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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缘墨录》 序章 墨 “打……打倒啦！！！” 昏暗的城堡角落，一众士卒齐齐欢呼。光是听着这一阵阵的欢呼声浪就可以感受到那无比的欣喜之情。咋看之下，不知情的人可能还会以为这是举行什么庆典…… 但只要细看就会发现，每个士卒脸上那因为从恐惧，绝望而骤然转换为劫后余生的欢喜而扭曲不自然的表情是多么的“滑稽”以及“可笑”。 夕阳西下，仿佛血色般的余光映照在每个士卒苍白而欣喜的脸色，反而给这欢兴的场景添上了一份莫名恐怖氛围。 但这些都已不足道，对于众人而言，这一刻的欣喜完全足以驱散任何恐惧。或者更准确的说，是恐惧的散去才给他们带来了如此的欢欣。 而这一切欢欣的源头，正默默站立在城墙的角落，在那远离人群的地方，默默擦拭着手中长剑沾染的疑似血迹的绿色污垢。 欢呼过后，稍稍冷静下来的众人再次将目光转向眼前这年轻的不可思议的少年。凭借着夕阳最后的余晖，众人再次重新审视起眼前这位给予他们奇迹的少年。 疑似古式汉服的黑色着装，为了方便活动似乎还经过一定修整，使得其更为贴身和便于伸展。其上除了一些云纹外再无多余的装饰。黑发黑瞳，就连腰间挂着刀鞘都是黑色的。 墨，看着这身打扮，众人心底不禁浮现出这个少年当初介绍的时候报上的名字。 其实严格来说，这一位光从外表来看根本就算不上什么少年。看其长相和身形，顶多也就一个半大的孩子而已。但在众人注视的前方，那另一个巨大的，已经倒下的身影却让在场的众人再也没有一个敢将他视作一名“孩子”。 那是一个已经倒下的一个巨大的，丑陋的，甚至在正常人类的视角里堪称扭曲诡异的“生物”。非要形容的话就是强行将人形和蜘蛛拼凑在一起的巨大“怪物”。非是那种单纯的上半身为人下半身为蜘蛛的形状，而是更加诡异，扭曲，甚至让人无法直视的奇诡“生物”。 这原本一头站立起来足有一座楼房大小的怪物，完全不是那些还拿着冷兵器的普通人类可以抵挡的存在才对。甚至可以说，光是这么一头怪物就已经足够屠杀整座城堡里的所有人类了。 但这众人恐惧的源头，原本理应耀武扬威的“怪物”现在却倒在了地上。更准确的说法是已经再起不能的那种“倒下”才对……因为，任何一个还在正常生物范畴内的存在，被完整的从中间分成两半后也基本不可能再爬起来了。 “干得好，墨！你的实力又有进步了啊。大名鼎鼎的妖怪‘蜘蛛砌’，在你手上居然走不过一招！”排开一众士卒，一个腰挂长刀的中年男子走近过来，拍了拍少年的肩膀说道。 “那只是他大意了而已。”，名为墨的少年缓缓的将擦拭好的长剑（横刀）插回剑鞘中。 “哈哈，你这孩子就别谦虚了。就算对方不大意结果也是一样的。”，中年男子摇了摇头，双方的实力有着本质上的差距，就算这个名为‘蜘蛛砌’的妖怪万分警惕，一旦正面对上，依旧还是一刀两断的结果。作为剑士一族的族长，他的实力在族内也算是数一数二的了，这点基本的眼力他还是有的。 “嗯，这倒也是。他，太弱了。”，对于中年男子的评价，名为墨的少年也一点都不客气点头应下。 或许在外人看来这是少年人特有的傲气表现，但中年男子却清楚对方这只是在实话实说而已。弱即是弱，强即是强，对于这一点对方从来不会诡辩或者否认。 “你们还愣在那里干什么，没看到妖怪已经被讨伐了么！还不快来人把尸体处理掉？”中年男子转过头毫不客气对那些还呆在远处观望的士卒指挥道，“你们难道还打算留着这尸体在这里等发臭吗！？” 听力这话后，远处的士卒一阵骚动，过了一会，终于陆续有些士卒壮着胆子走上前去准备处理尸体。 中年男子摇了摇头，剩下的这些让他们处理就行。虽然妖怪尸身上一般都会有一些部位可以制作驱魔物品，但看这天色已晚，再不走就来不及赶回家中了。浪费就浪费吧，反正他们剑士也不怎么喜欢使用毒这类东西。而这妖物尸身上一看就知道最大的价值也就他自带的一些毒囊一类的东西了。 “墨，我们也该走了，再不走，就要赶夜路回去了，虽然我们不惧，但也麻烦许多。” “嗯。” “宇佐见大人，墨大人，还请留步！” 看到两人准备离去，众人的簇拥中快步走出了一个中年男子。这位身着华丽服饰，被一众下人和护卫围着的秃顶肥胖中年男子正是这座城堡主人。也正是他在城堡遭受妖怪‘蜘蛛砌’的威胁后，聘请两人前来驱魔，某种意义上也算是两人的雇主了。 “山田城主，还有什么问题么？妖怪‘蜘蛛砌’已经被彻底讨伐，至于约好的酬金明天你再派人送过来即可。” “啊啊，不是酬金的问题。两位远道而来，帮我等除去了这等大害。这等恩情完全不是一二酬金可以偿还的。正好，我这里已经吩咐下去安排了酒席，还请务必赏脸参加，也让我等能好好款待一二。”山田城主一边用手帕擦着因为刚才那段“剧烈运动”而流出的汗水，一边近乎谦卑的态度苦苦挽留道。 被称为宇佐见的中年男子犹豫一下，推拒道：“这……山田城主的美意我们心领了。但这天色已晚，若再不出发，我们就只能在夜间赶路了。这对于我们来说也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 “那两位干脆留下来住宿一晚不就正好了么！而且如果我们居然连自己的恩人都不好好招待一番，等这事传出去，我山田家可就要被天下耻笑了。还请两位务必留下来让我们好好招待。” “这……”见对方态度这么坚决，宇佐见反倒犹豫了。虽然猜到对方之所以这么尽力挽留多半也不是为了了什么感恩，而是在害怕这妖怪没除干净什么的。打着如果发生什么万一还能有人来做挡箭牌的主意。 不过就这么直接的驳了对方的面子也不太好，好歹对方也算是名门显贵之后，就算现在落魄了，在明面上还是有不少影响的。当然，这并不是宇佐见犹豫的理由，因为自己也不是那些毫无势力背景的单身流浪剑士之流可比。严格来说，他自身的地位可比这位山田城主要高的多了。 宇佐见家，作为流传千年的名门，至今在名门贵族中无论是实力还是地位都位属一流，完全不是名存实亡的显贵之后山田家可比。甚至因为剑道传家的原因，宇佐见家在众多名门中都显得超然独立，即使不像别的世家那样四处攀附联姻也一样可以保持自身的长盛不衰。毕竟力强者位高，这是千古不变的道理 而这次要不是这位山田城主亲自出面，还用上了以前山田和宇佐见家的交情和人情。作为宇佐见家的家主的宇佐见明也不会亲自跑一趟。当然，也有一部分原因是想带着自己的儿子墨出来历练一番，虽然现在看来这所谓的历练也就一刀的事就是了。 见到宇佐见转身望向自己，墨点了点头，“随意，您安排即可。” “那好吧，山田城主，那我们就多有打扰了。” “哪里哪里，您太客气了！那么，宇佐见大人，还有墨殿下，这边请！” 宇佐见点了点头带着墨跟随着指引进入了城堡。一路上，还时不时能听到山田城主讨好的话语传出，以及其中夹杂的一些试探： “对了，宇佐见大人，这‘蜘蛛砌’的尸体要怎么处理？听说妖怪的实体的某些部分可以制作驱魔道具，我这就让下人们处理出来交给大人你……” “不用了，这‘蜘蛛砌’的尸身对我们没什么用。如果山田城主担心这尸体还会引发什么问题的话，可以让下人直接一把火烧掉即可。” “哦哦，原来如此。也是，这肮脏的‘蜘蛛’又怎么能入两位的法眼。你们，听到了吗？还不按照宇佐见大人的吩咐把那头‘蜘蛛’给烧了！” “那个，宇佐见大人……” “这个的话……” “……” “…” “哎呀，宇佐见大人真的是博闻强记，连这些古老秘闻都知道。对了，我听过一些传闻，说是有些妖怪的尸体会散发什么妖瘴什么的，据说处理不当会造成很大的危害，不知是真是假？” “这个是真的，不过山田城主请放心，犬子在斩杀‘蜘蛛砌’的时候已经一并将其身的妖气瘴气一并斩灭，焚烧掉它的尸体并不会造成什么影响。” “啊啊，宇佐见大人请不要误会，我并不没有怀疑令公子的实力的意思！我就只是好奇问一问，问一问。” “呵呵，这我明白……” “……” “…” ……未完待续…… （作者正在兴头上，继续拼命码第二章中，今晚应该还可以更一章吧，大概……） 第一章 闹剧 “墨殿下，请问这酒是不合您的口么？” 宴席上，气氛一片喜气洋洋，完全没有了以往在妖怪威胁下的惊恐沉寂的氛围。众人似乎也想要借这次庆功宴彻底驱散以往的恐惧。酒席上，觥筹交错，欢声笑语，即是平日一向很注重传统礼仪的山田城主也破例了一次，无视了自己一众家臣的失礼和放纵。 只是这个时候，山田城主突然注意到一旁被请到上席的墨居然对自己身前的酒水基本一动不动，即使是饭菜也随意品尝了几口就停下了。 “不，我只是不喝酒而已。”墨摇了摇头，淡淡的说了一句。 “额……那可真是……”山田愣了下，已经有点酒意上涌的大脑却是有点转不过来，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把话接下去。 “哈哈哈哈哈哈，你居然不会喝酒，这可不行啊，墨君，不会喝酒的男子还怎么称得上男子汉啊！！！” 就在山田发愣的时候，席间的一个武士打扮的男子已经从座位中站了出来，指着墨大笑。看其原本坐着的位置，应该是山田麾下的亲信家将。不过看他那不稳的步伐，和涨红的脸，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他已经差不多喝的烂醉了。 年轻武将的笑声一下子把宴会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哦哦，我差点忘了，墨君还只有10岁吧，估计是还没有什么品尝美酒的机会？来来，喝了这杯，然后你就能成为一个出色的，独当一面的男子汉了咯！” 这下子所有人都明白他这是在讥讽和挑衅对方了。不过这也没什么，反正事后也可以推脱为酒后食言，这也算是他们惯用的一种伎俩。反正也不过是两个外来人，难道自家的主君还会因为两个外人而严惩自家的部将不成。 于是，众人也没有一个上前劝阻，反而摆出一副看好戏模样。 虽说今天对方为众人讨伐了威胁城堡的妖怪，但那又怎样？对方越是出尽威风，某种意义不就越是在说明自己这些部将家臣无能么。更何况，一个毛都没长齐小鬼，居然能一刀就斩杀了那个什么劳什子妖怪……这样看来这所谓妖怪也不过如此嘛……或许自己上去一样可以……甚至还能乘机立下大功……这么说来这个小鬼凭什么坐在上席，那座位应该我来…… 等等诸如此类的阴暗念头未尝不在众人的心底流过。当然，明面上他们还是会毕恭毕敬，因为他们知道这些念头终归只是念头而已。要是真的敢把这话拿出来说就是作死了。 当然，他们也不介意在出现某个鲁莽的白痴上前挑衅的时候袖手旁观。而现在，正好有个耐不住的冲上去了，这不正合心意？不过酒后的一场闹剧而已，看戏就行看戏就行…… “放肆！！井泉君你在说什么胡话！！”这时候山田终于反应了过来，想不到自己的家将居然会在贵客面前如此失礼的他一下子都忘了自己一直在勉力维持的仪态，愤怒的站了起来，直接呵斥道：“还不给我退下！！” “额……家主大人我……”被这么一呵斥的井泉一下子酒醒了大半，不过看到一旁完全无动于衷，对自己的挑衅完全置若罔闻的毛头小子，心底压制的怒火又一次冲上了脑海。 一咬牙，井泉半跪了下来，“家主大人，万分抱歉，我这都是酒后失言，还请责罚！不过在下有个请求，今天在见识了墨殿下的剑术后，我实在心痒难耐，还请允许我向墨殿下请教一下彼此的剑术！！” 一下子整个大殿都安静了下来，众人都一脸惊疑的看着跪在场中的。这是在干什么？请教？这是赤裸裸的挑衅了吧？这可不是什么酒后失言的借口可以解释得了的，井泉这是在想什么？ 不过很快当中有些人的眼神就闪过一丝了然，好像是想到了些什么…… 如果是因为那件事的话，那井泉的这番举动倒也不是很奇怪了…… “放肆，井泉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还不快给我退下！”这突如其来的一下，让山田一下子反应不过。自家手下这个爱将在发什么酒疯，居然说出这样的话来。有点气糊涂的山田直接呵斥道；“来人，井泉喝醉了，把他给我扶下去！” “不，等等，山田大人，我很清醒！墨殿下，我是真心希望你能指点一二，还望您能答应！”井泉转身望向墨，眼中压抑的怒火和挑衅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得出。 “井泉一郎，你！你给我退下！这是命令！”这次山田是真的要被气疯了，直呼其名，呵斥道。 “山田城主，您不必如此动怒！只是指点切磋一下而已，就当是酒席的余兴好了。”一旁宇佐见明适时的拦下了愤怒的山田，然后转过身对墨说道：“墨，你便和这位井泉君切磋一二吧。” “这……”被拦住的山田怒火稍熄灭，稍稍冷静下来后，正正了自己有点散乱的衣装，重新坐了下来：“好吧，井泉，既然宇佐见大人都发话，我就不计较你的这次无礼了。不过待会切磋过后，你可得为自己的失礼好好向墨殿下请罪道歉！听到了吗！” “是！多谢家主大人！多谢宇佐见大人！刚刚有所失礼，容我切磋过后请罪赔礼！”说完，井泉站起身，转向墨：“墨殿下，还请多多指教！” “真是抱歉了，宇佐见大人。我这部将平日就有点嗜剑成痴，失礼之处，还请多多见谅。”坐下慢慢冷静了下来的山田对一旁的宇佐见明再次道歉道。 “哪里……好剑那可是每一位剑士的必备，井泉君这也番举动我也是可以理解的。” “那还真是……” …… 为了避免再生变故，井泉直接拔出了腰间的佩剑道；“墨殿下实力惊人，想来也不介意在何处比试，不如我们就直接点，现在就这里开始吧！” 墨微不可察的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那就客随主便吧。” 说完，墨便拿起桌上的一根筷子，摆出一个出剑的姿势，也不动身站起来，对着眼前的井泉说道：“请。” 看到这一幕，井泉瞳孔猛地收缩，怒喝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墨没有回答，依旧维持这个姿势：“请。” “啊啊啊啊啊！！”井泉再也压抑不住，也顾不上其他，直接冲上前去，股满怒气，当头就是全力一斩而下…… 看到这一幕，众人都吓得坐不住了，这万一要是井泉收不住手…… 然而，众人想象中的血肉飞溅的场景并没有。伴随着当啷一声，飞出去的不是血肉，而是半截断刃。 将目光从飞出去的断刃移开，众人再次将目光转向两人，然后，终于确认了一个事实，飞出去的，正是……井泉手中的…… 在众人的视线里，井泉手中的长剑不知何时已经断了一截，剩下的半截当然根本够不到墨的身。而墨手中递出去的筷子则是抵在井泉的喉咙，让他根本不敢妄动分毫。显然，胜负已分…… 到底，发生了什么？所有人都难以置信的看着这一幕。就连作为当事人的井泉也在想着这个问题。他只是隐约感觉对方好像随意的将筷子点出去，然后，然后自己的百炼长剑居然就在和对方筷子的对撞中断了？断了!? “咳咳……咳咳……”墨将手中的筷子放开，井泉踉跄的后退了几步，“这，这是……什么招式……”即使充满了不甘，但在如此悬殊的实力差距面前，即使再冲上去不过是自取其辱而已…… “没什么，只是我的‘剑’更加锋锐而已。” “剑？”视线转向那放在桌子上的在不普通不过的木筷，“哈哈，确实是我自取其辱了……”低声呢喃声中充满了苦涩和不甘 “多谢墨殿下的指点，刚刚多有失礼之处还请见谅。山田大人，卑下酒后失礼，扰了酒兴，还请责罚！” “哼，在贵客面前如此失礼！简直有辱我山田家的名誉！既然你已知罪，那……” “山田大人，这不过是一次切磋而已，对于剑士和武士来说实在再平常不过了。我看也不用太过责骂井泉君，不如就罚他自饮酒三杯如何？” “额，既然宇佐见大人都这么说了……那好，井泉君，这次你的冒犯我就不计较了，以后不准再犯，明白了吗！？” “是！” 井泉当场自饮三杯后，就推说自己刚刚多有失礼，实在不好再打扰各位的酒兴，默默离席了。而山田也默许的点了点头。 看到这一幕，宇佐见明暗暗摇了摇头。别看山田城主好像很愤怒的样子，但事实上他还是更多的偏向自己的部将的。虽然呵斥的厉害，但也没说要如何严惩。既然这样，自己这个外人又何必扫了对方的面子，就给个台阶各自下得了。 在井泉离席后，宴会的氛围又慢慢变得活跃了起来。待到酒席的最后，山田凑过身来，似是半醉半醒的说道：“宇佐见大人，这次真的是多亏您和令公子的帮忙才除掉了‘蜘蛛砌’这个大害。这个恩情，我们山田家真的不知该怎么报答才好……” “山田大人，你言重了，我们宇佐见家世代以驱魔为己任，这不过是我们的份内事而已。” “不不，或许在宇佐见大人眼里这都只是小事，但对于我们山田家那就是活命的恩情啊！这样吧，我家小女正好待嫁闺中，想来过两年正好和墨殿下相适合，不知您意下如何？” 宇佐见明愣了愣，然后看着对方那半醉半醒的样子…… 呵呵，原来如此，虽然山田家没落了，但看来这个家主还是有点心计的。联姻？拉拢？或许换个别的世家之类的就顺势答应了，但宇佐见家却从来不需要这些东西，也不屑与用这样的手段。更何况…… 虽然这么说来有点不可思议，但在以剑为道，以追寻剑道至理为目标的宇佐见家中，除了对于剑术的执着外，对于别的思想方面反而开明的完全不像一个古代世家门阀。对于后辈子弟也是完全的放任自由，只要你不耽搁自身剑道的修炼，哪怕你孤老终身，家族里也不会过问丝毫。更不要说给自家子弟强制安排什么联姻之类的。 在宇佐见家中流传的理念中，哪怕自己这一代无法达致剑的至极，那也可以将其传给下一代。也是出于这样的思想和理念，宇佐见家的族人哪怕再怎么沉迷于剑道也一般会在恰当的时机自觉成家立室。倒也不会出现说只顾埋头练剑，完全不管自身是否会有后裔而导致家族断绝之类的囧事。 “呵呵，山田大人说笑了，犬子现在年龄尚小，还未到谈婚论嫁的时候。而且，不瞒城主，我家犬子在尚未出世前就被家中长辈约下了与其故友后代的婚事。所以山田大人你的美意在下只能心领了。” “哦哈哈哈，原来是这样啊，那还真是，唉，你看我，一喝醉就喜欢说胡话……嗯嗯，宇佐见大人，这都是，额……那个胡话，不用在意，不用在意，哈哈哈……” 呵呵，喝醉后的胡话呢，还真是一个挺好的借口……成了当然是好事，不成也可以留下颜面……也罢，虽然这个所谓的婚约只是当初家中老爷子随口的一个约定，并不是什么正式的婚约，也不是说以后就非得就要娶了那家的孙女不可，但也没必要给这位山田城主解释这么多不是么…… …… 酒席一直开到半夜方才结束，山田城主彻底喝的烂醉如泥，被下人扶回房内休息。而在城堡的一个阁楼上，一个小巧的身影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那里，注视着月色笼罩下的城堡…… 今晚刚好是满月，皎洁的月光挥晒下，即使这原本略显阴深的城堡都变得莫名端庄了许多。洁白的月色照在黑色的身影上，在地上拖出一条长长的影子。黑色的身影缓缓将视线转向半空中圆月，常人眼中的洁白月色换作了他的视线里却化作了自高天满溢而下的月华之灵，缓缓铺撒而下，默默滋润整个大地上的生灵…… 无尽的月华洒向大地，而月下的少年则注视着高天的圆月，这一刻，时间仿佛都要被定格，欲要将这一景像化作画卷，而永世流传下去…… “以天地为镜，照彻自身之剑心……墨，你还是老样子，时刻不忘记修行呢……”突然，阁楼的深处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打破这片平静。很快，宇佐见明的身影从楼阁的深处走了出来。 “我只是在赏月而已。” “额……”宇佐见明被这话呛了一下，似是为了掩饰刚刚的尴尬，他咳嗽了两声然后开口道：“你什么时候离开的酒席？我都没注意到。” “在那位山田城主喝的烂醉被扶离酒席的时候。放心，基本的酒席礼仪我还是懂的。” “额……咳咳……嗯……”宇佐见明感觉自己的脑袋有点发痛，果然喝的酒有点太多了么，“那你刚刚也应该听到了吧，山田城主似乎有意想向我提亲，你觉得这事怎么样？” “您随意即可。” “好吧，我就知道是这样……”宇佐见明觉得自己的脑仁疼痛得更加剧烈了，“不过据说那位山田家的大小姐是个远近闻名的美人，性格也是温婉善淑，你真的一点都不感兴趣么？” “……” “呼……好吧。我们不谈这个话题。”宇佐见明罢了罢手，“酒席上，那位莫名向你挑衅的井泉君，你怎么看？” “……一个普通的陌生人而已……”顿了顿，墨补充道：“资质不错，如果他肯加入我们家族，也算是一个修炼的好苗子……” “……就这样？”这一点宇佐见明也看出来了，对方的资质确实不错，可惜没有正确的指点，根本没法入门，以后如果没有什么机遇，一辈子也只能当个普通的武士而已，最多也就是剑法稍微好点的武士，“你就没别的看法了么？” “……我有点奇怪为什么他心底对我的怨念要比其他人要大得多……我以前有和他见过面么……” “这倒没有……”听到这话，宇佐见明摇了摇头，“不过我听说他和山田家的小姐是青梅竹马，自小感情就很好……” “……原来如此……” 这个时候宇佐见明的脸上一直努力维持威严终于崩塌了，实在忍不住，露出了一丝苦笑，“你真的明白了？那你说说你对这次酒宴观感是怎样的？” “无聊的闹剧。” “……” “……好吧，确实是一场无聊的闹剧……” ……未完待续…… 第二章 妖怪‘蜘蛛砌’ 自来到这个世界已经过了十年了啊……阁楼之上，不知何时起，又再只剩墨孤单一人的身影。伸出手去，仿佛想要接住那并无实体的月华。可惜，无论自己再怎么异于常人，对于这样近乎天方夜谭般的事也暂时还是做不到的。只能空空的看着那流淌而下的月华划过手掌，宛若不具实体的水流一般穿过手指间的缝隙，继续往下流淌…… 看着在常人眼里依旧空空如也的手掌，墨的思绪慢慢涣散开来…… 这是一个荒谬的世界，这是墨在第一次了解到这个世界所谓的真实后的念头。传说中山精鬼怪居然都是真实无虚的存在！？而且已经和人类生存冲突了上千年之久？！何等荒谬，这种事怎么可能！ 然而，在亲眼见识到传说中真实无虚的妖怪后，墨再次升起的个念头依旧是：这，还真是一个荒谬的世界！ 然而不管这个世界何等荒谬，墨能做事也只有接受它，适应它。他并不排斥家族中家规以及给自己自小安排的无数训练，这些不过是为了能在这个荒谬而危险的世界更好的生存下去的手段而已，并没什么…… 于是，他便成为了族内所谓千年一遇的奇才。无论是灵力，还是剑术的，这些在他那与生俱来的天赋基础上都显得那么轻而易举。时至今日日，更是已经获得族内授予独属自己的剑铭，墨。 那可是普通族人苦练3，40年都未必能达成的成就。在外界，更是有一种公认的说法，宇佐见家每一个具有剑铭称号的族人，都足以评为当世大剑豪。 明明还只是一个半大的孩子，但墨已经可以称得上功成名就了。起初，他的族内的长辈还担心这会让他变得娇纵起来，白白磨损了这么一个好苗子。 但，很快他们就没了这个担心。墨依旧还是重复着自己那一如既往的生活模式。修炼，斩妖，磨练自身的技艺，然后继续修炼，继续斩妖，继续磨练技艺……无论是生活，还是修炼，都没有因此而带来半点改变…… 或许，他本身就对于修炼乐在其中吧……难怪小小年纪就能趋至如此程度，真正的天才，从来就不是单纯依靠天赋就能达成的啊，族内的长辈如此的想到。 而对这样的说法，墨心底也并不反对。特别是他在明了自身的部分‘真实’后，更是如此。 修炼，斩妖，继续修炼，斩妖，生活‘平稳有序’的进行下去…… 或许，他能达成宇佐见家千年以来的夙愿……追寻，剑的至理……族内隐隐将这一重望放在了墨的身上……当然，明面上族内还是对他与其他族人一视同仁。一来是为了避免他放纵自己，二来也是不想给予他太多压力吧，毕竟，在族人的眼里，无论他再怎么天才，也不过是一个半大的孩子而已…… 不过…… 这些和自己又有何干？说到底，自己之所以如此坚持不懈的修炼，也不过是为了…… …… 心底骤然泛起的警兆将纷乱的思绪拉了回来，伸手，拔剑，金属交击的声音猛然响起。被墨的长剑弹开的是一根从阴影处突然飞袭而来的白色长矛状‘武器’。 “呵呵，不愧是宇佐见家千年一遇的天才。明明这是我很有自信的一击来着……居然这么简单就挡住了……”飘渺空旷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仿佛阁楼的四周隐藏了无数的身影此起彼伏般发出了声音。 “出来吧，你不会以为这样的伎俩就可以欺骗的了我吧……”墨无视这诡异的声音，直直的注视着阁楼某个阴影处。 “呵呵，这就是所谓的剑士的直感么。还真的是厉害呢，明明我对于自身的气息隐蔽还是挺自信的来着。”这一次声音不再是那种虚无飘渺不知来处，而是准确无误的从墨注视着的阴影处传来。 随后一个绝色的美人就从阴影处慢慢的爬了出来。是的，爬出来，因为光看其上半身的话，确实一个世间绝色的美人，足以让世间九成男子趋之若鹜。但在看到那从阴影处逐渐显露出来的巨大的蜘蛛下半身后，却足以吓跑这世间九成九的男子。 巨大的，妖异的蜘蛛‘美人’就这样倒吊在阁楼上。它的那上半身以人类不可能的角度扭曲着身姿，直直的注视眼前的少年，宛若在注视着一个绝味的猎物一般。 “原来如此，你才是真正的‘蜘蛛砌’么？”墨平静的注视着这诡异恐怖的一幕，缓缓开口说道。 “哎呀，墨殿下还真是失礼呢，居然就这么用别人随便起的难听外号来称呼妾身。妾身可是有本名的哦，而且还很好听呢。”倒吊在阁楼上的‘蜘蛛砌’用怪异的姿态摆出一个标准的淑女礼，“初次见面，妾身名山田美绫，还请墨殿下多多指教。” “山田……”墨的眉头微微一皱，“山田家的大小姐……” “呵呵，墨殿下果然心思敏捷。”山田美绫掩嘴轻笑，一举一动间着实尽显名门大家闺秀的风范，如果忽略她那诡异的下半身的话，“不错，妾身正是山田家的大小姐，山田美绫。” “你是什么时候将山田小姐杀害的？”墨轻叹了一口气，对方隐藏气息的手段确实高明。如果不是对方亲自来到自己面前的话，自己都没注意到这城堡中居然还隐藏着一个妖怪。而且还是传说中‘蜘蛛砌’的正体。 似是听到了什么引人发笑的话一样，山田美绫噗的一声笑出声来：“呵呵，墨殿下这话还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呢，我什么时候杀害过山田家的小姐了？我·一直·都是·山田美绫·啊~” 听到这话，墨的瞳孔微微缩了一下……山田家的家徽，以前关于山田家的一些传闻，‘蜘蛛砌’这个妖怪现世并且声名传播开来的时间……等等一些奇妙的疑点在识海中流过…… “蜘蛛……山田家的家徽，似乎就是蜘蛛呢……而且，据说山田家在发迹前本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地方豪族，当年却异军突起，猛地发展成庞大的世家豪族。据说是获得‘神明’的庇佑和祝福……”墨注视着眼前自称山田美绫的怪物。 “是啊，不过很可惜，‘神明’庇佑的时间似乎不怎么长，很快就衰落了呢。据说之所以会那么快就衰落也是因为很不幸的碰到‘妖怪’的祸乱呢……”对方微笑着接着墨的话说下去…… “而也正是在那个时候，妖怪‘蜘蛛砌’的大名开始被传散开来……” 啪啪啪啪，山田美绫拍着小手，“哎呀，墨殿下真的是……居然一下子就抓住事情的关键点……如此智慧和力量，让妾身都忍不住有点感到心动了呢……”嘴上说着赞誉话，眼中的笑意却已经尽去，黑色的瞳孔慢慢隐去，取而代之的是血色的朱瞳。 墨再次叹了一口气，“虽然大致上已经猜出了一些，但不知道‘山田小姐’能否和我说下具体的始末呢。” “嗯？原来墨殿下对与别人的‘家事’也会感兴趣的吗？我还以为你和你的外表一样，只是一柄冷冰冰的‘剑’而已呢……”山田美绫轻笑一声，但却并没有拒绝说出事情‘真相’的意思；“这件事，还要从一百年前讲起呢……” ……未完待续…… 第三章 荒谬的世界 山田家，在一百年前，还只是一个普通的地方小豪门。祖上既没有什么高贵的血脉流传，也没有什么杰出的人物。这样的一个小地主豪门在整个天下，没有数千也有好几百，在真正的名门望族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但就是这么一个在普通不过的小豪门，却突然发迹了起来。在最初的时候，采取一系列的巧取豪夺的方法，直接将周边的一些同样的小豪门直接吞并掉，从而有了最初始的资本。 然后又正好碰到天下大乱，各诸侯间四处征战。山田家携带着全族投靠了其中一路诸侯，跟随着着其四处征战。期间更是接连立下了无数赫赫战功，一路高升。直至自己投靠的诸侯一统纷乱的天下，而自己也彻底成了传说中的功臣元勋。 那个时候山田家声势也可谓趋至了巅峰，无论是声名还是权力都可谓威压天下。即使是那些古老相传的名门望族都不得不低下高傲的头颅，承认他的地位。 而也正是那个时候，山田家和宇佐见家有了一些交集。虽然宇佐见家以驱魔世家自居，从不参与天下争霸的事宜。每逢天下大乱的时候，都是保持中立，只负责讨伐祸乱人间的妖怪。但每个当权者对这么一个不在自己掌控之中的存在都不会有多大好感，哪怕他表现得多么中立无害也是一样。 当时那已经差不多一统天下的诸侯亦是如此，甚至还有传言说那位诸侯曾放言，要在彻底一统天下之后亲自出手收拾这么一个不怎么听话的‘刺头’。 而在当时，宇佐见家的家主正好在某位山田家的大人物碰到妖物袭击的时候出手相助。于是，为了报答这份恩情，作为功臣的山田家在那位‘天下人’面前说了不少好话，也算是平息当初可能发生的一场冲突。也正是如此，宇佐见家在某种程度上也算是欠了山田家一份人情。 不过在其后不久，山田家就传出族内遭到强大‘妖怪’的袭击，族内的核心成员死了一大半的消息。当时宇佐见家听闻了这事，还想出手相助，除去祸乱山田家的‘妖怪’。然而这却被山田家坚决的拒绝了，理由是山田家的荣誉，必须要有自己亲手取回才行。 在此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外人并不清楚。只知道山田家似乎在付出了极大的代价后，终于把祸乱家族的‘妖怪’讨伐除去。而也正是因为这次‘妖怪’祸乱的原因，导致山田家元气大伤，其后不久就慢慢衰落了下来。 直至百年后，山田家再次遇到‘蜘蛛砌’的祸乱。这一次，实在无力独自抵抗妖怪的山田家只能无奈拿出当年的人情，前去请宇佐见家前来相助。 这些，就是墨之前所了解的事情大概，然而在‘山田美绫’的缓缓叙说中，这个故事却换上了另一种色彩…… 原来，当年尚只是一个地方小豪族山田家的家主，在打猎中无意间碰到了一个诡异的山洞。没人知道这位山田家的家主在山洞内遇到了什么，又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这位家主从山洞中带出了一个诡异的蜘蛛神像。其后，这个诡异的神像就被山田家作为家族的‘守护神’进行祈祷祭拜，就连家族的家徽都换成了蜘蛛的形状。 接着，山田家就真的有如神助一般，迅猛的发展壮大了起来。特别是自家训练出来的兵卒，各个都宛若拥有天生神力一般，无论是战力还是凶残程度都远胜于普通的士卒。而山田家也是凭借这股力量，轻易吞并了周边一种小豪族。这种被山田家命名为‘蜘蛛丸’的特别部队在日后的天下征战中更是一举成名，成为了山田家的王牌。 而这一切，其实不过是山田家私底下和‘恶魔’做的一份交易。山田家将‘敌人’以各式残忍血祭的方式供养给‘邪神’，然后‘邪神’再将‘力量’给予山田家。山田家的发迹历程里，从里到外透露出来血腥和哀嚎足以让任何人都感到一阵阵的头发发麻。 然而在山田家彻底达致巅峰之后，山田家却有了别的心思。他们不想再继续受制于‘怪物’。于是，一场秘密谋划的背叛就开始了。山田家私下悄悄邀请来许多知名的驱魔师，阴阳师，武士。谎称他们发现了一个恐怖的‘妖怪’，想要邀请他们一起前来除魔灭邪。 当然，原本的驱魔名门宇佐见家也在被邀请的行列。可惜还没等山田家下达邀请，事情就败露了。愤怒的‘邪神’直接在山田家中掀起了血腥的屠杀。在这场屠杀中，山田家可谓死伤惨重，就连当时已经被邀请过来的各式驱魔人士也是基本惨死在这场屠杀中。 因为害怕事情进一步败露，山田家拒绝了宇佐见家的援手。而后，在付出了一系列的巨大代价，山田家终于把‘邪神’除去。而自己也因为此事而彻底元气大伤，很快就衰落了下去。 可惜，山田家自以为既然已经把‘邪神’除去，那就再无后患。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因为本身当初签订的血契却依旧发挥应有的效力。被讨伐掉的‘邪神’经由血契的力量，居然从山田家的血脉后裔中复苏过来。并默默在暗中猎食山田家的血脉，恢复自身的力量。直至最后再次化身为妖怪‘蜘蛛砌’，将当年的恐怖又一次撒布在山田家的头上。 听完这个血腥而又诡异的‘故事’后，墨再次出声道：“于是，你便是当年的那位‘邪神’么？山田美绫小姐。” “哎呀，说什么‘邪神’的，还真是失礼呢。我当初明明和山田家进行的是公平公正的交易。他们祭祀我，而我则给予‘庇佑’。结果他们最后却打算背叛我们的契约，还密谋除掉我。我会生气报复也是理所应当的吧。” “……”墨漠然的注视着眼前的山田美绫，不，应该是‘邪神’的复苏体，妖怪‘蜘蛛砌’。虽然在对方的口中，她好像还真的成了一个无辜的受害者，屠杀山田家也只是被逼无奈的反抗。 但这样的话也就只能骗骗那些无知之辈而已。所谓的‘邪神’，以及‘邪神’的‘供奉’到底是些什么玩意，他可是在家族世代相传的古老典籍中了解的一清二楚。 山田家到底当年和她做了什么交易和协议，光凭故事里的只言片语就能猜的八九不离十。更不说他自己以前就曾经亲自见识过所谓的‘邪神’祭奠仪式。任何一个邪神祭坛里面所埋葬的尸骨和血肉，都足以堆积成山……而这其中到底浸透了多少血水和哀嚎也可想而知了。 妖大多是为了满足食欲或是为了获取力量而杀人，而人为了保护自身和生存扩展而杀妖。这本是一件无可争议的事情，不过是相互之间的立场和种族不同所致。但在今日，墨却重新见识了另一种诡异的杀戮： 山田家，这个曾经的名门望族，在自己的眼前铺开的，却是一个‘人’为了能‘杀人’而亲手将‘人’送到‘妖’的口中的杀戮故事…… 这个世界，果然荒谬……墨的心底发出一声冷笑…… 看到墨缓缓将手中的长剑对准自己，山田美绫叹息了一声：“墨殿下，您这是决意要和我动手了么。难道你不觉得这很不合理么？明明当初动手杀人的山田家，将同类残忍的供奉给我的也是山田家，就连当初那场屠杀，我也只是杀死了山田家的人而已。在你眼里，山田家完全就是一群死有余辜的败类而已吧。那你现在为何还非要对我动手？” “……”墨并没有说话，只是身上升腾而起的剑意却已经充分表面了自己的决意。 “唉……其实，我是真的有点舍不得杀了您的。毕竟，我的‘父亲大人’都有意向想让你成为我的‘夫婿’呢。而且……”山田美绫，不，妖怪‘蜘蛛砌’惋惜的摇了摇头，“墨殿下，难道你就丝毫不奇怪我为什么要和你说那么多话么……” 墨愣了愣，然后感到身体猛地一紧，“这是……” 不知何时起，这片空间里居然已经布满了透明的丝线。无数的丝线构成了一个巨大的网，而在网的正中心，困住的正是那‘可怜的’猎物。 而这时，妖怪‘蜘蛛砌’的脸上终于展露出真正的‘笑意’，那巨大的，裂开的弧形，绝对不是正常人类能做出的‘笑脸’上，透露出的是一股看到痛苦挣扎猎物的狰狞‘喜色’…… ……未完待续…… 第四章 人或妖（上） 然而‘山田美绫’很快就察觉到某些不寻常的地方，按理说眼前已经被彻底困住的猎物无论是惊慌，挣扎亦或愤怒，绝望都不奇怪。但事实并非如此，那双漆黑的双瞳依旧充满了淡漠平静。恍惚间，‘山田美绫’感觉自己才是那个被注视着的‘虫子’。 定了定神，‘山田美绫’心底冷笑一声，不过是在强撑着虚张声势而已，待会将眼前这个‘可人儿’一口一口吞入腹中，就不知道他还能不能这么冷静了。 墨缓缓将手中长剑归回剑鞘中，摇了摇头。 看到这一幕的‘山田美绫’愣了愣，这是怎么了？放弃了？还是说打算求饶？呵呵，果然不过是一个……等等……好像……哪里不对？！哪里……哪里…… “那么‘山田美绫’小姐，你就不奇怪我为什么会耐着性子听你讲完这个‘故事’么。” 听到这话，‘山田美绫’心底隐约泛起的不安瞬间化作贯彻全身的‘警鸣’。对了，对方明明应该是被自己彻底困住了才对，为什么还可以动弹？！ 顾不得思考更多，‘山田美绫’瞬间暴起。只需动念间，就可以给予对方绝命的攻击，纵使对方使用了什么未知的方法挣脱了束缚，但对方也毋庸置疑的依旧在自己精心编织的‘蛛网’里面。只要稍稍‘蛛网’稍稍拖延一下对方的动作，那就…… 那就……那就……那就……这，这是什么？发生了什么？这，这不可能！！ ‘山田美绫’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世界’，感知着眼前的‘世界’：黑白，不知何时起，眼前的‘世界’只剩黑白二色。这绝非因为黑夜和月光的原因，而是世界彻彻底底褪去别的‘颜色’，唯留‘黑白’。仿佛在一瞬间，世界变成了黑白水墨画而成的一般‘荒谬’。 更‘荒谬’的是，就连‘山田美绫’自身似乎也成了这‘水墨画’中的一员，只能注视着眼前的一切，却无法干涉分毫。宛若在这一刻，自己已经被从世界中剥离，成为一副绘画，一个背景…… 这种诡异，矛盾，难以理解的情况让‘山田美绫’心底泛起无穷的恐慌，痛苦，绝望等等无数负面的情绪。现实与世界的错位，身躯与意识的分离所带来的巨大压迫宛若要将她的‘自身’彻底粉碎…… 而在这个‘异样’的世界里，唯一不同的，便是正站在中心的那个略显矮小的身影。‘他’缓缓抬起来头，手按在剑柄上，注视屋梁上的那个静止的身影，宛若在注视着画中的‘斑点’，然后‘挥手’，缓缓将那块‘斑点’抹去…… “原来，我才是那个可怜挣扎的‘虫子’……”注视着眼前的升起的唯一一抹‘亮光’，‘山田美绫’心底默默升起这声哀叹…… ‘黑白’终于褪去，世界再次恢复了原本的色彩。这个时候，‘山田美绫’的身影已经摔倒在地上，一动不动，身上的气息更是衰弱到了极点…… 缓慢而又吃力地抬起头，‘山田美绫’看着站在自己身前的‘矮小’身影。那漆黑的双瞳依旧淡漠如水，静静的映照出自己的倒影，除此之外再无他物。没有战胜敌人的欣喜，也没有辗压弱小的高傲，仅仅只是如一口深潭，倒映着万物。 “呵呵，墨殿下，是我败了……不过在最后，你可以给我解惑一二么，你，您刚刚使用的到底是……”，‘山田美绫’挣扎着述说着自己的疑惑，然后：“不，不对，不是这个……我想知道的是……您……您……你，真的是‘人’么！？” 在‘山田美绫’的视线中，对方那一直平静无波的双瞳中终于显露出来一丝涟漪，那是一抹诧异的神色，稍纵即逝…… 只见对方沉默了一下，然后开口道；“我是‘人’，至少到现在为止，确实如此。” ‘山田美绫’无力的低下头，“原来如此，那我这个‘妖’碰到您这位‘人’也只能怨自己命数不佳了。请动手吧，给我一个了断……” …… “住手！！”就在墨即将挥剑斩下时候，阁楼深处突然冲出一个高大的身影。 墨微微侧身躲过了对方的直劈，然后定睛一看，这身影，怎么有点熟悉……、 “井泉君！？”，‘山田美绫’看到眼前的身影，惊呼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井泉……啊……是那个啊，酒席上的……墨静静的看着眼前拿着断掉半截的长刀的男子，眼中闪过一丝恍然。 在一招将墨‘逼退’后，井泉一郎转过身将‘山田美绫’护在身后，手中还拿着那已经断掉的长刀。 “井泉君，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墨看着对方那被充斥着血丝的双眼，其中透露出的愤怒，悲哀，以及一丝恐惧，以及那似乎经历过一番长跑后气喘吁吁的模样，宛如一头被逼到绝路的孤狼，缠满了绝望…… “这话是我要问的！宇佐见墨，你刚刚在干什么！你居然想杀死我们山田家的大小姐！？你是想要挑起山田家和宇佐见家的战争吗！？” 墨摇了摇头，“井泉君，你清醒点，看看你身后的那个‘人’，那真的还能算是‘山田美绫’吗？” “闭嘴！你少在那里胡说八道，这就是我们山田家的大小姐，山田美绫！！”井泉一郎怒喝声中带着一丝颤音，似乎这话就连他自身都难以信服。 “冥顽不灵……”墨放弃了说服对方的念头，对方不是看不清真相，而是不愿意承认真相，即使再怎么多费口舌也是无用……“让开吧，你不是我的对手，也拦不了我。” “啊啊啊……”看到墨欲要往前踏近，井泉一郎决定抢占先手，又是一个直劈。可惜，正如墨所言，两人的差距实在太大，也不见墨怎么动作，一道黑色的气流直接将对方手中的断刃弹飞的同时也将对方整个人击飞出去。 “不要！”一声惊呼响彻整个阁楼。 墨停下手上的动作，看着眼前发出惊呼的人，而被击飞出去的井泉一郎也同样挣扎着抬起头，惊疑的看着‘她’：“大……大小姐？” ‘山田美绫’愣愣的看着自己刚刚伸出去的手，刚刚，喊的人，是……我？我这是…… 墨看着眼前的‘妖怪’，良久，终于开口道：“你刚刚说让我给你解惑……而我现在倒也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你。现在的你，到底是‘蜘蛛砌’，还是‘山田美绫’？” “我……我……”，‘山田美绫’注视着自己的手，眼中充斥着疑惑，不解，以及一丝不可察的惊慌。往日的无数破碎的场景在脑海回旋，“我到底……我怎么会……” ……未完待续…… 第五章 人或妖（下） “我……我是……”，‘山田美绫’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这个问题，她从来没考虑过，自己当然是妖怪‘蜘蛛砌’啊，是注定要覆灭山田家的邪神，是借山田家的后裔‘山田美绫’化身而出的……而出…… “我是……我当然是妖怪‘蜘蛛砌’啊啊啊啊，蠢货！！！”，‘山田美绫’身影猛地从地上跳起，口出吐出一张巨大的白色蛛网，直扑墨而去，而自己则是飞身往另一个方向扑去。 墨的身前猛地卷起黑色的‘气流’将蛛网尽数挡住，然后猛地化作‘烈焰’，将这巨大的蛛网‘泯灭’。 “不许动，不然他的小命就不保了！！”这时，‘山田美绫’已经擒住了摔倒在一旁的井泉一郎，尖锐的爪子勾在他的脖子上，勒出一道深深的红痕。 “美……美绫……” “闭嘴！你这个蠢货！哈哈哈，难道你真的以为我会喜欢你？！不过是一个无聊时候的玩物而已！刚刚也不过是稍稍演了一下，没想到你们一个个都这么轻易就上当了，简直愚蠢的让人发笑。你，不许动，只要我看到你动一根手指，我立马就宰了他！” 看着眼前状若癫狂的‘山田美绫’，墨侧了侧头，“你不会以为，我会在乎一个普通的‘凡人’吧？” “什……” ‘黑白’的世界再临，而这一次，对方再无出手的机会。待一切异像尽数消散，只听闻扑通一声，‘山田美绫’的身躯彻底倒在地上，失去一切生机，唯余眉心中间，一道现眼的剑痕迹依旧散发着丝丝黑色的气息，然后旋即消散而去…… “咳……咳咳咳……”被松开的井泉大口的喘气两声，然后挣扎着半跪着抱起倒在地上的那个身影，“美绫小姐……美绫，美绫！美绫！啊啊啊啊啊啊啊！！！！！” 月光照射之下，人与妖的影子交叠在一起，那痛苦绝望的哀嚎响彻整个夜空…… …… 崎岖的小道上，只见两个身影在慢慢前行。 “杀了山田家的大小姐，还知道了山田家当年的‘龌蹉’。想不到出门一趟，‘亲家’没结成，反而多了一个仇家……”宇佐见明摇了摇头，虽然对方在看到那异样的‘尸体’后并没有说什么，反而千恩万谢，将自己等人礼送出城。但他心底很清楚，这一次，山田家和宇佐见家不仅不能交好，甚至还可以说是彻底结下了仇怨…… “啊，墨，我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似乎想到什么，宇佐见明又接着解释道：“你这一次做的很好。彻底杀死了传说中的‘邪神’，除去了一个巨大的隐患。不然等‘蜘蛛砌’屠尽整个山田家恢复本来的力量的话，到时候恐怕附近所有的村庄和城镇都要被它屠戮一空。到那时，后果就真的不堪设想了。” “……” “至于山田家那边，我们以后无需理会即可。我想只要山田家还有点理智，也不会自寻死路，真的对我们宇佐见家出手。而且那位山田城主看起来也不像是会尝试螳臂挡车的人。”宇佐见明摇了摇头，双方的实力完全不在一个级别，想来对方也是清楚这一点当初才克制了杀人灭口的冲动吧。 “是么？不过现在看来，选择螳臂挡车的人还是存在的。”墨缓缓转过身，望向身后来时的路。 “什么！？”宇佐见明吃了一惊，立马转过身，注视着道路尽头，难道对方真的不死心，事后又再派出了追兵？可对方这是哪里来的自信？别说他们这边有两人，就算是自己孤身一人也有足够把握把山田家的那点兵力屠个片甲不留。难道对方连这一点都不明白吗？ 很快，宇佐见明也听到了奔驰的马蹄声，但这声音怎么听起来，只有一骑？ 如果这真的是对方派出来的杀手，而对方又居然敢独自一个人追杀自己两人，看来是有相当的自信呢。难道说是山田家隐藏的杀手锏？又或者是山田家花费代价请来的别的‘超凡者’？ “墨，既然对方敢一个人前来，看来是有相当的自信。恐怕是山田秘密隐藏的王牌之类的存在，要小心点！” “不用，我已经知道来的是谁了。” 额……宇佐见明愣了愣，已经知道了？ 很快宇佐见明的疑惑就解开了，只见道路的尽头出现了一个骑着快马的武士，那全副武装气势汹汹的样子，怎么看也是冲着自己两人而来。但等看清对方的面貌的时候，宇佐见明反而感到一丝不可思议和愕然…… 那是……井泉君？ 来人正是井泉一郎。对方看到两人站定在路上却依旧没有丝毫放慢下来的意思，驾驭着马匹直直撞了过来。 可惜，如果这样的撞击和冲杀如果能凑效的话，两人早就不知道在和与妖怪的对决中死上多少次了。待到马匹即将临身的时候，两人仅仅只是往旁边移开一步，就轻易的躲开了对方的撞击。 眼见这招果然不凑效，井泉一郎果断拉停马匹，然后翻身落地，抽出腰间的长刀。 “井泉君，你这是什么意思？为何要袭击我们？难道你打算挑起贵我两家的矛盾吗？”虽然已经隐约猜出了原因，但宇佐见明还是开口出声问道。 听到这话，井泉一郎停下想要冲上前脚步。沉默了好一会才缓缓开口道：“很抱歉宇佐见大人。这是我个人的独断专行，与山田家没有任何关系。山田家也没有丝毫想要和宇佐见家结怨的意思！”然后转过身面向墨；“宇佐见墨，我，山田一郎，今日以武士的身份，正式向你发起生死挑战！今日这一战，完全在于你我两人，与贵我家族不牵扯任何关联！” 宇佐见明皱了皱眉，暗暗叹了一口气，还是继续开口劝到：“井泉君，你到底明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就算你怎么辩解都不能抹去你是山田家家将的事实。无论你这所谓的‘生死战’结果如何，都必然让山田和宇佐见家结上无谓仇怨！作为效忠于山田家的武将，你就这样报答你主公的恩情的吗！” 被宇佐见明这么一喝，对方显然动摇了一下。然而，很快对方就将手中的长刀握的更紧，似是彻底下定了决心：“宇佐见明大人，我，井泉一郎已经正式叛离了山田家。今天我所做下的一切，与山田家已无任何瓜葛！” 宇佐见明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井泉君，你这又是何必……你应该很清楚才对，‘山田美绫’其实根本就是妖……” “闭嘴！！！” 愤怒的吼声直接将附近林间的小鸟都震得惊飞了一片。井泉一郎通红着双眼，气喘如牛，手上的青筋因为太过用力而根根突起。良久，井泉一郎低沉的声音方才响起，“我这条命本身就是大小姐救下的，加入山田家也只是为了守护大小姐。既然现在大小姐不在了，那我也没有苟活的必要了。宇佐见墨，出手吧，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冥顽不灵，宇佐见明摇了摇头，对方这是摆明了求死，既然如此，那也不必再多费口舌了：“很抱歉，井泉君，墨从来没杀过‘人’，今天只能由我来代替他来出手了。” “不用……”墨伸手拦下了宇佐见明的动作，“让我来吧。” “墨，你……”宇佐见明愣了一下，看了看墨再看了看井泉一郎，然后轻声叹息一下，“好吧……如果这是你的决定。” 转身走到井泉一郎身前，然后站定，双手自然的垂落着，仿佛毫不设防一般：“出手吧，井泉君，不然你就再也没有出手的机会了。” 经过上两次的短暂交锋，井泉一郎也知道对方说的是实话，咬了咬牙，井泉摆正身姿…… 居合么……看着对方姿势，墨心底泛起这个念头，可惜…… 蓄势，聚力，然后，拔刀！明亮的刀光骤然划破空气，那是武士凝聚一生信念和力量而成的至强一击，极致的速度和力量的完美结合，没有人会怀疑这极致的刀光在战场上能否撕裂阻挡在其前面的任何敌人…… 可惜……那也只是在‘凡人’的战场上而已…… 清脆的声音骤然响起，一道黑色的锋芒轻而易举的撕裂眼前的刀光，连同那刀光一起撕裂的还有那武士的身影。 “咳咳……咳……”井泉一郎用手中已然断掉的剑刃支撑着自己半跪着，不让自己彻底摔倒在地，“是……是我败了，对……对不起，美绫大小姐，我太无能了……”说完，便再也支撑不住，彻底摔倒在地，双眼的瞳孔缓缓散开，“……不过这样……也好……我这就来陪你了……” 看着眼前倒在血泊中的身影，墨缓缓收回手指，侧了侧头，似是沉思了一下，然后开口道：“那个时候，‘山田美绫’劫持你的那一刻，我出手前的那一瞬，她其实是有机会在我彻底杀死她之前拖着你一起陪葬的，但她却并没有这么做。虽然我至今不明白‘她’那个时候到底在想着什么，但在那一刻，‘她’确实并不想杀死你。” 井泉一郎本来已经快要彻底涣散的双瞳猛地一瞪，然后缓缓化作一丝释然，最终直至彻底涣散开来…… “墨……”看着眼前这个沉默着的略显稚嫩的身影，宇佐见明却突然发现自己一下子却是说不出话来…… 墨转过身望向宇佐见明：“走吧，父亲大人。再不出发的话，我们就要耽搁回去的时间了。” “额……哦……嗯……走吧。”宇佐见明愣了愣，然后点了点头，只是不知为何，口中的却充斥了一种莫名的苦涩，难以述说，也难以下咽…… “尸体的话，想来随后注意到并赶过来的山田家的人应该会带回去安葬的。” “嗯。” “其实可以的话，估计井泉君应该是想要和那个‘人’安葬在一起的吧。不过这是不可能的事了……” “嗯。” “山田家……” “……” “…” ……未完待续…… “人和妖的区别到底在哪里？” “？” “不，没什么，只是……当初，到底是‘山田’成了‘蜘蛛’，还是‘蜘蛛’成了‘山田’，我有时候会忍不住会想起这个疑惑而已……” “……” ——缘起录 第六章 僵？ “吸血的妖怪？”墨一边雕刻着手中的木刻品，一边看着眼前向自己求肯的男子。 “是的，墨殿下。”武士打扮的男子半跪在地上，低头恳求道：“恳请您能助我们一臂之力！” 墨为不可察的叹了一口，五年了，随着自己的名声不停扩大，这种找上门来的事越发频繁。虽然不是不想出手帮忙，但如果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要自己出手的话，那自己累也累死了。 “说清楚点，吃人的妖怪多了去，多一个还是少一个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看着眼前特意瞄准自己讨伐妖怪后的返程路上的男子，墨的口气多少有点不善。 果然是因为之前传出那些所谓‘名声’的原因么，最近这种蹭鼻子上脸的人也是越来越多了。明明只需要随便找个修炼有所小成的驱魔师就能解决的事，还非要找到自己头上。自己可从来不是什么舍己为人的圣人……或许……自己应该找个僻静的地方闭关一段时间？整天被一堆苍蝇围着转来转去也是烦人的很…… “是！万分抱歉，其实事情是这样的……”那个跪在地上的中年男子慌忙将事情的原委述说了一遍…… 嗯……吸血的妖怪……初始只袭击家畜动物……遗留下干涸的尸体……人类的形体……武士的打扮……力大无穷……呵呵，这倒还算有点意思…… 听完对方的陈述，原本并无兴致的墨倒是被对方的口中的妖怪挑起了一些好奇。要知道，他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十数年了，虽然各式各样的妖物怪物都遇到过不少，但奇怪的是传说中死灵一类的妖物却从来没遇到过。 倒也不能说死灵幽灵之类的完全不存在，只是能够出来祸害人类的却极少听闻，也不知道是不是这类的妖物比较难以成型还是因为不知存在与否的冥府黄泉的管理者真的那么强大？反正至今他都没有碰到过死灵一类的妖物。 而现在听着男子的说法，倒是让墨想到了和死灵有着很深的渊源的另一种妖物，僵尸……不过听这男子的描述的，似乎这位‘僵尸君’倒是有点‘与众不同’…… …… “这就是被那妖怪袭击过后的家畜吗？”墨低头看着眼前的那干瘪的尸体，从形体来看生前应该是一头常见的农耕牛，可惜现在已经彻底不成形了。 “是的，不仅仅只是这一头，附近的村落的所有家畜基本都被猎杀了大半……”对方一脸咬牙切齿的说道，愤怒的脸上还依稀可见一丝压抑不住的惧色。 不过这也可以理解，在这种农耕时代，任何一头畜力都可谓是村民赖以生活的所在。而现今附近的所有的村子的家畜基本都被猎杀大半，墨已经可以想象到时候村子日后的惨象了。 “仅仅只是袭击家畜而已吗？没有主动袭击过人？” “额……这……”被问话的男子愣了愣，“大人，你可能有所不知。这头妖怪实在可恨至极，简直残……” “回答我的问题。” “……是。这头妖怪一开始只是袭击家畜，后来也一直没有主动袭击过人，不过！” “行了，我明白了。”说完墨转身往村外走去。 “等等，墨殿下，求求你，如果继续放任这个妖怪猎杀下去的话，我们的村子就……” 墨身影顿了顿，然后继续往前走去：“我可没说过不会出手，吸血的妖怪么，倒也算有趣……”后面的声音已经微不可闻 等众人反应过来的时候，却发现对方的身影早已消失在视线尽头。留下的众人面面相觑，良久，终于有人出声道，“大人，我们现在怎么办。” 领头的男子，也是当初半路拦下墨的中年男子叹了一口，“还能怎么办，只能静待墨殿下的好消息了。” 这……众人一阵骚动后，虽然他们依旧很是不安，但也再也没有一个开口。当然，他们更多担心的不是墨的‘安危’，而是这位‘墨殿下’到底能否讨伐掉这头妖怪而已。毕竟这在某种意义上可以说是事关村子生死存亡了。 “我偶尔途径这里，听闻你们似乎遇到了一些麻烦……”突然，就在众人准备转身离去的时候，一道清脆悦耳的声音响起，“不知道在下是否能帮的上忙？” …… 行走在林间的墨，看似漫无目的脚步，但隐约间却似乎遵循某种规律。 刚刚那头耕牛的尸体似乎是被袭击不到一天的时间。所以多少还是留下对方的一些气息和痕迹。循着这些残留的气息和痕迹，应该可以找到对方的藏身之处。 不过，仅仅只是袭击家畜这一点确实有点奇怪。如果对方真的自己想象中的那种妖物的话，那么只要是生灵应该都会无差别攻击才对。而且村子的护卫也曾经设下陷阱试图捕杀它，虽然最后以彻底失败告终，但他们全员都没有伤亡这一点也很奇怪。 再加上村民对那‘妖物’的外貌的描述，如果对方不是因为某些自身的禁忌而不能袭击人类的话，那么或许…… 找到了！墨在一条深深的幽谷前停下脚步，看着眼前狭长的幽谷。似乎因为山间的地形原因，幽谷的入口就可以看到那萦绕不去的迷雾。光是站在谷口就可以感受到谷内吹出的阵阵阴风，刺骨而寒冷。 对方倒是找到一个不错的藏身之地呢。在墨的视线里，那谷内吹出的阵阵的气流不光是寒风，更是夹杂了无数常人肉眼不可见的阴气死气。普通人别说深入里面了，光是在谷口这里呆上一晚估计就会被阴气死气彻底侵入体内而死。 漫步在谷内，区区迷雾当然不能阻挡墨的视线。而在墨的视野内，谷中到处都是一片渗人的恐怖景象，无数的枯骨，尸体，还有各种生锈残破的武器…… 看来这里似乎发生过一场惨烈的厮杀呢，不过不管怎么看都是一场伏击战。在加上这种特殊的地形，也难怪这里的怨气一直消散不去。 看着眼前的一具具枯骨，墨摇了摇头，自己之前的预估看来有误，对方不是找到了一处良好的藏身之处。更大的可能的是，对方就是来自此处。 ……未完待续…… 第七章 僵！ “因为战场堆积的死气和怨气而催化而成的‘尸怪’么？”墨注视着眼前的无数尸骨残骸，低声自语着：“不过如果只是单纯的‘尸怪’理应不会‘那个’样子才对……到底……” 抬起头，环视一周，这片深谷自己基本各个角落都探索了一遍。但除了随处可见的残骸和断兵外，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的存在。 【躲起来了么……】 按理说对方那浓郁得可以留下那么明显踪迹的死气怨力，应该是躲不过自己的感知才对。但是这片谷中同样弥漫不散的浓郁死气和怨气似乎干扰了自己的感知和探测…… 这就是所谓的隐木于林么…… 不过，如果以为这样就可以躲起来的话，那也未免太天真了点。 墨挑了挑眉头，翻转倒握手中的木剑，那是他一路雕刻过来最终的成品，猛地往地上一插。随着一声闷响，肉眼可见的震动从剑尖的部位往外扩散开来，直至将整片山谷笼罩在内。 轰，闷雷般的声音传遍整个山谷，回响不决。就连山体仿佛都被震动了似的，山壁间无数碎石泥土纷纷滚落而下。 “找到了……”墨拔出木剑，然后往身侧的某个方向一刺。眼前萦绕的迷雾仿佛被一道无形的力量洞穿，产生一道肉眼可见的轨迹。旋转，搅动，宛若旋风穿过一般。 然后，仿佛事先排演过了似的，一声怪异的吼叫从墨所刺去的方向传来，然后声音发到一半旋即就被无形的力量打断。轰的一巨声后，又一次听到对面的岩壁抖落一片碎石尘土的声音。仿佛被什么巨大的冲击力又冲撞了一次似的。 很快，前方的一大片迷雾被无形的冲击冲散开去，只留下一片狼藉仿佛飓风过境般的土地，布满了各种裂痕。 然而等了好一会，对面却再无任何动静。 墨侧了侧头，略带疑惑的自言道：“嗯？不会是死了吧……我还特意将力道分散开来……应该不会致命才对啊……” 话音刚落，一个巨大的黑影伴随着巨大的咆哮声瞬间出现在墨的面前。 眼看着就要被这巨大的黑影扑倒，墨仅仅只是轻抬手中的木剑，往前一点，便止住了对方凶猛的来势。 宛若在进行滑稽表演一般，以压倒性气势从远处飞扑过来的巨大身影就这么无视物理规则般被定住在半空中。 这时墨才有机会停下来仔细打量对方的身影外表。 就像之前听到的情报描述中的一样，虽然看起来身形比正常人要大上不少，但就外表而言依旧还是一个‘人’。一个身着破烂铠甲，仿佛刚从战场下来，武士般打扮的‘人’。 当然，这是在忽视掉对方那看起来已经腐烂了一半的身躯，以及浑身萦绕着的肉眼可见的尸毒瘴气的前提下。 这就是所谓的‘僵尸’？墨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面目狰狞的存在。这也未免太平平无奇了吧。力量只能说还行，但也高不到那里去。或许因为‘尸体’的特性，能够自带半个不死身？穿心不死，没有要害之类的？还有加上那一身尸毒瘴气？然后呢，就这样了？ 摇摇头，如果仅仅只是这样的话，自己来这么一趟未免有点浪费时间了。不要说和神话传说中可以赤地千里的旱魃相比，但好歹也该展现点类似的风采吧。 就在墨打算放弃这无聊的‘研究’，决定直接解决掉对方的时候。异变突然发生了。 明明应该被禁锢住的‘怪物’猛地张大嘴巴。下一刻，巨大的，诡异的，不似人声的的嘶吼声响彻整片山谷。 恐怖的声浪甚至引发空气的震动，形成一道自圆心往外扩散的冲击声波，横扫而过。紧接着，幽蓝的，宛若自地狱的诡异火焰猛地自怪物身周出现，然后炸裂开来，引起又一波的巨大冲击。 冲击过后，整片山谷四处都被这诡异幽蓝火焰点燃，而那烈焰的正中心，一个巨大的身影缓缓从地上站了起来，那巨大的超越了正常‘人类’范畴的身躯，配合那周身缠绕的诡异烈焰，让对方看起来宛若一名自地狱归来复仇的魔鬼。 不，从那仰天咆哮的恐怖身姿来看，这，正是一名不折不扣的复仇‘恶鬼’。 “呵呵，这倒是……有点出乎意料呢……” 不知何时起，墨的身影已经出现在另一处地方，看着那仰天咆哮的‘恶鬼’，啧啧称叹。 虽然他口中说着出乎意料，但眼中却丝毫不见慌乱。原本那死板的脸上反倒是难得的出现了一丝饶有兴趣的神色。 “那么……就让我来看看你有什么‘本领’吧。”墨举起手中的木剑，然后猛地一挥。下一刻，虚空仿佛受到了某种重压，一条直线内的空气猛地炸裂开来，发出尖锐的爆鸣声。 直线内的地面纷纷塌陷裂开，并且一路往前方延伸过去。 似乎察觉到即将临身的攻击，巨大的‘恶鬼’单手虚握，一柄火焰形成的巨刃瞬间在手中成形，然后猛地往前一斩。 无形的重压和烈焰巨剑冲撞在一起，掀起一阵阵的爆炸和声浪。到这个时候，山谷内的这附近的一片地形早已被毁的不成原样。 吼！激荡的声浪和烈焰中，巨大的身影再次嘶吼着扑到墨的身前。只是这一次，似乎更显狰狞了。 那原本就骇人的身影缠绕上诡异的幽焰，就连身形都涨大了几分。原本空洞的眼眶中，也迸发出一道幽蓝的烈焰，仿佛取代了原有的瞳孔。腐烂而恶臭的口中喷出的不再是毒气而是烈焰。 传说中的复仇‘恶鬼’，彻彻底底，真真正正的重现在了人间…… 巨大的轰鸣声不断在山谷中响起，光是站在山谷外听着这连绵不绝的轰鸣声就可以想象得出里面到底发生了何等的激战。 然而事实上，谷内的战斗情景却是完全另一副模样。事实上，战斗至今，除了一开始对方扑到墨的身前和墨纠缠了一小会外，之后便再也没有任何反击的余地了，只是徒劳的重复着，冲过来，然后被击飞，然后再冲过来这样的一个过程。 轰的一声巨响，看着对方再一次被自己打入地面，然后立马顽强的挣扎起身，再次向自己扑来，墨摇了摇头，这样的对手，着实无聊点。 比起一开始，力量确实是激增了很多，但像这样单纯的依靠蛮力来横冲直撞，也就只是一个无脑子的蠢货而已。 至于那看起来诡异莫测的蓝焰，也不过是浓烈的怨气死气混合爆发而成的一种外在形式而已。或许对于修为一般的驱魔师来说还是挺有威胁性的，但对于现在的自己而言也就只是看着还算好看烟花而已。 ……未完待续…… 第八章 阴阳师（上） “还真是，让人失望啊……”再一次将对方击飞后，墨的身影瞬间消失在原地，下一刹那，已经出现在对方身旁，倒握住木剑，往下一插，直接将对方那看起来无坚不摧的身躯贯穿，将其钉在地上，再也动弹不得。 看着脚底下依旧嘶吼挣扎着的丑陋身影，墨的神色越发淡漠，原本的兴致似乎已经渐渐消去。 “这样的‘你’，简直就是一头不知所谓的野兽而已……不对，是连野兽都不如，起码野兽都会在察觉到危险和实力的差距后选择逃跑，而现在的‘你’，不过是一个彻底失去理智的‘狂犬’罢了……” 看着底下对自己的话语毫无反应，依旧在嘶吼挣扎的‘怪物’，墨皱了皱眉头，我之前的推测有误么…… “也罢……看来之前是我想多了……”等上好一会发现对方依旧只是在那徒劳的挣扎，嘶吼。墨彻底放弃了，转身准备离去。 反正自己这一剑已经彻底钉死对方身躯怨气死气的节点。只要没人作死帮其拔出木剑，等过上一段时间，这头‘尸怪’自然就会散尽自身的怨力，彻底消亡。 “吼杀……杀吼……” “嗯？”墨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望向那被钉在地上的身影，刚刚好像，听到了什么？ “杀……嘶……杀吼……杀了……”只见原本挣扎的动作渐渐停了下来，嘶哑破裂的声音夹杂着嘶吼声，仿佛是在挣扎着想要发出完整的字句一般。 最后，对方终于嘶吼着喊出了一句完整的话语：“杀了我啊啊啊吼吼！！” “呵呵，有趣……”墨再次渡步回到对方的身旁，略带好奇的眼光打量着‘他’，“我在听说了‘你’的情报的时候有过某种猜想，觉得‘你’是不是还残存一些身前身为人的记忆或是思维，所以才一直没有去袭击人类……” “过程且不说，现在就结果看来，‘你’恐怕不仅保留生前的记忆，甚至连思维和神志都依旧有所残留？那么，告诉我，你到底是什么东西？怪物？还是‘人类’……” “杀……杀……杀了……我！杀……吼……杀……” 看着对方一直重复着无谓的话语，墨摇了摇头，把手放在木剑的剑柄上，“也罢，还是先把你放出来再说吧。” “吼！！杀了我！！！” 刚拔出封印着对方的木剑，巨大的‘怪物’便立马从地上弹起，嘶吼着，狠狠的一爪向墨抓去。 “危险！”一声惊呼从远处传来，然后一道白光随声而至，直接撞在‘怪物’的身上将其击飞出去。 而后白光散去，化作一个飞鸟状的光团，羽毛鬓角，纤毛毕现，栩栩如生。然后在空中盘旋一周后，引颈长鸣一番，飞回声音的来处，最后停伏一个男子的肩上。 “刚刚还真是惊险呢，你没事吧。”，迷雾中，走出来的的一个俊美的男子，如烟如玉的脸上还挂着一丝温软的微笑，足以让任何一个初次见面的人都能产生足够的好感。 “你是人？”可惜，这世上偏偏总会有那么一些不解风情的人，比如，眼前这个，手持木剑的家伙。 “额……”即使是永远都能保持风度翩翩的他也被这劈头一问给问的楞了下，“在下，当然是人。” “是么，看你容貌，我还以为是什么‘异类’变化而成。” 这下子即使是风度如他也忍不住露出一丝苦笑，“在下的容貌确实容易引起误会。而且阁下的话，和曾经某个‘人’对在下说过的颇为相似。” “是我失礼了。” “不不，阁下不必道歉。这里也有在下的原因所在。对了，失礼了，在下还没有自我介绍……”苦笑的俊美男子很快摆正身姿，施了一礼，“在下安培晴明，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阴阳师而已。” 墨垂下手中的木剑，注视这眼前的男子，谈谈的说道：“天下闻名的阴阳大家，阴阳圣师，驱魔统领如果仅仅只能落得个‘微不足道’的评价的话，那全天下其他的阴阳师都要羞愧而死了。” 俊美男子，或者说安培晴明再次露出一丝苦笑，道：“这些都不过是陛下的恩赐和众人的美誉而已，在下实在愧不敢当。” “况且，在剑圣阁下面前，在下又岂敢自称驱魔统领。” “你认识我？” 自称安培晴明的男子摇了摇头，“在来时路上听村民提起，言道墨殿下已经先一步前来除魔，现在想来阁下便是了。刚刚如有失礼之处，还望见谅。” “见谅？不，我只是有点疑惑而已，你为何要对我的猎物出手呢？” “额……”俊美男子觉得今天是自己发愣的最多的一天了，理了理思绪，道：“刚刚是在下一时情急之下，对墨殿下的‘猎物’出了手，还望多多包涵。” 无趣，墨摇了摇头。他又不是那种喜欢无理取闹的人，之前语带挑衅也不过想看看眼前这位天下闻名的阴阳圣师到底是何般人物而已。当然，如果能试探交手一二那就更好了。不过现在看来，却是没什么机会。 转过身去，打量下刚刚那被击飞出去的‘猎物’。只见在不远的地上，对方被数道白色的光链锁住，已然彻底动弹不得。 这倒是和自己刚刚用木剑封镇的手法有点异曲同工之处。 而在墨的视线里，那道道光索内部，实质都是由无数细微的符文相互振幅牵连构建而成。 从这一手来看，对方那阴阳圣师之名倒也算的上是实至名归。起码这十数年来，墨遇到过的所有人类修炼者中，能随手施为就能做到这一点，也就今天遇到的这人而已。 “杀……杀……杀了我……杀吼！！啊啊啊吼！！”即使被光索捆住，对方依旧不停发出阵阵怒吼，亦或者说是哀求。然而从那撕裂破碎的声音，却只会让听闻的普通人更觉得恐怖而非同情。 “唉……”，俊美男子同样走上前来，看着眼前苦苦挣扎的‘怪物’，摇头叹息了一声，道：“墨殿下，还请您出手给他一个痛快吧。他这个样子，留在世上也不过是一种折磨而已” ……未完待续…… 第九章 阴阳师（下） “痛快？不，现在还不行。他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墨低头注视着地上的‘怪物’。可惜，也不知道对方是没听到还是已经没有多余的神志来思考，依旧还是只在那一边嘶吼挣扎着一边不断重复着同一句话。 “什么问题？”晴明奇怪的问道。 “……”墨沉默了一小会，然后抬起了头来，望向对方，“不，这个暂时已经不重要了，现在我倒是有个问题想请教一下圣师大人。” 晴明摇了摇头，“大人不敢当，墨殿下有什么问题，在下自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我的问题很简单，圣师大人，你为何要杀了这个‘人’？” “……”晴明眨了眨眼，不解的看着墨，“嗯……在下，不是很明白墨殿下这话的意思……” “那我换种说法吧，为什么‘他’必须非死不可？”墨指了指地上的身影，“按理来说，对方自出世以来就一直没有袭击过人类，不对，应该是压抑着自己不去袭击人类。当初那群村庄里的卫队设埋伏攻击他的时候，他也只是逃走而没有还手。为何，圣师大人却觉得‘他’是该‘死’的呢。” “……”听了这话，晴明沉默了一会，然后苦笑道：“墨殿下的意思我明白了。如果可以，我也不想选择这种方式。但是，这却是无可奈何的选择。”‘ “虽然‘他’现在似乎还能勉强保持一丝生前的神志，但事实上，作为人的‘他’早就已经死去了。”晴明摇了摇头，神色中虽然带有一些惋惜但却更是充满了坚决：“即使他现在还能勉强保持不去袭击普通人，但这份‘神志’又能维持多久呢。与其让他继续如此痛苦下去，不如给他一个了结。” “原来如此，不是因为曾经‘杀过人’而杀他，而是因为未来会‘杀人’所以要杀了他么。”墨如此总结道。 “这……”晴明一时语塞，然后再次露出一丝苦笑，点头承认道：“墨殿下您说的对，我是因为‘未来’他会‘杀人’而选择现在杀他。如若墨殿下不愿意‘弄脏’自己的手，那在下可以代劳。” 墨摇了摇头，“弄脏？不，我从不介意杀戮。这些年死在我手上的‘异类’或者‘同类’的尸体，堆积起来也足以填平这片山谷了。然而，这是我的猎物，他的生死也不是由你来决定。” 一边述说着这些话，墨的双瞳的神色越发淡漠，仿佛在述说着这个世间在理所应当不过的事实。 晴明轻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墨殿下，您真的打算要保下这个‘尸怪’么。非我族类的道理想必墨殿下你也懂。即使他再怎么保留身前的‘神志’，现在的他也已经称不上人了。更何况，按现在的情形看，他所谓的‘神志’也保留不了多久了。” “保下？不，我可从来没有这种无聊的兴趣去‘保护’什么‘人’。”墨将手中的木剑端至平视的位置，宛若在端量着某件艺术品，“我的意思是，如果你想从我手上‘抢走’这个猎物，那就展现一下你的器量给我看吧。” “这……不知墨殿下要在下如何做？”晴明苦笑道。 “一剑，只要你能接下我这一剑，那就将这‘猎物’让给你好了。” “这……”听了这话，晴明犹豫了一下，到现在他已经完全不明白对方到底在想些什么了，要说是因为年少轻狂之类的话，从对方对方那面无表情的脸上完全看不出这种意思…… “既然墨殿下如此要求，在下，就勉力一试。” 墨点了点头，缓缓将手中的木剑举起，宛若蓄势。 风，缓缓吹起，带动着那四周浓郁的迷雾缓缓飘动。初始明明只是微不可察的微风，转眼风声的呼号声就清晰可闻。浓郁的迷雾似乎也被一个无形的漩涡搅动，卷入，往一个中心点涌去。 而这骤然卷起的漩涡的中心正是墨手中高举的木剑，原本应该无形的风，因为搅动着迷雾反而使其轨迹清晰可见。事实上，从谷中的正上方观察的话就可以看到一个巨大的雾状漩涡正在山谷的正中心成形，而那漩涡中心，正宛若一个深不见底的深渊在无尽的吞噬着一切…… 这是……晴明原本脸上一直挂着的轻松的神色也缓缓收敛，轻拂衣袖，一道道符文凭空出现在自己身前，然后排列出各种玄奥的轨迹，层层叠加，一道道防护术式在身前不断浮现…… 风继续怒号，而且越演越烈，明明只是不到一息的时间，谷内却宛若诞生了飓风一般，卷席着谷中的一切。 很快，晴明就注意到更加异常的地方，谷中的温度在急剧下降。转瞬间，地上、岩壁上就染上了一层寒霜。呼号的旋风卷起一片片冰雪，仿佛在一瞬间寒冬降临，万物都为之陷入了衰寂。 而对面那无底的‘深渊’依旧在无尽的撕扯吞噬着，似乎连同这片空间的一切都要一同吞噬进去一般…… 在晴明的视线内，对方那宛若无底深渊的‘木剑’却是真的在彻彻底底的吞噬着这片天地的一切。热量，灵气，生机，甚至原本弥漫在着谷中的无穷死气，怨气，阴气等等等等的一切都被对方那宛若‘黑洞’般的‘剑’所掠夺，汇聚。 甚至就连自己布下的种种术式似乎也被这股恐怖的吸力所撼动，显得摇摇欲坠。神色越发凝重的晴明伸出了右手，持法印，加持在自己的防护术式上，才总算让那即将闪烁不定的术式光芒重新稳定下来。 很快，整个山谷就被厚实的寒冰所覆盖，无尽的风雪在呼号，宛若在为那即将降临的‘恐怖’在而悲叹。而之前显得那么‘凶焰滔滔’的，怎么都打不死的‘尸怪’现今早已被一层寒冰所包裹，躺倒在地上，彻底不知死活。 终于，这一‘剑’，斩了出去。 那是一道怎样的剑芒，完全无法用语言来形容。如果非要用一个词汇来说明的话，那就是‘黑洞’。一个缓慢而坚定的往前飞驰而去‘黑洞’。‘黑色’剑芒所掠过之处，似乎连空间都微微有些扭曲。而挥出这一剑后，墨手中的木剑也随之化作飞灰。 注视着眼前的这一道缓慢飞行而来的剑芒，晴明眼中的凝重已经清晰可见，右手的法印开始不断变换。他很清楚，这一剑看似缓慢无比，但却绝对避无可避。倒不如说越是退避，对方的这一道剑芒非但不会消退，反而会像漩涡一般，积聚越发恐怖的力量，直至将敌人彻底粉碎。 所以，退避是最愚蠢的选择，面对这样的霸道的一剑，唯有用更强的力量将其粉碎。 终于，那缓慢飞行的‘黑芒’和晴明身前的一重重近乎无穷的防护术式相撞。然后，没有剧烈的爆炸，没有任何碰撞声响，仿佛是在穿透空气一般，那重重叠加的术式就这样被洞穿，破碎，甚至连放慢一丝对方前进的‘速度’都做不到…… 注视着这一幕的晴明眼中神光猛地一涨，原本一直挂着温软如玉般表情的他第一次展露一丝锋锐如刃的神态。右手的印法已经结束，灿烂的光芒至手中绽放，然后递出。 ‘黑’与‘白’相撞在一起，悄无声息，却蕴含无穷的碰撞和激烈。 ……未完待续…… 第十章 玉佩 惊雷般的声音震动响彻整片山谷，恐怖的交击余威终于还是扩散开来，扫荡整片峡谷。无形的波动宛若水中的涟漪般以一个原点往外扩散，所过之处，无论是花草还是岩石都尽数粉碎。 待到一切都平息下来的时候，谷中唯一剩下的便只有晴明一人而已，而墨的身影早已消失不知去向。 晴明苦笑的看着眼前这若被深深挖去一块，光洁如壁的山谷，抖了抖右手已经破碎的衣袖，自己还是有点小瞧了这一剑的威力…… 扫了一眼原本那‘尸怪’所在的位置，不出所料，早已空空如也，显然已经飞灰在两人的交手产生的余波下。 这位墨殿下的心思还真的让人琢磨不透呢。说是年少轻狂吧，但观其神色和表现，自见面以来的所作所为与其说是对自己的挑衅，倒不如说是对自己的一种试探。 若说对方心怀‘侠义’吧，但却毫不犹豫的将上一刻还要保下的对象宛若灰尘般抛弃，丝毫不顾及自己两人交手中对方的生死。 如果非要用一个词来形容的话，那就是随心所欲吧，无论是行事还是语言，皆是随性而动。这样的人其实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这个人还有足以达成自己几乎所有想法的力量和实力。 人族中出现了这么一位‘剑圣’阁下，也不知道到底是该喜还是该愁了。 不过不管怎样，观其言行，对方还是站在‘人’这个立场上。确认了这一点，此行的目的也算是达成了。 摇了摇头，晴明转身往谷外走去。作为人类明面上最强的守护者，他那风光的外表下到底积累了多少压力却完全不是外人能够明白和理解的。 别看现在人类的势力和范围依旧在每日不停的扩张和发展，和妖怪异类的冲突中似乎也日益占据上风。但事实上，他很清楚，这个世上依旧潜藏着无数足以随时覆灭这个脆弱表象的危机和恐怖。 光是自身了解知道的那些个‘大妖怪’就个个都拥有不下于自己的实力。其中的佼佼者甚至连自己对上了都没有活命的把握。至于更多隐藏着的‘恐怖’就更不必言说了。 如若不是妖怪与人类的生活方式完全不一样，基本都是各个独立独行，甚至相互攻伐，人类的生存空间绝对不可能扩张到现今这个地步。 倒不如说如若真的有一天天下的妖怪宛若人类一般聚众联合起来，不需要多，只需要其中的一部分，就足以让现在的人类遭遇灭顶之灾。 而今天他之所以会来此，也是为了能见见这位最近被谕封的‘剑圣’阁下。当然，这其中也未尝没有顺便试探一下对方的实力的意思。所以他刚刚才那么轻易的应下了对方的‘挑战’。不过结果倒是有点出乎他的预料之外。想不到对方如此年纪居然就真的就已经踏入了这一层次。 也罢，起码能多一份这种层次的力量对于人类来说终归也是好事，虽然对方的性格似乎有点…… 而且……对方这是一开始就算计好了么，环视着四周，原本那浓郁不散的阴气死气早已被横扫一空。虽然就连这片土地的生机似乎都被掠去，但这只是暂时，只需要静待一段时间这片山谷自然会恢复本来的生机灵力，而且再也无需担忧因为那原本积蓄的阴气怨力而继续诞生新的‘尸怪’。 苦笑摇头中，晴明的身影也渐渐远去。唯留那宛若被挖过一层的山谷，仿佛在述说着这里曾经发生的一切。 …… 茂密的丛林间，隐隐约约有那么一条草径小道弯弯曲曲的往前延伸，也不知道是何人开辟出来。不过看其四周茂密丛生的各种灌木和荆棘，恐怕已经荒废了有一段时间了。 而现在一个少年的身影却出现在这条草径上，沿着那若隐若现的痕迹漫步向前走着。明明看起来是不快不慢的步伐，但眨眼间却已经越过了一大片灌木林，继续往深处走去。 午日的阳光透过林木间的缝隙在这丛林中投下斑驳的光点。透过这投下的光亮，墨打量着手中的一块玉佩。从材质上看和手工上看，这仅仅只是一颗普通的玉石，没有任何独特之处。而玉佩的表面，则是用那略显简陋的工艺刻着的一个樱字。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这并不是什么天材地宝之流，也非是内中暗藏玄机，仅仅只是一块在普通不过的玉佩而已。是墨在那‘尸怪’彻底被交手的余波化作飞灰后原地找到的一块玉佩。一块对方不惜用‘性命’死死护住的玉佩。 这大概就是对方最深的执念之所在吧……即使自己化作飞灰，也要用最后的力量护住这块玉佩。可惜，仅仅凭上面一个樱字，也没法找出什么更多线索来了。 到底那片山谷当年发生了什么，为何会汇聚如此多的怨气在整片山谷徘徊不散，而这名尸怪身前又是何人，为何还能保持一定的神志，以及这片玉佩…… 阳光的折射下，温软的玉佩闪烁着点点光芒，仿佛在述说着什么……那似乎是，一个很久很久以前的故事…… ……未完待续…… 第十一章 往事 “我上次让你们调查的事查的怎么样？”一间古风古朴的书房内，四处散落着各式各样的文稿，竹简，而墨则是盘坐在一张书桌前，左手手支撑着头，右手拿着一卷卷宗，略带散漫的样子，看着眼前半跪在自己面前的男子。 “是，墨殿下，这是属下找到的当年有关的所有情报和资料。”男子低头将手中的书卷递上。 墨伸手接过书卷，浏览了起来，隐约间可以见到上面有着‘峡谷之战’，‘叛乱’，‘全灭’等几个字眼。 “嗯……都是些无趣的陈年往事呢……”翻阅着手中的书卷，然后墨注意到眼前的男子神色间带着一些犹豫，似是有什么事却难以开口的样子：“嗯……你还有什么问题么。” “啊不，墨殿下，其实卑职还有一事不知道该不该向殿下禀报。”男子赶忙低下头。 “说吧，什么事。” “这里有一份村子受到妖怪袭击骚扰的情报，对方派人来向我们求助，希望我们能派出剑师前去驱逐妖怪，本来这等小事本不应该惊扰殿下，只是经属下查探，这个村子可能和殿下想要查探的当年之事有所关联，所以……” 宇助见家作为传承千年的剑道世家，驱魔世家，驱魔除妖这事可以说是一直以来的本职工作。当然，这不是无偿的，一般多是对方找上门来，支付足够的报酬方能请动宇助见家的人出手。 所以这名男子才犹豫是否将此事禀报，这种小妖小怪一般都是随便派个族人就可以收拾掉了。眼前这位可是族内千年一出的‘剑圣’，这等小事都要劳动对方大驾那简直是贻笑大方之事。 “哦？拿来给我看看。”听闻此言，墨略微提起了一丝兴致。 “是。”男子再次掏出一份书卷递了过去。 “嗯……”墨翻开男子递来的书卷，脸上原本有点倦怠的神色渐渐退去，“这倒是……有点意思……” 听了这话，对面半跪着的男子虽然依旧低着头，默不作声，但心底隐隐的忐忑倒是渐渐平息了下来。看来这个情报倒是歪打正着了。 看完整张书卷后，墨点了点头，然后说道：“这个村子的来人还在待客处等候着么？” “是的，族内还没有哪位大人接下这份书卷。”，一来这个村子地处偏远，族内那一群修炼狂都不怎么愿意浪费时间跑这么一趟，二来这么一个小小的村子也实在给不出什么丰厚的报酬，所以至今没有人接手。 其实这也是常有的事情，宇助见家的人天性大多随性而行，更在意的依旧还是剑道的修炼。虽然挂着千年驱魔世家的名头，但却不代表有妖就杀，是魔就除。之所以会接手斩妖除魔委托请求，除了维持家业外，更多的是为了于战斗中磨练自身的技艺。 “这倒是有趣，也罢，既然还没有人接下的话，那我就亲自去一趟吧。”说完，墨便站了起来，挥了挥衣袖，散落在书房四处的书籍竹简等等纷纷飘起，然后自动回到原来书架的位置排列放置妥当。 “殿下？！”跪在地上的男子吃惊的抬起了头，然后又立马低下头去“殿下，这点小事，属下就可以处理，完全不用劳烦您亲自出手。” “不，我这次去也是有别的事情想要了解一二。好了，你去安排吧。” “是。”话已至此，男子也不敢再做辩驳，因为他很清楚，这位殿下一旦决定了的事，就绝对不容更改。 …… 乘坐在前往目的地的马车上，墨单手托腮，端详着手中的玉佩，回想着这次经过调查后所了解的所谓的往事的‘来龙去脉’。 大约在距今数十年前，难得的太平数十年的人间又掀起了一番不小的动乱。虽然这番动乱规模远没有达到那种卷席天下的程度，而且很快就被当朝所镇压。但那段时间战事频频，动荡不安总是难免的。 也是那段时间所发生的事情，当朝为了镇压动乱，组织招募了不少野战军团，其中一个野战军团据说更是战功赫赫，连战连捷，将当年的叛乱分子打压的不成气候，几乎在转眼间便闻名天下。 原本按照这个趋势发展下去，等到最后彻底镇压叛乱。自然就会封官加爵，大加赏赐。甚至当年隐约传言说天下人都已经透露出要封那位领军的将领为大将军之职的意向。 可惜，有人要往上升，自然就会有人要往下落，这其中牵连得罪的利益势力和固有阶级更是数不胜数。更何况当初那位领军将领还是崛起于草莽，自身并没有多少背景，这就更加惹得不少人‘恶’了。 然后中间到底发生了多少所谓权力的‘交易’，又经过了多少龌蹉，就不为人知了，墨也没兴趣去了解。所知道的结果就是那位领军将领一场至关重要的战役里被敌军设下陷阱，围杀在一片峡谷之内。 原本应该是一次绝密的突袭行动，秘密取道一条鲜为人知的古道，直捣对方大军黄龙，打算毕其功于一役。可敌军却不知为何获取了这一情报，在一处绝杀之地布下重重陷阱，直接将这个野战军团彻底团灭，就连那位领军将领也战死其中。 虽然最终那场叛乱还是被镇压了下来，但却已经是在那之后数年了。直至数十年后，有个‘尸怪’自当初那片战场上苏醒过来，这段‘往年陈事’方才再次被人翻了出来，揭开当年被埋藏起来的‘真相’和‘事实’…… 可惜，斯人已逝，往事不可追。这些所谓的‘真相’，‘事实’即使被世人所知也不过是多了一份闲暇时的谈资而已。没有人会再去探究更多，也不值得去挂怀。即使当年的那些幕后的推手，经过时光流逝，也已经一一逝去。这就更加让人能淡然去对待，然后一笑而过。 只是，不知道，当年的当时，是否又有人曾为之悲痛，为之愤怒，为之牵挂？时光冲刷之下，又有多少情感能够真正长存…… 至少还有的吧，即使身死念灭，即使异化成‘鬼’，也依旧在神识的最深处刻下当年的执念和坚持…… “拜托……请您……帮我……把这玉佩……送往……我的……交给……” 那是墨在与晴明交手的时候隐约间听到的，对方最后的遗言，不是透过声音，而是透过神魂，将这最后的执念，传达了出去…… ……未完待续…… 第十二章 樱花 这一次，墨所要前往的地方，据闻正是当年那位将军出身的村子。听说当年也曾是繁华一时，是即将建立城镇的地方，可惜，终归也只是昙花一现，现在也已经彻底破落了下来。 而如今更是受到了妖怪的侵扰，据闻甚至有村毁人灭的危机，走投无路下，不得不求上门来，希望能求得出手相助。 至于给出的所谓的报酬，什么村中世代流传下来的镇村之宝，传说中的名剑。在墨的眼里也就一把打造的还算精良，有点历史的凡剑而已。也难怪族里没人愿意接手，除了那么点历史价值外，这样的一把凡物实在让他们看不上眼。 毕竟他们一族又不是开善堂的，斩妖除魔也不只是口头说说的那么简单。就因为几句哀求，就冒着生命的危险出手相助，事后还不需要报酬？他们可不是圣人，追求的也不是圣人之道。 更何况，天下被妖魔侵袭的村子城镇多了去了，死于妖怪之口的人每日都有。难道他们等人还能一一看管过来不成？ 这是一个太平之世，但也是一个大乱之世。太平，指的是人间无战事，大乱，则是指那角落里时刻发生的无穷无尽的人与妖之间的冲突。所以现今世上，阴阳师，驱魔师等才会大行其道。 普通人难以对抗有着超自然力量的妖魔，所以只能求助于阴阳师，驱魔师。而驱魔师在驱逐妖魔后则是获得了自己所需的报酬，名誉以及高人一等的地位。这很正常，但又很不正常。至少在墨看来这样的社会模式未必就适合人类的发展。 想想前世自己所在的世界，妖魔鬼怪之流早已被划入迷信一类，人类凭着世代传承的智慧和探索积累，挥舞着名为‘科学’的武器，彻底站立在整个世界之巅，将一众神魔鬼怪统统扫入时代的垃圾堆中。做到了真真正正无愧于‘万物之灵长’的称号。这样的成就，这样的盛世，又岂是区区几名驱魔师，阴阳师可以媲美替代的。 或许，那才是最适合于人类的发展道路吧。所谓修炼之道，阴阳师，道士之流，修佛等等，自己前身的那个世界未必不曾存在。然而在历史的见证下，真正的优劣之辩却早已有了定论。 “墨殿下，前面就是樱花村了。” 经过好几天的赶路，终于抵达了目的地。赶马的骑手掀开马车的帷幕，恭敬禀报着。同时也让墨从散发的思绪中拉了回来。 樱花村，很常见，甚至可以说是烂俗的名字。既然以樱花为名，自然少不了樱花树。掀开马车的帷帘，映入眼前的就是一条蜿蜒的小河，弯弯曲曲的往前方延伸过去。两岸则是种植了不少樱花树，想必在春天的时候会是一片盛景。 可惜，还是寒冬的现今，却是无缘能见识到那副美景了。 而在小河的前方，就是樱花村的，隐约间，已经可以看到疏落的房屋和缕缕炊烟。此情此景，让人不禁联想到世外桃源这个名称。 可惜，即使真的有所谓的‘世外桃源’终究也逃不过世俗的烦恼。而现今更是被妖怪侵扰，危在旦夕。 而道路的一侧早已有接迎的人在候着，其中一个穿着打扮比旁人稍显盛装的老年人连忙凑上前来，恭敬问候。原来却是此村的村长，随后便要邀请墨前往他的家中做客款待。 “酒宴就不用了，你还是派个了解情况的人带我去你们说那个‘妖怪’的所在之地吧。”墨罢了罢手，对方的那点小心思他当然清楚，无外乎就是乘机讨好奉承之类的，但他却实在没兴趣去奉陪。 “这……”对方愣了愣，见墨的面色渐渐冷淡了下来，也不敢再多说，匆忙去安排去了。 取人性命的樱花妖树，这是这次事件的源头。据闻村子的西边有着一颗巨大的樱花树，最奇异的是这树的樱花长年盛发，无论春夏还是秋冬，那极美的盛景甚至可以说是远近有名。 不少名人游士听闻了此事，也纷纷来此观赏这等奇景。这也为这偏远的村庄带来了不少生气和发展。 然而好景不长，在某一天，村中的某个村民在一次出远门深夜归家的路上，无意中看到了惊魂落魄一幕。那被奉为村中‘神物’，‘守护神’的樱花树，却在他的面前活活的把人给‘吞食’了。 在他回去禀报村庄的时候，初始人们都以为他是犯了失心疯，在胡言乱语，但随着莫名失踪的游客甚至村民的数量越发增多的时候，村庄才终于开始产生怀疑。最后，在一群人彻底证实吃人‘妖树’的事实后，恐慌彻底蔓延开来。 村民曾想过趁白天树妖不活动的时候，砍掉这课吃人的‘妖树’，但派出去的人都纷纷有去无回。即使想要远远的投掷火把将其引燃，但那火把箭矢还没等靠近就无风自灭。 这时众人彻底拿这妖树无法了。只能远远避开这妖树的活动范围，期盼着这样以后就能相安无事。然而事与愿违，‘树妖’的活动范围却在悄无声息的增长着。甚至原本不出来活动的白天也开始袭击闯入活动范围内的人类。 一开始的时候，人们尚未察觉，但等到察觉不对之时，却发现对方的活动袭击范围已然扩大了足足两倍。甚至这个扩大的趋势依旧每日剧增。 这时，村中的恐慌终于被彻底引炸了。若是任由这样下去，‘妖树’活动的范围终有一日会将整个村子都笼罩在内，到那时后果不堪设想。 至于整个村庄集体迁移，先不说这其中车马劳顿的难度和波折。另找一块能够容下整个村庄的土地又该去哪里寻？ 听着带路的男子絮絮叨叨的述说着现在村庄面临的困境和苦难。然而墨却挥手打断了他。 “你们所说的那棵常开不落的樱花树是多久以前就出现了的？” “额……这……”带路的中年男子愣了愣 “回答我的问题。”墨的声音中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 “是，虽然我不大了解。但我幼时曾听村中的老人说过，那颗‘妖树’已经出现有数十年了。” “数十年一直常开不败？” “好像，是这样。” 呵呵，数十年常开不败，为何最近才发现异样？是因为出现了什么异变，还是说…… 墨的目光中出现一丝玩味，看来这个村子还隐瞒了某些东西呢…… “大人，到了。前面那个就是……”带路男子的停下了脚步，遥遥的指着远处。 虽然还有数十丈的距离，但显然这名引路的男子却再也不敢往前一步，颤抖的双腿怎么也无法掩饰那心中的恐惧。 墨点了点头，然后对他摆手道：“好了，你可以回去了。” 听闻这话，那名带路的男子大松一口气，撒开腿就跑，一转眼就已经远去。 即使隔着还有近乎数百米的距离，但以墨自身的目力却足以清清楚楚的将那颗所谓的‘妖树’的全貌纳入视野之中。 从远方望去，那确实是一番异样的美景，冬日的寒风吹动得树枝摇曳，盛满的樱花在这寒冷的冬日中却是显得那么娇艳美丽。 “确实是一道难得的美丽景色。”墨点头欣赏道。在他眼里，那异样的美感再配上那‘恐怖’的传说反而更添一份诡谲的风情，更具魅力。 ……未完待续…… 第十三章 隐情 （为了避免误会，这里再说一次，这不是西行妖，不是西行妖，不是西行妖，重要的事情说三遍，幽幽子还没到出场的时候。还有就是，大概再过两章就会出场东方原作人物了） 注视着远方那棵巨大的樱花树，想来再继续靠近的话就会进入对方的‘范围’了吧。墨摇了摇头，然后转身往村子方向走去。他这次前来，真正的目的可不是为了什么斩妖除魔。而且，这村子，明显还隐瞒了一些东西。 “村长，你请来的那位墨殿下真的能除掉那个该死的‘贱·货’吗？”村中的一个庭院中，村中的一众老人乡绅聚在一起，似是在商讨着什么。其中一个老妪听了站在正中的老头的宣布后，忐忑不安的问道。 “闭嘴，说了多少次了，那是‘树妖’，是吃人的‘树精’！不是什么……”听了这话，被称呼为村长的老头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起来，呵斥了几句后，似是想到了什么，便没有接着说下去。 深呼吸两口气后，村长似乎平息了下心情，既像是警告又像是恐吓，本就丑陋的脸上更显狰狞，“记住了，那里没什么‘贱·货’，只是一颗吃人的‘树妖’！要是你们再乱嚼舌根，后果你们自负！” 一众老人一阵骚动，然后终于还是忍不住有人开口问道：“那么那位墨殿下真的可以除掉那个，‘树妖’吗？” “当然，那位殿下可是御封的‘剑圣’，声名传遍天下，斩杀的妖魔不计其数。这次他肯出手，区区一颗‘树妖’，完全是手到擒来。” “可是之前请的那些驱魔师不都是有去无回么。”又有人低声嘀咕道。 老头狠狠的扫了一遍众人，还不等他发作，又有人嘀咕道：“我当初就说了应该一早除掉那个‘祸害’的……” “够了！”老头狠狠的用手中的拐杖柱地，“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再说了，当初你们也是同意将事情瞒下的！更何况，现在只需要墨殿下出手将那该死的‘树妖’铲除，自然一切都会恢复原状。” “瞒下？这倒是挺有趣的，你们到底隐瞒了什么事？说来给我听听？”这时候，一道让众人都意想不到的声音从庭院外传来。 “谁在……额唔……”众人都像是收到惊吓的兔子一般纷纷转过身往声音出来的地方望去，村长还没来得及呵斥出声，看到来人的身影后，就将剩下的话吞了回去，脸上因为急剧变化的脸色而涨的通红，配合那猴子般的脸容，显得甚是滑稽可笑。 进来的人，自是他们一直在讨论的墨。扫视了一圈这群村中的乡绅地主，墨饶有兴趣的说道：“怎么都不说话了，我还等着你们给个人来和我说说呢，你们，所谓的‘往事’。” “呵呵，那个，墨殿下，您怎么会在这里。难道说您已经除掉了那棵‘树妖’了吗，那可真是……” 村长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恭敬的凑上前去，还没等他继续将马屁拍下去，墨便不耐的摆了摆手：止住了他，“回答我的问题。” 声音中仿佛带着一股不容违抗的力量和威压，让眼前的一众老人都纷纷颤抖着身子，仿佛随时都会支撑不住就要倒下一般。 “墨殿下，这其实都是一些小误会，我们……”村长还待辩解一二，但在看到那一双漆黑如渊的双瞳后，心理的防线再也支撑不住，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 原来，早在很久以前，村中就发现了那棵樱树的‘异样’。只是在知道这事以后，村中的乡绅和村长却决定将此事瞒下。为的就是不让这棵可以给他们带来财富的‘招财树’被除掉。 因为常开不败的‘樱树’在那时早已声名在外，无数游人甚至名人贵族都慕名而来，这自然也给村子带来了数不清的好处和财富。谁也不想因为死上那么‘一两个人’而和钱财过不去，只要不是到了自己的头上。 本来这件事他们以为可以一直隐瞒下去的，因为当初经过查探后，他们发现这个‘妖树’虽然会‘吃人’，但都是在夜里才会‘活动’，而且只会捕食靠近‘它’的人类。一年下来，意外‘失踪’那么几个人，简直再普通不过。谁也不会想到那棵‘神树’其实是一颗吃人的‘妖树’。 然而，就在最近，这棵一直和他们村子‘相安无事’的妖树却突然出现了异变，不仅一改以往只会在夜里活动的习性，袭击人类的频率更是飞涨，甚至直接在白天的时候袭击了一大批的游客。这下子，这个隐情就彻底隐瞒不住了。 更加让人惊恐的是，‘树妖’在‘发现’没人靠近自己的之后，居然主动将自己的袭击范围扩大，而且与日俱增。到了晚上更是猖獗的，延伸出无数的捕猎的‘树枝’，将所有活动范围内的活物捕猎一空。 这样的发现，彻底引爆了村子和周围居民的恐慌。四周所有的村庄再也无人敢靠近樱花村，吃人‘妖树’的名头彻底传播出去，前来参观的游人之类的更是不复存在。而且更加让樱花村的人恐惧的是，‘妖树’的袭击范围依旧在不停增大，仿佛打算要将樱花村这‘窝边草’给彻底吃掉。 听完这段隐情后，墨留下一句‘原来如此’便拂袖离去，完全无视对方的哀求和跪拜。 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个村子也是咎由自取，因为贪婪，妄念，选择了这样的取死之道。即使有一些村民或是不知情，或是迫于压力，但一个帮凶之名终归免不了。 原本依墨的性子在弄清了这份隐情后自然不会再理会这个村子的死活。但墨却注意到对方的话里依旧还有一些东西有所隐瞒，当然这不是对方刻意隐瞒，或许在对方的心里这根本不是什么值得‘告悔’的小事罢了。但这却关乎自己想要查清的一些无聊的‘往事’。 不过，也无妨，与其去问这些心有鬼祟的老货，还不如自己亲自去问一问‘本人’。 抬头望去，‘妖树’永开不败的‘樱花树’已经近在眼前。抬头看看天色，夕阳已经渐渐西下，天边的一轮明月也随之渐渐升起。也罢，那就，静待夜晚的降临吧。 ……未完待续…… 第十四章 树妖（加更） “今晚是圆月么……”抬头注视着高挂在夜空上的那轮明月，银色的光华洒落而下，遍布整个大地。墨伸出手去，接住那宛如流水般的银白月华。然后理应无形无质的月光，缓缓在他的手中汇聚，凝形，终至化作一把银色的月华之剑。 那么，来吧，让我看看吧，现在的‘你’，又是什么样的存在。转过身，望向那远处的樱树。在墨的视线里，那原本‘美丽’的身姿开始变的扭曲，诡异，延伸出无数的树枝，树根违背物理股则般的开始往外扭曲着，蠕动着，仿佛一个巨大的‘妖魔’降临人间。 往前一踏步，墨的身影瞬间消失在原地，下一瞬便出现在那巨大的‘妖魔’身前。那无数往天上，往四周蠕动的‘树枝’稍稍停顿了一息，然后就像是被惊动了的捕猎者般，猛地向墨蜂拥而来。 缠绕，穿刺，挥打……一瞬间，宛若有无数只‘手’在同时向墨发动了各种不同的攻击。明亮的月色下，那舞动的巨大的身影，宛若一个恐怖的‘妖魔’，要将那细小的‘猎物’一口吞入腹中。 可惜，那要被吞入腹中并不是可口的‘猎物’，而是一柄将要洞穿‘它’利剑。 仿佛随意挥洒着手中的银剑，但凡是靠近他的‘触手’都纷纷被冻结破碎开来。月亮，又名太阴，那由月华凝聚而成的长剑挥洒出去的剑芒自当可以冻结万物。 随手化解着‘触手’的攻势，墨还有闲余去观望那树干本体。仅仅只是这样的果然还不够么，那么就让我再逼迫一下吧。 银色的光华猛地一涨，瞬间将来犯的‘触手’尽数冻结，然后猛地一斩，锋锐的剑芒向着那巨大的树干飞驰而去，沿途的‘触手’纷纷被无形发锋芒切断。 “不！”一声尖利的吼叫响彻整片夜空，无数的‘触手’再次延伸出来，在树干前组成一个巨大的树墙。 剑芒与树墙撞击，下一瞬间，木屑飞碎，然而在破开一道树墙后，紧接着又是一道树墙升起。终于，在连续破开数道树墙后，剑芒的力量终于耗尽。 “终于打算现身了么，‘树妖’……”墨望着眼前变得越发狂暴的‘妖魔’，那巨大的树干上，缓缓浮现出一个人的身形，那是一个身着和服的‘少女’，扭曲着，颤抖着，仿佛是从那树干中生长出来一般，而那身躯的一部分依旧连接着树木。 “不，或者我应该称呼你为，千叶樱小姐？”望着眼前这诡异的一幕，墨却仿佛早有预料。他在这村子里的调查当然不仅仅靠听那村长的一家之言。而眼前的这幅景象，却也在他的预料之中。 “绝对……绝对……绝对不会让你破坏！！！”尖锐得不似人声的咆哮卷起肉眼可见的音浪向墨卷席而去。 又是这样么，几乎毫无理智可言，在常人眼里可怕的声波攻击落在墨的身上却连他的衣角都没法掀起。皱了皱眉头，墨随手将几根靠近的触手的斩断。 不过还好，眼前的这位起码还是有着语言的能力。应该可以交流一二……大概吧…… 不过，在那之前，还是先让‘她’冷静一下吧。 再次将那不断蜂拥上来的‘触手’斩断，然后只见这片方圆天地的月色猛地一暗，无尽的月华似是在这一瞬间尽皆被某个存在掠去，然后随着一剑斩出，银色的光华直接将整片空间笼罩，几如白昼。 待光华散去，万物冻结，天地宛若染上一层寒霜，无数的‘触手’尽数凝结在半空，就连那巨大的‘树妖’本体也大半被寒霜覆盖，天地间，霎时间陷入一片寂静。 墨一步步迈出，宛若半空有着某个隐形的阶梯一般，将他的身影缓缓托起，直至走到那巨大的树干面前，注视着眼前那被‘冻结’的诡异身影，“现在，冷静点了么。” 咔咔咔，半边身子都被冻结的诡异身影颤抖着，发出阵阵咔擦声，无数的薄冰碎片从她的身上抖落，然后猛地一声凄厉的惊叫，夹杂着巨大的冲击力猛地爆发出来，轰在咫尺间的墨身上。 然后无数的树枝，触手，瞬间挣脱冰封，往那个停滞在半空中的身影猛刺过去，宛若势要将对方来个万箭穿心一般。瞬间就将那边空间彻底封锁，包裹成一个巨大的球体，然后无数的‘触手’刺入，穿出，直接将那巨大的树球穿刺成了刺猬。 “唉……”一声几乎微不可闻的叹息声传出，下一瞬间，无数的树枝连同那巨大的树球宛若接触到了不可抗的力量一般，瞬间化作飞灰。黑色的‘雾气’瞬间扩散开来，凡是接触‘雾气’的，无论是树枝，青草，或者是因为冲击力而飞舞在半空的碎石，泥块，统统在一瞬间化作飞灰。 甚至连那巨大的树干本体，都似乎在一瞬间腐朽了一样，大半的躯体在眨眼间便变得枯萎发黄。 “不！！！啊啊啊……！！！”惊叫声刺破整个夜空，但与上次的不同，这次是彻彻底底的哀嚎，任何人都能听出这尖叫声中充斥着的痛苦和绝望。 然后随之而来的就是更加狂暴的攻击，宛若完全不计后果一般，无数的‘触手’从地下，从树干继续抽出，疯狂的向那个凝立在半空中身影攻去。即使是外人也可以看得出这是完全在用‘命’在消耗了。 “除了那一丝基础的执念外，已经彻底没有理智可言了么……”随意的抵挡着对方的攻击，墨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低下头自言自语。 眼前的存在，已经彻底被猎食的本能，和杀戮血腥所迷盖，宛若一个疯狂的‘怪物’，不会逃避，不会求饶，甚至连原本的意识也无法保存，唯一剩下的，也许就只有当初的一道执念。 “真是，让人失望的事实！”将手中的长剑倒握，然后掷出。那无数阻拦的‘触手’，还没接触到长剑的本体，就纷纷化作飞灰。 长剑依旧缓慢而又坚定的飞驰而去，直至来到那巨大的树干本体面前，而后便是毁灭。那巨大的树干直接从中间破开来，而那挣扎的身影也随之消散飞灰。 最后长剑缓慢而又坚定的落在那巨大的‘妖树’根部上，宛若一个尖锐的锥子，钉在那死穴上。而那巨大的树干也彻底从中间被劈开两半，倒在两边，原本那充满生机的躯干，也已然彻底枯死萎缩。 原本盛开在树上的无数樱花花瓣四散飞舞在空中，缓缓飘落，宛若降下了一场花雨，望着被自己的彻底毁灭生机的‘妖树’，墨沉思了一会，然后抛出一块玉佩。那玉佩的细绳恰好挂住了剑柄，随风摇摆着，宛若发出无声的长叹。 “你要等的人，让我给你带一道口讯，迟了这么久，很抱歉，我……回来了。” 一道回旋着的长风吹过，飘落的花瓣宛若在风中凝结成一个女子的脸庞，风中，隐约送来一道婉转的声音：“……欢迎……回来……” 隐约间，似乎还能听到某个声音在呢喃着某个名字，可惜，这声音转瞬即逝，随之消散的，还有那对方至死都要守护着的无数‘樱花’。 …… 那一年的初春，樱花开的很灿烂，即将出征的将军，接过对方送来的玉佩，点了点头，许下了约定： 待到明年春天，樱花盛放的时候，我就回来了。 嗯，我等你。 ……未完待续…… 第十五章 人心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墨并没有多大的兴趣去了解那些细节，他之所以会来此，更多的是为了验证自己心中的某些猜想。而现在，他也已经有了答案。 人，确实可以因为种种原因，化作异类，但在在成为异类的那一刻，作为的人的内在，也就所剩无几了。纵使是数十年的执念，也会被异类的本能所掩埋。至于所谓的情感，在巨大的存在性差异面前，更是会被冲击得所剩无几。 那么自己呢，自己这‘渺小’的存在，又是否能一直保持下去呢。月色之下，右手的掌纹清晰可见，那仿佛预示着宿命的痕路，蜿蜒铺开。而墨的心底也已经隐隐有了答案，那正是自己所一直不愿意承认的事实…… 也罢，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自己以前不也是一直这么过来的么。看着远处村庄的火光，刚刚那么的大的动静，想必他们也已经发觉了，现在也应该尝试派人去查看情况了。 不过这些也已经与自己无关了，转身走上早已备在一旁的马车，对着驾车的骑手淡淡道：“走吧。” “是！驾！”，车夫一挥长鞭，便驱赶着马匹拉着车驶入那浓浓的夜色中，直至彻底消失…… …… “哈哈哈，这该死的贱人总归还是死了，哼，当初就应该和那混蛋一起死去的贱货，居然还敢出来作怪，结果还不是被讨伐了，这就是当年你敢胆反抗我的下场！！” 看着眼前这被分开两半，看起来已经彻底死得不能再死的‘树妖’。老人的脸上掩盖不住的得意和怨毒。当年那事可是给他和他的家族带来了洗刷不尽的‘耻辱’。 而且在死后，居然还化作一个‘异类’。这数十年间，对方的存在仿佛在无时无刻在提醒自己当年的‘事情’。不过看在对方给村子和自己带来大量财富的份上，也不是不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是，想不到这‘贱人’居然还真的成了‘祸害’，还差点毁掉了整个村子！管她是想要报复，还是单纯的‘吃人’。这样的事情，绝对不能容忍。 不过还好，那位‘大人’出手将这‘祸害’彻底除去。虽然少了这么一个摇钱树有点可惜，但能彻底除掉一个心腹大患也算不错。 呵呵，还有那个什么剑圣，名头再大，到头来还不是一个毛头小子，就算知道了整个村子的龌蹉事又怎么样，为了拯救那些所谓的‘无辜’村民，还不是一样乖乖出手…… 就在老人心底翻滚着种种念头的时候，突然前方传来一声惊呼。老人猛地被吓了一跳，难道对方还没死？不过很快他就知道这不过是自己想多了。 排开眼前围着的众人，老人终于来到众人围观的‘东西’的面前。那是一柄长剑，正正插在那裂开的树干的中间，入地三分。 “这是……”看着眼前外形不凡的漆黑长剑，老人一瞬间转过无数念头，随后升起的就是一股难以抑制的贪欲。 这一看就极为不凡的长剑恐怕就是那位墨殿下用来诛杀‘树妖’的‘神剑’。不过既然对方将剑遗弃在这里，那么…… 扫视了一圈周围的村民，老人咬了咬牙，然后高声喊道：“这是剑圣大人斩妖的神剑，之所以会留在这里想必也是为了让这神剑能够继续保护村子。我决定，将这柄神剑带回村子日日供奉！让我们以后免遭妖怪袭击！” 听闻此言，村民一阵骚动。他们也不是蠢货，老人平时都是怎样的为人他们还不清楚么，什么带回去供奉，根本就是想贪墨下这柄一看就是不凡的‘利器’。 不过因为众人一直都处于其淫威下，也不敢再出声说什么。只有那么一两个低声的嘟囔几句，万一要是拔走这剑会不会出什么问题，但在老人狠狠的瞪了几眼后也不敢再有任何异议。 随后，老人便指挥手下上前拔出长剑。不过稍稍出乎他预料的是，这剑看似随意的插在地上，但一个壮汉居然拔不出。但这更让他坚信这是一柄‘神兵利器’。 他之所以想要这柄‘神兵’可不仅仅只是贪图其本身的珍贵价值，更有一些关于日后的考虑。虽然这次是请来了高人除去了妖怪，但却不能保证以后不会别的妖怪前来袭击，有这么一柄‘神兵’也能给自己族中留一个‘护身符’。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发挥作用。 当然，这样的‘神兵利器’就算是要供奉也是要供奉在自己家中。至于其余的村民，谁管他们死活！ 于是老人继续指挥更多的人上前拔剑，同时心中也为自己的这份‘远见’暗自得意不已。 锵的一声，在数个壮汉的齐齐用力下，长剑终于被拔出。老人那布满皱纹和黑斑的脸上刚要露出难以掩饰的喜意，但下一瞬，这个‘笑脸’就凝固扭曲了起来。 只见那拔出的长剑，飞快的从剑尖部分开始消散，化作一道道黑色的气流，然后转眼间便消失不见，宛若从来就不存在过一般。 “这……这……这……”还不等老人惊叫出声，脚下的大地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震动，直接将站立不稳的他震得跌倒在地。 地震？！不，不对，如果此时有人站在数百米外就会发现，大地事实上根本没有震动。而那群站在原地的村民却一个个都被不明的‘震动’晃倒在地。 感受着身下的震动，所有的村民都开始惊呼哀嚎，而老人那张丑陋的老脸上已经大汗淋漓，恐怖惊慌布满脸颊。 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老人的却直觉的感到似乎是有什么东西将要出来。那是绝对的大恐怖，大危机。要逃，要逃，要逃！ 生命的本能提醒无时无刻的刺激着众人，所有人都哀嚎着想要逃离原地。但最终却发现自己甚至连站起身都做不到。原来，那疯狂颤抖，不是来自大地，而是来自他们自己感到恐惧的身体！ 在一片哀嚎声中，‘恐怖’终于降临了。那是不可名状的‘黑暗’，是直刺灵魂的‘哀嚎’。肉眼可见的怨气，煞气，就像是喷泉一般，以长剑拔出的位置为中心，瞬间爆发而出。将这一片空间彻底笼罩。 那数十年来累积的被猎杀在树下的生灵的哀鸣，怨念，绝望。在此刻，统统宣泄而出，宛若洪流一般，将在场的所有村民冲溃，崩灭，直至将他们拉进无尽的深渊…… …… 坐在马车上宛若在歇息般半阖着双眼的墨突然睁开双眼，往身后望去。明明被车身阻挡，但墨的视线却仿佛穿透了车身和无数距离，望到了那远方的景象。 自作孽不可活…… 自己留下的那个‘长剑’本身就是为了封镇磨灭那原本积压在原地数十年的怨气和冤魂。明明只需有些理智的人，在发现难以拔出的时候，都会往封印一类方向考虑。可惜，在贪婪面前，所谓的理智往往都不复存在。 说到底，那些枉死在‘树妖’之口的死者里，一半的原因都可以归罪于那些知情不报，眼睁睁看着他们前去送死的村民身上。 而因为他们的贪婪和私心而死的‘死者’，现在又因为村民的贪婪而给予了他们‘黄泉’的报应，倒也不失为一个‘完满’的结局了。 墨很快便收回了目光，再次阖上双眼，宛若沉睡了过去…… ……未完待续…… （各位先别走，下面有紧急的事情要通知，请用一两分钟时间看下下面的留言） 第十六章 大妖怪 “在那边，别让她跑了！” “抓住她，绝对不能让她去报信！” 夜晚本就是妖怪等一众异类活跃的时间，更不要说夜晚的野外林间了。本来这是普通人平时绝对不会踏足的地方，但现在却有数不清的火把在林间跳动着。相互间的呼喊声更是此起彼伏。 众人似乎在追捕着什么…… 急促的呼吸声，渐渐包围过来的呼喊声，即使身体无时无刻都在发出呻吟和抗议，但依旧不能停下奔跑的脚步。原本华美的衣服早已被林间的树枝划破，沾湿，甚至就连身上也划了好几道伤口。但纵使如此，脚下的步伐也不能减缓，快点，再快点，不然的话…… “啊！”不知是被树根还是石头绊了一下，脚下一个不稳，扑通一声的便倒下了。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啊啊啊，但是不行，不能就这样倒下，身后的声音已经越发接近了，再不快点起来的话…… 挣扎着爬起来，身上沾满了泥土也没时间去管，咬咬牙，无视身体传来的阵阵呻吟，踉跄着脚步继续往前走去。 也不知道到底过了多久，身后的追逐声似乎已经就在近在咫尺，到此为止了么，心底的哀叹让脚步更加无力，就连意识都变得模糊。 我果然还是什么都做不到么，所谓的‘梦想’果然也不过是我的一厢情愿罢了……我…… 就在意识即将消去的时候，身前突然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是……太好了，总算还来得及…… 对方似乎一把接住了自己，呼喊着什么，但渐渐失去的意识已经听不清，唯留一丝安心渐渐泛起，直至彻底昏睡过去。不仅仅是见到了想要见的人，更是因为自己终究不是一无是处…… …… “大妖怪？”将手中的茶杯放下，墨将视线转向那个给自己汇报的男子，“情报准确么？” “是，在已确认的情报中，已有多名颇具名气的驱魔师和阴阳师落败，其中甚至包括天下闻名的大剑豪鬼刀村上和大阴阳师苗藏大人。根据已有情报，族内的族老们的判断是，将对方列入大妖怪警戒行列。” 墨的脸上闪过一丝玩味，“大阴阳师苗藏，这个我倒是多少有些了解，如果不是因为他的家世背景，他恐怕还够不上这个称呼。至于鬼刀村上，这个我就不甚了解了，只是隐约听闻他曾经挑战过我父亲？” 对于自家少主将名闻天下的大阴阳师评价为靠权势而晋升的庸物一流，他可不敢出声附和，只能低头回道：“是！据闻当初鬼刀村上在家主大人面前支撑了100多招方才落败。家主大人对其也曾有所赞誉。族内也是因为考虑到这一点方才将此妖怪的危险等级往上提升。” ‘大妖怪’么，把玩着手中的茶杯，墨的心底已经有了一些判断。真正的大妖怪可不是那么简单的存在。族内之所以将对方列为这一警戒级恐怕只是因为从情报判断出对方的实力已经超出了普通族人能够应付的阶段而已。 毕竟某种意义上来说，随意一个大妖怪，都是可以毁城灭池的存在。人类之中能真正单独抗衡的寥寥无几。族内要是真的碰到了‘大妖怪’级别的存在，恐怕也只有自己能挡下了。 “那么族里的意思是让我出手么。”晃了晃手中的茶壶，嗯，要加水了。 “族老们的意思是全凭您做主。这里面是到现在为止，全部的情报记录。”一边说着，男子一边拿出一卷卷宗双手捧上。 这样么……接过卷宗，重新往茶壶里倒入煮好的沸水，墨一边等待着茶叶泡开，一边将卷宗翻开，浏览着上面的内容。 这一次所谓的大妖怪的情报，事实上是来自一个世家的除妖请求。论规模实力，对方或许在世家豪族中算不得什么，但作为世代传承的史录世家，人脉方面却不比那些名门望族少。 也正是因为如此，对方才能请来各个知名的剑士和阴阳师前去除妖，可惜，一个个都尽数落败，最后一气之下，打算直接付出巨大的代价，点名请求当代‘剑圣’前去斩杀那位妖怪。 这一次的请求里对方列出来的报酬不可谓不大，甚至已经可以说是到了折损家族根基的地步了。也不知道那位‘大妖怪’到底做了什么，让他们如此不惜代价。 “有打探到对方为什么如此愤恨么，按照情报上所说，只是死了几个主要的家族成员的话，恐怕还不足以如此大动干戈吧。”墨拿起泡开的茶壶，缓缓往杯中倒茶。 “额，这一点我们也感到很奇怪，但是隐约有传闻说，死掉的家族成员中有一位是当代家主的长子，所以……” 墨手中的动作顿了顿，放下茶壶，也不管那茶水滚烫的温度，拿起茶杯抿了一口，“这样的理由不足够。” 是的，这样的理由并不足够。作为传承多年的世家大族，大部分时候总会理智的衡量利益和得失，甚至某些时候可以称之为冷血无情般的残忍，不然也无法长久的传承下来。 即使现在死了一位重要的继承人加大量的家族成员，但也不见得非要动用全族的力量去和一位‘大妖怪’死磕。更不要说这位‘大妖怪’明明已经退避了。 嗯，要说到‘退避’这一点也很奇怪呢，虽然对方信誓旦旦的说那个妖怪是为了养伤而隐藏在一旁的湖泊，并且依旧对他们家族虎视眈眈。但后面前去讨伐的驱魔师居然无一死亡？都只是不能力敌而后败退。呵呵，什么时候‘大妖怪’也开始讲究不杀生了。 而且除此之外对方给出的种种说法中依旧还有不少别的疑点，实在让人不得不怀疑这其中是否还有某些深层的原因。 “那属下去回拒了他们？”男子试探的问道。 斩妖除魔从来都不像传纪小说里说的那么风光简单，稍有不慎就身死其中才是常态。而其中除妖委托中最忌讳一点的就是情报不明。既然对方疑点重重，给出的情报又是遮遮掩掩，那推拒掉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不，不用，我亲自去一趟便是。” ……未完待续…… 第十七章 少女与老师 湖心的一座小岛上，林木成群，几间小木屋隐藏在树林中央，隐约间还可以看到一缕炊烟升起，宛若一派隐居修士的清修之地，充满了安然静怡的气氛。 木屋内，一名少女正躺在床上，眼睛紧闭，眉头紧锁，嘴角还不断蠕动着，似乎在做着什么噩梦。而且仔细看去，还可以发现她的身上有不少包扎的地方，显然之前受了一些伤。 也不知过了多久，少女终于缓缓的睁开了双眼。迷离的双瞳中，似乎还带着一丝迷茫。看着眼前陌生的天花板，有点干涩的嘴唇蠕动着，最后近乎呢喃的发出声音：“这里是……” “啊，你醒啦。”推门的声音的响起，随着那熟悉的声音一起进来的，是一个少女非常熟悉的身影。 嗯额……少女刚想坐起身，就被对方按住了，“等等，你别动，你身上的伤还没好，而且身体也还很虚弱，先躺下。” “嗯……”感受着身上传来的阵阵痛楚和无力感，少女只能重新躺下，看着眼前的熟悉的身影，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却发现自己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你先躺着，我已经煮好粥了，我想你也饿了吧，稍等一下啊。” 还是那熟悉的身影，那熟悉的面容，就连声音都还是和原来的一样，平淡中带着温和。但不知为何，少女却感到一丝距离感。那不是对方在和自己保持距离，而是自己，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 看着对方的身影就要消失在房门外，少女终于鼓起勇气喊住了对方：“慧音……老师……”那声音小的，连她自己都怀疑是不是根本没喊出来，仅仅只是自己在心底回响。 但对方还是停住脚步，转过身来，：“怎么了，阿礼。伤口还是很痛么？”平淡，而又温和，一如既往。 “不是……我……我……”，张了张嘴，明明有很多想说的话，最后吐出来的却只有一句干瘪瘪的道歉：“对不起……” 对方摇了摇头，“阿礼，这不是你的错。倒不如说你能一如既往相信我，这就已经让我很高兴了。该说道歉的，其实是我才对，一直欺瞒着你们，真的很抱歉。” 听了这话，名为阿礼的少女激动的挣扎着想要坐起来：“不是这样，我知道的，慧音老师你是不会做那种事的，明明一直守护着大家的是你才对！大家都误会了，我……” “好了，我明白的，你不要太激动。”，慧音连忙上前扶住她，“你身上有伤，虽然都是一些普通的皮外伤，但要是乱动的就可能会留疤痕的哦。女孩子的身上有疤痕可不会好看。” “……嗯……我……咳咳……”阿礼，还想说些什么，但很快就开始咳嗽了起来。她的身体一向不好，咳嗽气喘更是常有的事。 慧音一边扶着她，一边轻抚她的后背，帮她疏通呼吸。 终于，阿礼慢慢停下了咳嗽，也稍稍冷静了些。但很快，像是想起什么紧急事情一样，她又猛地抬起头来，一把抓住对方的衣袖：“不行！慧音老师，你不可以继续待在这里！马上离开这！这里很危险！” 慧音楞了楞，然后笑着说道：“阿礼，你放心，这里很隐蔽的，普通人是找不到这里的。你愿意的话，也可以安心呆在这休养下身子，你的体质还是太差了些，要多注意休息。” 阿礼摇了摇头，急促的说道：“不是这样的，慧音老师，我，我父亲他，他们，他们请了人要来对付你，你必须马上离开这，这里很危险！” “额……”慧音侧了测头，思考一下，然后说道：“你是说之前那些来这捣乱的驱魔师阴阳师么？放心吧，就他们那点三脚猫功夫，还威胁不了我。我把他们教训了一顿后就赶走了。” “不是这个，这次不一样的，他们……咳咳……”说的激动下，阿礼又忍不住咳嗽了起来。 好不容易才喘顺气来，阿礼紧紧的抓住对方的手臂，盯着她说：“慧音老师，这次和之前不一样的，这次来的人太危险了，他和之前的那些人根本不是一个层次的存在！” “哦，难道又是哪位大阴阳师或者大剑豪么，还是说两者一起联手？”慧音听闻此言，脸上挂着一丝好笑，又有一点痛惜：“你别这么紧张，放心吧，没事的。你这次来找我就是为了给我示警么，下次你可别这样了。你的身体可容不了你这么胡来。” 阿礼坚定的摇着头，虽然之前听闻自己族里要找驱魔师的时候自己就一直暗自担心，但她也相信着慧音不会那么容易被击败。而事实也是如此，那些请来的所谓驱魔师阴阳师，也都一个个铩羽而归，让她不禁放下了心中的一块大石。 但是这一次，却完全不同，来的人的等级完全不一样，就算是之前的所有的驱魔师和阴阳师加在一起，恐怕都不如对方一个人的危险度高。 而自己也是在听闻这个消息后才完全压不住心底的担心，而悄悄逃出来报信。最后还差点被抓了回去，要不是最后不知道怎么的被慧音注意到了自己，恐怕…… “慧音老师，你听我说，这一次我父亲他们请来了当今天下闻名的剑圣大人。据说死在他手上的妖……额，嗯，敌人简直数不胜数。甚至就连传闻中的‘大妖怪’都曾陨落在他的手上！” 慧音愣了愣，似乎还在回想那是谁，“剑圣？” 阿礼都快急死了，“是啊，就是那位传闻中的剑圣大人。慧音老师，你快点走吧，不然就来不及了！” 慧音沉默了片刻，然后笑了笑，“放心吧，管他是什么剑圣还是剑神。尽管过来便是，我会把他收拾的满地找牙的。” “慧音老师！！”阿礼就差没吼出来，最后想了想还是缓了缓气，而后缓慢而又坚定的说道：“慧音老师，我知道你实力很强，普通的妖怪或者驱魔师根本不是你的对手！但是这一次来的人真的不一样！你完全没必要留下了涉险！只要离开这里，那他就没办法找到你了，你……” “好了，不要说了。”慧音用手指压住对方的嘴唇，止住了她，“阿礼，你现在身体不好，又受伤，不好好休息的话，对你以后都会有影响。你放心吧，就算对方真的有传闻中的实力，我也能够自保。你也要对我多点信心啊。” “可是……”阿礼还想争辩一下，但对方下一句话就让她沉默了下来 “而且，我要是就这样走了，那你怎么办？” 这个问题，一下子让她无言以对。她为了报信，特地从族里逃了出来。如果慧音真的就这么走了，那她的下场可想而知。特别是现在族内从里到外都透露着一股疯狂的气息。就连她的父亲，都让她感到无比的陌生和可怕。 虽然她理解父亲的心情，但是那种恐怖的诡异和陌生感依旧让她不禁感到心底一阵阵发寒。那种感觉，完全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 “好了，你就安心在这休养吧，剩下的事，我会想办法解决的。”慧音扶着她重新躺下，留下这句话就转身出门去了。只留下她，怔怔望着窗口，脑中充斥着茫然。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未完待续…… （先别走，看下下面的留言~） 延迟更新通知Orz…… 昨晚卡文卡的太厉害了，磕磕绊绊的写了一半觉得实在不满意，又删掉，今天的更新要延迟了，晚上更新，很抱歉了Orz周末的更新应该是双更，看情况吧，只要不卡文的话。 《东方缘墨录》延迟更新通知Orz……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十七章 回忆（上） 自己似乎从小就和别人不太一样。从有意识以来，自己似乎每天都会产生无数的疑问，无数的想法。这些疑问千奇八怪，甚至有些可以说的上是‘大逆不道’。 但是因为自己还是一个小孩子，正所谓童言无忌，大人一般也不会太在意小孩的某些古怪念头和想法。 而随着年纪稍大了一点，接触的东西更多了，虽然自己的疑问依旧不见减少，但也知道很多东西是不能随意问出口的。不过还好，自己很快就找到了另一个可以解答自己疑问的方式，那就是书籍。 那个时候，在族人眼里，甚至双亲眼里，自己都是一个怪小孩吧。明明才3，4岁，就已经能轻而易举的识字读书。 看着一个才几岁的小孩，捧着一本厚厚的，满是文字的书卷阅读得津津有味。恐怕在外人的眼里，这已经不是天赋异禀了，而是彻头彻尾的‘怪异’了。 还好这个世上从来不会缺少‘怪异’。特别是史录世家的他们对于这样的事情了解的更多更透彻。于是她便被当作一个‘有天赋’的孩子。无数的书籍也任由她自由阅览。只要不再来问他们那些‘令人为难’的问题就行。 而她也凭借着自己那似乎与生俱来的过目不忘的天赋，不停的阅读着大量大量的书籍。虽然上面未必能一一解答自己的所有疑问，但却向她展现了一个无比广阔的世界。 那无穷无尽的故事，无边无际的风景，是自己日常生活的那一间房屋，那一座城堡所完全不能比拟的。 但是在了解的越多后，自己的疑问却完全不见减少，反而随之而越发增多。想要去见证，想要去确认，想要自己去亲手去找到疑问的答案。但，她知道这是不可能的，自己活动的范围，永远都只有那间屋子，或是那座城堡。 从城堡往外望，即使极尽目力，也不过勉强将底下的小镇收人眼底，而在这之外，那文字所描述的无穷景色，却永远只能停留在想象之中。 大概自己也是那个时候萌生想要亲自出去走走念头吧。想要去看看那传说的永远冰封的北域雪国，想要去看看那永不停息的巨大火上，想要……去看看那永远躲藏在人类视线之外的，传说中，妖怪！ 它们是不是和传闻中一样，狰狞恐怖，每日都需要以血食度日；亦或是如传闻一样，倾国倾城，让人一见倾心；亦还是说，这一切都只是人们的臆想，虚无而空洞。 这样的念头，是绝对不被允许的。自己对此很清楚，但在念头萌生以后，却怎么也压制不下。越是不去想，却越是不停的升腾起来。 她是家主的女儿，族里的大小姐的，是平民眼里尊贵的‘殿下’。在享受这份‘荣光’的背后，自己一生的命运也早已注定。而她没有‘自私’的权力。 在自己长大以后，大概就会被嫁入某个豪门吧，然后便是所谓的相夫教子，享受着常人眼里的荣华富贵，直至在那深不见底的深院大宅里终老一生。左右也不过是从一个牢笼换到另一个牢笼而已。 而自己的那些种种疑问，这辈子也没法得到解答了吧…… 自己所知道的一切，所明了的一切，都如此清晰的告诉自己的这样一个残酷的事实。明明只是一个半大的孩子，却仿佛已经将这个世界看的比无数大人都还要透彻。 直到有一天，父亲突然带了一个人来到他们身前，向他们介绍道：“从此以后，这位就是你们的老师了，你们可要好好听从慧音老师的教导，明白了吗！” 那是自己与慧音老师的初次见面…… 银色的长发，血色的双瞳，精致的面容，手中还抱着一卷卷书卷，造型略显奇异的服装在她的身上却给人一种本该如此的适合感。光是这么看着，就感觉到一股股书卷气息扑面而来。 好美的人…… 她和其他小孩一样，愣愣的看着对方。这并非单纯姿容的美丽，而是一种充满知性的美感。而对方手中抱着的书卷更是让她第一时间就心生好感。 随后而来便是好奇和疑惑，先不论对方那异于常人的银色长发和双瞳。这个世上虽然黑发黑瞳的人才是主流，但因为‘异常’而有不同发色和瞳色的人也不再少数。 或许一些愚昧之众会将这些特征当做是不详之物，但在真正有见识的人眼里，这种‘异样’往往意味着对方有着某些异于常人的才能。 比如，他们族内书籍上就有明确的记载，那些有着远超常人的力量的阴阳师驱魔师大人们，往往在外貌上会出现异于常人的地方。 在这个妖魔横行的世道，‘异常’早就已经被习以为常。相反，‘才能’才是有见识之人所真正重视。而作为一个传承数百年的世家，见识自然不会缺少。所以对方那异于常人的外貌反而不会被过多在意。 真正让她感到好奇的是，对方那年轻的外表和身为女子的身份。 要知道，智慧虽然不一定是越老越高，但知识的积累却确实需要十足的时间。作为一个传承数百年的世家，他们确实会有见识的聘请一些奇人异士来填充家族的实力。但在族内的学堂上却绝对不会聘请一位轻浮的毛头小子来做讲师。更不要说是这么一位年轻貌美的女子了。 而眼前的这位慧音老师在一众小孩愣神的时候，扫视了一遍他们，点了点头，然后就转身走上往日老夫子们站的讲堂上。轻敲了一下讲桌，然后开声道：“今天的课堂现在开始，请回到各自的座位上坐好。” 然后将视线转向一旁的家主，“请无关人员离开，以免打扰讲课。” 而让她有点大跌眼镜的是，自己那一向威严满满的父亲，居然仅仅只是略显尴尬的摸了摸鼻子，然后便一言不发的离开了课室。 随后，一众孩子在对方那似乎一下子换了个人似的，气势凛然的注视下，乖乖的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很快，讲课声便随之响起，直至传到屋外，绕梁不绝。 那便是，两人最初的相遇…… ……未完待续…… （ps，先别走，下面有周末的更新预告） 第十九章 回忆（下） 当然，和别的孩子不一样，凭借着自己的聪慧，她很快就从诸多下人甚至族人的闲言碎语之中多少探明了为什么自己的父亲会破例请了这么一位老师。甚至就连自己的其他族人都没有太多的反对。 据闻那是父亲在一次出行的时候，很偶然的碰到了强力的妖怪袭击。然后便被这位偶然经过的慧音老师所救。 而自己的父亲在一番感谢后也特地攀谈了一下，想来是为了乘机结交一下这位疑似阴阳师或是驱魔师的女子。结果没想到一番交流下，却被对方那如渊如海般的学识所彻底折服。甚至不顾其他人的反对，直接邀请其作为族内学堂的老师。 听说原本此事族人们是私底下是多有不满的，毕竟对方来路不明。更重要的是还是一介女流。就算是一位疑似学识渊博的阴阳师，但聘请对方作为族内讲堂的老师还是太过荒谬了。 甚至就连家里的族老也是多有反对。但自己的父亲似乎对其的学识非常认可，甚至据说直接让一众族老和这位新请来的‘老师’进行了一场学术上的‘辩论交流’。 至于‘辩论’的结果如何，这些就不足为外人所知了。但既然现在对方彻底成了自家的老师，甚至就连族人的一众埋怨声都被原本持反对意见的族老们压下，那‘辩论’结果也可想而知了。 不过光是想象一下那种场景，阿礼就忍不住露出一丝会心的笑意。想想一群老夫子，围着一个女子不断高谈阔论，但却被对方舌战群儒般，一个个毫不留情的辨倒。想来那个时候那群老头子万年不变的古板脸上一定非常精彩。 而她也很快明白了自己父亲的一番良苦用心。 虽然对方的授课方式就像那些老夫子一样，古板单调。但对方的学识却完完全全的无愧于对方老师这一称谓。就连自己，也很快被对方的那如渊如海的学识所折服。一如自己的父亲一样。 曾经，自己以为将家中大大小小的书籍看了大半，就算是自己的父亲加上一众族老，在知识的积累上都比不上自己的现在。光论知识的储备已经没什么人能胜过自己了。但在对方面前，自己的这点小矜持却被瞬间打压的支零破碎。 无论自己提出何等刁钻古怪的问题，对方都能给出适当的解答，甚至指出这个问题的解答的出处。甚至一些自己从来没人能解答的疑惑，也在对方的只言片语中，找到了自己一直苦苦想要追寻的答案。 更不要说在接触过后，她发现对方在对于妖怪一类神秘的存在更是有着无与伦比的了解和见识。 这一发现更是让她欣喜难耐。于是她便成了对方最勤奋好问的学生。而对方也完全像一个最称职的老师一样，对自己的无数稀奇古怪的念头和疑问充满了耐心的进行了一一解答。 于是就这样，一个愿学，一个愿教，两人很快就变得亲密无间了起来。起码在外人的眼里，确实如此。 在飞快熟悉过后，她很快就开始亲切的称呼对方为慧音老师，而对方也挪不过她，开始喊起了她的名字。 随着两人的信赖越发坚固后，自己也逐渐将一些从来没有和别人说过的心声透露给了对方。 而慧音老师也没有让她失望，很快就认可她的想法，甚至给出自己的建议和见解。那一刻，她彻底将对方列为知己。 甚至就连那关于自身日后人生的烦恼，自己也下意识的忘掉了。转而全身心和慧音老师一起投入到对学识的探讨之中去。 转眼间，时间飞逝，数个春秋就这么悄然而过。本来，这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甚至美好的自己以为时间要一直这么持续下去了。 但在某一天，自己家族治下的小镇突然传出有妖怪在深夜袭击城里居民的传言。本来这样的事虽然比较少，但也偶尔会有发生。 大多时候，都不过是一些市井谣言。就算偶尔真的有妖怪闯入城镇中，也会很快被自己族内供奉的驱魔师解决掉，并且很快平复下去。 但这一次，却不知道为何传言越演越烈，死去的居民数量与日俱增。纵使是自己族内供奉们亲自出手也没法查出事情的缘由。甚至随着供奉的出手，那个不知名的‘妖怪’似乎被激怒了一般，更加猖獗了起来。 无数的居民夜不出户，紧闭门窗，深怕黑夜里被那不知藏身何处的‘妖怪’袭击。但这依旧毫无用处，纵使居民统统深居简出，夜晚更是有无数巡逻，也依旧没法阻止那妖怪的猖獗行为。 往往一大早醒来，便会发现某家，甚至某几家居户被杀戮一空。 如果说这让得整个人城镇的居民都变得人心惶惶的话，那族内供奉的驱魔师的尸体，在某天早晨被人们发现在某个小巷之中，则是彻底引爆了整个城镇的恐慌。 而这个消息也彻底震动了整个族内。族内紧急的想要派人去邀请别的知名驱魔师前来助阵。但是更恐怖的事情发生了，派出去的人在第二天早晨就被人发现其尸体被弃置在城门外，身上更是布满了恐怖的伤口，那唯一还算完好的脸上更是布满了狰狞和恐惧，也不知道在生前到底遭遇了什么 恐慌，彻底笼罩在整个城镇头上。纵使有居民想要逃出城镇，但第二天他们的尸体就会被发现在城门外。逃是死，不逃也是死，这个不知道名的‘妖怪’将无尽的恐惧撒播在了所有人的头上。 而后更加让他们一族恐慌的是，这一次向外求援无果之后，那不知名的‘妖怪’将爪子伸到了他们族内。 随着不停死去的族人的尸体被发现，他们彻底坐不住了。就在她的父亲，家族的家主，准备决定组建一支精锐的卫队，护卫家族的主要成员逃离城镇，前往别的世家豪族求援的时候。 终于从藏书室中走出来的慧音老师提出了自己可以解决这名妖怪的建议。 几乎被逼得走头无路的族人，抱着姑且试一试的态度，让她出手。结果，出乎众人的预料的是，那一直无法被阻拦和抗衡的‘妖怪’居然被慧音发现了踪迹，甚至屡屡阻止了‘它’的杀戮。 就在众人稍稍松了一口气时候，慧音老师提出自己的已经差不多知道了‘妖怪’的本体。让众人一起配合她设伏，准备彻底抓获甚至捕杀这只疯狂的‘怪物’。 那是一个圆月高照的晚上，众人设好了埋伏。但在左等右等之下却依旧没听到那约定的信号。就在众人都等的不耐烦的时候，一声凄厉的惨叫响彻整片夜空。 众人纷纷赶往那惨叫声传来的位置，在那月色之下，众人终于看到了那恐怖的‘怪物’的原形。 ‘她’，浑身沾满了鲜血，那原本纤细的双手上尚未凝固血液在往下不停滴落。而头上那一双长角是那么的显眼，平日穿着的一身蓝色衣服不知何时也已经换成一身‘渗人’的碧绿。略显惊愕的脸庞，在这一刻众人眼里却是那么的‘狰狞恐怖’。 而在她的身前，一具已经支零破碎，仅剩一个头颅还算完整的‘尸体’也很快被人辨认出了身份。那正是已经被指定为下一位家族继承人，一家之主的长子，阿礼的长兄，稗田家的少主。 所有人都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而无视一众仆人的阻拦，坚持要前来的阿礼，在看清楚那‘怪物’的脸庞的瞬间，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一黑，差点就要晕倒过去。 慧音老师！？ ……未完待续…… 第二十章 心结 “阿礼，你怎么了？”一道熟悉的声音将她瞬间从回忆中拉了回来。定了定神，只见刚刚离去的慧音老师不知何时已经回来，手上还捧着一碗热腾腾的白粥。 慧音将白粥放在一旁桌子上，探过手来，“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嘛”，将手往她的额头上贴，另一个手也贴自己的额头上，“难道是发烧了吗？” 对于对方这么亲昵的举动，她反而一下子不知道该如何反应是好，下意识的拨开对方的手：“不，不，我没事。” 然后很快她就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慌忙解释道：“慧音老师，我，我不是……” 慧音对她刚刚下意识的警戒行为倒是显得毫不介怀，平和的笑了笑，“没事，好了，让我看看，如果真的发烧了那可就不好哦。” 这一次她没有抗拒，乖乖的任由慧音将手合在她的额头上，探她的体温。 “唔……似乎确实有点发烧的迹象呢，体温有点略高。”慧音皱了皱眉头，“不行，你不能这样坐着了，吃完这碗粥就躺下来好好休息。” 说完便转身单手捧起一旁的白粥，并舀上一勺子，递到她的嘴边：“小心烫啊。” 阿礼瞬间涨红了脸，连忙摇头，“不，不用了，慧音老师，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慧音立马义正言辞的拒绝道：“这怎么可以，你现在是病人，病人就应该乖乖听话，来，啊……” 看着眼前好像哄小孩一样的慧音老师，阿礼只感觉自己的脸颊越发滚烫，隐约间，似乎都可以看到热气在上腾似的，就连脑袋都点晕乎乎了。可能，自己真的发烧了也说不定…… 在那满脸严肃认真的脸庞的逼视下，阿礼只能闭上双眼，认命般的张开嘴…… 不知为何，一口暖暖的热粥下肚后，阿礼只觉得自己的身体都似乎自内而外的都暖了三分。似乎心底的某些阴暗隐晦的念头也被这股暖意冲散。 热力上涌，双眼一下子变得模糊起来，原来，自己虽然一直理智的告诉自己慧音老师绝对不是‘怪物’，但不知何时起，自己的内心深处居然也产生了怀疑和恐惧。 现在泛起的这股感情，是愧疚嘛，亦或是安心和释然？她已经分不清了，只是有一点她明白了，眼前的这人，从来没有改变，那是一如既往，是自己所熟悉的那人。 张张嘴，就连声音似乎都变得有点梗咽：“慧音老师，我……”后面的话却再也说不出，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对方的那永远看起来充满智慧的双眼眨了眨，似乎一下子就自己的所思所想彻底看透，笑了笑，放下手中的碗勺，伸出帮她抹去眼泪：“好了，没事的，我都明白。” 等到阿礼的情绪平复的差不多后，慧音再次捧起白粥，“来，把这粥趁热吃了吧。不然待会凉了就不好了。” 一碗白粥很快就吃完，看着阿礼乖乖的重新躺下，慧音点了点头，“阿礼，我去外面找点草药。虽然我不是专职的医者，但一些基本的退烧药我还是可以配的。你在这里好好休息，待会你喝了药汤，再休息两天应该就没事了。” 阿礼唯有点点头，目送着对方收拾后碗勺转身出门离去。 躺在床上，阿礼怔怔的有点出神。因为刚昏迷醒来没多久，她一下子也没法再次入睡。思绪不断飘散，不知不觉间再起回到前不久的那天晚上…… …… 虽然眼前的景象让她差点彻底晕过去，但她还是勉强忍住了，一声惊呼夹杂着难以置信的情绪脱口而出：“慧音老师！！？？” 是的，月光照射下，站在场中的那名‘怪物’的容貌是那么的清晰可见。那正是自己平日再熟悉不过那人。也是让她根本无法想象的那人。 慧音脸上的惊愕仅仅只是维持了瞬间，然后扫视了一下眼前的众人，目光闪动了两下，随后便泛起了一丝了然，原来如此…… 看着眼前惊骇欲绝的自己最亲密的‘弟子’，以及惊慌，恐惧，怨恨的眼神看着自己的众人。慧音嘴角微微泛起一丝苦笑，张了张嘴，最后化作一声叹息。 “阿礼，如果我说这事并不是你想的那样，你信么。”即使明知道没用，但慧音还是忍不住对着阿礼苦笑地辩解道。 这辩解在这眼前血一般的‘事实’眼前显得那么的苍白无力。但慧音还是忍不住眼中漏出一丝祈求和渴望。 祈求什么，渴望什么，她也有点不明白了。但看着眼前捂着嘴，满脸惊恐，身形摇摇欲坠的阿礼，她还是说出了这么一句苍白无力的话语。 强忍着就要眩晕过去的意识，阿礼脚下踉跄了几步，眼看着就要倒下。慧音下意识的就想要抬起手，但很快就反应过来，硬生生的止住了脚步。 还好，一旁的侍女们总算稍稍反应了过来，一把扶住阿礼。虽然她们自己看起也要随时倒了下去一样，但好歹相互支撑着总算没有直接摔倒。 听了慧音的话，阿礼的理智总算稍稍恢复了一些。强忍着重新将视线转移到眼前的一片血腥中，无数的情绪不停的在心底翻滚，慌乱，恐惧，怀疑……就连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思考着什么。 但总算往日长期相处的信任和理智占据了上方，咬了咬牙：“慧音老师，我……我相信你！你……你可以说一下这到底是……” 还不等她把话说完，一旁的一声怒吼一下将她的话盖过，一个熟悉的身影满目狰狞和愤怒的扑了上去：“啊啊啊啊！‘怪物’！还我儿命来！！” 父亲？！ “不要！”所有人都惊呼出声。眼看着家主手无寸铁的就往场中的‘怪物’扑去，众人已经完全来不及阻拦了。 慧音叹息了一声，一个闪身，身影便消失在原地，让对方扑了一个空。 就在或惊恐或发狂的众人四处找寻对方的身影的时候，一道声音从头顶传来：“不管你们是否相信，我并不是这次事件的真凶。” 众人慌忙将视线上移，只见慧音的身影不知何时已经漂浮在空中，巨大的圆月映照下，那身影是那么的深邃，也是那么的疏离，宛若两者之间间隔着巨大的，沟壑。 “这件事我会继续调查清楚，一定会给你们稗田家一个交代。言尽于此，你们好自为之吧” 说完，慧音将目光转向阿礼，点了点头，张张嘴，并没有发出声音。但阿礼从那嘴型中已经明白了，对方的话语：谢谢。 然后，慧音的身影就这么消失在月色之下，廖无踪影。 ……未完待续…… 关于周日的更新安排 9月3号，也即是周日，依旧是双更，然后为了对应我的第一次上推荐，更新会放在中午2点，和下午6点哦，请各位书友悉知 《东方缘墨录》关于周日的更新安排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十一章 前来 随后的事，不知为何明明过目不忘的她却记忆有些模糊，只知道悲愤到接近崩溃的父亲以及一众族人疯狂的咆哮着要报仇。并且也不知道是怎么的找到了慧音老师藏身的大致地点。随后便是不断的邀请一个个驱魔师剑士阴阳师前去进行讨伐。 虽然她曾鼓起勇气去争论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但那些‘满目狰狞’的族人却在下一瞬间将矛头指向她，甚至有些还直接质疑她是否也和这个‘怪物’有所勾结。 更让她感到难以置信的是，就连她一向都是那么理智开明的父亲也在听到这种质疑后，望向她的眼神中也一瞬间变得无比陌生起来。 狐疑，悲愤，甚至还有一丝深不可见的怨毒。在看到那冰冷的眼神的一瞬间，她只感觉自己身上的力气一下子就被抽光了。 虽然最后并没有真的像某些近乎癫狂的族人所说的那样将她拿下严刑逼供。但其后她就被一对仆人半扶半拉的带回了自己的房间。而后她便一直处于半软禁的状态。 直至听闻了家族已经请了传闻中的剑圣大人前来斩妖除魔的消息后，她心急如焚之下，便利用自己房间里一条通往外面的密道逃了出去，准备向慧音示警。 说到这条密道，还是当初慧音为了可以能偶尔秘密带她出去散心而特意帮她建造的。虽然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慧音能够那么简单而又悄无声息的弄出一条密道来。但现在想想，以慧音表现出来的种种神奇之处，一条密道倒也不足为奇。 而后的事情，就很明了了，在家族发现自己出逃后，一众族人立马派出人手前来追捕。就在她差点被追上前，终于被慧音发现，随后便被带到了这里。 …… 回忆很快就结束，阿礼怔怔的看着透出窗口映入眼中的一小片树林，嘴里无意识的呢喃了一句：“慧音老师……” 闭上眼，纷乱的情绪缓缓逐一收敛起来，排除多余的干扰，心境慢慢归于平静。现在再多的忧虑也于事无补，唯有冷静的分析，或许才能找到解决眼前这个问题的答案。 首先，就现在基本的情况来看，慧音老师和即将前来的‘剑圣’的冲突已经无可避免。唯一的办法就是在这之前彻底证明慧音老师的清白，并找出事情的真相。 唯有这样，才有可能平息族人的怒火，避免最坏的情况发生。甚至说不定还可以进一步借助‘剑圣’大人的力量一举将‘幕后黑手’铲除。 而现在的问题，她对隐藏在这件事情背后的真相依旧毫无头绪。无论怎么分析对比，唯一得出的结果就是，慧音老师应该是被那不知名的‘怪物’算计陷害了一把。而那不知名的‘怪物’现在依旧很有可能躲藏在城镇之中。 其外便再无可想了，那头‘怪物’的真身到底是什么，目的又是什么，等等，都无从揣测。毕竟任何的推论都是需要足够的情报来支持，而很不幸的是，之前的自己一直都是处于半软禁状态，根本没从获取情报。 不过既然慧音老师特意藏身在离城镇这么近的地方，想来就是为了方便调查事情的真相。待会或许可以和慧音老师交换一下各自的情报。 而且不幸中的万幸是，慧音老师之前的出手一直很有分寸，那些上门讨伐的驱魔师阴阳师们都仅仅只是被击败驱逐而已。既然没有出现伤亡，那就没有让事情往更恶劣的方向发展，至少还没到不可挽回的地步……还有就是…… 就这样不断思考着，阿礼的意识渐渐模糊了下去，直至再次陷入深深的沉眠中。 …… 另一边，此时此刻的稗田家，一众人终于迎来了一直翘首以待的‘贵客’。墨在随侍的指引下，下了马车，望着眼前的大宅。在那大门前，早已有人在等候欢迎。 为首的正是稗田家的家主，阿礼的父亲。以一家之主的身份在门口亲迎，这已经足够表明对方的重视和礼遇了。 和这位听闻痛失爱子的家主简单的寒暄几句后，墨一行人便被迎入了屋内。 待到入到屋内，分宾主席坐下后，很快，这位看起来身形有点发福的中年人便直接切入了正题：“这次真的非常感谢宇助见家的援手，也非常感谢墨殿下能够亲自前来。在这里，我代表稗田家承诺，只要墨殿下能够除去那该死的‘怪物，无论什么代价我们稗田家都愿意支付。” 这话说的就很重了，无论什么代价都原意支付？墨眼中闪过一道莫名的神色，打量着眼前的男子。 明明外貌看起来不过中年，但头上的白发却已经占据过半的位置，也不知道是本来便是如此，还是这段时间心力交瘁所致。 勉强保持着平静的脸上，却可以一眼看穿其目光背后那翻滚不息的刻骨的怨恨和愤怒。而身上那华贵和平整的衣服也难掩那从里而外透出的一股子颓然和无力。 倒是很像一位痛失爱子而报仇不得的无力父亲的模样，墨心底暗自摇了摇头。 不过这依旧没法能解释那诸多疑点。首先的问题就是，就算这位‘父亲’被怒火冲昏了头脑，那难道全族都跟着晕了头不成？不惜代价的赌上一切，就仅仅只是为了一个死去的家族继承人报仇？这真是一个不好笑的笑话。 当然，明面上，墨还是回应道：“稗田家主言重了，我既然来了，自然会出手除去那无恶不作的‘妖怪’。而稗田家事后亦只需支付之前约定的报酬即可。” 闻言，中年男子似乎松了一口气，然后道：“墨殿下大义，稗田家一定不会忘记这份恩情。嗯，不知殿下打算什么时候出手？”语气中似乎充满自信，仿佛只要墨出手，就万事无忧了一般。 墨抿了一口热茶，他很轻易就捕抓到了对方语气中一丝急不可耐。不过这倒可以理解，既然是如此的‘深仇大恨’，自然希望越快报的大仇越好。 “不忙，稗田家之前给出的情报多少还是有些疏漏。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我还需要进一步的收集情报加以确认。” 听闻此言，对方一下子急了，“可是如果现在不抓紧时间，我怕对方听闻了墨殿下的到来的消息之后，就逃之夭夭了。” “哦？”墨抬了抬头，“可情报上不是说对方一直潜藏在附近的湖泊那疗伤么，对方又是如何得知我要前来的？” “额……这……”中年男子一下子愣住，这要怎么解释，难道告诉对方自己家门不幸，不仅自己的儿子死在对方手上。就连女儿也和‘妖怪’勾结在一起，在先前就已经逃出族中，前去通风报信不成。 “哈哈，我只是随口这么一说而已，稗田家主还请不要介怀。”墨很快就打了个哈哈，也算是给对方一个台阶下。而那漆黑的双瞳中，目光深敛，扫视着在场的众人，果然，这一次的事情，并不简单呢…… ……未完待续…… （ps，先别走，下面有新的通知） 第二十二章 夜谈 夜晚，墨坐在自己的放假椅子上，拿着一壶刚泡好的茶自斟自饮，同时听着一旁随侍所谓的‘情报’报告。 “以上，便是稗田家重新提供的全新完备情报。”将所有的情报尽数述说完毕后，男子低着头，静候墨的吩咐。 墨将杯中的最后一口热茶喝掉，轻笑一声：“呵呵，这情报倒是比之前的显得更加‘合理’完整了许多。该说是他们把故事编的更好了呢，还是说，真的事实就是如此呢……” 然后将视线转向半跪在地的男子：“鸦，你觉得到底是哪一边呢。” “属下驽钝，没法分辨，一切全凭您做主！” “又是这么无趣的一套说法。鸦，你跟了我这么多年，应该了解我的。说出来吧，你对此事看法。” 男子头俯的更低了，“是，属下私以为，此事疑点重重。如若稗田家一开始就能给出现今的情报的话，那自无需多言了。但现在他们前后差别的反应却像是临时将之前的说法的漏洞填上一般，让人生疑。” 顿了顿，男子咬了咬牙，继续说道：“属下以为，此事应该从长计议，以免我们不知不觉中成了别人手中的长枪。” “呵呵……”墨笑了笑，既没有认同也没有反对，而是转开话题，问道：“今天稗田家家主和你接触的时候，有没有向你试探我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男子回想了一下，然后肯定的说道：“是的，稗田家主在今天和我交接情报的时候，确实曾隐晦的向属下暗示过这点。” 好不容易请来了一位‘强力’的援助，希望对方能尽快出手是应有之事。但显得这么急迫就有失一位大世家家主应有的风度了。 墨站了起来，推开窗户，望着窗外几近圆满的皎洁银月。嗯，说起来，最近似乎讨伐妖怪的时候都是月圆之夜呢…… 挥了挥衣袖，墨平淡的吩咐道：“那你就去和稗田家主说，我决定明天动手，为他除去那作恶多端的‘妖怪’。” “殿下！？”男子吃惊了抬了一下头。既然对方如此可疑，为何不慎重一点。虽然他对自家殿下的实力有足够的信心，无论敌人是谁，又或者说稗田家有什么谋划，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也不过是个笑话。 但要是就这么顺着对方的想法走，万一被当了枪使，那也是会有损颜面的事吧。 “怎么，很奇怪么。” 男子迅速低下头，“不，既然殿下如此决定，自然有您的深意。属下这就去面见稗田家的家主。” 看着眼前这个只会顺着自己说话的男子，墨无趣的摇了摇头，相处了这么多年了，对方还是这个脾气。真不知道是该说他谨小慎微呢，还是说他对墨有着一种盲目的信任，亦或是两者皆有。 想了想，墨补充了一句：“嗯，既然请报上说当初那‘妖怪’是在满月的照射下显露了‘真身’。那我出手的时间就定在明天晚上吧，正好，又是一个圆月之夜呢。” “是。”男子低沉着声音应答后，便躬身退出了房间。 墨拿起已经空了的茶壶，重新倒水加热。明晚吗……也罢，不论是何等隐秘抑或算计，明晚一切自然会见分晓。 …… “慧音老师，这个一定要喝么？”望着眼前散发着浓浓怪味的褐黄药汤，阿礼苦着一张小脸，可怜巴巴的看着慧音。 “乖，这是配合你养伤和退烧的药汤。虽然味道可能差了点，但只要你喝下这个，再休息一晚，那就没什么大碍了。放心，不会很难喝的。”慧音捧着手中的汤药，就像是哄小孩一样哄着阿礼。但看她那坚定不容抗拒的眼神，如果阿礼还是拒绝喝下去话，说不得她下一刻就算是硬灌也要把这药给灌下去。 阿礼当然不是那种不明事理的小孩，只能苦着脸接过药汤，然后闭上眼，仿佛认命般，猛地灌上一大口。那壮烈的模样，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她这是要亲赴战场。 哇啊，好难喝……虽然早有预料，但阿礼的脸还是在下一瞬间皱得紧缩在一起。长大着嘴，无声的发出痛苦的‘哀号’。自己虽然因为自小体弱，几乎药不离口，但这么难喝的，还是第一次…… 慧音适时的塞了一颗甜果子进去。入口生津的果子一下子就在她的嘴里化开，不知名果子的浓郁甜味总算冲淡了一下这股难言的苦涩感。 就在阿礼稍稍缓过来后，慧音的下一句话又将她拉入苦难的地狱：“还有大半碗，要全部喝光才能有效哦，来……” 阿礼的整个脸都发白了，看了看那碗基本没见少的褐黄药汤，然后又看了看慧音那坚定的脸庞。最后哭丧着脸，继续闭上眼，死就死吧…… 正所谓死啊死的就习惯了，好不容易喝完一整碗的药汤，阿礼只感觉自己都要虚脱了，精致小脸上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整个身体更是以一种非常不雅的姿态仰躺在床上。 慧音看着阿礼这副模样，有点好笑的摇了摇头。然后就收拾起碗筷，准备出门。 眼看着慧音的身影就要走出房门，像是想起什么似的，阿礼连忙坐起身，喊道：“等等，慧音老师。” “嗯，怎么了？”慧音转过身奇怪的问道，“如果你还是觉得很苦的话，那我再给你拿点果子来？” 阿礼脸上立刻露出惊喜之色：“真的？！啊，不对，不是这个。咳咳……慧音老师，你待会可不可以过来和我商量一下，我觉得我们有必要交换一下情报，关于那个‘妖怪’的……” 慧音目光闪烁了两下，看着眼前少有露出如此坚定之色的对方，点了点头，“可以，正好我这么多天的调查也有些头绪了，待会我会好好和你谈一下。” “还……还有，如果可以话，那个……果子……”阿礼羞红着脸又再小声的补充了一句。 这一刻，慧音终于忍不住轻笑出声，“呵呵，好！没问题！你稍等下啊。” ……未完待续…… 今晚的第三更 刚刚实在太困了，就去小睡了一会，时间上不够了，这一章就先欠着吧Orz，后面会补上，明天依旧是正常的9点左右更新 《东方缘墨录》今晚的第三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十三章 前夕 “这就是对方藏身的地点么。”浓浓的夜色之下，几个人影出现在一个巨大的湖泊旁。墨站在岸边，转头询问一旁为他引路的人。 “是的，墨殿下，那个‘怪物’就藏在这个湖泊里。据先前的驱魔师大人们所言，对方似乎是藏身在着湖心的某个小岛上。不过那个小岛被对方布置了障眼法，我们这些普通人没法找到它的位置。”一旁的卫队队长点头解释道。 “原来如此……”墨闭上双目，眼前的世界在一瞬间彻底陷入黑暗。 而后，在那冥冥中的另一个常人不可察的视界中，黑暗重新被点亮。宛若一滴水滴滴落在平静的湖面上，泛起道道涟漪，涟漪扫过，周遭无数的景色重新被一一点亮。 飘落的树叶，振翅的昆虫，啼鸣的飞鸟，就连原本无形无相的轻风，一切一切的都在一瞬间被重新着上‘色彩’。 不过与往日正常的色彩斑斓的世界不同，这个‘世界’仅剩的色彩只有黑白二色。