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拐子日记 - xp1024.com
《东拐子日记》


第一章 庞大的心事

自序

邻家有个小孙女,今年刚好三岁,这天头午和她奶奶来我家串门。她梳着朝天小辫,高高向上,一蹦一跳进的院来,后面还跟只小花狗。看她样子天真烂漫可爱,便想逗逗她,我招手将她唤到跟前:“小可爱,来二爷跟前”。

同来的本家嫂子拍打一下她的肩膀,用手轻弹一下她那朝天小辫,问她:“狗有尾巴没?”怕她回答不上来,我赶紧用手指指她身边的小花狗的尾巴。

小可爱明白了我的意思,带着浓重的鼻音回答:“有尾巴。”

我继续诱导:“猫有尾巴没?”

“有尾巴”。她身边的奶奶见她回答的有些慢,赶忙歪过头来救场。

“很好”。我表扬这可爱的小宝贝,随后便提议:“咱说的快一点好不好?”

她点头答应。

“狗有尾巴没”?

“有”。

“猫有尾巴没”?

“有”。

“咱再快点,狗有尾巴没”?

“有”。

“猫有尾巴没”?

“有”。

“你奶奶有尾巴没”?

“有”。小孙女猝不及防,叫我带沟了。她话已出口,我便朝着她怪笑。她一时不知如何是好,看她那即呆又无奈的表情,我得意的大笑起来。

她奶奶赶紧伏身给她指点:“你二爷耍你。奶奶是人,不是动物,不长尾巴。”她转过身让小孙女看看身后:“你看是没长尾巴吧。”

小宝贝虽小,吃不准那句话说的不对,但她看我得意的表情,她也知道一定不是好事,几秒钟后,她突然用尖尖的的二拇手指头指着我的鼻子尖,细细的童雅之音送出口外:“你坏蛋”说完便跑到她奶奶的身后,偷偷的看我,任我怎么哄她,她都不再到我身边。

是啊,“我坏蛋”。童言无忌。我从一懵懂少年,转眼即到五十有八。世事如云烟,轻飘飘一挥而去,而今,头发已然全部花白,双腿再也难撑身体之重,先是单拐,后是轮椅,继而病瘫在床的噩运,把我的精神捣的粉碎,再无意气风发之情,更无纵身跃高之力。生命的蜡烛不久便将耗尽,赶紧写吧,过去的那些好事坏事,再不动手,或许要真的抱憾终生,时光真的不等人啊。

第一章庞大的心事

从齐国古城往西走六十里地,有个四面环山的村庄----拐子庄。庄不大,两千来口人,汉族居多。三个大队,合拢成一个自然村。分别叫东拐子、西拐子和南拐子。村南面是胶济铁路边上的四宝山。有人说此山古时叫四角山的,因为它是四个县的交汇处。南面是淄川县,东边是青州县,当年孙二娘开店卖人肉馒头的十字坡,就在这儿不远,去年有事我打此经过,还特地到十字坡饭店就餐,只不过吃的不是人肉馒头而是涮羊肉。拐子庄的北面是齐桓州,西边是邹平州。过去常听人说,某人犯了事,便跑到四宝山上躲藏。这家县衙拘人,他便跑到外县的地界上,差役就是看见他坐在那也是干瞪眼,拿他不得,司法不过界。拐子庄的北邻是个很少见的姓氏和山名,叫隽家山。山下住着隽姓很多人家。作者也到不少地方,从未见过这个姓的人。你说怪不怪?拐子庄的东边叫九顶山,山不高,连着九个顶。前几年,大搞水泥厂,开山炸石,把个九顶山开的没了顶,活象一块地瓜叫羊啃了上半截一样,难看而又可怜。水泥厂陆续迁走之后,山上荒凉一片。风吹荒草瑟瑟作响,惨不忍睹。不过这几年变化很大,政府出钱种草种树,在山半腰修小型观景水库,还修几条蜿蜒曲折的环山小公路,跟着放了很多野山鸡之类的活物,现在是兔跑鸟鸣叫,那景叫人看着顺眼,山一绿玩的人便多起来,便成了淄州市的肺。这肺一折腾效果还真不错,使的拐子庄受益匪钱,随着旧村改造,从前老百姓家的破土坯房子换成了楼房。老百姓基本不用掏钱,旧房一平方换新房一平方。鸟枪换炮。很多花白胡子的老人都说,做梦也想不到,今辈子能住上这么好的楼,要知道,在老农民的心里,楼可是城里人的专利,里面净住些有钱人。咱老百姓就是四宝山的草,没人管也没人稀罕。今日个这荒草也成了宝,我的个亲娘唉,这都是上头给的福啊,要不是搞开发,住楼梦,东拐子的人,还不知要做到哪一代哩。

时光倒退到五十多年前的一个早晨,太阳刚从东边的九顶山上露出头来,庞大便早早的来到东拐子小学开教室的门。因为他家和学校是斜对过。南北大街的东边是由家届改建而成的学校。大街西边便是庞大的家。那时节,东拐子才八百来口人。分成八个生产小队,庞大是第五生产队,正是村子的中间---腰上。那时学校也没有住校的老师,更没有配套的设施。北边是家届的正堂,比较高,有五级青条石台阶,是一年级的课堂。东屋是矮房,是二年级的教室,西屋最矮,只两间小屋,是老师的办公室。里头有四个老师办公。而教我们一年级的女老师,便是进门靠东墙第一张办公桌。因为那时李二是小组长,下课时收作业给老师放到办公桌上,第二天上课前再把老师批好的作业发给每一位同学。有时是在上课前把每人的作业本放到每位同学的课桌上。

庞大开了一年级教室的门,他的好朋友----同桌的李二便跟在他的身后,第二个进了教室。他的傻弟弟庞二和他的妹妹小桃红也紧跟着进了教室。那庞二天生呆傻,看到课桌上的作业本,伸手拿起来便撕,他妹妹小桃红是奉母命专门看管她二哥的,见状赶紧伸手去夺,那庞二人傻,劲不傻,眼看要把人家的作业本撕成两截,李二急中生智:“咬”!小桃红张嘴腰住庞二的手指头,那庞二受疼不过,松了手,小桃红赶紧把本子递还给李二。李二整平了放回原处。庞二还不散伙,伸手又要拿第二张桌子上的本子。庞大赶紧抓起一个杌子,举过头顶,就要冲庞二砸过来,那庞二见状“嗷”的一声叫,三蹦两跳下了教室的青石台阶,一溜烟的跑回了家中。

一年级占的是家届的正中间三间,东边是临时搭建的厕所。第一节课后,庞大和李二一起到茅厕撒尿。庞大刚要尿,李二突发奇想,他说庞大:“别看你胖呼呼的比我壮,但尿的不一定高,咱俩比比,谁尿的高尿的远,便是好汉,你敢不敢跟老子比一比?”

这庞大也是少不更事,吃都吃不好,比的哪门子尿高尿远哩。这李二脸黄、腰细,一付吃不饱的病秧子相。庞大自恃五短身材,有劲。比赛开始:第一项,看谁尿的远。李二先尿,出去一米多,再无力前冲,落地拉倒;庞大也是一米多远,比李二少一扎多点(一扎:努力撑开拇指食指,中间的距离),得了败将之名。那李二得了第一,自然洋洋得意,头摇的拨浪鼓一般,口中念念有词:“庞大呀,不行就是不行,不能装行呀。”差那么一点点,庞大当然不服输,可肚里没了尿,接着比也比不成啊。两人约好,下午第一节课后,再比尿高,非争个第一不行。

当天下午,第一节课刚下课,李二和庞大急不可耐的来到小厕所,李二当然还是打头炮,目标是看谁能尿过小墙去。李二的成绩和头午差不多。略有进步,离墙头还差一扎多点。同学们见二人比赛,都凑过来观看。一些人便自觉组成啦啦队,纵情高喊:“庞大加油,庞大加油!”助阵声嘈杂、热闹。有人嬉笑,有人笑骂,庞大从小没得到过这么多人的鼓励支持,不知哪来的劲,一下蹦到墙边一个喂牛的石槽上,蹩足了劲,脸红脖子粗,放手一搏,不对,是放手一尿。“哧”一声,一溜长长的尿液,象离弦的箭直窜过墙头,尿到了墙那边。同学们一阵欢呼,庞大正要发表胜利感言,突听墙那边女老师的骂声:“王八操的,尿我一脸。”学生们顿时大惊失色,顾不上庞大,“哄”一声从厕所里跑出来,竟相往教室里跑去,坐在座位上,装看书的装看书,装做作业的装做作业,都跟没事人一样,单等女老师进教室,一个个被动等待老师的处罚。

教一年纪的女老师,年龄也不大,也就十五六岁的模样。当时她在隔壁小解,听见这边高声吆喝庞大加油,她不晓的这边出了啥事,便想探头往这边看个究竟,她毕竟是一年纪的班主任,出了事她要负责呀,正当她把头刚探过来时,不料被庞大的尿箭击中,当时一股臊味扑面而来,呛的她流下两滴眼泪。当她弄明白事情的原委之后,气的暴跳如雷,从女厕直冲进教室,揪住庞大的衣领,把他从教室里直接拖到门外的窗户根底下,摁倒在地,拳打脚踢,一顿胖揍,庞大这个王八羔子,一边挨打还一边出卖朋友:“都是李二叫我尿的。”

“好哇”。女老师怒骂一声,而次冲进教室,抓住李二揪到外头,这回不是拳打脚踢,而是采住李二的头发,往前一拉,往后一送,来来回回的折腾。几个来回下来,李二被晃的头昏脑胀,找不着东西南北。只是被动的撑住身体,努力不被摔倒,后来竟和女老师撞个满怀,跌进她那还不太成熟的怀里。

女老师推开李二,骂道:“你是咱东拐子最大的祸害。”她勒令两人站好,低头挺腰罚站,也不说罚几堂课,随后气呼呼的进了办公室,趴在桌子上哭起来,其他的老师过来询问,他难以起齿,只是默默的流眼泪。

下午放学时,女老师独自走在学生前头,不再看庞大李二两个。天快黑的时候,学校已是空无一人。教室的门仍敞开着,钥匙在庞大手里呢,他默默的锁好教室,拉着李二走出学校,街上一片沉静,许多人家都已经点起了煤油灯,两人在街上稍站片刻,约好明天向女老师赔礼道歉。

第二天上课前,李二庞大二人穿戴整齐,戴上红领巾,主动来到办公室女老师的面前站好,扬手行少先队礼,然后低头认错:“老师,俺俩错了,请你处罚,你不要再哭了。”

女老师摸摸庞大那圆溜溜的脑袋,又替李二拉拉皱巴巴的小褂衣角,苦笑一声:“不全怪你俩,老师也有责任,更不应该打学生,你俩可是咱班里的骨干:一个是作业组长,一个是值日组长;好啦,李二去发作业,庞大擦黑板。”

至此,这场风波才算平息。打那以后,庞大尿尿总是小心再小心,恐怕惹出麻烦来。都是这回种下的祸根,十几年后,李二因为撒尿惹出更大祸事,先是差点被弄死,后来鬼使神差,竟然因祸得福,交了桃花运,捡了个能干的媳妇,逃脱那光棍子的噩运,到底怎么回事,后头再慢慢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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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糖豆和钢蛋

庞大娘的娘家是山南人,当地所指的山,自然是宝山,那时候,山哑口极小,山南和山北的人来往很少。她家祖上是铁匠出身,据说是兵器世家,善于钩镰枪的打造,到的近代,冷兵器渐被**替代,她家手艺慢慢失传,到的庞大娘出嫁,她的父亲,也就是庞大的姥爷,依照着钩镰枪的样式进行了改造,给他女儿打造了一副带有兵器性质的火钩。表面上看这双火钩儿有点像正常烧火的火钩子,但是不全像,更特别的是这双火钩子的材料,不像钢不像铁,坚硬无比。重量比普通的铁器偏轻,拿在手上很是顺手,即能烧火,也能防身,又不是国家禁止的刀剑之类管制刀具。小桃红后来出嫁,和刘瘸子开饭店,使得便是这对火钩,她的出名也出在这对火钩上。只要她杏眼园睁,怒目而视,双手紧握火钩,便是谁也不怕,再壮的汉子看见她那架势,特别是那对一碰铮铮作响的火钩,让人望而生畏,新生惬意,她那冷酷的表情,那紧绷的嘴唇,尤其是她那一袭清风拂动的红衣,给人一种神秘不可冒犯的威风。每当饭店出现这种场景,都是惹事的人“嘿嘿”干笑几声,嘴里都嘟哝着好男不和女斗的俗套话,老老实实拿出钱来结账走人。小桃红也会顺水推舟,给个微笑,双方化干戈为玉帛,临走,小桃红不管吃亏还是沾了便宜,顺手丢给那闹事的人一盒好烟,这样,大多数的客人还是会回来吃饭的。小桃红更是大人大量,从不和闹过事的客人计较,有时,还会特别照顾一下,这便使的东拐子饭店的回头客越来越多。这些都是后话,暂且不说。

这天是星期天。初春的阳光温暖着人们的身心。庞大娘早早起来梳洗打扮,因为今天是个好日子,她娘捎信来,说她娘家的侄子今天结婚,需要前去贺喜,名字叫‘添饭’。那时候条件不好,人的生活水平低,像这样的实在亲戚,是要蒸白面馍馍的。一般都是用个大箢子,下面装上一大层地瓜干,最上面的一层平摆上一层白面馍,有六个的,有八个的,这就是最高的礼物。庞大娘家境不好,亲戚们都知道,丈夫常年有病,还是那不好医治的痨病。一喘两对头,重活不能干。即便生产队照顾他,让他看看场什么的,也挣不了几个工分。大家都一样穷。庞大娘早早把饭做好,照顾庞大爷吃完,拄着拐棒去给队里看场,随便捎几个窝头,中午、晚上索性和喂牲口的老李头在生产队的饲养所凑合几顿,省的来回跑,社场离家有半里远,平常人走这半里路不觉的啥,可他是个痨病秧子,走个十步二十步便得坐下来喘两口,不的话就得憋死。所以,庞大爷总是马扎不离身,用一根细绳把马扎绑住,像当兵的背枪一样斜背在身上。随时随地坐下来休息,现在农村的很多老人,还是这样的。

庞大娘吃过早饭,叮嘱庞大和小女儿小桃红,一定看好庞二。一是不能叫他跑出去闯祸,二是不能伤着他自己,拿块石头扔出去,打着人家的孩子不行,肯定得去给人家孩子看伤。他仍石头,方向性极差,有时仍的很远,有时仍的很高,垂直落在身边。有一回便砸在自家头上。砸的那血从头上淌到脖子里,差点要了他的命。

太阳要落山了,庞大兄妹三人早早的等在庄外的土围子外头,眼巴巴的盼着娘亲回来,能带回点好吃的,回礼一般回两个馍馍,庞大兄妹三人等的就是这点事。

小桃红眼尖,她爬到土围子的高处,向南张望,老远看到一个老妇人,手挎大箢子,头上包着毛巾,那不是娘么?她赶紧从土围子上溜下来,跑到哥哥面前,欢声道:“娘回来了,快看,在那边。”顺着她手指的方向,庞大也隐约看到了娘的身影,庞二也哇哇的叫着,不知道他叫的啥,总之,他是看见旁人高兴他也高兴,别人哭,他也高兴,还呲着牙笑里,要不怎么叫傻呢。

母亲的身影依然很清楚,庞大拉着妹妹的手,庞二在后面跟着,兄妹三人欢快的跑到母亲跟前,庞大接过母亲的箢子。庞大娘一弯腰抱起小女儿,又拍拍庞二的肩膀,一家四口,喜滋滋的往家走。庄上许多人看见庞大娘眉开眼笑的样子,知她心里高兴,也都纷纷跟他打招呼,庞大娘一一答应,抱着小女儿进了自己的家门。到的屋里,小桃红挣下身来,关上房门,庞大这才掀开箢子上的红包袱,里面有两个白馍馍,那庞二哪见得了这个,伸手要抢,被庞大张嘴往下一咬,吓的庞二赶快抽了手。兄弟俩这一夺,箢子一晃动,子箢里面一颗用纸包着的园溜溜的东西在笼子里翻了一个身,小桃红很好奇,伸手拿起来看,从来没有见过,这是个啥东西?

“那是糖豆”庞大娘脱下出客的新衣裳,穿上平日里的衣服,他告诉庞大:“就一个糖豆,你仨分着吃,用舌头舔舔可甜呢。”她虽然嘴上这么说,到底怎么个甜法,她也没舍得尝尝。今天去贺喜的人,每家分一颗糖豆,这已经是很了不起的事情,他是母亲,哪舍得自己吃呢,让孩子们能吃上点好东西,看孩子那津津有味的吃相,当娘的已经心满意足。嗨,这就是娘啊,千方百计为女儿们着想,可那个儿女千方百计为娘想过?这正应了那句古话:有狠心的儿女,没有狠心的爹娘吆。

庞大慢慢的扒开糖纸,一颗圆溜溜、颜色褐红的糖豆露了出来。庞大是个好哥哥,他先把糖豆用右手拿着送到妹妹小桃红的嘴边。小桃红伸出尖尖红红的小舌头,舔了几下糖豆,然后双脚一蹦在屋地上跳起高来,两手高举过头顶,在上面拍着手:“糖豆真甜呀。”她的身子轻轻的旋转着,头在不停的摇晃,两只小辫扑楞着乱晃,尤其那两个红红的蝴蝶结,更是在空中随着她拍手的节奏,有序的风舞着,这是她长这么大最高兴的一天,因为她第一次尝到了糖的滋味。

庞大拿着糖豆想叫庞二也舔几口,哪料庞二一伸手一把将糖豆抢在手中,还没等庞大反映过来,那庞二早将糖豆送到嘴边,大嘴一张,“咕咚”一声响,糖豆早已落入肚中。庞大大惊,慌忙过来,扒开嘴伸手往嘴里去抠,那料被庞二咬住手指头,疼的“嗷嗷”只叫唤。还是小桃红经验丰富,伸手使劲捏住庞二的鼻子,庞二只得张嘴喘气,庞大这才借机抽出手来。

庞大的手疼,又没吃着糖,急了,不知哪来的大力气,一把将庞二按倒在炕上,叫他仰面朝天躺着,吩咐妹妹小桃红:”坐肚子上,赶快蹾。”

小桃红依照哥哥的指示,坐在庞二的肚子上,站直了身子,一下猛蹾下去,蹾的庞二呼哧呼哧直喘粗气,庞大不管这些,两眼死盯着庞二的嘴巴,盼望着糖豆能从那里吐出来。天与愿违,小桃红使劲蹾了三次,糖豆还是不出来,庞大又命令:“站起来用脚蹾。”小桃红也不含糊,从炕上跳起来,两脚猛的踩在庞二的肚子上,直疼的庞二嗷嗷叫,糖豆还是出不来,小桃红又来一下,糖豆还没出来。突然,小桃红觉的味不对,赶紧往庞二腚上一看,坏了,屎出来了。可糖豆还是没影,把个庞大急的抓耳挠腮,咋办呢?正在这时,庞大娘听见庞二惨叫,从旁边专门做饭的小棚子过来,一看三个小孩的架势,便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把小桃红从炕上抱下来,叫她穿上鞋,那庞二得这机会,翻身从炕上蹦下来,一溜烟的逃脱出去,待到大门外,一直不敢回家。

庞大娘摸摸庞二的园脑袋,替他擦去委屈的眼泪,顺手从箢子里拿出来一个蒸馍塞进他手里,安慰他:“糖豆纸归你,你吃一个整馍,另一个他俩分着吃。”说完便拿来家什,打扫庞二拉在炕席上的稀屎。

小桃红眼巴巴的看着哥哥吃馍,馋的只砸嘴:干咽吐沫。庞大不在可怜他,转身朝着墙吃馍,庞大娘也不责备庞大,又从箢子里拿出来最后一个馍馍,掰一边稍大点的给小桃红,把剩下的小半边小心的放进笼子里,留给那不懂事的傻儿子。聪明也好,傻也罢,天底下有那个娘不盼着自己的儿子当皇帝呢。

小桃红两手捧着那半边白面馍馍舍不得吃,庞大娘督促她:“快点吃下去,一会你二哥回来抢了去,你一点也捞不着,那糖豆便是好见证。”听了娘的话,小桃红真的担心二哥来抢,赶紧吃起来。一会便吃了个净光。他砸砸嘴,回味着馍馍的香味,妄想着有哪一天,能顿顿吃上白馍馍,那该多好呀,那可是天上神仙们的日子!

第二天,庞大照例早到校擦黑板,李二发作业完事后,两个人坐在各自的座位上等待上课。可能因为心情沉重,庞大从书包里拿出那张糖纸来观看。

李二一见,忙上前观看并询问糖纸的来历。听完庞大的讲述,看着这四四方方的蜡质糖纸,李二不仅冒出个心眼:“我说庞大,你不想治治那傻呆么?”

庞大说:“咋不想,可有啥法呀?”

李二机灵一动,想出个好主意。原来呀,坐在他俩身后一排的皮渔(外号皮驴)有一个明晃晃的钢蛋,整天当宝贝跟同学们的玻璃球碰蛋,你想,全班同学都是琉璃蛋,弹起来没他的钢蛋弹的远,碰撞剔牙时不敢硬碰硬的硬剔,所以大家都是输给皮驴。李二想呢,让皮驴把钢蛋拿出来,让庞大包在糖纸里,装着是糖豆,诱使庞二用牙使劲咬,叫他把牙咯下来,好给庞大出出这口恶气。庞大一想,这法不错。等皮驴一到,二人便凑过去跟皮驴商量,起初皮驴不答应,可架不住李二的谆谆教导,一会便同意了这个行动方案。大家都想看点热闹。

下午放学以后,太阳还有两杆子多高,现在来说也就是春天的四点半左右。那时候小学课程少,就语文和算术两门主课,其它的体育,音乐很少上。所以下午放学很早,那时的小学生,基本上还是以玩为主。

先是皮驴小心翼翼的把钢蛋拿出来给李二庞大二人传看欣赏。连小桃红也破例的用纤纤细指摸了一下钢蛋。那钢蛋浑身铮亮,通体沉重,比琉璃蛋重很多,在地上滚动起来,像颗银珠子一样闪闪发光。特别是在夕阳余辉的照射下,更是栩栩生辉,很是惹人喜爱。庞大把纸拿出来交给李二。李二把这两样东西拿在手中,自知责任重大,更是加倍小心,他先把糖纸平展在课桌上,又把钢蛋仔仔细细的端放在糖纸中央,然后,把糖纸的两边轻轻卷起,再用手慢慢的从两头拧紧。假糖豆制作完毕,毕竟是皮驴的钢蛋,在这个物件中所占价值太重,他有权理所当然的拿在手中,掂了掂,放在鼻子上闻了闻,又在手中把玩了一番,这才轮到李二,李二只是假装把这假糖豆放进嘴里用牙使劲一咬,随后装作咯掉牙的怪相,叫大伙看的很是开心,引来许多同学的笑声。其中有位叫胖豆的男生,也是东拐子庄的,家庭条件好点,他也想把这假糖拿在手上玩玩,被皮驴一把将他推开:“少来,你算啥东西?”就这一推不要紧,为他日后埋下了祸根,等会咱说这个事。先说李二把假糖豆交给庞大,庞大放在手心里,平端着手,让这假货在手里滚动几下,随后便叫小桃红去叫他的弟弟庞二。很快,小桃红便把庞二领到众人面前。庞大拿出假糖豆装要扒开往嘴里填,不料庞二贼眼放光,不管三七二十一,窜上前来,劈手夺过假糖豆,张开大嘴,毫不含糊的吞进肚里,众人都蒙了,他没用牙咬,更谈不上咯牙的事。皮驴一见此情景,慌忙上前掰开他的臭嘴一看,嘴里除了一根黄舌头和牙以外,那钢蛋已然踪迹不见,他急于拿回钢蛋,便伸手到庞二嘴里去抠,结果哎呀一声,被庞二咬住了二拇指头,疼得他连蹦带跳,就是抽不出来,小桃红急忙上前,用手掐住庞二的鼻子,庞二张嘴喘气,皮驴的二拇指头才得以逃脱,要不是小桃红经多见广,皮驴还不知道疼到啥时候哩。

戏演砸了,钢蛋没了,你想那可是皮驴的命根子,他能善干罢休?他首先问庞大要,庞大五短身材,往地上一坐,两眼一闭,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任凭皮驴怎样踢打叫骂,就是不吭声,论了堆。皮驴没法,皮驴只得放弃庞大,转攻李二。

李二刚想溜,被皮驴揪住衣服领子,“还我钢蛋。”

李二挣脱皮驴的手,狡辩道:“钢蛋又不是我吃的,你问我要不着,谁吃了你找谁。”

皮驴当然不散伙:“是你说叫我拿出钢蛋来咯庞二牙的。”

李二一挺脖儿梗:“我叫你怎么着你就怎么着?守着这么多同学的面,我叫你以后叫我爹你叫么?”

“哈哈哈哈哈…….”围观的十来个同学一起大笑起来,有人还笑出了眼泪。

“爹,我要钢蛋,”皮驴脸憋得通红,一边叫李二爹,一边把手伸到李二面前。李二一愣,他没想到皮驴会来这一手,当下往后退着,转身要跑,不料被胖豆这狗娘养的拉了一下,没跑成,又叫皮驴给抓住了胳膊。

皮驴瞪着血红的眼珠子,冲着李二大叫:“爹!往后我就叫你爹了,酒钱管提壶的要,是你把钢蛋从我手上拿走的,还我钢蛋。”

同学们议论纷纷,有向着皮驴的,说李二庞大两人应该归还钢蛋。李二庞大的几个好朋友,站出来要把皮驴拉开,几个稍大点的孩子正在商议,准备把李二强行从皮驴手上抢过来然后一块逃脱。李二明白几位兄弟是为自己好,可事不能那么干。他摇摇头,制止住他们的行动,并用感激的目光谢过他们。这时他到显得很冷静,极力放松语气,说道:“钢蛋其实没不了,你想,庞二的肚子能化铁吗?那钢蛋可是钢制作的,得通红的火炉才能化开钢蛋哩,放心,钢蛋在庞二肚子里坏不了,顶多等他明天拉屎拉出来不就给你了吗?你先把手松开再说。”

庞大坐在地上,听李二这么一说,心里也明白过来。是呀,钢蛋叫庞二吃了不假,可他不能光吃不拉呀,顶多明天拉出来还给皮驴不就万事大吉,急也没用,也不在这一晚上呀。庞大主动上前,抓住皮驴的手,把他从李二的胳膊上拿下来,拍着胸脯下保证:明天一定把钢蛋还给你,皮驴无可奈何的接受了眼前的现实,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班上有位女同学叫王胜利,他爹是庄上的大队干部,天黑不见女儿回家,便寻到学校里来,同学们刚散,胖豆这杂碎多嘴多舌,把吃钢蛋的事绘声绘色的说给了王胜利她爹听。结果,祸事从此生出。原来呀,前几天,庄上唯一的一轮胶**车注油,请来乡农技站的工作人员维修,那时候轴承可是个稀罕物,种地的老百姓从来没有见过,修车的把轴承卸开,把钢蛋泡在灯油里清洗,由于油泥太厚,一时化不开,维修人员便借机会撒尿,那儿背风,维修人员在那抽了袋烟,回来之后装配轴承,就少了一颗钢蛋,四处找寻不见,只得少装了一颗,原来装粪都是装满,现在少了一颗珠子,只能装大半车,剩下的由人工用小车往地里推。现如今看来,少一颗钢珠子也无所谓,可当时那是个大事。这钢蛋就是皮驴出去剜菜打次经过,见无人看管偷走的,不料这胖豆这么一说,王胜利他爹当即一拍大腿,这是什么事?这是阶级斗争啊,是破坏生产呀,这还了得,小孩子偷钢蛋,一定是大人背后指使,这事一定要深挖细究,把暗藏的阶级敌人给挖出来,给破坏的坏分子一个迎头痛击。真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呀。

当天晚上,王胜利她爹便召集大队干部开会,商量开批判会的事。要批斗皮驴他爹,事关重大。同样也在大队任职的李二父亲不同意把事态无限夸大。他的理由有两条。一条是皮驴他爹早年参加红军,解放战争出过力,不是敌人。二条是,她家三代贫民,历史清白。再说捉贼捉赃,那钢蛋在哪?一群孩子瞎胡闹,当不得真,要真凭实据才行。其他几个大队委员也赞成李二父亲的意见。所以,会议结束时并没有形成明天的批斗皮驴他爹的决议。王胜利她爹暗地里叫着劲,他要拿到赃物;看其他干部还有何话说?当晚大队干部会议散了不长时间,庄里的狗叫了起来。本来农村都是十家九亲戚,有人早给皮驴爹报了信,事情紧急。皮驴他爹送走那位亲戚,当即把皮驴从炕上揪起来揍了两巴掌。最后还是皮驴他娘心细,嘱咐儿子半宿。到第二天便改了口,说从来没有钢蛋,那只是个高级瓷的。胖豆得了王胜利她爹的指示,本想打听钢蛋的事,有了结果好去像王胜利她爹报告,然后得些表扬。不料被人说破,遭到庞大李二一顿踢踹,腿被踢的一拐一拐的不说,课间上厕所,还不知是谁从后面给他尿了一腚尿,好不狼狈。三天过后,一切归于平静,因为无凭无证,定不了罪,皮驴一家夺过一劫。后来上体育课踢球,皮驴不知道怎么搞的,失脚踢在女同学王胜利的肚子上,差点没把他踢死,不知皮驴是有心还是无意。为这事,王胜利她娘堵着皮驴家大门口骂了一个早晨才算拉倒。说来也怪,十几年后,王胜利竟然嫁给了皮驴,你们说,这是不是传说中的不是冤家不聚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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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绑拐