‘世界’在这一刻，就宛若一副水墨画般，在墨的‘眼前’缓缓铺开。 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只在转瞬间，‘画卷’就将大半个湖泊笼罩其中。在这‘画卷’上，天地的万象，无论大小，无论动静，统统尽数纳入‘眼中’。 墨的双眼猛地张开，闪过一道幽光，找到了…… 对方似乎并没有刻意隐藏起来，布下的障眼法也仅仅只是阻拦普通人的窥视而已。也难怪之前的那些驱魔师们能够轻易找上门去。 墨缓缓将手搭在腰间的长剑上，目光低敛，沉声道：“好了，你们可以回去了。剩下的事我来解决即可。” 听闻此言，一旁的鸦点头应是，下一刻身影便消失在原地。当然，他并没有真的就这么离去，而是躲藏了起来，避免打扰到墨的战斗。 而那名引路的护卫队队长和几位一旁的士卒对视了几眼，然后抱拳道：“墨殿下，我们收到家主的命令是必须在此等候殿下得胜归来。还请您见谅一二。” 墨目光微微转动，扫视了一下他们，“那便随你们罢。不过我建议你们最好退开一点，待会战斗起来的时候，我未必能够顾及到你们。” “是！” 虽然嘴上应是，但对方却丝毫没有挪动位置的意思，依旧直直的站在原地。而墨也懒得对他们再做理会，这一次的对手恐怕实力不简单。待会要是交手的余波扫到他们，那也是他们自作自受。 左手搭在腰间的长剑上，墨往前踏出一步。瞬间，脚下的大地似乎微微颤动了一下，一道无形无质的冲击瞬间扫过四周。那几位原本站在原地的侍卫一下子倒退了好几步。 就在他们感到迷糊的时候，墨已经踏出第二步，这一刻，更加强烈的无形冲击感传来，众人再次忍不住纷纷倒退。而那领头的侍卫队队长满脸惊骇的看着眼前的身影，这是，气势？ 虽然他也也听闻过有一些强者能够将无形无质的气势化作实际的冲击，甚至剑术练到高深者同样也有所谓的‘目击’的剑术。但他却一直以为这不过是以讹传讹夸大的说法而已。但这一刻，他却不得不相信，那些传言的真实。 不等他重新理清思绪，墨第三步已经踏出。这一步，直接落入湖面上。但墨的身影却并没有随之落下去，而是直接踩在水面上。 喀拉一声，‘惊雷’响起，一众侍卫队恍惚间只觉得恐怖的轰鸣就在耳边炸响。打雷了？不，不对，天上虽然有几片乌云，但是根本不见雷闪。等，等等……天，天上？ 侍卫队惊疑的将目光转向天上，然后便看到难以置信的一幕。 “天，天裂开了？！”一名侍卫无意识的呢喃道。 在一众侍卫队的眼中，原本漂浮在天空的巨大乌云在这一刻，似乎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硬生生洞穿，撕裂，直至彻底被分割四散而去。天空，这一刻，在他们眼中，被一柄无形的利剑，硬生生斩开了！ 而那躲藏在乌云后的满月也重新显露出身影，重新将银白的光华洒落人间。不，其实月华一直都在，只是这一刻，光华更甚，彻底将整个湖泊笼罩其中。 墨抬起头，目光宛若洞穿无数距离，直接‘望见’了自己的目标所在的位置。 …… 夜深了，经过一天一夜的修养，阿礼的身体已经恢复了大半。现在正在和慧音继续商谈着那不知名的‘妖怪’的事，以及即将到来的大敌，剑圣墨。 “慧音老师，你一定要当心，那位剑圣大人的事迹和传闻即使我也多有耳闻。他的实力绝对不是之前的那些家伙所能比拟的。”阿礼一脸郑重。 “你放心吧，左右也不过是一名人类。虽然我不想这么说，但普通的人类，就算他修炼者中的佼佼者，对于我而言也依旧不过是‘人类’而已。”慧音拍了拍她的小手，让她放宽心，“等收拾了这名所谓的‘剑圣’后，我就开始动手将那个‘怪物’掀出来。” “慧音老师！”阿礼一脸着急，自己都已经把自己所了解的所有听闻都说出来了，对方怎么还是依旧不把对方当一回事的模样。虽然她对战斗这方面的事一窍不通，但也明白骄兵必败这个道理。 慧音看着阿礼的模样，笑了笑，“阿礼，我明白你的心情。放心吧，我并有小看对手的意思，但你也要明白一点，你的慧音老师的实力也绝对不是那么一滴半点！” 阿礼愣了愣，她还是第一次看到对方在自己面前展现出这么自信强势的一面。原来往日都是以智慧示人的她，原来也有着这么‘强大’的地方么。 默默点了点头，阿礼很快也想明白了，自己徒劳的担心毫无意义，现在能做的也唯有相信慧音了。 “嗯，慧音老师，我明白了，我相信你。不过可以的话，还是希望这位剑圣大人能再迟点过来呢。最好是在我们查清事情真相，揪出真凶之后。这样才是最好的结果。”虽然知道这个可能性不大，但阿礼还是如此期望着。 呵呵，慧音笑了笑，正打算说点什么。然后忽然脸色一变，突然站起来，望向屋外。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阿礼看到这一幕，心底猛地泛起一股强烈的不详的预感，但还是抱着一丝希望开声问道。 只见慧音的脸色变得前所未有的凝重，注视着某个方向，低声地说了一句：“看来这传言倒也有几分可信度呢……” 然后转过头来，脸上泛起一丝歉意，“阿礼，我为刚刚说的话向你道歉，看来真的就像你说的那一样，这一次来的对手实力不容小觑呢。” “你的意思的是！” “啊，很抱歉，你想要不和对方发生冲突这一期待要落空了，你说的那位‘剑圣’，他来了……” ……未完待续…… 第二十四章 交锋 墨漫步在水面上，明明脚下就是万顷湖泊，却宛若漫步在平地之上。只有每一步踏出后触动水面泛起道道涟漪，方才让人认识到，这底下的依旧是深不见底的湖水。 随着墨的慢慢往前‘步行’，头顶上的乌云也彻底被切割散去。无尽的月华倾洒而下，映照在湖面上，散碎成无数光斑。这一刻，波涛为之平息，月光为之布景，剑圣之名，无愧于世！ 突然，墨止住脚步，凝立在原地，望向一个方向。已然不用继续前进了，因为他要找的的‘人’已经前来。 “你就是传闻中的剑圣么？”一道突兀的声音响起，明明刚传来的时候还似是来自远方，待到说到最后一个字的时候，声音的来源却已经近在眼前。 不知何时起，慧音的身影已经出现在墨的身前不足数丈的距离外。上下打量着眼前这名外貌看起来年轻的过分的男子，要不是感受着从对方身上不断散发的割裂天地般的锋锐气势，她都有点难以相信自己所见。 居然如此年轻，看起来年龄恐怕不比阿礼大多少…… “如果这个世上没有第二名所谓御封的‘剑圣’的话，那你说的‘剑圣’应该就是我。” 听了这话，慧音目光闪动了两下。听对方的语气，似乎对这个所谓的‘剑圣’的称号略有不满呢。 不满是肯定的，所谓虚名累人。墨因为顶着这个名号早就不知道被多少人找上门来，或是为了挑战，或是为了拜师，简直烦不胜烦。如果可以话，他倒真想找个人把着名号给顶了过去。 就在慧音打量墨的时候，墨也同样打量着慧音。 银白的长发，精致的面容，绿色的长裙，如果忽略掉那对显眼的长角，倒也不失为一名绝色佳丽。 而且其身上也一点都看不到情报所描述的那样残暴血腥的模样，反而细看下有一股书卷气扑面而来，宛若一名从古老书屋中走出来的知性美人。 “那么剑圣殿下，你是前来杀我的么。”慧音点了点头，开口问道。虽然知道这样的一问实在是多此一举，但为了阿礼的那小小的期待，她还是‘明知故问’了一会。 墨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将右手安在腰间长剑的剑柄上，铿锵一声，明明没有拔剑，慧音却仿佛听到了一声响亮的剑鸣，清澈中透露出无尽的锋寒。 无须多言，唯战而已！ 唉……慧音心底轻叹一声，果然如此么，抱歉了，阿礼，这次真的无法如你所愿了。 在她准备出来之前，不放心的阿礼还是拉住了她，叮嘱她如果可以的话尽量和对方解释一下，能够避免冲突那就是最好的。虽然知道这个可能性还是很小，但她还是应了下来。而现在果然不出她所料，对方甚至连辩解的机会都不给。 也罢，左右不过战上一场而已…… 慧音眸中的犹豫尽退，取而代之是一闪而过的锋芒。既然你要战，那便来吧！ 下一刻，惊雷乍起，平静的湖面猛地掀起巨浪，两人同时发出的剑击碰撞在一起，彻底打破这片夜空下的宁静。 墨的目光闪烁了一下，看着对方手中不知何时出现的莹莹长剑。仔细看去，那并不是单纯的‘剑’。更准确的说，是一道剑形状的‘光束’。但在墨的眼中的，那看起形状并不规则的‘光剑’却散发着仿佛足以将目光割裂的锋锐感。 第一击交锋中，双方都没有试探出什么。慧音并没有停息，远远的又比划了一下手中的‘长剑’，下一刻，湖面再次被切开，一道无形的锋芒瞬间降临到墨的身前。 墨随意架起手中的长剑，轻易地挡住了这一道无形的‘剑击’。但下一瞬间，墨的脸色猛的一变，右手猛地一抖，似乎想做变招。但已经迟了一瞬，只见他那衣服的袖口上猛地裂开一个口子，宛若被某柄锋利的长剑划开一般。 凝视着衣服上裂开的袖口，墨沉默了一下，然后开口道：“好剑！”明明已经挡下了斩击，但却有一股无形的锋芒依旧透了进来，硬生生在自己的衣袖上开了一个口子。 慧音也并没有乘机继续发动攻击，而是停了下来点了点头，回答道：“这本就是好剑！” 剑名天丛云，其锋锐天下无双，号称无物不断，自神话传记中显现而来，自然是一柄好剑。 墨摇了摇头，归剑入鞘，“不过光凭这点小把戏，可不够！” 慧音挑了挑眉头：“是么？这个不试试可不知道结果如何呢。” 左脚缓缓后退半步，墨拔出一个标注的拔剑剑姿，蓄力，爆发，下一瞬间，墨的身影消失在原地，然后直接出现在慧音的面前，剑出，如龙。 面对这个突袭，慧音的脸上丝毫不见慌乱，手中的‘长剑’早已拦截在墨的剑招的前方。 一声清脆的鸣响，两剑交击在一起。两人的身影丝毫不见动摇，但脚下的湖面却在下一刻仿佛被无形的锋芒不断割裂开来，形成一道道巨大‘裂痕’。 剑的交击声还在继续，而两人地下的湖面亦不断激起无尽的浪涛，直至将两人的身影遮掩在其中。 两人的剑还在交击中，墨的眉头皱了皱，这一次有了防备，自然不会轻易被对方那诡异的‘锋芒’侵入。但多少有点出乎他的预料的是，对方除了手中的长剑不凡外，居然就连剑术也非同小可。 无论自己使出何等精妙的剑招，对方都能游刃有余的进行拆解。甚至就连挥剑的力量，速度都不见逊色自己的多少。不然也不无法如此轻易的挡下自己近身的出招。 原本还以为对方仅仅只是靠着某种力量显现出一柄神剑来，而自身却并没有与之相配的剑术……结果事实却并非如此呢…… 不过这样也不错，如果是那么简单就能解决的对手的话，那就太无趣了点…… 而且，这样的‘剑术’，似乎也并非没有可以破解的办法呢…… 墨的眸中的光芒微微收敛，在这短暂的交锋中，他已经渐渐察觉到对方那诡异的‘剑术’中隐约透露出的一丝‘异样’…… ……未完待续…… （致书友：昨天我自己回想了一下，发现最近我自己的心态变得有点浮躁了。哈哈，大概是因为第一次能有不错的成绩，所以就开始变得只盯着数据看，想着哎呀怎么这个这个比之前少了什么的。当然，不想自己火的作者不是好作者，但我确实感觉变得心情浮躁了不少。我自己想了想，这样浮躁也确实影响到了我自己的写作，只能说慢慢回归心态吧。只求将我脑海中的那个世界，那些故事，从笔下慢慢述说出来，如此足矣） 第二十五章 剑与剑 再一次双剑交击后，墨顺着交击的力道瞬间一跃而开，重新拉开两人的距离。而慧音则是定在原地，并没有乘机追击。 刚刚的交战，双方可以说是势均力敌，就算对方现在稍稍退开，但自己继续追击也没法占到什么便宜。还不如定下身来，静观其变。 墨站在远处，上下打量了一下对方，然后开口道：“你手中的剑并不是本体吧，仿品……不，应该是类似投影部分力量的分身一样的存在才对。” 慧音挑了挑眉头，然后轻笑一声：“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对付你，已经足够了！” 墨摇了摇头，“不，我只是想说，我大概已经知道你的能力方式了，也知道你的‘剑技’的极限所在。如果你技止与此的话，那就多少让我有点失望呢。” 听了这话，慧音脸上神情丝毫不见动摇，随手挑了一个剑花，“是么呢，那我倒是想听一下剑圣阁下的高见，我的‘剑’到底有哪里不足。” “不足么，或许吧……你的‘剑’只是某柄神剑的‘投影’，而你的‘剑技’也同样不是出自你本身。” “如果非要形容的话，那就是现在的你，只是在模仿，模仿某个，或者某几个存在的‘剑术’而已。不过和普通的‘模仿’不同，你几乎能够百分百还原那份‘技艺’，甚至就连那‘技艺’本事的力量速度等等一切都尽数还原。” “如果非要给出一个形容，那就是‘影子’。从刚刚开始和我对战到现在的，并不是你，而是某个曾经出现在这片大地上的某个存在的‘影子’！” 听完这话，慧音的脸上依旧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但她的内心却忍不住一沉。明明才交手了这短的一段时间，对方居然这么快就摸清自己的一部分底细。 是的，就像对方所说的那样，自己的手中的长剑并不是传说中的那柄威能无穷的‘神剑’本体，不然就不会仅仅只是这点威力了。 而且她自己本身也确实并没有练就那精妙无比的剑术。而是借助自己的能力，将历史中某个存在的‘剑技’短暂的加持在自己身上而已。 不，更准确的说，是糅合了好几个存在的‘剑技’并且统合归一才使得她现在能够在‘剑技’上和对方一较高下。 这家伙，慧音看了看一脸笃定的对方，心底也忍不住感叹了一下，在人类之中简直就是‘异类’，不，应该是‘怪物’才对。 不过就算看穿了又能如何，刚刚较量的结果已经很明显了。两人现在的‘剑技’几乎不相上下，谁也奈何不了谁。而一旦拖下去的话，她承认对方短时间内发挥的实力确实远超正常人类所能达到的极致，但人类的体质普遍不如‘异类’也是事实。一旦陷入消耗战的话，最后的胜者基本不言而喻了。 “看来你不打算否定呢……”看着对方那面无表情的模样，墨对自己的判断更加肯定几分，缓缓抬起手中的长剑 “或许你觉得你现在的‘剑技’足以和我抗衡了？但如果你的‘剑’仅仅只是这种程度的话，那我就来告诉你一个事实吧……” “剑道，可不仅仅只是‘模仿’就能走到巅峰的！” 下一刻，慧音的瞳孔猛地一缩。天地失色，这是一个形容词，但在现在却成了‘事实’。在慧音的视线的里，无论是自己还是这片天地，万物在瞬息间尽数褪去了斑斓的色彩，唯留黑白。 湖面的波动，溅起的浪花，飞舞的萤虫，甚至就连远处的火光，一切一切的都宛若成了一幅黑白水墨画中的一员。而在那水墨画外，有一个人，挥动着手中的长剑，要将她从‘画卷’中抹去。 “这一剑，名为‘墨规’。是我苦思苦练五年最终而成，可为剑道之‘奥义’。请君鉴赏。”画卷之外，一道清晰的声音准确无误的传到她的耳边，随之而来的，是近在眼前的‘剑锋’，亦或是欲要将她抹去的‘笔锋’。 就在‘笔锋’即将临身的时候，慧音的身上突然泛起一道光芒，一枚勾玉从她身上浮现，下一瞬间，她的身影恢复了原有的色彩，而她自己也从那水墨的‘画卷’中瞬间脱身而出，躲开了这致命的‘一抹’。 看到这一幕，墨的眼神闪烁了一下，扫了一眼漂浮在她身旁的那一枚勾玉，了然道：“原来如此，玉石自古一来就有护身守神，外邪不入的功效，难怪你可以脱身而出。想来这就是你‘投影’出来的护身之宝吧，确实效果非凡。” 赞叹了一声后，墨的话锋一转：“不过我的剑可以无数次挥出，而你的‘护身之宝’又能护住你几次呢？” 墨傲然的道：“这就我和你的差距，‘模仿’得来的‘剑技’，哪怕你再怎么将其还原到近乎完美，也没法真正抓住它的神髓。那也就意味着你没法真正使出那剑士苦练一生最后凝聚而出的‘奥义’。说到底，你的所谓‘剑技’也不过是虚有其表而已。” “是么……”慧音的脸上的神情依旧平淡如水，仿佛刚刚经历的生死一瞬都不过一场幻象一般，“嗯……你称呼你刚刚的那一招是什么……‘奥义’是吧，那我就也给你看看我的‘奥义’吧。” 说完，慧音缓缓举起手中的‘长剑’，漂浮在身周的勾玉围绕着她飞舞，而她的头顶又再缓缓浮现出另一物。 墨皱了皱眉头，按理说对方那一身‘剑技’并非她自己练就，那自然就无法将剑技的巅峰的，那集合剑士一生精神意志凝练而成‘剑招’施展出来。 但对方如此笃定的样子却让他停下了欲要抢攻的想法。他倒是要看看，对方口中所谓的‘奥义’到底是何等模样。 虽然表述了这么多，但其实这些思绪都不过在瞬息间走完。而慧音身上浮现的第三件‘神物’也彻底显露出了身影。 那是一面莹莹宝镜，漂浮在慧音的头顶，那晶莹剔透的镜面上散发出道道玄妙的光芒。 “看好了，这就是，我的‘奥义’！” 慧音挥下了手中的长剑，下一瞬，墨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这是…… 不是慧音这一剑展现出多么惊天动地的威力，也不是慧音这一剑的变化何等的神妙非常。而是在这一刻，墨的眼中，在慧音挥出长剑后，天地，失去了‘颜色’！ 这一剑，名为‘墨规’！ ……未完待续…… 第二十六章 寂灭 看着这一剑，墨的眉头紧锁了一下，然后又舒展开来，随手斩出一剑，亦从‘画卷’中脱出。 两道‘笔锋’交错在一起，将‘画卷’中的一片空间尽数涂满。而下一刻，现实中同样位置上湖面瞬间形成一个巨大的空洞。似乎在一瞬间，这处空间上的湖水被尽数抹去了一样。 看着对方身上那三件‘神物’，墨呼出一口浊气，缓缓道：“‘神剑’、‘勾玉’，还有‘宝镜’，原来如此，三神器么……” 慧音对此不做回应，到了这一步了，如果对方还猜不出来那就真的愚蠢到家了。不过知道了又能如何，这份‘力量’纵使没有达到本体的地步，也依旧是真实无虚的‘神器’。这是堂堂皇皇之道，唯有以力胜之。 墨摇了摇头，似乎有些可惜，然后又有些欣然，“看来想要靠单纯的剑技无法拿下你了。虽然不知道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但刚刚那一剑确实是真实无虚的‘墨规’。” “虽然有些不完满，但再加上你那三位一体的‘三神器’，也确实足以和我的‘剑’抗衡了。” 听了这话，慧音挑了挑唇角，饶有兴致的说道：“哦，那剑圣阁下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呢。还是说你放弃继续出手了？” 放弃出手？这怎么可能……墨摇了摇头，眼中丝毫不见颓然，反而隐约透露出一丝雀跃。如果非要形容，那就像是一名棋手，在遇到一名棋逢对手的存在后，那种欣喜和难耐。 看着对方那似乎反而更加旺盛的战意，慧音心底微微皱了皱眉头。也罢，如果能这么简单就能逼迫对方就此罢手那也太想当然了。恐怕这一战，最终还是要分出个高下方能罢休。 “单纯的剑技比拼恐怕已经很难分出，虽然觉得你这样的使用方式应该有所限制。但单纯的对耗下去未免太过无聊了点，而且想来你也应该还有别的底牌……” 墨将手中的长剑平举，放至胸前，“所以，我也稍稍拿出点‘底牌’来吧……” 只见那长剑的身周缓缓缠绕上一道道黑色的‘气旋’，‘气旋’缓缓散开，直至将墨的身周尽数笼罩，而后，剑出，‘墨规’。 看着这和刚刚一般无异的剑招，慧音的心底泛起一丝诧异。虽然猜想对方的这一招恐怕另有玄机，但慧音依旧举起手中长剑，头顶的圆镜散发出道道玄妙的光芒，然后挥出，‘墨规’。 两道‘笔锋’再次交击在一起，原本按照慧音的猜想，应该依旧是相互抵消的结果。但下一刻，惊变突生，明明看起来一般无二的‘笔锋’却在接触的瞬间，其中一道便被吞没掉。而后，‘画卷’破碎，另一道‘笔锋’直接穿透‘画卷’的界限，直接掠到慧音的身前。 宛若一副完整的‘水墨画’被人生生用‘外物’搅碎，破坏。原本平静的世界，这一刻被硬生生插入了一道充满了异样的‘毁灭’气息。 面对着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一幕，慧音倒不至于慌乱了手脚。早有准备的她，头顶的玄镜光芒大胜，加持在手中的‘长剑’之上，挥剑斩出，直接迎上这一道诡异的‘剑芒’。 在接触的一瞬间，慧音脸上的神色猛地一变。这道看起来毫不起眼的‘黑色剑芒’瞬息间就穿透外围的‘玄光’，直接和她手中的‘长剑’本体碰撞。 然后只见她手中的‘长剑’在接触的瞬间猛地一阵涣散，几乎就要维持不住形体。而从那道‘黑色剑芒’上透过来的气息，更是充满了一股‘寂灭’、‘扭曲’的气息。 更恐怖的是，光是透过来的这股‘气息’就让她感到自身的能力出现一阵阵不稳、溃散的感觉。原本加持在自身的种种‘投影’仿佛都要尽数散去一般。 慧音目光一凝，围绕身周的飞舞的最后一件‘神物’，‘勾玉’上的玄光猛地一涨，下一刻，手中的‘长剑’重新凝固稳定下来。三件‘神物’的光芒大胜，彻底将这道‘黑色剑芒’盖过。手下微微用力，只听闻喀拉的一声，便将其彻底斩碎扫灭。 墨挑了挑眉头，居然挡下了……不过倒也对，如果对方的实力仅仅只是那么一点的，那自己心底的灵光就不会不断的给自己泛起警兆了。现在看来，恐怕这依旧不是对方的全力吧…… 虽然将这一道‘剑招’挡下，但慧音的脸上再也无法保持原本那个风轻云淡的模样。扫了一眼，那一轮‘勾玉’，虽然并不明显，但确实染上了一点细微的‘黑斑’。而且就算是集合‘三神器’的力量，也无法驱逐这一点‘瑕疵’。 这是‘本源’的损耗，虽然暂时没有什么影响，但如果不断累积下去的话，恐怕就会导致‘神器’本身的磨灭。而自己，也会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无法将这件‘神物’显化出来了。 抬起头，慧音凝视着眼前的身影，眸中透露一丝凝重以及疑惑，“你到底是谁？这样的力量，根本就不是正常人类能够掌握的。” 听了这话，墨愣了愣，然后摇了摇头，“我就是我，世人对于我有很多称呼，剑圣，殿下，大人等等。但我更他们能够喜欢称呼我为，墨！” 慧音皱了皱眉头，这个回答和没回答没甚区别。不过倒也是，如果对方那么轻易的就将自己的‘身份’坦言相告，那她首先要怀疑的就是自己的智商了。 也罢，不管对方的‘本体’到底是什么，但两人现在是敌对立场却是毋容置疑的事实。既然如此也没什么可言的了，唯战而已。 墨挑了一个剑花，最后长剑直直指向慧音，“说起来，交手了这么久，我还没有请教你的名字。好歹是我先前已经报过自己的名号，你是不是也该展示一下对对手应有的尊重呢。” 慧音笑了笑，“怎么，难道在你来之前，稗田家的人都没有告诉你我的名字不成？” “那倒不是……不过我还是觉得从你口中亲自得到更加有意义点。如果你是那些一剑扫之的‘蝼蚁’倒也罢。但既然难得可以碰到一个‘势均力敌’的对手，如果就连对手的‘名号’都无法得到，岂不是一大遗憾……” 听了这话，慧音的嘴角微微挑起了一瞬，然后复归平静，“这个理由倒也算充分。那你可要听好了，我的名字是，上白泽慧音。是要将你击败于此之人！” “哈哈……”墨难得的笑出了声，然后开口道：“那我也重新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名墨，宇佐见墨，是要你斩杀于此之人！” 针尖对锋芒，两人的气势这一刻尽数爆发开来，在虚空中交击，寸步不让！ ……未完待续…… 第二十七章 对拼 墨往前踏出一步，身影再次消失在原地。 好快，比之前要快上好多，这家伙……慧音脸上的凝重更深一分，举剑封档。和刚刚不同，这一次她很轻易的便挡住了墨的长剑。只是那轮‘勾玉’上又再多了一点黑点。 一轮交锋下来，慧音防御的滴水不漏，而她那轮‘勾玉’上的‘黑点’也越发显眼。 久守必失的道理，慧音自然明白。这一轮交战中，‘勾玉’用于护身，‘长剑’用于对敌，那‘圆镜’呢。那隐隐浮现着无数玄奥铭文的‘镜面’上，玄光吞吐不断，闪烁间，隐隐透露一种照彻万物的玄妙感。 下一刻，慧音手中的长剑从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递出，直接洞穿墨的剑招间的空隙，转守为攻。 面对这一招突如其来的‘神来之笔’，墨的脸上丝毫不见慌乱，反而微微露出一丝赞赏，撤剑回防。 但是墨的脸上的轻松也就持续到自己接住这神妙一剑的那一刻，下一瞬，墨的瞳孔猛地一缩，惊变间，只来得及侧了侧头。 锵，两剑交击，其中的一道身影瞬间暴退。墨的身影一连退开数丈距离，那一直平淡如水脸上第一次浮现了一丝冷然。 只见他那左侧脸颊上突然出现了一道血痕，细微的血液缓缓往外渗出，流淌而下。原本这样的小伤口以他的体质基本转眼间就会复原。但这一次却丝毫不见恢复的迹象，就连那渗出的血液也丝毫不见停止，转眼便染红了左侧大半张脸。 感受着脸上那道无法复原的‘伤口’，想起了神话传说中关于那柄神剑的种种传闻，墨的心底微微一沉。 随手抹去脸上的血迹，但却无法抹平那依旧不断渗血的伤口，墨长呼一口气，注视着对面那道身影，“我承认，我有点低估你的实力。” 呵呵，慧音抖了抖手中的‘长剑’，“我可以保证，你低估的，绝对不止一点。” 没有理会对方语言中挑衅，墨眼底的锋芒渐渐收敛，直至回归成一汪深潭，幽幽不见其底。 对方手中‘长剑’那异样的‘锋芒’在刚开始自己就注意到了，但没料想到的，在唤出另外两件‘神物’后，相辅相成下居然能够更进一层。突然爆发之下，直接打了自己一个措手不及。 不过如果仅仅只是这种程度的话，还远远不够。 也不见墨有什么动作，他那身周的黑色‘气旋’开始围绕他的身躯上下缓缓旋转飞舞。转眼间，那稀薄的宛若轻纱的‘雾气’便化作了清晰可见的‘云朵’。 那么，再来！ 双剑交击，双方无形的力量再次浮现。慧音身上那‘勾玉’的斑点又深了几分，而墨身前的脖颈处的虚空突然一阵扭曲，无形的‘锋芒’无视物理空间似的再次出现。但下一刻，这无形的波动就泯灭在那黑色的‘云雾’中。而那黑色的‘云雾’仅仅只是微微泛起一丝波澜，很快就平复下去。 看到这一幕，慧音的眼中闪过一丝了然。虽然不知道对方到底是如何‘掌控’这么一股‘寂灭’的力量的。但这一次对方显然同样是把这股‘力量’用在了防护周身上。 既然普通的防御无法拦下那诡异的‘锋芒’，那就这‘锋芒’一同毁灭！ 看来这一次，就要看双方到底谁先坚持不住了。就像她的‘勾玉’的防御有极限，她相信对方的这种‘力量’也一定有所限制。不然为何不在一开始就使用…… 连绵的剑击声再次响起，在月光地下，宛若奏起一曲清脆的奏章。但这美妙的奏章中却充满了无尽的‘锋芒’和‘死寂’，宛若‘死神’降临在人间，飘然起舞。 一次次双剑的交击，两人的力量也在不断相互抗衡消耗着。慧音的‘勾玉’上的黑斑已经彻底占据了上面的一角，即使想要掩藏，也遮掩不住。而慧音也丝毫没有想要遮掩的意思，依旧一剑剑击出，和对方的长剑不断相撞。 而墨身上的情况却显得比慧音更加狼狈一些。只见那原本完整的衣衫早已不知何时起已经被划出一道道开口。身上更是有着一道道的伤口在不断的渗出殷红的鲜血。尽管这些伤口都很浅，而且都不在要害部位，但却让人看之触目惊心。 毕竟他的那种防御方式不是专职的护身之法，总会有所漏洞。正常情况下，这种漏洞换做另一个同级的‘剑手’也无法在那么轻易抓住。但对方却那面‘镜子’却真的宛若传闻之中一样，洞彻万物。无论多么细微的漏洞都能被对方轻易抓住，然后在自己身上留下一道浅浅的伤口。 这样的交战，或许没有一开始的那样看起来惊天动地。但其中暗藏的杀机和危险却比之更甚百倍。 纵使浑身都染满了鲜血，墨的内心却依旧波澜不惊。这些伤口的位置都不过是些无关紧要的位置而已。虽然难以恢复，而且不停流血这一点有些麻烦。但因为伤口不太深，流出的血也不会太多。而且自己也有办法在事后驱逐这宛若‘诅咒’般的伤势，倒也不足为虑。 虽然光凭外观上，自己看起来比较‘惨烈’。但事实上，真正被逼至极限的，却是对方才对！ 扫了一眼对方身周那一轮‘勾玉’，墨的那深邃如幽井的双眸中突然迸出一股洞穿幽冥的锋芒，到此为止了！ 手中的力量猛地一涨，巨大的黑色‘剑芒’化作一道‘巨龙’模样，张大口，直接一口将对方的身影吞下。 下一刻，白光暴涨，直接从‘黑龙’的体内爆裂开来，慧音的身影再次出现。但在她破开‘巨龙’的瞬间，她那身周一直飞舞的‘勾玉’终于达到了极限了，黑色的污斑彻底占据了‘勾玉’上的一半位置。 隐约间，似乎听到了一声清脆的破碎声。那一轮时刻散发着玄光的‘勾玉’彻底维持不住身形，四碎飞散开来…… 等候已久的墨，身影猛地出现在慧音身前，双手握剑，划出一道巨大的剑轮，猛然斩下。 刚因为‘神器’破碎而受到一丝反噬的慧音，苍白着脸，徒劳的举起手中的‘长剑’勉强挡在自己身前。 恐怖的剑芒瞬间将她的身影吞噬，然后势不可挡的一直往远处延伸出去。一路上，天地都宛若被分割开一般，底下的湖水更是瞬间被彻底破开，裂开一道巨大的‘深渊’…… ……未完待续…… 第二十八章 义无反顾 湖心的小岛上，阿礼正在屋子焦心等待着。虽然她在刚刚表现得对慧音信心满满的样子。但这不过是为了让慧音能够安心应战而已。要说她的内心对此次对战没有丝毫感到焦虑和不安，那才是天大的笑话。 但不管多么不安，她唯一能做的事情也只有在这里等待而已。无力，虽然理智告诉自己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但她的内心还是忍不住升起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如果，自己也能…… 而现在算算时间，自慧音出去到现在，已经有上好长一段时间。时间越久，阿礼就越发坐立不安。时不时的从椅子上站起来，走了几圈，又再坐下来。然后还不等坐下几分钟，又再站了起来。 期间更是不断的望向窗外，期盼能透过窗口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但是没有，别说是身影了，就连一些稍大的声响都没有听到分毫。在这寂静的夜色下，唯有那道道虫鸣隐约可闻。 原本正常来说，那两人交手的声势早已震动整个湖泊四周。但慧音在事前就留下了布置，隔绝了岛外的动静传入。一是为了抵挡一些意外的余波，二来也是为了避免阿礼在听到那巨大的交手声后，心中更加担忧。 但是在这种万籁俱寂的情况下，阿礼心底的不安随着时间过去，变得越发浓重。就在她彻底等不下去，打算推开门出去看看情况的时候。一声巨大的惊雷般的声音突然响起，把她吓的差点站立不稳，直接摔倒在地。 等她稍稍稳了稳心神，便再也顾不得慧音之前的吩咐，直接打开房门跑了出去。 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阿礼借助着月色穿过了一片小树林。然后，便看到惊人的一幕。 眼前的地面上，一道巨大的裂痕从原处一直延伸过来。凡是裂痕扫过的位置，所有的树木植被尽数消失不见。唯留那荒凉的大地上，一道巨大绵长的‘伤口’是如此触目惊心。 而在这‘伤口’的尽头处，有着一个摇摇欲坠的身影。 慧音老师！还不等阿礼惊呼出声，慧音便已经注意到了她。 她那本就苍白的脸上瞬间褪去了最后仅有的几分血色，惊呼道：“阿礼！？你怎么会在这！不对，你快点回屋子里去！！这里很危险！！” 阿礼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个已经不能用‘狼狈’来形容的身影。就连对方的惊呼都没有听入耳内。 那站立不稳脚步，似乎随时都要倒下。而那原本端庄的脸上已经染满了鲜血。更让人触目惊心的是，她身上那道巨大的伤口，从右肩一直延伸到大腿，似乎要是再用力一点，就足以将她从上至下分成两半。 而那碧绿的长裙，早已被血迹渗透染红。甚至在那裙摆下，还不断的滴落着血滴。 顾不得内心的惊骇和对方的怒喝，阿礼连忙跑了过去想要伸手扶住似乎下一刻就要倒下的慧音。 “阿礼，你没听到我说话吗！快走，这里不是你该呆的地方！咳咳……”愤怒的推开阿礼想要搀扶自己的双手，慧音还想继续呵斥驱赶对方，但却再也忍不住，喷出一口鲜血。 “慧音老师！！”阿礼急的直跳脚，眼中的泪光已经清晰可见，这样的伤势，要不是赶紧采取治疗，就真的无可挽回了。 “我没事！你不用担心！”慧音用衣袖擦了擦了嘴边的鲜血。 这哪里看起是没事的样子啊！虽然心中已经慌乱得犹如一团乱麻，但阿礼很快就明白了问题的关键。慧音这是在担心自己才…… “慧音老师，你快逃吧！你不用管我的！我，我是人类，那位剑圣大人不会对我出手的！” 逃？现在自己的又能逃到哪里去？慧音心底苦笑了一声，还不等她继续劝说，一道声音便从头顶的空中传来：“哦，想不到这个小岛上还有其他人……嗯……居然还是人类！？” 阿礼惊慌的转过身，往半空中望去。只见一个黑色的身影，缓缓从半空缓缓走来。月色之下，宛若踩着无形的阶梯一般，一步步‘走’了下来，直至降落到不远处的地面上。 墨仅仅只是打量了一下阿礼，然后便将目光转向慧音，看着对方手中仅剩的‘长剑’，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原来如此，看来你是依靠自毁了‘宝镜’来挡住‘寂灭之力’。但很可惜，虽然你挡下了致命的力量，却已无力挡下我的剑斩……” 他的那一剑，不仅充斥着毁灭的力量，作为全力斩出的斩击本身，其力量也不容小觑。 虽然对方似乎靠着自毁‘宝镜’挡下了致命的毁灭力量，但自身却再无余力挡下自己的斩击。要不是她手中的‘长剑’确实非凡，勉强帮她招架抵挡了一下。那她就不是被轰飞出去，而是真的直接被一刀两断了。 而自己之所以拖了好一会才追上来，自然是为了处理一下自己身上的那些‘伤口’。反正对方已经身受重伤，就算逃，也逃不了多远。 然后他也在暂时压制住自己身上的‘诅咒’，让它不再继续流血后，方才施施然赶来。 阿礼在短暂的震惊后，强忍着发抖的身躯，站到了慧音的前面，咬着牙，张开手。 “阿礼！？”&“嗯？” 看到这一幕，慧音和墨同时出声。和惊呼的慧音不同，墨轻咦一声后，方才重新将目光转回到眼前这个即使颤抖着身体也还是将慧音护在身后的少女。 虽然对方这个模样在墨甚至其他任何人眼里看起来都是那么的无力，甚至有点可笑的感觉。无论是谁，在看到那道巨大的‘裂痕’后也该明白双方那本质上的差距，以及她现在的这个样子是何等的无意义。 但她还是义无反顾的站了出来，用那比普通人还有娇弱几分的的身躯，挡在了慧音的身前。 纵使身体依旧微微颤抖，但那清澈的双眼中却无法看到一丝动摇。那娇小的身影，是那么倔强而又无力，恐惧而又充满觉悟…… ……未完待续…… 第二十九章 惊变 “阿礼，你在干什么！这事和你无关！你！咳……咳……”慧音想伸手拉开阿礼，但却又再忍不住咳了几口血，她的伤实在是太重了…… 阿礼深吸一口气，努力压制自己声音中颤抖，努力的大声喊道：“剑圣大人！你听我说，这件事和慧音老师完全无关。这一切都是误会！如果，如果你真的要继续出手的话，那就先杀了我吧！” 看着眼前的娇小身影，墨的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神色。明明在自己无意中散发的气势的压迫下几乎都要站立不稳了，但却还能压制住恐惧，和自己‘据理力争’…… 墨摇了摇头，就在阿礼心底一沉的时候，又开口道：“在这之前，我有个问题。在下名为墨，宇佐见墨。受稗田家之托，前来讨伐‘杀人无数’的妖怪。还未指教小姐的芳名是……” 听了这话，阿礼愣了愣，然后很快就反应了过来，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对方突然自我介绍了起来，但既然没有直接动手就表示有回缓的机会，强压着心底的惊喜，勉强施了一个淑女礼：“我叫阿礼，稗田阿礼！” 稗田……墨愣了愣，然后开口道：“请问小姐你和稗田家的关系是……” 阿礼心底苦笑了一下，“我，我是稗田家的大小姐，是当代家主的女儿……” 虽然刚听到这名字的时候就隐约有些猜测，但没想到还真是如此，墨摇了摇头。 阿礼继续说道：“剑圣殿下，你听我说，这里面一定是有所误会。慧音老师根本没有杀人，她是被冤枉的。真凶另有其人！你……” 墨抬手止住她的说话，“阿礼小姐，这里很危险，还请你让开。” 听闻此言，阿礼的心一下子沉到海底，但还是不死心想要出声争辩。这个时候，她身后的慧音终于出声了：“他说的没错，这里很危险，你不该呆在这！” 还不等阿礼反应过来，慧音的手就搭住她的肩膀，明明是那么纤细的手，却一下子便让她毫无抵抗力的被拉到慧音的身后。两人的位置瞬间调换了过来。 “慧音老师，你！”阿礼急忙想要挣扎，却发现自己不知为何怎么也无法移动身躯， 慧音给了阿礼一个安心的眼神，然后转过头，望向墨，口中却对着阿礼说道：“阿礼，很抱歉，这一次恐怕我没法留手了。” “哦？这话听起来，你难道还有什么底牌不成？”墨挑了挑眉头，止住了想要出手的冲动，饶有兴致的说道。 呵呵……慧音展颜一笑，然后抬头望了望半空，然后低声呢喃道：“差不多了。” 墨皱了皱眉头，虽然他看起来还是一副随意放松的模样，但其实他自身的精神早已集中了极点了。 而对方虽然看起来几近重伤垂死，但越是这样，也表示对方的垂死反击可能越为凶险。他之所以迟迟没有出手，其中之一的原因也是为了防备这一点。 不知何时，月已上中天。就在墨凝神观察着对方的时候，异变突生。慧音抬起头，闭上眼，深吸一口气，下一瞬间，无尽的月华，宛若奔流般蜂涌而来。 如果从半空中看，便会看到那正常肉眼不可见的无穷无尽的月华洋流。在这一刻，宛若被卷入一个漩涡般疯狂的从汇聚在小岛上方。 这一刻，银色的光华彻底将整个小岛笼罩照彻。那明亮的光芒，几乎让阿礼以为到了白天。 看到这一幕，墨终于忍不住想要拔剑出手。虽然不知道对方的‘底牌’到底是什么，但如果就这样任由对方汇聚力量的话，怎么看都不是明智之举。 慧音猛地睁开双眼，左手往前一探，自那本应虚无缥缈的月光中凭空抽出一卷古朴的卷轴。卷轴缓缓展开，慧音的右手中不知何时已经握着一柄毛笔。 “宇佐见墨！在这里，我要亲手写下你‘死亡’的‘史实’！”月光衬托之下，慧音左手持卷，右手执笔，虚无飘渺的声音响起，宛若一名在宣判众生命运‘神灵’。 墨心底的警兆大作，想要出剑阻止。但下一刻，墨的脸色一变，自己的身上，那原本已经压制下的伤口，在这一瞬间猛然爆发一股奇异的力量，瞬间将他压制住。虽然他只花一息的时间就挣脱了压制，但时机已经错过。 只见慧音挥动衣袖，右手往那卷轴勾画几笔。下一刻，冥冥中，一股恐怖而又无法抵抗的伟力降临到墨的身上。 不好！墨咬咬牙，想要汇聚身周的黑色‘云雾’来强行抵御这股冥冥中的‘力量’。但却在下一刻反应过来，在刚刚那一轮对战中，自己用于护身的‘力量’似乎被消耗了许多。现在急促间，已经来不及…… 这一切都是算计好了的？在最后，墨惊异的眼神对上那双血色的瞳孔，淡漠如镜，倒映着世间万物。下一刻，墨的视线就被无尽的血色掩盖。 阿礼忍不住惊呼出声。眼前的情势发展完全超出她的预料和想象。明明她都甚至做好和慧音一起赴死的准备了。结果却来了一个大逆转。 只见在慧音在卷轴上勾画了几笔后。对方的身形突然凝固住，下一刻身上各处绽开无数的伤口，血如涌泉，瞬间就将整个身影染成了血人。 就在阿礼怀疑对方是不是就这样死掉了的时候，突然那个一动不动的血色身影摇晃了两下，勉强稳住身形，抬起头来，“咳咳……原来如此……这就是……咳……你的底牌么……实在让人惊叹……这种近乎扭曲因果般的力量……” “不过，很可惜，只差一点点，你就可以‘杀死’我了。不过既然差了这么一点，看来死的人，唯有你了呢！” 墨浑身一震，直接将身上的血迹震开，虽然身上依旧布满了触目惊心的伤口，但却已经止住了流血。手中的长剑缓缓举起，指向慧音。 “那样的力量，几近禁忌，短时间内你恐怕已经无法再使用了吧。虽然我的伤势也不轻，实力更是十不存一。但你强撑着伤势使用这样禁忌般的力量，完全是饮鸩止渴的行为，元气的损伤比我更甚。现在的你，恐怕就连往日一分的力量都没法发挥出来了吧。” “是么？”慧音淡淡的回了一句，然后手中的笔再一次在画卷下勾画了起来：“我否定，我的‘历史’。” 转眼间，宛若时光倒流一般，慧音身上的血迹，伤口，所有的一切尽数消失不见。慧音再次回复那原本一尘不染的模样，唯有脸上的苍白，依旧难以掩盖。 而后，那‘卷轴’和‘毛笔’便随着一切的异象消失不见，那亮如白昼的月光也重新恢复正常。慧音缓缓飘落到地面上，注视着墨：“现在，你觉得又如何呢？” 噗的一声，墨笑出声来，“得了吧，你这样的把戏也就骗骗没见识的人而已。就算你的伤真的尽数被消去又如何，现在的你根本就只剩下一个空架子！说不得随便一个普通的小妖怪都可以将现在的你击杀当场！” 墨握紧手中的长剑，的双眸缓缓收敛，沉声道：“一切都结束了。” “说的对，一切都该结束了！”突然，一道充满邪异感的声音从一旁的小树林传了出来。在场所有人都是一惊，纷纷将视线转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只见那树林的深处，缓缓走出一个人影。很快，对方就走到了月色笼罩的地方。而在彻底看清这个身影的样貌后，所有人都愣住了。 “父亲大人！？”阿礼惊呼出声。 ……未完待续…… 第三十章 奈落 “稗田家主？你为何会在这？”墨看着这名突然出现在场中男子。不知为何，他从这个明明只是普通‘人类’的男子身上感到一丝邪异和危险， 这名外表略显发福中年男子，转过头，望向墨，脸上挂起一副诡谲的笑容：“我为什么不能在这呢，宇佐见大人。” 这个时候，在场的三人都察觉到了这其中的不对劲。就连墨也缓缓垂下手中的对着慧音的长剑，而后转身望向这名男子， “其实，我们大家都来了哦。”稗田家主依旧保持着脸上那诡谲的笑容，“为了能亲自见证稗田家的仇人的陨落！” 明明嘴上说着‘仇人’，但稗田家主的脸上却丝毫没看到所谓对于‘仇人’的愤怒和憎恨。不，更重要的是…… “大，大家？”阿礼有点发愣，这话是什么意思？ “是啊，大家！”稗田家主张开手臂，一个个人影从树林中走了出来，全是稗田家的成员。而更加诡异的是，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和稗田家主一样的‘笑容’。 “这……这……”阿礼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这些熟悉而又陌生的脸孔。他们是什么时候到来的？又是怎么来的？更重要的是，之前居然一直都没被发现？ “非常感谢墨殿下替我们除去了稗田家的心腹大患，报了我们的血海深仇。在这里，我代表稗田家深表感谢！”稗田家主向墨鞠躬行礼道。 墨微微咪了下双眼，然后开口道：“稗田家主您客气了，而且‘妖怪’并没有被彻底击杀挞伐。恐怕你还需稍等片刻……” 稗田家主站直了身，脸上依旧挂着那诡谲的笑脸，摇了摇头：“墨殿下，这已经足够了。剩下的事情就由我们来亲自解决吧。”说完，便示意一旁的卫队向慧音包围过去。 看到如此，阿礼瞬间紧张了起来。如果是平常时的话，她相信这些人完全威胁不了慧音。但刚刚墨也说了，慧音现在的状态根本就已经跌落到了最低点。到底还有几分力量都未可知。恐怕…… 慧音依旧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眼中闪烁着不明的神色，望着一众想要包围过来的人等。 而墨，则是嗤笑了一声，随手划出一道剑芒直接将众人眼前的地面斩出了一道裂痕。也止住了众人想要上去的步伐。 稗田家主脸上那诡异的笑容微微收敛，望向墨：“殿下，您这是什么意思？” 墨摇了摇头，“原来这就是你的目的么。不过我还有些不明白，你和她是有着何等的仇恨，才不惜如此布下精心的设计也要将她除掉呢，稗田家主……不，真正的幕后元凶，不知名的‘妖怪’！” 听闻此言，稗田家主愣了愣，然后嘴角再次挂起。这一次，那裂开的幅度已经彻底超出了正常人所能做到的范畴，与其说这是笑容，倒不如说是一个狰狞的怪物在咧嘴。 “啊啊，果然还是被发现了吗。不过也对，事到如今，如果堂堂剑圣大人还是没法发现事情的‘真相’的话，那就未免太可笑了点。” “父亲！？你！？”阿礼捂上嘴巴，惊恐的看着眼前这个一下子变得彻底陌生起来的男子。不，不对，他不是父亲大人，这种诡异感，违和感，就像是……就像是某种‘异物’披着自己父亲的‘外壳’一样。那是…… “啊啊，真是可惜。原本还想着继续蒙混过关，等先收拾了那头‘白泽’再说的……”稗田家主摇着头，嘴里连道可惜，但他的脸上却丝毫不见一丝遗憾的神色，反而是将那已经不可能裂开的嘴角弧度又再加深了几分。 墨没有出声，仅仅只是注视着对方，那无言的表情中，似乎是在说，我等着你的‘解释’。 而稗田家主也没有再隐瞒的意思，或者说他打从一开始显露出身形后就没打算隐瞒，“墨殿下，您搞错了一点。我和这头‘白泽’严格来说，没有丝毫的恩怨。但是为了我的目的，我必须要亲手杀……不，是要‘吃掉’她才对！” 吃掉？！阿礼惊恐而又疑惑的望着自己的父亲。不对，这个人，恐怕早已不是自己的父亲。以她的智慧，她隐约已经从两人的对话中猜测到了某种让人绝望的‘真相’。自己的‘父亲’甚至众多的‘族人’恐怕已经…… “哦，吃掉？嗯，我确实听闻某些妖怪可以通过吞噬同类以获得更强的力量。但这里面似乎有不小的限制的吧。”墨摇了摇头，不是出于对对方的目的进行否定，而是对对方行为的可行性进行否定。 “甚至就我自己也亲自斩杀过不少这些所谓依靠吞食同类获得强大力量的妖怪。但不得不说，那所谓的‘强大’根本就是个笑话。倒不如说如果妖怪真的可以可以依靠吞食同类来获得强大力量的话，那妖怪们早就相互杀成一团才对。” 他所知道的大部分妖怪，都可谓是肆无忌惮的代名词。吞食‘同类’什么的，估计他们根本不会有所顾忌。 之所以没有这么做，仅仅只是因为这样的事情几乎毫无意义而已。不然，根本不需要人类出手，妖怪之间就已经互相疯狂残杀了起来。 稗田家主，或者是不知名的‘妖怪’摇了摇手指，否定道，“不不不，墨殿下，请你不要把我和那些‘废物’混为一谈。我和它们可是有着本质的区别。我啊，可是自人类内心无穷的‘恶’中诞生，本就是为了狩猎吞食‘生灵’而存在！” 墨点了点头：“听起来倒是一种有趣的说法。按你的意思，你和别的妖怪不同，只需要吞噬的‘生灵’越多，力量就会随之增强？” “没错，我是深渊的尽头，是依附人类的‘黑暗’而生的‘混沌’。我的落穴只要捕获的生灵越多，我的力量就会越强！你可以称呼我为，奈落！”，自称‘奈落’的妖怪再次躬身行礼。 墨指了指一直默不作声的慧音，“这么说来，恐怕不仅仅是她，就连我，也应该是在你的‘狩猎’范围内咯。” ‘奈落’的嘴角裂开的更大了，那已经彻底看不出是一个人脸孔。连同他在内，林中潜伏着的无数身影，一同发出连片的笑声，宛若夜枭，凄厉而又恐怖，彻底打破这片夜空下的宁静。 “哈哈哈哈哈哈哈……确实是如此。从一开始，你们就统统都是我的猎物啊！！而现在，收获的时刻已经来临！你们，做好‘死亡’的准备了么！” ……未完待续…… 第三十一章 ‘真相’始末 “死亡？”墨摇了摇头，“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在最初的时候伪装成‘人类’而不被我察觉。但我可以很肯定的是，现在的你的躯体，本质上依旧只是‘人类’这等程度而已。如果你觉得就凭这点数量的‘普通人’就可以压倒我，那也未免太异想天开了。” 名为奈落的妖怪低声冷笑着，对墨的话表示认可，“哈哈，怎么会，我当然不是如此愚蠢之辈分。虽然殿下你现在重伤在身，但也不是区区几名‘凡人’可以对抗的。不过……” 话音一转，稗田家主的身体一阵扭曲，宛若变异一般，下一刻就变成了另一个‘人’的模样。 那是一个手持血色刀刃，脸上布满伤疤的，状如恶鬼般的男子，“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又如何呢？” 嗯？墨皱了皱眉，在他的感知中，对方的气息瞬间飙升了不止一个层次。原本仅仅只是一个普通中年男子的‘他’，现在却瞬间有了可以抗衡普通妖怪实力的大剑豪级别的水准。 “你是……”一旁一直默不作声的慧音终于开口，眼中略带惊疑的望着眼前的这个‘男子’。 血刀男子张狂的发出发出大笑，“哈哈哈哈哈，怎么样，这副模样，这个身体，你应该还有印象的吧。在前不久，他可是刚被你狠狠的教训了一顿哦。就算现在我都能感受到这个身躯中透露出的不甘和耻辱，以及对你的憎恨呢！” 听了这话，终于确认下来的慧音，脸上的森冷更添了几分。是的，这名‘男子’她有印象，前不久曾来这个岛上妄想讨伐自己，和那些众多驱魔师一样，被自己狠狠教训了一顿后就赶走。而现在…… “这么说的话，其他那些驱魔师，阴阳师也……” “哈哈哈哈哈哈哈，那是当然了，那么多的好猎物，我怎么可能会放过。不过这也是拜你所赐啊，要不是你把他们打伤在先，就凭我单独一个人的话，还真未必能一一得手。” 狂笑声中，又是一个个的身影从树林中走了出来。而这些人，身上大多都身着各式衣服。有盔甲，道服，僧袍等等，不一而足。但无一例外的是，他们都显露出远超常人的气息。 “原来如此，当初你不断聘请各式强者前来‘讨伐’妖怪，就是打着渔翁得利的注意吧。”墨看着眼前这些力量远超常人的各式‘强者’。他们的脸上同样带着那诡谲的笑容。至于其内在的本质，已经不言而喻了。 “不过我还是有一点不明白，你当初到底是怎么隐瞒住自己的身份的。我自认自身洞察能力还是不错的。而昨天我所接触的‘稗田家主’和稗田家一众人，在我的感知里，确实是真真切切的人类。” 墨略有疑惑的望着眼前的‘怪物’。他之前虽然感觉这事中另有隐情，但确实没有从稗田家的人中感知到确切的问题。他对自己的感知还是很有自信的，如果对方真的一开始就是‘妖怪’所伪装，那他肯定会发现不对的地方。 “呵呵呵……这个问题其实答案很简单。”回答墨的不再是‘血刀男子’，而是换成了另一名身着盔甲的武士：“因为啊，之前你所面对的人确实是真正无误的稗田家主和稗田家一众成员……” 奈落对于墨的问题似乎很有耐心，或者说这是他已经觉得胜券在握，所以忍不住开始‘炫耀’了起来。不管是那一点，至少，现在他愿意说出了事情的‘真相’： “墨殿下，我刚刚说了吧，我是自‘人类’内心的恶而诞生的妖怪。那么自然我可以轻易影响人类内心的各种负面情绪。不需做的太多，只需要将稗田家主和一众稗田家的族人的内心中稍稍推一把……那么……” 这一次轮到一名阴阳师打扮的女子张开手臂道，“啊啊，人类，果然只是一群卑微而又可怜的存在。只是稍稍添加一份名为‘仇恨’的火焰，就彻底压倒理智，任由我摆布。让一切的事情都按照我的设想来进行。所以放心吧，墨殿下，并不是你的感知有问题。而是因为在今天之前，稗田家的人，依旧还是他们‘自己’啊！” 望着眼前这名得意的述说着他的算计过程的‘奈落’，慧音缓缓说道：“这么说，当初故意留下一步步的线索，让我发现袭击城镇居民和稗田家成员的矛头直指稗田家少主，也是你的算计了。” “没错！不然的话，又怎么能让你成为整个‘稗田家’，甚至整个城镇的‘仇恨对象’呢……啊，当然，亲手杀人的确实是稗田家的‘少主’哦。因为像你这种可以看穿‘历史’的存在，也只有‘真实’才能让你甘愿入彀呢。” “原来如此……”慧音了然的点了点头，“之前稗田家的少主曾经失踪过一段时间，虽然后来很快就回到族内。但在那之后我就一直没有和他打过照面。那应该也是‘你’在刻意回避吧，为了避免让我提前发现他的内在早已被你侵蚀。” 一个身着僧袍的男子，接着道：“对，其实在更早之前，我们就已经打过招呼了哦。还记得那个袭击稗田家车队的那个‘妖怪’吗。啧啧，那个时候‘偶遇’惨遭妖怪袭击的人类车队的你，出手还真是毫不留情啊。现在我都还记得被你‘消灭’时的那个痛楚……” 这个时候，墨轻笑了一声，“这还是真是一个精心而又充满执念的布局呢。花了足足数年的时间，算计好了一切的一切。为了就是吞噬一名‘大妖怪’的存在……” “不得不说，就连我也要为之击掌赞叹。不过，你一开始算计欲要与‘她’两败俱伤的人应该不是数年前声名未响的我才对。那么你最初的计划准备的难道是那位早声名远播了十数年之久的‘阴阳圣师’大人？” ‘奈落’点了点头，“正如墨殿下所言，我最初算计的‘目标’确实是那位‘阴阳圣师’。不过我想不到的是，不过区区几年的时间，这世上就出现了又一位不逊色于那位的存在。不得不说，人类之中，确实时不时的会出现一些远超常人的天才呢。” 墨摇了摇头，似乎对这个说法不大认可：“不，你说谎。” ‘奈落’愣了愣，疑惑道：“我说谎？” “是啊，你说谎。在你眼里，我可不是什么不逊色。不然的话，你就不会将目标转换成我了。恐怕在你眼里，比起那位威名远播不知多少年的‘阴阳圣师’，我这种毛头小鬼更加容易掌控吧，也更有利于你的计划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不愧是墨殿下，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你！”虽然话语似是在夸奖，但在此情此景下，却更像是在讽刺。 话已至此，也无需再多言了。墨缓缓举起手中的长剑，指着对方，“不过，你就这么有自信么。就算我现在重伤在身，实力十不存一。但仅凭这几个虾兵蟹将的实力，想要将我扑杀在此，似乎还是不够啊……” ‘奈落’点了点头，意外的对于墨的话表示了认可，“确实，虽然我吞吃了这些家伙，也一并获得了这些家伙的力量。但如果你一心想逃的话，我也未必能拦下你。但……” “如果再加上这个城镇上数千名的‘居民’的话，那又如何呢！” ……未完待续…… 第三十二章 视线 黑幕降临，不知何时，一团巨大的黑色云雾将整个小岛笼罩包围，就连那明亮的月光也彻底被阻隔在外。小岛，在这一瞬间，彻底笼罩在黑暗之中。 黑暗中，感知到身后之人那因为突然失去光明的恐惧和颤抖，慧音伸出手，握住对方，然后一道亮光缓缓从另一个右手浮现，化作一个光球，重新照亮眼前的视界。 “啊！”当重见光明后，稍稍适应后，阿礼看向头顶，然后忍不住惊呼出声。 她看到了什么，她看到了那浓浓不见底的黑色的云雾中，翻滚的居然是一个个人脸。而且其中隐约似乎还有几个似乎看着有些熟悉。 那，那是…… 阿礼的脸上已经血色全无。虽然她不愿意相信，但眼前这景象已经将事实展露的一览无遗了。这些‘人’，正是城镇上的那数千居民！ “原来如此，这才是你真正的底牌么。这么看来，那城镇上那些居民已经被你吞噬一空了吧。”眼前这恐怖惊悚的一幕并没能让墨产生动摇，扫视了一圈那些‘人脸’翻滚的云雾后，墨又摇了摇头。 “不对，短短不足一天的时间恐怕不足以让你将这么多人尽数吞噬。恐怕，你早在很早以前就潜伏在他们的内心。挑动他们对于‘无名妖怪’的恐惧，憎恨为引，逐步侵蚀他们的内在和灵魂。最后在今天才一举爆发，将他们一扫而空。” “哈哈哈，不愧是墨殿下。明明只是透露了一点情报，就把我的能力给看的一清二楚。不过，现在一切都已经迟了，你们今天统统都要成为我进化的‘食粮’！” 半空中，那翻滚的云雾凝聚成一张巨大的脸。那是一张难以用言语形容的脸孔，望过去既是男人，又是女人，既像老人，又像小孩。隐约间，时而满怀悲痛，时而状若恶鬼。扭曲，不祥，仅仅注视就仿佛足以让普通人发狂。 那张巨大的脸就这样张开巨口，望着底下的三人，宛若在注视着早已装入碗中的美食。也只有这一刻，所有的表情尽数都化作无穷的贪婪和渴望。 这个时候，墨反而没有管头顶的‘巨脸’而是将视线转向另一旁，缩在慧音身后，那个娇小身影。眼中闪烁着不明的目光。 相比起眼前的这个巨大的‘威胁’，他倒是对这名稗田家的大小姐更感兴趣。 当然，别误会，他的感兴趣不是那方面的想法。只是，数千上万的城镇居民都被这个腐蚀人心的妖怪挑动侵蚀了内心，进而被彻底吞噬了整个存在。 却唯独眼前的这名看起来娇柔无比的少女能够保存自身。如果她不是一开始就是处于被这名名为慧音的‘妖怪’的庇护的话，那…… 回想起刚刚她也是在自己无意识的气势压迫下依旧能挺身站出来直面对持，墨的双眼微微眯上，看来这名看似柔弱的女孩的心灵意志说不定有着非比寻常的坚韧和纯净呢…… 而这个时候，天上的‘巨脸’依旧在述说着自己的胜利感言：“哈哈哈，说起来，你们两位应该也早就感觉到这事另有隐情了吧。不过很可惜，面对那些上不得台面的‘阴谋诡计’，你们更相信的是自己手中的力量吧。” “不过也是，一个是名闻天下‘剑圣大人’，一个是实力堪比‘大妖怪’的半兽，你们当然对自己充满了自信。就算知道了这其中恐怕有幕后之人，也自信能够凭自己的实力扫除一切对手，而后再将幕后之人一起揪出来。” “可惜啊，现在我这名幕后之人走了出来，但你们却各自拼了两败俱伤……哈哈哈哈哈，这一切都如我所料，你们不是败在自己的实力不足上，而是败在人性的‘自大’啊！” 墨重新将目光转向天上，那原本一直死板的脸上难得露出一丝轻蔑，“看来你对自己在‘人心’的把控上很有自信啊。所谓的域外天魔，不外如是了吧。不过，这句话我同样奉还给你。你的失败不是败于‘算计’，而是败于‘实力’啊！” “嗯？”那张翻滚的‘巨脸’顿了顿，然后狂笑出声：“哈哈哈哈哈哈，墨殿下，好歹你也是名闻天下的‘剑圣’。临死之前也多少保持一下自己的风度啊！小孩子般的无聊逞强话语，实在不符合你的身份啊！” “呵呵……逞强吗……或许吧……”听着对方的狂笑，墨低头呢喃了一下，那漆黑的双眸中，一丝难言的落寞一闪即逝。随即便再次抬起头，眼中的锋芒依旧，仿佛刚刚的都不过是错觉而已。 “在你看来，我现在身受重伤，实力十不存一，已经不足以抗衡吞噬了数千人类，实力膨胀到了极点的你。但事实真的如此么……” “呵呵呵……”空中的‘巨脸’依旧在冷笑，他可是在彻底确认两人尽皆身受重伤，气息跌落到了极点方才彻底显露身影的。仅仅只是这样的恐吓之言…… 看着对方依旧自信满满的样子的，墨摇了摇头，“确实，我现在的身体真的是糟糕到了极点。可以说这十几年，我还是第一次受到如此严重的伤势……但是，谁和你说过，我的伤势越重，我的‘威胁’就越低呢……” “嗯？” 这个时候就连阿礼都忍不住奇怪的望向墨。难道这里面还有什么不对么，正常来说不就是这样的么。 而慧音则是目光闪烁了几下，想起刚刚对方和自己对战所的情形，那充满寂灭气息的力量……难道他的底牌就是这个，但拖着这么一副残躯，恐怕还没杀死敌人之前自己就承受不住了吧…… “哦，这么说，墨殿下你还有底牌了。那何不亮出来让我见识一二。” 天空的‘巨脸’一副不屑的模样。但这其实是他故意为之。破船还有三分钉，虽然对方已经一副重伤垂死的模样，但难保没有什么临死搏命的反击一招。而如果对方真的想要对着自己拼死一搏，那正好落入他的下怀。 他的本体无形无相，眼前这张‘巨脸’不过是他故意显化出来的，纵使被破去了也不会损伤他的本体分毫。正好可以用来诱出对方的拼死一击…… 还不等他继续翻滚着那无数的算计和念头的时候，墨展颜一笑，望着天上的这张巨脸道：“这张脸应该只是你用来引诱我出手的陷阱吧。要想消灭你这样的存在，恐怕需要将你所有的化身和存在尽数斩灭才行。不过这样正合我意，因为我本就如此打算的！” 什么？！ 还不得‘奈落’反应过来，一道巨大的黑色‘剑芒’直接轰在他那张巨大的脸上。 啊啊啊啊啊啊！！！！！ 巨大而凄厉的惊叫声响起。那道‘剑芒’宛若切割豆腐般，轻易将那巨脸破开之后余势不减轻易破开那浓厚的‘云层’。这一刻，一直被遮挡的月光，终于从那‘云层’中的巨大裂缝中透了进来，重新给这个小岛带来了光明。 “万物终有腐朽之时，诸天亦有终末之日。‘妖怪’，记住了，今天给你带来终末的人，名为墨！” 依旧还是浑身布满巨大伤口的少年，那脆弱的生命之火宛若随时都要被风吹熄。但这一刻，他的身周却散发出让所有生灵退避的恐怖‘气息’。那浓厚的，环绕着他身周的‘黑色云雾’，隐约间似乎可以看到那浓浓的黑暗中投来了一道来自无穷遥远处的‘视线’…… ……未完待续…… 第三十三章 终末 “不可能，你怎么可能还有这种程度的力量！”云雾中，无数张脸扭曲着，诅咒着，最后所有的声音汇聚成了最刺耳的尖叫。 黑色的云雾翻滚着，想要重新闭合上那道巨大的裂口。但让‘奈落’难以置信的是，原本应该无形无质的‘躯体’居然真的就像正常生灵受创了一样，那巨大的创口无论自己怎么挣扎，都无法闭合半分。 “不过是徒有其表的临死反扑而已！你就给我乖乖受死吧！！” 尖叫着，诅咒着，伴随着无数的怨毒的凄鸣，一个个身影从云雾中扑落下来。那是一名名的驱魔师，剑士，武士。 他们或是状若疯狂的举起手中的长剑当头劈下，或是远远的对着墨这边施展咒法，亦或者是结着手印，准备着各种术式。无数的或明或暗的攻击瞬间将墨的身影淹没。 但是这一切都只是徒劳。 那个独自站在原地的身影仅仅只是将手中的长剑一个横扫，剑芒所过之处，万物皆化作尘埃。 凄厉的哀鸣再次响起，这一次，任何人都能听得出其中充斥的痛苦，哀号，以及一丝绝望。 “不可能！你到底是什么东西！！！”奈落那咆哮声近乎竭斯底里，这样的攻击，这样的力量，怎么可能出现在一个人类身上！ 他的这些化身，仅仅只是他的力量凝聚显化在外的一个形象而已。换做别的强者，即使将他这些化身斩杀，也不过稍稍损耗他一些力量而已，只需要稍加休息就能重新恢复过来。对于他自身根本造不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但面对墨的攻击却不同。这些化身被那恐怖的‘黑气’消灭后，就真的彻底被抹杀一般了。那本属自己的一部分的本源从此不复存在，宛若就这么将自己的一部分生生抹去一般。那直达灵魂本质的痛苦，简直足以让他发狂。 万物俱灭，万象俱寂。 如果说他是传说中专门引导众生永堕深渊的域外天魔的话，那对方这一刻展现的，就是给万物带来终末的灭世之相。 纵使是诸天的神佛也有陨落之日，号称人心不死的自身不灭的天魔在碰到天地归葬的时候，也不会比地上的一只蚂蚁要坚强得了几分。 这样的力量，这样的本质，怎么可能是存在于一个人类身上！ 墨没有回应对方的嘶吼，又是随手一剑划出。下一瞬间，那悄然接近的慧音和阿礼所在位置的一部分云雾‘触手’瞬间泯灭。 眼看一切的手段和打算都已经无用。‘奈落’终于升起了撤离的念头。 而这时，墨也抬起了头，望向那依旧翻滚不息的云雾。 这一刻，奈落的‘视线’也和墨的双眼对上。那是，一双怎样的瞳孔啊…… 那漆黑双眸之中不带一丝神采。没有战胜强敌的得意，没有斩杀生灵的快感，没有快乐，没有痛苦，没有愤怒，没有悲伤，一切一切属于生灵的色彩尽数被抹去。唯余无尽的苍茫，以及深不见底的‘深渊’。 “想逃么，已经太迟了……”墨手中的长剑挥出，世界再次陷入了黑白二色。 但和之前不同的是，这一次长剑挥出的不再是一道‘笔锋’，而是铺天的黑色‘帷幕’。‘帷幕’所过之处，万物尽数被混为一体，只留一片黑色。 如果非要形容的话，那就像是一副原本精致的水墨画直接被人泼上一桶墨水。画卷之上，唯余一片黑色的‘混沌’，亦或者说是，仅剩一片‘空白’。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待到眼前的视野恢复正常，阿礼惊讶的发现，原本将整个小岛笼罩的巨大的云雾这个时候已经彻底消失不见。唯独留下的，只有在墨的身前不远处不断翻滚扭曲凄鸣的一团不明物体。 这……这个难道就是……还不等阿礼反应过来。只见那团不明的物体又是一阵扭曲，分化成一个个跪倒在地人影，不断得向着墨哀求着。无外乎便是一些饶过一命之类的话语。 她很快就从那熟悉的身影中分辨出来，那是她的一个个‘族人’。为首的，那个正在痛哭涕零的男人，正是她的‘父亲’。 “墨殿下，之前是我等鬼迷心窍，被妖怪夺了心智方才做出此等冒犯之事！我们有罪，我们有罪啊！”，跪倒在地的稗田家主眼泪鼻涕流作一团，一遍不断叩头，一遍不断扇着自己的耳光。仿若真的摆脱了妖怪的控制一般。 等察觉一旁阿礼的目光后，一众人等连忙向阿礼拜下，苦苦哀求，“阿礼，我们之前都是被妖怪控制方才做出此等蠢事，你……” 阿礼被眼前的景象惊呆，脑中一片混乱……父亲？大家？难道真的已经从妖怪的控制中恢复了过来，那…… 就在阿礼惊疑不定，忍不住将目光投向墨的时候。 墨终于开口出声，“可笑，你觉得这样无聊的把戏就可以骗过我么……奈落，好歹你也是玩弄人心的域外天魔，死到临头居然是这么一副难堪的模样，实在有损你的身份啊。” “等等！你不可以杀我！”眼看此计无用，‘稗田家主’的脸色一阵翻滚，最后面露狰狞，高呼，“我现在和稗田家的所有族人是一体的。要是我死了，那就相当于你亲手杀死了稗田家全族！” 看到墨手中的动作顿了顿，‘奈落’脸上一丝喜色一闪即逝，继续道：“如果你在这里放了我，我可以保证事后我会解除对于稗田家全族的控制，连同那数千城镇居民一起！” 听了这话，阿礼脸上的惊喜交加，如果对方说的是真，那…… “你要说的就只有这些而已么……真是，无聊至极！”墨看着眼前这个‘中年男子’，手中的长剑缓缓挥下。而对方则是一脸惊恐外加难以置信的表情，连同一众稗田家族人尽数化作飞灰。 “不！！！”阿礼同样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幕。连续不断的心神冲击，终于让她承受不住，晕了过去。 而一旁的慧音连忙伸手扶住她，，探了探她的脉搏后，确认只是一时晕厥过去后，叹息了一声，重新转过头望向墨，“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墨侧了侧头，似乎对对方这个问题感到奇怪：“为什么？你不是很清楚么。所谓的解除控制从一开始就不存在。稗田家全员和那数千民居民早就已经‘死了’。” 面对这个说法，慧音沉默了。对方说的没错，或许阿礼这种对这一边世界不是很明了人可能会被对方的语言欺骗。但她和对方都很清楚，从一开始，那些人就早已经‘死去’了！ “那么，最后还要解决的，就剩下你，或者说你们了！”墨重新抬起手中的长剑，指向慧音。 ……未完待续…… 第三十四章 落幕 “以你现在的身体，又还能挥出多少剑？”感知着对方那依旧脆弱的宛若随时要散去的生命气息，慧音虽然口中如此说着，但还却已经把晕倒的阿礼护在自己身后。 “呵呵……杀你，一剑足以……什么的，我还不是如此是非不分之人。”墨轻笑了一声，漆黑的双眸缓缓恢复了原有的神采，手中的长剑也收回了剑鞘之中。 看着对方那周身萦绕的黑色‘云雾’开始散去，慧音虽然脸上依旧不动声色，但心底却暗暗松了一口气。 对方刚刚展现出来的力量，别说是现在元气大伤的自己了。就算是自己在全盛状态，也没有多大保住性命的把握。虽然猜想对方这样的‘状态’肯定是有所限制，甚至可能牺牲甚大。但既然能免除一战那自然是最好的。特别是这一战极有可能就是自己和阿礼身死当场的结局。 “那么，你打算怎么处置我们呢？想来不会那么简单的就放由我们离开吧……”慧音隐秘的扫了一眼彻底散去那异样状态的墨。那原本乌黑浓密的头发上，可以明显的看到有那么一簇变得灰白黯淡了许多。 “那当然！”墨点了点头，然后扫了一眼那依旧昏迷在慧音怀里的阿礼，“我们还是等她醒了再谈吧。这岛上有几间小屋，应该是你的临时居所吧，那就先去那边。病人，总得要有个可以休息的地方才行。” 听了这话，慧音诧异的上下打量了两下墨，“想不到你这种人居然也懂得怜香惜玉啊！” 咳咳……墨差点没被这话呛到。什么叫怜香惜玉，他只是单纯的这么随口一说而已。还不等他说些什么，慧音抱起阿礼转身就走。见到如此，墨只能苦笑着摇了摇头，跟了上去。 …… 将阿礼安置好后，慧音随手拖来房间里唯一的一张椅子坐下了下来，“寒舍简陋，客人你自便吧。” 墨苦笑着摇了摇头，既然对方都自承寒舍简陋了，自己也不好计较什么不是。伸手一抹，一张散发着荧光的椅子慢慢浮现，拍了拍自己身上并不存在的尘土，墨也同样坐了下来，“说实话，这么多年了，你还是第一个这么和我说话的‘人’。” 平等，自然，排除那不加掩饰的敌意外，自来到这个世界有印象以来，墨还是第一次碰到如此充满自己前世那种充满平等自由气息的人。 “哦……这么看来，殿下你应该没什么可以平等交流的朋友吧！” 这话简直一针见血，就连墨都忍不住脸色一僵，然后又很快恢复过来，忍不住同样刺了慧音一句：“作为半人半兽的你，恐怕也没什么友人可言吧！”风度什么的，都见鬼去吧！ 慧音倒水的动作顿了顿，然后展颜一笑：“至少我还有阿礼在！不像某人，除了阿谀奉承之辈外，身边再无其他。” 墨额上的青筋隐隐浮现，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很有一种想要斩妖除魔的冲动。 眼看试探的差不多，慧音适时的将话题一转，“在阿礼醒来之前，殿下你应该有不少问题想要问我的吧。既然我为鱼肉，你为刀俎，我也没什么不可以说的了，你尽管问便是，我自会知无不言。” 既然你知道自己是‘鱼肉’，那你好歹有个‘鱼肉’该有样子啊！墨僵着脸，摆了摆手，“喊我墨就可以了。确实，我有不少东西需要了解一下……”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那么，墨殿下你想要了解的有那些呢？”慧音随手将手中的水壶递给墨，“寒舍简陋，没有茶酒供应，失礼之处，还望墨殿下您不要见怪。” 墨抽了抽嘴角，也不在意，接过装着凉白开的水壶，给自己倒上一杯，“那么就从最开始说起吧，你……” …… 时间就就这样在两人的一问一答中慢慢度过，直至茶壶中的水渐渐见底，夜空中的圆月也开始缓缓落下。 而这次问答里，慧音原以为对方会在一开始就对她的身份来历多加追问。结果墨却对此丝毫不提，这让她稍稍有点意外。不过既然对方不提，她自然也不会主动开口，而后便是有什么，便回答什么，如此而已。 所谓的往事，往往没有人会愿意随意拿出来和一个陌生人分享，即使是她亦是如此。 在一番长谈后，墨终于彻底弄清楚了整个事情的‘经过’，而后便陷入了沉思。而慧音，晃了晃已经空了的水壶，摇摇头，望向窗外，夜空中的月亮已经落下，天边开始泛起鱼肚白色。 这漫漫长夜，也终于要过去了么。 “嗯……”一声轻吟打破了房屋内的宁静。墨和慧音听到这声音后，都转过头往床上望去。 只见床上躺着的阿礼眉头紧锁，颤动了几下后，终于缓缓睁开了眼，望着头顶的天花板，迷糊的说道“这里是……” 看到阿礼挣扎着想要坐起来，慧音连忙站起身，走过去扶住她。 “慧音老师……这里是……”阿礼半合着眼，缓缓扫视了一圈身周的环境，很快就明白自己身处何地。 “父亲大人！”很快，阿礼就惊呼出声，然后猛地用力一把抓住慧音扶着她的手，“慧音老师，父亲大人，还有其他人，他们……” 慧音嘴角微微有些苦涩，不自觉的稍稍避开了阿礼的视线。然后很快就反应过来，轻轻叹息了一声，重新对上阿礼的双眼，张口想要说些什么。 “他们已经被我杀了！”一道声音直接从她的身后响起，也打断了慧音想要说的话。 慧音回过头，看到已经站起来的墨。 “你……”阿礼怔怔的望着眼前这个冷峻着脸的黑色身影，却发现自己一下子完全说不出话来。目光下移，扫到那挂着腰间的长剑，瞳孔猛地一缩。自己的‘父亲’连同一众‘族人’哀嚎着化作飞灰的场景，再次清晰无比的出现在自己脑海之中。 “你尽可以怨恨我，报复我。因为事实确实如此，是我亲手‘杀死’你的所有亲人。甚至连同那数千城镇居民也都是死在我的手中。不过你要明白一点，现在的你们，是因为我的‘仁慈’才能够存活。所以你们从此刻起，便是我的‘俘虏’，要绝对服从我的命令！” 墨没有理会两人的反应，继续说道：“数千居民以及整个稗田家的‘失踪’，即使是我也需要给外界一个解释。所以此刻起，你们就要做我的‘证人’，证明那些人都是尽数死在妖怪口中。而我，已经将那名妖怪斩杀，为数千无辜者‘报仇’！” “宇佐见墨，你！” 阿礼伸手拦住想要说什么慧音，抬起头，给她一个安心的表情，然后望向那道已经将手搭在腰间长剑上的身影。 “是的，墨殿下。我明白了。从此刻起，我便是您的‘俘虏’。我会遵照您的命令行事，向外界证明，我的父亲大人他们统统都是死在‘妖怪’之口。” ……未完待续…… 第三十五章 迷雾 马车行驶在颠簸的马路上，原本宽大的车厢因为坐进去了三个人而显得有点狭小。车厢内，墨闭着眼宛若已经彻底沉睡过去。而另外两人自然是慧音和阿礼。 在天亮以后，三人回到城镇上。不出所料的是，整个城镇已经彻底变成了空无一人的‘鬼城’。 让墨有点意外的，他的随从居然安然无恙。早已按照他的现在的吩咐，拉着马车在城门外等候。 或许是当初‘奈落’在吞吃了数千居民后不屑于再特意去吃这么一个小甜点。又或者是当初他隐藏在湖边观战的时候，因为实力低微而被忽略掉。不管如何，既然还活着那自然是好事。 在确认他依旧是本人后，墨也没有多说什么。挥挥手，让他像往常一样，驾驶着马车开始赶路归去。 而墨在坐上马车，很快就闭上眼沉睡了过去。那毫不设防的样子，看得同坐的慧音又是一阵皱眉。这家伙，到底在想些什么。 先不论墨到底在打着什么注意。慧音感受着身体依旧传来的阵阵虚弱感，心底无奈的叹息了一声。纵使自己想要做些什么，现在这个状态下也实在不适合。还是先见机行事吧…… 在那实在算不得平坦的大路上，马车依旧还是颠簸着不断行驶。不知不觉间，时间已经到了中午时分。 温暖的阳光直直落在赶车的鸦身上，为他驱去了几分秋冬的寒意。虽然现在没有正式进入寒冬，但天气已经渐起寒风。原本以他的身体素质，这点寒意完全可以无视。只是不知为何，今日却感觉一阵阵入骨的森冷萦绕在自己身上驱之不散。 那大概，是因为恐惧吧…… 回想起今早，他遵照之前墨对他的吩咐，回转城镇上准备归程的马车。却发现整个城镇居然成了一个毫无人影的空城。偌大个城镇，还在活动的生灵，除了一些猫狗之流外，就仅余自己一人。 那种空旷诡异的情形，当真足以将心志不坚的人因为恐惧而发狂。 而之后在归来的墨口中得知，整个城镇的居民都已经在一夜间葬身在妖怪口中的时候。即使是他也忍不住失礼的张大了嘴巴。 而现在回想起来，自己依旧忍不住感到一阵阵的寒意。 唉，看来自己还需要多加锻炼才行啊。就在鸦脑海中转动着种种念头的，突然感觉到头顶一暗。嗯？有云么？ 鸦抬头一看，然后一大团的云雾缓缓自远方飘来。转眼间就头顶的太阳遮住。这云……鸦眉头皱了皱，看着有点像是雨云啊，难道要下雨了？ 虽然现在是初冬时节，但降雨也并非什么罕见之事。只是在雨天的情况下，却是不适宜赶路了。 扬手挥出一鞭，鸦默默的加快了赶路的速度。现在看来唯有在下雨前尽快找到适合的避雨地点了。 驱赶着马车，不断的往前行驶。不知不觉间，又行出了一大段路程。但很快鸦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的。 这是，起雾了！鸦难以置信的望着身周环境。因为一开始只想着尽快赶路，身周不知何时起居然升起了这么一片迷雾。 不对！刚刚明明还是晴空万里，就算有些雨云，又怎么会突然升起这么一片雾气。而自己也居然在一开始毫无察觉，等到彻底陷入雾里才发现异常？ 察觉到异样的鸦，放慢了马车的速度。虽然眼前的雾气看起来并不浓，对视线的阻碍并不是很大。但跟随着墨一路见识了不知多少‘异常’的他，对于眼前这种奇异的情况却已经提起了十二万分的警惕。 就在鸦继续小心的驱赶着马车，继续沿着道路行驶的时候。突然间，一旁的树林猛地窜出一个黑影。 早有防备鸦一把刹住马车，方才避免了与黑影的相撞。而等鸦顶住身影，想要拔剑戒备的时候，却愣住了。 只见那马车前，那个刚刚窜出来的黑影已然倒在地上。而定睛仔细看去，那哪是什么黑影。那分明就是一个身受重伤的山野之民打扮的少年。 这……虽然眼前这个倒在地上的山野之民似乎毫无威胁性可言。但鸦还是将手握在剑柄上，警惕的观察着对方。要知道，妖怪的能力简直可以说是千奇百怪无所不包。说不准眼前的这个少年其实就是某个妖怪伪装而成。 特别是现在身处这么一片诡异迷雾中，就让人不得不更加深想一层了。 “发生了什么事？” 一只手挽起马车的门帘，被马车的震动惊醒的墨探出身来问道。 鸦连忙翻身下地，单膝下跪，“是，殿下！属下在赶路的时候，误入一片迷雾中。然后这名山野之民就突然从旁边的树林窜出。属下不得已，只能紧急停下了马车。还请殿下责罚！” 雾？墨摆了摆手，示意鸦站起来身。然后扫视了一眼周遭的环境，眉头轻轻皱起。这雾，并不是正常的山间雾气啊。隐约间可以感知到有一种力量潜藏在其中。 然后将视线转向马车前，看到那名倒在道路中央的身影。 仅仅只是扫了一眼，墨便将对方的情况把握得七七八八了。全身上下，多处伤势，其中最严重的，就数背上以及左腿。背上那还依旧显然的插着的羽箭就不消说了，左腿也有一定程度的骨折。这样的伤势，放着不管，不出一时半刻，就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了吧。 “鸦，你去给他处理一下伤势。这是治疗伤势的灵符，你知道怎么用的。”墨从身上掏出一张符箓。这样的东西对于他这种程度的人来说作用几乎微乎其微。但对于普通人来说就是，却可以成为救命的‘仙丹’。 “是！”鸦接过符箓。虽然他对于墨为什么要用这么‘珍贵’的符箓去救一个不曾相识山野之民感到有些奇怪。但对于他而言，墨的命令是绝对。既然墨下了命令，作为随侍的他自然不会有任何的质疑。 “嗯。”墨点了点头，“等他醒来后，记得向他探听一下情报。特别是关于现在我们身处的这片迷雾……” “是！” ……未完待续…… 第三十六章 山野之民 “怎么，遇到麻烦了么？”马车外两人的对话自然也落在慧音耳里。而原本同样沉睡过去的阿礼也因为这番巨大的动静而惊醒过来，揉着眼睛，挣扎着坐直身。 重新回到马车上的墨重新坐下，重新合上双眼，似乎对眼前的情况毫不在乎，“不过碰到一点小状况而已。最多耽搁点行程，算不得什么。” 慧音对此不置可否，揭开马车一旁的窗口，往外望去。目光所及之处，果然是一片迷雾。而且，不知道是否是错觉，这雾似乎在渐渐加深？ 观察了一会后，慧音皱了皱眉，这雾还真的是在渐渐变浓，多半不是自然而成。如果是往常的时候，凭自身的实力，这么点小小的异象自然不会让她有所顾忌。 但现在自己的元气大伤，一身实力十不存一。而且还有阿礼这个毫无力量的凡人在一旁要看护…… 扫了一眼在一旁重新闭目养神墨。她即使到了现在也猜不透对方到底是有着何等打算。而且现在众人被困在这片迷雾中。难保这异象就不是某个强力的妖怪之流弄出来的。恐怕说不得众人的安全还得要靠这人了。 不打量还好，一打量，慧音很快就发现了一丝不同之处。首先是墨原本出现灰白之色的那撮头发已经恢复了原状。而且在感知上，那原本布满全身的伤口居然也尽数复原。就连那原本有些微弱的生命气息似乎也恢复到了与正常人无异。 慧音的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和凝重。居然这么快就恢复了？而且似乎之前为了动用的那不知名的‘禁忌力量’而折损的元气也回复了过来？这…… 很快，她又将眼中的惊疑掩盖了下来。不管对方是真的恢复了，还是只是暂时进行压制掩盖。但在现在这种情形下，多少也算是一个‘好消息’了。 想到这，慧音不禁在心底对自己发出一声苦嘲。想不到自己也会有这么一天，居然沦落到要指望一名曾经的‘敌人’来保存自身安危。 “慧音老师，发生了什么事么？”阿礼这个时候总算彻底恢复意识，然后望向慧音。 “没事，只是我们不小心闯进了一片迷雾而已。稍等下找对路了就能出去了。”慧音按住阿礼的手，安慰道 “嗯……”阿礼点了点头不再说什么。扯了扯自己身上的衣服，不知道为什么，感觉似乎寒气更重了？明明早上的时候还没感到这么冷…… 抬起头，同样透过窗口望向马车外。 好大的雾……阿礼愣了愣。眼前的迷雾已经变得无比浓郁了。以她视线望去，居然已经无法分辨出数丈外的景象。这样的大雾，她自出生以来还从未见过。不仅一时望着眼前这奇异的景象微微失神。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慧音都要以为一旁一直闭上眼的墨都是不是又再睡了过去的时候。墨突然睁开了眼，望向车马外。 很快，车门外，传来鸦的声音：“殿下，我已经为那名山野之民处理好伤势。现在他已经醒了过来。只是他在听闻了殿下的名字后，便一直坚持要见您。您看……” “嗯，知道了。”墨站起身，掀开门帘，身影顿了顿，望了慧音一眼，而后便迈步走了出去。 慧音想了想，也拉着阿礼的手跟着走出了马车。 出了马车，下到地上，便看到一旁的鸦带着一名身穿兽皮的少年低着头，半跪在地上。 “你说你要见我，你知道我么？”打量着眼前这个少年，不是墨开口问道。 不是墨看不起对方。而是像对方这种山野之民往往都是一些居住在大山深处，以打猎为生，消息封闭，与外界往往少有交流。 而对方在听闻了自己的名号后，坚持要面见自己，显然是对墨的名声有所耳闻才会有此表现。 “是！墨殿下的名声，响彻整个天下，小民虽然深居山中，也曾有所耳闻。” “哦？”墨抬了抬双眼，对方这样的遣词谈吐，怎么看都不像是那些以残暴愚昧而著名的山野之民能有的啊。 不过墨对此却是懒得理会，就算对方说话仪态看起来像是曾经受到过一些文化教育又如何。他对这些琐事从来不会关心。 但是他不关心，一旁的人却是对此感兴趣了。 慧音看到对方如此模样，立马眼前一亮，也不管还站在一旁的墨，走近来，问道：“听你说话用词，倒不像是一旁的山野之民能有的。难道说你受到过谁的教导么。” 那名还跪在地上的少年愣了愣，忍不住抬起头来，望向出声的地方。只见一个奇异的白发女子拉着一个紫发女子的手，正站在墨的身旁，饶有兴致的望着自己。 扫了一眼一旁的墨，见他没有任何表示，想了想，便如实回答道：“是的，这些都是老师教导我的。就连墨殿下的事迹，我也从老师的口中听来。” “哦？”慧音眼中的神色更亮，“你的老师是谁？居然能教导一名山野之民。难道说他现在就隐居在你们的村子里？可不可以为我引见一二。” 听了这话，对方脸上的神色猛地一黯，“是的，老师就是前几年来到我们村子定居的。我也是那个时候跟随着老师学习。但是现在他已经……” 额……慧音愣了愣，不用多说，看对方这样子，也猜到是怎么回事了。虽然她对这么一位可以定居在山野之民的村子，甚至还教导出了一个与众不同的山野之民的教师很感兴趣。但既然对方已经逝世。那她也一下不好再作多问。 墨扫了一眼慧音，这家伙明明是个实力不逊色于大妖怪的半兽。但似乎却对于‘教师’这一人类之中方才有的职业抱有很深的执念？ 当初这家伙就是受到稗田家的邀请后，不惜掩藏身份，去领了教师的职位。而后方才导致了后续一连串的事情发生。 不过这些都不过是一些无关紧要的插曲而已，墨重新将视线转向眼前这个略为奇异的山野之民，“既然你听闻我的事迹，又非要见我，那想来是有事相求了。” 对方立马重新低下了头，“是的，墨殿下，小民现在有一事相求，请求你救救真纪小姐一命！” ……未完待续…… 第三十七章 恶鬼与神灵 “你还是先把事情从头到尾说清楚吧。”墨甩了甩衣袖，一股无形的力道直接将跪在地上两人都拉了起来，“首先，就从你的身份说起吧……” “是！”站起身的少年连忙低头应是，然后缓缓将自己的出身和事情的经过一一道来。 原来这名出身自山野之民的少年名字叫作一郎。原本作为深山野居村子里的一员，他的这一生也基本和其他的族人一样。深居山野之间，以打猎为生，和野兽搏杀，或者偶尔去劫掠一些山外的普通村庄，就此度过一生。 但是在数年前的某一天，山野里来了两个外人，一男一女。男的较为年长，而女的则是较为年幼，和一郎年纪相仿。 原本这样的山外之民基本一经发现，就会被他们抓住，而且下场也不会好到哪里去。不是被直接处死，就是打断四肢然后拿去做野兽的诱饵。 但不知道为何，族长居然在最后决定接纳了两人，将两人收纳为村子的一份子。 原本这事是很受村民族人反对的。但这位能被族长决定接纳的奇人确实又几分本事。不仅展露出了一手不凡的医术，还帮忙在族内做了不少贡献。于是众人也慢慢接纳了这两人。 而一郎也是在事后才知道这两人是父女关系，似乎是在外面招惹了什么权贵什么的，不得不入山避祸。 而后在一郎一次跟随族内进行捕猎的时候，因为自身大意而身受重伤，差点没死去。多得这位奇人，他日后的老师医术精湛，才救回了他一命。 而一郎也是在这之后对其心生感激。从而也对于这名中年男子那神奇的医术心生好奇。最终一来二去，便成为了这名男子的学生。 而这名男子对于他的教导也可谓是尽心尽力了。不仅仅只是教导他医术，外界的一应知识也尽数相传。从识字读书开始，到文化礼仪，等等一切。 也多亏他天资聪慧，不然也不可能短短数年间就将如此多的知识，见闻尽数记忆学会。变成族人口中那不像‘山野之民’的山野之民。 而墨的名声和事迹最初也是从他的老师口中得知。而且随着这位男子向他展现了另一个世界后。他才发现这个世界是如此的广阔无比，也对外边的世界更加向往。 待到他有了一定的自立能力后，更是特意的悄悄走出大山，和山外之民进行接触。从而了解到更多的事情。当然他这样的表现也让他在族中一直不为族人所喜。逐渐将他孤僻隔离了开来。 不过他不在乎，在接触到了更为广阔不知多少倍的世界后。对于山内的世界，他已经觉得不怎么在意了。要不是自己尊敬的老师，和父亲大人都在村子内，恐怕他都忍不住直接就抛下现在的生活，直奔山外而去了。 而且在和山外之民接触的时候，他最喜欢的就是听一些奇人异事。其中那位曾被老师提到过的墨殿下，也自然在他的关注之列。也因为如此，他对于墨在山外世界的地位和身份有了很大的了解。 原本，他以为自己的一生也就如此过去了。作为一名山野之民，虽然他对外面的世界心生向往。但他对现在的生活也并无恶感。而且还有自己敬爱的老师和父亲在，那就这样过完一生也不错。 然而好景不长，就在差不多半年前，村子的族人在外出打猎的时候，突然遭遇了‘恶鬼’的袭击。 这样的袭击来的突然，除了勉强逃出来的一名报信的族人外。其他全员尽数葬身在‘恶鬼’口中。 这一下子就在村子内掀起一波巨大复仇的浪潮。众人纷纷叫嚣着要集合全员的力量，斩杀这为‘恶鬼’为族人报仇。要知道，山野之民大多以凶狠残暴著名，和山野间的猛兽日夜不断的搏杀也让他们都有着一股巨大的血性。 因此即使是所谓的‘恶鬼’，他们也有足够的勇气与其争斗一番。 于是，经过商量，族内决定派出村子里最精锐的勇气，组建讨伐‘大军’，前去讨伐‘恶鬼’。 然而，在‘大军’遭遇恶鬼后，与众人期待的不一样的是。‘恶鬼’非但没有被轻易讨伐，反而是他们轻易就被‘恶鬼’击溃。整支讨伐部队，差点全军覆没。 而且这还没完，时候村子很快就遭到了‘恶鬼’的攻击报复，族人死伤惨重。 这个时候，村里的部落祭祀站了出来。言道，要想抵抗‘恶鬼’，避免村子被屠杀，唯有借助‘神灵’的力量。 这个所谓的‘神灵’部落内确实是有所供奉。但原本作为山野之众，他们更多的是相信自己的‘力量’，讲究的是强者为尊。族内的族长就是族内最强的勇士。 而供奉祭祀神灵，也不过是对冥冥中的一股神秘表示尊敬而已。当然，其实非得要说的话，恐怕更多的因为那些祭祀们掌握了粗浅的山草药的使用方法。是族内仅有的可以救治伤患的几人。 但是自从族内来了一郎的老师后，这些祭祀的地位就瞬间一落千丈了。因为比起那些混杂着装神弄鬼的把戏，实质粗浅之极的山草治疗。一郎老师那系统而完善的医术绝对不知道要高到哪里去。 山野之民在外人看来都是一群愚昧无知，凶狠残暴之民。但他们既然能在深山中一直存活着，并且发展壮大，自然有自身的独到之处。 首先一点就是他们只会唯实力论，或者说唯有用论。既然一郎的老师能够有更加高明医术，能够治疗更加严重的伤势和更多的病患。族人自然便渐渐放弃了这群神神叨叨的祭祀。 要不是一直有着传统的流传，这群平日除了装神弄鬼外基本不会做任何事的祭祀早就被赶出族内了。 就算如此，他们的日子越发难过了起来。而这一次，村子的战力被‘恶鬼’毁去大半，甚至整个族群都面临着身死之祸。他们立马就跳了出来，提出祈求‘神灵’的帮助，以驱逐‘恶鬼’的建议。 在面临生存的压力下，虽然众人不大相信，但也抱着万一的希望，让这群祭祀尝试了一下。族内也久违的举办了一次盛大的祭拜仪式。 其实说是一是，也不过是族长领着一众族人，对着那尊一直供奉在族内，却从来不曾真正显灵的神像集体跪拜而已。什么礼仪，规章，这些东西基本全无。也就看着台上的那几位祭祀一阵抽风的乱舞。 当出乎众人预料的是，这一次，‘神灵’真的现身了！恰逢就在那一日，‘恶鬼’再次来袭。而‘神灵’在众人的祈求中居然真的显出了身影，和‘恶鬼’大战了一场，并且将‘恶鬼’驱逐离开。 这一次，村子就炸开锅了。原来‘神灵’真的存在的。而且现在看来，力量也远超他们想象。居然就这样将这头足以灭杀他们族群的‘恶鬼’击败赶走。 霎时间，祭祀们的地位瞬间拔高了不知道多少个水平。为了能够生存下去，众人也纷纷变得对祭祀们毕恭毕敬了起来。 毕竟是他们召来了‘神灵’，而‘神灵’的力量也远强于整个村子的总和。按照强者为尊的规矩，即使是族内最强的勇士，族长，也不得不表示向这位‘神灵’低头。 ……未完待续…… 第三十八章 神灵与祭品 “呵呵，神灵么……”听着从对方的角度描述出来的这个故事，墨略带意味笑了两声，然后挥挥手，示意对方继续说下去。 所谓的神灵，墨对其存在多少有些了解。大多都是都是依靠人类的信仰而存在。那些正神还好，接受人类的信仰和供奉，也会给与人类相应的庇护，某种意义上也算是互惠互利的事情。 而人类能够发展壮大至今，不得不说其中也有一部分是获得了正神们的庇护的原因。在最初人类发展阶段，孱弱的人类能够不被妖怪异类们肆意吞食，也多亏了众多神灵们的庇护。 但是如果是某些所谓的‘邪神’的话，那可就不会那么好说话了。而看这情形，这位所谓的‘神灵’恐怕也不会是善茬啊。 而事实也正如墨所预料的那样。在击退了‘恶鬼’，避免了村子的危机后。很快，这群祭祀们便带来了所谓的‘神灵’的神谕。 ‘神谕’的内容也很简单，如果村子想要继续获得‘神灵’的庇护，那除了族人们需要在每天都要祭拜‘神灵’外，还需要在每个月供奉上‘祭品’。 而‘祭品’，则是一名少女！ 这一下子便在村子里闹翻了天，许多的族人都坚决反对这样的做法。但是在村子还没商讨出一个结果时，‘恶鬼’再次来袭。而这一次，‘神灵’没有出手。没有阻拦的‘恶鬼’肆意的摧毁着村子的一切。就在这生死存亡之际，村子无奈只能强行选取了一名少女作为祭品，祈求‘神灵’的再次帮助。 在接受了祭品后，‘神灵’也再一次现身了。一场大战后，‘恶鬼’再次被驱逐。而这一次，关于祭品一事，族内反对的声音，终于被赞同声所压过。 但是这每月一次祭品又该如何出呢。无论哪一家，都不会愿意看着自己的女儿成为祭品的。而之前那次也是在紧急情况下，临时抓了一名少女出来而已。到了下一个月，又改怎么办…… 就在一众人等惶惶不可终日的情况下，一个月的时间悄然而逝。而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恶鬼’也多次前来袭击村子，但都被‘神灵’阻拦住了。 甚至就连冒着巨大风险出外捕猎的队伍，也在‘神灵’的‘信守承诺’下，免去了‘恶鬼’偷袭的风险。 一个月后，这一次被选出来的祭品，来自一门男人已经战死的，只剩下妇孺的家庭。纵使她们怎么哀求，甚至反抗，也最终无法改变这家的女儿被挑选出来成为祭品的结局。 也不知道是不是明白村子有了‘神灵’的庇护后已经再难得手的原因。‘恶鬼’似乎渐渐放弃了对于村子和在外捕猎队伍的袭击。但也仅仅只是将频率降到很低而已，并非完全没有。也因为如此，众人都明白，围绕着村子的巨大威胁依旧没有除去。 如此几个月后，一众族人也渐渐对这祭品供奉之事感到麻木。有女儿的只能祈祷着下一次不会轮到自家。而没有女儿的，则是默不作声，依靠着这样的方式，维持着村子的残存。 而那一群祭祀们也变得越发肆意，不仅霸占着村子内的众多财富和资源。还依靠着‘神灵’的名义对各种不服从自己的族人处死，或者将其供奉给‘神灵’。 随着时间的流逝，族内所有反抗他们命令的族人都被他们以各种名义处死。而后很快，他们便将目光转到了一郎的老师极其女儿这两名外人身上。 要说起来，这群祭祀很早就已经彻底恨上了一郎的老师这名外人。在最开始，如若不是这名外人的加入。他们在族内的地位也不会一落千丈。甚至在一开始挑选祭品的时候，他们就将注意打到一郎老师的女儿身上。 如果不是族长加以回护，恐怕，最初这两人就会被祭祀们逼迫而死。 而现在，祭祀们彻底在族内确立了自己的威严，所有敢于反对他们的族人也被一一除掉。就算是族长，也已经彻底低下了头颅，服从他们的一切指示。不低头不行，村子的安危现在尽数掌握在‘神灵’手中。而作为‘神灵’的代表的他们，身份地位已经彻底压过了所谓的族长。 于是，这个月的祭品，就这样被拍板决定了。一郎老师的女儿，将会在数天后，成为供奉给神的祭品。 在听闻这个消息后，一郎彻底坐不住了。之前他的老师一直劝他要隐约，所以他才能一直压抑住自己心底的怒火。但这一次，要被送上祭台的是自己一直最尊敬的老师的女儿，这让他如何能忍！ 他不惜冒着被发现的风险，连忙给自己的老师通风报信。而在听闻这个消息后，他的老师却似乎对此早有预料，拜托他带着自己的女儿一起逃离村子。 至于反抗，那是不可能的事。先不说那位‘神灵’的存在。现在村子里，早就已经被那群祭祀所彻底把控。之前反抗他们的人早就已经被逐一清理。而现在他独自一人，怎么可能反抗得了。 但是既然要逃走，那他自然要带着老师一起逃离。但他的老师很坚决的反对了他的提议。多一个人便多一份累赘，而他如果留下来，还能进行掩饰，为他们两人的逃离拖延时间。 在劝解无效，一郎无奈只能带着老师的女儿从其事前准备好的密道逃出村子。而且暗暗决定，在逃到山外后，就去请那些传说中有着强大力量的‘奇人异士’回来解救村子，为老师以及一众牺牲的族人报仇。 但理想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还没等他们逃出多远，村子就发现了两人的逃离。于是很快，他们便派出人手追捕。而且因为带着一个弱女子，他根本走不快，很快就被追出来的族人发现了踪迹，并追了上来。 在走投无路下，一郎只能将老师的女儿留在一处隐蔽之地。而自己则是故意显露出行踪，引开一众族人。但纵使他在村内的实力也算数一数二，也很快被族人追上，并且在追逃中受到重创。要不是一场突然起来的迷雾，他恐怕就彻底落入了族人的手上。 但即使摆脱了族人的追击，但以他的伤势也无法活下去了。唯一想到的，就是尽量远离老师的女儿的藏身之处，这样族人们最后即使追了上来，找到他的尸体，也没法那么容易找到老师女儿的藏身之处。 而后面就不必多言了，如若不是刚好碰到墨的马车，现在的他也该一命呜呼了。 ……未完待续…… 呜哇，简直想死，不小心碰到电线，电脑断电，然后写好的稿子瞬间没了，又要重写，一直写到4点，不过总算搞定，没有失约。嗯嗯，困死了，我去睡了，明天的更新应该还是放在晚上，惯例求下收藏，推荐！也欢迎各位书友加入聊天群一起聊天吐槽，话题不限，484831318 第三十九章 人心 “有趣……‘神灵’和‘恶鬼’以及祭品么……”听完对方的这个故事后，墨微微眯着双眼，左手搭在腰间的剑格上，手指轻抚剑柄，似是陷入了沉思。 “墨殿下，请你救救真纪小姐！”一郎再次跪下求肯，因为用力太猛，额头狠狠的撞在地上，隐约可见一丝鲜血渗出。 墨被打断了沉思，双眸微微挑起，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跪在地上的身影，摇了摇头，“在这之前，我还有两个问题……” “是！”对方依旧低着头，不敢抬起，等待着墨的提问。 “首先，你们部落的人一开始的时候难道就没有考虑过集体逃离这片山脉么。即使没法所有人尽数迁移，但总归会有少部分人会去尝试一下的吧。亦或者说，你们根本逃不了？” “是！我们当初确实有人提议放弃这片山脉，逃往别的地方。但是，凡是派出去探路的就没有一个人能回来。也不知道到底是被‘恶鬼’袭击了还是遭遇其他别的不测。就算我当初提议出山外找人来帮忙除去‘恶鬼’也遭到了族人的反对和阻拦！” “嗯……”墨点了点头，这个倒也在他的预料之中。至于让那位‘神灵’来进行整个逃离过程的护送？呵呵，这种事情，又怎么可能会答应。 “那么，第二个问题。既然你想请我出手。那么，你又能付出什么样的报酬亦或是代价呢？” 听了这话，一郎猛地抬起头，望到那一脸淡漠的墨，咬了咬牙，再次猛地将头颅磕到地面上，“小民自知身无长物，也无力支付殿下足够的报酬，唯有以这条烂命相抵。小民只求殿下能出手救下真纪小姐，将她带出大山！” 虽然他将老师的女儿藏在一个还算隐蔽的地点，而且还引开了追赶而至的族人。但这依旧难保族人们不会发现她的藏身之处。甚至可以说，藏身的地点的暴露仅仅只是迟早的事。 就算退一万步来说，族人们没有发现她的藏身之处。但一个弱女子，在这种深山之中，又怎么可能独自存活下去。恐怕都支撑不了一天就惨死在这深山老林之中了。 至于请求墨出手除掉那名‘恶鬼’，甚至对付那位‘神灵’？他还不是那种没有丝毫自知之明的人。这样的委托所需要支付的代价和报酬，他根本给不起。 然而墨依旧摇了摇头，冷漠得近乎残忍，“你的命，在我眼里一文不值。而且刚刚如果不是我对你进行施救，你觉得你现在还能有命在么。” 一郎的身影猛地一僵，随后便是感到一股深切的绝望从他的身体内传遍全身。难道还是没有办法么，自己所做的一切，到头来，依旧…… 看到如此情形，阿礼看了看依旧一言不发的墨，以及那跪着地上，因为绝望而发不出声的身影，终归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不忍，张了张口，想要说些什么。 但慧音却注意到了她的举动，拉了拉她的手，止住了她，然后摇了摇头。 阿礼愣住了，明明这对于众人来说仅仅只是举手之劳的事情，为什么就连慧音老师也…… 就在她感到疑惑不解的时候，一道声音突然传入她的脑海，那熟悉的声音刚响起，就让她知道是谁在和她说话。是慧音老师…… “阿礼，你可能不知道。像这种驱魔师，阴阳师中都有着一个潜规矩。那就是但凡任何有关于妖怪异类的委托，无论是谁，都要给出相应的报酬。甚至连驱魔师自身也不能拒绝领受报酬，或者无条件的帮助他人。这其中的道理和原因，我想你应该多少也能想明白的。” 这是什么规矩，阿礼愣住了。这简直毫不讲理！如果说委托人必须也哦给出报酬，那还可以理解。为什么被委托人还不能拒绝报酬……等等，不对…… 阿礼低下了头，似乎想到了什么。这样的规矩……如果是为了维护全体驱魔师的利益的话，那么……难道说…… 慧音点了点头，继续向她传音道：“没错，或许对于达到我，或者宇佐见墨这种程度的强者而言，很多的委托都不过是举手之劳。但对于更多的实力一般的驱魔师来说，每次斩妖除魔都是冒着生命的危险来进行的。同一份委托，对于强者来说，可能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但对于那些普通的驱魔师而言却是事关生死的‘大事’。” “如若只是因为觉得这是‘小事’，就拒绝收下报酬，或者说无条件的出手相帮。那么对于那些冒着生命危险来进行除魔的人又该如何自处？难道还能要求他们也无条件出手不成？” 人一个充满矛盾的生物，既会有各种闪光和无私的表现，也会同时充斥着各种恶意和自私。而且往往这些恶意和自私才是占据人性表现的大多数时间。 一旦差异性的对比发生，人性中的恶意和丑陋就会彻底爆发出来。明明是为了救人而出手相助，为什么人家就不要求回报，而你却要求这么高额的报酬？难道你们不觉得羞耻吗？他们总是会这样，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去肆意的对其他人进行批评，中伤，甚至咒骂。 而对于那些普通驱魔师冒着巨大的风险，艰苦的和妖魔搏杀的，使得了他们脱离了生命的威胁的功劳，他们却总会在这一刻下意识的无视掉。 你对我好，那是应该的，你对我不够好，那就是你的罪过。可悲，可哀，但却是千古以来难以改变的事实。 阿礼彻底沉默了下来，以她的聪慧和见识，自然很快就想明白了这个道理，所以她唯有沉默。 不得不说，这确实是墨拒绝出手的原因。当然，对于他而言，其他的所谓的驱魔师如何他才无空理会。只是他的族内同样有着许多族人进行着各种各种斩妖除魔的委托。他自然可以随意出手，但其他人也就可能会以他的标准来要求他的族人。这样样的事例，族内的过往历史中也并非没有记载。 只能说，千古以来，人心如此，不外如是。 ……未完待续…… （尴尬，原本还想着能补多一更的，结果还是不行。明天是周一，我也不敢修仙了。而且部门新老大就要来，瑟瑟发抖啊。之前欠的一章，留待下次吧） 第四十章 秘术 “要我出手也不是不行。”墨摇了摇头，“只要你能付出让我满意的报酬的话。” 一郎一脸惊喜的抬起头，然后又像是意识到什么，连忙低下头，“墨殿下你尽管吩咐，无论是何等要求，我赌上性命也会去完全！” “我需要的报酬很简单，我需要情报，所有我感兴趣的情报。关于那为‘神灵’，和‘恶鬼’，以及关于这片迷雾的情报。但是如果你没办法提供出足够详细的情报的话。那你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是！”一郎压抑着语气中的喜悦，开始挖掘自己脑海中所有自己所能回忆起来的一切。 而阿礼的脸色则是有些古怪，这样的要求，怎么看都像是在随便找个理由给自己一个台阶下一样。 但真的是这样么……她有点把握不准。只是蓦地，她又回想起那晚，对方那挥手斩灭万物的姿态…… 一阵深切的寒意瞬间泛起，渗透入骨。虽然她本质上依旧只是一个普通人，但那冥冥中的灵觉却在告诉自己，那个‘人’并不是‘人’，而是别的什么东西…… …… ‘神灵’在族内供奉的时间，形象，流传的‘事迹’，以及最近方才显灵而展露出来的形态；还有‘恶鬼’的模样，展现出来的能力，出现的时间，地点…… 等等所有的一切在一郎搜肠刮肚下，将自己所知道的所有有关于‘神灵’和‘恶鬼’的事情尽数道出。而后便说到了眼前这片包围着众人的迷雾。 其实关于这片迷雾，一郎自己也所知不多。他唯一知道的是，眼前这片诡异的迷雾是在数个月前出现的。第一次他听闻有着这么一旁诡异迷雾的时候，是在有族人反对祭品的做法，打算带领族人一起离开这片山脉的时候。 据闻那一批准备逃离这片山脉的族人在最初的时候，一切都还算顺利。然而却在即将离开这片山脉范围的时候，突然陷入了一片迷雾之中。据那几个被祭祀指示尾随跟踪的几个族人所言，那些族人在走进迷雾之中后就再也不见走出来。 而这样的事情，随后又再发生了好几起。凡是只要离开山脉中心一定范围，就会被迷雾卷入其中，随后便彻底失去踪影。经过一番查探后，众人方才确认，不知何时起，这片山脉的外围已经被这片迷雾所包围。这样彻底断了众人想要逃离的心思。 而至于当初一郎也是在接近迷雾范围的时候，特意找了一个隐蔽的地点安置了老师的女儿。而自己则是故意炮出来追捕的族人往迷雾范围引去。也是做着实在不行就冒险一搏的打算。 “原来如此，也就是说，即使是你自己，也不知道该如何走出这片迷雾了？”听完对方所有的描述，墨得出了这个显而易见的结论。 一郎心底一沉，但还是咬了咬牙，不敢作任何谎言和狡辩：“是的！” “也罢，看来要破除这片迷雾，也唯有将它的源头除去才行。”墨挥了挥手，无形的锋芒直接在一郎的肩膀上切开一道伤口。 呜！对此一郎只是吃痛的咬了咬牙，不敢发出半点怨言。 墨当然不会做这种无聊的凌虐之事。只见随着他手指虚空比划着，一郎伤口上喷出的鲜血缓缓漂浮在半空中，汇聚成了一个血液小球。而一郎肩上的伤口则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复原。 “嗯……取自媒介身上最新鲜的血液，倒也足以以此为凭，施展那个秘术了。”墨的手在虚空刻画着玄奥的符印，而那凝聚在半空中的小血球也随之变换着。 “想不到随手记忆下来的一个鸡肋般的术式居然在这种时候发挥了作用。也罢，既然你给出了不错的情报，再加上你的‘命’发挥了指路的作用，那也足够作为这份委托的‘报酬’了。” 墨对依旧跪在地上的一郎挥了挥手，“你站起来吧。” “是！”虽然听不明白对方说的话，但有一点了解就足够了。对方愿意出手相助！一郎勉力控制着自己的脸上的喜色，站了起来。 然后墨对着空中的小血球一指，啪的一声，血液的小球爆开，化作一道淡淡的血色云雾，缓缓往某个方向飘去。 扫视了一眼众人，墨便跟着半空中飘去的‘血迹’往雾中走去。 阿礼愣了愣，然后一旁的慧音便拉住她的手，跟了上去。而已经捆绑好马车的鸦也即时跟了上去。只有一旁的一郎在愣了好一下，看着所有人的身影即将消失在迷雾中后才反应过来，连忙快步跟了上去。 众人跟着岁空中不断外某个方向飘去的‘血迹’踏入了迷雾深处。在走了好一段路之后，一郎猛地醒觉，这似乎是自己一路走过来的地方！？难道说这是按照着自己走过的痕迹沿路返回？ 当然，这也是跟着前方一直指引着方向的‘血迹’方才能找准道路。不然在这无法看清数丈外景象的迷雾之中，还想依靠着沿路返回的方法来走出迷雾？想想都知道是不可能的事。 而事实也确实如此，这个秘术是墨在阅览各种古籍的时候，无意中发现的一个特殊的术式。依靠或者的媒介身上新鲜取出的血液，可以找到媒介在24个时辰内所经过的所有道路。 虽然从施展上看起来很是神秘，但这术式却是不折不扣的鸡肋。光是从它的功效上看就知道了。 回溯目标24个时辰能所经过的所有道路。谁会蛋疼到需要这样的功效？不是追踪目标的痕迹，而是回溯目标的痕迹？难道还想用来找寻路上不小心弄丢的钥匙不成？ 所以当初墨在随意翻看了一下后就将这个所谓的‘秘术’扔到记忆的角落里。倒是没想到还能有发挥作用的一天。 既然暂时没办法直接走出这片迷雾，那就先走入这片山脉深处好了。按照对方的说法，只要进入了山脉深处，那迷雾就不会再有覆盖，也算是另一种走出迷雾的方法了。 虽然他也有其它的办法直接破开这片带有迷幻效果的浓雾。但那样花费的力气未免太大。倒不如直接找到这片迷雾的源头，从根源上解决掉它。 而这迷雾的源头……也值得考究一二呢。 墨望着眼前这幽深不见底的浓雾，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色彩…… ……未完待续…… 第四十一章 追寻 众人在迷雾中不知走了多久，渐渐的，眼前这浓浓的迷雾不知何时起开始变得淡薄了起来。一众人注意到这一点后，也猜想着是不是快要走出这片幻雾了。 果然不期然，在迷雾开始变得淡薄后不久，一众人很快便沿着‘血迹’彻底走出了迷雾笼罩的范围。 当看到眼前的景色彻底变得亮堂起来，阿礼等人也不禁松了一口气。一直在那不见阳光的迷雾之中，着实让人心情压抑。现在彻底走出迷雾之后，抬起头来，透过林木的缝隙，看到久违的阳光，众人也不禁感到一阵舒畅。 墨扫了一眼众人，然后对着一郎道：“现在的话你应该可以辨认方向了吧，那么接下来就由你来带路吧。” “是！”一郎点头应是，然后环顾了一圈身周的环境，再攀上高处瞭望了一下，确定了方向后，便带着众人往他所言的真纪小姐的藏身之处赶去。 …… 一郎带着众人来到一片岩壁底下，但当看到眼前的景象时，他那脸上的喜色却是瞬间凝固，然后将众人撇下，冲进了一个山洞之中。 墨则是打量了一番身周的环境。这是一处山谷的背面，本身就相对隐蔽不易被人发现。更不要说那垂下的条条藤蔓刚好将整个山壁覆盖住，刚好连同一处隐蔽的洞口一同遮掩住。这里倒确实是一个藏身的好地方。 可惜，这样隐蔽的藏身之地，似乎也还是被人抢先一步给发现了。光是看眼前这被暴力斩断，掀开的藤蔓，以及周遭凌乱的痕迹，那位躲藏在山洞之中的真纪小姐的结果亦已经显而易见了。 看着一郎高呼着对方的名字，冲了进去。墨摇了摇头，也跟着走进了山洞之中。而山洞内，也正如墨所预料的那样，仅仅只有一郎一个人而已。 阿礼等人也跟随着走了进来，依靠着洞口投入的光线，阿礼打量了一番眼前这个山洞。虽然痕迹不多，但也能看得出在众人来到这里之前，就已经有过一批人来过此处，而一郎口中的那位真纪小姐也已然不见了踪影。 一郎好不容易从眼前的打击中恢复过来，然后猛地向墨跪下，“墨殿下，请您出手救救真纪小姐！” 墨甩了甩衣袖，一股无形的力量扶住想要跪下的一郎，“我说过你的委托我接下了。” 然后便转身往山洞外走去，待到快要彻底走出山洞后，一道声音飘了过来，“愣在那里干什么，还不过来带路。” “啊！是！”一郎连忙快步赶上。 …… 经过一番探查后，一郎确定是村子里的人发现了此处，而带走了真纪。而按照沿路的痕迹，可以确定他们一众人等早已往村子的方向赶了回去。 这个倒也在情理之中。村中派出人手对他们进行追捕，更多的目的还是要抓回逃跑的‘祭品’。 恐怕他们当初在看到一郎一头闯进迷雾之后，就料想着一郎必定是十死无生的结局了。他们也自然就不会冒着巨大的风险一同追进迷雾之中。转而折返，寻找真正重视的目标，才是正确的选择 一郎的一开始的想法是好，故意将众人引开。可惜，其他人也不是傻子。在他故意现身后，追捕他的人手就猜测他是不是故意要勾引众人。 而他们也只是顺水推舟，打算在抓住一郎后再拷问出真纪的藏身之处。反正料想一个弱女子在深山之中，也没处可逃。 事实也确实如此，虽然没抓住一郎。但随后折返回去，结合一郎故意显露身影的地点进行一番搜寻后，也让他们找到了一郎安排给真纪的藏身之处。 而后自不必多说，一个手无抓鸡之力的弱女子，被发现踪影后，连逃都逃不了就被抓住，并被带回了村子。 …… 也不知道从一郎闯入迷雾得到墨等人的救助到沿着原路返回山洞这中间耽搁了多少时间。反正众人一路上都没有追上先前带走了真纪的队伍。 “墨殿下，前面就是我们的村子所在了。恐怕真纪小姐也已经被他们抓回村子中严密看守了起来……”一郎指着前方隐约可见的村落满脸忧色的说道。 墨点了点头，扫了一眼那隐约可见的缕缕炊烟，而后便直直的往前走去。 还不得走出几步，突然一道羽箭从远处飞驰而至。然而还不等触及墨的身前，便似乎遭遇到了一股无形的力量，瞬间化作飞灰。 “不好，是村子的警备人员！”看到此景，一郎的脸色一变。 果不其然，那隐蔽的树林中突然窜出十几个身影，将众人团团围住。而一个疑似领头的一人则是大摇大摆的走了出来，上下打量了一下众人，而后对着一郎开口道：“我说是谁……原来是你这个叛徒啊！怎么，你是打算回来送死的么。” 那戏谑的目光，仿佛在打量着已然跌落陷阱的猎物一般，充满血腥和暴戾。 “无聊的话，就不必多言了。”还不等一郎开口，一旁的墨便已经往前踏出一步。下一刻，一股无形的重压瞬间降临在这群包围着众人的守卫身上。 呜！领头的人首当其冲，瞬间就被这股无形的重压压迫得跪了下来。这，这是怎么回事……脸上的汗水瞬间就渗了出来，转眼间便一副大汗淋漓的模样。 勉强用手臂支撑着地面，使自己不至于彻底躺下去。就在他感到不明所以的时候，蓦地，他发现，自己全身似乎都在不断地颤抖着。恐惧，源自身体本能的恐惧，在这一刻才终于降临到他的脑海之中。 还不等一郎搞清楚状况，墨便扫了他一眼道：“你不是要找你那位真纪小姐么。想必他们应该知道才对，如果她已经被抓回了村子里的话。” 啊，听了这话，一郎一下子便反应过来，也顾不得其它，连忙走上前去，一把抓住领头人的衣领，将他的脸对着自己大声质问道：“大井！说，真纪小姐现在在哪？是不是已经被你们抓住，关在了村子里！” “呵……呵呵……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吗！我呸！你这个勾结外人的叛徒！” “你！”看到对方这幅嘴脸，一郎大怒，举起拳头就想给他一点教训。 一声低沉的冷哼，无形的力量横扫而过。本来就已经倒在地上的一众守卫尽数被无形的冲击弄晕了过去，连同那位被一郎称呼为大井的领头人一起。 “既然他们不肯说，那就不必多费口舌了。至于那位真纪小姐到底是不是被关在村子里，我们进去便知道。” ……未完待续…… 第四十二章 质问 “说，真纪小姐被你们关在哪里了！”一郎揪着一个男子的衣领怒吼道。而一旁则是一群倒在地上的村民。 从墨走入村子后，所有对他展露敌意的村民尽数被无形的重压压倒在地，直至再也无人敢胆靠近。而一郎则是在倒地的一群人中，找到了那位当初领头追捕他的人，开始逼问了起来。 “一郎，你居然勾结外人，神灵大人是不会放过你的！” 砰的一声，一郎狠狠的一拳将他再次揍翻在地上。想着是不是给这个混蛋再吃点苦头看看。 “不用这么麻烦。”墨走上前去，将手搭在那名男子的头上，然后转身望向一郎确认道：“你确定他知道那位真纪小姐的所在的地方？” “是的，墨殿下！当初就是他带领着一群人来追捕我们。真纪小姐也肯定是被他们找到了并带回了村子。所以他肯定知道真纪小姐现在被关押的地方。” “嗯……”，墨点了点头，一道玄光缓缓在他的手上浮现。只见那被抓住脑袋的男子突然浑身一阵抖索，然后便瘫软如泥般倒在地上。 这……这是…… 一郎有些惊疑不定的看着地上那个男子。 而同样看到这一幕的阿礼则是不自觉的往慧音的身后缩了缩。虽然她不明白这是什么，但冥冥中的灵觉却告诉她这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墨收回了手，眼中闪过了一丝异色，然后望向一郎：“原定的献祭的日子是什么时候？” 额……一郎楞了楞，回答道：“按照他们原定的日子，应该是在后天。” “是么，看来他们临时变更了决定呢。” 很快，一郎便反应了过来，惊呼道：“墨殿下，您的意思是说！” “嗯……从他的记忆里所显示的情报，那位真纪小姐已经被带去祭台的路上了。” “这……”听闻此言，一郎的脸瞬间变得苍白无比。 墨扫了他一眼，淡淡的道：“放心，他们的队伍似乎刚走，现在追过去，应该还来得及。” “那我们现在立马出发！”听闻此言，一郎也顾不得其他了，连忙就想往村外赶去。 “等等。”墨伸手拦住了他，“虽然他们刚离开没多久，但以你的速度，也追不上了。” “那……那怎么办……” 墨没有理会已经变得有点六神无主的一郎，而是将目光投向一旁的慧音。 注意到墨的视线，慧音笑了笑，“怎么，要我搭把手么。” “我只是担心我不在的话，你会趁机逃走而已。” 慧音摇了摇头，然后转过身对着阿礼等人说道：“我和墨殿下一起前去，而你们就留在村子里吧。这一次我们恐怕会和那位‘神灵大人’发生冲突，你们在一旁的话我们也很难护住你们。” 阿礼点了点头，不再做声。而一郎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但最后还是没有说出来。他知道，自己即使去了也只是个拖累。 墨则是对着一旁的随侍吩咐道：“鸦，看好他们。如果有人想动手的话，杀了便是。” “是！” 墨扫了一眼周遭依旧躺在地上的一群人。这些村民估计半天都没法爬起来了。而剩下的那一小部分村民即使在自己走后，以鸦的实力也完全足以对付。毕竟好歹鸦也是跟随了自己许多年了，实力并不比一般的妖怪逊色多少。这些普通人根本没法威胁到他。 “走吧。”墨往村外迈步走去。明明看起来仅仅只是在缓慢步行着，但三四步后，身影便已经快要消失阿礼等人的视线外。 慧音摇了摇头，把一个巴掌大小东西塞到阿礼的手中后，便也跟着离开了村子。 …… 两道身影在林间漫步穿梭着，看似不快的步伐，却往往转息间便走出了数十丈的距离。 “说起来，你当初为什么要那么说？”慧音转过头望向一旁的墨。她之所以会跟着出来，一部分原因也是为了现在两人正好可以独处，问一些之前一直不大方便问的问题。 “什么？” “关于阿礼的父亲和她的族人的事。”慧音的眼睑微微合上，气息渐渐变得飘渺不实了起来。 “为什么要故意扮演成她的仇人，难道就不能换种别的方式么。她是一个明白事理的好孩子，我想只要你好好和她解释，她自然会明白其中的道理。” “换种方式？”，墨摇了摇头，“你是这样认为的么。但在我看来，我这样或许对于她来说才是更好的。” “这样更好？”慧音愣了愣，然后神色慢慢转冷，“你所谓的更好，就是让她永远活在仇恨之中，每天都看着‘仇人’逍遥自在，自己却因为无力报仇而终日煎熬吗！” “呵呵……” 墨没有直接回答慧音的质问，而是反问了一句她一句：“你觉得人，或者说生灵活着是为了什么？” 额……慧音愣了愣，然后低沉着声音道：“你别给我叉开话题，回答我！你……” 墨没有理会慧音话语中压抑着怒火，直接打断她的话，“我觉得人活着终归是需要一个理由的。或者是为了欲望，亦或者是为了责任，甚至只是单纯的害怕着死亡……终归是需要一个理由……” “但是你口中的她，有这样的理由么？父亲族人被妖怪吞噬，稗田一族名存实亡，就连她现在仅剩的唯一可以亲赖的人，归根究底，却是引来了毁灭一切的‘天魔’的诱因……所有可以支撑的，可以信赖，在转眼间都尽数远去……” 看着慧音渐渐阴沉下去的脸色，墨继续平静的述说着：“你不觉得比起我所述说的‘假象’，那所谓的‘真相’却显得更为残酷么。有时候，‘仇恨’也是一种活着的理由呢……” 慧音的脸色已经阴沉的快要滴出水来了，但却不得不承认对方的这番说法确实有一定的道理。就算是她自己心底也对阿礼抱着一丝愧疚，甚至担心。担心对方在获知真相后，两人的关系就此留下无可挽回的裂痕。 但是……这真的是对方的真实想法么…… “呵呵，我想你一定是在怀疑这到底是不是我的真实想法吧。” 呵……墨那一直死板的脸上裂开一道略带戏谑的笑容，而后很快便又收敛了起来，重新恢复那古井无波的神情：“事实上，当然不是了……我怎么可能会在意这种无聊的琐事……” ……未完待续…… 感谢书友‘娘宫春日的忧郁’的2000起点币打赏支持，也感谢各位书友一直以来的支持和认可。惯例求一波收藏，推荐，支持。欢迎各位书友加入书友群一起聊天吐槽，话题不限（484831318） 第四十三章 算计 这一次慧音的脸色反而缓解了下来，仿佛刚刚那怒气冲冲的模样都不过是假象。那血色的双瞳重新变得冷静而充满淡漠。注视着墨，仿佛在等待着他的进一步解释。 而墨似乎也没有继续隐瞒的意思，继续平静的述说着这一切的理由：“或许在你的眼里，她真的是一个充满理智，能明白事理的‘好孩子’。但对于我而言，却从来不介意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一个人的内心。” “在我看来，她终归只是一个处于凡人世界的普通人而已。即使你和她解释了什么是存在的本质，人格的侵蚀，灵魂的主宰等等一切又能如何，对于另一边的世界，她终归是一个无法理解，也无法完全信任的普通人而已。” “我不需要一个明面上理智清楚，而心底却时刻带着一根刺的‘证人’。我需要的，是会完完全全按照我的要求，提供我所需要的‘证言’的工具而已。” 没有理会一旁死死的盯着自己的慧音，墨继续说道：“与其放任一个不知何时起会控制不住的‘威胁’，倒不如一开始就将这个‘威胁’纳入自己的控制之中。这才是智者的所为，不是么。” 虽然墨这话说的好像有点无厘头，但慧音却已经明了他的意思，缓缓开口道：“所以你才扮演她的‘仇人’，成为她所恐惧的对象。用她的死亡甚至包括我的死亡来威胁掌控她，好让她完全按照你的意愿来‘开口’。彻底杜绝一切不利的可能，哪怕那仅仅只会是万分之一的概率。” “没错，而且自我成为她的‘仇人’那一刻起。你就不再是间接导致她的家族毁灭的诱因。因为真正斩灭稗田一家的希望和活路的人，是我！而你也便成为了她这个世上唯一可以信赖和支撑她的信念的人。” “而她当初既然能为了你而挺身而出，拦在我身前。想必她也会愿意为了你的性命而自愿选择成为的我‘傀儡’，为我提供我所必需的‘证言’。证明稗田一家以及镇上数千性命都是死在妖怪口中！” 在说着这些的话时候，墨的语气，神色，从头到尾都是那副一脸淡漠的模样。没有得意，没有讽刺，仿佛仅仅只是将再简单不过的事实述说了出来而已。 而慧音也接着他的话，继续说下去，“而且你当初在阿礼醒来的时候，说什么俘虏之类的，也是在试探她而已吧。如果她那个时候没有表现出足够的‘理性’思考，恐怕你也会毫不犹豫的选择杀人灭口。” 墨没有回话，但从他的沉默中，也表明了一切。 “那么你现在之所以会将你的‘算计’告诉我，也是因为事情已经成为了定局了？阿礼的心底已经被种下了最深刻的第一‘认知’。即使我事后和阿礼解释这其中的一切，她恐怕也会以为我是在担心她被‘仇恨’冲昏了头脑而做出了傻事才选择用‘事实’来‘欺骗’她。” 对面的身影依旧沉默着，而慧音则是摇了摇头，继续说道：“只是有一点我不明白。对于你而言，这人世间的声誉真的那么重要么。重要到你不惜放下身段，用这样卑劣的手段来玩弄一个小女孩。” 墨终于转过头望向一旁的慧音，开口道：“确实，我是不在乎这人世间凡众对于我的评价和流言蜚语。与这广阔无比的天地相比，这些人这些事，根本不值一提。” “但是……”墨的语气一转，“我可以不在乎这些，但宇佐见家需要在乎，而宇佐见墨也就必须要在乎！” “……” 沉默，良久的沉默。最后还是慧音重新开口打破了平静，“原来如此，这就是你选择的立场么。确实可以让人理解，但……” “却无法让人接受！”慧音的语气瞬间转冷，“我必定会揭穿你的‘谎言’，将事情的真相明明白白的告诉阿礼。因为她有知道‘真相’的资格和权利！而她的人生，也不会是作为一件‘道具’而存在！” 墨没有理会慧音的话语，而是重新将视线转向前方，缓缓开口道：“看来，就是这里了。” 两人停下了脚步，身前是一道斜坡，而斜坡的下方，可以看到一个简陋的祭台和一群疑似在举行着某种参拜仪式的村民。 而祭台的正中央，供奉着的，正是此次的祭品：一名被捆绑着的，衣裳有些破烂的少女。 “看来我们来的还不算太晚……”墨观察着下方的情景，开口道。 仪式，似乎才刚刚开始。而祭台上的少女那逐渐变得绝望的眼神，即使在远处也清晰可见。 墨直接一个纵身跳下，直接跳到那祭台上方。手指随意划动几下，便将捆绑住少女的绳子切碎，而后开口问道：“你便是真纪小姐么？” 虽是疑问句，但语气却充满了肯定。他从之前被他搜魂的那名男子的记忆中，已经见过了对方的容貌，再结合现在的情景，怎么也不会弄错人。 “是，是的。”那名被墨直接救下的女子在解脱束缚后，勉强支撑着身体抬起头来，看着眼前这个突然出现的男子，下意识的回答了墨的问题，然后才反应过来，惊疑的问道：“那个，你是……” “我只是受人所托前来救你而已。既然你就是我要找的人，那我们这就离开这里吧。”墨甩了甩衣袖，转身望向一旁那些呆愣在场的其他人。 因为这实在发生的太突然了，这个时候，一群祭祀这刻方才反应过来，大声惊呼：“你是什么人！？不，不对！来人，抓住他们，绝对不能让他们跑了！！” 还不等一众人靠近过来，只听闻一声冷哼，无形的冲击扫过，几乎所有人都像当初的村子里的人一样，纷纷被无形的重压压倒在地。 仅有一个领头模样的祭祀拄着拐杖勉强没有直接倒下，怒瞪着眼前的两人，丑陋而又枯老的脸上狰狞扭曲。 嗯？墨望了一眼眼前这个唯一一个依旧站着的老头，“原来如此，看来你就是祭祀的头领吧，精神力倒是确实比常人要强上不少。” 那老头狰狞着脸，怒视着墨勉强张开嘴，怒喝道：“你，你居然敢胆破坏吾神的重要仪式！你们等着，‘神灵’大人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聒噪。”墨挥了挥衣袖，一股无形的巨力瞬间轰在这个还想说点什么的老头身上，直接将他击飞出数丈开外。 然后墨转过了身，往半空中望去。在那里，一个迷雾漩涡渐渐从天上垂落而下，隐约间，可以看到那迷雾中，一个巨大的身影开始浮现。 “呵……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啊。正好，我也有点事，要找你们这位‘神灵’大人商讨一二呢……” ……未完待续…… 第四十四章 现身 “汝是何人？”在那不断旋转的迷雾漩涡之中，一个宏大的声音响起。巨大嘹亮声音宛若震动着空气，巨大的压迫感在此刻，降临在祭台上空。 透过迷雾隐约可以看见一双巨大的双瞳，宛若来自高天，自上而下，注视着凡间的一切。 “这……这是……神灵大人，是神灵大人降临了！你们这些异端，统统都会死在神灵大人的制裁下！” 被墨轰飞出去的那名祭祀头领吃力的抬起头看到眼前这一幕，瞬间脸色狂喜，而后便连忙俯身磕头，口中开始念诵起各种各样的赞美之词。 而看到此情此景的，同样倒在地上的其他祭祀带领着村民也纷纷叩下头颅，口中各种念念有词。无外乎也都是一些对眼前这个‘伟岸’的身影的一些赞美之词。 “神……神灵大人，真的……出来了……”就连墨身旁站着的真纪也下意识的倒退了几步，身体忍不住不断发颤。 眼前这宛若来自九天之上的巨大的‘身影’，着实有着一股让人忍不住俯首跪拜的威压感。 然而墨却是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这位隐藏在迷雾之中的神灵。似乎看到了什么奇异的东西，扯了扯嘴角，最后，还是忍不住笑出声来。 “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边笑着，一边说道：“我还以为到底是什么，原来所谓的‘神灵’大人，就是这么一条‘妖蛇’？真是一个让人笑不出来的笑话！” 墨就这样直直的注视着眼前这个巨大的身影，那漆黑的双眸宛若已经洞穿所有的幻象，直接看到了迷雾之中那被遮掩着的‘真实’。 蛇……蛇妖？一旁的真纪听闻此言，忍不住望向一旁的这个看似瘦弱的身影，然后又望向那沉默着的‘巨大身影’。这…… 而站在远处的慧音也是一脸的古怪神色。就像墨所说的那样，或许普通人，甚至实力一般的驱魔师，都无法看穿对方那被迷雾所笼罩的真身。但作为半身为白泽的她，却是可以清晰的‘看’到那笼罩在迷雾之中，状若伟岸的‘身影’里所包含的真正本质。 那正是一条巨大无比的妖蛇！ “放肆！居然敢胆侮辱本尊，凡人，你必将受到制裁！”声若轰雷，仿佛充斥着无穷的怒火，震动四方。而随之而来便是狂风涌起，呼啸八荒，卷动着天上的云层、这一刻，对方还真有点‘神怒而天地失色’的模样。 呵呵…… 然而这些在看透了对方‘真身’的墨眼里，却显得格外可笑。 “得了吧，这种小把戏也就骗骗那些没见识的普通人而已。在我面前，你还是显出你的原型来吧！” 说完，墨也不等对方反应，拔剑斩出一道巨大的剑芒瞬间将那迷雾的漩涡劈开。露出了其中的那个巨大的身影。 一旁的真纪张大嘴巴，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也无怪她如此表现，因为在那被破开的迷雾漩涡背后，显露出来的，居然真的是一条巨大无比的赤色巨蛇。 那不断吞吐的蛇信，水缸般粗细的蜿蜒身躯，让人望而生畏。特别是那巨大的褐色蛇瞳中倒映出在场所有人的影子，冰冷而又充满一股贪婪的味道。违背常理似的漂浮在半空中，宛若注视着一顿美食一般，注视着下面的众人。 “人类，你成功激怒我了。”这一次在那蛇口闭合间，吐出的声音不再像是先前那样宏大而飘渺。正相反，那是一种无比尖细而又刺耳，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阴冷和黏滑的诡异声线。 真纪猛地缩了缩脖子。在听到这声音的瞬间，她仿佛感觉到脖子间似乎被某些阴冷细长的东西滑过一般，恶心而又恐怖。 “呵……”墨摇了摇头，脸上挂着一丝失望，“我原本还想见识一下传说中的‘神灵’到底是何等模样。结果没想到居然是这么一个‘冒牌货’，实在是让人有点失望啊。” “放肆！”那巨大的蛇瞳猛地一缩，然后蛇口一张，褐色的吐息猛地吐出，喷向墨所站的位置。 当然，这样缓慢的攻击自然不会威胁到墨。只见他一把拉住一旁的真纪，脚下一点，瞬间便跃离祭台的范围。 而那简陋的祭台在接触到那巨大的吐息的一瞬间便被腐蚀消融，轰然倒塌。 毒么……倒也算是蛇类常见的攻击方式。看着眼前的这番景象，早已避开吐息攻击范围的墨在站定身影后，猛地推了身旁的真纪一把。 真纪一声惊呼，发现自己居然被一股奇异的力量瞬间带飞到半空之中。看着瞬间远离的地面，还不等她惊惧，便又感觉到有一个手轻轻在背后托住了自己。那带飞自己的力量，也在一瞬间消失不见。 等她站定身子，回过神来的时候，却惊讶的发现自己居然已经飞出了底下的这片小盘地，而站在了远离仪式现场的高坡之上。 回过头，一个从未见过的女子对她轻笑着点了点头。想到刚刚那托住自己后背的手，她连忙对着这名女子低头道谢：“那个，谢谢你！” “不用。”慧音摇了摇头，便重新将目光向了对持着的两个体型相差甚远的身影上。 那头漂浮在空中的巨蛇转头望了望远处的慧音两人，而后便又将目光投向下方的墨，褐色的双瞳折射出森冷的色彩。 “人类，你说我并非‘神’。那你又是凭什么如此断言的呢！‘神’的伟岸，‘神’的姿容，又是你这种渺小的人类可以判断的么！” 嗯？墨侧了侧头，居然没有继续攻过来？不过也罢…… “呵呵，事到如今，你还在说些什么呢。你的身份，在你亲自现身在我面前的时候，就已经被我‘看’的一清二楚了啊……” 墨玩味的扫视了一眼对方那巨大的身躯，缓缓开口道：“窃取‘神位’的蛇妖，不，准确来说，应该是‘袭击’山野之民的赤色‘恶鬼’才对……” ……未完待续…… （ps：今天的第一更奉上，第二更的话估计要在12点以后了。惯例求一波收藏，推荐，多谢各位书友的支持） 第四十五章 真实 什，什么！远处的真纪难以置信的捂住嘴巴。虽然站在远处，但不知为何她却依旧能将双方的谈话听的一清二楚。而在墨说出这话后，她再次惊呼出声。 虽然心底依旧感到非常的难以置信。但脑海中却忍不住开始回忆起当初的点点滴滴。 在最开始，从那名被‘恶鬼’袭击而侥幸逃生的村民带回来的关于‘恶鬼’的情报。 那是一名浑身笼罩着迷雾，看不清具体身影的赤色‘恶鬼’……它残忍的杀害了出外捕猎的队伍，那巨大的身姿，恐怖的叫声，足以让村中最勇敢的勇士都为之胆颤…… 到后来突然降临在村子中的，同样笼罩在迷雾之中的巨大‘身影’，它自称为神，和另一团迷雾‘战做了一团’。嘶吼，咆哮，两者的交手宛若风暴般，扫过村子的每个角落…… 如果，如果这两者其实就是一个存在，如果这一切都不过是对方的一场自导自演的话…… 想到这里，她已经无法再想下去了。这种事情，这样的‘真相’……实在是太残忍了，无论是对于她，还是对于其他村民而言，都是如此。 尖利的，不似人声的笑声响起，传遍四周。那正是来自那巨大的蛇口中所发出。 “人类，看来你果然和那些普通愚物不一样呢。实在很有趣！” 墨侧了侧头，“有趣？愚物？呵呵，在我看来现在的你才是真正‘有趣’的存在啊。不过你既然这么说，也就是说你承认了？承认自己就是这一切的元凶。” “承认又如何，不承认又如何……”巨大的蛇头缓缓低下，漂浮的身躯也缓缓下降，直至降落地面，“我是掌管这片山脉的‘神灵’，所有人都要向我祈祷，为我而念诵。不然，带来给他们的便只有灾厄和毁灭！” “可笑，不过是一个‘鸠占鹊巢’之辈而已，也敢妄称‘神灵’。”墨挽了个剑花，冷笑的看着眼前这个巨大的身影。 这世上确实存在着传说中的‘神灵’。但在墨所了解的事实里，这个世界所谓的‘神灵’，起本质却大多是因为人类的信仰而存在。通过依靠人类或者生灵的信仰获取力量和长存。 某种意义上来说，在成为神灵的那一刻起，它们就已经转化成了有别于正常生灵的另一种精神念头性的存在。所谓的信仰神，冥灵精神而长存，便是如此而已。 而眼前的这个巨大的蛇妖，在墨的眼里却并没有真正的‘信仰神’的那份纯粹。那是混杂着生灵，妖物，死灵，精神念头等等混乱的东西堆砌而成的一种‘混合物’。 如果自己所料未错，恐怕对方的本体确实曾经是蛇怪妖物一流。但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它似乎吸取了山野之民的粗浅的神灵信仰为养料，将自身逐步转变成了现在这个四不像，非神非怪亦非妖怪。 如果真的要归类。对了，或许称之为邪神，不，是邪神的雏形才对。以生死和恐惧作为威胁，以人心的信仰作为养料，以血肉作为祭品。大凡邪神一流，在最初始的诞生就是由此而来吧。 “先是化身‘恶鬼’将村子逼至绝路，然后再以‘神灵’的模样出来救世。最后再在恐惧的威胁下，达成更进一步的血祭。不得不说，你的计划虽然很俗套，但确实是许多‘邪神’一流惯用的伎俩，而且往往收效颇佳。” 说道这里，墨摇了摇头。既是‘神’，又是‘鬼’，一手握着‘死亡’，一手握着‘救赎’。而卑微的人类所能做出的选择，就只剩下献上自己的同胞，以此来苟延残喘。 不得不说，这真是一个可悲又可笑的故事。 “不！你这个骗子！你休想欺骗我们！”跪倒在地上的祭祀头领不知哪来的力气站了起来，指着墨怒吼。 而后便是连滚带爬的来到那巨大的身影身前，无比虔诚的跪下祈祷，“神灵大人！您正是吾等的救世主，吾等意义所在！我无时无刻都期盼着能像今天这样瞻仰到你的荣光！您放心，眼前这个罪人的谎言完全无法动摇吾等对您的信仰！” 而后狠狠的转过头来，对着一众发愣的村民怒吼：“你们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将这个亵渎神灵的罪人给我抓起来！” “哦？你真的是对我忠心耿耿？”巨大的蛇身摇摆着，那褐色的双瞳，凝视着身下这个渺小的身影。那恐怖的蛇口裂开一个诡异的弧度。明明只是一条巨蛇的外表，却仿佛露出了一副人才会又的‘表情’。 “啊，是！我对您的信仰绝无半点虚假！伟大的吾神，还请您……” 还不等他把话说完，一道巨大的黑影瞬间降临到他的头顶。咔嚓一声，祭祀头领的上半身瞬间就消失在一张血盆大口之中。 鲜血飞溅，那仅剩不到一半的身躯喷洒着血红的‘液体’顺势倒下，最后混在一片尘土之中，成为大地上的一片污迹。 所有的村民都呆愣着目光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只感觉大脑一片空白。无法理解，难以置信，恐惧万分…… 这一切的一切，到底都是些什么东西啊…… “唔，你的忠诚和信仰我切实收到了。确实，非常美味呢……”那巨大的蛇口，不知为何长满了利齿。摩擦着，碾压着，那嘴角边缘，还可以看到一道血迹缓缓流淌而下。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注视着眼前这一幕的一个村民，终于彻底崩溃了。身体彻底跌坐下来，双眼失去了所有的神采。明明张大着嘴巴，却似乎因为恐惧而彻底失去了所有力气似的，无法发出半点声音。只能这样低沉的，破碎的，无声的，发出恐惧的‘哀号’。 有着一个，便有第二个。宛若多米诺骨牌一样，一个个的村民都被尽数摧毁了意志，瘫坐在地上。或抱头，或张嘴……无法理解，无法思考，所有的一切，在这一刻，似乎已经尽数失去了意义。 “嗯？这个时候，你不是应该对我感到愤怒才对的么。”巨蛇注意一眼一旁依旧淡漠的望着眼前这一切的墨，略带疑惑的问道。 墨扫了一眼这群被彻底摧毁意志的村民，然后抬起头，望向那张巨大的蛇脸，“我为什么要感到愤怒？为了被你吃了那个祭祀？” “一个为了自身的欲望，将所有的一切都寄托在虚妄的存在身上；甚至为了自身的地位，不惜亲自把同胞送入异类口中的‘人类’？一个到最后都不愿承认‘事实’，而是继续用自己的‘谎言’来欺骗自己，还对此坚信不已的‘蠢货’？” 墨摇了摇头，“对于他而言，死在自己的‘谎言’口中，不正是最适合他的归宿么。有什么可以值得可生气的呢。” “簌簌……人类，你果然很有趣。”巨大的蛇口再次裂开一道弧线，褐色的双瞳隐约可以看到一丝戏谑。宛若一个‘人’，在注视着某件有趣的玩物一样…… ……未完待续…… 啊哈哈，卡文卡的有点厉害，又修仙到了三四点才码完。感谢书友‘黑熊junior’，‘Death黑衣’，‘我菜爆了’的打赏支持，也感谢各位书友的支持和认可，谢谢！ 第四十六章 交战 “不过你这样就不担心自己的信仰崩塌么，作为‘邪神’的你，本质上确实已经向‘神灵’那面转化。失去了信仰，恐怕你自身的存在的也会变得难以维持吧。” 墨摇了摇头，虽然这个老头死不足惜，但对方如此作为……该说不愧是邪神么，果然是肆无忌惮啊…… 那巨蛇瞳孔猛地一缩，死死的盯着身下的这个渺小的身影，赤红的蛇信吞吐间，森冷的声音响起，“果然，你对于‘神灵’的事情了解不少呢。” “哪里，只是偶尔在看过额一些古籍上有过记载而已。不过你既然这么爽快的承认，看来你是早就打定主意不让在场的人活着回去了吧。” “簌簌……看来你很明白嘛。没错，即使你们知道事情的真相又如何，只要将你们尽数杀死在这，。为了对抗‘恶鬼’的袭击，那些剩下的愚蠢之辈依旧要信仰于我，奉我为‘神’！” 墨轻叹了一口气，“在那之前，可以让我问你一个问题么。” “簌簌……可以，你尽管问吧，就当是我对于你这个有趣存在的最后的怜悯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巨蛇摇摆着那庞大的头领，宛若已然看到了在场所有人葬身自己腹中的场景。 “哈……本来我想问的是别的问题的……也罢，既然你这么自信，那我也俗套的来一句应景的话好了。”墨摇了摇头，缓缓将手中的长剑抬起，指向那庞然大物。 “狂妄的小蛇，你是哪里的自信敢胆断言我的生死？难道你还真的把自己当作无所不能的‘真神’了吗？鸠占鹊巢的无知之辈！” “……” 静默，一片良久的静默后，巨蛇缓缓张开巨口，“人类，我决定了，我必定会赐予你这个世上最痛苦的死亡！！！” 不待说完，黑色的巨影已经瞬间来到墨的头顶，巨口一张一合，瞬间将在场的那个身影撕碎。 然而巨蛇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因为它的口中根本就没有咬中血肉的实感。那是残影…… 果然墨的身影再次出现，而这一次，他赫然出现在那巨大的蛇头正上方，正欲一剑斩下，给它来个枭首一击。 当然，如果对方会那么容易被击杀，那就未免太过‘废物’了些。只见那巨大的蛇头猛地回转过来，似乎早有准备一般，张开便是一股褐色的毒雾喷吐而出。直接将墨的身影掩埋其中。 明亮的剑芒轰然爆开，墨直接从毒雾之中穿出。在他的身影出现的瞬间，一张巨口瞬间掠过，再次将他的身影撕裂。 就这样，两者你来我往间，数息的时间内，就已经不知道相互交手了多少个回合。但却一直都无法真正的触碰到各自的本体。即使偶尔有些飞散的剑芒斩在那庞大的身躯上，也被那巨大而厚实的鳞片挡下，丝毫没法造成伤害。 锵的一声脆响，墨的斩出的剑芒再次被那巨口狠狠的咬碎。而墨脚下对着虚空一点，身影再次消失在原地，也躲过了随之而来的毒雾喷息。 “毒雾和扑咬，你的手段就仅仅只是如此而已么，‘神灵’大人……”。不知何时起，两人交战的战场早已远离了原来的祭台附近。不然光是两人交手的余波，就足以将那群依旧绝望的瘫坐在地上的村民扫灭了。 听了这话，巨蛇的攻势顿了顿。褐色的双瞳注视着重新现出身影，站在一块巨石上的墨，沉默了一下，然后嘴角缓缓裂开，“人类，难道事到如今，你还是没有发现么。” 发现什么？墨愣了愣，迅速环视了一周。这是……雾？ 是的，不知何时起，四周已经被一片薄雾笼罩。这并不是那种影响视野的浓厚雾气，但却隐隐带着一丝褐色。 感受着围绕着身周的褐雾传来的一丝一样的感觉，墨眼中闪过一丝了然，这是……毒！ 是的，在对方的不断吐息下，这片空间似乎不知何时起，已经彻底被毒雾所笼罩。在这样的毒雾之中，普通的生物恐怕活不到一息时间便毒发身亡。 “簌簌……”看着凝立住的那道身影，巨蛇发出森冷笑道，“人类，看来你终于察觉到了啊。怎么样，剧毒入体的滋味，不好受吧。不知道现在的你，还能不能继续保持刚刚的那种速度呢？” 墨轻叹了一口，随手一道剑芒劈了过去。当然，这样的剑芒随便就被对方挡下。而墨终于开口道：“很抱歉，让你失望了。我之所以一直没发现异样，是因为毒这种东西，对我而言，是毫无意义的啊。” 巨蛇愣住了，然后很快又反应过来，张嘴冷笑，“图逞口舌之能，我倒要看看你能撑到什么时候！” 说完，张开便又是一口巨大的毒雾吐息喷吐而去。而站在原地的墨则是略显无趣的摇了摇头，反而将手中的剑归入鞘中，直直的迎向那团毒雾。 看到墨的这个举动，巨大的褐色蛇瞳闪过一道阴冷的光芒。居然敢胆如此托大，就算你真对剧毒有所抗性，这一击也要让你重创！ 呼……那褐色的毒息不仅带有巨大的毒性，同时还有着一种恐怖的腐蚀性。在毒息笼罩的一瞬间，墨脚底下的巨石瞬间就被毒雾所侵蚀，出现无数的裂痕，最后彻底承受不住，崩裂破碎而去。 而就在巨石破碎的一瞬间，一道声音从那浓浓的毒息中传出，“无聊的闹剧，就到此为止了！” 剑出，天地失色，曾经在和慧音交手的时候用出来的剑道奥义再次出现在此间。那巨大的蛇瞳之中，倒映出一道黑色的‘笔锋’，直直的向它的身躯划去，似乎想要就此将它划成两半。 锵，巨大的金属交击声响起。墨看着眼前被一道无形的屏障拦住的剑锋，微微有些发愣。 只见那巨大的蛇躯上不足一寸的位置，一道鳞片状的，隐约透露着一丝金黑色的光盾，就这样出现在那，直接将墨手中的长剑挡住，不得再进分毫。 居然，被挡下了……这股力量是…… 就在墨略微有些走神的时候，一道黑影瞬间扫至。 只听闻一声巨大的声响，一道身影那巨大的蛇尾扫中，直接轰飞出去，狠狠的撞在一旁的岩壁之上。随之岩壁崩塌，无数的碎石滚落而下，将那道身影掩盖其中。 ……未完待续…… 第四十七章 神力 果然，还没有恢复过来么。在远处看到这一幕的慧音，咪了咪眼睛。 以他原本的实力，就算是因为碰到了一些意料之外的事情而有些走神，这样的攻击也应该能轻易避开的。但现在却是硬生生吃下了这一记…… 不过想来也是，虽然他的外表和气息看起来似乎已经恢复完全。但那么重的伤，以及那种近乎禁忌的力量，这么短的时间能够将外在的表现掩饰得那么完美就已经有些骇人了。 真要那么轻松就能将折损的代价弥补过来，那这家伙就真的是彻头彻尾的怪物了。 想到这，慧音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体依旧传来的阵阵虚弱感，不禁微微露出了一丝苦笑。 起码现在的自己就比他的表现要不堪的多呢。虽然光凭外表看不出什么，但是但凡有些实力的人都能察觉到自己现在是拖着一副重伤未愈的身躯。 就连自身的气息都没法控制稳定。也难怪那条蛇怪就这样将一旁观看的她无视掉。 “墨殿下，需要我搭把手么！”看到那碎石底下迟迟没有动静，慧音远远的喊了一声。 “用不着！” 下一刻，碎石堆轰然飞散，一道身影从尘土中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衣服的尘土，墨随手斩出一道剑芒，和那蛇怪吐出来的毒息相撞在一起。 死要面子活受罪。慧音撇了撇嘴，扫了一眼墨身上那出现了些许破烂状况的衣服。只是这样的攻击，就有些护不住自己的衣着了，怎么看不像是没问题的样子啊。 避开对方的又一次尾巴扫劈后，墨站定了身影。望着对方那显得有点狂暴的姿态，摇了摇头。 看来自己刚刚的那一招还是威胁到了它的。只是最后居然被一股奇异的力量给挡下了。如果自己猜测的没错的话，那大概就是所谓的‘神力’吧。 虽然自己嘲讽它说它只是一个四不像的怪物。但对方确实在某一部分的本质已经‘神格’化。那奇异的防护里，大概便是通过吸取众人的信仰，凝聚出来的粗浅的‘神力’的运用。 其实所谓的‘神力’到底为何物，墨自身也算不上多了解。但在他的认识和理解中，那应该是一种次元层级超过一般的‘异能’的之上的另一种奇异的‘能量’。 如果说将人类以及普通的生灵，通过简单的肉体锻炼得来的，来自单纯的肌肉运作的力量划分为最粗浅的力量层级的话。 那驱魔师，阴阳师，术士等等拥有超出常人的力量的修炼者中所描述的灵力，魔力以及普通妖怪所谓的‘妖力’等等就可以划分为一个高于这一层级次元的力量。 而所谓的‘神力’则是更加凌驾于此之上的，另一个层级的力量。它近乎贴近与传说中的万能。无论是呼风唤雨，还是撒豆成兵，等等一切不可思议的‘奇迹’似乎都可以通过‘神力’来达成。 当然，这也是有限制的。要想实现真正的移山倒海那样的‘神迹’，那所需要消耗的‘神力’简直无可计量。 如果非要让墨来形容，那大概所谓的‘神格’就是一把贴近于规则的显化的钥匙。而所谓的‘神力’则是推动这把钥匙所需要的动力源。或许在某种程度上‘神灵’确实可以称之为万能。但实质上却有着权限，消耗等等的限制。 而现在这头巨蛇，因为在吸取了众生的信仰而逐渐向所谓的‘神’转化。在刚刚那一刻显现出来的护盾，大概便是它自身凝聚的粗浅‘神力’的自发激活。 “作为‘神’，你的实力应该不会仅止于此吧。你的权能呢，你的神通呢。难道说，曾经作为妖物的你，对这些其实根本一窍不通么！” 墨随意的躲过对方的又一次攻击，然后找准破绽，又是一招‘墨规’斩去。虽然不出所料的又被那奇异的护盾挡下，但也早已在预料之中，身影一闪，避开了对方的反击。 “凡人！你彻底激怒我了！”终于，巨蛇停下了状若疯狂但其实毫无章法的攻击。睁大着巨大的双瞳，隐约间可以看见其中燃起的怒火。 而远处的慧音则是轻呼一口气，对方这快要黔驴技穷了。 虽然现在墨的剑技看似依旧被对方轻易的挡下。但事实上，对方却是无时无刻的在消耗着自身积聚的‘神力’。或者说在消耗的自身的‘存在’。 如此消耗下去，输的必定会是对方。 而在这样的情况的逼迫下，这头蛇怪恐怕也只有掀开自己最后的底牌：神灵的权能了。 但凡‘神灵’，都会有着对应的‘神格’，也会有与之对应的权能。权能的类型各式各样。但无一例外，都是可以在某种程度上实现普通力量无法实现的‘奇迹’。 比如，或许很多修炼者都可以随手将一大片草木摧毁。但却往往难以让一朵鲜花提前绽放，或者让一颗果实提前成熟。 但权能却能视线这样的‘奇迹’。特别是对于某些掌控‘生命’，‘自然’一类神职权能的神灵，它们往往就能轻易让鲜花在冬日绽放，让果实在春天落地。 所以权能，往往就是神灵最后的底牌了。而眼前这头蛇怪，虽然并不是真正的‘神灵’。但也已经有了其中的一部分本质。想来也应该会有类似与‘权能’的能力才对。 如此说来，那片笼罩着整个山间的迷雾应该也是对方的一种‘权能’的体现吧。山间本就多雾，而且往往容易让人迷失其中。如果对方的‘神职’本质上有一部分和‘山神’相靠连。那能够控制着山雾不散，并且让人迷失其中也就不奇怪了。 不得不说，神灵在借助一定的地利的情况下，确实往往能达成普通超凡者完全没法做到的各种‘现象’。也难怪那神灵展现的各种力量会被冠以‘神迹’之名。 ……未完待续…… 呼，二更奉上，至于之前欠下的三章，我会在国庆期间补上的。惯例求一波收藏，推荐！ 第四十八章 迷雾 就在慧音如此思考着的时候，远处对持的战场上又出现了变化。只见那巨蛇昂起头颅，宛若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一吐。 伴随着巨大的呼啸声响起，宛若无穷无尽的雾气被喷吐而出。这一次的雾气不同于之前的褐色毒雾。反而是状若正常的山间云雾。 然而这样的云雾却在转瞬间就将周遭完全笼罩。连同它和墨的身影，都被这云雾掩埋其中。 这是……慧音看着眼前的这一幕，眉头轻皱。这雾并不是一般的雾气，最起码普通的雾气根本没法像现在这样阻挡自己的视线，让自己的看不清其中的景象。 难道是和之前环绕着山脉的迷雾一样的么。不，不对，恐怕这片迷雾的迷幻性比之前所碰到的还要更强。阻隔视野，并且还能迷惑五感么…… 不得不说这样的方式确实很符合对方那作为‘毒蛇’的本质呢。潜伏于周遭的环境之中，在敌人大意的瞬间，伸出致命的獠牙。更不要现在的环境是对方认为制造的了，可谓是占尽天时地利啊。 慧音的双眸微眯，不过这样看来，对方也是动用了最后的底牌了啊。剩下的，就只有看那个家伙的了。 而那迷雾之中，墨则是独自迈步行走着。扫视着周遭的迷雾，却发现光凭本身的目力居然无法将这片迷雾看穿。 看来这就是对方的权能了，墨得出了和慧音一样的答案。 要知道在最初的时候，对方同样将自己的身影隐藏在云雾之中。但却被自己轻易透过云雾的遮掩，看穿了它的本体。 但现在的自己却无法看穿这片迷雾一丈外的景象。这其中的差异，也只有神灵的‘权能’可以解释了。 突然，墨的脸色猛地一变，身影猛地往旁边避开。而后下一刻，一条巨大的辫状黑影瞬间劈在他原本所站的位置上。直接将大地劈开了一道深深的裂痕，泥土和碎石飞溅而起。 而墨虽然在一瞬间避开了这道突如其来的攻击，但因为距离过近，还是被那余波扫中，身体直接被冲击得飞了出去。 而这还没完，就在他的身影还在半空中的时候。突然一张布满利齿的巨口瞬间出现在他的前方，狠狠的上下一咬合。 还好墨在被击飞出去的一瞬间就有所预料和察觉。只见他脚下猛地往虚空一踏，硬生生止住了自己的身影。同时也以毫厘之差，躲过了这记巨口的吞噬。 当然，光挨打不还手可不是他的风格。在顿住身影的一瞬间，手中的长剑便已然斩出，瞬间划破迷雾中，在空气中留下一道尖啸的破空声。 斩空了…… 墨定住身影，重新戒备的扫视着周遭。依旧是一片迷雾，除此之外，再也不见他物。似乎刚刚的一连串攻击都只是一些假象幻觉一般。 这片迷雾，果然不愧是‘神力’显化的‘神迹’，确实诡秘非常呢……墨的眼睑微微合上。 遮掩身影，屏蔽气息，甚至连对方那庞大身躯移动所带来的种种巨大的动静都似乎被这迷雾所‘吞噬’掉。没有破空声，没有空气中传来的震动，甚至在对方攻击临身，自己都难以察觉到攻击的来向。 简直就像是对方把自身都融入了这片迷雾之中一样…… 既然如此…… 墨归剑入鞘，彻底合上双眼，宛若彻底放弃了抵抗一般。 在这片迷雾之中，肉眼的视线已经没有意义，气息的感知也被干扰。甚至就连触觉，嗅觉等其他五感也受到了这迷雾的扰乱和屏蔽。那么，剩下的选择，就只有以另一种方式，去‘看’了。 那一片漆黑的心底映像里，一滴水滴悄然滴落。然后便宛若打破了这片黑暗的沉寂一般，无数的涟漪开始缓缓扩散。涟漪所到之处，黑色渐渐褪去，展露了另一片的景象。 那是一片水墨的画卷，山岭石块，泥土云雾，所有的一切，都在涟漪扫过后宛若拨去迷雾一般，重新展现在‘眼前’。 于是，墨‘看’到了…… 无形的巨大长鞭再次出现在墨的头顶，横扫而下。而墨那原本一动不动的身影，适时的将手中依旧带着鞘的长剑举起。 轰隆的的一声巨响。交击的余波冲的墨脚下的地面裂开，碎石泥土飞溅。但显然，这一次，对方的攻击被彻底挡下了。 而躲藏在迷雾之中的身影当然不会仅仅如此就会罢休。于是无数的攻击从那迷雾之中袭来。或是撕咬，或是扫劈，亦或者是蛇类常用的缠绕，其中还夹杂着毒雾的喷吐。 然而墨却依旧闭着眼睛，或是躲避，或是举剑封挡，亦或是偶尔斩出一道剑芒与那无形的攻击相抵消。 这些完全没有先兆和迹象的各种诡异攻势，却是这一刻被他轻易的招架阻挡在外。任凭外面的攻势如何的风吹雨打，也无法再入他身周三尺。 见此情景，那云雾开始疯狂涌动了起来。下一刻，更加狂风骤雨的攻势降临了。一瞬间，迷雾撕扯，无数张‘巨口’出现在墨的身周上下左右。而那横扫的巨尾，也在同时从多个角度攻来，封锁墨的一切躲避空间。 在这一刻，宛若对方分裂出了数不清的个体，在同一时间向墨发动了绝杀的攻击。 找到了！就在四面八方的攻击即将临身的那一刻，墨猛地睁开眼睛，望向一处虚空。 踏步，拔剑，出鞘，墨的身影和手中的长剑合二为一，化作一道耀眼而刺目的锋芒，直接从这无数攻击的中撕开一线空隙中，破笼而出。而后狠狠的斩在一处云雾之中。 嘶啊！！！巨大的，尖锐的嘶吼声响彻着整片迷雾。伴随着的，是疯狂向空中喷洒而出的褐红色血液。 迷雾扭曲，散去，一道巨大的身影渐渐显现出来。但是这一刻，那巨大的身影上，却又有着一道难以遮掩的伤势。它嘶吼着，扭曲着，却已然没法改变自己一个蛇瞳被洞穿了的事实。 那巨大的蛇瞳之中，源源不断的喷洒出巨大的血泉，而后洒落而下，宛若下了一阵小小的血雨，染红了身下的一小片大地。 ……未完待续…… 今天的更新并到明天 状态实在不太好，真的很抱歉，明天就是熬夜加点也会把今天的这章补上的，抱歉了 《东方缘墨录》今天的更新并到明天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四十九章 腾蛇 而就在不远处，墨的身影也在渐渐散去的迷雾中显露了出来。他默然的注视着眼前这条仰天嘶吼疯狂扭曲着自己的身体的巨蛇。而手中的长剑上，褐红的血迹在沿着剑身缓缓滴落。 一点一点，那沾自巨蛇眼瞳的血液滴落在地上，瞬间便在泥土岩石侵蚀出一个个小洞，虽然散发出一屡屡褐色毒雾，直至消失不见。 “嘶啊！！该死！该死！混蛋！我要宰了你！！我绝对要宰了你！”，那头巨蛇在一便疯狂的扭动着嘶吼着的时候，口中依旧不忘对墨发出疯狂的咆哮。其中的怨毒和愤怒，简直要满溢而出。 “呵……说到底也不过是一个鳞甲畜生之流而已。即使是说狠话也只会翻来覆去这么几句而已么。”墨随手一甩，将剑上的血迹尽数甩掉。 听闻此言，对方那不停扭动的身躯猛地静止。凝在半空中的巨大蛇头转过向来，那仅剩一只的眼瞳倒映着地下的那道细小的身影，透露出无穷无尽的怨毒。 而墨则是缓缓举起手中的长剑，指向对方，“下一剑，便是终末了。” “这正是我想说的，人类！！”，那巨大的身影没有开口，但那沉闷而又轰鸣的声音却宛若滚雷般响动四方。这一刻，对方那一身妖异的气息尽去，唯余‘神灵’的威严，镇压天地。 下一刻，风起云涌。天空上不知何时已经积聚而来的乌云在巨大的呼啸声化作龙卷卷席而下，瞬间将对方的淹没。而后这道云雾的龙卷在转眼间又飞升天际而去。而一同被带上天际的，还有那巨大的身影。 巨蛇的身影融入天上的巨大的乌云之中。而在墨的另一个视界里，对方的存在，在一个和天上的云卷化作了一体。正如之前对方融入那片迷雾之中一样，这一次，对方同样化作了天上的层层云卷。 这一刻，对方的‘躯体’得到了无限的放大。那是远超刚刚一片迷雾之上的，十倍，百倍的放大。而同样放大的，还有随之而来的庞大的力量。 天上的云卷依旧在不断积聚旋转着，越发扩大，直至将视野内的这一片天空尽数掩盖。 而远处一直注视着眼前这一幕的真纪突然发出一声惊呼。因为她看到了，这头顶的慢慢乌云在一圈圈旋转汇聚的时候，最终慢慢凝聚，变幻成了一个平日绝对不可能出现的庞大形体。 那是一个笼罩着整个天空的‘庞然大物’。漫长的不知边际的身躯，一圈一圈的盘旋着，直接将视野内的所有的天空覆盖。而那庞大的，一圈圈的‘身躯’正中心，缓缓探出一个小山般大小的‘蛇头’。 “这……这就是神……”真纪脚下一阵发软，跌坐下来，怔怔的望着头顶这片被‘蛇躯’所覆盖的天空。这一刻，她只感到无尽的绝望包围全身。 可以将整个天空都‘吞没’的神蛇，这样的存在的，又有谁能对抗…… 而一旁的慧音在扫了她一眼后，发现她仅仅只是因为一时心神为之所摄，并无大碍后便不再理会，重新将视线投向天上。 这是拼死一搏了啊，凝视着天上那隐约探出的巨大的蛇头，慧音心底也不禁一沉。对方此刻展现的力量，即使是全盛的自己也要谨慎以对，甚至稍有不慎说不得就会葬身其中。而现在，要想破局的话，恐怕唯有…… 慧音将视线转下，望向那处于云层下正中心的那道黑色身影…… 不知何时起，墨已经将长剑归鞘，凝立在大地之上，抬头望天。天上的那宛若小山般巨大的蛇头缓缓显化出双瞳，同样注视底下这道显得无比渺小的身影。 这一刻，风雷为之震动，天地为之失色。‘神灵’，于此刻，降临于世！ 在慧音的视野里，此时此刻，那道渺小的身影，宛若在以只身之力，面对着整个天地之威。 墨感受着这片天地隐约间对自己的挤压感，缓缓将右手搭在剑柄上，握紧。 而后，那自天穹之上的的雷霆万钧一击，在下一瞬间，轰然落下！ 那宛若小山的巨大蛇头张开布满利齿的巨口，携带着天地之威，风雷之声，如倒旋的龙卷，猛然直下，卷席万物！ “神龟虽寿，”注视着眼前这一幕的慧音缓缓念叨出声“犹有竞时……” 就在那巨大的龙卷携带着无尽的风雷即将轰落在地面之上时，一道黑色的闪电，骤然自大地之上炸起。 那宛若自九幽之地斩向天际的‘剑芒’，在和那庞大的龙卷接触的一瞬间，直接将龙卷从中间破开，直冲而上。 这一刻，天地宛若颠倒。大地之上‘劈下’了雷霆，将天空的邪物进行诛杀！ 黑色的雷霆直接分开龙卷，破开云层。一声炸响后，龙卷、蛇头、云卷，一切的一切，在这一刻，宛若被一道无形的巨力撕扯，震散，抹灭，尽数散去。 真纪张大着嘴，难以置信的看着头顶重新显露出来的蓝天和白云。而刚刚的那一切，乌云，巨蛇，等等都宛若幻象一般，消失不见。 “腾蛇乘雾，终为土灰！”一旁的慧音摇了摇头，可惜，你终归只是腾蛇而已…… 望向远处凝立在大地之上的黑色身影，慧音的目光缓缓变得凝重起来。 这样的力量，已经无法用‘禁忌’来形容了。那其中蕴含着的大恐怖，大破灭，即使只是稍稍窥探了一下，就让她忍不住心底不断发颤。 这家伙，真的是人类么…… 虽然现在看来对方要想使用这股力量也是有着极大的限制，但…… 还不等她继续深思，天上掉下的一个东西重新将她的注意力转移了过去。 那是一颗巨大的蛇头，或者准确来说一颗巨大的蛇头骨骸。只见这可骨骸直直的从天上掉落下来，落在地上，激起一片飞尘。 而站着的墨挥了挥衣袖，卷起一阵强风直接将这片飞尘吹走，望向这颗落在自己的身前的这颗巨大骸骨。 在刚刚那一击之中，他的力量彻底毁灭对方的身躯和生机，唯独遗留下这么一颗蛇头遗骸。正常来说，对方应该会在那毁灭的力量之中尸骨无存才对。但现在却…… 很快，墨便注意到这颗骸骨上的异样。和普通的蛇头不同，除了它的体型巨大外，它的头顶处，还有着一个不明显的突起，隐隐像是一个角状。 原来如此，墨的眼中闪过一丝了然。这大概就是对方的神化核心所在吧。 虽然对方本体是妖类，但确实在缓缓向‘神’转化。而传说之中，与神等同的，最有名的，莫不过龙了。 还未成型的‘龙角’么……墨心底想到。可惜，如果是在对方没有彻底身死之前，这个‘龙角’确实算的上一件异宝。但现在这龙角为了抵抗刚刚的毁灭之力早已精华耗尽，灵机尽灭…… 现在的它，也不过仅仅一个普通骸骨上的一个奇异突起而已，已然毫无用处…… 摇了摇头，墨抬起手，就想将它彻底毁灭，但在此时，一道声音突然响起。 “哎呀哎呀，已经解决了？看来我这是来晚了呢。不过老兄，商量个事，反正这个骸骨对你也是没用。不如让给我好回去交差怎么样？” ……未完待续…… 第五十章 死神 “谁！”墨猛地一惊，转过身来。 “哎呀，不用那么紧张啦，我没有恶意的。”只见离墨所站的位置不远处，不知何时起已然站立着一名少女，一边摆着手一边示意自己没有敌意。 赤红的头发，赤红的双瞳，脚着一双厚底木屐。丰满的身姿和精致的脸庞，第一眼就会让人明白，眼前的这位是一名名副其实的美少女。 然而比起这些，更让人瞩目的，却是她背在身后那柄巨大的镰刀，让人一望过去就会升起一众自然而然的感觉：啊，这大概就是那个吧…… “你是谁？”墨眉头轻皱，望着对方。刚刚她如此接近，自己居然都没有察觉到。虽然有一部分原因是确实在于对方身上确实没有感知到任何恶意，但…… “哎呀，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其实我是那个啊……嗯，死神！没错，其实我是死神来的哦！”红发女子挠着头发，对此似乎有点难以启齿。 不过也是，换做任何一个正常人，随便来个家伙就告诉他说自己是死神哦，这种话，怎么可能有人信嘛！ 然而墨却是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 红发女子叹了一口气，“唉，我就知道你不会……等等，等等！你说啥？！你相信了！？你居然相信我是死神？！” 望着眼前这个指着自己惊呼，自称是死神的女子，墨轻叹了一口气，“现在我反而有点怀疑我的判断了。” “啊哈哈……”红发女子尴尬的挠了挠头，也知道自己刚刚有点失态了。 墨没有理会对方的打哈哈，正了正色道，“传闻死神有着自由穿梭幽冥人间两界的能力。你刚刚应该是通过两界的行走而避过了我的感知吧，如果你真的是传说中‘死神’的话。” 额，看着对方如此笃定的说法，红发女子反而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说了。真不知道这家伙到底是哪来的自信啊。 不过想到自己刚刚在远处看到对方斩杀那‘邪神’的一幕，心底倒也升起了一丝了然。这个家伙，根本不是‘凡人’这种说法可以形容的啊。 而且对方也确实说中了，自己的确是在临近此处的时候，才从幽冥界中现身而出。 “啊，那个，你可不要误会啊，我是真的没有恶意的。”红发少女举起手，虽然并不畏惧对方，但她最讨厌的就是麻烦了。真的要是激起对方的敌意，那说不定就会引发一场没必要的战斗。 没必要的麻烦什么的，那简直是让人，哦不，死神再讨厌不过了！ 墨摇了摇头，“刚刚只是说笑而已。其实，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我在你身上完全‘看’不到正常生灵应有的生机……” 看？这种东西也能看的到的么。红发女子疑惑的侧了侧头，盯着对方那双眼睛望了两下，好像也没啥特别的啊。 “我说的看，不是指正常的肉眼视界……”说到这，墨摇了摇头，“死神大人，我们还是说说正事吧，你特地从幽冥来此现世是所为何事？” 红发女子嘴角微微挑起，“哈哈哈，你这家伙，果然和普通人不一样啊！虽然我也碰到过一些活人，但像你这样对我的身份毫不介怀的还是第一个！嘛，不过那些人的态度我倒也可以理解，毕竟生死有别嘛……” 说到这里，她似乎想到了什么，摆了摆手，“对了，不用喊我什么死神什么的了。我名字叫小野冢小町，你叫我小町就行。你呢？” 墨愣了愣，虽然多少有些肯定了对方的身份。但这样的死神，实在和印象中所想象的完全不同啊。 不过他还是回答道：“我的名字叫宇佐见墨，你喊我墨即可。” “哈哈哈！！不错嘛！墨！这个一听就是个好名字啊！”，小町哈哈大笑，然后话风一转，“对了，墨，既然我们都相互认识了，那也多少算是个熟人了吧。既然这样，那你帮我个小忙怎么样？” 听闻此言，就连一向淡定的墨也忍不住嘴角抽了抽。这位所谓的死神是不是有点太自来熟了？还是说其实所有的死神都是这么一副德性？ 而小町也不等墨回应，就继续自话自说道：“其实也不是什么麻烦事啦。我就是想问你要这个蛇怪的头颅而已。” 指了指一旁那个巨大的骸骨，小町继续念叨道：“反正这玩意对于你来说也没啥用处，不如就让给我怎么样？” “其实啊，我来这里的目的本身就是为了处理掉这个家伙的。不过没想到居然被你给先宰了。不过这样也好，省的我还要自己动手麻烦一场。不过好歹我也是被指令过来的，总得带些凭证回去，所以你看……” 听了对方这番自话自说的解释，墨挑了挑眉。他可没听说过幽冥的死神还会负责处理阳世的邪神妖怪的。倒不如说，正常情况下，幽冥基本都是从不现世的。至于插手阳世生灵这种事，更是闻所未闻。 不过他还是答道：“这个自然没有问题。不过我有一些疑问……” 还不等他说完，小町便大手一挥，豪爽的说道：“问吧，能说的我都会告诉你。而不能说的，问我也不会说。” 既然如此，墨也毫不客气的提出了自己的疑惑。而小町也在听了他的疑惑后给他进行了一番详细的解答。 “有机会再见啦，墨，有空的时候可以来我们这做客哦。我们那的景色可是非常棒的！有机会你一定要来看看！”，小町一手举起那巨大的骸骨，一边向墨挥手道别。 说完便转过身去，往远处走去。而她的身影也连同着那手上的骸骨渐渐隐去，直至彻底消失不见。 而注视着对方彻底离去后，墨则是低头陷入了沉思。对方的刚刚一番解答，如果都是真的的话，那倒是解释了许多自己的一直以来的疑惑。不过，幽冥么…… 而这个时候，慧音终于带着真纪来到了他的身旁，“刚刚那个人，真的是死神？” 虽然隔着很远，但她有心听，而墨和小町两人又不加掩饰的话，那刚刚的对话她还是尽数听在了耳内的。 “这个问题，我想你应该比我更加清楚才对。”，墨扫了她一眼，然后摇了摇头，放弃了继续深思，“走吧。元凶既然解决了，委托也已经完成，那我们也该继续启程了。” …… 幽冥地界，黄泉岸边，一个略显娇小的身影正站立在那里。蓝色的袍装，头戴着冠冕，手中像捧笏一样捧着一枚令牌，静静地注视着着眼前这片红色的彼岸花海。 “四季大人，我回来了！”突然一道声音打破了眼前这片平静。一道红发赤瞳的身影背着一把巨大的镰刀从远处走了过来。 “嗯，回来了呢，小町。”蓝色的娇小身影转过身，望向小町，“事情办的怎么样？” “啊，已经解决了哦！诺，这是那个家伙最后剩下来的。”小町随手扔出手中的巨大骸骨，砸在地上，直接压塌一大片的花海。瞬间就将眼前这一片美好的景色破坏的一干二净。 对于小町这大煞风景的举动，那蓝色的身影脸上却没有丝毫的反应，反而点了点头继续平静的说道：“嗯，你做的很好。” “啊哈哈哈，四季大人您过奖了。其实这一次我并有出手啦。真正解决这家伙的另有其人。我也是晚到了一步，最后只能拿着这个仅剩的玩意回来向您报道。其实事情是这样的……” “嗯嗯。”蓝色的身影点了点头，听着对方关于此次的事情的报告。 “那个，四季大人，如果没什么事的话，那我就先告退了……”小町挠了挠自己的头，小心翼翼的说道，说完转身就欲要离开。那紧张的表情，仿佛身后有着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等等，小町！” 然而，对方的一句话就定住了她的脚步。缓缓转过身，小町的脸上开始有点冒汗，虽然完全不知道为啥死神也会出汗，但是任谁都可以明显看到她额上的汗水开始缓缓流下，“还……还有什么事呢，四季大人？” “小町，你这一次的事情总体来说处理的很好。不过，我有一个问题。” “您，您请说……”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件事我在上个月就已经吩咐你去处理了吧。为什么你到了现在才回来和我回报呢？小町，你可以给我解释一下么？” 玩……玩完了……小野冢小町的脸上，彻底变得苍白无色。这一刻，光看她那的死丧着的脸，倒还真有了几分死神的模样…… ……未完待续…… 今晚的更新可能会在12点后 坐了一天车，回到家又要搞各种事情，今晚的更新会比较晚，有在等的童鞋可以明天再看 《东方缘墨录》今晚的更新可能会在12点后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十一章 随侍 事情解决后，墨和慧音便带着真纪往村子返回。至于那群剩下的村民？以墨的性格可不会理会这些。想必他们在清醒过后也会自觉的回到村子里。 当然，如果他们真的是精神意志彻底崩溃，那也由得他们便是。这样的人，即使强行带回村子，也没法继续活下去的。 而慧音则是在叹了口气后，上去劝解几句也随即离去了。她不是什么圣母，也拯救不了所有人。这些人，如果真的因为接连不断的冲击而失去了生存的意念，那她怎么做都是无意义的。 至于真纪就更加不用说了。被活生生抓来当作祭品，甚至就连自己的父亲都是死在这群人手中。她能够不去憎恨报复这些人就不错了，自然不会去理会。 更何况，在见识了这么一场远超凡俗所能想象的战斗后，她也没这个胆量在墨的面前开口说什么。 感知到真纪投向自己的目光中隐约带着的敬畏以及一丝恐惧，墨倒是习以为常了。人总是会这样，对于所谓的‘强者’抱着盲目的敬畏，而对于超出自身认识的存在则是怀抱恐惧。这样的目光，他早已不知道感受到了多少次了。 所谓的平等……那样的交流状态，自己又有多久没有感受到了。想到这，墨忍不住扫了一眼一旁的慧音。 说来还真是有些讽刺，自己没法在普通人，外人，甚至族人那里得到的平等交流，反而隐隐在这个前不久还和自己拼杀的你死我活的人身上感受到了一些怀念的感觉。大概是因为同属所谓的‘强者’的原因？ 不……大概只是因为时代的不同，人心的不同吧。在这样的时代里，追求往日的倒影实在是一件愚蠢的事情。但却不得不说，那一丝怀念的感觉却确实足以让自己的理智和冷静出现了一丝动摇。 而且，能够稍稍和自己直面而对的，或许还有另一个人也说不定。虽然她现在估计已经对自己恨之入骨了。 呵……想到这，墨心底不仅发出一丝自嘲声。果然，自己也不过是一个俗人而已。明明知道这样的感觉不过是一时兴起，但到头来还是忍不住任性了一把。 所以当初自己才会临时起意，甚至是有点无理取闹一样，将这样难得能够和自己平等交流的存在强行留下来？虽然扯了一个还算说的过去的理由，但事实上，这其中也有一半的原因是因为自己感情行事了吧 摇了摇头，墨将这些有些纷乱的思绪扫出脑海。多愁善感什么的，可实在不适合自己。而且这两人的身份也确实对自己有不少用处，也就这样吧。 反正左右不过是留下了一个可能潜在的威胁而已，只要自己在一天，这些所谓的‘威胁’就都不会成为真正的威胁。 在各人的一番思绪之中，三人很快便回到了村子之中。和离开之前相比，村中倒也没有发生变化。只是阿礼的神色却在三人回来后变得非常奇怪。 那是一种交杂着困惑，悲伤，以及一丝释然的混合感。虽然她似乎在极力掩藏着自己的神色和目光。但那蹩脚的样子，别说是墨了，就连鸦等人也有所察觉到。 而墨对此倒是没有多在意和理会。毕竟现在的她在这个队伍之中的也确实是处于非常尴尬的地位。心境会有些波动和变化也是正常的事情。 毕竟按照事实上来说，现在的她和慧音都应该是墨的‘俘虏’，要遵照他的命令行事，为城镇数千居民以及稗田一族的死亡出言做证。 但对外界自然就不能是这番说法了。所以即使是鸦也只是被说明了，这两人是稗田一族仅剩的两位幸存者。因为暂时无处栖身，便邀请她们两人前往宇佐见家暂住。 所以这一路来，鸦对于阿礼和慧音都是以下人的身份自居的。毕竟这两位可是宇佐见家要接待一段时间的‘尊贵客人’，可不能有所怠慢了。 对于现在这种奇怪的状况，就连墨自己都懒得理会了。左右也不过是养上两个闲人而已，宇佐见家还是养的起的。而且她们都在自己的眼皮下，想来也弄不出什么幺蛾子来。 在墨等人平静的观看了一番感人的再会场景后，一郎拉着真纪一起跪在墨的面前：“非常感谢墨殿下的出手相助，您的大恩大德，小民必定铭记在心！” “我只是接下了你的报酬，完成了你的委托而已。”墨平静的阐述着这其中的关系，“这只是一场交易，并非什么恩情。” “是！”话虽如此，但一郎和真纪依旧重重的磕头跪在地上。他们又不是那种不明事理的人，这其中到底事实如何，也无需争辩。 墨摇了摇头，他的话可没有半点虚言。不过也罢，左右不过是一个普通人而已。感激又如何，不感激又如何，对于他而言，都不足以让他挂怀。 “墨殿下，小民还有一事相求，还请殿下恩准！”一郎再次抬起头来，希翼的望着墨，“小民愿意追随殿下鞍前马后，服侍大人，以报答您的恩情！” 说完便再次磕下头去。 “民女也是，愿意随侍殿下左右，还请殿下恩准。”一旁的真纪也同意磕下头来，求肯道。 嗯，倒还有点机灵。听闻此言，墨眼神闪动了一下，这两人倒也算是有点明智，而且也认清了事实。事到如今，不管谁对谁错，这两人恐怕都难以再在这村中待下去了。既然如此，也唯有出去外界这一条可选了。 但光他们两个人，一个是手无抓鸡之力的弱女子，一个则是对外界只是一知半解的山野之民。即使出去了外面，又能有多少保障呢，说不得连生存都是一个问题。 倒不如选择跟随着墨等人一同出去，这样多少也能有些保障。而且，在他们眼中，既然墨能对他们这种毫无关系的陌生人都能仗义出手，想必作为其的随侍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既能报恩，又能为日后的生活找到一份保障，对方这样的小算盘墨倒也不感到讨厌。 不过是为了生存而已…… 但不讨厌不代表他会接受，他没有奴仆的需要，也没有那样的多余的善心。理解是一回事，但他没有空余的心情去体谅。 所以他摇了摇头…… 然而还不等他开口拒绝，一旁的慧音反而出声了：“接收下他们也不错嘛。这一路上日程不短，阿礼的起居也正好需要人来服侍。而且鸦赶马车疲累的时候，有个人来接替一下也不错。” 她这话虽然实质上是在找个理由和台阶给墨，但也是有一定道理的。 作为名副其实的千金大小姐的阿礼平日里的生活起居当然是会有专门的下人来处理服侍的。而好歹明面上阿礼也是被邀请去宇佐见家的‘贵客’，找一两个随侍而已，这样的小事，总得给点面子才行。 “……” 墨望了一眼慧音，沉默了一下，便点头道：“也好，那就这样吧。” 听了这话，跪在地上的两人大喜，再次磕头感谢。 ……未完待续…… 第五十二章 世事无常 于是事情就这样定下了，一郎和真纪两人名义上作为阿礼的随侍跟随众人的队伍一起出发。但这样又会有一个问题，那就是马车已经严重超载了。 原本这马车的设计就是供给墨一人坐的。虽然因为本身设计较为奢华的原因，致使之前坐下三人也不会显窄。但现在要是再增加两人的话，那就怎么都坐不下了。 即使一郎跟着鸦坐在前面一起赶车，但四个人坐下依旧还是太挤了。面对这样的情况，墨摇了摇头，直接留下一句，我还有一点事情需要处理，明日在前面的城镇汇合，便转身离去。 而慧音则是望着墨离去的背影侧了侧头，这一次反而不担心自己趁机逃走了么。是因为看穿自己现在根本无力带着阿礼在短时间逃离远遁呢，还是因为他要处理的事情真的那么重要呢。 也罢，不管到底如何，自己现在确实没有乘机逃离的想法。一来自己确实没有恢复，带着阿礼的话实在难以逃掉；二来嘛…… 慧音扫了一眼一旁的一郎和真纪。要是自己两人就这么一走了之的话，恐怕这两人就彻底无处容身了。虽然以那家伙的性情不会是那种迁怒他人的人，但她和阿礼也不是那种能够就这样抛弃他们的人。毕竟名义上，他们现在可是阿礼的随侍。 话说这家伙不会也是料想到这样的情况所以才同意收留这两人的吧。慧音摇了摇头，算了，这些无谓的猜想想再多都毫无意义。反正就结果而言，怎么都不会改变。 于是，一众人就这样坐上马车，继续启程，准备穿过这片山脉前往下一个城镇。 …… 墨漫步在一片丛林之中，回想着当初那名‘死神’与自己交谈的内容。在那一番谈话之中，对方确实透露了不少有关幽冥的情报，其中也包括这一次事情的大致起末。 首先，所谓的幽冥黄泉，其实本身并没有世人所想象的那么恐怖。其本身主要的职责就是一个接纳死者灵魂，并且引导其转世的存在而已。 所以幽冥一般都并不会插手阳世的事物。他们只会负责死后的一面，至于生，自然是由生者自己来把控。所以正常来说，无论是人世纷争，血流成河；还是邪魔乱世，众生沉沦，他们都不会直接对其进行干涉。 他们只会静静的等待，直至死亡降临的那一刻，才会将其灵魂带走，予以审判。 所以在阳世间，才鲜有关于幽冥的传闻，而所谓的幽灵鬼怪一流，也大多都在诞生的那一刻，便被接引到了幽冥之中。难以被世人所知道。 但是不插手阳世不代表他们会对所有的事情都置之不理。万事都有特例，而这一次的这个‘邪神’就是一个特例。 其实这个所谓的‘邪神’，其本体确实就是一头凶狠残忍的蛇怪。而它自身的死亡也已早早被确定了下来。但是，就在它生命逝去的前一刻，一个意外发生了。 原本应该死去的它，居然在临死前误打误撞吸纳了山野之民那混乱粗杂的信仰香火之力。借助着这股冥冥中神妙的力量，它不仅仅恢复了致命伤势活了下来，还窃取了山民的信仰，逐渐向传说中的神灵转化。 原本如果它就此登临神位，并且安份守己，那幽冥这边也就默认了它的这份机缘。毕竟滚滚命河，虽然大势难逆，但也会时有浪花。这样因为某些莫名的变数而重写了自身的轨迹的例子也不是没有发生过。 左右不过是那无尽河涛下一道小水流偶然间打个回旋而已，无伤大雅。但正所谓本性难移，如果这么一头凶残的蛇怪，因为转化成了神灵就收敛性子，那才是一件怪事。 原本它初窃神位，再加上要修养伤势，倒也沉睡平静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有一天，察觉到自己的信仰在急剧减少的它方从沉睡中惊醒。 而那个时候，正是真纪父女入住山民村庄，并且致使祭祀的地位一落千丈的时间点。因为祭祀们的地位下降，随之村民对部落中所谓的神灵的信仰也下降了。而也正是因为如此，才让渐渐窃取了部落崇拜的神灵之位的蛇怪从沉睡中惊醒。 察觉到事情变化的蛇怪，自然是愤怒非常，甚至恨不得直接将整个村子彻底毁灭。但很快它就了解到自身现在存在的本质。作为已经部分神灵化的它，已经不能算作一个独立的生灵了。如果彻底失去了村子的信仰，那它自身的存在也会随之崩溃。 既然无法直接将村子连同村民一同灭杀，那也不代表就此善罢甘休。更何况，现在的它已经和山民的信仰息息相关，如果就这样听任信仰不断流失，它的存在同样会步入毁灭。 而后的事情，就不必多言了。为了挽回自身的信仰，也为了满足自己残忍嗜血的本性，一场自导自演的‘神鬼对决’就这样诞生了。 不得不说，这头蛇怪确实有着一定的头脑。如果任由它就这样一直发展下去的话，说不得过上一段时间，一个完完全全的‘邪神’就会彻底诞生。 但蛇怪的这一番举动却重新将幽冥的视线吸引了过来。本身不应在这个时间死亡的生灵却突然逝世了，本身不应如此发展的诸多山民的命轨也因此被彻底扰乱。 而这一个异常点，又正好被幽冥的一位审判官所注意到。既然如此，那就处理掉好了。判官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本身这头蛇怪就因为某些变数而违背了冥冥中自身的轨迹。某种意义上来说，像这种窃取生死之机，违逆了生死规律的存在，就是触犯了幽冥的规矩的。应该派人重新予以它‘死’的终结才对。 但万物皆有一线生机，而且既然它有望神位，那倒也不是不可以网开一面。毕竟神灵本身就有别正常的生灵，生死之律，倒也不能完全管不到他们头上。 但这头蛇怪却偏偏非要兴风作浪。不仅不谨守自身的神职不说，还肆意猎杀其它生灵，扰乱一众山民原本应有的命数。如若说它彻底转化成了神灵之体，那也无甚关系。幽冥只管正常生灵之事，神灵，哪怕是邪神，也都不归他们管辖了。 但事实上却是，现在的它也不过仅仅只是将自身转化了一半，窃取了部分的神位而已。这就跑出来作，那就无什么好说的了。 而那位察觉到这个情况的判官也便下令派出死神，将这个违逆生死之律的存在带归幽冥，重新将异常抹去。 了解了这件事情的经过后，墨也只是摇了摇头，没有说什么。所谓的不作死就不会死，显然这头蛇怪根本就是自作自受，自寻死路。就算没有正巧碰到墨插手此事，它也会被随后而至的死神处决掉，重新魂归幽冥。 明明难得逃脱了普通生灵皆有生死大恐怖，却又因为自身的所作所为而重新将自己带入死亡。不得不让人感叹一句，世事无常。 ……未完待续…… 第五十三章 信仰之力（一更） 茂密的丛林之中墨的脚步终于停了下来，站在一处山壁前。随手分开那茂密的草木灌丛，露出了一个半遮掩着的洞窟。墨上下打量了一下，便迈步走了进去。 虽然没有什么光线，但墨依旧将山洞内的情景看的一清二楚。脚底下是一些杂乱堆积着石头，朽木，以及火把等。四周的岩壁上则是残留着一些混乱的壁画，仔细望去，可以看出其中似乎是在刻画着某个存在的形象和举止。 而在山洞的最深处，则是坐落着一个早已破败不堪的简陋祭台。由石块和横木相互搭建而成，其上还散乱的摆放着一些物件，但都具已腐朽。 眼前这个祭坛其实就是山野之民原先最初始的供奉祭拜神灵的地方。当然后来几经易改，这一处也彻底荒废了下来，甚至就连山洞外面也是草木丛生，彻底成了一副荒野之相。 望着眼前这个最初的祭台上，那一尊简陋粗糙甚至看不出具体形状的神像，墨皱了皱眉头。 这一处就是当初那头蛇怪在临死前无意中来到的地方。而它也是这这里无意中吸收了积聚在这座原初神像上的信仰之力从而起死回生。但是现在光凭外表，却无法看出这个神像有着什么奇异之处。 信仰之力，或者说香火之力，其存在本身就是神妙非常。哪怕是妖怪或者是人类之中的修炼者也难以察觉到其存在，更不要说是吸收利用了。 而墨所在的这片土地上，虽然号八百万神灵，但其实不过是因为凡人无知而胡乱给各种奇异的存在安上了所谓的‘神灵’的名头而已。 或许是偶然间看到一些超自然现象，又或者是无意中碰到了一些精怪妖异之流。普通人便随随便便的给它们安上‘神’的名头。但事实上这样的信仰本身毫无意义不说，其中产生的信仰之力也无法被那些异类所察觉并吸收。 神灵有别于众生，非生非死，非人非灵。其诞生的过程本就让人或妖难以理解。不然这个世上可就不会仅仅只是那么几十个不到的‘真神’了。 而现在墨之所以会来此，也是因为对于传说中的神灵的必需品：信仰之力，感到了一丝好奇而已。但现在看来，光凭普通的灵视或者灵觉是无法感知到这股冥冥中的力量的了。 既然如此……墨闭上眼睛，良久，又再张开。脸上闪过一丝异色，还是不行么……不过倒也还算是在预料之中。 所谓的香火之力，虽然并不是真正转换成传说中的神力，但也确实已经隐隐超越了所谓的灵力，妖力之上的另一个次元的存在。 如果说是灵力之流还是另一种物质存在的形式。那么这个所谓的信仰之力，以及更进一步的神力，恐怕就是传说中精神幻想，甚至是规则显化这一类更加虚无缥缈的存在了。 普通的手段无法感知和利用也属正常。 既然如此，那就用更高一个层级的本质来查探好了。想到这里，墨的那漆黑的双眼缓缓染上一片金芒，一道深邃的视线仿佛在他的身后缓缓浮现，折映出这世上的万事万物。 看到了！墨的那双眸中闪过一道亮色，然后右手探出，缓缓往那神像上方一探。宛若直接一把抓住了一片无形无质之物。 这就是所谓的香火信仰之力么，看着有手中这飘浮变幻化的‘光带’。他很清楚的感知到，这道奇异的力量在被他‘抓’离了神像这个凭依后，就开始渐渐散去。 封！右手猛地一握，一股力量直接将手中的‘光带’封存在一个黑色的小球之中。但即使如此，却依旧可以看到光带上一条条丝线缓缓散开，并渐渐消失散去。虽然涣散的速度变得很慢，往往过了很久时间才散去一根‘丝线’，但却是依旧在坚定的消散而去。 墨观察了一下这个情况，摇了摇头，便不再理会。 右手握住小球，左手探出，直接将神像剩下的所有‘光带’尽数抓离，封入球中。 带到将所有的‘光带’都封入球中后，看了看球中封存的量，估计着以这样逸散的速度，应该还是可以坚持上半个月左右，墨便转身准备离去。 等到走到洞口的时候，墨脚步顿了顿，挥手往后面扫去。只听闻轰隆一声，那山洞直接便被无形的力量卷席摧毁。其中所有的东西尽数化作粉碎，连同那座神像一起。 毁了这个原初的神像，即使后续那群山野之民又重新建立新的信仰崇拜，那也不会那么容易继续造就出一个新的‘邪神’来了。 抬头看了看天时，已经渐渐昏暗了下来。相必外面已经开始夕阳西下。墨摇了摇头，既然已经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那也没有必要继续在这里逗留了。 于是，墨便重新迈开步伐，眨眼间，他身影便已经彻底远去。只留下这个被碎石掩埋的洞窟，微风吹过，吹动着上面一同与山壁剥落的杂草。 草叶轻轻摆动，发出细微的声音，仿佛在述说这里曾经发生过的一切。一个曾经在这里居住过的‘神’和‘鬼’的故事。 …… 穿过山脉后的一片平原上，一个小镇坐落在夕阳的余晖下，散发着平静安宁的气息。那西斜的太阳，挥洒着这一天最后的余热和光芒；而那小镇的入口，也迎来了今天最后的一批客人。 一匹马车沿着那碎石铺就的小路咕噜咕噜的行驶着，在一种守卫的注视下驶入小镇。而坐在这辆马车上的，正是慧音一众人等。 “慧音小姐，阿礼小姐，我们已经进入城镇了。”赶车的鸦向着车厢内的两人汇报道。 车厢内的慧音掀开车窗，望了一下四周的环境，然后吩咐道：“嗯，现在也快要到晚上了，先去这个镇上的客栈落脚吧。” 而坐在她一旁的阿礼，也忍不住探过头来，往外面张望。 “是！”鸦应声答道，挥手扬鞭，驾驭着马车往最近客栈驶去。 ……未完待续…… 第五十四章 偶遇（第二更） 随着最后的落日余晖消去，小镇的城门缓缓关上。而远处一棵柳树上，墨远远的望着关闭的城门，摇了摇头，没有继续往前。 也罢了，本来约好的就是明天汇合。而且现在已经入夜，即使自己进去城镇内，估计也没有地方可供自己的住宿了。今晚就在城外随便找个地方应付一下吧。而且…… 墨手一翻，拿出那个封存着香火信力黑色小球。今晚正好也可以研究一下这个…… 刚想到这，墨突然感觉一阵浓浓的倦意上涌，那是源自灵魂深处的疲惫。闭上眼，用手揉了揉额头，勉强驱散这股困意。唉，算了，这个玩意以后自有机会研究，今晚还是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吧。 想到这，墨便转身离去。 …… 深夜，一间破败的庙宇内闪烁着火光。透过那墙壁间的破洞可以看到一个人影正在摆弄着一个简易的烧烤架。这个人影，正是墨。 这间破败的庙宇是墨在城镇周围找到的。虽然早已杂草丛生，满目疮痍，就连上面供奉的神像都缺了半截。但好歹还算是一个勉强能挡一下风雨的地方。 随手往火堆里加上一把柴火，墨继续翻动着烤架上的野猪。虽然没有什么调味料，但那被烤的金黄的猪皮依旧散发着阵阵香气，勾得人肚子里的馋虫不停叫喊。 这头野猪不必多说，自然是墨重新钻入山林里随手捕获的。虽然现在他即使抛开了正常人的饮食也无妨。但既然能够满足一下口腹之欲那没必要搞的自己像是个苦行僧一样，不是么。 看着眼前这个喷香的金黄烤野猪，墨的眼中闪过一道精光，马上就可以完工了。 然而就在此时，异变突生。庙宇中的阴暗角落里突然窜出一道黑影，直扑那烤架上的野猪而去。眼看着对方就要得手，墨的眼中难得的闪过一丝怒色，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虎口夺食？ 墨随手拿起一旁的一根树枝，往黑影扫了过去，瞬间便拦在了即将碰到烤猪的黑影前。那树枝横扫之处，隐隐显露出无形的锋芒，直欲将这道黑影斩裂。 “哎呀！”一声惊呼，黑影猛地一缩，避开了墨的直斩。然后瞬间化作无数道影子四散开来，让随后而至的剑芒斩在看空处。最后，那四散的影子重新汇聚在火光的角落处，凝聚成一道黑色的身影。 “你这人怎么这么小气啊，不就是一个烤野猪嘛，至于这样直接动手么！” 借助着火光的映照，墨看清了那黑暗笼罩下的身影。 金色的短发，赤色的双瞳，完全不同于东方人的面貌和奇异的服装。那黑影下显露出来的是一名充满异国风情的美丽少女。 西洋人，亦或者说西洋的妖怪？但是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墨上下打量了一下对方，然后开口道：“不问自取是为偷，怎么说得好像反而是你有理了一样。” “切！”对方砸了砸嘴，然后脸带不屑的开口道：“那是你们人类的规矩，我可是妖怪，你们的规矩对我来说可不管用！” “那你们妖怪的规矩又是怎么样的？” “那还用说吗？当然是弱肉强食了，强者为尊了！”对方得意的昂高脖子，抬起头，精致的脸庞上写满了理所当然。如若忽略对方身后那不断涌动的黑暗，再配合她那略显娇小的身躯，倒也确实不失为一副可爱的光景。 墨摇了摇头，重新翻动了一下烤架上的烤猪，“既然如此，那我因为你窃取我的食物而斩杀了你那也是理所应当的了。毕竟强者为尊，不是么。” 切……少女砸了砸嘴，手指稍稍动了一下，似乎想要动手。但最后她还是没有继续出手，身周萦绕着的黑暗也缓缓收敛。拍了拍身下的一块石头上的灰尘，一把坐了下来。 “算了，本小姐今天心情好，就放过你一码了！” 说完便单手撑着脑袋，注视着火堆，怔怔出神。似乎丝毫不担心墨会乘机对她发动偷袭。 见此情景，墨也没有多做理会，而是重新将注意力放回到烤猪身上。就这样，两个人，或者一个人和一个妖，重新陷入了诡异的沉静之中。 过了一会，烤猪终于彻底大功告成了。墨随手切下烤猪的一只后腿，然后扔给一旁的那名依旧还在那发愣的妖怪少女。 “接好了！” 金发的少女猛地抬起头，然后一伸手，那烤猪腿就被悬停在半空中。她望着眼前这个散发这扑鼻的香气的金黄烤腿，愣了愣，然后望向墨：“你干嘛？” “给你的，正所谓见者有份，这也是我们人类的规矩。” 墨割下烤猪上的另一个大腿，放在早已铺好的餐布上。然后手指隔空滑动，直接将这个大腿分割剥离成一块块易于入口的肉块。然后不知从哪里掏出一双筷子，夹起其中一块，放入口中。 嗯，味道不错。 噗，妖怪的少女猛地笑出了声：“哈哈哈哈……你这个家伙，还真是奇怪呢！我可没有听说过人类还有这样的规矩啊。” 不过，烤野猪么……笑完之后，少女将目光转向眼前的这块金黄的喷香猪腿。呵……也罢。少女摇了摇头，拿起猪腿便是狠狠的咬上了一口。鲜美的油汁喷溅了出来，粘在了她的小手和脸上。虽然吃相看起来相当野蛮，但却有着一种异样的美感。 很快，少女便将这块足够两三个成年男子果腹的巨大猪腿吃的骨头都不剩。也不管手上还占着的油腻，她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小腹。 果然，这样的东西也不过是尝个味道而已。对于她那永远无法填满的‘食欲’的沟壑毫无意义。 不过虽然没法用来果腹，但味道还是不错。想到这，她伸出鲜红的小舌头，舔了舔嘴唇，望向那还剩下大半的烤猪。 注意到对方的目光墨抬起了头，“怎么，你还要？不过也对，毕竟是妖怪的肚子……” 什么叫妖怪的肚子！说得好像自己对这玩意多稀罕一样！少女额间隐隐有青筋在跳动，差点就忍不住想出手给这货一点教训看看。 墨摇了摇头，“你还想要的话，就自己动手拿吧。我也吃不掉这么多，扔了怪浪费的。” 这种打发乞丐的态度算那样啊！少女脚底下的黑影一阵蠕动，但最后还是慢慢平息了下来。 算了，看着你烤的味道还算不错的份上，这次就绕了你了。砸了砸嘴，她最后还是走了过去，一把坐下，毫不客气的直接从烤猪身上又撕下了一个大腿，继续开啃了起来。 ……未完待续…… 第五十五章 人与妖 很快，这一块烤猪腿又被这名金发少女啃完了。然后她望向一旁的墨，发现墨依旧在那里慢悠悠的品尝着自己原有的那份。摇了摇头，金发的少女手一挥，又把另一边的猪腿割了下来。 不过这一次她倒是没有像刚刚那样直接狼吞虎咽了。反而是学着墨的样子将其分成一小块一小块，慢慢品尝起来。毕竟这种普通的食物她吃再多也无法果腹。既然机会难得，那就慢点品尝一下也不坏。 就这样，一人一妖，居然诡异的坐在一起，平静的分食着这头烤野猪。当然，其中大部分都是入了金发少女的口中。 “我说，你这人还真是奇怪啊。”最后还是少女打破了平静，开口道，“我可以是妖怪啊，妖怪。吃人的那种！难道你就一点都怕我吗？” 墨吞下口中的食物，抬起头望向对方，缓缓答道：“强者为尊。” 面对墨这没头没尾的回答，少女反而没有感到生气，而是捧腹大笑了起来：“啊哈哈哈哈哈哈哈，你这家伙，果然很有趣！和我之前遇到过的那些家伙完全不同呢！” 强者为尊，谁是强者？是说少女处于强者的一方，所以他只能选择逆来顺受。还是说他自己是强者，所以根本不怕妖怪少女的威胁。那边都无所谓，最重要的是，眼前这个家伙果然是非常有趣啊！ “嗯，今天心情好。既然你请我吃了烤野猪，那我也按照人类的规矩，给你一点回礼好了。嗯，我看看啊……”金发的少女笑完后便把手伸进一片黑暗之中，似乎在摸索着什么。 “啊，找到了，就是这个！”少女从黑色的帷幕中抽出了一个瓶子状的东西，然后扔向墨，“诺，给你了！” 墨伸手接过对方抛来的东西，定睛一看，是一个玉质的，酒瓶？ “这是什么？” 少女摆了摆手，“这个一看不就知道了吗！酒啊，酒！而且按照你们人类的说法，应该是什么的陈年佳酿？总之味道确实很棒！” “谢了，但是我不喝酒。”墨摇了摇头，把酒瓶放在地上。 少女皱了皱眉头，“怎么，难道你还怕我下毒了不成？” “毒？不，我只是单纯不喜欢喝酒而已。” “切……不懂欣赏的家伙。” 看到墨的神情确实不似说谎，少女砸了砸嘴，一把捞起酒瓶，猛地打开塞子，给自己灌了一口。 “呐呐，我说，你刚刚展露的实力不错啊。应该就是人类之中所谓的修炼者吧？剑士……是这么喊来着？” 望着一旁这个灌了几口酒后似乎一下子变得有点兴致勃勃的妖怪少女，墨皱了皱眉头，“你喝醉了？” 少女愣了愣，然后怒道：“当然不是，这种东西怎么可能灌醉我！” “那就好。”墨点了点头，然后想了想，回答了她之前的问题，“某种意义上来说，我确实是你口中的‘剑士’。” “哦~有趣！” 不知何时起，金发的少女已经凑到了墨的身旁。她那精致的脸上，带着一丝玩味的笑容，赤红的双瞳盯着墨道 “就我所知道和接触的所谓剑士，阴阳师什么的，似乎都会对我们这些妖怪喊打喊杀的吧。你呢，你怎么不出手，来个斩妖除魔什么的？难道说你怕了？” 对于对方那最后略带挑衅的话，墨的神色没有丝毫变化。他平静的拿出一个手帕，擦了擦自己手上的油迹 “我觉得你存在一个认识上的错误。在我们人类大部分拥有者异能的超凡者中。即使是所谓的驱魔师，除妖师之流，也不会整天对着妖怪喊打喊杀，逢妖必除。更不要剑士，阴阳师之类的了。” 听了这话，少女赤色的双瞳闪过一道莫名的色彩，然后继续饶有兴趣的问道：“既然你这样说，那就暂时当作是这样好了。那么，你们这些人又会是在什么情况下会对我们妖怪出手呢？” “出手的情况有很多，基本上如果妖怪危害到普通的人类的生存之类的话，那我们就会出手，对妖怪或驱赶或是击杀。而平常遇到的话，那只要不是对方先动手挑衅，那我们也一般不会理会。至少我确实如此。” “这话听起来还是很奇怪啊……”金发的少女摸着自己的下巴，思考着，“这和我在人类之中听到的说法完全不一样啊。对了，你们不是有一句叫什么，什么……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么？难道你们不是应该‘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的么！” “呵……你这话是听谁说的。”墨摇了摇头，嘴角露出一丝讥讽，“这个天下，妖怪异类何其之多，根本杀不胜杀。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好大的口气，可惜，人类却没有这份实力啊！” 是的，人类虽然现在占据了这片大地最广阔的地盘，更是有着百倍千倍于妖怪异类的数量。并且每天的生存范围都在不断扩展，那山野郊外，原本属于众多妖怪异类的地盘也被不断扩展的人类生存圈所侵占，看起来着实威风八面。 但事实又是如何呢，首先，所谓的妖怪异类哪怕仅仅只是其中最弱小的那一群，也不是单纯几个普通人就能够对付的。之所以人类现在能够一直持续不断的扩张，一是因为人类的数目确实远胜与妖怪，二则是妖怪的特性所决定。 和善于抱团的人类不同，大多数的妖怪异类可没有什么所谓的同族意识。它们大多独来独往，甚至还会相互攻伐。而所谓的妖怪的名头，也不过是人类用来辨别非自身族类的一个称呼而已。 不过想来也是，所谓的妖怪，其本身定义就非常模糊。一匹狼，在开启了灵智并渐渐掌握了异能后，难道还能和另一只兔子精和平相处不成？开什么玩笑，不一口吞了就算不错了。 所以人类在不断扩张中，虽然也时有和妖怪发生冲突的情况。但大多都是一群人类对上一个。即使这个妖怪实力强劲，能够将一群普通人轻易解决。但随之就会引来人类更加强力的对抗和报复，甚至请来专门的驱魔师，除妖师，前来进行讨伐。 某种意义上来说，和人类冲突的妖怪，不是败在了一个两个村子的村民手上，而是败在了整个人类这个‘庞然大物’手上。 至于其它妖怪出手相助，就像刚说到的那样，它们不相互攻伐，落井下石就算不错了。出手相助什么的基本是想都不要想。 但即使如此，也不能改变人类这个整体依旧是出于弱势地位的这个事实。或许单独的一两个妖怪，很轻易就会被人类所讨伐。但要真的要和所有的妖怪异类对上，那就只能说是自寻死路了。 别的不多说，虽然人类之中也有能单独抗衡妖怪的‘强者’。但真正达到极高层次的寥寥无几。而能达到墨这种地步的，更是屈指可数。甚至在墨看来，现在的人类‘强者’之中，能够达到自己这一层次的，除了那位行走天下的阴阳圣师以外，就再无他人了。 或许人类还有几个躲着苟延残喘的老不死，以及一两张底牌之类的。但即使如此，对比起那数量更多的‘大妖怪’们，却就完全不够看。 起码光是墨的家族中有所记载的，这个世间依旧存在着的‘大妖怪’就不下数十位。它们虽然一般都不会怎么理会凡人世事，但要是真的弄成了人类和异类的全面冲突？呵呵…… 想到这里，墨扫了一眼一旁的这名金发少女。从她身上隐隐传来的威胁感，恐怕这也是一位‘大妖怪’级的存在呢。 ……未完待续…… 惯例求一波收藏，推荐。觉得文瘦的可以先收藏了，等肥了再看嘛2333 （ps：关于妖怪实力的划分，我并不想用单纯所谓的带着某个标识的名词来进行所谓的严格区别。更多的实力体现还是要战过一场才能知道高低。当然，不去刻意划分，不代表没有。关于这方面，我是有着自己的一套设定的。只是为了故事的欣赏性，我不会直接露骨的写出来。大家自己看下去就会慢慢明白了23333。） 今天的更新依旧是放在晚上发哦 今天要坐车回老家，白天挺忙的，没啥空，更新都是放在晚上发，如无意外一样是两更保底加一更补之前欠的 《东方缘墨录》今天的更新依旧是放在晚上发哦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电脑崩溃，开不了机，我快疯了 回到老家正开始码，突然来个停电，然后电脑就崩溃了，现在依旧开不了机，啊啊啊，感觉快要疯掉了，我今晚尽力抢救下这坑爹玩意，更新真的不好说了 《东方缘墨录》电脑崩溃，开不了机，我快疯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十六章 吃与被吃（一更） “噗……你这话怎么听起来说的好像你不是人类一样。”金发的少女笑道，“喂，难道说你真的不是人类不成？” 墨愣了愣，然后开口道：“我是人类，至少我现在是这么认为的。” 听了这话，少女双眼咪了咪，嘴角微微翘起，“有趣……” 又灌了一口酒，少女擦了擦嘴唇，“不说这个，按你的意思，你们这些什么阴阳师，驱魔师也没有你们人类传唱的那么高尚啊。什么人类的守护者，到头来却仅仅只是利益驱动而已？” 墨随手拿起一根木料，扔到火堆上，继续保持着火堆的燃烧，“人性本就如此不是么。圣人虽然被世人所追崇，但真正做到圣人这一地步的又能有几个。驱逐妖怪，保护人类，然后获取报酬，名声和地位。不过是一场交易而已，没什么特别的。” “哈哈哈哈哈哈！喂喂，你这话说的，要是被其他人听去了，可是会让你们的形象崩塌的啊！”少女嘴角露出一丝讥讽，饶有兴致的说道：“高高在上的驱魔师大人们，在你的口中居然成了一群自私自利的家伙。啧啧，你这话说不怕罪所有人？” “事实如此，没什么可说不可说的。而且即使说给你听了……”墨翻动着火堆，让火焰烧的更旺盛一些，继续平静的说道，“也没什么关系，不是么？” “额…哈哈……说的对！即使你说给我听也没什么。因为我可是妖怪啊，妖怪的话，没有人会相信的。”少女晃了晃手中的已经空掉的酒瓶，然后随手扔在地上，脸上挂上一丝戏谑。 “不过这么说的话，你自己不也是你口中的那些人的一员么，剑士先生。” 对此，墨没有否定，而是点了点头，“嗯，是啊，我也不过只是一个俗人而已。只会为自身的利益而行动。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凡夫俗子罢了。” “嗯……你这人倒也算诚实，和那些虚伪的恶心家伙不一样呢。”少女重新探手深入一片黑影之中，又再摸索出一个酒瓶。 拔掉塞子，对着墨晃了晃，“喂，你真的不喝吗？明明挺好喝的说。虽然你们人类总是会搞鼓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但确实有时候也会弄出些好东西呢~” “不用。”墨摇了摇头。 “切，不懂享受的家伙！”少女也懒得再劝，又自己闷了一口。火光映照下，她那精致的脸庞上，缓缓泛起一丝红晕，显得各位诱人。 “那么你呢，你又是为了什么而杀人？”墨将目光投向她的裙摆处，那里还粘着一些黑红的血迹。以他的目光，自然可以看得出这些血迹是来自哪里。 金发的少女愣了愣，然后噗呲一声，谑笑道：“喂喂，既然你都知道我杀人了，怎么还一直无动于衷啊。甚至还请我这个妖怪吃东西？作为人类的守护者，你现在简直就是失格啊！” 她没有正面回答墨的疑问，反而是将话题转了开来。 墨摇了摇头，一脸淡漠的说道：“在这片大地上，每日被妖怪杀死的人多了去了，难道我还要一一都去管一下不成？” 少女再次愣住了，对方如此直白的回答反而一下子让她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了。摇了摇头，脸上的笑意更甚：“啧，你这家伙，与其说是什么剑士，倒不如说是那些什么所谓的‘隐士修者’之流吧。万事万物不留于心，还真是……” “冷漠的近乎残忍啊！” 看着对方那张布满讥讽和戏谑的脸，墨继续平静的开口道：“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你，为什么要杀人？那些小妖小怪且不说，对于你种层次的存在而言，普通人类也不过是一些蚂蚁般的存在而已。拍死几只蚂蚁，又或者是吃掉几只蚂蚁，对于你们而言，未免太无趣了些。” 墨说的是事实。之所以那些‘大妖怪’的存在基本不怎么会和人类对上，也正是出于这个原因。普通的人类即使数量再多，对于它们而言也不过是一群蚂蚁。偶尔兴起或许会随便踩上一脚，但要是天天对着蚂蚁干的话，那就未免太无语了。 “又或者说，你只是单纯的兴趣使然？”墨侧了侧头 大妖怪基本都有一些所谓的强者风度，一般都不会去理会那些蝼蚁般的人类。但这也不是绝对的，一些有着恶趣味之类的存在，或许也会时不时的去猎杀一些人类以供娱乐就是了。 “哈哈哈，你怎么知道我杀人就是无意义的。而且，人类什么的，作为口粮而言，可比野猪什么的更能饱腹啊！” 听了这话，墨的眉头皱了皱。对方这话里似乎透露了不小的信息啊。不是因为兴趣而去猎杀人类，而是为了‘饱腹’？可对于妖怪而言，人类也算不得什么上佳的‘美食’吧。 那些袭击猎杀人类的妖怪，除了天性如此外，更多的是因为人类的血肉能够增强它们的力量而已。毕竟比起那些毫无灵智的野兽之流，天生有着长足的灵性和智慧的人类反而可以给他们带来更大的补益。 但这只是对于那些小妖小怪一流而已，对于大妖怪一流，普通人的血肉，即使吃的再多也没甚补益可言了。 既然想不明白，那就直接开口问便是，于是墨也就直接问了。 “你说猎食人类能够果腹？但对于大妖怪而言，所谓的食物，也不过是满足一个口腹之欲而已吧。完全没有必要专门针对人类。还是说，你自身的存在，是必须依赖与猎食人类来维持？” 妖怪异类之流，可不单单只是源自那些有别与人类的生灵演化而成。其中也有很大的一部分是源自于人类内心的种种暗面而滋生出来。之前的那个‘奈落’就是其中的典范。 而眼前这位妖怪少女，其存在本身是不是也是与人类有所关联呢。所以对方才不是出于兴趣，而是为了自身而去猎杀人类。 而听了墨的这话后，少女的脸庞渐渐冷了下来，“是又如何，难道说你打算为了日后不再有人类死在我的口中而出手么。那我可以随时奉陪！” “不，怎么会。我还没有那份闲心去管陌生人的死活”墨摇了摇头，“不过如果日后有人支付足够的报酬给我，那我说不定就会前来讨伐于你。” “噗……哈哈哈哈哈哈！你这家伙，还真是……”少女大笑出声，想了想，然后给出一个形容 “果然是和你自我评价的一模一样，是个彻彻底底自私自利的俗人啊！” 少女站起了身，笑着摇了摇头：“不过你这样的我倒是不觉得讨厌哦。算了，我走了。看在你这么诚实的份上，下次再遇见你的时候，我可以考虑不吃你哦！” 一边说着，少女一步一步迈出，身影融入黑暗之中，渐渐消失不见。 “啊，对了。其实对于我来说，无论是妖怪还是人类都差不多的。不过相比起心思更加单纯的妖怪而言，谁让人类内心的‘黑暗’更加丰富一些，更能填饱一下我的肚子呢。嗯，按照你们人类的规矩，这里应该说一声再见？那么，有趣的人类，在我吃掉你之前，你可别先死了！” 黑暗之中，传来了对方最后的留言。而对方的气息随即便飞快远去，直至彻底消失不见。 墨摇了摇头，又再往火堆里添了几根木柴后，伸展了一下身体，后背靠在墙上，缓缓闭上了眼睛。 ……未完待续…… 第五十七章 夜谈（两更） 深夜，小镇上的灯火已经熄灭了大半，仅仅只剩下些许亮光，点缀在小镇的各个角落。而镇上的居民也大多陷入了深深的睡眠之中。 而那小镇中的一个客栈内，一间高级厢房中，却有着一个身影依旧强撑着抗拒那浓浓的倦意，坐在桌子旁，似乎在等候着谁的到来。 那还算明亮的月光从窗口撒入，给这漆黑的房间内带来些许亮度。而那银白月色之下，那个略显孤独的身影抬起了头，望向窗外的月亮，思绪渐渐有些涣散开来。 “唉，你果然没有睡么？”突然，黑暗之中，传来一道轻叹声。 而那坐在桌子旁的身影却似乎早有预料，转过头来，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慧音老师，你不也是还没睡么。” “你早就猜到我会来找你了？”黑暗之中，走出的身影正是慧音。 阿礼愣了下，然后笑道，“怎么会，我只是一下子睡不着所以才坐在这想些事情而已。” 慧音走到桌子旁坐下，望着阿礼，“在想些什么？如果有什么苦恼的话，都可以和我说。” “……” 阿礼沉默了一下，然后重新抬起头，笑道：“慧音老师，今天真是谢谢你了！” 慧音摇了摇头，“这没什么，我只是觉得你应该有了解真相的权利而已。而且我之前也只是想着能不能乘机试探他一下，倒是没想到他会那么直接的说了出来。” “不管怎么样，真的很多谢你。如果不是你的话，我也不会知道事情的‘真相’。对了，这个……”阿礼在身上摸索了一下，掏出了一块巴掌大小的奇特镜子。那正是今天慧音在离开村子前交给她的那件物件。 阿礼将这面小镜子递还给了慧音，“说实话，当初我在拿了这面镜子后，突然感知到一片影像出现在脑海里的时候，还吃了一惊呢。” 望着这面镜子，阿礼的目光充满了复杂的情绪，哀伤，释然，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 “真的非常感谢你，一直以来都是，都是，给你添麻烦了……” “阿礼！”慧音的声音瞬间变得严肃了起来，低声的喝了出来。 “啊，是！”阿礼连忙坐直身子，望向慧音。 “你给我听好了，一直以来我都没有认为你有给我添过什么麻烦！和你相处的日子也是我一生中最珍贵的回忆之一。我是……我是真的非常珍惜和你建立的这份关系和信任的。如果你还是要说这种见外的话，那我可就真的要生气了！” 阿礼愣住了，望着眼前这个陪伴了自己多年的熟悉身影，眼中不禁隐隐泛起泪光。 连忙擦了擦眼睛，阿礼强忍着没有让自己哭出来，重新抬起头，望向慧音：“嗯，慧音老师，我知道了！” 慧音点了点头，拿起那面小镜子，另一只手从虚空中扯出一条隐隐散发着晶莹亮光的绳子，穿过镜子上的一个小孔，打上结。然后重新将这面镜子挂在阿礼的脖子上。 “这个你随身带着吧，可以保护你的安全，而且如果碰到什么危险情况，也可以通过这面镜子联系我。还有，记住了，今天你听到的我和宇佐见墨的那一番对话，仅仅只有我们两人知道即可。可千万不要与外人说去。” “嗯，放心吧，慧音老师，我明白的。”阿礼郑重的点了点头。 这一切，都要从今天白天墨和慧音两人在离开村子赶往祭坛救人说起。 慧音在跟着墨一同离开村子之前，特地交给阿礼的物件，正是这面镜子。 而这面小镜子，其本身有着一个神奇的能力。它能够在一定时间内，将另一个人的所视，所听的东西悉数传入持着这面镜子的人的脑海之中。让这个人宛若身临其境一般，感知着另一边所发生的一切。 所以慧音才在路上开口试探墨的真意，这也是为了让阿礼，以最直观的方式真正的了解到事情的真相。 而后来的发展也在慧音的预料之中，甚至其结果还远远超出了慧音的预期。对此没有丝毫防备的墨居然就这样吐露出了自己的算计，同时也让阿礼真正明白了这其中掩藏的真相和事实。 “其实……其实我在一开始就隐隐有着那样的感觉了。父亲大人他们，在出现在那个岛上的时候，就已经再也回不来了。只是，只是当初我还抱着万一的希望，希望他们说不定只是被控制着而已，还能被拯救……我……”说到，阿礼双眼重新泛起泪光。 她低下了头，擦了擦眼睛，深吸了一口气，缓了缓自己的情绪。然后重新抬起头望向慧音，“放心吧，慧音老师。我已经彻底明白了这里面的真相和事理了。我也不会对墨殿下继续抱有那种无意义的怨恨的。而且他也是出于自身的立场才做出了这样的选择，我也没有资格指责他什么。” 看到阿礼如此模样，慧音暗自送了一口气，就像她所了解的那样，阿礼是个明白事理的孩子。她能够想通其中的关节，散去自己心中隐隐埋藏着的怨恨，那自然是让她送了口气。但是对方那太过明白事理的样子，又让她忍不住有些心疼 阿礼的话里，其实还包含着另一重意思。那就是面对处于强势，甚至难以违逆的地位的墨，她在这之后依旧会乖乖当任一名棋子。因为只有这样，她一个无依无靠的弱女子才能在这个世道上继续生存下去。 望着眼前阿礼的脸上那依旧没有褪去的泪光，慧音差点想要直接开口说要带她一同逃走。但最终理智还是抑制住了自己的冲动。 她不敢赌，万一要是再逃跑后被墨重新追上，那恐怕这一次就会是面临毫不留情的斩杀了。无论是她，还是阿礼。 “阿礼，抱歉，如果我能更强一些的话……不，在这之前，如果我当初没有去往你们稗田家的话，那头妖怪就不会盯上你们，而之后的一切，也就都不会发生。那家伙说的没错，导致这一系列悲剧的发生的人，其实是我……” “慧音老师！”阿礼猛地站了起来，一把按住慧音的肩膀，直视着她的双眼，“这不是你的错！杀害我的父亲，我的亲人，还有那数千无辜百姓的，是那个该死的妖怪！还是说，在你眼里，我就这么是非不分的人吗！一直以来，一直以来，我对慧音老师你都是……” 说到这里，阿礼的那依旧挂着泪痕的脸上，渐渐显露了一丝怒色。“我一直都把你当作我最尊敬的老师。也是我最亲近最信任的人！你要是说这种话的话，我……我可就真的生气了！” 慧音愣住了，望着眼前这个略显娇小的身影。她那依旧挂着泪光的双眼，是那么的清澈和明亮。原来，一直没有足够信任对方的，反而是自己么…… “慧……慧音老师？” 在阿礼略微吃惊的声音中，慧音伸出双手，抱住了眼前这个娇小的身影，然后在她的耳边轻声说道：“抱歉，阿礼。到头来，反而是我自己对你没法给予足够的信任。放心吧，只要你愿意，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直到你厌烦为止。” ……未完待续…… （ps：十点多了电脑才能重新开机……总算码完了今天的保底两更，其实早就已经超了时限了Orz，现在都快第二天的2点了。咳咳，总之10月2的保底两更奉上。至于之前还欠下的三章接下来的假期内会一一补上的。10月3依旧是保底两更，然后看情况再补上一更，合计三更） （感谢书友‘娘宫春日的忧郁’、‘小灰灰，我爸不是灰太狼’、‘Reg墨’的打赏支持！） 第五十八章 独行（一更） “阿礼，关于那个人的真意，我其实至今都看不透。” 两人重新做下后，慧音望着阿礼严肃而又认真的说到：“但至少有一点可以确定的是，他今天所说的都是事实。至少他说出口的那一部分确实并非谎言。” “虽然我不愿意这么说，但现在的我们确实暂时无法违抗于他。所以，在我想出解决他的办法之前，只能让你委屈一下，暂时遵照他的意思行事了。” 看着慧音那一脸严肃的表情，不知为何阿礼反而噗呲一声笑了，“呵呵……慧音老师，你这话说的，好像墨殿下还真的成了一个无恶不作的究极恶人似的……” 笑过后，阿礼正了正脸色，“其实我明白的，墨殿下并不是什么坏人。不，不对，正确来说我应该感激他才对。如果不是因为他的话，父亲他们的仇无法得报。就连我们，也会死在那妖怪之口。” 阿礼交叉着双手，缓缓低下头，“而他的做法，也只是因为出于他自身的立场的而做出的选择而已。受到他恩惠的我也没有什么资格去责备他什么……” 说到这，阿礼又抬起来头，笑道：“而且这一路过来，墨殿下也算是对我们礼遇有加了吧。从他的随侍的态度来看，我们可是真的作为宇佐见家的‘尊贵客人’来被接待的哦。不得不说我当初也是有点吃惊呢。” 看到阿礼如此，慧音松了口气，“你能这样想，那我就放心了。” 阿礼说的也是事实。虽然对方口中说着自己两人是作为他的俘虏。但他倒也没有刻意薄待她们两人，甚至可以说是真的礼遇有加了。即使是墨的那位亲信也只是被告知她们两人是他邀请的客人，而非什么俘虏，傀儡之流。 慧音她自己倒是觉得无所谓，但她却放不下阿礼，生怕她接受不了自己身份的急剧转变所带来的落差。 而现在看来，对方虽然确实是对自己两人有着某些利用的打算，但起码基本的尊重还是会给予的。倒不如说她也实在想象不出那个死鱼脸会摆出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对自己两个‘弱女子’进行百般羞辱和刁难。 “墨殿下的目的仅仅只是让我这位最有力的证言者为他出言作证，避免一些不必要的留言和中伤而已。而且他要我说的东西也都是事实，所以我也不会有什么怨言。倒不如说，现在的我，如果不是墨殿下的收留，恐怕都活不过第二天吧……” “说什么呢，只要有我在，你绝对不会有事的！” “噗呲……嗯嗯，是啊，有慧音老师在，我也可以安心了许多。真的谢谢你一直陪在我身边，慧音老师。” 望着对方那月光下展露的笑颜，慧音的嘴角也微微挂起，“阿礼，其实真正要道谢的人，是我啊。” “嗯？” 慧音站起了身，走到窗边，伸出手往那月光探去。她那纤细的手指轻轻拂动，那无形无质的月光居然就这样被她抓在了手中，化作一道银色飘带，随风飘动，“阿礼，你应该对我的来历有所好奇吧。” 注视着这奇妙的一幕的阿礼愣了愣，然后连忙解释道：“啊不，其实那个我……我只是……” 慧音笑了笑了，“放心，我没别的意思。只是觉得我确实应该和你说一下我的来历才行。” “在遇到你之前的一些往事也没什么可说的，我还和你说一下我的出身吧。” 慧音松开手，银色的光带消散而去，她望向窗外的那一轮明月，双眼渐渐变得涣散了开来，似乎陷入了曾经的回忆之中。 “其实我的出身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上白泽慧音，这是我的全名，这是你早就知道的。我想现在你，应该也能从我的名字里猜到些什么了吧。” 阿礼微微低下了头，口中呢喃道：“神兽‘白泽’……” “是的，神兽‘白泽’，据闻是通晓一切知识和历史的传说中的上古神兽。” 慧音侧了侧头，望向阿礼，然后笑道：“啊，当然，我并不是真的是那个古老而又强大的存在。严格来说，我的一半的本质确实是源自于此吧……而另一半，则是作为人类而存在。” “而我的能力……”慧音滑动着手指，在空中留下一道银光的涟漪，“也和神话传说中的那个存在相似。是和历史有所关联。我观察着历史，记录着历史，同时也可以在某些方面掌控着历史……” “其实，比起所谓的妖怪，神兽什么的，我更喜欢作为人类的自己的。虽然世人总是说人心险恶，但我依旧还是很喜欢人类。喜欢着他们的生活方式，喜欢着他们的风俗人情，也同样喜欢着纵使身处黑暗也会散发珍稀的闪光和温暖的那些人。” 说到这里，慧音笑了笑，望着阿礼道：“比如说你，阿礼。我在最开始遇见你的时候，就一直都很喜欢你哦！” 听了慧音如此直白的‘告白’，阿礼只觉得自己的脸上一阵发烫。通红着脸，吱唔着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啊，还有那个家伙。虽然明知道他是在利用胁迫着我们。甚至看着他那张死鱼脸就觉得火大。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无法对他真正讨厌起来呢。” 阿礼静静的听着慧音的述说，虽然慧音没有直说那个人的名字，但她也听出来慧音指的是何人了。 慧音摇了摇头，“大概……是因为我在他身上看到了一些我自己的影子吧……” “那个家伙，在人类之中根本就是一个‘异类’。不，就连他到底是不是纯粹的‘人类’都有得探讨。虽然不愿意承认，但人类确实一种异常排外的存在。想当初我自己为了能成功融入人类的生活之中也是费了很大的力气，那家伙……” 对于远超自己的认识和想象的存在，人类通常的做法不外是那么几种。要不就是畏惧害怕，并且敬而远之，要不就是排挤打压甚至直接摧毁，还要不就是讨好巴结利用。 不论是哪种，对于一心想要融入人类正常生活的慧音来说都是沉重而又无可奈何的现实。 而那个家伙也不会比自己好到哪里去吧。即使他本身的显赫出身能够让他的‘异常’被部分人所接受。但外人那些异样的目光，恐惧的眼神，无形的躲避或是排挤依旧不会少。甚至就连他的族人恐怕都难以避免带上异样的目光注视着他。 或许时至今日，以那家伙的力量的和地位，已经没有人敢胆将那些恶意赤裸裸的表现出来。甚至还会有无数的人对他尊崇膜拜。但那无形的巨大鸿沟早已被拉开，他从一开始，就已经独自站在了‘圈子’以外。 一如曾经的自己一样。 所以，慧音才会说自己对那人讨厌不起来。因为仅仅只是望着对方那身影，就像是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天地虽大，我却一人独行。 ……未完待续…… 第五十九章 交心（二更） “啊，不说这个……”慧音笑着摇了摇头，“阿礼，其实一直以来，要说谢谢的人是我。谢谢你能够接纳我这样的一个‘异类’，谢谢你一直以来对我的信任。真的，谢谢你。” 望着那站在窗边，微笑着向自己道谢的慧音，阿礼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此时此刻完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是好。 慧音捋了捋耳边的头发，笑道：“好了，关于我的话题就暂时到此为止。接下来轮到你了哦，阿礼。” “哎？”阿礼愣了愣，“我……我怎么了吗？” “当然是你了。”慧音走到了阿礼背后，伸出手帮她梳理着那些有点散乱头发，“阿礼，关于今后，你有着什么打算吗。虽然我现在不想提起，但我还是想问一下，你对于自己日后的人生有着什么打算？” “我……” 望着低下头阿礼，慧音眼中闪过一抹心疼。对于她来说，这几天发生的事冲击性实在是太大了。一夜之间自己所有亲人尽丧，而后随即便被迫带往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去面对完全陌生的人。 望着那柔弱的肩旁，那上面到底积压了多少的悲痛和打击啊…… 但即使如此，她还是会考虑着别人的感受。强撑着自己，摆出一副坚强的样子。仅仅只是为了减少一些自己对她的担心。懂事的让人心痛。 慧音理好她的头发后，缓缓伸出手，从她的背后紧紧的抱住了她。 “慧……慧音老师！？”阿礼被突然其来的举动吓得身体猛地绷紧，惊呼出声。而下一刻，那熟悉而又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却是让她一下子放松了下来，默默的接受着这温暖的怀抱。 “阿礼，你即使不用那么坚强也是可以的哦。我会陪着你，一直陪着你。所以有时候，你就多点依赖下我吧。无论你以后打算做什么，是周游天下也好，还是打算重建家族也罢，我都会陪伴在你的身边，支持着你。所以……” “现在的话，你就先向我撒下娇吧。这一次，是特别的待遇哦，我不会看到什么，不会听到什么，也不会说什么。请尽情的依靠着我吧……” 在慧音的怀抱里，阿礼那略显娇小的身躯在微微颤抖。而她那张埋着的小脸也终于坚持不住，崩塌溃散，直至变得有些扭曲。 “慧音老师……我……我……呜……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泪水犹如决堤般流下，伴随着哭腔，在那温暖的怀抱中，一个小小的身影彻底哭成了泪人。 月光静静洒下，笼罩在两人身上，宛若给这两人轻轻盖上了一层薄纱，温柔而又静逸…… …… 第二天，墨终于进到了城内，并且和众人在客栈汇合。而且他还不知从哪里找来了一辆新的马车。虽然较为简陋，但他本身也不是会在意这种东西的人。将就着用便是。 于是，阿礼，慧音和真纪三名女性则是继续坐在原先的马车上，并且由一郎负责驾驶，而墨则是坐上了另一辆。 两辆马车就这样踏着马不声驶离了小镇，重新踏上了返程。 还算平整的马路上，两辆马车一前一后行驶着。在前面的自然是鸦驾驶着的马车，而在后面的车厢上，慧音正望着车窗外微微出神。 而车厢内的另外两人却早已在马车的轻微晃动中陷入了梦乡。 转过头，望向车厢内阿礼那张睡脸，慧音轻笑了一下，然后便重新将视线投向窗外。而她的思绪也渐渐散开，回到了昨天晚上…… 经过良久的一段时间后，阿礼的情绪终于渐渐稳定了下来，哭声也渐渐变小，直至没有。但慧音并没有就这样松开怀抱的意思，而是继续抱着她，细细感受着现在的这份安详和静逸、 终于，慧音的怀抱里传出了一道细小的声音：“慧……慧音老师，那个……我已经没事了，你可不可以……先放开我……” 闻言，慧音松开了双手，静静的站立在阿礼的身后，等待着她的下一步回应。 而阿礼则是显得很是不好意思的忙乱着整理自己的仪容。直至感觉弄得差不多了，深吸了几口气，方才羞红着脸转过身来。 “怎么样，感觉舒服点了吗？” “嗯……”阿礼低声点了点头，却依旧不好意思去看现在慧音的脸。 慧音望着眼前这个一脸害羞的身影，轻笑了一下。看样子她现在是不怎么好意思和自己说话了。也罢，今晚就暂时到这里吧。想必她经过这么一次宣泄之后，心底积压的情绪也能得到一些缓解了。 倒不如说，自己再继续留在这，反而只会增长她的害羞和尴尬了。 于是她便开口道：“既然这样，那我就先回去我的房间了。你也要尽早去休息，知道吗？” “嗯……”阿礼埋着头应了一声，然后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猛地抬起头，喊住了将要转身离去的慧音。 “等等，慧音老师！” “嗯？怎么了？还有什么事么。”慧音停住了脚步，重新转过身来。 “那个，其实……”阿礼扭捏了一下，最后还是抬起了头，“关于你刚刚说的我未来的打算。” “啊，那个啊。你也不用现在就给我答案，只要你好好想清楚之后再来告诉我就可以了。放心吧，不管你做什么样的决定，我都会支持着你的！” “不不，慧音老师，其实我在刚刚已经想好了。”阿礼摇了摇头，“我接下来要干什么。” “虽然说这样说可能有点对不起父亲他们。但稗田家已经彻底不在了。而我也没有重新建立振兴稗田家的想法……” 阿礼那略带红肿的双眼这一刻反而异样的明亮。她刚刚在平复情绪的时候，也已经将这个问题仔细思考过了。她本身作为一名女子就没有办法继承稗田家的名义。 虽然感觉有点对不起自己的父亲和族人，但她真的不愿意又重新建立一个名为‘稗田家’的牢笼，将自己继续关进里面。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去用着双眼，去见识一下外面的世界。去亲自验证书中那描绘的无垠的天地，那无数的壮丽的景色，还有那些种种无数传闻中存在。我都想要用这双眼去亲自见证，并且将它们一一记录下来。” “或许这里面有着许多的困难险阻，甚至很不现实。但这确实是我现在最真实的想法。这是我一直以来的梦想，也是我此生惟一一次的任性！” 慧音望着眼前这个虽然娇小，却带着无比坚定眼神述说着自己的任性想法的身影。最后，她嘴角微微扬起：“好啊，我会帮你完成这个梦想的。一定！” ……未完待续…… 第六十章 请柬 一个月后，宇佐见家的一间庭院内，两个人正在执子对弈。伴随着庭中设置的鹿威‘嗒、嗒’的一下一下慢慢落下又仰起，两人的棋子也在一下一下的落在棋盘上。悠然自得，一派安静祥和。 然而事实上却并非完全如此。墨拿起身旁的茶杯喝了一口热茶，缓缓开口道：“你这一上午都连续赢了我二十三盘了。好歹我也是主人家，你作为客人多少也给我点面子行不行。” 对面坐着的慧音执起棋子落在棋盘上，“对弈上的面子是要自己挣的。而且你本身也不志在棋盘上的输赢不是麽。好了，该你了。” 墨低头看着棋盘上自己那已经被绞杀的差不多‘大龙’，轻叹了一口气，“棋弈之道可以修身养性，调和心境。但我可不觉得有谁能在连败二十三盘之后还能心平气和，参禅悟道。” 话虽如此，但墨还是落下了一子，让自己的棋面能够继续苟延残喘多一会。 “这就是你自己寡闻少见了。前代就有一个棋道大师在连败九九八十一盘后，大彻大悟，明了禅意佛心，最终成就一代圣憎。”慧音又落下了一子，直接围着墨的棋路追杀，完全不打算让他能多喘口气。 墨抬头望向对方，“你说的是那位史记上的‘无胜大师’？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在那之后就因为输了一局性命攸关的棋局，就这么把自己的命给丢了吧。” “那不是正好么，他也因此早早的荣登西天极乐去了。对于僧人而言，正可谓是实现了自己一生的追求。” 墨提着棋子正在思考着，突然听到了这一句，一下子控制不住力道，直接将指间的棋子捏成了粉末。 望着对方淡定的捧起茶杯喝茶，墨的嘴角抽搐了两下，最后缓缓开口道：“有时候我觉得你这人还挺幽默的。” “是么，多谢夸奖。”慧音举起茶杯示意了一下，“该你下了。” 望着棋盘上那败局已定的棋面，墨叹了口气，再继续下去也无甚意思，还是认输算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脚步声从屋外传来。很快，一道人影出现在门屏上，低声禀报道：“墨殿下，这里有一封您的邀请函。” 墨的双眼一亮，然后很快又重新恢复成那副面无表情的模样，点点头道：“可以，你进来吧。” 然后转头望向慧音，“鸦有事要禀报，我们的对弈就稍等下再开吧。至于这一局……” 墨的衣袖在棋盘上拂过，直接将上面的棋子抹去，“就当是平局好了。” 无视对面慧音那眼中再明显不过的鄙视之意，墨重新转身望向推开门屏进入屋内的鸦，“鸦，你说的那份请柬是来自哪里的？” 鸦走进了屋后，然后便看到坐在墨对面的的慧音，愣了愣。然后又望向墨，见墨没有任何示意，便半跪下禀报道：“对方并没有表明身份，仅仅只是将请柬交给了门卫就离开了。” “哦？看来这请柬是有什么特殊之处了？”墨咪了咪眼，没有表明身份，甚至只是直接将请柬给了门卫就离开。这样的举动甚至可以说失礼之极了。一般这样的情况，门卫估计都会直接将它当垃圾处理才对，哪敢真的把这种东西送上来。 而既然现在特意呈了上来，显然这个请柬又或者送请柬的人有着某些特殊之处。 “是！经过鉴定，这份请柬上似乎附着某种迷惑性的力量。那几个门卫一接过请柬就受到了上面的力量的影响，无视规矩直接将请柬上呈。并且一路影响了众多下人，层层呈递上来。直至送至属下这里方才发现其中的异常。” 说完，鸦从身上掏出了那份请柬，双手呈递上来：“这便是那封请柬，属下在察觉到这份请柬的异样后，不敢擅自自作主张，便特意前来禀报殿下。” “嗯。”墨点了点头，接过这份请柬。 从外表来看，这份请柬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淡蓝色的底，金色的绣边，上面写着自己的名字。但在普通人没法看到的视野里，这封请柬上却是带着一道微微的蓝光，上下浮沉。 这道蓝色的光，大概就是影响了那些普通下人的奇妙力量吧。想了想，感知了一下后，墨直接打开了这封请柬。 看完请柬上的内容后，墨的嘴角微微扬起，然后对着鸦挥手示意道：“嗯，没问题了。这个请柬是我一个认识的人送来的。你处理的很好，退下吧。” “是！”鸦行了一礼后，便退了出去。 墨望着手中的请柬想了想，然后便递给了一旁的慧音。 “我可以么？”慧音愣了愣，看到墨一脸无所谓的样子，便也接过了这封请柬，打开一看。 上面的内容并不多，基本都是一些平常的礼仪用语，慧音直接扫过，看到了最后的内容，然后忍不住脸带疑惑的念出了声：“温泉？” “是啊，温泉。”墨拿起一旁的茶杯喝了一口，然后眉头皱了皱。唔……已经凉了。 “那是一处非常有名气的温泉圣地。每到冬日，都会有许多达官贵人不远千里的前去一趟，只为了享受一番那里独特的温泉疗法。” “而且据闻那里的温泉确实很有神效，不少人的陈年顽疾在那里泡过之后都得到了痊愈呢。” 慧音挑了挑眉头，看了看手上的这封请柬，有点不确定的问道：“那你的这位熟人就是来自那里的？” “嘛，算是吧。”墨往茶壶中重新倒入热水。 慧音把玩了一下手中的请柬，然后将它放在桌子上，嘴角微微扬起，“你给我这个，是表示你在邀请我一同前往吗？” 面对慧音的这个问题，墨的嘴角微微扬起，道：“茫茫冬日，与美同行。倒也不失为人生的一大乐趣，不是么？” “呵……少来，你只是担心你自己离开了之后就没人能看住我了吧。” 墨笑着摇了摇头，然后望向慧音，“去不去？” “当然要去，不过我有一个要求！” “说” “我要带上阿礼一起去。她的身体一直都不太好，如果你说的那个温泉真的那么有效的话，让她泡一下也好。” 她对什么温泉什么的毫无兴趣，但想必阿礼一定会很想去看看并且尝试一下。而且如果真的能对身体有所助益的话，那也正好可以帮助阿礼调理下她那一直不怎么好的身子骨。 “可以。”墨点了点头，然后望向庭外。只见那灰茫茫的天空上，开始缓缓飘落下一片片的白色晶片。 伸手接住其中一片，看着它缓缓融化成水，感受着手掌上面那冰凉的触。而一旁的慧音则发出了一声低叹，“下雪了啊。” “嗯，是啊，下雪了。” ……未完待续…… （ps：惯例求一下收藏和推荐。今天因为要陪家里人，所以只有一更了。在这里，星图祝大家中秋快乐，合家安康！） 第六十一章 路遇 “温泉？” 房间内，阿礼放下手中的书卷，惊讶的望向慧音。 “是啊，据说那个温泉有着可以治疗顽疾，疗养身体的奇效。你的身体一直都不太好，去试试也无妨，不是么。”慧音摇了摇头，扫视了一圈房间，到处都摆放着书卷。心中点了点头。 那家伙倒也算是识趣，当初只是提了一下，就吩咐下人安排了这么一个房间给阿礼。据说还特意从宇佐见家的藏书阁里搬了许多古卷过来。现在看来阿礼倒也是乐在其中，整天扎在书海里，似乎就连寄人篱下的种种忧郁都冲散遗忘了许多。 “可……可是，这好像不太好吧……”阿礼有点不好意思的低声说道。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慧音往两人的茶杯中倒入刚泡好的茶水，然后捧起自己的那杯，喝了一口。 “别忘了，你现在可是他邀请过来宇佐见家暂住的‘尊贵客人’。用不着和那个家伙客气！” “这……这个……”，阿礼有点尴尬的挠了挠自己的脸颊。 看着阿礼依旧还是有点犹豫的样子，慧音摇了摇头，“你还真的以为那个家伙是特地去泡温泉不成？” “嗯？”，阿礼疑惑的侧了侧头，“难道不是吗？” “当然不是了！”，慧音放下茶杯，笑了笑，“那家伙，虽然不能说已经被我完全看透。但我也算是多少有些明白他的行为模式了。别看他平日总是一副死鱼脸的样子，似乎万事万物都不滞于心。但事实上他的每个行动都带着某些目的性。” “这个家伙，其本质绝对不像他外表表现的那么淡漠如水，无情无性。只是他自己平时掩饰的好而已。倒不如说……” 说到这里，慧音似乎想到了什么，摇了摇头，没再说下去。 “倒不如说怎么样？”，被挑起好奇的阿礼这个时候反而忍不住稍稍探过身来，追问道。 “没什么，只是我的一些感觉和猜测而已，说不的准……”，慧音摇了摇头。虽然这只是她自己的一些隐隐的感觉，但那家伙与其说是无欲无求，倒不如说更像是被某些东西在追赶紧迫着的样子，所以才会对外物不怎么在意。 不过这些就用不着和阿礼说了。毕竟不过是自己的一些感觉而已，实在无甚凭据。而且如果自己的感觉是对的话，那恐怕继续深入下去就会触碰那个家伙的‘禁忌’了。这种事，自己一个人慢慢试探就好，可不能把阿礼也给卷进来了。 “而且……” “而且？” “而且你可别忘了，当初你自己说过的话……”，说到这，慧音的脸上缓缓浮现一丝捉狭的笑意。 “慧音老师，其实关于接下来的事情，我也有自己的一点点小算计呢。你想想看，‘邪神’、‘恶鬼’、‘巨蛇’，这才第一天，就能遇到如此多的奇闻异事。” “我想如果接下来还能跟着墨殿下的话，一定能够见识到非常多的我以前只能想象，甚至无法想象的‘世界’。这不正好合我心意么！” 慧音模仿着当初的阿礼的口吻，语气，将她当初说过的话一字不差的复述了一遍。然后脸带捉狭的望着阿礼。 “这可是当初你在说完自己的‘梦想’后亲口和我说的。现在难得这家伙窝在屋里一个月总算计划出去了，你不跟着过去见识一下‘另一个世界’，岂不是太浪费了？” 而对面的阿礼则是被慧音的这番捉狭弄得满脸羞红，微微的张开着口，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哎呀，还是说你这些天的安逸日子过惯了，已经消磨了前不久的那番见闻天下的意志了吗？” “谁，谁说的。我去，我去不就是了嘛！” 看着阿礼的这个模样，慧音噗呲的笑了出声。她也是知道阿礼的脸皮有点薄。当初说着什么‘跟着去见识另一个世界’什么的，或许她确实有着这样的打算，但事到临头反而自己感觉不好意思开口了。 “那好，那就这么决定了。” “嗯啊……嗯……” …… 鹅毛大雪缓缓飘落，给大地披上一层银装素裹。而在这飘然大雪中，一辆马车缓缓行驶着。 “好大的雪……”，马车内阿礼透过窗口往外望去，看着眼前这一片冰天雪地模样，略微惊讶的张开了小口。 “说起来阿礼你还没见过这种北国雪原风光吧。”，一旁的慧音开口说道 “嗯，是啊。”，阿礼口中回应着慧音，而目光依旧紧紧的盯着窗外的雪景。 看到她如此模样，慧音笑着摇了摇头，然后将目光投向车厢内的另一个人，“大概还要多久才能到目的地？” 墨单手撑着脑袋，目光同样投向窗外，“按照路程，今天应该就能到了。如果没什么意外的话。” “意外呢，那就希望别出现什么意外吧。” 望着车窗外的墨目光突然一凝，然后缓缓开口道：“意外的话暂时没有，但是偶遇的话，却是来了呢。” “嗯？” 听了这话，慧音同样将目光投向车窗外。凭借她那远超常人的目力，很快就发现了异样的地方。那是…… “哎？那是什么？！”，很快，一直注视这窗外的阿礼也惊呼了出声，难以置信的张大了小口。 透过车窗，可以看到在远处一道乌云夹带着巨大的风雪正在飞速往这边移动过来。转眼间，就已经可以感觉到冷风猛起，甚至直接将风雪送入车厢内。 “呀！”，阿礼连忙将车窗关上，而马车外赶马的鸦也在察觉到暴风雪的来临后，急忙将马车停下。 “走吧，我们去见一下客人。” “什么客人？”，阿礼愣愣的问了一句。 “传说中的雪女。” 什么！？阿礼再次难以控制的张大的小口，“雪……雪女？！那个传说中的？雪女？真的有？等等，你是说这个突如其来的暴风雪就是雪女带来的？” “应该是吧。”墨推开车门，准备出去，然后又顿了顿，望向阿礼，“如果你怕了的话，可以不用出来。”说完便走了出去。 留下阿礼呆愣着望向慧音，有点不确定的说道：“慧音老师，他刚刚说的雪女就是书上说的那个会在风雪中出现，勾引男人，并且吸取男人的灵魂的那个‘雪女’？” 慧音噗呲一下笑出声，“勾不勾引男人我不知道，但雪女作为冰雪的精灵确实往往会伴随着风雪出现。怎么，你不打算出去看看么，传说中的雪女……” “看，当然要看！”，阿礼猛地反应过来，连忙推开车门出去。 慧音摇了摇头，也跟着走了出去。 ……未完待续…… 第六十二章 雪女（一更） 推开车门，阿礼就被眼前这奇异的场景吸引住了目光。只见头顶上乌云密布，无尽的风雪不断吹动着。但现在的她却只听到那无尽的呼啸声，而没有一片雪花或是一道寒风落在自己身上。 那无尽的风雪，不知何时起已经被一道无形的屏障阻拦在马车周遭一丈范围外，不得寸进。 这是…… 阿礼望着眼前这奇异的现象，然后下意识的望向一旁的墨。能做到这种事情的，想来也只有他了。 “既然来了，为何不现身一见？”，墨望着眼前的暴风雪，淡淡的开口道。 “呵呵……不愧是传言的那位……果然胆识过人呢……” 飘渺的声音从四周传来，阿礼扭头四看，完全分辨不清到底来自哪个的方向。但很快她就注意到墨的视线一直望着某个位置，而她也顺子墨的目光往前方望去，然后…… 她看到了，那无尽的风雪中，缓缓走出一个纯白的身影。雪白的衣衫，雪白的头发，就连那裸露在外的肌肤都是惨白如雪。 那雪白的身影缓缓抬起头，望向马车上的三人。这个时候阿礼才发现，就连对方那眼睛都是宛若冰晶般的蓝白色。 这……这就是雪女？阿礼下意识的将身影往慧音那边缩了缩。 “你认识我？”，墨有点疑惑的问道。 “呵呵……”，那风雪中飘渺的白色身影以袖掩嘴，那轻笑声却是透过风雪，清晰的传了过来。 轻笑过后，只见她轻轻放下衣袖，行了一个淑女礼，道：“当然了，名满天下的剑圣大人。阁下的威名即使是吾等之间也多有传闻呢。” “那你特意拦住我的马车意欲何为？” 对方轻笑着摇了摇头，“妾身并无恶意。只是刚巧在风雪中漫步的时候感知到了一些客人的到来，所以才想前来着见上一面而已。” “客人……你是说我们么？”，一旁的阿礼忍不住开口问道。 这个时候对方似乎才将注意力转移到阿礼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后又施了一礼，“正是如此，几位客人远道而来，妾身有失远迎了。” 然后随手往风雪中一招，四个晶莹剔透的杯子缓缓浮现，“相逢便是有缘，妾身这里身无长物，唯有奉上一杯茶水为礼，还望诸位多多包涵。” 挥手一送，四个杯子就这样飘浮着稳稳飞到包括鸦在内的四个人面前，并悬停在空中，似乎在等待着客人的取饮。 而一直注视着对方的墨似乎看出了什么，眼中闪过一道了然，接过杯子，缓缓开口道：“随风雪而来，随风雪而去。原来如此，看来倒是我们这边叨扰了。” 说完便将杯中的甘露一饮而尽。 哎！？看到这一幕的阿礼差点忍住惊呼出声。这么可疑的‘茶水’就这样直接喝了？！ 呵呵……那风雪中身影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似乎轻笑了一下，然后将目光投向阿礼，“这位小姐的身子骨似乎不太好的样子。妾身的这杯冰露虽然不能根治这个问题，但也可以让小姐你在以后减免一些风寒的侵扰。” 说完，便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这……阿礼忍不住望了望一旁的慧音。而慧音则是笑着对她点了点头，同样拿起自己的那一杯‘茶水’一饮而尽。 见此，阿礼再无迟疑，也同样拿起自己的那一杯。只见那晶莹剔透，宛若水晶的杯子中，装着的，却是在普通不过的净水。也不多想，直接一口饮尽。 然后只觉得一股冰凉直接从喉咙流入肚中。就在她被这股冰凉的感觉弄得皱了皱小眉头的时候，很快便又有一股奇异的暖意自身体之内升起，游遍全身，将这股凉意尽数驱散。 阿礼惊疑的睁开眼，还不等她仔细感受身体中的这股奇异的感觉，那股暖流很快便又消失不见了。似乎刚刚的一切都只不过是自己的幻觉。 而另一边的鸦也在墨举杯饮下的时候，也跟着饮下了这杯‘茶水’。 看着四人都饮下了自己奉上的‘茶水’。那风雪中的白色身影似乎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再次微微躬身施礼，“茶已奉上，妾身便不打扰诸位的行程。希望以后有缘还能再见。” 说完，身影便渐渐埋入那无尽的风雪之中，直至彻底消失不见。 然后不过片刻功夫，那巨大的风雪也消散而去，直至彻底停息。唯余一片茫茫白雪覆盖的大地，重新映入众人的眼中。 “好了，我们该继续启程了。”，墨转身进入马车内。 而阿礼则是在微微愣神后也同样跟着进入车厢。只是在彻底迈进去之前，她还是忍不住转头望向身后，眼中依旧带着一抹惊讶。那么巨大的暴风雪，居然就这么一眨眼间便消失不见了？ 三人回到车厢内，而车外的鸦也重新坐上驾驶位，扬起鞭子，驱赶着马匹，重新启程。 感受着马车缓缓启动，阿礼依旧有点难以置信，她想了想，最后还是忍不住开口道：“想不到还有这么……唔……‘和善’的妖怪？她特意现身，就真的只是为了请我们喝一杯茶？这和传说中的那些描述完全不一样啊。” 而坐在她旁边的慧音则是摇了摇头，“传说虽然做不得真，但也不是完全无依无凭。她是风雪的精灵，往往伴随着巨大的暴风雪一同出现。而普通人如果偶然间碰到了她，那实在说不上是一件幸事。” 并非幸事？阿礼愣了愣，然后很快就明白了。对方伴随着巨大的风雪而出，即使她对那些偶遇的普通人没有出手或者恶意，但光是那巨大的暴风雪就足以让人一不小心就丢掉了性命。这在某种意义上，也算得上是无妄之灾了。 风雪的精灵，雪女，伴随着风雪而出，也随着风雪而去，实在是一个充满奇异的存在。而且自己还喝了对方的一杯‘茶水’…… 这样离奇的经历，还真是…… 如果是以前的自己，恐怕完全无法想象吧…… 想到，这里，阿礼突然猛地惊醒，连忙拿出一本书卷，开始往上面书写着什么。 而注意到这个的墨则是将目光投了过来，开口问道：“你在干什么？” 而阿礼则是头也不抬的答道：“我要将刚刚那位雪女，还有发生的事情都记录下来。” 望着对方在低头冥思着，时不时的在书卷上添加一两句，墨的眼中闪过一道意味不明的神色，也罢，由得她便是。想到这，他便不再理会，重新将目光投向车窗外。 目的地，也快到了呢。 ……未完待续…… 第六十三章 骚动（二更） “这就是温泉之乡……”，阿礼下了马车，望着眼前的这个小镇。明明是不宜出行的严寒冬日，小镇上却车马行人往来不绝。那无数的灯火交织的街道上，这一刻反而给人一种驱散了冬日酷寒的暖意的感觉。 “这里还真是一点都没变呢。”，墨扫视了一圈周遭的景象，缓缓开口道。 而一旁的慧音则是望向墨，问道：“你来过这里？” “当然……不然你以为我是怎么认识这里的‘主人家’的。” “主人家？”，慧音注意到墨话里的特殊之处，侧了侧头，疑惑的问道：“你是说这次邀请你来这的，是这个小镇的掌管着？” 墨的双眸微微阖上，语气有点古怪的说道：“嘛，你这么说倒也不算错。某种意义上，对方倒也确实算得上是这片地方的管理者。” “有趣……现在我反而对那位邀请你的‘熟人’有点感到好奇了。” “不急，很快你就可以见到他本人了。我想他应该不会让你失望的。啊，看来迎接我们的人来了。”，墨摇了摇头，然后很快便将目光投向一处。 很快，几个身着蓝色衣服的人从街道中走出，走上前来，对着墨躬身行礼道：“墨殿下，吾等迎接来迟，还望见谅。” 墨挥了挥手，“不，是我们比约定的时间要早到了不少。非常感谢你家主人的盛情邀请。” “是！”，这几个身着蓝色衣服的连忙躬身应是，然后便指向一旁早已备好的车架道：“殿下，我们已经备好座驾，还请您移步塌下，稍作休息。” 而一旁的慧音则是眯着眼看着这些身着蓝衣的仆人，眼中闪过一抹莫名的神色。 墨摇了摇头，示意慧音和阿礼两人一同上去。待到三人一同坐上那装饰的甚为豪华的座驾上的时候。那几名仆人很快便分工开来，一人驾车，一人指引着鸦前往可以放马车的地方，还有几人则是走在车架的前方开路。 “殿下，这一路我们会穿过这个小镇最繁华的街道。您和两位小姐可以沿路欣赏下我们这的风景特色。”，驾车的那位仆人转过身来恭敬的说道 “嗯。”墨点了点头。 而阿礼则是摸着自己身下那铺满的巨大的白色毛绒，然后又抬头看看头顶的华盖，以及车架上的众多装饰。心底不仅有点咂舌，这个绝对造价不菲。即使自己的家里以前，能坐着这样的车架出行的估计也就自己的父亲一人了。 而慧音则是注意到的她的动作。也同样将目光投向底下这铺满的白色毛绒上，然后开口道：“这个毯子，看材质，难道是由那雪山白狐的皮毛缝纫编织而成？” 前面驾车的仆人动作顿了顿，然后转过头笑道：“小姐果然慧眼如炬。” 这……这个……居然是…… 听了这话后，阿礼忍不住微微张了张小嘴。雪山白狐的皮毛，那是何等珍稀之物。寻常贵妇人想得一块都难求。而现在这居然直接奢侈浪费到用来直接铺满整个车架？ 阿礼彻底收回前言，光是身下这个毯子就足以将她的父亲的那个座驾比下了，更不要说其它了。两者的差距根本无法比较啊。 感受着身下那柔软舒适的触感，阿礼最后还是忍不住小声开口道：“墨殿下，您的那位朋友难道是哪位来自那个大世家出身么？” “大世家？”，墨侧了侧头，“如果硬要说的话，倒也确实算是‘大世家’了吧。嗯，其实你想问他是不是个大富豪吧。不过事实也是如此，他的财富确实足以让人世人瞩目。说一声富可敌国都不算夸张。” 墨如此直白的回答，直接让阿礼闹了个大红脸，一下子完全说不出话来。 而前面驱车的车夫也似乎听到了这边的谈话，开口道：“墨殿下，您过誉了。我们也只是略有薄财而已，实在当不上这般美誉。” 墨摇了摇头，不再纠结这个问题。对于他而言，世间普通的财富根本毫无意义。只要他想，那些所谓的奇珍异宝也都只是吩咐一声的事情而已。只要他展露一下这样的意愿，自然会有无数想要讨好他的人亲自送上。 不过即使真的有富可敌国的财富又能如何。对于现在的他而言，这些黄白之物与路边的石头也无甚差距。 “嗯？那里发生了什么？”这个时候，四处张望的阿礼突然出声。 而墨的视线也顺着望去，只见那街道的前方不远处，似乎发生了某些骚动。一个年轻男子正在被另外几个壮汉围殴着。而这一边打着，还一边骂着某些诸如，‘杂种’、‘怪物’、‘贱种’之类的脏话。 而附近的人则是大多都是都是扫了一眼后，便一脸漠然的离开了。似乎已经司空见惯了。 当然这样的无聊琐事墨一般都是懒得理会的，左右不过是一些欺压斗殴之类的事情而已。别说是这个时代，即使是自己前世的那个时代也总会免不了出现一些。不过是多寡的问题而已。 但坐在他身边的另一个人却是看不下去这一幕了，直接站了起来，大声呵斥道：“你们在干什么！还不快住手！” 而围殴的一个壮汉听到这话，头也不抬，直接骂道：“哪里的臭娘们，也敢管我们的……” 但还不等他喊完，便感觉了两道恐怖的视线落在了他的身上，让他冷汗直流，止住了剩下的话。而这个时候，他也终于看到了眼前这个豪华的车架，以及车架上的人。 霎那间，他的脸色就变得苍白无比。眼前这几个坐在车架上的人，显然是身份显赫非常的‘贵族’一流。可不是他这种只是在这个小镇上略有身份的平头百姓能够得罪的。而自己刚刚没看清喊话的人是谁，直接就口贱，骂了出来…… 逃！他看清了眼前的情景，瞬间得出了这个结论。 得罪了‘贵族’，不管有理无理都绝对没有好下场！但现在看对方的样子，应该只是外来的‘贵族’。想必只是在这里游玩逗留几天便会离去。只要自己躲过几天，那就没事了…… 然而他的念头刚升起，便宣告破产了。因为…… “放肆！”，驾驶着车架的蓝衣仆人在对方骂出声后便立即怒喝出声。而那几个拱卫着车架的其它蓝衣仆人直接冲上前去，三两下便将这个怒骂出声的男子擒住压倒在地。 而那名的男子的其他几名同伙则是连忙躲开，别说上前帮忙了，他们甚至直接推开一旁的路人落荒而逃。虽然冲撞了‘贵人’的不是他们，但他们万一被当作同伙一同牵连了怎么办。 在这个时代，阶级的森严性可不是说笑的，他们可不敢去赌那些贵族大老爷们的心性为人。 “哎？哎？你们干什么？”，而阿礼则是看着眼前的这个情景有点发愣。这个展开怎么不大对啊。 ……未完待续…… （ps：尴尬，二更居然拖到1点才搞定。咳咳，下一章的预告，温泉福利什么的……到底有没有呢？当然是……无可奉告！哈哈哈哈哈哈！！） 第六十四章 无题 “好了，停手吧。”，就在阿礼一时之间不知所措的时候，墨开口出声喊住了他们。 “是！”，那几名蓝衣仆人闻言，便直接放开那个被擒住的男子。而那名刚刚被擒住压在地上的男子也不敢说乘机逃跑，而是继续匍匐在地，浑身发颤，丝毫不敢出声。 见此情形，阿礼松了口气。她刚刚也是情急之下才喊出声来，想不到反而成了这个样子。 “怎么样？需要处置下这个人么？”，墨转过头望向阿礼。 “啊不不不！不用！！”，阿礼连忙摆手。 “嗯，那好吧。”，墨将视线转向驾车的仆人，“走吧。” “是！”，那名疑似一仆人中领头的蓝衣骑手，一扬鞭，重新驱赶着车架往一旁缓缓驶过，继续往目的地前行。 待到墨等人的车架走远，那名一直跪在地上的男子才终于颤抖着站起身，大口大口的喘气。待到他终于平息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后，又目露凶光，往四周扫视，想要找到刚刚那个被他一直围殴着男子。 那个丧门星，要不是因为那个该死的家伙，也不会发生这种事。 原本他以为对方应该是乘机悄悄离开了。但没想到扫视了一圈后，居然让他发现了对方的背影。 那个混蛋，绝对饶不了他。看到那个家伙正在往一个小巷里钻，他连忙快步跟了上去。这一次，绝对要给这该死的丧门星一点颜色瞧瞧。 …… 行驶的车架上，墨随手拿着一个车盖上垂下的吊穗把玩着，缓缓开口道：“刚刚那个男子有点意思。” “是啊，确实比较特别。”，慧音拿起车架上已经沏好茶的茶壶，往茶杯上斟茶。 “哎？哎？”，阿礼不解的来回转头望着望着慧音和墨两人，“那个，你们说的是那个被抓住的那个人吗？” “不是哦，我们说的是刚刚被围殴的那个。”，慧音将倒好的热茶递给阿礼。 阿礼愣愣的接过热茶，“啊，谢谢。那个被围殴的人？他怎么了吗？” 看着阿礼发愣的样子，慧音噗呲一声笑了出来，“说起来，阿礼，你刚刚的那个样子，还真是威势十足啊。” “啊，那……那个，我……我只是……”，阿礼的脸一下子变得通红，也不知道是冷的，还是害羞导致的。 “好了好了，不打趣你了。”，慧音捧着自己的那一杯热茶，笑着说道：“其实刚刚你即使不开口阻止，那个被殴打的男子估计也不会有什么事。” “为什么？”，阿礼侧了侧头，脸上带着一丝疑惑。 “那个男子身上萦绕着一股邪气，还有血腥味。”，一旁的墨开口道。 “哎？是这样么！”，听了这话，阿礼情不自禁的轻掩自己的小口，小小的惊呼了一声。 一旁的慧音在喝了一口热茶后，也缓缓开口道：“是的。虽然普通人没法看到，也难以察觉。但那个男子应该是自身修习有一些邪术之类的东西吧。不过估计也只是一些下九流之道，难登大雅。而且他的身上还沾染着一些血腥气，恐怕也并非良善之辈。” “怎么会这样……”，阿礼有点难以置信的低下了头。然后很快就想到了什么，又猛地抬起头，惊呼道：“那我们是不是该去抓住他！啊，对了，我们报官吧！” “报官？无凭无证，这里的管理者可不会因为你一句怀疑的话，就去管这种琐事。”，墨看着案子上唯独自己的茶杯没有被倒茶。摇了摇头，自己拿起了茶壶。 而慧音也同样道：“确实如此。而且我们作为外来者，也不好插手这里的管理事务。那可是犯忌讳的事情。” “可……可是……” 看到阿礼依旧还是有点担心的模样，慧音安慰道：“放心吧，对方身上的血腥气并不重，估计还没到伤人性命的地步。而且刚刚他被那些男子围殴的时候也没有直接暴起伤人，想来他还不是那种肆无忌惮的邪修之流。而且如果他真的用邪术害人，这座小镇的管理者也不会坐视不理的。” 既然说到这个份上，阿礼也唯有点了点头。既然墨和慧音两人都这么说了，想必应该不用太过担心了。不过邪修么，听慧音的话里透露的意思，看来人类的修行者中也存在着邪派之流呢。 想到这，阿礼不禁低头陷入了沉思。 …… 随着车架穿过小镇的街道，终于在一座大宅门前停下。而阿礼等人则是被带领着入内参观介绍了一番后，终于被带到了各自的房间。 而阿礼也在这一路上看着这穷极奢华的大宅，从一开始的惊叹，渐渐变得麻木。虽然感觉墨的说法未免太过直白，但阿礼却不得不承认自己的感受就是如此。这位邀请她们来这的主人家，还真是一个超级大土豪啊！ “阿礼，我可以进去了吗？”，就在阿礼在房间内坐定了一会，门外便传来了敲门声。 “啊是！慧音老师，门没缩，你进来吧。” 慧音推开门，走了进来。而阿礼在看到慧音的一身大半后，惊讶的问道：“慧音老师，你这是干什么？” “干什么……”，慧音上下打量了一下自己换好的浴衣，“当然是来找你一起去泡温泉啊。” “哦，哦，是这样啊，说的也是呢。”，阿礼有点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慧音转身关好房门，然后转头望向阿礼，脸上露出一丝奇怪的笑容：“据说这宅子里的露天温泉还可以看到海景哦，那景色可是绝佳呢！撒，来吧，快点换好衣服，我们一起去享受一下那传说中的‘治愈温泉’。” 阿礼望着眼前逐步逼近的慧音，忍不住后退了两步，“等…等等！慧音老师？你的表情很奇怪哦！你想干什么！？” “干什么……这还用说么，当然是帮你换衣服啊！”，慧音一步步逼近，手指不停活动着，宛若在准备随时捕猎的大灰狼一般，兴致勃勃。 “等…等等！换衣服这种事，我自己一个人也可以的！不用你来帮忙啦！” 随着慧音的步步紧逼，阿礼也在不断退后。终于她的后背碰到了桌子，已经退到房间尽头了，再也无路可逃。 “呵呵，你在害羞个什么啊。你以前还小的时候我也帮你换过衣服啊。撒，来吧，让我好好帮你‘检查检查’身体。” 烛光照射下，似乎可以看到一个张牙舞爪的‘大灰狼’的影子终于将‘小白兔’逼至了角落。那裂开的大口，仿佛下一刻就要将对方吞入腹中。 “等……等等……不，不要……呀啊啊啊啊啊！！！” ……未完待续…… 第六十五章 意外事故 “慧音老师，你太过分！”，经过一番苦苦挣扎无望后，阿礼最后还是认命的让慧音为她换好衣服。而现在的她，则是穿着一身浴衣，满脸羞红的控诉着慧音刚刚的恶行。 “哎呀，这有什么啊。反正待会去泡温泉的时候，我们也是要坦诚相见的不是么。”，慧音笑了笑。 “这个和那个，根本不一样啦！”，阿礼抱着收拾好的衣物和待会要用的毛巾等物件，大声争辩道。 “哪里不一样了？” “就是……那个……”，阿礼支吾了一下，“感觉啦，感觉完全不一样的好不好！” “好吧好吧。那么，既然都准备好，那就该走了哦。不然待会可就要开始晚宴了呢。”，慧音如此说着，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啊，等等！慧音老师，你知道温泉在哪么？”，阿礼连忙快步跟上。 “这种事，随便找个下人问一下不就知道了么。” 于是，两人便在大宅内的仆人的指引下，穿过重重楼阁，来到了温泉的所在地。 “这里进去就是我们这最有名的‘治愈之泉’了，两位小姐，请慢用。”，女仆躬身指着前方说道。 “嗯……”，慧音点了点头，然后想了想，又问道：“这里不会还有其他人来的吧。” “当然不会！两位小姐请放心，我们的‘温泉’只会用来招待最尊贵的客人。其他人等，绝对不会容许接近这里一步！” “那就行。” 说完，慧音一把拉住阿礼的手，往里走去，“好了，阿礼，就让我们好好享受一下期待已久的‘温泉’吧。” “哎？哎？等，等等，慧音老师！？”，阿礼一边惊呼着一边被半强硬的拉了进去。 可我怎么觉得你期待的完全不是这个啊啊啊啊！！就这样，两人迈步走进了那温泉浴池之中。而空气中，则是还在隐隐回荡着阿礼那大喊出来的心声。 …… “呼……” 温泉之中，那迷离朦胧的升腾热气中，两个身影若隐若现。其中一个身材相对高挑的，背靠着温泉的岩壁，轻叹了一口气。 “这个温泉，感觉还不错啊。”，慧音转头望向一旁的阿礼，“如何，身体有感觉被治愈了么。” “哎？这个……”，阿礼眉头皱了起来，“这个，好像没什么感觉啊……” 噗呲，慧音笑了笑，“我只是说说而已，用不着这么认真啦。放松一下身心，好好享受就行。这个温泉水……” 说着慧音单手捧起一把泉水，看着它飞快的从手掌流淌而下，“似乎确实含有一些对人体比较有益的成分，虽然没有传说中的那般神效，但也无愧‘治愈之泉’的名头了。” “是这样么……”，阿礼也学着慧音，双手小心捧起一把泉水，仔细端详着，似乎想要看出些什么。 注意到这的慧音摇了摇头，“想什么呢，你这样看能看的出什么。我拉你来这可不是让你研究这泉水有什么特异之处的。而且，这里如此风景，不好好欣赏一番，岂不是太过浪费。” 这样说着，慧音将视线转向四周。这是一个露天温泉，而且居然是刚好在悬崖之上。放眼望去，前方却是一片大海。听着远处传来的海浪波涛声，感受着温泉带来的暖和和舒适。此情此景，不得不说确实是一种莫大的享受。 “嗯……”，阿礼将身子继续沉下去几分，直接让泉水快要浸到嘴边，顺着慧音的视线望向眼前的这片大海，口中也忍不住感叹道：“想不到这里居然是海边啊。” “……不过这样子的景色也确实别有一番风味，不是么。” “嗯……” 看着阿礼一副懒洋洋，彻底提不起劲，似乎要被这温泉给征服了的样子，慧音笑了，“温泉虽然很舒适，但你可不要彻底泡晕了过去哦。” “不会的啦……” 就在两人继续享受着温泉带来的舒适享受的时候，突然一道慧音脸色一变，大喝道：“谁！” 同时手一挥，那笼罩在整个温泉上的热气水雾瞬间凝聚在一起，将她和阿礼两人的身影彻底遮掩住。 额……而那道突然闯进这个露天温泉的身影则是有些呆愣的看着眼前的情景。似乎也对现在的情况有些茫然。 终于，仅仅只是裹着一件毛巾的身影回过了神来，脑海中升起了一个念头：啊……对了，这个时代的温泉，貌似是混浴来着…… 而这个时候，阿礼也看清了这个闯进来的是何人。那原本就因为泡温泉而变得晕红的脸彻底爆炸，隐约可见一丝蒸汽从头顶冒出。 “呀啊啊啊啊啊啊！！”，凄厉的惊叫响彻整片夜空。 而墨也在这惊叫声中，身影瞬间消失在原地，颇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感觉。 …… 失，失策。一件阁楼的屋顶上，墨不知何时已经重新穿上了衣服，正用手揉着脑袋，脸上依旧带着一丝无语和几分尴尬。 刚刚发生的事，完全是个意外。他在房间换好衣服后，也打算去泡一下温泉。结果没想到才刚进去，换下衣服，就撞上了刚刚那一幕。 原本按理来说，以他的感知灵觉，应该一早就可以发现里面有人才对。但这里怎么说也是人家的宅院，如果放任自己的感知流淌而出，那整个宅邸在自己眼里，基本就和‘裸体’没什么区别。里面的所有隐蔽之处，甚至所有人的一举一动都会彻底暴露在自身的‘视线’之下。作为客人而言，这未免太过失礼。 所以他在一开始就刻意压制自身的感知和灵觉。除了必要的对于危机一类的感应外，其余多余的部分统统都被刻意的压制屏蔽掉。也导致了他除了单纯的借助普通的五感外，再也无法感知到更多的东西。 其实不仅仅只是在这里，平日生活里，墨自身也会压制自身的感知和灵觉。不然随意‘扫视’下，周遭数百米，所有的事物都会尽数纳入‘眼内’。他又不是什么偷窥狂，当然不会去做这种事情。 而原本应该在外面守候，并且拦截其他人等的仆人，当然不会去拦截或者说提醒墨了。说到底，墨才是这次被邀请过来的真正的‘客人’。他们这些不了解情况的下人基本是把慧音她们当作墨带来的女眷，又怎么会去多嘴舌到去提醒什么。 咳咳……总之，就当是一次意外事故忘掉算了，大家彼此就当没发生过。墨摇了摇头，脸上的尴尬依旧没有消去。反正双方的反应都算及时，也都没看到什么，不是么…… 咳咳……总之，不过是一场意外，忘了就行，忘了就行。 ……未完待续…… 今晚的更新应该会比较迟 如题，今晚的更新可能会比较迟了，有在等的童鞋可以明天再看 《东方缘墨录》今晚的更新应该会比较迟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六十六章 踏空 “呀！”，走廊上，已经换好衣服的阿礼和慧音在转过了一个转角后，迎面撞上站在那里似乎在等候着两人的墨。而在看到墨的瞬间，阿礼下意识的惊呼了一声，脸瞬间变得通红。 “晚宴差不多开始了，走吧。”，墨无视阿礼的惊呼，语气平淡而冷静的说道。似乎之前发生的一切好像真的被忘掉了一样。说完，便转过身，迈步准备离开。 可惜，虽然他是‘忘掉了’，但还有人没忘掉。慧音的口气难得带上一丝阴冷，喊住了墨，“等等，刚刚的事，你还没给我们一个解释！” 其实看到墨那好象没事发生过一样的样子，阿礼自己反而倒是悄悄松了口气。这样也好，可以避免尴尬。但下一刻，慧音的话，瞬间又让她回想起刚刚的事情，忍不住窘迫的小声开口道：“慧…慧音老师……那个，还是算了吧……” “哈？阿礼，你在说什么！这种偷窥狂，怎么可以就这样放过他！而且，这可是事关你的名节的大事！你怎么还帮着他这种家伙说话了！” 偷……偷窥狂……原本因为慧音的话而脸上显露一丝尴尬的墨，瞬间板起了脸，额间隐隐青筋泛起。 虽然事理上说确实是他理亏，但那也不过只是一场意外而已。怎么说的好像自己反而成了犯人似的，而且还是最下三滥的那种。 “那只是一个意外！”，既然如此，墨自然是板着脸冷冷的回了一句。 “呵……好一个意外。以你的实力，居然没有在事先就感知到我们的存在？哎呀，不过也可以理解嘛，男人，也不过是这样的玩意而已。” “呵呵……”，墨额头上的青筋越发明显，笼在袖中的双手忍不住握紧。这混蛋，根本就是故意的吧。这种事情，别人可能会误解，但她怎么会想不明白其中的缘由。 “我说了，那只是一个意外！” “呵呵……”，慧音冷笑以对。这可是事关少女（阿礼）名节的事情，就算只是一个意外，也要这个家伙亲口承认自己的过错，并且去澄清事实才行。 “呵呵……”，墨同样僵硬着脸，同样和慧音对视着。要让他为了这种事而低头道歉解释什么的，根本不可能！想都不要想！ 而一旁的阿礼反而一脸不知所措的模样，望着两人，“那……那个……” 就在气氛已经僵持到极点，就连阿礼都隐隐感觉到一场大战即将爆发的时候，一道声音适时出现，打破现在这份僵持的局面：“墨殿下，两位小姐，晚宴即将开始，还请移步酒席。” 啊！阿礼看着适时出现在这里的蓝衣仆人，即时大松一口气。这个时机来的真是太对了，不然她都不敢保证这两人会不会下一刻就动起手来。刚刚那剑拔弩张的气势，实在是…… 被这么一打岔，两人也难以这样继续对持下去。好歹自己等人作为客人，在主人家面前者，总不能太过失礼。 就这样，蓝衣的仆人带着三人穿过一个个走廊后，终于在一个庭院前停了下来。 “墨殿下，还有两位小姐，请上座驾。”，蓝衣的仆人指着庭院中放置着的那辆豪华车架说道。 哎？这是干什么？我们不是要去宴席么？阿礼奇怪的看着眼前这辆车架。那熟悉的造型和外貌，毫无疑问就是之前载着他们来到这里的那辆。但现在又要坐上去，难道说宴席并不是摆设在这宅子中么。 抱着疑惑的念头，阿礼跟随着坐了上去。待到三人都坐好后，那蓝衣仆人也翻身坐上驾驶的位置，一扬鞭，便驱赶着马匹拉动着车架往前驶去。 等，等等！前面那是墙壁啊！！阿礼难以置信的看着对方驱使着马匹拉动着车架直直的往前驶去，完全没有转向的意思。 眼看着就要撞上迎面而来的石墙，阿礼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然而，过了半响，却没有丝毫动静传来。感受到身下的车架似乎依旧继续往前行驶着，阿礼小心的睁开眼睛，然后便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 “这……这是……”，阿礼瞪大着眼睛，看着前方。那原本的墙壁早已消失不见，不，更准确的说，前方，根本就没有什么阻拦物。别说前方了，即使是四周，也毫无阻拦。 因为，现在的他们，赫然正在半空之中。 马蹄声依旧在响起，但放眼望去，那马蹄却是踏在虚空之上。而将视线下移，下方的大地正在渐渐缩小。那花草树木，庭院楼阁，在这一刻，尽收眼底。 “我们这是在……飞？”，阿礼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口中忍不住呢喃出声。 “古有传说，龙马者，瑞兽也，上能腾雾飞升，下能遨游四海。虽这不是真正的龙马，但现在看来倒也有几分传说中神采。”，一旁的慧音倒是显得很是冷静，似乎早已有所察觉。 “呵呵……小姐，您过誉了。这不过是我们饲养的几头拉车的海马而已。怎敢与传说中的神兽相比。”，前方驾车的蓝衣仆人回头笑道。 龙马？海马？听着两人的话，阿礼一愣一愣的。不过她的视线还是转向了前方拉车的马匹。 随着马车渐渐升高，终于彻底越过云层了，漂浮在云海之上。这个时候，马车终于不再继续上升，而是开始平直地行驶在云海之上。而那车架以及前方拉车的马匹身周，一层水雾渐渐升腾起来，如梦似幻。转瞬间，那马匹便显化出了另一幅模样。 那是一匹匹头呈马状，身如游鱼的奇异生物。周身水雾升腾间，拉动着马车踏过云海，继续往前驶去。 这就是海马？虽然大小和自己所了解的有所差异。但外形却确实很像书本上所描述的‘海马’。而且能够拉着马车飞行在半空之中，这个难道是海马妖怪？ 阿礼感觉自己的认知已经彻底不够用。飞行的马车，拉车的‘海马’。这一切的一切，都犹如身处梦境一样，是那么的失真而又梦幻。而现在的他们，又是要前往哪里？ ……未完待续…… 第六十七章 水晶宫（一更） 看着身下的层层云海，阿礼的眼中依旧带着一丝难以置信。虽然慧音先前就和她说过，此行应该并非简单的温泉之旅。但眼前这番云海之行依旧是她无法想象的景象。 这就是‘另一边的世界’么…… 阿礼忍不住伸出手，划过身旁的一片云朵。毫无触感，却有着一股凉意，隐约间还带着一丝湿度。明明是毫无实体的东西，为何却能上面疾驰？不，在那之前，能够飞空而起就已经是难以理解的事情了吧。 马车驶过一片片的云层，在上面留下一道若隐若现的痕迹。终于，在行驶了好一段距离后，马车重新降低高度，再次穿过云层。 然后，阿礼便看到了，那巨大无比，摇曳着无数波浪的海面。海面之上，波涛此起彼伏，发出阵阵水浪相交的声音，一片安静祥和。 大海？阿礼看着眼前的渐渐拉近的海面，然后看着前面那拉车的‘海马’…… 要说到和海有关，而且还会在海中建立宫殿楼阁之类的话。等等！难道说，自己等人是要去前往传说中的水晶宫吗？！想到这里，阿礼差点忍不住站了起来。 等等，不对不对，也有可能是海中的岛屿孤国也说不定，关于大海的传说可不止是那么点。而且再怎么说，传说中龙王居住的水晶宫什么的，也太夸张了吧。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嘛…… 就在阿礼思考着这些有的没的的时候，马车终于降落到了海平面之上。然而那前面拉车的‘海马’却依旧没有要停止下冲的势头的意思，猛地一头，便扎进了海中。 哎！！！来真的！！？？ 眼看着车架也要被拉着一头扎进海水之中，阿礼连忙下意识的闭上眼睛，屏住呼吸。 然而，过了好一会，却没有那种海水扑面的感觉，而且呼吸也差不多到了极限。阿礼小心的睁开一只眼睛，然后…… “这……这是……” 阿礼呆呆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奇异的景象。一条的海中的游鱼，在自己身周游过。似乎感知到了自己的视线，转过身来，望向这边。两人对视了一下，然后对方似乎受到了惊吓，猛地一下子便窜走了。 将视线投向远处，更是可以看到一大片一大片的鱼儿，在随着海流，来回穿梭旋转。更有海龟，虾蟹，海豚，甚至等等一些完全说不上名字的各种各种的海中生物，正在悠然遨游在海水之中，随着海流，上下翻转。 毫无疑问，现在的自己等人，正深处大海之中。但是阿礼却感觉自己依旧能畅快呼吸，甚至就连海水，也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给排开了似的。而且。马车依旧没有停止的意思，继续往海洋深处驶去。 “我们这真的是要去水晶宫吗？那个，传说中居住着龙王的海底宫殿？”，看着眼前这一幕，阿礼终于忍不住出声问道。 一旁的慧音笑了笑，“虽然龙王的水晶宫确实是最为世人所熟知的传说。但我们现在要去的海底‘水晶宫’，住着的可不是龙王哦。” 不是龙王的‘水晶宫’？ 阿礼愣了愣，然后低下头，开始回想自己所了解的传说。 “南海之外有鲛人，水居如鱼，不废织绩。其眼泣则能出珠……” 阿礼低声念出自己曾在古籍中看过的某一段话，然后抬起头，望向前面驾车的车夫：“你们是传说中的鲛人！？” “正是如此，小姐。”，车夫回过头，笑着说道，“虽然可能和传说之类的记载有些出入。但吾等，确实是人类口中的鲛人一族。” 鲛人一族，那么说，墨口中邀请他们来此的‘熟人’难道就是鲛人一族的…… “我们到了。前面，便是我们鲛人一族，居住的地方。”，不等阿礼深思，前面驾车的车夫突然出声，指着前方道。 阿礼顺着他所指的方向，望向前方。然后，她便看到了，那传说之中的水晶宫。 只见那一大片海底盘底的正中央，一座光耀夺目，琉璃透明，七彩缤纷的宫殿坐落其上。那宫殿之上，亭台楼阁，环桥飞檐，一应俱全。四周更是布满了珊瑚彩贝，如梦似幻。游鱼虾蟹，穿梭来回，龟贝珍珠，浮游其上。 这一刻，阿礼屏住了呼吸，静静的看着眼前这座宫殿。她翻遍了自己脑海中所有的记忆，无论是自己亲眼见识过的，还是书中所描绘。那所有的世间上存在，或是曾经存在的，所谓的华宫美殿，在这座犹如梦幻般的水晶宫面前，都难及其万一。 “这就是水晶宫……”，阿礼怔怔的看着越来越近的宫殿。那种梦幻般的失真感，越发浓重。 那无数的游鱼似乎也感应到了众人的来临。它们并没有像先前那些普通的鱼虾一样直接散开，反而是缓缓汇聚在四周，游动着，排成一个奇异的队列，似乎在欢迎着客人的到来。 终于，载着众人的车架来到了宫殿前。那水晶宫，一层层的水晶堆砌而成的阶梯延伸而出。而那阶梯的尽头，便是一座巨大的正门，正门之上，一群身着蓝衣，外貌于人类无异的‘鲛人’似乎正在等候众人的到来。 而那一群人之中，为首的是一名身着锦绸罗缎，服饰格外奢华的中年男子。他看到那缓缓降落的车架后，笑了笑，从阶梯上走下。 “墨殿下，好久不见。”，男子领着众人，来到车架前。而这个时候，墨三人也下了马车。 “好久不见，青黎族长。”，墨点了点头，“感谢你的邀请。这一次的深海之行，虽然只是初窥其貌，但也已经让我眼界大开。海底之景色着实和陆上的风光大为不同。” “哈哈哈，你能喜欢便好！”，中年男子笑道，“相信我，接下来的风景也绝对不会让你失望。不过在那之前，我已经备好了晚宴，还请先随我等一起上座就席。” “嗯，那便多有打扰了。” “哪里哪里，你客气了。” ……未完待续…… （ps：下班回来的有点晚了，这是第一更，后续还有两更估计会2，3点才一起发） 第六十八章 敌袭（二更） 穿过重重楼宇，一路上，阿礼已经渐渐对眼前的景象有点麻木了。她也算是有点明白为什么当初墨说他的这位‘熟人’有着富可敌国的家财了。这宫廷楼阁中，各种各样的林罗珍宝，随处可见。随便拿出一件放在外面稀世珍宝。富可敌国，还真的不是妄言。 终于一众人等来到了摆放宴席的宫殿中。待到众人一一落座，晚宴便正式开始了。 期间奉上的玉盘珍馐，琼浆玉露自不用多言。那独具特色的宴席表演和歌舞也让阿礼有一种大开眼界的感觉。鱼虾戏演，鲛人献歌，这期间的种种，完全是陆上无法见识的异域风情。 这一趟，还真是来对了。阿礼捧起玉杯，又喝了一口其中的温酒，心底忍不住如此想到。 在喝下又一杯玉酒后，她的脸上终于染上一丝红晕。而她的旁边，一名随侍适时的重新给她满上，同时悄悄收拾走这个桌上第三个空的玉瓶。 “阿礼，你好像已经喝了不少了吧？真的没事吗？可不要喝的太上头了。”，一旁的慧音忍不住有点担心的问到。 “嗯？”，阿礼疑惑的转过头，望向慧音，“我喝了很多吗？” 这岂止是有点多，你喝下的量，都足够灌倒三个壮汉了，看着依旧神采奕奕的阿礼，慧音心底忍不住摇了摇头。 这不知名的玉酒，已经可入灵酿一流了。哪怕只是喝上几杯，就已经足够让普通人醉意朦胧了。而阿礼…… “看来没问题，既然你喜欢，那就没事了。”，普通的酒喝多了肯定不行，但这种灵酿，哪怕喝的再多也不会对人体产生什么危害，反而有益。既然她喜欢，那就随她了。 “嗯……”，阿礼又忍不住喝了一口，然后开口问道：“不过你……还有墨殿下，真的不喝吗？明明那么好喝。” “我不喝酒。”，另一旁的墨回应道。 “为什么？”，阿礼忍不住好奇的问了一句。难道说是因为修炼之类的什么原因么？确实也会有不少僧侣会戒酒肉之类的。难道说他也是因为类似这样的原因么。 “因为我不喜欢。” “……”，这……好简单直白的理由。 看到阿礼一脸无语的样子，墨摇了摇头，“难道还需要别的理由么。” 阿礼愣了愣，然后将目光投向杯中的琼浆，笑了笑，确实无需其他理由，仅此而已，便已足以。 一旁的慧音则是捧起茶杯喝了一口，道：“我倒不是不喜欢酒。只是比起醉人的美酒，我更喜欢怡人的清茶而已……” 就这样，茶酒交错间，宴会还在继续…… 然而，就在宴席氛围正浓的时候，突然，一名武将打扮的鲛人直接闯进了宴会之中，高声大喊到：“族长！紧急情况！有敌来袭！” 什么？！这一声大喊，瞬间将宴席中的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而坐在最上方主席的青黎则是皱了皱眉头，双手轻压，示意骚动的众人冷静下来。然后望向那名鲛人，开口道：“白磷，你说清楚点，是什么敌人前来袭击？驻守在外围的卫队呢？他们没有把敌人解决掉么？” “是！万分抱歉，族长。吾刚刚没有说清楚，其实我们这里暂时只是遭受了小规模的袭击，并且已经被击退。真正被敌人主力部队进攻的是岸上的人类小镇。这份紧急情报也是从驻守在岸上人员那里传递过来的。” “人类的镇子？”，青黎有点惊疑道，“袭击者是谁？为何会去袭击那里？” “这……”，场下的白磷犹豫的望了一眼主席上的另一旁的墨等人。 青黎很快明白他的顾虑了，恐怕这情报里还涉及一些不适合和外人说的东西。但他一摆手，说道：“这几位都是我的贵客，但说无妨！” “是！经过确认，袭击我们，以及岸上的人类的小镇的，是鱼人！” “鱼人！？你确定？！”，原本还一直都表现得镇定自若的青黎一下子便站了起来，语气中还带着一丝难以置信。 “是！” 看着瞬间变得哗然起来的宴会众多鲛人，阿礼脸带疑惑的望向一旁的慧音：“慧音老师，鱼人是？” 而慧音则是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是很清楚。 “为什么这个时候会出现鱼人……难道说……”，青黎的脸色已经变得有点难看，低声念叨着什么。 等等！阿礼突然想到什么，一把扯住慧音的衣袖，“慧音老师，他刚刚好像说那个什么鱼人的主力部队去袭击了岸上的小镇了，那现在小镇岂不是……” “冷静！”，慧音按了按她的小手，宽慰道：“你放心吧，像这种小镇人类聚居的地方，一般都会有不少力量守护。除非是碰到大妖怪一级的那种无可抗力，不然仓促之下，小镇的防御不会那么容易被攻破的。而且，还有一个人想来也不会坐视不理。” 这个时候，一旁的墨出声了：“青黎族长，请恕我失礼，有一件事我想要确认一下。” “请说。” “请问这位阁下，刚刚你说了人类的镇子现在正在遭受大规模袭击，是么。” “是！在我收到岸上的族人的紧急传信上所言。现在人类的镇子，正遭受到鱼人大军的袭击，形势已经岌岌可危。” 墨转身望向一旁的青黎，“抱歉了，青黎族长，恐怕我要失陪一会了。” “不，这事与我们鲛人一族也有关联，我陪你一起去吧。”，青黎摇了摇头，然后望向下方的白磷，吩咐道：“白磷，我先随墨殿下一同前往镇子。你在集结好精锐部队，随后跟上！同时传令下去，让留守部队严加防范，一旦遇到紧急情况，立马用传音贝与我联系，” “是！” 吩咐完一应事务后，青黎转过身来，苦笑道：“墨殿下，让你久等了。其实这鱼人，和我们一族的渊源颇深，路上我会说一下其中的缘由。” “嗯，我也正有此意。”墨点了点头。 ……未完待续…… 第六十九章 往事（三更） 眼看着两人就要离去，一旁的慧音似乎也和阿礼商量好了什么，直接站了起来道：“等等！你不会打算就这样让我们在这里等着吧。” “额……”，青黎见状，愣了愣，然后开口劝说道：“两位小姐，那群鱼人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而已，而且样貌不堪入目，恐怕会污了你们的眼睛。不如你们在这里继续品尝一下美酒佳肴，我们很快就会解决掉它们，回转回来的。” 言下之意，就是不要跟过来捣乱了。 “呵……如果真的是一群乌合之众，您又何必亲自前去，还要集结精锐部队呢？放心吧，青黎族长，我们不会碍事的。” “这……” “那你们就跟上来吧。”，而墨却头也不回，已经迈步离去。 见此，青黎摇了摇头，也快步跟了上去。他虽然多少看的出慧音并非凡类，但另一个女子却是真真正正的凡人无疑。 所以他才会下意识的想劝她们两人留下来等候。他可不清楚慧音的实力到底到什么地步，不过想来应该也不会太高吧。但是既然带着她们过来的墨都这么说了，那他也没什么可说的。只能待会多点留意下这两人的安全问题了。 不过很快，青黎就明白自己刚刚的担心是多余的了。因为在出了水晶宫后，他发现同样跟着出来的慧音在带着阿礼的情况下，居然依旧能在海中牢牢的跟上自己和墨两人。 管中窥豹，看来他之前一直看走眼了啊。这名女子，恐怕实力未必会比自己逊色呢。甚至说不定离开了大海，自己都未必能胜过对方。看来之前自己的担心确实是多余的了 在赶往镇子的路上，青黎也缓缓道出了当初所曾经发生的往事。关于鲛人，和鱼人渊源，以及其中的恩怨纠缠。 鲛人，或者说鱼人，其实它们本身同源而出存在。按照鲛人族内的记载，它们的祖先，最初是诞生自某位海洋神灵之手。在那位神灵的孕育和指引下，它们觉醒了自身的灵慧，开始渐渐有别于那些愚昧无知的普通生灵。 然而，在随着岁月的流逝，孕育它们的神灵早已不知何故已然消失不见，而它们，也开始渐渐产生了分歧。 它们的祖先，在漫长的演变之中，分化成了两支。其中一支，更加倾向于人灵的形态，觉得智慧和灵觉才是它们应该追求的方向，同时这也是孕育它们的神灵所期盼的。 而另一支，却持相反意见。它们认为，祖神之所以会离开它们，是因为它们太过软弱了。在当初那片比现在不知道残忍恶劣多少倍的海洋里，唯有力量才是它们应该追求的。只有足够的力量，胜过所有的海洋生物，甚至一统整个海域，才能得到祖神的再一次认可。 双方的意见争执不下，最后便彻底分裂开来，各自沿着自身的选择，继续不断演化下去。 而后便又是一段漫长的时间过去了。追求智慧和灵觉的那一支，渐渐演化成了现在的鲛人一族。为了方便和更多的智慧生灵交流，他们便定居在离大陆不远的海域中。甚至在近些年内渐渐派遣一部分族人来到了岸上生活，并且迅速融入了人类的社会之中。 而墨，当初也是在一次偶然的情况下，遇到了当初在人类之中游历的青黎，两人方才相互认识，结交。 然而，其实在那大约一百年前，鲛人一族，却是曾经遭遇了差点灭族的危机。为带来这恐怖的灾难的，正是之前分裂开去的另一脉分支。 他们鲛人一族也无从得知当年分开后，那另一支到底经历了什么。只知道，当这一支曾经和他们同出一源的分支，从那大海深处归来后，便已经彻底成了另一幅模样。 凶狠，残暴，对着血腥有着无比的渴望。同时，它们的力量，也变得恐怖无比。 而当初它们在回归了这一片海域后，便立即宣布要征服这一片海域，违逆者，死！甚至还要求鲛人一族在归降后，必须接受它们一族的转化仪式，将自身转化为所谓的‘鱼人’一族。它们需要的，只有强者！ 面对这样的无理要求，鲛人一族自然是不会答应。抛弃长久以来演化而成的灵智，而后转变成那种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甚至脑中除了暴力就是血腥。这样的选择，在他们看来，简直就像是人类渴求退化成猿猴一样可笑。 然而，大意的鲛人，很快就在其后受到了惨痛的教训。他们以为，作为曾经同属一脉的两者，即使意见不合，对方也不会怎么样。但事实证明，已经彻底被暴戾和血腥充斥了整个脑海甚至所有本能的‘鱼人’可不会看在所谓的同出一源的份上便饶过他们。 大战，瞬间便爆发了开来。本身就准备不足的鲛人，一下子便在两族之间的冲突之中吃了大亏，甚至差点就被直接族灭。 之后，到底经历了多少惨烈的大战，又付出了多少的代价，就没必要一一述说了。只需要知道，当初的鲛人，也是在联合了同样受到‘鱼人’侵害的人类，并且在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后，方才将这群残暴而又血腥的‘怪物’埋葬封印了起来。终结了当初的那场浩劫。 然而，时隔百年后，这群‘怪物’居然再度现身这片海域，并且还前去袭击了人类的城镇。这其中的意味…… 听完青黎的讲述后，墨摇了摇头，问道：“我有一个问题，你们当初的封印，是有着时限的么？” “不，并非如此。我们的封印本身是非常牢固的，即使过上几百年也会出现问题。而且每隔十年我们就会派人前去加固稳定。理论上，这个封印完全可以一直维持下去！” “那么，既然问题并非出现在内部上，那看来可能的情况也不外是两样了。” “一个便是当年的你们并没有彻底处理掉所有的‘鱼人’，导致了有所遗漏。而现在，它们在经过休养生息后，又再一次回来报复了。” “不，那是不可能的。我们绝对没有留下遗祸。”，青黎想了想，然后非常肯定的说道。 “那就只剩下另一个可能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对方能那么肯定自己当初没有疏漏，但墨也暂时不算深究这个问题，“既然不是封印自身出了问题，又不是当年的遗祸……” “看来你们的封印，恐怕是被‘某个人’给破坏了呢……” 青黎脸上露出一道苦笑，“这是我最不希望出现的情况，但却是最有可能的情况。希望，我们的猜测，并没有成真吧。” ……未完待续…… ps：呼，终于把前两天欠的补上了，修仙到4点，感觉又回到了学生时代 周六的更新放在周日了，也就是明天四更 嘛，今天要开会，后来又出去玩了一趟，没码多少，明天补上，合计四更 《东方缘墨录》周六的更新放在周日了，也就是明天四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十章 幻术（一更） 时间稍稍退回到傍晚时分。一名脸色凶狠的男子在一个偏僻小巷中四处翻找，随意踢翻一些看起来可以藏人的杂物，“该死，这个混蛋躲哪里去！” 他跟着对方的身影一路穿街走巷，越走越偏僻，直至来到这个不只是镇上的哪个角落的地方。然后他就跟丢了对方的身影。 这个该死的贱种，刚刚要不是因为这个混蛋，自己也不会差点冲撞了贵族老爷！而且这里明明是一条死路，对方这是躲哪里去了？ “你这是在找我么？”，突然，一道幽深的声音在他的身后传来。 男子一惊，慌忙转过身，“谁！？” 在他的惊慌的眼神下，那角落的阴影处，一个身影缓缓走出。待到他看清楚这个身影后，眼中的惊慌一下子便散去，反而转为凶光，脸上也渐渐变得狰狞起来： “你这个该死的贱种，居然还有胆子走出来？怎么，不打算逃了吗？” “逃？我为什么要逃……”，角落的身影缓缓抬起头，一抹妖异的红光自黑暗中亮起。 “你……你，你这个……”，男子一下子吓得倒退了好几步，看着眼前这个眼中闪烁着诡异的红芒的身影。然而不等他后退多少，身体猛地一僵，已经触碰到了墙壁了。 “怎么了，你不是要找我的吗？你退什么？”，眼中闪烁着红芒的身影一步步走近。那血色的双瞳伴随着他蹒跚的脚步，上下左右游移，在这阴森的小巷中，显得各位恐怖。 退无可退的男子，后背紧紧的贴着墙壁，满脸惊恐。而他的手则是在墙壁出四下摸索，终于，在碰到某样东西后，他开口了：“啊，是啊，我确实是在找你……” “为的就是弄死你这个该死的贱种啊！！！”，一道黑影划过半空，狠狠的砸在对方的头上，直接将对方砸趴下来。 “哈……哈……”，男子右手紧紧的握着他从黑暗中摸索出来的一根粗大木棍，其上还粘着刚刚喷溅出来的血迹。他喘着粗气看着眼前这个被他砸倒在地的身影，而后脸上显露出一抹狠色。 砰！又是一记狠狠的敲击。那粗大的木棍直接砸在那个挣扎着想要爬起来的身影上。 “我让你装神弄鬼！我让你吓唬老子！该死的贱种！怪物！死狗！杂种！” 一下一下，粗大的木棍重重的砸在对方的身上，飞溅起一道道血迹，直至将小巷两边的墙壁都尽数涂满。 “哈……哈……”，良久以后，男子终于停了下来，喘着粗气看着地上那已经彻底毫无声息的身影。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就该这样啊！我一开始就该这样才对！这种该死的贱种当初就应该和他那该死的怪物妹妹一起处死才对！！” 空荡的小巷中，回响着这名男子张狂而有得意的笑声。 突然一道宛若来自九幽的声音缓缓响起，打断了他的狂笑，“果然，不可原谅……无论是你，还是他们，都该死啊啊啊啊啊啊……” “什，什么，这不可能！”，男子难以置信的看着身下这突然出声的身影，脚下踉跄着后退了几步，一个不稳，跌坐下来。 而地上的那团已经不成人样的血肉则是他的面前开始不断蠕动着，已一个完全不是人类可以做的姿势，缓缓‘站立’了起来。 “你……你……你……”，男子颤抖着手指着眼前这个依旧在不断流淌着血液的‘身影’，眼中的惊恐再也掩饰不住。逃！要逃！虽然心底这么想着，他的身体已经被无尽的恐惧所支配，根本无力再站起来。 “啊……你不是要杀了我的么，来啊，动手啊！”，那不停淌着鲜血的‘怪物’的脸上缓缓裂开一个口子，发出的声音撕扯破碎，已经彻底不成人音，“拿起你的那个棍子啊，挥舞你的拳头啊，就像刚刚那样，再一次把我打成肉泥吧……” “不要，不要过来，你不要过来！！！” “如果你不过来的话……”，那张早已血肉模糊的脸上裂开的巨口越来越大，直至大的足以容下一个头颅，“那我就过去了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凄厉的悲鸣响彻整个小巷，回响不绝…… 过了好一会，复归平静的小巷中，出现了一道身影。看其样貌，正是刚刚才被恶汉砸倒在地，甚至是砸得血肉模糊的落魄男子。然而这一刻，他的身上既没有沾染什么血迹，容貌也只是正常的人类模样。 而小巷之中，那所谓的血迹，怪物，早已消失的一干二净，就像是从来就没有发生过一样。 而他看着地上已经昏迷了过去的壮汉，眼中隐隐闪过一抹血色光芒，“啊啊……果然，你们这些家伙，全都不可饶恕……绝对要……” “宰了你们！” …… 一个幽深的海蚀洞中，一名身影略显落魄的男子正拖着一个昏迷的壮汉往深处走去。这个洞窟是他在一次无意中跌落断崖的时候发现的，而除了这个巨大的洞窟外，他还发现了另一样‘东西’。 终于，在穿过一个洞口后，他来到了一个开阔无比的空间之中。 那是一副该如何形容的光景啊。 放眼望去，一个个的洞口接通着这个巨大的空间。而其中还有着一条条的石状的条柱从上下左右，四面八方的岩壁上延伸出去，尽数连结在正中间的一个巨大的圆球状的巨石之上。诡异而又壮观。 落魄男子对此却完全视而不见，仿佛早已司空见惯了似的，继续拖着昏迷的壮汉往这片奇异空间的中心处走去。 而在那空间的正中心处，那巨大的，布满着坑坑洼洼的球装巨石下方，则是捆绑着一名有一名的人影。他们以一种奇异的摆放规律被固定在地上。其中有一些身影似乎已经醒转过来，看到了落魄的男子。 一时间，怒骂声，哀求声，响彻这片空间。 而那名落魄的男子却对此熟视无睹，直接拖着手中昏迷的壮汉来到一个位置，然后熟练的将他固定在石柱上。 待到彻底捆绑好后，男子扫视了一眼周遭的所有人，然后抬起头，望向上面那巨大的‘圆石’。 “终于，一切都准备好了啊……” ……未完待续…… 第七十一章 预言（二更） 望着眼前这个巨大的‘圆石’，落魄的男子的思绪缓缓散开，渐渐陷入了回忆之中。 他曾经也是这个温泉小镇上普普通通的一名居民。他记得在自己还很小的时候，便被父亲带到了这个镇子上定居下来。而他的母亲则在生下他的时候，因为难产而死。所以只剩下他们父子两相依为命。 他的父亲是一名小商人，也算薄有积财。在迁居到这个小镇后，开了一家旅馆，还经营一些特色商品的买卖，日子倒也还算过的不错。 直至有一天，他的父亲带了一名女人回来，而这名女人也在之后成了他的继母。 最初他对于这个莫名出现的女人是比较抗拒的。但对方的温柔和体贴却让他感受到了从未感受过的母爱。他也在相处的日子中，慢慢接纳了对方。 幸福的日子总是过得飞快，很快，他便多了一名可爱的妹妹。这新的家族成员，在出生以来，就得到了家里所有人的宠爱，就连他自己，也不例外。 原本，如果这样一直下去的话，必定会是一个普通而又幸福的结局。但，在某一天，他的继母，却被她的娘家找上门来，并且以非常强硬的态度给强行带走。 因为当时还比较年幼，记忆已经模糊。但他却依旧清清楚楚的记得，那名早已被他当作自己的另一个母亲的女子，在满是不舍的泪目中，向他们道别，并且嘱咐他要照顾好妹妹。 继母无奈的离去，虽然让他一度陷入悲伤之中，但最后也还是慢慢走出了离别阴影，重新过上了安定的日子。 然而，过不了几年，他的父亲却在因为思念成疾，撒手离去。接连失去双亲的痛苦，并没有压垮他。因为他还有着双亲的交付，还有家庭的重任，还有相依为命的最后一名‘亲人’。 虽然家中只剩他和妹妹两人，但依靠着邻里的帮衬，以及家中留下的产业，倒也足够勉强维持两人的生活。虽然比较苦累，但也让他在短时间成熟长大了许多。生活也渐渐重新安定了下来。 原本他以为这样的日子会一直持续下去。直至有一天，他的妹妹惊慌失措的找到他，和他述说了自己身上最近出现的异样。 不知何时起，妹妹的身上，开始出现了一些类似鱼鳞一样的东西，牢牢的贴合在皮肤上。如果强行去拔掉，则是会直接让妹妹受伤出血。就好像这东西一开始便是从她的身上长出来的一样。 一开始是脚腕之类不显然的地方，然后便渐渐蔓延了开来，直至腿上，手上，甚至身上，都开始渐渐出现了一些鱼类一样的异物。 他把妹妹关在自己的房间，叮嘱她绝对不能让外人看到。他当然不会认为自己的妹妹会是什么怪物，但这个模样要是让外人看到了的话…… 已经成熟了起来的他，多少也能猜到这事万一要暴露的话，会引发怎么样的后果，那绝对是他无法承受的事情。 然而就在他苦苦寻找着能够解决妹妹身体的异样的方法的时候，妹妹又一次慌慌张张的跑进了他的房间。一开始他还以为对方身上的‘异物’又多了。结果一问之下，才知道并非如此。 妹妹告诉他，她感知到了有一场巨大的风暴即将来临。要尽快告知那些准备出海的人，今天绝对不能出海。 妹妹自小心地善良，他是知道的。但这样无厘头的话，他实在难以相信。他以为对方只是因为自己最近身体的异状，导致了自己心神不宁，做了噩梦才会如此。在宽慰了一番对方后，他便对此不再放在心上。 然而，就在那一天，巨大的风暴真的来临了。不少出海的船只，都因为来不及回到岸上，而葬身在海浪之中。 虽然想起了之前妹妹给他的警告，但他最后还是把这归为巧合。本身那个季节就是处于海风频发的季节，应该只是偶然撞上而已。 然而，事情远远没有结束。随后的几次风暴，也都被他的妹妹一一说中。联想到妹妹身上的异状，这时他终于不能将这个当作只是巧合来看待了。 但，他还是难以决定去对那些出海的人进行警告。无凭无据不说，这其中还牵扯到自己的妹妹。再加上妹妹身上一直没有被解决的异状。一旦暴露出去，后果完全无法想象。 最后，他还是在忍受不住自己良心的煎熬，和妹妹的苦苦哀求，将警告发了出去。 当然，作为一名普通的城镇居民，他没有那么大的能量，告知镇上的所有人。而且妹妹感知到‘预言’的时候，也都是在暴风即将爆发的时候。根本没有那么多的余裕和时间，让他去劝说其他人。 所以他也只是在接到了妹妹的预言后，告知了自己的一部分邻里和熟人，让他们小心，如此而已。 虽然一开始也同样没有人相信他的话，但是应验的次数多了以后。众人也开始对他的‘警告’重视了起来。 然而，这个‘重视’却并非带着善意…… 不祥的预言，告死的使者，甚至被称之为‘诅咒’。随着他的‘名声’在镇子内渐渐传开，恶意，也在慢慢扩散开。这其中的原因，难以完全探究清楚，但最大的起因，却是因为他的‘警告’，来的太迟了。 即使他的妹妹在感知到风暴的来临后，第一时间告诉了他，但却依旧太晚了。他发出警告的时候，大多数人却早已出海，一切，已经成为定局。 所以他的警告，与其说是‘预言’，在更多人看来，特别是那些痛失亲人的人们眼中，却更像是恶意满满的‘诅咒’。 ……未完待续…… ps：感谢书友‘清正廉直的记者’的2000起点币的打赏支持。惯例求一波收藏和推荐票。还是那句话，觉得太短的童鞋，也可以先收藏一个，等养肥再宰嘛23333。晚上还有两更，预计会在12点前一同发上。 第七十二章 绝望和毁灭（三更） 不好的传言，依旧在扩散着。这个时候，即使是他想要放弃自己的‘警告’也已经无用了。恶意的种子已经种下，只待爆发的那一天…… 即使是现在，他依旧能清晰的回想起那一天的情形。一群城里的卫兵，在他的一名邻居的带领下，直接闯进了自己的家里，并且找到了躲在房间内的妹妹。 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他不知道对方到底是怎么知道自己的妹妹的事情。可能是对方偷窥了自己的家里的情况，然后无意中看到了自己妹妹的异样。也可能是上一次他在自己家中做客的时候，察觉到了些什么。 不管怎样，结果已经发生了，过程到底如何已经不重要了。 只是，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这个人呢。明明两家一直以来都是那么的和睦相处；明明当初是因为自己不断的劝阻，才使得他在一次风暴中没有出海，从而捡回了性命，明明…… 他看着对方那脸上的满目狰狞，已经彻底说不出话来，只感觉一股难以言喻的深寒，直透整个身躯。 而后结果已经无需多言了。在经过一番逼问后，他们确认了不祥的‘诅咒’是出自妹妹的口中。于是…… 那巨大的圆石下，落魄男子紧握的掌心的软肉已经被指甲刺穿，流出血来，而他却浑然不觉…… 经过所谓的‘神官’的审判，他们决定把自己的妹妹予以‘海祭’。 而当他看着那带着他的妹妹的小木筏缓缓飘远，然后在大海中央散架，被巨浪连同木筏一同吞没后，他只感觉整个世界都崩塌了。 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大部分的‘罪过’都被安在了他的妹妹身上。而他在被没收了所有家财和房子后，就被放过了他的‘性命’。 然而，这样的‘饶恕’，对于他来说毫无意义。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他不明白，也不想去明白。他只知道，自己在这个世上唯一的容身之地，已经彻底没有。而他的世界，也已经毫无意义。 既然如此，那就毁灭吧。 把所有的，痛苦的，虚妄的，肮脏的，可耻的，该死的；那些嘲笑着，欢呼着，诅咒着自己的妹妹的死亡的人，一起，统统毁灭掉算了。 虽然他如此想着，但凭他这么一个毫无力量的罪民，又能做的了什么。被没收了家财，被驱逐出了镇子，这样的他，就连活下去都困难，毁灭什么的，也不过是他的妄想而已。 然而，他还是在山野之中勉强的活了下来。依靠着些许运气，饿了就挖草根，找树果，喝了就喝山泉，或者接雨水。即使活得无比艰难，但他还是坚持着苟延残喘了下来。只因为心底那个虚无的执念，要毁灭掉这一切。 然而，他再有一次被猛兽追袭的途中，却不慎从断崖上跌落下去。原本他以为这次是必死无疑了，结果海浪却把昏迷的他冲上了岸。 当他从昏迷中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已经身处一个巨大的海蚀洞中。而就在他的旁边，一具不知是死亡的了多久的骸骨正安静的躺着，手中还拿着一卷诡异的血色书卷。 他从这具骸骨手中得到了那卷书卷。同时，也让他看到了实现自己愿望的希望。 …… “唔……”，被绑在石柱上的男子发出了一声呻吟，原本紧闭的双眼缓缓睁开。然后，他很快便察觉到了自己的处境。 “这……这是”，他难以置信的看着捆绑着自己的绳子，挣扎了几下后，发现根本没法挣开。然后他便将目光投向它处，只见四周，同样有着许多一样被捆绑住的身影。仔细看去，其中还有几个身影看起来格外眼熟。 这些……都是镇子上的人！他很快就确定了这些人的身份。而他也同样注意到了自己现在身处的这个诡异的空间。 那些一根根诡异的石柱，还有正中处那巨大的犹如房子般‘圆石’。明明看起来没有任何光源或者火把，但却他依旧可以将这个诡异的山洞看的一清二楚。 但这些都不重要，最重要的，要想办法逃掉。想到这里，他又环视了一周，想要找找有没有什么人或者东西可以帮到忙的。 然后他便看到了那唯一没有被绑住的身影。 鬼啊！！在看清楚那个身影的一瞬间，他差点没喊出声来。然而等到他冷静了一下后，却发现对方并非自己印象中的那个‘怪物’，而是依旧一副人类的模样。 “哦？你醒了？看来你的精神力还不错嘛，居然这么快就醒了过来。”，那名男子转过身来。 看着对方转头的一霎那，绑着的壮汉身体猛地绷紧。然后发现对方的脸依旧是一张正常的人脸的时候，他才稍稍松开自己的紧握的双手。 “是你把我带到这里来的？藤太原！！你这该死的贱种，打算干什么！！”，在发现对方似乎并非自己的‘梦中’的恶鬼后，他的胆气似乎又上来了。眼中怒气爆发，狰狞着脸，大吼出声。 “干什么……呵呵……这还用说吗？”，那名被称呼为太原的男子笑了笑，“当然是为了实现我一直以来的夙愿啊！” 说到这里的时候，他的眼中猛地爆发出一团红芒，诡异而又阴森，一如之前那‘噩梦’之中的那样。 “等，等等！你这……藤太原，你不要乱来！你要是敢乱来的话，城主大人绝对不会放过你的！你居然敢抓走这么多的镇子上的人，卫队一定已经追查过来了！你！” “呵呵……城主大人？城卫队？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藤太原放声狂笑，那宛若夜鸦般的笑声，响彻整个空间。 “你……你笑什么！” 藤太原收敛了笑声，侧着头望着这个被绑在石柱上的男子，“呵呵……你放心，你所指望的这些，都不会出现的。不，准确来说，在今晚，他们还有所有的一切，都不会在出现才对。” “你……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呵呵……呵呵……也罢，就当是最后的消遣好了，就让我告诉你吧，所谓的临死前的祷告……” ……未完待续…… 第七十三章 苏醒（四更） “看到眼前的这个了吗？”，藤太原张开手，示意着，“啊，我想你一定不知道这是什么吧……” “其实这个地方也没什么特别的。只不过是一个封印着某个‘邪恶’的封印之地而已。” 藤太原，一边漫步着，一边观察着那一个个被绑在柱子上的人。他放高声音，以至于所有醒着的人都能够听见， “在一百年前，曾经有一个恐怖的‘魔鬼’从那无尽的深海中来到了这片海岸。它携带着自己的部下，那些同样来自深海的‘恶鬼’众们，一同登上了陆地，并且展开了血腥的屠杀。” “可惜，就像传说中常有的记载一样，这位‘魔鬼’以及他的一众部下最后也被击败，封印了起来。当然，他们并非是‘实力’不足而被击败的。而是因为中了人类的计谋，或者说是圈套。” “而后百年平静的时光过去了。当年见识过那场血腥惨剧的人们也早已逝世。关于这个‘魔鬼’的传说，也已经彻底淡出了人们的视线，甚至早已失传。” 藤太原走到那巨大的圆石底下，将手按在那圆石那诡异的脉络上，脸上挂着雀跃的笑容，“不过纵使那曾经发生的一切都已经被埋藏在历史的尘埃之中。但总会有一些不死心的人，妄想着能从中挖掘出一些东西出来。或者是力量，或者是财富，又或者是……” “呵呵……虽然不知道那个‘前辈’到底是想要弄到些什么。但多亏了他，我才掌握了现在的这份力量，也获得了实现我的夙愿的方法。” “在他的书册上，我不仅找到了一些古怪的邪术的修炼方法。也得知了这么一个有着恐怖力量的‘恶魔’存在。以及它的封印之地，还有……” 他顿了顿，扫视了一圈四周的所有人，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还有如何解除这个封印的方法！” “你问我到底想要干什么？”，藤太原转头望向刚刚质问他的那名男子，“这种事情，还用问的吗？！” “看吧！封印的‘恶魔’就在这里沉睡着。而你们，则是供奉的上佳祭品！而我，则会利用你们的血肉，你们的灵魂，将这位深海的‘恶魔’再次唤醒！让那恐怖和毁灭，再一次降临在此地！！” 良久后，终于有人出声打破了这片沉默：“你疯了！你这怪物！你居然敢这样做！神灵大人绝对不会饶恕你的！你的阴谋绝对不会得逞！” 而后无数的咒骂声也跟随着响起，众人纷纷怒喝，诅咒起来。 “啊……我记得你……”，藤太原转身望向最先开口的男子，“你是，最近才转为神庙的正式的祭祀的，神官大人吧。” “我可是记得很清楚哦，当初你高喊着要处死我的妹妹的时候的那个样子，我可是记得一清二楚啊。不过很可惜，这一次，你的神灵大人，似乎没有出手帮你呢。” “你！你居然敢” “我为什么不敢！神灵大人，哈哈哈哈哈哈哈……好大的名头，可惜啊……他似乎也不怎么会管事的样子的呢。不然，为什么当初我的妹妹被你们处死的时候，他不站出来阻止下呢。” “放肆！你那该死的妹妹明明就是一头不祥的怪物！处死她也是神灵大人的旨意！你这该死的贱种侥幸被饶恕，却不好好珍惜这份开恩，还敢胆心生报复！果然当初就应该将你们这对怪物兄妹一同处死！！” “呵呵……怪物么……也罢，你们的遗言也就只有这些了么。既然如此……” 藤太原的脸上依旧挂满了笑意，他开始走到每个人面前，不顾他们的喝骂，直接在他们的身上上狠狠的刺上一刀。鲜血，缓缓流淌到地上，直接将他们身下的土地染成一红色。 然后诡异的事情发生了。那些流淌到地上的血液，并没有就这样凝固，而是沿着地上刻好的轨迹开始缓缓继续流淌，直至将地上的那些诡异的痕路填满。 最终，所有的血液尽数汇聚到了中心出，形成一个诡异的法阵。突然一阵诡异的脉动传遍整个洞窟。那并非地震之类的东西，反而，更像是某些东西，猛地鼓动了一下。而那正中心的巨大圆石也开始缓缓颤动起来，上面的石质也开始慢慢脱落。 看着此情此景，藤太原终于忍不住放声狂笑，“哈哈哈哈哈哈……你们就诅咒着吧，哀号着吧。在无尽的绝望和痛苦之中，你们将会亲眼见证传说中的‘恶魔’的苏醒。而我则是要先行一步，回到镇子上，亲眼见证那一切的毁灭！” 说完，他便转身往出口出走去，待到即将走到出口的时候，他顿住了身影，转过头来，脸上依旧挂着那‘灿烂’的笑容。 “啊，对了，你们尽管放心。在‘恶魔’和他的手下苏醒的第一时间，它们就必定会前去袭击小镇的。因为那些聚集着大量它们最喜欢的血肉。而经过了百年的沉睡，现在的‘恶魔’大人的肚子，可饿着呢！哈哈哈哈哈哈……” 说完他的身影便彻底没入黑暗之中，而他那畅快的笑声，也渐渐变远，直至彻底无法听见。 血液，依旧在不停的汇聚着，并且被那正中心的巨大圆球所吸收。那无形的脉动，越来越有力，而且频繁。 扑通，扑通，一声声无形的脉动，宛若像是一个巨大的心脏在缓缓苏醒，震动着整个洞窟。而脉动的源头，正是来自那正中心处的圆形巨石。 而在不断的吸取着血液后，那巨石开始渐渐浮现了一些奇异的变化。石质的外表开始脱落，露出了其内那宛若血肉的脉络。 扑通！又是一下有力的脉动。这一瞬，所有人都只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吸力出现在自己身上。 啊啊啊啊啊啊啊…… 那血液被吸取的速度瞬间飙升了不知多少倍，所有人都痛苦无比的长大着嘴，发出无声而又绝望的哀号。因为他们此刻已经没有发生声音的力气。 明明如此巨大的出血量，他们早就已经休克昏迷过去了才对。但现在的他们却依旧意识清醒的感受着自身被那正中心的‘血肉巨球’飞速的抽去自身的一切。 他们的身体在渐渐干瘪，枯萎，血液，肉体，甚至骨头，一切的一切，似乎化作了血肉的洪流，被那即将苏醒的‘恶魔’所吸收过去。直至最终，彻底了无痕迹。 终于，在吸收完所有的‘血肉’后，那中间的圆球，也彻底苏醒过来，化作了一个不断鼓动的血肉巨球。 一下，两下，震动，被不断传递出去。那连接着圆球的柱子最先脱去那石质外壳，露出了原来的血肉模样，然后再到四周的石壁，最后…… 伴随着巨大的轰鸣声中，海岸边的一整片巨大的山崖崩塌，破碎。无数的落石砸落在海面上，激起一重重的海浪。那曾经的海蚀洞也彻底消失不见，随之浮现在无尽的海浪之中的，是一个一个巨大的难以想象的，宛如一座小山一般的身影。 那恐怖的，宛若无数血肉堆积而成的巨大小山上，无数的触手，向天空，四周，挥舞着，宣告着‘恶魔’的归来！ ……未完待续…… ps：嘛，总算赶在12点前搞定。惯例求一下收藏。 今天有点事要处理，更新放明天 嗯，如题，今天有事，明天补今天的更新 《东方缘墨录》今天有点事要处理，更新放明天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十四章 赶至（一更） “这……为什么会这样？”，阿礼难以置信的看着底下那已经陷入一片火海的小镇 众人终于赶到了小镇上空。然而让人惊讶的是，远远望去，小镇却已经一副被彻底攻陷的光景。甚至半数的位置，已经被火焰所焚烧着。 “下去吧。”，墨皱了皱眉头。在他的感知里，下方的小镇却是有些不对劲。 一众人落到小镇的城墙上。看着眼前到处都是血迹的和散乱的武器的城墙。虽然众人有所预料，但却还是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怎么一个人都没有？”，慧音扫了一眼四周，却没有发现任何身影。不仅仅是活人，甚至就连尸体都没有看到。明明现场看起来应该是经历过了一场惨烈的战斗，但却一具尸体都没看到，这就有点奇怪了。 “嗯，大概这就是他们为什么会陷落的这么快的理由吧。”，墨看着眼前宛若被某种巨力直接压垮的一面城墙，淡淡的说道。 “这……这是怎么做到的……”，阿礼小心的移动着脚步，走近过去。那原本应该是城门的位置，现在早已化作了碎石和泥土。 而一旁的慧音则是扫视了一下后，开口道：“看样子，这应该是被某个存在的强力一击所致。能做到这种程度，恐怕实力也不比大妖怪逊色多少了。而如果对方是在海中的话……” 就在众人查看着眼前的这段被轰塌的城墙的时候，青黎的脸色不知何时已经变得铁青一片。 终于，他脸带苦笑的开口道：“最不想看到的结果还是出现了。这应该是鱼人的统领，‘海魔’出手所致。