夏天的夜晚,很是恼人,热的大人小孩没处钻没处藏。男人们则聚在打麦场上乘凉,因为场上没有遮挡物,一丁点的风人们也能感觉到。女人们不能出门,则躲在家里,关好家门,在院子里偷偷脱了上衣,把褂子搭在肩上,防备有人叫门时能快速穿上省得难堪。他们用扇子扇自己的浑身上下,反正没人看见,有那大胆的,索性脱光衣服,不停地在院子里来回走动,一来走动能有点风,二来人一站住,蚊子却扑上来乱丁乱咬,家里都没电灯,更不用说有风扇,芭蕉扇就是最先进的纳凉工具。

孩子们耐不住寂寞,在家里嫌热,蚊子又多,便跑到打麦场上去玩游戏。卡拐,便是他们常玩的游戏之一,因为卡拐蹦来蹦去,人在运动中感到有风,蚊子又咬不着,所以夏天卡拐的孩子特别多。所谓卡拐,却极简单。就是把右腿屈起扳起来放在左腿膝盖上部搁住,叫架拐。卡拐必须左腿微微弯曲,要不右腿在左腿膝盖上搁不住。卡拐是俩人相距六到八米左右的距离,喊一声“卡.”俩人左腿跳跃而起,咚咚的踩得地皮山响,单腿跳着向对方冲去,俩人碰面的时候,俩人架起的拐实际是用右腿的膝盖屈起成尖状撞击对方。谁被对方撞倒的早,或是右脚先落了地便是谁输。

卡拐也有他的技巧,首先是架拐要高待到和对方的拐将要接触的一时间,把拐高高抬起猛的压在对方的拐上,用整个半边身子的重量去压对方。若对方撑不住压,扳拐的俩手一松右腿自然落下,落到脚着了地便是输家,如是两手松了但脚没着地,还可以重新架拐再战。一般的孩子,让人家压两拐便撑不住了,手一松,右脚不自觉的着地,惨然认输。破解压拐也有方法,那就是转拐。对方咚咚的单脚着地冲了过来,速度快,力道猛,估计扛不住压,便急转身,侧面对着对方,冲过来的对方力道太猛,将拐猛力往下一压,不料却压了空拐,收力不及,不是自己栽倒在地,便是俩手松开右脚着地。有卡拐经验的老手,碰到这种情况赶紧松手,只要一卸拐,右脚便着了地,顶多是个输家,又不赌啥东西,顶多异地再战,受不了伤,悟性差的孩子,或经验不足初次卡拐,不及时卸拐很容易受伤。别看是小孩子玩的把戏,其中道道也不少。

话说这天下午放学以后,庞大西拐子的一个远房表弟来找他,此人叫刘学锌,他便是以后的刘瘸子,他来下战书说要和东拐子的人晚上来个卡拐比赛。都是一色的在校学生,不要街上的大孩子。由于是来挑战,战场便选在了东拐子的打麦场上。这时麦子已经收完,交了公粮,麦场上空空荡荡,正是拐赛的好场地。

当天晚上,明月高高挂起,场地边上的几棵杨树叶子微微晃动,风不是很大。西拐子来了三个人,刘学锌带队,其它的俩个人实在记不起姓名,快五十年了啊,哪能记得清。东拐子出马的也是三人。其中庞大第一阵,李二第二阵,胖豆坚决要求出战,皮驴不允,后来还是胖豆给了皮驴一块橡皮,皮驴才把这好差事让给了他,两村对垒,胜负难说,能出战便是很争光添彩的事。那胖豆家庭条件好,他爹在外头当个啥官,反正不是很大,这家伙,他妈的从小软蛋,学习学习不行,干活干活不行,嘴上常年挂着鼻涕,可他王八就是鳖运,中学毕业去接了他爹的班,从此飞黄腾达,靠着三面两刀的战术,青云直上,你说气人不气人?真是天爷不公,天爷不公啊。

庞大第一阵出师不利,他虽然壮硕,可他是五短身材,人家西拐子出战的是个高个,他以为人家要压拐急忙闪拐,不料人家没压提着拐在原地没动窝,单等庞大转过身来,人家用拐头直冲他的心窝来了一拐,结果庞大闷哼一声,一腚坐在地上,彻底失败。真是兵不厌诈。他表弟赶忙拉他起来,问他伤着没有?庞大摇头。刘学锌高声宣布:“东拐子的人听着,第一阵你们输了看第二阵的。”

李二代表东拐子出战第二阵,月光下对方冲过来时,李二一看对方比自己高一点,估计他要压拐,便抢先大喊一声:“压拐。”对方一愣,以为李二要压自己的拐,便在拐头碰撞前赶紧转拐,其实李二根本不打算压什么拐,他瞅准机会,待对方转拐到一半时,正好背对李二,李二左手一松,右手提着松下来的右脚,冲对方的左腿膝盖后弯处猛揣一脚,嘴上轻声骂道:“去你娘的。”对方应声倒地,趴在地上。李二趁机收拐上提,左手又抓住提上来的右脚,这些小动作李二做的干净麻利快,月光下谁也没看清楚。一般卡拐,俩人对阵时,众人都闪出五六米远,怕的是影响俩人卡拐。对方倒地,众人围上来,李二早已把拐架好,煞有介事的单腿蹦跶着,嘴上叫道:“我以为多厉害呢,原来比庞大强不了多少。”他高声宣布“第二阵西拐子输。”西拐子那个人挨了一脚,刚要分辨,被刘学锌一阵挖苦:“学艺不精,丢人现眼,明明自己不会浮水,还怨蛋坠着。”

第三阵,西拐子出马的是刘学锌,东拐子出马的是胖豆,前两局战成1:1,第三局事关重大,李二便叫过庞大,如此这般的交代一番,庞大到刘学锌跟前,说第三局很重要,允许绑拐。何为绑拐?就是防备卡拐时,俩拐相撞劲太大,俩手抓不住拐而使拐落地,脚一落地不就输了嘛,于是乎,便有人想出了绑拐的主意。就是用绳索将右脚绑在左腿上,绑住它就掉不下来,掉不下来它就不会输。可绑拐很危险,不是卡拐老手不敢绑拐,左脚一条腿着地,万一身体被对方撞的歪斜,身体倒地时右脚下不来,摔倒以后极易受伤。李二卡拐多年,深知此中奥妙,他见庞大给胖豆绑的结结实实。便走过去,把绳索松开,只是轻缠一圈,胖豆卡拐那技术他比谁都清楚,一碰就倒地的货,绣花的枕头,草包一个。看着胖呼呼挺有肉,可那都是虚肉,不经打。败肯定要败,只是不出事便好,万一他要是真拧断了腿,他娘和他那五个姐姐,还不把庞大给吃了。正是李二心细,料事在先,才避免了一场大祸。那刘学梓就没那么幸运,他自持自己是卡拐老手,又是最后出战的压轴角色,只能胜不能败。他靠在树上,叫他那倆伙计,用鞋带把右脚死绑在左腿膝盖上,**的很结实。两人齐喊:“一二三,卡!”各自催动脚力,身体离开各自靠着的树身,猛力向中间冲去,双方都想借往前冲的惯性把对方撞倒在地。结果“砰”的一声,胖豆先是倒地,,绑的拐松开,他的右脚虽然着地晚点,终究是脚先着地,扭了一下右腿的膝盖,不是很要紧,趴在地上叫了几声娘,疼的呲牙咧嘴,但还是慢慢地爬了起来。那刘学梓没料到胖豆这么不经打,冲过去的惯性他几乎没抵消一点,这可吭的他不轻,他自己的身体冲的太猛,胖豆一触即倒,他刹车不住,左脚被胖豆绊了一下,右脚又不能着地,整个身子猛的摔在坚硬的场地上,“咯吱”一声,脚脖子断了,疼的他哭爹叫娘不止。他这一折腾,把胖豆吓的不轻,他顾不上自己脚疼,忙爬起来去看刘学梓。只见他双目紧闭,两手死死抓住绑着的右脚,众人赶紧给他解开,坏了,顿时便肿的溜明,不能动弹。庞大试图给他把歪在一边的右脚正过来,刚一动手,只疼的刘学梓大叫一声:“娘啊,可疼煞我了。”脸上的汗和着眼泪,鼻涕一块往下淌。在场边上乘凉的大人们闻声赶来,其中有人懂点医术,赶紧叫庞大背起刘学梓,把他送回家去。刘学梓的父母见状,急忙去请南拐子的接骨医生马老先生来给儿子诊治。这马先生是远近闻名的骨科大夫,他立刻给刘学梓喝下止痛中药,给他把脚脖子接好,绑上木板固定好之后,嘱咐刘学梓好几遍:这几天千万别动。可刘学梓是好动的主,三天后脚不大疼了,他就偷着动弹,结果骨头长的有点偏,造成他一辈子的腿瘸。打那以后,大伙都叫他刘瘸子,他的真名刘学梓倒是被人们忘的一干二净。你到西拐子打听人,说刘学梓知道的不多,你若问刘瘸子,妇孺皆知。

孩子的腿受了伤,不能白受哇,谁给弄的呀。刘瘸子的爹娘当下留住庞大,把事情的原委问个一清二楚。第二天一大早便来找胖豆他娘理论。胖豆他娘,还有他的五个姐姐一齐出动,围住刘家父母二人一顿乱吵吵。闹哄了一早晨,也没弄出个结果来。后来,还是王胜利她爹听说此事赶过来一顿阶级斗争,把刘瘸子的爹娘吓跑了事。谁叫他家是富农呢,那年月,谁也不敢引阶级斗争的火烧自身呀。轻则戴高帽游街,弄个四类分子帽子戴戴,天天免费扫大街,一辈子那是抬不起头来。不光自己遭罪,就连子女也跟着倒霉,上学不能推荐,参军不给名额,找亲事也讲究门当户对,儿子想找个媳妇难哪。重则判刑入狱,那更要命。

胖豆的脚脖子也拧的不轻,疼了好几天,连学校也去不成。他一喊疼,他娘就把他的脚抱怀里,生怕别人碰着。胖豆的五个姐姐也有了活干,轮流给他打扇,一个累了再换一个,稍微扇的慢点,他娘就骂,女儿多了不值钱嘛。胖豆他娘也去找过庞大他娘,不管用,得到的答复是:孩子怕伤着,就别生下来,待在肚子里最保险。直把胖豆他娘气的七窍生烟,从庞大家一直骂到自己家门口也不解气,发誓一定逮机会给庞大家点厉害尝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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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打翘

学校放了学,孩子们三三两两的背着书包回家。庞大因家离的学校近,他基本上是放学不离校。胖豆见伙伴们都在打翘,唯独没人理他,他自己没有翘,便哀求母亲为他做翘。当母亲的架不住儿子苦苦央求。于是提了菜刀,在自己家的香椿树了,砍下一截适合做翘的树干,用菜刀砍成一大一小两截,小的一节做成翘:用手将树棍竖在木板上,砍下面的一头,直到砍成圆锥形,尖尖的,再扳过来砍这头,等把两头都砍成锥形,这翘便是做成。再就是将长的木棍顺溜好,去掉毛刺,省的扎手,一根翘棍一跟翘,便组成叫做翘的东西。

胖豆拿了新做的翘来找庞大,太阳还没落山,庞大就在校门口跟人家打“瓦”,见胖豆拿新翘来邀请他,欣然应允,两人在学校里的院子里玩起了打翘。

打翘有两种玩法:第一种,打锅翘。划一大圈,两人划石头剪刀布,谁赢了谁先来。新手一般是左手拿翘,右手拿翘棍,左手提的翘挺高,竖着,手指一松,翘垂直往下掉,瞅准时机,右手果断挥棍将翘击出很远。当然,老手不是这么玩,他是右手拿棍又拿翘,拇指和食指将翘直接抛向空中,待它落到合适位置,奋力将棍挥出,这样打的又准又远。一手打翘还是两手打翘,是判定新手和老手的一个标准。翘打出去以后,没打的那个人跑过去捡翘,拿在手中,向前跨一大步,瞄准了划的那“锅”给扔回家,叫背翘,只要你把翘扔到锅里,那打翘这伙计就得下台,由背翘人上庄接着打。这翘没扔进去,或者说里头一半外头一半,正在那锅沿上,那就由庄家打一下,能打多远算多远。如果全在外面,便由庄家打三下,第一下叫翘么一,第二下叫翘么俩,第三下叫翘么三。庄家如果不小心脚踩到锅沿上,并且还打了翘,立马下台,叫烫死了。翘打出去三下,飞出去的距离,庄家要丈量仔细,看明白,是目测距离大小,叫耍丈数,啥叫丈数?开局前首先要讲好,是大尺还是小尺,一般打锅翘都是要大尺,就是背翘的人伸直了前后腿,再拿着翘棍往前探身子,从脚后跟到翘棍最前端叫一大尺。实际上就是一大步加一胳膊再加一翘棍的长度。千万不能要多了,要多了人家要丈量,不够你要的尺数,便要下台,这叫倒翘。庞大划拳赢了,坐庄第一局,他打出去有十来米,要了六尺,胖豆倒翘,够了六尺,还剩下半米多,庞大接着坐庄。他将翘扔到半空,待翘落到平肩时,大吼一声,使出最大的力气,奋力击打木翘,不料事情突变,由于胖豆的翘棍是根枯枝,一点劲也没有,在和翘的撞击中一断两截,其中一截握在庞大手中,另一节斜飞出去,直接砸在胖豆头上,那血当时就淌了下来,灌进了脖子。庞大大惊失色,赶紧抓起一把土药按在胖豆头上,一边叫他往家快跑,一边喊:“叫你娘赶快包上。”

趁胖豆抱头往家跑的功夫,咱再说打翘的第二种,叫做车子不倒只管推,玩法是:用翘棍的一头,在地上拱出一条斜沟来,其沟是后面深前面浅,这样把翘放进沟里头,那翘的前头便撅了起来,有点像冲天高的意思,这样便于打翘的人打的准。打翘是打击翘头锥尖部分,这样翘才能蹦起来便于第二次打击。车子不倒的意思是只要你每次都能打中翘体,便能继续一直打下去。第一次打的好,翘蹦起来了,可你第二次没打着,还是白搭,你得下台,交出打翘权,让人家打。这种打击,一般都是打到麦场的边上便停手,因为这里离翘窝垂直距离最远。这种玩法一般都是要小尺,即以翘棍的长度为一尺。比方说你要了十五尺,人家觉得不够,便给你倒尺,若距离超过十五尺,人家觉得不够,便给你倒尺,若距离超过十五尺,人家作罢,你这十五尺有效,若是不够,不光你这十五尺不算,还得下台让人家上庄打翘。一般孩子打翘,都是宁肯少要点,也要多打几盘,叫人家干着急捞不着摸翘。当然也有实现约定最多打三盘的,到了第三盘,不管你赢还是输都得换人。奖励的方法很多,一般是叫肉蛋,一丈一个肉蛋,你下台前共计十丈,便叫对方十个肉蛋,叫一声答应一声,门前清,一把一回,下盘他赢了他再叫你。也有叫狗蛋的,很少见,不文明,大人们不提倡,好孩子打翘前一听对方要叫狗蛋,不管是否能赢都不跟他玩,即便是有百分百的把握能赢,也不跟他玩,那时候没人赌输赢,社会风气正的很。

再说胖豆抱着头跑回家,他娘扒开头皮一看,头皮上有一道不大不小的口子,虽不深,可往外淌的血挺多,小孩子气血旺。她顾不上问怎么回事,背起胖豆,直奔南拐子马老先生家。马先生给胖豆清洗了创口,疼的胖豆哭爹叫娘,本来有些疼不假,可不至于哭天喊地,这与他平日娇惯有关。怎不娇惯,五个女儿,最后得一儿子,那还不是宝贝蛋蛋中的蛋蛋?从马老先生家出来,胖豆他娘背着他没回家,直接奔庞大家而来,说来可笑,那时农村兴赖人家,现在城里叫讹人。赖人家一般是把伤者直接背人家炕上,盖上人家的被子,叫他家好吃好喝的伺候着,轻伤三天,重伤半年,死人拿钱了事。

庞大娘刚收工回来,见胖豆包白布条躺在自家炕中央,胖豆他娘气呼呼的站在炕前,庞大低着头在用手指头抠炕沿。小桃红见娘回来,先拉住娘的手,怕她打哥哥。先打自己孩子一顿,再问清原由,说好话,央求对方开条件,无非是要几瓢面,要十个八个红皮子鸡蛋。庞大娘瞪了庞大一眼,没打他,轻声问胖豆他娘:“你说咋办?”

庞大娘转身问儿子:“谁的翘”?

“他的翘”。庞大说着从炕边上把断成两截的翘棍拿给母亲看:“是他拿着翘来找我跟他打的。”庞大又补充上一句

庞大娘这时心中已经有数,她也不是那好吃亏的人。好啊,你儿拿不结实的翘来找我儿玩。你儿受了伤,是你提供的翘棍不结实造成的。人家都是用枣木棍削好了来做翘棍,最次的也要洋槐树的枝子,你倒好,拿了香椿树的枝子来做翘棍不说,还是枯枝!它能不出事吗?又不是我儿去找你家儿子玩,是你们家胖豆主动来找我们家庞大的,出了事,不细声细语的商量解决,还一付咬人的架式。跟逮着了理似的,我呸!庞大娘想到这,冷冷地说:“放这儿养着吧,啥时好了你再来接人。”

胖豆他娘也很硬气:“派专人照顾伺候着,和对亲儿子一样亲,若有半点差池,我和你没完。”

庞大娘回应:“放心吧,错不了。”边说边把胖豆他娘送出门外。

吃过晚饭,庞大娘照顾胖豆脱了衣裳,躺在庞大身边。他的下首便是庞二。过去都是庞二挨着庞大睡,这回中间多了胖豆。这庞二有个毛病,吃完饭,睡觉前总要胡闹一番。通常是骑庞大的“卡叽马”,说也简单,就是骑在身上,胯下一蹦一跳模仿骑马的样,嘴里还要喊“驾驾”。庞二从小骑惯了庞大的卡叽马,这回中间夹了胖豆,他傻,不懂的绕过去,却一下跳到胖豆仰面平躺的肚子上,把胖豆墩的哼叫一声,差点拉出屎来。庞二胯下骑着胖豆,嘴里喊着“驾,驾”,手也不闲着,去揪胖豆的头发,胖豆不让他揪,他便去抓胖豆的脸,胖都哭喊着救命,庞大娘赶忙制止。等庞二住手下马,胖豆脸上早有了几道血手印。庞大把弟弟拉到自己身上骑卡叽马,这次解了胖豆的围。

第二天天一亮,庞大娘早早的做好了饭,特意给胖豆煮了一个红皮鸡蛋吃。毕竟人家的孩子受了伤。庞大娘做事有分寸,是个嘴硬心软的好女人。到的起床,她把庞二平常穿的衣裳给胖豆穿上,不是对待胖豆要像自己的亲儿子嘛。庞二是个傻蛋,长这么大也没穿过这么好的衣裳,和胖豆换穿衣服之后,他觉得舒服,便在大街上连蹦带跳,好衣裳穿到下半晌便变了样,前头袖口被撕开,下档撑破了缝,你想他骑在街边的大青石上当马,能不损衣服?第二天下午,胖豆他娘不放心儿子,早早的过来看望,远远看见庞二穿着胖豆的衣裳在大青石上爬来滚去,裤脚上还沾了不少屎。她气的七窍生烟,冲进庞大娘家便兴师问罪,庞大娘则一点不急:“这都是按你的吩咐做的呀,我家儿子的衣裳都是调换着穿的。”胖豆他娘一时答不上腔,闭了气,拉着坐在炕上的胖豆到门外亮光处一看。好哇,穿着庞二的脏衣裳,褂子上净窟窿,裤裆开着,两边还有不少干屎粘在上头,再往脸上看,抓了好几道血手印,急了,她大声责问:“你是怎么找专人伺候我儿子的?说!”

庞大娘说:“我是找的专人呀,我们家庞二伺候人,那可是一把好手。”她拍一下小女儿的肩膀:“我们家的人受了伤或是头疼脑热,都是他伺候。”

你听听,你听听,简直是胡说八道,庞二是个傻瓜,这事全拐子庄的人都知道的一清二楚,你家里人病了找他伺候,鬼才相信,胖豆他娘恶狠狠的威胁说:“你再不磕头赔罪,我告诉王大队长,叫他整死你,即使整不死你,也得叫你全家脱层皮。”

胖豆他娘说的王大队长,不是旁人,正是王胜利他爹,这时已升任庄里的大队长,但还是兼的五队的生产队长。

“好哇”。庞大爷不知啥时已站在自家屋门外,他斜看胖豆他娘一眼,不紧不慢的说道:“好,你叫我们家脱层皮是吧?那我也豁出去,叫你脸上退层皮。”说完,他摘下斜背在身上的马扎,实实在在的往地上一礅,然后四平八稳的坐上去。那模样,不怒自威。

原来,去年秋天收棒子的时候,他不是晚上去看场吗?下午女人们都上场扒棒子,天黑就都回去做饭,社员们走了,可生产队长不能走哇,看场的没来,场里这么些棒子,没人能行吗?这场离庄子有半里路,通常都是看场的来了,生产队长嘱咐他一番,然后再回家吃饭。也巧,这天庞大爷看场比平时来的早了半个钟头,当时明月刚上树梢,一股轻雾弥漫在社场四周,庞大爷刚走到看场的那三间屋窗外不远处,听到屋里有不寻常的声音传出。是王队长和他胖豆他娘在屋里互相搅闹。怕给队长批评,庞大爷知趣的轻手轻脚离开原地,径直走到对面的场地边上,摘下马扎坐定之后,这才有意无意的轻轻咳嗽一声。本来他就有痨病,咳嗽对他来说也是很平常的事。平日里看场,庞大爷也是借这咳嗽声传递信息,告诉那些前来偷粮的人,我在这儿坐着呐,你们最好别来偷,逮住了你和我面子上都不好看。

过了半袋烟的功夫,一个女人从场院屋里首先出来,借着社场边上的杨树影子做掩护,一边疾步往里走,还一边用手扑打身上的土。那身段,那步态,庞大爷觉着,好像是胖豆他娘。胖豆他娘也远远看见庞大爷坐在场地边上,她只是装作没看见。以后她也不会主动捅破这层窗户纸。

庞大爷低着头,两手轻轻拍着膝盖。这功夫王队长走到他的眼前,问他来了多长时间,看见了些什么东西没有?

庞大爷轻声回答:“我刚来一会,马扎还没坐热乎呢,场上一切正常,没啥异常情况,一经发现,我立刻向你汇报。”

王队长点点头,临走扔下一句话:“看好自己的嘴比看好棒子更重要,诬陷好人可是要坐牢的。”庞大爷自然明白这话的份量。从此他嘴巴紧闭,连自己的老婆也没告诉,生怕女人们嘴捂不严实,出去乱说,惹火上身。

今天胖豆他娘不依不饶,庞大爷只得从侧面先提醒她一下:“我说胖豆他娘,你家胖豆是金蛋子银珠子,天下难寻的好孩子,我家庞大庞二都是野孩,平素里缺少教养,你不要和他们一般见识。至于王大队长嘛,他呢,工作忙。每年秋天收棒子,他都亲自上阵,咱队里那三间看场屋子,可是块宝地。”

胖豆他娘一听,这话中有话呀。她不再叫骂,不再逞强,赶紧收兵走人。她怕哇。那事要是捅出去,自家的五个女儿还嫁不嫁人?自己的男人回来能饶了自己?她越想越怕,进屋把胖豆拉起坐在炕沿上,脱下自己身上外边穿的褂子披在儿子身上,背起来,迈着快步,一溜小跑奔回家中。这真是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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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藏猫猫

胖豆自从上回因打翘的事赖了庞大之后,这件事不胫而走,不光是东拐子,连西拐子、南拐子都传的家喻户晓。古人说的好: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一个好端端的孩子,打那往后,谁也不搭理他,没人跟他玩。上课大伙都坐一块听老师讲课,倒是不孤独,可下课哨声一吹,情形便大不相同,旁的孩子或三三两两去上厕所,或是交头接耳在研究作业,也有跳方跳皮筋的,也有男孩在院子里练那蝎子倒爬树,更有一些同学在地上学翻跟头,练打螃连的也有,总之一句话,大家都在尽情的嬉戏玩耍,唯独胖豆没人理睬。

他试着上前跟同学们搭话,人家不理他装没听见。他一急,跑上去拉住跳绳的皮驴要跳绳,皮驴又是一把将他推开:“滚蛋,王八操的,自个跌倒想赖爹我是不是?快滚。”

胖豆受了辱骂,委屈的大哭起来,老师们以为出了事,慌忙过来询问,当知道事情真相,也是无奈的摇摇头走开,犯了众怒,谁也帮不了他呀。

胖豆哭的眼皮通红,放学回家被他娘发现,细细追问原委,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撸着他娘的大腿,把头拱进他娘的怀里,放声嚎啕大哭,哭的全家人甚是伤心。想去找庞大娘给孩子们和好,面子上拉不下来;想去找皮驴他娘,那茬更不是省油的灯,况且皮驴兄弟俩性情暴躁,特别是皮二那小杂种,傻尔吧唧的下手没个轻重,比庞大也强不上多少。一个半斤,一个八两。她背后给皮二起了个外号叫“傻驴”。这外号经胖豆的嘴说出来,庞大李二觉得好玩,也就跟着叫,不多天的功夫,这叫皮二真名的几乎没有,“傻驴”倒是大兴其道,传遍了整个东拐子。皮驴当然不依,想追查源头,查了好几天也没个头绪,最后不得不不了了之。

胖豆他娘想来想去,最后觉得李二这孩子虽然损招不断,爱捉弄人,但总的来说,行事还算工正,尤其是对危险的预见性比旁的孩子强。上回绑拐,就是很好的例证。要不是他在胖豆上阵的前一分钟及时松拐,那结果肯定很惨,西拐子的刘学梓,也就庞大那远方表弟,便是很好的榜样。成了名副其实的瘸子。想想这些事,多么可怕。若胖豆摊上刘瘸子这种事,全家可怎么活呀。

胖豆他娘亲自找了李二的母亲,跟她说了一大堆好话。李大娘本性善良,从不跟人计较长短,遇事爱吃亏,是那种贤妻良母型的家庭主妇,虽然孩子众多,加上婆婆小姑子一家十口人,可家里总是料理的井井有条,该上学的上学,该下坡干活的下坡干活。多的时候,他们家一天出三书包上学。她和丈夫李大爷,都不认字,一辈子吃尽了不识字的苦头。所以二老铁了心,哪怕要饭讨食,也供孩子上学,即遍累死,也不能叫孩子再做睁眼瞎。她常说:“苦,就这一辈子,下辈子的孩们识了字,就会断了睁眼瞎的根,就会有好日子过。所以他们家的几个孩子,除了李二以外,个个都有出息,一门出了两个空军军官,李大爷去区里开拥军优属大会,旁人胸前戴一朵大红花,他自己胸前戴两朵,使的所有去开会的人都刮目相看,还有南拐子的齐家。一门两个陆军军官,光荣牌挂在大门口,一挂挂两块,满门的光彩!

儿孙们有出息,最大的官比胖豆后来的副县级还高两级哪。这些成绩,都是李大娘早年严于教子的结果。向她致敬吧,英雄的母亲!

胖豆他娘从李家出来,脸上笑成一朵花,虽然李大娘答应了她的请求,让自己的儿子跟胖豆一块玩,儿子的事有了着落,当娘的心里自然高兴。

秋后的月光,柔和细致,气温不高很是凉爽,讨厌的蚊子基本绝迹。地里的庄稼已经全部收割完毕。上交公粮之后,各家各户的口粮也已经收入各家的囤里。社场中央空荡荡的,只有四周垛满了棒子秸。那是队里那些牲口全年的饲料。

孩子们吃过晚饭,在社场中央的大场地上玩黄鼬拉鸡的游戏。这把戏极简单,外头的黄鼬想去拉后头的鸡,前头的狗极力的左摆右堵,没法保护后头的鸡,一大帮孩子只玩的稀哩哗啦。最后,还是后面的鸡躲闪不及,叫黄鼬逮到一大片,摔倒在地的鸡们嘻嘻哈哈大笑着,有的趁势在地上打滚,十几个孩子一齐嬉笑叫骂,好不热闹,在旁边看的大人们,也跟着起哄,现场一片欢腾。

李二受了母亲嘱咐,说服庞大,又驯服了皮驴,总算叫胖豆加入到玩闹的孩群之中。大家对胖豆只是应付,没人真心跟他玩。应付他也只是给身为班文体委员李二的一个薄面。其实大家心里头还是怕被他赖着。

怎么才能把胖豆给请出去?这可是个头疼的事,明着赶他吧,李二的面子没处搁,特别是李大娘的脸面,说啥也不能叫她老人家下不来台。不赶他吧,大伙玩不起来。比如说方才的黄鼬拉鸡,他一插到鸡的队伍里来,谁也不想挨着他,他撸谁的腰谁也不愿意。他后边的那个也不愿去撸他的腰,就为这事,和派公差一样,今天是你,明天再轮换成他,轮了三天,实在不能再轮下去。胖豆胖,穿的衣裳又厚,他的腰粗,撸不住,另外,他手上没劲,也撸不紧前一个人的腰,再加上他动作慢,是那种被动型的,黄鼬一转过来,老被黄鼬抓着。大家是埋怨声一片。这使的李二很为难,索性大喊:“不玩啦,回家睡觉。”

到的第二天晚上,孩子们如约齐聚在打麦场上,可怎么玩呢,黄鼬拉鸡玩不成,谁也不愿挨着胖豆怎么玩下去?庞大,皮驴,李二三人蹲在地上一嘀咕,想起一个新玩法,藏猫猫,到处都会玩这个小把戏。就是有人藏,有人找。打麦场和饲养所紧挨着,事先规定,不能藏到饲养所里,那样影响人家喂牲口。

藏猫猫要先分队,一半对一半,这一半人站在场地中间,闭上眼睛,另一半随后在各个棒子秸垛的角落里躲藏,喊声:“找”。一个找一个。最后找齐算完。

皮驴从棒子秸垛上抽出两个棒子秸来,叫他钻进那洞里坐好,再从外头盖住洞口,跟他说;谁叫也不能出来。为了找出对方,很多孩子用“诈”来取胜。由于长时间找不着,找人的一方便故意喊:“都出来呀,回家睡觉啦。”那藏的一方不知是诈,真认为不玩了,便从各个棒子秸躲藏的小洞里钻出来,正好,叫找人的一把逮住。皮驴一再嘱咐胖豆:“不管谁叫,都不能动,连你娘你姐姐,叫你你也不能出来,要不听话,往后再玩,就不叫你。”

胖豆信以为真,自己坐在棒子秸垛的小洞里,闭上眼睛,一动不动。皮驴在外头高喊:“开始找啦。”这一声喊其实是个撤退的信号。方才,皮驴帮胖豆掏洞的功夫,庞大早已嘱咐好另外所有的孩子,该怎么藏还怎么藏,不能叫胖豆看出假来,大家合计好,要耍耍胖豆,单等胖豆这边藏好,外面盖上了洞口,皮驴高喊一声,其他的孩子得了信号,都从各自的洞里出来,也不吱声,轻手轻脚各自回家睡觉,只落下胖豆一人躲在那里傻等着众人找哩。

晚饭后,胖豆他娘洗了两盆衣裳,把几个孩子该洗的衣裳统统洗了一遍,晾在院子中间的铁丝上。没有表,天色已经不早,却不见胖豆来家睡觉。方才庄里的狗一阵乱咬,又听到孩子们三三两两的走在街上,继尔是有些人家的大门开启,关闭的“吱嘎”声。显然,别人家的孩子都已回家,唯独不见自家的宝贝儿子,生怕出事,她慌忙叫了正要睡觉的二女儿,吩咐大女儿看好下面几个妹妹。这才替胖豆拿了棉袄,与二女儿出的门来,直奔庄外的打麦场。一路上静悄悄的毫无声音,到了场地中间,举目四下张望,一垛垛的棒子秸分立场地四周,许多新鲜开的棒子秸散落在各垛之间,显然是刚才翻动过的,她高叫几声胖豆,没人答应。只好来到喂牲口的饲养所,拍拍门问喂牲口的饲养员:今晚孩子们来玩过么?饲养员老李头听出是胖豆他娘来找孩子,忙划火柴点燃煤油灯,答应道:“今晚来的孩子不少,我听着有李家二小子,有庞家老大,还有皮家弟兄俩,方才他们都走了呀,咋的,你家胖豆没回家?”

胖豆他娘闻听此言,心中一紧,儿子哪去了呢,这场院周围也没井呀。常听说外庄有孩子晚上出来玩,误掉水井的事,死的多活的少。胖豆我儿,你可别吓娘呀。她赶紧谢过老李头,快步回到社场中央,四下张望,好几十剁棒子秸,怎么找呀,也许跟哪个孩子回家搭伙铺了也说不定,还是问清楚再说。这母女俩三步并作两步,首先来到庞大家,拍门叫了好几声,庞大娘披衣开门,听完胖豆他娘的叙述,返身进屋叫醒大儿子,问他可见胖豆?庞大不耐烦的说:“藏猫猫不叫他,他偏来,不知道藏到哪垛棒子秸里,叫也不答应,散伙时也没有他,别的你去问李二皮驴他俩。”坏了,庞大这王八操的把话头露出来,叫胖豆他娘一听味不对,也不再搭理庞大娘俩,往前走,皮驴家近点。便先来到皮驴家大门口拍门叫人,皮驴他娘干了一天的活,实在不想动弹,便推醒皮驴,叫他出门看看啥事。皮驴当然知道事情的原委,他只是装聋做哑,回答的和庞大相仿,只是没有后头那一句。怎么应对胖豆他娘的问话,当时是李二、庞大,皮驴三人统一了口径的。都说他藏了起来,咋叫也不出来,是在棒子秸垛里睡着了也说不定。我们怎能找的到他?他不出来那是他自己的事,你想在棒子秸里过夜,我们还能陪你么?你想跳井,我们也要跳吗?吃好,穿好,喝好的时候咋忘了这些穷哥们呢,现在想叫我们帮你,晚啦!

胖豆他娘来到李二家门外,这李二家的土墙有一人来高,若扒住墙头往里看,高个能看见院里的东西,矮个只能露个头皮。她两手扒着墙头,探头探脑的往里观看,还没叫呐,不料李二家的大黄狗突然窜上来,两爪扒住墙头探出脑袋,跟她来个面对面嘴对嘴,“汪”一声把胖豆他娘吓的一腚坐在地上。“娘哎,吓煞我也。”她爬起来定定神,再叫门,和他对应的只是大黄狗的汪汪声,李二家根本没人答腔,多半睡的沉了听不见。

胖豆他娘生怕那狗跳出来咬着他娘俩,慌忙转身拉了女儿的手,深一脚浅一脚的又跑回到社场上。复叫几声,没有动静,找儿心切,便不顾辛苦,和女儿两人逐个棒子秸垛翻找。好在孩子们掏的洞都很浅,也很容易探查,娘俩从月在中天忙活到月落西边,找了大半宿,眼看剩下最后一垛棒子秸没找到,她怕这最后的希望落空,便坐下身来,想依在棒子秸垛上歇息片刻,当她的身子挨近棒子秸的一时刻,便听到胖豆那熟悉呼噜声从背后传出来,她顿时惊喜万分,招手叫过二女儿,娘俩轻声呼唤胖豆的名字,生怕高声叫喊吓着睡梦中的儿子。她轻轻拿起盖在洞口的两个棒子秸,胖豆在里头睡的正香呢,脸上还微微出了些汗,他娘把他往洞外抱的时候,他还直喊:“不能出去,出去我就输了。”听听,这傻蛋多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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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半块窝头情定一生

自然灾害,是个喂不饱的老虎,特别是当人们疏于防范,它更是肆无忌惮,吃起人来,比真老虎还厉害。先是大炼钢铁,各家各户把家中的铁器都贡献出来,生铁锅一摔两分家,扔进土炼铁炉炼钢。地里的产量也是越吹越高,从一千斤吹到三万斤,“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就是这时候的口号。小孩子不懂事,光跟在大人后头看热闹,庄里办起大食堂,家家户户发饭票。凭饭票去大队食堂领干粮。也有菜票,可以领菜,倒是蛮省劲。人们去田间劳作一天,也不用回家自己动手做饭,直接去食堂打菜打饭,乐的家庭主妇们合不拢嘴。只是好景不长,天爷瞎了眼,弄出来个三年自然灾害。中国人素有各家各户屯粮的习惯,只是叫集体食堂冲昏了头恼,把这“年年防贱,夜夜防贼”的古训,忘的一干二净,这才吃了大亏。食堂还是那食堂,只是供应的干粮越来越少。最困难的时候,每人每天只能领到一个地瓜面子窝头。三顿饭一个窝头,能够么?当然不够。于是,人们便四处挖野菜来填饱肚皮。张北路上的大杨树刚发新芽不久,那时比老猫耳朵大不了多少,早被人们摘个精光。李二的父亲李大爷一看苗头不对,家有十口人呀,一天老老少少吃这十个窝头哪能行。赶快从小西屋的旮旯里找出祖传的豆腐担子,盘灶架锅,出开了豆腐。这活虽是水里来浆里去。把豆子变成豆腐再搭上人工不算钱,整个日晒雨淋的沿街叫卖,卖豆腐的钱再买成豆子,几乎是一分钱不挣。说不挣还干?剩下半盘豆腐渣这就是赚头。豆腐渣虽没营养,它也是粮食做的,有了它,就能保命啊。

庞大家就没这么幸运。先是庞大爷被王大队长辞了看场的差事,这都是前年庞大打翘打伤胖豆,胖豆他娘择机向王大队长吹了枕边风,这才有庞大爷被辞工一事。这可恶的长舌妇,她的恶气倒是出了,可把庞大爷一家害的苦不堪言。先是庞大爷因气愤而把多年的痨病给勾上来。后又因营养不良全身水肿,几个窝头领回来,他看看庞大庞二两兄弟,这是家里的希望,得吃,再看小女儿小桃红依在自己坐的椅子边上,楚楚可怜,那双小眼一眨不眨的紧盯着自个手里那几个黑窝头,女儿年少,离了饭食哪能行啊,她得吃。再转身看看自己的老婆,天天饿着肚子去干活。除了干活,回家前还得拾些柴火背回家,还得挖野菜。那年头挖野菜和现在东北人挖人参差不多。平地里稍有点野菜的头露出地面,早被人发现,挖野菜的人是连根带菜一起挖。不是纯吃野菜,而是吃那白白的长根啊。这样的挖法,野菜被发现一棵少一棵。成了恶性循环,到的第二年春天,地里几乎没了野菜的踪影,谁出工干活,能挖回三五棵带着长根的野菜,那就是了不起的大事情。看者脸色蜡黄的庞大娘,庞大爷把分剩下的半块窝头递过去。庞大娘眼含热泪把窝头又推给庞大爷。自己的男人有病,不吃哪能撑的到明天食堂开饭?她觉得天旋地转,脚挪不动窝,可她还是硬撑着,喝了一碗热水,把肠子撑起来,冒着虚汗躺在炕上。庞大爷把半块窝头一掰两半,自己留下一半,递给庞大娘一半,示意她吃下去。起初庞大娘不吃,架不住丈夫再三把窝头递过来,推到第四遍的时候,她默默的接在手里,一小口一小口像品龙宴那样吃下那一小截窝头。看她把窝头吃光,庞大爷心满意足,他躺在妻子身边,手搭在妻子的肩头上。好些年没这么舒心的两口子依偎在一起睡觉。等她一觉醒来的功夫,丈夫不见了,她以为丈夫去解手,也没在意,可功夫一长,她觉得不对劲。特别是昨晚丈夫那微微抖动的手,叫她吃窝头时那爱怜的眼神,她一惊,慌忙冲出房门,她看见了丈夫---他,他已经在半夜里上了吊,就在院子中间的树上,全家一齐号啕大哭起来,那哭声惊天动地,凄惨无比,揪人心肺,惊动了街坊邻居,大伙七手八脚把庞大爷放下来,人早已冰凉。大伙又掐人中推后背把庞大娘救醒,随后帮着办理丧事。可怜庞大爷,他临死前,还把那一截窝头塞在庞大娘手里,夫妻情深哪。他宁肯自己黄泉路上当饿死鬼,也要让妻子多吃一点,他深知自己死后,家庭重担落在妻子一人身上,那对她是一种多大的压力呀,半块窝头赠妻子,宁死不拖累家人,庞大爷,你是真爷们!我们这些活着的后辈佩服你,向你鞠躬致敬,您是咱东拐子第一好男人,是世界上最优秀的丈夫。

多年以后,胖豆他娘得掉旋风,嘴角向右上方挑起,去了很多大医院都正不过来,那形状,猛一看活像一个女人在对别人说悄悄话,还怕外人听见的样子,这是不是老天爷对庞大爷的一个交代?

现实越来越糟,庞大爷死后不久,由于长期吃不饱,庞二变的疯狂起来,他整天瞪着血红的眼珠子,无论看见谁手里有吃的,上去就抢,弄的街坊邻居家的孩子,看见他就跑。庞大比他大,他抢不着,便抢妹妹小桃红的,庞大娘去食堂把窝头领回来分给三个孩子时,都得特别小心。庞大接过窝头,转身就跑,边跑边吃。庞二嘴大,给他一块窝头,庞大娘还没把另一半递给了小桃红呢,庞二那块窝头先已全部塞进嘴里,他伸手就往小桃红手里去夺,小桃红是女孩,年龄又小,怎夺过如狼似虎的庞二?屡屡被抢,急的她放声大哭,可哭能顶什么呢,庞二两口便把她的干粮吞了下去。庞大娘也没法呀,手心手背都是自己的,咬咬哪个手指头不能?

小桃红已经三天没吃东西,饿的她一步三晃,来到拐子小学的院子里,身子软软的靠在东墙根下,慢慢地昏了过去。很多苍蝇围着她乱转,一个绿豆蝇趴在她眼角处一动不动,像在下蛆。

每天早晨,李二都是拿着属于自己的半块窝头和半块豆腐渣饽饽到学校去吃。这天他看见小桃红两节课趴在那儿不动弹,便趁课间休息的空去推推她。他一推,小桃红的身子软软的顺墙根倒下去。李二一惊,伸手试试她的鼻息,还有一丝气息。他赶紧叫庞大,问是咋回事。庞大吞吞吐吐的说出了庞二抢吃小桃红干粮的事。李二问他:“你咋不给她吃点?”

庞大低头低声回答:“我也吃不饱,顾不了她。”

闻听此言,李二气的一脚踹倒庞大,愤愤的骂道:“孬种,亲妹妹你都不救,往后哪个同学有了难,你能舍身相救?你不是人,是只不长尾巴的狗!”

中午放学,大家陆续离开学校,李二从家里带来的半块窝头没舍得吃。他把窝头捻成小中药丸子那么大,圆溜溜的,一个个往小桃红嘴里放。起先小桃红不张嘴,李二便把第一个放进她嘴里等着,并用袖口把小桃红的脸擦干净,挥手把围着乱飞的苍蝇赶跑。也许是食物的引诱,也许是苍天有眼,小桃红命不该绝,她的嘴动了一下,吃下了第一个窝头药丸,随后是第二个第三个,当最后一个药丸送进她口中之前,她慢慢地睁开了眼睛。看是李二在喂她“哇”一声大哭起来,李二为她擦去眼泪,安慰她:“吃吧,吃完窝头,我还有一大块豆腐渣饽饽呢,咱俩一人一半。”

小桃红嘴里吃着李二给她的豆腐渣饽饽,眼里热泪不断涌出,她能不哭么?自己的亲哥哥,就连自己的亲娘都不救自己的命,而李二这个不沾亲不带故的个哥哥同学,却把自己保命的窝头给了自己,救了自己一命,这是什么情份!她年少虽不懂这些,但她觉得李二比她的亲娘亲哥哥还要亲。她哭喊着:“李二哥哥,你是我的亲亲哥哥呀。”这亲哥哥前边再加一个“亲”字,表达出小桃红发自心窝里的感激之情。她抱着李二哭的泪人一般,最后竟哭昏过去。正是有了这一节,她一辈子认准了李二这个亲亲哥哥,她宁肯为他去死。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以后的几天,李二都是把自己带来的半块窝头给小桃红吃,再把带来的半块豆腐渣饽饽子一分为二和小桃红分吃。几天之后,小桃红渐渐的恢复了元气。李二还用一个玻璃瓶,从家中装些出豆腐剩下的浆水给小桃红去火,使小桃红的身体恢复的更快。

李二救了小桃红的命,他自己却日渐消瘦,先是腿软,后来看东西晃动,虽然他放学时书包里总有一大口窝头供他充饥,可那毕竟太少,救不了他的命。多年以后才晓得,当年他书包里的一大口窝头,是女老师暗暗放他书包里的,是老师的一番好意,老师也吃不饱,还留给他一大口窝头,这是多大的师生情份。是女老师把他救小桃红的事看的清清楚楚,她怕李二真被饿死,才这么做的,女老师,您是天底下最好的老师呀!

还不到放学的时候,李二便被人送回了家。卖豆腐刚进家门的李大爷,一看儿子这样,赶紧吩咐妻子生火,提前做豆腐。通常都是下半夜做豆腐,天亮正好做完,以便一大早便挑着出去换回卖。这回早,上半夜豆汁已然熬好,李大爷顾不上点豆腐,赶紧盛上半碗豆汁,吹的不凉不热,设法给李二灌下去,李二这才慢慢醒来。睁眼看看爹娘,两行热泪顺着脸颊无声的淌落下来。六天基本没吃东西,命虽没丢,可身体的元气大伤,加上后来在HB张凤仙三天三夜的折磨,使的他元气几乎耗尽,不管后来怎么进补,始终挽不回这两次致命的伤害,以致于他不到花甲之年,便多种疾病缠身,与这次救小桃红差点饿死有直接关系。

庞大娘原以为小桃红会饿死,可她没死,脸色反而越加好看。从庞大口中得知是李二舍命相救,便心存感激。每当李二来家中玩,只要有一丁点好吃的,她都会豪不犹豫的拿出来给李二吃,这样做了好多年。在她的心里,李二不仅是儿子的同学,更是女儿的救命恩人,也是值得她敬佩的小男子汉。

再说庞二,即便吃了小桃红那份口粮,他还是不够,旁的孩子节省力气,都不跑不动,可他不行,控制不住自己,整天饿的嗷嗷叫,饿急了还想咬人。庞大娘思来想去,改变了原来的主意,原来她想舍弃小桃红保庞二的,可小桃红给李二救了,并且李二坚持每天把干粮和豆腐渣饽饽分给小桃红一部分。即便小桃红一点不吃家里的干粮,也保不住庞二啊。

这天早晨起来,庞大娘对庞大和小桃红说:“今天你们俩挨一天饿,去学校吧,娘有事要做。”庞大想讨价还价,被庞大娘一顿好骂:“你连自己的亲妹妹都一口干粮不给,她枉叫你一声哥哥,你做人比起人家李二来,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好生想想吧你。”

庞大领着小桃红来到学校,开了教室的门,李二随后也到了学校。正好,昨天李大爷卖豆腐剩下四两多,每个孩子分了一小块。李二把带来的豆腐分成三份,捡大点的一份给小桃红放进嘴里,小桃红哪舍得咽下去,含在嘴里在教室里跳着转圈圈,她又恢复了她天真烂漫的天性。李二啊,你这可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功德无量的大好人。

三人分吃了李二带来的干粮和豆腐,庞大心满意足,他向李二发誓说:以后他也要倾力照顾好妹妹。

小桃红听着高兴,她说:“我有两个亲哥哥,还有一个比亲哥哥更亲的亲亲哥哥。”打那以后,小桃红便叫李二亲亲哥哥,这一叫便是几十年,到如今还叫着呐,你说,这事感人不?

庞大娘在家里给庞二浑身洗的干干净净,换上他过年的衣裳,又把他的衣物装进家里唯一的一个新包袱里,拿出全家的口粮,让庞二吃个饱饱,随后便领着他出门出庄,沿大路直奔张店火车站而来。到的站门外,庞大娘把包袱斜系在庞二身上,便领着他进了车站,上了站台一列即将开动的火车,那时是在车上买票,车开动以后,售票员挨个售票,也不兴买站台票,谁上也行,也没人管。上的车厢,庞大娘寻个座位让庞二坐下。她掏出剪子,从庞二头顶上不显眼的地方剪下一小把头发来攥在手里,亲一个庞二的额头,便头也不回的下了车,火车开动的时候,庞大娘朝庞二坐的那节车厢挥挥手,算是跟儿子作别。然后攥着那一小把头发,哭着回到家里,可怜庞二就此踏上远去的路程,再也无法回家,火车把他的带到哪里了呢,至今没人知道,可能他现在坐在远方的某个养老院吧。

庞大娘哭着回到家中,用一块干净的红布将庞二的头发包好,揣在怀中,来到自家坟地里,扒开庞大爷坟头的泥土,把庞二的头发埋进去,对着坟头喃喃的说:“老头子,我这么做,也是没法呀,在家里等着饿死,不如叫他逃条活命,你爷俩在下头等着我,我死后咱三人见了面,我再给你下跪赔罪。”

庞大娘回到家时,天已擦黑,看到庞大和小桃红两个孩子,唯独不见了庞二,庞大娘一阵心酸,她一把将两个孩子揽进怀里,放声大哭,你想想,她心里能不难受吗?

上级知道了这里的真实情况,很快拨来救济粮,食堂被取消,家家分粮到手,自己随意分配。除此之外,上级号召村民在自留地里多种速生蔬菜,比如菠菜,生菜,南瓜,冬瓜之类的,并且免费供应种子,几十天便可收获。解了东拐子的危机。原来隐瞒实情的大队长王胜利他爹被撤职反省,不再担任村干部,消息一出,东拐子的老少爷们乐了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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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地瓜的秘密

社场边上的杨树叶,变的发黄,有些老叶慢慢脱落,随风飘落在地上,一层秋霜薄薄的涂在树叶之上,用手摸一把凉冰冰的,使人感到秋天的寒意。

特殊时期期间,王胜利她爹有功,来个咸鱼大翻身,重又当上了大队长。

拐子庄山地多,年年种地瓜,家家户户分地瓜。再把地瓜切成片,叫地瓜干,晒在铁丝上或晒在地上。晒干后收进各家各户的粮食围里,这就是老百姓的粗粮。地瓜产量高,易管理。好储存,是快速解决人民群众温饱的好东西。

队里连续组织劳力抢收地瓜,三十多亩地的地瓜全部刨出来,装筐过称,一百斤一堆,到最后按各家各户的人头点堆,基本上是每人两堆,既两百斤。满坡的地瓜一行行的摆满了山坡,一时过称不及,得找人看地瓜,年轻的小后生们便成了首选。庞大李二两人报了名,王胜利她爹不放心,特别安排上他的心腹——胖豆暗地里监视庞李二人。当月亮的银色光辉洒满大地时,三人便将从社场背来的棒子桔点着,红红的火焰映红了三人的脸庞。也烤的他们连连后退,待到明火烧尽,只剩乏火的当口,三人便选些细长的地瓜扔进火中,让它们在灰烬中慢慢的烧熟。等到下半夜一觉醒来巡查时,这些地瓜烧的正好像那熟透了的柿子。捏在手里软乎乎的,有的还冒着烫人的地瓜油呢,闻一闻,香喷喷,吃在嘴里那个甜吆。直接无法用语言来形容。比现在大街上那些老头老妈子烤出来可强多了。究其原因,主要那是烤的是刚从地里刨出来鲜地瓜,味正。街上烤的都是在地瓜井里储存了一冬的老地瓜,所以味道远不如刚刨出来的地瓜好吃,鱼藕不出坡,就这道理。

三个年轻人先是把地瓜煨在灰烬中,随后便扛着棍子,围着地瓜地转了一圈。那时各庄的地瓜满地都是,早不是啥稀罕东西。六口之家一次能分一千二百斤,还不说后期找补的零头。你想它是缺货么?自然灾害早已经过去好几年,得了那次血的教训。老百姓又存起粮食来,生怕再来第二回自然灾害。一致到现在,东拐子早已是富足之地,光老百姓手里的钱也能买好几年粮食吃不成问题,各家各户的大翁里,依然存满了黄澄澄的麦子,许多人家能存有五年前的麦子。即便三年自然灾害再来,东拐子三年颗粒不收,也饿不着一个人,存粮足着呢,这真实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地瓜地里一片静悄悄。三个年轻人便转进窝棚睡觉。到得午夜时分,三人转出窝棚,围坐在火堆的灰烬旁边,用棍把煨熟的地瓜一块一块从灰烬中拨出来,捏着熟的便吃,不熟的再找有火的地方放进去继续煨,等到天亮时再吃。

吃罢地瓜,三人欲再去地边上巡查,李二突觉肚子疼,便叫庞大和胖豆二人去巡视,他呢,便到离窝棚不远处去解手。

胖豆可没那么傻,他认定李二和庞大在合伙偷地瓜。真是有贼心的人老认为别人在做贼。他和庞大象征性的转了一圈,赶快回来,果见李二在撅着腚,两只手在堆土,埋着啥东西,一定是地瓜呗。胖豆又见李二把埋好的一大堆土用手拍结实。这才来到窝棚,三人也不再瞎扯,累着呢,睡的一塌糊涂。胖豆没睡。他假装打几声呼噜,等到二人确已睡熟,便悄然起身,假装小解,摸到李二刚才埋地瓜的地处,果见一个土堆不小。他暗暗高兴,这么大个土堆,里头偷埋的地瓜一定不少。他把一根棒子楷上头的在秸秆插在土堆旁边。又划了一个圆圈,做好记号,趁着月色,偷偷溜回窝棚,在被窝里打开了如意的小九九。

原来,一贯靠斗争治庄的王大队长,这几年斗争越来越不景气,不但没了分子,连斗争的口号也没人提起,抓点现实典型事例,提震斗争的知名度,他觉得很有必要。起码证明斗争是存在的,只有这样,整人才有个依据,社员才会害怕他,他才有权威。胖豆此举便是迎合王大队长的胃口,给他提供材料,叫他放炮整人。只要揭发李二庞大二人偷地瓜属实,肯定能得到王大队长的当众表扬,自己想当干部的愿望才有可能实现,要向干部靠拢,才能当上干部嘛。分地瓜要抓阄,要不谁分第一,谁分最后?再说,地瓜长得也不均匀,好点的地瓜长得好,沟头堰边长的小,给谁谁也认为是自己吃了大亏,要分的公平无怨言,唯一的办法就是抓阄,抓阄前先说好从哪头往前赶,一趟一趟的来,反正地瓜是每堆一百斤,这一趟分到头,回来继续往前分,直到全部分完为止。王大队长按照惯例,先讲话,说好怎么个分法,然后话锋一转,扯到非抓不行的重要性上,这么多年,这套陈词烂调,社员们早已听的不耐烦,都在嚷嚷着乱吵,当听到有人私藏地瓜时,这才静下声来。一个个伸直了脖子往中间看,都想瞧瞧是谁干了这丢人现眼的事,地瓜又不缺,这年头为偷地瓜挣个贼的名头实在不值。

王大队长讲了一通,又叫胖豆站出来揭发那贼。胖豆直截了当的揭发李二私藏地瓜,监守自盗,是他亲眼所见。并把大伙领到李二埋藏地瓜的地处,还指着他插的草标记号,信誓旦旦的说地瓜就在这下面。说着,他拔去草标,在众目睽睽之下,撅起腚来,两只前爪奋力拨土,恨不能一下把李二藏的地瓜扒出来。可扒了一会,不见地瓜踪迹。他起身又观察一遍,确信昨晚就是在这埋的地瓜无疑,随又手扒脚蹬起来,突然,他的两手抓到一把粘呼呼的东西,继而一股腥臭味。这下,胖豆彻底傻了,举着两手稀屎不知如何是好。王大队长像泄了气的皮球,更是无话可说。他看看大伙那鄙视的目光,只好干咳两声:“我说乡亲们那,这,这都是小孩子闹着玩的,不能当真,分地瓜,分地瓜。”

李二的父亲不干了,他也是多年的村干部出身,儿子被人白白冤枉,他脸上很觉无光,这不是明摆着欺他负人吗?他一步挡住王大队长,又伸手拦住胖豆:“慢走,让我儿子说说这是咋回事,不能这么不明不白的背黑锅。”王大队长跟李大爷共事多年,知道他的脾气,当年还乡团点名要李大爷这民兵排长的脑袋。多少人劝他不当民兵,他都不听,和庄里几个老同志一起,环境恶劣时,夜渡黄河,躲过一劫。李二在父亲的推动下站到众人面前,挠挠头皮朗声说道:“我真的没偷地瓜,上学时老师教导我们不偷别人的东西。现在谁还缺地瓜呀。昨晚我拉稀,夜里又是南风,我拉稀这地处风口,我怕臭着他俩,就抓些土把稀屎埋起来,又怕今天分地瓜的人多,大伙手忙脚乱,万一有谁不巧一脚下去,踩一脚稀屎,那多不好,所以我就把土埋的很厚,没旁的事。”一番话说的大伙心里透亮,好心好意怕臭着别人,处处为大家着想,这是好孩子,好品德。大伙在心里称赞着李二,料他将来一定有出息。小桃红也不怕羞,冲过去抱住李二的胳膊,振臂高呼:“我亲亲哥哥是好人。”

有人高喊:“看你亲亲哥哥这么好,你就嫁给他得啦。”

小桃红也不甘示弱:“嫁就嫁,今晚我就上他家睡觉,你管的着么?”她那股天不怕地不怕的泼辣劲,惹的众人一阵开怀大笑。那笑声传的很远很远,在空旷的原野上空久久的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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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赖汉耍花枝

几年过去,李二已经出脱成一个棒小伙,而小桃红也成了落落大方的花姑娘.她腰细,腿长,杏眼,尖下巴,眉毛挑动,一袭红衣,随风微动,更显楚楚动人.胖豆他娘几番托人说亲,她都毫不动心.胖豆家那带廊的瓦房,那富足的生活,在她眼目当中,都比不上李二家那粗茶淡饭有吸引力.尤其是李家新盖的那三间茅草房,更视为自己的婚房,她一心一意想和李二过那平淡而充满激情的生活.两人平时形影不离,生产队锄地,两人肯定挨着,上坡下坡,小桃红肩头总是替李二扛着锄头,晚上小桃红回家换衣服,有时李二过来玩,她一点也不回避,随便的脱下上衣,叫李二给她挠痒,身体上有了啥变化,她总悄悄的先和李二说。李家孩子众多,且都是男孩,老大光荣参军,还立了功,提成干部,庄里拥军优属,特批给他家一块宅基地,这件事倒是王胜利的功劳。前边咱说过,王胜利这个女孩和李二庞大、皮驴他们都是小学同学。这茬孩子都已长大成人,二十来岁,年龄相仿,个个都已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不过,这王胜利随他娘,长的体胖,油瓶子嘴伸出去老长,特别是她那两个什么东西,营养过剩,过早的发育成型,走起路来,煞是可爱。她想嫁李二,央求他爹,以拥军为名,批下一块宅基地,做为敲门砖去献给李二,作为跨进李家当媳妇的礼物。凭她家的经济条件那么好,她认为李二肯定是求之不得,这回她错估了形势。李二一家,穷是穷,可穷的有志气,尤其是找媳妇,一点也不马虎。李家老二早已暗定标准,不合适的坚决不找。长相不俊的不要,两家过去不对路的不要。为达目的,王胜利每天晚上一搁饭碗,便往李二那三间草房子跑,小桃红更是常客,有时天气不好,或刮风下雨,她索性住这儿,和李二挤一个床上。她认定,自己早晚是李二的媳妇,在这个床上睡觉,那是迟早的事,所以,李二的衣裳都是她洗,床单被子,都是她做,李大娘偶尔过来帮她一下,但主要的工作还是小桃红干的。

王胜利妒忌小桃红,处处和她比,她也有她的优势,那就是钱多。李二的球衣是线的,她马上去买一锦纶的送过去,并亲自看李二扒光了脊梁,在她面前换上,这次心满意足的离去。小桃红一看,咦?怎么换了一新球衣?仔细一问,方知是王胜利所赠,也不答话,拿起剪子就剪。李二哎吆一声,吓的她赶紧住手,以为剪着了李二的肉。待看到李二那嘻皮笑脸的样子,顿时气的把剪子一摔,悻悻的离开李二那间茅草房。

当晚,王胜利吃过晚饭,梳洗打扮停当,直奔李二新家而来。三间房一明两暗,李二想在明间里洗头。她赶紧过去帮忙,又是换水,又是亲自给李二搓洗头发,递毛巾时还故意蹭他一下,以示亲近之意。

碰巧,这天天气热的有些不正常,又是阴天,屋里空气热呼呼的,红红的窗帘被王胜利顺手拉上,屋里电灯明亮。她把屋门插上,当确信外面的人无法进来时,便以天气热为由,把上身的花褂脱掉,只留一紧身红布小衣,她要给李二搓背。李二光顾着擦头上的水,没注意王胜利脱的这么干净利索。他从来没见过这么胖的女人。吃惊的张开嘴合不拢。看他那呆若木鸡的样,王胜利从容一笑:“傻样,没见过这么白的女孩吧,她一步步向李二靠近:“我爹说了,你家这块宅基地,名义上是拥军优属,实际上是给咱俩当新房的,还有,街上我家那打铁的门头房也归咱俩所有,结婚之后,我会把一大笔钱带过来,我爹准备把队里闲置的那些库房租在我名下。以后准备做铁业加工厂用。娶了我,是你的福份,净等着享福吧小子。”说着说着,王胜利已将李**到墙角,那东西,眼看要碰到李二前胸…….