看来果然是我们当初的封印不知被何人解开了。唉……” “可是，尸体呢，就算小镇的守卫溃败逃跑，但也应该有尸体留下才对吧。而且……”，慧音往城内望去，“在我的感知里，城内居然完全没有活人的气息。难道它们已经在我们赶来之前，彻底将这里屠戮一空？” “尸体的话，这里还有一具。”，墨的声音将众人的目光吸引过去。 只见他随手一划，无形的锋芒破空而去，直接将那乱石堆破开，显露出了其中的情景。 那是一具已经彻底不成形体的人类尸体，而那血肉模糊的尸体上，还有一个狰狞无比的身影在疯狂撕咬啃食着。在墨破开石堆的遮掩后，它缓缓的转过身来。 这是一头狰狞丑陋无比的怪物。如果非要形容的话，就像是一个揉杂了人类，深海怪鱼，猛兽等等奇形怪状的东西而成的一个扭曲的怪物。 它的浑身上下都布满了鱼类般的鳞片，四肢则是诡异的鳍和爪子的结合体，而那张狰狞恐怖的脸庞上，一个巨大而又利齿交错的嘴巴，依旧滴落着血滴。仔细看去，还能看到它的口中有着一些肉末残渣。 “唔！”，看到如此猎奇惊悚的惨状，阿礼只感觉肚子一阵翻滚。她连忙捂住嘴巴，移开了视线，勉力控制着自己那发自身心的恐惧和反胃，不让自己真的吐了出来。 “阿礼，你没事吧。”，慧音有点担心的问道。 “嗯，我没事……”，阿礼摇了摇头，重新站直了身体。虽然脸色还是有点苍白，但总算勉强压下了那股恶心感。既然决心要见识‘另一边的世界’，那这样的场面也是必然的。在这之前，她就已经有了足够的心理准备和预想了。 而那头怪物在察觉到众人之后，似乎一下子有点错愕，但下一瞬间，它便猛地扑了过来，新的猎物！ 然而不等它跃出半米的距离，一道无形的力量已经降临它的身上，直接将它化作了飞灰。 墨收回手，淡淡的说道：“实力还不错，肉身比一般的猛兽精怪要强出不少。但似乎没有什么异术，异能。这就是鱼人的普通个体的实力么？” 一般的青黎点了点头，“是的，这就是鱼人的普通个体。鱼人并没有什么平民战士之分，所有成员都是海中最残暴凶猛的狩猎者。虽然单个算不上什么，但如果加上那庞大到极点的数量的话……” “而之所以这里没有尸体，其实也没什么奇怪的。对于它们来说，所有的活物都可以成为自己的食物。而那些被杀害的人，估计不是落入了它们的肚中，就是被拖回了它们的‘巢穴’，供奉给了它们的统领了。” “原来如此……”，墨点了点头，扫视了一圈，确认没有什么漏网之鱼后，便对着青黎说道：“青黎族长，这城内的大火就麻烦你了。” “嗯。”，青黎行前一步，挥动手中的权杖。很快，天空之中，就聚拢了一片巨大的乌云，下一刻，倾盆的大雨猛然落下，很快便压制住了城内的大火。 虽然墨自己也能施展一些水行之术，但面对这样的大火，却无疑是杯水车薪。但青黎则不同，作为鲛人族族长的他，控水，本就是他与生俱来的能力。而且这里比邻大海，水行之力最为浓郁。对于青黎来说，熄灭这么一场大火，也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了。 而一旁的阿礼则是看着眼前的这片大火渐渐被浇灭，脸色苍白的对着慧音老师开口问道：“慧音老师，你刚刚说城内已经感知不到活人的气息。那也就是说，大家都已经……” “不，应该不是这样……”，慧音摇了摇头。就算镇子真的被屠戮一空。但最初他们收到消息的时候，小镇还是处于城防状态的。那么短的时间内，即使镇子随即就被被攻破，那也不应该像现在这个样子，完全看不到任何尸体和怪物。 “嗯，这个镇子的守备力量还不至于如此不堪。而我们来的，也应该不算太晚……”，墨将视线投向远处。在那城外，一道常人看不到的灵光，在黑暗之中，若隐若现。 而一旁的慧音则是同样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半响后，似乎看到了什么，按着胸口，似乎大松了一口气。 “呼……看来我们确实来的不算太晚。而且，这个镇子的统治者，倒也还算英明。” ……未完待续…… 第七十五章 圣女（二更） “可恶！”，藤太原隐藏在山林的树丛之中，咬牙切齿的看着眼前的这座小山。那笼罩着整个山顶的灵光是那么显眼。也正是这道灵光将那一众怪物统统阻拦在外面。 原本一切都如自己计划的那样，传说中的海魔苏醒后，第一时间便派遣自己的部下到附近的镇子上捕食。 而镇上的守卫虽然反应还算及时，第一时间就发现了这些怪物的来袭，并展开了防御。但面对着源源不断，数不胜数的怪物，城镇的守卫力量短时间内就陷入岌岌可危的情况。 就在这危急的情况下，这个城镇上的那位年轻的城主居然果断下令，安排所有民众从另一边的城门撤离，到城外的神庙避难。 不得不说这个决定实在是英明果决得很。虽然撤离不可能真的做到完全的撤离，其中也出现了一些慌乱。但在他的指挥统御下，居然真的将大部分普通民众撤离到了城外的神庙之中。 在这个怪异横行的时代，妖怪袭城也不是什么稀罕事情。人们在这种情况下早已慢慢建立了一套自己的应对方法。而他们能够如此迅速有序的进行撤离，也多得了以往做的一些针对突发情况的安排和准备。 同样，面对那些拥有着远超常人的力量的异类，除了依靠自身的力量外，借助外力也是必不可少。而其中最得人心信赖的，便是神明的庇护了。 而眼前的这一幕，也充分证明了之前撤离的决定的英明所在。 前不久，在大量民众撤离出城的下一刻，那潜藏在深海中的‘魔神’出手了。虽然只是远远的操纵着一道巨大无比的海流轰破了城墙，但也让镇子的防御彻底崩溃。无数的怪物蜂涌而入，将还留在镇子内的部分居民吞食殆尽。 而后它们便紧追而至，一路追杀已经逃出城外的民众，直到来到眼前这座小山的山下，被一道巨大的灵光拦住。 “该死，这就是所谓的神灵和神力吗！居然能够做到这种程度……”，眼看着只需再进一步就可以彻底覆灭一切，想不到居然会在这种地方被拦下。藤太原一脸痛恨的看着眼前的这座小山。 说到那名年轻的城主，其实他之前也有所耳闻，据说是这两年才上任的新城主。据闻在这两年里，对方的治理决策等等都可谓称得上是英明开放，和他那些腐虫泥蛆之类的贵族父辈们完全不同。 甚至可以说这个镇子能有现在这么繁荣兴盛的模样，也多得他治理有方。而这一次面对这一场灾难，对方表现出的果决和明智也确实无愧他往日的名声。 如果不是他的号召和下令，现在的镇子早已化作一片尸山血海了。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还有着大部分的民众保住了性命。 如果当初妹妹那个时候，担任城主的是他而不是他的那些泥蛆父辈的话，说不定…… 不对，现在想这些已经毫无意义！ 他猛地摇了摇头，将这些杂念驱逐出去。看着那巨大的灵光柱子，他额眼中重新布满了阴冷。或许神灵的伟力确实强大，能直接将那数千上万之众的怪物的进攻阻拦在外。但这样的力量，又能坚持得了多久。 最明显的表现就是，比起一开始，那耀目得百里可见的灵光，现在已经明显黯淡了不少。只要这样继续下去，用不了多久，那无数疯狂而嗜血的怪物就可以突破灵光的防护，将里面无数鲜美的血肉吞入口中。 而且，那位‘神灵大人’现在恐怕也自顾不暇了吧。他抬起头，看着那乌云密布，惊雷不断的天空。虽然经过几年的修炼，他也依旧只是一个下三流的邪术师。但即使是这样的他，也可以隐隐感知到，那里正在发生着某些常人完全无法感知的战斗。 然而还不等他重新坐定，异样的情况发生。那原本已经开始渐渐黯淡下来的灵光，居然在一瞬间猛地一涨，仿佛得到了生力军一般，重新恢复了原来的光华，并且稳固了下来。 “这不可能！！”，他猛地站起来，大吼道。 该死，到底是怎么回事！明明‘神灵’应该被‘海魔’纠缠住了才对，这股新增的力量，到底是怎么来的！ 看着那重新稳定下来的灵光，他的脸上的神色不断切换，狰狞，怨恨，难以置信…… 最后，他的双眸彻底沉寂下来，脸上只余下无穷的阴冷。 无论是谁，无论是什么东西，都不能阻止他的计划。所有的一切，都要被毁灭，理应被毁灭。 他从树上的枝干上跃下，迈步向前方走去。 既然有阻碍的东西存在，那他就去毁灭掉好了。虽然释放了海魔的人是他，但那些怪物可不会认什么恩情。所以他一直都是依靠着幻术隐藏着身影在一旁观看，观看着一切步入毁灭。而现在既然没法再在一旁旁观，那就出手吧。 以他的幻术，虽然能在一定程度上蒙蔽那些怪物的感知。但就这样直接进入到那群怪物的包围圈内，即使是他，也没有多大的把握能够不被发现。但这又如何，他本就已经抛却了生死，只剩下毁灭的愿景在这个世上苟延残喘。 而在这个毁灭的愿景之中，也同样包含了他自身。 只要小心点，穿过那群怪物的包围还是可以做到的。而那道灵光，针对的是异类，他作为人类，应该可以穿过。而等他混了进去，找到那个增强灵光的‘源头’。到时候…… 很快，他便来到了那座小山的山脚下。看着外围那些被拦截在外面的无数怪物，他小心翼翼的屏蔽好自己的身影和气息，从它们中间穿过。 随着离山顶越近，怪物的数量就越发稀疏，但也可以明显看到它们的个头越发巨大。显然一开始就被拦在山下的，不过是一些实力最差的普通兵卒。而越上面的，虽然数量越少，但实力确实越强，而且越容易发现自己的。 想到这里，他不禁越发小心注意。虽然他不在乎自己的死亡，但在亲眼见证一切的毁灭之前，他可不愿意就这么死掉。 待到他终于穿过山林，来到了山顶的神庙前的时候，他终于看到了，那源源不断的增强着灵光的‘源头’。 她是那么的显眼和夺目，站在那巨大的鸟居上，优美的身姿，华美的衣服，空灵而又带着神秘力量的歌声从她的喉咙中响起，引动着一股股的灵力潮流，化作无数玄妙的符文，不停飘升到上空。那是神女，是圣者，是济世的化身！ 这一刻，所有人都不忍不住俯下了身体，祈祷着，歌颂着，赞美着。为这位‘圣女’献上自己最真诚的感谢。 “沙希！？”，这一刻，看清楚那位神女的模样的一瞬间，藤太原彻底控制不住自己，显露出了身影。 沙希，那是他妹妹的名字，也是他一辈子都无法忘怀的名字。 ……未完待续…… 今晚两更，时间会比较晚 今晚两更，一更是正常更新，一更是补以前欠下的更新。不过时间可能会比较晚，有在等的童鞋可以等明天看 《东方缘墨录》今晚两更，时间会比较晚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十六章 神乐祭（一更） “小姐，你放心吧，这里有着神灵的庇护，那些怪物一时半刻是攻不进来的。”，神庙中的一个客房内，一众蓝衣仆人拱卫着一名少女。其中一名看似领头的人低声宽慰着眼前的这名少女。 “而且族内也已经收到了我们的传讯，援兵很快就会赶来的。” 而如果墨他们等人在这里的话，必定可以认出，这名蓝衣仆人正是当初他们刚来到这个镇子上时候负责迎接他们的那几位仆人中的一员。 “嗯……”，少女点了点头，然后扫视了一圈众人，开口道：“大家都没事吧。” “放心吧，我们当初发现形势不对，第一时间就组织了众人撤离。刚刚我们已经清点过了，宅内上下，不管是族内的，还是那些普通的仆人，都没有落下的。” “那就好……”，少女点了点头，然后望向外面，脸上的忧色依旧没有褪去多少。 他们鲛人掩饰着身份，经过几年的发展，在这个城镇上也可以称得上是贵族一流了。所以他们才能在这避难的时候，还能住进神庙的客房之中。 即使是这种时候，人类的社会的阶级性差距依旧会有所体现。在所有的镇民都逃难到这里的时候，贵族名门一流自然是得到了神庙的神官的接待，并且一一安排了客房。而那些更多的普通的民众，就只能全都挤在神庙外的广场之上，一边祈祷着，一边满怀惊惧的等待着最终的结果。 突然，外面传来一阵骚动声。虽然很快就平息了下来，但蓝衣仆人中的一个还是出去查探了一番。 很快，他便又回转回来禀报道：“那些怪物追过来，不过它们大部分都被拦在了山下。虽然其中有些实力比较强的，冲到了接近山顶的位置，但也无法再进一步。” 听了这个消息，众人都忍不住松了一口气。而中心的那名少女却望着外面，眼中显露出一丝悲伤和不忍。 “澜，这一次城里的居民到底撤离了多少，有个大概的预估么？” “这……”，被问到的那名仆人愣了愣，然后思考了一会，不太确定的说道：“刚刚属下出去转了一圈，从大致上看，安全撤离到这里的，大概占了8成左右。” 少女抿了抿嘴唇，没有再说什么。她也知道能做到这一步，都已经可以称得上是奇迹一般了。但…… 看到少女如此，被称呼为澜的男子忍不住宽慰道：“小姐，虽然还有部分居民没撤到这里，但他们说不定是逃到别的地方去了，您也不用太过担心了。而且我们族内的援兵很快就会到，到时候自然会把这些该死的怪物统统斩杀驱逐。” 其实这话的前半段，说出来，连他自己都不信。那些怪物到底是些怎么样的存在，他可是一清二楚。那些没来得及，或者没有逃到这里而是往别的地方逃的人，现在基本都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面对怪物的追杀，以那些普通人的脚力，又怎么可能真的逃得掉呢。 “嗯……希望如此吧……” 又是良久的沉默和等待，突然，少女猛地站起身，望向窗外，“不对，守护灵光在不断衰弱！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那些怪物就会突破防护冲了上来！” “这……”，众人大惊，连忙往外望去。虽然普通人看不到那灵光所在，但他们却并不在普通人的范畴。 “确实，守护这里的灵光在不断衰弱。而且此间的神灵到底在想什么？为什么除了在刚刚展露了灵光神迹后，就一直到现在都没有现身和出手？难道它打算就这样放弃掉他的信众吗？”，澜在凝视了一会外面后，脸上的神色也变得难看了起来。 “恐怕不是它不愿意出手，而是它现在已经没有余力出手了。”，另一名蓝衣仆人开口道。 “你是说……” “啊，应该是那个‘恶魔’出手了……” “……”，房间内再次陷入了一片沉默。 “等等，小姐，你要干什么？”，澜注意到少女迈开脚步，似乎准备想要往屋外走去。 “事到如今，已经别无选择了，不是么？”，少女笑了笑，“如果继续任由灵光衰弱下去，迟早那些怪物都会冲上来的。到时候，不管是外面的大家，还是我们，都绝无幸理。那么，我能做的事也只有一个了。” “你是说……” 少女点了点头，“神乐祭，虽然作为海巫女的我，还远远不及格，但也应该可以支撑上一段时间的。” 屋内的众人听了这话，全都愣住了。神乐祭是什么，他们都再清楚不过了。那是在他们一族中，也只有极少数拥有着特殊天赋的人，才能施展的秘术中的秘术。而在经过无比艰苦的训练后，掌握了这一秘术的人，则是会被他们称之为，海巫女。 而海巫女的存在，在他们一族之中也是极为特殊的。作为可以与那浩瀚大海的意志相通，传递着这片海域的种种信息的她们，放在人类之中，就相当于传递着‘天意’的天女。所以她们在鲛人一族中的地位，也不言而喻了。 “我不同意！！”，作为众人中的领头人的澜立马出声反对，“我们的职责是保护您的安全，怎么可以沦落到靠牺牲您的生命来庇护我等！” 是的，神乐祭虽然是号称可以引发出神迹般力量的秘术中的秘术，但真正施展起来，却需要以海巫女的生命力作为代价。而引动的力量越大，施展的时间越长，所要付出的代价就越大。 在他们鲛人族的记载中，就有过海巫女为了挽救族内巨大的危机，而施展了这一秘术，献祭了自己的性命。 “可是如果任由守护的灵光继续这样衰弱下去，那些怪物必定会彻底突破防护。到时候，我们依旧免不了一死。而且你刚刚不是说过了么，我们的援兵很快就会来，只要撑过这一段时间就好。既然只是支撑一小段时间的话，这样的代价我还是可以支付得起的。” ……未完待续…… 第七十七章 重逢（二更） ps：这一章是补以前欠的更新的 “不，完全不用！我们可以在那灵光彻底散去之前，从后山逃离这里。那里正好是一片断崖，对于那些人类来说，是没法越过的险关。但对于我们来说，还是有办法安然落下去的。”，澜的情绪显得越发激动。 少女沉默了一下，然后笑了笑：“可是这样的话，那还在外面的大家又该怎么办？” “这……”，澜愣住了，看着眼前这名少女那温柔而又充满坚决的目光，他咬了咬牙，直接说道：“巫女大人，您真的要这样做吗？就为了救那些普通人。您……您难道忘了吗，他们当初曾经对你做过的事情！这些恩将仇报之辈，根本不值得你牺牲自己的生命来拯救！” 此话一出，整个屋子都安静了下来。 而少女则是在微微错愕后，缓缓低下了头。 而澜则是半跪下来，低头恳求道：“巫女大人，还请您原谅我的无礼和冲撞。但这却是我们大家一致的想法，只要有我们在，必定能守护您的安全，还请您三思！” “澜，请你站起来。”，少女的声音再次响起。 “是！” 看着重新站起来的澜，少女的眼中带上一抹追思，似乎回忆起了什么，“说起来，澜，我还记得当初你在那海浪之中救下了我的情景呢。也是你将我一路带领到水晶宫之中，让我被大家所接纳……” “一直以来，我都非常感激你。如果不是你的话，当初那个小女孩早就已经命丧大海了吧……” “不，并非如此！”，澜开口打断了她的话，“我们当初就已经准备将您接回族中。只是没想到会遇到那种事情。如果当初我早点注意到事情的发生的话，那就不会……” 少女摇了摇头，“这不是你的错哦，澜。而且这些年，大家并没有因为我身体流淌着另一半的血液而把我当作异类来看待。我真的，真的很开心。但是呢，澜……” “是！” “我爱着我的母亲，也感谢她赋予我鲛人的身份。但同时，我也爱着我的父亲。即使是现在，我也可以感受到身体中另一半流动着的血液所带给我的温暖。” “巫女大人……” “或许在你和大家看来。他们确实给了我很大的伤害，尽是一些痛苦不堪的回忆。但即使是这样，我还是没办法忘掉，我那身为人类的父亲，还有哥哥，所曾经给我带来的温暖。那份生活在镇子上的回忆，对于我来说，和在水晶宫生活的日子，同样重要啊。” “……” “所以我啊……果然还是没办法就这样逃掉呢……那样做的话，我不就没办法去面对父亲和哥哥的在天之灵了嘛。” “我明白了。”，终于，澜长叹了一口气，然后说道：“巫女大人，我不会再阻止你。但我恳请你，在你自己支撑不住的时候，一定要立即停下。不然哪怕采取暴力手段，我也会强行阻止你的。” “嗯，我明白了。” …… 藤太原呆愣地看着眼前那鸟居之上的那个身影。那个样貌，虽然有些变化，但他绝对不会认错。那正是自己那数年前就已经死去的妹妹的容貌。 “沙……沙希？！为……为什么……” 他难以置信的呢喃着，然后猛地一摇头，“不对，你不是沙希！沙希她，我妹妹她早就死了！” “你这个该死的伪装者！你到底是谁！居然敢，居然敢模仿她的样貌！”，他已经彻底顾不得隐藏和掩饰，直接咆哮着往那巨大的鸟居冲去。 其实在看到对方的那一刻，或许他的心底的就已经隐隐给出了某个答案。那种源自血脉和灵魂中的感应：眼前的这个人，眼前的这个人应该就是…… 但是，不能承认，无法承认，自己的妹妹的应该早在数年前就已经死去了的！这个家伙，这个家伙居然敢胆幻化出她的样子！无法饶恕，无法饶恕！这种家伙！ 这一刻，直感和理智的冲突直接让他失去了控制。咆哮，愤怒，抓狂，崩溃，所有的情绪搅合在一起，让他彻底变得竭斯底里。 而在底下警备着的澜等人，看到藤太原咆哮着冲了过来。脸上尽皆露出了冷色。虽然他们不知道这个莫名冒出来的男子到底是谁，但对方那明显展露出来的敌意，就足以让他们提起了自己手中的武器。 就在藤太原咆哮着即将走近到鸟居下方的时候，澜终于忍不住，手中三叉戟状的武器直接刺出。 破空之声响起，已经情绪失控的藤太原本能的感到危险。周身升起一道血芒，身体的动作猛地爆发，险之又险的躲过了这一刺。 嗯？！看到对方的动作，和身周泛起的那股不祥的灵力，澜的脸色一变！人类之中的邪修者！？ 察觉到对方的身份后，澜的双眸瞬间变得阴寒无比。如果是别的时候，或许他还会有一些顾忌。但这种时刻，面对这种会威胁到巫女的暴徒，唯有杀无赦！ 下一刻，他的三叉戟上传来一股海浪之声，蓝色的光芒覆盖整个戟身，一击轰出。直接将藤太原所处的那一片范围尽数笼罩。 而面对这沛然难挡的一击，藤太原似乎已经来不及反应。他的能力更多的集中在幻术上，正面对战并非他所擅长。 而面对澜这种即使在鲛人之中也可称得上是高手的存在，他的那些普通幻术可不会那么容易凑效。而强力的术，又需要一定的施法时间。眼看着他就要这样葬身在澜的这一击中的时候，一道惊呼响起： “不要！” 鸟居之上，少女惊呼出声。她刚刚才注意到下方的骚动，等她将目光投向下方的，就看到眼前的这一幕。 终于，那锋锐的三叉戟在藤太原的脸前不足一寸的距离处停下。而上面的涌动的力量却没有半分收敛。似乎在警告着藤太原，但凡他敢有一丝异动，下一刻攻击就会降临他的身上。 看到如此，少女松了一口气。但她的眼中依旧带着难以置信和惊疑。她直接从那鸟居上跃下，缓缓降落到地下。走近了过来，双目死死的盯着跌坐在地上的藤太原。待到确认自己并没有看错或者眼花后，她终于忍不住开口道：“你……你是……哥哥？藤太原哥哥？” ……未完待续…… 第七十八章 结界破碎 “什么？！”，澜听了这话，愣了愣，连忙收回手中的三叉戟，转身望向沙希，“巫女大人，你是说这位是你的……” “沙希……”，藤太原看着近在咫尺的这张熟悉的脸庞，晃神间，只觉得时光都已经倒流。 不对！下一刻，藤太原狠狠的咬破自己的嘴唇。身上的血芒猛地一盛，刺痛感瞬间传遍全身。这是幻觉，一定是某些迷幻之术！该死！这种东西，以前修炼的时候早就已经尝试过不知多少次了，休想再骗到我！ 而沙希在听到了藤太原那一声无意识的呢喃后，终于彻底确认了对方的身份，“真的，真的是哥哥！可是你不是……” “巫女大人，你小心！”，而一直盯着藤太原的澜立马拦住了想要走过去的沙希。 “哎，澜，你干什么？” “巫女大人，这个男人根本不是你的哥哥。他从刚刚开始就对你散发着无穷的恶意。而且，根据我们当初的查探，你的哥哥当初早就已经失足掉落悬崖身死海中才对！” “可……可是……” 而听了澜的话，藤太原身体猛地一怔。失足，悬崖……为什么这个男人会说到这个，难道说真的……不对，这不可能，如果‘她’真的是沙希，如果沙希真的一直都还活着。那为什么这么多年一直都没有她的消息，也没有来找我……对了，这些都是以前有过的，邪术反噬带来幻觉，该死！一定是这样，这种东西…… 就在几人陷入混乱之中的时候，突然，一道清晰的破碎声响彻整个天空。 所有人都忍不住抬起头来，望向天上。然后，就看到了难以置信的一幕：伴随着咔嚓，咔嚓的破碎声，天上那一道巨大的光幕开始碎裂。不断四散脱落的碎片，化作点点的光点，消失在半空之中。 “天空，碎了？”，澜惊讶的望着天空，下意识的说道。 “不对！这是守护的结界被破坏掉了！可是这怎么可能……唔……咳咳……”，沙希惊呼着道出了真相，但还不等她说完，她便只感觉身体一阵脱力，差点跌倒在地。 “巫女大人！”一旁的澜及时扶住了她，“您没事吧！” “呼……呼……呼哈……”，沙希的脸色此刻一片煞白，额间的汗水清晰可见，“哈……我……没事……快，带我上去，不然的话，防护就要……” 看着沙希的如此模样，澜哪里还不明白怎么回事，这是反噬发作了！然而还不等他说什么，一旁的藤原站了起来，狂笑出声： “哈哈哈哈哈哈！！这个该死的防护终于碎了！看来所谓的神灵大人也不过如此啊！还真是不枉我把你从封印中释放出来啊，海魔！” “什么！！”，听了这话，在场的众人都忍不住惊呼出声。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说，是你解除了鱼人的封印？！”，要不是还要扶着沙希，澜就直接上去抓住眼前这个陷入疯癫状态男人问个清楚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当然了！不然的话，你认为那些沉睡着怪物是怎么苏醒的！这一切，都如那本书上所说的一样啊，苏醒的‘魔鬼’，必定会给这个世界再次带来毁灭！” “哥哥……”，沙希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这个男子。那张曾经熟悉无比的脸容，此刻却是如此的陌生……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这个疯子！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难道你以为那些怪物会单独放过你不成！” “啊啊，当然不是了。那些嗜血的怪物到底是怎么样的存在，我当然很清楚。我也同样很清楚这样做的后果的是什么……” “你！” “是毁灭啊，无论是我，还是你们，都一样。所有的一切，连同这个‘世界’，统统就此毁灭掉吧！” “该死！”，澜已经彻底明白了，眼前这个男子，他的精神意志恐怕早就已经崩坏了。然而还不等他做出下一步动作，一道惊呼声响起。 “啊！那些怪物！那些怪物冲过上来了！！” 澜立马将视线望去，果然，失去了防护的结界后，那些怪物正以惊人的速度冲了上来。 “我们走！”，澜直接抱起沙希，招呼四周的同伴准备逃离这里。这一刻他们也顾不得掩饰身份了，直接凭借着自身的异力冲撞开疯狂逃散的民众，直接往后山扑去。 “等等……澜，哥哥他……” “巫女大人！他不是你的哥哥，他只是一个解除了鱼人的封印的疯子！这种人，死上一百次都不足惜！” “可，可是……” 藤太原依旧站在原地，看着下方台阶的那些怪物直冲上来。而冲在最前方的那一个，已经来到了离他不足三个台阶的距离。 呼啸的破空声近在耳边，犬牙交错的巨口已经扑到面前，那腥臭的味道清晰可闻。面对近在咫尺的怪物，他缓缓闭上了眼睛。 “不要！！” 远处的惊呼声清晰的传入耳内，那熟悉的声音，真的自己的幻觉所致么。不过这一切都已经不重要了，就这样…… 利刃入腹的声音响起，然而却并没有感觉到随之而来痛楚。终于，藤太原忍不住重新睁开眼，然后，他看到了难以置信的一幕。 那巨大的怪物，明明已经扑到了自己身前，那张腥臭的巨口只差一寸就可以咬到自己的头颅。然而就是这个一寸的距离，它却再也无力更进一步。 只见一道若隐若现的黑色的剑影，从怪物的背上直接穿透而入，从腹部穿出，直入地面，将这头巨大的足足有三个成人体积大小的怪物钉死在地上。 这……这是…… 藤太原呆愣的看着眼前这个一动不动的怪物。下一刻，对方就在自己的眼前瞬间萎缩，消散而去，直至化作飞灰。 而将视线投向其它地方，只见一道道自天上而来的剑影，宛若流光一般，将那一个个的怪物钉在地上，而后转眼便一一化作飞灰。 转眼间，所有冲了上来的怪物就被尽数抹杀。没有一个，能冲到台阶的尽头。 就在他愣神的时候，一道黑色的身影飘然落在他的身旁。 “真巧啊，原来解除了鱼人封印的‘邪修士’，就是你啊。” ……未完待续…… 第七十九章 横扫（一更） “你是……”，藤太原转过身望向突然出现在自己身旁的这个男子。看着对方那年轻的过分的脸庞，他一下子却想不起自己到底是在哪里见过他。 “这个男子的事情容后再说。先让民众们冷静下来吧，继续这样下去，会引发大混乱的”，慧音带着阿礼从天上落下。 确实，虽然因为墨的出手，最先冲上来的这一波怪物已经被尽数消灭。但四散疯狂逃跑的人，可没几个注意到这一幕。巨大的骚动和混乱依旧还在持续着。 “嗯，说的也是。”，墨望向那些依旧在疯狂推搡着逃离的人群，低喝了一声，“肃静！” 无形的力量瞬间扩散开来，扫过所有人。下一刻，无论是逃跑，还是悲鸣，惊慌，还是恐惧，所有的人都静止了下来。 就连一旁的藤太原似乎也受到了影响。他只觉得伴随着着简短的话语，一股无形的力量直接扫过自己的心灵和意志，让他直接失神了片刻。 清醒过后，藤太原看着眼前的墨，脸上那一抹惊恐难以掩饰。仅仅只是一句话，就让所有人都被震慑住了心神。这个男子，到底是…… 看到所有人都停了下来，慧音和阿礼都松了一口气。在这种狭小的地方，如果任由混乱继续下去话，恐怕都不用那些怪物出手，这些人就自己把自己弄死了一大片。 而这个时候，扑灭了城内的大火后的青黎也赶至了这里，“墨殿下，你刚刚说这个男子就是解除了鱼人封印的人，这是真的么？” “我是最早赶到这里，确实听到了他亲口承认是自己解除了封印。不过在此之前，先解决掉底下的这些小喽啰吧。”，墨往下方望去，第二批的鱼人已经冲了上来，而视线往后望去，密密麻麻的，更多的鱼人正在疯狂的涌上来。 那铺天盖地的一大片张牙舞爪的丑陋怪物，疯狂涌动着，不断往上攀升。从上方看去，简直就像是蚂蚁横街，让人只觉得恶心而又恐怖。 看着眼前这一幕的慧音，皱了皱眉头，“虽然实力不怎么样，但数量如此之多，确实有点麻烦啊。” 说完，她自虚空中抽出一幅卷轴，摊开，一面圆镜缓缓浮现。镜面上的玄光外散，直接将下方的所有的鱼人尽数笼罩。下一刻，所有的怪物的动作尽数慢了下来。那原本迅若虎豹的速度，直接减至宛若蜗牛一般。 而一旁的青黎则是挥动手中的权杖，虚空之中，无形无质的水行之力疯狂汇聚，然后凭空化作无数的水箭，疾射而下。将大半无力躲避的鱼人洞穿，射杀。 紧接着，墨斩出了一剑。那巨大的黑色剑芒在半空不断碎裂，直至最后散作数不清的锋刃，精准的落在剩下的鱼人身上。那数不清的鱼人在锋刃入体的下一刻，尽数哀嚎着化作了飞灰。 “墨殿下，你的实力又有所精进了啊。”，青黎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出声赞叹道。 慧音能够那么简单的将所有的怪物定住他倒没有感到奇怪，毕竟在之前他就察觉到这是一位实力不逊色于自己的强者。但墨的这一手，却让他自愧不如。 同样是出手针对大量喽啰的一招，墨的每一道细碎的锋刃都对应着一名鱼人。而其上的力量都恰好足以将这名鱼人灭杀。反看自己，虽然同样是铺天盖地的水箭，而且没有一道落空，但还是在射杀中后留下一些活口。两相比较下，高下立分。 “只是略有所得而已，算不上什么。”，墨缓缓将长剑归鞘，淡淡的回应道。 “你过谦了……”，青黎摇了摇头，然后望向天空，“这个家伙居然学精明了。一察觉到情况不对，居然就直接这样撤了。不然话，我们三人联手，应该足以将它彻底留下。” 青黎的脸上的遗憾之意清晰可见。明明是一个大好机会，结果却无奈错失了。而且就这样让对方逃回大海的话，后面的事恐怕要棘手不知多少倍。 虽然他自信现在的他早已不是百年前的自己可比。当初让自己一族都感到绝望的恶魔，现在即使只是自己一人也有足够的自信可以压制一时。但对方最让人头疼的地方可不是在那实力如何，而是在对方那恐怖的不死性上。 光是想起当年自己等人即使联手一大批盟友，也难以将这个怪物击杀，而是只能无奈选择封印的场景，他就感到头痛欲裂。而且同样的坑，对方可不会那么容易的再跳一次。 而墨也顺着视线往远处望去，“那位鱼人的统领，海魔么……” “是的，墨殿下。说实话，以我现在的实力。单对单的话，在海中，我也有一定自信可以压制对方一段时间。但对方最大的麻烦却在那恐怖的不死性。只要身处海洋之中，无论受到多么严重的伤势，都能在顷刻间恢复如初。这样的对手，说实话，除了封印，我们也想不出什么好的应对方法。” “嗯……”，墨点了点头，表示了解。 而一旁的慧音则是皱了皱眉头，问道：“那你们当初是怎么将它封印的呢？现在有没有办法同样用那个办法将它封印呢？” “这……”，青黎犹豫了一下，然后长叹了一口气道：“事到如今也没有什么不可说的了。当初我们之所以能够将对方封印，也是依靠着我们一族那一代的海巫女牺牲了自己的性命施展了秘术，方才成功。而那一代的海巫女，正是我的母亲。” “……抱歉，是我失礼了。”，听了还有这样的秘辛，慧音连忙道歉道。 “不，没什么……”，青黎摇了摇头，“虽然我当年对于这个夺走了我的母亲和众多族人的恶魔也曾恨之入骨。但这么多年过去，我也渐渐看淡了。种族之争，本就是你死我亡的事情。要怪，也只能怨我自己当初那么的无能和无力。” “海魔和鱼人此事说到底还是我们的鲛人一族当年先祖结下的恩怨。既然对方逃回了大海，那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们鲛人一族来处理吧。必定会给你们一个交代的。” ……未完待续…… 第八十章 求情（二更） 听到青黎如此说法，慧音眉头皱了皱。这话的意思是，不想让自己等人继续插手了吗。这位青黎族长虽然口中说着已经对当年的事情看淡，但其实果然还是介怀于心吧。想要亲自和对方做个了结么。 而墨则是微微点了点头，然后转身望向一边的藤太原，“那么，这个自称解除了鱼人封印的男子，你打算怎么处理呢？” 青黎将视线转了过去，眼中的冷芒一闪而过，“我问你，当真是你解除了封印么！” 同时一股玄奥的力量笼罩在藤太原的身上。只要探测出这个人有半句谎言，这股力量就会将他直接撕成粉碎。 “呵呵……想不到我苦苦准备了这么多年，结果最后还是功亏一篑。真是可惜啊，明明只是差一点而已，真是，太可惜了！” 听了这番实诚到不能再实诚的话，青黎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他稳了稳自己的情绪，转头望向墨：“墨殿下，你不介意把这个男子交由我来处置吧。” 墨摇了摇头，“请便。” “哼，看你样子，似乎也是打算一心求死？既然如此，我就成全你好了！” 其实青黎也算看出来了，眼前的这个男子恐怕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倒不如说，他自己都打算求死了。原本按理说，就这样处死他的话，未免太便宜对方。但现在更重要的是海魔的事情，他也就懒得和这种杂鱼空耗时间了。 权杖轻轻一挥，无形的力量汇聚，一道道蓝色的箭矢浮现，对准对方。而藤太原也闭上眼，似乎彻底放弃了反抗，坐等死亡的来临。 破空声响起，无数的箭矢飞驰而去，眼看着就要给他来个万箭穿心。突然，远处一声惊呼响起：“不要！” 终于，那无数飞驰的箭矢悬停在藤太原身前不足一寸的位置。而远处赶来的沙希，也站停了身，脸色苍白的喘着粗气看着这边。 青黎皱着眉头转过身来，望向沙希：“巫女殿下，你怎么会在这里？而且，你为何要阻拦我？你可知道眼前这个男子到底犯下了何等的罪孽吗？” 沙希稳了稳身形，咬了咬牙，一言不发来到青黎身前，然后直接跪了下来，双手伏地，头抵地面，“族长大人，我有一个不情之请，还求您能答应。” 看到沙希如此，青黎也似乎有点吓了一跳，连忙道：“巫女殿下你这是干什么？有什么事情，你尽可道来，完全不必如此！” 说完，他便想要上前扶起对方。虽然他是一族的族长，但对方海巫女的身份在族内也是非常特殊的存在。即使是他，在往日也对她平礼以待。 当初族内破例将她接纳，也是因为对方是这一代的海巫女的传承者的原因。所以现在他又岂敢这样生生受了对方如此大礼。 “青黎族长，请听妾身说完！虽然我知道这个请求非常无理甚至任性。但，但还请你放过这个人一命！” 青黎想去扶起对方的手定住了，他怎么也想不到对方的请求居然会是这个。 沉默了一下后，青黎缓缓开口道：“巫女殿下，你知道你在说什么么？这个男子，可是亲手把传说中的海魔从封印之中释放了出来，让整个镇子的人都差点葬身怪物之口。如此罪大恶极之徒，你居然要为他求情？！” “是……”，沙希依旧伏在地上，但她的声音还是清晰的传到了在场所有人的耳中。 “荒谬！巫女，你这是失心疯了吗！”，这一下，青黎干脆连敬称都不喊了，直接怒喝出声。 “族长大人，我很清醒。我也知道这个请求完全不合理。但，我恳请您，给我一次机会。我愿意用我的性命为代价，来弥补一些他所犯下的过错。还请您，答应我这此生唯一的一次请求。” 听了这话，青黎的脸上一阵动容，“你真的明白自己在说些什么吗……” “是！族长大人。海魔已经从百年的封印之中脱出。为了让当年鱼人肆虐这片海岸的惨状不再重现，妾身愿意以自身为祭，将它重新封印。妾身不敢奢求如此就可以抵消他犯下的罪孽，但还恳请族长大人能够饶恕他一命，如此足以。” 青黎的脸色不停变幻，最后他还是缓缓开口道：“为什么？” 跪伏在地上的沙希沉默了一小会，“因为，这是作为一个妹妹应有的选择。” 虽然猜想了许多可能，但青黎怎么都想不到理由居然会这个，“你是说这是你的……等等，你的哥哥不是已经死了么？” 当初沙希在被接入鲛人一族后，他也曾接受了沙希的请求，派人去打探她的哥哥的消息。但最后探查到的结果却显示，对方在被赶离小镇后，便在附近的山野间定居下来。然而当他们顺着线索探查过去的时候，却怎么都找不到对方的踪迹了。 最后他们在那片山野仔细搜查了一番，终于在附近的一处断崖那里发现了有人失足跌落下去的痕迹。最后在彻底搜查了一番，却依旧没有发现任何踪影或者尸体后，他们便将这结果回报。而这种情况，不用多说，自然是被他们判断为失足跌落断崖，最后葬身海底，就连尸首都喂了鱼虾。 然而现在却是……望了一眼同样呆愣的看着伏在地上的沙希的藤太原，然后再回想起当年听闻的事情，他摇了摇头，多少有点想明白整个事情的脉络。 “事情我已经明白了。然而已经发生过的事，就无法抹去。而他所犯下罪孽，也不是一句事出有因就能抵消得了的。” “是！”，沙希低声回答道：“所以妾身不敢奢望这样就能抵消他的罪孽。但只求族长大人您能网开一面，绕过哥哥一命。” “沙希……”，藤太原呆愣的看着伏在地上的少女。痛苦？绝望？悔恨？他已经无法在分辨自己此刻的感情。只是这一刻，他再也无法继续欺骗自己。眼前的这个人，确确实实，就是自己一直难以忘怀的那人，那个自己一生的悔恨之所在。 “不，这一切都与沙希无关！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的罪孽！所以，要处罚的话，请处罚我一个人就行！”，藤太原拦在青黎面前，高声喊道。 “闭嘴，你没有说话的资格！”，青黎手中的权杖一点，巨大的水球凭空出现，直接将藤太原包裹在内。 “哥哥！” “放心吧，我没有取他性命。”，青黎转身望向一旁的墨，“墨殿下，关于这个人，我恐怕已经失去了审判他的立场了。所以还是由你来决定如何处置吧。” ……未完待续…… ps：写这一段的时候，我一直找不到状态。写了又改，改了又写，感觉怎么都写不出自己想要的那种感觉。所以写的特别慢。今晚还有两更，不过估计会很慢，也不知道能不能在12点前搞定。有在等的童鞋可以明天再看。 第八十一章 委托（三更，打赏补更） 墨摇了摇头，“我不过是一个来访者而已。既非此次事件的当事人，也没有接受到相关委托。不过既然青黎族长你觉得难以裁决的，那就暂时将他关押住，留待镇上的管理者来决定。” 听了此言，青黎点了点头，“确实，刚刚也是我有所逾越了，应该将此人交给城主来裁决才对。” 而后青黎重新望向伏在地上的沙希，“巫女殿下，你也听到了。这事并非我一人可决。关于你哥哥所犯下的罪行，就留待城主来亲自审判吧。” “是……多谢族长大人开恩。关于封印海魔之事，请容妾身暂且退下稍作准备。” 青黎皱了皱眉头，“你还是坚持要如此么。你可要知道，做决定的人可不是我，我也承诺不了你什么。” “妾身……妾身并非是要以此邀功请赏，或者交换什么。维和这一片海域的安宁本就是妾身身为海巫女的职责。封印海魔之事，也是妾身的职责的一部分，还请族长大人成全。” “既然如此，那我问你，封印海魔之事，你有多少把握？”，青黎的语气渐渐转冷。 “……三成……”，似乎思考了一会后，沙希给出了一个自己都不太确定的数字。她正式接受海巫女的训练到现在也不过区区数年时间。三成的成功率也是她往高了说了。 “荒谬！三成？我看你的把握连一CD没有。区区数年的修炼时间，你能够初步掌握神乐祭就算不错了。就凭现在的你，即使赌上性命，也根本不足以将海魔封印！这种毫无意义的牺牲，你觉得我会同意么！” 沙希抿了抿嘴唇，最后抬起头，坚定的望向青黎：“族长大人，我知道我作为一名海巫女来说，还远远不合格。但为了封印海魔，哪怕只有一成不到的几率，妾身也愿意一试！因为这别无选择，不是么！” “你！”，虽然青黎很想说不是。但事实上，这确实是别无选择的办法。即使是现在的他，其实也没有把握能在大海之中将那头怪物斩杀。哪怕是集合全族之力也是一样。倒不如说面对这种层次的存在，普通的族人非但帮不上什么忙，还会成为拖累。 他之所以一直回避这个问题，一来是这百年间他的实力确实有了很大的突破，在没有正在尝试之前，他还不是愿意放弃亲手将对方斩杀的可能，哪怕他知道这个可能再渺茫。 二来则是因为他自身的不甘心。一百年前，他们是依靠着那一代的海巫女，他的生母的牺牲，才解决掉了这头该死的怪物。而一百年后的今天，难道居然又要同样依靠海巫女的牺牲才能苟活吗？他们鲛人一族，还没有沦落到如此地步！ 就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一旁的慧音出声了，“墨殿下，不知道你愿意接受我的一份委托。” 慧音这突如其来的话将众人的目光一下子都吸引了过去，而墨也转头望向慧音，淡淡的说道：“什么委托？” “斩杀海魔！” 众人一愣，而一旁的阿礼则是微微张开小口，一副，‘对啊，原来还可以这样！’，的表情。 墨挑了挑眉头，“报酬呢？” “我手上收集的一些珍奇异本如何？它们都是孤本或者古卷，相信宇佐见家的藏书中并没有这一部分的收藏。”，慧音笑着说道。 “可以，你的委托我接下了。”墨点了点头。他虽然算不上多喜爱阅读。但既然是对方的珍藏，那他倒是对上面的内容有些兴趣。说不定会对自己有些帮助。 “那好，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出发如何？”，慧音点了点头，说完转身就拉上阿礼升空而起。 “你知道对方的位置？”，墨皱了皱眉头。 “那当然……或许正面作战我没有办法在大海之中奈何得了那头怪物。但如果只是简单的追寻‘它’的记录的话。对于我来说，却并非难事。” “原来如此……”，墨点了点头，一步迈出，身影消失在原地，出现在慧音身旁，三人在半空中并立，“我倒是忘了，以你的身份，追踪痕迹确实并非难事。” “等等！”，眼看着墨三人就要离去，回过神的青黎连忙开口喊住他们，“墨殿下，还有慧音小姐。海魔之乱，本身就是因为我们鲛人一族先祖而起。这种事情如果还要假外人之手的话，那我们鲛人一族就真的无地自容了！” 听了这话，慧音皱了皱眉头。都事到如今了，还固执的想要拒绝别人的援手么。先前看他样子，也应该不是那种缺乏明智之人啊。 正如慧音所想的那样，青黎并非如此不智之人。先前他一来是自尊心作怪，二来则是觉得墨和慧音两人强则强已，但要是到了海洋之中的话，恐怕就没法发挥出多少实力。 但现在看来，墨却似乎有着将那头怪物斩杀的把握，所以他也就抛开了那一点矜持，继续高声开口道：“所以在此我想要以鲛人一族族长的名义，正式委托墨殿下您为我们除去这头海魔。哪怕没有办法除去，也请帮忙创造可以封印对方的机会！” 青黎望向慧音：“慧音小姐，虽然有点逾越和失礼，但还请你收回你的委托。你远来是客，如果我们鲛人的事情还要客人来帮忙下达委托处理的话，那我们就真的无颜立足于这片海洋之上了。” 而后又望向墨：“墨殿下，我愿意奉上我们一族的秘宝，沧海遗珠一枚，作为委托的报酬，你意下如何？” 墨愣了愣，“青黎族长，沧海遗珠之名，我也有所耳闻。这样的珍宝作为报酬自然是足够了，但却有些过了。” 青黎摇了摇头，“再珍贵的宝物，无处使用的话也只是一件死物而已。墨殿下，既然你有把握能够除掉这个我们一族的心头大患的话，那再珍贵的宝物，我们也愿意奉上。” “那好，你的这份委托我接下了。”，既然对方如此说了，墨当然不会再拒绝。 ……未完待续…… ps：尴尬，还是太卡文了，结果只能三更了。这一更是为了补书友‘幻世妖莲1’的10000起点币打赏的加更。对了，虽然我这种咸鱼本来是不敢奢求什么打赏，但这里还是遵循前辈大佬的指点立下打赏加更的规矩好了。以后起，10000起点币的打赏或者是有舵主书友的诞生的话，我都会加更一章。即使没办法立刻兑现，也会记在账上，抽空补上。以上，多谢各位一直以来的支持。 第八十二章 黑月 自上古之时鲛人一脉与鱼人一脉的领导者决定各自带领着支持自己的族人分道扬镳后，鲛人一族就再也没有鱼人一族的消息。直至百年之前，鱼人一族再一次出现在鲛人一族面前。 而在百年前两者之间一次次的交手之后，鲛人终于发现了一个惊人的事实。那就是，海魔和鱼人，其实这两者在某种意义已经是一体的存在了。 经过不断的查探和确认，虽然不知道这些年间鱼人一族到底经历了什么。但毫无疑问的是，追寻着不断的肉身进化的鱼人，他们最后的进化结果就是那巨大的庞然大物，海魔。 而在鲛人的猜测中，鱼人们这些年来为了探寻生命的不断的强化，最终走入了禁忌的道路。它们为了突破普通个体难以突破的进化障碍，选择将所有的个体合二为一，诞生了现今这个不死的怪物。 而这个怪物本身，其实就可以看作整个鱼人一族的集合体。只要深处海洋之中，它就能源源不断的掠夺海洋的精华，转化为自身无穷无尽的生命力。而这庞大的生命力，不仅可以用来不断强化自身，也可以用来孵化出战斗用的单位。也就是墨他们所斩杀的那些似鱼非鱼，似人非人的‘怪物’。 所以说，要想真的解决掉鱼人之患，唯一的办法就是将真正的源头，海魔本身解决掉。不然的话，哪怕他们斩杀的那些喽啰再多，也毫无意义。只需要一小段时间，海魔便又可以重新孕育孵化而出。 简单来说，现在的所谓的这些‘鱼人’，实质上不过是海魔自己分化出去的子体。只要海魔身处海洋之中，这样的子体要多少有多少。反过来说，如果海魔本身出了文体，那这些子体也会随之死亡。当初也是如此，鲛人一族在封印掉作为源头的海魔后，剩下的子体也都以极快的速度衰弱，直至死亡。 听起来很简单，只需要解决‘头领’就行，剩下的就会跟着一起被埋葬。但事实上，他们鲛人一族在百年前就尝试过斩杀‘源头’了。但最后的结果无疑是失败的。因为只要那头庞然大物还身处海洋之中，那它的生命力就几乎是无穷无尽。无论给它造成怎么样的伤势，都能在转瞬间恢复。 面对这样一头完全不死的怪物。鲛人一族最后也唯有选择将对方封印一途。 “这就是对方现在身处的位置么。”，众人来到一片海域上空，看着下方波涛起伏的海面。 慧音点了点头，说道：“对方确实是藏身在这片海域下方。但正如青黎族长所言，我的实力或许在陆上或许还能与之抗衡，但要是到了深海之中的话，那我也无能无力了。” 说完，慧音转过头来望向墨：“怎么样，有办法解决对方么。” 墨皱着眉头看着下方的大海。对方所处的环境确实比较麻烦。就算他有自信可以与对方在海中一战，但却没有把握能够对方彻底留下。再加上对方那让人头疼的恢复能力的话，那就更加棘手了。 必须要对对方予以一击必杀才行。 “我可以出手一试，但我却需要锚定对方的精准位置。”，墨如此说着，边望向一旁的慧音。 慧音目光一闪，然后伸手从虚空之中取出一卷卷轴，“如果只是锚定位置的话，我还是可以做得到。甚至我还可以封锁对方的行动，时间为一息。而且，只有一次。” 说完慧音抬头望了望天上，“可惜，今晚不是圆月。不然的话，维持的时间应该还可以更久。” “一息，足够了。”，墨缓缓拔出腰间的长剑，身影渐渐拔高，直入天际。 慧音挥了挥手，阿礼便飘飞到一旁的青黎和沙希身边，“阿礼，你们离这里远点。青黎族长，我的朋友就麻烦你看顾一下了。还要，沙希小姐，虽然只是预防万一，但如果我们失败了的话，那就需要你做好觉悟了！” 青黎点了点头，带着阿礼和沙希飞离了此处。 看着他们都推开到足够的距离后，慧音摊开手中的卷中，闭上眼，手指轻轻拂过卷轴之上。而那卷轴之上，罗列的符文，文字逐一亮起。那无数的符文源源不断的从卷轴之中漂浮而起，化作无数飞舞的光纹，环绕慧音身周，将无尽的夜色驱散。 “遂古之初，谁传道之？上下未形，何由考之？冥昭瞢暗，谁能极之……”，随着飞舞而出的符文不断的增多，慧音的身影也同样在不断拔高。直至来到和墨平齐的位置，方才停下。 两人背对而立，慧音身周的符文还在不断增多扩散，以一种玄妙的方式在天空之中罗列布阵，直至将整片天空蔓延覆盖。 “机会只有一次，能不能抓住，就看你的了。”，慧音重新睁开双眼，双手松开，那长长的卷轴缓缓升起，旋转，直至化做一面圆镜。下一刻，无穷的玄光自圆镜上直射而出。而那覆盖整片的天空的符文也一同律动。 在远处的阿礼等人惊讶的注视下，一道通天彻底的光柱出现在海面之上。这道光柱的光芒并不亮眼，但却宛若贯通天地，直入大海。 找到了！ 深海之中，那潜藏在无尽海流之中的巨大的身影直接被通天的光柱锁定。下一刻，光柱之上延伸出无穷的锁链，直接将那它锁住，镇压。 时间，凝固在这一刻，空气停止了流动，海浪停止了起伏，而一直高举着手中长剑的墨，则是缓缓挥下手中的长剑。 “亡月·临空！” 不知何时起，天空一轮漆黑的圆轮取代了原本的新月。随着墨手中的长剑挥下，那巨大的圆轮也至高空之中落下，落下，落下…… “月亮，掉下来了……”，远远看着的，阿礼无意识的张开小口，低声呢喃到。 巨大的，漆黑的，充满不祥的‘月亮’，自高空之中落下。那是吞噬一切光亮的暗，是磨灭一切生机的死。当它落到海面之上时，其形体已经充斥了整个视野。 下一刻，海面分开，海水散尽。整个海面裂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巨大的漆黑的‘月轮’，缓慢而坚定的，继续往下方的‘深渊’落下。 而那‘深渊’的尽头，宛若小山一般大小的怪物在此刻终于挣脱了封印。然而此时，它的身周只剩空无一物的‘深渊’，以及头顶的‘死兆之月’。 漆黑的‘月轮’与‘小山’终于碰撞在一起。一寸寸，一尺尺，漆黑的‘月轮’依旧坚定的下落，而那‘小山’却只能咆哮着不断被磨灭，辗压，直至彻底崩塌泯灭。 ……未完待续…… ps:尴尬，今天只有一更了，还有一更先欠着。之前欠的更新我都有记着的，包括这次，总共欠了7章，后续会慢慢补上的。关于沙希兄妹这一段，其实我一直都写不出自己想要的感觉。即使最后成文了，我也感觉根本不行，完全表达不出我想要的故事。由此可见，我的笔力还有待提高啊。以后有空的时候，我大概会写一下这个故事的番外，补充一下正文之中没有表达完全的感觉。 关于上架和更新 嗯，首先，多谢各位的一直的以来对这部小说的支持和认可。经过一路的坚持到现在，也到了快要上架的时间了。 哈哈，上架感言什么的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总之这里先说一声吧，本书预计会在11月1日上架。 而我也在这里向各位一路支持着本书的书友们说一声，谢谢！还是那句老话，这个是我正式开坑的第一部（前面的黑历史有机会也会补上的），所以只要还有人看，我就会一直坚持更新，直至完结。 毕竟，这也是倾注了我很多的心思和感情在内的一个‘世界’啊。可以的话，我还是想尽我所能将那片只存在于幻想之中的风景，通过自己的手，将它再现出来。 而后再在这里小小的剧透一下，在这之前的剧情其实都只是一个铺垫，展现的也只是这个世界的冰上一角，接下来第一卷的剧情也该进入最后的阶段了，而后续的二卷、三卷等等也已经构架了基本的框架，会逐渐将整个世界和故事铺开。 或许有些童鞋会觉得我的进度有点慢，但这是因为我自己本身把整个故事框架铺的比较开的缘故哦，在后续的篇章里，我会努力将更精彩的发展书写出来。 希望后续的故事大家能够喜欢！谢谢！ps：今晚要捋一下后续的剧情，就将更新放明晚了。 明晚两更，嗯，希望各位以后还能继续喜欢这个‘世界’，这个‘故事’！ 第八十三章 结束（一更） 阿礼怔怔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虽然她早就知道两人的存在远远超越人类的想象。但眼前的这落月分海的景象依旧让她有种强烈的失真感。这真的是人类能做到的事情么。 在巨大的‘黑月’彻底将那巨大的血肉之山吞没后，下一刻，月轮消散，大海抚平。阿礼只感觉晃神过后，再定睛一看，所有的异象都已消失一空。夜空之上，高挂着的依旧是那一轮残缺的新月，而那巨大海面，也没有任何空洞或者漩涡，也依旧在波涛起伏着，一片平静。 “这……这是……”，阿礼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然而无论她怎么看，眼前的大海，海面波涛依旧，一如刚来的那般模样。什么‘黑月’，‘怪物’，‘空洞’，统统都消失不见。就像是刚刚的一切，都不过是幻觉而已。 “幸不辱命。”，这时，一道声音在他的身旁响起。 不知何时起，墨和慧音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一旁。而青黎则是在定了定神后，郑重的躬身对两人施礼：“感谢两位出手除掉了‘海魔’，让我们鲛人一族大仇得报。如此大恩大德，我们必定铭记在心。” 说完，青黎从怀里掏出一个硕大的，散发着温润光华的珍珠，“这是我族的珍宝，沧海遗珠。两位的恩情，完全不是这等死物可以比。如若日后有什么事情，但凭吩咐。我们一定竭力办到。” 墨接过那‘沧海遗珠’，然后摇了摇头，淡淡的说道：“青黎族长，你太客气了。一开始我就说过了，这只是一个委托而已，无关恩惠。而报酬，这颗沧海遗珠，已经足以。” “这……”，见墨态度坚决，青黎也就放弃继续说什么恩情的事。有些事情，记在心底即可。 “等…等等，那个海魔已经解决掉了？”，这个时候，回过神来的阿礼终于忍不住开口道。 “噗”，慧音阿礼那有点呆愣的样子，忍不住掩嘴笑了笑，然后点点头道：“是哦，已经解决掉了。” “那么说刚刚我看到的不是幻觉……”，阿礼低声念叨道，然后又再抬头，疑惑的问道：“可是刚刚月亮……啊不对，大海明明被分开了啊，可是现在……” 转头望去，海面依旧一片平静，只有轻微的波涛上下起伏…… 见此，慧音摇了摇头，道：“不是这样的，你刚刚看到的只是灵视而已，大海，并没有真的被分开。” “哦……”，阿礼点了点头。虽然还是感觉似懂非懂，但不管如何，今晚的所发生的一连串的事情，以及刚刚那一幕的‘神话’般的景象也足以深深的刻入她的记忆之中，永世难忘。 慧音将手中的卷轴卷好，收入衣袖中，然后建议道：“今晚夜色已深，我们便先回去休息。剩下的琐碎事宜，留待明日再行解决如何。” “正是如此，”，青黎点了点头，“墨殿下，还要两位小姐。镇上的房居大多已毁，不若就此回转我们的水晶宫中休息一晚如何。至于那些琐碎事情，怎敢再打扰你们。我们鲛人一族自会处理妥当的。” “嗯。”，墨扫了一眼已经悄悄跑到一旁相互耳语的慧音和阿礼两人，点了点头。 说实话，刚刚那一击，看起来强大无比，但对于他来说也是不小的消耗。如若那一击没有彻底灭杀对方的生机的话，他也无力再战了。 …… 咕噜咕噜作响的马车，辗过大雪初开的小石路，微微摇晃着往前行驶着。而马车之中，坐着的正是墨和慧音还有阿礼三人。 那天晚上过去到现在已经两天了。在解决了剩下的一些琐碎事宜后，墨等人便在青黎的一再挽留中毅然辞别离去，踏上了返程的路途。 马车上，墨似乎想起了什么，从怀里掏出一颗婴儿拳头大小，散发着淡淡的温润光芒的‘珍珠’。那正是此行斩杀海魔所获得报酬，沧海遗珠。 而一旁的阿礼在察觉到宝珠散发的光芒后，将视线转移了过来。 “这就是沧海遗珠么，它有什么特殊的么？”，最后她还是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开口问了出来。 而墨则是一边把玩端详着手中的宝珠，一边淡淡的开口道： “沧海遗珠，其本身的形成比较特殊和罕有。需要海中巨蚌历经数千年不断承接月华之露，方能凝聚而成。其本身有着不小的神异。不过对于生灵来说，它最大的用处就是它那温养数千年而汇聚成的庞大到极点的生命之精华。” 这样的宝物，哪怕是对于现在的自己也是有不少的用处，不过…… 墨望向一旁正捧着一卷不知名的书卷阅读的慧音，开口道：“交换么？” “嗯？”，慧音抬起头来，有点疑惑的望向墨。 “你的珍藏……” “……”，慧音在望了一眼墨手中的那颗宝珠后，也明白过来墨指的是什么了，笑了笑，“成交。” “嗯。”，墨点了点头，然后望向一旁的阿礼。 然后只见他握着手中的宝珠，往阿礼身上一按。那颗不断散发着温润暖光的宝珠就这样慢慢的穿过阿礼的衣服，宛若投入水中一般，缓缓融进了阿礼的体内。 待到宝珠彻底进入了阿礼的体内，墨方才把手收回。 而这个时候，阿礼才反应过来，惊呼出声：““哎！？哎！？” 她连忙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却没有发现任何异样的感觉。刚刚那颗宝珠，好像就真的这样融入了自己的身体一般。 看着阿礼一脸慌张找着宝珠的去向，慧音笑了。伸出手的书卷，轻轻敲了敲她的脑袋，“别找了，再怎么找你也是找不到的。” “慧音老师？”，阿礼抬起头来，疑惑的看向慧音。 慧音笑着摇了摇头，解释道：“这颗宝珠就是给你用的。你的体质虚弱，是先天性的缺陷所致。普通的医药之术只是治标不治本。要想彻底根治这个毛病，就必须要靠一些天地灵宝来弥补才行。而这蕴含着数千年生命之华的沧海遗珠，对于你来说正好适用。” “可……可是这么贵重的东西……” “哪有什么贵重不贵重的，说到底也不过是一颗‘珍珠’而已。比起你的身体来说，算得了什么。” “这……” “而且你现在不想用也不行了。喝进去的水，难道你觉得还能吐出来不成？” “哎？” ……未完待续…… 第八十四章 青丘之国 一番解释后，阿礼也算是明白了。这个宝珠一旦用了就没办法再取出的了。就如人喝水吃食一样，吸收消化了之后，难道还能原样吐出来不成。 嘛，虽然事实上并非如此就是了…… 看到阿礼已经接受了这个既定的‘事实’后，慧音摇了摇头，捋了一下散落在肩膀上的长发，重新打开书卷，继续阅读了起来…… 那颗宝珠所蕴含的生命元力何等的庞大，即使是对于她和墨这种层次的人，也有不小的补益和用处。阿礼这样的一个普通人的身体，又怎么可能一下子就吸收转化得了。墨不过是将它封存在阿礼体内，留待时间慢慢转化而已。 而阿礼在思考了一会，发现自己在这里瞎想也没用，便重新拿出空白的书卷，在上面书写了起来。 写了好一会后，阿礼放下手中的笔，望向窗外，似乎想到了什么，“不知道沙希小姐现在怎么样了。” “……”，慧音抬起头，沉默了一下，开口安慰道：“放心吧，她不会有事的。而且在临别之前，她不也说过了么，她会连同她哥哥的那份，好好的活下去。” 是的，沙希的哥哥，藤太原，最后还是死了。但却并非死于审判处决，而是死在自己之手。 在墨等人前往斩杀海魔的那一晚，被关押看守着的藤太原，突然间浑身血脉破裂，在痛苦的哀嚎和挣扎之中死去。 而后来听闻消息的墨等人前来查看后，发现对方并非死于自杀。而是因为自身修炼的邪术反噬所致。从对方身上搜出来的书卷来看，他这些年来一直修炼着一些残破不全的邪术。根据墨的判断，那样的东西，普通人在接触到后，没在第一步的修炼中直接走火入魔身死就算运气好了。他能一直活到现在，简直就是奇迹了。 “藤太原么……”，这个时候，墨突然出声了，“看来我之前有点忽略这个人了。” 嗯？慧音和阿礼惊讶的转头望向墨，这家伙还会关心这么一个‘陌生人’的吗？ “你们那是什么表情……”，墨有点无语的捧起一杯热茶，抿了一口，“那个男人身上有些疑点。” “疑点？”，慧音目光闪烁了一下，然后微微低下头，右手下意识的托住下巴，“疑点……” 墨接着说下去：“嗯，当初因为他太无威胁性了，所以就下意识的忽略掉。现在想来，失足掉落悬崖，侥幸不死，还刚好发现封印之地，又在封印之地找到有关这一切的记载的邪术书卷。或许这些都可以用机缘巧合来解释。但他刚好又在我们前去斩杀海魔的时候身死，让我们无从获知更多的情报。这么多巧合，就未免太巧了点。” “你是说，这背后还有着其他人在操纵着这一切？”，慧音抬起头，望向墨。 “不，这只是我的一些感觉而已。并没有发现任何别的线索或者真正的可疑之处。只是……” “只是？”，阿礼侧了侧头。 “不，没什么……”，墨摇了摇头，然后放下茶杯，缓缓闭上双眼，“我困了，到下一个城镇之前，不要喊我。” 说完，别彻底了无声息，片刻，细微的呼吸声响起，似乎真的就这样陷入了沉睡之中。 哎？秒躺？再三确认后，阿礼张了张嘴，还真的就这么睡着了啊…… 而另一边的慧音则是看着已然陷入沉睡的墨，眼中闪动着莫名的神色。这个样子，有点似曾相识啊。 按理说，对于他们这种层次的存在而言，睡眠已经不是必需的了。日常之所以会有睡眠这种举动更多的是维持一个表象和习惯而已。但墨现在的这个样子，却像真的精神过度疲惫而陷入了休息之中…… 或许，自己的猜测…… 不，不，现在还不能就这么下结论……慧音摇了摇头，望向窗外。也罢，时间多的是，慢慢试探就行…… 而且话说回来，这个男人还真放心随意得很啊。就这么在自己眼前进入了这种无防备的状态？是真的对自己等人没戒心呢，还是他对自己有着足够的自信，即使是无防备，也没什么关系呢。 嗯，怎么想，都是后者呢…… 就这样，伴随着轻微的摇晃，和墨那细微的呼吸声，马车载着一众人，缓缓驶向远方。 …… 数个月之后，一条长长的河流之上，一艘小舟缓缓顺着水流往前行驶着。现在正值初春时刻，虽然冬日风雪刚过，但却依旧有点寒气渗人。微风吹过，拂动着岸边的小草轻轻摇摆。两旁的柳树，已然抽出了嫩芽，在略显萧瑟的寒风中，增添了一分绿意和温暖。 那随着平缓的河流沿途而下的小舟上，三个人正在煮着热茶，烫着温酒，慢慢观赏着这难得的初春之景。 “那么这一次，又是要去哪里，处理什么事情？”，慧音一边缓缓的往茶杯中倒入泡好的热茶，一边问道。 “你连要去哪都不知道就跟着跑出来了么？”，墨也不客气，拿起倒好的热茶，不管那滚烫的温度，直接就这样喝了一大口。 “前天不是你拉我们出来的么？”，慧音想了想，然后反问道。 墨愣了愣，然后看了下手中的茶杯，上面的茶水在这初春的寒气里，冒着清晰可见的热气。 “好像，确实是这样。不过也没区别不是么。即使我不说，你们也会提出一起去的吧。”，这段时间里，他都习惯了。每次自己出门接受委托，她们就都会跟着一起来。简直就像是陪读行走的书童一样。虽然他并非求学的学子，她们两人也并非自己的书童就是了。 不过不管怎么样，与美同行总好过身旁围着一群五大三粗的马屁虫不是么。所以他也就默认了现在这个奇怪的状态，甚至慢慢习以为常了。 慧音摇了摇头，不再说什么。而是把烫好的温酒递给身旁的另一个人：“阿礼，虽然你的身子骨的毛病算是根治了。但这初春的寒风还是有点伤人。你还是喝点温酒暖一下身体吧，小心烫。” “嗯，谢谢你，慧音老师”，阿礼接过酒杯，喝了一口。暖暖的酒水化作一股热流入肚，然后散发至全身。驱散了身体的一丝寒意。 而慧音则是重新坐定，拿起自己的那杯热茶，“那么，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这一次的目的地是哪？” 墨一口喝掉杯中剩下的热茶，放下茶杯，“这一次要去的地方，比较特殊。青丘之国，你们听说过么。” ……未完待续…… 第八十五章 邀请 “青丘之国……”，阿礼低头回忆着：“又东三百里，曰青丘之山，其阳多玉，其阴多青雘。有兽焉，其状如狐而九尾，其音如婴儿，能食人，食者不蛊。有鸟焉，其状如鸠，其音若呵，名曰灌灌，佩之不惑……” “山海经呢……”，墨摇了摇头，“那确实是传说中的青丘之国，不过……” 慧音接着道：“不过真正的青丘之国应该早已不存了吧。” 墨重新往自己的茶杯中倒茶，“是啊，那个传说中涂山氏所居的青丘之国早已不存。或者说早已和这个世界断开了通途。” “那么，”，阿礼侧了侧了头，“我们要去的青丘之国是……” “那是另一个被命名为青丘的国度。某种意义上，也算是一个传说之地了。”，墨捧起茶，这次他倒是没有直接一口灌掉，而是轻抿了一口，然后缓缓开口道。 “另一个青丘之国吗……”，阿礼手中还捧着温热的酒杯，但她此时已经被墨口中的另一个的‘青丘之国’所吸引，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墨，静候接下来的解说。 “是的，另一个的青丘之国。据闻那是一个世外桃源般的地方，终年笼罩着隔绝外界的巨大结界。只有每十年一次的盛典才会对外界开放。某种意义上，也算是一个传说之地了。”，墨将视线投向船外，只见那缓慢流淌的河道上，开始出现了一些同行的船只。 “那么墨殿下你以前去过那里么？那是一个怎么样的地方？”，阿礼继续追问道。 墨摇了摇头，“我刚不是说了么。那里十年方才对外开放一次。十年之前，我才几岁，怎么可能去过。” “额……说的也是呢……” “虽然我没有亲自去过，但也对那里的情况调查了一下。据闻那里的整个国度都是建立在一座青丘之上。而那青丘的正中央，则是有着一颗擎天巨树。那神树的树冠之大，足以遮蔽整个天空，守护着整个青丘之国，免受一切天灾。而青丘之名也由此而来。” “青，那既是指那他们生活栖息的青丘山，也同样是指那颗守护着整个国度的常青神树。” “原来如此……”，阿礼点了点头，然后这才重新喝上一口杯中的温酒，“这光是听起来就感觉引人入胜啊。真想亲眼见识一下啊，巨大到可以遮蔽整个国度的神树。” 而一旁的慧音也终于开口了，“那么这一次你又是要去斩杀什么妖怪？不过说起来，这一个月里，你所出手斩杀的妖怪，鬼鸟，青坊主，狂骨，犬之大将……” 慧音一个一个的数着这段时间碰到的妖怪，然后总结了一句，“还真是不算少呢。难道最近妖魔鬼怪也都开始流行过年欢庆了么，怎么都扎堆着出现。还是说你们除妖师一向的工作都是如此繁忙？” ‘妖魔鬼怪’什么的……慧音老师，你自己这么说真的好么…… 阿礼脸色有点微妙的望着慧音。严格来说，你也是你口中的妖魔鬼怪的一份子来着…… “不……”，墨双眸微微半合，“最近妖怪出现的频率确实有些反常。不过也没什么，偶尔也会又这样的情况出现。或许真的就像你说，最近它们也开始流行过年过节的时候一起出来欢庆了也说不定。” 然后因为闹过头，就引来了你或者其它的除妖师出手讨伐了么……阿礼忍不住在心底补上了一句吐槽。 当然这些都是一些调侃之言。虽然最近确实关于妖怪的委托的数量有点多，就连墨自己也时不时的挑了其中一两个感兴趣的亲自出手，但他们却都没太往心里去。 墨和慧音是因为自身实力的原因，完全不把这些不断蹦达出来的小妖小怪放在眼里。而阿礼则因为一直跟着这两人，态度也渐渐变得变得和两人有点靠拢。 毕竟无论是谁，看着那些所谓的恐怖无比的传说中‘妖魔’，每次却都是被随随便便的一剑斩杀。这样的情景，看得多了，再次听到什么妖魔之类的，心态当然会淡定许多。 “而且……”，墨继续说道，“这一次我并没有接受到什么斩妖除魔的委托。只是单纯的前去参加这十年一次的盛典而已。” “十年一次的盛典……”，慧音转头望向墨，“这个盛典有什么特殊之处么。”如果只是普通的庆典的话，眼前这个家伙应该都不会感兴趣才对。不管它是十年一次，还是百年一次。 “要说特殊的话，这个庆典确实有些特殊……”，墨摇了摇头，“因为它本事面对开放的外界之人并非一般人，而是那些有着异能的修炼者……” “针对异能者的庆典？” “是的，无论是僧侣道士，剑豪，阴阳师等等，一切有着超凡之力的人类，都能参加这次庆典。嗯，倒不如说，如果不是这一类人的话，哪怕青丘之民开放了连接外界的通道，他们也无法感知到那处地界的所在并进入其中。” “那么说这些通行的船只上，也都是参加这次庆典的人类之中的修行者了？”，慧音往船外望去。不知何时起，宽敞的河道上，已经汇聚了不少的船只。而看他们的行驶的方向，也都是和他们一样。 之前因为她不在意，现在特意的去感知了一下，发现那一艘艘大小不一的船只上，都存在着有别于普通人的气息或灵光。虽然大小高低不一，但却一目了然。在这些船只之上，都是人类之中的修行者。 如此多修行者汇聚一堂的情况，慧音还是第一次见。她转过头来，望向墨：“这么多的修行者不远千里的前来参加这个所谓的庆典。看来是有着什么东西在吸引着他们？” “啊，是的。据闻这庆典最初是青丘之民为了祭拜那庇护他们的神树而特意举行的盛大典礼。而特意开通通道，接引外人，则是为了和外界进行一些必需的交流或者交易。而众多修行者们最初之所以特意前来参加，也是因为他们可以在庆典之上获得一些珍宝或者机缘。” “当然，随着时间的发展。这十年一次的庆典，也渐渐成为了修行者的一次大型集中交流会了。在这庆典期间，他们可以方便的和众多其他的修行者进行各方面的交流或者交易。现在的话，你们也可以将它看作一个只接受特殊人群参加的大型‘庙会’。” “原来如此……”，慧音点了点头，不过只是这样的话，他应该还看不上这种程度的所谓的交流会才对。 而墨似乎也知道慧音想说什么。他从怀里掏出了一封书信，放在台面上，“当然，这些所谓的交流会，又或者说修行者的集市之类的，我还看不上。我这次之所以会来参加，是因为我收到了某个人的邀请。” “谁？”，阿礼侧了侧头，好奇的问道。 “天下闻名的阴阳圣师，安培晴明。” ……未完待续…… 第八十六章 进入（一更） “阴阳圣师……墨殿下，你认识安培晴明大人？”，阿礼有点吃惊的望着墨。 “算不上认识，只是偶遇过一次，交手过一招而已。”，墨摇了摇头。 “那他这次特意邀请你是有什么事情么？”，慧音把手伸向桌子上的书信，然后在快要接触到的时候，又顿住，望向墨。 墨一手捧着茶杯，另一只手轻轻摆了摆，你随意就是…… 见此，慧音便直接拿起了信封，抽出其中的信纸，看了起来。 “信上并没有说什么，不过是一些客套话。只是在末尾，他附了一句，有事相商量。”，墨晃了晃茶壶，茶水也被喝光了，该重新泡了。 而慧音在浏览了一遍后，发现上面的内容果然和墨说的差不多。不过是一些邀请的客套话，只是最后末尾的时候，淡淡的附了那么一句，有事相商，还望莅临。 “那……那个，墨殿下，我想问你一件事可以吗？”，阿礼手中的不知何时已经捧着一卷书卷，半遮着脸，有点不太好意思开口的样子。 “嗯？”，墨侧了侧了头，“什么事？” “那个……那个……”，阿礼那被遮住的半张小脸纠结了一下，最后还是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或者说八卦之心，直接问了出来： “我听说安培晴明大人是天下间少有的美男子，甚至听说他的容貌能让妖怪都会为之着迷。那个，是真的吗？他到底是怎么个俊美样啊，居然能让妖怪都为之着迷？” “……”，墨愣了愣，似乎没想到居然她想要问的居然是这种八卦流言之类的问题。而且，这种问题，自己一个男人该怎么回答。难道还要说一下看过对方样貌后的感想不成？虽然光论容貌的话，那个男人确实是世间少有的美男子。 “呵呵……阿礼，你怎么也关心起这种事情了？难道说你也开始对男人动心了？”，慧音扑哧一声的笑了出声。 “哈！？”，阿礼惊呼一声，然后连忙慌张否认道：“不，才不是那样！我只是有点好奇传言到底是不是真的而已！” 慧音衣袖半掩着嘴角的笑意，摇了摇头，“嘛，不过也是呢。你这年纪，按照人类的习俗，也不算小了，也是到了该出嫁的年龄了呢。会开始想男人的问题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啦。” 这话虽然听起来好像也有道理，但看着慧音那眼中毫不掩饰的笑意，明显她这是在故意调侃居多。 “才不是这样啊！！” …… 一番笑闹后，墨看着两人终于平息了下来，摇了摇头，开口道：“如果你问那个男人到底是不是世间少有的美男子。那我只能回答说，是。如果你要问我对他的容貌的观感，那我的回答就只有一个，俊美的不像是‘人’！” “……”，阿礼和慧音都转过头来望向墨。 “呵……你这话听起来有点意思啊。难道说你怀疑他的身份，并非人类？”，慧音想了想，然后开口道。 墨摇了摇头，“不，谈不上什么怀疑，只是单纯的观感而已。最起码，我并没有在他的身上察觉到有‘非人’的部分。” “那……那个……”，阿礼张了张小口，却发现自己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后，她侧了侧头，小声的道：“安培晴明大人的事迹也在人类之中流传了数十年了。如果他真的是妖怪的话，怎么会这样一直的守护着人类呢？” “这种事情，谁知道呢。”，墨的眼睛微微半合，捧起茶杯，喝了一口已经微凉的茶水，“而且，也并不是说作为异类，就一定不会去保护人类的，不是么……”、 说到最后的时候，墨的目光转向慧音。 而慧音则是皱了皱眉头，难道说那个男人也是和自己一样，是半人半妖一类的存在？然后她的眉头又很快展开，摇了摇头，这种事情，在这里想也毫无意义。什么事都想要探个究竟的话，那做人也未免太累了些。 放弃掉这些无谓的想法后，慧音侧了侧头，似乎想到了什么：“比起这个，我倒是对另一件事更感兴趣些。你刚刚说过你层和他交手过一招。那这一招的胜负如何？而他的实力，又有多少？” 墨放下茶杯，摇了摇头，“我那只是试探性的出手了一下而已。结果的话，算是平手吧。至于他的实力，大致上估计着，应该和你还有我都是差不多的层次。”如果刨除掉那些规格外的底牌的话。 慧音点了点，这倒也在她的预料之中。作为人类的守护者中声名最大的旗帜性人物，他如果没有这份实力的话，恐怕也难以活到现在。 这个时候，墨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将视线投向船外，望向河道的前方。 “嗯，看来我们差不多该到入口了。” “哎？！入口？青丘之国的入口吗？”，听了这话，阿礼也忍不住往前面张望起来。然而，望了好一会，视线之中，前方依旧是绵长延伸过去的的河道，完全看不到有什么像是入口的地方。 “那不是单纯的看，就可以看到的。”，坐在一旁的慧音摇了摇头，然后伸出手，盖住阿礼的双眼。 “不要用眼睛去看，而是用身体去感受。阿礼，你虽然没有接受过正统人类的修行培训，但你自身那远超常人的灵觉也足够帮助你去感知到那个存在了。” “静下心，摒除掉那些多余的干扰信息……” 慧音的手，轻轻的合在阿礼的双眼上。而阿礼也闭上眼睛，按照慧音的指示，缓缓放松整个身体。 然后，不知道在黑暗之中度过了多少时间。阿礼的突然感到一种奇异的触觉从身上传来。那是一种宛若伸手穿过水面一般的感受。轻微的波动扩散到全身，整个身体宛若在水中穿行，但却并没有那种无法呼吸的窒息感。 “好了，现在，你可以睁开眼，看一下了。” 慧音的手离开了，而阿礼也缓缓睁开双眼。然后，她便‘看到’了。在她的视线，那四周的景色，不再是那么的清晰可辨。仿若被泼上了一层水幕，模糊，晃动。恍惚间，她有一种感觉，似乎自己正身处水底，正在透过那层层水波，观察着外面的世界。 水面晃动，那种宛若身处水底的感觉消散而去。宛若再一次穿过了水面，所有的景色再次变得的清晰了起来。然后，她瞪大了眼睛。 长长的河道，依旧在往前延伸着。但那两岸的景色却彻底换了一个模样。阿礼忍不住站了起来。终于，她看清了四周的全貌。 那蜿蜒绵长的河道两边，大片大片的稻田连成一片，一眼望过去，甚至看不到边际。而在远处，宛若被稻田和河流绕了一圈包围着的，是一座青丘。而那青色的山丘之上，一颗巨大的，宛若遮蔽了小半片天空的青树，正舒展着巨大的树冠，仿佛在迎接着众人的到来。 ……未完待续…… 第八十七章 再遇（二更） “这就是，青丘之国……”，阿礼怔怔的望着远处那巨大的青树，口中无意义的呢喃道。 “正是如此。”，墨也同样往外望去。当他的视线扫到那巨大的青树的时候，目光顿了顿，片刻之后，又把视线转向其他的地方。 “那就是守护青丘之国的神树么？”，慧音的目光也不自觉的被那巨大的青树所吸引过去。然后她的眉头皱了皱。 “是的，而且据闻这颗神树还是当年青丘之国的国主亲自种下的。”，墨将视线投向河道的前方。那河道转角的尽头，隐约可以看到一些宛若码头的建筑物。 而阿礼这时候终于将视线收了回来，然后她便注意到慧音的神色有点奇怪，“慧音老师，怎么了吗？” “不，没什么。”，慧音重新转回身来，“只是刚看到那颗青树的时候，莫名的有些奇怪的感觉而已。” “奇怪的感觉？难道说那颗神树有什么问题吗？” “不，那颗树没什么问题。那应该只是我的错觉而已。”，慧音摇了摇头。刚开始的时候，她莫名的感到一丝不协调。但仔细看过去却又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见此，阿礼便不再追问什么。她重新将视线投向远处那颗巨大的青树。嗯，除了大，好像也没什么不对的地方啊…… 这个时候，墨突然开口道：“嗯，看来我们也差不多该下船了。” 果然，在转过一个弯道后，那河道的前方，有着一个宽大而平缓的河湾。而河湾上，则是建着一个不小的木制码头。而那码头上，不少船只正在停靠。 也不见墨他们三人有什么动作，身下的小船就在一股无形的力量操控下，缓缓驶离河道，跟随着那些船只，往码头靠去。 就在墨的小船即将抵达码头的时候，突然，那前方的岸上，出现了一些骚动。 只见那河岸之上，一个手持长刀，长相凶狠，脸上还带着一道长长的疤痕的男子，正和一个僧侣打扮的另一个男子对持着。 “加藤太一！总算找到你这个该死的混蛋了！当初你暗算我的那一笔账，也该好好清算一下了！”，疤脸男子脸露凶狠的死死的盯着眼前的这个僧侣，那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仿佛恨不得吃掉对方一样。 而对面的僧侣则是皱了皱眉头，“山口施主，还请你不要含血喷人。当初我只是和你匆匆见过一面而已，然后就没再相遇过。暗算之事，从何说起。” “放你娘的狗屁！当初明明是你嫉恨我抢了那份委托，趁我在和妖怪交手的时候暗中出手，害我差点死在妖怪口中！”，疤脸的男子疯狂咆哮着。 “山口施主，我觉得这其中一定是有着什么误会。我们……” “你今天说什么也没用！给我乖乖受死吧！”，还不等那名僧侣说完，疤脸男子便直接挥刀冲了上去。 而那僧侣自然不会坐以待毙，也同样出手抵挡了起来。就这样，两人在码头之上，交手了起来。而旁边的围观的人群则是抱着手，一副看好戏的模样，看着交战的两人。 “青丘地界，禁止武斗！给我擒住他们！”，突然，岸边冲出了一队卫兵打扮模样的人。当他们赶到码头上时，领头者直接高喊了一声，下令道。 然后，那一众卫队纷纷摆出一个结印的姿势。下一刻，一道道流光从他们手中激射而出，向那交战的两人飞驰而去。 “什么！”，察觉到危险的两人连忙停手。或是躲避，或是施术抵挡。总算没直接就这样被放倒。 然而还不等他们送上一口气，下一刻，那个领头的队长就直接出手。在他们因为应对着普通卫队的术法的时候，抓住破绽，直接两道灵术击中在他们身上。然后化作光索，将两人捆了起来。 “这是……”，看到这一幕的阿礼，有点惊讶的眨了眨眼睛。明明只是看起来很普通的一队卫队，居然就这么几下就把那两个看起来实力不俗的修行者给放倒了？难道说这些卫队其实是类似于自己家族曾经有过的供奉堂一样的存在吗？ “不用怀疑，那些应该就只是普通的卫队而已。”，墨站在一旁，平静的解释道：”据闻青丘之国的国民，和外面的普通民众不一样。他们几乎每个人都着异能异力。或者说，他们全民都相当于外界的修行者一般的存在。” “居然是这样……”，阿礼惊讶的望向那群准备上前控制住两个闹事之人的卫队，“修行者的国度吗？难怪会只邀请修行者进入。” “修行者的国度？”，墨眨了眨眼，然后轻微的笑了笑，“倒是挺有趣的说法。而且，也很贴切。” 而那被卫队直接擒住的两人，则是似乎还有点搞不清楚状况。明明看起来只是一群普通的卫兵，怎么会有这种实力。 眼看着就要被卫队带走，说不定会被直接关押，他们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着急的神色，身上的灵光开始浮现，似乎打算展露底牌，破开束缚。 “好了，闹剧就到此为止吧！”，这时，一道声音，清晰的传遍了整个码头。一个男子缓缓从角落里走出，站在众人面前。 那是一个怎么样的男子？实在很难用语言来形容。但在他站出来的那一刻，在场几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他吸引了过去。而阿礼在看清了对方的面容后，也控制不住失神了片刻。 原来，俊美的不像‘人’的男子，是真的存在的啊…… “两位，这里是青丘之国。青丘之国有着它的规矩，禁止在公众场合使用力量争斗！既然两位是受邀而来，还请遵守一下此处的规矩。”，那俊美的男子对着那两个被擒住的男子轻声说道。 然后他又转身望向那群领头的卫队队长，“森离队长，不知道可否看在我的份上，放过这两位同道一马呢。他们也是不知道此处的规矩，方才动起手来。想必经过这次之后，他们必定不会再犯。” “额……啊，好，既然晴明大人您这么说，那当然没问题！”，那名队长在愣神了一下，似乎也认出了对方的身份。恭敬的行了一礼后，便伸手将那两人身上的灵术解除掉。 “哎？！”，在看到这场闹剧终于彻底平息后，阿礼终于回过神来，似乎想到了什么，低声道：“等等，那个卫队长刚刚好像是喊那个人为‘晴明大人’？难道说，那个人就是安培晴明大人？” “嗯，是啊。那个男人就是天下闻名的阴阳圣师，安培晴明。”，墨同样看着前面的那个男子，淡淡的回答道。 ……未完待续…… 第八十八章 青丘之民（一更） 而处理完这场骚动后，安培晴明也似乎发现了墨一行人。他转过身来，走到码头边上，笑着对船上的墨作揖道：“墨殿下，好久不见。真的非常感谢你这次能接受我的邀请，前来一见。” 墨驱使着小船靠近码头，然后缓缓开口道：“故人相邀，岂敢不来。您太客气了，晴明阁下。” 不知道的人，听着两人的这番对话，还以为这两人是相识已久，老友重逢。然而事实上，两人曾经的对话加起来不足十句，更是相互过了一招。没有结仇就算不错了，完全算不上有什么交情可言。 “晴明大人，这位是……”，一旁的卫队队长，见晴明和墨一副非常熟络的样子，忍不住开口问道。 “啊，森离队长，我给你介绍一下。”，晴明伸手作礼道：“这一位是是当代御封的剑圣大人，宇佐见墨，墨殿下。” 然后他又指着卫队队长，对着墨说道：“墨殿下，这一位是青丘国的护卫队队长，佐藤森离，森离队长。” “啊，在下佐藤森离，见过墨殿下！刚刚多有失礼，还请见谅！”，听了安培晴明的介绍后，名为森离的卫队长连忙向墨行礼。虽然他们青丘国与外界十年方才交流一次，但这并不代表他对外界的情况一无所知。 最起码，剑圣之名，在外界到底代表着什么样的分量，他还是了解一二的。而且，既然安培晴明的态度如此郑重，想必也是一位和他相当的绝世强者。而这样的强者，无论走到哪里，都应该给以足够的敬重。 “嗯。”，墨点了点头。而这时，他脚下的小船也终于靠岸。 “在下安培晴明。不知这两位小姐如何称呼？”，看到随着墨一起下船的阿礼和慧音，安培晴明适时的行礼问道。 阿礼站定后，连忙行了一个淑女礼，“稗田阿礼，见过安培晴明大人。”， 而一旁的慧音则是在悄无声息的打量了一番眼前这个彬彬有礼，完美的无可挑剔的男子后，笑了笑，抱着手中的书卷，完全没有松开手行礼的意思：“上白泽慧音，久居山野之客，不足挂齿。” 虽然慧音的举动有些失礼，但安培晴明却似乎并不在意，脸上依旧挂着那淡淡的微笑，再次作揖道：“原来是稗田小姐，和慧音小姐，在下刚刚失礼了。” 在客套寒暄了一番后，安培晴明便邀请墨一行人，前往他现在的客居之地：“墨殿下，稗田小姐，慧音小姐，我在此地已经备好了居所。不若随在下一起前往，如何？” “那就打扰了。”，墨点了点头。 其实本身青丘之国也在事先备好了一些客房驿站之类的供给来访的外界之人居住休息。至于像安培晴明这样的贵客则是显然有着单独的院落之类的专门招待。 而与其和那些鱼龙混杂的家伙一起窝在一个旅馆或者驿站之中，噪杂不堪。还不如随着安培晴明一起入住到招待贵宾的院落之中，落个清静。而且本来就是晴明邀请墨等人前来，这种程度的接待，也在情理之中。 …… 虽然远远看着的时候就已经足以让人感叹那神树的巨大。但现在来到城下的时候，依旧难免为之惊叹。穿过外围的稻田和青丘后，墨一行人终于来到了那环绕着整棵神树而建的城池。 城门之下，阿礼抬起头，望着那几乎笼罩了大半个城池上空的巨大树冠，眼中的惊叹怎么也掩饰不住。 “这就是传说中的神树……”，此刻的阿礼完全找不到适合的话语来形容自己的感觉，只能在心底叹一句，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明晚的这个时候，典礼就会正式举行。到时候我们这些被邀请的客人也可以靠近一观，甚至还有机会亲自上去一览呢。” “哎！？我们可以爬上去的吗？那颗神树！”，阿礼惊讶的转头望向一旁的晴明。 “可以的。而且这也是十年一次的庆典上最重要的活动和仪式。据闻届时最先到达树冠之上的人，还能得到青丘之国的特殊赠礼呢。”，晴明笑了笑，解释道。 阿礼重新将视线转向那巨大的树冠。那高耸入云的树冠之顶，又会是何等的景色…… “那还真是期待啊，明晚的典礼……” 额……不过仔细想想，就凭自己着小身板，想要爬上那宛若山峰一般高耸的树顶，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啊。 想到这，阿礼不仅有点受打击。而这个时候一旁的慧音似乎已经猜到她在想些什么，笑了笑，道：“放心吧，不就是爬个树么，到时候我带你上去就是了。” “没关系的吧，带人上去什么的。”，安慰完阿礼后，慧音转身望向一旁的晴明。 “嗯，没关系的。”，晴明点了点，“这本就是青丘之国特意举行的欢庆。只要有能力，不管是带人还是怎么样，只要能规定时间内抵达树冠之顶，都可以获得青丘之国的赠礼和友谊。” “不过有点要注意的是。那巨大的神树四周，都是有着特殊的力量守护。普通的腾空御风之术是无办法施展的。”，晴明继续解释道。 “禁空么……”，慧音点了点头，然后视线同样投向远处那巨大的宛若山峰的神树主干。 在这种的距离的时候，她已经可以感知到神树四周那萦绕的一股特殊力量。不够那样的力量也就只是能阻止普通的术式术法之流。如果她想的话，还是可以在那附近依旧御空而行。 “总之我们先进城吧。”，晴明伸手做邀请状道，“在下已经在城内备好了安静的居所和晚宴。” 于是一众人就这样，跟随着人流一起穿过了城门，进入到城内。 待到进入道城内，那又是另一番光景。城内的一应的建筑房屋，尽皆由青石搭建而成。街道之上，身着各式服装的行人川流不止，一派繁荣安宁的景象。 然而最让人瞩目的却并非这些。而是那一名名城内居民的举动。而阿礼此时就惊讶的看着远处那一名普通城镇居民打扮的大叔伸手一挥，一条青色的藤条便挂着一篮水果沿着石墙往上攀爬，直至将水果篮送到二楼窗台上的另一个人手上。 而其他地方，类似这样的事情也在不断上演着。外界难得一见的异能奇术，在这里宛若成为了人人都能掌握并运用到日常生活的便利工具一般。 “这就是青丘之国……”，阿礼有点惊讶的感叹出声。 “是的，这就是青丘之国。这里的每一个国民，在出生之初就会获得一定程度的异能之力。待到长大后，稍加训练就可以熟练的掌握一些基本的术式术法。” 晴明的话中也忍不住透露出一股赞叹。虽然大多的居民也不过是掌握了一些戏法那种程度而已。但像这样将异能奇术用到日常生活之中的景象，依旧让人叹为观止。 ……未完待续…… 第八十九章 提议(二更） 而待到墨一行人来到晴明所居住的单独的院落，选好了各自的房间，放好了行礼杂物后。晴明便亲自上门，邀请墨等人一起共进晚餐。 晚餐之上，或许也是知道墨等人不喜有外人打扰。所以那些原本应该有所安排的随侍仆从之类的一个都不在。只有墨，阿礼，慧音，以及晴明四人而已。 在一翻客套之后，晚宴正式开始。 “墨殿下，不知道这菜肴，合不合您的胃口。”，晴明举起酒杯向墨致礼道。 而墨则是单手举起茶杯，略显随意的回礼了一下，“还行。” “那就好。” 在品尝了一番各式各样的菜肴之后，墨放下了筷子，望向晴明：“那么，安培晴明阁下。你在信上说邀请我来有事相商。不知是所为何事呢？” “额……”，晴明愣了愣，然后下意识看了一眼另一旁的慧音和阿礼两人。 而慧音也适时的站了起来，道：“两位，失礼了。我和阿礼就先行离席了。” “哎？！啊，失礼了！”，阿礼也连忙站了起来行了一礼。然后跟着慧音一起离开了酒席。 在确定慧音和阿礼两人已经彻底离去后，晴明略带不好意思的摇了摇头，道：“抱歉了，墨殿下，此事事关重大，我只能和你一人相谈。事后我一定会亲自去和两位小姐赔礼致歉。” “没关系，她们也不是会介意这种事的人。”，墨淡淡的说道。 “既然其他人都已经不在，那你也该说了吧，你所说的‘事关重大’之事。” 晴明略带苦笑着摇了摇头，“墨殿下果然直接。既然如此，那我也不绕弯子了。” 放下杯筷，理了理衣装，坐正身姿，晴明终于缓缓开口道：“墨殿下，不知道你对最近天下妖怪事件频发的情况怎么看？” …… 而一边，慧音拉着阿礼快步离开了宴席的大厅，很快就回到房间内。 “呼……呼……慧音老师你走那么快干什么。”，阿礼微微喘着气，一把坐了下来。刚刚一路来，她几乎是小跑着才跟上慧音的脚步。等到了房间之后，她也顾不得有失仪态，直接拖来一把椅子坐了下来。 而慧音则是关上了房门，同样坐到了阿礼的身边。然后从掏出一面圆镜，伸手在上面一抹，玄光闪过，一副奇异的光幕映照着奇异的画面浮现在镜面上空。 “当然是为了这个了。” 阿礼忍不住将目光投了过去，然后她就在那光幕中看到非常眼熟的画面，“这，这是……” 只见那画面之中，映照着的，居然正是宴席上的墨和晴明两人。不仅如此，她甚至还能清晰的听到画面中传来两人的交谈声。宛若自己此刻也身处宴席之上一般。 “这，这个……好像不太好吧……”，虽然她对两人将要交谈的事感到很好奇，但这样偷窥，真的没关系么。 “呵呵……放心吧。难道你以为那个家伙没有察觉到么。”，慧音笑着摇了摇头，“既然他没有表示，那就当然是对于我们的‘旁听’默认了。” 而那光幕之上，晴明目光闪动了一下，然后视线往这边偏移了一下。但很快便又将视线转了回去。 注意到这一幕细节的阿礼愣了愣，然后压低声音道：“这个，他是发现了我们吗？” “嗯……不愧是天下闻名的阴阳圣师，果然还是瞒不过他啊。”，慧音看着画面中的两人，摇了摇头，“不过我本来也没打算能瞒过他就是了。啊，对了，阿礼。你不用那么小声说话也没关系的哦，这边的声音他们是听不到。” “啊哈哈……”，阿礼有点尴尬的笑了笑。但她最后还是忍不住凑了过去，和慧音一起观看那宴席上传来的画面。 …… 宴席之上，晴明目光闪动了一下，然后不动声色的往某个方向望了一下。这个感觉…… 然后他又望了一眼对面无动于衷的墨，心底忍不住苦笑了一下。亏自己刚刚还想着要不要主动开口，劝那两位避讳离开一下。结果，那边倒也毫不客气，直接离开了这里了然后就施展能力窥视这边的情况。 当然，以他的能力，如果真的不想的话，那么无论多无隐蔽的法术异能都难以悄无声息的窥探到这宴席厅上的事情。哪怕现在，他也能施术干扰那边的窥视。 但显然坐在对面那个人也发觉了这窥探，却没有丝毫表示，显然是对此默认了。既然这样，那他又何必做那不识趣的举动呢。 恐怕对面的这位墨殿下也是懒得事后再和那两人说一遍，所以就干脆任由她们两人的窥探的吧。他现在感觉自己多少有点猜到坐在对面这个男人的心思。 还真是毫不在乎啊……对什么事都…… 察觉对方那宛若万事不滞于心的态度后，他对接下来的要谈的事情越发感觉没有把握了。倒不如说，一开始，他本就连对方会不会答应自己的邀约都没有什么把握就是了。 不过话虽如此，该谈的事情还是要谈的。他整了整衣装，原本就坐得笔直的身姿又直了几分，“墨殿下，不知道你对最近天下妖怪事件频发的情况怎么看？” 墨轻轻皱了皱眉头，然后喝了一口茶后，方才开口道：“不过是偶尔出现的情况而已，算不上什么大事。” “墨殿下是这样认为的么……”，晴明轻轻的叹了口气，“其实我也明白这应该只是偶然的情况。但这一段时间，听着那些不断传来的受损报告，却依旧让我揪心不已。” 说到这，晴明苦笑着摇了摇头，“或许说出来您不会相信，但我有时候真的希望自己能够化身千万，看守所有的人类的地界。这样我就能及时挽救那些即将发生，或者正在发生的各种惨剧。” 看着眼前这个男子那脸上一抹哀色，墨的目光闪烁了两下，并没有接口。 “墨殿下，那我就直说了吧。”，将墨一直无动于衷，晴明也知道继续绕弯子也没意义了。他正了正色，继续开口道： “我认为，面对现今天下越发频繁的妖怪和人类的冲突，我们本就些捉襟见肘的守护力量已经变得越发紧缺了起来。再如此下去，我怕好不容易的维持的人与妖平衡很快就会被打破。所以在此，我希望墨殿下您能助我一臂之力的！” ……未完待续…… 第九十章 议谈 墨扫了一眼对面的男子，那珍重肃穆的样子，不似作伪。 “晴明阁下多虑了。数千年以来，人与妖怪冲突不断。但时至今日，人类的活动范围越发广阔，人口也在不断扩张。现今的情况，说到底也不过是偶尔而已。只要那些大妖怪一级的存在不联手发难，人类在和妖怪的冲突之中只会越发占优。在滚滚人道大势之下，一两个蹦达的小妖小怪根本成不了什么事。” 听了这话，晴明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在轻叹了一口气，他继续开口道：“或许事实确实如此。但墨殿下，你有考虑过么。这一切都是建立在那些大妖怪不出手的情况的。实力达到你我这种层次的人也应该明白，一名大妖怪的存在，真的全力出手的话，到底会造成何等的危害。” “更何况，在那妖怪异类之中，达到那种宛若天灾一级般的存在，又何止十数位。就像你所说的那样，我们人类之所能够发展至今，不过是建立在那些大妖怪级的存在不出手的前提之下而已。虽然我不该这么说，但现今的人类的形势，就宛若是建立在沙堡之上。一个海浪拍过，这一切就都如梦幻泡影一般消散了去。” 墨目光闪动了两下，没有接话，而是捧起了茶杯又喝了一口。 见此，晴明摇了摇头，心底苦笑了一下，知道对方并非那种区区几句言语就可以动摇之辈。但即使如此，他还是要坚持一下试试。 “墨殿下，我也明白现在的自己有点杞人忧天。数千年来，那些大妖怪大多都是独来独往之辈。也没有丝毫的迹象表明它们会打算联手覆灭我们的人类。只是即使是您也不能否定确实存在这种可能性吧。而我担心的，也正是这种可能性。” “随着现今人类的活动范围不断扩大，人类与妖怪的冲突也越发扩大。谁也不能保证有一天，那些妖怪异类会不会因为这些冲突而产生巨大的危机感，最后直接掀起整个妖怪与人类之间的战争。” 说到这，晴明摇了摇头，显然对于那样的大战丝毫不看好，“一旦掀起那样的全面之战。墨殿下你觉得我们人类的胜算有多少？” “以现在的人类的情况来看，不足一成吧，或者更低。哪怕那些高高在上的神灵大人们彻底站在人类这边也是一样。”，墨一边把玩着手中的杯子，一边平静的说出了自己的预估。“如果妖怪们真的铁了心想要覆灭人类的话。” 虽然墨完全不觉得这样的情况会发生就是了。妖怪和人类不同，基本每一个都是独立的个体。所有的妖怪都联合起来？这样的事情，就像晴明说的那样，实在是杞人忧天了。 “所以墨殿下，我有一个提议。其实说起来，这个提议最初提出来的人并非是我，而是我的一个好友。” 墨抬起头，正戏来了么，“什么提议？” “建立一个专门培训各式人类修行者的机构。就如那些学堂一样，招收各式有天赋的人，经过系统的培训后，让他们掌握正规的修炼之法。这样一来，我们的人类的守护力量就能源源不断的增加。甚至其中说不得还能诞生出多几位像你我这样层次的存在！” 墨看着眼前这个男人，沉默了好一会，然后嗤笑了一声，“呵呵……晴明阁下，你是在说梦话么。这种事情，怎么可能……” “有可能！”，晴明一扫之前那躬逊的姿态，非常坚定的说道：“我仔细考虑过了，这并非不可能实现的事情。墨殿下，你觉得为什么我们人类之中能够掌握异能异力的人那么少？” “一来，这是因为我们外界和这青丘之国不同，基本绝大部分的普通人其实都是没有那种天赋的。二来，则是因为他们许多有天赋之人却没有可以接触到入门之法的渠道。” “我们没有改变天赋的办法，但却可以给那些有天赋的人提供一个入门的渠道！只要有了正式规范的教导，想必我们人类守护者的数量必定可以大增。到那时，哪怕没有发生人与妖怪的大战。而我们的人手也不会像现在那么捉襟见肘。更是可以及时的阻止那许多灾难和悲剧的发生。” “所以，墨殿下，我希望你可以助我一臂之力。我想，有了你的加入，这个计划成功的可能性一定会更大。” “呵呵……” 待到晴明说完后，墨第一次认真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个男人。在他看来，对方说的这些都并非谎言，心忧那些死在妖怪之口的无辜民众也是真情流露。但…… “晴明阁下，你心忧天下的决心我已经明白了。但是我要说的‘不可能’却并非指这个。” 墨摇了摇头，“晴明阁下，你觉得人性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不等晴明回答，墨便继续说了下去，“虽然那遥远的古老国度有过一位大贤曾说过‘人性本善’这样的说法。但我却并不完全认可这个说法。” “人是自私的，甚至可以说是欲壑难填的。而之所以那些众多的平凡大众会表现的那么安分守己，甚至与人为善。不是因为他们的欲望不足。仅仅只是因为他们没有可以实现自身欲望的能力而已。” “在最初的时候，人作为生灵最大的本能就是生存下去。而在解决了温饱一类基础的问题之后，尚有余力的话，那自然会想要获得更好一点的生活。那么，追求更多一些的财富，或者更高一点的权力，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了。” “而当在品尝过优人一等的生活之后，那自然会衍生出更高一级的欲望。想要更多的财富，想要更高的权力，甚至，想要将其他人的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所以，就会有了所谓的地主贵族一流。甚至到了天下动乱的时候，更是会冒出各式各样的野心之辈，妄图爬上那所谓的‘万万人之上’的位置。” 对面的晴明沉默着，对墨的这番说法没有反驳，也没有赞同。而墨则是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丝嘲讽的意味，“其实说到底，我也是这些所谓的俗人中一员。只不过比起所谓的财富权力地位，我更想要的是别的东西而已。” ……未完待续…… 第九十一章 人心 “你说想要成立一个专门的机构，学堂，将修炼之法系统而规范的传授给所有人。这样的计划实施起来虽然有难度，但却并非不可能。” “只是，你却忽略了人心。” “就像我刚刚所说的那样，普通人之所以没有展露出更多的欲望，仅仅只是被自身所处的环境和整个社会的规矩所束缚而已。当有一个人在某一天，突然获得可以打破那些社会法规的力量的时候，你觉得他会怎么样？” 对面端坐着的晴明在良久的沉默之后，终于缓缓开口道：“我无法否认墨殿下你的说法。但我们也可以给与他们力量的时候，对他们进行引导。我想只要经过我们耐心的教导之后，他们大部分人都可以做到不被那膨胀的力量迷惑了心灵，坚守自己的本心。” “呵呵……引导……”，墨眼中的讥讽之色越发明显，“你想让谁来引导他们？现在在外面的那些所谓的修行之辈？还是说你今天出手救下的那两个闹事之徒？” “真是好大的威风啊。仗着自己有那么一分几点的实力，就完全无视世俗的规矩，随意在公众场合动手，丝毫不顾及是否会殃及到四周的一般人。如若这里不是青丘之国，阻拦他们的卫队兵也只是普通人。那恐怕还要被他们杀上几个卫队兵，再骂上一句放肆，居然敢管吾等的闲事？！” “好一个高人一等的‘修行者’。那个刀疤脸的男子，他身上的血腥味之中，包含的恐怕不仅仅只有妖怪，还有不少同类吧。而那个貌若高僧的僧侣，简直就是个天大的笑话。难道说他觉得他那潜藏在一身佛光之下的邪气还能瞒过天底下所有人不成！？” “井底之蛙，不知天地之广大；狼顾之辈，得志便放荡猖狂。这样的人，这样所谓的修行者，你还指望他们能够为守护人类而战？真是一个不好笑的笑话。” “墨殿下，你说的对。确实现在人类的修行者中存在着一些不太好的氛围。可是，也并非所有人都是如此……”，晴明苦笑的摇了摇头，还是继续辩解道:“而且，今天那两位虽然行事放浪了点，但也是驱魔师中的能人名士。或许私节上有亏，但大义却不损。” “好一个大义不损……不过也罢……”，墨摇了摇头，重新恢复到原本那一脸淡漠的模样，“他人要如何行事，与我何关。晴明阁下，你不必再说了，此事我是不会插手的。” 见到墨如此态度，晴明也放弃了继续劝说的打算。其实对于这个结果，在这之前，他就已经预料到了。但有些事情，即使明知道结果，也总要尝试一下的，不是么。 …… 另一边，慧音和阿礼在听完两人的这一番交谈后。两目相对，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最后，还是慧音先打破了沉默，道“阿礼，你对这事怎么看？” “唔……这个……”，阿礼低下头，单手撑着下巴，眉头皱在一起，似乎也对此感到难以下定论。 在苦思了好一会后，阿礼重新抬起头，望向慧音老师：“其实我觉安培晴明大人的这个提议挺好的。如果真的多一些驱魔师，除妖师的话，那么必定可以使更多的人免于妖怪之祸吧。但是墨殿下的说法好像也有道理……” 说到最后，阿礼脸上半是不解，半是苦涩，摇了摇头：“慧音老师，人……大家真的都是像墨殿下所说的那样，自私自利，充满贪欲的么。我不懂……难道我们人类就真的就那么不堪么？” 慧音笑了笑，伸出手，帮阿礼理顺她那有点散乱的头发，“或许吧，那家伙的话确实有一番道理。但是阿礼，你不要忘了，善与恶是相对的。既然人性之中有着种种‘劣根’和‘阴暗’，那就代表必定存在着另一面的‘善良’和‘光明’” “就像没有光明就不会有阴影。如果没有‘善良’的衬托，又怎么能分辨得出什么是‘丑恶’；而没有布满阴暗的‘丑恶’的存在，又怎么体现出人性中那闪耀着光华的‘美好’呢。” “……”，阿礼愣愣的看着眼前的慧音，张了张小口，最后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阿礼，我说过的吧。我喜欢你，喜欢你纵使身处这浑浊世间，却依旧能保持那明净的双眸和心灵。” “我也喜欢人类，这不是因为人性所谓的美丑而决定的。而是因为人啊，即使身处沉沦之中，即使被种种所谓的‘现实’，所谓的‘世事’，所谓的‘黑暗’消磨的几乎一寸不剩的时候，也终归会在心灵的最深处留下最后的一小片‘净土’……” “或许他们大多数人都做不来什么伟人伟事，或许他们大多数人仅仅只是为了活下去就已经使尽了浑身解数，或许他们早已被那些彻底抛弃人性的种种同胞的丑态打击的彻底失去了对‘善良’的信任……” “但即使是这样，即使活了大半辈子落得的也只是一个空洞无物的心灵。但他们大多数人，终归没有忘记自己最初对于‘善’的追崇。会为了那些感人的事迹而哭泣，会为了那些真正的英雄而歌赞传颂，会为了正义而肃然起敬，会为了善良而感动，会为了牺牲而感激礼戴……” “他们啊，纵使看遍了这个世间的一切丑陋，终归还是没有忘记对于美好的追求啊……那样的光华，纵使只是一片漆黑之中的毫不起眼的小点。但终归没有彻底熄灭，等待着有朝一日将它重新引燃……” “或许只是一个契机，一个偶然。前一刻，还是唯唯诺诺的丈夫就会为了妻儿奋起向歹徒反抗；前一刻，还是地痞无赖的浪人就会不顾危险，跳入滚滚河流之中，奋勇救人……” “英雄只是少数，丑恶或许更多，但即使这样，还有更多更多的人，他们既不是英雄，也不是恶徒，他们会无力，会懦弱，会被现实消磨掉所有曾经的‘美好’。” “但即使如此，他们的心中依旧不会丢弃掉那最后的‘光华’。赞颂‘美好’，追崇‘美好’，感怀‘美好’。即使是软弱无力的他们，只要心中还有那一点点的‘光华’，就会有可能在下一刻化身成自己和他人口耳相颂的‘英雄’啊。” “慧音老师……”，阿礼怔怔的看着眼前不断述说着的慧音。而慧音则是笑着缓缓将她揽入怀中，轻声道： “阿礼，今天我要给你讲上一课。一个有关于人心的课。我希望你，在以后的日子里，无论见识到何等的丑陋，认知到何等的阴暗，了解到何等的绝望。也还请你不要抛掉今日留存在你心中的‘光华’。因为那光华，正是你身而为人，所具有的最大的‘美好’啊……” ……未完待续…… 明天的更新预告 呼，和大家说一件事，最近我的工作有一些调班的安排，所以更新可能会不大稳定。 但是请放心，我的故事这才刚刚开始，只要还有着书友在看，我都会慢慢的，一点一点的尽我最大的努力将那个世界，那些故事给书写完毕。 感谢各位一路以来的支持。11.1号，本书就会上架，希望各位对接下来的故事能够喜欢。 然后明天的更新，我大概会在12点上架后，一口气把之前攒的稿子全都发上去。 星图因为平时要上班工作，所以想要爆更什么的，真的很难。所以只能这样调节着章节，一点点积点稿子，然后做一个不算完美的上架爆更了。 希望各位能够见谅。（小小剧透下，接下来即将高能预警） 第一章 祭典（一更） “那么，你也该说一下你的另一个目的了吧。”，在两人相对而作，静静的喝完又一杯茶酒之后，墨缓缓开口道。 坐在对面的晴明愣了下，然后苦笑着摇了摇头，道：“墨殿下果然慧眼如炬。说实话，其实我在之前就明白你多半不会同意我刚刚的提议。虽然有点难以启齿，但我此次邀请你，最大目的确实并非此事，而是另外有他事。” 既然话已经说开，那他也不打算绕弯子，而是直接的说出了自己的目的：“墨殿下，这一次，我喜欢能够获得你的援手。共同查探一件事情！” 墨那半合的双眸缓缓睁开，望着对面的晴明，“看来此事是和那颗神树有关了？” 话虽是疑问句，但语气却非常肯定。既然特意邀请他来这里，又是棘手到让晴明感觉自己一个人都没有的事情。那怎么想，也只有那颗守护着整个国度，有着非比寻常力量的‘神树’了。 而晴明也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墨殿下，你知道这颗青丘神树的来历么？” 墨摇了摇头，“只听说过它是由初代青丘国国主亲手种下。守护了整个青丘国数百上千年的时光。至于其他的，就不甚了解了。” “嗯，是的，这个传言也是外界大多流传的说法。其实，在这些年，我因为个人的原因，来过此地不少次。而直到前不久，我才在和这个国度的偶然接触中察觉到了某些不对劲的地方。” 墨举了举茶杯，示意道：“愿闻其详。” “其实这事，还要从我之前受邀参加一场葬礼说起……” …… … “那么，墨殿下，不知道你是否愿意在此事上，助我一臂之力呢？”，一番长谈后，晴明最后开口问道。 “当然没问题，倒不如说，这么有趣的事情。既然了解了，我又怎能忍住不插一手呢。”，墨的嘴边微微挂起一道弧线，举杯示意了一下后，便站了起来，“那么，我们动手的时间是什么时候？” 有趣……面对墨这样的说法，晴明心底忍不住苦笑着摇了摇头。这种事情，怎么都说不上有趣吧。但既然他愿意出手相助，那真是再好不过了。因为自己的猜测真的成真的话，光凭他一个人，恐怕会凶险万分，甚至可以说的上是毫无把握。 “明晚吧，那个时候正是典礼举行的时间。正好有利于掩盖我们的行动。” “好，那就这样约定了。”，说完，墨便转身离去。 而留下独自一人的晴明，静静着站立了许久之后，长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转身往自己的房间方向走去。 …… 第二天晚上，阿礼环视着四周的人山人海，有点惊叹道：“原来有这么多人都是来参加这个庆典的么？” “不，阿礼小姐，你误会了……”，一旁的晴明笑着摇了摇头，“这里的人群其实绝大部分都是青丘国民。只有一小部分是我们外界人，来此准备参加这次庆典的的活动。” “到底是什么东西让他们如此趋之若鹜？”，慧音扫了一眼四周那些跃跃欲试的人群。如果只是单纯的活动庆典之类的，这些人想来也不会有那份闲心来参加。 晴明摇了摇头，“这个所谓的‘奖品’并没有固定的。只是据闻每一次能够在一定时间内到达神树之冠顶的人，都能获得一些机缘异宝。而在最初，青丘之国也是以这一点吸引外界的修行者来此。” 当然，现在的话，也已经慢慢发展成了修行者十年一次的交流大会就是了。 “原来如此，那么你们也打算参加么。”，慧音点了点头，然后扫了一眼一旁的墨和晴明。 虽然晴明和墨没有明说，但想也知道这里面能够得到所谓的机缘异宝的人只有一部分。如果这两人也出手争夺的话，就凭在场这些二三流的家伙，恐怕都不够他们一只手横扫的。 晴明笑了笑，解释道：“我对那机缘宝物什么的不感兴趣。但入乡随俗，体验一下庆典的气氛也是不错的。” 而墨则是说得更直接了点，“你觉我会有兴趣去欺负一群幼儿么。” 言下之意，在他眼里，在场的这些修行者也不过是一群稚嫩的‘幼儿’而已。 “幼儿……貌似这里面比你年龄大的大有人在。”，慧音扑哧笑了一声。 “因为一点半分的皮毛就沾沾自喜，连路途的万分之一都没走上几步，在修行之路上，这些家伙不是幼儿是什么。”，墨淡淡的说道。 一旁的晴明对于墨这样的评价唯有摇头苦笑。这些能够知道青丘之国并前来参加的人，大多都是修行者中的成名之辈。如果让他们听到墨对他们如此评价也不知道作何感想。 看着墨和晴明这两人，慧音的眼中闪过一抹思索的目光。昨晚这两人的商谈，她只听了一半。后来那边就阻隔了她的继续窥探。现在看来，应该是晴明出的手。而现在看墨的态度，后面他们的谈的另一件事应该谈成了才对。 而且这件事看来应该与眼前的这个神树有关。不然的话，以墨的性格，既然完全看不上这个所谓的庆典活动，那又怎么要坚持来参加呢。 想到这，慧音心底笑了笑。也罢，管这两人有什么打算，她理会那么多干什么。她会来此，一是确实对这颗神树有点好奇，能够乘机参观一下也不错，二来则是主要为了陪阿礼了。 “慧音老师，这树，我们待会怎么爬上去啊。”，看着眼前那高耸宛若一座山峰的巨树，阿礼苦着一张小脸。虽然在一开始就有所预料，但真正看到的时候，依旧感觉无比的震撼和无奈。这样的‘巨树’，怎么爬啊。 “阿礼，你看仔细点，那环绕着树干不断往上的纹路是什么？”，慧音笑了笑，然后指向远处那巨树的树干。 “那是……”，阿礼微微眯上眼，仔细看了一会，然后终于看清楚那宛若纹路般依附在树干之上的存在。然后有点不大敢确定的说道：“那是阶梯！？” “是的，那正是以供我们攀爬而上的阶梯哦。” ……未完待续…… 第三章 显形（三更） 就这样，两人继续往上攀爬着。越过一名名的先行者，穿过最大的主干，也漫步在那宛若迷宫般的诸多枝桠上，用手拂过那一片片的巨大绿叶。直至最后，两人终于抵达那最高的顶点。 “这里就是神树之冠么？”，慧音和阿礼看着眼前已经汇聚了不少人的冠顶。原本以她们的速度，即使晚出发，也可以第一个抵达这里。但她们一路过来基本都是走走停停。时不时的就站定下来，欣赏着各种各样或奇异，或壮丽的景色。所以当她们来到这里的，反而成了最后一批人。 还不等阿礼仔细欣赏一番这里的景色，汇聚在这里的众人纷纷望向头顶，惊呼道：“来了，来了，出现了！！” “嗯？”，阿礼随着众人的目光抬头往天空之上望去。 只见那原本空无一物的天空缓缓浮现一抹银色的光华。光华越来越盛，最后彻底成型，幻化出一个圆形的光轮漩涡，缓缓旋转着。 然而等待了良久之后，那光轮的漩涡除了继续在天空之上旋转着之外就再无动静。而那些翘首以待的众人也开始渐渐变得焦躁了起来。 “怎么还没有出现？” “不是说会有宝物从里面出来的吗？” “怎么回事……” 纷乱的嘈杂声不断传入耳内。而阿礼也守护了目光，不解的扫了一圈众人，依旧感觉不明所以。 “呵呵，原来如此。”，这个时候，一旁的慧音轻笑了一声。 “慧音老师，你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么？”，阿礼转头望向慧音。 慧音低下头，望向一旁的阿礼，顺便将耳间的长发捋顺至身后，道： “嗯，虽然我不能完全肯定，但曾也听闻过一些说法。据闻这个世上会有一些或天然，或人为开辟的异度空间。这些空间大部分时间都是隐蔽不现的。但偶尔也会在某些特定的时间，特定的地点开放出一个通道或者出入口来。” “你也看过不少传记传说之类的吧。那书中的主角不也有些人是在某些奇妙的地点获得一些奇妙的宝物么。其实这些故事也是有着事实依据的哦。其中甚至有不少本身就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呢。” 阿礼想了想，然后抬头道：“你是说，那些故事中的奇妙地方就是所谓的异度空间，而那些宝物则是由那异度空间里出来的？！” 慧音笑着点了点头：“虽然不是全部，但确实有一些故事传说的来由就如你猜想的那样。而现在那天上的光轮我隐隐可以感觉到它确实是连通着某处奇异的地方。现在想来这个所谓的奖励大概就是指那异度空间偶尔间会流落出来的宝物吧？” “可是那所谓的异度空间又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呢？又为什么会有宝物不断从中流出呢？”，阿礼侧了侧头，疑惑的问道。 慧音摇了摇头，“这个我也不能说清。不过关于这种可以流出种种宝物的地方，其实有一种比较公认的说法哦……” “是什么？” 慧音也没有继续卖关子，笑着说出了答案：“人们称它们为‘神灵的国度’。” “神……神灵大人的国度！？这是真的吗！？” “谁知道呢……”，慧音摇了摇头，“不过这样的说法，不是很符合那些传说和故事么。充满了大量神奇宝物的奇异之地，只会出现在少数人面前的通道，一件件可以给普通人的人生带来奇迹般变化的宝物。简直就像是故事里神灵大人在施予人间恩惠和奇迹一样不是么。” “这，好像也有道理呢……”，阿礼点了点头。 “可是现在貌似神灵大人也小气了一把呢。”，慧音扫了一眼四周不断骚动的人群，笑了笑。看着那光轮长时间没有动静，这些人也开始着急了吗？ “慧音老师也对那些宝物有兴趣吗？”，阿礼侧了侧头，有点好奇的问道。 “怎么会，左右不过是一些外物。你看墨和那个阴阳师不就完全对这些所谓的‘宝物’看不上眼吗？” 慧音单手托着下巴，上下打量了两下阿礼，然后笑道：“倒是你，阿礼。那些异宝中的某些还是挺有趣的哦，待会要不要我帮你抢，啊不，取一件玩玩？” “啊？”，阿礼愣了愣，然后摇了摇头，“不用了啦。我只是想来这里看看而已，宝物什么的，我也不感兴趣……” “是么，不过也罢，今晚到底还能不能有宝物出来还说不准呢……”，慧音的话音未落，突然，异象骤生。一点点绿色的光点浮现在众人身周，然后光点不断汇聚增多，直至将四周映照的宛若白昼一般明亮。 “这是……”，阿礼下意识的往身下望去。原来那无数的光点都是自脚下的神树之冠浮出。一点点，一粒粒，无数的‘星光’汇聚到神树最中心，然后，星光化作了星河，直冲而上。这一刻，宛若天地倒转，银河倒灌，无尽的绿色的星河以势不可挡的态势冲向了头顶上那片银色的光轮。 而天空之上的那片光轮也是光华大盛，化作一片天幕挡住了‘星河’的冲击。 绿色的‘星河’和天幕不断冲撞着，宛若一道巨大的瀑布在不断冲刷着那坚韧的磐石。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这壮观的一幕吸引过去。然而‘星河’源源不绝，而那天幕化作的磐石却渐渐黯淡了起来。最后，伴随这一声破碎的声音，银色的天幕被‘星河’冲破撕裂。 伴随着一声巨大的轰鸣声，‘星河’和‘天幕’尽皆消散而去。而在不断的旋转的光轮似乎也停止了旋转，静止在天空之上。 “阿礼，待会你不要离开我的身边。”，不知何时起，慧音已经踏近一步，将阿礼护在了身后。看四周的人那尽皆一副惊疑的模样，显然这样的异象是以往没有发生过的。而她心中那不祥的预警示也越发扩大了开来。 阿礼点了点头，在慧音的身后往天上望去，然后她发现，那天空之上停止旋转的光轮居然又开始旋转了起来。但这一次，旋转的方向却与刚刚的相反。 有什么东西要出来了！阿礼的心底莫名的浮现这样的感觉。下一刻，所有的人似乎都感觉到了什么似的，将目光投向天上。 只见那巨大的光轮缓缓倒旋着，而那光轮漩涡的中心处则是开始透露出一道道奇妙的玄光。随着旋转的速度越来越快，那透出的玄光越盛，直至最后，无尽的玄光猛地一涨，直接将底下的这片地方尽数笼罩覆盖。一个月轮状的物件彻底从那光轮漩涡之中透出了身形。 下一刻，那巨大的银色漩涡崩塌散去，唯独余下那散发着无穷玄光的，宛若镜子状的物件悬停在半空之中。 “慧音老师，那是什……”，阿礼收回目光，望向一旁的慧音，但还不等她的话说完，她便注意到慧音的异样。 银色的长发无风飘舞而起，衣衫飞舞间，慧音似乎完全听不到阿礼的话语，赤色的双眸直直的注视着天上那轮‘明月’。仔细看去，那赤色的双瞳已然空茫茫一片，完全没有了焦点。 “慧…慧音老师！”，阿礼忍不住想要伸出手去触碰下那明显有些异样的慧音。然而下一刻，异变骤生，那天上悬停着的‘圆镜’猛地飞至慧音的头顶上空。无尽玄关撒下，将慧音的身影彻底笼罩在一道光柱之中。而那一股奇妙的力量也直接一旁的阿礼推开到半丈之外。 虽然那推开她的力道似乎不大，但这骤然间，阿礼还是站立不稳，跌倒在地。 “慧音老师！”，阿礼挣扎着好不容易爬起身子望向慧音原来的所在的地方的时候，她愣住。 只见那圆镜所化作的‘圆月’之下，若隐若现的光柱笼罩中，慧音呆愣的抬头望着天空的‘圆月’，而她的身姿，也已然发生了改变。原本青白色的裙子化作碧绿了，银色的长发间，一双尖角浮现。 “怎，怎么会……今晚明明不是月圆之夜……”，阿礼难以置信的看着此时的慧音。然后一股巨大的不祥的感觉笼罩在她的身上。还不等她思索回过神来，一声惊呼打破了此刻的寂静。 “妖……妖怪！？” ……未完待续…… 第四章 地狱（四更） 这是一个不知是何处的黑暗空间，墨一个人在其中漫步穿行着。而原本应该和他在一起的晴明却已经不见人影。 明明是一片漆黑的环境，墨却始终的沿着某种奇异的轨迹和方向坚定不移的行走。没有可以看到的人影，也没有可以触碰到的东西，甚至连声音都没有，宛若仅仅只是一片空荡荡的漆黑的空间…… …… “这件事要从我十年前参加了一场葬礼说起……”，那天晚上，晴明在摇曳的灯火中，缓缓述说出了一段往事，以及隐情。 十年之前，晴明受到邀请，来到了这个青丘之国。并且因为受到了青丘国国主的赏识，获得可以自由出入青丘国的权利。而他也因此在这个国度逗留了一段不短的时间。 在那段时间里，他结识了不少人，也遍览了整个青丘之国的风土人情。原本那曾经是一段非常愉快的回忆，直至有一日，有一位他在青丘国结识的人邀请他去参加了一场葬礼。 葬礼本身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只是按照青丘之国的风俗的说法，所有死去的青丘之民，都应该将自己的一切归还给神树。所以，埋葬的地点，是在神树底下。 原本他也只是被邀请去走个场而已。但当他从葬礼现场回到自己的居所的时候，他心底却出现了一丝怎么都散不去的违和感。要知道，想他这种层次的人来说，心血来潮之类的从来不是什么虚言。而是觉醒的灵识中，在向他传递着某些东西。某些他一开始没有察觉的东西。 而待到他在居所中，重新将当时葬礼的场景事无巨细的回忆了一遍后，他终于发现了心底的这份违和感是从何而来的了。 没有灵魂……那被下葬的那名青丘国民，从头到尾，都没有显露出灵魂。 一般来说，人死之后，灵魂就会渐渐离开身躯，然后就会被冥冥中的力量带至幽冥，直至最后重新步入轮回。而这期间是需要一定时间的。 但从头到尾，观看了整个葬礼的过程的晴明，却完全没有察觉到有灵魂从那名死去的青丘之民的身上逸散出来，更不要说被引导到幽冥之中，重新轮回了。 当然，这里面也有着种种可能。说不定那人在身死的那一刻，灵魂便已经脱体而出。待到他去参加葬礼的时候，那灵魂早已被引入了幽冥。也有可能是有死神之类的，先一步将灵魂接走，等等…… 但那萦绕在心底的违和感却依旧没有散去，反而越积越盛。于是晴明便决定，要好好的调查一番，当然，是在暗中。 而在经过了一番仔细的调查后，他发现了一个惊人的事实。并不是他之前参加葬礼的那名青丘之民特殊，而是所有的青丘之民都是尽皆如此。他们死后的灵魂，统统都没有被引导至幽冥轮回，而是不知所踪。 面对这样的情况，他也不敢贸然开口询问打探。只能时不时的抽空来一趟青丘之国，然后自己独自一人暗中查探着这其中的缘由。 最后，沿着所有的线索不断摸索，他最终摸索到了青丘之国的所有传说的起点，那颗传说中的青丘神树。 青丘之国在数百年上千年前，原本只是一片平平无奇的青丘而已。在初代国主的带领下，国民们在这片土地上扎根，繁衍，直至最后建立了这个繁荣的国度。 而那棵巨大的青丘神树，则是由那位英明神武，传说是天神下凡的初代国主，在生前种下。宛若神迹一般，在所有的国民的见证下，一颗散发着淡淡绿光的种子在被种下后便立即破土发芽而出，短短数天时间便长成苍天大树。 随后初代国主便宣布这棵树是可以给他们带来恩惠，并且守护他们一国免受灾难的神树，理应所有国民对其进行祭拜。 而后，这棵青色的‘神树’在随后的日子，也在不断的增长着，直至长成那擎天巨树的模样…… …… “这就是青丘神树的由来么……”，墨捧起茶杯喝了一口已经彻底凉掉的茶水。 “是的，而我接下来要说的，则是有关于那青丘神树的所谓的‘恩惠’之事……”对面的晴明点了点头，继续说了下去…… 那彻底长成的青丘神树，不仅张开了巨大的结界将整个青丘之国和外界隔离开来，更是给以了青丘之民一项‘恩惠’，一个让全民都可以成为‘修行者’的恩惠。 每一名青丘之民的母亲在有了身孕之后，就需要前往神树之前祭拜。而神树则会赐予她恩惠，一粒神异的‘种子’。而每一个获得了恩惠的母亲在生下了的新的婴儿之后，这个婴儿便会自行有了可以掌握异力的天赋。所以，这个青丘之国，上到国主，下到平民，每一个都是天生的‘修行者’，又或者说是异能者。 “那么想来你应该也对这个神奇的‘恩赐’的种子调查过了吧。”，墨淡淡的出声道。 晴明苦笑的点了点头，“是的，虽然对于青丘之国来说，无疑是窥探他们最大的国家之秘的举动。但调查到这一步的时候，我那灵识之中冥冥的不安和警兆已经彻底大作。这让我不得不继续采取一些不大光彩的手段窥探下去。” 最终，所有的线索都指向那青丘国民最特殊，也是与外界之人最大的区别的所谓的‘恩赐’的种子上。而晴明也在一次找准机会，施展秘术，发现了青丘国民死去后，他们的灵魂的去向…… 回忆，到了这里的时候便戛然而止。墨缓缓将右手按在腰间长剑的剑柄上，注视着前方。 只见那原本一片黑暗的空间，缓缓浮现了幽深的蓝光。无形之中，一股阴寒的气息升腾而起，遍布四周。原本应该一片寂静的空间里，骤然出现了一些诡异的声音。 哀号，哭泣，怒吼，呢喃，悲鸣宛若无数杂乱的痛苦的声音混合在一起，在四周此起彼伏。让人完全分辨不出声音的源头。 终于，那泛着幽光的四周，渐渐显露出了无数幽蓝的身影。 那是一面诡异，扭曲，由透明的人体堆砌而成，宛若地狱浮世绘一般的‘墙壁’。墙壁之上，原本应该是一个个人型的身躯，扭曲着，重叠，交错着，撕裂着，分解着，融化着，堆叠在一起。 扭曲，癫狂，恐怖，诡异，光是看上一眼，就足以让人精神崩塌。那不是人间应该出现的产物，也不是人类可以直视的存在。疯狂，痛苦，颠倒，荒诞，无穷无尽的邪气从那充塞了上下左右四周所有地方的‘人墙’之上宣泄而出，将整个空间笼罩在内。 这一刻，地狱来到了人间。 ……未完待续…… 第五章 真相 “呵……还真是好算计呢……”，墨扫视了一圈身周，脸上露出一抹微微的嘲讽之意。 “晴明阁下，看来这次是真的要让你失望了。那位所谓的初代青丘国主果然不是什么好货色啊。” 就在墨说话间，眼前那无数的扭曲的‘人体’开始挣扎着从那墙体之上爬出来。刚一脱离墙体，身形便膨胀股大，有的四肢伸长，五指成爪，状若猛兽；有的则是撕裂巨口，半个身影都被那犬牙交错的巨口覆盖；更有的胀大至一间小屋大小，做恶鬼咆哮状。 而墨则是看着眼前这些无数‘异形’，不等他们还有进一步，右手便轻按在那剑柄之上。下一刻，虚空之中，一道电光闪过，扫荡八方，驱邪辟易。无数的恶鬼纷纷哀号着被‘雷霆’扫过，形神俱散。 然而，扫荡了这一波后，很快又是更多的‘异形’从那充塞着四周的墙体落下，以更加凶猛之势直接向中间的墨扑来。 墨的眼中锋芒一闪而过，正打算继续出手。但猛地一惊，目光扫向自己脚下。只见那原本平实的地面上，此刻宛若被打破平静的湖面一般泛起道道波纹。而那‘湖面之下’，无数的森罗鬼影已然来到他的脚旁，正张牙舞爪的，想要从‘湖面’下突袭而上。 “哼！”，墨一声冷哼，右脚猛地往地面一顿，下一瞬，‘湖面’破碎，掀起无穷波浪，扫遍四周。而在狂澜怒涛之下，那些妄图伺机偷袭的无数异形纷纷被卷入其中，搅成粉碎。 而这个时候，四周异形恶鬼已经纷纷扑到墨身周不足一丈距离。四肢拉长的狂暴‘野兽’，周身腐烂流脓的‘巫婆’，拖行肠肚的‘肥汉’，其中更有一些直接一跃而起，张大着那足有房门大小的巨口，从天上扑下。 眼看着就要被万鬼噬身，而墨的眼中却依旧淡定自若，拔刀一斩，“可笑的把戏……” 雷鸣般的声音再度响起，一圈明亮的‘白光’从墨的身周扩散而开，扫遍身周。下一刻，宛若雷霆扫穴一般，无数扑来的异形恶鬼纷纷在化作诛邪雷霆的剑光之下粉碎，直至形体俱散，不留一丝痕迹。 “这就是那初代青丘国主布置数百年的‘成果’？如果仅仅只是这种程度的话，未免有点太过无趣了。”，看着上下左右，四周依旧源源不断冒出的邪体异形，仿佛永远没有尽头的模样，墨的眼中却充满了淡然和无谓。 蚂蚁虽然能够咬死象，但再多的蚂蚁也拿天上的神龙没有办法。虽然他不能自比神龙，但如果只是这些无聊的炮灰一般的玩意的话，再来上数千上万也不足为惧。 墨继续随意挥洒着雷霆般的破邪剑芒，不断扫灭着这个空间中上下四方不断冒出的无数恶鬼。这一刻，站在这片宛若地狱般的空间之中的他，就宛若天神在施展神罚扫除世间的一切丑恶。那这片布满邪气和扭曲的森罗地狱似乎也不再那么让人恐怖。 再次一挥剑，扫掉一片扑过来的恶鬼，墨则是在脑海中回想着昨晚晴明和他所说的‘惊人发现’。 那一次，晴明抓准机会，直接将秘术施展在那刚刚逝去的一名的青丘之民身上。借助着那秘术的查探，窥视着那青丘之民从死去到被葬在青丘神树之下的整个过程。他终于发现了，那青丘之民死后灵魂的去向。 不是归于幽冥轮回，也不是被死神之类带走，更不是因为某些力量的缘故消散不见。那死后的青丘之民的灵魂，被抽取剥离，连同那最后的所有精气神异力等等一起，被吸入到了在他们出生之前就被埋入他们身体的‘异物’之中。 或是‘树苗’，或是‘青藤’，或是‘枝桠’，那粒在他们出生之前就被埋入他们体内，甚至早已和他们融为一体的‘种子’，在经过青丘之民一生的浇灌之后，终于长大成型。而在青丘之民身死的那一刻，所有的一切，包括生灵最关键的所在，灵魂，尽皆被那‘植物’抽取，然后重新浓缩成一颗‘果实’融入大地之中，最终被那棵神树所吸收。 青丘之民，青丘神树，从一开始就不是什么守护者和被守护者的关系。那青色的种子更加不是什么所谓的‘恩惠’。如果非要用两个词来形容的话，那就是放牧和收割。那一个个，一代代的青丘之民就是被饲养的‘牲畜’，而那所谓的青丘神树就是等待羊儿把自己撒播出去的种子浇灌养成后再进行收割的‘牧羊人’！ 在发现这个事实的那一刻，晴明就明白了，这哪里是什么神树，这根本就是以一整个国度的子民的血肉和灵魂为养料浇灌而成的至凶至邪之物！ 那张开的结界更不是什么国度的守护，而是圈养牲畜的栅栏，而那将这颗所谓的‘神树’亲手种下，并将它定为青丘之民必须祭拜的神树的初代青丘国主更是居心叵测。说不定，这其中更是有着某个绵延了数百年，可畏可怖的算计和阴谋在内。 面对此等凶邪的让人难以置信的‘荒邪之物’，晴明自然是不敢轻举妄动。而且这其中的隐情也尚未明了。所以晴明虽然发现了这个惊天事实，却并没鲁莽的将它公布于众，而是选择继续在暗中查探着更多的情报，包括当年的那位初代青丘之国国主，以及当年所发生过的被掩埋的真相。 直至数年之后的今日，晴明寻来了墨这个强援，把握大增之后，方才下定决心亲自潜入那神树体内，一探事实的究竟。 虽然晴明直言自己希望这其中只是有着某些误会，又或者是当年那位青丘国主的这个举动是有着什么苦衷。但墨看着眼前这无数由青丘之民死去的灵魂所转化的‘恶鬼’，就明白了，晴明所抱着的那万分之一的希望已然彻底成了不可能。 因为仅仅只是看着这些彻底扭曲了身形，充斥着无穷狂气，阴邪的‘异形’，就已经可以明白了啊。那无数狰狞扭曲之相背后，那痛苦挣扎的灵魂深处之中，不断发出的无声的哀号是何等的绝望和怨毒。 将一代代，一名名死后的青丘之民的灵魂尽数囚禁吸收，并且扭曲污染至此。那位所谓的初代青丘之国国主，呵呵…… ……未完待续…… 第六章 初代青丘国主 继续与这些冤魂恶鬼之流纠缠也于事无补，墨一念至此，便收剑归鞘，眼中一缕黑色的云气一闪而过，下一刻，天地化作黑白二色，剑锋扫过，万物不存。异象消逝过后，眼前这宛若堆砌了无穷无尽的恶鬼异形的空间开始一寸寸崩塌消散，连同那些哀号的冤魂一起，在破灭中化作四碎的粉尘，直至彻底消失不见。 而墨则是站在原地，四下扫视了一番后，似乎找准了某个方向，重新迈步向前。 一路之上，或是黄泉拦路，或是地狱无间，无数幻像险境，森罗万象，尽皆被墨一剑剑破灭扫去。而随着墨行走的时间越长，那无数拦路的恶鬼凶险就越发频繁，而墨确定了自己正在渐渐步入那核心关键之处。 至于在进入此处之后就和他走散的晴明，他倒是不怎么在意。一来两人非亲非故，他之所以答应这次同往不过是他自己对这件事有所兴趣而已，二来则是那人的实力也未必逊色自己多少，如果还会被这种程度的手段放倒，那就未免太可笑了点。 终于，在走了不知道多久之后，墨再次止住了脚步。只见眼前原本一片黑暗的空间开始慢慢退散，光明再次显现。而不同于之前那些森罗恐怖的异象，当所有的黑暗尽数褪去之后，出现在墨眼前的确实一副鸟语花香的人间胜景。 清脆的草地绵延而去，不知尽头，四周花果树木一应俱全，无数知名或不知名的鸟儿悠闲的在树丛之间起舞歌鸣，那些扇动着斑斓美丽的翅膀的各色蝴蝶时而停落在花丛间品尝着花露，时而又飞到空中踏起绚丽的舞步。清风拂过，万物尽皆一片安宁祥和之像…… 人间仙镜，桃园之乡，不外如是。 而墨看着眼前的这片胜景，眼中的警惕之色却不见减少丝毫。迈步进入其中，一边审视着四周的环境，一边沿着那幽幽小径继续前行。 待到走出一片小丛林后，眼前的景色再次一亮，出现在墨面前的，是一片青色的平缓山丘。山丘之上，无数的土地被开垦出来，其中往来种作，阡陌交通，无数的人民正洋溢着幸福而悠然的笑容，辛恳劳作着。 墨依旧无视着眼前这番繁荣平和之景，继续迈步前行着。穿过田地，行过山丘，来到那中心刚刚兴建的城池之中。而在穿穿一条条街道，走过一块块青石台阶，墨终于来到了此行的终点，那位于整个‘桃园乡’的中心位置的一颗常青大树下。 这大树虽然也算高大挺拔，但也不过是普通正常树木大小。但在墨的眼中，如果将这颗大树再放大数十上百倍的话，那无论是枝桠还是树叶，甚至那一条条的纹路，都将尽数与那外面高耸入云直上苍穹的擎天大树一模一样了。 然而真正吸引墨的目光的却并非眼前的这颗大树，而是在那大树底下，正躺着悠然歇息的身影。 一袭青衣，修长的黑发被好好的理顺扎在身后。树荫底下，那闭着双眼的脸庞虽然带着几分放荡悠然的神色，却依旧难掩上面的威严。 “初代青丘国主？”，墨虽然没有真正见过那为数百年前的初代青丘国主的样貌，但此刻看着眼前这个男子，却已经有了六七分的把握。这个男人，正是自己需要寻找的源头所在，甚至更大的可能就是这一切的事情的幕后元凶。 “呵呵……”，那似乎正在的熟睡的男子在听到墨的这一声之后，缓缓睁开了双眼，翻身站起。弹了弹身上并不存在的尘土，理了理身上的衣装，这时他才将目光转向墨这边来。 “你就是当代剑圣，宇佐见墨，墨殿下？” 话虽是疑问句，但语气中却充满了肯定。显然是已经早已确认了墨的身份。 而墨则是咪了咪双眼，并没有否认。 “呵呵，不用惊讶，青丘之国好歹也是我的地界。那些普通的三流角色暂且不说，像你和晴明阁下这种强大的存在，我还是会留意几分的。”，对方也没有丝毫隐瞒的意思，继续开口解释道。 看着眼前这个充满礼仪和风度的威严男子，墨那漆黑的双眸中，目光流动，然后缓缓开口道：“这么说，当初晴明阁下所做的一切窥探之举也早已在你的监控之下了。那你当初为何没有出手制止或者阻挠？” “还是说，在你眼里，即使是他，也不过是一个不足为虑的角色而已吗？哪怕他已经查探到着数百年来埋藏在这个国度黑暗底下的污垢之事。” 青衣男子笑了笑，然后面露不解的摇了摇头，“墨殿下所指的污垢之事是什么？难道是在说这颗青丘神树么？” “以种子为引，一代代宛若牧羊般收割着青丘之民的灵魂血肉，难道还不能称得上是肮脏污垢么？” “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听了这话，对面的那青衣男子先是低声笑了两下，然后笑声渐渐放大，直至仰首大笑。 “怎么，我的话有这么好笑么？”，墨看着眼前这个纵使大笑着也丝毫不损他那威严仪态分毫的男子，淡淡的说道。 青衣男子摇头笑道，“哈哈哈……非也非也，我只是觉得像墨殿下这般人物居然也会被世俗目光所限制，实在是一件让人有点遗憾事情而已。” “哦，这么说你倒是另有一番高论了？那我倒是愿闻其详。”，墨拂了拂衣袖，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青衣男子收敛了笑意思，正了正脸色，开口道：“墨殿下，你以为现在的青丘国度如何？” 不等墨继续回答，青衣男子便继续说道：“我想墨殿下也对外面的情况有目共睹。并非在下自夸，我们的青丘之国数百年来风调雨顺，人民更是安居乐业，悠然自足。所谓天府之国，世外桃园也不过如此。” “而这一切功劳，都归根与何处？那正是因为有了青丘神树的庇护所致啊！没有那神树张开的巨大结界隔离了外界的诸多纷争，他们又怎么能安享数百年的和平。没有整个神树的守护调理天时，青丘之国又怎能有数百年的风调雨顺，岁岁丰收！” ……未完待续…… 第二章 攀登（二更） 可是，就算有阶梯，这么高……阿礼苦笑的摇了摇头，以她的体力，哪怕是爬上一整天都爬不了多高吧。 “放心吧，有我在呢。而且如果实在不行的话，我直接带你飞上就好了。不过是区区一道禁空屏障而已，还拦不了我。”，慧音笑着说道。 听了这话，阿礼的眼神猛地一亮，“真的？！那待会就拜托你了，慧音老师！”。 她虽然不想事事都依赖慧音，但面对这样的‘挑战’她是真的无能为力。而她又真的不想放弃这么难得的一次可以登临传说中的神树之冠的机会，那么稍稍借用一下慧音老师的力量也不算过分吧。 而一旁的晴明听着这两人公然准备作弊的话，嘴角的笑脸也忍不住抽了抽，但最后还是没有说什么。 而那巨大的祭台之上，青丘之国的国民在国主的带领下进行了一番繁琐的祭拜仪式后，终于宣布庆典的保留节目正式开始。而那一群早已等待得不耐烦的修行者们，也在宣布放行的下一刻，纷纷向那神树主干底下那攀爬阶梯的入口蜂涌而去。 “慧音老师，我们不出发吗？时间有限啊！”，阿礼看着那些蜂涌而去的人群，也被那气氛渲染得跃跃欲试。然而等她准备迈开脚步往前赶去。但却发现一旁的慧音几人完全没有动身的意思。不禁止住了脚步，有点奇怪的望着三人。 “不用急，阿礼。时间还有的是。而且，你不觉得跟着那一群家伙一起去挤实在是大煞风景么。”，慧音笑着摇了摇头，“恐怕你会连欣赏沿路的风景的心情都被搅合了。” 阿礼愣了愣，然后望向远处那人挤人的情况，摇了摇头，默默的站回了原地。 待到那些蜂涌的人群终于出发的差不多的时候，晴明这才踏前一步，向两人拱手道：“两位小姐，在下就先行一步了。” 说完便往前走去，几步之间身影就已经走出了老远。而墨则是望了慧音和阿礼一眼，淡淡的道：“小心点。”说完，也悠然的往前迈步走去。 “哎！？”，阿礼愣了愣，然后就看着墨的身影同样在几步间便已经消失在她的视线的尽头。 而慧音则是眯了眯眼，果然他们是有着什么目的的。不过，也罢，自己看好阿礼就行。想来以那两人的实力，不管遇到什么，都足以解决掉了。 “墨殿下和晴明大人的那个样子，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啊。明明看起来只是在慢慢的走着，怎么一下就走出那么的远的呢？”，看着那远处两人身影已经消失的方向。阿礼的话里除了好奇，还有一丝难掩的羡慕。 如果我也能做到就好了……那样的话，即使不用靠慧音老师，自己也可以在短时间内爬到树冠的吧。 “怎么，阿礼，你也想试一下么，这种缩地成寸的把戏……”，慧音笑了笑，然后道：“那么，伸手来。” “这样么……” 阿礼伸出手，然后就被慧音一把握住。 “慧音老师！？”，骤然被握住手，阿礼惊讶之余，脸上也难免浮现一丝羞红。 “好了，走吧。”，说完慧音便拉着阿礼往前走去。 “等……等等，慧音老师，我自己也可以走的啦。手，手就不用牵着了吧！我又不是小孩子！” 就这样阿礼被慧音拉着往前走。她虽然试着想要挣脱慧音的手，却发现对方握着自己的力道明明不大，自己却怎么都挣不开。 “好了，好了，你在害羞个什么劲啊。在你还小的时候，不也经常牵着我的手吗？” “那也是小时候的事啊！我都说了我不是小孩子了吧！” …… “奇怪，我们刚刚离这里这么近的么？”，阿礼奇怪的看着自己脚下的阶梯。明明感觉只是一小会，自己两人就已经来到了这？ “呵呵……”，一旁的慧音笑了笑，“阿礼，别发呆了，接下来我们也该继续往上走了。真正的美景还在后面呢。” “啊，哦！” 之前被慧音拉着走，她没有怎么留意。现在特意去观察，很快她便发现了其中的奇妙之处。 明明自己两人只是不快不慢的一步步悠闲的走着，但转眼间便已经走出了一大段的距离。不知不觉间就已然爬到了树干高处，俯瞰着下面的城池，那无数大大小小的房屋建筑，已然成了积木般大小。 这就是慧音老师说的所谓‘缩地成寸’么……阿礼心底默默的想道，然后抬头望向前方的慧音。 “怎么了？”，慧音似乎也感知到她的视线，回过头道。 “不，没什么……”，阿礼笑着摇了摇头，然后重新将视线投向阶梯外，瞭望着远处，“这里的景色，真的很美呢。不知道那树冠顶端又会是怎么样呢？” 不知道为什么，她感觉随着最近身体渐渐的好转，甚至连她自身的一些其他地方也开始有了点奇妙的变化。 其中最明显的，就是她的视力。原本在这样的夜晚，她虽然不能说两眼一抹瞎，但也不可能做到像这样视若白昼一般。那下方的城池，即使有着灯火，但现在的自己居然能够将那众多建筑甚至人群看得一清二楚。这难道也是那颗明珠带来的么。又或者是因为自己一直接触着那奇妙的世界，结果连自己也开始变得奇妙了起来。 想到着，她手轻轻放在胸口，一时间，思绪万千。 “呵呵，这种事情，我们上去一看不就知道了么？”，慧音出声回答道，也打断了她的诸多思绪。 阿礼转过头望向慧音，“嗯，说的也是呢。” …… 就这样，两人走走停停，终于赶上了先行队伍的末尾。 “嗯！？”，就在两人看到前方道路的两名带刀男子的时候，那两名男子也注意到了她们，“什么人！” 两名男子警戒的抽出长刀戒备，然而下一刻，他们看清了阿礼和慧音两人的容貌。然后也忍不住愣住了。女人？！ 看起来明明只是两个弱女子，她们是怎么爬到这里的！？而且似乎还是后出发，然后追上了自己两人？！ 还不等阿礼两人有所反应，对面那两个男子便脸露凶相。这种事，怎么都无所谓。反正左看右看都不过是两个普通的女人而已，既然如此…… “站住！此处禁止通行！” “哎？！”，见到对方直接横刀拦住了前方的道路，阿礼愣住了。 然而还不等对面继续放狠话，一旁的慧音就轻叹了一口气， “扰人心情的俗物。” 衣袖一挥，无形的巨力便将那两名拦路的男子往一旁扫飞了出去。 “啊啊啊啊啊……” 惊呼声越来越远，而阿礼则是张大着嘴，看着那两个身影不停往下方掉落，直至彻底化作一个小点。 “慧音老师，他们……”，阿礼转过头望向一旁的慧音。而慧音则是摇了摇头，“放心吧，他们不会有事的。这里怎么也是青丘地界，还是青丘国最神圣的神树前。青丘国又怎么会不事先做一些准备措施呢。” “还记得他们在出发之前，青丘国给他们发的一张绿色的树叶状的灵符。那既是用来监视他们避免他们做出一些失格的事情，也是为了让他们在出现这种跌落下去的时候不至于真的摔死防护措施。” “是……是这样么？” “是啊，放心吧，这里是神树地界，我之前观察过了，那片灵符应该是用来沟通这棵神树之力的。他们掉落到一定高度的时候，就会激发出来，减缓他们的掉落速度，好让他们安全落地的。” “原来如此……”，听了这话，阿礼终于松了一口气。虽然她也不认为慧音会是那种随便致人死地的人，但刚刚那突发一幕确实让她吃了一惊。 “好了，扰人的家伙也不在了，我们继续出发吧。接下来的路程还长着呢。” “嗯，好！” ……未完待续…… 第七章 揭穿 “所以你想说你这所做的一切都是‘义理’之所在？”，墨嘴角微微挑起，露出一抹嘲讽之色。 “难道不是么！”，青衣男子一摔衣袖，往前踏出一步，伸出手往下方指去，“你看这眼前胜景，男女老少，怡然自得，人间胜景，天上极乐也不外如是。” 男子手指指向的，正是下方的那正在兴建的城池，虽然仅仅只是初现雏形，但也已经有了几分数百年后那番繁华之像。而更远处那一片片丰收的田地上，无数正在收获的民众更是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为了这等繁荣安宁的国度，些许牺牲也是理所当然！” “呵呵……些许牺牲呢……”，墨摇了摇头，“我原本还以为你能有什么高论，结果却是这般无聊的论调。不过也是，或许对于那些活着的民众来说，确实难以舍弃这样安逸的生活也说不定。毕竟人性如此，事不临头，总是喜欢挂着一幅高高在上的道德模样，指责别人为什么不能为了所谓的‘大局’，‘义理’牺牲一二。” “以圣人的规范要求别人，以凡人的标准保护自己，呵呵……”，墨甩了甩了衣袖，同样转身望向底下那正在兴建的‘繁荣国度’。 “你说你这是义理之所在，那不知道底下的你的这些民众又有几个知道你的这份所谓的‘义理’之所在的举动？而又有几个同意你这样的做法？或者说那些死后不得解脱的无数灵魂又有几个不是被无穷无尽的怨气所掩埋扭曲的？” 面对墨的质问，青衣男子挑了挑眉头，然后又失望的叹了口气，“墨殿下，不得不说，你实在让人有点失望。我原以为像你这种存在，想来应该明白的。凡苦大众，大多愚昧无知，没有足够的觉悟和认识，对于家国大事更没办法做出正确的选择。作为领导者，将所有的决策权交由民众来选择才是真正可笑的昏庸之君。” “或许他们确实不知道所有关于青丘神树的事情。但这不是理所应当之事么。吾等作为统治者，不需要将所有的事情解释给他们听。只需要做出最符合国家利益的选择就行。而他们的‘无知’，也正是我给以他们最大的仁慈啊。” 墨叹了口气，脸上泛起一抹意兴阑珊的神色，“无趣，真是无趣。亏我原先还有一些期待，结果到头来，你给我就是这么一套无聊的说辞吗？虽然我也可以反驳下你，但算了，你的本质我已经看过了，继续下去也不过是重复一些无聊的说辞而已。” 转过身，缓缓抽出腰间的长剑，墨注视着这名青衣男子道：“而且，本就是私心作祟的你，就不要继续摆出那么一副为了理想和大义的圣人模样了。那只会让我觉得更加无趣而已。” “无趣的对话就到此为止吧，所谓的对错之别，我们还是简单点，以手中的长剑来论辩吧！” “正是如此，墨殿下所言在理！青丘国主，你的那些掩盖在所谓的‘大义’之下私欲和阴谋，我已然查明！这数百年来，那些被你陷害利用的一代代的青丘之民，也是时候该讨个公道了！” 一道清洌的声音响起，伴随着声音而至的，正是之前和墨走散的晴明。 晴明大步走了过来，一直走到墨的身边，“墨殿下，为了调查一些事宜，在下来迟一步，还请见谅。” 墨望了一眼拱手致歉的晴明，淡淡的说道：“无所谓，看你的样子，想来应该已经查明了自己想要知道的一切了吧。” “是的！”，晴明点了点头，然后转身望向对面的那名青衣男子：“青丘国主，你自以为自己的一切谋算都不为人知。甚至还打算用所谓的‘大义’来动摇吾等的意志。但很可惜，虽然事情相隔了数百年，但真实终归是真实，无论你如何花言巧语，多般欺瞒，也无法将真实抹杀了去。” “当年的你，之所以种下青丘邪树，做下如此勾当。其根本的目的根本不是所谓的为了守护整个国度。而仅仅只是为了达成你自己的一人之私而已！当年的你，虽然有着天生异力，更是带领着大量民众开辟了整个国度，文韬武略都可称得上是神人下凡。但却终归难逃正常生灵的生死大限！” “而为了能够获得梦寐以求的‘长生’，你尝尽了一切办法都无果后，最终走入了邪路！” “你种下这颗邪树，在以邪法将自己的存在和这棵邪树合二为一。再以整个青丘之国国民的世代血肉和灵魂作为供养，让你彻底脱离正常生灵该有的生死之限！甚至还妄图积聚力量突破存在在青丘之国上空的‘神域’，让自己获取‘神域’之中的至圣之器，让自己彻底迈出由灵化神那一步！” “你的一切所言尽皆都是谎言，所行之事更是为了一己之私！而今日，你的所做这一切，都将公诸于众，而你的一切谋算和邪行也到此为止了！” “神域？” 晴明一开始说眼前的这个初代青丘国主为了‘长生’而不折手段并没有引起墨的在意。倒是到了晴明说到神域这个词的时候，反而激起了他的一丝兴趣， “是的，墨殿下。”，晴明点了点头，“青丘之国十年举办一次所谓的庆典，其实是有着缘由的。而这个缘由，正是来自隐藏在青丘之国地界上空的一处‘神域’空间。” “那据闻是传自远古的一处‘神域’，虽然早已封闭，但每十年一次，那原本已经关闭的入口的封印就会衰弱一小段时间。而正是为了能够集中力量轰开那入口，青丘隔绝外界的的结界才会变得衰弱，而让外界之人有了出入的机会。” “当然，那些埋藏在‘神域’之中的普通的宝物他是看不上的。他真正想要谋划的，是一件传承之宝，也是一件真正的传说中‘神物’！” ……未完待续…… 第八章 万鬼噬魂（一更） 啪啪啪……一直静静的听着晴明说完的青衣男子一下一下的拍着手掌，缓缓开口称赞道：“厉害厉害，仅仅只是这么短的时间内，居然就让你直刺核心，了解到如此地步。” “说起来，这些事情，除了我之外，也只有当年那几个心腹能够得知，而且各自知道的都不全。看来晴明阁下你也是找到那几个人的灵魂，并且将他们唤醒了？” 青衣男子单手揉着眉心，叹了口气，“唔，原本我是想着反正他们永远都没机会将这些事情说出去才留着他们到了现在。现在看来，我果然还是太手软了啊。没有事先把他们给彻底处理掉，确实是我的失误呢。” 虽然他口中说着后悔自己没有事先处理掉那些人，但却并没有从他的口气中透露出多少后悔之意。 说完，青衣男子甩了甩衣袖，挺身而立，看着眼前的墨和晴明两人，“墨殿下，你说我罔顾民意，将他们当作猪狗一般宰割。那么，现在你们就来好好倾听下我的民众的‘心声’吧！” “嗯？”，墨看到眼前的男子的身影居然开始消融散去，手中的长剑一剑斩出。 无形的剑芒飞驰而去，最终却斩在了空处。 破空的剑芒直接穿透了那青衣男子的身影，宛若触碰到了泡沫一般，一触即散。不仅如此，就连那身后的巨大的青树也随之化作泡沫幻影消失不见。 下一刻，眼前的整个空间都也随之变得扭曲迷幻起来。迷雾四起，转瞬间将两人的身影覆盖笼罩。 墨看着眼前的迷雾，眉头轻皱。这里毕竟是对方主场，纵使自己一直戒备锁定着对方也还是让对方暂时脱离了么。 不过，也无妨。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现在自己身处的位置，毫无疑问是神树的核心所在。如果对方不想让自己自己毁掉此处的话，就必定就要现身阻拦自己。 只是对方最后所说的那话有点让人在意，倾听心声？这是在故弄玄虚，还是另有所指？而且…… 墨扫了一圈，除了迷雾再无其他，刚刚明明还站在他的身旁的晴明的身影已然遍寻不着。这和他们两人刚进入此处的时候，是何等相似。都是转眼间，就不见了另一人的身影。 打算借助主场的优势，将两人分开，然后好逐个击破么，倒是正常人都会有的选择。 不过也罢，自己一直以来都是独来独往，本就没有和其他人联手的打算。管对方是打算用什么鬼魅伎俩，自己一剑破之便是。 就在墨动念间，眼前的景象再次发生了变化，无数的迷雾散去，展现在墨面前的，却是一番田园耕种的景色。 那一片片的水田上，往来种作，虽然个个大汗淋漓，却大多洋溢着充实幸福的笑容。 墨皱了皱眉头，这样的幻象有何意义？难道说他还指望弄出这样的假象来动摇自己的意志不成？ 而就在下一刻，所有人的动作都顿住了，手中的农具一个个跌落在田间。而后身体开始颤抖，扭曲，张大着嘴巴，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那原本一张张安宁祥和的脸庞此刻却不知是遭遇何等的痛苦，变得狰狞无比。一个倒下了，两个倒下了，随后便是一排排的人倒下。 纵使如此，他们的痛苦似乎也没有减缓丝毫，那露裸在衣服之外的皮肤上，一条条青筋暴起，虽然就看到他们的身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萎缩，消融。 噗呲一声，一条条绿色的枝桠或藤条从他们身上破体而出。下一刻，所有的人都被他们体内的那个异物的存在吸光了血肉，掠取了灵魂，只留下一件件破碎的衣服，留在原地。 而从头到尾看着发生在眼前的这残忍而又恐怖的一幕的墨，则是眉头皱得更紧了些。这就是那些青丘之民真正的死状？ 那些外面的青丘之民为何经历了数百年的安宁和休养生息却依旧维持在一定数目的人口？不就是因为不断被吸取着精气神，而导致个个都非常短寿的缘故么。 而眼前的这一幕，则不过是将青丘之民真正的死因彻底展露出来而已。 原本万里无云的天空，转瞬间便变得阴沉了起来，原本田地上欣欣向荣的作物也纷纷枯萎。天地间，万物昏暗，破败，宛若在顷刻间便走到了尽头。 一个个透明的身影再次出现，但此刻，他们却不再是‘人形’，扭曲，破碎，无数的宛若‘魂体’般的人影汇聚在一起，他们面目狰狞，四肢挥舞，身体不断颤抖，扭曲。张开着口，似乎在痛苦的哀号，又像是在愤怒的呐喊。 “唔！”，墨的身影突然顿住，左手下意识的捂住了额间，这是…… 痛楚，哀号，悲鸣，绝望，无穷无尽的声音，在他的脑海之中响起。那一片片，宛若海潮般声音不断灌入脑海之中，却并非是来自实质，而是来自心灵的冲击。 “好痛苦，好难受，好绝望……” “我恨啊，好恨啊……” “救救我，救救我……” 无数的声音混杂在一起，携带着无尽的怨念和悲鸣，宛若洪流般，蜂涌而来。这是精神和意志的冲击，无形无相，却足以在一瞬间将一个人的意识冲溃，将他的灵魂拖至深渊，与那无数的哀号的冤魂一同沉沦。 下一刻，场景再度切换。这一次，出现在墨眼前的是那繁荣的城镇。同样是无数往来的民众，同样是转瞬就步入了破败。那天空之中，哀号着的痛苦身影再一次增加。 时间似乎在飞速流逝着，场景一次次的切换，或是繁华的城市街道，或是收获的田间林地，或是捕鱼的河流岸边，无数繁华的景象从升起，到破灭，而那哀号挣扎的身影也层层叠叠的，堆满了整个天空。 最后，世界被那层层叠叠的身影彻底充塞。他们旋转着，哀号着，从上而下，化作一个深不见底的无尽的涡流。无形无相的怨念在这一刻终于冲破了界限，宛若有了实质一般，化作震动空间的波纹，直卷而下。 无形无质，却又无穷无尽的‘洪流’向着下方正中心不断冲击而去。而在那无数冤魂凝聚而成的深渊正中心的，正是单手撑着脑袋，身影微微躬着，一动不动的墨。 “你们……好吵……闭嘴……闭嘴……闭嘴……闭嘴……闭嘴……” 墨的脸上不复原来那淡漠的模样。稍稍有些扭曲的脸庞之上，愤怒和痛楚清晰可见。 这是心灵和意志的交锋，那些展露的身影并非是冤魂，而是着数百年间，堆积而来的无穷无尽的怨念的具现。 那是不知道积累了多少年，多少人的哀号，痛苦，绝望，汇聚而成的洪流。它们冲击着心灵，污染着意志，化作无数森森白骨，要将这世上所有的一切，都拖入那无底深渊之中。 而在这样的怨念洪流之中，利剑无用，灵力无用，术法无用，诸般外相统统毫无意义，唯一可以抵挡的，只有自身的精神和意志。 “你们，吵死了啊！” ……未完待续…… 第九章 神座（二更） “你们，吵死了啊！” 伴随着一声怒吼，巨大的声浪激荡而起。明明应该无法干扰到那怨念意志的外相之力，居然在这一刻化作暴风，将那无穷无尽的‘念头’驱逐出了墨的身周。 黑色的‘云雾’，缓缓在墨的身上浮现。一缕一缕，一丝一丝，环绕在身周，直至将大半个身影尽数笼罩。 那原本应该无形无相的诸般‘怨念’再此汇聚成浪潮冲击而来，但却在触及到那‘云雾’的一瞬间，宛若海浪碰撞在最坚硬的礁石之上，轰然破碎，飞灰。 墨缓缓放下了按住脑袋的手，那漆黑的双眸之中，一抹混杂着无力、怨怒、痛苦甚至恐惧的情绪一闪而过，“果然，现在我，依旧只是……” 下一瞬，所有的颓然之色尽数扫去，仿佛就像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墨脸上的神色，重新恢复到原来那古井无波的模样。 扫了一眼自己现在所处的身周，那无数怨念汇聚幻化的‘冤魂’之海依旧在不断起伏，旋转着，鼓动着无穷无尽的‘洪流’宛如要将这个世间的一切，都拖入到绝望的深渊。但此刻身处那漩涡中心的墨的身周三寸之地，却是风平浪静，万法不侵，万物不染。 就像再多的凡人也无法威胁到可以毁城灭池的大妖怪一样，这些看似无穷无尽的怨念汇聚而成的洪流，在遇到破灭万物的意念显化面前，也不过是一触即溃的浪花而已。 “呼……不得不承认，你确实惹怒我了呢，那个什么初代国主……”，墨那原本应该漆黑一片，不带一丝神采的双眸此刻居然也难掩那一抹恼怒。 只见他缓缓举起手中的长剑，一剑斩下，一道黑色的细线，出现在那巨大的漩涡上，从底下，直达天际。下一刻，漩涡轰然崩塌，破碎。那一张张或是哀号，或是悲泣，或是绝望的面孔，也在这一刻，尽皆化作了惊恐。随后，便跟着那崩塌破碎的漩涡一同粉碎，消失。 破开诸般幻象的墨，一步踏出，走入那一片片宛若破碎的镜面之中。下一刻，他的身影便出现在了一个一片空白的空间之中。 上下左右，尽皆白茫茫的一片。纯净，洁白，无垢，一眼望去，给人的感觉便是如此。 然而就在这样的空间的正中心，却存在着一个巨大的墨绿色的‘污点’。那是一颗扭曲，诡异，甚至已经无法用“树”这个字来形容的‘巨树’。 通体乌黑泛绿，透露着无穷无尽的污秽浑浊之感的颜色还在其次。最主要的是，那巨大的树木身上，无论是那树干，树枝，树叶，所有的部位，仔细看去，居然都是由一张张扭曲的人脸构成。 而在那树干的正中心，一张巨大的脸庞，此刻却是惊愕的看着墨这个来犯之客。 “无聊的闹剧，就到此为止了。那么，你准备好了么，迎接终末的到来。”，墨看着眼前这棵树木，缓缓开口道。 那巨大的脸庞，在惊愕过后，嘴角裂开，放声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果然不愧是当代剑圣，就连万鬼噬魂都拿你不下，还找到了这里来。不过，貌似你的那位同伴就有点徒有虚名了啊，并没有能扛过去呢。” “首先，他并非我的同伴。”，墨摇了摇头，“其次，他也没有葬身在你所说的那个什么‘万鬼噬魂’之下。” “什么！？” “呵呵，刚刚那一下确实凶险万分，要不是在下还有几分底牌，说不定就葬身其中了。”，伴随着一道熟悉声音，晴明的身影也缓缓从虚空之中迈步而出。 看着再次出现在自己眼前的两人，那巨大的脸庞脸色微微一沉，然后又舒展开来，“呵呵，两位的实力确实有点超出我的预料，不过，也到此为止了。” “你似乎很有自信？”，墨这个时候反而不急着出手了。对方此时显露出来的，毫无疑问正是那核心本体。而此刻他，就宛如一名困兽，虽然临死反扑可能会显得得更加凶猛，但却是毫无疑问的逃无可逃了。 而且，他也有点想看看对方的底气何在。 收割了数百的血肉和灵魂，积聚了数百年的力量，谋算了数百年的阴谋，如果仅仅只是这种程度的表现的话，未免有点让人太过失望。 “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那张巨大的脸庞上的嘴角裂缝越来越大，直至张大到覆盖了半张脸的地步。伴随着他的张狂的笑声，树身上的那一张张原本充满痛苦绝望的脸庞此刻变得越发狰狞痛苦。 “晴明阁下，你既然查清了我这数百年的谋算，那难道你就没有由此联想到一些什么吗？！” 听了这话，晴明皱了皱眉头，对方这样子，倒不像是故弄玄虚的样子，但他一下子却想不出对方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哈哈哈哈哈哈哈……不对，不对，博学多才的你应该已经意识到了才对。但是你因为关注于眼前的真相，却下意识忽略掉了某些更深一层的东西。” “晴明阁下，你之前说过的吧，那十年一次的庆典其实是我谋算神域之中的‘神物’，以图迈出由灵化神的那一步。那么你觉得，经历了数百年不断的祭祀和供奉的我，离那一步又有多近了呢！” 什么！？听了这话后，晴明脸色猛地大变，一下子便想通了其中的关窍。 数百年的信奉祭拜，数百年的血肉灵魂献祭，这一系列堆积起来的，除了那积聚起来的庞大力量外，更有可能引发由量变而转化的质变！ “邪神！？”，这一刻，晴明终于发现自己一直以来忽略的另一个与此极为相似的存在。那个应该一开始就注意到的‘不祥’的事实。 “哈哈哈哈哈哈……没错！！经过这数百年的血祭，我早已摸清了由凡通神的道路。现在的我，离那至高无上的‘神座’也不过是半步之遥！真是感谢你们亲自送上门来，想来吞噬掉你们两人之后，再取得那件‘神物’，我就可以彻底极尽升华，高举神座，彻底成就不巧！” “而现在，欢迎你们来到我的神域！” ……未完待续…… 第十章 交战 “神域！”，晴明原本一直保持风度翩翩的脸上也不禁一下子阴沉了下来。和那些对于修行之事基本都是一知半解盲人摸象一般的修行者不一样。他可是很清楚那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也非常明白深陷一尊神灵的神域到底会是何等的险境。 果然随着对方的话音落下，异变骤生。无数的墨绿色的脉络从中心的巨树上蔓延而出，转瞬间便铺满整个空间。 那一条条纵横交错的脉络，宛若血管般，鼓动着，更多更细的墨绿色‘血管’铺开，将所有的地方填满。 仅仅只是顷刻间，眼前原本白茫茫一片的空间就化作阴森恐怖的鬼域模样。 而后风雷齐作，虚空之中，突然出现一道道的雷霆，轰向墨和晴明两人。只是和正常的雷霆不同，这些雷霆尽皆一片墨绿色，尽显阴森恐怖之色。 “虚空造物，意志显化，果然是神域！”，晴明的脸色大变，连忙退避。如果说刚刚他还有所怀疑的话，在见到眼前这一幕，就再无半分怀疑了。 没有灵力的波动，没有术法的施展，却在刹那间显化无数雷霆。这样的手段，正是神灵的神通展现。而身处神域之中，神力源源不绝。一旦动手，便会是雷霆万钧之势。 果然，在墨和晴明刚避开这一波攻击之后，还没喘上一口气，下一刻，又是铺天盖地的雷霆轰击而至。 这和刚刚那仅仅只是试探性的几道雷霆不同，这一次是真的天上地下，所有的空间和角度都被劈出了邪气森森，却又带着恐怖毁灭气息的墨绿雷霆。 面对这样封锁所有躲避空间的攻击，唯一的办法也只有硬抗了。 晴明双手结印，于千钧一发之际，张开防御的结界。两界分离之术！下一刻，无数的雷霆就将他的身影淹没其中。 而另一边的墨则是皱了皱眉头，一剑斩出，直接在无数的雷霆之中轰出一个缺口，然后一步迈出，穿过这个缝隙，任由其他雷霆落在空处。 然而这远远不是结束，神域之所以称之为神域，正是因为在这一片空间，神域的主人几乎就相当与创世主一般的存在。雷霆化生，虚空造物，万像开辟，几乎一切奇迹般的现象都可以随神域之主心念而出。 和墨之前遇到的那个半吊子都算不上的蛇怪不同。眼前这个男子，显然已经在邪神之道上几乎走到了尽头。就像他说的那样，现在的他，只需要迈出那最后的半步，就真的可以彻底身登不朽的神座。而且是以凶焰滔天的强大主神之相显化而出。 在墨和晴明刚扛过这铺天盖地的雷霆轰击后，没有丝毫喘息之机，下一瞬，又是无数雷霆炸响。而且这一次，伴随着雷霆，还有着无尽的九天岚风。风雷交加，转瞬间，便化作狂暴的风雷龙卷，辗压而至。 还不等墨和晴明做出对应，他们的身周虚空骤生无穷墨绿的烈焰。风雷地火，化作万象破灭之势，合成天地大磨盘，直欲将身处其中的两人埋葬其中。 面对此等险境，晴明不再留手，双手结印，十二道流光从身上飞出，镇压诸天十地四方。十二神相，结天地胎藏大结界，直接将那无穷无尽的风雷地火镇压磨灭。 而另一边的墨则是没有这样的玄妙手段。他手中握着的只有剑，而他能够做的，也只有出剑。 剑出，无回。剑气纵横三万里，一剑光寒十九州。无尽的剑芒化作无尽的流星，撕裂了风雷，破开了地火，直接将那欲要合上的天地磨盘斩破，蹦飞。 “哈哈哈哈哈哈哈……不愧是当代最强的两位人间守护者！实力果然不容小窥！不过，你们可以挡得了一次，还能挡得了无数次不成！” 伴随张狂的笑声，虚空之中，再此演化出无尽风雷。天地磨盘之势，再次显现。 晴明此时的眉头紧锁，现在自己两人身处对方神域之中，对方神力不绝，这样的攻势就会无穷无尽。 最麻烦的是，因为此处是神域深处，对方的神通展现完全没有丝毫的间隙和停顿。逃不得，战不了，别说找准机会攻击对方的本体了，面对这样毫无停息的攻势，自己甚至连挪移一步，停顿一息都做不到。 虽然暂时扛下了对方的攻势，但显然这样对耗下去，最先被耗死的必定是自己。 有什么，有什么可以破局的办法。 ……未完待续…… （抱歉，今晚要加班到12点，所以今天只有这么一段更新了Orz） 第十一章 破灭万象 就在晴明思考着破局之法的时候，突然那原本不断显化合围，宛若源源不断风雷地火突然间尽数溃散。 宛若被不可抵抗的巨力撕裂，又像是被无匹的锋芒割断，一道道黑色的裂痕布满上下四方，下一刻，岚风破碎，雷霆泯灭，幽火止熄，一切异象尽皆破灭。 “这……这是……”，晴明顺着那一道道的裂痕延伸而来的方向望去，只见那漆黑的裂痕的源头中心处，站立着的身影，正是手持长剑的墨。 那一道道的漆黑的裂痕从墨的身上不断延伸出去，直接将这方天地尽数切割，镇压四方。无尽破灭之力蔓延扫荡而过之处，似乎就连眼前这片神异显化之域都开始变得摇摇欲坠起来。 “不可能！你这，你这家伙到底是什么东西！！”，而那身处正中心的巨树上的庞大脸孔此刻双目布满了难以置信和不解，甚至还透露出丝丝恐惧和惊慌。 墨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缓缓举起手中的长剑，一缕缕黑色的云雾缠绕其上，而后缓缓延伸，升至天穹。 “可惜，如果你真的踏出那一步的话，或许确实足以将我埋葬于此。可惜，别说半步，哪怕一丝一厘，没到就是没到。而缺少的这一步，差的就是天渊之别！” “你……”，墨绿的巨脸狰狞扭曲着，想要说些什么。然而还不等他说出口，墨那高举的长剑便已然挥下。 随着墨的一剑挥下，一道巨大的漆黑裂痕出现，撕裂天地，破碎万象，恐怖的破灭之力仿佛欲要就此将这片天地撕裂成两半，从墨的身前飞速的向那中心的巨树延伸而去。 “不！！！”，一声凄厉的不似人声的怒吼响彻整个空间。整个空间开始颤抖着，无数墨绿色的，宛若浪潮一般的汇聚而来的力量凝聚在他的身前，猛然向那延伸而来的巨大裂痕冲撞过去。 惊天动地的碰撞之下，却诡异的没有发出丝毫声音。那巨大的黑色‘裂痕’和墨绿色的浪潮撞击在一起，虽然稍稍拦下了那延伸的势头，却依旧一分一寸的泯灭破开着眼前的浪潮，坚定的先前延伸而去。 “堆砌了数百年的力量结果却只是这个模样。现在的你，说到底也不过是一个挥舞着虚浮臃肿的身躯的‘巨人’而已。徒有堆砌而来的庞大力量，却没有与之相称的境界。” 一边说着，墨再次横斩出一剑。一道同样巨大的漆黑裂痕横空出现，和原先的那道裂痕交错在一起。下一刻，还可以勉强维持僵持之势的墨绿浪潮就被彻底割裂破开。 眼看着那纵横交错的破灭之力就要临身，巨树的身形在疯狂的怒吼声中猛地一涨，无穷无尽的墨绿玄光暴涨而出，和那漆黑十字死星撞击在一起。 下一刻，天地被无尽的白色光芒布满。宛若太阳爆发，恒星冲撞，足以刺瞎双眼的强烈光芒充塞整个视野。就连晴明也忍不住伸出手遮挡在双眼前面。 良久，强烈的光芒终于缓缓散去。而晴明也放下手，忍不住往那中心处望去。 只见那原本处于空间正中心的墨绿色巨树依旧挺立着，但它的身周四方各处，却布满了一道道破碎的裂痕。而那原本一道道延伸而出去的墨绿色的脉络也尽数泯灭断裂。 定睛看去，那巨树的身形正被一个巨大的晶体包裹着。那晶体封锁上下四方，镇压虚空无定，透露着一股恒定永久的气息。而对方也显然是依靠着这一招，才在刚刚那恐怖的大破灭之下幸存了下来。 然而下一刻，那宛若自上古而来，透露着恒久永存的气息的晶体表面上却出现了一道裂痕。 伴随着咔嚓一声，一道道裂痕不断出现，直至布满那晶体全身。下一刻，清脆的破碎声响起。那宛若理应恒久永存的晶体轰然破碎开来，化作四散的碎片，洒满整个空间。 “徒有其表的庞大身躯或许在面对同一级的存在的时候确实可以以势压人。但说到底，你的本质却依旧没有完成真正的蜕变。在面对足以破开身躯的‘利器’面前，你也不比一个脆弱的‘凡人’坚实得了几分。” 墨提着手中的长剑，一步步的向那巨树缓缓走去。 看着眼前这一幕的晴明则是苦笑的摇了摇头。墨的话确实有道理，他也知道对方并没有真正将那庞大的近乎恐怖的力量彻底掌控。不然刚刚他也不可能在对方的全力攻击之下撑住。 但，纵使知道又能如何。刚刚如果不是墨出手，即使是他也不一样只能承受着对方那狂风骤雨般的攻势，甚至完全脱身不得？而墨那所谓可以破开的身躯的‘利器’又有几个人能够拿的出来呢。 谁都知道，绝世的神剑可以将坚硬的山岩宛若切豆腐一样破开。但这样的‘神剑’却天下难寻啊。 看着墨周身被黑色的云雾萦绕的身影，晴明的双眼微微眯起。 这就是剑圣墨的真正的‘底牌’么…… 简直就像切割豆腐一样轻易的破开对方的神力，破灭万法，寂灭万象。这样的力量…… 这样的力量，根本不是‘人类’能够掌控的。纵使站在远处，也可以感知到其中透露出的那股大破灭，大恐怖的气息。那直击心灵的恐怖气息，即使是他，也忍不住身体一阵颤栗…… “不！你不要过来！”，面对一步步走近的墨，黔驴技穷的青丘国主此刻发出小姑娘般的惊恐凄鸣。 “你给我去死！” 伴随着一声怒吼，无数的风雷地火再次显化而出，向墨猛然击去。然而那些风雷地火，诸般异象还没有触及墨的衣角便已然轰然破碎散解开来。 那些诸多异象在晴明眼里看来都是凶险万分的攻击，但在触及到墨的身周那萦绕的黑色云雾的时候，却宛若奔腾的水流撞击在坚硬的磐石一般。只会溅起一道道徒劳无用的‘浪花’，而后便消失不见。 无穷无尽的风雷依旧还在轰击着，但却丝毫没有延缓墨的脚步半分。 最后，墨终于走到了巨树身前。 看着缓缓举起手中长剑墨，对方那张已经狰狞扭曲到了极致的脸此刻终于忍不住彻底化作恐惧和绝望。 “不！！！！” ……未完待续…… 第十二章 危机 “不！！我没有错！没有我，青丘国怎么会有数百年的安定！杀了我，这个国家就会彻底崩溃！我……” 狰狞恐怖的巨脸惊惧的大吼着，然而还没他等说到一半，声音变戛然而止。墨手中的长剑挥下，一道黑色的细线将整棵巨树从中间分成两半。 “真是无趣啊，青丘国主。结果到头来，一直被世人的普世观念所束缚的人，反而是你么。既然心怀恶念，身行罪过，那就好好的给我承认和面对啊。扯着所谓的‘大义’作为掩饰，似乎不这样，你就没法面对自己的‘罪行’……” 墨横甩一下长剑，散去那萦绕在上黑色的云雾，然后缓缓收剑入鞘。 “这样的你，和那些兢兢业业的苟活一生，以所谓的普世价值束缚自身的平凡大众又有什么区别。连承担自身的‘恶念’的气量都没有，也难怪你数百年都跨不过那一步了。” “我……我……”，巨大的脸庞张着口，似乎想要说什么，却再也无力发出半句。 一寸，两寸，巨大扭曲的树木从中间的黑线开始一点点破碎飞灰。那树身上一张张痛苦的脸庞也在最后露出了一丝解脱的神色，而后便随着飞灰的巨树一同消散泯灭。 而远处看着这一幕的晴明也悄悄松了一口气。虽然此行中间有些惊险，但好歹把危机都处理掉了。还阻止了一位恐怖的邪神的诞生，避免了很有可能会发生的生灵涂炭级别的灾难。 而伴随着此处‘核心’的死去，这个奇异的空间也开始摇晃崩溃了起来。 “墨殿下，此处快要毁灭了，我们还是尽快离开吧。”，晴明对着远处的墨喊道。 “嗯”，墨扫视了一圈四周开始出现大面积裂痕的地面，然后一步迈出，身影渐渐变得模糊，最后直至消失不见。 而留下的晴明则是苦笑着摇了摇头，双手结印，同样从这个空间之中脱出。 …… “慧音老师……这是怎么回事……”，阿礼怔怔的看着那光柱之下的慧音一动不动的身影。那副身姿，那个模样，今晚明明不是月圆之夜啊，为什么。 而且，慧音现在的样子也很奇怪。在被那玄光笼罩之后，就一直一动不动。这到底…… 还不等她想清楚其中的缘由，突然一旁的一个男子发出了一声惊呼： “妖……妖怪！？” 阿礼一惊，转过头望去。结果发现出声的人居然还是她之前见过一面的。更准确的说，正是昨天她在码头看到的那两个争斗的人中的一个。名字好像是叫做加藤太一的僧侣。 “这好像还真的是……” “可是妖怪怎么会出现在这……” “她是怎么混进来的……” 无数的窃窃私语在四周响起，所有人都开始议论纷纷。而其中，更是带着一道道狐疑，惊惧，戒备甚或敌视的视线不断飘来。 不好！阿礼心底一惊。虽然她不清楚慧音现在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显然现在的情况非常不妙。展露这个形态的慧音，显然已经被四周的人当作了妖怪之流。而且这些人一个个可以称得上妖怪异类的死敌一般的存在。 而最麻烦的是，作为关键的存在的，慧音现在又是这么一副毫无防备，一动不动模样。 怎么办，怎么办…… 慌乱中，阿礼下意识的咬着嘴唇。却发现面对这样的情况，现在的自己居然根本毫无办法。总不能对他们大吼着说‘你们搞错了，慧音老师不是妖怪’吧。这种话，说出来他们也不可能相信的啊。 “哼，妖魔鬼怪，人人得而除之！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混进来的，但今天就由我来将你诛灭吧！” 最先出声的那名僧侣口念一声佛号，便一挥权杖，一道佛光绽放激射而出，半途之中就化作一柄柄闪烁着金光的刀剑枪戟，向着着慧音飞驰而去。 “不要！”，阿礼惊呼出声。但显然已经来不及。那一柄柄金色的刀剑已经来到慧音的身前，却在碰撞到外围光柱的时候轰然破碎。 看到这一幕，阿礼松了一口气。然而这个时候四周的目光却被她这一声吸引了过来。 那个被称呼为加藤太一僧侣更是直接怒喝出声：“你是什么人！难道说你也是那妖怪的同伙吗？” “我……我是……”，阿礼愣了愣，却是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哼！说不出话来吗！？对了，刚刚就看到你好像就是和那个妖怪在一起的！看到自己的同伴要出事，就忍不住暴露了吗？妖怪！” “我……妖怪，我不是……” “多说无益！”，加藤太一双目一瞪，又是一道金光挥出，化作一柄柄刀剑激射而来。 面对这样的攻击的，阿礼根本连反应躲避的时间都没有，只能下意识的闭上眼。 良久，预料中的痛楚并没有出现。阿礼这才睁开眼睛，然后就看到那一柄柄的气刃尽数悬停在自己身前。而自己的身前，一面小小的圆镜正悬浮着，散发出道道玄光，将那刀刃尽数挡在外面。 这是……阿礼伸出手接住了悬浮的小镜。而那一柄柄闪烁的金光的刀剑也尽数散去。 握着手中的圆镜，阿礼虽然有点惊讶，但也很快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了。显然刚刚那千钧一发间，正是这面镜子护住了自己。而这面镜子，正是之前慧音交给她的护身用的。而她之前虽然并不清楚这个到底有什么用，但也一直带在身上。 对面的那名僧侣看到眼前自己出手无功的一幕，眉头大皱。刚想继续出手，但目光一转，似是想到什么，居然收住了出手欲望，冷哼了一声，道 “没有妖气，看来你并非妖怪。不知道你是被她迷糊还是怎么样，但你要是敢胆继续出言维护那个妖怪，可就别怪贫僧出手无情了。” 说完，他便不再理会阿礼，而是转身望向四周的众人，高声喊道：“诸位，眼前这名妖怪显然是之前混入我们的行列之中，欲要乘机夺取神域之中的神器。我们万万可不能让她得逞！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呵呵，秃驴，你说的倒是好听，但事实上不就是想要乘机夺得神器么！我们可不是白痴！你就不要用那一套骗骗普通人的说辞来贻笑大方了！” 嘶哑的声音骤然响起，一名刀疤脸的男子从众人之中走出，目露凶光的盯着他，嘴里更是发出阵阵冷笑。 看着眼前这个男子，加藤太一口诵一声佛号，然后缓缓道：“山口施主，贫僧知道你对我有一些误解。但现在大敌当前，还请你以大局为重。此等神物，绝对不能落入那妖怪之手！” 听完这话，刀疤男子的脸上的表情越发狰狞，但却居然忍住了出手的欲望，只是一味冷笑。 而加藤则是转过身重新看向众人，高声道：“诸位，刚刚那一幕想必也诸位也看到了。眼前这面‘圆镜’虽然不知道是何等神物，但想必诸位也必定不会想让它流落到妖怪异类之手，反过来加害我们人类！” ……未完待续…… 第十三章 心之所在 （一更） 刀疤脸男子看着在那里高声述说着的僧侣，嘴上依旧冷笑连连。虽然如此，他却并没有继续出声打算。 转头望向那悬停在上方的那面圆镜子，感受着其中透露出来的浩大古老气息，眼中也忍不住透露出一股深刻的贪婪和欲望。 那个死贼秃说的大义凛然，其实不就是想要将这件‘神器’弄到手么。虽然他和在场的众人都不知道那面圆镜到底是什么。但光是从它之上不断散发出来的恒古宏大得震慑人心的气息，就明白这是一件何等强大的神器。 别说他和贼秃了，在场的所有人，恐怕都恨不得将这个透露着无穷威能的神器据为己有。 刚刚那个贼秃为什么急着出手，不就是想要趁机抢得先机么。不过可惜，虽然那个妖怪看似处于无防备状态，但身周却有神器散发出的玄光守护，让他无功而返。 呵，还真是好算计。一开始想要抢先出手不得，就熄了自己首先动手的欲望。转而鼓动所有人一起出手破开那防护呢。 不过也是，先不管这贼秃有没有能力破开那玄光。恐怕他就算破开了也会消耗甚大而无力参与接下来的抢夺了吧。刚刚之所以只是对那个少女试探一下就收手也是心有顾忌，不想做无谓的消耗吧。 虽然恨不得马上就一刀剁了对方。但现在他也和那贼秃一样，并不打算浪费力量在这里，从而失去了后续争夺神器的机会。所以他只是一开始出言讥讽了对方一句就不再开口。 而且……看着那名站在中央处的妖怪，他的眼中露出一抹嫉妒和杀意。 神器择主，虽然多是传纪流言中的说法，但眼前的场景却和那传说中的说法何等相像。眼前的这个样子，只要是修行界中的人都多少联想到那方面去。 虽然他没有真正的见过真正的神器择主的场景，但却不妨碍他和在场的所有人都往此联想。 所以不管是他也好，还是其他人也罢，想来都在震惊过后很快便会达成了一个隐晦的共识。那就是，要想得到神器，首先眼前的这个妖怪就必须除掉！ 而且还要尽快，谁也不知道对方这个毫无抵抗力的样子会维持多久。万一对方早早就醒过来，甚至彻底掌握了神器。那要想抢夺这面神器就更加困难了。 而场中的情况也正如他所预想的那样。在那贼秃的所谓一番大义之言下，很快所有人便都‘达成一致’。 高喊着除掉妖魔的口号，便欲合众人之力，联手一击破开那守护的玄光，将那个似乎将要得到神器认主的妖怪格杀当场。 看着那一个个满脸激愤，咆哮着要‘斩妖除魔’的的众人，阿礼只觉眼前的世界尽数染上了一片昏暗。所有的东西的都变得那么的陌生恐怖，模糊不清。 那一张张脸庞，此刻似乎尽数都已经看不清其中的面目，只剩下一个个张开大口，宣泄着某些什么，喷吐着什么。那是某些非常让人生厌的东西，污浊，虚伪，恶心…… 最后这一切，仿佛演化成了统一的口号：斩妖，斩妖，斩妖除魔！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明明他们根本不知道慧音老师是怎么样的人，做过什么，经历过什么，为什么要这样！这样的‘人’，这样的‘人’，和那些所谓魑魅魍魉又有什么区别！！ 就在阿礼苦苦支撑着不让自己晕倒在这四周满溢的‘恶意’之下的时候。他们，终于动手了。 一道道流光，五颜六色，乍看起来确实美丽得宛若流星，但其中所蕴含的却是道道杀机和恶意。 无数的流星汇聚在一起，化作星河。这一刻，众人联合起来的攻击的倒也有几分星河倒转，直落九天的气势。 “不要……”，阿礼怔怔的伸出手，那倒转的‘星河’直直的和那通天的光柱相撞在一起。激起一道道巨大的轰鸣声。而那看似坚固的光柱此刻也在一道道的接连不断的攻击中开始变得黯淡起来。 “在加把劲，那防护就要被轰开了！” 眼看着众人的攻击起效，众人变得更加卖力了。烈焰狂风，冰锥闪雷，一道道拿手绝技释放而出。 当然，他们尽数都是远远的释放着攻击。这既是提防着不知何时会苏醒的妖怪，也同样是在提防着身边的所谓的‘同伴’。甚至某种意义上，他们对于身边‘同伴’的提防还要更甚几分。 看着那摇摇欲坠的光柱，阿礼只觉得自己的心也在不断下降，下降，直欲坠入那无底的绝望深渊。 “人是欲壑难填的，而人心之险恶，更是胜过所谓的魑魅魍魉不知几何。”，那天晚上，墨和晴明交谈之中，脸上那显露的嘲讽之色此刻在脑海之中浮现出来是这样的清晰。 是啊，人心险恶，欲壑难填。阅尽书卷，遍读通史的她，又怎么不知道眼前这些人真正的‘想法’。遍览了人类之史，观尽了人类之智的她，又怎么可能看不懂，辩不明。 其实慧音和墨又何尝没有看穿她的那些心思。明明早已应该从无尽的书卷之中洞穿世情，阅尽百态的她，却已经不愿意接受，也不愿意承认，只因为不想要那所谓的‘污浊’沾染了自己的心头而已。 所以她是那样的‘懵懂’，那样的‘无知’。与其去接受所谓的‘现实’，倒不如把心门紧闭，不沾凡尘。 但这样的逃避终究只是逃避而已。待到失去了庇护，没有了依仗之后，现实也随之而来。 那是不容她逃避，不容她关闭，名为‘绝望’的敲门声。 “人心，并非单纯的善恶之辨。没有‘恶’的存在，也就没有所谓的‘美’的对比。”，慧音之前的述说之语，现今依旧可以清晰的回忆起来。宛若此刻的她，依旧站在自己身旁。 “不论世事变迁如何，最重要的，还是要质问你的‘内心’。本心，才是你最终的支柱。” “我和墨甚至还有那个阴阳圣师为何能远超外面那些所谓的‘修行者’不知几何？除了我们自身各有机缘之外，更重要的是，我们时刻践行着自己的‘意志’，不以情移，不以世随。正是因为意志的‘强大’，我们的存在才会真正的‘强大’。” “所以，不论外人如何，不论世俗如何，最重要的，依旧是你的内心，你的，真正属于自己的选择。” 啊，说的是呢。明明自己早已知道的，明明自己早已明白的。事到如今又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又还有什么好迷茫呢。 阿礼紧握着手中的小小的圆镜，站直身影，一步步向前走去。 事到如今，思考所谓的人妖之别又有什么意义，顾虑着所谓的立场之分又有什么作用。不过是自己内心恐惧的借口，心灵的动摇而已…… 自己真正想要做的，自己唯一能够做的，也只有这个了吧…… ……未完待续…… 第十四章 凋零（二更） 流光依旧在轰击着那光柱。而随着众人不断的各施手段，那早已摇摇欲坠的光柱终于在一声清脆的破碎声中轰然消散。 “好！”，眼看那碍事的光柱终于被破开，众人的气势大涨。 “大家小心，那妖怪还没除去，不要放松大意了！”，当然，其中也有一些保持着理智的人，‘好心’的高声提醒道。当然，这其中到底是包含着几分善意还是私心就不得而知。 其实不必他们提醒，众人对于那名得到神器认主的妖怪也是坚定了必除之心的。毕竟不除掉上一任主人的话，他们又怎么能得到神器的认可。 待到激起的烟尘渐渐散去，众人定睛的望向那中心处。然后果然，那名妖怪依旧凝立在原地，一动不动。但是在那妖怪的身前，却多出了另一个身影。 众人心中一惊，居然有人偷偷摸摸溜了过去，想要乘机捷足先登！？ 该死！！找死！！ 还不等他们大怒出手，但又转念一想，不对啊，那面圆镜虽然被轰散了外围的玄光，却依旧好好的悬浮在天空之上呢。这个人这么急着跑到那底下又有何用？难道还真的是除妖心切不成？亦或者有着什么图谋？ 终于，所有的烟尘尽数散去。而出现在众人眼前的，却并非他们所预料的某个想要乘机占先的鼠辈。而是一名看起来手无抓鸡之力的娇弱女子身影。 只见她站在那妖怪身前，明明看起单薄的随时都要被风吹去的身影，此刻却站得笔直。甚至给他们产生一种扎根在磐石之上的松竹的错觉。 单手抱着一面巴掌大小的圆镜，一手张开，护住那妖怪的身影。原本应该尽显女子娇柔的清澈双眼此刻却是透露出一抹坚韧和锋芒。 “你……你这是在干什么！！” 虽然，一开始看到此情此景的众人脑子似乎一下转不过来。手中的动作也停住。但很快，便有人忍不住开口高声质问道。 “……” 阿礼沉默着，没有开口。她知道现在无论她如何辩解争论慧音并非是那些作恶的妖怪之流都是毫无意义的。 因为她很清楚，对于眼前的人而言，真正的目的，从来就不是什么斩妖除魔。他们真正图谋的，是那悬浮在空中的神物。而要斩杀的，是极有可能会得到这件神器的慧音。所谓的斩妖除魔，更不过是一个借口以及遮羞布而已。 现在的她，唯一可以寄予希望的也只有手中这面慧音交给她护身用的小镜子。只要撑上一段时间就好，哪怕只是一小会，只要在那之前，慧音醒来或者是等到某个人的到来，那眼前的问题就会迎刃而解。 而这，也是她现在唯一可以期待的‘希望’。 虽然不知道在面对这数百人的围攻，自己到底是撑得住一下，还是两下。更不知道那所谓的‘希望’到底是何等的渺茫。但，只要还有那么一线的存在，那便已经足够了！ “该死，你果然和那个妖怪是同伙！我刚刚就不该留手！诸位，为免夜长梦多，不必留手了！妄图维护妖魔之辈，即使不是妖魔也必是邪流！贫僧今日就要将尔等邪魔诛灭于此！” 那名为藤原太一僧侣气急败坏的怒喝着，然后一挥手中的权杖，化作一道金光向阿礼激射而去。 面对瞬间便来到眼前的金光，以阿礼的能力完全无法躲避，而她并不打算躲避。抑制着身体的本能的恐惧，依旧站定在慧音身前，直直看着那金光化作刀剑的洪流降临自己的身前。 一道银光再次出现在，将阿礼和贴在她身后慧音的身影一起笼罩在内。也将那金光闪闪的刀剑尽数挡住拦下。 见此情形，阿礼心底稍稍松了一口。看来自己的预想是正确，这面镜子确实会在自己遇到危险的时候自动激发出防护之力。 但，这还远远还没有结束。她很清楚，眼前的生死危机，这才刚刚开始。 果然，看到自己的攻击无效后。僧侣脸上也没有露出丝毫意外之色。他出手只是试探，真正想要的，是挑动所有人一起出手。 而紧接着也正如他所猜想的那样。看到有人首先出手了，他们也纷纷紧接着出手。 看着瞬间轰至眼前的数十道流光，阿礼虽然早有预料，但脸色却还是忍不住变的苍白几分。 银光再次出现，将那一道道攻击拦下。 看到此情此景，众人虽然有些惊异，但也没有丝毫停手的意思。事到如今，无论什么都无法阻拦他们的决心和行动。斩杀邪魔，夺取神器！如果有人不知道死活，那就彻底成全她！ 一轮攻击结束，很快又是一轮攻击紧接其后。无数的流光轰击在银光之上。随着时间的推移，虽然这镜子的防护力量之强远超阿礼和众人的预料，但那银色的光华也在飞速黯淡下来。 眼看着只要再来一轮，眼前的银华就要彻底破碎，众人再次鼓劲，又是一轮恐怖的风雷烈焰轰击。 银华形成的守护之壁还没等攻击降临便已经摇摇欲坠。然而下一刻，阿礼的胸口突然透出一股温润的玄光，玄光照射在银华之壁上，瞬间将那摇摇欲坠的防护之壁稳住。 攻击临身，却并没有像众人预料之中的那样，将防护轰碎。正相反，那原本应该黯淡无光的银色光华再次大涨，将所有攻击悉数挡下。 这是……阿礼惊讶的看着自己的胸口缓缓浮现出的一颗虚幻的宝珠。 “沧海遗珠……”，阿礼呢喃的说出这颗宝珠的名字。 众人看着眼前再次发生的异状，再次愣住。明明眼看着就要轰破防御了，怎么又瞬间恢复过来了。 然而下一刻，他们的目光又是一亮。因为他们看到了，那原本一直定定的站在原地的少女的身影突然蜷缩了一下，脸上更是出现一丝痛苦之色。 “大家继续出手，她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看到如此情形，众人精神一振，再次悍然出手。万道流光再次出现。 而阿礼则是强忍着身体传来的一阵阵痛楚和抽离之感，再次站直身体，直面那轰击而至的风雷烈焰。 虽然她不知道为何明明墨说过已经融入她的身体的‘沧海遗珠’为何再次出现。但显然，镜子的力量是受到了这颗宝珠的支持才重新恢复了状态。 而这，便已经足够了。 再多支撑一会，再多支撑一刻…… 随着一道道攻击轰击在那银光之上，她的身体各处传来的痛楚和抽离之感越发强烈。纵使她对这些玄异的东西不甚了解，但也已经隐隐明白自己现在情况了。但即使如此，她依旧咬牙站立着。 只因她的身后，有着她绝对不容退缩的存在。这是她的意志，是她的决定，是她‘阿礼’所必须坚持的‘心’！ 又是一轮恐怖的攻击降临，而在挡下这轮轰击的下一刻。一阵超出她身体能够忍受的痛楚响彻她的全身。 伴随这无尽的痛楚而至的，是她再也压制不住的虚弱。一口鲜血吐出，那娇小的身影终于无力的倒下。 “好！” “终于解决了！” “真是该死！浪费我们这么多力气！” 无数人尽皆大大的吐了一口恶气。接下来，只要将那妖怪格杀，那就…… 还不等他们高兴完，只见那倒在地上的娇小身影居然再次挪动起来。 身体没有任何一处不在发出着悲鸣，巨大的虚弱感更是直欲将她拖下无尽的昏迷之中。但她还是挣扎着，一点点的支撑着站了起来。 眼前的视线已经一片模糊，但四周那无尽的恶意却依旧没有消减半分。那不仅仅是针对她，更多的，是指向她的身后之人。 阿礼再次张开手，站立在众人面前。 而看着此情此景的众人，在微微震撼过后，便是无穷的羞愤和怒火。不过一个不知所谓的女人，居然还能在他们联手下支撑这么久，简直孰不可忍！ “不要留手了，全力出手将她们格杀斩除！” 这一次的流光远盛之前数倍不止，所有人此刻都不再留手，尽皆拿出自己的杀手锏，欲要将眼前这两个‘邪魔外道’彻底埋葬。 无尽的流光组成巨大的星河，一起轰击而至。阿礼勉强睁着模糊的双眼，看着眼前充斥着整个视野的无尽光芒，嘴角微微勾起。 抱歉了，慧音老师，我只能到此为止了，之前的约定看来我是要失约了。不知道现在的我，又是否能当得起你的一名合格的‘学生’了呢…… 不论如何，你一定要平…… 最后的意识到此为止截然终断，无尽的痛楚掩盖了一切，断绝了一切。而她那娇小的身影也在挡下了那最后一道流光的轰击后，彻底倒下，生机尽去…… 而在阿礼身影倒下的那一瞬间，慧音那双赤色的双瞳终于恢复了神采了。愤怒，悲痛，后悔，难以置信，绝望，充斥着无数的情绪尽数汇合成一个词汇。 “不！！！！！” ……未完待续…… 第十八章 回忆（上） 自己似乎从小就和别人不太一样。从有意识以来，自己似乎每天都会产生无数的疑问，无数的想法。这些疑问千奇八怪，甚至有些可以说的上是‘大逆不道’。 但是因为自己还是一个小孩子，正所谓童言无忌，大人一般也不会太在意小孩的某些古怪念头和想法。 而随着年纪稍大了一点，接触的东西更多了，虽然自己的疑问依旧不见减少，但也知道很多东西是不能随意问出口的。不过还好，自己很快就找到了另一个可以解答自己疑问的方式，那就是书籍。 那个时候，在族人眼里，甚至双亲眼里，自己都是一个怪小孩吧。明明才3，4岁，就已经能轻而易举的识字读书。 看着一个才几岁的小孩，捧着一本厚厚的，满是文字的书卷阅读得津津有味。恐怕在外人的眼里，这已经不是天赋异禀了，而是彻头彻尾的‘怪异’了。 还好这个世上从来不会缺少‘怪异’。特别是史录世家的他们对于这样的事情了解的更多更透彻。于是她便被当作一个‘有天赋’的孩子。无数的书籍也任由她自由阅览。只要不再来问他们那些‘令人为难’的问题就行。 而她也凭借着自己那似乎与生俱来的过目不忘的天赋，不停的阅读着大量大量的书籍。虽然上面未必能一一解答自己的所有疑问，但却向她展现了一个无比广阔的世界。 那无穷无尽的故事，无边无际的风景，是自己日常生活的那一间房屋，那一座城堡所完全不能比拟的。 但是在了解的越多后，自己的疑问却完全不见减少，反而随之而越发增多。想要去见证，想要去确认，想要自己去亲手去找到疑问的答案。但，她知道这是不可能的，自己活动的范围，永远都只有那间屋子，或是那座城堡。 从城堡往外望，即使极尽目力，也不过勉强将底下的小镇收人眼底，而在这之外，那文字所描述的无穷景色，却永远只能停留在想象之中。 大概自己也是那个时候萌生想要亲自出去走走念头吧。想要去看看那传说的永远冰封的北域雪国，想要去看看那永不停息的巨大火上，想要……去看看那永远躲藏在人类视线之外的，传说中，妖怪！ 它们是不是和传闻中一样，狰狞恐怖，每日都需要以血食度日；亦或是如传闻一样，倾国倾城，让人一见倾心；亦还是说，这一切都只是人们的臆想，虚无而空洞。 这样的念头，是绝对不被允许的。自己对此很清楚，但在念头萌生以后，却怎么也压制不下。越是不去想，却越是不停的升腾起来。 她是家主的女儿，族里的大小姐的，是平民眼里尊贵的‘殿下’。在享受这份‘荣光’的背后，自己一生的命运也早已注定。而她没有‘自私’的权力。 在自己长大以后，大概就会被嫁入某个豪门吧，然后便是所谓的相夫教子，享受着常人眼里的荣华富贵，直至在那深不见底的深院大宅里终老一生。左右也不过是从一个牢笼换到另一个牢笼而已。 而自己的那些种种疑问，这辈子也没法得到解答了吧…… 自己所知道的一切，所明了的一切，都如此清晰的告诉自己的这样一个残酷的事实。明明只是一个半大的孩子，却仿佛已经将这个世界看的比无数大人都还要透彻。 直到有一天，父亲突然带了一个人来到他们身前，向他们介绍道：“从此以后，这位就是你们的老师了，你们可要好好听从慧音老师的教导，明白了吗！” 那是自己与慧音老师的初次见面…… 银色的长发，血色的双瞳，精致的面容，手中还抱着一卷卷书卷，造型略显奇异的服装在她的身上却给人一种本该如此的适合感。光是这么看着，就感觉到一股股书卷气息扑面而来。 好美的人…… 她和其他小孩一样，愣愣的看着对方。这并非单纯姿容的美丽，而是一种充满知性的美感。而对方手中抱着的书卷更是让她第一时间就心生好感。 随后而来便是好奇和疑惑，先不论对方那异于常人的银色长发和双瞳。这个世上虽然黑发黑瞳的人才是主流，但因为‘异常’而有不同发色和瞳色的人也不再少数。 或许一些愚昧之众会将这些特征当做是不详之物，但在真正有见识的人眼里，这种‘异样’往往意味着对方有着某些异于常人的才能。 比如，他们族内书籍上就有明确的记载，那些有着远超常人的力量的阴阳师驱魔师大人们，往往在外貌上会出现异于常人的地方。 在这个妖魔横行的世道，‘异常’早就已经被习以为常。相反，‘才能’才是有见识之人所真正重视。而作为一个传承数百年的世家，见识自然不会缺少。所以对方那异于常人的外貌反而不会被过多在意。 真正让她感到好奇的是，对方那年轻的外表和身为女子的身份。 要知道，智慧虽然不一定是越老越高，但知识的积累却确实需要十足的时间。作为一个传承数百年的世家，他们确实会有见识的聘请一些奇人异士来填充家族的实力。但在族内的学堂上却绝对不会聘请一位轻浮的毛头小子来做讲师。更不要说是这么一位年轻貌美的女子了。 而眼前的这位慧音老师在一众小孩愣神的时候，扫视了一遍他们，点了点头，然后就转身走上往日老夫子们站的讲堂上。轻敲了一下讲桌，然后开声道：“今天的课堂现在开始，请回到各自的座位上坐好。” 然后将视线转向一旁的家主，“请无关人员离开，以免打扰讲课。” 而让她有点大跌眼镜的是，自己那一向威严满满的父亲，居然仅仅只是略显尴尬的摸了摸鼻子，然后便一言不发的离开了课室。 随后，一众孩子在对方那似乎一下子换了个人似的，气势凛然的注视下，乖乖的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很快，讲课声便随之响起，直至传到屋外，绕梁不绝。 那便是，两人最初的相遇…… ……未完待续…… （ps，先别走，下面有周末的更新预告） 第十五章 生死 伸出手接住那倒下的娇小身影，慧音感受着指尖传来的冰冷的触感。然而无论她感知，如何查探，所得到的，都是一片空虚。没有生机，没有温度，空洞一片，无可挽回…… “你们，都该死！！！” 白色的长发无风自动，慧音的怀抱着那已然生机尽散的娇小身躯，缓缓站了起来。 如渊如狱，如同神魔降世，这一刻，看着眼前这个散发出远超他们想象之上的威压的杀意的存在，所有人的都忍不住在心底泛起无尽的恐惧和后悔。 “大……大妖怪……”，藤原太一颤抖着牙齿挤出了这个名词。他虽然没有和真正的大妖怪交过手。但却曾经远远的看过这样的存在的出手。 这相似的铺天盖地的威压，以及心底那疯狂鸣警的灵觉，眼前的这个女子，毫无疑问，正是和当初自己遇到的那个大妖怪相同层次的存在。 “住手！”，就在此时，一声清喝响起。同时一股温润却坚韧如峰的气息插入其中，将那恐怖的威压隔绝开来。 “晴……晴明大人！”，众人一脱离那恐怖的气机锁定的尽皆松一口其。然后他们便注意到帮他们的是何人。 “太好了，真的是晴明大人！” “有晴明大人在，什么妖魔鬼怪都不足为虑！” “晴明大人，还请您出手除掉这个妖魔！” 一时间，众人纷纷似乎找到了主心骨一般。有一些干脆直接开始高呼晴明要出手除掉眼前这个给他们巨大威胁感的妖怪。 他们尽皆欢欣着找到了可以顶杠的人，却没有发现此时晴明的脸色已经开始隐隐泛起一丝青色。 他是刚刚从神树之中脱离出来的。而他在刚出来的那一瞬间，只来得及看到刚刚那最后一幕阿礼倒下的情景。甚至就连出手阻拦都来不及了。 虽然他没有看过整件事情的起末，但仅仅只是扫了一下四周的情景，就已经把事情的经过猜的七八分了。 如果是往日的话，就算他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了人类考虑，为了自身的立场，也只能想办法出手拦下眼前的这个妖怪。毕竟他总不能真的眼睁睁的看着人类的守护者的大半中坚力量被尽数屠杀一空。 但此刻，眼前众人的命运却并非把握在他的手中啊！更不要说有些不知死活的家伙又开始乱喊什么斩妖除魔了，这真的是在嫌自己命长吗！ 此刻的他，对着这群‘烂泥扶不上墙’的玩意，真的差点想要破口大骂了。 但此时的他却已经没有精力理会这群蠢货。因为隐隐中，他已经感觉到一道锋锐恐怖的气机已经锁定了他。 墨的身影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慧音的一旁，“让我看一下。” 慧音猛地抬起头，血红的双瞳和墨的漆黑双眸对视在一起。她那原本始终保持清澈的双瞳中此刻却毫无顾忌的宣泄着疯狂和暴戾。 “她还有一线生机。” 慧音的身形猛地一震，注视着墨那漆黑的双眸，身体颤抖了一会，终于还是稍稍让开了身体。 而墨则是伸出右手，按在阿礼的胸前。正如慧音查探的那样，阿礼的身躯已经彻底生机尽散，仙佛难救。纵使以慧音大妖怪的智慧和力量也只无法挽回。但…… “生死逆转，寂灭之尽为造化！” 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威势，也没有什么玄光莫测的变幻。只是搂着阿礼的身体的慧音却可以感知得到。一股磅礴的生命造化之力正在从墨的手中源源不断从灌注入阿礼的身躯。 然而这样的事情依旧毫无意义。如果阿礼只是生命力大损，而最后的一线生机犹存，那这样的方法还可行。但现在的她却已经是真正意义上的死去。 正如无论倒入多少水也无法让已经穿底的罐子恢复原状。这样的做法，也不过是，徒劳而已。 然而墨依旧不管不顾，宛若无穷无尽的生命力从他的身体逆流而出，倒灌入那宛若无底洞的冰冷躯壳中。 随着时间的流逝，感知着怀着中的躯体依旧一片空寂，慧音眼中的神色越发黯然。这样的做法，根本毫无作用…… 突然，她注意到墨的发角居然出现了一丝灰意。而且灰意正在渐渐扩大，直至出现一抹细微的苍白。 “你！”，慧音又怎么会不知道着代表着什么。如此巨量的生命力注入自然不是无根之水。显然是抽取了墨自身的力量作为消耗。而且这消耗之大，显然已经开始折损本源甚至寿命了。 看着墨那依旧镇静的双眸，而手中倒灌的生命之力也没有丝毫停止，慧音一咬牙…… 但还不等她动手，墨便低喝出声：“你根本不懂这方面的秘术，别给我乱插手！扰乱我的施术！” 是的，慧音虽然因为自身出身的原因，天生就通晓无数知识。但却不代表她就全知全能了。至少，这种涉及生命造化的手段，就不在她的掌握之中。 慧音手中的动作一顿，咬了咬牙，最后还是暂时放弃出手的打算。 时间在流逝，墨发角那原本只有一丝的白色已然渐渐蔓延到清晰可见的地步。就连他的脸上，虽然没有真的显出老相，但随便来上一个人都可以看的出他此时因为折损过多而带来的一抹暮气。 此时即使是慧音的眼中也开始露出一抹挣扎之色。她不愿意放弃任何一丝希望，但墨这样的徒劳举动却毫无意义。 就在她准备喊停墨，然后自己想办法接上的时候。突然，她那一直延伸到阿礼体内身处的感知却突然收到一道轻微的悸动。 这是！！ 慧音猛地睁大双眼，然后连忙将自身感知开到最大，尽力却捕抓刚刚的那一丝悸动。 终于，她找到了，那轻微的几乎就像不存在的悸动。居然是来自阿礼体内的…… 而此时，墨的眼中也同样闪过一抹精芒。右手依旧按在阿礼身上，左手结印，加持到右手上，“命轮，显化！” 下一刻，一道幻影从阿礼的身上缓缓浮现。那是一颗已然彻底黯淡的明珠，此刻，那中间却有着最后一道最细微的光芒，在其中若隐若现。 “玄命封截！”，下一刻，那被灌入阿礼体内无穷无尽的生命力宛若收到某种力量牵引，再此泛起，汇聚，然后灌入那明珠中。 随着一阵无形的悸动从那明珠中泛起，原本理应毫无生机的阿礼的此刻却猛地跃起一道烛火。虽然那生命的烛火脆弱宛若随时都要熄灭，但却代表了最后的一线希望。 而这一线渺茫的希望，也清晰被慧音感知把握到。 “动手！”，墨低喝一声。 而慧音在墨出声的同时，已然开始施术。 一卷蔓延的卷轴自虚空出现，然后缠绕而上，将阿礼的身体的笼罩在内。 “封！” 冥冥中的一股飘渺无尽的力量从虚空中被召唤而来。下一刻，就连虚空都似乎被死死封锁停滞。而那道微弱的随时都要散去的‘烛火’此刻也宛若被凝固在琥珀之中。虽然没法壮大，但至少不用担心会散去。 看到一切妥当后，慧音稍稍松了一口气，然后她便目光复杂的望向墨。 只见墨那原本漆黑的头发上中的一角，那抹苍白是如此的明显，而他的脸上透露出来的暮气，也是清晰可见。 最后，慧音缓缓收敛了目光，吐气出声道：“这只是权宜之计。如果说阿礼只能这样一辈子沉睡下去的话，我是绝对不会认同的！” “我本来就不打算就这样了事。”，墨缓缓转过身，望向眼前的晴明，以及不知何时已经聚在他身后的众人。 “你不可以出手。”，墨右手缓缓按在剑柄上，开口道。 慧音身形微微一震，赤色的双瞳中重新浮现一抹复杂之色。看着眼前这个背影，她缓缓低下头，“我知道，而且我现在也没办法出手。” “嗯，杀人者……”，墨微微顿了顿，然后继续，“自当有人，杀之！” ……未完待续…… 第十六章 杀 墨往前迈出一步，而站在不远处对面的晴明缩在衣袖间的双手忍住微微捏紧。 “墨殿下，你……” “怎么，你要拦我么？”，没等晴明说完，墨便先一步开口道。 “墨殿下，我想这里一定是有着某些误会，我们应该先冷静下来解释清楚！”，晴明身影顿了顿，然后高声喊道。 “误会？有什么好误会的。”，墨按在剑柄上的右手缓缓握紧，“杀人者，人恒杀之。他们在出手之前，就应该先做好被杀的觉悟。而且，杀人偿命，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么。” 晴明死死的盯着墨，咬了咬牙，还是坚定的摇了摇头，道：“墨殿下，这里面一定存在着某些误会，还请您冷静一下，而且……” “我们只是为了斩妖除魔而已，何罪之有！！”，还不等晴明说完，他身后的一人便高声开口道：“你是哪来的毛头小子，也敢轮断我们的生死！” 不好！晴明脸色一变，然而还不等他做出反应。墨的双眸就已经锁定了开口出声的人。下一刻，那个人的脸色就猛地变得苍白无比，双目圆瞪，一副欲要开口尖叫的模样。 但，不等他的哀嚎出声，他的脑袋便砰的一声炸裂开来，血浆脑液洒了一地。 这一刻，目睹了这一幕的所有人尽皆脸色大变。仅仅只是看了一眼，就？！ “想要趁机挑拨人心么，形成所谓的同仇敌忾么。”，墨缓缓散去双眸萦绕的一抹黑色，嘴角微微挑起，一抹略带残忍戏谑的表情跃然其上。 “无聊的举动……难道你们还会觉只要一群蝼蚁联合在一起，我就一脚跺不死了么？” 晴明的将目光从那死掉人的身上转回来，那原本一直克制保持的脸色此刻也再也维持不住，“墨殿下，你真的要做到这种地步么？” “怎么，难道说你还想喊上一句，妖魔鬼怪，人人得而诛之！袒护妖魔的人类，也尽皆邪道一流，死不足惜？”，墨嘴角的嘲讽之色越发明显，看着眼前这个男子，缓缓开口道。 “……” “呵呵……怎么了，说不出口么。也是，以你的身份，如果真的公然这么说话，那基本就相当于代表人类和妖怪直接宣战了吧。”，看着沉默的晴明，墨继续说道。 “不过我怎么觉得你的身后那些人，似乎一个个都对此深以为然，甚至很想如此喊上这么一句啊……” 墨的目光往那一张张脸上扫过去。而那一张张原本敢怒不敢言的脸，在接触的墨的目光瞬间，连忙恐惧避开了视线。 刚刚那一幕可是给了他们极大的冲击和恐惧。一个在他们之中也算好手的家伙，居然只是被看了一眼就死掉，而且死亡的方式还是那么诡异残忍…… “呵呵，好大的口气。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么？可惜，一群井底之蛙，空有那份‘雄心壮志’，却没有那份与之相配的实力呢……” 晴明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开口道：“墨殿下，阿礼小姐虽然遭逢大难，但万幸的是还留下一线生机。而在下也愿意承诺，必定倾尽全力，将阿礼小姐救回。所以此事，还请墨殿下高抬贵手，绕过他们一回如何？” 此刻，他也彻底明白了。要想说服眼前的此人，再扯那些虚的已经毫无意义。唯一的机会就是抛出自己的决意和底线，希望以此能够动摇一下他的决定了。 听了晴明的话，墨的嘴角缓缓收敛，漆黑的双眸闪过带上一抹奇怪的神色。然后他摇了摇头。 “墨殿下！”，见此，晴明急了。 “晴明，我原本以为经过这段时间接触，你应该明白我到底是怎么样的人才对。现在看来，果然我还是太高看你了么？” “我从一开始就在和你说什么道理大义之类的东西啊……或许在你看来，罪不责众才是明理。可惜，对于我来说，如果讲道理就可以在这个世上活下去的话，那还要我手中的长剑又有何用！” 伴随一道金属顿挫的声音，墨拔出手中的长剑，随之而来是铺天盖地的重压。在场的所有人，除了慧音以及不知生死的阿礼以为，所有人尽皆感到一道锋锐森寒的气机锁定了自身。 无尽的杀机和暴戾肆无忌惮的宣泄在所有人的头顶。就像他一开始说的，不过是跺死一群蚂蚁而已，他根本不在乎这些人会不会联合在一起，奋死反抗。联合也好，反抗也罢，这些都阻拦不了他的意志和决定： “比起所谓的法不责众，我更喜欢的是，一罪并罚啊！” “或者，我说得更直白点？我现在，仅仅只是想要杀人而已。这无关大义，无关道理。既然敢对我的人出手，那就用性命来偿还这份代价吧！” 而此刻，那一群驱魔师就算再迟钝的也反应过来了。对方这是一开始就想要取了众人的性命来为一个人而偿命啊！ “该死，想要我们所有人的命，也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大家，他只有一个人，就算是什么当代剑圣也不可能挡得住我们的联手！” 面对那铺天盖地的重压和毫无掩饰的杀意，终于有人忍不住那恐怖的压力破口大骂开来！而他也出声的下一刻，直接召出一道火龙，轰向那道身影。 而他的动作也像是导火索一般，被墨那肆无忌惮宣泄而出的恐怖无边杀意压得神经绷紧的众人，此刻也终于忍不住，一同出手。 霎时间，风雷地火，刀光剑芒，铺天盖地的攻击的向那黑色的身影覆盖而去。 “不要！”，晴明惊呼出声。这一出手，就真的再也无可挽回了！ 然后下一刻，一抹黑色出现在这天地间。这抹黑色，宛若格勒天地的笔墨，仅仅只是对着那铺天盖地的攻击挥笔，便它们尽数抹去，仿佛从一开始就不存在一般。 一剑破掉所有人的攻击后，墨手中的动作没有丝毫停止，单手举剑，一道道黑色的云雾开始在身周浮现，然后缠绕在剑上。 而注意到这一幕的晴明，脸色瞬间变得一片苍白。那是…… “千方残影……”，一道道的剑影从墨的上空浮现。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无数的剑影在转瞬剑便布满整个天空。 “你们，快逃！！！”，这一刻，晴明再也顾不得其他。直接回头对着众人大吼一声，而手中的结印早已化作了一片残影。 “灭！”，墨手中的长剑挥下，而天空中的那无数的黑色的剑影也随之落下。化作泼天的剑雨。 “十二神相·御尽万法之界！”，十二道流光从晴明的身上射出，占据四方八位，然后一道流转着无穷玄妙光芒的帷幕在头顶张开，直接拦在了那剑雨落下的方向前。 下一刻，铺天的剑雨和光幕相撞在一起，天地为之失色。 ……未完待续…… 今晚的更新放到明天 今晚头有点不舒服，回来就躺了，明天周六补上今天的更新 《东方缘墨录》今晚的更新放到明天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十七章 杀，杀 在剑雨和和天幕接触的一瞬间，天幕瞬间便是一阵晃动，仿佛随时都要崩溃散去。但总归还是把那无数剑雨遮挡在外。然而每一柄剑影泯灭在那光幕上，都会在那光幕上留下一抹漆黑的‘瑕疵’ 瑕疵一点点累积，转瞬间便染成了一大片。而底下的众人，看到如此情景，对双方的实力差距之大还没明白过来那就未免太蠢了。 其实，在晴明喊出那一声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像被惊动的群鸟，炸然跃起，纷纷各施手段，向四方逃散。 在接下墨的这一招剑雨后，还不等晴明松上一口气，他心底的警铃便疯狂大作。而他的视线也捕捉到了一抹黑色的身影已然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一剑斩下，碎掉晴明仓促间架起的护盾，然后顺势一脚踢出，其上萦绕的黑色的云雾粉碎了重重防护灵光。 如同山峦撞击般的巨力切实落在晴明的身上，顺将他的身影轰飞出去。 受此一击的晴明，更是忍不住一口鲜血喷出，半空中溅起一抹显眼的血色。 他的实力虽然早就远超一般的所谓驱魔师一个层次不止。拼斗起来，甚至足以和那些毁城灭池的大妖怪一争高低。但真的算起来的话，他的力量更多的还是体现在术法施展之上。硬生生以肉体受此一击，瞬间便是不轻的创伤。 当然，这也是他才只是落得一个重创而已。要是换做其他人，恐怖就是被墨那足以摧山倒岳的沛然一击直接轰成肉碎。 如果只是单纯的明面上的实力的交手的话。墨当然不可能如此简单就可以近身，甚至直接破开他的所有防护，一下便将他重创。 而墨也正是考虑到这一点，才一开始就直接直接掀底牌。务必追求将此人一举击败。不然有着这位实力不逊色他多少的阴阳圣师的一意阻拦的话，他还真的没啥办法将这些人尽数斩杀。 毕竟那些人又不是只会停在原地待宰的羔羊。虽然对于他而言全都不过是随手就可以斩杀的蝼蚁。但那也要出手才行。拖得时间久了，肯定会被他们乘机逃脱。 咳着血的晴明，看着那个周身萦绕着道道黑雾，如神如魔的身影，心底真是一片荒凉甚至绝望。 破灭万象，寂灭万法，这样的力量，虽然之前就见识到了。但等到真的面对，才能真正感受到其中的恐怖。在对方面前，自己的一切防护灵术都宛若纸糊的一样，一触即破。 而对方一抬手便是直接用上了这样的底牌，显然是抱着坚定无比的必杀之心了。这一刻，他对能不能保下那些人，已经没有半点把握了。 而且现在他也没有时间去想这些。因为随着他被一击重创，那天上早已摇摇欲坠的帷幕也一瞬间崩溃破碎。 虽然拦下了大部分的剑影，但依旧还有少部分的剑影突破了帷幕的阻拦，直接飞驰而下。并且循着锁定的气机，精准无比的落在那些四处逃散的众人头上。 看着索命的剑影降临，被锁定的那些人当然不会坐以待毙，纷纷施展出种种手段，妄图想要拦下那剑影。 然而，这一切都是徒劳。剑影身上的黑色光芒一闪而过，遇火灭火，遇水破水，即使撞上所谓的神兵利器，也宛若切豆腐般破开。一切的异象，在撞上那剑影的时候，尽皆溃散，而那剑影，却去势丝毫不减。 然后，他们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一道道剑影破开他们的种种手段，直接莫入自己的身体。 一声声惨叫之下，所有被剑影入体的人，尽皆倒下，生机尽灭，死的不能再死。 而剩下的那些人，在看到这一幕的时候，更是吓得亡魂大冒。只恨爹妈不能生多两条腿。其中许多人更是疯狂各施手段，甚至不惜使用一些催元耗命的禁术，只为了能让自己能逃的更快一点。 面对这些转瞬间便已经逃离到数十丈外的驱魔师，墨漆黑的双眸依旧闪过一抹冷芒，收剑，蓄势，然后一剑斩出，吸纳身周萦绕的缕缕黑雾，瞬间幻化作九条黑色似龙非龙，似蛇非蛇的巨兽，咆哮着向他们扑去。 “住手！”，看着这一暮的晴明，惊得眼角欲裂，丝毫顾不得自己的伤势，直接结印施术。只见天上那原本维持光幕的十二道流光瞬间落下，两两联合，直接拦下了六条巨兽。 然而当他还想继续施术拦下剩下的三条巨兽的时候，眼前却出现一抹冰冷的刀光。 墨已然再次迈到他的身前，而这一次，他不再留手，一剑斩下，破开无数灵光，刀锋直接莫入晴明那血肉之躯中…… 鲜血飞溅，一道巨大的创口自上而下，出现在晴明的身上，狰狞而又恐怖。而晴明此刻的眼中也带上了一抹难以置信，然后终于支撑不住缓缓倒下。 而那原本勉强拦截着那六条巨兽的十二道流光，在晴明倒下的瞬间，纷纷悲鸣，直接抛下自己的对手，飞驰回晴明的身周。护住他那倒下的身影，更是不惜损耗本源，洒下片片玄光，护住晴明的生机，治愈他的伤势。 “我不杀你，只是因为你并非真正的行凶者。但如果你还要纠缠下去，那这天下，就要彻底失去一名镇压万妖的阴阳圣师了。” 墨顿了顿，留下这么一句后，便一步迈出，直接追上了那已经逃得最远的人身旁。然后一剑斩下，直接将对方抹杀。然后身影再次闪烁，继续追逐着那四散到各个方向的人。 而那脱开了拦截的六条巨兽，则是咆哮一声，和另外三条巨兽分开追杀着剩下的人。 面对那宛若光影幻化的黑色巨兽，一众所谓的‘驱魔师’却脆弱的宛若孩子。所有的伎俩，招数，轰击在其上都宛若挠痒痒一般，毫无作用。而那巨兽的则是巨口一张一合间，便带走一条性命。 甚至干脆直接口中一吐，喷出汹汹黑色‘烈焰’，直接便抹去一大片。 ……未完待续…… 第十八章 道不同，不相为谋（二更） 没有了晴明的阻拦，纵使他们一开始便四散逃开了很远的一段距离，也被墨一一追上，尽数斩杀当场。 “作为人族剑圣，居然帮助妖怪邪魔屠戮吾等，你绝对不得好死啊啊啊啊啊！！”，剩下的最后一名阴阳师打扮的人，在面对那追上的可怖黑色巨兽，咆哮诅咒一声，然后便被一口‘咬杀’。 而待到确定所有人尽皆被击杀，墨缓缓收剑归鞘，一步一步，走了回来。 而那倒在地上的晴明也终于勉强压制了伤势，挣扎摇晃着站了起来，看了一眼四周，尸横遍地，一片血色，简直触目惊心。然后再望向墨缓缓走回来的身影，晴明的目光中更是交织着愤怒，难以置信，惊惧，无力等等情绪，复杂无比。 最后，在墨经过他的身边的时候，他终于还是忍不住出声道：“墨殿下，你这样的行为，与那些动则杀人盈野的邪魔外道又有什么区别！” 纵使明智如他，在看着眼前的这片惨状，也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激荡的情绪，开口斥责控诉。至于会不会进一步激怒对方，甚至让自己性命不保，此刻也顾不上许多了。 墨的脚步顿了顿，然后侧了侧头，“我从来就没说过我是什么正义之士。更没有以所谓的人类的守护者自居。邪魔也好，外道也罢，我只是遵循本心而行而已。而你不也一样么，人间的守护者，阴阳圣师阁下。” 说完，墨一步迈出，和晴明错身而过，继续往慧音那里走去。 而晴明则是呆愣在原地，握紧的双手最后还是无力的松开，满脸的愤懑和悲痛最后只剩下苦涩和无奈。 遵循本心而行么…… 是啊，自己应该在一开始就注意到才对。眼前的这人所走的路，和自己根本就不一样。 可笑自己还因为对方曾经同意和自己‘联手’而抱上万幸的心态来看待对方。而此刻甚至还因为对方和自己不同的选择而心生怨恨。这样的‘心态’，实在配不上所谓的‘强者’二字啊…… 道不同，不相为谋，如是而已！ 晴明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吐出。眼中的迷茫和怨愤一扫而空，重新焕发出往日应有的智慧灵光和冷静。 然后一把坐下，自顾自的开始吸纳周天灵力，调理治愈自身的伤势。 事到如今，咒骂或是指责已经毫无意义。倒不如说，那只是无力的弱者才会选择的举动。 人类之中半数的守护力量中坚折在这里，其中的缘由经过到底如何已经没有意义。重要的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守护人类，守护人间，是他自身的选择，也是他的道途。为此，他才会怎么也要拦下墨的出手，纵使他知道那些人基本可以说是罪有应得也是一样。 而现在，在失去了这么一大半的守护力量的人类，已经承受不了再失去另一个重要支柱了。所以，无论如何，他也不能在这里倒下。 当然，此时的墨也不会再理会晴明，因为他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 “你……”，抱着阿礼的慧音看着走回来的墨，目光也是充满复杂。张了张口，最后还是没有说出什么。 虽然她在一开始确实恨不得将这些人尽数格杀当场。但现在阿礼好歹是保下了一线生机，她也就多少恢复了一些理智。恢复了一些往日的冷静和智慧的她，很快就明白对方的这样的举动，对于人类而言是何等的‘大逆不道’。 甚至某种意义上，这已经是彻底挑战了人间的规矩和底线。特别是对方，更是怎么说，都是人类的一员，甚至某种意义上，更是人类的标志性人物…… “我有一个办法，有六七成的把握可以将她彻底救回，不过这需要你手上的一样东西。”，墨没有理会慧音眼中复杂的目光，淡淡的开口道。 “什么东西！”，听闻此言，慧音瞬间便将这些暂时抛开，直接问道。 “你刚刚得到的那件神物。” “你是指……”，慧音愣了一下，然后伸手一招，原本悬浮在半空中的那面古朴的镜子就浮现在她的手上。然后她便毫不犹豫的将这面镜子递给墨。 接过镜子，墨的双眸浮现一抹黑的玄光，宛若洞穿万象，直接看到了手中这面镜子的本像。 “果然是这样么……”，在观看了一番后，墨散去眼中的玄光，缓缓开口道：“这个神物，应该是那位真正的上古神灵，白泽所留下的传承吧。” “嗯……”，慧音点了点头。在经过了这面神物的考验后，她当然也基本掌握这个神物的功效和来历。 正如墨所言的那样，这面镜子，某种意义来说，本就应该是归属于她的传承神物。 “观世镜，并非生灵炼就，而是天地凝结而成，有着观世录历之能。”，慧音直接将这面镜子的能力说出来。 “嗯，其实换种角度来说，这确实是货真价实的‘神物’。因为它是天地授予的权柄的具现化，是规则显化的实质。或者换种称呼，‘神格’！” 而那初代青丘国主想要谋取的，也正是这件‘神物’，或者说‘神格’。欲要以此来迈出封神的最后的一步。 然而，在墨看来，纵使没有自己等人的干扰和插手。对方也绝对不可能以此封神。因为那上面所代表的权柄和规则完全和他不符，纵使得到了，也不可能掌握炼化。 当然，或许对方还有别的谋算和计划，但这一切也都毫无意义了。在墨的剑下，对方已然彻底形神俱灭，再有千般谋算，万般计划也再无实施的可能。 “现在，我有了至少八成的把握，不过这面神物就必须舍去，你……”，在彻底确定了这面镜子的本质后，墨更加肯定的说道。 “你有办法，那就快点用啊！”，慧音一瞪眼，差点没被墨给气急。过一件外物而已，比起阿礼的性命，不她还会在乎这种东西吗？ 既然慧音都这么说，墨自然不会再有所犹豫，“你护好她的生机，不要放松，我接下来需要先做一些准备。” ……未完待续…… 第十九章 生死（三更） 阿礼感觉现在自己情况很奇怪，明明在挡下最后的那波攻击之后，她的意识就已经彻底散去。但不知为何，在散去没多久居然又重新复苏了。 然而这个所谓的‘复苏’实在很难称之为苏醒。因为她可以感知到四周发生的一切，却完全没有没办法发出声音或者做出别的举动，更别说去触碰到其它东西了。甚至就连她自己的存在，貌似都难以确定。 而且，最关键的是，她发现自己完全没有办法感知到自己的身体的一切，更无法控制分毫。就宛若以一种奇异的第三人视角一般，观看着‘眼前’的一幕。 看到慧音终于苏醒过来，这让她松了一口气。但接下来慧音那宛若彻底暴走，想要屠戮众人的那一幕又让她立马提了一口气。 而接下来的发展更是超出她的预料。不仅之前不知所踪的晴明突然出现，拦下了慧音的进一步动作。紧接着原先同样失去踪影的墨也跟着出现。 然后，她就以一种奇怪的视角，看着墨如何施展秘术想要救醒自己。这种感觉还真是奇怪，明明那个躺在慧音老师怀里的人，也是自己来着。 其实此刻她也已经反应过来了，自己，现在应该是死了吧…… 死亡，就是这样的感觉么…… 阿礼的转动种种奇怪莫名的念头，‘观看’着这眼前这一幕幕。是啊，死亡，原来就是这样的…… 语言再也无法传递，情感再也无法勾连，那种种美好的，生的一切，此刻都成了可望而不可及的梦境幻象。 生与死，那就是最绝望的沟壑…… 阿勒……原来死亡之后，也会流泪的么。阿礼伸出不知到底存在与否的手，伏在不知存在与否的脸上，试图擦去那不知存在与否的冰凉水滴。 啊……已经够了啊，这样就已经够了吧…… 慧音老师没有事，而自己，在死前，也算是做到了慧音老师所说的‘本心’了吧。古之圣贤曾言，朝闻道，夕可死矣。自己虽然谈不上得道，但也算确实的践行了自己的‘道’吧。那样，也已经足够了吧…… 看着墨的发间的灰白越发明显，阿礼张着嘴想要说什么，徒劳而无用，那无声的语言并没有能够传达得出去。而她双眼的泪水也怎么也止不住。 真是奇怪，明明应该满足了才对，我为什么，还是这么…… 终于，阿礼合上了嘴，任由泪水模糊了自己的视线，看着眼前的那彻底失去生机死寂的‘自己’…… 因为自小身体不好，甚至数次游离于生死之间，所以才能那么明锐的捕抓到生之气息的美好。也正是因为那么真切的体会过生之美，才会不愿意就此接受死亡的枯寂…… 啊……我…我果然还是…… 我果然还是不想死啊…… …… … 随着时间流逝，墨发间的灰白已经彻底占据了一角，而抱在慧音老师怀里的‘她’却依旧没有丝毫变化。而她的心底，也彻底冰冷一片，果然，希望从一开始就不…… 哎！？ 突然，一抹亮光在这个一片空寂的‘世界’中升起。尽管这抹亮光是那么微弱，却在一瞬间化作一股暖流，给这片冰冷的‘世界’带来了一道暖意。 这是…… 阿礼愣愣的看着身体缓缓浮现出一颗明珠的另一个自己。那原本看过是那么冰冷空寂的身躯，此刻在她的‘视线’里，居然浮现了一丝微不可觉的温暖。 然后下一刻，慧音便已经出手，将这一丝亮光封锁凝实。 这……，阿礼颤抖的伸出不知道存在与否的手，想要触碰那宛若凝固在琥珀中的那一抹轻微的火苗。 虽然这样的举动依旧是徒劳，但不知为何她此刻却感觉到一丝久违的暖意…… 生死之间有大恐怖，她虽然不能说彻底看破，但此刻却发现自己‘心’也已经彻底安定了下来。 这样，就已经足够了…… 她安心的收回‘手’，静静的看着眼前的‘自己’，不知为何，她感觉此刻的自己脸庞上，一定是展露着最温暖的笑容。 然而还不等她安心多久，墨接下来的举动却是让她大吃一惊。 这……这……看着被直接砍翻在地的晴明，以及被屠戮的众人，纵使以她那彻底在生死间磨砺出来的玄妙心境也忍不住上下起伏，难以言喻。 这样的做，真的好吗？ 虽然知道这是因为那些人‘杀害’了自己墨才会如此做，但现在以第三人的视角观看这一幕，阿礼的心情却是一时间复杂难明，不知道该如何形容。 这些人该死吗？或许在之前的自己，确实曾对他们有过怨恨的念头也说不定。但此刻，她却实在难以升起真切的恨意。 那应该怪墨心狠手辣，直接就将所有人屠戮殆尽么？这又好像哪里不对，而且说到底，墨的此举也是为了自己吧。 而等到墨将最后一个人斩杀后，她却一下子变得释然了。 不管到底如何，这其实都是各人的选择而已。就如那些人会为了自身的贪念而不分青红皂白的欲要将自己和慧音老师置于死地。 而墨也同样如此，既然想要杀人，那就要有被杀的觉悟。不管你是一百人，还是一千人，既然拿起了那把屠刀，那就给我承担那份来自屠刀的重量吧！ 至此，她感觉自己反而有点明白墨和慧音老师的行动和觉悟了。或许这两人的举动在外人看来都是那么离经叛道，甚至不合逻辑。但说到底，却是他们只愿遵循本心而动，而行的表现。 那么自己呢，自己如果此刻还是清醒的话，那么肯定会竭力劝阻墨的行为吧。纵使眼前的这些人是杀了自己的凶手，但她还是不希望因此而剥夺这么多人的性命。 可惜，此刻的她，游离在生之外，也无法将语言和意志传达出去。那么这些生命的凋零，也就只是无可奈何的事情。所以，也只有剩下释然…… ……未完待续…… 第二十章 选择 “啊，果然，你在这里呢……” 哎？！阿礼惊讶的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墨。然后她又转头望向外面，外面的，也同样有着另一个‘墨’，闭着眼，盘坐在地上。 “这是……怎么……” “没什么，我只是借助自身的特殊性暂时破开生死无常的界限而已。”，墨摆了摆手，示意不必奇怪。 “这……这样啊……”，话是这么说，阿礼却完全搞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至少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貌似现在墨好像是特意施展了某种秘术才能和现在的自己交流。 “嗯，闲话少提。我想你也多少应该明白自己的情况了吧。”，墨摇了摇头，时间有限，还是直入正体吧。 “额……我现在，是死了吧……”，阿礼有点不大确定的回答道。 然而出乎阿礼的预料的是，墨居然摇了摇头： “说是死了并不完全对。正确的说，你现在还处于生死的夹缝之中。虽然一半已经迈进了死之一面，但也不是没有机会退回来。” “哎？！也就是说我还有机会复活？”，阿礼有点惊喜的问道。不过也是，如果可以活着，那当然是更好的事情。 “我确实有办法，不过这需要你做出选择。”，墨翻手一招，一面散发着古朴气息镜子的虚影浮现在他的手上。 “这是……” “既然你的意识是清醒的，刚刚也应该听到我和慧音的交谈才对。这是一件神物，或者说一枚‘神格’。” “‘神格’……” 墨摇了摇头，然后直接一指点出，点在阿礼的额头眉心出，“具体要解释起来很费时间，还是这样比较方便。” 在墨一指点在自己的额头的瞬间，阿礼只感觉无数的信息瞬间涌入自己的脑海之中。 “唔……这是……”，阿礼猛地摇了摇头，似乎想要从这突然的冲击带来的眩晕中缓过来。 “仔细感受一下，我要告诉你的事情，都包含在里面了。” “唔……”，半响，阿礼终于将那庞大的信息理顺。然后缓缓睁开眼，目光复杂的看着眼前的墨。 “如何，你的选择……”，看到阿礼如此，墨也明白对方应该已经考虑好了，缓缓开口道。 “墨殿下……”，阿礼轻叹了一口气，“有时候我真的完全搞不懂你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呢。” 墨所给出的所谓选择倒不是什么让人为难的选择，倒不如这样的选择刚好合自己的心意才对。难道说这个人，从一开始就已经将自己完全看穿了不成。 “我就是我，只是一个稍微有点力量的俗人而已。”，墨侧了侧头，“那么你的选择到底如何？” “呼……事到如今，还用问吗，我当然是选择……” …… 外界，墨继续向慧音解释道：“虽然她的最有一线生机被沧海遗珠勉强保下，但事实上她也已经一步埋入了死面。纵使如此，以我现在的实力和境界，也没法扭转生死，打破界限。” “所以，我能给出的办法就只有利用这个了……”，墨展示着手中的这面镜子， “这是天地凝聚的神物，世界授予的权柄，既是权利，也是因果。接下这份因果，再搭配我推演出来的一套秘术，就可以借助世界之力，达到真在的扭转生死。” “你想要让阿礼以此封神？！这根本不可能！她虽然也算天赋异禀，但完全没有任何积累和修炼，根本承载不起那份伟力！！”，对墨的这个提议，慧音大皱眉头。 确实，神灵是介乎生死之间的存在。某种意义上也算是突破了生死界限。但想要以此让阿礼达成另一种方式的复活根本就不可能。以阿礼的那薄弱的本质，恐怕还没成功就会被那恐怕的天地之力所同化，彻底化作无意识的规则傀儡一般的存在。 “呵……我怎么可能会提出这么蠢的建议。而且，并不是说一定要封神才能利用这份‘天地之力’啊。”，墨摇了摇头 “你的意思是……”，慧音继续皱着眉头，不解的看着墨。 墨没有直接回答，反而反问了慧音一句：“你觉得‘神’，到底是种什么样的存在？” “这……”，慧音张了张口，却发现自己对这个问题居然一下子回答不出来。 没有理会慧音，墨继续说下去：“其实经过我自身的研究，虽然不能说了解的一清二楚。但也窥探出了一些关于‘神之领域’的东西。” “所谓的神灵，其实某种意义可以看作是超越了普通生灵的另一个次元的存在。所以神灵才会突破了生灵的生死大限，没有了寿元的限制。” “比如你我，某种意义上也算是超脱了普通生灵的本质。以我们现在的情况来说，不出现问题的话，哪怕活上数百数千年都没问题。对于普通的人类来说，确实已经是悠长的难以想象的寿命了。但我们都清楚，我们自身依旧还是有寿尽的一天。” “但真正的神灵却不同，他们虽然也会有陨落的可能，但却不会有着正常生灵都有的寿命的限制。某种意义，这也算是打破了生死之界限。” “这是为何呢？神灵，和我们这些正常的生灵只见到底有着什么区别呢？如果说实力和境界的话，那是完全说不通的。那些一方大主神先不论，大部分所谓的神灵其实都未必能有你我现在的实力和境界。” “甚至有些信仰浅薄，权限微弱的神灵，真的拼斗起来的话，恐怕比那些实力普通的驱魔师都不如。” “但，纵使如此。真正的神灵却基本都能突破生死的界限。这一点，就有点耐人寻味了。” “经过我的研究，和探寻。我基本可以确定一件事，神之所以为神，其实并非因为它们的本身。而是因为，或者大部分都是因为，他们承接了天地授予的权柄，同时也接下了世界的因果，所以他们才成为了神！” “身合天地，虽然神话志怪之谈不能全信，但也应该有一些根据的。而这也应该神灵能够突破生死之界限的缘由。” “那么，回归正题。要想扭转生死，那就要借助真正的世界之力。而想要借助世界之力，那真正的关键，却并非所谓的‘封神’，而是拿取权柄，承接世界的因果。或者换种更加直白的说法，那就是接下世界的下达的‘任务’。” “而这面镜子，观世镜，有着观世录历之能。这其中所代表的权柄，和因果，也不言而喻了吧。” ……未完待续…… 第二十一章 返程 盘坐在地上的墨缓缓睁开眼，伸手一招，那面镜子浮现在他的手上，然后单手虚握，镜子猛地炸裂开来，化作万千符文。 单手一探，万千漂浮在虚空的符文被引导着环绕着那平躺在半空中的阿礼飞舞。 “就是现在！” 同时，在另一个界面上，墨对着阿礼轻喝一声。 阿礼深呼吸一口，一步迈出，默运墨所教导给她的秘术，化作一道灵光往自己的身躯投去。 “以烛龙之名为证·天地契约·立！” 墨眼中的幽芒一闪而过，一把站起来，单手虚按，那无数飞舞的符文在这一刻似乎尽皆收到了某种牵引，化作一道漩涡，汇入阿礼的体内。 烛龙？注意到墨口中的某个词的慧音眼中闪过一丝惊异，然后也紧跟其后，手指一指，道：“以白泽之名为证·天地契约·立！” 冥冥中，一道浩瀚无匹的意志缓缓在此地显化。而天上的那道月轮，也开始缓缓填满，待到化作圆月后又缓缓削减。如此循环反复一周后，一道浓郁的肉眼的银色光柱自九天落下，笼罩在阿礼的身躯上…… “这是……”，再调理了一番，总算将自己身上的伤势稳住后，晴明缓缓睁开眼，然后便看到了这一幕。 虽然便是满脸的苦涩，既然你有能力让她起死回生，那又为何非要对他们斩尽杀绝不可…… 不过这话他终究还是没有说出来。因为他知道这样的说法不过是自取其辱而已。如果进行类比的话，那就像世人指责富商你腰缠万贯，又何必和偷一枚小钱的小偷斤斤计较一样，可笑又可悲。 随着时间的流逝，那诸般异象也开始缓缓散去，而在他的感应中，那异象中心处，一道生机正在不断壮大，直至彻底复苏…… 结果已经出来，晴明叹了一口气后，站起身，看了一眼四周的惨状，苦涩的摇了摇头，步履蹒跚的离开了此地…… …… … 还是原先的那条河流上，一艘小舟缓缓行驶在那平静的河面上。虽然小舟上明明没有什么风帆之类的存在，也没有看到有人撑船，但小舟却仿佛有着某种无形的力量在推动着似的，缓慢而坚定的溯流而上。 而小舟上的，自然是踏上返程的墨一行人。 熟悉的小舟的，熟悉的河道，熟悉的两岸初春之景。唯一不同的，此时却没有了之前那一艘艘舟船同行的情景。那蔓延宽敞的河道之上，只有一叶孤舟独行。 小舟之上，阿礼和慧音两人正在煮着热茶，温着暖酒，而墨则是拿着一卷书卷在观看着。 “阿礼，你现在的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慧音倒好热茶后，侧了侧头，有点担忧的问道。 “慧音老师，你这是第十次问我这个问题了……”，阿礼微微苦笑的摇了摇头，“放心吧，我现在感觉很好，身体也没有什么不舒服的。” “嗯……如果你感觉有哪里不舒服，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慧音点了点头，然后又叮嘱道。 “嗯，我明白的。”，阿礼点了点头，然后望向一旁的墨，张了张口，似乎想要说什么。 “怎么了？”，墨抬起头，似乎察觉到了阿礼那欲言又止的模样。 “……”，阿礼顿了顿，最后还是开口道：“墨殿下，谢谢你！” “我说过了很多次，无须言谢。这不过是一个交易而已，我们各取所需。”，墨放下书卷，缓缓开口道。 “……” 又是一阵沉默后，阿礼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那个，真的没关系么，那晚的事情，那些人……如果事情传出去的话，对你应该会有很大影响的吧……” 哈……墨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这是我的选择，我自己的道理。杀人者，人恒杀之。我的道路，我自一力承担便是。相比起担心我，你还是先好好思考下自己接下来的道路吧。” “要知道世界的因果，可不是那么容易接下的。” “嗯……” 见此，墨摇了摇头，“虽然我留给你的信息中说明了一切，但看来你还是没有切实的体会到其中的痛苦。百世轮回，当你结下了这份因果之后，你就已经和常人有着根本的不同了。摆脱了生死的界限，迈入了无尽的轮回转生之中。” “当你一遍遍的观看着人间的兴盛衰落，生命的诞生逝去，你自己所接触的人，熟悉的事物，尽皆在无尽的时光之中消磨而去。到那时你的心灵又是否真的能够抵挡得住那份无尽的空寂的消磨才是你所要面对的最大的难关啊。” “……”，阿礼低头沉默了一会，然后抬起头展颜一笑，“我想，只要有你和慧音老师在，至少我还是不会落得你口中所说的那样，被时光消磨了自身，徒留一副空壳的结局的。” 听了这话，墨愣了愣，然后缓缓低下眼睑，“你的事与我何干……而且，我也未必能够活到那千百年后……” 说到最后的时候，墨的声音几乎微不可闻。 “好了，闲话就说到这吧。我困了，没到目的地之前，你们不要喊我。”，说完，墨就这样盘坐着，合上了双眼。 不到片刻功夫，悠长的细微的呼吸声便响起。墨居然似乎真的就这样直接陷入沉睡之中。 阿礼眨了眨眼睛，看着眼前的墨。然后忍不住伸出手凑到他的面前晃了晃，结果毫无反应…… 虽然之前就见过几次，但没想到还真的就这么一下子就睡着了啊…… 不知为何，原本一直对方面前感觉有些拘谨的阿礼，此刻却感觉放开了不少。要是原先的她的话，就算感到再好奇，也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举动的吧。或许，是因为彻底的经历了一次生死后，自己的心态也开始放宽了不少？ 而一旁的慧音在喝了一口热茶后，扫了一眼墨的头发。那原本出现的灰白此时却已然消失不见。 真是个怪物，明明折损了那么庞大的生命之力。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恢复到外表不显的程度。而且，还有他之前口中所说的…… 嘛，算了，或许自己也该找个时间好好和这个家伙摊牌一下才行了。自己总是一个人在这里揣测也毫无意义。而且，这个家伙，恐怕也在等在自己亲自去问吧…… 喝完杯中的热茶后，慧音转头看向一旁沉睡的墨。想了想，然后伸出手…… “噗……”，阿礼看到慧音的举动的，差点没有一口茶水喷出，“咳……咳……慧音老师？” 而原本陷入沉睡的墨不知是感知到有人搬动自己的身体还是如何，再次睁开眼，然后，便看到自己出现在自己上方的，是一张熟悉的脸庞。 “你在干什么？” “如你所见，膝枕。如何，多少比坐着睡觉要舒服一点吧。” “我知道，我是在问你，这是在干什么……” “算是答谢你救了阿礼的特别招待……虽然你说了阿礼不用向你言谢，但作为她的老师和友人的，也总得有点表示才行。” “别开玩笑了……你这是哪门子的答谢……”，墨无语的单手枕在额头上。真不知道这家伙怎么会有兴致来开这种玩笑。 不过话虽这么说，墨却没有起身的意思。要是往日的话，他对这样的玩笑当然是敬谢不敏。但此刻，那阵阵浓浓的倦意却在不断冲击着自己的精神…… 嘛……算了，就这样睡会，好像，也不算太坏…… 伴随着断断续续的意识，墨再次陷入那沉沉的梦乡之中…… 微风拂过，卷动着一片不知何处的叶子，落在平静的河面上，泛起道道涟漪，而那河道的中央，一叶孤舟，载着满满的空寂和悠然，缓缓继续前行…… ……未完待续…… 第二十二章 夜谈 月夜，空旷的院子中，墨独自一人坐在石椅上，自斟自饮。 “既然来了，就来一起喝一杯如何？”，突然，墨开口说道。 “呵……”，一声轻笑响起，慧音的身影缓缓从角落里走出来。来到墨的身旁，一把坐下，毫不客气的拿起石桌上的茶壶也给自己倒了一杯清茶。 “我常闻有诗人贤者月下品酒的美谈，却鲜少有闻月下饮茶的呢。” “都不过是打发时间的消遣之物而已，喝酒饮茶又有什么区别。”，墨摇了摇头，然后望向慧音。 “那么，你特地来找我有什么事情？” 慧音喝了一口茶水后，放下茶杯，双眼微眯，“难道不是你在特意等我吗？” 墨摇了摇头，没有接话。正所谓金风未动蝉先觉，修炼到他们这种地步的人，多少已经可以把握到一些气机变幻，预兆先知之能。今晚他也是把握到了对方冥冥中刻意展露的气机灵动，所以才会在这里坐等。 “说起来，这次的事情还是真是传播的很快呢，现在外面因为这事，已经闹得沸沸扬扬了吧。看来那位也没有打算帮你掩饰的意思呢……” 墨手中的动作顿了顿，然后眉头轻皱了一下，“以他的立场，自然要给外界一个交代。不偏不倚的将事情的经过说出来，想来也是他最有可能会做的选择了。” 慧音笑了笑，望着杯中的清茶，“可是外界的评论基本却是一边倒呢，就差没有直接上门来对你面唾之了。” “这种事，你觉得我会在乎么？” “不会在乎么，不对吧，以你的身份和立场，纵使你自己可以不在乎，但宇佐见家也会受到很大的影响。关于这种事，你之前的说法可不是这样的哦。”，慧音放下，意味深长的望向墨。 “……”，墨沉默了一会，然后缓缓吐气开声道：“你想要说什么？” “我只是觉得你之前的举动有些奇怪而已。而现在想来，恐怕那个时候，你的状态本身就有些不对吧。情绪失控，心境不稳，大概便是这样的感觉？” “嘛，不过对于我来说确实是大快人心的事情就是了。就算你没有出手，我也没打算放过他们就是了。” 慧音摇了摇头。虽说现在阿礼没事，但当其时，她可是真的杀心大起，直欲大开杀戒的。而且，就算换做现在她，虽然不会像当初那样愤怒的差点失却理智，但也绝对不会打算放过那些人。 “那不就行了，我想杀便杀。杀人者，仁恒杀人，这是我的道理，也是我的原则。既然他们在我面前杀人，那就应该做好被我杀的准备。世间的所谓的规矩虽然我一般不会去冒犯，但并不代表它就可以凌驾于我的原则之上。” 墨站了起身，伸手往虚空一握，凭空扯出一道银华的丝带。那是肉眼凡胎难以看见的月华之力，甚至对于众多修行者而言都是极为难以感知和吸收的天地奇珍。但此刻，却轻易被他握在手中，显化出了‘实体’。 “我说过了的吧，我只是一个俗人而已。如果我没有力量，或者只是一个普通的修行者。那我当然会规规矩矩的遵循所谓的规则，规范，以保全自己的利益和安全。哪怕是以所谓的规矩来压榨自己的内心也在所不惜。因为这才是明智的生存之道。” “但当我有了可以凌驾于世俗之上的力量之后，那所谓的世俗的规矩自然就不可能在让它凌驾在我的头上了。心之所向，方为原则。这就是我的道理，我的规矩！” “呵……”，慧音笑了笑，然后摇了摇头，“这样的想法，确实俗不可耐。简直就像是乡间地主，小人得志一般。无力便谄媚，得势便猖狂，真真是俗不可耐！” “不过你能够如此坦言直说，甚至言行之中毫不避讳，倒也比那些看不清现实，分不清自身斤两的无知野望之辈要好上许多。当然，也比那些故作矜持的‘伪君子’要让人顺眼一些。” 听了这话，墨愣了愣，然后摇了摇头：“你说的‘伪君子’难道是指那位阴阳圣师大人不成？怎么，你还记恨他当初想要拦下我的事情？” “呵呵……这可是你说的，我可从来没有这么说过。不过，像他这样‘是非不分’，只会站在所谓的‘大义’一边的人，不应该正是你这样的俗人所最讨厌的类型么？” 对于慧音这样的说法，墨这次反而摇了摇头 “这倒没有……我对他的观感只是有点失望而已。明明有着凌驾于世俗之上的力量，却没有凌驾其上的心境。会在乎世人的评说，会被所谓的规矩所束缚，遵循着群体为了维护群体利益而设下的所谓‘义和理’……” “当然，这也是各人选择的道路不同而已。各行各路，各修各道便是。如果道路相阻，那就用手中的长剑来论一论高低，胜者前行，败者退场，不过如此而已……” “呵……”，慧音笑着摇了摇头，赤色的双瞳注视着墨，“你这样的观念，与其说是像个人类，倒不如说，更像是一名‘异类’呢……” “……”，墨沉默了一下，然后嘴角微微挑起，同样望向慧音，漆黑的双眸倒映出对方那一副像在探寻着什么的模样，“有什么话就直说吧，绕这么多弯子，也没甚意思不是么……” “呵呵……”，慧音摇了摇头，“作为你曾经的手下败将，我的底气可不怎么足啊。万一要是说错了什么，岂不是小命不保？我对自己的性命，还是挺爱惜的。” 面对慧音这半带调侃，半带试探的话，墨眯了眯眼，然后缓缓开口道：“我说过了吧，我只是一个俗人。而俗人有一个好处就是，在心情好的时候，对别人都会宽容大度得很。” “那你现在的心情，到底是好是坏呢？”，慧音侧了侧头，问道。 墨的嘴角微微翘起，略带捉狭的笑道：“你猜？” ……未完待续…… 第二十三章 烛龙 慧音摇了摇头，“猜人心可不是我所擅长的事情。不如我们就来做一个俗人的交易如何？” “哦，什么交易？” “对话是相互的，既然如此，那么只限于今晚，我们都彼此‘坦诚以待’，并且不能有所记恨，你觉得如何？” 墨挑了挑眉头，然后笑了，道：“你真正的目的还是在于‘坦诚以待’吧。看来今晚你是打定主意要得到自己想要的‘真相’了。说了这么多，也只是为了事先堵住我谎言隐瞒的可能。” 被墨当面拆穿自己的意图的慧音丝毫没有尴尬的意思，倒不如说她一开始就没想过自己的真实意图能够瞒得过对方。 笑着捧起茶杯，又喝了一口热茶，慧音缓缓开口道：“如何，这样的交易？” 墨重新坐了下来，拿起桌子上的茶壶往自己的茶杯中倒茶，“为何不呢，对于俗人而言，这样的交易足够有趣。所以，我答应了！” 慧音笑了笑，捧起手中的茶杯作揖道：“看来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不过也是，以殿下你的心胸，想来也不会因为和我这个小女子多加计较才是。” “你就别在这给我戴高帽了，君子什么的，我可不敢当，也没那个兴趣。说吧，你想要问什么？” 慧音缓缓收回嘴角的笑意，目光微微合敛，“也罢，那我就单刀直入了。嗯，该从哪里说起好呢……” “首先，就从我最初和你交手后就想问的问题说起吧。墨殿下，你，真的是人类么？” 墨挑了挑眉头，“一上来就问这个啊。不过也是呢，这个问题恐怕很多人都曾想过吧。就连我的那些族人，也曾经有过不少类似的私底下的传言呢……” “什么神人转生，天人降世之类的就不说了，不过是些无聊的奉承话而已。其实他们更担心的，应该是，我到底是不是某些异类，怪物之流吧……” 墨漆黑的双眸中闪动着莫名的目光，不知喜怒，“不过这也是人之常情，人最大的恐惧就是源自未知。而我的表现，恐怕早就超出了他们所能理解和想象的范畴了吧……” “那么对于这问题，我的回答是，至少到此刻为止，我还是人类。” “到此刻为止么……”，慧音手中的动作顿了顿，“换而言之，你终有一天会成为‘非人’的存在？比如说，烛龙？” 墨摇了摇头，“这就要看你怎么界定什么是‘人’，什么是‘非人’了。如果说到外貌或者身体构造之类的外相表现的，其实迈入到我这一步也已经不称之为人了。该说是生命本质上的跃迁，还是如何。至少我不认为正常人类的肉身极限可以做到开山碎石，断江分流。” “当然，如果排除这些，只是用自我认知作为界限的话，那我现在确实还是‘人类’……至少我还是把自己作为一名‘人类’来看待……” “至于烛龙……”，墨微微眯了下眼睛，“你是听了我之前借用神名的那句话才有了这个联想么。但很可惜，我并非烛龙，至少本源上确实并非来自传说中那位神祗。” “本源……” 墨轻笑了一下，目光注视着自己虚握的右手，“既然说了是坦诚以待，那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我就和你好好说一下吧，关于我另一面的‘本质’。” “就从你我都熟悉的，神话传说中的那位‘烛龙’说起吧……” “其视为昼，暝为夜，吹为冬，呼为夏，不饮不食，息为风，身长千里，在无启之东……” 墨笑着摇了摇头，“何等身姿，何等伟力，可惜，我却并非如你所猜想的那样，和这位神祗有着直接的联系。而之前所为，也不过是我临时假借其神名而已。” 一口喝掉杯中剩下的热茶，墨继续说道：“说起来，我本来是应该没机会存在于此世才对。也不知是幸或不幸，我在机缘巧合之下和某个不知名的存在合为一体，化生两面。” “阳面是我，阴面是它。以残补缺方才有了现在的宇佐见墨出现在此处。” “至于这位不知名的存在，我不知该如何称呼它，或者说，我不知道该如何称呼‘我’才对。” 墨缓缓站起身，右手虚按在自己胸前，做自我介绍状：“‘我’本无名，无形，无质，无相，无识。生于混沌之中，结为终末之像。是终结，是寂灭，是灾厄，亦为混沌！” “‘我’本无形，是世界轮回，混沌重演的本质所演化的外相之一。是故生灵视‘我’演化诸般龙蛇之相。或为永夜之龙，或为吞世巨蟒，或为洪水羽蛇……” “烛龙是‘我’，‘我’却非烛龙。我是宇佐见墨，但宇佐见墨却终有一天会不再只是‘宇佐见墨’。现在的我是阳面之化生，而未来的我将会是阴面的显化。而到了那一刻……” “就是万物迎来注定的终末的时刻……” “不知道这样的解释，你能否可以理解呢？”，墨笑着总结着，但那漆黑的双眸中却没有半点笑意。因为那注定迎来的终末的，不仅仅是万物，也同样包括他自己…… “也就是说终有一天你会化作灭世之龙，毁灭整个世界么？”，慧音点了点头。这样的缘由虽然超出她的预想之外，但也情理之中。而对方之前所表现出来的种种异样，也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还真是简单直白的总结……”，墨笑着摇了摇头，“不过基本把关键的地方说中了。没错，终有一日，我会化身为另一个‘我’，姑且便以‘烛龙’之名称之吧。” “化身‘烛龙’的‘我’，将会为世界带来真正的终末，重演混沌之轮回。”，口中说着自己会终有一日毁灭世界这样天方夜谭的事情，但墨的眼中却只剩一片淡漠，仿佛在说的仅仅只是‘别人’的事情一样。 慧音点了点头，“原来如此，但这么重要的事情告诉我真的好么？你就不怕我……” “怎么，难道说你打算为了天下苍生而准备取我性命么？”，墨的嘴角微微挑起，带上那么一丝不知是对谁的嘲讽。 然而慧音却是摇了摇头，“怎么可能，纵使杀了你又有什么意义？难道说就可以以此阻止世界步入毁灭了？我可不会天真到认为一个世界的毁灭与否是取决于一个生灵的生死。甚至说不得这样的做法反而会让那终末提前引发了。” 墨愣了愣，然后纵声大笑：“哈哈哈哈哈哈，不愧是你啊，总是能够在第一时间看清事情的真相。不过你倒也不用担心，至少如果我现在真的身死了的话，也不可能提前引发世界步入终末的……” “万事万物皆有其序，如果真的到了世界终末的那一天，必定是诸般因果纠结，积重难返的时刻。正如一个凡人身上的一粒微虫的生死不能决定人的寿终与否，你的生死也同样不能决定世界的终末与否……” “没错…，正是如此！”，墨点了点头 “你的说法虽然只是概括之言，但也确实在理。我的生死不能决定世界的终末与否。但，却会导致‘我（烛龙）’提前苏醒一段时间。届时，纪元之劫爆发，虽然世界本事不会因此步入终末。但生灵死绝，万灵不存，对于众生而言，这和世界终末也没什么区别了……” ……未完待续…… 第二十四章 必然 “呵呵，这么说我们这些万物生灵为了自身性命着想，还要看顾墨殿下你的安全才行呢。”，慧音笑了笑道。 虽然知道对方这是在打趣自己，墨却笑着接口道：“这倒不用你挂怀，只要我不想，这个世上还没有谁能取我性命……” “我说过了吧，宇佐见墨是我，‘烛龙’也是我。所以‘烛龙’不死，我身亦不灭。而能够斩灭混沌，重铸天地的大能……以这个世界的发展来看，再给个亿万年都未必能有人踏出那一步……” 听了这话，慧音沉默了一会，然后摇了摇头。世界终末，混沌开辟这种境界和力量对于她而言完全是连望都无法望到的高度。甚至可以说是天方夜谭般的事情。倒不如说，她对于墨的说法到底信了几分也说不准，不过…… “那么时间呢？既然你说终有一日你会化身‘烛龙’，那这一天又会是何时？” 墨低头笑了笑，“你还真是总能抓住问题的关键啊。不过这个问题我无法回答，非是不愿，而是我自己也不知道。” “就像飞虫无法估量一个人的寿命几何，以我们自身这点微薄的实力和境界，又怎么可能看穿一个世界的寿元有几何……” “时机未至，纵使我自己也不可能强行掀起终末之劫。就像你说的，万物有序，就算是所谓的终末之劫，混沌之末，也不过是诸般演化轮回中的一份子而已。该来之时，纵使垂死挣扎也毫无意义；时机未至之时，纵使狂啸怒喝也是枉然。” “不过你大可安心，按照我看这个世界的现在的发展，丝毫没有衰竭末落之像。至于终末之劫的来临，恐怕远在你寿元耗尽之后。所以对于这种事情，你完全没有忧心的必要。” “原来如此……”，慧音点了点，示意了然。至于她对于墨的这番说法，到底相信了几分，就只有她自己知道。 “那么，你还有什么问题么？” 慧音摇了摇头，“虽然之前还有一些琐碎之事，不过既然听了这样的大秘，这些琐事也没啥提起的必要了……只是，还有一事，却并非关于你我，而是……” “阿礼……” “啊，那个啊，我知道你想问的是什么了。”，墨点了点头，“我交给她的秘术，是我自己推演而成，其中并没有什么后患和隐秘，关于这一点你大可放心，” “保留自身的神魂宿世，借助神物之力量，投转百世轮回，某种意义上，这确实是打破了生死界限的不得了的秘术。虽然有着每一世的寿元都因为承载不起那过于强大的神魂而比常人较短的问题，但依旧是让人难以想象的奇迹……” 慧音点了点头，不得不说，这样的秘术，在她看来完全超越了她的想象之外，某种意义上，已经不是单纯的秘术可以形容的了：但…… “但是这样的秘术，真的是那仓促间能够推演出来的么？” 对于慧音的质问，墨沉默了一会，然后摇了摇头，“那当然不是我仓促间就能推演出来的。其实，这个术本来就是我自己的一个尝试，换而言之，这个术本身就是为了我自己打造……” “为何？”，慧音侧了侧头，有点奇怪的问道。如果这个家伙之前说法都是真的，那他根本就不可能有着所谓的生死寿命的限制。推演这样的秘术，对于他而言，有何意义。 墨又再沉默了一会，然后缓缓开口道：“既然我也和说了这么多，那你觉得现在站在这里和你交谈的人是谁？” 不等，慧音回答，墨便继续说道：“‘烛龙’没有独立意识，或者说它只是一种现象，一种必然的结果所显化出来的外相而已。‘它’代表的是混沌，是世界寿尽这一必然会到来的结果所呈现的一种表现之一。” “或者换个你能更加容易理解的说法吧。就像那与天地相契合的神灵一样，虽然有着凡类难以想象的伟力，却也同样有着被天地同化，彻底失去自我的威胁……” “那么我呢，与混沌之像互为表里的我，和那些神灵的处境又是何等相像。不，那些所谓的神灵，和我根本无法相提并论。如果说它们只要小心翼翼维持本心不失，那基本就可以逍遥无灾…… “那承载了混沌因果的我，则是在一开始就注定了结果。无需推动，无算谋算，一切都不过顺其自然，一切都不过是随时间而至。终有一日，‘我’的存在会泯灭在必然而至的‘混沌’面前……” 墨对着天空的那半轮明月伸出手，似乎想要触摸到离地不知千万里的太阴： “和这片天地，纵使有着移山填海之力的诸神妖魔也不过是渺小如蝼蚁一般的存在。而和‘我（烛龙）’相比，我的存在也不过是一粒微尘而已。” “这并非什么吞噬之类的东西，只是两个本为一体的存在必然的同化归一而已。只不过，届时被同化的我，就像倒入大海的一片的墨水，再也不见本来面目……” 墨将目光从高空的明月缓缓收回，望向一旁的慧音：“我刚说了，如果以意识来界定的话，到此刻为止，我还是我。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我终将会被同化在那片‘大海’之中。而届时，没有了‘宇佐见墨’的认知的‘我’，和死了又有什么区别……” 慧音沉默着，看着眼前这个黑衣男子。到此刻，对方那异于常人的‘强大’，那仿佛时刻被某种东西紧迫着的态度，那种种奇异的表现，也都有了解释。 这一切的一切，都不过是源自他那早已知道却无法逃避的末路而已…… 墨轻叹了一口气：“蝼蚁尚且偷生，我当然也不会例外。所以我自然也会想尽办法避免这样的末路发生。而这一套秘术，就是我自己的一个设想之一……” “可惜，在推演出这套秘术的那一刻，我就明白这不过是我又一次的徒劳而已。我想要接此术分裂自我投生轮回之中，希望能以此摆脱‘烛龙’。但这不过是我的想当然而已，我们本就是一体两面，又谈何分裂，脱离。” “纵使我轮回转生十次百次千次，那本就纠缠在一起的本源也不可能断开。所以这个术式在创造出来的那一刻，就被我束之高阁了。或许对于其他人而言这事难以想象的奇迹之术，但对于我而言，不过是无用的鸡肋罢了。” “不过你倒是可以放心。虽然这个术对于我而言毫无意义。但确实是我的心血之作，而且好歹我也是‘烛龙’，通过些微借用一下那触及本源的高度，推演而出的这个术，绝对是完备无暇……” “甚至她借助千百世的积累下来，说不定还能迈出那由人化神的一步也未可知……” ……未完待续…… 第二十五章 流言 寂静的院子中，仅余墨一个人孤坐在那里，而慧音则早已离去。轻叹了一口气后，墨挥了挥手，桌子上的茶壶和杯子尽数消失不见。 “今晚，还真是畅所欲言了一番呢。”，站起身，注视着已经月上的中天的夜空。 关于自身，关于本源，关于这一切的一切。这些事，虽然他早在十数年前就已经知晓，但却是不可能述说出去的秘密。 先不论这其中涉及的隐秘是何等的惊世骇俗，哪怕就算自己不顾自身的安危和他人道明一切，他们也不可能相信的吧。只会把这当作孩童的痴言枉语…… 纵使是现在的自己身份和地位已然截然不同，说出的话的分量也截然不同。但他也没兴趣让别人当傻子一样看待，当然也有可能相信了的，然后望向自己的双眼中的恐惧和忌惮更深一分？ 无聊而又无趣的举动罢了……甚至还会引起没必要的恐慌，完全毫无意义…… 至于今晚会和慧音说这么多，也不过是一次宣泄而已。没有意义，没有算计，没有理智，只是单纯的憋久了想找个人说上一通而已。简直俗不可耐…… 不过至少以那家伙的智慧，怎么也不会像那些冲动无知之辈一样，不是把自己当作一个枉言的疯子就是信以为真，然后思考着怎么弄死自己…… “呵……果然，我也只是一个无聊的俗人啊……” 墨摇了摇头，然后悠然的缓步离开，那黑色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月色之下…… …… 时光流转，数日时间便这样流逝而过。这一天，墨正在慧音对弈，而阿礼则在一旁观战。 墨手持着棋子，看着盘面上的局势。虽然他在弈棋这方面算不上多么厉害，但凭借着自身远远超出常人的运算能力，也是多少有点自信的。可惜，比起对面的这个同样非人的存在，他在棋道上的积累还是差太多了。 现在就是这样，纵使他使出浑身解数，眼前的这个棋局也已经早早显现出了颓势，纠缠到现在，更是可以说是胜负已定…… 轻叹一口气，墨投下了自己的棋子，继续垂死挣扎着……反正他对弈也不是为了胜负，也无所谓这些了。 墨抬起头望向坐在自己对面的慧音，对方正悠然的喝着阿礼泡好的热茶…… 倒是这家伙，明明在听了那样惊世骇俗的‘秘闻’后，这几天却依旧像是没事人一样，该干啥就干啥。仿佛那晚的事从来就没有发生过一样。真不知道该说她心大，还是如何是好…… 嘛，管她是真的不在乎也好，还是不相信也罢，自己理会这些做甚。说到底，自己也不过是拉着难得能有一个可以倾听的人发上一番牢骚而已。于结果而言，什么都不会有所改变…… 想到这，墨微微摇了摇头，同样捧起一旁的茶杯，喝上一口热茶。 对弈还在继续，幽静的院子中，只有棋子交替落下的声音，静逸而又悠然。但，很快，这片静寂就被一道喧闹声打破。 “墨殿下，属下有要事禀报！” 院子外，鸦的声音传来了进来。 墨落子的动作顿了顿，然后便继续落下，“进来吧。” “是！” 鸦走进了院子，便看到院子中的慧音和阿礼两人，也没有感到丝毫奇怪，倒不如说这样的场景，他早就司空见惯了。更别说那私底下对于这两位和墨的关系的八卦早就传的满天飞的诸多族人。就连他，有时也会忍不住有些猜测。 至于墨他们三人对这些流言有没有注意到。那当然是肯定的，鸦可不认为这些眼皮子底下的事情能够瞒得了墨。 而墨的表现倒是一如他所了解的那样，完全无视之。不过这倒也是，自己这些愚昧之辈的言行，在墨殿下的眼里恐怕根本不值一提吧。 但即使这样，他还是在慧音和阿礼两人面前做足了礼数，完全以下人自居。所以他在一进来在对墨行礼过后，便也向两人同样行礼。 “说吧，又发生了什么事情了么？”，墨转过头，望向半跪在地上的鸦。 “是！”，鸦双手奉上一卷卷轴，“此间事情，虽然在属下看来实属无稽之谈，但族老那边无论如何都要求殿下你在看过情报后前往议事堂一行。所以属下只能前来进行打扰，万望饶恕！” “哦，居然会要求我去议事堂么，看来这次的事情已经让他们也感到非常棘手了么……” 墨接过鸦递过来的卷轴，饶有兴致的打开浏览上面的内容。 “有趣……”，看完后，墨摇了摇头，“好了，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你去和族老们说，我待会就去议事堂，让他们稍等一下。” “是！”，鸦应声行礼后，便退出了院子。 “发生了什么事？”，比起一旁好奇却又不好意思的开口，只能拿着眼睛时不时的偷瞄一下的阿礼，慧音倒是没那么多顾忌，直接开口询问。 “发生了一些有趣的事情，你们拿去看一下便知道……”，墨笑着摇了摇头，然后便将手中的卷轴递出去。 慧音也不客气，接过卷轴，摊开看了起来。而一旁的阿礼则是瞄了一眼墨，然后也忍不住凑了过去。 然而，在看了没一会，阿礼便惊呼了一声：“这是……” “墨殿下，这事我……”，阿礼抬起头望向墨，眼中闪动着惊异和动摇。实在是其中的说的事情，未免太过……。 墨摇了摇头，站起身，“我知道，这事与你无关。而且现在既然已经传开来了，即使你现在出面也已经无济于事了……” “也罢，不过是一场闹剧而已，看在还算有趣的份上，我就去看看吧……”说完，墨便迈步离开了院子。 “慧音老师，我……”，阿礼转头望向慧音。 而慧音则是摇了摇头，道：“就像他说的那样，既然已经发酵了起来，那这件事即使是你出面也无济于事了，甚至说不定还会出现反效果。就交给他来处理吧……” “嗯，我知道了……” …… “墨，见过家主和诸位族老。”，墨仰首迈步走进厅堂内，目光扫了一圈已经早已就座的一众族老以及坐在主位上的家主，他此世的生父。然后便微微躬身执晚辈礼。 然后，他便直起身，道：“那么，既然家主和族老你们特意让我来。也就是说，你们已经有了什么打算了么？” 看到墨进来，坐在座位上的众多族老相互交换着目光，最后一起将目光投向主位上的家主。 “咳咳，墨，关于这件事，你已经看了报告了么？”，见墨丝毫没有就座的意思，宇佐见明也就只能直接开口询问了起来。 “当然，不然我也不会来此。”，墨点了点头，“天下闻名的剑圣，宇佐见墨，其实是妖魔鬼怪的转世之身。他专门潜伏在人类中，就是为了能有一朝一日能够巅峰人类。让整个天下重归妖怪异类的统治。” 墨的嘴角微微勾起，然后便复归平静，继续板着他那张被慧音成为死人脸的表情，“这么有趣的事情，我既然知道了，怎么也要参与一二才行。” “有趣……”，坐在主位上的宇佐见明忍不住嘴角抽搐了一下，然后摇头苦笑，这孩子，还是一如既往让人难以捉摸，“这样的无稽之谈，可怎么都称不上有趣啊！” 不过很快，他就察觉到一些异样。那是来自一众族老们的变化。原本隐隐表现的有些动摇的他们，此刻却似乎因为墨这表现出来的满不在乎态度而重新安定了些。 ……未完待续…… 第二十六章 议事（三更） 人心难测，虽然宇佐见明他自己怎么都不会相信这样的所谓的流言。但墨那自小就表现出来的异样却是有目共睹的。而现在一朝挑明，纵使一众族老恐怕也难免不会在心中有所阴霾。 特别是这个流言更是说的‘有理有据’，好像真就是这么一回事一样…… 当然，即使如此，宇佐见家也不可能就这样听信了这些传言。不过他自己且不说，那些族人和族老们会不会因此心底扩大了原有的阴霾并且产生动摇就不好说了…… 不过此刻见到当事人的墨如此满不在乎的模样，反而让那些心生动摇的族老们踏实了一些。所以说人心，还真是…… 看到此情此景，宇佐见明暗中在心底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可并非什么单纯的无稽之谈。情报上写的那些传言可是说的有板有眼，有理有据呢……”，墨摇了摇头。 “自小就表现出异象，年仅十数便成就剑圣之名。异常中的异常，完全不合理的进境。也只有异类所化才能解释得了了吧。” “至于证据，前些时日那番‘暴行’就是最大的证据。为了自己的妖魔同伙，不惜屠杀数百同胞，而且还是一众驱魔师。人类的中坚力量的一半尽数折在那场惨无人道的屠杀中。” “残暴，毫无人性，大逆不道，这样的‘人’不是妖魔所化，何人是妖魔所化。而且经过调查，那位妖魔同伙本身也是在数月之前在那场妖魔屠城惨案之后才出现在宇佐见墨的身边。” “这就不得不让人怀疑，当初发生在稗田家身上的那场妖魔屠城惨案的真相了。没有活口，没有痕迹，全城数千居民连同稗田一族尽数葬身在不知名妖魔之口。” “那么这个不知名妖魔的真身，是不是还要加上‘宇佐见墨’这四个字呢……或者，这本身就是一场阴谋？一场掩饰在无边血色之下的惨案？” “先是屠杀了数千平民，然后又为了护下自己的妖魔同伴屠杀了数百驱魔师阴阳师，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墨的语气淡漠的几乎毫无起伏，仿佛在说的是别人的事情一样，将整个流言的大致意思一一复述出来…… “荒谬！这样的无稽之言，不过是那些无知愚腐之民的胡言乱语而已！”，坐在正中主位上的宇佐见明狠狠的一拍桌面，怒喝出声。 然后又语气转缓，望着墨道：“墨，这样的流言蜚语不过是一些无知民夫被人愚弄了而已。或者还有一些敌视你和宇佐见家的人在暗中推波助澜。你完全没必要挂怀。” 墨摇了摇头，“对于这些流言蜚语我确实可以不在乎，但宇佐见家却不得不在乎。也罢，不知家主大人和族老们有何打算，是否需要我出面澄清？虽然我并不觉我出面是个好主意……” 宇佐见明点了点头，对于的墨的说法他也认同。此次的流言传播的非常广，短时间内似乎就已经传遍了大半天下。显然是有人在恶意中伤抹黑，并且不断推波助澜。或许是那些被墨杀死的一众驱魔师的关系者，又或许是一直就对宇佐见家怀抱敌视的势力。 不管如何，这种事墨亲自出面只会是越抹越黑的份。所以他们最好的办法就是冷处理，只要表明自身的态度就行，强行阻拦流言的传散不过是下下策。 而他之所以会特地喊墨过来一趟，也是为了确认一下墨对此事的态度而已。既然多少已经明了墨的想法，那就可以放心了…… “我也如此想法，不过是些愚人被愚弄的才会流传开的枉言而已。在真相和时间面前，也就只能喧嚣一会而已。既然如此，那就这么定下了，我们派个人出声宣明下自身的态度即可。剩下的事情，不必理会……” 见宇佐见明直接如此拍板决定，大多数族老虽然有些骚动，但最后还是没有出声反对。但…… “且慢！” “嗯？二叔，你有什么问题么？”，宇佐见明微微皱眉，望向他右手下方的那名出声的族老。 “家主，老夫觉得此事不妥。虽然我们都不会被这样的无稽之谈所蒙蔽，但那些无知愚夫却是未必。而且，墨之前的行事也多有不妥之处。虽说是那些人冒犯在先，但直接将数百人斩杀也未免太过……” “那么族老你的意思是要问责于我了？”，墨将视线投向那位出声的老头。 “额……这……”，墨这么一问，对方反而愣住了。虽然他确实有这方面的意思，倒不如说恐怕在座的大多族老都对墨此次的举动有所不满。但，真的要开口直言说自己要求问责于眼前这人，他还反而有些犹豫了。 不过很快他就想明白了，一不做二休，既然自己都开口了，这就注定自己已经得罪了家主这一脉，这个时候再退缩也毫无意义了！ “墨，老夫并非这个意思。只是你此次的事情确实处理的不够妥当。这流言爆发的起因也可以说大半是因为此事。而这流言中伤的不仅仅是你，甚至就连宇佐见家都大受影响，所以……” “所以你觉得应该如何？由我亲自出面赔罪道歉？又或者说就此将我逐出宇佐见家，以免牵连家族？”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大惊失色。就连出声的那个老头都不例外。开什么玩笑，宇佐见墨，当代人类的最强者之一，甚至没有之一。就算他们心里有些算计之类的，但他们脑子有病了才会将这么一位擎天之柱赶出家门。 “不，我……”出声的老头脸色瞬间扭曲了起来，他连忙想要开口否定，但下一刻，一道恐怖的气机便降临在这个议事堂上。 这道气机是如此的锋锐，空气在这一刻仿佛都凝结了一般。从皮肤处传来的冰冷的刺痛感，更是宛若无数刀剑加身一般，直欲让人连呼吸都不敢…… 这气机来的快，去的也快。转瞬间便已经消散不见。但在座的所有族老都在气机散去的下一刻，纷纷大口喘气。仿佛他们所经历的那一瞬间的窒息感就抽空了他们所有的力气和体力。 恐怖，大恐怖！ 之前还想出声的老头，此刻正瘫坐在座位上大口喘气。缩在袖中的双手更是忍不住一阵阵的颤抖。这，这就是剑圣的实力吗？这，真的是人所能达到的地步？ “够了！”，一声怒喝声响起，坐在主位上的宇佐见明狠狠的拍了一下身前的桌面。 “墨，我知道这样的荒谬流言让你心生不快。但你也不能因此怀疑族中的对你的信任！如此离心离德的话，也是可以随便说出口的吗！仅此一次，下不为例，明白了吗！” 虽然宇佐见明一副气的不轻的样子，但他真正生气人的不是墨，而是眼前的这一众族老隐隐透露出来的态度。不过是外人的一次挑拨而已，他们居然就真的开始怀疑起墨，怀疑起自己的儿子来了？！简直没有比这更加荒谬的事情了！ 别人不清楚，难道作为父亲的他还不清楚吗？如果墨真的什么狗屁妖魔鬼怪化身而来，以他的心性和实力，宇佐见家早在数年就该被随手灭掉不知多少次了！ 而且，墨这十年来斩妖除魔，守护人族的无数功绩和表现出来的立场态度，外人看不到，难道连同为一族的他们也开始眼瞎了不成了！？ 简直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抱歉，是我失言了。”，墨也规规矩矩的行礼致歉。而他的脸庞至始至终都是一脸淡然。 对于某些族老所表现出来的某些心思，他倒也多少猜到了一些。 其实要说心有阴霾的，他们确实是有，这不过是人之常情而已。但要说真的上升怀疑的地步，这恐怕还真的冤枉他们了。好歹活了这么多年，基本的理智和明辨能力想来这些族老还是有的。但他们却未必没有在心底升起一些别的心思。 不过这些墨都懒得理会，无外乎也就是一些家族内部争权夺利而已。这些无聊的凡俗之事，此刻在他眼里，简直不值一晒。 不过，他可以不在乎，但也不能这样看着对方妄图动摇宇佐见明作为家主的权威。所以他才稍稍给这些家伙一些教训和警告。想来以这些老家伙那早就蒙尘的剑心，也没那个胆子因此就和自己翻脸。 结果也就如他所想的那样，看着这一众老头那心惊胆颤的样子，想来接下来一段时间，他们都不敢动什么歪心思了。 ……未完待续…… 第二十七章 对弈 “鸦，吩咐下人去收拾一些物件，我要搬到别院居住。”，回到自己的院子里的墨，对迎接他的鸦的如此说道。 “墨殿下，你这是？！”，听闻此言，鸦惊得忍不住抬起了头。难道说那些族老居然还真的信了那些流言蜚语不成？ “想什么呢？我只是觉得这段时间继续呆在家族里的话，恐怕我和家族都难得清静了而已。” 墨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必惊慌。 “还有，你去和慧音还是阿礼她们说一声吧，让她们一起跟着搬过去吧。”，墨想了想，又吩咐道。她们俩也算的上是当事人了，慧音姑且不说，但阿礼继续呆在这里估计会浑身不自在吧，特别是自己如果离开了之后，那些家伙估计只会更加肆无忌惮。 “是！”，鸦连忙低头应声道，然后又抬起头来：“墨殿下，属下恳请能随侍在你左右。” “你愿意那就跟过来吧……”，墨摇了摇头，“届时应该会有一些愣头青之类的家伙会来找我‘麻烦’吧。到时候你随便应付一下就行。碰到应付不了的就交给我……” “是！”，话虽如此，但鸦可不打算真的让墨出手，不然他这个随侍意义何在。一群不知所谓的家伙而已，不来便罢，要是真的不知死活上门的话，到时候就由自己好好‘招待’一番吧…… …… 马车上，阿礼掀开窗帘望着外面的一排跟随的车队，然后又不好意思的转过头望向马车内的墨：“墨殿下，这样不太好吧……” “嗯？你指什么？”，墨放下手中的书卷，疑惑的望向阿礼。 阿礼指了指外面的车队，“那些书，都是宇佐见家的珍藏吧，就这样一起搬过去，会不会有点……” 是的，如果仅仅只是墨他们几人的一些行礼，又怎么会要这么大的车队。这是因为这车队里大半装着的，都是原本应该放在宇佐见家的藏书室，后来被墨做主，搬到阿礼所在的院落的大量书籍。 而现在，则是打算跟着一同般过去到墨的别院。 “这有什么，本来就是一堆放在那里积尘的玩意。与其放在那里做个摆设，还不如交给真正懂得欣赏它们的人手上。” 这话墨说的可是真心的。反正这些书卷在一心追求剑道的宇佐见家眼里根本就和摆设没什么区别。基本没几个会有心思去翻阅之类的。之所以会有这么大量的藏书，也不过是拿来充当门面而已。 整个宇佐见家，除了一些已经沉下心性的老家伙或许还有兴趣去做做学问外，估计也就他会偶尔去翻阅一下了。但他阅览群书也不过是为了磨砺自身的心性和意志而已。本身对于上面的内容也没有太多兴趣。 这众多的典藏交给那些真正醉心于阅读和学问的人，可比落在他们这些只会打打杀杀的武夫手上要好多了。 阿礼有点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脸颊，但也没有继续出言反对。毕竟她是真的喜欢那诸多典藏。能够一起搬过去，随时随地就能阅览，对于她来说那是最好不过的事情。 “那么你为何突然想要搬出来？真的仅仅只是为了清静？”，慧音侧了侧头，望向墨。 “这个算是其中的一个理由吧，还有一个理由就是，现在的我，恐怕仅仅只是呆在那里，就已经让某些人感觉喘不过气了吧。既然这样，我就随了他们的心意，让他们‘喘口气’算了” 争权夺利之类的么？听了这话，慧音挑了挑眉头。但却没有继续接口。这事别人的家务事，她可不会那么不知趣的去插言。 墨摇了摇头，他对这些事情倒没有什么顾忌的，直言道：“本来看着他们搞一些无聊的小把戏就已经开始烦了。正好这一次就顺势搬出来，眼不见心不烦，也算是清静一会吧。” “而且……这一次的事情，恐怕才刚刚开始。我倒要看一下，接下来又会如何发展……”，墨微咪的双眸闪过一道精光。 …… 一处深居别院之中，大门猛地被打开，随后一道人影从门内倒飞出来，狠狠的摔在地上，痛苦的低声呻吟着。 “滚！再来闹事，死！”，鸦迈步从门中走出，看着地上的那个身影，冷冷的呵斥道。 “宇佐见墨那个妖魔居心叵测，你们宇佐见家居然也要助纣为虐吗！”，倒在地上的身影挣扎着站起身，满脸恼怒的指着鸦大吼道。 下一刻，一片明亮的刀光掠过。待到那人反应过来的时候，鸦的长刀已经架在他的脖子上。 毫无掩饰的杀气从鸦的身上宣泄而出，笼罩在那人的头上，“你再敢侮辱殿下多一句……” 下一刻，哀号声响起，鲜血飞溅，只见那人的右手不知何时已然齐根而断。 “那么断掉的，就不仅仅只是手了！”，鸦缓缓将长刀收回，看都不看那个哀号的男人，转身便重新迈入了大门，顺带连同那深红的大门也一同再次关闭。 …… 院子内，慧音缓缓落下手中的白子，然后抬起头望向对面的墨：“现在外面那流言似乎越演越烈，丝毫没有停息下来的意思呢……” “是呢……”，墨淡淡的回一句，然后同样落下自己的黑子。 “你不打算制止一下么，这样的情况，怎么看都有点不正常啊……简直就像是有着某个无形的大手，正在幕后一步步推动着一样……”，慧音又再落下一子。 “嗯……确实。不过这样也很有趣不是么……与其费心思去找，倒不如静观其变就好。如果‘它’真的图谋着什么话，最后肯定会跳出来进行收割……” 墨也紧跟着落下自己的棋子，“届时，一切自然会见分晓……” 慧音看着眼前的棋局，上面的黑子和白子搅成一团，状似一片混沌。但再仔细看去，那一颗颗黑子却仿佛化作了一柄柄利刃。无数利刃汇合在一起，化作无边的锋芒，直欲割裂苍穹…… ……未完待续…… 第二十八章 来客（二更） “一个月过去了呢……”，慧音一边说着，一边打出手中的牌，“事到如今，外面的风波依旧没有停息的样子，而你等的那个‘幕后’也丝毫没有跳出来的意思……” “是啊，现在的我在天下也间也算是彻底‘身败名裂了’吧。接下来应该会开始有些变化才对……”，墨也随手丢出自己手中的一张牌。 “什么变化？”，一旁的阿礼有点好奇的问道。如果是一开始的时候，她还有些避讳，不会问这种问题。但整整一个月看着慧音和墨都是这种满不在乎的态度，她也开始感觉自己一个人在介意这种事情简直就是傻瓜一样了。 “不知道，不过看下去总会明白的……”， 听了墨的这话，阿礼一脸无语。这听起来怎么好像在看戏剧一样。想知道接下来剧情怎么发展？看下去就知道了…… 不过也是，在他的眼里，这一个月所发生的事情，或许都不过是一场闹剧而已吧…… 阿礼如此想着，但手中的动作却不慢，紧跟着墨，也打出自己手中的牌。 打完后，她又侧了侧头，有点疑惑的说道：“墨殿下，你真的打算就这样一直等着‘幕后之人’自己跳出来？要是他一直都不出现怎么办？” 墨摇了摇头，“像这样清闲着不也挺好的么，如果他不出现，那我就继续过我的清闲日子便是。” “到了我这种层次，所谓的拼杀争斗早就对于境界的进展毫无意义。倒不如说我一早就想找机会推掉那些委托，然后找个地方清修了。” 能不清闲么，这一段时间，除了一些不知所谓，找上门的杂鱼，被鸦随手收拾掉外，基本就是大门一闭，两耳不闻窗外事。至于委托，现在怎么可能还有人会委托到他这个‘妖魔鬼怪’头上。 所以现在清闲的很的他，都把前世的纸牌游戏拿出来打发时间了…… 一开始的时候，慧音和阿礼对于墨弄出来的这些奇怪的卡片还有些不解。但以她们的明慧，墨只是稍稍讲解一下就立马上手了。而现在这包含着各式各样的玩法的纸牌游戏更是成了他们每天的必备娱乐之一。 “不过要说到大事的话，倒也不是没有大事发生……”， “什么大事？”，阿礼好奇的看向墨。 “那位阴阳圣师的计划现在已经正式开展了……”，墨看着手中的牌。啧，手气不好啊，抽的一手烂牌，这局没啥机会赢了。 “那个‘传法天下’的计划？”，慧音侧了侧头，脸色古怪的问道。 “嗯，数百名的驱魔师的损失，对于现在越发严峻的人妖冲突的局面，简直是雪上加霜。他在解决了青丘之国的事情后，就立马开始着手准备了。虽然仓促了些，但以他的名号和现今的形势，倒也勉强取得了贵族们的同意，开始合力推行了开来……” 看着墨好像无关者一样说着这件事，阿礼也不禁在心底泛起一股股怪异的感觉。 “原来如此，那么你看好他的这番举动么？” 墨摇了摇头，“如果传法修炼是那么容易的事情的话，那全天下的修行者也不会那么点人了。但既然他决定这样做，应该也是有一定的把握的。” 听了此言，慧音挑了挑眉头：“他之前邀请你一起参与他的这个计划的时候，看来也没有把所有的底都透给你呢。这么说，你是看好这事的了？” 墨手中打牌的动作顿了顿，然后还是摇头：“要说他此次能不能成功，我也说不准。只是就算他成功了，我也不觉得这样的方式对于人类就真的是好事？” “不是好事？”，慧音和阿礼一起抬起头，疑惑的望向墨。 慧音皱了皱眉头，“为何如此说？虽然人类之中确实很多修行者的品行实在让人难以恭维，但不管如何，此举也是增强了人类的实力的底蕴，不是么？” “你觉得人类的道路在于哪里？”，墨没有直接回答慧音的问题，反而反问了一句。 听了这话，慧音皱了皱眉头，单手按在下巴上，陷入了沉思。 “修行，练法，这样的方式确实可以培养一部分有着远超常人力量的‘强者’。但，这样的强者，对于人类文明的传承和发展真的就是必须的么？” “人道之力，在于集众和传承。少部分人去追求‘强者’之路还能说是各人的追求不同。但扩大到整个族群，所有人都去追求所谓的‘强者’之路，会不会是南辕北辙了呢？” “这……”，听了这话，阿礼也不仅开始陷入了沉思。 墨摇了摇头，“当然，这也只是我的一己之见。说不定这样的道路就是这个世界的正途也说不定。人道种种，不外乎是取舍二字。到底事实如何，还是留待时间来给出答案吧……” 说完，墨便站了起身，手一挥，散落一地的纸牌便尽数飘起，然后一张张齐齐整整的叠在一起，落在一旁的盒子中。 “好了，闲聊就到此为止吧，我们也该去见一见客人了。” “客人？”，阿礼奇怪的抬头问道，“有客人来了么。” 而一旁的慧音也跟着站起身，“是哦，我们刚还在谈论他的事情。这个叫什么来着，说曹操，曹操就到？” 阿礼愣了愣，然后才反应“安培晴明大人？” “嗯，是的。”，墨理了理自己的衣装，“我已经吩咐鸦去开门迎客了。现在他们应该已经在待客厅等着了吧……” 既然知道真的有客人来了，阿礼也连忙站起身，开始整理自己的衣装。虽然这些日子和墨还有慧音这两人相处，貌似带的她自己性子都开始变得有些散漫了起来。但刻在她骨子里的一些东西还是不会那么容易冲去的。 转瞬间，她便从那那有些散漫的样子，恢复了原来的端庄大小姐的模样。 “那么，怎么样，你们要来一起来听下么？这位阴阳圣师大人在这种时候，特意前来拜访的来意。” “可以么？” “这有什么不可以的？” ……未完待续…… 第二十九章 邀请 “老师，对方这也太无礼了。”，待客厅中，一个青年模样的男子隐隐有些的恼怒的和另一个人说道。 自己敬若神明的老师亲自上门拜访，对方居然只是让一个下人出门迎接就算了，现在居然还把他们凉在这里久候，简直是无礼之极。 “成幸……”，晴明摇了摇头，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晴明阁下，好久不见。”，这个时候，一道声音传来，墨三人的身影很快便随之出现在这个待客厅中。 “墨殿下，好久不见。”，晴明见墨进来，便站了起来，拱手行礼道。 “这位是……”，墨望向晴明一旁的那个年轻男子。 “这位是我的学生，田中成幸。”，晴明笑着介绍道。 而那名被称呼为秀幸男子则是一脸不情愿的模样，对着墨行了一礼，“成幸，见过墨殿下。” “嗯。”，墨点了点头，便不再理会。 见此，那名男子的脸上闪过一丝恼怒，但在瞄了一眼一旁的晴明后，他咬了咬牙，又忍了下来，只是那一双拳头早已握得死紧。 对于他的这些小动作，自然瞒不过墨和晴明。而墨的态度倒是和晴明预想的那样，对于这些小举动完全一副不放在心上的样子。 不过纵使如此，晴明也在心底开始怀疑自己带着这位学生一同前来到底是不是好事了。原本还以为他在第一批学生中算是最有天赋和最稳重的了，结果现在看来，还需多多磨砺啊。 众人落座后，墨懒得绕弯子，便直接开口道：“晴明阁下，不知道你此次特意前来是为何事？” 晴明愣了愣，然后在心底摇头苦笑了一下。看着眼前这人，还真的一点都没变了，难道他真的一点都不在乎么，明明外界的流言蜚语都已经闹成那般地步了…… “墨殿下快人快语，那我也就不饶圈子了。此次我前来，其实没有特别的意思，只是想找你再商谈一次关于教学传法的事宜。” “你是说……” 晴明点了点头，“想来墨殿下应该也收到了消息了，我之前和你商谈过的传法学堂已经正式建立。而我这次前来，则是想要邀请你作为特约讲师，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不如何……”，墨捧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我之前不就已经说过了，我对这种事情没有兴趣，也没那个心思去指导别人。” 晴明听了这话倒没有露出意外的表情，显然对此有所预料，“确实如此，但墨殿下你真的不考虑一下么。此事功在千秋，成功后必定会千载留名。” 然后他顿了顿，斟酌了一下语言，继续道：“在下并非以所谓的大义名分施压。只是在下私以为，如果墨殿下你能参与其中的话，想来对于你的名声能有不少好处。还望你能考虑一二……” 墨摇了摇头，回绝道：“我说过了，我对此事并无兴趣。在此，我便先预祝你能够达成所愿吧。” 捧起茶杯，送客之意已经再明显不过。 见此，晴明轻叹了一口气，而他一旁的男子则是彻底忍不住了，一拍桌子，愤然站起：“你这个不知好歹的家伙，晴明老师好心邀请你，你居然……” “成幸！”，晴明轻喝了一声，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男子一惊，然后连忙对晴明躬身行礼，“抱歉，老师，弟子逾越了……” 晴明摇了摇头，然后望向墨：“墨殿下，成幸只是一时口快，他并无恶意，还请你见谅。” “成幸，还不向墨殿下道歉！” “老师，我……”，男子一脸纠结，但最后还是低下了头，“抱歉，墨殿下，是我失礼了。” …… “呵呵，看来那位弟子君对你的成见很大呢？”，慧音拿起桌子上的点心，随手放入口中。 此时待客厅中，只剩下墨、慧音和阿礼三人。而晴明他们则是在墨表明送客之意，也没多待，没多久就告辞离开。 “毕竟我可是妖魔所化，是一等一的‘人奸’呢。对于这种正义心满满的热血小伙来说，能忍住没有面唾之都算是有涵养的了。”，墨摇了摇头，他可没兴致为了一个幼稚小鬼而动怒。 “呵呵，‘热血小伙’……貌似你的年纪也不过和他相仿而已吧。”，慧音笑着摇了摇头，双眼半合，“你觉得这位阴阳圣师在这种时机特意上门是为了什么？” “不清楚，或许真的只是想要争取拉拢我吧……”，墨侧头想了想，然后不太确定的说道。 毕竟现在人类的形势确实有点不太好，虽然他在这里清闲了一个多月，但却不代表外界也能清闲一个多月。倒不如说现在天下间的各式异类的活动越发频繁了起来。 偏偏现在的人类中的好手又折了一部分在他手里，面对现今这越发严峻的态势，那原本就不够的人手也变得越发捉襟见肘了起来。 “那么你觉得那位阴阳圣师有没有可能就是此次的幕后黑手呢？” 听到慧音此言，墨愣了愣。然后他很快就摇头否定道：“可能性不大，因为我实在想不出他做这种事情有什么意义……” 晴明的目的和志向虽然他也不能说了解的一清二楚。但也知道一点，那就是这位阴阳圣师，是真真正正的站在整个人族的立场上进行考虑。守护人道，这是对方的目标和道途。而像现在将墨这么一大战力硬生生逼到人类的对立面，怎么看都不符合他的目标和意图。 “说的也是呢……”，慧音想了想，也放弃了继续猜测，转而换到了另一个话题：“说起来，他身边的那位学生，你不觉得有点怪异么？” “怪异么？”，墨手中的顿了顿，皱了皱眉头，回忆了一下，然后道：“身周灵光大盛，显然已经灵术入门，如果刨除掉战斗经验的因素，实力已经可以称得上修行者中的好手……” “只是灵光虽盛，但却有点虚浮的感觉，根基有些不稳。当然也可能是最近才刚突破的原因。但……” 墨闭上眼，继续回想着。他一开始就不怎么在意这么个小角色，但既然慧音这么说，他也开始回溯一下刚刚的记忆：“但他的身上确实有些奇异的感觉，虚浮，不稳，恐怕不仅仅只是这样，似乎还有着某些别的原因……” “根基不稳，修行得有些急功近利了呢……”，墨回想了一下，还是没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但以管窥豹，从这位学生身上，也多少看出了不少东西 “看来晴明也是被现在的情势逼迫的有点紧了，所以也不介意传下一些速成之法了么？” ……未完待续…… 第三十章 夜闯 “这算什么，半夜擅闯民居，还是直接闯入女性的房间……” 半夜时分，墨站在屋檐上，颇有点无语的看着下方。 “是流氓行为呢，而且是最差劲的下三滥的那种……”，一旁的慧音同样看着下方，眼中也是带着一抹火气。 “我说，这位阴阳圣师是怎么教的弟子，品行如此不堪，就这样的货色，也想让他们来挑起守护人类的大梁？” 墨摇了摇头，“我想他应该是以为自己的行动足够隐秘？可以瞒得过你我的感知？不过晴明的教导确实还待提高啊。教出的学生连自己几斤几两都看不清，这样的家伙，葬身妖魔之口简直不要太简单……” 他们两人之所以深夜时分在此，当然不是闲着没事想要做个梁上君子。更何况，就算要做梁上君子，也没有上自家房梁的道理。 慧音脸上露出一抹冷笑和嘲讽，“呵呵，或许在他眼里，自己的这番行为反而才是正义所在，别人还得给他三跪九叩，感谢大恩才行呢。真真可笑，不过仗着一分半点力量，就想打出‘行侠仗义’的名头来横行无忌？” “要是别人‘不领情’的话，是不是还要反过来觉得对方驳了他的颜面，触其痛脚，还得骂上一句‘不识好歹’？” “井底之蛙，不知天地之广阔！见识浅薄，以正义之名，行暴力之实！简直可笑！” 一旁的墨挠了挠了自己的脸，“嘛，起码他的本心还算是秉正持直吧，虽然确实有点缺乏自己的思考和历练……说起来，我的行为和他也没什么区别吧。都是以自己的规矩为中心，与我相驳者皆为异端……” “呵呵，是啊……”，慧音继续冷笑着，看着下方，“不过他和你最大的不同的是，他可没有你那种可以无视天下的力量和强大。而这，就是他最大的可笑之处……” 慧音之所以火气这么冲不是没有理由的。 原本，时至深夜，众人都已经入睡。但突然墨和慧音的感知都捕抓到有人潜入这院落中。 既然有贼人闯入，而且就连鸦都没有察觉，两人别也从‘睡眠’中醒来，出来一看究竟。 结果一看之下，这个深夜闯入贼人，居然是白天随着晴明一同前来拜访的那位学生！？ 而且也不知道这家伙是事先锁定了阿礼的气息的还是如何。对方在潜入了院子中后，居然直接就向阿礼的房间闯去。 看到这一幕，慧音差点就没忍住直接赏这个‘流氓’一个五雷轰顶。要不是墨也同时出现，拦下她，想要先看看情况，她就真的直接将这个想要夜闯女性闺房的‘流氓’直接轰成渣了。 然后接下来的一幕，更是让她气的不轻。这货完全不管什么人礼名节之类，直直的就闯入了阿礼的房间，并且把已经入睡的阿礼喊醒。 要不是这小子还算懂点‘规矩’，仅仅只是以传音之法喊醒了阿礼，而没有真的近身，她就真的什么都不管，直接冲过去将这小子轰成渣了。 这混账东西以为自己是哪根葱？！未得对方同意，便深夜擅闯陌生女性的闺房，还将已经入睡的女方喊醒？就算没有真个做出出格的事情，但这是要置女方的名节于何地？ 而阿礼虽然对对方的深夜闯入感到有些惊讶。但好歹她也算是经历大大小小各种阵仗的人了。这点‘小事’，还不足以让她动摇。 虽然在看到阿礼如此冷静的询问他的来意的时候，对方有点惊讶。但很快，这些就被他抛之脑后。然后直言自己的目的。 他来此，是为了特意带阿礼逃离‘魔爪’的掌控的…… 慧音眼神的一片冰冷和嘲弄的看着下方的情况。不过是一些墙壁和隔音结界的阻隔而已，还拦不住她的‘观看’。 哼，不过是仗着自己的有几分力量，就完全不把旁人放在眼里了吧。在他的眼里，阿礼估计就只是一个无能的弱女子，一个等待着他拯救的‘物件’吧。只需要乖乖配合他的行为，成就他的一番自以为是的‘义举’就行。 当然，最好就是对于他的‘拯救’，要感恩戴德，恨不得做牛做马方是正理。 至于对方的感受，对对方名声的影响，这些东西在他的‘义行’之下根本不值一提吧。甚至就连考虑的必要都没有。不过是一个可以成就自身‘正义感’的‘符号’而已，作为正义的‘大侠’的他，怎么会需要考虑这种东西的感受。 不过他又是哪来的这样的自信，自信自己的所作所为就是‘正义’。自己的所谓的‘拯救’就真的可以将对方带离‘苦海’了？ 就凭他那随随便便就被流言所愚弄的见解，还是凭他那可笑的三脚猫功夫？先且不论阿礼是不是真的深陷‘苦难’之中，就凭他那点可笑的‘实力’，拯救？直接将阿礼往死亡推一把才是最后的结果吧。 如果真的如外界所言的那样，墨和妖魔勾结，血洗了数千平民和稗田家族。并且将稗田家的最后的幸存者，稗田家的大小姐掌控囚禁，威胁她替自己伪造证词的话。那他的这番举动就是彻彻底底的将阿礼推向死亡的深渊。 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在天下闻名的剑圣眼皮底下，传说中的‘大妖魔’的手下，还想来上一番自以为是的‘英雄救美’？可笑，无知！ 他以为自己是谁？就算他的老师，天下闻名的阴阳圣师，也是这个‘大妖魔’的手下败将，他还真的以为自己是传记的英雄了？这样的举动，名为‘义行’，实际和‘杀人’又有什么区别！ 然后又看到下方阿礼在拒绝对方后，对方那明显的不解甚至开始愤怒的举动。慧音眼中的冷色更盛。 不过一个稍稍得志便自以为是的猖狂之辈。明明自己无礼在先，其后提出的要求和举动更是全然不顾他人的感受和安危，只会沉浸自己的臆想之中。一旦别人拒绝了自己的‘好意’，就开始恼羞成怒了？ 就连自己身旁这个男人，在平日的举动，都是将她和阿礼当作平等的存在以礼相待。他这种可笑的无知跳蚤，又哪里的自得，可以如此看轻他人？！ 扫了一眼一旁的墨，慧音轻轻叹了口气。其实下方的那个跳梁小丑的才是这个世间正常的‘常态’吧。像墨这样，明明有着举世无匹的力量，却无论对谁，都是‘平等’的态度对待的，反而才是真正的‘异常’…… “闹剧就到此为止了……”，慧音看着下方那开始恼羞成怒的样子，冷声的开口道。继续让对方下去，还真不知道会做出什么失态的事情来。 “嗯，确实……”，墨点了点头。他只是想看看对方到底是来干什么的，可没打算让对方在自己眼皮底下，真个做出什么无礼的举动。 单手虚握，一股无形的力量凭空降临到那个男子身上。而此时的他，已经被阿礼的一番辩驳甚至呵斥刺激的开始‘暴跳如雷’了。还不等他想要破口大骂，就感觉自己浑身一紧，全身瞬间被一股巨力封禁，难以动弹分毫。 伴随着一道呼啸声，眼前的场景天翻地覆。待到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被那无形的巨力‘抓’到了屋外。 而阿礼在看到对方的身影消失在屋内，摇了摇头，也猜到对方这是被墨或者慧音出手抓走。 莫名其妙的家伙，她如此想着，重新熄灭灯火，回转自己的被窝…… ……未完待续…… 第三十一章 冲突 晴明正在赶往墨的府邸的路上，他在察觉到自家的学生在瞒着他离开了一段时间后，就立马有了不好的预感。而追寻这秘术显示的踪迹，更是显示他这是前往了墨的府邸。 简直不知天高地厚，虽然不知道他的这位学生到底打算干什么，但就凭他那点三脚猫功夫，居然也敢去上门‘挑衅’？真的是…… 虽然他对自己这个学生的鲁莽举动已经心生不满，但他也不可能真的‘见死不救’。而现在，他只能一边尽快赶过去，一边祈祷这小子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了。 墨的府邸已经近在眼前，就在此时，一道黑影突然从墨的府邸被抛了出来，并且直接砸到他的身前。 这是…… 晴明定住脚步，仔细一看，这个被抛出来的黑影，不正是自己的学生么。不过此时的他的模样似乎有点悲催，浑身焦黑一片，也不知道是受何等教训。 不用说，他也看得出，这小子是应该被人用雷法给狠狠招待了一番。不过下手的人很有分寸，虽然这小子的外表看起来很凄惨，但其实只是一些皮肉之苦而已，并没有真的受到太大的伤害。 还不得他做出反应，一道声音伴随着夜风传到了耳边：“晴明阁下，你的这个学生还是带回去好好教导一番吧……” 墨殿下……晴明一下子就听出了这个声音的人是谁。然后又是一道声音尽接着传来： “哼，如此败坏德行的学生你也好意思带出来，安培晴明，你也不怕自己的一世英名尽毁灭一旦。你的这个学生我帮你教育了一下，有异议的话，尽可以来找我！” 慧音小姐……晴明苦笑了一下，也知道自己的这个学生身上的那一片焦黑的痕迹是怎么出自谁手。 皱了皱眉头，看着眼前已经昏迷的学生。晴明叹了口气，一挥手，一道灵光笼罩在他的身上，治疗的他伤势。 他也知道自己的这些‘学生’大多的都是心性不稳，要磨砺的地方还多着。甚至眼前的这位已经是矮个子中拔高个了。要是换了其他的那些学生来，恐怕会更加不堪，会做出何等放浪无知的行为都未可知。 但面对现今的形势，他也是没有办法了。纵使明知道自己现在是拔苗助长之举，但也只能如此了。只希望等这些学生自己出来独当一面之后，吃多了一些教训后，能定下心性吧。 …… “走了？”，慧音转头望向一旁的墨。 “嗯，走了……”，墨感知着远处的气息，然后回答道。 “哼，算他识相！”，慧音冷哼一声，显然余怒未消。虽然她平日都是一副冷静模样，但这并不代表她就不会有火气。原先她可是准备出手狠狠削这个阴阳圣师一番的呢。如果晴明真的要为他的学生强出头的话。 墨摇了摇头，人心难测，他多少有点猜到晴明的打算，纵使这些速成的‘学生’在心性上确实有点不堪，但只要磨砺一番，总会慢慢长进…… 可是他却是有些想的太美好了。确实有些人在受挫后会长进，但也同样也有人会一头扎进死胡同，甚至扭曲自身的心灵，彻底沉沦不堪。 而在墨看来，后者的可能性说不定会更大…… 终归是‘力量’来的太易，没有经过一番苦尽甘来，挥霍起来也自然更容易一些了。没有足以驾驭自身的‘心灵’，带来的只会是放纵和扭曲而已…… …… 时光流逝如水，从来不以人的意志转移。不知不觉间，又度过了一个月的时间。 这日，墨和慧音还有阿礼三人又在打着纸牌游戏。 “现在外面的情况如何了？”，慧音丢出手中的牌，然后望向一旁的墨。 “还能如何，不过是流言又再衍生出多几个版本而已……”，墨看着眼前的牌面，不知道为何，从拿出这纸牌游戏出来后，他的手气一直都烂的很。难道说自己最近的运势真的这么烂，就连玩个游戏都能不顺到如此地步？ “不过那位的传法学堂倒是办的风生水起，虽然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但仅仅只是一个多月的时间内就培养出一批驱魔师，现在那些‘学生’们更是开始散布天下，威势不小呢……” “这么短的时间，就算有着一些速成之法也不应该能做到如此地步。看来我之前有点小看这个男人了……”，慧音意有所指的说道。 “应该不是那种催元耗命的法子才对，以他的性格，还做不来这种事情。” “是么……”，慧音的语气中显然有些不信。这么短的时间，就能教导出一批的可以‘拿得出手’的驱魔师，怎么看都不正常啊。 “以他的立场，不容许他做出这种自毁城墙的事情。如果他真的用了这样的法子，纵使一开始可以隐瞒，但终会暴露，届时的后果……”，墨摇了摇头，虽然他也觉得这其中有所古怪，但这事不可能的事情。 那个男人不是如此不智的人。 “墨殿下，我有要事禀报！”，突然，屋外传来鸦的声音。 “嗯，进来吧。”，墨随意的应声道。丝毫不在意自己现在的这幅‘玩物丧志’的模样让自己的部下看到了会如何想。 鸦推开房门走了进来，扫了一眼屋内的人，然后一一行礼后，便半跪在地上，“墨殿下，这是本家传来的消息。说家族派出去执行驱魔任务的族人和其他人发生了冲突，甚至出现了伤亡。” “哦？”，墨转过头望向他，“如果仅仅只是普通的冲突应该没必要特意来禀报我吧。我们族内的好手自会亲自去讨回公道。说吧，和族人发生冲突的何人？或者是有着什么背景？” 出行在外，或是因为利益，或是因为口角，发生一些冲突自然是在所难免的。甚至就算出现伤亡也不算奇怪。而对于这种敢胆挑衅宇佐见家的狂徒，自然族内也会专门组织人手来对付。这种小事，正常情况下完全用不着来找他才对。 “是！”，鸦低头道：“正如您所言，出手的人背景比较特殊，他们都是来自是，‘传法堂’！” ……未完待续…… （ps：无语了，今天我这一带城中村停了一整天的电，简直无敌） 第三十二章 登门 其实整件事情还要从墨的自己身上说起。自从之前流言爆发至今，已经有上一段时间了。而纵使过了这么长的时间，流言也没有丝毫停息的意思，反而越演越烈。 而随之而来的，自然是对墨的千夫所指。这一点墨可以不在意，甚至大门一闭，就完全把这些完全无视掉。但别忘了，墨可不是那种独行侠，他可以无视这些闲言蜚语，但宇佐见家却依旧会受到牵连和影响。 而接下来的发展，则既狗血又顺理成章。作为驱魔世家的宇佐见家因为墨的原因在整个修行界都不受待见起来。甚至不少出门在外，接受委托的族人也尽皆受到了诸般挑衅和排挤。 而这些怨怒和矛盾不断积累下来，最终便彻底爆发起来。一群出自‘传法堂’的驱魔师，和宇佐见家的外派族人发生了正面冲突，甚至直接导致了伤亡的出现…… “好了，我明白了。”，听完鸦将整件事情回报完后，墨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退下。 “你打算怎么办？”，慧音望着站起身的墨，侧了侧头。 这件事，如果单纯从人类的规矩上而言，要解决起来确实比较棘手。冲突是双方的事情，虽然是对方挑衅在先，但既然已经发生了冲突，那就难以辩的清其中的道理了。 但又不可能就这样揭过不做计较，不然宇佐见家的声名就真的彻底毁了。到那时，就真的谁都可以来踩上一脚了。 本来的话，碰到这种情况，宇佐见家怎么都要亲自上门‘讨还公道’，以此维护宇佐见家的威严才行。但对方的背后却偏偏站着一个让他们大为头疼存在，天下闻名的阴阳圣师，安培晴明。 要是这么一位绝世强者偏帮自己的学生，甚至不需要偏帮，仅仅只是出面回护一下，他们就无可奈何了。 既然如此，那就把事情交给墨来处理得了！说到底，整件事情的起因，不就是因为墨而引起的么。 虽然族内没有真的犯傻如此明说，但既然特地把事情传到这里，也就隐隐透露这样的意思。 但以墨现在的‘名声’，对方某种意义上又是‘大义’的一方。总而言之，墨无论怎么应对，都可以说是理亏的一方。 所以慧音倒是有点好奇墨的到底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 “杀人者偿命，我不是一开始就说过了么。”，墨理了理衣装，转身迈步往屋外走去。 听了这回答，慧音摇了摇头，这人果然和自己所预料的那样，只会选择最简单，也是最粗暴的解决方式啊。 慧音并不觉得墨没有在这件事中察觉到一些隐晦的味道。甚至这个冲突本身说不定就是一个算计，一个让墨和人类割裂的更加彻底的陷阱。 但墨却依旧无视这其中的种种可能和算计，直接迎面而上，一脚踏入这个‘陷阱’，欲要将可能存在的诸般陷阱和算计直接一脚踏碎。 还真是自信的很啊…… 眼看着墨就要走出房门，慧音想了想，开口喊住了他：“说起来，我对这个所谓的‘传法堂’也有些兴趣呢。怎么样，不介意我也一同前行吧。” 墨身影顿住，转过头望向过来，“当然可以，不过只有你一人么……” 说完，墨和慧音同时望向阿礼。 阿礼愣了愣，“哎？我？额……我，那个……” 想了想，阿礼虽然觉得自己虽然一起跟过去也没什么意义，但要是让她自己一个人留在这等候的话，也有点…… 最后，阿礼还是决定一同前往好了，“如果可以的话……” “嗯，那我让鸦准备一下。”，说完，墨便转身迈出了房间。 …… 很快，墨一行人便坐上了往日出行用的马车，开始了久违的出行。一路上的行程倒也算平稳，就算偶尔有一些不知死活凑上前的家伙，也都被鸦随手收拾掉。 而这一路上，墨也丝毫没有掩饰自身的行踪和目标的意思。所以墨等人还没抵达目的地，此事便已然在修行者中传开了。而联系到前不久发生的事情，众人还不知道墨此行到底为何，那就未免太蠢了点。 无数的目光尽皆投了过来，甚至在传法堂的所在地那里，早早便已经汇聚了一批各怀各种目的人。 “这便是传法堂么，看样子倒也还算不错。”，慧音看着眼前的这个状似书院的建筑群，，打量了一番，认可的点了点头。 “据闻原先是一个大贵族的别府，为了支持晴明的‘传法堂’的建立而特意让出来改建而成的。” “原来如此……”，慧音点了点头。这么大的一片庄园，就算人力财力充足，也不可能这么短时间内就能从无到有的。但如果是原先就已经有了基础的话，只需要修改一番，就可以直接拿来用了。 “墨殿下，好久不见，有失远迎了！”，远远的，就看到晴明领着一群人从书院的门口走出，拱手招呼道。 “晴明阁下，这些无意义客套话就免了吧。想来你也知道我来此的目的了。”，墨摇了摇头，单刀直入道：“将杀害了宇佐见家的人的那些人交出来吧。” 晴明脸色一僵，他想不到墨居然如此直接。深呼吸一口气，晴明注视着墨双眼，缓缓道：“墨殿下，这其中想来是存在着某些误会，我们……” 墨挥了挥手，打断了晴明话：“我之前就和你说过了，杀人者偿命！自戕，或者我亲自动手，选一个吧！” 听了这话，跟在晴明身后的众人一片哗然。纷纷忍不住高声呵斥起来。 “放肆！” “猖狂！” “简直丧心病狂！果然是妖魔转世！” “安静！”，晴明低喝了一声，止住众人的喧哗。然后转过头望向墨，眼中也带上一丝火气：“墨殿下，此事说到底也不过是一些小辈不懂事所致。发生这样的情况，也非他们的本意！我愿意代替他们付出补偿，甚至可以亲自向宇佐见家赔礼道歉，你看这样如何？” 墨轻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晴明阁下，你是一个讲究‘规矩’的人。可惜，我不是，或者说，我遵守的只有我自己的‘规矩’！” 缓缓抽出腰间的长剑，墨单手举剑，指向晴明，“所以，要想我改变主意，就先胜过我手中的长剑再说吧！” ……未完待续…… 第三十三章 决裂 “真的非得如此不可么，墨殿下你知道你这样的行为所代表的后果到底是什么吗！？”，晴明的脸色此刻复杂难明，无奈，惋惜，无力等等，混杂在一起。 以他的智慧，又怎么不可能察觉到这数个月来发生的事情，甚至包括之前发生的事情中所潜藏的某些隐晦之物。 而想来对面的这个男人也理应察觉到才对。但墨却选择了他最不愿意看到的方式来应对。而这其中所带来的后果，更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 “出手吧，不然你就真的没有任何机会了。”，面对晴明的质问，墨仅仅只是淡淡的述说着‘事实’，却没有丝毫改变主意的意思。 “狂妄，你真的以为自己可以和天下为敌了吗！老师，不用你出手，我们来解决就好！” 一声厉喝，一个身影高大的男子领着一众人等，突然出现。 众人的目光顿时被吸引过去，而晴明在看到来人后，脸色一变，“安修，你们来这干什么，不要冲动！” “老师，我听闻了此事，怎么能不来！宇佐见墨，你这个人类的叛徒，妖魔的化身，你不是扬言要取吾等性命么！那就放马过来吧，今天吾等就要替天行道，铲除你这个魔头！” 领头的男子向晴明行了一礼后，便指着墨高声呵斥道。 墨转过身，望向眼前的男子。大义凛然，气势高昂，真真一副为正义而战的侠士。如果排除掉他那眼中深藏的欲望和渴求的话，就更加完美了。 “名利是人之所求，概莫能免……不过也好，既然你主动出来，倒也免了我一番排查追寻的功夫。” 墨看着眼前的这一众人，摇了摇头，管他是真的单纯的心怀‘大义’，又或者有着别的目的，都无所谓。既然亲自站了出来，倒也方便了许多了，用不着自己费心思去追查。 “不要！”，看着墨顺势便欲要一剑挥下，晴明惊得眼眶欲裂。而让他更加气急败坏的是，对面的那群人，居然还愚蠢的摆好驾驶，妄图凭借联手之力正面挡下。 晴明的喊话当然没法阻止墨的动作，一剑挥下，宛若斩裂天地的剑芒便降临在这方天地。而在这巨大的惊天剑芒下，那些原本好整以暇，信心满满的一群人，瞬间变得脸色苍白，双目圆瞪，扭曲的变幻的脸上更是布满了难以置信和惊恐。 这，这种力量，怎么可能…… 他们联手放出的术法宛若飞蚁撞上巨山，瞬间便泯灭在那断绝天地的黑色剑芒下。而那巨大的黑色剑芒去势丝毫不减，下一瞬便来到了他们眼前。 逃无可逃，挡无可挡。而此刻，他们才明白自己等人先前的念头是何等的可笑的。双方的差距，早已是不一个层级的存在。以为自己等人有着人数的优势，总会有办法抗衡，简直，不自量力啊…… 流光飞过，化作遮天的屏障。在最后关头，晴明终于赶上，拦下这道剑芒。 黑与白的碰撞，下一刻，响起惊天的雷鸣之声，震彻这方天地。 看着出现在他们身前，挡下自己的攻击的晴明，墨并没有接着立马出剑，而是缓缓开口道：“怎么，难道你还打算继续进行无谓的劝说么？” 晴明深呼一口气，缓缓松开握紧的双手，一道道流光从他的身上飞出，化作十二相，结成一方结界，笼罩天地。而他那注视着墨的双眼，此刻，犹豫之色尽去：“墨殿下，请指教！” “正该如此！”，墨点了点头，再次一剑斩出，挥出无匹的剑芒。而和之前那势不可挡的态势不同的是，此次那巨大的黑色剑芒，却在半空的时候就似乎受到了层层阻力，还没去到晴明的身前，便已经被不断消减缩小，直至消失不见。 感受着身周随后而至的层层叠浪般的压力，墨挑了挑眉头，“原来如此，借天地之力吗……” 这才是阴阳师的最强的对敌手段，以自身为基，以术法为引，接天地之伟力。那些驱使傀儡，邪鬼之流，不过是走入了歧途的下三流手段而已。 之前和墨对战的时候，墨并没有给晴明从容布置，施展手段的机会。而现在，晴明展现的，才是他最强的姿态。 阴阳五行，诸天八卦，风雷变幻，此刻，这方天地似乎已然尽在晴明的掌控之中，无穷无尽的变幻，化生无量世界之力，压迫而来。 而墨则是以不变应万变，一剑破万法。仅仅只以手中的长剑，破解着那无穷无量的变幻。无论是风雷地火，还是五行奇术，尽皆一剑破之。 虽然两人仅仅只是交手了不过十数回合，就已经彻底震撼了在场的所有人。晴明挥手间召来的一道雷霆就让他们的心灵震撼，只觉得无可抵挡，而攻向的墨的雷霆又何止百数。 而墨随意挥洒出的任意一剑，劈开雷霆，泯灭烈焰，粉碎土龙，更是让他们看的脸色苍白，难以置信。想想自己等人之前那番叫嚣，简直是不知死活。要是对方真的动起怒来，随手一剑就足以将他们尽数斩杀当场。 墨再一次挥剑斩碎扑杀过来的数道土龙，眉头轻皱。光凭这些看似铺天盖地的灵术，还威胁不了他。而晴明也不可能真的依靠这种方式就可以和他交手持平至今，甚至还稍稍对他有所压制。 在晴明布下那天罗地网后，他便与此方天地相合。这些灵术看似是一股脑的涌上来，散乱无序。但实质却是组合变幻莫测，以整个天地之力，压制着自己。 以天地为盘，灵术为棋子，结下无量阵势，穷极无尽变幻。而晴明，却是跳出了棋盘之外，化作了那上苍之手，执棋为弈，欲要困死那吞天的魔龙。 而身处这个棋盘之中，墨便成了那无数棋子的一员。纵使他的力量滔天，也只能徒劳的困在棋局之中，再难动摇那棋盘之外的棋手分毫。 这才是天下闻名的阴阳圣师的真正实力，守护人类数十载的至强者之名，实至名归！ ……未完待续…… 第三十四章 画龙 再次随手斩出一剑破开眼前的木牢，墨的眼中神光流转，似乎已经渐渐将这其中的种种变幻看穿。 落入了这‘天地棋局’之中，纵使他再有惊天之力，也难以伤到那棋盘之外的棋手。