这时,里间的门帘突然撩开,小桃红一步跳到王胜利跟前,逼视着她的眼睛,讥讽道:“哎吆喂,亮膘哪,骡子和马,还有那驴,膘肥了值钱,想比美么?好哇,今天我就叫你开开眼,看看啥叫绝色美女俊姑娘。”她那细细的小蛮腰,和王胜利的水桶腰一比,那简直就是天壤之别,特别是长长的秀发,随着她身体的轻轻舞动微微飘起,更是让人心旌摇动。她也学着王胜利的样子,旋转身体,来到王胜利面前:“来呀,比比,看谁的脸白,看谁的腰细,看谁的腿长,长的跟猪差不多,还敢拿出来让男人欣赏,真是不知羞耻。”

王胜利压根不知道小桃红在这儿。她顿时觉得天旋地转,货比货得扔啊,人比人必死,当她看到小桃红那身段显露出来,人家那是金子,她自己就是土坷垃,人家那是白面馍摸,自己简直就是那毫无营养的豆腐渣。她败了,无论是气势上,还是身体的实力上,她都占下风,羞的她慌忙穿好衣服,夺路而逃。这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没籴着粮食反而掉了口袋。她想的简单,趁着夜色,衣裳一脱,李二肯定把持不住,她再主动一点,只要李二沾上她身子的边,特别是李二碰她一下,好事成了,等于生米煮成熟饭,哪想到哇,嗨嗨,好事难成,如意算盘眼看要打响,哪料可恶的小桃红给一脚揣翻好梦,生米并非煮成熟饭,反而光着身子叫李二白看了半天,你说她那个气呀。她恨小桃红,更恨李二。以后,她又来找过李二好几回,明着问李二娶不娶她,还跑到李二老宅,向李母百般求告,要她劝儿子回心转意,李母一笑回她:“那是你俩的事,你去找他吧,儿大不由娘啊,我真的做不了主。”

王胜利眼看求亲不成,彻底绝望,回家大哭一场,从此不再和李二玩,更不和小桃红搭腔,走个对面,两人“哼”一声,各自扬头而过,谁也不怕谁,谁也不理谁。

“庞大要换亲啦。”这消息象风一样刮的东拐子、西拐子、南拐子遍地都是。已经达到家喻户晓,路人皆知的程度。原来庞大娘眼看庞大人财两不顶。啥叫人财两不顶?就是庞大要钱没有,要人材没人材的意思。庞大生就的五短身材,两只黄色的死羊眼,整天哼哼叽叽,干活出工不出力,谁也不待见,是个舅舅不亲,姥姥不爱的主。庞大娘没法,又不能叫庞家断后,便和西拐子的刘瘸子他娘商量着换亲。现在的年轻人不知道换亲是啥玩意,换亲就是两个各自把女儿嫁给对方的儿子,使的两家都能娶上儿媳妇。凡是换亲,都是男孩缺陷太大,外边找不上媳妇,没人跟,只能用自己的姐姐或妹妹去换媳妇。这是咱们国家的最古老,也是最残酷的一种联姻方式。它不知拆散了多少有情人,也不知道酿成了多少起悲剧,更不知有多少漂亮姑娘违心的嫁给瞎子、瘸子或痨病鬼而葬送了自己花一样的青春。

庞大娘想拿小桃红换刘瘸子的姐姐刘学银,刘学银自幼聪慧,长的眉清目秀,又是中学生,在西拐子是响当当的第一美女,而小桃红更是远近闻名,人见人爱。这么两位美女要换亲,嫁给刘瘸子和庞大这两路货,直叫所有人感到惋惜:这么好的两棵白菜,咋叫猪拱呢。真是好汉无好妻,赖汉耍花枝呀。

小桃红得知母亲要把自己许配给刘瘸子,哭的死去活来,要上吊,又要跳河,怎奈母亲心意已决,铁石心肠要给儿子换媳妇,只有这样,庞家香火才能延续。再说那刘学银也不错,要个头有个头,要模样有模样,生出娃来,一定是高挑的身材,能给庞家改掉这五短身材的毛病,这是一件大好事,对得起死去的丈夫,更对的起庞家的列祖列宗,将来自个去世见到他们,也好有个交代,至于女儿,始终是一门亲戚,外甥长的再好,也不姓庞。做再大的官,也不会给庞家添多大的彩。人家的肉贴不到自家身上。现实确实也如此。庞大娘也想和李家换来着,可李家清一色五条光棍,不能换呐。看来,只有牺牲女儿的幸福,这就是女人的命呀。也是无奈之举,没有办法的办法。

小桃红擦干眼泪,悄悄地收拾东西,要和李二私奔。在外头混个一两年,回来时孩子都叫姥姥了,庞大娘再不愿意,也得接受生米已成熟饭的事实。好多年轻人都这么做。跑出去过几年,回来背着孩子回家,男家当然欢天喜地,女家又打又骂都无济于事。有不认这门亲的,有不让上门的,到的后来,都成了好亲戚。这便是古人说的那句话,叫急亲恼不多时。

李二同意小桃红的大胆想法,他把这事简要的跟母亲说了一遍。当娘的当然热心肠,当即拿出家里的全部积蓄,塞进儿子手中,眼含热泪送儿子走出家门。

庞大不知怎么得了消息,信誓旦旦,坚决支持李二跟妹妹出逃的决定。并说要把自己多年积攒的二十块钱送给妹妹做出门的盘缠。小桃红很是感激,亲昵的叫了一声“大哥”。

庞大答应着,问她啥时候走。小桃红毫不犹豫的告诉他:今晚九点,两人在庄外的土围口下边集合,不见不散。

当晚九点整,李二如约来到东门外的土围子口下边。由于深秋,天冷,围子外头没人,只有小桃红站在树影里躲着等他。见他过来,两人无言的对视片刻,手拉着手往外走,恰在这时,庞大从庄里跑出来,一边跑一边把两手卷成喇叭型轻生喊道:“妹妹给你钱。”那声音极轻,生怕被外人听见而显露风声,看来他也是一片苦心。

小桃红和李二停住脚步,稍等片刻,待到庞大来到近前,李二刚要上前说声谢谢,突见庞大伸手紧紧从后面将小桃红拦腰抱住,并冲围子口里头高喊:“娘,快来,在这儿喔。”

完了,庞大这个无耻小人,作了第二个王连举,辜负了妹妹的信任之情。为了自己能娶上媳妇,出卖了妹妹和李二。刚才他说回家给妹妹拿钱是假,是先稳住二人。他急忙回家告诉庞大娘小桃红私奔的事,庞大娘二话不说,拿了一根小绳,随庞大急奔庄外围子口,把小桃红硬生生的绑住手,拉着往家走,李二这才看请庞大真面目。上前一脚踹在庞大腚上,口中骂道:“你这个舅子,我杀了你。”任他怎么百般辱骂,庞大自知理亏,就是不吱声。只是协同母亲,将小桃红强行拉扯回家,关进小桃红平时住的那间小屋里,外面上了锁。李二跟到庞家大门口,刚要进去。庞大返身呼噜一声关上大门,上了门栓,把李二挡在门外。只听小桃红在家里高声和他说话:“亲亲哥哥,放心回家去啊,我生是你的人,就是你的鬼。”

李二在庞家门外站了好长时间,里边一点动静也没有,到的深夜,还没小桃红的影子,无可奈何,只得回家。母亲见状,知道事生变故,一边安慰儿子别急,一边接过儿子手中的包袱。李二把母亲给的钱还给母亲,哽咽着说:“我愿打光棍,我不找媳妇行吗?”

母亲抓住儿子微微抖动的手,为他擦去眼泪,安慰他几句。娘俩一边叹息,一边进家。

胳膊始终拧不过大腿,刘家那边已把刘学银送过来跟庞大登了记领了结婚证。小桃红也是如此。坐上了刘家的花轿,成了刘家的媳妇。结婚当天晚上,小桃红在洞房里双手紧抱膝盖,两眼闭的死死的,心跳慢慢减速,这是要死人的征兆,叫神仙大憋气。刘家一看不妙,赶紧把她送回娘家。庞大娘和庞大娘俩下死力想掰她的手,试了几次都办不到。想把她的腿捋直,也办不到,一家人没了办法。突然庞大娘急促的说:“儿啊,赶快把你妹妹背到李二家,解铃还需系铃人。”

李二和三弟在新房里刚要睡觉,忽然门被推开,李家兄弟看的清楚。庞大背着小桃红进了屋门。进屋后也不看李二一眼,径直走到床前,就把小桃红放在上面。还拉过被子盖在她身上。他把李家老三拉到门外,随手从外面关好门:“三啊,你先回老宅跟老四老五挤一宿,救人性命要紧啊。”庞大他怕一旦妹妹性命救不回来,人家刘家肯定要悔婚,新娶的媳妇就要泡汤,处处为自己着想,他可真是个小人啊。

李二看小桃红那样,知道情况紧急,赶紧抓住她的肩头,从背后将她抱住,急促的趴在他耳朵上说:“小桃红,快点跑,你娘和你哥哥追过来啦,你不跑,抱着块石头干啥呀,快松手,快松手啊。”

小桃红在冥冥之中听的李二叫她,脑海里即可幻化出两人私奔被抓的场景,听李二叫她快跑,还让她松开抱着的大石头。她一急,手下意识的松开了抱着的双腿膝盖。她还以为松开了抱着的大石头呢。这都是李二心眼灵活,情急之下出的歪招。好歹又救了小桃红一命,手脚一松开,小桃红的呼吸顿时通畅。紧咬的牙关也松了开来,她浑身猛的一哆嗦,便回到现实中来。睁眼转身看见自己被李二抱在坏里,两行热泪夺眶而出,“哇”一声大哭起来。

庞大并没有走,站在门外听信哪,他知道李二鬼点子多,定能救妹妹性命,不过不知道这么快。他要推门进去接人,李家老三一把揪住他的脖领,另一只手抓着一块打瓦用的石头:“你要敢进去,我就砸死你。”庞大无奈只得慢慢走回家中,告诉母亲,妹妹已经活了过来。庞大娘得了实信,心里这才一块石头落了地,纵然一千个不乐意此时女儿在李家过夜,听的李家老三要砸死儿子,这才打消了强接女儿回家的念头。那李家老三练过武术,可不好惹。

李二和小桃红二人抱头哭到天要放亮,为了保全小桃红的名节,李二还是顾全大局,千哄万哄的把小桃红送回家。当时街上还没有人,这一节的事到现在也没外人知道。要不的话,还不知传的多难听哩。

小桃红嫁给了刘瘸子,王胜利乐的合不拢嘴,她多次急不可待的找到李二,问李二到底要不要娶她。李二现在已经被小桃红的事折磨的头昏脑涨,对王胜利的话根本听不进去。他对她根本不感兴趣。王胜利不甘心,又去找小桃红,求她帮忙说服李二跟她结亲。不料小桃红是身在曹营心在汉,压根不想放弃李二这一头。虽说她已嫁给刘瘸子,但嫁人不嫁心,她还想再回来呢。王胜利急了,她指着小桃红骂道:“骚狐狸精,你不能占着茅坑不拉屎,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一个老鸹占两个老鸹窝。”

小桃红也不甘示弱:“你有本事你去占窝,外头那窝有的是,你非来和我抢个啥?真是的,自己不会凫水,还怨有蛋坠着。”一席话,把王胜利呛的蹦起来,两人便去麦地里撕扯扭打,也不怕人家看热闹。小桃红这边嫁了刘瘸子,满肚子委屈,一股子无名火正没出撒呢,今天碰上王胜利找茬,将一古脑的怒恨发泄到他身上。王胜利虽胖,可也有力气。两人都是农家姑娘,打小干活多,念书少,力气大,脑筋小,滚来滚去,谁也占不着便宜。只是两只手抓住对方头发,谁也不先撒手。李二见此情景,向着谁也不好,说谁谁不听,只好蹲下身来,拍着两个滚在地上的女人,嘿嘿一笑:“你俩也甭争了,没多大意思,我有个好办法,抓阄,一个上半月,一个下半月,咋样?”

两个姑娘看着李二那乐哈哈的样,又听他说出抓阄的主意,两人顿时笑出声来,李二顺势抓住两人的手,轻轻的掰开,两人都坐起来整理衣裳。李二盘膝坐在两人对面,慢悠悠的说,你俩争个啥?没劲,我自己还没想那事呐,你俩倒先干上了。我呀,早有媳妇啦。

王胜利急忙问:“她是谁?”

小桃红也急忙跟上一句:“她是谁家姑娘,是不是长得比我强?”

李二伸手给两位可爱的姑娘拍拍身上的土和沾着的麦叶:“她是天上的仙女,月里的嫦娥,东拐子的小桃红,还有胖呼呼的王胜利。”说罢,扛起锄头,踏歌而去。刚才还扭打在一起的两个姑娘,一时没明白李二的意思,以为他要娶他俩呢,东拐子的姑娘,心地纯哪。

结亲半年多,小桃红过来住的很少,倒是风言风语的传说她常夜宿李二家。刘瘸子他爹那个气吆,本来自己女儿是中学生,又在西拐子庄的卫生室当赤脚医生,嫁给庞大那猪一样的男人,他觉得自己吃了大亏,心里总是窝着一肚子火没处发泄。这天是拐子庄集,他的夜壶漏尿,便想买个新的。那时候夜壶都是博山瓷的,光溜溜像个青蛙趴着的模样,上面有个把手,前头是一个园口,挺大。整个夜壶能装三到四斤水的容量。

刘老汉买好夜壶,又看见有卖散酒的,嘴谗,没拿酒坛,本没打算买酒。为图省事,便把夜壶擦拭干净,打了二斤散酒装在里面,往家走的路上,还时不时的口对口来上一小口酒,把赶集的老人惹的笑声连连。

正巧庞大娘要来走亲家,说是走亲家,其实两家隔的很近,虽不是一个大队,可住的并不是很远,东拐子,西拐子和南拐子上一个大自然村,屋和屋连在一起,道和道都通着接头。

见庞大娘来访,刘老汉迎出门来,拉着亲家的手坐下,说几句闲话,无非是家常里短之类的客气话。庞大娘看着坐在炕沿上的女婿刘学梓,一条腿长,一条腿短,给自己端茶倒水,腿一瘸一瘸,实在不怎么样。她想想自家女儿小桃红,亭亭玉立,万里挑一的绝色美女,娃嫁给这瘸货。觉得上了大当,吃了天大的亏。奇怪,当时觉得这女婿腿瘸的不这么厉害呀,莫非去相亲时他爷俩做了手脚?垫了鞋底根?庞大娘这边正疑惑着的功夫,菜端上了桌。她收回思路,勉强笑着,说几句客气话,敷衍刘家爷俩。

刘老汉是个直人,心眼实诚。他家是一张方桌搁在正房中央,两边两把圆扶手的太师椅。庞大娘坐在上首,刘老汉坐在下首陪着。刘瘸子拿个杌子打横坐在方桌前边。刘家大娘则忙活着炒菜,每炒好一盘,便吆喝儿子从饭棚子里往正房端。时间不长,菜基本上齐,刘老汉把小酒壶从方桌后面的茶几上拿过来,用茶水涮干净。随后从茶几上把大夜壶拿起,咕噜咕噜往小酒壶里倒酒。庞大娘一看,顿时怒火中烧。好哇,欺负我一个女人家,不拿我当客待,竟拿男人用的夜壶盛酒给我喝,这哪里是喝酒,分明是叫我喝尿哇!欺我没男人,拿我不当人。心中这么想着,她的脸可就青一阵红一阵。起初老汉没在意,后来看亲家婆脸色不对劲,这才急忙解释:“亲家妹子,不是我有意怠慢你,你看,今天拐子庄集,我去买夜壶,碰巧有个卖散酒的,我嘴谗,便打二斤。起初上集没打算打酒,再跑回来拿酒坛,怕人家卖酒的走了,这才不得已,用夜壶盛了拿回家,这不刚进家不大功夫,您就进了门,我还没来的及灌到酒坛里,您哪,别见怪,咱两家是实在亲戚,请您多担待,多担待。”

庞大娘听刘老汉说的诚恳。料定情况属实,便不再生气,开始端酒杯喝酒,举筷吃菜。

半个钟头过去,庞大娘气也消停干净,酒足饭饱,起身告辞。出的刘家,回到家中,小桃红早已做好午饭,让哥嫂吃完,正等着她回家,娘俩一块吃。见母亲在刘家已然吃过,便自己拿干粮吃起来。庞大娘坐在房中,无意中透过房门,看见南墙根下的老夜壶给勾了起来。若是丈夫在,哪用得着自己一个女人家抛头露面,还喝夜壶里的酒,那是酒吗?那就是刘家的尿,越想越气,越气酒越往上冲,她一下支持不住,仰面躺倒在炕上不省人事。这一来可吓坏了全家人,急忙灌凉水,掐人中,扳腿曲腿一通忙活,好不容易一口气缓过来。

庞大忙问母亲:“娘,咋回事呀,你这是?”

庞大娘指着儿子大骂:“都是你那丈人干的好事,他欺我是寡妇,拿夜壶装酒给我喝呀。”

刘老汉听女儿回家说,亲家母病了,是从他家回去后病的,心中挂念,正巧这天也是拐子庄集,便去集上称了二斤点心提着,还买了一个西瓜,来看亲家。

庞大娘很是热情,忙吩咐女儿小桃红择菜洗菜。吩咐儿媳刘学银做饭。庞大要去集上割肉,庞大娘不依,她叫庞大沏茶,陪老丈人说说话,喝点茶,吃点瓜子。她自己要亲自去集上割肉买鱼招待亲家公。

功夫不大,庞大娘肩挎一个新粪筐回到家中,在刘老汉面前,她把粪筐从肩上取下,轻轻放在地上,抓住粪筐的背条,一扳,把里面装的肉啊,鱼啊,白面馍馍呀,都倒出来。刘学银赶紧把这些东西捡起来放在方桌上。庞大娘把粪筐放到院西南角的茅房跟前,和原来那个旧粪筐并排放好,这才回来,笑哈哈的对刘老汉说:“亲家公,甭多心,粪筐是我新买的,你看,买的东西多,走时心慌,忘了拿菜篮,到集上才想起来,回来拿吧怕来不及。正好你女婿要换一个粪筐,队里要求每人每年要交三筐牛羊粪,原来那个漏了,不能再使,我就给他买了这个新的,顺便把买的东西盛回来,咱是实在亲戚,别多心啊,来,喝茶喝茶。”

刘老汉一辈子哪受过这种气,直把他气的七窍生烟,胡子一撅一撅的要发作,他的女儿刘学银赶紧过来,拍拍他的手,叫他忍着点,是你先不对嘛,拿夜壶盛酒给人家喝,这倒好人家能不用粪筐盛肉给你吃吗?一报还一报,两不吃亏。过去的换亲,十之**结局都不好,这是一种恶俗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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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尿出来的媳妇(祸连桃花运)

八十年代初期,东拐子进入了新时代。随着特殊时期的结束,人们开始抓经济建设。为了更好的壮大集体经济,大队里在庄西的山坡下成立了石子场。这石子场,可是当地最大的企业。从前砸石子,都是老婆孩子用小锤砸,砸的慢不说,石子的大小尺寸也不够标准。然而石子场是用大型破碎机生产石子,质量好,生产量大,一些大型的预制厂,预制楼板和大梁,一年下来用好几万方石子,光靠人工用小锤砸,根本供不上,当时东拐子的这家石子场,那可是好生意,关系差点的客户,好几天装不上一车石子。老百姓看着也新鲜,随着咔咔的轰鸣声,碗大的石头,甚至和锅那么大的也有,随着料斗进入破碎机中,那石头应声而碎,叫上下窜动的牙板咬的很小,从破碎机的底部流淌出来,再落到晃动筛上,晃动筛上钻有不同型号的孔洞,这孔洞便是各种型号石子的过滤器,符合尺寸的各种石子纷纷落到筛下的水泥池子里,水泥池的外边敞开着,推石子的铁斗小车接在晃动筛下,等上面的石子漏满小车,推车人便把这辆满载石子的车子抽出来,把另一辆空的放进去。转身推起这辆载重小车,爬石子垛。顺着铺有砖块的石子垛小路,把石子推到石子垛的最高处,一锨车把,“哗啦“一声响,把石子倒出来,这样越爬越高,石子占的地方少,装车时有高度,装的快。后来便用铲车往破碎机里下料,用铲车装车,推石子也换成了用传送带传输石头,真是很先进。可当时用半人工制造石子,在刚改革的年代,实属了不起的壮举。

李二、庞大、皮驴三人,由于体壮,被送到石子场干活,头一回脱离农业,干上类似工厂的活,三人很是自豪。这功夫,那王胜利早和皮驴结婚,庞大也娶刘学银一年有余,只有李二还是孑然一身,高不成,低不就。人家提亲的不少,一个没成,为啥?还不是有小桃红和王胜利在帮倒忙。

话说这天一大早,有北边隽家山上的一个老太太来拐子庄打听亲事,这事一般是不露身份,碰到庄上的人随便打听,若碰上个两家对路的,说句好话,这门亲事兴许能成,碰上个和这家不对路的,一句话准能砸锅。

老太太还没进庄,在庄外碰上一个胖姑娘在浇地,老太太问她:“姑娘,打听一下,你庄上可有一个叫李二的后生,弟兄挺多。”

姑娘说:“有啊,你说的是那痨病鬼吧,他呀,家里穷,弟兄多倒也无妨,这年头勤快准有好日子过,可得有个好身体,老百姓都是指着身子挣饭吃。可他从小就有痨病,医书上叫哮喘,一喘一个窝,一喘起来两对头,头弯到裤裆里也喘不上来。听说他一宿吐的痰能有半水瓢呢,咋着,想给她提亲呀。”

“哦,哦,不是,不是,胡乱问问,胡乱问问。”老太太极力掩饰着自己的真实意图,谢了姑娘好几句好话,打道回府,告诉媒人:这门亲事根本不行,还挖苦媒人一顿:“你这是给俺闺女说的婆家么?你这纯粹是坑俺闺女,我闺女再不济也是中学生,能嫁那痨病鬼活受罪么?亏着我亲自去打听一番,要不然的话,差点让俺闺女跳了火坑。”

媒人莫名其妙,什么痨病鬼,哪有的事啊。她连忙解释,可那老太太硬是不听,把媒人推出家门,任凭媒人在大门外磨破了嘴皮子,老太太根本听不进去,把个媒人气的肚子疼,也没办法。不过,这事还真有个结局。一年以后,李二要娶HB的张凤仙,他来媒人家送信,请去吃喜酒,他们是亲戚嘛。事也凑巧,媒人送李二出门,刚巧那老太太打她门前过。媒人便一把将老太太拉住,指着眼前的李二,告诉她:“这就是去年我给你家二丫头提亲的那个小伙,你看,他是痨病鬼吗?

老太太搭眼一看:小伙长的高个,腰直,瘦长脸,白脸膛,不到一米八差不多,很好嘛,那个姑娘怎么说他是痨病鬼呢?咳,上当了,自个女儿到现在也没嫁出去,她正犯愁呢,忙说:“这小伙这么好,我乐意把二丫头嫁给他,彩礼一点不要,只要他同意就行。”

老太太话没说完,便被媒人打断话头:“晚啦,人家是来搬我去吃喜糖的,啥眼呀,还痨病鬼呢,世上有这么好的痨病鬼么?”说完,不再理那老太太,径直送走李二,关门回屋。那老太太到现今还吃着后悔药呢。

庄里买了一辆新的五十马力拖拉机,红头绿斗,专门往SD和HB搭界那地方一个叫枣林齐的预制厂送石子。由于常年合作,两家关系一直很好。新买的五十力马拖拉机不是翻斗,不能自卸,只能用人工卸车,跟车去跟车来,坐在车斗上,看尽沿途风景,三人逍遥自在,很是快活。

这年秋天,地里的棒子正在吐着红缨缨,天气热的要命,一丝风也没有,三人卸完一车石子,已是汗流浃背,这石子卸的和拖拉机斗一样高。预制厂外有一圈围墙,正巧这石子和围墙一样高。卸完车以后,庞大和皮驴二人把大铁锨往车斗里一放,便跑到车斗前头,扶着拖斗的前栏杆擦汗,等待开车往回返。开车的大老曹一看李二跳出车斗到围墙边上去撒尿,便趁这空从车上溜下来,拿着水瓶去大门口的火烧心去灌水。大家都明白,这车一开起来,中途不再停车,想喝水上厕所办不到,天黑一直开到石子厂才停车下人。为的是赶时间,早点回去,叫上夜班的晚上装好车,明早好赶路,一天一趟的活,不抓紧时间,能行么?

李二跑到石子尽头,站在围墙边上,这时预制厂的人早已回去吃中午饭。他也没顾上往外看,便把二掌柜从裤里拿出来,冲着墙外的棒子地就尿。等到下面传来叫骂声,这才低头一看,坏了,一个大姑娘正在墙根底下解手呢,他尿在了人家身上,闯了大祸。他赶忙收起那还在出水的二掌柜,提上裤子往车那边猛跑,一边跑一边喊:“大老曹,快开车,快开车!”