所以不是他想要和这些灵术幻化，甚至这方天地纠缠虚耗，而是他此刻已然身作棋子，不由自主。 不过，也该到此为止了！墨漆黑的双眸锋芒尽去，复归一汪无底深潭，深邃而不知其底 继续这样徒劳消耗下去已经毫无意义，既然困在‘棋局’之中，那就将整个棋盘掀翻吧！ 一念至此，墨身周的气息骤然一变。原先那萦绕在身周，直欲割裂天地的锋芒顷刻消散不见，脚踏龙行，羽衣飞舞，一步踏出，身影仿佛整个都变得虚化飘渺了起来。 天雷地火，风霜雨雪，在下一刻，仿佛都失去了他的踪影，尽皆落在了空处。 不在此岸，不在彼岸，两界分立，神形独行。 墨一步步踏出，身影游走在天地间，手中的长剑斩出，天地瞬间化作黑白二色。宛若笔锋扫过，虚空之中，长剑划过的地方，留下了一道长长的‘笔迹’。 墨手中的动作没有丝毫停止，以剑为笔，以天地为布，一剑剑接连不断的挥出，而那一道道黑色的‘笔迹’也不断留下，直至天地间都被那‘笔墨’填满。 最后，那一道道‘笔画’勾连在一起，结成一个婉转绵延，充塞整个天地的，庞然大物。 身伏大地，首触天穹，蛇身、鳄首、蜥腿、鹰爪、蛇尾、鹿角、鱼鳞，能大能小，能或能隐，大则兴去吐雾，小则隐介藏形，升则飞腾于宇宙之间，隐则潜伏于波涛之内。 腾须，张牙，舞爪，最后一剑点出，化作怒目，随后一声嘹亮的巨吟响彻天地。声若雷霆，滚滚送过，崩解万象，喝退虚幻。顷刻间，那天地化作的棋盘就在墨眼前被崩裂，破碎，万象破解，万化俱寂。 墨手中的长剑继续点出，那剑锋所化的黑色魔龙便随着剑势，撕裂了天地的棋盘，破开重重迷障，咆哮着往那棋盘之后的身影扑去。 待到尘埃落地，诸般幻象散去，场上只剩下安然站立着的墨，以及他身前，半跪在地上，咳血不止的晴明。 “咳咳……好招数，墨殿下，咳……不知道你这一剑，叫什么……” “不过是我最近推演出来的一试剑招而已，还没取名。就叫它为‘画龙’吧……”，墨缓缓收剑归鞘，淡淡的说道。 晴明挣扎的支撑着，抬起头，脸色一片惨然的望向墨。 原先他一直顾忌着墨的再次施展之前那恐怖的寂灭之力。结果交手以来，墨却一直没有动用。这还让他隐隐有些窃喜，觉得有机会压制一下对方，然后适时收手，看看能不能让对方退去…… “咳咳……将万千剑势融为一式，化作撕裂天地的魔龙……‘画龙’，实至名归……我败的不冤……” 听着墨的回答，晴明的心底彻底被无力和绝望覆盖，果然，当初自己会败，是一早就注定了的啊…… 说到这里，晴明终于彻底压制不住伤势，一大口鲜血喷出，双眼渐渐失去色彩，身影也随之缓缓倒下。 而墨则是越过重伤倒地的晴明，来到一群人面前，缓缓开口道：“自戕，亦或者我出手，你们自己选一个吧。” 领头的男子惨然一笑，然后怒目喝骂道：“宇佐见墨，你以为你的恶行真的无人能阻了吗！终有一天，你会被正义之士所打倒！而我，则是在黄泉路上等着你！！” 说完，他便拔剑自刎，自戕于当场。血水飞溅，洒满他所站的哪一方土地上。随后他便倒在血泊之中，再无生息。 看着眼前的这个身影倒下，墨将视线移向剩下的那些人。恐惧，愤怒，绝望，动摇，诸般神色混杂在他们的脸上。最后化作决然，尽皆一个个自戕当场。 居然没有人求饶，或者垂死挣扎，这倒是稍稍有点出乎墨的预料。不过也罢，他们自己自觉动手，倒也免了自己继续出手。 看着那淌满一地的鲜血和身影，墨漆黑的双眸闪动着晦暗不明的色彩，最后彻底化作沉寂。 他缓缓转过身，望向那剩下的一众人，看着他们注视着自己那仇恨，愤怒，恐惧的目光，淡淡的开口道： “我是我，宇佐见家是宇佐见家。尔等如果对我心怀仇恨，尽可前来找我。但如果继续对宇佐见家出手，那就别怪我以大欺小，亲自找上门来和你们算账了。” 说完，他便转身离去，几步间，身影便已经消失在远方。徒满地的血腥和那被墨和晴明的交手毁坏的不成样子的大地，让所有或明或暗的，观察完这一战的人，惊俱不已…… …… “这样真的好么？”，看着回来的墨，慧音缓缓开口问道。 将天下闻名的阴阳圣师，人间的守护神，在众目睽睽下击败重创。然后又逼迫他的一众学生，‘守护人类’的驱魔师自戕当场。这代表着什么，已经无需言说了。 这是彻底自绝于人类了啊…… 墨摇了摇头，“没什么好或不好的。这只是我的选择而已，至于世人的选择如何，是把我当作魔头也好，敌寇也罢，这则是他们自己的选择，与我无关。” 唉，慧音心底轻叹了一口气。或许也只有她才明白墨一直以来的意图了。他从一开始没有以人类的敌人自居，甚至他自己也依旧以‘人’自居。这种种行为，都不过是他自身的准则和规矩下的自然而然的选择而已。 甚至如果此刻还有人上门请求他出手斩妖除魔的话，想来他也不会拒绝的吧。可惜，这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不是眼前这个男子拒绝‘人’，而是‘人’，选择了拒绝他…… “走吧。”，墨看了一眼慧音，也多少明白她在想什么。嘴唇微微动了一下，最后还是没有继续说什么，仅仅只是摇了摇头，然后便迈步往马车走去。 而慧音和阿礼也跟着上了马车，三人无言，再次踏上了返程。 ……未完待续…… ps：感谢书友‘南烛最无情’、‘free小缘’、‘王进打高俅’、‘reg墨’、‘太素月神’的打赏支持，之前打赏的书友名单我也会在后续一一补上，多谢各位书友对本书的支持和喜欢！ 第三十五章 无题（一更） 又是经过十数日的行程，马车载着墨一行人再次回到那府邸前。然而，此时那原本应该紧闭门户的府邸前，却聚集了一众人等。 鸦停下马车，惊讶的看着眼前的众人。如果说眼前的这些人都是聚集来挑战墨的话，他都不会感到奇怪。但此时眼前的众人居然大多是宇佐见家族人，甚至还有一部分他认识或不认识的身份尊贵的大人物，这就让他有点不知所措了。 就在鸦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时候，墨从车厢内打开了车门，走了出来。 挥了挥手，示意鸦退下，墨下了马车，扫了一圈眼前的众人。然后缓缓开口道：“不知道诸位族老以及各位大人来此是有何事？” 眼前的这些，显然是有备而来，一受到消息，就赶来这里等候，将自己堵个正着。至于他们的来意，墨多少也多少也猜到了，想来是为了先前之事。 众人相视一眼，然后纷纷将目光投向一个人。只见他缓缓走了出来，咳嗽了两声，开口道：“墨，我等听闻你在对战中重伤了晴明大人，还逼死了他的一众学生。不知此事是否属实？” 墨看着眼前的这位家中的族老，皱了皱眉头，果然是因为此事么。他对于对方知道此事倒也不觉得奇怪，倒不如说，这事早已经轰传天下了，他们不知道才比较奇怪。 “是的，这有什么问题么？” 只见这名族老听了这话，立马露出一副怒其不争的模样，种种叹了一口，“唉！你这样做简直糊涂啊！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的后果到底是什么啊！” 墨挑了挑眉头，然后又扫了一圈围上来的众人，继续淡然的回答道：“有什么后果？” 额……族老愣了愣，这么淡然的态度和他预想的好像有点不一样，不过算了，他深深的摇了摇头，“墨，你到底明不明白那位大人到底是何人啊！你这样做，简直就是坐实了自己妖魔的名头，你这是自绝于天下啊！” “然后呢……”，墨继续淡然看着对方。那古井无波的双眸，更像是在注视一个滑稽的小丑。可笑，卑微，不值一提。 对方的那张老脸抽了抽，他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后，方才一脸怒色的继续说道：“还然后！你真的明白自己现在的处境，以及这对宇佐见家所带来的影响和后果吗！” “或许你不知道，当今圣皇在听闻了此事可是大怒！甚至要剥夺了你的剑圣之名，号召天下人一起来讨伐你！同时还有诸多豪门世家，诸位大人向我们发来诘问！我们宇佐见家这是要大祸临头了啊！！！” 墨沉默着看着他，既没有驳斥，也没有辩解，仅仅只是注视着他，以及众人。 见墨没有说话，对方似乎更有把握了，直了直身姿，咳嗽了两声，将脸色放缓道：“不过这也不是没有解决的办法。世人愚昧，才会被那些乌虚子有的流言蜚语所迷惑。而我想诸位大人和圣皇也只是一时被小人所惑才会如此……” “只要你给出态度和证明，表明自身的立场，他们自然会明白你的苦衷。届时，这些小小的误会自然也会烟消云散！” “哦，那不知道族老你有何明策？”，墨嘴角微微挑起，看着眼前的众人，眼中泛起一抹轻微的嘲讽之色。 听了这话，对方精神一振，终于直视着墨，放声道：“墨，那些愚昧之徒主要攻讦你的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说你收留了妖魔在身，以此污蔑你是妖魔之流的同伙！” “那你就从根本上解决，把那个引起问题的妖魔亲手斩杀于众人面前，问题自然就迎刃而解！” 对方一字一顿的把这话说完，然后死死的注视着墨，而剩下的众人也同样如此。 墨缓缓的低下了头，“呵呵……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看着最后肆意仰首大笑的墨，眼前的老头此刻渐渐感觉有点不对劲。但他还是压下心底莫名涌起的惊慌，厉声呵道：“墨，你要想明白了！不过是区区一个不知哪来的妖魔之流而已，只要你斩杀了她……” “滚！” 突然被打断的对方愣了愣，“什……什么？” “我说，你们可以滚了！”，墨低下头，漆黑的双眸注视着他，眼中宣泄而出的冷漠更是毫不掩饰。 “你……你，你知道你这是在做什么吗？你这……”，终于听清墨的话的他，颤抖着手指着墨，满脸的难以置信。 “滚！”，墨一挥衣袖，无形的巨力直接卷席了众人。无论是那些实力不凡的族老，还是那些普通的达官贵人，尽皆被裹挟着飞了出去。 “要来讨伐我的话，那就尽管来吧！我倒要看看你们能有多少万大军够我屠的！！！” 伴随着众人飞出老远的，还有墨随后的这一段冷呵。 随后墨便转身回到马车上，看到一旁的鸦，身影顿了顿，然后注视着他开口道：“如果你想要离开的，尽可以离去，我不会怪罪。” 鸦连忙跪倒在地：“殿下，我已经发誓永远追随于您左右！恳请您让我继续随侍在您身边！” 墨看着他，沉默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那便随你吧……” “是，殿下！” ……未完待续…… 第三十六章 静观其变 “你的棋乱了……”，慧音捻起一枚棋子，轻轻拍在棋盘上，意有所指的说道。 坐在她对面的墨愣了愣，看了一眼身前的棋局，然后难得的露出一丝苦笑，摇了摇头，“如果我这样都能完全无动于衷的话，那就真的彻底不是‘人’了……” 慧音顿了顿，然后继续道：“你后悔了么？” “不，这怎么可能！”，墨坚定的说道。 慧音轻叹了一口气，“那我该感动么，为了我这么个妖怪，你居然不惜被千夫所指……甚至闹得几乎众叛亲离……” “呵……”，墨嗤笑一声，摇了摇头，同样把手中的棋子落在棋盘上，“那还是算了吧，我还没沦落到这种的地步。不过是道不同，不相为谋而已，与你又有什么关系……” “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慧音笑着摇了摇头，“那么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墨挑了挑眉头，“还能如何，反正我现在也已经‘众叛亲离’了不是么，自然是静观其变了……” “静观其变……”，慧音捏着白色的棋子在手指间把玩着，似乎在思考着棋局，“看来你是不打算出手了么……” “出手……”，墨沉吟了一会，“呵呵……出手又该如何出手？难道说要去追查那不知道到底存在与否的所谓‘黑幕’，然后好证明自己的‘清白’吗？” 对面的慧音沉默了一会，然后摇了摇头，“这主意听起来实在有点蠢……” “是啊，实在蠢的很……”，墨单手托着下巴，手指敲击着桌面，语气略带无趣的说道。 “先不说这件事情本身是否有可行性，就算我真的掀出了所谓的‘幕后’又能如何？” 将手中的黑子拍在棋盘上，“我又不是那些无力的凡夫，用不着追求那些所谓的名声，更不需要申诉所谓的‘冤屈’。肆意妄为，不正是一个俗人应有的欲望和选择么！” “……”，一旁的阿礼默默的听着两人的对话，良久无语。 突然，鸦的声音从院子外传来：“墨殿下，属下有要事要禀报！” “进来吧。” “是！” 接过鸦递上来的卷轴，摊开看了一会，墨的眼中露出一抹玩味的神色，“有趣，我才刚说静观其变，却没想到这‘变’居然来的这么快……” 墨随手将卷轴递给对面的慧音，然后转头望向鸦：“这情报是谁传来的？” 如此详尽的情报怎么想都不可能是现在的鸦能够探听得到的。倒不是说鸦的能力不足。只是鸦一直都担任着宅邸的守卫，大部分时间都呆在宅邸内，怎么可能会有空去探听调查这么多呢。 鸦连忙低头道：“是，这是家主大人那边特意送过来的！” 墨手中的动作顿了顿，然后缓缓开口道：“那么父亲他有什么指示么？” “不，并没有。家主大人只是把这份情报传了过来而已。” “是么……”，墨沉默了一会，然后挥了挥衣袖，“好了，我已经了解，你退下吧。” “是！” “这件事，你们怎么看？”，见慧音和阿礼已经把卷轴上的内容看的差不多，墨捧起茶杯，喝上一口热茶，然后缓缓开口道。 阿礼缓缓抬起头，脸上的震惊之色难以遮掩，“墨殿下，这，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如果真的这样，那根本就……” “根本就是难以想象的灾难啊！” “是呢，如果情报上所说为真，那这大概可以称得上是，人类千年以来的，最大的，‘大灾劫’了吧……”，墨点了点头，淡然的说道。 慧音放下卷轴，望向墨，眼中同样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震惊和动摇，“这就是你所说的‘变化’么？那还真的天翻地覆般的变化了……” 墨摇了摇头，“虽然我觉得必定会有所变化，但还真没想到会是如此‘变化’。现在我反而有点怀疑自己推测的所谓‘幕后’是不是我想多了。” 那情报上所记录的，正是前不久发生的事情。事情本身并不复杂，但所记录的内容却是触目惊心。 屠城，地上妖国，百鬼横行。简单三个词，却表示着这段时间里，天下间发生的惊天巨变。 先是天下三大都城之一的奈良（注1），一夜之间被妖魔屠尽，数以万计的妖魔群聚于此，在一名自称‘魔主’的妖魔首领的宣布下，地上妖国自此建立。 然后便是正式的宣战，那‘魔主’宣言道，诸多妖魔受到人类压迫，讨伐的时代已经结束了。那些肮脏卑微的人类，不配占据这片大地。这方世界，理应重归百鬼的统治！ 一时间，以原本的奈良古都，现在的百鬼丰都为中心，疯狂的妖魔浪潮开始卷席大地。 一座座村落被毁灭，一个个堡垒被攻陷，就连那有着最坚实防御力量的诸多城镇，也尽皆破碎在那疯狂的妖魔浪潮之中。 仅仅只是数日时间，天下便陷入了萎靡不堪的局面。惊恐，震怖，这些已经不足以形容那些了解到整件事情的人们的情绪了。 这是赤裸裸的灭族之危，大劫之相！再不加以制止，恐怕就真的会有倾覆之祸！ “那么你打算出手么？”，慧音望着墨，眼中闪动着莫名的神色。 而阿礼也同样望向墨，紫色的双眸同样充满了复杂的神色。 “那么你们是希望我出手么？”，墨侧了侧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而反问道。 阿礼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实在难以开口。请求他出手？请求这个刚被所有人所‘唾弃’，被所有人所‘背弃’的男子，请你去救救那些人？ 作为‘人’而言，再怎么‘不知廉耻’，也该有个限度吧…… 她无法开口，这样的请求，她怎么也开不了口…… 而慧音则是沉默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这是你的事情，你的选择。我可做不了主。” 墨看着眼前的两人，最后缓缓合上双眼，身影往后，靠在椅背上，“那我们就，‘静观其变’吧……” ……未完待续…… （ps：注1，奈良是日本著名古都之一，但这里只是借用其名，不必纠结……） （ps：注意，接下来的发展会越来越和原设出现一定的偏差，不喜的可以选择放弃，同时这个世界是和东方所处的世界有着微妙相似又不同的世界，这是我之前就说过了的，望知晓） 第三十七章 形势（一更）） “咳咳……现在的形势如何？”，房屋内，晴明一边咳嗽着一边向下方的那人询问着。 “是，晴明大人，紧急联合大军正在组建中，附近的各位大名也响应号召，派出了自己的援军，同时天下的诸多阴阳师，驱魔师也尽皆响应号召，即将前来参战。” “嗯，我了解了，咳咳，你把情报放下吧……” “是！” 待到那人退下后，晴明瞄了一眼放在桌上的情报，终于忍不住露出惨然的苦笑。又是一阵咳嗽后，他默默感受着自己的身体的伤势。 重创……原本他最初和墨交手的伤势就没有完全恢复，然后又和墨交战，伤上加伤，彻底让现在的他几乎成了半残的状态。 现在的自己，恐怕连往日三分一的实力都发挥不出来吧……晴明苦笑着，看着眼前的情报回报。 什么联合大军正在紧急组建，根本就是在一群朝堂诸公在互相拉扯，完全不知何时才能正在组建起来。以他的智慧和见识，又怎么会不明白，除非妖魔大军真的兵临城下了，生死就在转瞬间，不然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们都会继续无休止的扯皮。 终究是安宁的日子过的太久了，如果不是那些妖魔只会以人为食物，根本不存在投降之说，说不得那些混蛋真的会做出卖族求荣的事来。 而现在，至少他们还明白，如果不能拦下甚至消灭这个妖魔大军，他们就真的要身死族灭了。所以纵使有所扯皮，但大军却确实在紧急组建中。 至于各位大名派出援军，这种事情也就听听就好。在了解了那些妖魔过境，人畜尽皆死绝的惨状后，现在是彻底的人人自危了。 这种时候，他们只会严防死守自己的地盘，恨不得将力量全用在守护自身的安危上。派出的所谓援军不过是‘不得而为之’，随便一支所谓的援军恐怕都不足十数人，还全是那些老残病弱的炮灰货色…… 至于那些阴阳师，驱魔师，纵使他尽力发出号召，但真的愿意前来的人，恐怕也难以说的准。 不过想来他们大部分人都应该明白覆巢之下无完卵的道理，理智判断下，应该还是会前来援手才对。 形势简直糟糕透顶，而自己现在又偏偏…… 想到这，晴明又忍不住咳嗽起来，良久，方才止住。 这样下去不行，必须要想办法……继续阅览着情报上的内容，晴明的脸色越发惨白。原本纤细的双手此刻已经无自觉的死死握紧，手指关节，更是一片苍白，不见半分血色。 就在这时，开门声响起，有人就这样直接推门而入。 晴明眉头轻皱，他之前明明已经吩咐过，他要疗伤，没有要紧事不能来打扰他，是谁…… 然而待他看到进来的人之后，瞬间那升起一丝不满便烟消云散。他惊喜的喊道：“一树，你回来了？！” 进来的人笑了笑，合上门，对着晴明点头道：“晴明，看到你没事的样子，我就放心了。” 然后他会很是自然的来到了晴明的身边的坐下，而晴明也没有丝毫见怪的样子，显然两人的关系非常熟络。 而听到对方的话，晴明沉默了一下，然后苦笑一声，“我这个样子可实在称不上没事啊。也不怕和你说，宇佐见墨的那一剑对我造成的伤势实在有点超出我的预想。现在的我，恐怕连往日三分之一的实力都发挥不出来……” 为了稳定人心，他在外人和学生面前的架子不能倒下。纵使明明重伤在身，也要表现出一如既往的泰然。不然底下的众人就真的要彻底胆气尽丧了。但在这位挚友兼战友面前，就不用勉强保持那个架子了，也瞒不过去。 而被晴明称作一树的男子笑了笑，“起码你现在性命无忧不是么，至少不至于到了最坏的地步……” 说完，一树脸色一黯，脸上更是布满了愧疚，“抱歉，我回来的迟了。之前要是我在话……” 晴明摇了摇头，止住了他的话，“这不是你的错。倒不如说我现在非常庆幸你当时没在。要是你在的话，那就是我们两人都被重创了，那只会让现在形势更加恶劣……” 说到这，晴明还有几分侥幸的意思。说实话，身负重创的他，现在实在有点独木难支。而还好的他的这位老友赶了回来，有了这一位强援，他总算送了一口气。 一树愣了愣，然后苦笑了一下，“是么，看来那位墨殿下的实力还要远超我的预想啊……” 说到这，一树脸色终于控制不住，露出了一丝煞白，更是忍不住咳嗽两声，直接在手帕上咳出几丝血迹来。 “一树，你！”，晴明惊得差点站了起来，伸手一探，一道探测的灵光笼罩在对方身上。 年轻男子惨然一笑，摇了摇头，“抱歉，让你失望了。现在的我，恐怕也不比你好到哪里去……” 这时，晴明才终于察觉到对方居然也是一身重创，伤势惨烈的很。他惊怒交加的说道：“一树，发生了什么事，是谁伤了你？” 樱亭一树，晴明作为对方的挚友，他很清楚自己的这位老友的实力。虽然他一直以来都很低调，甚至声名不显，但实力上却并不比他逊色多少。能够将他重创至此的，难道说是碰到了某位‘大妖怪’的存在出手么？ 年轻男子苦笑的摇了摇头，咳嗽两声，缓缓说道：“还记得么，我在离开之前曾和你说过的，我要追查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而其实我正是去了奈良古都，现在百鬼之城……” 听了这话，晴明脸色一变。然后他扫视了一下周围，结界还开着，但以防万一，他还是挥手又添加了几道结果笼罩在房间内。 一树摇头苦笑道：“我想你也应该猜到，没错，其实我在之前就在无意中察觉到了一些魔灾爆发的征兆和线索。但因为事关重大，情报又模糊不确定，我就先独自前去查探确认……” ……未完待续…… 第三十八章 存亡 “结果，我还是去得太迟了，仅仅只是一夜之间，汇聚起来的数以万计的妖魔便整个奈良屠杀殆尽。纵使我奋然反抗也完全挡不住，甚至直接被那位‘魔主’重创，拼死才侥幸逃了出来……” 说到这里，一树双拳紧握，满脸的悔恨和懊恼，还有愧疚，“如果我当初能早点发现的，早点决断的话，说不定还是有机会阻止，这都是我的错，我……” “不！一树，这不是你的错！这种事情是谁也没有预想得到的！”，晴明打断对方的话，摇了摇头。 谁能想到一向独立独行的妖怪异类居然会聚集在一起，甚至还像人类一般组建成军。这种情况，纵使现在真实发生在晴明眼前，他也依旧有种难以置信的不实感。 听了晴明的宽慰，一树深呼吸了一口气，缓了缓自己的情绪，然后重新抬起头望向晴明：“虽然我知道从我这个逃跑的懦夫口中说出来实在有点无力。但我还是必须的说，现在的情况已经可以说是彻底的危急存亡了。” “甚至可以说，稍有不慎，我们人类就真会彻底身死族灭。” “所以现在我必须联合一切能联合的力量，动用一切能动用的底牌，这样才能扛过这次魔灾难！” “嗯，正是如此！”，晴明点了点头，“现在任何一份力量都是我们必须要争取的。” 一树苦笑了一下，“所以我才会那么拼死的逃了回来，纵使再难堪，再狼狈，我也必须留下这个有用之身，为应对眼前这个灾劫尽一分自己的力量。” 晴明点了点头，无谓的牺牲毫无意义，留着有用之身才是他们这些应该做的的明智选择。 就比如他，如果现在作为人类守护力量标杆的他在此时倒下的话，那对于人类的打击简直无法想象。说不定直接就导致所有人都胆气尽丧，彻底失去抵抗的意志和勇气了。 所以他不能倒下，纵使只是撑着一个架子，他也将这个‘人间守护神’的架子撑着。 “先不说这个……”，一树摇了摇头，“晴明，我们人类现在已经可以说是到了危急存亡的关头。如果不能遏制那百鬼横行的扩张之势，用不了多久，我们就真的要彻底失去了反抗之力！” 注视着坐在对面的晴明，一树满脸严肃，一字一顿说道：“现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必须争取足够的力量。所以我提议，是时候动用那个！” 听这话，晴明脸色剧变，不忍，犹豫，挣扎，诸多神色来回变幻，最后他还是缓缓抬起头望向对方：“真的到了这一步了么？其实我们应该还是可以有别的方法……” “别的方法？你是想要指望谁来帮忙？那些满脑子只有争权夺利，不死到临头都不明白事情严重性的权贵吗？又或者说那些被妖魔吓破了胆，只会死死缩在自己领地的大名么？” 一树脸色混杂着恼怒和无奈，既有恨其不争的愤怒，又有着无可奈何的无力，他看着晴明继续说道：“那些人根本指望不上！或许他们彻底看清死亡临头的事实后会抛弃所有成见，达成共识。但真的到那时，一切都已经晚了！” “现在的他们依旧心存侥幸，以为那些妖魔最多不过是祸害一地，要想卷席天下还远着。但实际情况却远比他们所预想要严重紧急不知多少倍！” 晴明咬了咬牙，还是有点难以下定决心：“事态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了么……” 一树摇了摇头，“事态已经到了超出你所预想的地方。你因为还没有亲自去接触，所以多少有些误判。但我却亲眼见证了那里的情况。事实告诉我，再不立马加以遏制，接下来就真的要玩完了。” 不管对面的晴明在听了这话后脸色更加苍白了几分，一树继续说道：“你应该明白的吧，妖魔诞生的方式虽然千奇百怪，但其中有一个占大部分的原因，就是来自人类对于‘异物’的未知和恐惧。” “而现在，以奈良为中心，那附近的地区已经差不多彻底陷落在妖魔之口。随之而引发的周边的人类的恐惧和绝望更是难以想象。而这就进一步催发了妖魔的力量的增强和诞生……” 听到这，晴明的脸色彻底失去了最后一丝血色，他终于察觉到自己一直以来忽略的关键所在。 “这就像是滚雪球，随着百鬼横行的不断肆虐，妖魔势力的力量就会越发壮大，源源不断的扩张，直至形成侵吞天下的大势！” 说到这里，一树的脸色也不比晴明好的到哪里去，“所以我们必须立马对其进行遏制，绝对不能让其继续扩大下去。不然届时大势一成，我们就真的无力回天了！” “而为此，纵然有些付出和牺牲，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听完这番话，晴明沉默了良久，最后深呼吸一口气，脸上的犹豫终于散去，点了点头，“我明白了，就按你说的去做吧。这一切，都是为了人类！” 见晴明同意了自己的意见，一树的脸上却没有丝毫喜色，反而更添一分苦涩和无力，“那我就先去准备一下吧。你先安心养伤，比起我，现在的你绝对不容有失。不然对于我们人类的打击，简直不堪设想。” “对了！”，突然，晴明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把拉住想要站起身出去一树，“你说……如果我们去邀请那个人的话，他会不会愿意出手……” 说到最后，他的语气已经一点把握都没有。但他的眼中还是带着一丝希翼，如果那人肯出手的话，那对于现在的形势简直是难以想象的强援。甚至说不定都不用动用‘那个’就可以解决了也说不定。 一树愣了愣，很快就明白晴明指的是谁，然后他的脸色也变得古怪了起来：然后直言道： “晴明，我知道你想尽量争取能少一些牺牲。而那位也确实是当世强者，甚至比我们两人联手都还要强也说不定。但你觉得现在的他，还可能会愿意出手么？别忘了，将他推到‘妖魔’一方的，正是我们人类啊……” 晴明的脸立马挂满了苦涩和无奈，是啊，事到如今，自己还妄想邀请对方出手拯救人类？简直就是异想天开啊……倒不如说，对方现在还能保持中立都已经是侥天之幸了…… ……未完待续…… 第三十九章 牺牲 “这个，你怎么看？”，墨随手把记录情报的卷轴递给一旁的慧音。 而慧音在接过后，看了一下，眉头轻皱，抬起头看向墨：“这无论怎么都不对劲了吧！” 而一旁同样看了的阿礼则是疑惑的看向慧音，“这里有什么问题吗？这不是好事吗？” 慧音摇了摇头，“我虽然并没有经过人类正经的修行过程，但也多少有些了解。就我的认知，这已经不是不合理了，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不过毕竟我没有经过正式的修行，或许这其中有着某些关窍是我不知道的也说不定……” 说完，慧音望向一旁的墨。要说正统的修炼的话，眼前的这位应该是最具有发言权的了。 墨放下茶杯，同样摇了摇头，“我虽然确实可以说是一步步修炼至今。但却也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什么正统的路子可以做到这种地步。如果这情报上所说的是真的，那这位是阴阳圣师看来是打算破釜沉舟，饮鸩止渴了……” 看到阿礼依旧一脸不解的样子，墨想了想，然后缓缓开始解释道：“首先，这要从我们人类的修炼之法说起……” “我们人类之中有天资者，经过适当的训练和修习，确实可以逐步掌握超凡的力量。而其中的佼佼者，如晴明阁下，或者我，甚至可以趋至远远超脱凡类一般的地步。但，这是有着一个前提条件的……” “这个条件其实说起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是一个时间和渐循渐进的问题。人类虽然天生有着灵慧，但却难以踏入超凡之门。而想要掌握超凡之力，更是需要经过重重磨砺和苦修。” “天才者，如晴明阁下，或许能短短数十年就可以抵得上别人上百年，甚至数百年的苦修。但说实话，人类上能做到晴明这种程度的天赋者，却是百年甚至千年难得一见……” 墨顿了顿，然后继续说道：“我的话，是有一些自身的特殊缘由，做不得准。但即使如此，天资如晴明者，也起码要经历年月以上的苦修方能有所成就……” “但，这份资料上显示的，却是批量的教导出‘超凡者’……这已经不能用异常来形容了，这是彻彻底底的不合理了。纵使是我所了解的一些旁门左道之法，也难以做到如此‘速成’。” 墨指了指卷轴上的内容，“短短时间内，就造就了一批又一批的‘超凡者’，迅速的投入到交战之地上，短时间内就缓解了原先‘超凡’战力不足的问题……” “以我的见闻，如此短的时间内，如果仅仅只是少量一两个的话，不计较资源和成本，依靠天材地宝之类的硬砸的话，倒也可以做到。但如此庞大的数目，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就我知道的话，能做到这种事情的方法也不是没有，但是……” 听到这里的时候，阿礼已经差不多明白了。这段时日，她对于‘这一边的世界’也多少接触了解了不少。但正是因为如此，她却对自己心底隐约给出的答案感到难以置信。 慧音摇了摇头，接下去道：“但是这样方法无一不是邪法血祭之流，而这也是人类修炼中最简单的速成之法！” 墨点了点头，然后又望向了桌面上的卷轴，“当然，这是就我认知的情况所能给出的最可能的猜想。或许他也有着某些我所不知道的某些神器或者秘法也说不定……” 对于墨的这番说法，慧音却不赞同：“这是不可能的。以你的经验和我的了解，这世上到现在为止，都没有如此违逆‘天理’的东西。无需付出，就可以获得回报？这种事情，又怎么可能……” “而且，如果他真的可以做到如此‘逆天’手段的话，那他为何不一开始拿出来？” 这才是最大的理由。如果对方真的有着如此不可思议的造化手段的话，那以对方的理念和目标，应该一早就拿出来才对，又怎么会拖到如今。 “可，可这种事情……”，阿礼咬了咬嘴唇，眼中还是有着不解，“这种事情还是有点不合理啊。难道他就不怕事情暴露么？” 是的，堂堂阴阳圣师，天下正道的领袖。使用血祭邪道之法，这种事情一旦暴露，或许现在为了大局着想不会如何，但事后他恐怕就要彻底身败名裂，甚至说不定还会落得和现在的墨一个下场。这种事情怎么想都有点不合理啊…… 墨摇了摇头：“不，这种事情，以这位阴阳圣师的性格和为人，他一开始就不会打算隐瞒……” “哎？！”，阿礼惊讶的微张小口，看着墨。 墨闭上眼，似乎在沉思着。右手的手指在桌面上一上一下的缓缓敲打着，发出清脆的声音。 “血祭凡人一类的方法他是肯定不可能会用的。他本身的目的是救人，而不是杀人。那剩下能想到的就是通过一些手段，强行灌注灵力入体……” “但这样还不够，超凡之力，开启力量的种子只是第一步，剩下的则必须要时间和力量的浇灌方能真的成型。既然时间上不等人，那能够付出的，就只有某种意义上等到时间的‘性命’了……” 墨缓缓睁开眼：“速成的修炼之法中，除了通过杀人血祭之类的方法外。剩下的就是通过牺牲自己的生命甚至寿元的方法了。而如果他真的选取这样的方法的话，那恐怕会在一开始就和接受此法的人事先说明这样做的后果……” 以晴明在人类间数十年来的名望和受到的尊崇。就算他言明了这种方法所会带来的种种后果，想来也依旧会又一大批崇拜者会毅然决然的选择接受吧。甚至在这样的局面之下，他们还会抱着‘舍身成仁’的大义念头，不计一切的投入其中…… 说到这里，慧音和阿礼都尽皆沉默了。或许那些是因为盲目的崇拜，又或者是因为追求力量和复仇，又或者是一时热血上脑，甚至或者真的为了拯救人类的‘大义’…… 但不管理由如何，这都是他们自己的选择，也怨不得他人。说是愚蠢也好，另有目的也罢，但在此刻，这些不惜牺牲自己性命，也要救人类于水火之中的人，于人而言，甚至于有情众生而言，都是足以道一声‘英雄’了…… 甚至就连拿出此法的晴明，也不可能因此来指责他。倒不如说，如果他不是被逼到了这一步，也绝对不愿意拿出这样的‘办法’来…… “唉……人这种存在，还真是……”，慧音心底摇了摇头，真是复杂难明得很啊…… ……未完待续…… 第四十章 选择与辞行 深夜，房间内，烛火轻轻摇曳，映照在墙壁上微光和影子也随之轻微摇摆。而此时，阿礼的身影正坐在桌子旁，捧着一卷书卷阅读着。 但其实仔细看过去就会发现，她的心思完全不在书卷上，眼神游移，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突然，屋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 “谁？”，阿礼放下手中的书卷，望向屋门。 “是我。”，屋外传来的，是熟悉的声音。 阿礼略微有些惊讶的站起身，走过去打开了房门，然后就看到了外面站着的那个熟悉的身影：“慧音老师？这么晚了，你有什么事情吗？” “你不也是么，这么晚了，还不睡……”，慧音笑了笑，看了一眼屋内的桌子上的烛台和书卷，“熬夜看书对你的身体可没有好处啊……” 阿礼摇了摇头，让开身，请慧音进来，“我只是一时睡不着才看一会书的啦……” 进到屋内，两人坐好，慧音望着阿礼，意有所指的说道：“睡不着，是有什么心事么？” “……” 阿礼沉默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看着慧音，“嗯，这些天所发生的事情，对于我来说，是怎么也无法做到你和墨殿下那样淡然的呢……” 听了这话，慧音了然的笑了笑，然后又摇了摇头，“你真的如此认为的么？” “？”，阿礼疑惑的侧了侧头。 “其实那家伙并没有你所想象的那般淡漠，不然他就不会时刻都关注着外界的情报了。”，慧音意有所指的说道。 阿礼愣了愣，然后又摇了摇头。纵使如此又能如何，她并不觉得那样就能够影响那个人的决定。 慧音挥了挥手，一个茶壶和几个茶杯凭空出现。手一点，一团火焰便包围着茶壶，转眼间便将茶水煮热。 “喝点吧，夜晚天冷，驱一下寒气。” 轻轻摇晃着茶杯，看着杯中倒映着细碎的烛光，慧音缓缓开口道：“其实如果你去开口请求他的话，想来他也会答应你的。” 阿礼愣住了，将视线投向手中的茶杯，良久之后，方才开口道：“我没有这个资格……” 慧音摇了摇头，没有资格，什么没有资格？没有资格替‘那些人’求情么，又或者说没有‘资格’去干涩那人的决定？ 虽然在她眼里，这都是多虑了。但既然阿礼如此决定了，那她也无须再多言。 “那我们就不说他了，就说下你吧，你又打算如何？” 阿礼摇了摇头，“我无法做到坐视不管，不自量力也好，自以为是也罢，我终归不能做到如此安然的呆在这里……” 抬起头，阿礼望向慧音，似乎已然下定了决心：“慧音老师，我要去那里。以我的眼亲眼见证那里所发生的一切，用我的手记录那一切。” “这是我的决定，稗田阿礼所理应的做出的抉择！纵使再微不足道，我也愿意如此选择，无怨无悔！” 慧音看着阿礼，最后嘴角微微挑起，露出一丝笑意，“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说完，慧音便站起身，顺便还把桌子上的书卷也一起收起，“那么你也早点睡吧，准备一下，明天我们一起去请辞。” “哎？”，阿礼楞了下，然后有点不确定的问道：“慧音老师，你说什么？” “我说我们明天一起去向这里的主人家请辞。虽然我觉得他不会介意，但该有的礼数的还有要有的。” “可……可是，这是我自己的决定，慧音老师你……” 慧音笑着捋了捋了自己的头发，“是啊，这是你自己的决定。而我自己则是决定与你同行，这有什么问题么？” 阿礼张了张嘴，“可是，这样的话，我……你……” 慧音见此，笑着拿手中的书卷拍了一下阿礼的脑袋。 “好痛！” “你啊，就是总是想得太多。就不能偶尔任性点么？不过这也罢，想得多点，总归好过那些无思无想之辈。” 慧音摇了摇头，“正如你做出了你自己的选择，我也不过是遵循自己的内心选择，想要看顾一下自己的学生和友人，这有什么问题么？” 阿礼摸着自己的脑袋，沉默了一会，然后小声的说道：“慧音老师，我这样是不是太卑鄙了点……” 啪，又是一记敲打。 “好痛！”，这次是真的感到痛了。 慧音叹了口气，“撤回前言，我觉得你还是别想那么多的好！” “什么立场啊，声誉啊，之类的，对于我和那家伙而言，从来都不是根本和追求之物。从心所欲，才是我们真正的选择。所以你啊，就不要顾虑那么多了。做出你自己内心的选择，然后无怨无悔的前行下去便足够了！” 说完，慧音便转身往屋外走去，“好了，记得早点睡。明天我们还要为出行做准备呢。” 看着重新合上的房门，以及听着那渐行渐远，直至彻底不可闻的脚步声。阿礼轻轻的叹了口气，然后看着那微微摇曳的烛火，眼中最后的一丝犹疑彻底散去。 从心所欲么…… 那这一次，就让自己任性一把吧…… …… “你们决定了么？”，墨看着眼前向自己请辞的两人，缓缓开口道。 “是的。”，阿礼点了点头，然后又低头道歉道，“抱歉……” 墨沉默了一会，然后摇了摇头，“你无须道歉，也没什么值得道歉的。既然这是你自己的决定，那就去践行便是。” 想了想，墨又再开口道：“至于之前我的妄语，那是我一时失态。失礼之处，还请见谅。可以的话，就请忘了吧。” 之前？阿礼愣了愣，然后才想起，最初墨好像是宣言自己两人还是他的俘虏来着。 原来还曾经有过这样的事情啊……想起此事，阿礼心底不仅升起一丝哑然。自己居然不知不觉间都把此事给忘了，明明应该是很重要的事情才对啊…… 或许，自己已经慢慢习惯了如今的生活了也说不定…… 阿礼摇了摇头，“我才是，这段时日多有叨扰了。真的非常感谢墨殿下你这段时间的招待。如若不是您的收留，我恐怕早就不知该流落到何等地步了吧。” 说完，阿礼躬身行了一礼，“一直以来，真的非常感谢！” …… 墨看着眼前已然空无一人的院子，侧头想了想，然后开口道：“鸦，你跟着她们，不要让她们发现。如果有发生什么情况，用传讯石和我联络。” “是！”，空气中，传来了鸦的声音。 缓缓站起身，墨转身走入房间内。只余下那桌上的茶水，挥发着最后的一丝热气…… ……未完待续…… 第四十一章 见闻 “这，好过分……”，阿礼看着眼前被摧毁的村庄，虽然早有预料，但真的见识到这么一副惨状后，依旧控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激荡。 残檐断壁之类的自不必多说，那四处都有的火痕血迹更是望之触目惊心。仅仅只是看着眼前的这幅惨状，就可以想象到当时妖魔袭击村庄时到底发生了何等悲剧。 “看来我们来晚了一步，这里已经没有活人的气息了……”，慧音扫视了一圈周遭的情况，然后缓缓的开口道 “不过妖魔聚众成军么，这样的情况，实在有点诡异啊……”，慧音单手托着下巴。她从这里残留下来的气息中，确实发现了不少不同的异类痕迹。但这样的情况，即使亲自确认了，却依旧让她感到一丝违和。 “哎？”，阿礼转过头来，望向慧音，“慧音老师，这是什么意思？” 慧音摇了摇头，一边单手虚空画符，一边向阿礼解释道：“我以前就曾和你说过了吧，妖怪异类这些存在，确实会又聚集在一起的情况，但像现在这样，联手形成组织一般，四处掠夺杀戮的情况，却依旧非常罕见……” “更不要说建立什么地上妖国，组建妖魔军团了……这样的组建社会框架的方式，也就习惯群居生活的人类以及少部分妖怪族类才会出现而已。” ”实在很难想象那些族类不同，来源不同，甚至每个个体都完全不一样的妖怪们，居然会被这么简单的统合在一起……” 慧音口中如此解释道，而手中的符箓也已经画完。挥挥手，符箓化作漫天的灵光，将整个村庄笼罩在内。一边驱散那残留下来的邪气瘴毒，一边探测着其中残留的种种‘痕迹’。 “果然，袭击这个村子的妖怪，都是个体各异的存在，而非某个族群……” 阿礼有点疑惑的侧了侧头，“那这代表着什么呢？” “这代表着，这个所谓的‘地上妖国’，‘百鬼之都’，是真的有着百鬼汇聚的恐怖‘势力’。而那位能够统合如此多‘妖魔’的所谓魔主，恐怕也是一位能力非凡的恐怖存在……” “你是指……大妖怪？” 慧音摇了摇头，眼中染上了一抹凝重，“如果真的如我所猜想的那样，恐怕这位‘魔主’的手段，比所谓的大妖怪，还要恐怖几分……” “……”，听闻此言，阿礼沉默了。虽然之前也多有猜想，但真的了解了眼前所面临的劫难是何等的艰难后，作为‘人’的她，也不仅心情更加沉重了几分…… 两人继续前行，一路上，又在陆陆续续的看到了不少被妖魔扫荡的村庄，甚至小镇。而这些地方，尽皆无一幸免，都是一副人间地狱的惨状。 终于，在渐渐接近她们的目的地的时候，她们碰到了一大队的逃难的村民。而远远的看过去，就可以看到紧跟在他们身后那一团妖雾滚滚的怪物，正在张牙舞爪的，追赶上来…… 眼看着这一群村民就要葬身妖魔之口，阿礼望向一旁的慧音，然后咬了咬嘴唇，躬身恳求道：“慧音老师，拜托你了！” 慧音单手挥了挥衣袖，止住了阿礼想要躬身的动作，“阿礼，你不用这样，我又不是那种见死不救的人。放心吧，他们不会有事的。” 一边说着，一边单手一指，道道符文从指尖飞出，在半空中化作流光，转瞬间便飞驰至那些村民上方。化作道道金索，将一个个张牙舞爪的妖魔捆住。 那些原本已经绝望的闭目等死的村民，在等了片刻后，发现预想中的疼痛居然没有发生。也终于纷纷注意到这些索命妖魔居然一个个被固定住，动弹不得。 一番千恩万谢后，众人忍不住试探了下两位‘大人’的目的地。在发现两人的目的地居然和他们一致后，纷纷欣喜若狂。并且立马开始苦苦哀求起来。不外是希望两人能顺路护送他们一下。 对于这一点，慧音和阿礼两人自不会拒绝。于是，众人便再次出发，前往此地最后仅剩的‘庇护所’，上田城。 一路上，阿礼和慧音通过和这些逃难的村民交谈，也对这里的情况了解的更加全面了许多。 随着百鬼横行的越发扩张，膨胀，现今的这片土地上也已经再无一寸可称安全之处。 那些本就直面魔潮，力量分散薄弱的村庄，小镇，更是早早便被放弃。所有的力量和兵力尽皆汇聚到了这里最大的一座城池，上田城中，以此方能与那恐怖的百鬼浪潮相抗衡。 那些逃的早的人们，自然早就逃到了上田城内。而那些逃的迟的，不是直接被扫荡而至的妖魔杀戮吞食，就是走散在野外，几无再生还的可能。 而能像这群逃难的村民能在逃难途中偶遇强者出手庇护的，更是百中无一。甚至说不定就只有这么一支队伍了。 虽然对于那些掌握力量的大名贵族们，居然就这样抛弃了众多百姓的做法深感愤懑。但阿礼也也忍不住在心底感到震惊。这妖魔浪潮的恐怖，看来远超她的想象。 那些大名贵族们纵使真的贪生怕死，但大多对于自身的领地和麾下的子民也是视若自身财产一般的。能让迫使他们如此做，显然百鬼的横行力量和恐怖已经远远超越了他们的承受能力之外。 不惜抛弃领地和子民，也要汇聚在一起，集结所有的力量，方能抵抗那恐怖的妖魔大军么…… 想到这里，阿礼的心底越发沉重和无力。她虽然是为了见证这一切，记录这一切而来，但也未尝没有看看能不能尽自己一分力量的念头。但现在看来，如果没有慧音在，她甚至活不了几天。至于拯救他人，更是痴心妄想。 在想想那个隐藏在幕后，统领着这无穷妖魔大军的传说中的‘魔主’，能让慧音都口称恐怖的存在。阿礼心底的绝望和悲哀之感，就越发凝重。 人类，难道说真的要被毁灭了吗？ ……未完待续…… 第四十二章 半年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呢？”，将那一众逃难的村民护送到了上田城后，慧音看着一旁的阿礼，询问道。 阿礼沉默了一下，然后缓缓开口道：“据闻那些妖魔在上田城这里受阻后，除了主力还是时不时的进攻上田城外，还有一部分妖魔开始绕到后方，甚至四散开来，开始肆虐别处的村庄……” 说完，阿礼抬起头望向慧音：“老师，我知道这是一个非常任性的请求。但我还是希望你可以帮帮我，帮帮那些无辜的人！” 慧音笑了笑，“这个当然没问题。那么你是打算现在就出发么？” 阿礼点了点头，“时间不等人，早一点，说不定就可以救多一个人。拜托你了。” “那么，我们这就走吧……” 两人的身影重新没入那林间的小道之中，渐行渐远。回头望去，那夕阳余晖下的古朴的城墙上，现在还四处沾染了道道血迹，和爪痕。 恐怕用不了多久，那些退去的妖魔浪潮，想来又会再次冲击而来吧。只是不知道，这座城池，又还能坚持多久呢…… …… 时间在流逝，自从那奈良陷落，百鬼横行爆发以来，已经过了半年有余了。但那恐怖的妖魔浪潮却丝毫没有停息下落的意思。 以那原本的奈良古都，现今的百鬼之城为中心，天下中心之地的半数区域已然彻底沦陷，甚至有着逐渐蔓延卷席天下的态势。 如若不是在天下闻名的阴阳圣师，安培晴明亲自带领着一众驱魔师，剑士，阴阳师等强者坐镇在战线最前方，恐怕就真的要被卷席而下，进而毁国灭族了。 而其中，更是有着一批批的勇者义士，接受晴明的选拔，成为了独当一面的驱魔师，奔赴一线战场，和妖魔交战。 也正是有着一批又一批，源源不断的有生力量的投入，百鬼扩张的势头方才被遏制下来。 但纵使如此，经过半年的疯狂的交战，人类也已经开始出现了一丝颓势了。毕竟战争消耗的，可不仅仅只是人员，更多的损耗的还是是组成社会的种种基础和底蕴。 而这半年时间里，墨虽然也在关注着外界的消息，却丝毫没有出手的意思。仅仅只是像个旁观者一般，冷冷的注视着天下所发生的一切。 期间宇佐见家倒也曾抱着万一的希望派人前来，想要说动他出手。但很快他们就放弃了，因为他们派来的人，甚至连大门都没法迈入。 是真的没法迈入，明明看起来就近在眼前，但那些人却怎么没法碰到那扇大门。看似近在咫尺，却远在天边，这种所表达的意思，已经不言而喻了。 要不是墨一直还接收着他们递送过去的关于外界的情报，他们真的就彻底绝望了。而现在，这并没有完全断绝的‘联系’，让他们好歹还有一丝念想和希望。 所以他们便一刻不停的向那栋院子投递着一份份情报和消息，盼望着那天能出现万一的可能…… 至于那人妖交战的战场，在亲自了解那其中宛若绞肉机一般的惨烈状况后，就决定了明哲保身。 反正暂时看起来，那妖魔的浪潮也已经被晴明带领的一众‘学生’遏制住了不是么，那自己等人就没必要自寻短见了。 毕竟单对单的斩妖除魔和军势的碰撞对决完全是两回事。在那样的‘超凡战场’之上，除了晴明或者墨这种超规格的存在，普通的个人之力尽皆会被遏制到了极点。说不得一场战役下来，就足够埋葬了整个家族的战力。 至于覆巢之下岂有完卵？用家主的原话，只要墨还在这一天，宇佐见家就绝无覆灭之祸。至于那些热血上头，想要为了人类的‘大义’而‘奉献’的家伙，墨还不是他们的保姆，想死的就尽管去便是！ 这一日，安静的宛若空无一人的宅院中，墨一边喝着自己泡好的热茶，一边翻阅着最新的情报。 虽然现在显示的情况是两方还在僵持着，但墨却已经从中隐隐感觉到一丝不堪重负的味道。再如此下去，恐怕人类的一方彻底崩溃也只是迟早的事情吧。 甚至说不定此时此刻，稍稍再发生一些变故，压上那么一根稻草，整个战线就会彻底不堪重负…… 而另一边，慧音和阿礼两人的情况，随着鸦时不时传回来的消息，墨倒也多少知道个大概。 两人并没有直接插手双方的正面争端。更多的是，尽量游走在那片地区周围。尽可能的对所见到的逃难之人搭救一把，护送到更加安全的地方。 至于他让鸦暗中跟着不要让她们发现，也不过是随口一提而已。他可不会认为以鸦的实力可以做到瞒过慧音的感知。 虽然知道以慧音的实力，她们两人纵使深陷妖魔包围之中，也应该无甚大碍。但他还是将鸦派了出去…… 无谓的担心么…… 或许吧，到了现在，他也已经搞不明白自己是怎么看待这两人的了。只是这不足半年的相处下，却让他隐隐有着十数年来，都未曾的有过的一种，可以名为‘友人’的感觉…… 原来，在这十数年间，自己在这个荒诞的世界中，在那可笑的‘宿命’压迫下，自己一直背负着名为‘坚强’的面具，反而渐渐让自己也看不清自己的本来面目了么…… 墨缓缓伸出手，接住一片飘落而下的树叶。那枯黄的叶面透露着一股衰败之气，再也不服原先的勃勃生机。 生死轮回，岁月流转。而生灵在开启了灵智，看清了世界后，最难面对和接受的其中一个，便也是这生死轮回了吧。 自己的不也是么，最初是为了不被这荒诞的世界而吞没而刻苦修炼，而等有了足够的自保之力后，又不愿接受那最终的‘宿命’而苦苦挣扎…… 这样的自己和那在世间沉沦的芸芸众生又有何区别。不过是俗人一个罢了…… ……未完待续…… 第四十三章 惊变 突然，墨的手掌的力道突然失控了一丝，直接将手中的枯叶震的粉碎。但此刻墨却完全顾得这些，猛地站起来，望向远方的一处方向，眼中闪过一道难以置信的神色。 “这怎么可能！”，墨仔细感知着那遥远处传来的感应，口中忍不住呢喃出声。 墨的脸色变幻了两下，然后掏出一块刻画着道道符文的玉石。 这是他闲暇时琢磨出来的传讯器物。可以单对单进行远距离快速传讯联系。而这一块，就是用来和鸦进行联系的。但此时，玉石上面的灵光却已经尽散。显然对面的持有者出现了问题。 墨的脸色终于彻底黑了下来，双眼仅仅只是闪烁了两下，便下了决定。脚步一步迈出，身影已然来到了天空之上。然后身影直接如同一柄利剑般，朝着一个方向破空而去。 …… 那是还在半年前阿礼和慧音两人向墨告辞的那天。墨喊住了想要转身离去的两人：“等等！” 阿礼疑惑的转过身，然后就看到一个小巧的东西被墨抛了过来。阿礼下意识的就接住了这个物件。然后仔细看去，发现躺在自己手中的居然是一柄雕刻的非常精细的小木剑。 “这是？”，阿礼疑惑的看向墨。 “一个小玩意而已，你带着吧。”，墨也不多做解释，仅仅只是淡淡的如此说道。 而一旁的慧音在看了一眼后，会意的笑了笑，“既然墨殿下都这样说了，阿礼你就带着吧。” 阿礼愣了愣，然后点了点头，心底也隐隐有了些猜测。随后便将这柄小木剑贴身收好。 …… 漫步在高空上的墨，一步跨出，便走出了极远的距离。而他那漆黑的双眸中则是闪动着寒芒，显得冷厉无比。 正如阿礼猜测的那样，当初墨交给她的，是墨特意炼制的一件护身宝物。其本身所选的材质就是难得的奇珍，而后又熔炼了自身的剑道和一丝本源而成。堪称一等一的护身辟邪宝物。 和一般的单纯仅仅只是具备护身功效的宝物不同。这柄木剑不仅仅具有守护主人的能力，更是具备了极为恐怖的反击之力。 而之所以他会特意炼制这么一件宝物，也是受到了上次青丘之国的事情的影响。 如果当初阿礼身边有着这么一件反击型的秘宝，那根本就不会被那群驱魔师逼迫到那等地步。仅仅只是那被激发而出的反击之力，就足以将那些人尽数轰杀。 而现在，他居然感知到这件宝物被激发了。这种事情实在是他始料未及的。 行走在天空之上，继续感知着那传来的若有若无的联系，墨的脸色越发难看。 慧音的实力已经堪称大妖怪一级，纵使整个天下间，能达到这个层次的也是少有。而她本身的本源也是非凡，以她的实力和智慧，即使碰到了胜不过的对手，但自保外加护住阿礼还是很简单的事情。 所以他给阿礼这个么一件宝物也仅仅只是想着以防万一而已。而现在这件宝物居然被激发了，这就有点超出他的预料了。 而再在发现居然联系不上鸦后，这就彻底不对劲了。 难道说是那个传说中的魔主出手了？可是一直以来慧音和阿礼两人的行动都是相对比较克制的。仅仅只是出手救援一些村民百姓而言。从来没有正面和那些妖魔大军相抗，怎么会引来这个家伙。 而纵使是那不知名的魔主出手，以慧音的手段和智慧，护着阿礼安然脱身也应该不算太难才对啊。 算了，再多的猜测都毫无意义。现在唯有尽快赶过去确认情况了。希望能够赶上…… 想到这些，墨的速度猛地又增加了几分，转瞬间，便已经越过了重重山岳和平原。这样风驰电掣般的速度，早就已经超出了凡间的所谓车马不知几何。 至于往日为何不如此赶路？ 一来是他懒得在人间展现太过的异象，更多的时候还是遵循着人间之道来行事，二来则是心境的不同了，有时候，‘慢下来’，对于他们这些突破了普通生命界限的人而言，方才是适合的处世方式。 没用多久，墨便已经越过了千山万水，已然接近了那所谓的地上妖国的地界。突然，他感知到了什么，身影骤然停了下来。 然后下一刻，他的脸色一变，一步迈出，直接来到了地上一片小树林中。 “谁！”，林中的一个身影猛地抬起头，警惕的望向墨来的方向。 “是你……”，看清来人的样貌，慧音松了一口气。 “你怎么……”，墨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慧音。 原先一身干净的衣衫，此时已然染满了鲜血，虽然身上不见什么伤口，但那透露出来微弱的气息却表明她此时状态显然非常不好。 而且，原本应该和她在一起的阿礼现在居然不见身影！ 墨呼了一口气，双眸重新恢复平静，“我感知到给阿礼护身之宝被触发，便赶了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慧音苦笑了下，好像终于没力气支撑了似得，缓缓坐了下来：“是我大意了……” “是那位魔主出手了么？” 慧音点了点头，“是的，而且还有你的那位好属下一起……” 听闻这话，墨的脸色猛地一变，“这是怎么回事？” 慧音摇了摇头，“这一切，恐怕都要从我们最初相遇的时候说起……” …… 听完慧音的一番述说，以及自己的猜想后，墨沉默了良久，最后缓缓摇了摇头，“呵呵，好一个魔主，好一个百鬼统领，真是好算计，好布置……” 慧音看着墨，目光凝重，她因为大意，身受重创，现在唯一可以指望的，也只有这个人，“你打算怎么办？” “呵呵，既然他‘盛情邀请’了，那我也不能‘失礼’不是？当然是好好回应他的‘期待’，亲自上门宰了他了！ “不过在这之前，还是先帮你恢复伤势再说吧……”，墨蹲下身，伸手按在慧音身上。 感知到一股庞大的生命本源正源源不断的注入自己的体内，慧音皱了皱眉头，“你这样做折损太大了，对你的实力会有影响的。” “放心吧，别忘了我的另一面的本质是什么。不过是些许生命之力的损耗而已，要补充回来也用不了多长时间。” ……未完待续…… 第四十四章 剑圣 上田城，作为一座屹立在交战之地第一线的城池，它就和那些众多大型城池一般，作为钉子死死钉在妖魔之潮的前端，让那些妖魔的肆虐扩大的范围得到了遏制。 但是此刻，这颗钉子却已经开始摇摇欲坠。无穷无尽的妖魔宛若浪潮一般疯狂的冲击的这座城池。 其实这些所谓的妖魔，单独一个的实力也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不过是比猛兽要强上一些的水准。纵使普通的士卒使用一些事先准备好的经过简陋加持过的兵器，也可以单独对抗。 而这也是人类能够抵抗至今的原因。或许面对那庞大的数量下，纵使实力有成的修炼者也要落荒而逃。但只要配合大量的普通人的士卒，在术法的加持下，也足以和这些聚众成军的妖魔相抗衡了。 当然，这只是妖魔中数量最庞大的，炮灰一流的水平。其中自然也有着强力的个体。而这些，则是需要人类这方同样的强者出手牵制和抗衡了。 兵对兵，将对将，原本理应如此才对。但，在一夜之间，这样微妙的平衡就突然破碎了。 一个个作为依仗的‘驱魔师’大人们，居然在一夜之间，尽数不见了踪影了。连同着这些‘驱魔师’一同不见的，还有这些‘驱魔师’的传法者，他们的老师，人间的守护神，安培晴明！ 纵使还有一些并非晴明的‘学生’的驱魔师并没有也随之消失。但就凭这点微薄分散的人手，根本无法抵挡那随之便蜂涌而至的妖魔浪潮。 仅仅只是一天时间，十二座抵抗在第一线的城池就被攻陷了十一座，天下震怖。 而最后仅剩的，守护力量最强的上田城，此刻也到了摇摇欲坠的地步。 一刀将扑上城头的几个妖魔搅碎，一个武将打扮的人高喝着，想要鼓舞士气道：“坚守住，只要等到晴明大人他们回来，这些妖魔就统统得死！” 此时，一个巨大的白色身影出现在城头，手中的大刀狠狠劈落，直接将那巨大的城墙硬生生破开了一个巨口。 而那武将虽然没有直接被笼罩在攻击范围内，但也被余波扫中，直接身影横飞出去，撞在石墙上方才止住。 而那巨大的白色身影在出手了这么一下后，便不再出手，俯视着下方宛若蚂蚁的众人，那宛若放大了不知多少倍的狗头般的头领张狂大笑道：“哈哈哈哈哈哈！人类，你们还想指望那位所谓的阴阳圣师？！” “如果是之前的话，有他坐镇在这里，我确实不敢就这么出现在他眼前。” “但可惜啊，现在的他已经被魔主擒住，命在旦夕，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们的守护神，最大的依仗已经没了！而你们，也该玩完了！” 不屑的扫视了一圈底下的众人，它没有继续出手，而是重新回到那散发着滚滚妖雾的妖魔军团上方。指着那城池狰狞大笑道： “上吧，杀吧，吃吧！将所有的人类都吞噬殆尽。这是人类最后的抵抗之力了，人类的时代到此为止了！就让我们，将他们送往那无尽哀嚎的地狱，哈哈哈哈哈哈！” 看着那庞大的黑色浪潮开始涌动，扑来。再扫视一圈周遭已经崩溃绝望，开始四处逃散的士卒，挣扎着爬起来武将此时的双眼满是灰暗和悲凉。 “我们，难道真的要被灭绝了么……” 就在那扑到最前面的浪潮就要抵达城墙，顺着那缺口涌入城中的时候。一道横跨天际的黑色剑芒横扫而过，直接将那黑色的浪头扫灭。 “嗯！？”，那疑似妖魔中的大将的狗头妖怪看到这一幕，惊疑的喊了一声。 然后，一声脚步声响起。嗒，明明是很轻微的声音，却传遍这方天地。那脚步，宛若直接踏在了那众多妖魔心头，震动它们的心灵和意志。就连那原本蜂涌而来的，妖魔大军组成的黑色浪潮也猛地停滞了一下。 一个黑色的身影，伴随着一声声脚步声，缓缓出现在战场上。明明初始出现的时候，身影还远在天边，但几步过后，便已经来到了面前。 一人，一剑，一席黑衣，直面那黑色的巨浪。 “那是……”，城头上的那员武将，看着那个身影，身体颤抖着，既有点难以置信，又带着一丝不敢确定…… 滚滚的妖魔巨浪在稍稍停滞后，又继续扑来。那些疯狂的身影，此时眼中只有那城中存在的一个个鲜美的血食，和即将哀嚎的猎物。至于其他阻碍，统统撕碎便好！ 剑收回腰间，然后在此挥出，黑色的，宛若割断天地的剑芒再次降临。直接和那蜂涌而来的巨浪撞在一起。 下一刻，巨浪溃散，破碎。无数的，奇形怪状的，所谓的‘妖魔’尽皆身形破碎。 哀号，绝望，鲜血，站在城头上的武将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赤红的夕阳映照下，这宛若地狱绘图的景象，在此刻他的眼里，却是，代表着希望的光芒。 “一人一剑，斩妖魔，破山河。我们人类中能做到如此地步的强者，也只有……” “剑圣，宇佐见墨！”，那站在远方的巨大白色身影直接惊恐的大吼出声，直接道破了此人的身份。然后它便将手中的大刀直接投掷出来，而自己却是转身就想要飞空逃遁。 那巨大的大刀还没飞到墨的身前便一股无形的巨力绞碎，而后墨的身影便直接消失在原地。 下一刻，那化作巨大犬身，欲要飞驰而去的巨大身影就被几道从天而降的黑色剑芒洞穿了四肢，直接钉在了大地上。而它那巨大的头颅也被墨一脚踏下，重重的撞在了地上，动弹不得。 明明看似小虫般大小的黑色身影，此刻却踩在了那巨大的头颅上，甚至让对方动弹不得。 注视着身下的那颗巨大的兽瞳，上面清晰的倒映出墨的身影。 “魔主，不，大自在天魔主，我来杀你了！”，一字一顿，墨的声音虽然不大，却传遍了这方天地，更是将这声音传给了那遥远处窥视着此处的某个存在耳中。 ……未完待续…… 第四十五章 一人一剑 “魔主，不，大自在天魔主，我来杀你了！” 此言一出，墨底下的那个巨大白色身影便停止了颤抖和挣扎。 随后那巨大的身躯又开始了剧烈的抽搐和扭曲，而那巨大的黄色兽瞳也开始在眼眶内不断飞速摆动游移，隐约间，一道异样的气息的从这个身躯之中升起，直至将原本的气息彻底覆盖取代。 最后，那巨大的身躯猛地停止了一切动作，黄色的兽瞳停止了游走，直直的凝视着上方的那个身影。待到再次将墨的身影映照清晰，那脚底下的那白色头颅则是诡异的扯出一道巨大弧线，露出一张‘笑脸’。 轰的一声，巨大的兽犬身躯轰然破碎，化作血雾，裹挟着妖异的邪气飞速升上天空。 而战场上，那无数的破碎妖魔的血肉也尽皆轰然化作血雾，纷纷汇聚到天空之中，在天空之上形成一个巨大的血肉漩涡。 最后那漩涡停止旋转，缓缓浮现出一张巨大的血色巨脸。一眼看去，那张巨脸上隐隐似乎浮现出了种种表情，痛苦，憎恨，怨毒，愤怒，悲鸣…… 扭曲，荒诞，诡异，错乱，仅仅只是远远的看了一眼天上的那张巨脸，城墙上的那员武将就有一种精神崩溃，欲要作呕的感觉。 最后，那张巨大的血肉脸庞凝固成了一张笑脸，一张裂开的巨口占据了半张脸庞，实在难以称作笑脸的‘笑脸’，缓缓开口道： “墨殿下，欢迎！我在丰都恭候您的大驾！” “哼！” 冷哼一声，墨一剑斩出，黑色的雷霆剑势直接将半空中的巨脸破开。无尽的剑意扫荡下，那汇聚在这方天地的滚滚邪气也被随之驱散扫灭。 后方的城墙之上，仅剩的那员武将呆呆的看着眼前被清扫一空的战场，以及那凝立在地天间，那一道黑色的身影。 只见那身影在扫荡开那天地间的邪气妖异后，隐约间似乎略微回身看了一眼城池这边。然后便直接迈步，直直的向着一个方向走去。 隐约间，武将似乎在那黑色渺小的身影背后，看到了一道贯穿天地的剑影，发出阵阵剑鸣，直欲撕裂苍穹。 最后，在看着那身影渐渐远去，直接消失在视线范围之外。武将方才突然想起什么，直接招呼自己身周仅剩的亲卫，给他备好剩下的马匹。 “将军，你这是想要做什么？”，一员亲卫见他开始吆喝着集聚众人打开城门，忍不住开口问道。 “这还用问的吗！当然追上去了，随墨殿下一起杀敌了！吾等人类的生机，胜机，就在此一线了！难道尔等此时还打算做个缩在后方的懦夫吗！” “额……”，听了这话，亲卫的脸色一下变得古怪起来，他忍不住低声问道：“可是，那位……据说不是妖魔的化身么……” “放屁！”，武将瞪目怒喝，“那不过是愚夫蠢言！你见过妖魔帮助人类斩杀妖魔的吗！” 打开城门，剧集军势。其实也聚拢不了多少人，基本都是和他坚守到了最后的一些亲卫和士卒。 “诸君听令！吾等人类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刻。而接下来，就是我们跟随墨殿下博取一线胜算的最后机会！起营，拔阵，进军，万胜！” “万胜！” “万胜！” 仅仅数十骑的士卒，此刻却爆发万军辟易的气势。看似可笑的军势和口号，此时那喧天的气概却胜过那千员，万员的所谓军阵。 武将心里很清楚，在接下来的战斗中，自己等人恐怕根本就帮不上忙！甚至众人也明白，此去一行，注定是九死一生！但，这世上，总会有些愚事，有些死路，就算做不得，无意义，也总归会有人去做，有人去行！ 或是愚蠢，或是意气用事，但，纵使仅仅只是去亲眼见证这一场战斗，他也甘之如饴，视死如归！ 城门洞开，骑兵出阵，滚滚烟尘中，这一队最后的士卒，沿着那留下的方向，直线奔驰，欲要追上那已然先行的，独行剑客…… 自奈良陷古都陷落于万妖之手起，地上妖国建立，百鬼横行，妖魔肆虐，人们将这一灾难称之为‘魔灾’。 魔灾横行，扫荡人间，虽人类苦苦抵挡半年之久。但终归难敌妖魔势众，一夜之间，阴阳圣师被俘，诸多驱魔师不知去向，十一座守城尽皆陷落，仅余最后一座上田之城，摇摇欲坠。 天下惊惧，惶恐，人类破灭天倾之势近在眼前。眼看最后一座守城也要被攻陷，大势倾倒不可逆的时候，剑圣，宇佐见墨，一人一剑，出现在战场之上，剑扫驱魔，诸邪辟易。 随后只身一人，独闯万妖之国。一路上，群妖拦路，诸魔围堵，然，尽皆被那一人一剑斩灭扫除，无人可挡。 只身转战三千里，一剑曾当百万师。 纵使万妖拦路，也丝毫不能停滞墨前行的脚步。短短时日内，墨便直接洞穿了整个妖国，逼得那无数在外肆虐的妖魔纷纷收缩回防，天地为之一清。 “这就是妖魔都城，丰都么？”，墨站在一处悬崖之上，看着下方的都。那原本奈良古都，此时此刻，已然成为了万妖盘踞的鬼城。 滚滚妖雾，浓浓邪气，直冲天际。此刻的丰都，在墨的眼中，宛然化作了一张巨大的黑色巨口，直欲吞食一切进入其中的生灵。 但，墨伸展着身躯，那独行的背影，此时却是仿佛化作了一柄割裂天地的巨剑，宣泄着无穷无尽的剑意。 一路行来，那一批又一批，源源不断的妖魔或许确实消磨了他一番力气。但那无数的血肉此刻却尽数化作道路的泥泞，而那那苍茫的剑影也被越磨越利，直至如今，拔剑出鞘，展露的，便是连同天地都要洞穿的无匹锋芒！ 感知着那黑色‘巨口’中，隐约透露的一丝气机和位置。墨一步迈出，身影消失在原地。而天地间，一道横跨天际的剑影，带着撕裂天地般的气势，直直往那‘巨口’撞去，直欲将那无边的‘黑暗’就此撕碎！ ……未完待续…… 第四十六章 推测 一步迈出，墨的身影宛若利剑般，穿过那滚滚妖雾，重重毒瘴，直接来到了奈良城内。 古朴的街道上，一栋栋房屋建筑还是原来的模样，只是少了原有的人影和声息。 环视着四周，空寂得几乎落针可闻的环境。墨皱了皱眉头，居然毫无阻拦，就这么简单的进来了。 简直就像是大开着陷阱之口，在欢迎着猎物的进入呢…… 墨冷然的扫视了一眼周遭的情况。其实倒也不是毫无阻拦。虽然有着重重幻象和迷惑，但他在进入这城池之中的一霎那，他便感知到一股股力量在向自己围拢包裹。 随后便是天地变幻，移形换像。待他回过神的瞬间，便已然身处这街道之中，而自己也已然陷入了这方‘魔域’之中。 或许普通的肉眼难以察觉，但在墨的灵觉中，却感知到眼前的这个原先张着森然‘巨口’的城池，在自己进入的那一刻，便重重合上。 随后便是无穷无尽的森冷邪气蜂涌而至，卷动，辗压，压迫，侵蚀，宛若一个疯狂蠕动的胃囊，欲要将入腹的‘猎物’消磨殆尽。 然而那无穷无尽的邪气还没触及墨的身周十丈之内，便已然被同样无穷无尽的‘锋芒剑意’斩碎磨灭。 此刻，那森罗‘胃囊’之中，一道洞穿天地的剑影缓缓展开，万邪辟易，群魔退散。那张口捕猎的‘荒邪巨兽’，此刻吞入腹中的，却未必就是美味的猎物，也有可能是要贯穿他的恐怖利刃。 墨扫视了一周，森冷的街道上，空无一人。既没有活人，也感知不到任何妖魔异类的气息。 缓缓合上双眼，黑与白取代了世界原有的色彩。随后，墨便看到了，眼前的世界此刻宛若层层堆叠，一重重的水墨画相互交错，而自己现在所身处，不过是最外围一层的表象。 而穿过一层层表象，越是深入，那深处的空间便越是乌黑浓稠，直至将‘视线’投向那最深处的深处，就只剩下一片漆黑。 当你凝视着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视着你。当墨将‘视线’投向那最深处的漆黑的时候，一道视线也同样从那深处投向了这里。 简直就像是在‘欢迎’着无谋的‘勇士’前往深渊一游般。那层层叠叠的深渊入口，此刻正躺开着大门，发出无声的邀约：‘如何，你敢进来么？’ 感知着那最深处的漆黑之中，隐约传来的气息。墨缓缓睁开了双眼，左手按在腰间的剑鞘上，一步迈出，身影直坠无穷‘深渊’。 重重幻象飞速掠过，任凭着那冥冥中的牵引力拉动着身躯，墨宛若一柄从苍穹坠落的长剑，往那深处的最深处，漆黑中的最漆黑处直刺而去…… …… “晴明，你喊我有什么事情么？” 深夜，书房内，一道身影正脸色凝重的翻阅着桌子上的文卷。而此时，另一个身影推门进来，开口问道。 晴明抬起头，看向来者，脸色缓缓收敛，“嗯，我想和你商量下最近的形势。” 一树阖上房门，走到晴明身旁坐下，“形势么，最近的形势确实不怎么好啊……” 晴明放下手中的书卷：“虽然我们坚守了半年，甚至在某些人看来形势已经一片大好，但你我都明白，我们已经快撑不下去了。” 一树轻叹一口气，“是啊，无论是物资，人员，抑或是精神，我们都已经消磨到极限了。然而那些妖魔却依旧源源不断，丝毫没有削减的势头。” “再继续这样僵持下去的话，恐怕首先崩溃的，反而是我们吧。” 说到这里，一树脸色一正，“不过也已经足够了不是么？经过半年的调养，你我的伤势都已经尽复。接下来，就是一举反攻的时机了！只要你我联手，斩破敌首，除掉魔主，那些没了统领的妖魔就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而已！” 晴明点了点头，然后又望着一树道，“你真的这么想的么？” 一树楞了楞，奇怪的反问道：“当然了，难道说这里面有什么问题吗？” 晴明摇了摇头，没有回答他的疑惑，转而说到了另一件事：“我只是觉得如果能多增加点把握会更好些。” “你觉得我们如果一起去邀请墨殿下出手会如何？” 一树摇了摇头，道：“我明白你想尽量争取每一份可能的力量。但你真的觉得那位有可能会答应么。别到时候一言不合，冲突起来，然后我俩再次重创，届时局面就真的不堪设想了。” 晴明注视着一树，沉默了一会，然后摇头道：“我明白了。” 看到晴明如此，一树忍不住皱了皱眉头，“晴明，你今天是怎么了。如果你有什么想说的话，就尽管说就是！” “其实我调查了一下关于之前墨殿下的流言的传播和扩散。”，晴明从叠叠卷宗中抽出了其中一卷。 “重新看了一遍整个事态的发展经过，我还是觉得这非常不正常。” “明明应该只是一些流言蜚语，为何会传的天下皆知。更不要说最后推得整个天下都站在他的对立面，同仇敌忾的对他口诛笔伐了。纵使有一些敌视他或者敌视宇佐见家的人在暗中推动也未免太诡异了些……” “简直就像是幕后有着一双大手，在暗中推动着种种发展。最后直接将墨殿下推到人类的对立面。也让我们人类，失去了最大的一个臂膀和守护……” 一树静静听完晴明的这番话，然后点了点头，“这个我们之前也讨论过。不过最后不也是不了了之么，纵使真的有着这么一位幕后推手，也要等我们先解决眼前的危机再说。” 晴明轻轻叹了一口气，“是啊，正是眼前不断爆发的危机，使我下意识的将这种种异常暂时忽略……” “其实何尝只有墨殿下，我不也是一样么，随着近年来妖怪异类袭击人类的事件越发频繁，我就越发紧迫。忽略了眼前种种细微异常……” “随着青丘一行后，人类中的超凡者势力遭受重创。偏又在这人手最不足的时候，异类袭击的情况越发频繁。为了弥补不足的人手，我便只能匆忙创建传法堂，传下种种速成之法……” “而后便是一部分心性不定的学生，听信谣言，挑衅宇佐见家，直至彻底引爆矛盾，将人类的剑圣推向人类的对立面……” “而就在这人类守护力量大缺的时候，魔灾突然爆发，随后我便不得不选择了饮鸩止渴的方式，协助你推行禁忌之法……” “这样的我，和墨殿下的情况又是何等相似。都宛若背后有着一个推手，在不断推动着事情一步步往某个方向发展。” ……未完待续…… 第四十七章 现形（二更） 听到最后，坐在对面的一树也终于回过味，“这么说，你现在是在怀疑我就是这个幕后之手了？” 晴明平静的看着对方，继续说道：“怀疑么，其实一直以来，你都是我最信任的人，直到我发现一件事情……” “青丘初代国主虽然确实陨落在墨殿下之手，但他之前的一些秘藏密典也随之暴露了出来。而最近我从他的那份秘藏中，整理出了一份记录……” “一份关于数百年前，他从某个‘异人’手中获得一个秘术。一个可以让他长生久视的秘术，一个吞噬了数百年青丘国国民性命灵魂的邪术……” “而我在研究了这份所谓的‘秘术’后，却发现了一个惊人的事实……” 晴明一边如此说着，一边观察着坐在对面的一树。只见他的神色已经复归平静，仅仅只是看着他，听他述说。 “虽然外在有所不同，但这份‘邪术’的核心，却和你的给出那一份，传法堂的根本法门，帮助普通人迅速开启超凡之路的根基之法，极为相似！” 说到这里，晴明的双手忍不住握成拳头，“同样是通过向他人植入异力‘种子’，开启超凡之路；同样的可以借助灌注灵力本源，让力量的种子迅速发芽长成，进而掌控异能……” “当然，通过消耗生命寿元一类的禁忌之法，更是可以直接一夜成就超凡之力……” “倒不如说，比起青丘国主得到的那份还比较粗糙的秘术，你所给出的这份‘修炼之法’，更加完善，更加完美，也更具成效……” 晴明深吸一口气，看着一直沉默着的一树。他那清澈的双眼中透露出的，是难以置信和哀痛，以及一丝丝的期待，期待对方反驳自己的话，希望自己的这些种种猜测都不过是可笑的猜忌…… 但是没有，对方还是保持着平静，淡然的看着自己，一如既往。明明是往日那熟悉的容貌，那熟悉的神态，此刻却让他觉得如此的陌生，遥远。 “而正是这，让我产生了怀疑。但也仅仅只是一丝怀疑而已。天下秘术浩如烟海，仅仅只是相似根本说明不了什么……” “但是，这其中还有另一件事。那就是关于我们现在所面对的这个所谓‘地上妖国’。那其中源源不断，近乎无穷无尽的妖魔，实在违反常理。” “我们都知道，真正的妖怪异类，要想诞生是非常困难。不然这片大地也轮不到我们人类所占据……” “但是，这个所谓的‘地上妖国’却不同。不管我们杀死那些‘妖魔’多少个，新的‘妖魔’还是源源不断的冒出来。纵使这是通过了杀戮，恐惧等等方式催生出来，这样的情况，也还是非常不合理……” “而且妖魔本身会聚众起来，这本身也不正常。相比起我们人类结成社会的结群生存方式，妖怪异类更多的，是单独的一个个个体。” “独立独行才是它们的常态，纵使偶尔群聚起来，也难以像人类一样真正的统合在一起。更不要说建立什么地上妖国，形成大军了……” “而这所谓的‘地上妖国’最特别的地方，就在于，有着一位‘魔主’的至高统领。某种意义上来说，正是有着他的统合，才有了现在的魔灾，有了那些聚众成军的群魔。” “没人知道这位突然冒出来的‘魔主’到底是何等的存在。但我大胆的做了个一个假设……” “既然是因为有了这位不知名的‘魔主’，才有了妖怪异类不合常理的聚众。那么，那不合常理，源源不断的产生的‘妖魔’，其实也是出自这位‘魔主’的手笔！” “所以我特意去捕获了一些所谓的‘妖魔’，从那些‘杂兵’到一军‘统领’。然后通过对它们的深入研究和探测，我发现了一个惊人的事实……” 晴明说到这里的时候，缓缓合上双眸，然后再猛地睁开，眼中只剩下决绝和坚定，再也不服犹豫，“正如我所猜测的那样，这些妖魔根本不是正常诞生的。而是通过某种特殊的方式催生。简而言之，是‘人’造的妖魔！” “而这催生的妖魔的手法，秘术的核心，和你的给出的那份‘修炼之法’，在本源上，更是一模一样！！” 虽然晴明依旧坐在原位，但此刻他的身影却仿佛伸展了开来，触及苍穹。天地间，充斥的，全是他的气息。他注视着底下的这个身影，目光如电，直欲看穿其本质。 啪啪啪啪啪…… 一下又一下的拍着手掌，一树原本平静无波的脸上，终于露出一抹赞叹之色，“晴明，你果然不愧是人类千年以来，天资最高的修炼者。而你的洞察力和智慧也无愧于你的阴阳圣师的名号……” “我原本以为我应该隐藏得很好才对，没想到居然还是被你发现了。不得不说你的天资真的非常高，要知道，以我的手段，普通的修炼者纵使拥有你现在的这份修为，也不可能看穿我的秘术的‘本质’才对……” 晴明脸色彻底低沉了下来，眼中闪过一丝悲痛。他开口质问道：“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做！？以你的实力和手段，这个世间又有什么是你得不到的。为何不惜要做到这种地步！” 一树摇了摇头，“晴明，你的天资虽高，但眼界还是被这方天地所限制了啊。不过，这也怪不得你，毕竟你总共修炼的时间还不足百年，成就虽高，但很多东西还是欠缺了沉淀……” “为什么这么做？如今问这些已经毫无意义了，不是么？” “说的对，这些还是等我将你擒下，再逐一询问吧！”，晴明双眸神光一绽，就欲启动自己早已准备好的种种布置。 他既然已经察觉到了对方的身份有异，自然不会毫无准备。虽然此处看似仅仅只是一个普通的书房。但其实早已被他布下了重重术式法阵。一旦彻底确定对对方的怀疑，那就发动这些诸般布置，将对方镇压擒下。 然而，就在他鼓动身体的灵力的时候。却猛地发现自己一身澎湃的力量居然骤然消失不见。就在他骇然大惊的时候，他的身周猛地出现道道黑影，层层束缚，将他在转瞬间便镇压封印住！ “你！”，晴明瞪大双眼，难以置信的看向眼前的这个身影。 “呵呵，晴明，我知道你早已在这里布下了重重天罗地网。但，既然你早有准备，难道我就不会留下后手么？你发现的还是太迟了啊……” 一树的脸上，嘴角裂开，浮现出一个诡异的笑脸。身躯开始缓缓扭曲，化作重重黑影，直至将这方小小的天地笼罩覆盖。 混乱，邪气，扭曲，诡异，本不该出现在凡间的至邪至恶之物，在这一刻，终于撕掉了所有伪装，降临在世间。 “你什么时候在我身上种下的暗手……”，看着眼前的这个充斥天地的荒邪之物，晴明脸色变得苍白无比，眼中布满了难以置信和绝望。 他不怕死亡，但是此刻他落在对方之手，那所代表着的后果，却是他绝对无法接受的。没有了他这个唯一知道对方身份和牵制对方的人，对方就真的可以在人类和妖魔两方彻底为所欲为了。 而这对于现在的人类而言，就是彻底灭顶之灾！ “呵呵，虽然我和你相处了这么久，但是要想悄无声息的在你身上留下暗手也不是那么容易的。要不是你之前两次重创，我还真的难以这么轻松得手呢。” “这么说来，或许我还要感谢一下那位墨殿下才行，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你根本不是什么妖魔，你到底是什么‘人’！” “呼呼……嘻嘻……哈哈哈……发现了么，不过也是，如果你现在还没发现我和那些愚物的区别，那就未免太蠢了。” 彻底被黑暗笼罩的房间内，一个扭曲的，难以描述其形态的身影，张开一个口子，而声音却从仿佛从四面传来，“我是魔主，大自在天魔主！万化众生，魔它成道！” “而你可以称呼我为，奈落！！” ……未完待续…… （开幕，二更，大章奉上） 第四十八章 苏醒 一片漆黑中，阿礼不知道自己到底沉睡了多久。只是意识恍惚间，感觉无数的声音，无数的幻象在自己身周萦绕不绝。而自己却宛若陷入了深深的梦魇中，无论如何挣扎，都无法从那重重的漩涡之中清醒过来。 随着时间的流逝，沉沦在重重梦魇中的意识越发薄弱，无力，甚至渐渐。危险，危险，非常危险，虽然沉沦在重重漩涡之中，但她的意识，还是发出一阵阵警兆。 继续这样下去的话，绝对不行……虽然她朦胧中有着如此警兆，但却完全无力从深深的梦魇之中脱离。越是挣扎，就越是无力，越加痛苦，直至沉沉的疲惫不断将她越拖越深，越拖越重。 谁来，救救我…… 纵使没有清醒的意识，但那冥冥中的灵觉却明白，继续这样下去，待到自己彻底一睡不醒，届时，‘自己’便真的不复存在了。 谁来……哪怕只是……只要能醒来…… 面对那意识中的重重迷障，阿礼苦苦咬牙想要清醒过来。挪动身体，颤动手指，哪怕仅仅只是稍微睁开一道眼缝也好…… 但，完全做不到，现实和迷幻，清醒和梦魇，这重重阻隔之中，自己宛若一只困在蜘网中的虫子，那重重迷雾就像越裹越多的蜘丝，直至让她彻底沉眠…… 谁来…… 随着时间的流逝，她的意识越发朦胧，而她的身体，也似乎被那重重漩涡，越拖越深，直至即将陷入那最深处的深处，那无边的黑暗之中…… 谁也没有……我…… 就在她的意识即将彻底消散的时候，突然，那眼前那即将重重合闭上漩涡，被撕开了一个口子，一道光线漏了进来，两道光线漏了进来，直至最后，片片光芒伴随着一只手，撕碎了无数迷雾，破除了重重漩涡，一把伸了进来，捉住了她即将沉入无边黑暗的身躯。 下一刻，迷雾消散，幻象崩溃，那困锁自己的可怖‘梦魇’，此刻也被击退。现实和迷梦再次重新链接起来，那即将沉沦的意识也终于归来。 宛若眼前的朦胧阻隔在一瞬之间便被撕开，阿礼终于缓缓睁开了双眼，再次回到了现实…… “终于醒了么，公主大人。”，还没来得及体会重新取回清醒意识的喜悦，一道来自上方声音便将她的注意力尽数拉了过去。 明明还是那平静无波的语调，但不知为何，阿礼却是可以听出一股调侃捉狭的味道。 “哎！？”，然后她很快便看清眼前的这张熟悉的脸庞。 “墨殿下！！”，惊呼出声她，很快便发现自己居然被对方单手抱在怀里。而另一只手则是从自己的肩膀上移开。 虽然之前意识朦胧，但她确实感觉自己的肩膀曾经被一只手拍了一下。而就是这么一下，才终于将她从梦魇之中的惊醒过来。 “那……那个……”，既然意识已经渐渐回归，隐约想明白到底发生什么事的阿礼，开始感觉羞意上涌，想要从对方的怀里逃离。 “别动！”，然而对方握住自己的左手却微微加了一些力道，并没有丝毫松开的意思。 “公主大人，虽然我知道你现在很累，但这里可实在不是什么休息的好地方。而且，现在你要是离开我的身边，我可就没法护住你的意识了！” 哎！？阿礼连忙眨了眨眼睛，自己刚没看错吧，那抹出现在对方死板脸上的捉狭的笑容，以及着明摆着在调侃自己的话语，这真的是自己所认识那个宇佐见墨么…… 就在她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还是陷在梦魇之中，对方的那张脸就复归原有的死板，仿佛刚刚的都不过是自己的幻觉。 而看着怀中的已经安然无恙的身影，墨的心底也忍不住松了一口气，甚至还有心情小小的调侃了一下对方。 总算还是赶上了…… 不过现在自己等人身处的境地可还容不得放松。紧紧了抱着对方的左手，墨的双眸复归原先的锋锐，往四周扫去。 重重灰色的迷雾将自己两人四周的天地封锁笼罩。而仔细看去的话，那滚滚迷雾中，浮现出密密麻麻，无穷无尽的扭曲身影和脸庞。 扭曲，痛苦，绝望，怨毒，哀号…… 贪婪，欲望，悲泣，暴戾…… 眼前的场景和当初和墨面对青丘之国的冤魂之海是何等相似。 那从一张张脸庞中发出的无穷无尽的‘声音’，混合交杂，化作耳朵难闻的蜂鸣之声，却欲往那精神脑海之中倒灌而入。将深处漩涡中心的两人的精神同样拉入那地狱的沉沦之中。 然而和那原先青丘之国所处的境地还不同，眼前的迷雾之海却比之不知要庞大多多少倍。宛若无穷无尽，源源不断的浪潮，疯狂涌来，直欲将其中的两颗小小的顽石压碎。 天魔禅唱，万化同归，这无穷无尽的‘声浪’中，既有众生沉沦，哀鸣不绝，又有魔天诱惑，演化欲乐。 万物众生，一旦陷入其中，恐怕瞬间意志便会被彻底感染同化，彻底沉沦其中，不服本来面目。 而阿礼之所以能够一直坚持至今，一来是她身负多重宝物和护身秘宝的保护，二来恐怕则是对方有意手下留情，欲要以此为饵，将自己引诱至此…… 而此时，墨的身周，一缕缕的黑色的云雾，萦绕在四周，不断泯灭着不断涌来的迷雾浪潮，天魔禅音，将他和阿礼两人的身影牢牢护住…… 而阿礼也看清了此时的情况。虽然有着墨的守护，诸邪不入，但仅仅只是注视着眼前的迷雾浪潮，以及其中隐约演化出的重重身影，她就有种头晕欲呕的感觉…… 这到底是……阿礼猛地摇了摇头，驱散那股恶心眩晕感。然后便不敢继续注视那重重灰雾。虽然她不知道眼前的这些，到底是什么‘东西’，但心灵和生命的本能感知却告知了自己，那是绝对不能触碰的‘剧毒’！ 看着萦绕在两人身周的一缕缕黑色云雾，阿礼苦笑了一下，她虽然还是感觉有些害羞，但也不是那种不明事理的人…… 此刻的他们两人，确实还远未到可以放松的时候啊…… ……未完待续…… 第四十九章 鸦 “墨殿下……”，就在墨扫视着周遭的迷雾的时候，突然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迷雾深处传来。 诸多身影，脸孔纷纷退散，一个身影从迷雾中走出。而阿礼在看清对方的样貌的时候，却忍不住愣了一下。 “鸦……” 墨侧了侧头，望向走近来的身影，“原来如此，我就说当初鸦为何能逃过一劫，原来其实早已被你侵蚀了吗？奈落！” “哎！？”，阿礼惊讶的抬头望了一下墨，然后望向鸦。奈落，如果她没记错的话，不是…… 此时，她也终于回想起自己为何在此的记忆。当初她和慧音在外面救济逃难的村民的时候，突然遭遇了妖魔的袭击。 那是和以往她所看到的妖魔完全不在同一级别的存在。就连慧音应对起来都显得颇为棘手。而后，就在那时，鸦突然出现在自己等人面前。 原本看到鸦的出现，慧音还松了一口气，吩咐鸦护住阿礼离开。然而，下一刻，异变突生，鸦居然暴起出手，直接打了慧音措手不及。 随后她便被一道妖雾裹挟卷走，失去了意识。 对了，慧音老师！ 阿礼连忙望向墨，低声问道：“墨殿下，慧音老师现在怎么样了？！” 只见墨摇了摇头，阿礼心底就是一沉，然后墨开口道：“她受了重伤，虽然已经无甚大碍，但现在暂时无法行动了。” 听闻慧音没事，阿礼松了口气，然后又忍不住白了墨一眼，说话就别大喘气好不好，差点吓坏人了知不知道。 “呵呵……”，站在那重重迷雾中鸦笑着摇了摇头，“墨殿下，这你可就误会了，就算是‘我’，也不可能做到那种程度也丝毫不被你发现异样的。好歹，‘我’也一直跟随在你身边，忠心耿耿的随侍啊……” 墨的双眼微微眯起，注视着对方，虽然是很低劣的挑衅，但如果他真的完全无动于衷，那也未免太无‘人性’了。他虽然崇尚道家的无为忘情，可不代表他就真的就没有感情了。 呵呵……而站在对面的那个身影，则是低笑着，继续述说道，“我当初只是在他的心底种下一枚种子，甚至就连种子都算不上，仅仅只是潜伏在他心中的一丝晦暗念头……” “虽然他对你确实称得上是忠心耿耿，甚至可以说是接触你最多，对你最了解的人……” “但也正因为如此，他才是最清楚你到底是何等强大，何等异于常人，以及何等的……让人心生‘恐惧’！” “哈哈哈哈哈哈，人类果然是非常有趣而又可悲的存在呢。纵使理智再怎么和自己述说，但他的内心还是会忍不住浮现一些不愿意承认的东西，那是对于您这位‘异于常识者’的恐惧，忌惮，怀疑……纵使他不愿承认，但也是确实存在的……” 站在迷雾中的那个身影，张开双手，面带‘笑容’，肆意的展露着，最忠诚于墨的人所曾经拥有的阴暗面…… 墨眯着双眸，淡然看着对方，“众生有情，即使是佛陀也会有无名怒火，化作明王。思念如一仅仅只是说说而已，谁也不可能完全掌控自身的所有的情绪和念头。所以圣人亦言，每日三省吾身……” 听闻此言，‘鸦’的身影顿住了一下，然后重新抬起头，“对啊，没错，所以他还是最忠诚于你的部下，这一点毋庸置疑。仅仅只是一丝无妄的念头，也根本不可能动摇的了他的思考，侵蚀其的灵魂……” “但是……”，‘鸦’脸上的‘笑意’越发浓郁，“那是他在时刻追随在你前提下！只要在你身周，我就不可能悄无声息的侵蚀他的心灵和意志。天魔禅唱也要起码能通传其音，魔天诱惑也要先在众生面前演化万象……” “而你，却在半年前，把他亲手送到了我面前。不是么，墨殿下……” 听了这话，墨陷入了沉默。半响，他才缓缓开口道：“那么，你和我解释这么多又是为了什么？想要以此动摇我的情绪和意志么？” “正是如此！”，只听见咯嘣一声，‘鸦’的头颅便向一旁偏折了九十度。而他的脸上的‘笑意’依旧，双眼继续注视着墨，开口道： “你刚刚不也承认了么，纵使是佛陀圣人也难以彻底掌控自身的念头。那么你呢，天下闻名的墨殿下，看似无情无性，万物不滞于心的剑圣大人……你，当然也不例外，难道不是么？” 墨右手往一旁虚握，一道剑影缓缓出现在他的手中，从剑柄再到剑身，直至剑刃，由虚化实， “没错，确实如此。我也只是一个俗人而已，自然有自己的喜怒哀乐。但仅仅只是这样就想动摇我的意志，好乘虚而入，那你也未免太过小看我了点。” “不不不……”，‘鸦’伸出一根手指，摇摆着否定道：“我怎么可能会那么天真。以为仅仅只是挑拨下你的情绪，就可以影响到你的那颗由无尽锋芒铸造的通天剑心……” 墨微微眯上眼睛，正如对方所言。他并非真的没有那诸多杂念暗面，会愤怒，会悲伤，甚至会恐惧，这些他都一样不少。怠惰，贪婪，自私，嫉妒，他也一个不缺。 之所以他可以一直保持常定如一，超脱泰然，不过是因为这些杂念，思绪，在出现的时候，就被他自身特意打造的‘剑心’锋芒扫去了而已。 “我啊，其实在当初试探过你之后，就明白了。如果我要实现我的目的，那墨殿下你，就将会是我最大的阻碍……” “试探……” “哈哈哈，没错，原本那是用来对人类守护之力的最后一次试探。但在注意到你在人类中的异军突起后，我便随手抛出来给了你。” “但，出乎我的预料的是，在那一战之中，我才终于发现。不是什么阴阳圣师，也不是那些冢中枯骨的所谓神明，哈哈哈，真正会对我的计划产生最大的变数的人，正是你，宇佐见墨！” “而能让我把握到你这个变数的存在，稗田一族那群无用的废物，也算多少做出了一些贡献吧……哈哈哈哈哈哈哈……” 听到这里，阿礼的身形猛地一震，脸色也变得苍白了几分。 墨身影顿了顿，然后缓缓抬起手中的长剑，指着对方道，“原来如此……那么，鸦，做好觉悟了么？” ‘鸦’张狂的笑声骤然停了下来，怔怔的重新望过来，那赤红的双眸中，本应只剩下无尽的疯狂，扭曲，沉沦。但此时，不知为何，居然透露出了最后的一丝‘清醒’，那是一抹解脱…… 下一瞬，带着无尽寂灭气息的黑色剑芒就穿透了他的身影。飞灰湮灭，形神俱毁，从此以后，世间再无此人。 亲手将‘鸦’最后的存在泯灭后，墨握住剑柄的右手上的几根青筋更加突出了几分。 漆黑的双眸透露出无匹的锋芒，苍茫的剑影自身后缓缓展开，激荡整个天地：“奈落，我来杀你了！” ……未完待续…… 第五十章 天魔（一更） “呵呵……呵呵……”，宛若夜枭般的森冷笑声从四面八方传来，“欢迎至极！” 迷雾翻滚，一个庞大的身影从迷雾中站起，但仔细看去，那却是由一个个扭曲的人影，身躯，残肢，甚至各种各种莫名奇妙的，爪子，残翅，犬牙等等，不可名状的东西聚集而成。 而在不知道是否能称为头颅的部位，一个口子缓缓裂开，成弧形，“来吧，来吧，就让我们来厮杀吧，毁灭吧，咬碎喉咙，扯断四肢，破开头颅，扯出心脏……” 庞大的宛若小山般的身影，张开双臂，明明只是张着一张‘嘴巴’，却同时发出不同的声音，嘶吼，狂笑，哀鸣。伴随着无数的声音交织堆叠在一起，最后一句喷涌而出： “此乃万物竞生之道！此为众生根源之罪！就让吾等在此，重演神魔之战！” 巨大的身影一步踏出，身影就宛若横跨虚空一般，瞬间就出现在墨的身前。右手伸出，一爪抓出，半空中便化作森罗鬼爪，伴随着道道怨灵魔音，笼罩而下。魔爪一出，天地即为一暗，万灵悲鸣，万物腐蚀。 面对这笼罩天地的一击，墨的仅仅只是手中一剑刺出，诸般森罗结界就被洞穿，而墨和阿礼的身影也从中脱出，随后反手一剑，一道黑色的裂痕出现在那巨大的身影的脖颈出。 下一刻，这个宛若万鬼堆叠而成的荒邪巨人的身影就轰然倒下。然而下一刻，墨倒退的身影的后方，一个巨大的身影从迷雾中出现。双手成拳，狠狠的往墨的头上砸去。 墨宛若早有察觉，看也不看，反身就是一剑，黑色的剑痕从上而下，将那巨大的身影从中分成两半。 但是，就在那巨大的身影开始从中间寸寸崩裂的时候，突然，它的身躯轰然爆裂，半数化作飞灰，而剩下的半数则是阵阵魔音咆哮声中，化作四道扭曲的，似蛇若虫的怪物飞驰扑来。 而墨的身后，那已然倒下的巨大的身影也是如此。在轰然爆裂的‘碎肉’中，道道长虫，张着无数犬牙交错的大口，扑来。 面对这前后堵截的一击，墨仅仅只是回身一旋，黑色的剑芒，带着无尽的毁灭之气，送过四方，直接将那一条条面目狰狞的‘怪物’，撕成两半。 血肉爆裂，再次出现在墨四周的，是一只只扭曲的‘飞虫’。以人手为翅，眼珠为头，枯爪为刺，扭曲，混乱，完全不知到底是何物，却又尽显狰狞恐怖。 铺天盖地的‘飞虫’，围拢上下左右，四面八方，就欲往那中央的身影一扑，将那两个猎物吸食殆尽。 墨身影不动，一剑斩出，那黑影的剑影再在半空中轰然碎开，化作无数针芒般的碎片，扫过天地四方。道道碎刃的破灭下，无数的‘飞虫’尽皆泯灭一空。 “桀桀桀……”，重重迷雾中，若隐若现的怪笑声再次出现，“不愧是墨殿下，光凭这些小手段要想威胁到你，果然还是差了点呢……” “万像寂灭，万物崩解，何等可怕，何等骇人。简直让众生都望之生畏，天地也为之惊惧。这样的力量，根本就不应该出现一个‘人类’身上。世人视你为‘妖魔’转生，倒也算不得是冤枉了你呢……” 墨一剑斩出，将一条从地底窜出来巨蟒劈成两半，然后反身一剑，将身后的道道飞舞在半空的森罗魔影扫灭： “原来如此，这一切都是你在幕后推动的么。天魔化生，挑拨人心，将我推到人类的对立面，就是为了避免我干扰到你的布局么……” “嘻嘻……哈哈……呵呵……”，莫可名状的笑声从在四面八方此起彼伏，“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人心如魔，如果不是他们自己有着这样的念头，我又怎么可能挑动得了？” “是么，这么看来，你对于我的重视还真不是一点半点呢……”，说话间，墨的手中的剑丝毫未停，道道剑影挥洒而出，将那源源不断的从迷雾之中涌出来的诸般怪物、异形、天魔扫灭。 “北海一行，那海魔苏醒，鱼人现世，其中就有着种种巧合。我当初就有过怀疑。现在，看来，也是你用来试探于我的布置了？不，不对，那应该是和稗田家一样，仅仅只是你的一记闲手，但是在注意到了我的存在之后，就抛了给我？” 轰隆声响起，地裂山崩间，一个庞大的身影从地底浮现，百手百面，面面狰狞，面面诡笑，“桀桀……没错，墨殿下果然心细如发。可惜，当初你纵使有所怀疑，但线索已断，痕迹不留，你也只能不了了之……” 一道巨大的剑影凭空出现，撕裂阻拦的一双双巨手，最后直接贯穿了那巨大的百面头颅。下一刻，那庞大的身影便轰然崩解了开来。除了半数消散寂灭外，剩下的半数尽皆化作一个个狰狞鬼面，张牙舞爪，飞扑而来。 口中更是不忘同时出声道：“不过，也多亏那个无脑子的蠢物，我对你的那份异样的‘力量’的也有了更进一步的确认和了解。倒也不枉我花费了一番心思，将它从封印中解放出来！” 墨手中的剑猛地一顿，不知何时，他的身周已然布满了道道灰色的，宛若丝发的细线。随后便是无数的灰影从地上，空中，四周蜂涌而来，将他团团围住，直至捆成一个巨大的灰蛹。 下一刻，万鬼临身，无数的鬼面蜂涌而入，转眼间，灰蛹便染成了漆黑。 一声嘹亮的长鸣自黑蛹从响起，宛若雷霆乍起，电光崩裂。黑蛹在顷刻间破碎飞灰，连同一起泯灭无形的，还有一道道狰狞鬼影…… “这么说，当初青丘国，也是有着你在幕后算计了。此时想起来，那青丘国主的所谓的秘术，和你这吞噬万灵，魔化众生的做法倒也有几分相似呢……” “嘻嘻嘻……哈哈哈……”，无数雾气翻滚，血肉汇聚，诸影凝结，最后在墨的头顶上凝成一个有着层层利齿，宛若通往深渊的血色巨口。 “我不过是适时的在背后推上一把而已。如果没有人心的贪婪，那个什么青丘国主又怎么会成为了我天魔炼法的试验品，而那些可笑的虫子们，也不会不知死活的对你的同伴出手，不是吗？” 一道无以伦比的吸力骤然降临，同时巨口压下，宛若一个史前凶兽，欲要一口将那渺小的猎物吞入腹中。 “好一个幕后，好一个推手，你的所有布置算计都在于因势利导，直指人心。所以才能无相无形，不着痕迹，让人丝毫都察觉不到你的存在。天魔它化，不外如是！” 墨脚下一点，身影直冲而上，一剑刺出，化作通天的剑影，直接莫入那巨口中，然后撕裂而出，粉碎万象！ ……未完待续…… 第五十一章 友人（二更） “桀桀桀……”，迷雾翻滚，化作云海，随后一条条蛇蛟之形的恶兽，自云雾中疾射而出。 “承蒙您的夸奖。不过墨殿下你的手段也是非凡啊。我这万魔演法，众生它堕，若是换上一个别的人来，恐怕早就受不了这精神侵蚀，心神俱迷，坠灵失守了吧。而你却能以无尽寂灭之意护身守神，丝毫不受其影响，实在是让人惊叹……” 说话间，那飞蛇巨兽已然泯灭在墨的手中，而墨漆黑的双眸，也越发冷厉。 这些魔像，恶相，可远不止其外表所显示的那般简单。每一个身影，每一发攻击，甚至仅仅只是其声，其身，其相，其形，诸般一切都蕴含着无穷无尽的惑神蚀心之力。 不要说是普通人，甚至一般的修行者，随便碰到一道魔影，仅仅只是目视其相，耳闻其声，都有可能被迷惑心志，侵蚀精神，最后直接魔念入体，化作对方的又一尊傀儡化身。 纵使可以做到守心如一，不为外相所惑，但只要与其交战，就同样会收到那力量侵蚀，不知不知觉，就会精神失守，灵魂俱化，成为对方的一部分。 因为这些诸般凶相，恶鬼，邪魔，其本质已经算不上什么生命，而是无穷无尽的魔念凝聚显化而成。于其交战，就是精神意志，灵魂元神的直接对抗。 所以墨在一开始就动用了那源自自身另一面的力量，也只有那万像俱灭的本质，才能行大破灭之法，扫除万化魔念，一直护持主自身和阿礼，与这些诸般魔相交手至今。 虽然无论是何等凶兽，恶鬼，都尽皆被墨轻易扫除，丝毫威胁不到他本身。但那诸般魔头却依旧源源不断，仿佛无穷无尽的从滚滚迷雾之中显化而出，不断的扑向墨。 扫灭，显化，再被扫灭，再次显化，无论对方显化出多少魔物，都挡不住墨的寂灭的一剑。 但…… “桀桀桀……” “但是墨殿下，你现在的样子，又能维持多久呢？” 道道魔影显化，却没有第一时间攻上去，而是围绕墨的四面八方，来回移形换影，异口同声的开口道： “那并非是‘你’，也不曾属于‘你’。那是远超所谓的大妖怪，剑圣这些的所谓的存在的伟岸本源。” “那是真正属于神魔一级的力量，或许你可以稍稍借用一下那宛若禁忌般的力量，但却绝对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骤然，所有的魔影顿住，然后裂开巨口，震荡虚空的魔音从那巨口喷涌而出，经过相互交叠，以及冥冥中形成的阵法的加持，更是直接化作搅碎万物的恐怖龙卷，往墨压迫而去。 而墨单手持剑，手中的剑刃却是颤动不已，最后一剑挥出，剑音雷动，呼啸横空，直接破去那诸般魔音，顺势连同那一道道魔影一同扫灭。 “最初，我曾以为你动用这样的力量，折损的是你的生命元气。但经过多次试探，再加上最后彻底吞噬你的部下，获取最详尽的情报后，我才明白……” “比起肉身的损耗，你首先支撑不住的，反而是精神上的侵蚀啊！！” 纵使片片魔影被扫去，抹灭，对方却依旧没有丝毫停下的意思。又是道道魔影显化而出，围上前来，口吐滚滚魔焰，化作火海，卷席而至。 而听闻此言，墨的脸上不见丝毫动摇，反而是怀中的阿礼脸色一怔，回想起当初每次墨与强敌对战后，都会出现的某个举动…… 现在看来，那恐怖不是什么疲惫所致，而是因为精神的巨大损耗而不得不为之…… 再次将火海破去，斩灭魔影，对方的攻势却是猛地停下。只见那滚滚迷雾中，道道幻影不断翻动着，似乎正在酝酿着下一波更大的攻势。 而墨也驻剑在地，似乎在趁此机会稍作歇息，“原来如此，所以你才特意布下了这无尽魔念之海，逼迫我不得不一直调动力量，损耗精神，直至最后彻底油灯枯竭，再从容的吞噬于我么？” “桀桀……嘻嘻……哈哈……”，一道道魔影再此出现，而此次和以往，那是一个个行军列阵，披甲持刃的军士。 和凡间的排兵布阵不同，这些一个个魔头化身的士卒，却是充塞了整个天地四方，从上倒下，接连成片，更是形成军阵军气，汇聚成一个庞大的军煞将领，张着犬牙交错的巨口，俯视着下方大地上的墨和阿礼两人，摇头怪笑道： “这也多得这位阿礼小姐为引，才能让你明知是陷阱也不管不顾，主动深陷进来啊……” 听闻此言，阿礼的脸色便是一白。原来对方特意抓了自己，就是为了充当诱饵。而现在更是因为她的原因，使得墨深陷对方的陷阱之中，脱身不得。 “而此刻，你的一半精力还要用来护住她，嘻嘻……呵呵……哈哈哈……墨殿下，如果你抛掉这么个累赘，说不定还能几分机会从这魔海中冲杀出去哦……桀桀……” 阿礼的脸上苍白更添几分，随后她的眼神一坚，抬头望向墨，“墨殿下，你放开我吧！它说的对，我只是一个累赘，只要你……” 还不等她说完，墨便狠狠的一个头槌撞在她的额头上。 “好痛！” 这势大力沉的一击差点没把她撞晕过去。而低头看着她捂着额头喊痛的墨，则是一脸的脸色不愉，“难道在你看来，我就是那种会舍弃友人而不顾的人么！” 摸着微微红肿的额头，阿礼脸色却是有些奇怪。倒不如奇异于对方拒绝自己的提议。如果对方真的是那种只会安身惜命的人，那一开始就不会冒险进来救自己。自己开口如此提议，更多的是想试试能不能劝服对方放弃自己而已。 她之所以脸色会古怪，更多的是在意墨话中的另一个词语。最后，她还是忍不住开口问出声：“那个，墨殿下，你刚刚说的‘友人’，是指我吗？” 此言一出，墨的脸上的神色明显的顿了顿。然后居然移开了视线，方才缓缓说道：“难道不行么。我说你是我友人，那你便是！你认不同认同则是你自己的事，与我无关！” 看着对方那依旧死板着的一张脸庞，不知为何，阿礼偏偏觉得自己好像从中看出一丝害羞出来。 噗呲一声，阿礼忍不住笑出声。她曾经一度以为对方是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圣人仙神。但在这最后，她才终于明白，对方也是人，也只是人而已。 不知为何，明明对方在自己心目中那高山仰止般的形象此刻崩塌了不少，但她却没有丝毫因此而失落。反倒不如说，对方这般带上凡间烟火气息的样子，反而让她感觉自己心情开朗了不少。 或许是因为，此刻的自己，方才是于对方距离最为接近的时候吧…… 一念至此，阿礼重新抬起头，望向那张冷冰冰的脸庞。此刻的她，方才察觉出那不过是对方的常年带着的一个外壳和坚持而已，而她也并不打算强行揭穿对方： “不不，怎么会。能得到墨殿下您的认可，成为您的友人，是我最大的荣幸。倒不如说，这正是我求之不得的事情啊。” 听了这话，墨的眉头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然后重新低头望向阿礼，“既然如此，那我就直言了。你能不能别老是殿下，殿下的喊我了。” “为什么？”，阿礼奇怪侧了侧头。 “……”，墨沉默了一下，似乎在斟酌了一番词汇后，然后淡淡的说道：“不为什么，我不喜欢，这个理由足够了么？” 直直的看着墨，阿礼眨了眨眼睛，然后噗呲一声笑了，“好吧，我明白了。不过以后我要怎么称呼你呢？墨……墨君？” 墨摇了摇头，“不用，喊我墨就行。” “那好吧……不过以此相对的，你也要喊我阿礼才行。” 天空之中，那庞大的魔将，对这两人旁若无人般的相互交谈着也似乎‘识趣’的没有打扰，直到听到最后方才张口怪笑道：“桀桀桀……好一个情深义厚，这样看来，我也得成全你们两人，一同入我腹中，做一对亡命鸳鸯才行……嘻嘻……哈哈哈……” “喂，那边的大个！你能不能别张口就是胡说八道！难道你没有耳朵的吗？我们只是友人，友人，你懂吗？！果然妖魔就都只会想一些无聊的龌蹉之事吗！”，阿礼转头望向对方，张口呵斥，双目神采尽复，就连气势，此刻也似乎不落下风。 此刻的她，已然将生死置之度外，已然决意与墨一同直面这无尽地狱。心灵中更是因此得一股大自在，环视过去，眼前的诸般魑魅魍魉，此刻在她眼里，不复原本恐怖面目。 所谓的妖魔鬼怪，原来也不过如是！ 呵斥完后，阿礼转过头来，“墨殿下，你说是吧？” 墨皱了皱眉，“不是说了不再喊我殿下的了么？” 阿礼笑了笑，道：“是啊，我们约定了的。不过那得是在我们两人都安然回去之后！” 看着对方的那张轻笑脸庞，那紫色的双眸中，透露出的，却是无比坚定的意志。 那不是不惧死亡的所谓‘坚强’，而是在明了生死，心怀恐惧后，却依旧不折不挠，坚定前行的大意志，大决念。 恍惚间，这张脸和另一张曾经看过的脸重合了在一起。那个时候，那个娇小的身影，拦在自己面前，瑟瑟发抖的身躯下，那双紫色的双眸和此刻又是何等的相似。 不，比起之前那略显稚嫩的脸庞，此刻绽放着笑容的她，却要更加耀目百倍，千倍。 呵……墨的嘴角微微上挑，看着眼前的这个身影。然后缓缓松开抱住对方的左手，“果然，你和那些人不一样啊……” 就在阿礼对此举微微愣神的时候，墨一步踏出，身影来到她的身后。然后左手按在她的后背：“不过你说得对，这是约好了，等出去后，可不要忘了！” 一身嘹亮的长吟，响彻整个天地。 蛇身、鳄首、蜥腿、鹰爪、蛇尾、鹿角、鱼鳞…… 腾须，张牙，舞爪…… 破邪，驱魔，破天…… 一道巨大浩然的幻影自墨的左手浮现而出，翻身一卷，便将阿礼的身影裹挟其中。随后一声长吟，声若雷霆，扫荡开天地间的滚滚魔气，化作洞穿天地的利剑，直接撕裂重重魔海，飞驰天际而去。 伴随着声声长吟，裹挟着阿礼的巨大身影直接撕开了重重黑暗，直至彻底洞穿那这方天地。 光芒骤现，眼前的这滚滚魔海，此刻居然出现了片刻的阳光。而在那撕开的天幕口子中，一道早有准备的接引之光自外界穿透进来，一股庞然的接引之力加持在那身影之上，直接将其拉出了这重重魔海。 此时阿礼才反应过来，转身回望，却见身后那滚滚魔海重重合闭，而那中间的细小如微尘的身影，则是抬起头，微笑着目送着她的离去。 “不！！！！” ……未完待续…… （ps：3600字大章奉上） 第五十二章 落幕 “桀桀桀……”，天空上，那巨大的魔将张嘴怪笑，明明只是一个口，却有着无数种笑声，哭声，哀鸣之声传来，“还真是深情厚谊啊，墨殿下，我还想不到你居然会选择牺牲自己也要将她救出去……” 墨拄剑而立，缓缓抬起头，看向上空，“那你可就错了，我之所以将她送出去，仅仅只是因为她在这里碍手碍脚，妨碍我杀人而已。” “哈哈哈哈哈哈哈……”，魔将摇头大笑，“那便来吧，让我们来继续厮杀！！！” 墨轻呼一口气，重新挑起长剑，剑指长空，那冲天的剑势再次展开，似乎丝毫不减。但其实任凭谁来都可以看得出，现在的他，已是强弩之末。那眉宇间，已然没法掩饰的浓浓的倦怠便是最好的证明。而他的身周，那一道道黑色的云雾也早已稀薄的几不可见。 魔将吼叫着，挟万军之力，自天穹直落而下，一刀劈落，滚滚魔焰焚烧四方，笼罩天地。 而墨也毫不示弱，一人一剑，迎了上去。 一上一下，一天一地，宛若蚂蚁与巨象冲撞，却迸发出最耀眼的光芒，最响亮的震响，激荡四方，震动天地…… …… 那漆黑魔都之外，在离那城池不远处的一处山丘之上，慧音静静的凝立在那里，道道玄光在身周盘旋。突然，她睁开了双眼，右手一探，身周的无数符文散开，链接天地，下一刻，一道巨大的接引之光向那魔都之中射去。 那滚滚魔雾被撕开，驱散，随后通天的光柱宛若一座洞穿彼岸的金桥，破开那两界分割，将那被堪堪送出来了一道身影接住。 下一刻，金桥咆哮激荡，扫荡开所有欲要围拢阻拦的魔气，将那道身影稳稳护住牵引出来。 看到这一幕，慧音也松了一口气，手一招，金桥便裹挟着那道身影，往远处返回。 一把接住缓缓落下的身影，慧音在仔细确认对方无恙后，心底的大石终于放下。 而阿礼则是怔怔的看着眼前慧音，良久才开口道：“慧音老师？” 慧音笑着点了点头，将对方缓缓放下，“好了，阿礼，放心吧，已经没事了。” 阿礼身躯猛地一震，连忙转身回望，“等等，墨殿下他……” 慧音伸出手，一把拉住她，示意她冷静下，“放心吧，他没事，那个人，只要他不愿意，这个世上就没有人杀得了他！” “可是！” 慧音摇了摇头，“冷静点，阿礼。现在的你就算再激动也无济于事。这场战斗我们也插不上手。现在你能做的，就是相信他。” 阿礼看着远处那翻滚着浓浓魔气，已然彻底看不清本来面目的所谓‘魔都’。那原本的奈良之城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是一个庞大的宛若山峦般的巨大黑色魔卵，在滚滚魔气中，甚至如同有生命般，不断的鼓动着。 阿礼的脸色不断变幻，咬了咬嘴唇，最后狠声道：“等他出来后，我一定要好好向他抱怨下！！” “呵呵……”，慧音笑了笑，同样望向那远处的魔都，“那可好，我也有不小怨气要发泄下呢。这个总是自话自说的家伙……” …… 震荡天地的一击过后，那巨大的魔将身影寸寸崩裂，而另一道细小的身影则是直接跌落大地，强烈的碰撞下，就连大地都为止震动破碎。 天空中，又是一个庞大的身影凝聚而出，低着头，俯视下方被轰如地底的细小身影，长长的舌头舔嘴磨牙，摇头股腮，“桀桀桀……墨殿下，你这个狼狈样子可和你说的不一样啊！看来你确实已经没有力气了吗……” 轰的一声，泥石飞溅，墨的身影从地底中走出，“那我也确认了一件事。那就是你的目标……” “其实一直都是我吧。” 天上的身影咧着巨大的嘴巴，满脸‘笑意’，“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墨站起来，拍打着身上的灰尘，“从一开始，你抓走阿礼囚禁起来，而不是取她性命或者侵蚀于她，就根本目的为了将我引来你精心布置的魔巢……” “而顺着你特意放出来的感应闯进来的我，也顺理成章的将她解救下。因为你的目的已经达成，作为你真正的目标的我已经深陷你的魔域之中，无法脱身。所以你也就无所谓了，甚至我刚刚将她送走，你也不加丝毫阻拦，因为我这样做，只会损耗更多。从而再无逃脱的机会……” 最后，墨理了理衣装，抬头望向天上，注视着那巨大的身影，亦或者说，注视着那真正的本体，这整片魔域天地，“真难得，你居然没有攻过来，不是应该不给我一丝喘息之机才对的么？” “呵呵……哈哈哈……”，天上的那个巨大魔将的身影轰然散开，随后缓缓汇聚成一个普通人类的身影。 那是一个普通的再普通不过的人类男子，普通的相貌，普通的身材，唯独不同的是，他那双漆黑的双眸，翻滚着无穷无尽的念头情绪，众生之念，万灵之欲，尽可从中映射而出。 “不要把话说的那么难听，基本风度还是要有些的。不然我和那些茹毛饮血的牲畜又有什么区别。” 看着眼前这个男子，墨上下扫视了一下，然后开口道：“看来你是胜券在握了。不过也是，现在的我，确实已经几近油灯枯竭。虚张声势对你这种存在也毫无意义。那么，接下来你是打算摆好餐具，充满风度仪态的将我食用了？” “呵呵……”，男子的身影缓缓从天空中落下，直至降落到地面，“虽然我确实是这样想的，但看样子，你也不会乖乖的就此放弃挣扎呢……” 墨轻叹一口气，那原本喧天的气势此时早已不知所踪，而他的眉宇间的疲惫之色，则是肉眼可见，甚至说不定下一刻就会彻底精神耗竭，晕迷过去。但他还是缓缓抬起手的长剑，指着对方：“是啊，就让我再丑陋的挣扎多几下吧……” 男子摇了摇头，缓缓抬起手，“抱歉了，恐怕已经不能如你所愿了。虽然不知道你到底还有着什么底牌，但你现在的状态却是骗不了人。继续拖延下去，说不定反而才是正中你的目的。” 天翻地动，在男子抬手间，整片魔域都开始疯狂的震动，翻滚。还不等墨反应过来，无穷无尽的魔气浪潮就蜂涌而至，直接将他封锁禁锢住。 宛若琥珀般的圆形结晶中，墨的身影彻底被封镇其中。而这一整片魔域的变化，也终于走到了尽头。 “宇佐见墨，我数百年的布置，吞噬积蓄的万万数的生灵堆积而来力量，你能够与之消耗对抗至今，也足以自豪了……” “而现在，我真正想要吞食的，可不是你，而是透过你，将那不知名的本质，真正的神魔之源，吞噬殆尽。届时，我就可以以此一举突破现在的境界，成就更高的存在！” “简而言之，我将成为真正的‘神’！，而你，则是我封神的‘祭品’！” 宏大的声音，传遍一方天地，而远处山丘之上的阿礼和慧音则是震惊的看着眼前这惊天异变。 “那，那是什么东西？”，阿礼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这宛若充塞了整个天地的怪物。 就在刚刚，那山岳般庞大的黑色魔卵，缓缓裂解开来。而在那滚滚魔气中，一个庞大的让人难以置信的身影从中‘孵化’而出。 九头，八尾，庞大婉转的身躯，遮天蔽日，每一颗头颅都宛若山峦般庞大，张着布满利齿的大口，仰天嘶吼。无穷无尽的魔气卷席四方，震动天地。 而那八根尾巴，则是牢牢的将一个黑色圆形晶体牢牢封镇。 “那是……”，阿礼脸色一片苍白，虽然目力无法及，但光凭眼前这景象，还有那响彻天地的话语，她也明白那被封镇在庞然大物的身前的，到底是何人。 而慧音也忍不住握紧了拳头，看着眼前神话般的一幕。双眸中同样充满了震惊和犹豫。 这样的怪物，根本不是人力可挡。难道说，他真的失手了吗？ 就在此时，一道声音响起：“这就是你的最终形态吗？八歧大蛇，将神话中的存在，重现世间。原来如此，你离‘神’，也真的只有一步之遥了呢……” 明明只是很普通的声音，此刻却同样传遍这方天地。 “啊！”，听到这熟悉声音，阿礼忍不住惊呼出声。 “这样也好，就让我在此处，让神话再次重演吧！” 话音落下，天地于霎那间，静止了。嘶吼声，震动声，风声，落叶声，虫鸣声，流沙声，万象万物，在这一瞬间，尽皆被夺去了声色。 随后，阿礼就看到终生难忘的一幕。只见一道贯穿天地的黑色剑芒，骤然出现在天地间。天地，在这一刻，被划分成了两半。而在那分割天地的裂痕中，九头八尾的怪物身影寸寸崩解，碎裂。 “不……不可能，你……你是！！！！” 嘶哑破碎的声音中，再也不闻原来的众生诸般恶念情绪。留下的，只有无尽恐惧和难以置信。还不等它将话说完，它那庞大的充塞天地的身躯就已然化作了飞灰，伴随着那被破开的铺天魔气一同消散…… ……未完待续…… 第一章 返程与魅影 慧音带着阿礼缓缓自空中飘落。看着眼前的一片残岩碎石，阿礼忍不住握紧了拳头，脸上一片忧色。 自那分割天地的一剑后，连同那庞大的‘八歧大蛇’一起消失的，还有墨的身影。在那样的情况下，实在让人不得不有些不好的预感和猜测。 就在阿礼还在四下环视，想要找到那道消失的身影的时候。突然慧音出声道：“找到了。” 阿礼连忙转身望去，只见慧音轻轻抬手，无数碎石泥块飘起，露出了掩埋其中的那道身影。 “啊！”，在看到那道身影的瞬间，阿礼就忍不住惊呼出声。 实在是因为此时墨的样子有点吓人。只见那原本满头黑色的头发此刻已然尽数变作灰白，紧闭的双眼丝毫没有睁开苏醒的意思。 不仅如此，就连他那裸露在外面的体表，都尽皆一片死寂般的灰白。看上去，就像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一般，毫无半点生机。 就连慧音也皱了皱眉头，然后叹了口气，挥挥手，一道玄光将墨身躯包裹，牵引着飘落到自己身前，“还说什么有把握，这个样子就叫做有把握？” “慧音老师，他……”，阿礼紧张的走上前来，难以置信的看着漂浮在眼前这个身影。 慧音摇了摇头，“放心吧，他还没死。看样子，应该只是一下子损耗过度，暂时陷入了休眠状态而已。” 听闻此言，阿礼忍不住大松了一口气。 扫视了一眼墨的样子，慧音心里也是忍不住摇了摇头。想不到居然会将这个家伙逼到这种地步。这个所谓的‘大自在天魔主’的实力到底到了何等层次…… 要不是有这个家伙出手的话，人类灭绝恐怕真的不是妄言。甚至就连这个世界，都将迎来一场恐怖的灾难。 先不论对方那数百年的算计和那堪称可怖可畏的力量，光是对方那侵蚀生灵，魔化众生的手段，就足以让所有人，甚至妖都心生惊惧。 这样的存在，不仅本身手段可怖，更是可以有着种种后手，分身。纵使一时挫败了对方。只要暗中蛰伏一段时间，又能掀起一场浩劫。 但是那一剑…… 回想起刚刚目睹的那宛若分割天地的一幕，慧音双眸微微咪上。虽然说不上是直觉还是如何。她却有一种感觉，这个‘天魔’是真的彻底葬身在‘那一剑’之下。无论再有什么后手，分身，都随着这一剑尽数葬送。 那是直接刻下了寂灭的结果，从根本上抹杀了对方的存在。因此再有什么分身流落在外也毫无意义，必定会也会在刚刚那一剑中，一同寂灭消散。纵使若干年后，因为生灵的阴暗念头而再次催生出一个类似的存在，也不会是‘奈落’。 勾连法则，贯通因果的一剑么…… 想到这里，慧音也有点明白为何墨会这么一副惨状了。那是动用了远超他现在的层次和承受力之上的力量所致。纵使只是一击，也让他彻底油灯枯竭，甚至如果不是他自身特殊，换个其他人，早就死了。 扫视了一圈周遭，慧音望向阿礼道：“这里也不适宜久留，我们还是先带他离开吧。” “嗯。”，阿礼点了点头。听慧音的意思，墨似乎并无大碍，那她也松了口气。大概，就像以往一样，睡上一觉，就可以醒过来了吧。 …… 数日之后，一条蜿蜒的小路上，一辆马车正在缓缓行驶着。驾驶着马车的是慧音，而马车内的，则是阿礼和墨。 也不知道慧音到底是从哪里弄来的这辆马车，但一路上倒也还算顺畅。似乎随着‘奈落’的陨落，那诸多‘妖魔鬼怪’也在一夜之间，尽皆消散无踪。 或者说不定，它们本就是‘奈落’的分身，也正是因为吞噬了这无穷无尽的生灵，最后出现在墨面前的‘奈落’方才拥有那般宛若无穷无尽的力量…… 而马车上，阿礼看着眼前的墨，脸上的忧色越发明显。明明已经过去数日了，虽然外表已经尽复原样，但人却依旧还是没有丝毫苏醒迹象。 似乎注意到了阿礼的担忧，慧音也没有回头，而是直接开口道：“放心吧，看他的这个样子，身体应该已经恢复的差不多。现在之所以没有苏醒过来，恐怕更多的还是精神上耗竭太甚，估计再‘睡’上一段时间就会自然苏醒过来了。” “嗯。”，阿礼无言的点了点头。注视着眼前的这个身影，然后凑近前去，帮他理了理头发和衣装，然后底下头轻声道：“喂，我们可是约好了的，我还等着你兑现承诺呢。作为大名鼎鼎的剑圣大人，你可不能失信啊……” 马车前的慧音笑了笑，扬手轻轻一鞭，继续驱使着马匹拉着车子沿着小路缓缓前行。 突然，慧音眉头皱了起来，放缓了马车，直至彻底停下。而察觉到的阿礼则是回过头来，疑惑的望向慧音：“慧音老师？” 慧音没有回头，而是注视着前方，轻轻抬起手，示意阿礼稍安勿躁。 而阿礼也很快注意到了异样所在。太安静了，此刻的周遭，实在安静的过分。无论是虫叫声，还是鸟鸣声，或者风吹过的树叶摩擦声，一切一切的声音，在此刻都似乎消失。 “啊啦，被发现了么？”，突然，一道声音打破了此刻的沉寂。 阿礼忍不住瞪大眼睛，望着眼前这诡异的一幕。 只见那马车前方的不远处，半空中突然出现一道诡异的黑色裂缝，裂缝张开，露出其中密密麻麻的赤红眼睛。 看到这一幕，慧音瞬间如临大敌，手一挥，无数符文自袖间飞出，化作道道灵符道索将身后的两人护在中间。 “呵呵……也不用这么大的警戒心吧……” 一只手臂从那诡异的缝隙中伸出，随后一个绝美的身影也随之从中探了出来。说一个身影不准确，其实只是小半个身子从从探了出来，单手拖着下巴，饶有兴致的看着下方的三人。 “我只是想来见识下那位传闻拯救了天下苍生的人族剑圣的风采而已，用不着这么充满敌意的看着我也无妨哦……” 慧音警戒的看着眼前这个身影，语气冰冷的说道：“那还真是不巧。现在他不大方便见客，如果你真的想要拜访的话，不如择日再来如何？” “呵呵……”，那艳丽的身影手持扇子，掩口轻笑了道，“如果我非要现在就见上一面呢？” “……”，慧音沉默无语，仅仅只是死死的盯着对方。而她身周，则是缓缓浮现出一个个神物：长剑，勾玉，圆镜。而她的手，也在不知不觉间，握住了一卷卷轴。 两人就这样相互对视了一会后，那艳丽的身影再次出声打破了这片沉默，“呵呵，也罢，看来现在确实不是适合的时机呢……” “不过也是，这个样子就上门拜访，未免有点失礼……”，只见她突然满脸倦怠的打了一个呵欠，然后笑了笑，身影缓缓退回那缝隙之中。 “那就留待下次吧，反正，来日方才，不是么……呵呵……” 随着话音的落下，那诡异的缝隙也缓缓合上，直至彻底消失不见，只留下那轻灵的笑声，在风中微微飘荡…… ……未完待续…… 第二章 风波 待到确认对方的气息已经彻底消失了后，慧音才稍微松了口气。回过身，望向马车内的两人：“没事吧。” ：“没事。”，阿礼摇了摇头。她还是第一次见到慧音这么忌惮一个人的样子。忍不住心中好奇的问道 “刚刚那个‘人’……是很危险的存在吗？” 慧音摇了摇头，“已经不仅仅只是很危险这种程度了。如果说妖怪之中，有着可以称得上是最危险，最让人忌惮的存在的话，那她就是其中之一。” 阿礼眨了眨眼睛，不确定的问道：“大妖怪？” 慧音在马车上做下，继续布下了重重防护和阻隔，然后方才开口道：“她确实是那众多大妖怪之一，但在我看来，她远比所谓的‘大妖怪’要强大和深不可测……” “妖怪贤者，八云紫。这是我所知道的关于她的称呼和名字。” “妖怪贤者……”，阿礼侧了侧头，低声重复道。 “总之，你记住这是一个非常危险的存在就行。最重要的是，她似乎对于人类这个整体的态度都比较微妙，甚至可以说是偏向于敌视。比起那些大多无视人类的存在，她对于人类的危险度远甚过一般的大妖怪！” 见慧音如此郑重的告诫自己，阿礼也严肃的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会牢记这点。然后想了想，开口问道：“慧音老师你似乎对对方很了解。你和她是认识的吗？” “不……”，慧音摇头解释道：，“我们素未谋面。只是因为我自身的原因，所以对于天下间的各种妖怪异类的存在的情报，有一定的了解而已。” 阿礼了然的点了点头，她倒是差点忘了，慧音的另一半存在，可是传说中的白泽。虽然不可能做到真的像传说中，通晓世间万事万物，甚至可以随意驱使鬼神。但想来也应该有着类似的异能，可以获取一定的情报才对。 “总之现在看来，对方是暂时退去了。虽然不知道具体原因，但真正重要的是，我们，或者说我们的墨殿下，已经彻底进入了对方的视线，被这样的一个存在关注……” 说到这，慧音也忍不住摇了摇头，“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想了想，慧音又笑了，扫了一眼依旧昏迷不醒的墨，笑道： “嘛，反正以这家伙的脾气，要是对方真的来找麻烦的话，估计还是老一套，直接提着刀和别人拼命吧……不得不说，有时候，暴力解决，确实是最简单快捷的手段，特别是这‘暴力’足够强大的时候。” 听到慧音如此调侃，阿礼也忍不住跟着笑出了声。虽然墨并非那种不会思考的莽夫，但他一直以来的做法还真像慧音说的那样，一切问题，都采取‘暴力’解决，只因为这是最快捷，简单的方式，并且他着足够的把握将问题‘解决’。 …… 又是数日过去，墨终于从沉沉的睡眠中苏醒过来，而这，也让阿礼彻底放下了心中的大石。而三人驾驶着的马车，也终于回到了墨的院落之中。 还是那个原来的院落内，三人似乎再次回到了原本的生活。一起品茶，一起对弈，一如既往，似乎一切都不曾发生改变。只是这宅子中，曾经存在的身影，已经再也不会出现。 “妖怪贤者……”，听完在自己昏迷后的遭遇后，墨缓缓捧起桌上的茶杯，轻抿了一口，“我倒是也曾听说过这位的大名……” “只是想不到对方居然会亲自找上门来，唉……”，墨轻叹一口气，“想过点安宁生活就这么难吗？” “怎么，难道说你怕了？”，坐在对面的慧音笑了笑，而阿礼也好奇的望了过来。 墨想了想，然后居然点了点头，“说实话，我是真的怕了。我现在只想过点安宁日子，天天都来大新闻，换谁都受不了……” 他不怕麻烦，但是却不想天天都是这种莫名其妙的麻烦。特别是这种城府极深，算计叵测的存在。就算自己故意无视，最后对方也总有办法让你亲自落网…… “‘大心文’？那是什么东西？”，慧音侧了侧头，翻找了一下自己的记忆，确认其中并没有这个词汇，疑惑的问道。 额……墨一时语塞，想不到自己居然随口把前世的词汇给说了出来。摆了摆手，“没什么，我自己口误而已。” 慧音笑了笑，也不打算追根究底，“不管如何，你现在的声名是真正轰传天下了。现在这个天下，不闻你名的存在，恐怕已经少之又少。” “苍生的拯救者，人类的守护神，是不是有些意想不到？你自己居然也会有一天能得此美誉？” 听了这话，墨皱了皱眉头，而一旁的阿礼则似乎有些愤愤不平开口说道，“比起这个，我倒是觉得他们的面皮之厚更加让人惊叹一些。明明前不久还对着墨殿下各种口诛笔伐，现在转过头又想将墨殿下捧上‘守护神’的位置？呵呵……” 阿礼说的‘他们’，指的正是那些把握‘民心走向’的所谓贵族名士之流。如果不是他们联合起来故意造势，墨‘拯救苍生’的事迹又怎么可能这么短的时间内就传遍天下，举世加誉。 而这些人的用心，她此时也早已看得一清二楚。一来是想要拟补一下之前他们的举动，免得墨在解决了魔灾后转过头来就找他们算账。 二来则是想要再造出第二个‘阴阳圣师’来。只要将墨捧上那众望所归的神坛，那他们自然就又可以心安理得的继续享受‘人间守护神’的庇护。 什么为了天下苍生，什么实至名归，众生感怀，不过是他们被这次差点亡国灭族的灾祸给吓得差点魂飞魄散，迫不及待的想要找另一个庇护伞而已。 以她现今的见识和聪慧，仅仅只是稍微思考一下，就已经将这些人的心思猜了个七七八八。而也正是因为这样，她才心底为之愤愤不平。 听出阿礼语气中为自己抱不平的情绪，墨嘴角也忍不住微微挑起，然后便再次回复淡然： “呵呵……这也没什么。自古所谓‘民心’，不就是如此的么？有利于他们的，自然是世所高叹的‘英雄’，而当‘英雄’无用于他们的时候，那自然就会弃若敝屣。这不过是人之常情而已……” “而现在的我，也无需在意他们的毁誉如何，只因为他们的毁誉，已经无法影响我的言行，如此而已……” 并非是他的心境真的这般超脱高远，而是此刻的他，早已超凡脱俗，一身伟力更是可以让自己长久逍遥屹立于尘世而不倒。既然自身已经无需依托于社会群体而生存，那自然很多事情，就都尽皆看的淡然，甚至无视了。 有时候，墨也在想。自己前世那些诸多传说中仙神圣人，之所以能够那般超然于世，是不是也是因为他们迈入了更加广阔的天地，所以才对凡尘俗世那些所谓‘名利’那么的不屑一顾呢…… ……未完待续…… 第三章 蓬莱玉枝（一更） “比起这些，你是不是忘了什么？”，墨转头望向阿礼。 “嗯？”，阿礼奇怪的侧了侧头。 墨摇了摇头，“我说啊，之前不是约好了不要再喊我殿下了的么？说实话，每次听着这个称呼，我都浑身一阵不自在。哪国的王子大人啊……殿下殿下的，真是搞不懂他们怎么就给我安了这么个莫名其妙的敬称……” “额……”，阿礼愣了愣，然后噗呲一声笑了出来，“这可是大家对您的敬称的啊，怎么也不能说是‘莫名其妙’吧……” 墨手指揉了揉太阳穴，“这我自然知道，上下尊卑，遵礼守义……但在真正看穿其本质的人眼里，也就那么一会事而已……” “不过是维系社会阶层稳定的把戏。那些外人姑且不提，但你我之间，根本用不着这样的虚礼。倒不如说，那种带着面具的脸看的多了，你难道就不觉得实在有些腻人吗？” 对此阿礼倒是深有同感的点了点头。她明白，眼前的这个人，有着洞穿人心之能。奉承话谁都想听，但如果有人一边听着奉承话，另一边却能‘听到’与之完全相反的‘真实’，那久听之下，就让人非常生厌了。 阿礼虽然点着头，但口中却说道：“确实是这样约定过没错，但你不也一样还没有兑现承诺么？” “……”，墨愣了一下，然后笑了笑，捧起茶杯致歉道：“这确实是我的不是……那么……” 注视着眼前这个俏丽的身影，墨轻吸一口气，然后缓缓开口喊道：“阿礼。” 淡淡的语气，没有任何色彩，仅仅只是平静的喊着那个名字，宛若再普通不过的友人间平日的再普通不过的喊话。但心底却莫名的有着一种莫名的，难以言述的情感，微微荡漾，久久不息…… “唔……”，阿礼的身影猛地一僵，脸上更是缓缓映出一抹淡淡的晕红。 见墨一脸好整以暇的样子，阿礼微微张了张口，却突然发现自己居然没有喊出声来，“……” 为什么这种时候反而是开始觉得莫名的害羞了啊，明明这是自己要求的不是吗？冷静冷静，不过是朋友之间的打招呼而已，嗯，冷静…… 深呼吸一口气，缓缓平息了一下自己的心情，阿礼再次睁开眼，看着眼前这个人，再次开口道：“虽然想要向你表示感谢的话有很多很多，但总觉得说出来就没意义了呢。以后，还请多多指教了……墨。” “呵……彼此彼此。” 温润的冬日阳光下，两人相视而笑。并非是什么男女之间的暧昧涟漪，仅仅只是好像一对多年不见的老友，在再次相逢后，打上一声招呼，道上一句，好久不见…… …… “蓬莱玉枝？”，墨有点疑惑的看向眼前的这个男子。 “是的。”，坐在墨面前的中年男子脸色有点不自然，但还是期待的看向墨道：“老夫也知道自己有点强人所难，但还请世侄看在两家交好的份上，帮上一帮。” 墨轻轻摇了摇头，“世伯言重了，父亲大人也经常在小侄面前提起世伯的事。如果是我力所能及的事情，小侄自然不会推辞。不过这个蓬莱玉枝到底是何物，世伯又是为何要求取此物呢？” “这……”，中年男子脸色一僵，似乎有些难以启齿，但还是最后咬了咬牙，将一切缘由道明。 听完对方的一番述说，墨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见此，中年男子眼睛一亮，满脸希翼看向墨：“这么说世侄有办法将此物取来？” 然而墨却是缓缓摇了摇头，“如果世伯说的别的奇珍异宝，我倒还有几分把握取得。但这蓬莱玉枝却是我所不能及的了……” “怎么会……”，中年男子一下子就急了，但很快就想到自己到底面对的到底是谁。连忙坐下来，连连低头道歉。 眼前这个人虽然从自己来访以来就一直以小辈自居，但那不过是看在自己和对方父亲有几分交情的份上而已。如果自己真的倚老卖老，摆谱拿捏，那就真的不知进退了。 人间的最强者，苍生的拯救者，千古剑道第一人……这些种种称号，随便拿出一个都足以震慑天下，但却尽归眼前这一人所有。这样的人，又怎么是自己这些凡夫俗子所能拿捏影响的。 比起那些自持着贵族之名，就不知所谓的蠢货，他自认清醒明智不知多少倍。 所以他也更加清楚自己和对方的实力和地位上的差距。对方能够如此和自己交谈，已是侥幸。更不要说自己现在是有求于人了。所以他从进来态度就摆的很低，言语间更是小心翼翼，深怕得罪于对方。 墨摇了摇头，“世伯，不是小侄我不愿意帮忙。而是你所求之物确实是不可能取得的。” “什么！？”，中年男子一脸惊讶，然后想了想，斟酌了一下话语，开口问道：“难道说，蓬莱玉枝根本就不存在？” 墨还是摇了摇头，解释道：“不，既然对方提出这个要求，想来应该还是存在的。但，虽然存在于世，却已然不可能取得……” 懒得再吊对方胃口，墨一口气解释下去道： “按世伯你所言，这蓬莱玉枝来自海外仙山，蓬莱山上的一颗神树的一截枝桠。但那蓬莱仙山，却早已在千年以前便已然封闭了与外界的一切通途。其身影虽依旧飘荡在无尽东海之上，却再也不会有显形的一日。纵使吾等穿过茫茫大海，搜尽千山万水，也不可能再踏足其上，更不要取来其上的神树枝桠了。” “这……这……”，中年男子听到这个事实，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看着对方那一脸不甘样子，墨在心底摇了摇头。那人提出这个要求根本就是换种方式来拒绝而已。看似存在，却绝对不可能办到的事情。再怎么样也是徒劳而已…… 说如果不是看在他与自己此世生父有点交情的份上，墨就连解释都懒得解释。 将一脸失落的对方送走后，墨摇了摇头，转身回到宅院。伴随着一声闷响，宅院的大门再次合上…… ……未完待续…… 第四章 闲谈（二更） “蓬莱玉枝？” 院落内，慧音轻抿了一口热茶，然后抬头道：“听名字，倒是让人一下联想到了那东海之上的蓬莱仙山……” 而一旁的阿礼则是好奇的问道：“那个传说中的蓬莱仙山？那是真实存在的吗？” 慧音和墨闻言都点了点头。 慧音开口说道：“在历史上，蓬莱仙山是真实存在的。但现今却已经不存于世了……” 一边听着慧音给阿礼解释蓬莱仙山的来龙去脉，墨一边轻笑着品尝着杯中的清茶。 其实说起来，他之所以会清楚这事，也是自己往日和慧音闲聊的时候从她那里听来的呢…… 不得不说，对于掌控历史和知识的白泽而言，这个世上，还真的少有她所不知道的过往和真相。甚至可以说，他自己也在这闲聊中，也是受益匪浅，也因此对于这方世界的过往有了更深的了解和认知…… 在向阿礼解释完后，慧音重新回望向墨道，“不过为什么你突然提起这个？你想要找到这个所谓的‘蓬莱玉枝’？ 墨摇了摇头，“不，想找它的不是我，而是另有其人。” 阿礼侧了侧头，“难道说是今天来访的那位藤原家的家主大人？” 见墨点了点头，慧音奇怪的问道：“他想要这东西是为了什么？难道这蓬莱玉枝有着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这不应该啊，如果真的是什么历史流传下来的珍宝，在历史长河上占据着一分地位，她应该能够多少知道其存在才对。 但现在她却是第一次听说，也就是说这个什么蓬莱玉枝在曾经的历史里也算不上什么特别的东西。就像字面上意思，仅仅只是蓬莱山上一颗树的枝桠而已。 这样的树枝，除了因为它的出处而比较稀有难得以外，要来何用？ 墨摇了摇头，“呵呵……这个蓬莱玉枝本身应该没有什么特殊之能。但却是别人出给他的一道难题……” 听了此言，慧音笑了，“这么看来，出题的人是存心不想让人达成的了。” “正是如此，不过我看他似乎并没有就此放弃的打算……”，墨摇了摇头，都这样了，还不肯知难而退，继续纠缠下去，恐怕最后只会落得个颜面尽失去的结果。不过也罢，该说的他都说了，对方要如何选择也与他无关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阿礼忍不住好奇的问道。 而一旁的慧音也望了过来，“能想出这样的难题，我倒也对这个出题人有点兴趣了。” 墨轻笑着摇了摇头，“对方和我说的时候也是语焉不详，言辞闪避。不过我事后也好奇的吩咐了人去打探了一下……” “这件事，还要从一个伐竹的老人说起……” 从前，有个老人。他经常到山中伐竹，制成竹篮、竹笼等器物，卖给别人，用以维持生计。 有一天，他照常去伐竹。看见一棵竹竿上发出亮光。他觉得奇怪，走近一看，竹筒中有光射出。剖开发光的竹节后，其中有一个约三寸长的精美小女孩，住在里头。 老人将女孩带回家中，和老伴一起贴心抚养。而那女孩就像竹笋长成竹子一样，过了三个月，便已经长成一个姑娘。同时，这孩子越长越漂亮，使屋子里到处充满了光辉，没有一处黑暗，因此便取名为辉夜姬…… 辉夜姬的美名传遍四方后，求婚者多如牛毛。但大多都在碰壁后渐渐放弃，只剩下最后五个人一直苦苦恳求。 最后，辉夜姬便给这五人给出一道难题，约定谁能最先达成便与其成婚。 燕子安贝、蓬莱玉枝、佛前石钵、火鼠裘衣、龙颈之玉……这便是辉夜姬提出的五件奇物，也是分别交给他们的五个难题。 而今日上门来拜访的，正是这五人中的一个，藤原家的家主。 因为对方和墨的父亲有着一番交情，墨也就接待了对方。而对方的目的也很简单，就是想要求助墨的力量，看看能不能弄来这传说中的宝物。 至于结果也是显而易见…… 听完整件事后，慧音摇头笑了笑: “呵呵，这几样奇物中，蓬莱玉枝除非是千年之前就从蓬莱仙山上取出，不然现在是绝无可能了。至于龙颈之玉，呵呵，先不说能不能找到传说中的神龙，就算真的找到了，凭凡人之力，又如何取得？” “至于燕子安贝、佛前石钵、火鼠裘衣，这些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奇物。虽然未必算的上多珍贵，但真的要想获取却需要天大的运气。或者换种说法，这是需要足够的缘分。” “那个辉夜姬提出这样的要求来，不过是在换种方式拒绝而已。这些人对这种事都看不明白么？” 墨摇了摇头，“不是看不明白，而是心有不甘而已。而且说不得他们还会想尽办法，取来伪物，以图蒙混过关……”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他们也只会弄得颜面尽丧而已。能提出这样的难题，有着这般异象的人，又怎么可能会被区区伪物所欺骗……”，显然，慧音对于这些人最后的下场一点都不看好。 “不过，如果真的如此，那也是他们咎由自取。”，听完整件事情后，慧音对这几个人的观感显然不怎么样：“明知对方不是凡类可及，却因为种种私心而妄动欲念，呵……” 慧音转过头望向阿礼，见她一脸低头沉思的样子，便开口问道：“阿礼，怎么了？有什么在意的事情么？” “啊？”，阿礼抬起头，然后又摇头道：“不，其实也没什么啦，我只是有点好奇，那位辉夜姬，到底有多美？居然能让这么多人都念念不忘，甚至不惜飞蛾扑火。” 额……慧音和墨一下子都愣住，然后尽皆大笑出声。 墨一边摇着头，一边笑道：“这个问题问的好。被你这么一说，我对这位辉夜姬到底长得何等模样也有点感到好奇了……” “那，不如我们也去拜访一下如何？”，慧音笑着提议道。 “哎，可以吗？”，阿礼转头望向墨。 “这有什么不可以的……”，墨笑着摇头道，“只不过对方肯不肯见上一面就是另一回事了……” “那……” “就当是一次久违的出游算了，至于能不能见得一面，一切随缘吧……” 就这样，关于明日行程，被决定了下来。三人一同，前去拜访，传说的辉夜姬…… ……未完待续…… （ps：如果有不了解辉夜姬的童鞋，可以去看下竹取物语。不过我想因为东方同人而进来应该都了解的2333） 第五章 误解 “果然，要想拜访一番不是那么容易的啊……”，一栋大宅的待客厅内，墨转头望向慧音和阿礼两人。 他们虽然特意来了一趟，并且言明了来意。但还是被婉拒了。 “看来你的名号也不怎么管用呢。”，慧音笑道。 墨摇了摇头，“恐怕是把我也当作了那些求婚者的同类了吧。看来这位辉夜姬最近也是被那些人扰到烦了。干脆就拒不接触，一开始就断了那些男子的念想？” “那现在我们怎么办？放弃么？”，阿礼侧了侧头问道。 墨想了想，然后从衣袖中取出一枚宝玉，重新转过身，望向一旁候着的老人道，“长者，我们这次来打扰并没他意，仅仅只是想和传说中的辉夜姬见上一面而已。” 而那老人也是一脸忐忑，额间更是可间一丝汗水，连连点头应道：“老朽明白，老朽明白，我也劝说过辉夜她，但她现在真的不愿再见客，还望墨殿下您见谅一二。” 眼前的这个老翁正是辉夜姬的养父，将她从竹林中带回家中抚养的伐竹老人。而显然他也是听说过墨的名号和事迹的。所以他在最开始接见墨的时候就一直保持一副谨小慎微的态度。 墨笑着摇了摇头，轻轻挥手，一道温润的力量将对方那快要躬到地面的身子轻轻扶了起来，“长者不必如此。我们冒昧上门拜访已是失礼，哪敢再有不满。而站在此处的，也仅仅只是名叫宇佐见墨的求访客人而已，长者无需挂怀。” 虽然对方对于自己的身份也是感到压力山大，但却依旧坚定的回绝自己。由此可见，这位老翁对于自己的这名养女，是彻彻底底的真心相待，宠爱非常啊。 “长者，虽然有些冒昧，但还请你帮我将此物转交给令爱，就说这是她在找的一件东西，届时她自然会明白。”，说完，墨便那枚从袖间取出的宝玉交到了老人手上。 “这……这……”，老人接过宝玉，愣了愣。然后看到墨依旧是那副平静如水没有丝毫动怒的脸庞，心底不禁松了一口气，点头道：“老朽明白了，还请墨殿下您在此稍等。” 说完他也不敢怠慢，拿着宝玉便转身走进了大宅内。 “好了，如果这样对方都不肯同意的话，那我也没办法了？”，看着老者已经进去，墨转过身对着慧音和阿礼摇头笑道。 “那颗宝玉有什么的特别的吗？”，阿礼疑惑的侧了侧头，回忆了下刚刚她看到的宝玉的模样。发现并没有在上面看到什么特别的地方。 “那是……龙颈之玉？”，慧音有点不大确定的问道。 “哎？！”，一旁的阿礼立马小小的惊呼了一声，然后转头望向墨。 墨摇了摇头，“那并非真正的龙颈之玉，不过是我用一枚普通的宝玉灌注了一道气息伪造而成。虽然是临时伪造的，但应该也能唬她一唬吧……” “原来如此……”，慧音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抹了然，笑道：“我倒是差点忘了，你可是‘烛龙’，想伪造一件龙之宝物倒也不难……不，不对，倒不如说这就是‘真品’啊。” “烛龙？”，阿礼显然一下子就注意到慧音话里的这个特殊的词汇。 慧音自觉失言，视线转向墨，而墨则是摇了摇头，示意无需介意：“这是另一个话题，如果你有兴趣的话，回去后，我再和你说道说道吧……” 说完，墨转过身望向大门，“嗯，看来我的这枚‘宝玉’还是凑效了啊……” 果然，不一会那老者的身影就再次出现，一边微微喘气，一边擦着额间的汗水道：“墨殿下，还有两位小姐，小女有请！” 看着对方这幅样子，墨点头道：“长者慢来即可，我们也不着急这么一时。还请你歇息一会，再带我们过去吧。” 闻言，老翁点了点头，脸上的神色终于彻底放松下来，一边微微着喘气，一边擦着汗歇息。 而这个时候，他才放松的仔细打量着墨。人长得可谓俊朗，风度仪态更是没得说，而且态度非常平易。虽说不上多么亲切近人，但也绝对没有那些‘大人’们骨子里都会透露出来的一种‘高人一等’的感觉。 言辞间不仅彬彬有礼，甚至还会关心体谅他这么一个糟老头。这样的人物，这样的人物，简直…… 一时间，他也想不出什么词汇可以形容。但他心底还是隐隐升起一种念头，原来这就是传说中拯救了人间苍生的‘剑圣’吗，那还真是实至名归啊…… 大概，也只有这样的人物，才能配的上自家的姑娘吧……念头转动间，老翁最后不禁升起了这样的念头。 然后越想，老翁就越觉得此事有戏。虽然他的见识不广，但也明白自家姑娘那想必是神佛转世一流，那是何等的高贵，看不上一般的凡夫俗子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但眼前的这位却不同啊…… 想到关于眼前这人的那种种传闻，甚至那宛若神话般的种种故事，他看向墨的眼神也渐渐变了。宛若一个终日忧心自己女儿终身大事的老人，骤然间看到突然出现的理想女婿般，眼神开始渐渐热切了起来。 如果让墨知道此时对方的这番心理活动，必定会忍不住一口茶水喷了出来。但纵使如此，他也开始察觉到对方的眼神的不对劲…… 而一旁的慧音也适时的悄然传音道：“我说，怎么这位看你的眼神开始有点不对劲啊，有种很热切的感觉呢……” 墨心底摇了摇头，回道：“确实有点奇怪，不过倒是没有感觉到什么恶意……” “呵呵，确实没有什么恶意，倒不如说是善意满满……我说，这位不会是看上你了吧，那种眼神，打量中带着一种热切，简直就是岳父在打量着‘未来女婿’的眼神啊，还是对‘未来女婿’非常满意的那种……” 慧音的传音中，满满的笑意丝毫不加掩饰。 闻言，墨忍不住身体一寒，“别瞎扯，我可是一开始就向他表明了来意的。可没有半点那方面的意思。” “呵呵呵……这可不好说啊，毕竟这段时间以来，上门拜访的不都是那方面的追求者。人家会有所误会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不管慧音继续传来的笑声，墨转头望向老翁：“长者，不知你是否歇息好了呢？” “啊，哦，好了，好了！”，老翁愣了愣，才回过神来，连连点头，“墨殿下，还有两位小姐，这边请！” ……未完待续…… 第六章 辉夜 穿过院子，走廊，老人将三人带到宅邸深处的一间房间门前，敲门道：“辉夜，我将客人带来了。” “啊，麻烦您了。请进！”，屋内传来一道悦耳的声音。 推开房门，只见屋内一个绝美的身影转过身来，对着进来的三人微微行礼道：“墨殿下大驾光临，妾身有失远迎了。” 黑发黑瞳，一身华美的和服恰到好处。在推开的门的瞬间，跟着进去的阿礼只感觉房屋在一霎那间渡上了一层的光华，清幽而皎洁。 而挥洒着这无尽清辉的源头，正是来自眼前的这个身影。 虽然早有听闻和预想，但真的在看到对方的这一刻，在场的三人依旧免不了失神了一下。 辉夜之说，名副其实啊…… 墨在微微失神了一下后，很快便恢复了过来，然后平静的回礼道：“哪里，吾等冒昧来访，失礼之处，还请辉夜姬见谅。” 扫视了一眼墨三人，辉夜想了想，直接开口问道：“不知墨殿下你特意来访所为何事？想来应该不是看上了妾身，欲要求婚吧？” 墨摇了摇头，这问的倒是直接。不过也是，哪有人追求女子还会带着另外两名两名女子在身边的，嫌死的不够快么？ 不过眼前的此人虽然看似举止优雅有礼，但墨却隐约感觉到这不过是对方的一种面相而已。不能说是这虚假伪装，只能说是对于不同的环境采取不同的面相和应对而已。 此刻的他，已经可以彻底确定对方绝非凡人。甚至传言中的神佛转世也未必完全是空穴来风。这样的存在，能够如此的恪守人间的规矩，恐怕更多的是因为顾虑到她的那位‘双亲’吧。 想到这，墨对于对方的观感倒是好了几分。比起那些稍微有些‘力量’就蔑视苍生的狂夫，似乎不打破世间一切规矩就不足表明他们的强大。墨自己反而更倾向于与人无争，遗世独立。 人间自有人间的规矩，纵使自己一人的力量可以无视所谓的规矩。但这就是自己可以肆意放纵，放浪狂行的依仗么？ 因为‘强大’就可以放浪无状，视礼仪风度为笑话；因为‘强大’就可以轻贱生命，对着同类喊打喊杀，视之如蝼蚁。那这样的人，到底是‘人’，还是只是一头拥有着力量便肆意宣泄自身欲望的‘野兽’？ 不管如何，墨此刻倒是对眼前这位‘辉夜姬’添加了几分好感。至少眼前的这人，不是那种视人间如无物，视亲情如妨碍的‘野兽’之流。 虽然言语了这么多，但这都不过墨动念间的事情。墨点了点头，道：“自然不是。实不相瞒，我们之所以来此，仅仅只是听闻了辉夜姬的美名，所以才特意前来一访。倒是我们打扰失礼了。” 虽然料到对方的目的和那些那些求婚者不一，但辉夜显然没想到对方居然给出了这么一个理由，而且居然还不是谎言？如此的，真的好吗？ 辉夜愣了下，然后忍不住捂嘴轻笑，“呵呵呵……墨殿下你还真是……快人快语啊……” “那么我也不绕弯子了吧。”，辉夜笑过后，重新端正身姿，拿出墨给的那枚宝玉，“不知墨殿下你是从何处取得此物的呢？” 墨摇了摇头，“其实这不过是我弄出来的一件赝品而已，并非那真正的龙颈之玉。如果辉夜姬你喜欢的话，那此物就送与你，权当我们冒昧打扰的赔礼吧。” “原来如此。”，辉夜双眼微眯，上下打量了一下墨，随手将宝玉收入袖间，“那妾身就却之不恭了。” …… 马车之上，慧音看着墨笑道：“我说，你真的一点那方面的意思都没有么。我看那位‘老丈人’倒是对你瞩意的很啊。说不定你表露下，他就会想办法帮你撮合呢。” 墨摆了摆手，“得了吧，那不过是他的误会和一厢情愿而已。而且纵使落花有意，流水也无情，那些妄图追求她的男子在她看来，恐怕不过如同玩物一般。我这种俗人可没有兴趣陪她玩乐……” 墨微微舒展了一下身影，好让自己坐的更舒服点。总感觉自己最近越发懒散放松了，果然是和她们相处得久了，各自都熟悉了许多后，就无所谓什么形象不形象了么…… “再说了，我可是还有婚约在身的人呢……” “嗯！？”&“嗯！？” 此言一出，阿礼和慧音两人齐齐转过头来，盯着墨，眼中的那熊熊燃烧的八卦之魂更是丝毫不加掩饰。 额……感知到两人那热切的目光，墨一时语塞。最后摇了摇头：“想什么呢，你们。那不过是很久以前两家长辈定下的口头之约而已，即使是我也只是听父亲说过那么一两次，之后就不了了之……” “这可不好说啊……”，慧音捧起一卷书卷，掩口笑道：“正所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既然定下了约定，纵使只是口头之上的，那也是凭证。这么多年之所以没有太多提及，或许只是时机未至而已……” 而一旁的阿礼也是目光灼灼的看着墨，点头赞同道：“慧音老师说的有道理，算算时间，墨你也才刚过了成人礼不久，说不定再过几天，人家就会上门提亲了呢……” “去去去……”，墨无语的摆了摆手，“你们非要扯这些的话，那么，阿礼，难道你不也一样么？按照人类的习俗，你也已经过了成人礼，也该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了。” “怎么样，有没有看上那家男子？要不要我找人帮你找个媒，提个亲？” “哎！？”，阿礼一下子愣住了，却是没想到矛头居然转到了自己身上。 而一旁的慧音也是转过头，打量了一下阿礼，然后道：“说起来，这倒是我这个当老师的不是了呢。居然一直忽略了自己学生的终身大事，这可真是我的失职。这么看来，我以后也得多多替你物色一二才行。” “慧……慧音老师，你……你在说什么呀！”，阿礼瞬间转过头来，难以置信的看着慧音。 “哎呀，不用这么害羞嘛……怎么说我也是你的老师，正所谓师长如父，既然是你的长辈，这种事当然要替你考虑周全才行！” 慧音饶有兴致的上下打量了一下阿礼，然后似乎想到了什么，凑到阿礼的耳边，小声说道： “难道说你看上了旁边这个家伙？” ”不过也是呢，首先人长的确实不错，而且待人也算平和，没有一般男人那种种臭脾气……” “至于本领，他自身便是天下敬仰的‘剑圣’殿下。” “客观公平来说，确实是天下间一等一的佳偶，哪个少女不会动心？” “如果你真的有意的话，老师我也会大力支持你的哦……” 越说，阿礼的脸颊就越发通红，到最后彻底红到了耳根，然后一把推开慧音，“够啦，慧音老师你到底在乱说些什么啊！” 而一旁的墨则是嘴角狠狠抽搐了两下，一脸的无语。以他的耳力，怎么可能听不清慧音的耳语。而慧音这家伙，也根本是明知他能听见，但还是故意说出来给他的听的吧。 似乎察觉到墨的视线，慧音转过头轻轻一笑。而墨的嘴角则是抽搐得越发厉害，这家伙，怎么总觉得性格越发恶劣了起来，到底是本性如此，还是受了谁的影响啊…… ……未完待续…… 第七章 婚约 房间内，墨和宇佐见明两人相对而坐，桌上的热茶挥发着一缕缕热气，但两人却没有丝毫想要品尝的意思。 墨抬着头，看着眼前的这个男子，自己此世的生父。其实真要按年龄算的话，宇佐见明的年纪并不大。但此时的他的额间却已经可见丝丝白发，配上他那特意蓄上的一圈短密的胡须，看起来倒是自有一股独特中年男子的威严气质。 其实说起来，墨的此世父母待他倒是不差。 虽然因为墨自身意识的原因，他们之间始终有着一层隔阂以及淡淡的距离感。但他的双亲对此都似乎没有太在意。从小到大，虽然双亲都算不上多么宠溺于他，但为人父母该有的关爱，他们也从来没有过短缺。 但或许这个儿子实在太过懂事，从小到大，基本就没有一丝一毫需要他们操心的地方，这反而让他们在面对这个淡漠如水般的儿子的时候，有点缩手缩脚。再加上墨自己有意无意的保持着距离，双方的往来反倒随着年月的增长，越发减少了。 但纵使这样，墨也对此世的双亲感怀在心的。至少面对自己这个堪称‘异类’的儿子，他们也一直都是毫无保留的信任和关怀。也正是如此，他才一直恪守着墨这个身份至今。 墨捧起桌子上的热茶轻抿了一口，缓缓开口道：“父亲大人，你突然把我喊来，却迟迟不肯开口直言，到底是发生什么事让你这么为难？” 今天宇佐见明突然派人喊他来此，询问他的近况，在闲聊了几句后，两人就彻底陷入了沉默。而墨也看的出宇佐见明是有事要说，但却似乎有点难以开口。所以就干脆自己主动开口了。 端坐在墨对面的宇佐见明皱了皱眉头，似乎有点纠结，但最后还是轻呼一口气，缓缓开口道：“墨，你还记得我曾经和你说过的么，关于你的婚约的事。” 此言一出，墨的眉头便忍不住微微一挑，然后复归平静，点头回道：“此事我自然记得。是当年祖父大人在我还没有降生的时候和别家长辈定下的一个口头之约，对吧。不过为何此时突然提起？” 咳咳……宇佐见明咳嗽了两声，然后才开口道：“正是如此……其实，对方最近突然亲自上门拜访，提起了这事，所以……” 果然啊……墨心底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 还有，阿礼，你这个乌鸦嘴！！ “明明自祖父离世后，这十几年间，双方就一直都没什么往来，为什么现在又突然……” 话说到一半，墨便止住了。为什么？好吧，自己这个问题其实问的有点蠢了…… 沉默了一下，墨再次淡淡的开口道：“此事我已经明了，那么父亲大人，您的意思是……” “额……这……”，宇佐见明顿了顿，然后想了想，道：“如果你不愿意的话，我也可以去回绝他们。虽然确实是你祖父当年定下的约定，但那不过是酒席间的一句闲谈而已，既没婚书，也没聘礼，这个……” 墨摇了摇头，“父亲大人，我问的是您的意愿。而我，是没有所谓的。” “这……”，宇佐见明一时语塞。上下打量了墨，那和自己有着几分相似的脸庞，自始至终都没有什么波澜起伏，心底忍不住轻叹了一口气。自己这个儿子什么都好，但和周边的所有，甚至自己却一直都有着一种淡淡的隔膜感。 宛若隔着一层水面，纵使相互都可以映照出对方的模样，却难以真正将彼此揽入怀抱。 最后，他还是摇了摇头，将这些思绪扫开，缓缓开口道：“墨，说实话，自小我就知道你和其他孩子不同。你实在太过懂事，懂事得甚至我自己都难以开口向你提及更多的要求。所以我一直都不愿意太过干涉你的意志。” “但不管如何，现在你也已经过了成年礼，也该到了成家立业的时候。所以我……嗯，还有你的母亲的意思，都是希望你能够好好考虑下自己的终身大事……” 墨点了点头，“我明白了，那就一切都按照您的意思去办吧。” 宇佐见明张了张了口，但看着一脸平静的墨，最后还是把话咽了回去。或许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吧…… “那么，父亲大人，我也差不多该去向母亲大人请安了。”，墨微微躬身，然后站起身，转身离去。 看着桌上那依旧散发着微微热气的茶杯，宇佐见明沉默了良久，最后尽数化作一声轻叹。 静室内，一切的一切都重归无声…… …… 马车上，伴随着车身的微微晃动，内里的人的身形也随之一同轻微晃动。而此刻的墨，则是单手托着下巴，看着车窗外的景色，微微出神。 “说实话，我有点惊讶……”，突然，一道声音响起，打破了此刻的沉寂。 “嗯？”，墨回过头来，看向出声的慧音。 “想不到你居然真的就这么应下了这门亲事，这可还真有点不像你的风格呢……” 墨眨了眨眼，然后轻笑了一声，“在你看来，这很奇怪么？” 慧音侧头想了想，“难道不是么，明明只是一个素未谋面的人，我想你也应该难以对她产生什么执念才对。为什么要应下这样的政治联姻？” “呵呵……”，墨摇了摇头，“我想你是有些误会了呢。我虽然崇尚随心而行，但却不代表我就会撇开人世间的一切约束。” “确实正如你所说的那样，这仅仅只是一场毫无感情基础，只充满利益交易的政治联姻。而以现在的我身份地位力量而言，也完全可以任性的拒绝掉，但……” “这终究没有触及我的底线不是么。对于我而言，确实无法彻底无视宇佐见家这些年来的岁月，也无法在只因为这种事就去违逆双亲的意愿……” 正如墨以前所说的那样，他一直都只是一个俗人而已。会被世俗的感情所羁绊，会被顾虑身周之人的人际。纵使有着可以凌驾世间的力量的身份，大部分时间却依旧会恪守人间的规矩，礼仪。 毕竟，如果没有此身的父母，也就没有他的降生。所以无论何时，他都依旧以墨自居，而非某个‘其他人’。 而同样如果没有宇佐见家的庇护和抚养，他恐怕也难以在这个荒诞危险的世界安然成长。所以无论那些族老当初对他有着怎么样的算计或是试图压迫，他也没有真个对那些族老喊打喊杀，纵使凭他的力量已经可以凌驾一切…… 而如今，他自然是可以无视家族利益诉求，但这又将悉心养育他的双亲置于何地呢。就像他所说的那样，终究没有触及他的底线，那便应下就是。 而且恐怕在他的双亲看来，一直淡漠的宛如几乎要抛去人类感情的儿子，能有个归宿，和羁绊，反而会是一件好事吧。 说到这，墨顿了顿，然后轻笑一声：“而且，于吾等而言，区区百年人生也不过转瞬即逝而已。就让我用百年的人生，来尽一下身为宇佐见墨的本份，也算了却了这份因果和感情，不是么……” “至于那位素未谋面的婚约者……” 墨笑着摇了摇头，“如果她愿意成为‘宇佐见墨’的妻子，我也自会尽力做好一名丈夫，陪她百年韶华便是。如果她真的不愿接受这么一场安排的婚姻，那就，再说吧……” 听完墨的这番话，慧音和阿礼尽皆陷入了沉默。而墨则是摇了摇头，轻叹了一口气，开口道：“怎么，是觉得我这样做很绝情？” “不……”，阿礼抬起头望向墨，然后露出一丝苦笑，“我，我想现在有点明白你和我说过的那些话的意思。人生百年，匆匆而过，对于长生者而言，或许这才是最好的选择吧。” 墨将头轻轻靠在车窗边上：“或许吧……”，然后又轻笑了一下，“不过你啊，也用不着想太多。至少纵使百年之后，你我，还有慧音，也依旧还在，不是么？” 听了这话，阿礼愣了愣，然后低下了头，故作一脸扭捏的说道，“那个，墨殿下，虽然你的心意我很开心，但是，那个，你现在也是有未婚妻的人了，这样是不太好的，你可不能对不起你未来的妻子啊……” 看到阿礼如此模样，墨一阵无语，然后扬手‘怒斥’道：“讨打啊你，居然敢开起了我的玩笑！” “呀，慧音老师，救我！” “还想找救兵？！就凭你们两个虾兵蟹将，还不够我一只手打的！” …… 一番笑闹后，之前积压的沉闷气氛似乎也驱散了不少，突然，慧音似乎想起了什么，抬起头望向墨，“说了这么多，你都还没有说清楚这次和你定下婚约的到底是何家，何人呢。” “额……”，墨愣了愣，“啊哈哈……这倒是我的失误了。嗯，其实这次我的双亲甚至族内基本都赞同这门亲事，也不是没有缘由的。对方其实是我们宇佐见家一样，同样是修炼传承世家，西行寺家。” ……未完待续…… 绘星图：“嗯嗯嗯，压抑着无穷的怒火和杀气，终于把最后这段话写出来，呵呵，哈哈，嘿嘿，宇佐见墨，你丫挺的死定了！！你死定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ps：作者君已经被无尽的嫉妒之火烧成灰烬，有事请烧纸联系） 第八章 轮回 “比起这些，你的身体现在感觉怎么样？”，墨转头望向阿礼。 “嗯，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阿礼点了点头。 而一旁的慧音则是皱了皱眉，望向墨：“阿礼现在的这个问题真的没办法解决么？” 墨想了想，然后摇摇头道：“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解决，只是相对来说比较麻烦，而且也没有太大的必要。” 这事还要从前几天说起，那天早晨，三人享用过早餐后，一起闲聊着最近的一些趣闻。然后突然间，阿礼便晕倒了过去。 虽然之后阿礼很快就醒转过来，但这突发情况还是让慧音吓了一跳。按理说，出现这个情况的话，不应该还让阿礼跟着一起出来，而是呆在家中休养观察情况的，但这次事情的起因却比较特殊…… 听了墨如此回答，慧音脸上划过一丝不满，继续追问道：“你的秘术不是说是完备无瑕的么，为什么还会有这样的缺陷。” 墨轻叹了口气，然后苦笑道：“理论上那确实是完备无瑕的，而且这也是那秘术所带来的必然的代价而已。还是说在你眼里，扭转生死，超脱轮回真的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么？” 慧音紧锁的眉头稍稍松开了点，但还是继续追问道：“那你有什么办法倒是说下啊。” 墨摇了摇头，“生死轮转，这是普通生灵都要面对的疑难。而我的秘术，真正作用的不是在维持不朽的肉身，而是在于保留宿世记忆，行元神转生之路。用道家的说法，那平日显化人间的，不过是一具皮囊而已。” 慧音点了点头，“这我自然知道，类似这样的宿世积累之法，据我所知，最有名的就是佛门佛子的转世轮回。但我可从来没有听说过那些修行宿世之法的佛子们，会因此而导致每一世都比常人短寿！” “那些怎么能和我的这个相比……”，墨大摇其头。 “那些所谓的转世佛子，说是保留每世的宿慧，但其实真的保存下来，也不过是一部分残缺的记忆和些许灵慧而已。而那本来的自我早就尽皆消散，这样所谓的‘转世’，岂是我所追求。” “一入轮回，难见本来面目，他们所谓的转世重修，大多不过是自欺欺人而已。纵使真的有一个日能够成道，那成道的，也只是那一世的佛子，而所谓的前世面目，本就被磨灭的东西，又怎么可能从轮回之中归来。” “而我的这个秘术，或者说修行之法，可是货真价实的超脱轮回之道。元神归一恒定，而肉身轮回。纵使转世归来，那个人也还是原来的那个人。” “但这其中就有着一个问题，那便是元神与肉身的强度不相合。随着宿世轮回演练的越发深入，元神灵魂之力也会越发壮大，而肉体凡胎的身躯所会承受的压力就会越发强大，最后因为压迫过甚而导致崩溃，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墨说到这里，顿了顿，望向阿礼，“纵使是现在，阿礼其实自身也在无时无刻自行演练着这元神之法，壮大自身的元神灵魂。因为元神不够强大，又怎么可能历转轮回而不磨灭。而最后带来的结果就是像前天那样，身体因为承载的压力过大，而出现虚弱，甚至昏迷过去的情况。” “而且，比起单纯的秘术，其实阿礼现在的情况已经有所改善，甚至可以说进一步弥补了原先不足的地方。” “在结合了那两件异宝，定下天地之契后，阿礼现在可是真真正正的摆脱了生死轮转。纵使有着每一世的寿命相对常人要短暂些。但每次在世的肉身消亡之后，元神回归异宝中，经过神物孕育一段时间，又会再次凝结出应身，重归世间。” “和普通的宿世轮回不同，那每一世的身躯，其实都是自天地孕育而出。可谓是真正的天人转生，无污无垢，更无因果之忧，而且还和灵魂元神契合无比。因为那本就是她自己。” “而等到轮转百世，元神壮大超脱而出之后，更是可以直接由元神化生法相，一举成就天人之身，从此再无转世寿元之苦。” 听完墨的这番解释，慧音摇了摇头，“这些我已经明白了，但是纵使如此，难道就没办法拟补肉身和元神的差距么？” 墨轻叹了口气，“办法自然是有。不要说别的，哪怕只是普通的人类修炼之法也可以稍稍拟补肉身的不足。但这样不就是舍本逐末了么。” ”我这修炼之法真正炼就的还是元神超脱，虽然肉身是横渡苦海的舟船，但如果舟船可以随便换，那又何必耗费心思去加固它。而且，本身人类修行初期讲究的就是精气神。” “本身为了可以承载元神，身躯的精气就被消耗了不少。如果还想修行肉窍之法，那需要拟补的精气缺口就更是大的没边了。纵使可以通过一些天材地宝来弥补一下这巨大的消耗，但长此以往，再多的天材地宝也不够消耗的。” “就算如此，那也不能就这样放着不管！”，慧音白了墨一眼，“修行所需的天材地宝之类的，我自然有办法取来，而肉窍的修行之法就由你来负责解决吧！” “我也没说放着不管啊……”，墨苦笑的摇了摇头，然后看向阿礼， “那么，我想你也明白大致上的情况是如何了。其实关于这调理周身的修行之法，我先前就已经着手准备了。现在已经整理的差不多，正好这一路上有着足够的空闲时间，接下来你可要认真学习一下，这可是关你的‘性命’的大事。” 阿礼点了点头，示意了解。 “还有关于你的根本修行法门，虽然一直以来我都有盯着你修炼，但终归可能会有所疏漏，正好这次一并给你梳理检验下。” “首先，是关于调理身躯的修行法门，闭上眼，静下心，接受我的传念……” 阿礼依言闭上眼睛，然后墨缓缓一指点在阿礼的眉心上，一道道灵光泛起，自额间扩散到阿礼的全身…… “很好，接下来按照我传给你的方法，尝试运转法门，首先是引导天地灵气入体……” ……未完待续…… 第九章 迎接 “说起来，这次的婚约，恐怕并不简单呢……” 还是那原来的马车上，墨靠着车窗，双眼微微咪上，脸色有点古怪。 “嗯！？”&“嗯？！” 阿礼和慧音尽皆转过头来，惊异的望向墨。 “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阿礼问道。 “要说不对的地方，确实有些异样违和的地方，但那些都不过是旁枝末节而且。”，墨摇了摇头，这些小细节的问题理由要多少有多少，倒也算不上真正的问题。 “其实也是我的一时好奇，想要察看一下冥冥中的灵机感应。然后我才发现，这一次的婚约之事，甚至包括整个西行寺家，居然都被一层浓浓的迷雾所笼罩。” 修炼到了他这一步，纵使不能真个洞穿时空，看透未来，但也已经有着种种非凡之能。正所谓秋风未动，蝉先觉；圣人观一叶，而知秋。而现在的他，于人类而言，和神圣也甚区别了。 所以关于自身甚至外界的种种的事情，那冥冥中的灵机总能给他带来种种感应。或为吉兆，或为示警。说是演算天机也好，预测未来也罢，他大多都是能提前有所感应的。 但这一次，他一时兴起，入定探寻的时候，方才却发现自身的灵机居然被重重迷雾笼罩，关于前路的种种预兆居然尽数难以得知。而这就让他一下子警觉了起来。 “要知道，上次能够如此蒙蔽我自身的灵机感应的，还是那天魔之事……” “那这代表着什么呢？”，阿礼有点不明白的问道，“难道说这次又会碰到类似奈落那样的危险存在吗？” 墨摇了摇头，“不好说，迷雾只是一个说法。表示的是未知，不可测，但却并不一定就会是凶险之所在。” 而慧音则是皱了皱眉头，“易经八卦，天机演算之道虽然我不太擅长，但也会一些。如果真的有问题的话，要不要我替你……” 墨想了想，还是摇头道：“还是算了，能够将我的灵机蒙蔽到如此程度的，恐怕其中牵扯到了某些不得了的存在。演算天机之法也不是万能的，特别是面对这种‘存在’，说不得你还会受到反噬。” “而且……”，墨顿了顿，手指点了点自己的脑袋：“在察觉到异样的时候，我也不是什么都不做。不过，即使如此，感知依旧很模糊，只能在大致上判断出那并非凶兆。” 慧音了然的点了点头，“既然你心中有数，那就行。不过你还是小心点的好，要是还像上次那样，我可懒得再替你‘收尸’。” “啊哈哈，那次最后我不也没事吗。正所谓一切都在预想之内。而且我也说了的吧，只要我不想，这个世上就没有人能取我性命。” “是啊，那还是真是了不起呢。如果你没有在那之后躺了足足好几天的惨状的话，那就更加厉害了。”，慧音没好气的白了墨一眼。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嘴上不饶人了……”，墨苦笑的摇了摇头，然后想起什么，抬头道：“不过说起来，当初那位说是要上门拜访的妖怪贤者，到现在也没见她来呢。” “怎么，你很想她上门找麻烦不成？” “怎么会，只不过是对其感到有点好奇而已……妖怪贤者，也不知道到底是何等模样的人物。” “而且……”，墨侧头看了看马车窗外，顿了顿，“也罢，想来届时一切自会见分晓。” …… “请问您是墨殿下吗？” “正是在下，你是……”，墨点了点头，然后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这名年轻女子。 雪白的长发，青色的衣装，腰间挂着两柄长剑，作护卫打扮。但最特别的却是，她的身周居然萦绕着一个若隐若现的灵体，而且从气息上的感知，这个灵体居然和她是相合为一体的存在。 而她的身后，则是站着一群显得有些不知所措的人。看他们的打扮，应该是西行寺家来迎接他的人才是。但是还没等这些人开口，这名女子就越众而出，站到了自己面前。 “是，在下是西行寺家的庭师，小姐的贴身随侍兼护卫，魂魄妖忌。”，白发女子彬彬有礼的回答道。 “嗯。”，墨点了点头。果然是西行寺家的人么。不过，她这话，倒是透露出一些有趣的意味。 似乎比起西行寺家的身份，她反而更加看重的是后者呢…… “墨殿下，我家小姐已经在她的别院替你安排了居所，请随在下一同前往。”，白发女子继续说道。 “嗯？这……”，墨眉头微不可察的挑动了下，这好像不太合规矩吧，纵使要迎接他这位客人，也不可能由对方出面才对的啊。 不过…… 墨的余光看了一眼那一众站在白发女子身后，似乎还没反应过来的人群。他们在听到白发女子如此说道后，立马便又是一阵骚动，似乎更加措手不及了。 有趣…… 墨的嘴角微微挑起，但很快就收敛起来，平静的点了点头，道：“好的，那就恕在下打扰了。” “您哪里的话，我们才是，仓促之间，准备不周。如若有所失礼之处，还望您能见谅。” “那么，这边请……”白发女子伸手示意道。 见墨居然就这样答应下来，那一众西行寺家出来迎接的人更是一片哗然。似乎眼前这个情况完全超出了他们的预料。倒不如说，看他们这个样子，感觉根本就没有想过会是这样。 而将眼前这一幕尽收眼底的墨，双眸中划过一道饶有兴致的神色。虽然他这么简单的就应下显得有些失礼，但这样似乎更加有趣，不是么…… 也罢，就让我来看看，到底这个西行寺家，有着什么问题吧。 墨招手示意车夫驱使着马车一起跟上，而那群西行寺家的人，在骚动了一阵后，在某个疑似领头的中年男子的示意下，重新恢复了平静。 而那名中年男子则是站了出来，对着墨拱手道：“墨殿下，您远道而来，车马劳顿，想来也是有些疲倦了。还请您先在别院休息住下，稍后我们会安排好宴席，届时再请前来参加！” “嗯。”，墨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明了。然后便转过身，跟着那已经先行出发的白发女子往另一个方向缓步离去。 ……未完待续…… 第十章 夜遇 深夜，房间内，墨回想着这一天经过，手握折扇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敲着手心。 白天在安排好客房后，不久就有人上门来邀请他去赴宴，而他当然自无不可。然后他很快就发现他所在的别院居然离西行寺的本家大宅距离甚远。 简直就像是特意将居所安排在远离人烟的地方一样。走在赴宴路上的墨，四下扫视了路上的情况，很快就发现这其中透露出的某些耐人寻味的东西。 然后在宴会上，墨被拉着认识了一圈西行寺家的各位重要人物。觥筹交错，相互攀谈，不过是人之常情。 但奇怪的是，本来应该是这次宴会的另一位主角，和他定下婚约的那位西行寺家的大小姐却从头到尾都没有露面。 结合最初迎接的时候的异样，到其后西行寺家的上下所表现的种种态度，墨缓缓闭上了眼。 莫名的梳理感，远离人烟的别院，从未露面甚至似乎所有人都有意无意的不愿谈及…… 不待见？有矛盾？又或者是其它…… 呵，虽然不明白具体的缘由。但这位素未谋面的西行寺家的大小姐，和自己，感觉倒有几分相似呢…… 想起自己现在在宇佐见家的处境，在对比下对方情况，墨倒是生出几分好奇，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对方现在这奇妙的处境？ 摇了摇头，墨将这些种种念头驱散。现在坐在这里干想也没用，而且现在自己连对方的样子都没见过。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都不清楚呢，想这些未免有些太过自讨无趣。 而且…… 墨站起身，望了一下窗外，然后轻笑一声，低头自言自语道：“难道还真让我说中了？对方对这门亲事并不同意，甚至非常反感？”所以才会出现现在这种情况？ 可是这也说不通啊，如果对方真的反感这门亲事到因此和家族出现矛盾。那对方又为何特意派人将自己接来这里？ 想不通的事情就没必要强行钻牛角尖，墨摇了摇头，然后又看了一眼窗外的夜色。 也罢，今晚夜色正好，那就出去散散心吧…… 莫名的念头一动，墨的脚步也随之移动。推开房门，迎面一阵轻风吹来，清爽而凉快。 呵呵，夏日刚褪，凉秋将至，虽然今夜无月，但这清爽的秋风倒也值得一享了…… 随意漫步在庭院中，四下打量欣赏着这庭院的种种布置和景色。虽然是深夜无光，但对于墨而言，自然是没什么妨碍…… 景色倒是不错，看的出来负责布置维护这个院子的庭师确实很用心…… 走了一会，墨很快就察觉到一些不对劲的地方。太安静了，不仅仅是没有声音，甚至就连人影，气息都没有一个。 明明是这么一个偌大的宅院，居然没有见到任何仆人和侍卫。这…… 墨停住了脚步，果然哪里不对啊。难道说这个宅子里，除了自己三位客人外，原先就只有那位西行寺家的大小姐，以及今天来迎接自己的那位？ 这样的场景，莫名的有点熟悉呢，想到这，墨笑了，然后突然动作顿住。缓缓转过头，向一个方向看去。 那是…… 墨想了想，脚步转移，向自己捕抓到的一道气息缓缓走去。 穿过走廊，越过庭院，不知不觉间，墨来到了一个疑似花园的门口，那气息就在里面。 不过都这个时间了，到底是谁呢？ 墨迈步走进院子中，目光一扫，一下子便看到站在院子中央的那个身影： 粉色的短发，粉色的瞳孔，在那巨大的枫叶树下，是一个身着蓝白相间和服的端庄身影。 秋风吹拂下，一片片枫叶缓缓飘落，撒在整个庭院上，而对方则是伸出了手，轻轻接住了其中一片…… 那端详着手中落叶的身姿，静静凝立，在此刻，似乎与这片天地一同凝固。 生与死，落叶与少女，秋风起时，那正是生命轮回的又一次交接。而眼前的这道身影，却正站在这交界之中，幽然相契，仿佛本就理应是如此…… 墨愣愣的看着眼前这一幕，连时间似乎也忘记流动。或许只是过了片刻，又可能是过了许久，对方似乎终于察觉到了有来者，转过身望向墨这边。 在对方的视线转过的一瞬间，墨的身影猛的一颤，那莫名停滞的心神这才重新醒转过来。 “那……那个……”，墨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居然一下子说不出声来。或者说，自己居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而对方在看清了来者后，似乎微微愣了一下，然后很快便点头笑着行礼道：“初次见面，墨殿下。” 墨愣了愣，然后方才反应过来，连忙点头回礼道：“初次见面，请问你是……” 虽是询问，但墨已经在心底隐隐确认了对方的身份：在这个宅子中，自己那唯一没有照面的人…… “啊，抱歉，失礼了。”，对方低头致歉，然后手中的折扇轻按在胸前：“西行寺幽幽子，这是我的名字。” 果然，墨心底了然的点了点头。 “不知道墨殿下深夜来此，所谓何事？” 墨愣了愣，然后才回答道：“我只是深夜难眠，才出来欣赏下夜色。不知不觉间就走到了这里。嗯，如果打扰了你的话，那我这就离开。” “这怎么会……”，对方摇了摇头，“倒是我，今天你远道而来，我却没有亲自迎接，失礼无状之处，还望见谅。” “不，我怎敢……”，墨慌忙一步踏出，似乎想要走过去，然后又生生顿住。 对方轻笑了一下，那粉红色的双眸平静的注视着墨，然后微微侧身道：“正好我这里自备了一些茶水，如果墨殿下你不介意的话，不如一同来品尝一下如何？” “额……嗯……”，墨深深的点了点头，在原地为不可察的顿住了一小会，稳定了下自己的心神，方才移动脚步，向前走去。 ……未完待续…… (PS:接下来一段时间都会保持稳定更新，之前因为各种事情，导致更新不稳定，再次说声抱歉） 第十一章 请求与惊变 两人坐下，相互客套了几句后，幽幽子看着墨沉默了一会，直到墨被盯得浑身都有点不自在后，她方才幽幽开口道： “墨殿下，我有一个不情之请，希望你能答应。” 墨捧茶的手顿了顿，然后抬头道：“请说。” 幽幽子轻叹了口气，然后注视着墨，道：“我希望你可以放弃这次的婚约。” 此话一出，墨的身体便是一僵，怎么也想不到居然会这样的要求。而且对方居然就这么直接说了出来。胸口更是莫名的一窒，然后摇头苦笑道：“幽幽子小姐，你对在下的观感就这么差么？” “不！不是这样的！”，幽幽子连忙摇头否定。 “我对墨殿下你并没有任何厌恶，这是我个人的原因。至于具体缘由，请恕我不能言明。” 幽幽子站了起身，躬身道歉道：“虽然我也知道自己这个请求实在无礼任性，但还是恳请你能够答应！” “等等，你不用这样……”，墨连忙想要伸手将她扶起，但在手指即将触及到对方的时候，他的心底突然泛起剧烈的警兆。 一道森森的白骨之影骤然出现在墨的眼前，巨大的骨爪自近在咫尺的虚无中探出，狠狠一抓，将墨的身影握在其中。 下一刻，那被骨爪握住的身影就宛若泡沫般消散。而在不远处，墨的身影重新浮现，双眼布满惊疑的看着骤然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怪物’。 那是一道巨大的骷髅身影，有着三四层塔楼般高大，缓缓自幽幽子的身后浮现。在一爪抓空后，便张开森森巨口，仰天作无声的咆哮。 ‘亡灵’？！ 不对！这不是什么‘亡灵’！！ 惊疑的看着眼前这惊变的一幕的墨，漆黑的双眸幽光一闪而过，终于确定了对方‘身份’。 这个根本不是什么‘亡灵’，甚至连‘妖怪’都算不上，那骷髅的外表不过是外灵显化的一层幻视，其本质，却是比这些要更加恐怖，更加纯粹…… 在此刻墨的眼中，透过那层‘骷髅’的幻视，看穿了其中的本质后，却让自己那早已不畏寒暑的身躯此刻升起了一丝寒意，那是作为生命本能的反应！ 简直就像是在直视‘死亡’一般！！ 这个念头刚刚升起，对方就已经做出了下一步的反应。只见那巨大的‘骷髅’身影单手一张，巨大的骨爪便划过了虚空，瞬息间便出现在墨的眼前。 死！死！死！死！死！ 触目所及，只余下无边的‘死亡’。仅仅只是这么简单的一抓，身周的这一片虚空仿佛都被死亡笼罩，生机尽去。 万物尽葬，天地皆寂，面对这纯粹的‘死亡’，墨心底的警兆彻底炸开，漆黑的双眸瞬间泛起一抹幽光，右手虚握成爪，道道黑色的‘云雾’萦绕其上，一爪破空，和那森森白骨巨爪撞在一起。 下一刻，无声的冲击自一大一小的两掌间扩散而开，冲击扫过之处，落叶枯草尽皆飞灰，泥石砖块全数泯灭。 而墨的身影则是顺势接着这交击的力道飘飞倒退到数丈之外。 墨的双脚重重踏在地上，脸色凝重，右手更是忍不住缓缓按在了腰间的剑柄上，注视着眼前的这个‘死亡’的化身，惊疑不定。 而那一击不成的‘骷髅’自然不会就此放弃，作势欲要再次扑上。 “不要！住手！” 一道充斥着痛苦和压抑的声音响起，而那森森的白骨之影动作猛地一僵，然后宛若生锈的机械般，一卡一顿，在剧烈的颤抖了片刻之后，方才缓缓消散而去。 而在那庭院的中央，幽幽子则是俯着身子，脸色苍白的喘着气，似乎刚刚那一声高喊就耗尽了她的所有力气。 察觉到墨的视线转了过来后，她的眉宇间浮现一抹愧疚和哀色，随后又松了一口气。 “幽幽子小姐，你没事……” “请不要过来！”，见墨迈步想要走近，幽幽子连忙抬手示意。虽是喊叫，但声音却是不大，宛若就连喊出声的力气都没已经剩几分了一样。 墨依言止住了脚步，看着对方在扶着石桌喘息了几下后，似乎总算理顺了一下呼吸，勉强重新站直了身。 “小姐！”，一声惊呼响起。随着声音而至的，是一道青色的身影。她疾步如飞，一瞬间便来到了对方身边，伸手扶住那摇摇欲坠的身影。 “您没事吧！” 幽幽子摇了摇头，抬起头，咬了咬嘴唇，眼中布满了愧疚和无力，看着墨：“墨殿下，真是万分抱歉。想不到居然会出现这种事，你没受伤吧……” 墨摇了摇头，“我没事，只是你……” 听到墨的确认后，对方这才彻底松了口气，“你没事就好，真的万分抱歉，我原本以为……” 说到这的时候，对方突然顿住，然后沉默了一会，最后轻叹了下，示意扶住她的妖忌松开手，向着墨遥遥的行礼道：“今晚之事只是一个意外，还望你不要放在心上……” …… 回忆到此戛然而止，幽暗的房间内，墨右手握着折扇轻轻敲在左手手心。没有半点光亮的房间内，那漆黑的双眸此刻却是吞吐着一抹深幽的光芒。 那之后，对方很快就辞别离去。而在辞别的最后，对方还是表示，希望他能好好考虑关于‘那个’的请求。 闭上眼，脑海中一遍遍回想着自己与那‘死亡’的化身短暂的交手过程。 那‘形态’，那‘力量’，不会有错，那正是最纯粹的‘死亡’。 生的对立面，轮回的另一端！ 墨睁开眼，一抹幽光一闪而过。 虽然依旧不清楚事情的全貌，但也多少有些理解为何今日会见到这些种种‘异样’了。 只是，不明白的地方还是有着一大堆。 为什么对方会有着这样的‘力量’？而且似乎这‘力量’甚至不受对方控制，说起来，那种纯粹的‘死亡’本质，真的是人类可以触碰的？或者说，其实源头并非来自对方，而是别的存在？ 还有，墨的双眸微微眯上，自己来之前感知到的那一片迷雾，难道就是因为今晚见识到的这份‘死亡’所导致的，亦或者，是更加深入，更加莫名的存在…… 至于对方提出想要自己放弃婚约，是为了不想让自己牵扯进去么？就为了一个之前素未谋面的人？ 还有西行寺家，现在看来也必定有着某些打算。是想要算计自己？抑或者是别的什么…… 房间内，墨停下了来回走动的脚步。不管如何，现在首先还是要先获取足够的情报。而想要知道事情的‘真相’，最简单快捷的方法就是去问当事人。但显然，‘那位’是不会那么容易就肯坦言相告…… 啊…… 墨忍不住伸手抓了抓头，眉宇间隐隐露出一丝往日难见的烦躁之色。 最后，他深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吐出，漆黑的双眸重归平静，心境不稳啊，居然仅仅只是因为这点事，就心生躁念…… 突然，他似乎想到什么，脸色瞬间变得有点古怪，难道说自己…… 不不……想什么呢，我……墨很快便自嘲的轻笑了一下，摇了摇头，漆黑的双眸重归原本的幽寂。 不管如何，还是先试着探一下口风再说吧，虽然对方的态度有些奇怪莫名，但也不是没有机会旁敲侧击一下…… ……未完待续…… （ps：抱歉，昨天工作突然出了些情况，唉，一言难尽，总之明天我会双更补上昨天的更新） 第十二章 他与‘它’（一更） 这是一片漆黑虚无的空间，上不着边际，下不够地表，甚至让人分不清上下左右，东南西北。这片虚无的空间中，唯一存在的异物，就只有一个同样漆黑的身影。 漆黑的身影伸出手，宛若触碰到一块无形的镜子，手掌接触处泛起道道涟漪，然后下一刻，镜子的另一面，浮现出一个巨大的身影。 那是不知道该如何形容的庞然大物，如若从形体上进行比较的话，那小小的身影甚至都不足以称之为蝼蚁。或者说是微尘，细菌可能更为适合。 然而奇异的是，明明是相距如此之大的两者，在双方的视线里，却宛若在各自照着一面镜子，镜子的对面则是映照着自己的身影，或者说自己的另一面。 那蜿蜒巨大的身影缠绕着的是同样如山般粗壮的锁链，但在那微如尘埃的身影眼里，这与其说是一种束缚，倒不如说是一种自我保护，一种对镜子的另一面的存在的保护。为了能保持这微妙的镜面平衡。 但总有一天，这块镜面终会散去，到那时，两面的存在自然会彻底成为一体，因为这本身就是已经注定了的。就像自己一直以来就是借助着另一面的力量一样，本来自是一体，又怎么会一直分割。 只是到了那时，自己还会是‘自己’么。这问题虽然没有人能来回答，但他的心底却已有了答案。如果说真的有所谓的宿命的话，那这大概就是自己的宿命吧。 可惜，所谓的人总是带有种种的固执和劣根性。 即使是明知不可违的事，却总要想着去挣扎几分。即使做不到也总贪恋着那所谓‘逆天改命’的美好幻想和臆测。抱着一丝所谓的‘希望’来安慰着自己的，给自己的愚行找上些理由，而自己当然也不能例外。 所以才会去修行，才会去练剑，甚至追寻所谓的修道，参禅，妄图着以此来抗衡那注定的‘宿命’…… 真大啊，注视着眼前的这个‘庞然大物’，墨心底静静的叹道。 但他很清楚，他与‘它’的差距，并不是在这所谓的形体之上。而是在于更深层次，那源自根源，纬度，次元级别的差距。 仅仅只是注视着，就足以明白了。眼前的‘它’根本不是现在的自己可以触及的。 那是在次元，规则之上，意志上，纬度上的差距，不仅仅是所谓的量，而是其存在本就已经是无法仰望的高度。 就好像那图画中的那人，那物，纵使他在那故事中，那画卷中，有着何等伟岸，何等毁天灭地的力量，但在面对图画之外的人而言，也不过是随时可以抹去的笑话而已。 而眼前这个宛若一整个世界的‘身影’，就是他在这个世上最大的依仗，同时也是他最深的梦魇…… 没错，在本质上而言，他和‘它’是一体的存在。所以墨自然可以随意动用这源自‘自身’的无边伟岸之力。 但事实上…… 墨缓缓抬起手，一缕缕黑色的‘云雾’从镜子的另一面渗了过来，萦绕在他的身上。 往日自己最大的底牌，那看似破灭万法的‘黑雾’，在此刻的他的眼中，却不过对方身周萦绕的道道云雾中万分之一都不够的份量。 但，也就到此为止了，仅仅只是一道力量的投影，一缕气息的调用，就已经让他有了一丝不堪重负的感觉。如果是更加深层次的深入进去的话…… 想起当初仅仅只是斩出了那触及法则的一剑，就让他差点肉身崩溃，意志精神险些被那无边的寂灭之意所掩埋。 而如果接受这宛若一整个世界般的存在，那他就真的成了那倒入汪洋大海的一滴墨水，彻底不复本来面目了吧。 其实这很正常，不是么，墨自嘲的摇头笑了笑。纵使他在外面，在普通人，甚至修炼者眼里，都是毁天灭地般的强大存在。 但这所谓的‘毁天灭地’，就真的是‘毁天灭地’么? 纵使他可以劈开一座山峦，断掉一条江河，但对于这个世界而言，脚下这庞大到不知道几何的‘球体’而言，也不过是断了根毛发这种程度罢了。 而对于那无垠星空而言，这脚底下的‘球体’，也不过是一粒微尘。 毁天灭地，何等可笑的幻想…… 但，眼前的这个‘身影’，却是真正的，世界终焉这一现象的显化。所以自己和‘它’的差距，不是显而易见的么…… 挥了挥手，身周的‘黑雾’散去，墨一步迈出，身影便自这虚无的空间中缓缓消散而去…… 睁开眼，看到的是窗口微微透露出来的一丝光亮。墨从床上坐起了身，穿好衣物，推开房门。 打量了下天时，应该尚早，墨想了想，便迈步往庭院之中走去。 这几天，他一直想要再次和对方再见一面。想要看看能不能探一下对方口风，甚至旁敲侧击一下。但对方却似乎根本不愿意与他再接触， 从一开始就拒之门外么，这样的话，他就算再有什么打算，都无计可施了…… 漫步在偌大的庭院中，墨悠然的品味着这庭院在清晨时分所展露的另一种恬静。不得不说，打理着这个宅院的庭师却是技艺高超，即使已经来此数日，这庭院间的景色，也依旧给人一种百看不腻的感觉。 换个时间，换个地点，纵使相同的静观，也会是另一番风味。 不知不觉间，墨居然再次转到了一个花园前。看了下眼前这熟悉的门口，墨愣了愣，然后迈步走了进去。 而在刚进去，墨迎面便看到了一道青色的身影。 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墨对着对方点头示意道：“早。” 而对面的妖忌在看清来人时，连忙放下手中修剪的工具，行礼道：“早安，墨殿下。” “嗯。”，墨点了点头，然后看向一旁放着的种种工具，“你这是在修整庭院么” “是的！” 墨扫了眼整个院子，那当晚留下的痕迹已经被新的砖石和花草重新掩盖过去。仿佛那一晚的事情，从来就没有发生过一样。 ……未完待续…… 第十三章 赔礼与邀请（二更） “不知道今天……” 还没等墨说完，对方就立马回应道：“真的很抱歉，小姐现在身体依旧抱恙，实在无法见客，还望您能见谅。” 果然还是这样么，墨在心底摇了摇头。这几天来，对方都是这番说辞，显然是不想再见。 虽然明知道这是对方的推脱之词，但自己作为客人也总不能无礼到要别人‘抱病’见客吧。 得到预想中的答案后，墨倒也没有表现出什么气恼，转过身，便欲离去。 但他的身子还没转过彻底转过去，便顿住了。然后重新转过来，沉吟的看着眼前这道青色的身影。 “您还有什么事要吩咐么，墨殿下。” “不，其实也没什么。”，墨摇了摇头，“只是突然想到我都来此数日，居然没有准备半点访礼，实在是太过无礼疏忽了。” 妖忌愣了愣，然后连忙摇头道：“不不，您说的哪里话。像您这样的贵客，能莅临此地便是莫大的荣幸，岂敢还要您备上礼品。” 这话倒也不算夸张。严格来说，自魔灾之事后，为了表彰墨拯救人间的功绩，当今的圣皇自是对他这位救世主一封再封，虽然都是些虚号，但也几乎堪称当世圣人了。 抛去两家的定下的婚约之事不谈，现在的他，无论去到哪，都理应以最高位的礼节来应对才是。 墨摇了摇头，注视着妖忌道：“礼数不可废，不管怎么样，我也得备上一分访礼才对。” “这……”，听了这话，妖忌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回话。 “不过我毕竟初来咋到，对很多事情也不了解。不如你给我提点建议如何？”，墨话语一转。 看着愣住的妖忌，墨继续说道：“不知，你家小姐她平时可有什么喜好？如果有什么喜欢之物，我正好可以寻来，一来作为访礼，二来也为之前的疏忽赔礼，你看如何？” “这……”，听了这话，妖忌才明白过来对方的意图。既然是要赔礼，那到时候作为此间主人，怎么也得出来见个面才行。 妖忌看着眼前这个男子，沉默了良久，方才缓缓开口道：“墨殿下，我曾听闻你打败了那阴阳圣师都无力抗衡，差点毁灭了整个天下的万魔之主，拯救了天下苍生，不知道是真是假。” 这话不仅答非所问，甚至可以说是问的非常无礼了。但墨却没有丝毫动怒的意思，仅仅只是略微顿了顿，然后便点头回答道： “我确实杀死了大自在天魔主，但拯救苍生之言就过誉了。即使没有我出手，人类也绝对不会毁灭在区区一个妖魔之手。而我，不过是恰逢其会而已。” 妖忌没有理会墨的话，注视着墨，继续说道：“不管怎么样，既然连就那位阴阳圣师大人都不是魔主的对手，但您却能将它击杀，想来您的实力，也是天下第一了吧……” 听了这话，墨挑了挑眉头，“天下第一不敢当，但我对自己的实力还是有足够的自信的。” 盯着墨看了好一会，妖忌方才缓缓点了点头。“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然后低头沉思了一会，似是自言自语道：“嗯，我想一下。对了，小姐之前曾经说过，如果有机会的话，她想要试一下那名满天下的北国雪泉鱼。” 墨点了点头，“原来如此，我明白了，那我且去去就回。” “等等，北国离此岂止千里之遥，你……” “呵呵……”，墨轻笑了一声，摇了摇头，“朝游北海暮苍梧，区区千里之远，这点小事我还是能做到的……” 说完，墨一步迈出，身形便已然随风而起，扶摇直上。宛若闲庭信步般，在青天之上悠然迈步，仿佛这仅仅只是出门闲游一趟而已。但却在转瞬间，身影便已经消失在天际。 “且等我半日，届时我自会带上最好的访礼回来。” 轻风吹送来最后一道声音。而妖忌则是看着那已经找不到对方身影的天际，青色的双瞳中布满了复杂之色。 最后她收回了目光，看着眼前地上的落叶，一切尽数化作一声轻叹。 我这样做，到底对不对呢…… …… 夜间，墨提着精致的食盒，一边漫步在庭院间，一边回想起白天他回来后，再次找到到妖忌时的场景： 妖忌看了一眼提着一个精致食盒找到她的墨。那精致的食盒上，还散发着道道显眼的寒气。“小姐平时晚上都喜欢一个人在花园里呆上一会。” 说完，她便继续埋首修理庭院里的花草。 回想到这，墨摇了摇头。这倒是自己的盲点了，自那次之后，他就只想着正面前去求访，却没想到还可以换个方式，想办法来个‘偶遇’…… 此时，他已经来到了那晚的花园的门口，在清晰的捕抓到里面的一道气息后。墨脚下顿了顿，然后便迈步走了进去。 而在那庭院的中央，一道身影已然凝立在那里。而在墨走进这个庭院的瞬间，她似乎一下子便察觉，转过身来，再看清来人后，脸上升起一抹疑惑和惊讶。 但很快，她便收敛神色，点头致礼道：“墨殿下。” 墨也点了点头，自然而然的走近过去。而对方看到墨走近，身形便是一僵，而等到墨走到他的身前却依旧没有发生什么异象后，她方才悄然松了口气。 “幽幽子小姐，数日不见，你的身体现在恢复的怎么样了？” “嗯，我已经基本没事，有劳你挂怀了。” 两人就这样客套了几句后，很快幽幽子便注意到墨手中提着的食盒，便顺势问道：“墨殿下，你这个是……” “哦，这个啊。”，墨轻笑了一下，提起手中的食盒，“这倒是正好，这是我给你的赔礼，还望你能收下。” “给我的……赔礼？”，幽幽子愣了愣。 “嗯。”，墨点了点头，将自己和白天和妖忌说过的那番理由又复述了一遍。 而后不等对方拒绝，他便继续说道，“这是北国特产，雪泉鱼。是今日刚从冰川捞出，经由大师鲜制。虽算不得什么名贵之物，但也属难得。还望你不要嫌弃。” “额，这……”，刚想出声回绝的幽幽子一听这话，立马便犹豫了。那粉色双眸的视线怎么也控制不住的那食盒上飘去。 而此时，她才注意到，那食盒上居然还萦绕着丝丝寒气，似乎是被特意施加过某些灵术，维持着其内之物的鲜度。 最后，她还是忍不住出声道：“这个，真的是那传说中的‘雪泉鱼’么？” “自然。”，墨点了点头。 “可是，北国离这里千里之遥……”，声音中的透露出来的犹豫已经再明显不过了。 而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的墨，终于在心底确认了某个猜想。嘴角微微挑起，而后又立马收敛，摇头道：“区区千里之路，倒还难不住在下。” “这…这样啊……”，一边说着话，幽幽子的视线在食盒上来回游移了不知多少次。 而墨见此便直接将食盒放在一旁的石桌上，说道：“雪泉鱼最重鲜度，久放的话，味道就不佳了。不若我们就在这一起品尝，你看如何？” “这……这……” 也不等对方回应，墨便直接伸手打开了食盒，然后侧身示意道：“请。” 今晚无云，一轮弯弯的明月撒下，照在那打开的食盒上，那一片片雪白如玉的鱼片，在月光之下，更显晶莹剔透。而伴随着食盒的打开，一缕缕寒气携带着清幽的香气飘出。此情此景，此香此色，又有谁能拒绝！ “那……那我就失礼了！” 面对这赤裸裸的诱惑，幽幽子终于还是忍不住，脸色挂起一抹羞红，咬了咬牙，终于还是点头坐了下来。 ……未完待续…… （ps：尴尬，超过12点了才码完） 第十四章 月夜（一更） “这北国雪泉鱼，顾名思义，是自极北之地，十丈冰川之下方能捕获。在经由大师鲜制，每一片都薄如蝉翼，口感味道自是不用多言，而且这里面还有一个典故……” “据闻故老时代，在那北国之地，曾经有一位年轻人，在严酷冬日，为了自己重病在床的母亲，不顾危险，扑入那冰冻三尺的寒泉，只为捕捞传说中可以包治百病的寒泉月鱼。 “而最后那年轻人不仅奇迹的生还下来，还进入了那传说中的寒泉仙境，求得月鱼。不仅治好了重病的母亲，还得到了泉中女神的青睐，最后凭借着买卖寒鱼而成了大富大贵之人……” “而这冰川雪泉鱼，据说就是当初那仙境月鱼留下的鱼苗繁衍而来。据闻在温泉和月夜之下品尝这特制的佳肴，便有机会一会那传说中的寒泉仙境……” 缓缓从食盒上夹起一片鱼肉，放在月光之下。那淡淡的月光居然可以直接透过那晶莹剔透的鱼片。配上那一丝丝寒雾萦绕，倒也确实有几分如仙如幻的感觉。 虽然那些多半都是夸张美誉之言，而眼下此地虽然没有北国的终年飞雪，更没有那传说中的寒泉，但有着这月夜衬托，倒也不减多少韵味。 一口吃下，那丝丝的冰凉口感在嘴中化开，鱼的鲜美，泉的清冽，没有多余的佐料，仅仅只是道尽了一个鲜字，便已足矣…… 墨只是尝了一片，便放下，看向对面的幽幽子，“不知这雪泉鱼，可还合你口味？” 幽幽子手中的动作猛地顿住，看着那食盒中已经消失了大半的鱼片，霎时间脸上飞起一抹晕红。 貌似，好像，这基本都是自己一个人解决的来着…… 轻轻放下手中的筷子，幽幽子点了点头道：“嗯，确实是人间难得的美味，难怪能够名传天下。” “你能喜欢就好。”，墨微微颔首。 “那个……” “嗯？” “你不吃么？” “额……哈哈，不用了，其实我在白天已经在当地品尝了个足。”，墨笑着摇了摇头，然后又好像变戏法似得，又再拿出另一个精致食盒出来。 “如果不嫌弃的话，其实这里还有一份……” 不知道是不是墨的错觉，在墨拿出另一个食盒的时候，对方那粉色的双眸似乎瞬间升起了一道耀眼的亮光。 看着对方很快便彻底抛去最后一丝少女的矜持，沦陷在美食之中，墨在心底摇了摇头，早知如此自己就应该多准备一些才对。 拿起一旁的茶壶，给自己斟了一杯清茶，一边细细品尝，一边悄悄打量着眼前这个身影。 粉色的短发，粉色的双眸，幽美的身姿，除了身着的和服与那晚不一样外，倒也和自己最初记忆中的姿态没有太大变化。 即使是在进食之中，对方身上那萦绕着的属于大家闺秀的端庄气质也依旧丝毫不损。 倒不如说比起那晚那宛若站立在生死两界的飘然身影而言，眼前这个因为美食而洋溢着肉眼可见的欢欣的她，更多了几分属于人的生气。 也不知道是因为不好意思，还是说知道美食已经所剩不多，幽幽子品尝的速度似乎倒是放慢了不少。但那食盒之上的一片片鱼肉却依旧已肉眼可见的速度在飞快消失着…… 而坐在对面的墨则是泡着清茶，自斟自饮，两人尽皆默然无语…… 皎洁的月色之下，这明明应该看起来非常古怪的一幕，此刻反而有着一种莫名的自然和谐的味道。 终于，在墨将一壶清茶尽数喝完的时候，对面的幽幽子也同时停下了筷箸。 “多谢款待。” “哪里，你能喜欢就好。” 墨摇了摇头，惜然道“其实要想品出这雪泉鱼最纯粹的味道，还是要在那北国雪原下，方能领会到那最原始的韵味。虽然我用术法做了封存，但终究还是失了原有的一丝风味和意境……” 幽幽子愣了愣，然后摇头道：“能有机会品尝到此等美味已属难得，在妄图更多的话，那我就未免有点太过贪心不足了。” 墨挑了挑眉头，然后轻笑了一下，“这有什么，有机会的话，我带你去上一趟北国，在当地亲自体会一番不就行了。” 闻言，幽幽子的身形猛地一顿，粉色的双眸带着一丝复杂难明的情绪投了过来。 而墨则是同样回视了过去，那漆黑的双眸的宛若一湾清泉，虽然深邃，却通透纯净。 最后还是幽幽子缓缓将视线移开，幽然道：“那是……不可能的。” 为什么……虽然这一句差点就脱口而出，但看着此刻眼前这人那复归幽寂的模样，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 看着眼前已经复归寂静的庭院，独自坐在院中的墨，宛若一座石像一般，一动不动。 不知过了多久，凝固的‘石像’方才轻舒一口气，一边摇头，一边缓缓站起身。 结果，今晚还是什么都没有试探出来，白白错失了一个大好机会。 不过那个时候，看着那个样子，自己也实在无法再继续开口了…… 而且……抬头望向夜空上的那轮明月，墨的眉头轻皱。那个时候，自己为什么会说出那样的话来，真是莫名其妙啊…… 最后，墨重新低下头，自嘲的轻笑了一声，自己什么时候也开始变得多愁善感起来。摇摇头，似是想要将这些莫名的思绪扫开。 也罢，起码今晚也不能说是一无所获。至少，自己也掌握了一些非常关键的‘情报’，不是么…… 嗯，接下来得想想，还有什么美食，特产之类的……嗯，最好还是声名远播的那种…… 虽然用美食来诱惑这种主意似乎听起来有点那啥……但就今晚的效果看来，却是最佳的选择啊。反正时间多的是，倒也不用急。正所谓欲取之，先予之。先联络好‘感情’，然后再言其它，那也是另一种王道之策啊…… ……未完待续…… （ps：还有一更，晚点发） 第十五章 美食（二更） 第二天夜晚，还是那个庭院，墨又提着一个精致的食盒来到这里。而那院子中央，不出所料的已经有着一个熟悉的身影在那里站立着。 “晚上好啊，幽幽子小姐。”，墨自然而然的打招呼道。 看到墨来此，幽幽子似乎有点愕然，随即回礼道：“晚上好，墨殿下。” 然后又抬起头，疑惑的问道：“你来这是……” 墨提了提手中的食盒，“我今天弄到了南国的特产，海玲珑，一起来品尝下如何？” “哎！？”，幽幽子一下子懵了。 而墨则是笑了笑，走了过去，熟练的将食盒放在桌子上，打开盖子，浓浓的香气伴随着一股热气瞬间散开，溢满四周。 “这是产自南国的一道有名非常的料理。因为食材难得，加上必须鲜制热做，在别的地方可是几乎无缘一见。据闻只需一口，就可以尝尽那炽热如火的独特南国风情……” 墨转过头看着对方，口中开始介绍起这道美食的种种特点和诱人之处。这其中透露出的满满的‘险恶用意’，已经彻底溢于言表。 其实即使没有这番介绍，对方的动摇，在墨打开食盒盖子的那一瞬间，就已经清晰可见了。 那扑鼻的香气，以及滚滚扫来的热气，虽然和昨晚那道清冽的雪泉鱼走的是完全两个方向，但却在这一瞬间，她就足以判断得出，这是一道完全不逊色于雪泉鱼的另一道美食佳肴。 终于，她凭借着‘巨大’的意志力，将目光从那食盒上移开，看向一旁的墨。 此时此刻，她哪里还不明白对方这是企图用美食‘攻陷’来她的‘险恶用心’，但…… “可是，我，这……不太适合吧……”，她试图挣扎道，但声音却越说越小。 而墨则是无视她的‘挣扎’，继续招呼，甚至可以说是诱惑道： “这海玲珑最佳的品尝时机就是刚出炉的时候，虽然可能有些烫，但却是将其包含的热气和鲜美尽数激发的时刻。这时机一过，可就会失去原有的味道了啊……” 而等回过神的时候，她已经坐了下来，熟练的拿起筷箸，开始品尝起了这天下难寻的美食。 呜……虽然不甘心，但真的好好吃！！ “说起来，其实我以前曾有一段时间对于烹饪之道有过不小的兴趣。走南访北之下，也品尝过各式各样的佳肴……” 而另一边，墨已经开始自顾自的说起了自己的经历和关于天下美食的诸多见闻。 而且这可不是谎言，他虽一贯都不喜饮酒，但不管是前世今生也算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吃货…… 而来到这个世界后，虽然不可能真个浪费精力在美食这种东西，但有机会和空闲的话，倒也不介意品味一二。 更别说这些年来，他因为种种委托而游走天下，见识之广，几乎可以说是世间少有。无论是北国小镇的街边糖彩，还是东海之上的海滨大宴，他都有见识甚至品尝过。 所以现在说起来，自是头头是道，引人入胜。 说到其中种种诱人之处，更是让人忍不住投身其中，一会天下美味…… 不说别的，光是对面那粉色双越发明亮的神采，就足以说明一切…… …… 第三天晚上，依旧是那个院子，幽幽子迈步走进庭院中，然后便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已经在那里等候。 “晚上好。”，墨转过身来，看着眼前似乎有点愕然的身影，自然而然的笑着打招呼道。 “晚上好，墨殿下。”，幽幽子看着墨点头道，然后再一旁的桌子上扫去，果然那里放着的又一个精致的食盒。 幽幽子粉色的眼中闪烁着纠结，这个时候如果立马转身离去，似乎太失礼了吧！但要是继续留下来的话，那不就是自投罗网了吗？ 还没等她想清楚该怎么办，她脚步却已经不知不觉的迈开，向对方走去。等到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对方已经开始介绍起了今天所带来的又一道珍馐…… 这真的太狡猾了！她在心底呜咽了一声，而注意力却已经控制不住的被对方的话语所吸引过去…… “这一次这个虽然不是什么奇珍稀材，但却是我在西府一个小镇上发现的一道特色甜点。” “而你可别看它声名不显，但它的味道和设计却是独具一格。纵使以我走遍南北的见识来看，它也依旧可以说是诸多各式甜点中的精品中的精品，可谓是匠心之作……” “而且之所以没有广为传播开来，也是因为它从制作成品后，能够保存的时间极短，要是错过了一段时间，就口感尽失，实在可惜……”，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可……可是这是你花费好大功夫才弄来的吧，我怎么好意思……”，她还想再挣扎一下。 “唔，你不喜欢么，那就没办法了，要是过了时间，这甜点就不能食用了，看来只能丢掉了……”，说完，墨居然真的挥手欲要抹去。 “等，等等！” “嗯？”，墨的动作及时止住 “这，这……也不用就这么丢掉吧，太浪费了……” “那……” 最后…… 她还是将那晶莹剔透的点心放入口中，然后，便再次彻底‘沦陷’…… …… 第四天，那熟悉的庭院门口，幽幽子正犹豫着到底该不该进去。突然，一道熟悉的身影，伴随着招呼声迎面走来。 “晚上好啊……”，墨自然而然的打着招呼，而他的手中，自然少不了另一个熟悉的东西。 “唔……晚，晚上好。”，这下好了，用不着纠结了，正好被对方撞个正着…… …… 第五天，还没有进去，她就已经闻到了院子内传出的一缕诱人的香气。默默哀叹了一声，她似乎放弃了挣扎，直接迈步走了进去…… 而此刻，她也终于在内心中彻底认清了事实。 明明其实她早就应该想到的，对方这根本就是在守株待兔。但她却总是下意识的不去思考这个。 什么平时的习惯使然，什么料想不到，这些根本就统统都是借口。如果真的不想见到对方，在第二天晚上的时候她就不应该再来这里才对！ 而其实她的心底，本就暗暗的期待着的吧，期待第二天是不是还会有着什么‘惊喜’…… 不然她又怎么可能一次又一次的，明明没有任何约定，却依旧准时准点的来到此地…… 幽幽子一边听着墨介绍着今天带来的美食，一边在心底默默哀叹着自己的‘不争气’，明明只是‘好吃’而已，自己怎么就这么受不住诱惑啊…… ……未完待续…… 第十六章 相谈 “最近这几天，好像没怎么见到人了呢，是在忙什麽事情么？”，房间内，阿礼一边整理着书卷，一边自言自语道。 “呵……”，而一旁坐着的慧音则是轻笑了一声，摇头道：“现在那家伙可是彻底沉浸在了温柔乡，当然见不到人了。英雄难过美人关，果然如是……” 说完，她又补了一句：“呵，男人……” “话能不能不要说的那么难听，什么叫‘沉浸在温柔乡’啊……说的我好像是个沉迷女色的登徒子一样。”，一道熟悉的声音伴随着开门声响起。 只见墨推开房门，走了进来，无语的看着座位上的慧音，这家伙明知道自己已经过来，才故意这么说的吧，就是想让自己听到的吧…… “墨殿下？！”，阿礼转过身来，似乎有些惊讶。 “嗯？不是说了不要喊我殿下的么？”，墨眉头皱了皱，然后随手关上房门，走了过去，自然而然的坐了下来，拿起桌上的茶壶便开始自个给自己倒。 “额，这里怎么说也是在外面，我要是直呼你的名字，不太好吧。” 墨随意的摆了摆手，“这有什么好不好的，也罢，随你。” “怎么，今天不去找你的那位未婚妻了么？还是说，人家终于对你一而再的骚扰感到厌烦，直接把你赶了回来？”，一旁的慧音放下手中的书卷，笑吟吟的看着墨说道。 “我说，你难道真的一点都没有发现这里的异样么？”，墨无语的白了慧音一眼。 “异样？”，一旁的阿礼疑惑的看向墨，而慧音也侧了侧头，似乎有点不明白。 “额……”，墨见她俩的神色不似作假，然后想了想，“唔……倒是我想差了，这段时间你们一直都缩在这里，也没有和那边接触，没有注意到倒也不奇怪。” 听完墨的一番述说后，阿礼沉吟的低下了头，而慧音也似乎提起了兴致： “原来如此，最初我虽然确实隐隐感觉有些奇怪，但也只是以为不过是别人的家务事，相互间闹矛盾之类的，也就懒得深思了，倒没想到居然还会有这样的内幕……” 墨摇了摇头，“其实我一开始和你的想法也差不多，如果不是那晚的偶遇，并且恰好亲眼见识了那份纯粹的‘死亡’的话，我也完全料想不到会有这样的‘存在’……” “‘死亡’……”，一旁的阿礼沉吟了一下，然后抬起头望向墨，开口问道： “墨殿下，你说的‘死亡’我还是有点不能理解，难道说那位幽幽子小姐其实并非人类么？” “不……”，墨摇头否定道：“并非如此，经过这几天的接触，我可以肯定，她毫无疑问是‘人’，而非别的什么……” “至于‘死亡’，其实你可能下意识的误解了。我这里说的‘死亡’可不是那些什么怨灵，鬼怪之类的东西，而是更加纯粹，更加本质，无所谓邪气，无所谓怨念，仅仅只是单纯的，与阳世的灵动相对，那真正属于幽冥的死寂……” “死寂……”，阿礼低下头，似乎想到了什么。 而墨则是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我想，真正经历过生与死的界限的你，应该多少有些明白了吧，生与死，那并非单纯的理解上的，生机停止，不会动，这样的表面的东西……” “那是分割两界的界限，幽冥与现世，阴和阳，谓之世界的对立……而对方那晚，展现在我眼前，虽然并没有真的触及法则，甚至世界的力量，但在本质上却有着沟通链接，没所谓妖邪，无所谓异类，仅仅只是单纯的，纯粹的‘死’！” “但是这样的力量，真的有可能出现在人身上么？”，一旁的慧音疑惑的开口道：“幽冥之力，彼岸现世，这相互间的对立，简直堪称天地翻覆般的冲撞，区区人类……” 突然，慧音似乎想到了什么，止住了话语，沉吟的看想墨，“这样的力量，这样的异样，原来如此，我有点明白你为什么会执着于对方了……” “呵……”，墨摇头轻笑了一下，然后说道：“这只是其中一个可能而已，在没有获得更多的情报之前，也不能就这么轻易的下结论……” 墨微微眯上双眼，“不过至少有一件事可以肯定的是，不管当初出现在我面前的那份‘死亡’到底是不是源自她自身，但却肯定由是她而引发，并且和她有着极深的关联……” “哎？嗯？”，阿礼一脸迷茫的来回看着两人，自己怎么好像完全听不懂这两人在说什么啊。 见此，墨转过头来看向阿礼，伸出手，一缕缕黑色的云雾浮现，萦绕在他的手指上，而一旁的慧音在看到这云雾的瞬间，脸色便凝重了下来。 “阿礼，我曾经和你说过的吧，有关于我的本源，我的‘另一面’……” “额，嗯……”，阿礼点了点头。 “终焉，幽冥，你不觉得这两者在某种意义上一样的么？那都是不应该出现在现世，不应该被‘人’所掌握，禁忌中的禁忌。但……”，却还是出现了，存在了…… 阿礼愣了一下，然后斟酌了一下说辞后，才缓缓开口道：“你的意思是说，那位幽幽子小姐其实和你是类似的‘存在’”？ “这是其中的一种可能，但却不是绝对……”，墨摇了摇头，要想确定，还是需要充足的情报方能触及到真正的‘真相’。 “而且，你别忘了，我在来时曾经说过了吧，这次事情，背后有着某些不得了的存在，在干扰着我对于冥冥中的灵机的把握……” “体量和本质能够庞大到遮蔽‘命河’的存在……如果说这是因为涉及到‘幽冥黄泉’，那确实是一个非常有可能的候选呢……” “原来如此……”，慧音点了点头，“所以你才会想要通过那人作为突破口么……” “没错，比起茫无目的四处搜寻试探，何不选择最快最简单，直接找最清楚事情真相的当事人呢。” “然后呢，你这几天的献殷勤有成效么？” 墨苦笑的摇了摇头，“你这话，说的我好像就是个只会阿谀奉承的好色之徒一样……” “好歹她名义上也是我未婚妻啊，我总得有点风度吧。人家不愿意说，那我也总不能拿着刀驾在对方的脖子上，逼她说吧……” 他又不是那些没智商，没情商的‘某傲天’，觉得全世界都应该围着自己转。 亲人，友人，关系友善者，就统统应该顺着自己的心意，乖乖奉献自己一切；敌人，陌生人，外人，不合自己心意的，就统统只是一个符号，一个数字，喊打喊杀不要太简单。别人望一眼都得记恨一辈子，对着女性霸王硬上弓也能做的理直气壮，这样的胆魄和心志，他只能说一句，学不来，学不来…… “而且……哎，不说也罢……” 说起这个他就无奈，这几天对方虽然看似是彻底沦陷在他的‘糖衣炮弹’之下，但实质上却不过是‘糖衣’收下，‘炮弹’丢掉而已。那彬彬有礼的样子下，却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远…… 慧音见此，笑了笑，多少也猜到了到底是怎么回事。想了想，然后又问道：“那么，等彻底了解了‘真相’之后，你又打算做什么呢？” 此言一出，墨愣住了。 慧音见此，赤色的双眸微微眯上，“怎么，没有计划过么？” “这……”，墨沉吟了一会，这他还真没怎么想过。说到底，他会这么热切的执着于‘对方’背后所隐藏的真相，又是为了什么？ 是因为，对方和自己，很有可能是‘同类’？又或者说，自己在对方身上看到了某些有益于自己更上一层的‘可能’？ 最后，墨摇了摇头，“到底要做什么，该怎么做，这首先需要取决于事情的‘真相’和确切的情报，不是么。所以，现在说这个还太早了点……” 慧音看着墨一副饶有兴致的样子，心底摇了摇头，赤色的双眸流转着通透的光华，“你老是说怕麻烦，想过些清闲日子。但我看来，反而是你一直对‘麻烦’很感兴趣，一个劲的自己去找‘麻烦’才对……” “额……”，被这么一说，墨也是一时语塞。最后付之一笑， “哈哈哈，或许吧，不过至少到现在为止，还没有我解决不了的‘麻烦’，不是吗？” 这话慧音倒是没法否定，也罢，随他去吧，反正她也很清楚，如果眼前这人对某件事彻底升起兴致，那就是谁劝都没用。 不得不说，这家伙倒是把自己看的透彻，说的明白。 还真是一个彻头彻尾，‘肆意妄为’的俗人呢…… “先不说这个，这次我特地弄来了一些不错的东西，你们也来一起尝一下吧。” “啊，那还真是荣幸了，难得你居然有心终于想起了我们俩……” “我说，你能不能嘴上留情点……” “不行……” ……未完待续…… 第十七章 ‘往事’ “墨殿下，你似乎对天下的事情，都很了解呢……”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一问，墨喝茶的动作顿住了，然后放下茶杯，想了想，方才开口道：“这其实也算不上什么，只是因为往日接受各种委托，行走四方，所以才会对天下各地的情况都略知一二而已。” 对面的幽幽子点了点头，两人又是一阵沉默，然后幽幽子再此抬起头，“那你都去过那些地方呢？” 墨愣了愣，和对方那粉色的双眸对视在一起，那其中流转的神采，复杂难明，是向往么，是好奇么，亦或者仅仅只是单纯的随口一问，并没深意…… 最后，墨沉吟了一下，然后展颜轻笑，说道：“如果你有兴趣的话，不如我就和你说说我曾经去过的地方，遇过的故事，你看如何？” 对方那粉色的双眸明显的一亮，就连手中的动作都无意识的停了下来，似乎一副翘首以待的模样，“这真的可以吗？” 见此，墨心底不仅泛起丝丝涟漪。对方这幅样子……看来，自己接下来可不能太过敷衍了事啊…… “当然可以，倒不如说你肯听我唠叨这些陈年往事，是我该说声谢谢才对……” 墨低头斟酌了一番，方才重新抬起头，缓缓开口道：“那就从我十岁那年，第一次随父亲大人一同出外接受驱魔委托说起吧……” “那是我印象非常深刻的一次经历，即使是现在，我也还能清楚的记得，那曾经发生在那座古堡中所发生的一切，那人，那物，以及那名为‘蜘蛛砌’的妖怪……” 夜色笼罩，银光洒落，秋风轻轻吹拂下，一片片的红叶自树冠缓缓飘落，铺撒在院子四方。在这静谧的庭院之中，一人开始缓缓述说起了那曾经的点点过往，而另一个人，则是细细倾听，安静无言…… …… “最后，那人死在了我的剑刃之下。明明早就应该明白会是这个结果，但他还是选择了向我拔刀。或许，这死亡，本来就是他自己想要的结果吧……为了可以去往另一个世界，追寻那个他心中所一直执着的‘那人’……” 不知不觉间，时间流逝。待到墨将这个‘故事’讲到最后的落幕的时候，那桌子上的食盒也已然空空如也…… 听完了墨的这番述说后，对面坐着的那个身影沉默了好一会，方才缓缓开口道：“墨殿下，你刚说过，那个名为‘蜘蛛砌’的妖怪，在当初劫持那人的时候，最后犹豫了一下，所以才没能在临死前拖着那人一同陪葬，是吧……” “嗯，确实是这样没错。说来惭愧，也是我那个时候修行不足，没有足够的把握能在对方出手前，先一步将她毙命。如若不是她的动作最后停滞了一下，恐怕……” 幽幽子摇了摇头，“你说哪里的话，这事怎能怪你。如若当初就那样放任对方逃走，恐怕还会有更多的人惨遭毒手，那个时候的你，也是没有办法的选择，只是……” 粉色的双眸清晰的倒映出眼前的黑色身影，幽幽子缓缓开口道：“墨殿下，你觉得到底是为什么，对方才会在生死的最后关头，‘犹豫’了呢……” 墨顿了顿，沉吟了一下，最后摇头道，“我不知道，也难以下断言，但我想，或许……或许那个名为‘蜘蛛砌’的妖怪，其实，也有过曾经是‘人’的一段时间吧……” “而那，大概就是我第一次，亲手染上‘人’的鲜血吧……” 幽幽子沉默的看着眼前的这个身影，半响不知道该如何回应，最后，低下头道：“抱歉……” 墨愣了愣，然后笑着摇头道：“不不，你无需介怀。这本就是我自己的选择，我自己的意志，我也未曾为之后悔。只是……” “只是每当回想起这件事的时候……到底是‘山田’变成了‘蜘蛛’，还是‘蜘蛛’变成了‘山田’，我有时候会忍不住会想起这个疑惑而已……” “……”，看着眼前这个坦言无悔的身影，幽幽子微微张了张口，最后却还是复归沉默。 而墨则是抬起头，看了看夜空，然后站起身道：“夜色已深，我就在此告辞了。既然你对这有兴趣，那以后我也和你多叨唠叨唠吧，如果你不嫌我烦的话……” “怎么会，我……”，幽幽子连忙摇头，然后又顿住，站起身，微微施礼道：“那以后就多有打扰了。” “彼此彼此。” …… 时光飞逝，转瞬间，一日夜便已经过去。还是那个熟悉的庭院，还是那两道身影，不同的是，这次两人不再是相对默然。而是一个在述说，另一个在倾听，时不时，另一道身影还会插上一句，提上一两个疑问： “那么，这次就说说我第一次独立行走，出外接受委托的经历吧，那一次，我去到了西府的一个小镇……” “嗯嗯……” “那是一个四季如春，景色如画的地方，实在堪称人间胜景。但却有着一个奇怪的习俗……” “等等，你说那‘妖怪’，居然有着三头六臂？” “岂止，那妖怪本就是……” “那是我第一次前往北国，那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壮丽之景，即使是我，在第一次见到的时候，也是忍不住心神为之所摄……” “然后呢，那里真的有着由冰做的房屋，甚至城镇？” “没错，我在第一次见识到的时候，也是忍不住惊叹连连，那房屋……” “真好啊，如果有机会的话……不，不……没什么，你继续……” “上次说到南国之行，见到了那些生活在丛林之中的山野之民。那这次就接着说那之后我无意中偶遇到的，那传说中的鲛人一族，以及那在人类之中，也是声名远播的‘水晶宫吧’……” “‘水晶宫’？难道是说是那传说中龙王居住的‘水晶宫’？” “不不，并非如此，那是……” “……” “…” 日复一日，夜复一夜，‘故事’还在继续，而时间也在流逝，不知不觉间，那秋意，也在越变越凉…… ……未完待续…… 第十八章 ‘故事’ “墨殿下……” “墨。” “哎！？”，被打断的幽幽子愣了愣。 “唔……”，墨伸手挠了挠额头，似乎有点难以开口，但最后他还是抬起头望向对方。 “你不觉得‘殿下’这个称呼，听起来实在有点太生分了么……” 见对方似乎还是没有明白过来的样子，墨纠结了一下，最后还是注视着对方，解释道：“说实话，我希望你喊我的名字就可以了，殿下什么的，实在是……” 还没说完，他便苦笑的摇了摇头…… “这……”，幽幽子迟疑了一下，想了想，最后嘴角微微挑起，但又转瞬即逝，“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然后话语一转，看着墨说道：“不过与此相对的，你也不能继续用敬语才行。” “额……”，墨愣了愣，然后点头道：“那是自然。” “那么，接着刚刚的话题，墨殿……墨，你上次说到在那个死亡的峡谷中，遇到了一个‘僵尸’，而那是你第一次碰见死灵幽冥一类的存在，难道说你在此之前就从来没有接受过这方面的委托么？” 墨点了点头，“嗯，确实是这样。其实这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我们家族的传承之法的缘故吧。” “这是什么意思？” “幽幽子……”，唔，突然这样直呼其名果然还是会有些……，墨忍不住顿了一下，然后念头一动，心底升起的丝丝尴尬之类的情绪飞快被抚平，而语气也重新恢复平静淡然： “你应该也知道的吧，我们宇佐见家，世代以剑道传家。而比起大部分有形有质的妖怪，在对付幽灵这一类无形无质的存在的时候，但在世人眼里，恐怕还是更加神秘莫测的阴阳师，法师一流会来的靠谱……” 啊，确实如此……幽幽子闻言，微微张了张嘴，然后点头赞同。 “嘛，虽然修行之深处，其实两者在某种意义上是殊途同归。纵使是有形的剑刃，也可以砍断无形的精神，但总归也确实是术有专攻，所以不仅外人比较少委托我们这一类的问题，就连我们也大多不怎么想接这一类的委托……” “久而久之，这一类的‘存在’就鲜有出现在我们的委托之中，而我，也自然没有多少机会接触到这方面的‘存在’……” 幽幽子了然点了点头，这样的解释倒是挺合情合理的。 而墨却在心底默默的摇了摇头，虽然这确实是其中的一部分原因。但其实更大的原因，还是在于，这世上的‘死灵’一类的存在，确实是少之又少。 明明这是个布满了各种传说中鬼怪异类的世界，但不知为何，那些能真正祸害人间的‘怨灵鬼类’却偏偏少有现世。 即使他特意去调查了一番，也没有多少收获。只能说，这个世界的‘地府’一类的存在，可能真的管理过人，于死的一面，有着严格而强大的统治力。 当然，这些就没必要向对方言说，毕竟不过是自己的一些推测而已，到底事实如何，也无从验证，“那我们就接着说下去吧，其实关于那遇到‘僵尸武将’，接下来还有着一段因缘……” 当墨徐徐讲到那吃人的‘樱花妖树’的时候，幽幽子的身形猛地一震，而坐在对面的墨自然也注意到了这一幕。 但其后很快她便又复归平静，并对此一言不发，见此，墨则是在心底念头转了转，不得其解，也就暂且不加理会，继续说下去…… “……最后，我在彻底确定对方早已魂念尽丧，除了那一道最深的执念外，已然再无半点‘人格’后，便只能出手，将对方彻底埋葬……” 直至墨将此说完，坐在对面的身影一直一言不发，沉默了良久，方才缓缓轻叹了一声，“这，还是真是一个非常悲伤的故事呢……” “是啊……”，墨点了点头，“但也是一个非常‘愚蠢’的故事。” “愚蠢……”，幽幽子抬起头，望向墨。 “愚蠢的两人，选择愚蠢的处世方式，愚蠢的死去，然后又愚蠢的化作无知无觉的‘怪物’，纵使最后的一丝执念得以达成，但那时的他们也早已不是‘自己’，甚至连感怀一声都做不到，实在是愚蠢的不能再愚蠢了……” 幽幽子沉默了片刻，幽然的叹息了一声，“确实，这是一个非常‘愚蠢’的故事……” “但我对这样的‘愚蠢’，却并不讨厌……”，墨继续说道。 “哎！？”，幽幽子惊讶的抬起头。 墨眼睑微微半合，看着桌上那散发这缕缕热气的清茶， “他们确实很‘愚蠢’，生不得自由，死不得安宁。但至少，他们贯彻了自己的意志，坚持了自己的选择，纵使历经百年时光消磨，他们最后的执念也还是得以达成，对于这样‘愚蠢’的选择，我并不讨厌……” “……”，幽幽子微微张了张嘴，那粉色的双眸涌动着复杂难明的情绪，最后，复归平静，站起身，向着墨行礼道： “谢谢你，墨。” “嗯？！”，面对这突然的感谢，墨也忍不住呆愣了一下。 幽幽子摇了摇头，没有多做解释，“夜色已深，今晚就到此为止吧。打扰了你这么久，真是不好意思……” “哪里，是我多有打扰了才对。”，墨站起身，“嗯，其实我的‘故事’，到此也已经讲的差不多，接下来，就只剩下，有关那位‘大自在天魔主’的故事了吧……” 闻言，幽幽子双眸一亮，然后点头微笑道：“那这还真是让人期待……” “呵呵……你能喜那就好……”，墨点了点头，然后侧头想了想，“对了，等我的‘故事’后，不知道你可不可以和我讲一下，你的‘故事’呢……” 幽幽子愣了愣，樱色的薄唇微微张了张，最后还是抿上，化作一片沉默。 “啊，抱歉，是我唐突了，如果你不愿意的话……” “不……”，幽幽子摇头打断墨的话，“其实我只是觉得我自己的‘故事’实在太过枯燥乏味。比起你所经历的那些波澜壮阔的‘世界’，我的那些‘琐事’实在难以拿得出手。” “……”，墨张了张嘴，还没等他说出什么，幽幽子便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未完待续…… 第十九章 再拒 “不得不说，那位‘魔主’确实是我生平所遇到最危险，也是最强大的对手。而对方那最后显化而出，仅差一步就迈过了‘神人’界限的力量，也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不过，也还好他终归差了一步，而这一步之差，就是天地之别。不然我恐怕就……” 说到这，墨摇了摇头。如果对方真的踏出了那一步，那他纵使有把握保存性命，也绝对无力与之抗衡，只能狼狈而逃。甚至可能就连逃跑，也都是奢望…… “不管如何，终归还是你赢了不是么。而天下苍生，也因此而得救……”，幽幽子笑着说道。 拯救了天下苍生么……墨沉默一下，最后还是无言的摇了摇头。那不过是误会而已，自己从来没有那样的意志，也没有那样的能耐啊…… 墨拿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清茶，润了润喉咙，再次开口道：“那么，我的‘故事’就暂时到此为止了，这些时间，真是多有叨扰了。” “哪里，是我多有打扰才对……” 两人相互客气了一番后，再次陷入了沉默。墨一边接着喝茶的举动，一边用双眼的余光，看着身前的这个身影。不知是不是错觉，在今晚的她，身周萦绕的那份幽寂更比之以往更浓了几分。 恍惚间，墨似乎再次看到了最初的那晚，自己所看到的那个身影，那宛若身在彼岸的孤寂，那仅仅只是站在天地间，便宛若生死两界的分割…… 果然，还是…… 墨定了定眼神，抬起头，张开口： “幽幽子……” “墨……” 两人几乎同时出声，然后又同时愣住，最后还是墨笑着说道：“你先说吧……” 幽幽子点了点头，继续开口道：“墨，我想你也应该猜到了吧，我们西行寺，不，是我，我确实有着某些事情隐瞒着你……” “而本家那边，可能也确实有着某些打算。但是……” “我不希望你被牵连进来，不，是我拜托你，不要继续探究下去，我已经不想再因为我的事情，而有人因此而死去……” “这些日子，能够亲耳听到你讲述那些‘故事’，了解到那广阔的‘世界’，我真的很开心，也很感谢你。但，这已经足够了……” “所以这是我的请求，请你就此离去，将这一切，当作你那些‘故事’中匆匆而过的一员，如此足矣……” …… 回忆到此戛然而止，房间内，墨右手执着棋子，有一下没一下的翻转着轻拍在桌面上，发出一声声清脆的声音。 错过了时机啊，当时对方都那样说了，那他也实在难以继续开口询问了啊…… 而坐在对面的慧音审视着棋盘上的局势，最后缓缓落下一子后，方才抬起头，看向墨：“你这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可真是少见了，进展不顺么？” “嗯？”，墨抬起头，顿了一下，似乎才回过神来，“啊……嘛，确实有点不太顺利……” 墨大致解释了下事情经过，而慧音则是在听完后，摇了摇头，捧起桌子上的清茶抿了一口，方才开口道：“其实我之前就有个疑惑……” 慧音抬起眼帘，一双清澈的宛若琉璃的赤红眼瞳注视着墨，“为什么你会那么执着于在仅仅那一个人身上探寻‘答案’……” “嗯？”，墨不解的侧了侧头，“此话怎解？我之所以会去找她，当然是因为她是当事人，可谓是最清楚‘事实’的人……” “确实是这样没错……”，慧音眨了眨眼，放下手中的茶杯，“但你不是一直进展不顺么，那为何不换个别的方向呢。最了解‘答案’的人只有一个，但并不代表其他人就毫不知情吧……” “最起码，那明显有着某些打算的西行寺家本宅那边的那些人，就应该掌握了不少关键的情报，甚至可能清楚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才对……” “这……”，墨沉吟了下，然后摇了摇头，“确实有可能是这样没错，但是我也不好肆意去窥查对方的隐秘吧，而且与其去找那些事先就心怀算计的人来试探攀谈，费力不讨好，至少找那位并没‘恶意’的，来得更好，不是么……” 慧音眯了眯眼，“这还是真是少见，你居然会在意这些事情……” “嗯？”，墨有些不解的侧了侧头，想了想，方才明白对方指的是啥，“嘛，确实，以我的手段和实力，如果一心想要暗中窥探的话，确实可以很简单的就能将他们那些所谓的‘隐秘’看的一干二净……” 如果他有心，完全可以随意出入西行寺家本宅如若无人。甚至一个神念笼罩下，其内所有人的言谈，举止都可以一览无遗，而对方却完全发觉不了。 这样的手段之下，什么隐秘，什么‘算计’，都不过是笑话。用不了几天，他就可以将西行寺家，从上到下，大大小小，一切秘密尽皆了然，但…… “但那终归太‘失礼’了些，不是么……”，墨摊了摊手，“如果是别的旁人也就罢了，但对未来‘亲家’用这样的手段，纵使对方有所隐瞒在先，但如果我事后想要插手其中，也很难解释得清自己到底是怎么获知这些隐秘的，不是么……” “终归面上会不太好看，没必要的话，还是不必使用这样的‘手段’……” 慧音侧了侧头，“借口。” “哈？”，墨愣了下，“借口？” “是啊，在我看来，这些都不过是你的借口呢……”，慧音再次抿了一口热茶，“你真正介意的，不是那些西行寺家的人的看法。而是，那个人对你的观感吧……” “……”，墨微微张开口，却一时说不出话来。 “怎么，难道我说得不对么？” 墨抿上嘴唇，眉头轻皱，“或许确实是有一部分这样的原因，但是，这也是因为她是‘当事人’，我届时真的要插手其中的话，那怎么也绕不开她，那样的话……” “哈……”，慧音叹了口气，“所以我才说，这还真是不像你的作风。也罢，那我就直说了吧……” ……未完待续…… 第二十章 心意（二更） “纵使你限于种种原因，不好直接去窥探，那你为何不直接去找那些人，单刀直入，这样不是你一贯以来的做法么，简单直接，快刀斩乱麻……” “从现今的情况来看，对方显然是在某些地方想要借助于你，不管是算计，还是讨好，对于你来说又有什么区别，直接找上门，将一切都说破不就好了么……” 慧音看着对面皱起眉头的墨，继续说道：“虽然这样的举止实在是‘粗鲁无礼’，但一直以来，你也从来不会在乎这些小节的不是么……” “反正以你的身份，你的威名，不过是些许不给面子的行为而已。想来西行寺家也不会说什么，更不要说对方很有可能有求于你了……” “倒不如说，这本就你一贯以来的作风和目的。正所谓奇人奇行，堂堂剑圣，有着不同于常人的举动，那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吧……” 被指出这一点的墨，倒没有太大反应，因为这本就是事实。他的言行，虽然大部分时间都遵循人间的规矩，但那不代表他就真的将这些‘规矩’奉为圣典。 有利于自己的，符合自身观念的，自会遵循，而更多时候，独立独行方，不拘于‘常识’才是应对种种繁复问题的最简单，最直接的方法。 而在世人眼中，这不仅不奇怪，倒不如说只要不打破那最后的‘底线’的话，这样的时不时异于常人的举动，都不过是些许旁枝末节。毕竟这可是‘剑圣’啊，在某些地方会打破‘常识’，也没什么值得‘奇怪’的吧…… “但是这次你却没有选择这样做，不，是你下意识的不愿意往这方面想……” 慧音注视着墨，摇了摇头，“你在顾忌着什么，在介意着什么。这一次，你不愿意再在世人面前扮演一个无礼的‘狂夫’，因为你……” “有意无意间，在乎着某个人的看法……” 慧音顿了顿，闭上眼，又喝了茶水，方才重新缓缓开口道：“这些都是我的猜测，但……” 看了一眼那似乎重新恢复平静的身影，一副古井无波，或者说面无表情的模样，慧音笑了笑，‘面无表情’，那也是表情啊…… “不管你难得的能对着某个人舍下面子，亲自讨好，还是你现在明明碰壁，还是下意识的不愿意放弃，亦或者你表现的这么介意‘外人’对你的观感，瞻前顾后……” “你不愿意放弃的，到底是向那人探求‘真相’，还是说，你不愿意放弃与那人的接触？” “或许你自己也没有自觉也说不定，但……” 慧音顿住，嘴角微微翘起，眼带笑意的上下打量了一番对面那‘面无表情’的身影后，缓缓开口道： “非是幡动，非是风动，我说，你不会是‘心动’了吧……” 墨按在椅边的右手猛地一僵，椅子的扶手悄然裂开一道裂痕…… 抬起右手，看着自己的手掌，墨面无表情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苦笑。虽然说到中途的时候，就明白对方到底想说什么，但在对方最后言明的那一刻，自己还是忍不住动摇了一下么…… 过了良久，墨那看似僵住的身影终于有了动作： “呼……”，墨右手缓缓放在额间，单手掩面，长叹一口气。待到他重新放下手的时候，脸上的神色已然重新恢复了平静和自然。 “或许吧，或许可能真的有一些这样的感觉，嘛，这很奇怪吗？” 慧音右手拿起腿上的一卷书卷，掩口笑道：“不，并不，窈窕素女，君子好逑，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不是么？” “唔……”，这家伙，一副看笑话的样子…… 算了，算了……继续这样下去的话，只会让对方更起劲而已…… 轻叹了一口气后，墨带着一股破罐子破摔的气势，开口道：“君子什么的，就免了，我可当不起。你说的对，虽然之前我总是下意识不去想，但可能我真的是……” 墨缓缓闭上眼，“有所‘心动’吧……” “呵呵，有胆魄，居然直接开口坦诚了！”，慧音笑意不减，看着墨，“如果不闭上眼的话，那就更好了！” “唔……”，墨猛地睁开眼，狠狠的瞪了对方一眼，这家伙，性格真是越发恶劣了。简直和自己前世那些‘损友’有得一拼！ 而这点‘威胁’自然吓不到慧音，倒不如说她的兴致更浓了：“嘛，既然都说开了，那想来也不介意再多说吧。来来，我们的墨大剑圣，说说你是什么开始‘动心’的？莫不是传说中的‘一见钟情’？” 看着眼前一副八卦之魂熊熊燃烧的慧音，墨单手捂脸，身影颤动不已。现在的他，真的有着一股强烈的‘斩妖除魔’的冲动啊！ 最后，他长呼了一口气，重新坐回座位上，没好气的白了慧音一眼，拿起桌上的茶杯就是猛灌了一口， 见此，慧音倒也没有继续穷追猛打。而是重新坐正身姿，同样拿起茶杯，轻抿了起来。 半响，待到杯中的茶水又再见底后，墨方才放下茶杯，缓缓开口道：“我只是一个俗人而已，虽然偶尔也会有着错觉，真的以为自己已经超凡入圣，但到头来，我果然也只是一个普通人……” “有自己的喜好，也有自己的厌恶……” “会快乐，会悲伤，会愤怒，会恐惧，也会……” “喜欢上某人……”，说到这的时候，墨的脸上也忍不住泛起一抹红色，稍纵即逝…… “或许就像你说的那样，我对她有所‘心动’……”，墨闭上眼，“但非要说什么时候‘动心’的，那也太……” 或许是初见时的那一瞬间莫名的悸动，又或许是一直相处以来的，那虽然细微，但却甚是投机契合的点点滴滴，纵使时间不多，却也难以忘怀…… “总之，就是这样吧。你的提议，我会好好考虑。”，墨站起身，“之前确实是我下意识的‘忽略’了，既然现在没有别的选择，那就重新换个方向吧。” “在这里面叨扰了这么久，我想，西行寺家的那些人，耐性恐怕也消磨的差不多了吧。正好，我也确实该和他们好好‘谈’一下了……” ……未完待续…… 第二十一章 修行之道 “贤侄你真是见识广博啊，恐怕你的学识在整个天下也少有人能及吧……” “哪里，我只是因为兴趣之下，才对各方面略有狩猎而已。在学问之道，我亦不过是触及皮毛这种程度呢，博而不精说的就是我这种人……” 一间静室内，两人相对静坐，桌子上的茶杯挥发着一缕热气。今日，墨直接上门拜访，一番谈天说地下，对面自认自身学识不浅的男子也忍不住对眼前的之人的知识的渊博而惊叹。 墨缓缓捧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而且吾辈真正追求的，还是修炼之法，以及天地大道，这些兴趣之物，实在不足挂齿。” “嗯。”，对面的中年男子赞同的点了点头。但就是因为这样才让他心底惊叹啊。对方出生至今这才多少岁月，不仅有着隐隐为天下第一人的修为，居然还有空闲分心他顾，这简直…… “比起这些‘杂艺’，我更在行的，还是修行之道。修行至今，我对于这天下的修行之道，倒也有了几分自身的心得和划分……” 此言一出，对面的中年男子双眼一亮，身影都忍不住前倾了一下，“不知贤侄有何见解？可否……解惑一二……” 墨微微抬起眼睑，看着眼前这个兴致大增的男子，“不过是一些粗浅之辨而已，如果世伯你有兴趣的话，那我就献丑一二了……” “哪里哪里，贤侄你太谦虚了……”，男子的双眼的神光更亮了，口中连忙道：“能得你的指点，对于天下的修行者而言都是莫大的帮助和指引。” 这话倒是不假，对于天下修行者而言，墨和晴明这样的存在，几乎堪称修行者中的神圣一般的存在。而能够得到他们这些神圣的修行之法，或者指点，简直是天大的机缘和福分。 放下手中的茶杯，墨漆黑的双眸闪过一道莫名的神光。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但在对面的中年男子却明锐的感知到一丝气机的变幻。 他的脸色立马一肃，法不可轻传，天大的机缘就在眼前，如果他还不抓住，那就太蠢了。 心神沉寂，追寻那散开的冥冥气机，很快，他就隐隐捕抓到对面有意无意间散发的丝丝道韵…… 待到他彻底进入状态，坐在对面的墨方才缓缓张开口，“天下的修行之法庞大繁杂，不一而足。各家更是有着自己的隐秘和划分，实在难以用一个明确的界限来划分高低之辨……” “我五岁初涉修行，其后渐入剑法佳境界，以剑入道，堪破人体密藏，进而窥视天地阴阳造化之变，最后触类旁通，融汇百家之道，终至圣境……”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此‘圣境’之说，不过是我强以名之。但在纵览天下修行之法，以生命本质，天地之道为划分标准后，倒也可以勉强将天下的修行之法统一划分为三个层次……” “请赐教！”，中年男子精神一震，眼中神光更甚。 “首先，我们从最初的凡人说起……” 按照墨的划分，这天下的修行之道虽然繁杂，但最初的起点基本都是一样，都是以凡人为根基，然后一步步修行，直至超凡入圣。 而在最初的凡人之体的时候，基本都是从打磨肉身，锻炼精气做起。于修行之道上，人之肉身可谓最初的苦海之舟。没了肉身之基，那就如无根之萍，纵使借助着某些歪门邪道可以纵横一时，但百年之后，也不过黄土一捧。 而最初的凡体阶段，纵使各门各家的方式不一样，但其内里的本质，无外乎就是磨练肉身筋骨，增强气血精元。 这一阶段，墨称之为锻体，但却没有将它划分入修行层次之中。只因为这其中的修行不过是基础中的基础，刨除一些各家的神异法门，其实说到底也不过是“锻炼身体”这四个字而已。 而搬运气血，培元练息是锻炼身体；普通的跑步健身，日常操练也一样是锻炼身体。不过是效率和技巧的不同而已，在本质上，依旧无法超脱肉体凡胎这个桎梏。 而在舟船初成，于苦海中开始扬帆起航之后。修行者捕抓到冥冥的灵机，融汇自身，自行而生所谓的法力，剑气，咒力等等超凡之力方才是开启了真正修行的第一步，也是自此方才正式踏入修行者殿堂的第一阶段。 这一阶段，墨命名其为‘启灵’，寓意开启人体连接天地的第一道灵机。 而其后，就是不断培养壮大这份‘灵机’，换算到阴阳法师之流，就是积累法力，咒力，换算到剑士，武者之流，就是壮大剑气，斗气。虽然表现的形式，称呼的名字不一而足，但其本质却是一致的…… 接下来便一段非常漫长的过程，更多的是需要水磨的功夫。 如果说最初的‘灵机’是一粒种子，那他们现在就是需要让这颗种子发芽长大，直至培养成郁郁大树…… 随着墨的深入浅出的讲解，坐在对面的中年男子，眼中不断闪过灵光，之觉得以前那修行路上种种涩晦迷雾此刻都尽皆被拨开。一条清晰可见的道路出现在眼前，再也不服原先那盲目摸索的痛苦。 此间那身心泛起的大欢喜，大自在，更是让他的精神飞扬，越发投入墨所讲述的修行道路上的种种心得体会之中，不可自拔…… 呵……墨见此，心底摇了摇头，法不可轻传，这警告的可不仅仅是传法者本身，受道者自己也是一样啊。 真当这天地大道，修行至理是那么随随便便就可以参透的。就连他在平日指点阿礼修行之时，也是慎之又慎，不敢将太过深入的东西一口气展示给她。只因比起一人的‘知见’，这天地的‘未知’要广阔不知多少亿万倍…… 举个浅显的道理，如若一个原始人，在骤然间见识到现代的种种技术，那就只会将这些当作‘仙佛神魔’之流。 稍好的结果，就是将其当作盲目的崇拜对象，从此只会蒙昧一生，再也难以升起进取之心，而严重者，则是直接精神崩溃也不足为奇。 已知会带来未知，而探索未知则是会扩大已知，而已知的扩大，则是会进一步扩大接触的未知。循序渐进才是最佳的方法。一下子将大片未知的‘黑暗’笼罩下来，只会让人心生恐惧，再也生不起踏足外界的勇气。 而在修行之路的攀爬也是一样，不是墨不愿意将更加精深的东西直接倾囊相授，而是担心对方在一下子接触到太多高层次的东西，反而心生畏惧，陷入知见障中，丧失更进一步的心气。 当然，这也不能说现在的墨在‘坑害’眼前这名男子。毕竟墨说的这些都是他一直以来的修行心得体会总结，真实无虚。对于天下大部分的修行者而言，每一句都是堪称至理之言，多少本秘籍秘典都难以换来…… 至少眼前的中年男子在墨开始讲述以来，双眼的神光就闪烁不断，只觉平生所识所学，在此刻都显得不值一提。更是可以感觉自身那长时间凝滞不前的修为，也开始出现了松动，隐隐传来突破的征兆…… ……未完待续…… 第二十二章 超凡入圣 看着眼前的男子，墨心底摇了摇头，继续说下去：““‘启灵’之后，为‘道藏’。道藏者，是为道尽天地密藏之意。当然，这里的‘天地’指的自然不是那广辽无边的天地，而是人身之‘内天地’……” 道藏，道藏，如果说将人身看作一卷书籍，那么道藏就是在堪破自身密藏之后，归纳总结而成的，属于自己的‘宝典’。 这里的人身密藏可不仅仅是指肉窍。精气神，天地人，既然要掌控人之‘内天地’，自然是圆满无漏，将三元尽握在手才是正途。 不管是专修人元肉身的武者一类的道路，亦或者是侧重元神显化的法师之流，在踏入这一步后，最起码也要做到三元尽握才行。而其中的不同，则是各自的追求导致的侧重点不同而已。 至于‘道藏’之后，就是‘圣境’。单论修为境界的话，墨和晴明正是处在这个境界。而就墨现在所接触的‘人’而言，现在这个世间，暂时也只有他们两人达到了这一步。 当然，这里的所谓的境界之分，也不过是墨以自身的见识和了解，笼统的一个划分和命名而已。大道三千，谁能言尽。和这广阔的天地相比，他自己也不过是稍大的一粒微尘而已。又怎么可能真的将修行给出一个所谓的‘标准’答案…… “那么贤侄你看我的修为又是到了哪一步呢？”，对面的中年男子忍不住好奇的问道。 墨抬了抬眼帘，“启灵。” 这么低！？听到这个答案，中年男子这句话差点脱口而出。 虽然他自认修为远不及眼前这人，但数十年的修炼，还是让他有些自持的。然而结果他数十年的修行，居然还在第一阶层打摸滚爬，这…… 似乎一眼便看穿了对方的想法，墨缓缓开口道：“伯父，你觉得你对你自己，到底有多‘了解’？” 这…… 这个问题让对方一下子迟疑了起来。要说了解，他自认当然是非常了解了。如果连自己都不了解自己，那还有谁能了解自己？ “那么我换种说法吧，伯父，你可以掌控周身的每一个气窍么，你可以控制自己每一次心脏肺腑的呼吸和律动么，你的精神显化又到了什么地步？” “这……” “你了解自身的每一道精元的运转么，你统纳了自身的精神念头归一了么，你对人体密藏元窍的开发和探测，又到了什么地步？” “……”，一连串的质问，让对面的中年男子脸色渐渐变得苍白无力…… “人之‘内天地’，统御生命元气，精神念头一切总纲。更是蕴藏着无穷无尽的奥秘，纵使是修为至我，也不敢说尽知……” “而我为何将‘道藏’比作大树，那正是因为只有将天地灵机演化成有无穷枝桠根须的‘大树’，方能触及人体的个个密藏隐窍，统御精气神三元，合而作周天……” 如果说‘启灵’这一步代表的是掌握超凡之力的第一步的话，那接下来需要的则是浇灌这枚灵机的种子，让其发芽生长，直至成长为郁郁大树。 这一步，说是简单，倒也确实简单。只需要水磨的功夫，不断积累沉淀，终有一日能让‘种子’化作‘大树’。 但这水磨的功夫，到底是要磨上多久？一天？一个月？还是一年？十年？百年？ 如果说‘启灵’是种子，那天底下的植物，每年播撒出去的种子何其多也，而能成长到郁郁大树的，又有几个？ 没有理会对面脸色难看的中年男子，墨继续缓缓说下去： “无论是走肉身成圣，还是元神不朽，一旦踏入‘道藏’之境，就意味着他已经将自身周天归一，统御自身‘内天地’，并与‘外天地’相契合，届时，其本质就有着又一次的突破……” 踏入‘道藏’之境的修行者，种子化树，统御周天，是本质又一次突破。其内的种种奥妙，难以一一道尽。 而表现在外相，则是为‘武者’，武力通天，可敌万军，纵横人间而不败，屠城灭国，也不是妄言；为‘术者’，元神显化，御天地之力，法术通灵，呼风唤雨，亦是等闲。 这……这…… 听着墨缓缓描述着他所总结的修行者第二阶段的种种玄妙之力，无匹之能。坐在对面的中年男子精神连连震动，脸上更是面泛红光，似乎隐约间，可以看到自己修炼到如此地步之后，又会是何等的风光…… 墨没有理会对方，继续往下说，开始言说到了修行的第三阶段，他现在所在的这一层次： ‘圣境’ 所谓‘圣境’，其实是取自‘超凡入圣’之意。何为超凡入圣，力能扛山，术能通神？这些说到底也不过是外相而已，纵使能纵横人间而不败，百年之后，依旧不过一捧黄土。 纵使踏入道藏之境，统御人体周天，最多也不过延寿一二百岁。始终脱不出一个‘人’字。而‘圣’，代表的，自然就是与‘人’不同的开端。 那是生命层次的突破，本源的进化，无论是精神还是肉身，踏出这一步，迈入的，就是另一个天地的开始。 自此以后，人间百年芳华，在‘圣者’眼里，也不过是白驹过隙，不过如是。从此以后，便与‘凡类’不等同。 当墨说到这的时候，坐在对面的男子一脸的惊愕和难以置信，其后便是，难以掩饰的‘渴望’，那是源自智慧生命，最难以摆脱的，最深最深的‘欲望’，名之为‘生’，日之为‘命’…… 呵……注意到对方情绪的变化，墨心底摇了摇头。对方这样的反应，倒也正常，自古艰难唯一死，那诸多修行的尽头，其本质，不就是要追求超脱和不死么？ “何为‘圣’，其实这不过是我强自命名而已。其本质指的不过修行至这一步的‘人’而已……” 静室内，墨淡漠高远的声音继续平静无波的回荡着，开始缓缓讲述起‘圣境’的种种神妙和诸般伟力…… ……未完待续…… 第二十三章 结束 为何妖怪异类往往远比人类要强大，那正是两者生命本质的不同。而人修行到后面，所要追求的，自然也是生命本质的突破和进化。 也正是有着这样的突破，‘圣者’方才真正拥有可以媲美‘大妖怪’的本质。 随着墨开始缓缓讲述‘圣者’所拥有的种种神妙之能，那宛若凭空窥视苍穹般的感觉自中年男子的心田油然而生。 恍惚间，他只感觉眼前的墨的身影越发高大，直至化作巍巍高山，直入青天，充塞了整个天地间，而底下的自己，却宛若蝼蚁般，吃力的抬起头，也难以看到那‘山峦’的半腰。 那一道道讲述玄妙之理的声音，在此刻也化作从苍穹之上落下的‘天音’，每一句话，每一个词语，都给他如山般的压力，如渊般的差距。 不知何时起，他的衣衫已经被汗水所浸透，而此时此刻的‘讲道’也已经成为了一种‘煎熬’，但那其中隐隐透露出的种种玄妙至理却又让他难以放弃。只能满脸痛苦挣扎的苦苦坚持着…… 当你看到一座山峰的时候，或许还会升起攀爬的意气，但若面对那无依无凭的苍穹的时候，却只会让人下意识便心生绝望，放弃，将之归为‘不可能’。从而彻底丧失进取的心志…… 而眼前这个男子便是如此，在骤然面对着那种种远超他的理解和想象之外的‘世界’的时候，他的心志就已经彻底沦陷了，正所谓心神为之所夺，也不外如是。 所以他才会看到种种幻象，在心底埋下：眼前之人是自己一生都难以触及的存在，这样的念头…… 终于，‘漫长’的讲道结束了，待到墨停止自己的解说，拿起自己的茶杯喝了几口之后，对面的中年男子那凝滞的双眼才终于缓缓恢复了几分色彩，仿佛这时方才从梦魇中苏醒过来…… 他悄悄的擦了擦自己额间的汗水，忍不住望了眼一旁点燃的檀香。此时才仅仅只是烧了四分之一，明明只是走了这么短的时间，他却感觉宛若隔世…… “伯父，你没事吧……”，墨缓缓放下手中的茶杯，望向眼前这早已大汗淋漓的中年男子。 “啊啊……我，我没事……”，中年男子愣了愣，方才回道，然后又低头呐呐道：“我没事……嗯……没事。” “那就好……” 墨平静的注视着对方，眨了眨眼，然后又低下眼睑，不再做声，继续品茶。 而坐在对面的中年男子也悄悄松了口气，趁机平复一下自身的心绪。 今天的‘讲道’虽然后半的时候让他感觉煎熬万分，但却整体而言却确实让他受益匪浅，甚至可以说是堪比他半生修行。 虽然对那遥不可及的‘圣境’不敢作想，但他有把握将今日的闻道彻底吸纳后，说不得就有机会更上一层楼，踏入对方所说的‘道藏’之境。 ‘圣人’虽然做不得，但能够‘人间无敌’，那也足矣！ “其实，说起来……”，在寂静了良久之后，墨再次抬起头来，开口打破这片寂静。 “我在最近，偶然间遇到了一个‘不得了’的存在呢……” 坐在对面的中年男子愣了下，下意识的顺着说道：“不得了的存在？那是什么？” “唔，如果光说外貌的话，那就是一具巨大的‘骷髅’。但那不过是外相，其内真正的本质，才是真正的‘恐怖’……” 此言一出，对面的中年男子瞬间脸色就变了。 “仅仅只是注视着，就简直像是在直视着‘死亡’本身……这样恐怖的存在和本质，在这个世间，也实属难见……” 感受到墨注视过来的视线，中年男子忍不住低下头，原本就苍白的脸色，此刻彻底失去了最后一丝血色。 “伯父，那到底是什么‘东西’，不知道你有没有什么头绪呢？”，墨抬起头，平静的注视着对方。 而对方那额间好不容易才止住的汗水，此刻再次冒出，转眼间便汗如雨下，难以抑制。 谎言？这样的念头，他刚升起，瞬间便被自己内心打碎。 ‘圣者’察天机，洞世情，凡是境界不足之人，其精神变幻就完全逃不过对方法眼。妄想用‘谎言’蒙骗对方，简直就是不自量力的笑话。 在刚刚听完对方的‘讲道’之后，此刻的他，比任何人都明白此刻坐在自己眼前之人到底是个何等的‘存在’。其修为之高远，其种种能力之神妙，简直不是‘常人’能够想象的。 不可欺，不可瞒，甚至自己念头一动，恐怕对方就已经捕抓了自己的气机变幻，直穿‘人心’！ 那么照实回答？但接下来对方必定会步步逼问，届时自己又该如何应答？ 那么只透露‘真相’的一部分？让对方获知自己想让对方得知的‘事实’？ 开什么玩笑，恐怕自己算计的念头一起，对方就已经看穿了，连自身精神念头都无法收纳，仅仅只是区区‘启灵’的自己，妄图在对方面前有所保留，简直可笑！ 不不，等等，在那之前，对方到底对事情了解到了何等地步，而对方对于自己等人所谓的盘算，又知道了多少？以对方的种种神通，自己等人真的能隐瞒得了对方吗？ 说不定对方一早就已经明了了一切，此时此刻，不过是一个‘试探’，或者仅仅只是给个‘台阶’，让自己等人好下台…… 越是思考，男子的心就越发滑下谷底。虽然他隐隐也明白，自己这样的‘思考’只会越发的让自己难以把持。，甚至说得难听点，根本就是自己在吓自己…… 但，正是因为对对方身处的境界之高远有着足够的‘了解’后，他就越发明白两者之间到底有着何等的‘差距’。而在这绝望的深渊之隔面前，也让他自己的内心越发向谷底坠落，难以把持…… 他忍不住抬起头，微微张了张口，拒绝说…… 那是不可能的吧…… 对方的身影，在此刻他的眼里，仿佛再次化作了高不见顶的山峦。而对方注视着自己的双眸，也宛若自高天垂下的‘天目’，如神如圣…… 啊，面对这样的‘神圣’，自己这种凡人，又何必抵抗…… 这样的念头一升起，就彻底粉碎了自己所有的‘抵抗’…… 他，缓缓垂下了脑袋，颤抖的开口道：“贤……贤侄，不，墨殿下！真的万分抱歉！其实，我们确实有所隐瞒。这件事，要从二十年前说起……” 看着对方开始缓缓将所有的事情和盘托出，墨眼睑微微合上，结束了…… ……未完待续…… （ps：在这里，星图给大家拜个晚年，祝大家新春快乐，万事如意） 第二十四章：前往与阻拦 待到对方宛若倒豆子般将所有的事情尽数道出后，墨轻轻放下彻底空了的茶杯，抬起头，注视着对方：“伯父，我曾听闻那遥远的西方，有人曾说过这么一句话……” “当你凝视着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视着你……” 听闻此言，坐在对面的中年男子身形猛地一颤，本已虚脱的脸上，又再添上几分苍白。那虚脱无力的模样，似乎下一刻就会倒下…… “那么，今天我就先告辞了，失礼……”，墨摇了摇头，缓缓站起来，转身便欲离去。 “等…等等……”，中年男子见此，忍不住伸出手，想要喊住他。 “还有什么事情么？”，墨回过头。 在接触到墨的那平静无波的目光的瞬间，男子一下子说不出话来，呐呐的张了张口，最后深深伏低身，满是苦涩的说道：“恳请，恳请您能帮帮我们！” 墨挥了挥衣袖，一道无形的力量扶住对方，没让对方真个磕下头来，“我还以为你会说，看在天下苍生的份上，一定要出手相救一二……” “……”，中年男子默然，最后满脸苦涩的摇了摇头，“如果我那样说的话，你就会出手么？” “不……并不会。”，墨摇了摇头，便直接转身离去，“我从来没有为了拯救‘他人’而让自己身处险境的兴趣……” 墨推开房门，顿了顿，然后一步迈出，“而且，我就算是出手，那也不是为了帮助‘你们’……” 直到墨的离去的脚步声彻底不可闻，盘坐在房间内的中年男子方才一下子瘫倒在地，满脸的虚脱和无力。看着墨离去的方向，他那充满复杂神情的脸上升起一丝丝的期望和希翼…… …… 行走在路上的墨，回想着这次‘打探’出的整个事情的‘原貌’，眉头忍不住轻轻皱起…… 从一开始，他的目的就不是什么向别人‘传道授业’，当然也不是找个人来吹嘘自己到底何等的了得。那样的方式，不过是以‘传道’的名头，震慑对方的心神，好获取自己想要的知道的一切而已。 而至于效果，也是显而易见的。甚至根本用不着自己说什么，对方就自己一口气将所有的‘隐秘’尽数倒了出来。 而且这样的方式，任何人也挑不出毛病来，毕竟他的‘传道’可是实打实的。换做外面，那就是千金难求，万金不易的机遇。至于受不受得住，那就是对方的问题了。 从头到尾，他就从来没有‘逼问’过对方，更没有探寻过西行寺家的隐秘，不是么。只是对方在最后莫名其妙的自己主动和他说了一大堆而已…… 不过…… 墨缓缓抬起头，在那道路的前方，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身影。端庄的衣着，华美的身姿，仅仅只是凝立在那里，就让人忍不住心神为之所摄。 “墨……”，对方缓缓开口出声，“你这是要去哪？”，对方如此问道。 看清眼前的身影后，墨笑了笑，“真巧啊，你怎么会在？” 站在道路前方的幽幽子轻叹了一口气，身形有意无意的拦在墨欲要前行的方向，“这是通往后山的道路，如果没什么事的话，可以请你回去么？” 墨眨了眨眼，“为什么？” 幽幽子再次轻叹了一口气，但身影却没有一点让开的意思，“原因的话，你不是已经知道了么？” 两人对视了片刻，最后墨摇了摇头，开口出声道：“为什么不让我试一下呢？我对于自己的实力，还是有点信心的。” 幽幽子咬了咬嘴唇，最后还是坚定的摇了摇头：“不行，太危险了！那根本就不是‘人间’可以抗衡的存在。” 墨缓缓低下头，轻声的念出了一个词汇：“幽冥……” 幽幽子的脸色立马添上一分雪白，清澈的双眸染上一抹莫名的情绪，“果然，你已经知道了么……” “嗯，抱歉……我不是有意窥探，只是……”，墨抬起头，望向对方 “既然如此，那你就更应该明白，那到底是何等危险的‘东西’！”，幽幽子挥了挥衣袖，打断墨的话。 “那根本不是‘生者’所能抗衡的东西，你根本没有必要去送死！” 墨张了张口，最后复归默然。 幽幽子缓缓低下头，“已经足够了……我不想再有人因为我而……” “所以……还请你回去吧……” 又是一小片刻的寂静后，细微的脚步声响起，垂下脸来注视着地面的幽幽子忍不住松了口气。但不知为何，却又忍不住在心底升起一丝异样的情绪，那是小小的，甚至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或许可以名为失落的某样‘东西’吧…… 突然，墨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他重重的叹了口气，“我说，你是不是太小看我了！” “哎！？”，幽幽子连忙抬起头来，然后便看到了近在眼前的墨的脸庞。 不知何时，墨的身影居然已然来到了她的身前。 注视着近在眼前的脸庞，那粉色的双眸此刻清晰的映照出自己的模样，墨继续说道：“我修行出道至今已有十数载，虽然不敢说什么成道超脱，但对自己的实力也还是有几分自得的……” “我斩过海魔，战过群妖，就连那万魔之国也曾杀出一条血路。你说不想让我去送死，但我可以向你保证，我绝对不会‘死’！因为只要我不想，现今这个世上，就没有可以杀死我的人或物！” 那樱色的身影呆呆的愣在原地，一动不动。也不知道是被因为墨的话，还是以为他突然靠的这么近，一下子反应不过来。 最后，还是墨忍不住先在脸上露出一丝涩然，稍纵即逝。他稍稍退开两步，移开了视线， “还有……下次如果你想要劝说别人的时候，就不要露出那副表情啊。那个样子，根本就让人无法置之不理……” “……”，幽幽子张了张口，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墨轻呼了一口气，“那么，我去去就回。”，错身越过对方，继续往前迈去。转眼间，身影便已经远去。 ……未完待续…… （ps：跪……果然还是高估了自己的速度，昨天欠的章，放到周五补吧） 第二十五章 往事（上） 二十年前，那是墨尚未降生在这个世上的年代。在那时，西行寺家作为驱魔世家闻名于世，其名声威势可谓盛极一时。 在当时，西行寺家的当代家主更是被誉为当世最强的法师之一，可谓风头无两。 但纵使如此，他和诸多修行者一样，依旧有着一个难以逾越的高山。那就是宛若凌驾于一切修行者之上的，那位唯一的‘圣者’，阴阳圣师，安培晴明。更有着生灵终归难以避免的恐惧，名为‘死亡’的终末。 纵然倾尽全族之力，在面对那‘非人’的存在的时候，也依旧不过是螳臂当车；纵使有着纵横人间而不败的力量，也依旧难以抵挡时光的流逝，迈入死亡的终末。 于是，为了探寻更进一步的可能性，他，或者说他们全员，最后决定将手伸向了‘禁忌’…… 那是一个‘巧合’，他们在偶然间，发现了某个特别的‘存在’： 那是在一个特别的地方，特别的地理，特别的位置，存在着幽冥与现世分界的薄弱点。而在那薄弱点的中心，则是存在着某个可以沟通生死两界的‘存在’。 那是一颗巨大的，巨大的，巨大的，樱花树。其美丽的身姿无需多言，其真身所处的地界更是让人咂舌。 不在此岸，不在彼岸。明明是充满着无尽生机的‘生灵’，其真身却存在那充满死寂的‘幽冥’。 每当春天来临的时候，它的身形就会自那幽冥的深处投影到现世，那满开的樱花，展现给人间的，是幽冥和现世的浑然一体。 每当它的身姿出现在现世，那无数的幽魂便会汇聚在其身旁。生与死，阴与阳，在此刻，混为一体，不分彼此。 而当注意到这么一个特殊的‘存在’的时候，他们欣喜若狂。那贯通生死的姿态正是他们所苦苦追寻的‘长生’，那横穿幽冥阳世两界的力量更是他们所渴望的‘强大’。 如果，能够掌控那样的力量的话…… 这样的念头，不知何时起在他们的脑海中扎根，并且一发不可收拾。 他们尝试了很多办法，妄图接触那‘美丽’的存在，但却都失败了。 那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虽然他们可以从现世窥视到对方的姿态，但实质上，对方的真身依旧还是存在于那彼岸幽冥深处，可望而不及。 最后，他们提出了一个‘明智’的提案：既然身处‘阳世’的我们没有办法直接接触身处‘幽冥’的对方，那何不将对方引导到这边来呢？ 这是一个极具可行性的提案。因为经过他们的多方观察，发现对方身处的位置其实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遥不可及’。 那本就是两界分割的薄弱点，特别是每到春天来临之际，对方所处的‘空间’更是几乎于现世的空间重叠在了一起。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们才可以如此清楚的观察到对方的‘身影’。 那么，事情就简单了，本就擅长结界之术的他们，在对于如何更进一步将两者的‘界限’打破模糊，亦或者说分割解理，正是他们的拿手好戏。 于是，在经过多方尝试与确认后，他们便开始着手帮助‘对方’彻底打破幽冥现世的界限。 他们自身确实虽然没有贯通两界的伟力，但这份伟力本身就不用他们拿出。因为那巨大的樱花树，其本身就是贯通幽冥现世的存在。之所以没有真的来到‘现世’，只是因为对方恰好处于一个平衡的节点上，不在彼岸，不在此岸，如此而已。 而现在的他们，只需要在这天平上的其中一端，再添上一份‘稻草’，平衡自然就会被那本身的巨大力量所打破。 万事具备，待到又是一年春天来临的时候，那是对方与现世最为重叠的时间，在动用了全族的力量，经年累月的准备，在最恰当的时机，最完备的准备下，他们成功了！ 然后，便是‘绝望’的降临…… 生与死的界限，被打破；幽冥与常世，被颠倒。 那出现在西行寺众人眼前的，不是什么‘长生’的希望，而是‘死亡’的终末！ 那本应蕴藏着无尽生机的‘樱花’，在那一刻，却化作了无尽的‘死亡’，每一朵，每一片，都足以带走一份‘生机’。 如若任由那那满开的樱花，出现在现世，那成千上万的花瓣，带来的，便是成千上万的死亡！ “啊！啊！我到底做了什么！?我们到底做了什么啊！！？？” 那是西行寺家的家主最后的悲鸣。在真正看清对方‘容貌’的那一刻，他才终于明白，他们所追求的，根本就是他们根本不应该触及的绝望的‘深渊’！ 那幽冥与现世，本就是阴阳两极的对立面。 而他们看到了对方在那无尽死寂的幽冥中，充满了的无尽生机。便理所当然的认为那就是打破生死的真正‘姿态’，是他们实现长生久视，甚至‘永生不死’的终极追求。 但殊不知，当那属于幽冥的‘生机’，来到了现世，那便是由阴化阳，由阳入阴。对于处于阴阳另一面的现世的他们而言，那才是真正的‘生’的对立面，谓之‘死’！ 平衡已经被打破，那两界倾倒的伟力面前，他们根本就无力扭转，使之复归原貌。 在绝望的悲鸣过后，西行寺家的家主毅然献祭了自身，重新立下最后的结界，将那尚未彻底跨越生死两界的存在，止住在两界路途的中间。 就像他们一开始借助‘稻草’的力量打破原先的平衡一样，以西行寺家主以及联合当时所有人的力量，重新在天平的另一端添上另一份‘稻草’。 原本按理说，这应该会重新复归原有的平衡才对。但真正的平衡一旦被打破，又怎么可能那么简单就重新恢复。 在生与死被颠倒的那一霎那，纵使只是一部分力量泄漏，就已经造就那附近不知多少数的生灵的死亡。 自此，生死两端的平衡就已经被打破，纵使再怎么拟补，甚至填上了包括西行寺家家主自己的性命，也不过延迟了对方彻底降临于现世的那一刻而已。 终有一日，天平会彻底失衡，幽冥与现世将会被对调，生于死会被翻转。这一方天地的无数‘生机’，都会被降临的‘死亡’所带走。 ……未完待续…… 第二十六章 往事（下）（一更） 生与死，阴和阳，那本就是世界的两面，其中所触及的禁忌和伟力根本不就是区区‘人类’能够触碰。 而西行寺家则是打破了这个禁忌，也同时带来了难以承受的‘苦果’。 虽然在最后的时候，他们勉强将那‘死亡’的到来止住在了幽冥阳世的交界处。 但那也不过是权宜之计，纵使再怎么拖延，怎么拟补，被打破的平衡也已然无法复原。 终有一日，天平的两端彻底失衡的时候，生与死将会被彻底倒转。而在下一次万物复苏，生机醒转的春天，自幽冥而彻底来到现世的樱花，带来的便会是无尽的死寂和终末。 本来应该是这样才对…… 但是，‘奇迹’，亦或者说‘不祥’，却突然出现了…… 还是在那一年，西行寺家诞生了一个新的‘生命’。 在不远的将来，这会是一个非常‘美丽’的孩子，所有人在看到那新生儿的时候，都不得不承认这一点。 但，那也会是最让人‘恐惧’的存在…… 只因为，在看到对方的那一刻，所有人，所有曾经经历过那件事的人，都自然而然的明悟了一件事，啊，这个‘孩子’，其实就是‘那个’啊…… 他们不明白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发生，也完全无法理解自己这些可悲的‘幸存者’到底是怎么就明白的。但毫无疑问，这个‘孩子’，就是他们西行寺家的最大的‘罪孽’，最深切的‘恐惧’，那被他们称呼为‘西行妖’的另一个‘半身’。 是转生？还是投影？亦或者仅仅只是自家的新生儿因为某些不知名的意外和那名为‘西行妖’的存在连通在了一起？ 这些都不重要，在看到了那‘孩子’的瞬间，他们便陷入了癫狂。这样的‘不祥’，这样的‘魔物’，根本不应该让她存在于这个世上！ 他们想要毁灭这个‘不祥’…… 但是，在他们直接出手的那一霎那，‘死亡’降临了…… 所有当时在场，对她怀有恶意出手的人，在一瞬间，便被无形的‘死亡’尽数带走，无一例外。 那是来自西行妖的‘庇护’，亦或者仅仅只是单纯的生命本就应有的‘自卫反击’，这些都已经不重要。 真正重要的是自此得出的结论：那不仅仅是‘不祥’的存在，更是他们无法直接出手加害的存在。 不仅仅不能出手，甚至仅仅只是感知到身周出现恶意亦或者其它的威胁，那‘死亡’都会被释放出来，直接将周围的生命带走。 就这样直接抛弃掉？毕竟只是一个‘婴儿’而已，没有成人的照顾，用不了一天就自行‘死去’了吧…… 这样的念头，他们当然也曾有过。但幸好，至少这样的情况并没有真的出现。只因为，至少，在这个家族里，依旧还是有着不愿意舍弃‘她’的人在。那是生命中，和‘她’有着最难以割舍联系的人，那个愿意用尽一切呵护‘她’的人。 最后的结果，就是她们被赶到了远离人烟的‘别院’居住，连同那最忠心的随侍一起。 当然，这也是西行寺家在癫狂过后，稍稍恢复思考能力后，最后得出一个‘理智’的判断： 既然这‘孩子’是和‘那个’有着某种莫名连接的存在，那么是不是可以通过‘她’，重新将那‘西行妖’重新封印回冥界之中呢？ 既然这样，那就暂且留下这个‘孩子’吧，他们如此判断道。 就这样，随着岁月流逝，那‘孩子’也如同常人一般，被慢慢抚养长大。而在这漫长的岁月里，西行寺家经过多方观察和研究，终于多少得出了一些线索和结论。 毫无疑问，‘她’是和‘西行妖’存在着很深很深的联系。至于为何会有这样的联系，具体的缘由他们也无法了然，只能猜测他们当初在打破了生死平衡的时候，也同时打破了‘西行妖’自身立于生死之间的平衡。 而导致的结果就是，‘西行妖’彻底转化为‘死’的阴面。只剩下无尽‘死寂’的它，带来给人间的，自然就只有无尽的‘死亡’。 但是，那本属于‘生’的那一份阳面又去了哪里？ 啊，这个问题已经无需多问了不是吗？ 身处阳世，化为生灵，那宛若幽冥与阳世，生与死的镜子两面的另一面，不就正在他们的眼前吗！ 正如一面镜子里的两个‘身影’。既然一个负责生的阳面的显化，另一个自然就会以死的阴面而现世。 那么，接下来得出的结论也就自然而然了。 既然因为他们之前的举动，导致了‘生死’的两面被颠倒。那么这一次，就再颠倒一次镜子不就行了吗？ 让‘阳面’复归‘死亡’，那么‘阴面’自然就会复归‘生机’！ 只要‘她’，只要‘西行寺幽幽子’，作为西行妖的‘阳面’而死去，成为‘死的一面’，那么镜面就会再次翻转，那已然化作‘死亡化身’的西行妖本体自然就会复归‘生的一面’。 届时，生死的平衡将会得以恢复，幽冥与阳世的隔阂再次立起！ 何等简单，何等智慧！只需要牺牲一个‘人’的‘性命’，就可以‘拯救’千千万万的‘性命’！ 墨的脚步重重的踏在地上，压断了脚下的一根枯枝，发出一声清脆的咔嚓声。他缓缓抬起头，翻过了山路，穿过了结界，站在此处的他，缓缓抬起头，望向远方。 那巨大的，巨大的，巨大的，被命名为‘西行妖’的樱花树的身姿，终于出现在他的视野范围内。 此时尚处深秋，临近初冬，正是万物肃杀的时节。也正是一年中生机深藏，死寂沉默的时节。 但也正是因为如此，那与‘阳世’颠倒的幽冥化身，西行妖树，此时才正是处于最无威胁的时候。或者可以称此时称之为它的沉睡期。 而等到春天来临，万物复苏，生机醒转之时，那颠倒生死的西行妖就会再次以‘生’的表象彻底苏醒，用无尽的‘樱花’带来无尽的‘死亡’。 墨远远的看着那巨大的‘西行妖’，目光闪动了两下，便继续迈开脚步，往前靠近…… ……未完待续…… 第二十七章 恐怖（二更） 西行寺家这一次之所以会突然的重提婚约，其实看中的，也确实只是墨所拥有的‘力量’而已。 虽然按照他们的推算，只要牺牲掉‘那个人’，那就可以万事解决了。 用一个‘人’的性命，换取千千万万的‘人’的性命，何等的划算。 简直是义不容辞，理所应当！是天命降下的，专门用来拟补，挽救他们所曾经犯下的一切的过错、罪孽的应运之人！ 但，这终归只是他们的推算，万一推算有误，仅仅只是牺牲‘一个人’还是不足以挽救的话，那是不是还要再加多一个保险呢…… 或者说，再试试别的办法。如果，如果有人能直接将那‘西行妖’摧毁，彻底一绝后患，那岂不是更佳！ 那么，到底谁人能有这样的力量呢？而谁又愿意冒着性命的危险，出手除掉‘西行妖’呢？ 天下第一的剑圣，苍生的拯救者，人间的守护神！ 如果说还有谁能除掉那么危险的‘妖物’，那也就这一位人间的最强者了吧！ 而且最重要的是，自家居然还和对方曾经立下过婚约！纵使只是前人的一个口头之约，甚至如果不过是他们拼死的回忆，甚至都把这一件事给忘了。 但那也已经足够了。只需要亲自上门，重提这门亲事，届时，看在两家的关系份上，对方又岂有不出手的理由！ 简直没有比这更加完美的‘帮手’了！ 他们是如此盘算着，也是如此行动了。上门拜访，提亲，邀请，一切都如他们的计划那样。虽然后来出现了一些意外情况，但那也不差，倒不如说这样更好。如若这两人事先就相处出感情了，那就更加不用担心对方不会出手了…… …… 墨停下了脚步，看着眼前巨大的‘樱花树’。 幽冥的具现，死亡的化身么…… 经过几次试探，最后一举确定了目标，直接用论道之法击溃对方的心神，获取了所有的‘情报’，了然了所有事情起末的他，最后还是出现在这里…… 正如他之前所说的那样，他没有兴趣做什么救世主，也从来不愿意以什么所谓的‘英雄’自居。而他之所以会来这，所想要帮助的，所想要拯救，也绝不是那所谓的‘千万人’…… “那么，就让我来看一下吧，所谓的‘死亡的化身’，到底有着何等的力量……” 墨缓缓将手按在剑柄上，一缕缕黑色的云雾缓缓浮现，萦绕身周，最后直至将剑身尽数缠绕，然后一步迈出，剑刃出鞘。 世界在这一瞬，化作黑白二色，然后便是一道横跨天际的笔锋落下，直欲抹去画上的一切。 然而下一刻，宛若陨石砸落深海，激起了万丈水花。那黑白二色，宛若水墨画般的世界那一瞬间，翻滚，搅动，随后破碎，无形…… 墨的斩出的全力的一剑，停滞在半空中，而墨那原本古井无波的脸庞，在这一瞬间，变得无比的扭曲，狰狞！ 恐怖，恐怖，恐怖，恐怖，恐怖，大恐怖！ 那巨大的樱花树，此时无风自动，无数的枝桠，晃动着，宛若在伸展着身姿。如果说，就在上一刻，对方还只是一颗沉眠的‘巨树’，那这一刻，一个绝世‘凶物’正从沉眠中，苏醒过来。 无形无质，却又无穷万尽的气息，在一刻，充斥了这一方天地。 天地被颠倒，阴阳被逆转，在‘对方’苏醒的那一刻，这一方天地就被无尽的，纯粹的‘死寂’所充塞。 什么剑意，什么奥义，在这一刻，都是如此的可笑。面对眼前充塞了一方天地的存在，根本就不过是小孩子般的把戏。 墨的身影凝滞在半空中，全身发颤，就连握剑的右手，也僵硬的难以再往前挥出半点。 这是什么！？这是什么！？这个‘玩意’到底是什么！！！ 此刻在墨的眼里，这一方天地，在对方苏醒的那一刻，便被‘杀死’了。 无尽的‘死寂’充塞天地，生机被抹除，生灵被‘杀死’，大地被‘杀死’，空气被‘杀死’，就连那原本充塞天地四方的无尽灵机，这一刻，尽皆被驱逐，吞没，唯留无尽的‘死亡’！ 而唯一一个还留存的‘活物’，只有那半空中，宛若凝固在琥珀中的黑色的身影。 “啊啊啊啊啊，西行寺，你们到底都做了些什么蠢事！！！！”，墨狰狞的面孔终于迸发出一句怒吼，浑身黑色的云雾大涨，硬生生在那充斥着无尽‘死亡’的天地间撕开了一个裂口。 一到横贯天地的黑色剑芒，终于还是斩了出去。然而这本应可以撕裂的天地的剑芒，在斩出的一瞬间，便被无尽的‘死亡’所消磨，待到飞驰到那巨大樱花树前的时候，已经被消磨的不足原先的十分之一的大小。 然后正对着那剑芒的一根枝桠缓缓递了出去，一道无形的力量一闪而过，那黑色的剑芒就被彻底抹去。 看到这一幕的墨，目眦尽裂。 这样的‘存在’，这样的‘东西’，根本就不应该出现在人间！！那根本就不是‘凡人’能够对抗的‘存在’！ 一声若有若无的长吟声，在天空中响起，那萦绕在墨身周的黑色云雾在一瞬间涨开，硬生生的将这一方‘死寂’的天地撕开了，随后一道锋芒化作一道流光，转瞬间便飞驰到了天际之外。 然后在下一瞬间，被撕开的口子，就再次被合上，抹平，宛若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重新恢复了寂静。 一处不知名的小山坡上，墨单手持剑，半跪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气，浑身上下被汗水浸透，脸上更是苍白的不见一丝血色。 而最显眼的，则是他那头原本乌黑的头发，此时尽皆染上了一层灰暗，宛若枯枝。 是的，他逃了，甚至是依靠拼死方才逃掉的。因为在对方的苏醒的那一刻，在看清对方的‘真实’的那一刻，他就明白了，那根本就不是现在的他能够抗衡的存在。 那一剑，那一剑，他拼尽全力的一剑，透支了所有的斩出的一剑，那和当初斩杀魔主一般无二的一剑，居然被对方一根枝桠就给挡下了…… 他缓缓抬起自己的左手，看着微微颤抖的手掌。墨的脸上满是愤怒和狰狞，纵使此刻，他的身体居然也依旧难以抑制的颤抖着。 “啊啊啊！！”，墨狠狠的一拳砸在地上，直接将身下的小山坡砸的山体开裂，泥石飞溅。 良久，他才从翻滚的烟尘中站起身。挥挥手，无数的尘土被尽皆吹散，原先那布满狰狞的脸庞此刻已然消失不见，似乎在发泄了一番后，终于恢复了往日的冷静。只余那漆黑的双眸，充满了凝重和思索…… ……未完待续…… 第二十八章 离去 “太好，你没事吧！”，一个身影飘然落下，在看到墨的那一刻，显然大松了一口气。然后又是一惊：“你……” 墨愣了愣，抬起手拉了一下灰白的头发，“啊，这个啊，没事，一时消耗过度而已，过一段时间就会恢复了……” “……” 一阵沉默后，两人同时抬起头道： “抱歉……”&“抱歉……” 幽幽子愣了一下，然后连忙摇头，“不，这是我的事，本来就不应该把你牵扯进来……” “……是我太自大了……”，墨垂落在衣袖里的右手缓缓握紧，然后一步迈出，越过对方，“西行妖的事，我会想办法处理……” “不，等等！”，幽幽子连忙转过身，但墨的身影却早已随风而去，消失不见。 …… 庭院内，妖忌一如往常的正在修理着庭院花草。突然墨的身影出现在她的身前。 妖忌奇怪的抬起头，“墨殿下？您有什么事么？” 墨看着她，直截了当的说道：“我要所有关于‘西行妖’的情报。” 妖忌愣住了，片刻过后，她注视着眼前的男子，缓缓开口道：“您已经知道了么？” “嗯，而且还和‘它’交手过了。”，墨沉声的说道。 妖忌目光扫过了墨那满头灰白的头发，眼中闪过一丝了然，沉默了片刻之后，她才继续开口问道：“你有把握对付它么？” “……”，墨顿了顿，最后还是摇头道：“现在的我，还不是它的对手。” “连你也不行！？”，妖忌有点难以置信，虽然多少有些猜测，但真的听到这个结果的时候，却依旧难以接受。 如果就连眼前这个被誉为当世第一强者的人都无法解决的话，那还有谁能…… 难道，真的一点希望都没有了吗？妖忌忍不住垂下头，死死的抿紧嘴唇，脸上的血色缓缓散去…… “天外有天，我在修行之路上，也不过是一个刚刚起步的求索者而已……”，墨摇了摇头，“但是，我没办法对付，却不代表没有人不能解决这个‘问题’。” 妖忌猛地抬起头，望向墨：“谁？！” “幽冥！” “幽冥？”，妖忌不解的复述道。 墨点了点头，“嗯，正是幽冥！或者更准备的说，是那幽冥地府的管理者。解铃还需系铃人，既然这‘西行妖’始于幽冥，那就让它终于幽冥吧……” “不过在那之前，我需要足够的情报，足够详尽的情报，有关于那‘西行妖’的一切情报，事无巨细。” 虽然他已经从那中年男子里获取了整个事情的起末，但显然那还不够具体。甚至其中更多的都不过是他们自己的推算和臆测。而现在的他，需要的，是更加具体的，准确的情报。 只有这样，他才能从中得到更加准确的判断。关于西行妖，关于那人，关于这其中的所有的一切。 而这样的情报，也只有眼前这个和她朝夕相处的人，才有了。 “……”，妖忌注视着眼前的男子，沉默了良久，方才缓缓开口道：“墨殿下，我可以信任你么？” 墨闭上眼，轻呼了一口气，然后重新睁开眼，注视妖忌，“这个问题应该问你才对，你愿意相信我吗？” 妖忌咬了咬嘴唇，最后还是下定了决定：转身示意道：“这里不方便谈话，请和我来这边一下。” “嗯。”墨点了点头，跟着走了过去…… …… “离开这里？”，慧音放下手上的书卷，疑惑的抬起头问道：“为什么这么突然？” 一旁的阿礼也忍不住转过头来，疑惑的看着墨。 墨叹了口气，一把拖过一个椅子坐下来，“因为在那个‘玩意’面前，我根本没有丝毫把握能护住你们！” “……”，慧音皱了皱眉头，“到底是怎么回事，说清楚点。” “你觉得……”，墨想了想，缓缓抬起头，“大妖怪之上是什么？” “大妖怪之上……”，慧音眉头皱得更深了 “本来我并不打算太早和你们说这个的，毕竟有些事情，并不是越早知道越好……”，说到这，墨扫了一眼一旁的阿礼。 “我曾经和你们讲解过的吧，如果按照我自身的见解和标准，天下的修行之者可以划分三个阶段。” 墨轻笑了一声，脸上挂起一抹自嘲，“你觉得我是凭什么给这天下众生，划下这样的评判界限，就凭我是所谓的人类修行者中的‘第一人’？” 慧音沉默了一下，然后摇头道：“不，自然不是……” “啊，没错，就凭我这点微末道行，也想立道，那简直是笑话。我之所以有这样的把握，那仅仅只是因为我能看到的‘世界，远比你们更加遥远，更加广大，遥远的让人绝望……所以我才可以自高而下，立下所谓的‘标准界限’而已……” 墨自嘲的笑了笑，有时候，正是因为知道的太多，反而才会越发的绝望…… “看来这一次，你所遇到的，就是在那之上的存在了……” “啊，没错……”，墨微微合上眼睑，“如果说我们依旧只是在修行之路上摸索的爬行者的话，那对方就是已经一跃而上，高端苍穹，真正触及了法则本源，超脱‘凡类’的‘神魔’……” “谓之正果，谓之不巧，谓之金仙，谓之真神……” “无论是哪种说法，至少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纵使是你，在对方面前，也不过是一只稍大一点蚂蚁而已……” 纵使对方仅仅只是一棵无意无识的‘树’，那也依旧改变不了一个事实：在这树面前，他们渺小的宛若‘蝼蚁’…… 说到这，墨衣袖内双拳忍不住紧握，他顿了顿，长叹口气，“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我在面对‘它’的时候也只能勉强保存自身而已。所以你们现在必须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那么你呢？”，慧音抬起头，看向墨。 “我……”，墨闭上眼，“……我也会离开，为了找到那唯一可以解决这个问题的方法。” ……未完待续…… 第二十九章 夜谈（一更） 深夜，墨坐在屋内，凝视着桌上的摆饰。但此时如果旁边有人仔细看去，就会发现其双目毫无焦点，显然，他的神思早已在这里。 幽冥、黄泉，忘川、彼岸……精神的海洋里，无数的记忆回荡，所有有关的资料被翻找出来，筛选，组合…… 笃笃…… 突然，门外传来一声清脆的敲门声。 墨身影微微一震，漆黑的双眸瞬间回过神来。然后略带疑惑的抬起头，都这个时间了，是谁？ 当推开房门看到屋外的身影的时候，墨愣住了。 “晚上好。”，屋外的幽幽子微微笑道。 墨愣了愣，然后也点头道：“晚上好。” 幽幽子的目光微微扫了一下墨身后的屋内，然后笑道：“怎么，不准备让我进去么？” “啊，失礼……”，墨连忙让开身，“请……” 幽幽子进到屋内，两人坐下，墨招了招手，放在一旁的茶具便依次有序落在桌子上。 然后只见墨手掌虚握，一道红光萦绕在水壶其上，瞬间壶内的水便被煮热。然后将热水倒入茶壶内，浸泡，倒茶…… 待到两人都捧起茶杯轻抿了一口热茶后，幽幽子才开口道：“都这个时间了，还来打扰你，真是抱歉。” 墨摇了摇头，没有做声。 幽幽子目光扫过墨的头发，纵使过去了一天，那灰白的样子也丝毫不见消散，“你的身体，没事吧……” “放心吧，这只是一时的，过上一段时间就会恢复了。”，墨手指下意识搓了搓耳边的发翘，触摸之下，只感觉宛若在搓弄着一片枯草。 这个样子，看来要恢复原样，可能要过上几天才行…… 幽幽子注视着墨的双眼良久，在确认墨这并非是安慰之言后，才微微松了口气，“那我就放心了……” 然后，她再次抿了一口热茶，方才继续说道：“呐，墨，你今天找了妖忌了吧？”，虽是疑问句，但她的语气中却显然已经知道了答案。 “啊，抱歉，我只是……”，墨连忙想要站起身道歉。 “不不，你不需要道歉，也没有什么要道歉的地方！”，幽幽子连忙抬手止住墨，然后欠身低头道：“反倒是我，一直隐瞒着你，真的非常抱歉！” 说完，也不等墨回应，幽幽子又再一次低头道：“还有，我也要替妖忌她向你道歉才行。其实她并没有什么恶意的，只是因为太过担心我，所以才会那样做。” “明明我一早就拜托过她不要将你卷进来的，结果她还是忍不住……真的很抱歉！” 墨愣了愣，然后轻叹了口气，开口道：“我明白了，请你先抬起头来好吗？” “这事本就是我自己不知所谓的纠缠不休，真要道歉的话，那也是应该我来说才对。不过这样下去的，只会相互道歉个没完，那不如我们就当相互扯平了怎么样？” 幽幽子顿了顿，缓缓抬起头，笑道：“嗯，那就这样吧。” 侧头想了想，幽幽子继续开口道：“呐，墨，我们算是朋友么？” 墨愣了下，然后手指无意识的挠了挠脸颊，“嘛，如果能被你看作友人，那我确实很开心。” “呵……这样啊……”，幽幽子轻笑了一下，“我也是哦，谢谢你，墨。” “不，这并不是什么值得道谢的事情吧……” “那么……”，幽幽子正了正身姿，“作为友人，我对你有一个请求。” 见此，墨也同样坐正身姿，道：“请说。” “关于西行妖的事，请你放弃吧！” “……”，墨微微张了张嘴唇，但最后却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沉默。 幽幽子继续说道：“今天你和‘它’交手之后，也应该明白了吧，那是不应该留存在人间之物，也不是人间能够抗衡之物。所以，放弃吧，你完全没有必要去冒险。” “至于剩下的事，就交给我就好……” “……” 幽幽子顿了顿，然后笑道：“而且，用一个人的性命，拯救千万人的性命，这不是很划算的事情吗？” “别开玩笑了！”，砰的一声，墨手中的茶杯猛地砸在桌子上。 幽幽子微带惊讶的抬起头，看向墨。 “啊……抱歉……”，墨左手松开茶杯，捂住自己的半边脸庞，“我……真是失礼了……” 真是失态，自己居然……果然是因为精神损耗太过，就连情绪都控制不好了么？ “……”，幽幽子看了一下墨，然后不知为何，突然掩口轻笑出声：“呵呵……” “抱歉，我平时不是这样的，只是一时……” “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幽幽子笑着摇了摇头，“我只是觉得，你这样也挺好的啊……我挺喜欢的……” “啊？！” “呵呵……”，看到墨一惊一愣的样子，幽幽子再次忍不住笑出了声，“嗯，你这样也挺好的，我是真的这么觉得……” “……” “啊，我并没有嘲笑你的意思。只是，有时候，适当的宣泄下情绪，也挺好的，我是这么觉得……” “呐，墨，有时候稍微任性一下，也是可以的哦。不然的话那就太累了，不是吗？” “……”，沉默了一会后，墨摇了摇头，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或许吧，不过说到‘任性’，我可经常因为‘肆意妄为’而被家里的诸多族老所诟病呢。” 幽幽子摇了摇头，那根本就是两回事啊…… “我们不是朋友么，那么，偶尔向友人撒个娇，那也是可以原谅的吧。”，幽幽子侧头笑道。 “……”，墨缓缓垂下头，右手捂脸道：“那也未免太逊了……”， “呵呵……” “呐，墨……”，幽幽子缓缓站起身，转头望向一旁的书架，“你之前不是说过，想要听一下属于我的故事么？” 幽幽子低头沉吟了一会，然后又重新转过身来，望向墨，“那么……不知道现在你还有没有兴趣听一下呢…… “一个有关于一个小女孩的故事……” “那是一个很简单，很普通，但对于我来说，却又是非常弥足珍贵的故事……” ……未完待续…… 第三十章 选择（二更） 幽幽子缓缓低下头，“那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吧……” 十几年前，那个女孩刚诞生在这个世上，就被几乎所有人视作不祥。没有人愿意接近，没有人愿意照顾，似乎在一开始，她的降生就注定没法得到应有的祝福。 还好，至少还有一个人，那个和她有着最难以割舍的联系的人，填补了那份欠缺的祝福。纵使被所有人排挤，被驱赶，被幽紧，甚至被诅咒，也无法动摇她对她的关爱，她的祝福，她的怜惜。 只因这世上，实在再难找到比那怀胎十月，血脉相连，更深，更浓的联系了…… “我的母亲，她年轻的时候，可是很有名的才女呢……”，幽幽子侧着头，笑着说道。 抚养，照顾，教育……幸好，至少还有一个忠心耿耿的随侍，毅然追随她们两人一起。而有着这位随侍的一同悉心帮忙，女孩总算是被健康的抚养长大…… 虽然她们身处的别院远离人烟，但也落得清静。就这样，平静的，日复一日的时光，在不知不觉间慢慢流淌。终于，那个女孩也慢慢成长到较为懂事的年龄了，也在那时，她才被真正告知了自己的‘身份’，以及所有有关自己的一切…… “母亲她……或许在外人眼里，仅仅只是一个非常温婉，甚至温婉到有点软弱的女子。但在我眼里，她却是是一个非常了不起的人呢……” 知书达理，琴棋书画，这些自不必多言，那人从一开始，就并没有打算隐瞒她什么，或者灌输她什么。而是引导她，让她学会自己思考，学会自己选择。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当初母亲她和我说明了所有的一切之后，我非常迷茫而又痛苦的问她，我到底该怎么办的时候，她却对我说，‘那是你自己的选择，当然应该由你来决定’……” 如果对这样的对待感到不公，对这样的‘宿命’感到不甘。那么怨恨也可，放弃也没关系。因为本就没有人有资格要求一个人为了拯救他人而舍弃自己的性命。 如果觉得无法逃避，觉得不得不去做，不得不接受，那就问问自己的心吧，自己到底愿不愿意，接受那样的所谓‘宿命’…… 自己去判断，自己思考，自己去选择…… 痛苦也好，怨恨也罢，都应该由自己来判断，自己来选择。她是被这样告知的，也是被这样的教导的…… “呐，墨……”，幽幽子侧过头来，望向他，“妖忌她今天应该有和你说过了的吧。我的这份‘力量’，其实并没有完全受到我自身的完全控制……” “甚至偶尔还会因为失控，而掠走身边无辜人的性命。纵使他们对我根本毫无恶意……” 墨不禁微微低下头，回想起当初他和对方第一次偶遇的那晚，当时就是那样的情况。明明墨自身并没有什么恶意，但她的‘力量’却突然暴走失控…… “但是……她应该没有和你说，那个死在我失控的力量之下的人，到底是谁吧……”， 难道！墨的身影猛地一震，似乎想到了什么，抬起头，望向幽幽子，眼中的一抹的震惊和不安却怎么也掩盖不了。 幽幽子缓缓垂下头，粉色的短发稍稍掩盖了她的侧脸，让人难以看清她的表情：“嗯……说的也是，这种事情，确实不是那么简单就可以向外人倾述的呢……” “……”，墨张了张口，却发现此时的自己怎么也开不了口，更说不出什么话来。 “这些事，这些故事，我也只和你一个人说而已……”，幽幽子转过身来，脸上重新恢复成往日那‘浅笑’的样子…… 那个雨夜里，那个庭院中，那个女孩，抱着永远沉眠在自己怀中的冰冷身躯。悲鸣响彻了一整个夜晚，泪水混合着雨水浸透了她的全身…… 然后，她便做出了自己的决定…… “呐，墨……”，幽幽子侧了侧头，“还记得么，你曾经和我说过的，那个有关于‘樱花妖怪’的故事……” “你说，那是一个非常‘愚蠢’的故事……” “但你又说，那虽然‘愚蠢’，却并不讨厌……” “因为他们自始至终，都贯彻了自己的意志，自己的选择，百死无悔……” “而我的母亲，她也同样这样和我说，做出自己的判断，自己的思考，自己的选择，无怨无悔，如此足矣……” “我并不是那么伟大的人，也会有自己的私心，也会自己的渴求，但是，我果然还是做不到，做不到无视那千万的性命横死在我面前，做不到无视那样的悲剧，那样的哀伤，再次发生在自己的眼前……” 不知何时，墨缩在衣袖内的双手已经死死的紧握成拳，他咬着牙，勉强挤出一句：“人本就终有一死！” “是的，但不该是那样的横死。死亡是必然的，但不该是那样的横断。而是应该临到老来，躺在床上，接受亲友的注视，直至最后坦然的离去……而也只有这样，活着的人才能慢慢走出别离的阴影，获得释然，迈向明日……” “没有人有资格要求一个人为了拯救更多的人而牺牲自己！” “是的，但是一个人却有资格决定自己是否应该为了拯救他人而牺牲自己……” “你从来不欠他们任何东西！也不欠天下人任何东西！” “嗯，我明白……” 墨缓缓闭上眼，脸颊微微抖动，双手微微颤抖，甚至有些面目狰狞：“你拯救的那千万人根本不会知道你的牺牲！甚至都不会对你心怀一丝感激！” “嗯，我知道，我也从来没有渴求过他们的回报……” 墨那袖中紧握的双手颤抖着，似乎下一刻就会失去控制。但他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做，什么也没有说，缓缓松开了双手，睁开眼，看向眼前的身影：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对你说，要你抛开这一切，无视那千万人的身死，和我一起逃离这里，你会不会瞧不起我……” 苦涩，苦涩，非常苦涩；无力，无力，无比无力…… 幽幽子笑着摇了摇头：“不，我不会，因为你并不会这样做，不是么？” “谢谢你，墨。谢谢你愿意成为我的朋友，谢谢你愿意尊重我的选择。所以，已经足够了，放弃吧，你已经尽力了，不是么。就在这里，让这个‘故事’画上句号吧。” “能在人生的最后，遇见你，真的太好了……” “真的谢谢你！” ……未完待续…… 第三十一章：离去（一更） “我明白了……” “那么……” 墨站起身，“就像你说的，你有自己的选择，我也尊重你的决定。但……” “我也有自己的选择，要我就这样看着你去送死，我做不到！” “墨……” “放心吧，我不是那种不知进退的人。确实，要想正面抗衡那个‘东西’，是我现在所不能及的。但方法从来并不止一个，要解决‘西行妖’，也未必一定要和‘它’正面冲突。” “……” “我都还没有放弃，你可不要给我就这么简单的就放弃了啊！” “……” “呵呵……我明白了……谢谢你，墨……” …… 回忆到此戛然而止，清晨，墨站在院子的门口，看着眼前的两人，深呼吸了两口气，方才缓缓开口道：“你们刚说什么，我没听清楚，再说一次！” “嗯，我说我们决定留在这。”，慧音双手抱着几卷书卷，平静的将刚说的话又复述了一遍。 “……”，墨双手微微颤抖，“你们……一个两个……” “都是这鬼样！” 右手猛得一挥，一道黑芒一闪而过，瞬间他右手边所有的石桌，植被，亭子瞬间化作齑粉。 近乎失控的宣泄了一番后，墨依旧气的几乎浑身发抖： “好好，说说看，你们的理由。我记得我已经和你们说的很清楚了吧，这里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到底有什么理由，值得让你们非要冒着天大的危险，坚持留在这里！” “因为你还没有放弃，不是么？” 墨一下子愣住。 阿礼往前一步，“确实，我们现在什么都帮不上忙，但是……” “但是如果说就这样让我们看着你去冒险，而自己却只顾着‘逃跑’保命，那也未免太逊了吧……” “你们……”，墨一时语塞，然后看着眼前的两人，半响，愤怒的咆哮响起。 “愚蠢！荒谬！不可理喻！愚不可及！……” 一连串的怒吼过后，墨稍微停歇了一下，然后看着眼前依旧坚定站在原地的两人，怒目而视。 “真是难得一见，原来你也会有‘生气’的时候啊。”，慧音这时才插上一句道。 慧音老师！！阿礼一脸无语的望向慧音，你就不要火上添油了好不好！！ 墨狠狠的瞪了慧音一眼，最后就像个普通人一样，喘息了半会后，最后长叹一口气，缓缓开口道 “够了，你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不过给我记住了！” 墨狠狠的瞪向她们两人，“在我回来之前，绝对不能尝试去接触‘西行妖’！你们想找死的话，我管不着，但至少给我死在我不知道的地方！！” “嗯，放心吧，我们暂时还没有轻生的念头……” “真的知道分寸就好！” 看到墨直接转身，慧音侧了侧头，“就这么走么？不和此间主人打个招呼先？” 墨脚步顿了顿，然后继续一步迈出，身影便已经消失不见：“不用……” …… 一件装饰的略微简朴的房间内，妖忌和幽幽子两人闲聊着。 “幽幽子大人，真的万分抱歉！我违背了意愿，擅自做了这么多的事情，真的非常抱歉！” 幽幽子摇了摇头，“妖忌，你又来了，我都说过了没关系了的……” 幽幽子站起身，推开窗户，望向宅子的一个方向，“倒不如说，我还要感谢你才对，如果不是你的话，我……” “幽幽子大人？”，妖忌有些疑惑的抬起头，望向她。 只见清晨的阳光穿过窗户，洒落进来，照在那幽美的身姿上。在熹微的阳光下，那恬静的脸庞上缓缓挂上一抹微微的浅笑，安然寂静…… “不，没什么……”，幽幽子摇了摇头，”只是，我想，我心底的一个遗憾，应该已经确实的得到了了结了吧……” “……”，妖忌看着眼前的身影，一时不知改如何开口。 最后，她似乎想起了什么，抬起头道：“幽幽子大人，墨殿下今天似乎打算出发，你不去送送他么？” 幽幽子愣了愣，然后轻笑了一声，摇了摇头，“不，不了，我想这个时候，他应该并不希望看到我才是。” “为什么？”，妖忌有点惊讶的问道。 “嘛，这个该怎么解释呢……”，幽幽子侧了侧头，“嗯，你可以理解为，这是属于男人的某种微妙的自尊心吧……” 妖忌低头思考一会，最后还是苦笑的摇了摇头：“我不懂。” “呵呵……以后你就会明白的啦，等你能够遇到……”，幽幽子说到一半的时候，顿了顿，最后还是摇了摇头，没有继续说下去。 转过身，望向窗外的某个方向，张开口，虽然没有发出声音，嘴唇却微微开合： “一路小心。” …… 漫步在九天之上，墨的脸色早已重新恢复成往日那古井无波的模样。看似随意的脚步，却隐隐遵循着某个方向和轨迹。 生机…… 死气…… 西行寺…… 西行妖…… 这一切问题的源头，其实都指向一个地方，那就是与阳世相对立的，幽冥之所。 那棵‘妖树’，虽然并没有本身的意志，但那身姿，那力量，毫无疑问，那根本就是一尊另类的，掌控了彼岸死亡之法则的‘幽冥神祗’。 那样存在，根本就不应该出现在阳世。哪怕仅仅只是力量的泄漏，都足以搅乱阴阳生死的平衡，带来极大的破坏和无尽的死亡。 如果说将世间修行之道划分为三个阶段，那现在的他就是屹立的第三阶段的顶端，堪称凡间的尽头。 但那‘妖树’，其体量，其本质，却更在这之上。 如果说他是高居于峰峦的顶层，俯瞰众生。那对方，就是更在此之上的苍穹之端，跨越生死，真正的脱凡入圣。 化作道家，便是太乙；入得佛门，即为菩萨；视之神灵，即为真神。执掌法则，踏破生死，可谓神圣！ 这样的存在，确实不是现在的自己能抗衡的。如若对方并没有凝聚意志灵慧，仅仅只是遵循着‘一棵树’的本能。那自己当初甚至连逃都逃不掉。 但这却并不代表这世上就没有能够处理‘它’的存在。 解铃还须系铃人，既然这一切都源自幽冥，那能够解决这个问题的，也唯有‘幽冥’了！ ……未完待续…… 第三十二章：死神（二更） “呀啊，真亏你能找到这里来呢……”，一处不知名的峰顶上，一名扛着一柄巨大镰刀的赤发少女，上下打量着眼前的身影，挠了挠头： “以生者之躯，闯进亡者之地，这可是大忌啊！” “我倒是比较奇怪，难道说地府的死神只有你一位么？想不到居然又见面了啊，小野冢小町小姐。”，墨平静的站立在峰顶的一块石头上，看清了来人的样貌后，缓缓开口道。 “呜哇，！叫我小町就好，用不着这种无谓的敬称！”，赤发的少女打了个冷颤，似乎对于这种‘彬彬有礼’的态度实在不怎么感冒。 墨平静的点了点头。 而赤发的少女则是继续挠了挠头，“那么，你是怎么来到这的？而且，听你的口气，应该也不是特地来找我的吧？” “怎么进来的……”，墨想了想，“当然是走进来的。” 小町脚下一个踉跄，差点被摔倒，“走进来！你说的倒是简单，这里可是阳世的彼岸，亡者的归息之地！” 想了想，小町无语的挠了挠头发，“啊……算了。像你这种人，如果真的想的话，确实有办法‘走’进来。毕竟这里也算是幽冥与阳世的交界点之一，时不时也会有些普通人误入这里。” “真正的问题是，你这样的存在来这里到底是意欲何为？”，小町抬起巨大的镰刀，指向墨。 “生者误入幽冥之所，倒也不算什么。只要乖乖的按原路返回阳世就行……”， “但你的行为怎么都不像是‘误入’的呢，而且还弄出那样的动静，你到底打算干什么？” 墨没有否认，而是点了点头，“看来我弄出的动静确实不小，想不到仅仅只是一小会，就会惊动了幽冥的死神前来。” “原来你也是有点自知之明的啊，那样的生命之光，简直就像一个太阳砸了进来。你能想象‘太阳’出现在幽冥会引起多大的波澜吗！？想不察觉都难啊！” 小町一脸无语的看着眼前的人，这个家伙到底有没有点自觉。常人纵使进入幽冥，也会小心隐蔽身影气息，尽量不引动死神的察觉。 但眼前这个家伙，在她出现在这里之前，居然直接将自身那铺天盖地的生命之光挥洒四方。那景象，简直就像是沉寂的幽冥之地突然升起了一个小太阳，气息散播四方，几乎可以说是惊动了这附近所有的存在。 就连她所在的那段冥河，都被刺激的泛起来不小的波浪。虽然也是因为自己所在的那段冥河刚好离这里最近的原因，但也可以知道这家伙到底弄出了多大的动静了。 “但起码我达成了自己的目的，不是么？”，墨平静的注视着眼前的死神，不急不缓的继续开口道。 “目的……”，小町眨了眨眼，然后似乎想明白了什么，收回了指着墨的镰刀， “原来如此，你是特意惊动四方，好让我找上门来的……不，不对，并不是我，你仅仅只是想找一位冥界的话事人而已，至于是不是我，那就没什么关系了……” 墨没有否认，平静的回答道：“比起漫无目的的去乱找，这样更加快捷不是么？不过不得不说，我的运气确实不错，刚好来的人是你。如果是别的死神的话，恐怕想好好交谈之前，还是要先做过一场。” “呵，少讨近乎！我不出手，可不代表就真的这样打算放过你了。擅自闯入幽冥，还惊动了无数的死者！如果你不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的话……”，小町甩了下手中的镰刀，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但当她看到墨那依旧一脸平静，甚至平静到面无表情的样子的时候，一股无力的感觉的涌上心头。 “哈……”，她放下镰刀，长叹了口气，这个样子的家伙，简直让人连想打的欲望都没有。 “算了算了……”，她摆了摆手，“看在你之前的人情的份上，这次我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你赶快离开这里吧。不然等其他的死神，甚至阎魔大人也被惊动了，那你可就真的走不了了。” 墨摇了摇头，平静的说道：“那可不行，我来这里可不是为了看下幽冥地府的风景的。” 小町更加无力的叹了口气，“哈……我就知道是这样。那么你就说说看吧，到底有什么事要找我们。” 墨点了点头，“那我就长话短说了，不知道你，知不知道‘西行妖’？” “‘西行妖’？”，小町疑惑的抬了抬头，似乎一下子对这个名字想不起什么对应的存在。想了一会，小町猛的站直身，望向墨：“你怎么会知道那个存在！！” “啊，不对……”，小町顿了顿，然后摇了摇头，“我倒是忘了，如果是你这种人间的守护者的话，确实有可能会接触到‘它’……” “果然，‘你们’是知道的啊……”，墨的双眸微眯，闪过一抹幽光。 “然后呢，还有什么事么？”，小町没有接墨的话，挠了挠头发，有气无力的说道。 “‘还有什么事’？小町小姐，死神大人，难道这不就是最大的‘大事’吗？”，墨的语气缓缓变得阴沉。 “生与死的平衡被打破，幽冥与阳世被颠倒，这样的大事，难道就这么‘不值一提’吗？” “啊，果然，你已经接触过了‘它’了啊……”，巨大的镰刀驻在地上，而小町的身体则是搭在上面，她缓缓抬起头，注视着墨，赤色的双瞳间，幽光流转。 墨皱了皱眉头，这样的态度，实在和他预想的差的有点太远。 “怎么，在死神大人眼里，生者闯入死者之所就是大忌，而死者闯入生者之地，却是微不足道么？这和我所知道的持世间之公正的幽冥地府，可不太一样啊……” 小町摇了摇头，站直身，重新将镰刀扛在肩上，赤色的双眸只余一片冷漠，“你用不着拿话激我，如果你来这里只是为了‘这事’的话，那你还是请回吧。说再多也只是白费力气而已。” ……未完待续…… ps：抱歉，之前公司的事情太多，忙的头晕脚乱，所以就断了好几天。周末我尽量更多一些。哎，星图刚出来工作，好不容易抓到一个升工资的机会，只能拼命去争取一下了，社畜的无奈啊 第三十三章 规矩 “这是什么意思？”，墨的脸色一沉。 小町摆了摆手，“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你如果没什么其他的事情，就请回吧！” “难道你们打算坐看千万生灵尽皆死于非命吗？” “呵呵，非命呢……”，小町垂下头低声念叨了下，然后又抬起头，看向墨： “那么你又可以说一下什么是天命么？” 墨皱了皱眉，没有立马回答这个问题。 而小町也并没有打算等墨回答，继续说道：“是只有寿终正寝才是人类，亦或者说生灵的天命么？不对吧！” “生老病死，人类，抑或说所有生灵，死于‘非命’的，可从来都不在少数……” “病死，饿死，累死，天灾，意外，妖怪吃人，人类讨伐妖怪，生灵之间彼此杀戮，这样的事情，这个世界上可是无时无刻都都在发生着。” 说到这，小町嘴角微微挂起，略带嘲讽的笑了笑，“如果说这些都是非命，那就未免太可笑了点！” 墨没有出声反驳，倒不如说这和他的想法正相吻合，更没有什么好反驳的，因为这本就是‘事实’和再自然不过的事情罢了。 “嘛，要说起来的话，人类不就是一个不断重复着这样的事情的种族么……” 小町在花海中漫步，随手一挑，一片片鲜红的彼岸花瓣飞跃而起，最后其中一朵最鲜艳被她一手握住，拿到眼前，细细端详： “每过百年，这片大地上就会掀起一场人为的‘死亡’……” “彼此将彼此的喉咙撕裂，心脏捅破，身形割裂，用亲手打造的工具，掠夺着彼此的性命，那样的‘非命’，又何止千万……” 握花的右手猛地一用力，四碎的花瓣飘舞散落，落在地上，又长出一朵朵彼岸花，鲜红艳丽，幽然森森…… 小町侧过头，望向墨：“说起来，前段时间不就发生过么，那场人与妖之间的战争……” “那个时候，那逝去的万千生命，在你眼里，难道也是死于非命么？” 小町桀然一笑：“不是的吧，不是这样的吧。虽然你确实在最后出手‘拯救’了人间，但在那之前，你可是硬生生坐视那片战场的‘绞肉机’在世间驻留了半年之久，无视了千万人的死亡……” “嘛，虽然说这个貌似也是他们自己咎由自取，但至少不也说明，你对于那样的‘杀戮’，那样的‘死亡’，也不过是视之为‘天命如此’么？” “然而事到如今，你却又换了个说法和观念？” “这还真是，有点奇怪呢……” 而站在石头上沉默了良久了那个身影此时方才缓缓开口道：“看来你们对于人间的事情，也是时刻关注着的呢……” “我还以为你们大部分时间都只会幽居彼岸，只会负责埋头管理幽冥之地。” 而站在花海中的小町则是摆了摆手，“嘛，毕竟那么短时间一口气涌入那么多的幽魂，想不引起注意都难啊……” “不对吧……”，墨沉沉的说道。 “不对？”，小町疑惑的侧过头。 墨抬起右手，“啊，当然不对。我可是亲自和那自在天魔主交手，并将它斩杀的人。它的本质，它的力量，我可以说是比这个世上绝大多数人都要了解……” “你说那个时候有大量的幽魂涌入地府，所以才引起你们的注意？” “不对啊，不对……应该是正相反才对。是没有幽魂进入地府，才引起了你们的注意甚至惊觉才对……” “明明死亡了那么多的生灵，为什么却没有大量的幽魂被接引到幽冥，这一‘不正常’的现象，才是真正引动你们注意的缘由……” “至于为什么会这样，很简单，无论是死于人类手中的‘妖魔’，还是死在妖魔手中的‘人类’，在那一场处心积虑的‘战争’，其实都只不过是成为了那‘天魔主’的养分之一而已……” “为什么没有幽魂？这是当然的了！因为那些死亡的人或妖的血肉，灵魂，所有的一切，都会被天魔主吞噬吸收，自然就没有出现在幽冥地府……” 说到这，墨摇了摇头，“而且，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那个时候，假如我没有出手，你们幽冥地府也已经打算出手了吧。将如同当初你前去讨伐那头蛇妖一样……” “只因为它们都扰乱了这个世界的‘规矩’啊！” 扛着巨大的镰刀站在花海中央小町注视着墨，良久，方才长长的叹了口气。 正中靶心，一切都正如这样男人所说的那样。正如凡间有着凡间的规矩，幽冥也自有自己的一套‘规矩’。 虽然和凡间的诸多的道理不一样，甚至在很多地方在常人的眼里根本就是难以理解和不可思议。但依旧不可否认，‘秩序’和‘规矩’依旧是存在的。 “所以呢，纵使事实确实如此，那又怎么样？”，小町长叹一口气，抬起头，望向墨，静候这个男人的下文。 “啊，看来正如我所猜想的那样，你们幽冥自有自己的一套‘规矩’。” 墨缓缓抬起头，虽然这些都只是他结合各种记录和情报的猜测……但这样的猜测，恐怕才是最接近事实的‘真相’…… “你们自然不会在乎人间平常的生死轮回。因为那在你们的眼里，那都不过是正常的‘天命所致’而已……” “无论是生老病死，亦或者人间的兵戈战事，甚至妖怪异类和人之间的相互厮杀，在你们眼里都不过是世间因果的正常发展，生死轮回的一部分……” “你们的秩序，或者说你们的‘规矩’，只会用在幽冥之所。