大老曹听的李二喊声很急,先是一楞,以为他开玩笑,再一细看,不对,急的李二跺脚,脸也急的通红。料定情况紧急,便一步跨进车棚,左手按启动钮,右手早把手柄推到一上,拖拉机一阵黑烟,奔预制厂的大门口开过来,尽管大老曹手脚麻利,可还是晚了一步,待拖拉机开到大门口时,一位姑娘张开双臂拦在车头前边。大老曹急忙右脚猛踩刹车,咯噔一声,拖拉机停在离姑娘一步远的地方。那姑娘跟看门的老张头说了些什么话,车上的人听不到,看门老头立即把大门关上,还落了锁。把拖拉机关在院子里。大老曹一看这架势,回头看看李二,知道是他惹的事,随即摘档熄火,下车来问那看门的老头出了啥事。看门的老头跟大老曹很熟,每当拖拉机来到预制厂。都是他开门关门。卸车的空闲,他还和大老曹聊天,喝茶,说些各地的风俗习惯有何不同等等闲话。听的大老曹问他,便把头一摆,那意思是:问你们那个伙计吧。

那姑娘围着车斗转圈,往上查看三人,像是在找什么人。李二方才跑的急,裤子尿了一大片,怕被认出来,慌忙摘下庞大头上的凉帽捂在裤裆前边。正是这一举动,引起姑娘注意,她指着李二:“下来,你下来,不下来不叫拖拉机走。”

无奈,李二只得从车斗上跳上来,那姑娘上去就要打李二,大老曹一把将她拉住:“打人不行,老张你过来,咱把话说清楚。”看门的老张头走过来。大老曹继续说下去;“老张,咱们两家可是协作单位,这位李家兄弟是来给石子厂卸车的,他是石子厂的人,也是你预制厂的关系才来卸车的。不管他做了什么过火的事,批评教育也好,逮捕法办也罢,由村里和派出所处理,你们不能随便打人,就是要枪毙的死罪也是政府枪毙,也轮不着你动手。”

老张听大老曹一番话句句在理,便走过去和那姑娘嘀咕几句,走过来回大老曹:“闺女说他刚才冲她耍流氓,要交给村里处理,这样,我表个态,事是在预制厂出的,人是在预制厂扣的,不会打他也不会骂他,看村里如何处理,明天你来给你个回信。”

事情出的突然,人家扣住拖拉机不让走,那时不像现在有手机,打个电话请示领导。大老曹权衡再三,还是和老张砸的死死“人是在预制厂扣的,预制厂要负责他的人身安全。万一出了岔子,咱两家的关系可不好处理,北边那家新建旳预制厂也想要俺这石子,他家要是火爆起来,你这辺预制厂恐怕要关门,石子也停止供应。”

老张头拍着胸脯下保证,他保证李二的人身安全,并说争取私了,不上公堂处理。大老曹看他实心实意,这才拍拍李二肩膀;“兄弟,在这住一宿,明天俺就回来,他不敢伤你,这石子供应昰咱说了算,一停止供应,他这预制厂就得关门,你不必害怕,我回去和杨厂长汇报一下,请他给这边厂长打个电话,不会有啥大事出现,咱本身也没犯法嘛。”

拖拉机走了。李二留在了预制厂,待了一下午,中午饭也没吃。那姑娘叫来她母亲,仔细的询问了事情的经过。看门的老张碍于预制厂的前途,极力劝说这娘俩私下解决。老太太无奈,怕砸了预制厂的买卖。只好在天黑时分,拉着李二回家处理。大老张怕她打李二,要老太太下三遍保证,这才开大门让这三人离开预制厂。

这姑娘姓张,叫张凤仙,家父早年去逝,家中只有母女二人生活。回到家中已是天黑,蚊子嗡嗡的围着人转,怕李二跑掉,张凤仙除下栓小狗的链子,将李二的脚脖子锁住。这才进屋和母亲商量怎样处理此事,

在过去,一个未出阁的闺女,被男人看了身子,可是大事,能羞的无地自容,也曾有人上吊自杀。张凤仙虽不至于上吊自杀,可她觉得很委屈,想哭又哭不出来,恨不得一脚将李二踹死才解心头之恨。这几天人家给她提着一门亲事,是预治厂看门的老张的侄子,这倒好,非吹不可,人家还能要她吗,老张头回家肯定要说的呀,真是要命啊,节骨眼上弄这么一出,都是这王八蛋惹的祸,想到此,她冲出房门,冲李二的屁股踹了一脚,疼的李二嗷嗷的叫。当晚也不给李二饭吃,任凭蚊子使劲咬他,以解张凤仙心头之恨。倒是张凤仙的老娘心慈面善,她看这小伙不像偷鸡摸狗之辈,出这事是天缘巧合,不是故意为之,便拿饭菜给他吃。第二天下半夜下起雨来,秋雨冰凉刺骨,那拴狗的链子锁住李二,他又没法躲雨。老太太不放心,便打着灯笼出来查看,只见李二坐在地上,浑身抖个不停,衣裳早已湿透,叫他也不应声,头烧的很厉害,老太太见他这样,慌忙叫女儿出来拿钥匙开锁,张凤仙起初不肯,后听母亲唤的急,才极不情愿穿衣下床,拿着钥匙开锁。当她的手无意中碰到李二的额头时,吓了她一跳,这么热呀。娘俩想扶李二站起身来,怎奈李二的身子像那熟了的杮子一样,软呼呼的挺不起来。张凤仙赶紧两手抄在他的身下,双臂叫劲,竞将李二身体轻轻托起,和抱婴儿一样平托在胸前,稳稳当当的抱到屋里。屋里有一张小床,是张凤仙睡的,她的母亲则睡在火炕上。过去,黄河以北的人家,一进门便是一个大锅灶,锅灶连着火炕,那年月没有煤,老百姓烧柴火做饭连着取暖,一举两得。

张凤仙想把李二放在炕上,又怕他夜里不老实,伸胳膊屈腿乱扑腾,伤着了老太太可不是玩的,只得将他放在自己的床上。他的衣裳全是湿的,又滚了一身的泥,娘俩只好将他的湿衣服扒下。家中无男人衣服可以替换,又只好拉过张凤仙平常盖的被子给他盖上。要不咋办?叫他一个大小伙子,光着身子躺在床上,一来冷,外头下着雨,他还发着高烧,二来娘俩都是女人,也不好看哪。这下倒好,李二不光闯了祸,还睡在人家姑娘床上。盖着人家姑娘的花被窝。这话传出去好说不好听,一个姑娘,把一小伙子带家去,睡在自己床上,盖着自己的被子,要说两人没事,谁信哪?介绍的对象也黄了。人家说:你把男人都招上床了,还来说什么亲呀,真是笑话!把个张凤仙气的直咬牙,打又不能打,骂他他听不见,赶他走又走不了,活像那二百二的膏药,贴在身上,怎么揭也揭不下来。上辈子做了什么缺德事呀,弄的今辈子碰上这要命的王八蛋,倒霉催的,等他好了病,非和他老帐新帐一齐算,决不能饶了这天杀的蠢货!

张凤仙心理虽这么想,她还是赶紧生火,老太太切姜做汤,一会功夫,熬了一大碗姜汤,放上红糖,要给李二灌下去。这时的李二已经几近昏迷。牙关紧咬,两人没法,拿了菜刀将牙缝翘开,张凤仙从后面拦腰扶住李二,老太太用小勺一勺一勺喂汤给他喝下,喝完姜汤躺下,功夫不大,李二慢慢喘开了粗气,突然他睁开眼睛,看见眼前的张凤仙,一把将她抱住,声嘶力竭的哭喊着:“小桃红,你不能走,你走了,我可咋办呀。”

张凤仙一惊,下意识的想抽身,怎奈李二将她抱的死死的,挣了好几下也没睁开。她要硬行挣脱,被老太太制止住。老太太心里明白,这年轻人错把自己的女儿当成了他的旧情人,迷乱之中,不是故意轻薄自己的女儿。看他那伤心欲绝的样子,是个有情有义的汉子。只是不知道他为啥叫心上人抛弃。兴许是因家中贫困,满足不了人家对彩礼的要求,才落到如此地步?老人家毕竟是过来人。她用手轻拍几下李二的额头,李二慢慢松开手臂,张凤仙才得以脱身。刚才李二无意识的将她一抱,把她羞的满脸通红,更何况李二浑身只穿一条裤衩。这事搁哪个没出阁的大姑娘身上都得臊死。抱了人家姑娘半天,其实李二并不知道。他迷迷糊糊的还想着小桃红出嫁那天晚上的事。刘家花轿---其实是一辆小四轮拖拉机,停在庞家门外,他站在大门旁边,想进去,人家庞家家族子弟不让他进。旁人进去是贺喜,他进去纯粹是捣乱,你说人家能让他进吗?待到小桃红被人强行簇拥着从家里出来要上轿,李二冲过去要拉小桃红,怎奈刘庞两家早有防备,安排四名壮汉,挡在他的身前。眼睁睁看着心爱的姑娘被人娶走,他这才哭喊一声,昏了过去,还是他家兄弟几人,轮流将他背回家中。李母见状,伤心落泪,熬了姜汤,加上红糖,这才把儿子救转回来,那凄惨的情景,和今晚差不多。

天大亮的时候,李二彻底醒来。他睁眼四下打量,屋顶是粗木作梁,苇泊做顶,和他家的屋顶不一样。低头一看,自己躺在一张床上,枕头还有一种淡淡的女人身上所散发出来的体香。转脸看见旁边,只见火炕上合衣睡着母女二人。仔细一辨认,认出是前天逮自己的那位姑娘。睡她旁边的是位老妇人,应该是她的母亲,他活动一下手脚,发现自己赤身躺在被窝里,身上盖着花被子,床的旁边小桌上,还亮着一盏罩子灯。灯的旁边,是自己喝过的姜汤碗,碗里还有几片姜片和红塘的残渣。看过这些,他断定,昨晚是这娘俩喂了自己姜汤,救了自己,他想下床,可他的身子万般沉重。用尽力气,身子只是动了一下,并没能下的床来。再说,他也不能下来,身上没穿衣裳。他开始四处拿眼搜寻他的衣服,见那炉灶的门口,横搁着一跟小竹竿,他的褂子,长裤都凉在上面,是那张凤仙连夜把他的衣服洗净,凉在炉灶门口,想利用做饭的余热把它烘干,以备早晨他一醒来便有干衣服穿。这家没男人的衣裳给他换呀。不料天公不作美,炉灶里的一块老树根有点湿,当时不着火,半夜自燃起来,冒出火苗,那衣裳离的灶口又近,张凤仙怕烘不干哪,哪知半夜火起,把他的裤子烧了一个碗大的洞,这洞不偏不依,正在腚上,前后通着,没放穿,把个张凤仙气的一把将裤子摔在地上,趴在母亲怀中嘤声哭泣,怎么这么倒霉呀,熬姜汤救他也就罢了,还得搭上一条裤。家中有现成的还好说。给他一条,就当打发要饭的,叫他穿上,赶快滚蛋,轰出去再说,可,可眼下他滚不了蛋呀。一个大男人,光穿裤衩跑出去,知道的是裤子烧了。不知道的还为俺娘俩留下他的裤呢,咳,这叫啥事呀,她看一眼李二,真恨不得上去一脚将他踹死才解气。从前天中午到今天早晨,他给自己惹了多大的麻烦,先是媒人说亲事黄了,后又是灌姜汤,折腾了大半宿,这又是裤,这天杀的,老了准不得好死!她心里这么骂着,从母亲手里接了钱,直奔供销社去买布,得给他做一条裤呀,好孬不说,他若光着身子出了这个家门,自己这一辈子还怎么见人哪。

咱不说张凤仙扯布给李二做裤的事。再说那天大老曹开着拖拉机,急速赶回石子场,杨厂长不在,他吩咐夜班人员不吃晚饭,赶快装车,同时告诉庞大皮驴二人,改在夜里十二点以前出车,从前都是天明,今天改了,他不放心李二,留在那儿,万一人家给他上刑可咋办?可天有不测风云,半夜进场开车要走,却发现一条轮胎没有气,这是里手的驱动轮胎,没法凑合,外带裂了口,非去潍城的拖拉机制造厂买不可。又是两天,等换好轮胎充好气,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六点多,只好等第三天一大早出车。

大老曹一路把油门踩到底,待吃过早饭不久,拖拉机便进了预制厂的大门口。熄火后的第一件事,便是跑过去询问看门的老张:“俺那伙计呐,叫他出来卸车。”

“他没在这,被那姑娘带走了。”老张低着头,不好意思看大老曹,因为当时是说好好了叫李二在预制厂住的,现在人没在,他觉得对不起大老曹,他也后悔当初不该大包大揽的说大话,不过,老张头心中有数,李二在张凤仙家沒事,只是人不在厂里而已。

大老曹一听,坏了。他拉住老张就往厂外走,只有看见李二没事,他才放心。尽管一路上老张如何如何说。他还是半信半疑。

枣林齐这村子不大,东西一条大街,两旁是农家院落,养牛的很多,都栓在自家大门口两边的树上。街上偶尔有几只小狗跑过,看见生人,汪汪叫几声便躲进自家家门。

老张头和大老曹推开张家虚掩着的大门,院子光溜溜的很平坦,还有几个练功用的大石滚,随便的散落在墙角。

“有人吗?”大老曹给主人送去一个信号。张老太太闻声从屋里出来,看见老张头和中年男人进了家,便主动打招呼:“她大爷,你来啦,还带来一位师傅。”

大老曹赶紧说:“大婶你好,我是司机,俺那个卸车的,是在你家吗?”

“是在我家,不过他昨晚淋了雨,发高烧,正睡在床上休息呢,我刚给他吃了碗面条,你俩进来看看吧,将息个一两天,估计就能下地干活,在我家错不了,你们尽管放心,我老婆子决不会为难他。”

三个人边说边进到屋里,大老曹一眼看见李二躺在小床上,他急忙过去,连忙问:“兄弟,你,没事吧?”那意思是挨没挨打。

李二一声苦笑:“没事,大婶对我很好,只是昨晚我不肯进屋,淋了雨,加上原来有点感冒,患了重感,夜里发起了高烧,幸亏大婶相救,我才得以平安,放心,明天我就能去卸车。”

大老曹仔细察看一番,确信李二没挨打,这才放下心来,对着张老太太说了很多感谢的活,又留下三块钱作为饭费。张老太不收,大老曹便把钱塞进老张头手里,托他转交,张老太这才勉强收下。临走,大老曹又说:“这钱也不是我的,是李大娘托我捎来的一点小意思,不成敬意,她老人家还说,改日将亲自登门致谢。”

张老太虽然接了这三块钱,可她没花,而是又加一块六毛钱,给李二买了一双新球鞋,李二回家时脚上穿的那双便是,张老太太不但喜欢上李二,她心地善良,可见一斑。

老张头和大老曹走到门口,正碰上急匆匆进家的张凤仙。还见她手里拿块蓝布。大老曹和她不熟,也不好多问。两人出了张家大门,回到预制厂。

第二天,整个村里传出爆炸性新闻:张凤仙自招女婿,把他栓在家里,又请在床上,还给他买新布新鞋。还主动…···.一些人趴在院墙外往里偷看,也有小孩探头探脑从门缝里往里探看,一时间,张家小院比平时热闹了许多.

每天晚上,张老太太都拐弯抹角问些李二家的情况.几天下来,李家的情况她打听个差不多.经过几天的观察接触,她认定眼前这小伙子,肯定是把好手,况且他尚未娶妻,也没完婚,年龄二十二岁,自己女儿二十五岁,俗话说女大三,抱金砖。老太太满心欢喜,千里姻缘一线牵,天上掉下这么个好后生,她心里很想把女儿嫁给他。张凤仙也彻底改变了对李二的蛮横态度,主动给他端水,让他洗脸不说,还手拿毛巾,站在旁边等他洗完,择机把毛巾递给他。当李二换上新裤新鞋时,张凤仙更是左打量右看看,还给他把裤子从后面拉扯平整,李二原地转了个圈,心满意足,人是衣裳马是鞍。穿了新衣新鞋的李二,原地蹦个高,更显意气风发,风流倜傥,张凤仙暗地抿嘴一笑,右手食指轻点一下李二额头,心中暗骂:“冤家”。娘俩互换眼神,看女儿那羞红的脸,老太太便知女儿也喜欢这小伙,知女莫过娘哟。

中间无人事不成,老太太跑去央求老张头,叫李家母坐车来一趟,就说让他娘亲自来领儿子,不带钱,不带礼,只要李家老太太一来便放人。那话里头,透着玄机。大老曹是走南闯北的人,世道经验异常丰实。不要钱,不要礼,李老太太一来便放人?这不明摆着要提亲吗?要那样的话,李二可赚大发了。闯了祸,不但不受处罚,反而得一美貌媳妇。天底下这样的事怎么净砸这王八蛋头上?先是小桃红,后是王胜利,这些都是大老曹知道的,出来跟着卸车,又整出个张家姑娘,桃花运不浅哪。这好事哪年哪月能轮到我大老曹哇。大老曹心里虽这么想,可他还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顺顺当当的把李老太太用拖拉机拉到预制厂。后又在老张头的陪同下,一起来到张凤仙家中,两个老太太一见面,互相拉着手,互相打量,端详。只见李老太太面容端庄慈祥,手中提着两大盒淄城特产---周庄烧饼,落落大方而又行动得体,张老太太很是满意。她赶忙吩咐女儿去街上买来扒鸡,割肉买菜款待李家母子。张凤仙在切菜,李二则在炉灶上升火,两人一个炒菜,一个拿盘往炕桌上端菜,动作麻利,配合的天衣无缝,两个老太太看的清楚,喜上眉梢,乐的合不拢嘴。当天下午,李二便随着拖拉机回到石子场。他母亲李老太太则留在枣林村张凤仙家中住了一宿,两个老人秉烛夜谈,一直谈到深夜,这才上炕歇息。无非是说些家长里短,各自家庭的过去和现在。又谈及两个年轻人婚事,两家都是十分满意。婚事当晚敲定下来,只等改日由张老太太带女儿来东拐子李家相亲。第二天下午李老太太走的时候,张家母子特意买上两盒正宗的德成扒鸡,作为回礼,并亲自送出庄外,挥手告别。

相亲进行的很顺利,女家的媒人是预制厂看门的老张头,男家的媒人里拖拉机司机大老曹。一些具体的细节,两家当着媒人的面谈的清清楚楚。当场由李家支了见面钱伍拾元,由大老曹用红纸包好递给老张头。老张头接过红包,打开验看,确实是伍拾元,这才交给张老太太。张老太太接钱在手,随即打开,从中抽出二十元,也用红纸包好,回递老张头手中,老张头又把回礼交给大老曹,大老曹一笑,又把钱递给李老太太。李老太太把钱收起,又把事先买好的两块布和一匝红线一根新针交给对方,张凤仙知母亲年事已高,穿针耽误时间,便把针接过来,拿红线穿过针眼,轻轻的别在那两块布上。至此,定亲仪式算已完成,并且两位新人当场叫过对方爹、娘,改了口,从这时起,两家人便正式成了亲戚。彩礼钱和改口的钱,双方承认,两家私下赠送金银千万,也不算数,若发生纠纷,女方是不会退还那些没“过手”的钱物。从这时起,两个年青人在乡俗上算是有了夫妻情份。现在城里人也一样,叫确定恋爱关系,就是这意思,两个差不多。

李家在正堂早已摆好酒菜,热情招待远来的亲家和媒人。直到日落西山,老张头喝的满脸通红,提着一个布兜,里面盛了许多烟,酒之类的东西,是李家感谢老张头这大红媒的礼物。由李二和大老曹送到石子场的拖拉机上,当夜返回预制厂。张家母女则在李家住了一宿,第二天乘车返回老家。自此,两家多有来往,亲家关系越处关系越好,一直到第二年结婚,没出任何差错。王胜利也想去搅和,可天高路远,她不晓的枣林村在此边啥地方。她心里也明白,这次若真的给李二砸了锅,李二决不会善罢干休饶了她。一定要她好看。李家定亲那天,她围着李家老宅转了好几圈,没机会接近那定亲的人。后来被李老三发现,吆喝老四老五出来,兄弟三人要揍她,吓的她落荒而逃。再也不敢接近李宅,更不感犯傻去滋事。

小桃红知道这事最早,她哥哥当晚告诉她的,说李二撒尿闯了祸,被人扣在HB的预制厂,把个小桃红急的一夜未睡。第二天第三天更无消息,把她急的差点发了疯。直到后来听说李二已经回家来,这才急不可待的前去问个明白。得知李二要娶那张凤仙时,心中一阵酸楚,吧嗒吧嗒落下两颗大泪珠子。李二知她心中难过,便抱住她的肩头,安慰她一番。经过痛苦的思想斗争,小桃红还是同意了这桩亲事。这头的事才算平息,要是小桃红不同意,她三天两头来找张凤仙闹事,那李二的日子也不好过。虽然小桃红答应了,可她也是有条件的,她要和张凤仙当面对决,划分两人各自对李二拥有的份额。亲亲哥哥是我的,哪能轻易放手?她要给张凤仙一个下马威。

后面还有个小插曲。庄上有个叫黄大阔的年轻人,也和李二他们一样在石子场干活,是个不识字,从小无爹无娘的野孩子。听说李二在预制厂得了个媳妇。他便再三央求去卸车,杨厂长只得把庞大留下,叫他跟着去卸车。每次卸完石子,这家伙都照着李二先前的做法,跑到石子垛尽头去撒尿,一连三天没见什么姑娘出来,他有些着急。到的第四天,他照例架起高射水枪,冲着墙外一阵乱尿。结果下面传来叫骂声,他心想,姑娘来了。急忙低头往下一看,骂他的不是年轻姑娘,而是一个五十出头的麻脸黑娘们,长的五大三粗,满脸通黑,正在下头浇棒子,还没等黄大阔反应过来,那娘们早从浇地的水沟里抓起一大把黄泥,“嗖”一声扔上来,“啪”一声,不偏不倚打在黄大阔敞开的裤档里。那泥巴粘呼呼的顺着大腿往下淌。就连黄大阔的高射水枪也中招,弄的他万分狼狈,急忙把泥巴往外抓,嗨,哪能抓的干净?那粘呼呼的泥巴早顺着两腿淌到了脚脖子。看黄大阔那熊样,下面那娘们反而哈哈大笑,作势又要给黄大阔第二次泥弹打击,吓的黄大阔提着裤子跑回车斗。打那以后,再不敢想从HB弄媳妇的事。到现在他也弄不明白,人家这招行,他咋不行呢,这都是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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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对决

李二娶媳妇那天,新娘是从大老曹家上的轿,那时候的轿,便是庄里唯一的一辆五十马力拖拉机。甭管谁家娶媳妇,都用它。那可是当时最先进的交通工具,相当于现在的宝马。一般是这样安排,新郎新娘坐在车头的前半边,后半边是打鼓打旗的。由于是在本村上轿,不是远娶。大老曹特意从宝山路的中间开到南头,再从南头开到北头。后来从北头开回到地处中段的拐子庄。当时宝山路的西边已经开发,东边只有几户零星的人家。李二家便是在第一排第一户。集体批的宅基地,大小都一样。要求盖的高度、样式,都是庄里统一规定。尤其是地平线,后排比前排矮二十公分,雨水统一往后排,若有哪户人家偷着提了高度,其他的住户一齐反对。找到庄里解决。庄里办不了,便找到乡里,乡里来了人,帮着庄里做工作,盖高的人家还得把盖好的房子拆掉重来,把地平落的和周围一般高。

当作花轿的拖拉机兜了一圈之后,稳稳当当的停在李二家大门口。接轿的是小桃红,李家没女儿,又是小桃红自告奋勇,所以这差事便归了她。谁料到她鬼心眼子多,在这关键做了手脚,引张凤仙答应下一件事来。就这一件事,张凤仙苦恼了一辈子,几十年后仍不释怀。啥事这么重要,听我仔细的说给你听。

小桃红拿了一个刷了红漆的杌子,在拖拉机斗的前半边摆好,还特地用自己的衣袖轻拂一下,伸出手来去搀扶车上的张凤仙下轿。那张凤仙的一只脚刚要迈出车厢板,小桃红突然制止住她,很随便的说:“六月六这一天归我,其他一年归你,这叫一年比一天。”

张凤仙不解的看着小桃红那一袭红衣,看她那挺认真的模样,以为是十里不同俗,四宝山当地就是这规矩,不过六月六有啥讲究?小桃红看她迟疑,连忙说:“这是当地风俗,六月六,看老舅,你答应就下轿,不答应就在轿上等。”小桃红说完这些话,把摆好的杌子又重新拿起来抱在怀里。这时锣鼓喧天,红旗在人们手中抡来抡去。张凤仙也是头一回见这阵势,加上不懂当地风俗,怕闹出笑话,便使劲点头答应了这件事。事后才知道是上了小桃红的大当,后悔已来不及。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她点了头,小桃红的问话大家听的清清楚楚。许多知情人都捂着嘴笑起来。张凤仙初来乍到,见大伙笑,也陪着笑了一个。结果惹的大家都哄堂大笑起来。打鼓打锣的也停了摆,大老曹一看要坏事,赶紧摆手叫打鼓的使劲打。趁着鼓声重新响起,小桃红摆好红杌子,张凤仙在莫名其妙中下了轿。结婚典礼正式开始,先是东家的叔叔主持典礼。庄里领导讲话,又拜了天地、父母,夫妻对拜,被一帮年轻后生推着拉着送进了洞房。李二的婚事从此刻起尘埃落定,打这一天起,他有了属于自己的家。

六月六这天,是刘瘸子他舅的生日,刘瘸子每年这天都要去给他舅拜寿。和刘瘸子有个约定,小桃红这天是自由身,她无论干啥,刘瘸子不得干涉。要不,咱俩今天谁也甭出门,不出门就拜不了寿。刘瘸子是孝顺孩子,只得忍痛答应小桃红这个苛刻的条件。任她马放南山,自由自在的胡闹一天。

张凤仙早晨起来,做好饭和李二一起吃完,刷锅洗碗,收拾利索。便扛着铁锨去浇地。这时刚刚分地。每家每户轮着浇,轮到你你若不去浇,便被跳了过去,再想浇就得等下一轮,庄稼不等人,少浇一遍水,得少收多少粮食。浇地一般都是一次浇完,中间不停。水泵把水送出机井口,看井的开始计时。到中午吃饭时你若停机吃饭,下午还得再送一遍水。这井离庄稼地挺远,这边开机计时,到井水淌到地头开始浇自己的地,要一个小时,四寸泵的话,一小时要十二块钱。刚分地的八四年,十二块钱不是个小数目。出去干一天瓦匠活,大工一天顶多挣五块钱,小工一般才挣三块钱。为了省钱,张凤仙中午没回家吃饭,挨饿把自家的三亩地一气浇完。待到他从地里回到家门已是下午两点多。进的家门,她觉的屋里有人,进门一看,小桃红正在屋里梳头。床上的被子刚刚叠过。李二坐在外间的椅子上抽烟。锅里给她留着饭菜。见她进家,小桃红忙把饭菜端出来摆在矮桌上,伺侯她吃饭。张凤仙一边吃饭,一辺觉得不大对劲。今日这气氛,小桃红怎么有点反客为主的味道?趁着张凤仙吃饭的功夫。小桃红一屁股坐在里间张凤仙的床上。照镜子,描眼眉,抹口红,俨然一副女主人的架式。她的所作所为,张凤仙很是生气,吃完饭,她进屋责问小桃红:“今日你是唱的哪一出?”

小桃红嘿嘿一笑:“今日是六月六,我一天你一年的话你忘了?下轿时你可是当着大伙的面点了头的,咋的,想反悔么?”

张凤仙那个气哟,她一把拉起坐在床上的小桃红,“这是我的床,你一边待着去。”

“哟”小桃红酸不溜丢的说开了俏皮话“啥叫你的床,这床还是我和我亲亲哥哥抬进来的呢,摆上不到三分钟,我便躺在它上头睡了第一觉。”

张凤仙原来坐在床沿上。听小桃红这么一说,觉得床脏,便伸手把大衣厨打开,从里边拿出一床新碎花被子铺在床上,自己坐在上头,意思是怕小桃红睡了的床沾脏了她的身。这下小桃红更有理了,她双手架在胸前:“这被子也是我缝的,不光这床,厨里那些被褥都是我一手缝的,和你说句实话,每缝完一床,我都先盖在我身上睡上它一觉。我呀,是第一,你是第二,后来的。”

张凤仙反唇相讥:“怪不得我们家被窝臊烘烘的,原来被你这小狐狸精钻过。”她为了赌气,竟把被子铺在地上,用脚跺,边踩边说:“我毁了这不干不净的东西。”

小桃红还在加油:“床也不干净”。

张凤仙应答:“我砸了它换新的”。

小桃红说:“被子不干净”。

张凤仙恨恨道:“我烧了它”。

“屋也不干净”

“我扒了它盖好的”。

“人也不干净”

“我杀了他换----新的”。张凤仙咬着牙说完最后一句话,明显听的出来,她这一句说的是少气无力,那是叫花子咬牙----发穷恨,杀了他,那是根本办不到的呀。

小桃红倒是先软了下来:“好啦,我叫你一声大姐,总行了吧。往后,我也不和你争这名份,我和我亲亲哥哥是发小,光着腚一块长大,我本该是这房子的女主人,可惜呀,我命贱,摊不上这样的好男人,天爷不公呀。”她仰天长叹一声,两行热泪,从她眼眶中无声的滚落下来。她继续说下去;“你若把他杀了,你也得死,我也得死,咱俩奈何桥上唱一曲,也是奇事一件。咳,面对现实,还是那句话,你一年,我一天。”她说完这一席话,拍拍身上的红衣,抬腿要走。

张凤仙伸手将她拦下:“你为你的亲亲哥哥敢去死吗?”

小桃红一挺胸脯:“敢呀,你说是跳井还是上吊?”

“我不和你跳井,也不和你上吊,我和你玩这个。”张凤仙走到门外盖屋剩下的一垛砖前,伸手拿进屋来两块新砖。“咱俩一人一块,用砖拍头,为你那亲亲哥哥去死,你敢吗?来,咱俩同归于尽,比比谁对他更忠心。”

李二见此情景,慌忙制止她俩的争斗,一手拉着一个说:“你俩别死,还是我死的好。”嘴上说着,两手一紧,想把两个女人都揽进怀里,不料被两人同时推开,这俩娘们,急红了眼,要拼命,谁也不服谁,说谁谁不听,两人定要决一雌雄。

“你敢我也敢”。小桃红也豁了出去,这几年的恶气在她胸中积累太多,此时一下变成恼怒,爆发出来,不活就不活,反正活着也没意思,守活寡还不如死了的好!

张凤仙一咬牙,把砖往自己头顶上使劲一拍,那砖头断为两截,顺着她的肩头滑落下来,只见她头一歪,身子一软,滩在地上。小桃红也不装孬种,将砖头整个往头上拍去,砖头没烂,掉在地上,她觉着一股热流顺着头皮淌到脸上,头一蒙,昏了过去。

庞大的老婆刘学银,也就是小桃红的娘家嫂子,在宝山路西边,和李二家斜对门开了一家诊所,名叫“拐子诊所”。诊所的隔壁是小桃红和刘瘸子开的“拐子饭店”。两家一块盖的。是改革开放以来,宝山路边上的第一批建筑物。

小桃红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拐子诊所的病床上。胳膊上挂着吊瓶,头上缠着纱布,脑袋疼的要命。她转脸看着四周的另外两张病床,空空的没人,很是奇怪。

刘学银问她:“你找啥哩?”