生灵死亡之后，方才是你们的管理所在……” “所以你们的事迹往往都不现于世，也很难找到相关的明确记录，只因为你们几乎不会去插手死亡之前的事情，也就是阳世之事……” 说到这，墨停顿了一下， “但无论那蛇妖，亦或者说是那‘天魔’，你们却选择了插手，或者准备插手……” “这是为何？” “只因为他们触犯了你们的某种‘禁忌’吧……” ……未完待续…… 第三十四章 生与死 “……”，小町静静的站在原地，并没有反驳眼前之人的话。 “那么他们所触及的‘禁忌’到底是什么，只需要对比一下，也不言而喻了吧……” 墨抬起的右手一探，一片的飘舞的鲜红花瓣准确的落入手中，虚空一握，一片片花瓣缓缓浮现，逐一补全，直至最后彻底复原为一朵完整的彼岸花。 “就像你刚刚说的那样，以生者之身，冒犯死者之地，是大忌！而他们触犯的‘禁忌’，应该就是将手伸入了死后的一面了吧……” 如果说生灵在阳世活动是代表着生者的一面，那么灵魂归寂于幽冥就是死者的规范所在。 生者与生者之间，无论是相互杀戮也好，亦或是相互掠夺也罢，都不过是生者的自我演化而已，幽冥地府并不会直接插手其中。 而无论是当初那个‘邪神’，还是后来的‘天魔主’，他们真正惊动阴间的管理者幽冥地府的原因，自然也不在于他们所造成的‘杀戮’，而是在于他们在‘杀戮’背后，掠夺了原本应该归宿于幽冥的灵魂，或者说‘死者’。 那头无知无谓的‘蛇妖’，自不必说，它每一次索取祭品的时候，吞食的，不仅仅是血肉，更重要的还是灵魂。因为这有利于它用来恢复自身。 而天魔所布下的那盘百年之局，目的更是为了以众生为祭品，吞噬无尽的血肉和灵魂，从而将自身推向更高的层次。 而无论它们的目的本身，他们的行动却是确实的将手，伸到了幽冥的根本，那死者的灵魂之上。也正因为如此，他们才是以生者之身，触犯了死者之所。 “那么……”，墨望向小町，“西行妖以死者之身，打破阴阳界限，掠取无尽的生命，撒播无穷的死亡。这样的行为，无异于以死者冒犯生者之所。难道在你们看来，这也不过是‘天命’吗！！” 小町沉默了一会，然后低下头，“呵呵……这就你所想要质问的事情？” “说到底，这也不过是你自己的猜测和推断而已吧……” “而且纵使真的如你所说的那样，那又如何？” “确实，死者才是我们的管理的所在，但你又何来的结论，那便是触犯了我们的‘规矩’的存在呢？” “你说……啊，‘西行妖’，以死者冒犯了生者之所……但这本来导致这一切的缘由到底是什么，我想你比我还要清楚吧……” “说到底，这也不过是‘你们’咎由自取而已不是么……”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换而言之，这不就是你们自己人为的‘天命’么！” 墨的眼眸一沉，虽然多少有点猜到会是这个结果，但想不到居然态度会如此决绝啊，难道对方真的打算袖手旁观吗，还是说…… 但不管如何，他也不可能就这么简单的放弃回去。要想不直接正面抗衡，而将那西行妖用别的方法重新送归幽冥。那么幽冥的管理者，阴间地府的力量，是关键中的关键。 “确实，导致如此局面，可谓是西行寺家咎由自取。甚至可以说，他们犯下的，是死上百次，千次，尤不足惜的‘大罪’。但这样的‘罪孽’却不应该由天下生灵来承担……” “那被棵命名为‘西行妖’的樱花树，到底是一尊何等的存在，我想你们比我更加清楚。而一旦对方在阳世彻底显然，到底会带来何等的结果，我想你们也比我更加清楚才对……” 那是一尊真正的，代表着死亡法则的神灵。纵使没有自我的意志，没有相应的灵慧，但也无法抹杀了得了对方代表着无边死亡的事实。 而也正因为其本身没有自身的意志，对于人，甚至对于无数生灵而言，那才是最大的‘灾难’！ 就像诸如龙卷，地震等名为天灾的存在一样。它们本身并不以某种意志而来，也不以某种意志而去，仅仅只是天地自然而言的演化，天道茫茫的一份子。 无所谓喜怒，无所谓厌恶，无所谓情欲，但也正因为，它们所带来的便是无差别的破坏和毁灭。 不，就连破坏和毁灭这一说法，也不过是针对‘不幸’被卷入其中的‘生灵’而言的说法。对于天地而言，对于那茫茫天道而言，不过是犹如常人饮水呼吸，仅仅只是天地演化的一部分…… 既无所谓针对于何人，何物，但也会囊括万事万物……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正因为无情，所以大公，正因为无私，所以无别。 所以那带来万物之死的‘西行妖’，对于生灵而言，才是最大的灾难。‘它’没有意志，不存私欲，同样也就不存在区别的可能。 正如自然演化，阴阳轮转，不以世移，不以情随，一旦对方彻底显化在人间，那带来的，便是无私欲，无差别的死亡…… 届时所有的生灵，都将无差别的承受来自死亡的考验，每一片樱花瓣，代表的便是一份死亡，随着春天的盛放，于西行妖的吹息呼吸下，送向天地万物，世界众生…… 只因为其本身，其存在，所代表的，便是阳的另一面，谓之幽冥，谓之阴间，谓之‘死亡’的存在…… “届时，生会被死所取代，阳被阴所压倒，因此而死去的生灵，何止千万数。而以那一尊存在的体量，恐怕这一片大地上的所有生灵，都将百不存一……” 正如诸多自然而成的天灾一般，西行妖所带来的‘死亡’，其本身也同样不具备所谓的‘意志’。 龙卷会摧毁脆弱的人畜，但却奈何不了屹立大地的山岳。西行妖所带来的死亡的洗礼，也同样如此。 对于它而言，在阳间的一次盛放，不过是类似于人的一次吹息，一次呼吸。无所谓怨怒，也无所谓针对。但对于普通的生灵而言，这呼吸间，所带来的便是绝望的死亡之息。 脆弱的‘树苗’，自然会被无情卷走，而强如山岳般难以撼动的存在，则不过是一次稍大的‘狂风’。 但这世间，能够拥有山岳般体量的，终究只是极少数。不要说那占据了人类数量中九成九的脆弱的凡人，就连那无数妖怪异类，恐怕大多数也承受不起那样的一次‘死亡的吹息’…… “所以呢，那又怎么了？”，小町抬起巨大的镰刀，扛在肩上，平静的说道。 ……未完待续…… 第三十五章 忘川（一更） 墨叹了一口气，右手缓缓按在腰间的剑柄上，“看来无论说什么，也是不行了呢……” “怎么，想动手么？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小町耍了耍手中的镰刀。 “不，怎么会，我可从来没听说过用暴力来请人是行得通的……”，墨缓缓拔出长剑，“只是既然一个人说不通，那就再找下一个能说的通的人而已。” “哈，我就知道会这样……”，小町长叹了一口气，然后抬起巨大的镰刀指向墨，“原本我是懒得理会的，不过谁让我欠了你的一个人情呢，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去找死……” “呵……”，墨笑了笑，“那你就不能看在这份人情，帮我引见一下地府幽冥的管理者么？” 小町的脸色一沉，摇了摇头，“放弃吧，无论你找谁都一样的，我们是不会插手的，这事是本就定下的！” “真的一点通融都不行么？” “不行！” “不用你们出手，只要把可行的办法告诉我，由我来动手……” “不行！” “呼……”，墨长舒一口气，“那就没办法了，恕我失礼！” 一步迈出，身影瞬间在原地，下一刻，刀剑相撞…… …… “放弃吧，不要一错再错了，继续闹下去，你的‘罪’只会越来越重，到时候我可就不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巨大的镰刀在小町的身周来回飞舞，挡下墨的一次又一次的攻击，刀剑交击间，无声的冲击扩散四方，粉碎八极，无数的花海尽皆化作粉尘。 墨没有出声，仅仅只是一剑剑递出，丝毫没有停息。 “切……”，小町砸了砸嘴，在抵挡的间隙间一刀斩出，下一刻，镰刃宛若忽视了空间和距离，瞬间出现在墨的眼前。 墨的瞳孔猛地一缩，在间不容发的瞬息间，匆忙回剑一档。下一瞬间，便被巨大的力道击飞。 “够了！！”，小町没有趁机追击，而是停下身影，喝道：“宇佐见墨，你应该不是那么不明事理的人才对！！” “而且，要解决‘西行妖’之事的方法，你应该早就知道才对！为什么还要在这里纠缠不休！！” 被一刀轰入大地的墨在烟尘中缓缓站起身，一挥手，无数的尘土尽皆被扫去，“解决方法……用一个无辜之人的死，换取千万人的性命，这就是你们所谓的‘办法’么！！” “果然，你已经知道了啊……”，小町看着眼前毫发无损人，这倒也在她的预料之中。刚刚那一下，不过是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而已，想伤到对方还早着呢。 “呵……”，小町笑了笑，“你说无辜之人？什么时候剑圣大人也如此慈悲为怀了。这天下无辜而死的人，何止千千万，怎么之前也不见你为他们打抱不平啊……” “……” “而且我们从来没有强行要求过什么，一切的选择都在你们人类自身而已。无论是当初唤醒‘西行妖’，亦或者是现在将它重新封印，这一切的选择权，都只在你们的手中……” “我们给与了你们选择的权利。无论是为恶，还是为善，无论是肆虐天下，还是拯救苍生，都只取决与你们自身的选择……” “为恶者，自有死后的审判，为善者，亦会有来生的善报。选择了什么，就要承担因此而带来的后果，这才是我们最大的‘公平’！！” “是牺牲一个人，拯救千万人的性命，亦或者是独善其身，坐视万千性命的逝去，这本就在于你们自己的选择而已。而这，才是我们，亦或者说天地给与你们最大的‘公平’不是么……” 墨抬起头，此时的他的长剑不知何时已经归鞘，下一刻，长剑再次出鞘，天地失色，天地间的剑痕一道道被点亮，最后勾连贯通，化作撕裂天地的墨龙，“那我就选择这两者之外的，第三条路！” “是么，那还真是遗憾啊……”，一声轻叹，黑白的天地宛若镜面般一片片破碎，面对飞扑而来的墨龙，那细小的身影挥舞手中巨大的镰刀，然后一刀斩下。 “可惜啊，你想要选择的这条道路，却没有与之匹配的力量啊……” “忘川·彼岸！” 一道巨大的河流幻影缓缓浮现，那宛若贯通天地，接连时空的身姿，只是看一眼便能明白，那就是传说中分割阴阳的忘川之河。 巨大的浪潮翻滚而下，一下子便将巨大的墨龙卷走。那贯通天地的彼岸之力裹挟之下，化身巨龙的墨瞬间便被巨大的浪潮送到了远方，直至彻底消失在彼岸。 而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一艘漂浮在忘川之上的小船上的小町，目送着对方彻底被送出幽冥后，摇了摇头，撑起小船，随着忘川的浪涛来回起伏，转眼间，身影便已经彻底消失在滚滚河水间。 …… 一处不知名的山峦顶端，原本平静的云层，莫名的搅动起来，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下一刻，云层炸裂，漩涡喷发，一道黑色的身影被‘吐’了出来。 下一刻，站定身影的墨，抬头望向天空。那天上的云层已然尽皆消失不见，更重要的，那隐隐约约的时空之力被彻底搅乱，原本应该存在于此处的幽冥入口，居然被彻底封堵，想要再借此进入幽冥，短时间已是不可能…… 在彻底确认无法进入幽冥这一事实后，墨的脸色来回变幻，最后尽数化作一声黑色的剑芒。下一刻，脚下的山峦便被从上而下，分成了两半。 …… 被摆了一道啊…… 夜色降临，不知何时，墨已经仰躺在地上，看着天上的闪烁的星海。对方最后那一下，是借助忘川之河的力量，以力借力，一下子便将将自己送出了幽冥。甚至还直接搅乱了这里的时空，封堵了此处的幽冥阳世的连接口…… “没有与之相配的力量么……” 墨伸出右手，似乎想要触碰那天上的星辰。当然，这是不可能的。因为他很清楚，那看似在天际闪烁的星河，其实距离这里不知万万万里之外…… “果然，到头来，我依旧只是一个可笑又可悲的，‘弱者’啊……” ……未完待续…… 第三十六章 真实 “说起来，你到底是在害怕着什么啊……” “嗯？”，墨放下手中的棋子，抬起头，疑惑的望向对面的慧音。 慧音一边继续往眼前的棋盘落子，一边说道：“所以说，你到底是在害怕着什么……” “你在恐惧着什么，忌惮着什么，以你的实力，这个世上应该已经很难有什么人或者东西能够威胁到你了吧……” 慧音缓缓抬起头，赤色的双眸和墨的视线对上，“但是为什么你还是那么一副被什么紧追不舍的样子？” …… “害怕着什么么……”，墨缓缓收回伸出的右手，看着眼前的漫天星海。 “嘛，这种事情，大概你是不会明白的吧……” “我所害怕的，那正是‘我’自己啊……” 最初，来到这个世上的时候，自己到底是怀着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呢。庆幸？狂喜？为了自己还能再活一世而欢欣不已？ 大概便是那样吧。因为自己也不过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普通人而已。能再活一世这样的事情，当然会狂喜不止。 然后呢，在第一次接触这个世界的‘真实’时候，自己又是怎么样感受？ 嗯，是害怕呢…… 恐惧，害怕，难以接受，因为这居然是这么‘危险’的世界。 那是理所当然的吧，好不容易重活一世，而且还是投生大富大贵之家，结果事实却告诉自己，这样的‘美好’居然只是随时都会被打破的幻象？ 妖魔鬼怪是真实的，杀戮和危险是随时存在的，没有力量的弱者在这个世界随时都会被抛弃。何等的鲜血淋漓，何等的残酷，对于一个只想着‘混吃等死’的家伙而言，这样的事实未免太过‘残忍’了…… 还好，还好自己的拥有无人能及的‘天赋’，还有一个强力背景的家族。…… 无论在他人眼里是何等高深，苦难的修行之法，自己只要随便学学就会，练练就成…… 别人付出千倍百倍的努力，才能有所成就的‘修行’，自己只要上手随便练下就会。无论是灵力，剑术，还是秘术，都不过是轻而易举…… 天才，大概就是指这样的存在吧…… 啊，自己果然还是‘幸运’的呢…… 然而，这样的天真，却并没有能保持多久。只因为在自己真正修行入门后，便自然而然的明悟了自己的那份‘真实’…… 天才？天赋异禀？天生剑骨？天赋神力？天生灵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不过是笑话，不过是虚妄，不过是‘真实’之下美好的假象而已啊…… 确实自己是特别的啊，天生就可以感应天地的诸般灵机，天生便有着远超常人的体质，天生就有着远超常人的记忆和感悟能力…… 然而这样的‘特别’，却不过是源自自己的另一面的‘存在’辐射影响而已。而那存在于镜子的‘另一面’也将会在时机成熟之际，彻底吞没自己的存在…… 这才是自己的‘真实’，这才是自己的‘宿命’……可笑，可悲，却理所当然…… …… “一个随时都能清晰的感知到自己的‘死期’将至的‘生者’，这还真是一个让人笑不出来的笑话啊……” 墨的手碰了碰身上别着的的长剑，那朴素无华的剑鞘上，布满了一道道的痕迹。那是经年累月使用下留下的痕迹…… 在明白了自己的真实后，自己很快就‘接受’了这一事实。这也算自己的一个‘长处’了吧，对于各种各样合理或者不合理的事情总是能够接受的很快…… 呵，换个说法，则不过是因为胆小而又无力，从来无法去改变什么的借口而已…… 因为没法改变，所以便只能接受…… 不过，还好，至少在这个诡异而又危机四伏的世界里，自己也算是有着一份巨大的‘底牌’，不是么？自己这样安慰着自己道…… 借助这份独属自己的‘特别’，自己的修为和实力飞速上涨。很快便有了基本的自保之力…… 这样也不错，至少这样的话，在那最后的‘宿命’到来之前，自己能够在这个世上能活得自在点吧…… 但那不过是自欺欺人而已，自己的修为越高，实力越强，那自身与镜子的另一面的差距就会越小，两面的界限就会越发薄弱。等到自己‘成长’到一定程度的时候，便足以彻底承载起那份本源。届时，便是自己的‘死期’的降临…… 但是如果自己不去‘变强’，在这么一个危机四伏的世界，根本就连活下去的资格都没有，只会死的更快而已，这根本就没得选择，不是么…… 当然，因为有着另一面的护持，自己并不是那么简单就会被‘杀死’。最多也不过是再转世一遭而已…… 但那又有何意义？‘不死’便是‘无敌’？ 呵呵，有时候，‘不死’，才是最大的‘痛苦’啊…… 不修行是死，修行也死，那么至少让自己变得‘强’一些吧。 至少不会那么简单就被他人夺走性命，至少不要表现那么软弱，至少不要那么废材…… 至少，让自己看起来‘强大’一些啊…… 但，那终归不过是‘伪装’，不过是‘面具’，一具自认为‘坚强’的面具。蒙蔽了外人，也稍稍欺骗一下自己…… “但伪装终归是伪装，假的也终究是假。我的本质，终归只是一个一无所能的‘弱者’啊……”，墨的脸上扯开了一个裂痕，一抹嘲讽跃然其上。 再次伸出右手，五指成握，就像那天边的星辰，看似近在眼前，其实依旧遥不可及。自己，终究不过是一个模仿着自己所知道的‘强者’应有的言行的‘弱者’而已…… 所以在面对自己真正无法抗衡的困境的时候，自己才会那样的愤怒，那样的失态。 因为那样的困境，再一次彻底撕开了自己自欺的面具。让自己不得不再一次面对自己只是一个无能‘软弱者’的可悲事实…… 因为恐惧着死亡和痛苦，所以不得不倚重着‘烛龙’的力量，而又因为恐惧着‘烛龙’的力量，而停滞不前…… 自己不是害怕着‘西行妖’，而是害怕自己在面对西行妖的时候，再次被逼迫得不得不去进一步借助烛龙的力量啊…… 因为那意味着，自己又要再一次向深渊迈近啊…… “真是恶心，恶心的让人恨不得斩掉呢，这份可悲的‘软弱’……”，墨的右手猛地紧握成拳，因为力道和速度过快，空气甚至传出了气爆声。 缓缓的站起身，拍拍身上沾上的泥土和青草 “大妖怪之上么……也不是完全没办法迈过这份界限……” 既然外人靠不住，那就貌下风险吧。只是，希望在踏过这份界限之前，自己不会被‘混沌’所彻底吞噬吧…… ……未完待续…… 第三十七章 苏醒 漆黑一片的世界，这里没有上下，没有左右，更没有方位，倒不如说这里真的是‘黑色’的么？又或者说真的有存在‘颜色’这样的东西的么？ 不辨时间，不辨空间，不辨色泽，不辨万物，或许可以称之为混沌一片，万物混一…… 在这样的世界里，就连‘我’的概念都已经被模糊了去，在无意无识中，与万物混一，是以谓之终焉…… 在这样的一片‘漆黑’的世界中，只有一点灵光上下沉浮。 挣扎，反抗，前行，但这样真的‘有用’么？不知道，不清楚，不明白，但至少如果真的什么都不做，那就要真的彻底沉没在这片混沌的海洋之中了吧…… 不知度过了多少时日，也不知到底上浮还是下沉了多少距离，那最后的灵识，似乎也渐渐淹没在着片混沌的海潮之中。 忘了自身，忘了目的，就连存在也已经模糊一片，就这样沉没…… …… 一个不知名的山洞内，不知源自何处的水滴一点一点的滴落，撞击在水洼上，清脆的声音在寂静的山洞回响。 而在山洞的中央，一张被状似石床的巨大石块上，一个身影静静的盘坐其上。 原本闭目一动不动的身影，右手突然颤抖了一下。下一刻，墨猛地睁开双眼。 “呼……呼……”，粗重的呼吸声这寂静的山洞响起。 还真是狼狈啊……差一点，只差一点，就真的彻底回不来了…… 墨张了张嘴，却猛地发现自己居然完全发不出声。不对！是连张嘴的力气的都没有，更枉论出声了…… 浑身上下都被汗水浸透，纵使苏醒过来的此时，也依旧全身发颤，无力，虚脱，连移动一根手指都无法做到…… 虚弱，虚弱，恐怖，恐怖，纵使是挣脱那无尽的‘梦魇’现在，也依旧难以压抑那浸透全身的恐惧…… 这么难堪的模样，对于早已超凡入圣的他来说，简直就是难以想象。简直就像是再一次回到了那脆弱的‘凡人’一样…… 也不知过了多久，身体的知觉总算慢慢拿回来了一点。颤抖着，咬着牙，几乎是以甩出去的气势摆动左手，一把抱住右半边身躯 “哈啊……哈啊……哈啊……”，僵硬的右手勉强支撑着身躯不让其彻底倒下，仿佛此时才终于从那‘梦魇’中挣脱了一些。此时的他才终于张开口，颤抖着大口大口喘气。 “真的……不是……开玩笑的啊……”，呼吸，呼吸，再呼吸，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慢慢将那无尽的恐惧排出体内。然后声音颤抖着，嘶哑着，仿佛吼出来才有足够的力气发出声音一般。 喘息和颤抖还在继续，在这个寂静无人的山洞中，时间的推移也难以辨别。也不知道这样的状态持续了多久，终于，颤抖和喘息慢慢被抑制平息下来…… “呵呵……这样难堪的样子，要是让其他人看到了话，那就真的彻底丢尽颜面了吧……”，墨挣扎着试了几次，发现以现在如此虚弱状态，根本就不可能站起来。于是便暂时放弃了，继续盘坐着。 “不过，至少，这一道界限，终于还是跨过去了……”，漆黑的双眸，一道幽光闪过。 墨缓缓抬起右手，一道道漆黑的流线的在指间浮现，宛若一条条纹路，铺盖展开，直接联通到那冥冥不知何处虚空…… “执掌法则……抑或说天地运转的奥秘……这才是‘神’与‘凡’真正的区别所在啊……” 以自身的力量，收纳法则之力，撬动天地之理，褪凡入圣，可以谓之得道。和‘法则’之力相比，以前的自己所掌握的那点‘力量’，也不过犹如萤火之于皎月一般，根本微不可及…… “那么，接下来，也该填充一下‘躯干’了……”，墨正了正盘坐的身姿，然后缓缓闭上双眼。 既然境界已至，那么接下来就是只是单纯的填充和积蓄而已。这一步或许对于其他人而言，恐怕还是需要一段较长时间的转化和积累。毕竟即使有了大海般的容量，那也需要无数江河的灌注，才能有那无边的壮阔…… 但对于他而言，却无需如此麻烦。因为如果说现在的他，是一片壮阔的大海，那另一面的‘它’，则是无垠的星河。以那无尽的本源而言，区区一片大海，也仅仅只是需要开放一下源头，转瞬间便可以注满…… 一道黑色的漩涡虚影在盘坐着的墨的身后缓缓浮现，散发着道道幽光，恍惚间，可以似乎可以听到一道道混沌的海潮声，从中传出，来回荡漾…… …… 一处不知名的山峦上，一颗颗挺立的青松在呼啸的寒风中站得笔直。突然，峰顶一颗最大最高的树尖上，一道身影缓缓自虚空中浮现，由虚凝实。 待到他在树梢上彻底站定在后，看到眼前的景色的时候，他的神色微微一愣。 雪？ 墨伸出手，接住一片飘落的雪花。那冰凉的触感自然不会让现在的他有什么寒冷的感觉。只是…… 冬天来了？ 墨眨了眨眼，扫了一眼四周的景色。只见那连绵的山脉和大地不知何时已然铺上了一层薄薄的银装。呼啸的寒风来回吹卷，在浓浓的乌云笼罩下，无垠的大地此时万物寂寥，一片沉眠…… 显然，冬天确实来了…… 糟糕！我这是闭关了多久！？ 突然，墨脸色一变，连忙伸出手掐算确认了起来。万一自己错过了时间…… 呼，还好，还好！ 很快，墨便确认了当前的时间，大松了口气。仅仅只是过了一个月……这样的话，还来得及。 不过，冬天么…… 墨抬起头，看着眼前一片银装素裹的景色。 既然冬天来了，那么‘春天’，也就不远了呢…… 也是时候，该回去了。 呵……墨的嘴角微微挂起，转瞬即逝。然后一步迈出，身影再次融入虚空，消失在天地间。 等着吧，这一次，我一定…… ……未完待续…… 第三十八章 回归与冲突 墨抬头望向远方，道路前方的不远处，就是一个城镇。但他的视线却不在那里，而是穿过了空间和距离，‘看’到了那更后面，城镇的后背，那山脉深处的，那笼罩在巨大结界之下的巨大身影。 “嗯，还是那老样子啊……” 也罢，倒也不急一时，还是先回去那边看看吧…… 念头转动间，墨迈开脚步。却并没有继续沿着前往城镇的大路行走，而是迈入了旁边的林间岔路，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这里也还是老样子啊……”，还是一如既往的远离人烟，寂静幽深。 站在院子的门口前，墨看了看四周的环境，然后摇了摇头，迈步走了进去。 看门的人都没有，自然更不会有人来迎接。他回来的时候也没有特意传讯什么的，住在这里的人自然不会注意到。 说起来自己当初走的时候，也没有说上一声。现在又悄无声息的跑回来，这个样子，实在有点…… 墨往里走了几步，想了想，然后脚步一转，往另一个方向走去。既然回来了，好歹也该先打个招呼才是，不然也太没礼貌了…… …… 墨行走在庭院间，随意的打量着四周的花草静观。不得不说，妖忌确实将整个庭院都打理的很好，倒也无愧于她的庭师之名呢…… 转过一个走廊，穿过一个门庭，记得再往前走些，应该就是…… 突然，墨的脚步猛地顿住，只因为眼前出现了一个陌生的身影。 庭院的中心，那挺立着的巨大的枫树，此时已然落尽了繁华，只余略显萧条的枝干，在寒风中微微摇曳。 而在那枫树下，一个身着华丽紫色衣裙的美丽身影正背对着墨，静静的凝立着。只见她微微抬着头，目光似乎注视远方的天际，微微出神。 而在墨的视线中，眼前这紫色的美丽身影，仅仅只是站在那里，就给人一种与这一方天地融为一体的感觉。 天人合一，万物相谐，不外如是…… 这是……哪里来的客人？ 就在墨心底升起这样的疑惑的时候，那紫色的身影似乎也察觉到有人到来，缓缓转过身，望向这边。 不对！！！ 墨的瞳孔骤然一缩，下一刻，他的手便已然按在腰间的剑柄上，厉声喝道：“你是谁！！” 而比喝问声更快的，是那自他的身上喷涌而出的，无尽的宛若可见的寂灭之息。刹那间，无匹的威压便将整个庭院笼罩覆盖，而这方天地都似乎为之一暗。 而转过身的紫色身影，在看清来人的时候，神色一怔。那金色的双瞳闪过一抹惊疑之色，下一刻，便收敛不见。 “这话是我要问你才对，不知名的闯入者……”，紫色的身影探了探手，自虚空中张开的一道缝隙里取出一把折扇，微微收拢在身前，双眸微眯，似乎在上下打量着眼前的身影。 “你又是谁？” 紫色的身影，平静而又自然的如此反问道。墨所宣泄而出的那铺天盖地的威压，以及萦绕在整个空间中的寂灭气息似乎完全不存在一般…… “回答我的问题，妖怪，不然……”，墨往前踏出一步，瞬间，这一片空间中本就已经凝稠如水的空气便被无尽的杀意和寒气所充斥。 咔嚓，咔嚓，咔嚓，咔嚓，隐约间，眼前的整片虚空似乎都被那无尽的‘寒意’所冻结凝固住。天地，这一刻，彻底变成‘漆黑’一片，就宛若整个都被拖入了无尽的深渊……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还有此间的主人现在到底身在何处！！！” 然而面对此情此景，那金发金瞳的紫色身影低声轻笑了起来：“呵呵……” “真是有趣的问题啊……” “如果，我说这里的主人此刻已经在我的肚子里了，你又打算怎么做？” 墨的瞳孔再次猛地一缩，下一刻，一声悠长的低吟自他的身后的虚空响起，道道黑色的云雾自身周缓缓浮现，转瞬间，便将他身后的半边空间铺满。 在那云雾萦绕中，道道暗金色的雷霆在闪烁游走。隐约间，似乎可以看到一道巨大的身影于云雾间来回穿梭，却难见其形…… “看来，想让你老实说话，还是要花些功夫才行……” 紫色的身影单手微微张开折扇，遮住了半边脸颊。只余下那外露的金色双瞳中，散发出冷芒愈发森冷，宛若实质：“这话也是我想说的，看来想要让你老实回答我的问题，还是得花废一些手脚呢……” 一道道诡异的缝隙在她的身后的虚空中缓缓绽开，而在缝隙之中，一颗颗赤色的眼瞳来回游移，诡秘莫测…… 墨心底响动的警兆在这一瞬间彻底炸裂，危险，危险，危险！眼前这个家伙，绝对是他有史以来，遇到的最危险的存在！ 诡秘，寂灭，两股庞大的仿佛可以撼动天地的气息，割据一方，似乎要将这一方空间彻底分割成两半。 此时从上空看去，便可以看到这一小片天地内，已然泾渭分明的被分成了两半。一半由无尽的黑暗，幽寂所充塞，而另一半则是则无尽的诡秘紫色中转动着一重又一重的玄机险境…… 按在的剑柄上右手，缓缓握紧。此刻，箭已在弦上，下一瞬，惊天动地的碰撞便将发生…… “你们两个，快住手！！” 就在两者气机交锋达到了顶点，即将彻底爆发的时候，一声高呼突然响起。下一刻，一道身影便直接闯入了这片锋芒毕露的空间内。 额……正在对峙的两人尽皆一愣。那原本已经攀升到顶点的气机，猛地顿住，下一刻，便垮了一大截。 闯入这片空间的人，站在中间，对着依旧剑拔弩张的两人，有点没好气的说道：“墨，还有紫，这是误会！还不快住手！？你们俩是想要拆了我家吗？” 闻言，墨缓缓松开了握住剑柄的右手。下一刻，两人的气息便瞬间收敛无形，无数的异象也随之消散不见。似乎刚刚发生的一切，都只不过是幻象。 ……未完待续…… 第三十九章 两人 “什么！她袭击了你，你最后居然还给她疗伤！？” 院子内，凉亭下，墨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身影。听着她讲述这段他不在的时间里所发生的事情。 就在他离开不久后，幽幽子就遭遇了妖怪贤者，八云紫的突然袭击。具体缘由她也不清楚，后来也没问。 但那一场袭击确实凶险万分，她差一点就真的死在对方手中。但在最危险的关头，那源自‘死亡’的力量彻底爆发，不仅护下她自身，还重创了对方。 如果仅仅只是这样倒也罢，结果现在眼前这人居然告诉他，她在其后居然出手救下了被死气重创的紫，还给对方疗伤，拔取侵入体内的死劫…… “都说了我们那只是误会啦……”，幽幽子如此笑着安慰解释道。 “哈……”，墨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你也未免太好人了……” “果然，刚刚我应该直接砍了她才对！” 对于墨这置气的话，幽幽子笑着摇了摇头，然后轻抿了一口热茶，没有搭话。 见此，墨也没有继续纠缠这个话题。转而说到了另一个更加重要的事情。 虽然那个妖怪给他的感觉确实很危险，但他也明白自己眼前这人可不是那种天真无知的深闺大小姐。既然对方能够得到她的信任，想来也是有着她自身的判断和缘由。 既然如此，就暂时先将这个问题放在一边算了。比起这个什么妖怪贤者，更重要的是，彻底解决西行妖的问题。 至于那个诡秘的‘八云紫’，虽然对方的给他的感觉确实很危险，恐怕也是已经迈出那一步的存在。但至少现在她暂时似乎已经对幽幽子没有什么敌意，既然如此，就先监视着吧…… “我这次回来，已经有足够的把握解决西行妖的问题了。即使最后没法将它除掉，但至少将其驱逐回幽冥还是可以做到的。所以放心吧，很快，一切就可以结束了……” 坐在对面的幽幽子愣了愣，沉默了一会后，缓缓开口道：“墨，你一路赶回来，想必也已经很累了吧，今晚你就先好好休息一下。明天我们再谈这事好吗？” 闻言，墨眉头微微一皱，然后连忙解释道，“放心吧，我不是那种鲁莽的人。这一次我是真的有了足够的把握了的……” 幽幽子抿了抿嘴唇，想了想，然后开口道：“墨，我需要你如实回答我几个问题。” 墨愣了下，然后点头道：“可以，你说。” “你觉得紫的实力如何？” 面对这个问题，墨虽然稍稍感到有点疑惑，但还是如实的回答道：“她的实力非常。我可以感觉得到她的本质早已超过所谓的‘大妖怪’这一层次，迈入了更高一层。这样的实力，倒也无愧于她妖怪贤者的名头了。” “那你觉你和她相比，如何？” 墨正了正色，“这个问题很难有个准确的答案。但不得不承认，她是我遇到过的妖怪异类里，最危险的存在之一。如果是之前的我，恐怕在她的面前连保命都是问题……” “但现在的我，却有已然不同。我又足够的自信，即使与她正面对上，也绝对不会落于下风。” “也就是说，你和她是在伯仲之间么？”，幽幽子继续追问道。 墨皱了皱眉，这话倒也没错。不得不说，之前那一番对持和试探，他惊讶的发现，那个名为八云紫的妖怪，居然已然迈入了那一层。这样的存在，纵使是现在的他，也不敢说能够稳胜。 “确实她的境界和层次和我大致相当，但我有自信如果是生死相搏的话，我必定会是活到最后的那个！” 幽幽子眨了眨眼，然后点了点头，“我明白了，那么也挺晚的了，剩下的事，我们明天再说吧。” 墨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放弃，点了点头，“嗯。” …… 走出院子，穿过回廊，墨向自己所居住的客房方向慢步走去。 突然，一道声音在身旁响起：“你想要解决西行妖？你做的到么？就凭你的那点微末道行……” 不知何时，一道紫色的丽影已经站在一旁的青松下，打着伞，将一片片雪花挡下，看着这边。 墨停住脚步，似乎对于她的出现在那完全没有感觉意外。他转过头，望向对方：“做不做得到，是我的事情，就不用你来担心了……” “妖怪贤者，八云紫小姐。” 墨顿了顿，继续说道： “而且，于暗中鬼鬼祟祟偷听他人谈话，这就是所谓的妖怪贤者的作风么？这未免有点让人失望了……” “呵呵……”，紫色的身影，脸上原本挂着的温润笑容缓缓沉下。右手的折扇微微张开，遮住她的半边脸庞， “那么，名满天下的剑圣殿下，居然连一个小小妖怪的窥视都没能发现。这样的‘能耐’，也实在有点让人失望呢……” 墨的左手缓缓扶在腰间的剑鞘上，“呵，到底有没有能耐，你来亲自试一下，不就知道了么……” 闻言，那站在墨对面的紫色身影，脸色越发不加掩饰。那露在外面的金色双眸，冷芒渐盛，“不得不说，你看着我的这个眼神，实在让人生厌……” “让人厌恶的，恨不得现在就将那双招子挖下来！” 无尽的恶意和敌视，丝毫不加掩饰的伴随着话语喷涌而出。在现在单独面对着墨的时候，对方似乎丝毫不介意尽情展露自己的‘厌恶’。 面对着对方散发出来的无尽的恶意，墨无所谓的笑了笑，漆黑的双眸中，却只余下冰冷一片，“这话也是我想说的，你看着我的眼神，也非常让人生厌呢……” “简直，就像是在注视着别的什么东西一样……” 此言一出，紫的身影微不可察的一震，握着折扇的右手一紧。下一刻，无尽的恶意就被收敛起来，她那美丽的脸庞上，重新挂上‘甜美’的笑容，“真是有趣的小鬼。不得不说，你确实提起我的兴致。也罢，我就陪你玩玩吧……” 紫缓缓伸出手，而墨的右手也按在剑柄上。突然，两人脸色一滞，似乎感知到了什么。下一刻，那原本凝布在空气中的寒意和锋芒瞬间便消散无影。 墨最后看了眼那紫色的身影，然后直接转身离去，“我不知道你到底有什么目的。但如果让我发现你有一丝对她不利的意图，我绝对会将你斩杀于剑下！” 话音还未落下，墨的身影已经远去。只留下站在原地的紫，缓缓低下头，沉声道：“呵呵，那也正是我想说的……” 下一刻，一道声音自她的身后传来，“紫，原来你在这啊。” 紫连忙转过身，脸上瞬间变得春风满脸，“啊，幽幽子啊，怎么了，找我有什么事吗？” ……未完待续…… 第四十一章 锁链（一更） 目送幽幽子离开，紫的脸色慢慢沉了下来。 “宇佐见墨……”，她低下头沉声念叨了一下，想了一会，然后招了招手，一道缝隙自虚空中裂开。 下一刻，一道摇曳道道金色尾巴的身影自缝隙中走出，向着她低首恭敬道：“主人，您有什么吩咐？” 紫没有回身，继续低着头一边思索着，口中一边说道，“蓝，我记得我之前有吩咐过你在我‘沉眠’的这段时间里负责观察收集人间的各种情报的吧……” “是的！” 紫点了点头，“那么正好，我需要一个人所有的情报，记住，是一切和他有关的情报！” “是！”，金色的身影微微抬起头，“请问那个人的名字是……” “人间剑圣，宇佐见墨！” …… 深夜，房间内的烛光还在摇曳，慧音正坐在书桌旁，翻阅着书卷。 突然，房门被推开，一道身影走了进来。而坐着的慧音却似乎丝毫没有感到惊讶，头也不回，只是轻叹了口气，“我说，你连门都不敲，就闯进女士的房间，也未免太失礼了吧。” “呵……”，墨笑了笑，随手关上房门，走过去，一把拖来一张椅子坐下，毫不客气的拿起桌上的茶壶自个给自己斟了一杯。 “你就饶了我吧，我好不容易活着回来，没有热烈欢迎就算，还要被‘恶语’相向的话，那就太伤人心了。” “活着回来呢……”，慧音抬起头，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的身影，“也没见少胳膊缺腿啊……” “怎么，遇到了什么了吗？” 墨摇了摇头，“没什么，只是在生死之间走了一遭而已。拜此所赐，修为倒也更进一步了，也不能算‘吃亏’吧……” 慧音静静的注视着墨，良久，方才移开视线，重新捧起手中的书卷：“是么，没死就行。” 只见慧音摆着手，一副赶人的模样，墨苦笑了一下，摇摇头，“我说，你就这么不待见我么？好歹也有点表示好不好？” “那么你要什么表示，对你活着回来这件事，热泪盈眶，感动不已了么？” 此话一出，墨的脑海中就不自觉的浮现了那样的画面，瞬间忍不住打了个冷颤，“不了不了，那实在有够让人恶寒的。” 慧音也沉默了一下，似乎自己也想象了一下那副画面，然后缓缓开口道：“确实，那实在让人感到恶寒……” “那么，你还有什么事？” 墨苦笑道：“别说的我好像是有事才来找你一样啊……” “是么，如果没事的话，那就请出去吧，我也差不多该休息了。” “好吧，好吧，我投降。嗯，我确实是有些事情想向你问一下。” “说吧。” 墨正了正脸色，抬起半合的眼睑，“关于妖怪贤者，八云紫的情报，你知道多少。” “果然，我就想你也是来问这个的。” “那么……” 慧音摇了摇头，“说实话，对于这个神秘的妖怪贤者，我所知的也甚少。纵使在天下有名的妖怪异类中，她也最神秘的那一个。不过既然你想了解，那我就把我所知道的都给你说一下吧。” “谢了。” “客气。” 慧音再次将书卷合上，拿起桌子上茶杯，抿了一口，润了润嗓子，然后才缓缓开口道：“那么，就从最初的说起吧……” …… 第二日，庭院中，凉亭下，三道身影正围坐在桌子前。 “墨，你现在就这样动手，是不是太仓促了，要不再准备准备。” 墨摇了摇头，“不用了，面对这种层次的对手，所谓的准备也不过是笑话而已。真正的胜负高低，还是要在较量之后才能知道……” 说到这，墨笑了笑，“不过放心吧，这个世上还没有人能够杀死我。纵使它真的执掌死亡的神祗，那也一样！” “呵呵……”，一旁的紫色身影笑了笑，“真是好自信呢……” 墨转过头，望向对方，笑道：“怎么，你想试试么？” “呵呵，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倒是不介意来称一下你的斤两。就怕你那小身板，受不起我几下就倒了，那我就有点不好向幽幽子交代了。” “呵呵，那也正是我想说的呢。如果一不小心将你斩死在剑下，那我也有点头疼呢……” “呵呵……” “呵呵……” 两人相视而笑，而一旁的幽幽子则是无声的叹了口气，扶着额头，隐约间觉得自己的脑袋似乎真的开始有几分疼痛。 突然，幽幽子的视线的一凝，盯着墨的袖口，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嗯？怎么了？”，似乎注意到了幽幽子的异样，墨终止了和紫的对视，转过头来。 当看到幽幽子的视线的方向的时候，墨的左手猛地一颤，然后不动声色的往衣袖里缩了缩。然后装作没有发现幽幽子的视线一般，有意无意的将左手缓缓收到身后。 幽幽子收回视线，望向墨那不动声色的脸庞，注视了好一会，然后缓慢而坚定的说道：“拿出来。” “嗯，什么？”，墨的脸上恰到好处露出一丝疑惑不解的表情，侧了侧头，似乎真的不明白对方的意思。 幽幽子依旧注视墨，继续说道：“墨，你知道么，每当你想要回避某些话题的时候，你的双眼都会习惯性的闭一下，避免和对方直视呢。虽然很短暂，就像是仅仅只是在眨眼一样，但那确实是你的‘习惯’之一。” 墨的身影微不可察的一僵，但还是平静的笑道道：“哈哈，原来是这样啊。我还真是失察啊，想不到居然还会因为这样细小的习惯漏了底。” 但那收在身后的左手却是说什么也不肯拿出来。 按理说，眼前这个人并不是那种无理取闹的人，既然他都这样‘表态’了，那她也会善解人意的接受，不会再强硬的继续探究下去。 但不知为何，今天幽幽子却一反常态，无视墨的‘装傻’，视线依旧盯着墨的脸庞，继续坚定而缓慢的说道：“所以，拿出来吧。” 墨沉默了一下，然后苦笑道：“不拿出来，可以么？” “不行！” 墨轻叹了口气，认命似的，缓缓将藏在身后的左手伸出来。 幽幽子一把握住墨的手腕，然后一下掀开墨的衣袖。 “等……”，墨张了张口，却已然来不及阻止。最后只能化作一抹苦笑，任由她褪去他左手的衣袖。 只见那褪去衣袖的左手臂上，一道道锁链的虚影缠绕布满了整个手臂，并且一路往上蔓延，似乎远远不止这么一点。 然而最让人触目惊心的，却不是这个。因为只需仔细看去，就会发现，那一道道锁链并不仅仅只是缠绕其上，而是每一节，每一结，都会深深的钉入左手的手臂中。 穿骨锁肉，镇魂慑神，不过如此。 就连一旁的紫，在看到这一幕的时候，眼中都忍不住露出一丝异色： 这些‘锁链’…… ……未完待续…… 第四十一章 约定（二更） 墨看着沉默的注视着他的手臂的幽幽子，张了张口，脑海中已经转动了无数念头，比如说这不过是自己的某种除魔宝具，这个样子只是它显露在外的某种异象…… 也不知道这样的解释到底行不行得通…… 亦或者是说这是自己的的某种特殊修炼方式之类什么的？ “脱了。” “哎！？”，墨愣了愣，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说，脱了。”，幽幽子抬起头，看向墨。那粉色的双眸，此刻透露出的，是绝对不容拒绝的坚决。 “这个，这个不太好吧。我们，那个，毕竟男女有别……”，墨四顾左右，却发现此刻除了另一个一副看好戏的家伙外，居然已经没人能可以阻止的人了。 然而，还不等他内心纠结出不是向眼前的另一个家伙低头求救，握着他的手腕的幽幽子就开口道：“你不脱是么，我明白了，紫，帮忙搭把手！” “好啊。”，一旁的紫笑着应道，一手探出，穿过一道缝隙，在墨没注意的瞬间，便抓住了他的右手。 两手被抓，无处可逃的墨的脸色终于维持不住，“等，等等，幽幽子，你冷静点，其实这不过是误会！这只是我的一种修炼方式，并没有你想的那么……” 然而此时说这些已经迟了，明明以往都是一副温婉如水的她，此时却强硬果决的有点超出他的预料。也没等他的解释说完，他的上衣就被对方解开，露出其内的景象。 一道道锁链，缠绕交错，不仅仅是局限于墨的左手手臂，而是布满了他的全身。并且一节节都穿过钉入骨肉之内，来回封锁，闪烁着道道幽光。 然而奇怪的是，明明这些锁链布满了他的全身，按理说之前无论他怎么穿，都会在衣着上暴露才对。但事实却并没有，这些黑色的‘锁链’，在暴露出来之前，仿佛完全不会接触到那些实物衣服。 纵使此刻暴露在众人眼中，也只感觉若隐若现，仿佛仅仅只是一道道幻影。 虽然有所预料，但看到这一幕的幽幽子还是身影动摇了一下。定了定神，她也没有听墨的所谓解释，缓缓伸手，轻轻抚在那道道‘锁链’上，默默的感受着从上面传来的冰冷触感，以及那冥冥中透露出来的种种玄意。 “紫……”，她缓缓开口道：“这些是什么？” 她如此“平静”的问道。 而一旁的紫，眯了眯眼，给出了她眼中‘看’到的答案：“封印，镇压，伏魔，锁神，磨灭，定魂，驱邪……” 这些东西，或许普通人看不见，但对于在座的人来说，那道道锁链上，所透露出的深邃的灵光，以及一道道气息，只要看上一眼就可以明了。 “还有一些更深层次的东西，一时难以看清。但毫无疑问这一身‘锁链’简直堪称镇魔封邪的法则神器。拿出去的话，封印几千几万个大妖怪，大妖魔，都绰绰有余了……” 果然是这样么…… 对于这个答案，幽幽子倒也没有感到动摇。因为这本就她所感知的一模一样…… “当然，这身‘锁链’与他的气息相连，所以才不会干扰到他的行动。而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应该他一点点凝结出来，然后亲手打入自己体内，才会有如此模样。”，紫毫不客气的继续补上最后一刀。 而正用手指轻抚那一道道‘锁链’的幽幽子，在听了这话后，身影又是忍不住一颤，默然无语。 看着默然的抚过自己身上的道道‘锁链’的幽幽子，墨脸上的脸上越发无奈。明明自己都做好了隐藏的措施，怎么就还是被发现了呢…… 这些‘锁链’的作用，基本就如紫所说的那样，封印，镇压。区区一个月的时间，他再有天大的能耐，也不可能直接跨过那人神之关。纵使他本就已经站在了三阶尽头的最后一步也一样！ 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借助自身的‘另一面’的力量，强行破关了。 但那种事又怎么可能仅仅只是区区所谓的‘闭死关’就可以做到的。九死一生，九死一生，又岂是言语描述上说说的那么简单。 为了避免自己被混沌所吞噬，自己的都数不清自己亲手给钉上了多少道‘封魔链’。 每一次的潜入，都是一次生死间的游走，稍有不慎，就会被混沌所淹没。而这一道道穿透了血肉，灵脉，甚至神魂的‘锁链’，就是在危机关头，将他从混沌之海捞起来的‘绳索’…… 亲自用自己的双手，将一道道‘锁链’钉入血肉，甚至神魂，镇压自身的意志，稳固自身的躯体，只为自身的存在不被那庞大的‘混沌’所吞没。 这其中无尽的痛苦和挣扎自是不用多说，但这一切都是值得的，只要能换取到更加‘强大’的力量，足以扭转一切所谓的‘宿命’的力量的话，这一切都值了！ 但，他却并不愿意这些‘东西’被眼前这人看到，知道啊…… 墨苦笑的看着眼前的轻轻用手抚过一道道‘锁链’的身影，张了张嘴，“幽幽子，这其实是……” 这是什么，该说的，不该说的，都已经被一旁的另一个混蛋都给捅穿挑明了。此刻再多的解释，似乎都有点苍白无力了…… 然而不等他绞尽脑汁，想出一个合理的‘解释’，眼前的身影已经默默收回手指，然后一点一点，细细的给他重新穿好扣上上衣，理好衣领，抚平皱褶…… 待一切做完后，幽幽子抬起头，那粉色的双眸中闪烁着复杂难明的光芒，最后混为一体，宛若已然复归平静：“呐，墨……” “是！” “关于西行妖的事，我不会再阻止你。但，我希望你能和我做一个约定。” 墨愣了愣，然后点头道：“你说，我答应你。” “一次，最后一次……”，幽幽子直视着墨的双眸，那粉色的瞳孔中，可以清晰的看到其中倒映而出的墨的身影。 “你这一次出手是最后一次，一旦不成，就必须放弃，以保存自身为第一位。而且以后也绝对不许冒险再试。也不能再尝试为此做任何危险的事情！” “你可以答应我这个约定了么？” “……”，墨嘴唇微微张了张，看着眼前的身影。他隐约有种感觉，如果他不肯应下这个‘约定’的话，眼前的她，恐怕无论如何都不会放他前去找西行妖相搏。 哪怕以死相逼，也在所不惜…… 墨沉默了一下，然后点头道，“嗯，我答应你。” ……未完待续…… 第四十二章 再战 “紫，待会就拜托你了。” 凉亭之内，墨的身影已然不在，只余下两人，坐在各自的位置上，看着亭外一片片晶莹的雪花缓缓飘落。 坐在一旁的紫，捧起泡好的热茶，轻抿了一口，然后笑道：“放心吧幽幽子，没事的。”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那家伙的实力确实可谓世间少有。以他的实力，仅仅只是在‘西行妖’面前自保的话，还是做得到的。” 幽幽子轻叹了口气，“这我自然明白，但我担心的，却是……” 说到这，幽幽子顿了顿，然后摇了摇头，没有再说下去，而是望向一旁的紫，“真的是麻烦你了。” 紫笑着摆了摆手，“哪里哪里，我们之间用不着这么客气啦。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但愿吧……”，幽幽子转头望向亭外某个方向，口中喃喃道。 …… 伴随着一片片飘落的雪花，墨行走在山林间，脚下踩过一片片地上的积雪，却没有留下半点痕迹。 踏雪无痕，这样的事情对于现在的他而言，早已不值一提。甚至本身这样的事情都不是他有意或无意所谓，仅仅只是一种理所应当的现象而言。 终于，在穿过了冬日的丛林，越过了积雪的山脉，他再次来到了那笼罩西行妖的结界与外界的交界处。 顿住脚步，墨缓缓抬起头，望向眼前那已经清晰可见的庞大身影。 巨大的樱花树，耸立在天地间，纵使是冬日之下，那无数枝桠上，也不见半片雪花。不在此岸，不在彼岸，分立两界，身形独行。 时至今日，在墨的眼中，那本就庞大的身影此刻才真正展露出了它的‘真实’ 那岂止是一颗‘巨树’就可以形容的。那巨大，巨大的‘身躯’，上攀九天苍穹，下接十地黄泉。无数的枝桠探入每一寸虚空，搅动阴阳。仅仅只是‘呼吸’间，便只觉幽冥阳世两界都被其撼动。 呵呵，以前的自己，到底是何等的自信，才觉得能抗衡这样的一尊擎天力地的‘神祗’啊…… “那么，开始吧……”，墨缓缓拔出腰间的长剑。 然而，今时不同往日，如果说它是凝立天地间的万丈山脉，那自己就是即将倾覆山岳的撼天巨人。 一步迈出，越过那两界分割之线。下一刻，一道万丈剑芒便出现在天地间，直欲将那庞大的身影一刀两断。 瞬息间，那巨大身影的一只只枝桠齐齐一颤，宛若被惊醒的巨人。下一瞬间，天地间充斥的无尽‘死亡’凝聚汇合，化作天地磨盘，迎上了那万丈剑芒。 巨大的剑芒与磨盘相撞，下一刻，天地失声。不对，是两者间的恐怖撞击，将天地间那所谓的声色，都尽数掩盖了过去。 黑色的剑芒被寸寸磨灭，而那天地大磨盘也在寸寸崩解。最后一切尽皆化作碎片，四散幻灭。 而一剑无果的墨，似乎对此早有预料，摇了摇头，“呵，招呼打完了，那么接下来也该动下真格了……” 一道道黑色的流光自他的身上流淌而出，铺展而开，转眼间便将他身周的天地尽数覆盖。那道道流光的触角不远延伸，探入那无尽的虚空之中，触及了世界的无穷深处。 那是世间生灵无论用何等视野，何等工具，何等方式，都难以探查，难以窥视，世界的深处的深处。 纵使偶尔被‘人’所感，也难以用言语来形容。只能穷尽自身的想象，强行赋予一个个所谓的‘概念’，强自命名。 那是世界的基本盘，天地运转的道理，名曰神通，名曰奥义，名曰法则！ 下一刻，无尽的流光终于触及到世界之理深处，然后，那无可名状的伟力，便被从中拖出。 破灭，寂灭，归葬，崩解…… 宛若无穷无量的世界之力，携带着无尽的毁灭之力，被收纳在墨的剑中，并且伴随着剑刃的挥出，化作毁天灭地的黑色洪流，朝着那凝立天地的庞大身影直冲而去。 这一刻，天地怒鸣，万物共震，无穷无尽的毁灭灾劫之气充斥四方。仿佛整片天地，都被惊动，愤怒着，咆哮着，欲要绞杀那棵顶天立地的身影。 剑解·天地同葬！ 眼看着那毁灭万物的黑色洪流即将触及眼前，只见那巨大的身影，无数的枝桠齐齐颤动。那原本宛若探入天地深处的无数‘触角’，不慌不忙的自虚空中抽回，然后…… 风，起了。 大风，大风，大风。 天地间，一股长风，伴随着那庞然大物的呼吸，吹息而起。 那是‘死亡’的呼啸，磨灭生机，倒转阴阳，予万物带来最后的衰亡…… 生灵被‘杀死’，生机被‘杀死’，天地间灵机被‘杀死’，就连无意无识的，就连泥土石块之流，此刻也在这‘死亡’的呼啸下，陷入了‘死地’。 死亡的长风，与毁灭的洪流碰撞。那宛若要掀翻天地的黑色洪流，宛若撞上了一堵坚不可摧的无形巨墙，再难寸进半步。 死亡的长风，呼啸着，予天地万物以死；毁灭的洪流，咆哮，予天地万物以灭。两者相互磨灭，对撞，无止无尽，却又再难越过分毫。 而注视着眼前这一幕的墨，眼眸微微一沉。果然，没有那么简单就可以解决啊…… 也罢，纵使没法将它毁灭，那也至少也要把它重新逼回幽冥。这样的话，事情也一样得到解决！ 动念间，墨缓缓举起手中的长剑，一朵朵黑色的云雾，自身周浮现，转瞬间，便布满了天地四方。 混沌何物，不分四方，不辨时空，万物混一。 天地何物，阴阳分立，四极定鼎，演化八方。 灾劫何物，万物不存，时序混淆，生灵涂炭。 今吾以混沌立意，灾劫为基，搅动四方之风，股息创生之火，覆盖混一之水，粉碎凝立之地。再起地水火风，搅动寰宇四大基本之力，重现混沌之像！ 这才是他以此晋升神魔之境的道基，执掌的根本法则，以终焉混沌为立意，演化卷席天地的大灾难，大破灭，名之曰：劫！ 长剑挥斩而出，天地震动。隐约间，那混沌开辟间方能一睹的地水火风之影像一一浮现，然后下一刻，齐齐震动，粉碎。混沌之像，于此刻降临人间！ 无量劫剑·混沌灾临！！ ……未完待续…… 第四十三章 幽冥 混沌的潮汐覆盖天地四方，在这消融万物的狂潮中，死亡的呼啸也支撑了不了半息。 下一刻，那宛若天地倾覆的混沌便将那巨大的身影翻盖笼罩卷席，不见其影…… 成了？ 斩出这至强一剑的墨，愣了愣。虽然这一招确实可以说他倾尽全力的一击了。但却没有想到居然真的一击即中。 原还预想着纵使有着高低之分，不管谁高谁低，也会消磨对耗上许久来着…… 等等！不对！ 下一刻，墨心底的警钟疯狂大作。那是源自心灵，本能与灵机交织而来最深处的警示！ 还等他做出反应，天地间气机便是一变。 死！死！死！死！ 天地四极，宇宙八方，无尽虚空，在这瞬息间，再无一丝生机，只余无穷死寂，压迫而至，不留一丝余地！ 那翻滚的混沌潮汐轰然破开，一道巍峨身影缓缓自虚空深处中浮现，镇压四方，重定阴阳。 在看清眼前这道身影的时候，墨的双眸猛地睁大，身影颤抖，握剑的手条条青筋暴涨。 那是什么东西！ 那是什么东西！！ 那是什么东西啊啊啊啊！！！！！ “开什么玩笑啊啊啊啊啊啊啊！！！”，墨一步踏出，手中的长剑再次愤然斩下，混沌再现。 然后这一次，混沌的潮汐还未升起，就被镇压。那所谓的地水火风之影，在那庞大的身影面前，不过是可怜的扑腾的火苗，水花，反掌间就被镇压。 只因出现在墨的面前的，既不是什么‘神明’，也不是什么‘山脉’，而是一座巍巍‘大世界’！ 那摇曳着万千枝桠的庞大身影，自虚空中缓缓‘走’出。而在其身后，则是一道庞大，庞大，庞大到无法看清其边际的‘世界’。 那‘世界’之上，忘川之河缓缓流转，无尽幽魂归于安宁，轮回之盘转动不休…… 其为万物沉寂之墟，万灵安息之所，阳世对立之岸，其之名为： “幽冥！！！！！！” 墨满面狰狞，目眦尽裂，嘶吼着喊出了眼前这一方世界之影的名字。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不过是区区一颗‘西行妖’，怎么可能会是这样的存在的！！！ 墨的心底疯狂怒吼着，咆哮着。只因为在这世上，如果还有谁能在第一眼看到眼前这尊身影就明了它真正的存在的本质的话。那个人也只有得到了混沌传承的他了！！ 那根本就不是什么死亡的神灵，更不是所谓的什么妖树。 那是更在其上的存在，超脱了所谓的神圣，超越了所谓的个体，名之为世界，名之为大罗，名之为神尊！ 西行妖，其存在本身，就是幽冥世界的化身！？ 那一尊横贯天地的存在，就是幽冥世界的显化！？ 开什么玩笑！！！ 层层世界之力铺盖而开，时空被凝固，万物被冻结。阳世的对立面，那阴间幽冥之地，在此展开。 难怪幽冥地府不会插手，难怪忘川摆渡也只是旁观。面对这真正的幽冥的化身，她们又怎么可能插手，又怎么可能抗衡！！！ 世界的虚影缓慢而坚定的镇压而下，无尽的虚空之下，那细微的身影完全无处可逃，也无力抗衡。 墨目眦尽裂，眼角丝丝血迹溢出，握剑的手疯狂颤抖着。 难道又要逃？难道就这样放弃？难道自己，就真的只能…… 开什么玩笑！！！ 既然如此，那还不如就此舍命一搏！！！ 我倒要看看，幽冥的化身，到底能不能撑得住真正的混沌之劫，天地归一，万物同葬！！！ 无穷无尽的锁链之影从墨的身上喷涌而出。一道道，一节节，飞舞交织，其上镌刻的，是一条条代表着镇压，封印的法规之链。 而在的无尽的虚空深处，不在此岸，不在彼岸，除了墨，没有人能够‘看’到的交界处。一道蜿蜒漫长，宛若无穷尽的身躯缓缓浮现。 一大一小，介子须弥，只因为横贯着一道不知长宽的镜面，方才将两者分割。然而此时，一道道锁链却贯穿了镜面，将两者交接在一起。 紫当初说这一身锁链的用处是用来封镇，但这只是说中了一半。还有一半，它亦是用来沟通连接两者的通途！ 道道锁链疯狂颤动，宛若下一刻就要崩解破碎。 来吧，来吧，来吧！！ 就让我看看，到底是幽冥彼岸的化身厉害，还是混沌劫龙的具现更胜一筹！！！ 就让我们同归于这万物混一的无量量劫之中！！ “紫！！” 就在此时，一道清呵骤然响起。在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的时候，墨的动作霎时顿住。还不等他回头，一道巨大的缝隙就在他的身后裂开，然后两只手宛若早就准备多时，瞬间从中伸出，一把扣住他的肩膀，然后猛地往后一拉。 下一刻，没反应过的墨便被拉入了那缝隙之中，然后缝隙关闭，虚空之中再也不见一丝痕迹。 ……未完待续…… 第四十四章 放弃 “那么到底是什么事情呢？” 紫看着满脸郑重的坐在自己对面的幽幽子，脸上的神色也正了正，静候她的回答。 刚刚幽幽子突然跑来找她，然后便将她拉到了庭院的一角，说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商量。 幽幽子沉吟了一会，在梳理一下自己的思绪后，缓缓开口道：“呐，紫，我想向你再次确认一件事。” “嗯，你说。” “我记得你曾经说过，西行妖，是绝对无法抗衡的，对吧。” 听到这个问题，紫神色怔了怔。金色的双眸闪过一抹落寞，稍纵即逝。她沉默了一会，然后缓缓开口道：“嗯，是的，至少现今这个世上，已经没人能够正面抗衡于它。” “那是完全超脱所谓神魔之上的存在，诸天众生在它眼里，也不过只是一只只微尘蝼蚁而已。” “就连我，也是一样。”，咬了咬嘴唇，紫还是如此补上一句道。 “是么，我明白了。”，幽幽子点了点头。 紫看着眼前这个身影，嘴唇微动，最后却只剩下一句：“抱歉……” 幽幽子笑了笑，摇了摇头：“紫，你为什么要道歉呢。这本就与你无关不是么？” “……” “呐，紫，我有一件事想要拜托你。” “你说。” 幽幽子闭了闭眼，然后再次睁开眼，缓缓开口道：“明天，墨他应该就会直接对西行妖出手了吧。” “我希望你能帮我将他拉回来，在他‘失败’了之后。” 紫愣了愣，然后眉头轻皱：“这倒是没问题。但那家伙真的打算不自量力的前去挑战？他难道就不明白那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吗？” “说句不好听的，在西行妖面前，他那点实力，也不过是稍大一点的蚂蚁而已。如果不是西行妖从来不会主动‘出手’，恐怕所有对它出手试探的存在，都会在出手的一瞬间就被辗碎。” 幽幽子摇了摇头，站起身，望向亭外的片片飘雪，“如果他是那么好劝的人，那就好了……” “纵使我如何和他说明那到底是何等危险的存在，即使他也明白那到底是何等无力而又不智的事情，他也绝对不会容许自己连尝试都没有尝试就放弃的……” “所以……”，幽幽子转过身，望向紫，浅言笑道：“要想劝说他放弃，也只有让他试过之后，才能做到做到啊……” 但是，那你又知不知道，你现在想要劝说那人放弃的，可不是所谓的‘冒险’，而是你自己啊！ 面对着站在自己眼前，淡然轻笑的幽幽子，紫唯有一片默然。是呢，她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呢。正是因为知道，所以才会说出这番话啊…… 金色的双眸，粉色的双眸，相互対映着，彼此将双方的身影纳入其中。良久，紫轻叹一口气，“我明白了。” “你放心吧，到时候我会出手的。不过你也不用太过担心。西行妖虽然确实‘强大’，却并没有自身的意志。甚至只要离开它一定范围，它就不会再有反应。以那家伙的实力，仅仅只是自保和逃脱还是可以做得到的。” “我明白……”，幽幽子点点头，“可我担心的，却是他在发现事不可为之后，一时冲动下，再做出什么‘傻事’来。” 幽幽子转过身，望向亭外，“已经足够了，已经足够了啊。我已经不愿意再看到有人因为我而‘牺牲’了……” “……” “你啊……”，紫站起身，“也太好人过头了……” “好人么……”，幽幽子低下头，沉吟了一下，然后笑着摇头道：“不对啊，我并没有紫你想的那么美好啊……” “如果我真的没有私欲，没有不甘的话，那我应该一开始就不和他接触的。更不会将他卷进这些事来，让他承受那些无谓的痛苦……” “不过已经足够了……” “这一切的错误，这一切的扭曲，就由我自己，让它重新回到原来的样子吧……” “明年初春么？那就明年初春吧！想必，那会是一个非常美丽的季节吧，作为最后遣礼，就在那个时候，让这个‘故事’划下最后的句号吧……” …… … 墨稳住了即将倒下的身影，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已经彻底转换的场景，以及，身后一人一手扣住他肩膀的两人。 “为什么……”，他喃喃道。 幽幽子缓缓松开手，默默的注视他，没有说话。 而墨的嘴唇微微颤动，良久，方才出声道：“我，我真的只是差一点，差一点就可以……” “差一点，就把你自己杀了是么？”，那打断他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润。却不知为何，透露出一股深彻入骨的冰寒。 墨身影一颤，慌忙解释道：“不是的！那只是，那只是……” 扑的一声轻响，骤然的触感，让他一下子完全蒙住。只因为，眼前的身影，居然一步迈出，然后整个‘撞’到自己身上。 “呐，墨，还记得你先前答应我的约定么？”，幽幽子低着头，抵着墨的胸前，双手揪着他的上衣，沉声说道。 “我……我……” “回答我！” “是……我记得。” “那，现在回答我，你会就此放弃的，是么？” “我……我……” “回答我，你会遵守我们的约定的是吧。不会再去面对西行妖，不会再做任何危险的事情，你会……” “就此放弃！！” “我……我……我……” 良久…… “……是，我会就此……” “放弃……” 锵啷一声，原本紧握在墨手中的剑，重重落下，掉在地上，发出一声沉闷，沉闷，无比沉闷的声音。宛若自此之后，再也难以拿起…… ……未完待续…… 第四十五章 你所在的世界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呵呵……咳咳……好像不怎么管用啊……”，墨放下手中的酒壶，似乎呛了几下，然后摇了摇头。 他很清楚，这些所谓的酒精，对于现在的他而言，别说是千杯，就算是万杯，也不过犹如常人饮水，毫无意义。 只是有时候一个人想喝酒，从来不是他想喝，仅仅只是他想醉而已…… 可惜，就连这样的一个个小小的‘愿望’，对于现在的他也是个奢望…… 房门被推开，一道身影走了进来，扫了一眼桌面上散落的酒壶，眉头轻挑：“你喝酒？” 墨摇了摇头，原本尚有一些迷离的双眸瞬间便恢复原有的神采，随手一扫，桌上的空酒壶就尽数消失不见。 “没什么，不过是无聊找点事情打发时间而已。” “倒是你……”，墨抬起头，望向对方：“怎么了，有什么事情么？” “没事就不能找你么？”，慧音一把坐下，然后伸手道，“拿来。” “什么？”，墨愣了下，一时没反应过来。 “酒。” 慧音看着墨，一副理所当然的说道：“你不是要喝酒么？那么两个人喝，总也比一个人喝更有意思一点吧。” “……”，墨呆愣的看着眼前的慧音，好一会，方才噗呲一声笑出了声，“呵呵，好吧，那你就来陪我一起喝吧。” 说完，他一挥袖，一个个未开的酒壶又凭空出现在桌上。他也没管慧音，自顾自的揭开一个酒壶的封口，便往自己的杯中倒。 慧音摇了摇头，也同样揭开另一个酒壶，开始给自己倒酒。 就这样，两人一言不发，你一杯，我一杯，你一壶，我一壶，直至不知夜深几许…… 没有所谓劝酒，因为不需要劝，也没有所谓的互诉衷肠，因为不需要说。两人仅仅只是沉默着，一杯又一杯的自斟自饮，只有偶尔间，两人的眼神于不经意间撞在一起，相互倒映着各自的身影，清澈透明，不带丝毫杂质…… …… “你试试看，这是我特意自千丈寒泉中抓取的冰璃秘制的灵肴。而这冰璃最难得的是，它们身上都孕有一丝龙脉。虽然不能与传说中早已消失的真龙相比，但其味道也绝对比凡间美食要胜上不止一筹。” 庭院内，墨一脸热情的向幽幽子介绍着桌上的一道道已经不能用‘美食’两个词来形容的佳肴。 或许可以称之为仙珍，灵肴，总之已经不是凡间之物。这一道道足以让外界修行者为之疯狂的‘美食’，此刻摆在这里，仅仅只是因为它们比一般的凡物，口感上更加美味而已…… 这些天，墨对于幽幽子可谓是有求必应。不，更准确的是，还不等幽幽子提出要求，他便自顾自的张罗这，取来哪的。说不得如果此时幽幽子说要天上的星星月亮，他也会想尽办法拿下来。 而幽幽子对于墨的这般无比的‘献殷勤’，也毫不客气的一一接受了。只因为他们两人都明白，留给他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在各个菜肴都浅尝了一番后，幽幽子停了下来，没有继续动筷。 见此，墨有点诧异的问道：“怎么了，这些不合你的胃口么？” “不……”，幽幽子摇了摇头，“很好吃，可以说是比我以往品尝过的所有美食都要美味。” “那……” 幽幽子抬起头，那双通彻的眼眸，将墨的身影清晰的映照其上。 现在的自己，如果和他‘客气’的话，反而会让他更加不知所措吧…… 痛惜？怜悯？懊悔？愧疚？如果是别人用着这样的心情站在自己的面前，看着自己的的话，恐怕自己反而会生气吧。 但，她明白的，眼前的人，和那些‘其他人’是不一样的，无论是对于她，还是对于他，都是一样…… 幽幽子眨了眨眼，然后嫣然一笑，缓缓开口道：“呐，墨，我记得我曾经和你说过，说你偶尔也可以‘任性’一下，对吧。” 墨愣了愣，不知为何话题突然转到这，但他还是很快回应到：“是啊，不过我觉得这话也可以用在你的身上，你完全也可以‘任性’一下的啊。” “是么？那我提什么要求可以么？” 墨连连点头，“当然，我觉得偶尔任性一下也挺好的。不管是什么，我都一定可以给你办到！” “那如果我说要那个，那也可以么？”，幽幽子笑着用手指指天上，那一轮高挂在天宇之上的皎皎银月。 额，这…… 墨一时语塞，这可就有点超出他的能力范围外了。但他还是咬了咬牙，道：“那也不是不可以，如果你想话，我这就把它拆了……” 幽幽子连忙伸出手指，止住了墨，摇头笑道：“我只是说笑的啦，用不着这么认真……” “……”，墨复归默然，脸上的一丝落寞稍纵即逝。但又很快‘振作’起来，一脸期待的继续说道：“那就换个，你还有别的什么想做的或者想要的么？” 幽幽子沉吟着站起身，“嗯，任性的要求呢……”，然后转身望向庭院之外，似乎陷入了回忆与遐想中。 “倒也不能说没有……” “是什么！” “怎么说呢，我其实一直对于外面的‘世界’都很好奇呢……”，幽然的声音缓缓在这庭院之中的响起。 “即使可以从书和他人的口中获取外面世界的‘样貌’，但终归只是想象，只是转述。所以很久以前，我就曾经有过这样的一个‘念头’……” “如果可以出去看看，去见见那高山、大海、草原、长河、雪地，想必那会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情吧。” “然而这是不被允许的，是非常‘任性’的，所以这样的念头，也仅仅只是想想而已……” 墨愣愣的看着眼前的身影，静静的听完她的述说，低下头，然后很快又再次抬起，脸上重新布满了‘笑容’：“什么啊，原来是这样，那就这样吧！” “我带你去，带你去看看那高山，那大海，那草原，那长河，那雪地！现在，此刻，马上！” “这…………可以么？” “当然！” “可这太‘任性’了……” “偶尔任性一下，也不是挺好的嘛！” “时间，会不够吧……” “怎么会，放心交给我把！完全卓卓有余啊！” “那……再加一个小小的‘要求’，可以么？” “你说！” “我想去，去你曾经去过的那些地方。”，去看看那些你曾经游历过的世界，曾经观览过的世界，那些，你曾经留下故事，留下记忆，留下痕迹，和我述说过的那个‘世界’…… 墨怔了怔，然后，笑道：“当然可以！” ……未完待续…… 第四十六章 旅行（上） 西行寺家的大小姐，失踪了。 当前，其实这样的说法并不准确，虽然西行寺家也在这一处别院留下了种种后手和监视，但对于墨他们而言，这些所谓的‘监视’根本就是一个笑话而已。他们甚至就连自己监视的人早已不在都不知道，所以‘失踪’之说自然无从说起。 只是住在这里的人，都知道，原本应该在这的两个身影，此刻已然不在，或许是千里之外的某处大山，某处湖泊，亦或者是大海。但至少此刻，他们确实不在此处…… …… 冬日的风雪似乎依旧无止境的吹息着。但不知为何，有一座城堡，有一栋楼阁，却夜空澄彻，无尽的风雪被无形的力量拦在外面，浓重的乌云也被尽数驱逐。城堡内的人偶尔抬起头，也只是感叹一句，真是一个难得的晴朗夜晚。 只是偶尔有人视线扫过那最高的阁楼之上，会有些许疑惑，今晚的阁楼那里的月光，是不是有点格外明亮啊…… “这就是我第一次出‘任务’的地方，也是在这里，我与那‘蜘蛛砌’对持于此。” 一道声音，缓缓响起。不知何时，阁楼之上，月光汇聚之地，两道身影缓缓出现在这里。 “不得不说，站在这里看着的话，底下的景色确实很美。当初我也是一时看呆了，差点被对方偷袭得手呢……”，一道墨色的身影，站在栏杆之前，俯视着月夜笼罩下的楼阁，回忆着当时的情景，然后如此笑道。 “原来如此……”，一旁的另一道身影也跟随着迈开脚步，站在一旁，俯视着下方的夜色。 “啊，这里，就是这里。你是没看到当初那一幕，那个‘蜘蛛砌’就是从这个角落走出来的。说实话，当初我自己的心神都被震慑了一瞬，那诡异的样子，实在不是普通人能够承受的住……”， 墨指着一个昏暗的角落，比划着…… “嗯，还有那里，记得当初我确实在那里与父亲一起被招待来着。呵呵，当初酒席上，还有人想要找我切磋来着，可惜，不得机缘，虽然天赋不错，但终归没有入门……” “还有那里，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确实是我斩杀‘蜘蛛砌’抛出来的‘炮灰’的地方。嗯，虽然是‘炮灰’，但实力在妖怪中也算过得去的了。记得当初不少房屋建筑都被他毁了呢。不过现在倒是看不到那些痕迹了……” 就这样，一道身影一边指指点点，一边娓娓道来，而另一道身影则是静静的站在一旁，幽然的笑着，视线随着他的动作不断游移，偶尔点头应声，或许问上两句，似乎一点都不觉得厌烦…… 就这样，在一个无人知晓的夜晚里，这座城堡的最高的阁楼上，悄然迎来了一对客人，又悄然送走了，不留一丝痕迹，似乎一切都未曾发生过，只余那皎皎的月色映照下，城堡的灯火缓缓摇曳，寂然幽幽…… …… 山谷内，原本那萦绕着终年不散的浓雾此时已然消散不见。碎石泥土间，一点点绿意悄然冒头。想来在经过几年时间，这里就会再次恢复成那普通的山林模样吧。 雪花缓缓飘落，在地上覆盖上一层薄薄的白色。虽然此时还是凛冽寒冬，但待到来年开春，雪水融化，这落雪就会带来万物生机的第一笔滋润吧。 伴随着细碎的踏雪声，两道身影缓缓出现在这深谷之中。 “这里，倒是变了一个模样啊。”，一道身影感叹了一声，然后摇了摇头，笑了笑。 “那这里原先是什么样子的？”。另一道略带好奇的声音响起。在深谷中，悠然回荡。 “也没什么，不过是终年萦绕着浓浓的死气阴气煞气汇聚而成的‘浓雾’而已……” “比起那原先那死寂深深的模样，现在这里虽然暂时看着荒凉了点，但也终归有重新恢复生机的一天。这样，倒也不错了。” “……嗯，确实呢……” “嗯，这里，应该就是这里，当初我发现那‘僵尸’的位置……” “‘僵尸’，也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的呢……” “呵呵，虽然我也想让你看一下。但可惜的是，当初他就已经粉碎在我和晴明交手的余波中，现在已经找不到任何痕迹了……” “那还真是可惜……” “嗯，我也是在这里被他托付最后的‘遗物’。那个时候，‘他’，或者‘它’？其实早已心存死志。纵使我当时没有出手，他也会自灭于最后的疯狂吧……” 这也是他为什么当初丝交手的时候毫不顾及对方的原因。既然‘那人’早已死去，他也只能成全于他，让‘那人’得到真正的安息…… “……” “那么，下一站，我想想，是呢，也该是那里了……” “那么，走吧。” “嗯……” …… “这里，看来已经被废弃了。” 行走在荒废破落的村子里，墨环顾四周，已然找不到一个人影。 不过也是，当初那一场‘灾难’，纵使这个村子的人逃的一劫，恐怕也已经不敢再在这里呆下去了。搬迁到其他地方，也是理所当然。 “那么，我们走吧，那颗‘樱花树’，就在前面不远处。” “嗯。” …… 看着眼前一片孤零零的荒凉大地的中央，只余下一截巨大的枯根的‘樱花树’，墨仅仅只是静静的站着，没有出声。 而一旁的幽幽子也同样安静的站起他的一旁，看着眼前早已一片荒凉的景象。 纵使经过时光洗刷，大多的痕迹早已消失不见。但她隐约间，也可以从那些残存的痕迹中，看得到当初这里曾经是何等的‘盛景’。 终年常开不败的‘樱花树’，摇曳的枝桠，飘落的花雨，无数围观的‘游客’。那想必是非常热闹的景象吧…… “他们，终究还是‘等到’了的吧……”，良久，幽幽子轻轻的声音响起，吹送在微风之中，飘向远方。 “是啊，虽然早已年华不再，虽然早已物是人非，但他们终归还是遵守了各自的约定……” “年华不再呢……”，幽幽子低下头，“只是不知道，当初那樱花盛开的样子，到底是何等模样呢。想必一定很美吧……” “嗯，确实很美。”，墨点了点头。可惜，现在也已经看不到了，只剩下这一片荒凉，和那枯萎断裂的树干。 纵使万物繁华，也终有落幕的一日。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宿命’吧…… “等等！墨，你看这是什么！” 突然，一道带着惊喜的声音响起。不知何时，幽幽子已经走到了那巨大的枯根面前，俯身观看着‘某物’…… “嗯？”，墨跟上前去，然后，便看到了一抹绿意。那是…… 不知何时，在那枯萎的树根下，一株细小的树苗悄然抬头。在这凛冽肃杀的冬日里，这一抹不显眼的绿意，却是带来了一丝暖意。 “这……”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轮回’吧。”，幽幽子转过身，嫣然一笑 “纵使繁华落尽，往昔不再，但终归那名为思念，名为记忆，名为希望的‘种子’还是会被传下去，然后再次轮回……” “……” 墨怔了一会，然后展颜笑道：“呵……说的呢。” “想来‘它’会茁壮成长的吧，待到来年开春……” “是啊……” “然后虽然不知道还要多少岁月，但终有一日，‘它’也会再次长成那巨大美丽的身姿吧……” “嗯……” “即使，那个时候不会再有常开不败的樱花，但待到春天，樱花绽放的时候，想必还会有很多很多人回来观看的吧，到那时，想来一定会再次变得热闹起来的啊……” “嗯，是啊……” ……未完待续…… 第四十七章 旅行（下） 巨大的青丘依旧常青，婉婉的小河还在流淌，行走在田地间的两人，打量着眼前安静祥和的众人，仿佛那一晚所发生的一切，对于他们生活没有丝毫影响。 就连那屹立在山丘中央的巨大青树，依旧挺拔健壮，似乎将外界一切的风雨都阻挡在外。 或许唯一不同的是，那巨大的青树中，再也没有了千万被囚禁的孤魂发出的灵魂的哀嚎。更没有那统合着一切，掠夺着一切，密谋着一切的，某个所谓的‘国主’。 一切都没有什么不同，但一切却都已经不同…… 两人的身影静静的穿过田间，走过石路，漫步在城镇街道内，直至走到那巨大的青树之下，然后再一级级迈步而上，待到再次攀爬到巨树的顶端，俯视着下方那一幕幕安居乐业，世外桃源般的景象的时候，墨笑了笑， “这样，倒也不错……” “是啊，这样真的很棒。” 或许随着时间的流逝，会因为种种原因导致这一处世外桃源般的景象终究被打破。 但在那之前，在现在的此时，此刻，这个瞬间。那个人类穷尽想象，穷尽美梦，所希翼的，所祈祷的，那美好的‘桃源’，却是确实存在着，确实实现着。 土地平旷，屋舍俨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属。阡陌交通，鸡犬相闻。其中往来种作，男女衣着，悉如外人。黄发垂髫，并怡然自乐…… 还有什么赞歌，什么称颂，是比得上眼前这个真实存在着的‘美梦’，更加让人欣喜，更加让人充满希望呢…… “这可都是你的功劳啊，墨……” 墨愣了愣，然后摇头道：“怎么可能，我可从来没有做过什么，也未曾做过什么。” “他们未曾因为我而改变，也未曾因为我而不变。我不过是一个过客，做的也不过是随手而为的事情。这样的盛景，这样的功劳，我可配不上。” 幽幽子仅仅只是笑着摇了摇头，没有说话。或许可能是这样吧，但如果那晚没有墨的出手话，底下的众人又会变成如何的一个模样呢？ 是继续重复那蒙昧无知，生不得自由，死不得安息的轮回？亦或是在‘邪魔’彻底降生后，被随手投入血祭之中？甚或是说，因为种种缘由导致神树倒塌，结界破碎，毁灭于外界接踵而至的冲击之下？ 或许他们确实不知道，也未曾感怀过那背后所发生的一切。甚至就算知道了‘真相’，也未必愿意接受斩杀‘邪魔’所可能带来的，对于原有‘平静’生活的改变和冲击。 就连墨自己，也都不曾觉得自己有为他们做过什么。 但至少，现在，此刻，眼前这一幕美景，是有着他一份功劳的吧。至少，还有人，还有她确实是如此想着的，也是如此注视着眼前站在自己身旁的身影的…… “那么，走吧。” “嗯。” …… 两人的身影，时而行走在高山，时而漫步在冰原，时而飘荡在湖泊，时而畅游在长河，亦或是丛林，亦或是小镇，甚或是村落田间。 偶尔会有人惊鸿一瞥般，看到两道宛若画中走出来的人影。但当他们摇头再细看的时候，却发现那身影却犹如幻影泡沫般消散般。仿佛那画卷中的人儿并不想让世人看到其的真容…… 他们观看了大海潮来潮往的波澜壮阔，也吹拂过了巍巍高山上的阵阵劲风。 他们亲自踏上那冰原雪山，在悬崖峭壁上采下最晶莹那朵雪莲，也接受过草原之民的热情招待，热茶温酒，篝火起舞。 他们看过了人间的极尽繁华之地，人来车往，纸醉金迷；也见过了穷山恶水的困苦之民，食不饱腹，衣不抵寒…… 他们走过了太多太多，也看过了太多太多。 但却还有更多更多的地方，更多更多的景色，更多的更多人，事，物，都没有来得及去一一看遍…… 但已经足够，她如此说道，这样就已经满足啦！ 因为时间，也已经差不多了啊…… 就这样，在最后的最后，在旅途的终点，他们再次回到最初的起点。 那是最初他们第一次相遇的地方，在那庭院中央，在那大树底下，也不知道是谁先开口提议，两人就那样悄无声息的，静静的，没有惊动任何人，就在树干底下，缓缓坐下…… 细细的雪花，还在缓缓飘落，偶尔一两片轻轻落在他们的身上，却没有谁想要伸手拨去。两人仅仅只是静静的坐着，依靠着树干，默默无言…… “呐，墨。” “嗯？” “这一路，真是辛苦你了。” 墨摇了摇头，“怎么会，这根本没什么。”，自己做的这一切，根本算不上什么啊…… “嗯，不管怎么说，总之真的辛苦你了。所以，好好休息一下吧……” “…………嗯。” 缓缓闭上眼，或许是真的觉得有点累了吧，他如此想到。 那就这里稍稍休息一下，这样倒也不错…… 就在他闭着眼，精神缓缓开始有点松散的时候，突然，在黑暗中，两只手悄然伸了出来…… 被惊动的他猛地睁大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幕：“你……你这是干什么？” 俯视着身下那清晰的映入眼前的脸庞，看着眼前这个难得在脸上露出一丝羞涩的人，她轻声笑道，“当然是为了让你能够更好的休息啊。” 他张了张嘴，看着自己上方那从未有过离自己如此之近的脸庞，感受着从头部背后传来的那温软的触感，似乎在这一刻，他还是对于此时自己的‘处境’有点难以置信。 “这样话，是不是更舒服一点了呢。”，她笑着的问道 “……”，他实在无法说出否定的话，张了张口，最后只能轻轻的嗯了一声，然后便再次合上眼。如果再继续注视那近在咫尺的脸庞的话，他恐怕就真的要忍不住脸红了。那样的话，就未免太‘逊’了…… 就这样，在这旅途的终末，在那最初的起点，在那颗挺立的大树底下，一个人静静的坐着，温润安然；而另一个人，则是默默的躺着，闭目无言…… ……未完待续…… 第四十八章 对视（上） 纤细的手轻柔的抚过发间，即使是闭着眼，也可以感受得到那细微的触感。也不知过了多久，墨缓缓开口道：“抱歉……” 幽幽子摇了摇头，“不要说这种话啊……” “你从来没有什么需要道歉的地方啊。倒不如说我是我该向你道歉才对。因为我自己的私心，自己的动摇，将你卷了进来……” 墨张了张口，然后又闭上，最后低声开口道：“不，不对。那是我自己的意愿。是我擅自的插手，擅自的认为自己能够做到，擅自的觉得自己‘无所不能’……” “但事实上，我却什么都做不到……” 是啊，自己虽然口口声声的说着谦逊的话，但其实内心还是充满了‘自得’的吧。那可笑而又可悲的‘自得’…… 是因为自己自出道以来就难逢敌手么？ 是因为自己从来没有碰到‘解决不了的麻烦’么？ 是因为自己这十年间，挥霍着‘烛龙’的力量，便自以为天下没有自己做不到的事情么？ 就算是一时挫折，只要到时候再‘加把劲’，努点力，付出多点，就还是可以轻松解决的么？ 哈哈哈哈哈，何等可笑，何等幼稚，何等的滑稽！ 简直，就像是一个小丑一样…… 仅仅只是挥舞着‘烛龙’赋予的一点力量，就自鸣得意，无所畏惧。事实上却不过是一个可笑的鸵鸟，将自己的头埋进沙子里，就可以装作看不见那真正的‘威胁’…… 那挥霍着‘敌人’恩赐给自己力量却自鸣得意的样子，实在是可笑得让人忍不住哭出来啊…… 因为害怕，因为恐惧，因为怠惰，所以就无视了‘烛龙’背后所代表的真正的含义…… 正是因为知道自己必将要面对的存在是何等的绝望，何等的无力。所以便逃避‘现实’，挥霍着自己的时间，自己的精力，自己被赋予的那一点可笑的边角料般的‘力量’，只想着在死之前，苟且偷安…… 什么‘修炼以应对自身的宿命’啊，什么‘转生挣脱掉混沌的牵连’啊，什么‘研究异类相合以此找出解决的办法’啊…… 不过是自己可笑的借口，一个做出来的样子货，一个用着最简单不过的‘借口’，掩饰着自己‘无能为力’而已…… 不，不对，不是无能为力，是在尝试能不能之前，自己就已经放弃了啊！只想着苟且偷安，只想着混混度日。 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样自己，有着这样的结果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明明应该还有着大把的时间才对，明明应该可以让自身的修为更上一层楼才对。明明，只要自己一开始，就没有放弃的话…… 不过是区区大罗境界的‘西行妖’又能如何！？在混沌终末的‘烛龙’面前根本不够看的啊！ 如果自己一开始就真的能够坦然接受自己的‘宿命’，并且奋力博取的话，现在的自己又怎么会是这幅‘模样’…… 正因为自己害怕，自己无能，自己懦弱，不敢接受，不敢面对，甚至为了能够苟且偷安多一些时间，就压制着自己的‘修为’，压制着自己的‘进境’！ 所以时至今日，才会如此的无力啊…… 向‘烛龙’索取更多，进步更多，那就意味着离那终末的‘审判’更近一步。但没有力量，没有境界，没有修为，那就最后奋力一搏的基础都没有…… 面对这样的两难，自己选择的是什么？ 是逃避啊，最可耻，最可笑，最可悲的‘逃避’…… 只要维持着一个不高不低的修为，就能够在这个世间逍遥自在的‘活着’，并且能够活上很长一段时间。 这真是再简单不过的轻松‘答案’啊…… 数年前，自己是人间圣者，数年后，自己依旧是人间圣者。是真的那一步的跨越有那么难么，难到可以困住自己数年之久？ 呵呵，不过是借口罢了，不过是自己的懦弱而已，不过是自己的逃避而已。 什么积累啊，什么殷实基础啊，什么时机啊，统统不过是自己的借口罢了。自己，只是因为害怕离‘烛龙’更进一步，所以就就此停留在原地而已…… 这样就足够了吧，人间圣者的修为，已经是世间少有。这样的力量，这样的修为，已经足够自己在这个‘危险’的世道上逍遥自立了。纵使遇到危险的对手，那就在这之上，再借用一下‘烛龙’的力量，也足够应付了。 所以便自此，止步不前，浑噩度日…… 真是一个十足的‘小丑’…… 自己，本来是可以做到的啊。无论是大罗之境，还是西行妖，自己本来都可以做到的，都可以解决的！ 但却因为自己的放弃，自己的苟且偷安，自己那宛若可笑的缩头鸵鸟般的模样，而让这一切成为了现今的‘无能为力’…… 平日戴着那么一张蹦的死紧的面具，也不过自己故作坚强的手段，以此来掩饰自己暗藏内心的卑微和恐惧而已…… 所以在面具失控的时候，自己才会那样的丑态啊，因为那才是本来的‘自己’吧…… 这样的自己，又何德何能，敢‘自命不凡’啊…… 所以他才从来不愿意接受别人对自己的‘赞美’。 什么‘救世主’啊！ 什么‘人间的守护神’啊！ 什么‘剑圣’啊！ 不过是一个挥霍着一点点力量便止步不前，暗自得意的小丑而已。这样的自己，又哪来的脸面，去承担这样的‘美誉’啊…… “我……”，墨沉重而又缓慢的张开嘴唇，“我不过一个什么都做不到的‘懦夫’而已啊……” “……” 自己的上方迟迟没有传来回应，此时的自己，甚至不敢睁开眼，去看她会是一副什么表情。 终于，一道温润中带着一丝温怒声音，从自己的上方传来，“呐，墨，说实话，我现在有点生气了哦。” ……未完待续…… 第四十九章 对视（中） “……”，墨枕在额前的右手微微一动，却再没有别的反应。 “墨，你总是对于自己的事情非常清楚呢……” “但是，在别人眼里的你自己，你又了解多少呢？” 答案，当然是不了解了。 毕竟他又不是真的可以读心，又怎么可能真的连别人眼中的自己，都看的一清二楚呢。 或者更准确的说，纵使他可以做到‘读心’，他也不愿，也不敢吧…… 只因为他实在没有那份兴趣，再一次在别人眼中，看到自己的真实的‘丑态’啊…… 他迟迟没有回答，而她也似乎不准备等待他的回答，而是继续说下去： “墨，我想你应该是不清楚的吧。那我就和你说说吧。说说一个有关在另一个人眼里的‘你’……” “嗯……”，她沉吟了一下，“该从哪里说起呢……” “嘛，就从最初我‘认识’你的那一天开始说起吧……” 自己最早听闻‘宇佐见墨’这个名字的地方，是什么时候来着…… 嘛，说起来，确实应该时常会有那样的情况发生呢。自家的大人会拿一些‘有趣的事情’来打趣自己的小孩。 而自己，也是在一次被打趣的时候，听闻了这个名字。 “呵呵，说起来，当初听说这件事的时候，我还有点不明所以呢。‘婚约者’什么的，对于小孩子来说，也不过一个奇怪的新名词吧……” 墨的手指微微一动，“……” “嗯，是不是有点没预想到的感觉？我‘遇见’你的时间，可是比你‘遇见’我的时间，可是要早上很多很多哦……” 接下来呢，也不知是偶然，还是碰巧，亦或是好奇，至少‘宇佐见墨’这个名字还是入了她的耳中。 天生剑骨，天命剑子，修炼奇才，驱魔者的明日之星…… 随着时间的一点点流逝，那个名字也渐渐开始声名鹊起。纵使大多时间深闺宅中的她，也能时不时的听到这个名字。 但比起那些种种所谓赞美和盛誉，那个时候的那个‘孩子’，更感兴趣的，还是伴随着这个名字一起而来，那一个个‘故事’。 斩邪神，灭妖邪，闯魔窟，那故事里的那个名字，那个人，所展现在她眼前的，是她所难以想象的，另一个‘世界’。 不是一成不变的府邸，不是一成不变的景色，不是一成不变的面孔。那每一个故事，每一个事迹，那纷乱的种种怪谈，传言中背后，是多变绚丽到难以想象的无尽‘风景’。 说到这的时候，上方的声音顿了顿，然后轻笑了几声，“呵呵……” 然后笑道：“说起来，那个时候虽然不太懂。但那种心情，应该就是所谓的‘羡慕’吧。是‘仰望’，是‘幻想’，是‘憧憬’呢……” 那风雪连天，那碧落草原，那云深雾处，那崇山峻岭，那海天一色，那一个个‘故事’中所讲述的，那一个个不同的‘世界’…… 那些她只能想象而却绝对不能接触见识到的无尽的‘世界’…… 就像仰望着那夜空中的‘星辰’一般。如果能够亲眼看到那其中的种种景色的话，又会是何等的‘美丽’呢。 实在，让人忍不住心驰神往呢…… “说实话，墨，我曾经非常‘羡慕’你哦。因为你可以去往那么多不同的‘世界’，见识到那么多不同的‘风景’……” “不过，果然……” ‘我最羡慕的，还是你能够把握自身的命运，斩破一切困难险境的‘身姿’啊……” 就像通常故事常有情节一样，无论是身处的境地到底是有多么的危险，那面对的敌人是有多么的强大，达成所愿的要求有多么的困难…… 那‘故事’里的那个人，总是能用自己的双手，用那略显单薄的利刃，将那一道道困难险境，尽数突破…… “对于那个时候的我而言，那些故事里的‘那个人’，就是我所憧憬的化身啊……” “无论是何等的险阻，无论是何等苦难，无论是何等的‘敌人’，他总是用自己的双手，亲自将它们一一打破……” 那是她所不能做到的事情，那是她所难以幻想的风景，那是她自明白所有的‘一切’后，所一直隐隐渴求的…… “能够拯救一切‘英雄’啊！” “那大概是只有故事里才会存在的吧……” 她很清楚那终归只是幻想，只是星辰闪烁的光芒，可望而不及…… 这个世上从来不存在什么可以拯救所有的‘人’…… 总会有些事情，无法解决；总会有些困难，无法突破，总会有些现实，无法改变，总会有些‘人’，无法被拯救！ “只是没想到的是，那‘故事’里的那个人，居然会有一天真的出现在我的面前……” “……” “在看到你的时候，我就一种感觉。” “啊，果然，眼前这个人，就是‘故事’里的那人呢……” 一样的凌厉，一样的坚韧，一样的清澈，宛若剑刃，纯粹而笔直。宛若万事万物，万般烦恼，都无法阻拦他分毫…… “但，也有些不一样的地方……” 那锋利的寒刃背后，也会有着柔和的目光；那坚定若磐石的神色背后，也会着苦恼和迷茫；那一往无前的身影背后，也会有着无法触及的痛苦和恐惧…… 那个人，并没有故事里的那么纯粹。但是，却比故事里的‘那人’，还要真实…… “呐，墨，你总是说，你当不起‘英雄’之名……” “但是，那些故事，那些事迹，那些由你亲口向我讲述，由我亲眼见证，那些被你切实拯救了的那些人，那些事，那些物，难道你也想说那些都不过是虚妄吗？” “或许你确实做不到故事里的尽善尽美，也无法像故事一样，拯救所有的人。但至少，我相信，也亲眼看到了。” “那些因为你而得救的那些人，那些事，那些物……” “在我的眼中，你就是真正的‘英雄’啊……” ……未完待续…… 第五十章 对视（下） “不对……”，低沉的声音响起，此刻的他，就连他自己也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抱着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在这里否定着。 但是他还是否定道：“不是这样的啊……” 他并没有她所说的那样美好，更没有她所述说的那么赤诚，他所做的一切，其本质不过都是为了他‘自己’而已…… “你斩杀了不计其数的祸害人间的妖魔……” “那不过是因为委托而已……” 仅仅只是为了获得利益和地位所进行的‘必要’的工作而已， “你拯救了一个又一个深受鬼怪之祸的村子，城镇……” “那只是恰逢其会，只是另有目的……” 那不过只是仗着自己天生的巨大‘力量’，不过付出一点举手之劳般的恩惠，就可以用来换取自身的满足和目的罢了…… “你曾经不止一次挫败过邪神的阴谋……” “那不过是为了满足自身的私欲而已……” 不过是一个可怜又卑微的狂夫，妄图通过与邪神的接触，探究其本质和力量，希望以此能够让自己可以更长时间的‘苟活’于世…… “你退治过海魔之祸，拯救了不止千数的生命……” “那不过是顺势而为而已……” 不过是当时形势如此，自己便顺势出下手而已。毕竟也用不着出大力，冒多大险。即使最后没做到，也可以说一声已经尽力，还能维持自己的形象，何乐而不为…… “你还曾独闯过魔窟，斩杀了欲要吞噬天下的魔神，拯救了天下苍生……” “呵呵，那不过是知道自己绝对不会死，所以才‘无所畏惧’而已……” 正是因为知道那种程度的‘对手’，还做不到致他于死地，所以他才敢踏入别人眼里‘必死’的陷阱而已…… 她在述说着，他在否定着，然而不管他否定多少次，她还是坚持着述说，肯定，一次又一次…… …… 曾有那么一句，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每一个走出自身道路的超凡者，都有着自身对于世界的理解和解读。 而每一个超凡者眼中的世界，也都会有着自己独特的景象…… 在阴阳师眼里，或许世界的原点都是由一道又一道阐述世界之理的符文勾连铺盖而成，而在鬼灵幽魂眼里，或许世界又会是由一粒粒灵子堆砌而成…… 而或许正是因为他只是一个虚无昏暗的存在，所以他才可以看到那样的‘光华’吧…… 那是源自精神，源自灵魂，源自每一个生灵，甚至事物，那最深最深处的本质，所散发出来的‘烛光’： 那闪烁于万物之中的，那无数的‘烛光’，或是明亮，或是羸弱，或是绚丽，或是迷人，万千不一…… 而这万千的光华汇成星河，汇成海洋，然后汇成他眼里的，那另一重的‘真实世界’。 …… 那是一道怎样的光华呢？ 纵使此时墨依旧没有睁开眼，但他的‘视线’也依旧可以看到，在自己的眼前，一道耀目的‘光华’正在散发着独属于自身的光华…… 温润而又坚韧，美丽而又炫目，不以情移，不以世随…… 他不禁回想起，之前被另一人询问过的话：你，到底缘何心动？ 是啊，自己到底为什么会如此执着呢？ 明明只是相识了不过数月不到…… 明明就连彼此的对话交谈都没多少，更说不上什么交心…… 明明仅仅只是‘初次见面’…… 为何自己会如此执着呢？ “……” 大概，是因为眼前的，这道独一无二的‘光华’吧…… 相似的出身，相似的宿命，相似的姿态，相似的境地…… 同样的可以时刻感受到自己‘死期’，同样的可以时刻感受到这个世界的‘疏离’和‘恶意’…… 不，比起自己，对方所受到恶意，要更甚，更甚吧…… 但比起自己只会用着种种借口逃避现实，假装看不到自己的‘宿命’，；方那温润如水外表的背后，却是比之钢铁，比之磐石还要坚定的意志和勇气…… 那是自己一直渴望，却未曾拥有过的，真正的‘强大’！ 无关所谓的力量大小，无关所谓的境界高深，那是只有源自精神，源自意志深处才可以挖掘出来的，那真正坚不可摧的‘强大’…… 她并非感受不到世界的‘恶意’，也并非不明白生命的‘美好’，更不是单纯的自以为是的‘自我牺牲’。 那是在明了自身‘宿命’后，在明了一切会发生的情况下，在拷问过自身的精神，自己的灵魂后，给出了属于自己的‘答案’！ 就像当初他在她面前，丑陋的将一切‘现实’揭露出来后，她那一如既往的淡然和坚定。 她真的不知道自己所选择的‘牺牲’，其实根本换不来他人的感谢么？ 她真的不知道自己所选择的‘牺牲’，其实不过只是一种推测出来的可能性，其实未必真的能够如愿的让‘西行妖’重新回归幽冥么？ 她真的不知道，那些真正注视着她的人，从来就没有希望过她选择那样所谓的‘牺牲’么？ 不，那怎么可能！ 正是因为明了了一切，知道了一切，她最后依旧还是做出了这样的‘选择’啊。 如果说，他们两人同样都面对着一份名为‘宿命’的试卷的话。 那比起自己这个缩头鸵鸟，装作看不到试卷的存在的家伙，眼前的这个纵使明了了一切结果，也依旧选择提笔作答的人，比自己要强大，炫目何止一千，一万倍啊！ 比起这样的‘光华’，自己那真实的‘丑态’，也只有自惭形秽可以形容了吧…… …… 她，依旧还在述说着，将那她所看到的景象，一件件，一个个，述说完毕，最后： “在我眼里，那些真实映照在我眼里的，那些平和，那些安宁，那些笑颜，都是真实无虚的‘事实’！” “纵使你并没有故事里的那么‘完美’……” “纵使你也会有着自己的种种心思念头……” “纵使你并不是可以拯救所有人的‘人’……” “但在我眼里，你还是真正的，毫无疑问的，曾经确实的拯救了我的……” “英雄！” 不知何时，墨枕在额头的右手已然悄然换了个位置，手背遮住了自己的双眼上方，紧握成拳，似乎并不希望此刻自己的双眼暴露在对方面前…… “啊，是这样么……”，有些嘶哑，甚至有点发音不清的声音，勉强从口中挤出。 “原来，是这样啊……” 我这个人，果然是无可救药啊！ ……未完待续…… 第五十一章 愚者的选择！ 一道身影独自行走在林木间，脚下的积雪被一步步踏过，发出沙沙的细碎声音。偶尔踩到一根埋下雪下的枯枝，发出细微的咔嚓声，随后又被淹没在一片寂静之中。 一步步，那行走的身影此刻似乎并不在乎控制自身的力道。每一步踏出，仿佛都像是在雪地之上印出一道深深痕迹。 “英雄……么” 墨缓缓抬起头，看着眼前已经被积雪掩埋的几乎无法辨认的山间小道。林木之间，一片白皑，蜿蜒而上，延伸到那远方的远方…… “呵呵……”，墨低下头，裂开嘴角，似是自嘲，又像是苦笑， “还真是一个沉重的难以承受的称呼啊……” “比起所谓的‘英雄’，我倒是宁愿被称呼为‘懦夫’啊……” 至少那样的话，自己就可以心安理得的‘逃跑’了吧…… 但是逃跑，就真的有用了么？ 墨再次抬起头，重新迈开脚步。这个答案，其实他早就已经明白了，不是么？ 面对那混沌终末的‘烛龙’，逃避是毫无意义的。不管再怎么拖延，该来的结果，总会来临。 如果说这世上真的还有一种可能，能够突破自身所谓的‘宿命’的话。 那这个‘可能’，也只有自己迎刃而上，才有几乎抓取到万万分之一的生机了吧…… 不去逃避，不做退缩，不抱畏惧，直面那命运的洪流，在生死幻灭间，抓取到斩破混沌的唯一一线机缘！ 如果自己真的想要‘战胜’烛龙的话，那就也就只有在‘烛龙’降临之前，亲自踏破那道混元界限，方才是自己的唯一的一线生机吧！ 而为此，自然也要接受那所有的一切，不断的将自身的力量境界推进，直至踏入那一线之间，然而破而后立！ 就像与生死存灭进行赛跑，如果自己能够在‘那个’降临之前，先一步证道，那就可以彻底摆脱混沌的终末，反之，如果在最后的时刻自己依旧没法踏出最后一步的话…… “……” 墨一步迈出，重重的踏在雪地之上，“那可就不仅仅只是‘死亡’那么简单了。” 而是会连同一切本质，包括存在本身，都将湮灭在那混沌的潮汐之中，彻底不存…… 而决定那最后的‘审判’的降临时间的，正好恰恰是自己这个作为承载体的自身的修为进境。 修为约深，作为载体的自己越发壮大，那两者的距离就会越发缩近，阴与阳的界限也将会越发模糊，而那最后降临的时间，就会越快…… 一旦选择那样的道路，那就可谓是真正的，与‘死亡’赛跑了…… 所以，当初的自己，选择了逃跑…… 忽视显而易见的‘事实’，假装看不到那唯一的‘希望’，转而选择了，一条注定毫无希望，只能苟且偷生，但却至少能在最后的‘宿命’来临之前，活得更加‘轻松’的道路…… 啊，是呢，这是我自己亲手做出的选择。放弃了那唯一的‘生机’，像个懦夫一样逃避了，只为了能够在‘当下’的时间里，能够获得一段虚幻的轻松日子…… 墨单手拨开一根拦在自己面前的枯枝，脚下的步伐不快不慢，却依旧坚定的沿着某个方向，一步步向前…… 而也正因为这样的‘选择’，彻底断绝了自己的‘可能性’…… 大罗之境？ 世界的化身？ 天地的体量？ 其实，也不过如此！ 如果，如果自己没有选择逃避，没有选择放弃，没有选择苟且，没有为了能够‘活的更久一些’而压抑自己的进境的话。那么纵使自己现在没有踏入那一境界，但也至少不会没有一搏之力吧。 隐约间，他似乎可以想象到另一幅风光，另一道身影： 一往无前，仗剑高歌。无论何等艰难险阻，何等沉重绝望，也依旧能迈开坚定的步伐，劈波斩浪，去攥取那唯一的，一线‘光芒’！ 如果是那样的‘宇佐见墨’的话，一定可以…… 墨攀在树枝上的右手轻轻握紧，细微的枯枝发出咔兹的一声，似乎下一刻就会被握断。他缓缓抬起头，看向前方： 哪会像现在的自己，就连一点‘可能性’都没有啊…… 看着眼前摇曳着无穷枝桠的庞大身姿，那无数枝桠其上点缀了一点点宛若繁星般的刚抽出的淡淡花苞。墨缓缓闭上眼，轻呼了一口气。 面对着眼前的这道幽冥之影，现在的自己，完全看不到一丝‘希望’，也无法找到任何可以存活的‘可能性’。 摇动了一下手臂的道道‘锁链’，那宛若幻影的锁链，此刻却是发出了金铁之声…… 自己光是为了达到现今的‘神魔’之境就已经差不多到了崩溃的边缘。想要再进一步，至少短时间内，已经毫无可能。 事到如今，假如说还有什么办法可以抗衡眼前的存在的话。他唯一能够给出的‘答案’，也只有自己彻底打破那分割的镜面，将混沌的潮汐彻底引爆，这一最终的手段了。 也只有这样，方能让他在短时间内获取无以伦比的‘力量’和‘境界’，才能有机会，与‘世界’相抗衡！ 而这一步踏出，就彻底无法回头。不管成与不成，自己结果，也唯有一个：那就是彻底泯灭同化在‘烛龙’之中，从此在这世上再无痕迹…… 然而，纵使自己舍命相搏，又有多少可能，真的能够达成所愿呢？ 在那样的潮汐冲刷下，自己到底能够维持自身的意识多久，是半刻，还是一息，亦或者甚至就连一瞬之间都无法保持？ 而在那样的境地下，自己又能够驱动力量去战斗多久？与‘西行妖’交手几招？ 而要想将‘西行妖’斩灭，或者仅仅只是镇压，驱逐，封印，自己又要‘坚持’多久？ 或许在自己出手之前，自己就已经泯灭同化在自灭的潮汐之中…… 或许自己在万物混一的庞大意志下，根本坚持不住哪怕一息半刻的时间，更妄论去驱动力量去战斗…… 或许自己就算能够暂时与‘西行妖’一战，但却没法在短时间内将对方镇压，最后功亏一篑…… 太多太多的可能，太多太多的预想不到。而自己能够在彻底泯灭前，彻底解决西行妖，扭转一切，不过仅仅只是其中的一种，甚至还未必是最大的那一种‘可能’！ 而至于自己在彻底解决‘西行妖’后，还能活着回去的可能，则是从一开始就完全不存在了…… 而将这‘可能性’舍弃了的人，正是当初的‘自己’！ 是他的舍断了那唯一的‘可能性’；是他，让自己陷入了如今这‘毫无希望’可言的境地；是他，让自己品尝到了，做一个‘缩头鸵鸟’的苦果！ 所以他怨恨着，痛恨着，憎恶着，那样懦弱的‘自己’。 对那个原本应该可以做到的，原本应该有着希望的，原本应该存在着可能的，结果却统统舍弃的自己，感到无以伦比的‘厌恶’…… 厌恶着，厌恶着，厌恶着，厌恶到几乎化作了‘憎恨’…… 但，至少还好…… 在最后的最后，自己还是选择站在了这里…… “呵呵，这样也好。反正本来按照原先的那个‘我’的话，也根本不可能在最后‘活下去’的。而现在，也不过是将那注定的‘终末’，稍稍提前而已……” 墨，抬起右手，缓缓按在剑柄之上，一步迈出，重重踏下，然后整个大地随之颤动，“抱歉啊，我没法遵守和你的约定了，也已经不可能再‘活着’回去了……” “但是啊，有一句话说的好。所谓的男人啊，有时候就算明知道有些事无能为力，但还是会去尽力争取的‘蠢货’啊！！” 至少，就让我做一次，真正的，所谓的‘英雄’吧！ ……未完待续…… 第五十二章 虚空粉碎 “那么，来吧……” 一步踏出，阴阳两间！在他人的眼里，天地还是那个天地。但在墨的视线里，这一步迈出，天地便已然倒转。 阳世化作阴间，生机变成了死寂，迈过结界交互处，便是两重天地！ 风，大风，大风，大风！ 呼啸的风声开始奏鸣，那是死亡的吹息，幽冥的号角，在那无穷无尽的死亡吹息下，那本就巨大的身影开始无穷尽的拔高，宛若化身天地。 顷刻间那一道黑色的身影在巨树的身下，便化作芥子微尘，几乎微不可见。 “呵呵，那就来吧！！” 无穷无尽的锁链，自墨的身上喷涌而出，铺天盖地，环绕飞舞。在死亡的狂风下，发出阵阵金铁之声。 下一刻，那漫天的黑色‘锁链’齐齐一震，发出铿锵之声。然后，便是一节节崩溃，粉碎，消失…… 呼—— 天，暗了下来！ 转息之间，白天就化作了黑夜。不，不仅仅只是黑夜。只因为此刻的这方天地，所有的光辉都似乎被某个莫可名状的存在所吞没。万事万物之间，只剩下混元一色！ 下一刻，那庞大的宛若一座世界般的巨大樱花树便是猛地一颤，点点星辉开始在那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亮起，然后汇聚，直接彻底将整片天地重新点亮！ 似乎本能的感知到了某种威胁的‘它’，开始摇动起那无穷枝桠，顷刻间便是无穷尽的天地之力汇聚，凝结，辗压，化作死亡的漩涡，往那微尘般的身影绞杀而去。 …… 巨大，巨大，巨大到完全看不见边界的镜面前，墨缓缓探出右手，轻轻按在那宛若浮光的帷幕上，道道缠绕着自身的锁链，开始缓缓从他的身上寸寸崩解，直至延伸而去，穿过镜面，往另一个庞然大物身上蔓延过去。 锁链的崩解还在继续。只是那崩解的地方，却已经蔓延到了那‘庞然大物’身上。 只见，那一道道宛若山岳般粗细的锁链，开始慢慢散开，褪去，无形无声的震动，传遍了整个空间。 那无穷无尽的，萦绕其身的无量‘混沌’，渐渐被搅动，晃动，直至最后化作浪潮，拍打着，咆哮着，宛若正在响应着某个‘存在’，从沉眠之中苏醒…… 而在那宛若无尽的‘黑雾’之中，宛若万物都尽皆被包容混一，不可见，不可视，不可闻，不可辨认…… 然而，就在下一刻，一个巨大的，宛若看不到边际的瞳孔，自混沌之中缓缓睁开，照彻无量！ 轰隆！！！！ 惊雷般的声音，在墨的意志识海之中炸响。伴随着那竖瞳的视线之下，无穷无量的伟岸而又灰朦的意志横扫而过，在这片无念无想，无识无名的莫名空间之中，带来震动世界的‘惊雷’！！ 束缚已经解开，混沌开始苏醒，潮汐拍打着，那本来看似坚不可摧的分界镜面，开始泛起了道道涟漪。 还不够！！ 墨咬着着，强撑着那差点被‘惊雷’震散的意识，伸出双手，然后猛地往两旁一撕！！ 咔嚓！ 又是一道惊雷般的响声！ 但这一次，却不是源自那混沌深处不可名状的存在。而是在那不见边界的镜面上，一道裂痕，绽开了！ 唔唔唔！！！！ 给我开啊啊啊啊！！！！ 咔嚓，咔嚓，咔嚓，顺着最初的巨大裂痕，一道道新的裂痕蔓延而出，直至铺满上下四方，最后达到某个临界点！ 轰隆隆！！！ 镜面，在这一刻，彻底绽开了一个巨大的缺口！ …… 无穷无尽的世界之力在‘西行妖’的凝聚下，化作绞杀万物的漩涡，向那微尘般的身影狂涌而去。 这一刻，似乎就连时间空间，天地万物都在这伟力之下冻结凝固。而那漩涡正中心的身影，就宛若琥珀中的蚂蚁，仿佛下一瞬间，便随着这一整片虚空，一起化作粉碎。 然而，下一瞬间，漩涡骤然停止了。 颤动，颤动，颤动…… 天地，这一刻颤抖了起来。而那被凝固在‘琥珀’之中的身影，就在这警兆般的颤动中，猛地睁开了双眼！ 下一瞬，伴随着玻璃四碎的声音，那可以粉碎万物的巨大‘漩涡’，就在他的面前化作了‘粉碎’。 这一刻，那细小的宛如微尘的身影，开始无限拔高。明明体型上依旧没有丝毫的变化，但这方天地的一半，却在顷刻间，便被他的‘气机’所塞满占据。 他，或者说‘它’，在这一刻，彻底睁开了双眼！ 天地，被分割成了两半。一边，无穷无尽的樱花的幻影来回飞舞，充斥着天地四方，散发着幽寂的光芒；而另一半，则是被彻底染成了‘漆黑’一片，不见万物，不辨色彩…… 手中拔出的利剑，此刻早已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黑色的‘云雾’，萦绕四周。 视野，正在被扩展着，无穷无尽的信息，感知，规则，天地的本源，伴随着那万物混一的潮汐，疯狂涌来。 佛只一眼，便可尽观三千世界。而此刻的墨，只感觉自身的视界，也在这一刻，被扩展了三千界外！ 分子，原子，电子，质子，这些简单的物质界的微观之世界自不必多言，而那原本就连以他神魔之境也难以观察接触到无穷量的宇宙暗物质界，也开始一一清晰的展现在他面前。 天地的奥秘正在被洞悉，宇宙的无穷量子正在被打量，无穷尽的世界开始尽数地被展现在他的眼前。 而在物质界之外，那一个又一个不同的维度。那给世间带来种种异能之力的另外那一重重的世界，灵子，幽能，元子，炁岚，精神微粒……等等，也在此刻，被他一一收入眼内。 一层又一层的维度，世界被剖析，剥开，展现在他的眼前。那无穷无尽的世界，法界，时空，维度，法则，规则，被一一洞穿。 时间，空间，世界的基础，无穷尽的奥秘，在此刻的他中再也不是那么的‘深不可见’。 可以被观察，可以被理解，可以被触碰，甚至，可以被掌控！ 这一刻，他仿佛‘无所不知’，所以这一刻，他‘无所不能’！ 然而，这样的‘强大’，又怎么可能没有代价。 那带来万物视界，无量触角的恐怖的潮汐卷席之下，他那自身的意志，顷刻间便被淹没，化作滔天浪潮中一粒小石。在一道又一道的浪潮拍击下，仿佛下一刻，便会彻底粉碎泯灭在那滔天的浪潮之中。 不过，这样，也已经足以！！！ 墨缓缓探出右手。此刻的他，身影的一半，已经化作无可名状的‘黑暗’。那是源自混沌的侵蚀，无穷量的信息，能量，质量，规则，量子，维度等等坍缩在那半边身躯之中，于是便化作了无法被观测的‘一片漆黑’…… 然而此刻的他，却完全无视半边身躯的‘异状’，或者说已经没有余力去理会这点‘小事’。 他继续缓慢而又沉重的伸出那漆黑一片，无可名状的，曾经被称呼为右手的地方，然后‘五指’缓缓收拢成‘爪’…… 看·到·了！ 碰·到·了！ 无穷无尽的世界，信息，境界，力量，被解析，被接触，这一刻，他终于把握到了，天地寰宇的基本之则，那名为，空间，的根本存在。 下一刻，那西行妖面前的虚空，便伴随着镜面破碎般的声音，被一个无形巨手，抓破，撕裂！ 那并非简单认识的中的三维空间，而是深入无穷维度，无尽法则，囊括物质界，灵子界，精神界，以太界，炁岚界，等等无尽可知或不可知，可明或不可明，万物万灵，一切事物存在本身的所需要的，名为‘空间’这一概念，在这一刻，被真正的被粉碎了！ 那是真正的寰宇之基，世界之本，万物留存之根！ 在这一刻，展现在世界面前的，是真正意义上的，虚空粉碎，万物不存！ ……未完待续…… 第五十三章 混沌同葬 空间这一概念被粉碎，时间自然也随之混乱。时空不明，万物不辨，这一刻，那一大片大片的破碎的空洞内，宛若化作卷席万物的‘混沌’，不断扩散，直欲将那巨大的身影吞没。 缓慢而又沉重的挥动着‘右手’，片片空间宛若被巨手扫过，不断蔓延崩解，直至接触到那庞然大物。 然而下一瞬，清幽的光辉绽放，那巨大的‘西行妖’上，原本应该尚未到盛放‘时节’的无穷枝桠上，一片片樱花的幻影浮现，顷刻间便是满华！ 无量的辉光扫过，那一片片被粉碎的空间瞬间便被定住，镇压，直至重新慢慢恢复。 空间的崩解还在继续，却再难以蔓延。毁灭和创生，对持着，平衡着，却都难以再进半步…… 果然，没那么简单么…… 这才是真正的大罗之尊，世界之主，不辨万物，不解时空，又怎么可能证就多元无穷世界恒一之果位！纵使它没有自身的意识，也绝对不是区区一个虚空粉碎就可以解决的。 然而无穷的信息还在疯狂冲刷着他的意志，墨的眼中的世界，依旧在无时无刻的扩大着，宛若蔓延至无尽的深处的深处…… 在这样的天地大道的冲击之下，他的本我开始变得越发模糊。在那无穷尽的大道下，那些所谓的感情，私欲，执念，都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尘埃。再这样下去，恐怕用不了多久，他就会彻底失却‘本身’，融汇到那天地大道之中…… 大道同化，意志同归！这，才是墨迟迟不敢面对的，真正的‘大恐怖’！在这样的天地伟力之下，个人的‘意志’实在太过微弱，简直完全不值一提。 但，至少现在，还可以再坚持一下！！！ …… 破碎的镜面前，巨大的缺口上，混沌的潮汐依旧在疯狂喷涌而出，而那在潮汐拍打下的细微身影，缓缓转过身。 “来吧，你不是一直都很想要的吗？那就自己来拿吧！！我的半身！！！” 在镜面的另一端，那无穷潮汐深处的背后，一道蜿蜒漫长的身影，此刻似乎听到了这声呼唤。下一刻，那潮汐便被一个庞然大物搅动，排开。一道巨大的，完全不知其边际的身影，在此刻，往镜子的另一面，缓缓靠近…… …… 无穷无尽的‘黑雾’中央，环绕着的，是一道细微的身影。而在云深雾海深处，墨的身影背后，一道嘹亮的惊吟，骤然响起。 下一刻，一道巨大的竖瞳的幻影便出现在墨的身后，纵贯整个天地！ 轰隆！！！ 惊雷般的声音在天地间炸响！无穷无尽的，那来此不知何处的，宛若混沌万物的潮汐，骤然自那雾海之中倾泻而出，所到之处，万物消融，天地寂灭。 既然没办法以‘境界’取胜的话，那就只能用最简单粗暴的办法，以力破之！！！ 就用那最狂暴的力量，最强力的姿态，将所有阻碍统统撕碎！！ 混沌潮汐·烛龙降世 伴随着惊雷般的声音，那消融万物的潮汐，咆哮着向这方天地的另一道存在卷席而去，势不可挡！ 轰隆！！！终于，混沌之潮和那庞大的身躯撞在一起。咔嚓一声，两者的相撞，就宛若两座世界，碰撞在一起。那撞击间迸发出的声音，能量，信息等等一切化作难以形容的洪流，顺便便扩散到整片虚空。 在这万物消融的潮汐不断冲击下，那原本被‘西行妖’所占据的半片空间，半个世界，似乎也难以承受，开始寸寸崩塌…… 终于，在那潮汐冲击不断下，伴随着咔嚓一声，‘西行妖’的一片枝桠被硬生生削去！ 终于！！ 墨的那原本早已彻底无神的双眸猛地绽放一道光彩，终于触及到了！！那真正的本体！！ 然而，下一刻，无量的清辉幽光再度绽放，一道巨大，巨大的，宛若充塞整个天地的轮盘之影，缓缓出现在‘西行妖’的身后。 轮盘流转，万物轮回，顷刻间，那‘西行妖’被毁去的枝桠，就恢复了原状！ 并且伴随着巨大轮盘的出现，一片巨大的‘大地’开始缓缓浮现。那大地之上，冥土深沉，幽魂沉寂，一道巨大的河流横贯之上，流转不息…… 而那‘西行妖’的身影，则是扎根在那无垠大地之上，清幽的辉光，照彻整个世界！！ 幽冥之所！！轮回之盘！！忘川之河！！ 在这一整个庞然世界之影的镇压下，那混沌的潮汐也被尽数阻拦在外，无论如何咆哮，也难以侵染分毫！！ 墨的身影，在坠落，坠落，坠落，坠落到深渊的深处最深处…… 无边的‘漆黑’，正在一点在他的意志投影上蔓延，蔓延，直至要讲他彻底淹没…… 功亏一篑？ 不！怎么可能！！！ “烛龙！！！” 一声怒吼，在他的喉咙间喷涌而出。但却出口的瞬间化作了另一种声音！那是嘹亮的长鸣，宛若雷鸣，宛若咆哮，宛若龙吟！！ 直至刚刚为止，其实他不过动用的都只是‘烛龙’力量的边角料而已。那万物消融的混沌潮汐，也不过是‘烛龙’的一次次吐息堆积起来的‘云雾’，仅此而已！！ 然而，在此刻，他终于将对方的所有底牌都逼了出来。那便该是彻底展现獠牙的时候了！！！ 一击，只有一击，只剩一击！ 他一开始就很清楚，一旦真的让‘烛龙’的本体触角探到这边来，那么只需一瞬间，他就会彻底泯灭。所以他只有一击的机会！ 以性命为赌！这一击，就让我们一起同葬在真正的‘混沌劫龙’之下吧！！！ ……未完待续…… 第五十四章 樱花飘舞 混沌咆哮，雷霆轰鸣，道道暗金色的电光在云海之中来回穿梭，一道道锁链的光影横贯其中，齐齐震动，金铁共震，铿锵之声响彻整个虚空！ 隐约间，在那无尽的云海深处，一道巨大的身影开始缓缓自彼方过来…… “墨！！”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本不该出现这里的声音响起。墨那早已大半被‘漆黑’同化的身躯猛地一僵…… “怎么……” 可能？ 他难以置信的想要回过身确认，然而还不等他做出反应，感知中，一道身影便已经飞扑过来…… 危险！！ 墨身影连忙后退，此刻的他，根本就不能被人触碰！！ 在那‘烛龙’的侵蚀下，他的身躯早已就已经有一半化作了一个恐怖的‘混沌’汇聚体，此刻不管什么生命，物体，在接触他的一瞬间，恐怕都会被瞬间被那暴走的力量化作灰尘！ 但，他还是被碰到了。宛若无视了距离，无视可空间，无视了时间，一道他怎么也料想不到的身影，飞扑到了他的身上。 樱花的幻影，一闪而逝。 这是……‘西行妖’的力量！？ 确实，如果是是大罗之力的话，那确实可以突破他的防护，直接穿透空间而来。但是她怎么可能能够那么简单的操纵得了‘西行妖’力量？ 不过，现在不是思考这个的时候，墨慌忙用还算完好的另一只手，想要去扶住对方，“等等，现在的我很‘危险’，你不要乱来……” “够了……” 一道细微的声音响起，那嘶哑破碎的感觉甚至让墨以为只是自己的幻听…… “已经够了！！！”，扑在怀里的身影猛地抬起头。 然后墨的身影便彻底怔住，只因为，他看到了…… 一滴，一滴，宛若珠子般的泪滴自那精致的容颜上垂落，沾湿了她的衣裳，也同样沾湿了他的衣裳…… 那是，一张怎样的面容，悲伤，痛惜，悔恨，内疚，决绝，无数的情绪混杂在一起，点点泪滴飞洒点缀，直欲将这一幕，永远的深深刻在他的脑海，他的神魂之中…… “幽幽子……” “对不起！” 还不等他从震惊和混乱中反应过来，只见眼前的身影一咬牙，低声道歉一句。然后所有神情尽数化作决绝，一手抓住他的衣襟，一手手捏法印，一掌拍下！ 下一瞬间，那‘西行妖’的巨大身影上，无尽的幽光清辉猛然爆发。在这一瞬息间，驱散了‘黑暗’，平息了‘混沌’，在这一须臾的时间内，这方天地，重新彻底归于它的掌控。 封！ 在一股伟岸力量的加持下，无尽的封印之力狂涌而下，透过那细小的身躯，纤细的手掌，印在墨的身躯之上。 然后那布满墨半边身躯的‘漆黑’，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褪去，重新恢复成原有的模样…… “你……” 墨难以置信的瞪大双眼，然后下一刻，他的意识便是一阵颤动。不好！！反噬…… 刚刚感知到她扑过来的时候，他就已经拼尽全力收敛约缩那‘烛龙’的力量，为了不会伤到她。 也正因为如此，所以才会让对方有了可乘之机，在短短一须臾的时间内，重新夺取了这方天地的掌控权。 而还不等他做出反应，那滂湃的封印之力便已然印下，驱赶他身上那本来不属于他的‘东西’。 本来他的意识在混沌的潮汐冲击下就已经摇摇欲坠了，现在‘力量’褪去，那反噬便瞬间降临。 意识，在消散，在沉眠，视线也在朦胧，他艰难的抬起手，向那个身影伸去“不要……” 泪水，还在滴落，彻底将那张精致的脸庞打湿，模糊。只见她哭着，笑着，缓缓张开嘴唇，“放心吧，接下来的一切，就交给我吧！” “不……”，朦胧的视线，在这一刻，彻底黑去，勉力维持的意识，也终于走到了尽头。抬起的手，彻底垂落。他，在最后，还是没能把最后的话语说完，便陷入了重重的沉眠，沉眠，沉眠…… 漫天的樱花光影飞舞着，在这一片土地上，巨大的树木底下，一道身影，紧紧怀抱着另一道已然沉眠过去的身影，默默垂泪…… ……未完待续…… 第五十五章 再见 “说实话，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家伙这么一副惨样。”，房间内，慧音彻底查看过墨的身体后，摇了摇头。 “要不是还能隐约从深处感知到一丝细微的意识灵光的话，我都以为这根本就是一个死人了。” 就算是上次和天魔之主交手的那次，虽然同样也是昏睡过去，但光从外表看，也不过仅仅只是看起来元气大伤而已，而且用不了几天就恢复过来。哪像现在，，全身上去死灰一片，看起来就像一具尸体…… “对不起……”，一旁的幽幽子咬了咬嘴唇，低下了头。 慧音摇了摇头，“你用不着道歉，本来就是这个家伙自己乱来。他自己找死，可怪不了别人。” “他这个样子，大概会什么时候醒过来？”，另一旁，阿礼看着床上的那人，一脸担忧的问道。 扫了一眼在床上的身影，慧音摇了摇头，“这个我也不清楚，只能看他自身的了。不过按照之前描述的那个场景来看，哪怕他就这样躺上几年我都丝毫不奇怪……” 那样的力量，那样的碰撞，又怎么可能没有代价。倒不如说这家伙现在还能‘活着’，就已经是奇迹了。 “几年……”，阿礼吃了一惊。 “几年只是一个可能，说不定还要更长，但也有可能过几天就醒，这些都说不准。”，慧音摇了摇头 “他所涉及的力量，境界，甚至某些更深层次的东西，早就不是我们能够理解和揣摩的了。” “所以，现在一切只能看他自己了……” “……” “嘛，总之，现在暂时就让他在这里静养吧，除此之外，我们也没有什么好办法了……” 众人依言静静的退出了房间，关上房门，房间之内，再次复归安静…… 在最后带上房门的时候，慧音从门缝的余光里，最后看了一眼那个‘沉睡’着的身影，低下头，以几乎微不可闻的声音沉声道：“你这家伙，真是……” “‘蠢货’一个！” …… 深夜，细微的雪花还在静静飘落。本来应该静寂无人的院子，此刻却是迎来了一位‘客人’。 站在门前，似乎犹豫了下，最后，她还是轻轻推开了房门，走了进去。 缓缓将门带上，虽然房内没有烛火，但对于她而言，这点倒是造不成什么妨碍。 更何况，今晚的月色格外明亮，透过窗户映照进来，给整个房间带来了一层温和的光华。 幽幽子轻轻迈步到房间内的床边，看着静静的躺在床上的那人，半响，轻笑了一下，寂然而又深幽…… 她摇了摇头，移来一个椅子，静静的坐了下来。 月光穿过窗户，映照在她的身上，给她堵上一层朦胧的银华，就这样，她静静的坐在床前，注视着床上的那个身影，安然沉寂…… 窗外的雪花还在飘落，一片两片，三片四片，百片，千片……时间在安静无声中悄然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那静静的端坐在床前的身影，缓缓张开了嘴唇：“呐，墨……” “还记得我和你说过的有关我的‘故事’么？” 那个故事里，有樱花，有女孩，有那些记忆深处最熟悉的身影，却还是漏了一个‘人’…… 那个‘人’，活跃在故事中，行走在传言内，存在于想象之中。最后甚至还从虚幻中走到了现实，出现在她的面前。 “那天，我和你说过的吧，你曾确实的拯救过了我……” “那个并非安慰你的‘谎言’哦……” 因为她确实被拯救了，被那曾经存在于‘故事’中的那个‘人’所拯救。 纵使那仅仅只是活跃在‘虚幻’中的身影，仅仅只能依靠想象来‘看到’其的身姿，但却毫无疑问是曾经深深给与她影响的，曾经确实存在于她的‘故事’中的，‘那个人’…… “是你赋予了我勇气，是你赋予了我坚强，是你赋予了我意志。是你让我明白，在面对这个残酷的世界时，还有一种选择，叫做‘迎刃而上’……” “所以，你是真真正正的，确确实实，曾经拯救了我的‘英雄’啊！！” 而当这样一道身影从‘故事’中走出来，真正站在她的面前时候。那对于她的心绪的冲击，自然也是难以用语言形容。 说到这，她失笑了一下，摇了摇头，“现在想来，那天晚上，和你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之所以会突然失控也不是没有缘由啊……” 在那样骤然，毫无准备的情况下，看到故事里的‘那人’走到自己面前，心绪一时失控也是再所难免的吧…… “其实，我原本是不打算和你的‘相遇’的啊……” 是的，她本来一开始就不想让他卷入进来。所以在得知宗家的决定后，她便派出了妖忌提前将他接到别院。然后再故意做出一个冷落放置的失礼态度，希翼通过这样的方式，让他主动离去。 想到这，她笑了笑，“嘛，当初我曾经还想过实在不行的话，就干脆编一些‘谎言’，说我早已心有所属什么的，望你能够成全……” 那样的话，想来那个人肯定会二话不说的转身离去，成全自己的吧。如果是‘故事’里的那个人的话…… 然而现实终究不是‘故事’，它充满了偶然和随机，并且往往比故事更加恶劣。 在那天，那个夜晚，宛若命运在给她开了个玩笑，在那毫无准备的情况，她遇到了她想见但又不想遇见的人…… “那样的情况下，实在是超出我的料想啊，而且还偏偏在你面前展露了那样的姿态……” 她很清楚，一旦被‘那人’发现了异样，那恐怕纵使她拒绝，他也会尽力伸出手，哪怕仅仅只是为了曾经的长辈的一个口头约定…… 所以她才打算一开始就不让对方知情，也只有这样，才能让对方脱离这个本不应该有他的漩涡。然而，事情却在一开始就事如愿违…… “其实，应该还有办法的才对，如果当初的态度能够更加决绝点的……” 是啊，纵使一开始就暴露了端倪，但如果她的态度能够更加决绝点的话，如果她能更加控制住自己的心绪的话，那说不定还是可以将他劝说走的吧…… 但，她却‘犹豫’了…… 仅仅只是‘偶遇’，仅仅只是‘说两句’，仅仅只是‘坐上一会’…… 那样的理由，又怎么让人拒绝啊…… 因为她的动摇，因为她的犹豫，因为她的暗藏心底，甚至她都未曾发觉的私心，到最后反而将对方一步步深陷其中…… “我应该早点察觉的，我应该早就察觉的，我越是那样，你就越会不肯放手。因为不管是‘故事’里，还是现在的你，都是这样的一个人啊……” 一开始，就不应该有什么偶遇；一开始，就不应该有什么交谈；一开始，就不应该…… 在那院落中，在那山路前，在那大树下，如果她的身影一开始就不存在的话，那故事的结果，就会是另一个模样了吧…… 一滴清泪，划过脸庞，悄然坠落，她张张了口，想说一声抱歉，却发现此时自己，居然骤然失却了声音…… 良久，那精致的脸庞上，重新复归往日那安然幽静的神情。她笑了笑，抬起手，拭去那脸颊的泪痕。然后站起身，解下身上挂着的一块玉佩，来到床边，轻轻的俯下身…… 半响，她重新站起身，左手的手背不自觉的轻轻碰了碰嘴唇，而那一枚被解下的玉佩，此刻正静静的放在墨的枕边…… “那，墨，再见！” ……未完待续…… 第五十七章 墨染的樱（五更终） “墨殿下，放弃吧。”，光幕背后，十二道流光环绕着安培晴明毫发无损，“如果你是完好之身，那我确实就连一瞬息的时间都拦不住你。但现在的你，我还是有自信拖延上足够的时间的。” “给我滚开！！”，墨怒吼的扑上去，一道手刀狠狠劈下，瞬间将光幕劈碎，顺势将光幕背后的身影斩成了两半。 然而，那被斩成两半的身影一阵扭曲，然后便如泡沫般消散而去。显然，那并非本体。 唔咳！又是一口鲜血咳出。墨的视线猛地一凝，完全不管不顾，一跺脚，就欲直接往另一个方向飞奔而去。 然而事情又怎么可能那么如意，还不等他的身影迈开，道道光索符文便出现在他的面前，拦住了他的去向。 “墨殿下，放弃吧，你现在都伤成这样了，再勉强下去的话，就真的无可挽回！” “给我滚！！”，再次一斩，无数的光索便被斩断，然而，在光索断裂的瞬间，更多的光索浮现，层层叠加，并且飞舞着，向墨缠绕而去…… …… 缠斗还在继续，无论墨使出何等办法，对方依旧一次又一次将这些手段一一破解，坚定的拦在他的面前，不让他前进半步。 “墨殿下，请你冷静点。以你现在的身体，即使过去了，又能怎样呢？” “我虽然不知道你和那位西行寺家小姐到底有着什么样的感情和联系。但事到如今，难道你又打算怎么做？难道你真的打算为了一个人，而牺牲全天下的生灵吗？” 墨的身影猛地一颤，然后缓缓抬起头，“啊，对啊，没错，你说的没错！天下苍生？管我屁事啊！敢拦着我的话，就给我统统去死啊啊啊！！！” 伴随着咆哮声，漆黑的光华自他的身上猛然爆发。将这一整片天地吞没。待到黑暗褪去，一道身影浑身鲜血跪倒在地。 “咳咳，不愧……是你，即使是现在这样的状态，也不是我可以抵挡的……”，晴明咳着大口大口的鲜血，缓缓抬起头，苦笑道。 “不过，已经足够了，看样子，一切都结束了！” 正在咳血的墨猛地抬起头，满脸惊悚的看向远处，只见不远处那巨大的身影，在这一刻，绽放出前所未有的光华，散播四方。 然后，盛极而衰的光芒，猛地收敛，那片片布满在无穷枝桠上的樱花一片片凋零，消幻…… 那是…… 墨瞪大着双眸，难以置信的伸出手，似乎想要阻止，想要拦下…… 但，就像晴明说的那样，已经，为时已晚了…… …… 无穷的樱花飘落，化作一场壮丽的花雨。然而这应该带来无穷死亡的花瓣，此刻却毫无半点杀伤力，轻风吹过，便化作泡沫幻影，消散在虚空之中…… 一道身影，跌跌撞撞的闯了进来。他看到了静静屹立着的魂魄妖忌，也看到了另一旁默然无语的八云紫。但，他的目光，却转向了另一边，那安然的躺在大树底下的身影，此刻，已经再无任何声息…… …… 房檐前，慧音抬起头，看向天边，半响，缓缓开口道：“下雨了呢……” 而一旁的阿礼则是奇怪的望向她，下雨了？明明没有啊…… 还没等她开口，一滴水滴滴下，一滴，两滴，三滴，转瞬间，细微而朦胧的春雨，便在这刻，悄然落下…… 而慧音却没有在意眼前的这场初春的第一场降雨，视线飘向那远方，似乎正在遥望着，那存在在远处的，另一道身影…… …… 雨水还在不停落下，似乎没有停息的意思。纵使只是初春的细雨，这么长的时间，也足以将一个人彻底淋湿。 墨依旧静静的站在原地，任由雨水落在身上，浸透全身。良久，他缓缓抬头，露出来的半边脸颊，布满了水流而过的痕迹。分不清那到底是雨水，还是泪痕…… “啊，原来是这样啊，是这样啊……” “我，其实自始至终都在逃避啊……” 逃避烛龙，逃避死亡，逃避那让人难以选择的‘宿命’。正因为他没有勇气承担那选择一个人而牺牲天下人的责任，所以他才会做出那副姿态。 什么尊重她的选择啊，什么尊重她的意志啊，那不过只是借口。如果他真的想要不顾一切的去拯救她的话，那一开始，他就应该将她强行带走才对。 正是因为没有勇气面对那会因此而背负无穷自责和悲伤的幽幽子，他才会没有那样做啊…… 说到底，他还是在逃避而已啊…… “抱歉啊……” “既然事已至此，那就让我最后再逃避一次，做最后一次的‘懦夫’吧。这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了！” 无尽的锁链，震动着，响彻着，自他的身影喷涌而出，环绕四方。然后再一次，齐齐粉碎。 下一刻，天彻底暗了下来。那不是被乌云挡住之类的昏暗，而是真的宛若黑夜降临般，彻底变得昏暗无光。 在那远处的远处，千万里之外，正在耕种的农夫疑惑的抬起头，要下雨了么。然而下一刻，他的疑惑便变成惊恐和难以置信，因为，原本好好的白天，在一瞬间，便变得漆黑一片。宛若骤然间，昼夜倒转，天地变得漆黑一片…… 而这样的惊恐，还在蔓延，转瞬间，整个大地，甚至，整个名为星球的存在，在一刻，无论何处，无论处于何时，尽皆陷入了黑夜之中。 慧音难以置信的抬起头，区区黑夜，自然无法影响她的视线。只是这样的天象变化，到底是谁…… 骤然，她想到了什么，心底泛起一股难以言明的不安，连忙转头望向一个方向。难道说…… 无穷的锁链粉碎，伴随其后，是浮现而出的层层云雾。‘漆黑’一片的混沌之色，再一次降临。只是，这一次，没有敌人，也没有对手。只因为，那漆黑潮汐的目的，不是其他，正是为被云雾环绕其中的，那一道身影…… “一切，都结束了……” 伴随着这最后的话语，墨的身影终于被无穷的‘黑暗’彻底侵染，然后寸寸崩解，宛若泡沫幻影般，自脚底开始一点点消散，化作片片光影…… 而此刻，站在远处，正在为眼前这骤变的天象惊疑不定的紫色身影猛地转过头。看向那正在寸寸幻灭的身影，感知那慢慢展露变幻的气息，她那金色的双眸中，难以置信，不解，疑惑，越发积聚，直至最后，化作一声呢喃：“墨！？” 无数的光影，飞舞飘散，垂直的升上高空之中。然后，不知何时，在那高空之上，已然布满了巨大到完全看不到边际的浓浓漆黑云雾。 云雾搅动着，化作漩涡，而在漩涡的中心，片片光影汇聚成一颗明珠，下一刻，一道巨大，巨大，巨大到难以想象，难以辨别，难以观察的身影，自云雾中缓缓探出…… 而底下的那注视着这一幕的紫色身影，此刻已然彻底怔住。呆愣的看着那‘庞然大物’，金色的双眸，布满了难以置信和不解…… 巨大的身影，仅仅只是探出一个头颅，就充斥了整个天空。 ‘它’，俯视着漩涡下方，中心处的那一颗明珠。一道模糊的身影，在其中若隐若现。 然后下一刻，‘它’，张开巨口，一口将明珠吞下。随后，一声嘹亮的长鸣，响彻天地。 那巨大的身影，摆动着，搅动着，仅仅只是一探身，那天空之上的时空之膜便彻底粉碎。然后只见‘它’一纵身，便跃入了那时空的乱流之中。 这个时候，站在地下的紫色身影终于回过神来，慌忙抬手，“不，等等！！！” 然而已经迟了，那明明看起来无边无际的庞大身躯，在一纵身间，就将整个身影投入那巨大的裂缝之中，然后下一瞬，便从这个世间消失无影，不存与世…… 宇佐见墨，剑之圣者，于今日，此时，往后，再无此人！ ……未完待续…… 第五十七章 墨染的樱（五更终） “墨殿下，放弃吧。”，光幕背后，十二道流光环绕着安培晴明毫发无损，“如果你是完好之身，那我确实就连一瞬息的时间都拦不住你。但现在的你，我还是有自信拖延上足够的时间的。” “给我滚开！！”，墨怒吼的扑上去，一道手刀狠狠劈下，瞬间将光幕劈碎，顺势将光幕背后的身影斩成了两半。 然而，那被斩成两半的身影一阵扭曲，然后便如泡沫般消散而去。显然，那并非本体。 唔咳！又是一口鲜血咳出。墨的视线猛地一凝，完全不管不顾，一跺脚，就欲直接往另一个方向飞奔而去。 然而事情又怎么可能那么如意，还不等他的身影迈开，道道光索符文便出现在他的面前，拦住了他的去向。 “墨殿下，放弃吧，你现在都伤成这样了，再勉强下去的话，就真的无可挽回！” “给我滚！！”，再次一斩，无数的光索便被斩断，然而，在光索断裂的瞬间，更多的光索浮现，层层叠加，并且飞舞着，向墨缠绕而去…… …… 缠斗还在继续，无论墨使出何等办法，对方依旧一次又一次将这些手段一一破解，坚定的拦在他的面前，不让他前进半步。 “墨殿下，请你冷静点。以你现在的身体，即使过去了，又能怎样呢？” “我虽然不知道你和那位西行寺家小姐到底有着什么样的感情和联系。但事到如今，难道你又打算怎么做？难道你真的打算为了一个人，而牺牲全天下的生灵吗？” 墨的身影猛地一颤，然后缓缓抬起头，“啊，对啊，没错，你说的没错！天下苍生？管我屁事啊！敢拦着我的话，就给我统统去死啊啊啊！！！” 伴随着咆哮声，漆黑的光华自他的身上猛然爆发。将这一整片天地吞没。待到黑暗褪去，一道身影浑身鲜血跪倒在地。 “咳咳，不愧……是你，即使是现在这样的状态，也不是我可以抵挡的……”，晴明咳着大口大口的鲜血，缓缓抬起头，苦笑道。 “不过，已经足够了，看样子，一切都结束了！” 正在咳血的墨猛地抬起头，满脸惊悚的看向远处，只见不远处那巨大的身影，在这一刻，绽放出前所未有的光华，散播四方。 然后，盛极而衰的光芒，猛地收敛，那片片布满在无穷枝桠上的樱花一片片凋零，消幻…… 那是…… 墨瞪大着双眸，难以置信的伸出手，似乎想要阻止，想要拦下…… 但，就像晴明说的那样，已经，为时已晚了…… …… 无穷的樱花飘落，化作一场壮丽的花雨。然而这应该带来无穷死亡的花瓣，此刻却毫无半点杀伤力，轻风吹过，便化作泡沫幻影，消散在虚空之中…… 一道身影，跌跌撞撞的闯了进来。他看到了静静屹立着的魂魄妖忌，也看到了另一旁默然无语的八云紫。但，他的目光，却转向了另一边，那安然的躺在大树底下的身影，此刻，已经再无任何声息…… …… 房檐前，慧音抬起头，看向天边，半响，缓缓开口道：“下雨了呢……” 而一旁的阿礼则是奇怪的望向她，下雨了？明明没有啊…… 还没等她开口，一滴水滴滴下，一滴，两滴，三滴，转瞬间，细微而朦胧的春雨，便在这刻，悄然落下…… 而慧音却没有在意眼前的这场初春的第一场降雨，视线飘向那远方，似乎正在遥望着，那存在在远处的，另一道身影…… …… 雨水还在不停落下，似乎没有停息的意思。纵使只是初春的细雨，这么长的时间，也足以将一个人彻底淋湿。 墨依旧静静的站在原地，任由雨水落在身上，浸透全身。良久，他缓缓抬头，露出来的半边脸颊，布满了水流而过的痕迹。分不清那到底是雨水，还是泪痕…… “啊，原来是这样啊，是这样啊……” “我，其实自始至终都在逃避啊……” 逃避烛龙，逃避死亡，逃避那让人难以选择的‘宿命’。正因为他没有勇气承担那选择一个人而牺牲天下人的责任，所以他才会做出那副姿态。 什么尊重她的选择啊，什么尊重她的意志啊，那不过只是借口。如果他真的想要不顾一切的去拯救她的话，那一开始，他就应该将她强行带走才对。 正是因为没有勇气面对那会因此而背负无穷自责和悲伤的幽幽子，他才会没有那样做啊…… 说到底，他还是在逃避而已啊…… “抱歉啊……” “既然事已至此，那就让我最后再逃避一次，做最后一次的‘懦夫’吧。这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了！” 无尽的锁链，震动着，响彻着，自他的身影喷涌而出，环绕四方。然后再一次，齐齐粉碎。 下一刻，天彻底暗了下来。那不是被乌云挡住之类的昏暗，而是真的宛若黑夜降临般，彻底变得昏暗无光。 在那远处的远处，千万里之外，正在耕种的农夫疑惑的抬起头，要下雨了么。然而下一刻，他的疑惑便变成惊恐和难以置信，因为，原本好好的白天，在一瞬间，便变得漆黑一片。宛若骤然间，昼夜倒转，天地变得漆黑一片…… 而这样的惊恐，还在蔓延，转瞬间，整个大地，甚至，整个名为星球的存在，在一刻，无论何处，无论处于何时，尽皆陷入了黑夜之中。 慧音难以置信的抬起头，区区黑夜，自然无法影响她的视线。只是这样的天象变化，到底是谁…… 骤然，她想到了什么，心底泛起一股难以言明的不安，连忙转头望向一个方向。难道说…… 无穷的锁链粉碎，伴随其后，是浮现而出的层层云雾。‘漆黑’一片的混沌之色，再一次降临。只是，这一次，没有敌人，也没有对手。只因为，那漆黑潮汐的目的，不是其他，正是为被云雾环绕其中的，那一道身影…… “一切，都结束了……” 伴随着这最后的话语，墨的身影终于被无穷的‘黑暗’彻底侵染，然后寸寸崩解，宛若泡沫幻影般，自脚底开始一点点消散，化作片片光影…… 而此刻，站在远处，正在为眼前这骤变的天象惊疑不定的紫色身影猛地转过头。看向那正在寸寸幻灭的身影，感知那慢慢展露变幻的气息，她那金色的双眸中，难以置信，不解，疑惑，越发积聚，直至最后，化作一声呢喃：“墨！？” 无数的光影，飞舞飘散，垂直的升上高空之中。然后，不知何时，在那高空之上，已然布满了巨大到完全看不到边际的浓浓漆黑云雾。 云雾搅动着，化作漩涡，而在漩涡的中心，片片光影汇聚成一颗明珠，下一刻，一道巨大，巨大，巨大到难以想象，难以辨别，难以观察的身影，自云雾中缓缓探出…… 而底下的那注视着这一幕的紫色身影，此刻已然彻底怔住。呆愣的看着那‘庞然大物’，金色的双眸，布满了难以置信和不解…… 巨大的身影，仅仅只是探出一个头颅，就充斥了整个天空。 ‘它’，俯视着漩涡下方，中心处的那一颗明珠。一道模糊的身影，在其中若隐若现。 然后下一刻，‘它’，张开巨口，一口将明珠吞下。随后，一声嘹亮的长鸣，响彻天地。 那巨大的身影，摆动着，搅动着，仅仅只是一探身，那天空之上的时空之膜便彻底粉碎。然后只见‘它’一纵身，便跃入了那时空的乱流之中。 这个时候，站在地下的紫色身影终于回过神来，慌忙抬手，“不，等等！！！” 然而已经迟了，那明明看起来无边无际的庞大身躯，在一纵身间，就将整个身影投入那巨大的裂缝之中，然后下一瞬，便从这个世间消失无影，不存与世…… 宇佐见墨，剑之圣者，于今日，此时，往后，再无此人！ ……未完待续…… 第一章 墨 那是一片漆黑的空间，空间之内，不辨色彩，不分光影，不明时间，只余一片宁静。 安静，平静，幽静，沉寂，静默，在这里，似乎就连时间的流逝都难以被辨别和确认，只剩下无尽的安宁和沉眠。除此之外，便再无他物。 安宁得，仿佛会就这样一直维持着，直至到世界的尽头…… 本来，应该是会这样的…… 但，在某一天，某个时刻，一个意外，打破了这片空间一直以来的平静。 那是本不应该存在于此的，本不应该到访于此的，某样异物，某位外人。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偶然，亦或是命数使然，她，出现在了这里。同时，也将这片空间内恒久不变的沉寂带来了一道涟漪。 紫色的身影，悬浮在虚空，微微喘息着，打量着自己现在身处的环境。 这是一个非常奇怪的地方，纵使以她的‘视力’，在这里居然也只能看到漆黑一片。按理说，这是不可能的情况。因为以她的能力而言，纵使身处完全没有一丝光线的地方，也不会对自己的视线有丝毫影响才对。 看来，自己这是一不小心闯到了某个不得了的地方啊…… 她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没有更多的妄动，仅仅只是停留在原地，稍作休息。 刚从某位强大存在面前逃掉的她，现在的状态可实在说不上多好。面对眼前这个奇怪的地方，还是先静观其变吧。 不过多少让她松口气的是，这片空间内，虽然漆黑一片，但却没有其它让她感到危险的气息。倒不如说充斥着这里的安然，宁静之感让她原本紧绷的身心都稍微放松了一下。 然而，就如一杯白水中滴入了一滴墨水，然后就再难复归原先的模样。这无极安宁充斥的空间，她的出现，就宛若往其中投入了一枚石子。纵使这枚石子很小很小，但也会带来道道涟漪，打破这原本纯粹的宁静…… 所以还等她放松多久，眼前的这片空间就开始出现了异动。 宛若石子投入深潭，道道莫名的涟漪在这片空间内扩散，扩散，扩散，直至传遍整个空间，传递到那‘水潭’中的深处的最深处…… 而她也很快也察觉到了这里的‘变化’，身影猛地一僵，双手也开始无自觉的握紧，死死的盯着前方。 那并不是看到了什么，也不是听到了什么，而是源自那冥冥中的灵感，她在这一刻，突然明白了： 有什么，正在从沉睡中，苏醒过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她的精神越发紧绷的时候，突然，一道视线，进入了她的感知。 “谁！”，她连忙转过头望去，然后，便看到了： 在这片本来除了漆黑，安静外就再无一物的空间内，不知何时的，出现了另一道身影。 这样的说法很奇怪，本来这里应该是充满就连她都看不清四周的漆黑才对。但她还是看到了，这一片空间中，另一道身影，正安静的站在她的面前。 而她感知的那道视线，也正是源自于眼前这人。 “你好。”，他点了点头，如此说道。 见此，她微微松口气，看起来对方似乎并没有敌意。但，还是不是放松警惕。毕竟这里实在太过诡异，无论是这片漆黑一片的空间，还是眼前这个突然出现在她面前的男子。 “你好。”，她谨慎的如此回道。身形间，有意无意的摆出一个警戒的姿态。 而对方似乎并不在意的她的警戒，微笑着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是你把我从沉睡中唤醒的么？” 她愣了愣，想起刚刚的那冥冥中的灵感，然后似乎明白了什么。然而不等她回答，对方似乎就已经确定了，笑着点头道：“原来如此，那还真是非常感谢。” 她皱了皱眉，确定对方似乎真的并没有恶意后，袖中的双手也终于缓缓松开，稍微没有那么紧张，干脆直言开口道： “你说我把你从沉睡中唤醒，可我不记得我有做过什么事。而且，这里到底是哪里？你又是谁？还有，我该怎么从这里出去？” “嘛嘛……”，站在对面的身影笑着摆了摆手，“你不用那么着急，一个一个来，你的疑惑我都会给你一一解答的，嗯，在我的认知范围内，尽量……” “首先，你确实并没有做什么。或者说，你光是存在于此，就已经是‘一个契机’了。” “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进来这里的。但正是因为你的到来，才让我能够从无尽的沉眠之中苏醒过来。这一点，我必须对你表示感谢。”，他再次欠身致谢道。 “然后，这里的话，你可以理解为一个沉眠之地。本来的话，是不应该有着‘安静’之外的存在的。但现在既然这份‘安静’已经被打破，那么不久这里就会彻底散去。嗯，然后你也可以很简单从这里离开了。” “至于我是谁……” 说到这里的时候，他愣了愣，似乎卡壳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苦笑道：“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我是‘谁’……” “哈？”，她似乎也没想到居然会是这么一个回答。 而对方则是苦笑着摇了摇头，“或许你不相信，但我确实不知道我谁。或者说，除了一些基本的认知外，我并没有以前的‘记忆’。” “我是谁，我是怎么来的，我曾经经历过什么，我的名字，我的过往，这些，似乎，都并没有存在于我的‘记忆’之中。” “只是隐约间，我明白了一点。那就是，曾经‘我’，似乎是将自己的一切都否定，舍弃，抛却，然后经历了漫长的沉眠后方才重新醒转，才有了现在的这个‘我’。” “或者换个说法，曾经的‘我’，已经自我了断。然后现在的我，也再也找不到那被抛却的过往和自身。” 他低下头，思索了下，似乎想要从意识深处尝试寻找那原有的记忆。但最后还是无果，只能重新抬起头，摇头苦笑道：“所以，‘我是谁’这个问题，恐怕我是没办法给出答案了。” 那紫色的身影，微微张着嘴，看着眼前这个男子。半响，轻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并且彻底放松了下来。 看他这个样子，似乎并不是在说谎啊…… 她摆了摆手，“算了，没关系，本来我也不指望你能给出个像样的回答。不管怎样，总之我们还是先想办法离开这里再说吧。” “哈，这个简单，我们现在这就可以离开了。”，对方笑了笑，然后挥了挥衣袖。 下一瞬间，眼前的黑暗便尽数退散，无声无息，不知不觉间，两人就已经移动了外界。 这是！紫色的身影瞳孔猛地一缩。刚刚她居然什么都没有感觉到，就被对方挪移到了外面？！ 这家伙…… 她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环境。很快就确定自己的现在的位置。 这里是世界极东之地，天柱之所，也确实是她在无意间进入那漆黑空间之前，最后来到的地方。 “你，到底是……”，在确认了自己现在身处的位置后，她重新将目光转向对方。能够悄无声息，就连自己都毫无察觉的就将自己和他一起移动出那个诡异的地方。这样的能力，这个家伙，果然不简单啊…… 难道说是某个沉睡的古老神魔么…… “算了……”，她摇了摇头，暂时放弃探究这个问题。毕竟自己对眼前这个家伙一切都是未知，还是谨慎点应对为好。 “之前都忘了，我都还没有自我介绍。相逢也算有缘，就认识下吧，我的名字叫紫，八云紫，你呢？” “我？” “是啊，即使你忘了自己的名字，那你也可以现在给自己取一个吧。你的名字，是什么？” 他愣了愣，然后低下头，打量了一下自己一身玄黑色的衣着，然后又望向眼前这个自称八云紫的身影，最后笑了笑，道“既然你叫做紫，那……” “我就叫做‘墨’吧。” ……未完待续…… 第二章 铸剑 “唔……” “你在干什么？”，八云紫有些奇怪的看着眼前的这个人。从刚刚开始，他就一副在找什么的样子。 墨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然后单手托着自己的下巴，“我总感觉自己身上好像少了点什么……” “少了什么？”，紫奇怪的侧了侧头，上下打量了他一下，“我看着还挺正常啊，也没见缺胳膊少腿啥的。” “哈哈……”，墨笑了笑，“嘛，或许是我的错觉吧……” 突然，他的视线转向一旁，而把八云紫也顺着他的视线望向一旁。然后，她便看到了， 宛若犹如苍龙匍匐的连绵山脉在此大地上沉浮起伏，纠缠不休。而在那道道万丈众山之首，群龙朝贺之巅，则是屹立着一棵上通苍穹，下贯地脉的郁郁青木。 那无穷的枝桠伸展着，直入九天万万仞，正可谓遮天蔽日，无可测量…… 青木如盖，身负苍穹；根扎地脉，屹立极东，其之名为： “建木神树……”，八云紫缓缓念出了眼前这棵贯通天地的神树之名。 而一旁的墨则是笑了，“呵呵，原来如此，我想我已经明白了……” “我，到底还缺什么……” “什么？”，八云紫好奇的转过头来，疑惑的问道。 墨摇了摇头，“在那之前，我想问一下……” “它，是有主的么？”，只见墨指着身前的那巨大的身影，如此问道。 “哈？！”，八云紫吃惊的张了张嘴，，似乎一下子没明白过来，或者说隐约明白了，却难以置信。 然后，她便摇了摇头，“你是说建木神树？它当然没有主人，或者说，谁有资格成为它的主人？！” 天地之柱，极东之巅，眼前这棵上顶万丈苍穹，下连九幽龙脉的天地神树，一直以来都是镇压天地一极的无量神物，屹立于这方天地何止千万年岁月…… 这样的神物，这样的存在，又有谁有资格成为它的‘主人’？纵使是那些神王神尊，都不敢说出这样的妄言吧。 这无穷岁月间，也确实有不少存在妄图将‘它’纳入自己的掌中。但结果都证明那不过是痴人说梦，蚍蜉撼树。 “原来如此……”，墨微微颔首，然后笑道：“如此神物，却无人来取，倒也确为憾事。既然如此，那我就笑纳了吧。” “啥！？”，一时间，八云紫差点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也不等她回应，墨摇了摇头，道：“建木，建木，天地之柱，人神之桥，原来如此……” “倒也，勉强够格了！” “喂，等……”，紫伸出手，想要拦下眼前这个‘蠢货’接下来的举动。然而墨却已然一步迈出，身影瞬息间便跨越千万里，直接出现在那建木身前。 纵使远在千万里之外，就已经难以窥其全貌的身影，此刻来到近前，则更是彻底将整个视野范围内的天地都充塞遮盖，实在让人望而生畏，只叹神树如盖，遮天蔽日…… 而俯视下方，那建木神树扎根大地之上。无穷万丈山脉勾连横贯，连绵起伏，那无穷尽的龙脉灵气汇聚于此，宛若群龙朝苍，镇压九幽，贯通黄泉…… 而在这顶天立地，身影蔓延不知几万丈的神树面前，墨的身影就宛若那妄图撼树的蚍蜉，实在是让旁观者觉得‘不自量力’！ 然而，在下一刻，在紫的眼里，那原本宛若蚍蜉的身影，气息却在无穷无尽的伸展，伸展，伸展，宛若永不止境，直至横贯天地，充塞寰宇。 身影，还是那道身影；大小，还是那个大小，但在此刻，八云紫却仿佛看到一个顶天立地巍巍巨人，出现在天地之间。 其身长万里，脚踏九幽，肩披苍穹，而那头颅则是直入九虚，不知何处，俯视而下，观览众生！ 下一刻，只见那‘巨人’单手虚握，风雷之声猛然炸响，无穷虚空之力汇聚于手掌之间，隐约间，化作一道无形巨斧，一劈而下，虚空粉碎，万雷齐鸣！！ 天地在这一刻轰然炸响，隐约间，八云紫仿佛看到了天地在这一斧之下，重回混沌，不辨四方，不明万物…… “这……这……”，八云紫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一幕： 只见那原本万丈神树扎根的大地群山，在对方的一击之下，轰然蹦碎，塌陷，消散。 随后无穷地火喷涌而出，道道灵脉化形而成的苍龙齐齐断首，顷刻间便化作无量怨气业力，与九幽地火相合，化作红莲业火，咆哮奔腾，向那凝立于虚空中的身影卷席而去，直欲要其那罪魁祸首化作灰烬…… 天倾地踏，这不是形容，而是事实。只因为在大地之脉被蹦碎的这一刻，那身负苍穹的神树，也失却了承载之物，缓缓倒下。刹那间，那九天之上，便开始摇摇欲坠，震动，崩解，直至破碎。 呼！呼！呼！ 风，在呼啸，那是来自九天之上的无穷炁岚，那是原本被阻隔在苍穹之外的无穷虚空能量射线汇聚而成的粉碎万物的无量潮汐……在这一刻，足以吹息万物的，粉碎万物的，九天之风，呼啸而下，卷席天地…… 神树倾倒，天柱塌陷，在这一刻，天地震动，万物哀鸣，无穷无尽的乌云汇聚而来，一道又一道的雷霆来回穿梭。只见那无穷雷海之中，那道道惩戒诸天众生的雷霆，在此刻化作无量的兵戈灵兽，在惊雷声中，冲杀而下，天罚降临！ 而面对这天地同击，那凝立于虚空之中的身影却丝毫不见动摇，昂首挺身，放声长啸： “哈哈哈哈哈哈，来的好！！！” 只见他，脚下一踏，声如雷震，那道道红莲业火化作的灭世魔龙便被一脚踩碎，化作无穷火星四散飞溅，打着他的衣角之上，却难以燃起丝毫火花， 身影一定，屹立于无穷虚空之中，那粉碎万物的九天之风化作的龙卷，绞动在他的身上，却仅仅只能吹得衣裳微动，宛若轻风拂面，视若无物， 而那自九天直劈而下的无穷神雷，却被他单手一抓，便尽数握于手中，化作雷锤，鸣动不休，却难以再逃出一丝一毫， 然后他另一只手缓缓伸出，虚握，那缓缓倒下的青木神树便凝固在半空之中，不再动弹， 这一刻，天地为之震慑，寰宇为之所掌，众生亦只剩无声！ 在天风，地火，雷鸣声中，那横贯天地的身影，狠狠一锤砸下，敲打在神树之上，然后，一道金铁撞击之声响彻天地…… 在这一刻，地火为灶，天风为息，神树为干，世界为熔炉，而神雷做锤，铸我三尺青锋！ ……未完待续…… 第三章 补天 一声又一声的捶打声响彻整个天地，每一锤敲下，那神树化作的青色‘光柱’就缩小一分，而那屹立天地的巨人也随之缩小。 地火为灶，天风为息，神树为干，世界为熔炉，而神雷做锤，不远处的紫呆愣的看着眼前这一幕堪称天地造化的景象，心神亦为之所慑，茫茫然间，只觉得天地只剩那一道又一道的鸣彻声，不绝于耳…… 在足足敲打了足足八十锤后，那原本应该横贯天地的巨大‘青柱’，已然化作了不足丈许，而那巨大的身影也彻底恢复为正常人大小。 随着最后一锤落下，那‘青柱’在响彻天地的金铁交击声中，化作一道三尺青锋，悬浮在虚空中，散发着道道青芒。隐约间，可以看到那青芒吞吐间，虚空亦为之泛起丝丝涟漪…… 就在这时，一道惊雷般的声音响起：“好一柄神剑！” 伴随着风雷之声，一道伟岸的身影出现自天际间出现。只见祂漫步虚空，缓缓而来，却在瞬息间跨过了无穷虚空，来到了近前。 俯视着下方的两道身影，祂既像是在感叹，又像是是夸奖，语气中充斥着无穷的倨傲，却又似乎理所当然，“出门一趟，原本只是想抓一只小虫子，结果想不到居然还能有这等意外收获，看来今天确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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