小桃红问:“张凤仙没来治伤?”

刘学银很奇怪:“是她背你来的呀,放下你,帮我把你的头包上,看着扎上吊瓶,还给你号了号脉,说没事,皮外伤,养几天就好,就回了家,你亲亲哥哥也来过,我哥也来过,他们都回去吃晚饭了呀。”

小桃红很纳闷:不对吧,明明张凤仙先下的手,砖头一断两截,她倒在地上了呀,怎么她没事而我偏偏砸破了头呢?你们说说,评评这理,到底是她傻还是她傻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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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阔货服装城

黄大阔命硬,七岁克死爹,八岁克死娘,成了孤儿。那时是生产队。队长是王胜利她爹,就把他领到家中,想把他好生培养,自己老婆不争气,只养一个女儿,半路捡个儿子,很是欢喜,想等他长大,有了出息,当儿子也好,当女婿也好,他总不能忘恩负义,忘了他的养育之恩吧。这黄大阔不是块好料,上学不好好念书,天天和那些野孩子在大街上瞎闹。一年级念了三年,也没能考上二年级。王胜利她爹看着无望,只得叫他停学在家。十二岁的黄大阔逢活不干,吃的和王胜利一样,只是穿的不如王胜利好看,时常穿些王胜利的旧衣裳,打扮的男不男女不女。

当时,王胜利她爹三十多岁,正值壮年,晚上断不了跟老婆亲热一番。有一回黄大阔起来尿尿,尿完尿,好奇的凑过去观看,王胜利她爹也是一时糊涂。告诉黄大阔,这叫划旱船。还说等他长大了,也给他找一个媳妇,两人白天干活,晚上就划旱船。黄大阔点点头,回到炕上自己的被窝。他心想,干吗等我长大了划旱船,现在划不更有意思,干吗找媳妇,身边的王胜利不就是女的嘛。想到此,他翻身起来,钻进王胜利的被窝。

王胜利在熟睡之中。吓醒了,睁眼一看,吓的一声尖叫,哇哇大哭起来。

王胜利她爹光顾着和老婆说悄悄话,没注意身边的事情。及至女儿大哭,这才回过头来,一看,顿时气的暴跳如雷,一把采住黄大阔的头发,直接摁在地上,扬起大巴掌,“啪啪啪”,就给了黄大阔一顿饱打。直打的黄大阔鬼哭狼嚎,杀猪一般的叫唤,趴在地上不能动弹。王胜利她娘这功夫已经穿好衣服,安慰女儿一番,把她搂在身边,拍打着脊梁,哄她入睡。王胜利很快睡着了,黄大阔这边还趴在地上哭呢。王胜利她娘看着黄大阔,对丈夫说:“从小看苗,这小杂种终究是个祸害,不如叫他趁早滚蛋,省的日后真的闯出祸来,吃后悔药可来不及。”

王胜利她爹摇摇头:“没地方搁他,放谁家也不要这狼羔子。”

王胜利她娘灵机一动:“叫他睡队里的饲养所,那老李头也没媳妇,炕那么大,他俩正合适。反正老李头也是自个开伙,队里多拨些粮食给他,顺便叫他给这杂碎做饭。叫这狼羔子也在夜里帮他照看一下牲口,不能叫他光吃队里的闲饭不是,十几岁的孩子,往后也得干点活,不能叫全体社员养这么个废物。”

王胜利她爹一想,也对,老李头光棍一条,年岁越来越大,夜里喂那么多牲口,也很累的慌。叫黄大阔过去,一来把这个祸害从家里赶出去,二来也给老李头帮帮忙,省的全体社员七嘴八舌的说闲话。秋麦二季,就叫他在社场上睡。反正那里看场的多一个人更好,秋冬冷了进饲养所睡。队上拉一车碳,一个人烧和两个人烧没多大区别。

第二天一大早,王队长便背着黄大阔的东西,把他送到饲养所,交到老李头手上。理由很简单,黄大阔也不小了,该给队里出点力,光吃不干活,社员意见很大,帮老李头喂喂牲口,接受教育。但他只字未提夜里划旱船的事。

黄大阔从小散漫成性,一说干活就烦。他自己说的好,社会主义饿不煞人,我不干活,队里也得叫我吃饭。老李头是天底下最大的好人,你不干就不干,我干,他每日里除了喂牲口,还照顾黄大阔的生活起居。黄大阔也不闲着,春天一开春,他踏遍生产队的大小地头地边,挖来第一茬苦菜,和老李头蘸酱吃。夏天,他就晚上不睡觉,四处找寻梢前鬼(知了),叫老李头炒菜时,油熟了放进去一炸,爷俩吃的是津津有味,那时候这东西多,一晚上能逮半脸盆,哪像现在,逮梢前鬼的比梢前鬼还多。到了秋天,黄大阔就去逮蚂蚱,一天逮半水瓢,和老李头享用。时间一长,他学会了给牲口上草拌料,那些个牛啊,驴啊不听话,抢别个牲口槽里的料吃,他就拿一根三角带,使劲打那牲口,直到打服为止,经他这一管教,生产队里的那些牲口,听话了不少。也就从那时起,他养成了腰里别一根三角带的习惯。一直到当上阔货服装城的老板才改掉这毛病。

胖豆不是有五个姐姐吗,分别叫大凤、二凤、三凤、四凤和五凤。其中三凤长得最俊,在那茬姑娘当中是大美女,也最泼辣。庄上的好些小伙都围着她转。不知是谁怂恿黄大阔,叫他四处说三凤是他的老婆。黄大阔不识好歹,觉着好玩,逢人便说。直叫人笑得前仰后合。不知道怎的叫三凤知道了这事。在大街上将黄大阔一把抓住,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就给他扒裤,黄大阔当然捂着不让,三凤边伸手硬解他腰间系着的皮条,边骂:“好你个王八操的,这么小就知道找媳妇,你知道找媳妇干啥使么?我的乖乖小男人,叫媳妇儿我看看你的小**长毛没有哇?”她脱几下没能把黄大阔的裤子扒下来,便一把抓住黄大阔的二掌柜:“我非把这驴球马蛋揪下来喂狗不行,看你往后还敢糟蹋我不?”

黄大阔极力掰三凤抓他的手,疼的他出了一头汗。那三凤光顾低头抓他,不小心把两个什么露出来一大半,黄大阔使劲喊:“好白的胸哟。”众人都转头去看三凤的胸脯,三凤急忙用手去捂,这才让黄大阔逃脱。三凤去追,也没追上,只得骂一顿作罢。

王队长把他不穿的一些旧衣裳,还有王胜利的一些旧衣裳,统统拿到饲养所给黄大阔穿,这样,上头拨的救济款他便留下,给女儿买新衣服。这些旧衣裳装在一个纸箱子里头,送了过来。晚上在油灯下,黄大阔一件一件翻看这些衣服。纸箱里的衣服快拿光时,王胜利戴的一个旧胸罩露了出来。那时农村这东西极少。况且老李头和黄大阔,一个是老光棍,一个是小光棍,都没见过这东西。看它和队里那驴拉磨时戴的那“捂眼”差不多,只是小,软,还带着松紧带。黄大阔站在炕上,把那奶罩戴在眼上,啥也看不见呀,老李头摇了头,不是不是。黄大阔又把它戴在自己的腚上,包两个屁股蛋又显得太小。老李头还是摇摇头,不是不是,都不是,这是个啥玩意儿?这一老一少在炕上研究了半宿,最后黄大阔把它戴在耳朵上,老李头这回点点头。像那么回事。第二天下了点霜,黄大阔去供销社给牲口买盐,就戴着这东西去的,引来无数嘲笑的目光,回来时还碰上王胜利,把个王胜利臊的,恨不能找个墙缝钻进去。她一把从黄大阔头上抓下那胸罩,在众人的轰笑声中逃回家中,羞的她两天没出来上工干活。

时光飞快。黄大阔已二十出头。虽然还住在饲养所,可他已经被叫到石子场干活,李二在河北弄个媳妇回来,他也东施效颦,结果被那麻脸娘们弄了一裤裆泥,打那,他就没再去卸过石子。

又过一年,集体散伙,分地到户,饲养所的牲口也叫各家抓阄,抓到的出钱,把牲口牵回家去。黄大阔住的饲养所,也被王胜利她爹租下来。这功夫王胜利已和皮驴结婚,人家要在这里办厂,他家原来那土坯房早已被雨淋倒,想盖新房又没钱,急的他抓耳挠腮,跑到李二家,求李二给他想办法,找屋住。

李二好吃梢前鬼,黄大阔便豁上两宿不睡觉,逮了一脸盆梢前鬼,用盐腌好,送给李二,作为礼物,求他帮忙。李二看黄大阔可怜,又看那一脸盆黄灿灿的梢前鬼。便答应帮他解决,三天之内,给黄大阔连媳妇带家一块弄好,这可是天大的好事,黄大阔激动的差点跪在李二跟前叫爹。

李二给黄大阔说的媳妇,就是胖豆的五姐----五凤。胖豆姓周,他的五个姐姐,小名分别是大胖、二胖、三胖、四胖、五胖。这周家女儿,个个小时胖,可到了十八往上,便出落的亭亭玉立,人见人爱。谁知这五凤不同,十八岁往后,不光没变瘦,反而比从前更胖。矮身段,象肉球一般。这些也不要紧,更要命的是,她不识数,仿佛和黄大阔是一个娘生的,一年级念了三年也没考上三年级,小九九的乘法口诀,背到二十岁也没背正确,经常是三九二十四,二八一十七的胡猜。你说,这样的闺女,谁家敢要她?尤其是分了地,家家户户单干,不像生产队那会,照顾她干些轻活。现今都是各顾各家。你身体这头胖也不打紧。走起路来,腿有些瘸,一拖一拖的。也能对付,可这要命的不识数,确是婚姻不可超越的障碍。所以和她年龄相仿的王胜利,小桃红等人,都已名花有主,可她还是在闺中待嫁。这时,胖豆已接了他爹的班,进城当了干部,胖豆她娘也得了掉旋风死在医院里,胖豆他爹在外头又找了一个退休的老女人,住在城里不回来,想把五凤接到城里去住,可怎么想怎么不合适。一来她是农村户口,在城里不好找工作,就算托关系给她找个学会计的工作她也干不了。找对象更难,谁家的工人子弟找个农村半截残废当老婆?思前想后,还是决定在农村老家,好歹给她找个上门女婿了事。周大凤来找张凤仙,想从河北张凤仙的老家找个小伙来做上门女婿,她认为人家那儿穷,小伙子找不上媳妇,这些都是她瞎猜的。人家大河北那儿开发的也不慢,电厂,太阳能工作站,林林总总,人家那小伙还不够呢,谁来这儿呀,周大凤正在为难,李二提出黄大阔这一头来。周大凤沉吟片刻,叹了口气,唉,说说看吧,瘸驴凑合着破口袋,瞎混呗,黄大阔虽身上臭毛病多多,素质极差,可他身体没毛病,只是从小无人管教,流里流气,说话没个准,满嘴跑火车而已。

黄大阔一听李二说,要他去周五凤家当上门女婿,顿时沉默半晌:“那瞎货呀,她十个数以内能数的过来,过了十往上,她不脱鞋算不清呀,我可不和那瞎货过日子,她知道日子怎么过呀。”

李二一皱眉头:“她只是智育发展的慢,身体又没啥毛病,房子是现成的,进去就能住,有吃有喝,你还想怎么着?你看看你自己,上无片瓦,下无立锥之地,身上连十块钱也拿不出来,人穷志短你懂不懂?穷在大街无人问,富在外国有远亲,你回去自个好好想想吧,自己的主意自己拿,自己的屁股自己擦。要觉着这事不行,这事就甭来找我了,我要去大河北看丈母娘。”

黄大阔决心已定,坚决不娶这瞎货。待他回到饲养所,李老头已被他的侄子接走。他的那些烂被窝,早被王胜利她爹扔在他住的那房子外头。咋办?晚上就没地方住啊。街上旅馆倒是有,可他没钱,人家能让他住么?他急忙调头往李二家跑,残酷的现实把他逼通了,瞎货就瞎货吧,命里注定我黄大阔找个瘸老婆的。

他赶紧往李二家跑。他怕李二真去了大河北,三两天也不准回来,那边他有业务呢,他要真的走了,黄大阔真的要露宿街头哇。老天今日开了眼,李二正要去赶汽车,还没走。黄大阔一把将他拉住。恳求他去周五凤家找找大凤,让他住进去再说。李二一看走不成,便转身回家,叫张凤仙去五凤家说说,若同意这门亲事,今晚便叫黄大阔先进去,暂住在胖豆原来住的那间屋,安顿下来,登记呀,结婚呀,改日再说。

周大凤见张凤仙过来说媒,很是热情。她婆家也是一大家人家,儿子要结婚,小姑子要出嫁。忙的一塌糊涂。可娘家这边没人。前几天胖豆刚搬进城。光剩下五凤一个日呢在家,又是女孩儿,当大姐的实在不放心,她想走又走不了。住在这又担心自己家的那些事,回婆家又担心这边的事。正在为难之际,黄大阔这头一同意,她十分高兴。当即把胖豆那屋打扫干净。叫黄大阔住进来,晚上她亲自下厨做饭,款待黄大阔。黄大阔很满意这个家,一口一个大姐,叫的周大凤心里暖洋洋的,嘱咐二人几句,饭后便趁着月色,赶路回家。

黄大阔灯下细看五凤,觉得没先前想的那么难看,矮点,胖点,腿瘸点也不是啥致命的毛病。从前自己把找媳妇的标准定的过高,现在面对现实,找了这五凤,觉得还行。他嘻嘻笑着说:“五凤,你这瞎货,算我黄大阔倒霉,落难到此。若真心乐意嫁我,今晚就跟我一屋睡,要是不愿意,明天我走,你再找那白驴王子,啊,不是白驴那是白马,可骑白马的不一定都是王子,若摊上个唐僧,那是苍蝇飞到牛眼里----吃累(泪)的货。”

周五凤也挺喜欢黄大阔,见他这么说,便凑过去,坐在黄大阔对面,轻声说:“你要是娶了我,我会疼你一辈子。”

黄大阔伸手捧住五凤那胖胖的圆脸,郑重的点点头,当晚两人便合了房。自此,黄大阔和五凤风雨同舟几十年,创下巨额财富,正儿八经的成为远近闻名的黄大阔,他也没嫌弃五凤,这是后话,以后再说给您听。

黄大阔自从进了周家,跟五凤合了房,两人便好好种着队里分的三亩地。还养着一头小母猪。盼着它长大了下几个猪崽子卖钱。可是,天不作美,怎么也配不上猪。五凤只得每逢拐子庄大集,便用绳子将那猪腿栓住,牵着它到集上找那喂种猪的老头,一次三块钱。这天她牵着猪刚到集上,碰见黄大阔正在和卖鱼的老头下棋。黄大阔看见老婆过来,便起身招呼:“瞎货,甭去碰运气,牵回去,爱咋的咋的,不下猪崽,长肥了卖给杀猪的,也不少换钱。”

五凤看丈夫一心下棋,便说:“配一回猪要三块钱,很疼的慌,出去干一天活,也就挣这三块钱,配猪倒是个好买卖,要不,你试试?”

黄大阔一听老婆这话,扔下棋子,便从后面抱住瞎货,装作样子,惹的众人一阵哈哈大笑。五凤和黄大阔更是乐的合不拢嘴。笑罢,夫妻二人牵猪回家,不再想那下猪崽挣钱的事。

黄大阔和五凤两人晚上怎么也睡不着。看看周围的人,年龄相仿的皮驴,这几年铁厂发展迅猛,挣钱肯定很多。看看庞大和刘学银开的拐子诊所,人进人出,红红火火。看看刘瘸子的拐子饭店,日进斗金。再看看李二那水泥,一车接一车的往大河北拉,肯定挣钱不少。人家大老曹,光靠一部拖拉机,一年也能挣个十几万。唉,就是自己,啥事业也没有,连喂个母猪下个猪崽都办不成,这哪行,得想个法挣钱,光阴不等人啊。

转眼到了年底,黄大阔把那母猪卖了,跟着人家用自行车去贩菜,挣了几百块钱,过了个好年。年后又去贩菜,叫五凤在拐子集上买。一来二去,挣几个小钱而已,根本发不起来。他又去贩菜,叫五凤在拐子集上卖。一来二去,挣几个小钱而已,根本发不起来。他又去贩鱼,赔了几百块,原因很简单,他没汽车,自行车带鱼根本不行。他又去贩五金,结果还是利小本大,这些小买卖养家糊口绰绰有余,想大发展,不行。经过几番折腾,二年又已过去,他的买卖无多大起色。不过,使他明白了一个道理,无本难求利。可本钱他没有哇。去庄上的银行代办员家申请贷款,人家根本不理他。说他没偿还能力。到邻居家去借,大家都在做买卖,谁有闲钱借个她?转来转去,还是一场空。来。这时,还是五凤出了个主意,去找李二想办法。黄大阔猛然想起,是呀,咋把这智多星给忘了呢。他搂住五凤的脖子亲一下嘴:“今回瞎货没瞎,晚上我卖点力,叫你好生享受享受。”

五凤嬉笑着一推他:“没正经,不求高人指点,咱俩这么着和“瞎撞”(瞎撞是金龟子的俗名)一样撞下去,一百年也阔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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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酬钱

初春的早晨,冷风嗖嗖,黄大阔两口子早早的出了家门,一个拿着镰头,一个挎篮,直奔庄西的小山头南坡,捡那朝阳的地处,仔细寻找掩埋在杂草丛中的每一棵枯菜。李二好吃苦菜子蘸甜面酱这一口,要不送点礼,他那主意就那么容易出么?

当天傍晚,李二在家正要喝俩口,突见黄大阔提着一个塑料袋走进家门。他便赶紧起身打招呼:“黄家兄弟,来,坐下,咱兄弟俩喝上他两口,娶了五凤,这几年日子过的美满滋润。”

黄大阔把塑料袋子放在矮桌上,打开让李二看。李二不看则罢,一看便瞪大了眼睛,刚开春哪来的苦菜?择的一个枯叶没有不说,还洗得干干净净。当时,他真的是喜出望外,忙吩咐张凤仙:“老婆大姐,拿盘子盛上,给给黄老板加双筷子,再加些牛肉来。”

黄大阔不是为酒而来,他是来请李二指点迷津的。那一年他被王胜利她爹赶出饲养所,要不是李二帮忙,娶了周五凤,现今还不知道在哪块飘呢。他佩服李二的智慧。他相信李二定会药到病除,给他开一剂筹钱的良方。当他把来意跟李二说明白,李二当即皱起了眉头:“兄弟,你此我明白,万事开头难哪,原始积累这关不好过。手里没钱进货,你就挣不了钱,银行不贷?亲戚家你去借过没有?”

黄大阔摇摇头:“二哥,你知道我这边那些亲戚,多少年都没走动过,人家怕我的穷气扑着。典型的穷在大街无人问呀。瞎货那边那些亲戚,只是过年过节走动,并无经济来往,他们都怕我呀,怕我借了还不起,你说,我这招牌混的一团糟。你给兄弟想个啥法,弄点钱赶快做生意。不瞒你说,我和淄家川一家刚开张的小制衣厂有过接触,他是专门做贴牌服装的,不过,他那贴牌没经过人家允许。说白了,它就是买一件名牌服装,拆解开,照着人家的样子裁剪出来,缝好,弄个假牌子贴上去。造假呗。不过,我看过他牌子虽假,可他的货不假,都是正儿八经的面料,和真牌子的是同一个织布厂的面料。一套一百元的服装,在咱拐子集上,能卖五六百,肯定挺好卖,这套手法,有点像手机的水货。”

李二对服装一窍不通,但他听黄大阔说的恳切,便想帮他一把,为了试试黄大阔是真想干事还是一阵心血来潮,便故意摇摇头:“兄弟,不是二哥不肯帮你,这动钱的事确实很难办,我又不开银行,银行里又没有亲戚,更没熟人,帮不上你,实在对不住。”

黄大阔一听不肯相帮,钱的事要泡汤,他“扑通”一声跪在李二面前,磕头如摘蒜:“二哥,帮帮我,我是真想做生意挣钱,不是瞎胡闹,你看咱这拐子庄,人人都有生财之道,只有我黄大阔从小没爹没娘,没人肯拉我一把,这么多年没一个亲戚上门,我可怎么往下活啊。”说着他眼泪如雨下,泣不成声。

李二赶紧把黄大阔拉起来,让他坐下,张凤仙看他可怜,心中不免难过,便转脸央求丈夫:“你就给他出个主意,又不用你掏钱,你的金口玉言就那么珍贵?你如帮了黄家兄弟,明天呀,我和小桃红上四宝山上给你挖苦菜,保你吃的满嘴苦甜苦甜。”

李二点点头:“那好,一言为定,大阔,你若真想干事,二哥我就给你出个主意,不过,咱有言在先,无论多少年过去,无论何时何地,你绝不可说这主意是我出的,那三胖子可不是好鸟,你要保不住密咱俩免谈。”

黄大阔拍着胸脯保证:我要是泄露此事,叫我被汽车轧死。”快说,我的哥呀,到底是啥办法,急死人不偿命啊。”

李二一笑:“家里种着海棠花没。”

黄大阔:“有啊,两盆,他能换钱?”

李二又问:“家里有猪大油没?”

黄大阔:“有啊。”

李二招手把黄大阔拽到眼前,附在他耳边低语几句,把黄大阔乐的直拍手,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经李二这一点拨,他是茅塞顿开,眼前一亮,在原地蹦了俩个高。竖起大拇指,对着李二直夸:“高,实在是高,高家庄,马家河子,八路的有。”

李二看他那高兴劲,也很开心,劝他坐下喝点,那黄大阔取了真经,那还坐得下喝酒。起身告辞,千恩万谢,出了李家大门,唱着他自己整天唱的那首歌:“找啊找啊找朋友,找到一个好朋友,握握手呀,敬个礼呀,你是我的好朋友——瞎货。”

天亮周大凤起床,便听见大门口传来急促的砸门声。她赶紧跑出去开门一看,吓了一跳,只见黄大阔,推着一辆小铁车,停在她家大门口,车上坐着她的妹妹五凤,披头散发,头上包着一块破围巾,头顶隐约可见脓和血的痕迹。俩只手上戴着俩只烂线手套,有些脓血似露非露,脚上也是一样,袜子和裤管接茬的地方,脚脖子那儿,也是脓和血掺和着露在外头。

周大凤忙问:“这是咋的,大清早唱的哪一出啊。”

黄大阔朗声回答:“退货。你看看,当初造她的时候,也不注意点,弄出这么个瞎货来,害我一辈子,当初提亲那会我说咋那么痛快呢?连房子带人都给我?呸!原来有病瞒着,今年春节到这,陈病便露出头来。原来她天生长着超级疯:你看看烂的,那手,那脚,还有头也烂,腚也烂,不信我扒开她裤你看看。”说着,便去解五凤的裤带,周大凤赶紧拉住他的手。

周大凤有些不相信,黄大阔便过去一拉五凤的袜子,那脓那血,沾在袜子上,疼的五凤惨叫一声,俩手死死按住袜子不让动。她这一声惨叫不要紧,把周大凤的儿媳和小孙子给叫了出来。这娘俩听见大门口吵吵嚷嚷,以为出了什么大事,赶紧出来看热闹。黄大阔一看那小男孩三岁左右,脸蛋嫩白,便放下小铁车,走过去拉住那小男孩的手,指指划划的说:“像这么嫩的小手,从指头开始烂,三个月便能烂到胳肢窝。这超级疯,传染的相当厉害,一般药物根本治不了。”

周大凤的儿媳一听这话,赶快把黄大阔的手打开,抱起儿子,在刚才黄大阔比划的地方给儿子吹了好几遍,嘴里咕哝着:“这是些啥人,带着麻风来走亲戚。”

凤站在大门口没了主意,黄大阔又说:“你爹不管,你娘去世,你是大姐姐,家里的事都是你做主,老姐比母哇,对不对?她这半年下来家里的猪呀,鸡呀,粮食呀都卖个精光。叫她在你家先待上半年六个月的,我上东北去要饭,顺便剜点人参,淘点金子回来,发了财就来接她。她这病是全国第一,超级什么风,拐子诊所那刘学银,从医十八年,都没听说过有这么厉害的病。传染很快。拐子庄不让呆,限制她的行动自由。我都是把她锁在家里,坏了,我的手和脚也痒痒开了,保准是传染到了我的身上,哎呦,哎呦,我这手……。”

周大凤的儿媳一听这话,心慌起来。刚才他的手还摸小宝的手来呀,这可咋办,她赶紧抱着孩子冲进屋里,稀里哗啦弄水给孩子洗手,刚买的一块肥皂用了小半截,害怕不保险。

这功夫周围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其中一个小男孩有十来岁,站的很靠前,黄大阔便抓住他的手比划起来:“这么大的孩子要是从脚趾头往上烂,顶多半年,就能烂到膝盖上,那肉和筋都烂,骨头都露出来,叫人看了瘆的慌。”

那小男孩的奶奶见黄大阔拿自己的孙子比划着说事,气的上前一把推开黄大阔,把孙子拉到人群里头。生怕染上这该死的超级什么风。

黄大阔见周大凤不让进家门。便对着五凤的屁股轻踢一脚:“下来,下来呀。这小车是人家李四的,人家还等着上集去卖肉哇,你上你姐家的炕上一躺,他全家人能不照顾你么?不要怕传染,他们又不是外人。自作自受嘛。”

五凤还是赖在小铁车上不动,黄大阔发起火来。他把小铁车往上一掀,那五凤“吱溜”一声滑坐在地上。痛的嚎叫了好几声。黄大阔也不管她,推起小推车头也不回的往庄外走去,周大凤一看,他走了那能行,赶紧跑着去追,在追出个二三十步的地方抓住了黄大阔推着的小推车把。想把他拉回来。黄大阔好不容易脱身,那能轻易回来,俩人缠斗的时间不短。后来俩人指手划脚,想在讨价还价,不知达成何种协议,黄大阔随周大凤转回她家门前。

五凤挣扎着爬到大凤门前,俩手扒着门框想爬进去。周大凤儿媳一看不好,赶紧关上大门。用铁链把门拴好,还上了锁,门中间只留一条缝隙扒着头往外张望。

周大凤刚走到自己大门口,众邻居已是抗议声一片:“周大凤,赶快把这麻风病人弄走,你不怕死不要紧,不要连累众乡亲,这小孩若是染上麻风病,你担待的起吗?”

周大凤一到自家门口,赶紧解下腰间钥匙,隔着大门缝递给里面的儿媳:“开我的箱子,箱子底下东南角的包袱里,有一千五百块钱,你拿出来,你不是还有五百吗,也一块拿出来。给他俩,叫他快走,小宝万一要染上这不治的病,咱一家可咋活呀。”

周大凤的儿媳接了钥匙,放下手中的孩子,跑进正屋去开婆婆的箱子,把钱拿到手,又解下自己腰上的钥匙,进自家屋开了大衣柜,把那五百块钱拿出来合在一起,隔着门缝递到周大凤手里。黄大阔看见钱,伸手去接,被周大凤挡开。她把钱递到五凤手里,俯身安慰她:“五啊,回家好好看病。若是看病,你就往外拿钱,若是干别的你别拿,被那狼羔子诓了去,受罪的还是你,别怪大姐狠心不让你进家,我一家老小,咳,你能体谅大姐难处最好。”

黄大阔方才没接到钱,讨了个没趣,也不脸红,嘴上还在吹胖气:“看这瞎货,我想把她留在这,省得拖累我下半辈子,那大学里的女大学生,排着队想跟我,可有这瞎货挡着道,占着窝,人家进不来,你说气人不气人。”小铁车推到五凤跟前:“走吧,人家不要你,还得老子伺候你,这辈子还被这瞎货赖上了,这二百二的膏药不贴也得贴。”

五凤挣扎着爬到小铁车上,俯身趴下,再也没有力气挪动,黄大阔也不管她一只脚拖在地上,推起小车,往庄外大步走去。也不回头看那些瞧热闹的人。出得庄来,再回头看,确信庄里的人真的看不见,便停住小车,叫五凤翻身做好,自己推起小车,走在回家的路上。边扯着嗓子唱那歌:“找啊找啊找朋友,找到一个好朋友……瞎货。”

俩人来到宝山垭口的地方,五凤要撒尿,黄大阔停住小车,让五凤下到七八米深的公路壕里去解手。他自己坐在小车上等着。五凤解手回来,满心高兴的黄大阔又要叫她上车,她没上:“你坐上吧,往前是下坡,我推得动。”五凤推起黄大阔,顺大公路朝家里走来。黄大阔坐在车上还在唱他的歌:“握握手呀,敬个礼呀,大家都是好朋友——瞎货。”他每唱一遍,都在结尾加上一个瞎货,惹得五凤笑出声来,知是男人和她闹着玩,也不骂他,任由他唱骂自己是瞎货,瞎货就瞎货呗,谁叫咱长的不如小桃红呀,王胜利呀。她们那么俊哩。到的自家大门口,黄大阔还没反应过来,五凤早把小车往天上一掀,黄大阔连车带人,翻落在大门口外的路上。她也不吱声,抿着嘴偷笑着,拿钥匙开了自家大门。此时黄大阔坐在地上还等着五凤去拉他哩。五凤进的家门,反身把大门掩起来,探出头问黄大阔:“你进来不?不进,我这瞎货可要关门,叫你去找那排队的女大学生搂着过夜。”

黄大阔赶紧起身,顾不上拍身上的土,推起小车,进得家门,再返身把大门锁好,不多时,他们家便传出烙鱼的香味。

星期天早晨,周二凤还没起床,听见有人踹门,忙叫丈夫开门看个究竟,不多会,丈夫回来汇报。是那麻风两口子来叫门。二凤赶紧叫丈夫拿出早已准备好的两千块钱,送出门去,并告诉丈夫,叫他跟五凤说,二姐感冒未好,不能出门迎接,看着妹妹病成这样,姐看着心里难过等等。她是早就从大凤那得了消息,有所准备,要不,那两千块钱那有现钱?

黄大阔隔着门缝说:“给我根新绳子。”二凤的丈夫一愣,黄大阔接着说:“上回往家走,路上这瞎货疼的乱动弹,不料滚下那二十多米深的公路壕,我费了三个钟头才把她弄上来,这回呀,怕她再滚下去,我得弄根绳子把她绑在小车上,万一啊,我说的是万一,她要是再滚下去,我可不再费那力气去背她,叫他死在那公路壕里正好,公路上兴许还给她出个丧葬费哩。我可真是倒了八辈子的大霉,摊上这么个瞎货,不给她治吧,她烂的撑不住,给她治吧,还得连累亲戚。嗨,这瞎货可真是狗爪子——扔货。”他这里咕哝着发牢骚,那二凤的丈夫早把一根新绳隔着门缝递出来。黄大阔接了绳子,扔给五凤,叫她自己绑住自己。他转身想跟二凤的丈夫,也就他那连襟说声谢谢,抬头一看,人家早转身进屋,根本没把他当回事,气的黄大阔在心里大骂:“什么东西,敢跟老子摆谱,不就是个他娘的村民小组长么?比狗球蛋还小的官,倒觉得自己成了大人物,真是一堆臭狗屎!”他一边心里骂着一边推了五凤,从张家庄子一直骂到家,气还没消。五凤要把绳子烧掉给他解恨,他这才停了叫骂。接了绳子,仔细盘好,挂在挂衣架上。五凤问她要着绳子干啥?庄稼地都占的差不多了,又不拾柴禾,要它干什么使?

黄大阔又骂起来:“说你瞎货,心里还不服气,真是货真价实的瞎货。筹够了钱弄了服装来,在集上卖,你不栓根绳子上去,人家那些卖衣服的,能看得清么?真是他娘的瞎货,一点不假。”

五凤一想也对,人家那些卖衣裳的,都是这么做的呀。黄大阔骂她瞎货,他不但不恼,反而抿嘴一笑:“就你那脑子好使,猴和猪配的。”

周三凤看见黄大阔推着五凤来要钱,隔着门缝便骂起来,王八,孬种一起上,什么上辈子欠她的呀,拿了钱去上吊啊等等,把个黄大阔骂的狗血喷头。周三凤的儿子也出来助阵,把个黄大阔气的一蹦三尺高。

他和她对骂:“三胖子,当年你想跟我,跟你妹妹争,没争过你妹妹,你就怀恨在心是不是?嫁个男人不中意,那是你命不济,由爱生恨,你就是现实主义。亏你没嫁我,若要嫁了给我,这小杂碎不得叫我爹么?”

周三凤的儿子,找着一根棍子,隔着门缝要捅黄大阔,他理都不理,等五凤从门缝里接了钱,便推起小铁车,唱着他那找朋友的歌,乘胜追击,到四凤家去拿钱。四凤的脾气和二凤的差不多,该给的就得给。她也早早的把钱准备好,装进一个信封里,没等黄大阔叫门,她便隔着门缝把钱递了出来。同时告诉五凤,胖豆不当家,手里没现钱,只好给她准备好俩千元的商场购物券,叫他今下午去拿。

黄大阔一听,什么购物券,你咋不写根欠条哩,这个小舅子,真不是玩艺。平时嘴上不是很拽么,怎么一提钱就成了熊种。不行,要现钱。

四凤看出黄大阔不想要那购物券,她说:“蚂蚱也是肉,不要购物券,他没钱,你能把他抱井里吗?”

五凤一想,也是,不拿着购物券,啥也捞不着,凡娶媳妇总比发丧强。有购物券在手,再想法换成现钱,也说不定办得到。想到这,谢了四凤几句好话,让黄大阔推着她,直奔胖豆的单位。

胖豆的单位在八大局,门卫弄清二人来意,便打内部电话,通知周科来领人。这周科便是胖豆。他把黄大阔拉出八大局门口,在门外的角落里塞进他手里一张购物券,嘱咐他千万别声张,收受礼金是犯法的。黄大阔看他那神秘劲,料定这衙门和农村不一样,纪律严的很,怕给小舅子砸了饭碗,便不再吱声,推起五凤,径直回家。

黄大阔真有办法,他用购物卡在商场的副食品专柜买成酱油,和五凤俩人,前头一捆,后头一捆,俩口子一次背回四捆酱油回拐子庄,再把酱油原价转给小卖部,以物换钱。这样背了俩天,累得头疼背酸,打小那出过这力气呀,可为了凑够那一万块钱的服装押金,只得咬牙坚持。

商场的收银员,对这俩口的举动很感奇怪,趁刷卡的功夫,询问他们可是开酱油门头的?五凤摇头,说了那卡换钱的实情。收银员听完一乐,便问她是哪个庄的,当她得知这憨俩口子是拐子庄时,变换成一脸笑答:“我是此边隽家山的啊。”她看看四周,又说:“咱还是老乡哩,这样,你等一下,我把这卡的金额给你换成现钱,两千块钱的酱油,你俩得背半个月。”

正巧,一位贵妇买了一件貂皮大衣,那收钱的姑娘便把卡在那机器上划了一下,收了钱,待那妇人走后,便把卡上的条额如数的交到黄大阔手上。黄大阔接钱在手,他那个高兴啊,没法提。这辈子头一回碰上好人。他两口子谢过那姑娘,背起早在刷卡前已买好的酱油,转回家来,由于高兴,这趟酱油背在身上,一点不觉累,看来高兴是个好东西呀。

村里信贷员老于的老婆,看见黄大阔经常两千俩千的找丈夫存钱,觉得新鲜,便把这事告诉了她妹妹,并嘱咐她妹妹千万别对外人说。要为客户保密。信贷员老婆的妹妹,在集上碰上黄大阔四处闲逛。便过去跟他借钱,正巧她买了一只小猪,带的钱不够,差人家二十块钱。黄大阔说没有,那娘们一顿挖苦:“奥,黄大阔,啧啧,看不出来呀,真的变成黄大阔了呀,你两千两千的存钱,当我不知道?那钱怕是不从正道上来的吧?啊?偷鸡摸狗的事,打小你可没少干。”

黄大阔一愣,这话里有话呀,每回去存钱都是偷着去的,信贷员老于要给客户保密的呀,这娘们咋知道我两千两千的去存钱?不行我得套套她,于是他说:“你说的不对,我每回去存钱都是一千八的存,你猜的不对。”

这娘们一翻眼皮:“少打马虎眼,每回去存都是两千,你咋说是一千八,共计一万。哼,借我二十块钱都不给,等有了空,我去所里报案,非查查你那钱是啥来路不行。要是抢来的,那可是重罪,一万块钱待判个几十年,哼。”她这一说不要紧,集上那么多人听的一清二楚,黄大阔是万元户。刚开放那几年,万元户那还了的,大伙七嘴八舌在议论黄大阔的钱的来路不正,非偷即盗。把黄大阔气的一跺脚,当即直奔信贷员老于那里去兴师问罪。

信贷员老于一看黄大阔怒气冲冲进来,认为他在外头吃了气,想来和他说说气话。没想到他一进门便坐在他家方桌的正坐上,抽出腰间正常挂着的那根三角带“啪”一声抽在方桌上:“说,这事咋办?”

老于一头雾水,弄不明白是咋回事,恰巧他的小姨子也来他家借二十块钱买猪。这娘们不识好歹,又把在集上骂黄大阔的话重骂了一遍。还是两千块钱那一套。并指着老于说:“黄大阔,你不认帐不要紧,我姐夫在这呢,他可是信贷员,不信叫他拿出帐来看看,我说的到底是真是假。”

老于的老婆听见妹妹乱说,赶紧从屋里跑出来捂她的嘴,谁料她妹妹是个典型的二百五半吊子,连她姐姐也捎带进来:“黄大阔,你还不投降,这事可是我姐姐亲口告诉我的,不信你问问她,我姐在这儿呢,姐,你给我证明一下,你说呀。”

老于这回算彻底弄明白了,闹了半天,敢情是老婆泄了密。他一步跨过去,照准他老婆的嘴,狠狠的就是一个耳光,打得那婆娘在屋里转了三圈,她深知自己的错误严重,挨了男人一耳光也不敢吱声,赶紧拉着她的妹妹往外拖。

“滚出去。”信贷员老于补上一句,看他老婆和小姨子出了家门口,回转身来冲黄大阔一笑:“黄家兄弟,对不住,女人家嘴不严实,我愿意摆上四盘八碗弄一桌,向你赔情道歉。”

黄大阔不依不饶:“吃顿饭能平息这事,那集上的人都知道我有钱,纷纷伸手来借,我咋办,借吧,那是我干买卖的本钱,不借,得罪了庄里乡亲,我还怎么着在东拐子往前混。”

老于挠挠头:“那你说咋办?”

黄大阔一伸手:“给一千块钱了事。”

老于冷笑一声:“好哇,讹人讹到我头上啦,你可知道我家是啥地方?是银行的信贷办事处!你敢在银行的代办处胡闹,我一个电话打到所里。叫你吃不了兜着走。”他伸手抄起桌上的电话,作势要往外打。

黄大阔起身往外走:“好,我不在银行的办事处胡闹,明天我去银行揭发你,要求撤你的职。哼,非叫你鸡飞蛋打砸了饭碗,今日集上那么多人围着看热闹,难保里头没有银行的人,咱走着瞧。”

当初黄大阔来贷款,老于不但不贷给他,还仰着头说了不少风凉话,没想到今日叫黄大阔抓住了尾巴,反戈一击,弄得他万分狼狈,从这一点看,再穷的人也不能小看呀。

黄大阔的脚刚走到院子中间,信贷员老于便放下电话追出来,拉住黄大阔的脸堆笑:“黄家兄弟,你说一千就一千,稍事休息片刻,我这就进屋给你拿钱。信贷员老于的老婆送走她妹妹进的家门,眼睁睁的看着丈夫给了黄大阔一千块钱,疼的她差点落下眼泪,刚要夺回,被她丈夫一脚踢在腚上:“都是你这败家的娘们惹的祸,再出去满嘴里嚼老婆舌头,老子一脚踹死你。”平白无故蚀了一千块钱,搁谁身上也痛得慌。黄大阔这事做得太绝,光顾眼前这一千块钱,忘了得饶人处且饶人的古训。十年后,被这信贷员老于算计,几百万的家产,落的一场空,都是这一千块钱种下的祸根,这是后话,待会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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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初晴

黄大阔往淄家川那家小服装厂跑了三趟,终于和人家敲定,预交一万元货款,定制他自己要的服装,牌子,样式,价格牌上的标价,都是自己说了算。第一回,提了十套西装。拿回来到拐子集上去卖。还是那辆小铁车,用从二凤家讹来的那根新绳,挂上几件西服,在拐子集的中间,这头拴在人家卖衣服的架子上,那头斜拉在一颗小树上,下边是东家婶子卖鞋的鞋摊,他就在人家卖鞋的后面,勉强开了张,万事开头难哪。

那是刚分地不久,新式服装挺少,先进的东西很缺。比方说,一个板头砖大哥大,要卖三万八千块钱,现在想来,真是天价,那时的钱多实啊,大额的人民币是伍拾元的,买菜那是论毛,一毛钱几斤。现在买菜是论块,一块钱几斤,甚至是十块钱几斤,差别有多大。

黄大阔进的服装是高级货,搭眼一看,就和那些从服装城批发来的便宜货不一样,用手摸手感好,笔挺的西装,多漂亮啊。引来不少人观看,欣赏,都知道这货贵,买不起,大伙只是用手摸摸,穿在身上试试,过过瘾罢了。真买的没有。那时节老百姓手里的钱少。

到的中午,来了一个提大哥大包的中年男子。来到摊前,仔细打量了一番这十套西装,查看了一下商标,价钱标签,随口问五凤:“多少钱一套?”

五凤看他一眼:“六十块钱。”

“当真?不是说笑?那人一愣,随后笑的更甜:“老板,这做生意可不能哄人,说多少钱就多少钱,一口价喊出来,只能买家往下砍,可不兴卖家顺杆往上爬哟。”

五凤说:“六十就六十,啥叫爬不爬的,俺有男人,不叫你爬。”

“好吧,六十块钱。给你,我要这一套没开封的,看好。”那人从皮夹子里拿出六十块钱递给五凤,伸手从鞋摊的绳子上摘下一套未开封的服装,临走还不放心:“我真的拿走了。”

五凤很生气:“啰嗦啥,俺有男人,不叫你爬。”那人拿着服装,提着大哥大包快速离去。

黄大阔在卖鱼的摊前看下棋,老远见瞎货卖出去一套,:“卖出去一套,钱呢?”

五凤把六十元钱递给他:“这是那钱。”

黄大阔一看是六十块钱,顿时俩眼瞪得驴蛋那么大,跳一个高又问:“就这六十?”

“是呀”。五凤拿起服装上的标签:“这上头不明明写着六十嘛。”

黄大阔一把夺过服装,拿给邻家卖衣服的夫妇看:“你看看,你看看,这是多少?明明是六百,他偏说六十。我的天哪,叫我怎么活呀。你这瞎货,拿六百当六十,败家老娘们我叫你不识数,今天不打死你,我是你爹。”

邻家卖衣服的两口子,接过服装一看,上面明明打码打的是六百,这么好的衣裳,一套卖六十,哪有这么便宜的货。

黄大阔疯了。他从腰间抽下当年打驴的那根三角带,照准五凤的脊梁就是一家伙,疼的那五凤就地打滚,嗷嗷直叫。黄大阔跳过鞋摊还要打,卖鞋的本家婶子使劲拉他。那五凤这才有空从地上爬起来,边哭边跑。俩人围着拐子大集,从这头追到那头,又从那头绕回来,五凤人矮,在卖东西的摊子下面钻来钻去,黄大阔只管拿三角带追打,不管打着打不着,一阵乱抡,给人家打坏不少东西,由于是两口子打架,人家也没办法叫他赔,只好自认倒霉。黄大阔和五凤两口子,追打一圈,重又回到他的服装摊前,本家婶子顾不上卖鞋,起身挡在两人中间,这才使两人停住了手。黄大阔累得气喘吁吁,五凤则坐在椅子上低头哭泣,还时不时的摸摸后背。

本家婶子说黄大阔:“你不是在鱼市卖鱼么?你和五凤换换,你来卖衣裳,叫她去卖鱼。”

黄大阔一听,那三角带使劲往地上一抽:“我那婶子,你不知道。卖鱼是三块钱一斤,上集叫她卖鱼,她三块钱一个,一斤和一个她都弄不明白,咋能卖鱼?现如今那鱼都是网箱养的,哪个都的一斤多,二斤的也不少,一集叫我赔了一百多块。我心里想卖鱼不行,卖衣裳兴许能行,这不是您老跟前么?怎么着你也得照应着点。这倒好,一套衣裳,嗯,进价五百卖六百,能挣一百,这她娘的倒好,按进价五百减六十,想想赔了四百四,四百四啊。”一提到钱黄大阔火气又冒上来,挥舞着三角带又要打五凤,吓得五凤赶紧藏在东家婶子的身后头。

本家婶子伸手架住黄大阔的胳膊:“嗨,嗨,算啦,做买卖就是有赔有挣嘛,这么着吧,你还去卖你的鱼,这儿我盯着点,挣不着不要紧,本钱咱不能蚀了,至少的回个本呀。”他转脸看着那卖衣服的夫妇。那夫妇看着五凤的摊子摆着他们跟前,心中有些不快,刚才见五凤不识数,挨了打,料她买卖干不长,便不再冷眼相对,见卖鞋的这么说,便顺便点点头。认同了他的说法。同时也认同了五凤挨着她卖衣裳的事实。

黄大阔看着这个买衣裳的邻居点头,便笑着和人家搭话:“你多担待,多帮忙,俺家这瞎货,她真的不识数,你别认为俺在演戏,不信,守着大伙我考考她,你们便知道我说的不是假话。”他转身叫过五凤,随口问她:“一个老婆几个?”

五凤低头看看自己的前胸:“两个。”

黄大阔又问:“五个老婆?。”

五凤伸出自己的两只手,数了半天手指头:“十个。”

“回答正确。”黄大阔继续问:“十个老婆个?”

五凤扳了一遍手指头,低头要脱鞋数脚趾头。

黄大阔止住她:“不能脱鞋,用心数算。”

五凤哼哼唧唧了半天,脸整的通红,一急脱口而出:“一百个。”

“哈哈,哈哈”整个在场的人一阵哄堂大笑,有人笑的前仰后合,那眼泪哗哗的往外流,这是哪家的算术哇,凭她这计算能力,还干买卖?保准连宅子带地,一年赔个精光。

黄大阔等大家笑够了,才走到他的摊子跟前,用三角带指着五凤:“我的娘哎,你识点数好不好?不挣钱不要紧,咱不能赔钱呐。我的鱼,坏啦,可别叫人偷拿我的鱼。”说完,急乎乎的朝鱼市跑去。

刚才那提大哥大的中年人,根本没走。他出去不到二十步。便闪身躲在那卖花卉的三轮车后头,朝这边观望,这边的一切,他都看的清清楚楚。待到快要散集的时候,他便踱步来到五凤的摊子前。本家婶子一看刚才那人又回来,便把他一阵数落。“你这个人,买东西也不看着点,六十块钱能买这么好的衣裳么?这下好,叫俺侄女白挨了一顿打。”

中年人笑着说:“老太太,方才你是看的清清楚楚,我问了她几遍,她就说卖六十,我也没办法啊,这么着吧,这集也快散了,她这九件服装,我全要,五百一套,平进平出,她不赔钱。”

本家婶子说:“方才那一套呢?”

中年人沉吟片刻:“按三百算,我再给她补二百四,按理说买卖成交是不补钱的,我看着小妹可怜,权当帮她吧。”

这时,集上的很多摊子,都在收拾东西,准备散摊,本家婶子看着五凤,凉她也弄不明白,便替她做主,收了中年人的钱,仔仔细细的看好真假,待把钱全部算好收好,这才把那九套衣裳递给了中年人,中年人点点头,接过衣裳,慢步离去。

本家婶子把钱交给五凤,看她把钱装好,这才收拾自己的鞋摊。黄大阔远远走来,见衣裳全部卖完,又没赔多少钱,初战告捷,很是兴奋,和五凤一道解了那根绳子,推了小车,还提着一尾大草鱼,唱着他那找朋友的歌,凯旋而归。

黄大阔卖衣服的头一年,是用自行车从那服装厂往回驮。第二年,他是连卖加批发,用一辆摩托车改的三轮车去拉,第三年是光批发不卖,买了一辆四轮小货车去进货。周围几个大集上卖的全是他的货。他的货有个特点。新,所谓新,包括款式新,质量好,价格便宜,比别人去服装城进的简单。别人是从服装城进货。他是从厂家直接进货,中间比别人家少了一个环节,所以便宜。看他日进斗金,有些人想抄他后路,跟得他好几回就是跟不着。每次进货都是他亲自出马,带着车子在淄家川转来转去,有时停在卖肉的摊子旁边,一待便是大半天,等到太阳西沉,他才去和司机吃饭。天擦黑以后,他才带车去真地方装货。早晨一大早,便把货车停在他家大门口。他请的司机姓王,叫王有新,是他的铁哥们。曾有人出钱叫他说出黄大阔进货的途径,他不要钱,更不说实话。保密条例做的很到家。黄大阔到底给了他多少好处,他也闭口不谈。外人猜测,给他的工资肯定少不了。这里头有他的股也说不定。要不的话,他咋那么给黄大阔卖命呢?

再说五凤,她在自己干买卖的下半年,一天早晨推着衣裳往拐子集上走,被迎面开来的一辆小汽车撞倒。连人带小车摔在马路上,头上撞了一个窟窿,血顺着头皮往下淌,昏了过去。被黄大阔背到拐子诊所。刘学银简单替她包扎一下,打了破伤风针。叫黄大阔赶快和她到张家店的市立二院去缝合。那黄大阔哪管她的死活。竟把她直接背回家里,从刘学银的拐子诊所买了一包磺胺结晶,全部倒进五凤头上的窟窿里,正好填满,一点没剩。五凤命大,中午时分醒了过来,张口便问她的小车和摊子,黄大阔告诉她,东西都弄了回来,小汽车给了三百块钱。并当场把钱递到了五凤手里,五凤看到钱,眼睛顿时光芒四射,爬起身,不管黄大阔怎么阻拦,就是不听,坚持去卖货。黄大阔无奈,只好用小车推着她,身上背着货,两人一起去赶集,就是这次交通事故,发生奇迹,那五凤不但没落下头疼的毛病,反而变得过目不忘,来往的账目,只要看一遍,没有记不住的,脑子比电脑还好使。后几年搞批发,这一车厢的货经她手发出去,谁几件谁几件,到最后一查对,一件也不少。因祸得福,黄大阔呀,偷着乐吧你。

挨着拐子庄大街的是一个小学校,年久失修,小学已经签到镇上的新学校。黄大阔便和庄上签了合同,租了这块地皮。恰好写合同的是当年那位被讹的信贷员老于,去年,农业银行在宝山路的大街上没了营业厅,不再需要代办员,他便进村当了支书。这家伙小心眼,爱记仇,那年黄大阔讹了他一千块钱,这几年他始终耿耿于怀,这回让他起草合同,他便算计了黄大阔,他欺黄大阔两口子不识字,把黄大阔要求的承租的五十年中间的十字给漏掉,成了五年。结果黄大阔花费二百多万元盖起的阔货服装城,地皮承租年限只有五年。这不是要命么,典型的小人哪。

黄大阔新盖的阔货服装城,坐东朝西,共是上下两层,长方形回字建筑格局。商城的一层是营业厅,二层是办公和生活厅。一层很阔气,一进大玻璃门,靠北边是一溜八节崭新的柜台,南边也是八节,迎门对着的四节柜台,是黄大阔留下来自己用的,负责办理批发业务,四个柜台只是起个展台的作用。客户在柜台相中了哪款衣裳,便去楼上南边业务室谈价钱,价格敲定,再到会计室交钱,开好单子,到商城的后院仓库提货。

进门北边第一节好位置的柜台,黄大阔租给了他那司机王有新的老婆,南边第一节的好位置,留给了女会计的丈夫。其它的全部对外承租,三天不到,全部租完。他还请了两个保安。又在商场的各个角落安装监控设备,他在二楼的经理室,通过监控便可把商场的每个角落看的清清楚楚。五年时间,黄大阔从讹来的一万块钱起家,爆发成现在的近五百万的资产,目不识丁的他不简单哪。

回头说说五凤那几个姐姐。自从那年五凤和黄大阔两口子要过钱起,四个姐五年来就没登过门。他们都怕这要命的小妹要钱。那手那脚烂的那样,花钱还不是个无底洞么?这真是应了黄大阔常挂在嘴边的那句话:穷在大街无人问,富在美国有远亲。

第五年的春上,周大凤一阵心血来潮,打电话叫来她的三个妹妹,即二凤、三凤、四凤也就黄大阔说的大胖二胖三胖四胖。聚在一起,想来看看五凤烂的咋样。几年也没走动便无音讯。他们怀疑肯定是五凤死后,黄大阔怕他们分家产,故意隐瞒不报。自己独吞了周家的那份家业。这哪行?周家的房产,大家都有份的呀。胖豆的老婆从四胖那听的口风,生怕分家产没了她的份。特地请了一天假。陪同那四个姑子直奔拐子庄。他们一行五人走在宝山路上,见一座大商场今天开业。那商场门外是一个大红的拱形彩门。彩门里面搭一平台,红地毯铺在台上。有七八个姑娘,坦胸露背正在跳舞。台子北边是本地的锣鼓队,大鼓大锣加唢呐。南边是洋乐队,铜鼓,小拨弄鼓加洋号,吹得震天响,两只乐队正在比赛,场面十分火爆。商场的前墙搭了很多长红条幅,都是什么什么公司呀,什么什么委员会呀送的贺礼条幅。司仪正在讲话。随后请出一个着笔挺西装系猩红领带的人演讲。四凤说看模样像黄大阔,周大凤一撇嘴:“他呀,叫他娘和他爹再造他二十遍,也成不了人家那样。”说这话,周大凤一拉四凤,跟着二凤三凤后面,往他们娘家走来。到的门前,铁将军扒门。问邻居,人家说,五凤和黄大阔盖得服装城今日开业,要找的上那找去。一听这话,姐妹几个,还是不大相信。便在宝山路上的一家宝山拉面馆吃了饭,半信半疑的到服装城看个究竟。

黄大阔今天在宝山路上最大的饭店——凤凰饭店招待那些有头有脸的领导,送走这些来开典礼的人们。他便坐在他的经理室,身子斜靠在皮转椅上休息,眼睛则盯着监控上的屏幕。突然,他看见三胖子探头探脑的进了门口,四处观望,这儿看看,那儿瞧瞧。后面还跟着大胖二胖四胖和胖豆媳妇。五凤要下楼去接,黄大阔摆手不让,随即拿起桌上的对讲机招呼保安:“把那个胖娘们弄上来。”

保安头一天上班,听到老板的吩咐,哪敢怠慢,当即过去,一人架一根胳膊,把三胖架上楼来,直接推进经理室,听候老板发落,他俩手持电棍,分立三胖子俩边,以防不测。

黄大阔一拍桌子:“大胆三胖子,胆敢来偷东西,王朝马汉,给我拿下,重打四十。”

保安一愣,刚要动手,五凤一把拉住:“你俩下去吧,她是我姐,闹着玩哩。”保安一伸舌头,赶紧下楼。

三胖子一向蛮横,一看黄大阔骂自己,便要上前动手打他,五凤拉她一把,示意她坐在沙发上,倒一杯茶水递到她手中。随后又跑到楼梯口,探下身来,朝下面喊:“大姐,你们上来吧,我在这儿呢。”

周大凤听见喊声,听出是五凤的声音,可她怎么也不敢相信楼上这位穿着华丽西装的白净女人,就是那烂头烂腚的五凤。迟疑片刻,还是硬着头皮,上得楼来。仔细辨认确实五凤,当即好一阵激动。姐妹几人在经理室拉了一下午的家常话。晚上五凤在凤凰大饭店款待四个姐姐和弟媳。席后,每人发三千块钱,其中的两千算是本钱,那一千权做利息,多少无所谓,就那意思。几个姐姐接了钱,又每人挑了一身合适的衣裳,坐上五凤安排好的厢式货车,逐个送她们回家。

话说这三胖子不是个东西。这几年她在家做豆腐,挣个养家糊口而已。风里来雨里去,推着豆腐担子的小车,走街串巷,吆吆喝喝,确实辛苦。她见五凤这么大的摊子,倒腾服装五年,便发成这样,心中痒得不行。便项庄舞剑,意在沛公,骑着豆腐担子的三轮车,在拐子庄转来转去,尤其是那个服装城,更是有事无事便进去转一圈。也不买什么东西,只是和那些租柜台的商贩闲扯。有意无意扯些经营服装上的事。这天她从服装城出来,骑着三轮车,弄明白了李二家的地址,找李二算账。啥帐?诈钱的事呗。这主意是李二出的,纸里终究保不住火。五凤那天失言,一句话说出了当年的真相,把三胖子气的直跺脚,今天那豆腐下的快,下午不到三点便已卖光。她去服装城转了一圈,看着人家有柜台的,买卖兴旺,忙着出货收钱。她心中有气,便想找李二发泄一番。来到李家门口,李二正要出门。抬头看见三胖子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来到他家门口,知道是来找茬的。便想从她身旁溜过去。不料被三胖子一把抓住:“慢走,咱把话说清楚,那年你为啥出主意叫黄大阔到我家诈钱?”

李二连忙分辨:“哪有的事啊,你猜的吧?”

三胖子骂道:“呸,咱东拐子就你能出那馊主意,五凤都告诉我了,一兜苦菜子换的,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说这事咋解决。”

李二极力想挣脱三胖子抓他的手,可三胖子天天磨豆腐,揉那豆浆袋子,手劲大,挣不开。“你松手,那事好好说。”

张凤仙正在看电视,猛见一胖女人抓住自己的丈夫不撒手,便走出来看看怎么回事。耳朵里隐隐约约听见丈夫说那事好好说的话,便心生疑义,“那事……莫不是丈夫的旧情人?小桃红的翻版?

李二见张凤仙出来,顿时来了精神,不再怕那三胖子,一边挣扎一边瞎说:“咱俩那事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今日找到家里来,多不好。我有老婆,长的也不丑,再说这大天亮明的,那事不好办哪,我老婆她不依。”

三胖子说:“那事今日得办了,我急的慌。”

张凤仙气的一跺脚,好哇,今日非办不行,你急,谁不急。她一把抓住李二胳膊往家拉“你进家,关门。”

三胖子也抓住李二一根胳膊,张凤仙拉着李二往家走,连她也拉进了李家家门。

张凤仙见这胖娘们不识趣,自己把自个男人拉家里来,他倒好,也跟着进来了。还敢想那种事,顿时火起,过去抓住她的手,从李二胳膊上拿开,警告她:“快走,不要脸的东西!”

三胖子从小欺负人惯了,比她大两岁的男孩子也被她打得连哭带叫,再说,这些年不走娘家,他不认识张凤仙,更不知道她的厉害,见她耍横,便把胸脯往前一挺:“咋的,想打架么?告诉你,我叫三胖,娘家就是这庄的,我小妹叫五凤,阔货服装城就是她开的,那里面还有我五分之一股哪。”

李二闻听此言,顿时一愣,黄大阔经常过来汇报他那些事,没听他说别人参股呀。这三胖子这些年没走娘家,她哪来的股?看来这娘们是想讹黄大阔。想到此,他说三胖:“三胖子这么多年没走娘家,把这给忘了吧,赶紧快走,省的找抽。”

三胖子顿时火冒三丈:“我就想找抽,我看谁敢?”说着,她就冲过来抓李二,要和李二决战,长这么大,她怕过谁呀。

张凤仙把李二拉到自己身后,抓住跑过来的三胖,就地一转,脚一抬,便把她蹬出了大门外。三胖子觉得奇怪,我进去抓李二,咋自个出来了?不行,转身又往里冲,结果,又被张凤仙使个小鬼推磨的招式,又一脚将她蹬出了大门外。三胖子还是不服,又冲过去,这可是第三回,俗话说,事不过三,这回张凤仙没把她立马蹬出来,而是抓住她的脖儿梗。在原地转圈,和太极转球差不多,待转到三圈的当口,又一脚将她蹬出大门外。三胖子自知不是这女人的对手,再硬闯也讨不了好,便一屁股坐在李家大门口干嚎起来。这期间,李二早给五凤打了电话,黄大阔闻声赶来。点头哈腰向李二赔情,五凤拉起三胖。推着她那豆腐车子,慢慢离开李家大门口。

李二余气未消,冲黄大阔喊:“姓黄的,往后少来烦我。”

“是,是,是”黄大阔点头哈腰,赶忙离开李家门口,心里说,这可是东拐子第一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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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下坡路

出了上回那事,李二不再理那黄大阔。正值服装城开业一周年之际,黄大阔便借此机会,以庆贺开业一周年为由,在凤凰饭店里宴请李二,想缓和跟李二的矛盾。李二吃完酒席,不再跟黄大阔计较从前那些破事,饭后想回家,黄大阔不依,非拉他到服装城的经理室喝茶。盛情难却,李二便答应了黄大阔的请求,俩人一前一后进了服装城的玻璃门。进的门来,李二往北边一看,第一节柜台还是那司机王有新的老婆在整理服装,再往前看,吓了他一跳,只见三胖子大模大样的站在第二节柜台的后面,冷眼瞧着他,再往前看,李二更加吃惊,只见挨着三胖子的第三节柜台后头站在四凤,再往前一节是大凤,再往前一节是二凤,再往前一节是胖豆媳妇,八节柜台只有进门第一节和最后两节是外人租的,其余五节,一色的换了周家姐妹。这一巨大的变换,使得李二愣在当场。他转脸又看南边一溜柜台,进门头一节还是女会计的丈夫,这人他认识,人家见李二看他,很友好的冲他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往前看第二节是一个老头,后头还有一个男的,李二也不认识,再往后看,还有三个娘们,一人一节,都是新来的主。只有最后两节是老租户都跟李二点头示意,他们知道李二是黄老板的上客,所以都很热情。走到迎面的四节柜台,李二伸脖子往里看了一番,营业员刚要讲解,黄大阔一摇手,他们便报以微笑,不再言语,两个保安站在楼梯口,见老板和李二过来,先立正后敬礼,李二冲他俩满意的点点头。随着黄大阔上来二楼,进了经理室。五凤自知对不起李二,赶紧拿出最好的茶叶,毕恭毕敬的放在李二面前的茶几上。李二对她一笑,算是谢意,也表示原谅了她的失言。

李二指着监控上的三胖子问:“这咋回事呀?都换成自己人啦,肥水不流外人田哪。”

五凤赶紧解释:“我三姐卖豆腐,一年挣不上两万块钱,风里来雨里去,受罪受累,我看她可怜,就把前头那家辞了,把第二节包给了她,我大姐她们也跟着来找我,还有我那弟媳妇,咳,分分吧,啥办法呀,都是亲姐妹,五指连心哪。”

李二又指着南边的老头和那几户问:“这是哪来的关系?”

黄大阔挠挠头:“嗨。说来话长,那天来了个老头,说是我亲舅,我长这么大没见过呀,还有那几位中年妇女,都是我的亲戚,分别是我的三个姨和一个表舅。都是经王胜利她爹证实了的,我爹娘死的时候都来过,还是那句话说的对:“穷在大街无人问,富在美国有远亲。我这一开商城,都围了过来,她那边我这边,亲情难为呀。”

李二咳嗽一声:“那租金咋定的?”

黄大阔一脸无奈:“我亲舅五折,其它八折,没办法,少收几个钱,保亲情呗。”

李二长出一口气,拿起桌上的纸和笔,写了一行字交给黄大阔:“兄弟收好,天机不可泄露,好好干,稳着点,弄份家业不易,别轻易毁了。”说着便把那字条交给了黄大阔,往后只说茶好,不再评论商场的事。

黄大阔接过字条一看,上头写着四个零等于一个零。不明白其中含义,估计问李二,他也不会说,为了尊重李二,他郑重的把字条放在身后书橱的最上一格,字条这事,第二天他便忘得一干二净。等到四年后他搬出商城,清理书橱时发现这张纸条。拿起来一看,这才明白了纸条的含义,四年下来,他从近五百万富翁跌落到一文不值的穷光蛋,李二在四年前便看的一清二楚。还把结果写着纸上,怪只怪自己没好生研究这纸条的真正含义,以便趋吉避凶。四个零是啥,不就是没钱都在白干,最后那个零,就是现在的身无分文呀。咳,悔不当初,该死,该死,我该死呀。

黄大阔的破败,还得从四年前说起。

三胖子他们姐妹五人,进驻商场的头一年,还算老实。刚入行,啥也不懂,跟人家学。南边的黄舅是种地的手,也是一样,头一年点头哈腰,老实经营,虽说少收点租金,黄大阔的日子还是很好过。服装城的主要收入是他那四节柜台,搞批发是他的主要收入。那进进出出的厢式货车,拉的不是服装,拉的是那百元大钞啊。方圆几十里的大集上,卖的服装,有一多半是从黄大阔这儿批发的,你说牛不牛?

太阳不能光晌午,凡事有好就有坏,商场开始走下坡路,是从三胖子那起的头。

原来,三胖子在第二节柜台,客人都是光看第一节柜台的货。她心里着急,便忍不住从柜台里探出身来招揽顾客,她这么一做,她那几个姐妹便跟着学,一时间你争我吵,秩序有点乱。那边的黄舅一看不行,干脆从柜台里走出来,站在进门的场地上,摆着手势,让进门的客人往他那边看货。黄大阔的那几个姨也在柜台里帮着吆喝。这样一来,便形成了南北两大阵营。三胖子更是不甘落后,直接站在门口里边,进来一个拉一个,黄舅一看,这还得了,直接站在门口拉人,这不是独吞么,他一闪身,排在三胖子前头拉人。五凤和黄大阔把他们两人叫到经理室训过好几回,都不管事,外甥打灯笼——照旧(舅),做买卖的人,谁看见钱不眼红?

大凤带着她那一帮子找五凤诉苦,黄大阔他姨和他舅则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对着他控诉三胖子他们的罪行。闹得服装城乌烟瘴气,说谁谁不听。黄舅倚老卖老,拿黄舅身份压黄大阔,三胖子则跳出来说黄大阔是上门女婿,这服装城是周家的,凡是应有周家做主。这儿的一切,有她周三凤的五分之一。这一闹,不光闹得服装城发黄,战火也蔓延到五凤和黄大阔的家里,气的黄大阔三天没上班。躺在家里唉声叹气,后悔不该把这帮亲戚招进来。当时谁预料到她们的危害性啊。

就在黄大阔没上班的第三天,内战终于爆发,三胖子和黄舅两人先是咒骂,后是推攘,继而抓绕对方,最后两人打得滚在地上,周家姐妹一起上阵打那黄舅,黄大阔的三个姨也是农民出身,身体很壮,还有那个表舅,也加入战团,只打的商城乱成一锅粥。比当年玩的那黄鼬拉鸡还热闹。最后,黄大阔只得去请教李二,请神容易送神难,李二也没办法。只得告诉黄大阔,一半对一半。啥叫一半对一半?就是进来商城的客人,不分男女老幼,第一个归北边周家姐妹接待。人家不买你的货没法,转到南边买了,你不准胡闹。进来第二个客人,归南边去接待。由门口的保安分配。在进门口的地方用铝合金弄成两个通道。保安指示客人走哪边。这办法虽不文雅,可也解了当时的危机。商城消停了一年多。到的第三年,两边的内部又发生了内乱,先是三胖子说她的姐姐以老自居,发号指令瞎指挥,光照顾自家的买卖,割了姊妹别人的肉往自己身上贴,姊妹二人闹翻了脸,谁也不理谁。后来四姐妹发展成两派,三胖和四胖一伙,大胖和二胖一伙。整天你吵我嚷。毫不消停。这边三胖来个客人在看一件大衣,那边二胖朝着天喊:“棉,黑心棉哪,细菌多啊。”人家那看黄大衣的客人当时没反应过来,等到要交钱的时候猛然醒悟,把拿钱的手迅速收回,急步出了商城。三胖子当即冲过去跟二胖扭打在一起,在地上滚来滚去,看热闹的可多,俩人直打得的披头散发,叫那些干劳务市场的男人们,饱了一顿眼福。

北边分成两派打斗不止,南边也是烽火连天,黄舅和黄大阔的大姨一伙,他二姨和他小姨一伙。那表舅是个中间派,今天帮这家,明天帮那家,两边赚好人,结果两边都说他是王八蛋。

不知道是谁说过,堡垒都是从内部攻破的。这话不假,阔货服装城经过这一番内斗,已经伤痕累累,元气大伤。阔货二字,本是李二各取黄大阔的阔字和五凤的那瞎货的货字连起来做的店名,这一闹,阔,货分家,各人向着个人的亲属,黄大阔向着他舅,五凤向着她的姐姐们。这么一搅和,服装城的买卖一落千丈。特别是两边的柜台,这面说那面眼瞎,那边说这边腿瘸。互揭老底,共揭伤疤。顾客越来越少。越少就越抢,越抢就越打,越打就越没有买卖,到最后竟落个门可罗雀。没有客人,便不卖货,不卖货便不挣钱,内耗要了服装城的命。挣不着钱,三胖子便带头不交承包费。她不交承包费黄舅更不交。连锁反应,两边各有五家不交租金,合起来就是十家。共有柜台十节不交,把黄大阔急得抓耳饶腮,干着急没办法。好歹自己经营的批发生意没受多大影响,服装城才没有立马倒闭。可好景不长,到得第四年开春,又出了三件大事,这三件大事一出,把服装城直接推向深渊,黄大阔也由几百万元户沦落为穷光蛋。

祸事,还是从三胖子身上起的。这娘们生性好斗,刁蛮古怪。见利就上,见难就让,是个标准的小人。她见和她紧挨着的司机王有新的老婆生意很好,根本不受环境影响,为啥?人家是服装城批发部下属的零售商。全商场只有两家有这特权,一是王有新的老婆,二是女会计的丈夫。这两家卖的货是一种。都是从那神秘的服装厂进的水货。他们的价格和商场批发部的价格基本一样。一些资金少刚入行的小散户,都从这两家拿货。所以,他们两家的买卖一致很红火。三胖子首先向五凤提出要跟王有新的老婆一样的待遇,五凤坚决不允。那黄舅也是一样,要求跟女会计的丈夫一样卖水货,也被黄大阔坚决拒绝。这三胖子和黄舅二人当然不死心,两人一合计,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咱把他俩的买卖搅黄了,叫他们在柜台上干不成。把进门第一节柜台抢过来,即使不卖那水货,这第一节柜台也是地理优越,好处多多呀。俩人说干就干。三胖子今天和王有新的老婆打一架,明天黄舅和那女会计的丈夫吵起来,几天后两人交了手,当然是黄舅这边人多,兄妹几人一起上,把个女会计和他丈夫一顿饱揍。那女会计当下午叫来一俩车,把自己的东西全部装上车,账本提在手里,走出服装城大门,冷冷说了一句:“关门大吉。”

黄舅听她这么说,当场哈哈大笑,他赶紧把自己的东西搬过来站住那一节柜台,还哼起了京戏:“我站城楼观山景那……。”

第二天一开门,税局的稽查人员便走进门来,径直奔向那会计室,命五凤打开铁皮柜子,抄走了所有的帐薄。吓得五凤浑身哆嗦。再过三天。税局下来通知,叫黄大阔补交税款。原来,黄大阔这四年来光那些外租柜台的收入,自己那批发的业务没上报税局。搞批发进货不要发票,来商城批发的客户都是邻村卖服装的熟客,他们批发服装专门在集上卖给赶集的人,赶集的人买衣裳哪有要发票的?不动发票就没交税。这都是黄大阔指示那女会计干的,那女会计的丈夫在这租柜台,她不好说什么,一打仗,她这一走,立马去税局做了检举揭发。黄大阔的心里明白,这女人来的时候,就是税局某人介绍来的,有背景,是颗雷,黄舅不识好歹,引爆了这雷,把他外甥黄大阔坑的不轻,补交税款八十万,罚款八十万,一百六十万,就这么一挥而去。疼的黄大阔三天没吃饭。这是第一件。还不要紧,那第二件更对他是致命的一击。他的司机王有新,租的是第一节柜台,和三胖子挨着。三胖子看黄舅得手,便跟他学,肆无忌惮的谩骂王有新的老婆,还时常举手扇她耳光。一来二去,王有新觉得干不下去,便和他老婆收拾东西,把北边第一节柜台拱手让给三胖子,美得三胖子大笑三声,四年来终于如愿以偿,把那日思夜想的第一节柜台弄到了手。这是多么大的胜利,她过去的第二天,王有新辞职,当天下午便去报了案,揭发那家专门给李二供货的假名牌服装厂。商局根据线索,在一家废弃的工厂深处找到了这家假货工厂。查扣大量原材料和已经造好的服装,还在其工厂的小仓库查获伪造的商标,标签四大纸箱。

商局的罚款单很快下发到这家服装厂的老板手里。那老板在电话里大骂黄大阔:“你这混蛋,我早就说叫你管好自己的人,把好自己的门。这好,你完蛋不要紧,还要老子陪你上吊。”

黄大阔苦着脸问:“我那一百万的押金怎么办?”那头电话里传来一阵哼哼声:“哼,还押金呢,有条吗?商局罚我一百万,我早交罚款啦。这么个结局,还是我找人说了情。不去你那追根问底已经很不错了,要认真追究起来,你也少交不了罚款,好啦。从前咱俩的帐到此打住。我这儿今后挂牌成了正规企业,商局答应帮我注册个商标,你若要货,桃木的要现钱,黄老板“祝你好运。”那边电话啪一声挂了。

黄大阔拿着那听筒,久久不能放下,五凤赶紧过去,接过听筒放好,把他扶坐在椅子上,许久他才说:“一百万,一百万吶,就这么打了水漂。”

光这一百万的押金还不要紧,更要命的是断了他的财路,他本身就是靠假货起家,四节柜台每年也挣个百来万,经营了三年,盖商城的贷款还有个尾巴没还完,就出了这种事。不到三个月,服装城便运转不灵。先是无钱进货,那四节柜台卖不成假货,只得到别的服装厂进货,那价格“噌”一下长了上来。除了价格因素,质量也不如先前那假货好。这样,四节柜台的货,比先前贵了不说,质量还没有先前的好。前来批发的客人纷纷走人。到别家去进货,他这里立马变成了冷冷清清。三胖子独占了那一节柜台,可她一连三天,一件货也没卖出去,为啥?根本就没有客人进来,商场里的人都坐在柜台后边,伸直了脖子,俩眼直勾勾的望着那门口,半响进来一个人,大家哗一下赶紧站起来,忽然发现那是庄上来收电费的,大家一起耷拉着脑袋,半响没人抬起头来。彻底的毁了呀。

第三件事更残酷。黄大阔住在楼上。早晨醒来,听见商城门外人声嘈杂。出门一看,一伙人正在他的门口垒墙,已经垒的有大半个人高,他慌忙下来查看。正好碰上当年的信贷员老于——如今的村干部,正在指手划脚指挥卸砖卸沙子。黄大阔一把拉住他,问他这是干啥?那老于面露难色:“兄弟,你这块地皮原来是咱拐子庄三个大队共有的小学。如今这上头拨了款,重盖学校,你这商城恐怕的挪挪窝了。”

黄大阔赶紧说:“我和庄上签了五十年合同呀,我投了这么多钱,不能说扒就扒,庄上的合同得算数哪。”

“合同?”那村干部一番眼皮:“五年合同到期了吧,我记性不好,那合同好像昨天到期,你回家看看,合同不是一式四份嘛,各执两份,具同等法律效力。”说完,便不再理黄大阔,挥手哟呵,叫那干活的人快干,一顿饭工夫,阔货商城的门口,便被墙挡在了后头。来上班的人都傻了眼,只能溜着墙根,侧身进到商城里去。这商城还能开吗?

黄大阔发疯一样跑回周家老宅,找出当年那两份合同,快步冲进拐子诊所,叫刘学银看上面是五年还是五十年?

刘学银仔细的把合同反复看了两遍,抬头把合同交给了黄大阔,跟他说:五年,没错,上面写的很清楚,五年承租期,承租一栏写的是农业,那意思是说你租这块地是种地的,不能搞开发,盖商城。在可耕地上盖建筑,肯定得扒。

黄大阔一腚坐在诊所的椅子上,两个眼珠子一动不动。完了,彻底完了,被人家算计了,当时说的是五十年,可人家写的数是五年,怪自己不识字,睁眼瞎,没有文化害死人那。他摇摇晃晃走到李二家中,趴在矮桌上放声大哭,边哭边向李二诉说合同的前因后事。

李二使劲推他一把:“停,往后有的是功夫哭。当务之急,晚上悄悄行动,大仓库这几年积压的存货,赶紧倒家里去。你欠银行的钱,银行肯定先保全再起诉。法院来把仓库的门一封,你可啥也没有,真变成了穷光蛋,仓库里那些货虽不值钱,折腾干净也能卖个七八万块钱。”

黄大阔一想,对呀,仓库里还有现货。他赶紧擦干眼泪。中午在拐子饭店请了几个要好的朋友,让他们去劳务市场,悄悄的找了几十个人。晚上在拐子饭店吃了晚饭。趁着月色,把商城仓库里的存货,全部搬进刘家老宅,整跺了三间屋。天亮之前全部搬完。

早饭过后,功夫不大,法院的警车如约而至,先是查封了商城后面的仓库门。又在楼上各个办公室贴了封条。法院的人站在门口,监视着每个租柜台的人,把他们属于自己的货物搬到商城门外。把门一关封条一贴。至此,阔货服装城历时五年,从兴旺到衰败,正式画上了句号。

黄舅搬着他的东西往外走,在门口看见黄大阔抹眼泪。也不过去安慰他,反而回头对黄大阔的二姨说:“我早就看这外甥尖嘴猴腮,不是有福的东西,今日果然灵验,从小看苗,他娘死那会儿,我就猜出他不是个正规东西。”大伙评评,先前办的那些事,加上现在说的那些话,这是舅还是舅子?

古人说,十年河东,十年河西,说的就是黄大阔吧。

黄大阔苦求李二出面去找那村干部老于,李二无奈,只好前往。原来李二的奶奶是于家的姑娘。于家是他父亲的姥姥家。亲戚很近。李二一去。老于很是热情。赶紧弄上酒菜,招待李二。席间老于表态:合同到期可以再续,学校挪挪地也不是不行,这个都好办。村里不是不想帮他。可黄大阔自作孽不可活,他那商城当初盖的时候。全是晚上浇灌大梁。黑心的施工队老板,白天黄大阔在的时候,那螺纹钢一根不少。可到了晚上,黄大阔一走,他们便把那螺纹钢从合子板里抽出一半,装上车,当晚弄出去卖了现钱。本该用六根螺纹钢的大梁,只用了三根。白天黄大阔去检查,大梁在夜间已经浇灌完毕,外表一点看不出来。镇上安检办的人实地查看了黄大阔的商城,三个地方裂了缝,其中东南角地皮下陷,大梁只靠三根钢筋拉着,随时有倒塌的可能。村里不给他扒,他自己也得赶快扒掉。万一商城自行倒塌,里面的人不知晓。跑不出来咋办?砸死人可不是闹着玩的!要杀头的呀。老于说着,把安检办送来的强拆通知书递到李二手上。

李二看完那通知书,无可奈何的摇摇头。吃了饭,回家回复在他家等信的黄大阔。黄大阔不信,跑到商城东南角去看,这一看,连他自己也吓了一大跳,一道通天缝,裂的有四指宽。里头那三根钢筋看的清清楚楚。都已经锈迹斑斑。他跳起来要去找施工队老板拼命,被五凤拉住。两口子对视片刻,抱头痛哭,十年心血呀,能不痛的慌么?一失足成千古恨,可叹可悲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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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皮驴上吊

论处境,皮驴这几年比黄大阔强,挺走运。王胜利他爹当年刚一分地,便把庄外头生产队的社场及仓库等东西承包下来,写了五十年的合同。十亩地,一亩地一百块。当时价格确实不低。可这几年,猪肉价格从分地时的七角捌一斤涨到现在的十四块钱一斤。当时一天能挣五块钱那是高工资,现在一天挣一百多。可合同不能改,王胜利和皮驴两口子捡了个大便宜。他俩从外出收铁起家,又在街上安个收铁门头。庄北边的民营工业园一兴建,那些废铁旧刚源源不断的送到收铁处来。皮驴过称压称,那些从单位偷点小铁的外来务工人员,无非想弄盒烟抽,明知道吃亏,可铁从厂里偷出来,又不能再送回去,只好忍气吞声的认皮驴宰割,压价压称,不几年,皮驴和王胜利俩口子便腰缠万贯。后来买卖越做越大,拆旧设备挣了不少钱。又去银行贷款,成立了远近闻名的胜利铁厂。

看着日进斗金的胜利铁厂。王胜利心花怒放。自己大权一把抓。既是老板,又是出纳兼会计。起初几年不要紧。后来税务局来查账,问题不少。该缴税的没缴,该免税的没免。税务局罚了不少钱。王胜利心急,便托来查账的王科长,为他找了一家代帐公司,名叫会计事务所。这代帐公司正是王科长的老婆开的,里里外外一把手,打那税务局没再来过。每当八月十五和春节,王胜利都是备礼答谢,俩下各取所需,井水不犯河水,没出过什么岔子。岔子出在哪?就出在皮驴身上,大伙知道皮驴是穷苦出身,和庞大李二是小学同学,后来,王胜利向李二求婚不成,便退而求其次嫁给了皮驴。皮驴的自身素质比黄大阔是强,可也强不了多少。头几年夫妻混穷,家中钱少,便是齐心合力打拼。这几年有了钱。皮驴的思想也慢慢发生了变化。出入饭店歌厅是他变化的开端。铁厂的伙食都是给工人开放。自然是粗茶淡饭,肉少菜多。给工人填饱肚子而已。饭店则不一样,想吃什么点什么,菜是厨师炒的,味道肯定和铁厂的不一样。还有那些歌厅的小娘们,各个浓妆艳抹,穿红挂绿,能歌善舞。回家看看自己的老婆王胜利,一身肥肉,油瓶子嘴伸出来老长,在厂里干一天活,常常是不洗澡便倒头大睡。哪有歌厅舞女杨柳身子一掐腰,勾肩搭背,细皮嫩肉来的实惠?进歌厅头一回是王科长带领,皮驴请客。后来,王科长经常打电话约皮驴出去玩,越玩越有瘾。开头是人家叫,后来人家不叫,他也变着法的寻找理由,背着王胜利去寻欢。在外面称“皮经理”,铁厂二把手,主管厂里的日常工作。他一进舞厅。小姐们便争先恐后的挤过来和他打招呼,套近乎,那个热闹劲,只叫皮驴大喊快活。长着四十岁,他还从来没被这么多人捧过。更别说女人了。他只觉得飘飘欲仙,北在哪都找不着,每次包里的钱都留给歌厅老板,他这才一步之遥的走出歌厅。至于那王胜利和铁厂的艰辛,早已抛到九霄云外。歌女们的一句口头禅,倒是常挂在嘴边:今朝有酒今朝醉,管他明日是和非。时日已久,王胜利发觉情况不对,那王科长再来电话,他便亲自接听,需要应酬,他亲自出马,叫皮驴在厂里亲自坐镇指挥,王科长和王胜利出去谈工作,无非是吃个工作餐。不能上歌厅**,便渐渐的放弃了铁厂这边,转移到他管理的其它企业。不过,他给铁厂派来一名女会计,名义上是会计,实际上是来混吃混喝混钱花的主。王科长把她推给铁厂,他这人又勾上一位新来的女会计,俩人一起经常出双入对,这只是传闻,谁也没见过,不能算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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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驴身在曹营心在汉。人在厂里的办公室坐着,可心早飞到那歌厅的舞女们身边。就像一只吃着奶的小猪崽,一家伙断了奶,急得他又叫又跳,光想吃奶,那能吃的下石槽里的猪食?

这天早晨,刚吃过早饭,庞大便来叫李二和他浇麦子。他的地刚好在铁厂边上,还有一口井,井边上有一颗碗粗的桑树。铲土时,庞大发现一颗明晃晃的东西,便捡起来仔细观看。待到把包裹着的泥土全部擦净之后,庞大发现,这正是当年弟弟庞二吞食的那颗钢蛋,想当年,庞大爷把庞二拉出来的这颗钢蛋塞进猪圈的一个墙缝里,用泥土封住,这才免去一场大风波。当年若叫王胜利他爹找着这颗钢蛋,皮驴一家就要遭殃,至少戴上四类分子帽子,游街示众。殃及家人,祸及子孙。多年以后。后来的猪把它拱了出来,掉在粪坑之中,又被送到地里,它这才从见天日。

庞大把钢蛋递给李二。李二确认就是当年那祸害钢蛋。抬头,从铁厂后窗看见皮驴正在办公室打电话,便想起皮驴当众叫他爹的事来,随即拉着庞大,拿着钢蛋,来铁厂找皮驴。一来是玩,二来是将钢蛋完璧归赵。因为太熟的缘故俩人没敲门就进入办公室,不巧,来的不是时候,皮驴刚给女会计金项链戴好,顺势想抱着亲吻一下香腮,被庞大李二撞见,搅了好事。不无尴尬的干咳俩声:“你俩老家伙,进门也不敲门,枉活四五十岁。”,…,

皮驴不冷不热的嘲讽,把庞大李二气的够呛,好你个皮驴,才吃了几天的饱饭,便不认得昔日的朋友,只管抱着个女破鞋取乐。给你那钢蛋。李二扬手把钢弹扔过去,皮驴接在手中看了一眼:“你们俩个可以走了,我的办公。”李二庞大见皮驴下了逐客令,只得愤愤的走出办公室,哐当一声把门重重的带上。刚走出几步便听见“当啷”一声,皮驴把那钢蛋从窗口扔到废铁堆里。二人刚走出几十步。迎面碰上王胜利从外面回来,看他俩人面色难看,便问怎么回事,李二朝办公室那边一摆:“你家皮经理正和女会计办公哩,俺俩眼瞎。可啥事也没看见,你仨若是打仗,可怪不得俺俩。”

王胜利一听,这还了得?闹到厂里来还行。他三步并做俩步,一把推开办公室门冲进去,皮驴正面朝里抱着那女会计亲嘴,听见门响,以为是庞大和李二又返回,便不耐烦的吼道:“滚出去,不识好歹的东西。没看见我这有事吗?”

王胜利挨了骂,也不搭腔,过去给了皮驴俩个耳光,又从下面一脚踹过去,把皮驴踢翻在地,上去把他腰间的办公室钥匙揪下来,更不管那女会计的反应,将俩人推出办公室,“咣当”一声把门关上,插销锁门的声音,看到这一幕,庞李二人拍手大笑:“好哇,好哇,这公办的好啊。”,…,

中午饭后,皮驴吹垂头丧气来到庞大麦地边上,找李二想办法,怎么才能重新坐回总经理的宝座?看他那丢魂落魄的样,庞大指着他骂:“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今回王胜利没瞎眼。”

皮驴说:“少落井下石。”他哀告李二“李二,李二,想想办法,这样下去,我会被扫地出门的呀,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哇,咳,上门女婿不学好哪。”皮驴可怜巴巴的走在地头上,像霜打了的茄子,抬不起头来,完全没有了上午在办公室的那股子威风。…,

“真想还是假想?”李二问。

“真想,王八才是假想。”皮驴回答的斩钉截铁:“我要骗你俩,天打五雷轰顶。”

李二说:“那好,今下午咱去拐子饭店弄一桌,晚上回来,一准保你摆平。”他指指井边上的大桑树:“在这上吊,事准能办成,俺俩帮你。”

天刚擦黑,皮驴先到厂里转了一圈,从看门的保安手里要了一根绳子,独自来到庞大地边的桑树下,抱着桑树,失声痛哭。王胜利在二楼办公室听得真切,从办公室的后窗户看见皮驴在哭,以为他喝醉了,或是再用苦肉计,也许在等庞大。庞大要浇麦子,电还是从厂里接的,浇地的水龙带也已铺好,准是今晚上浇地。王胜利心烦意乱,拉上窗帘不听皮驴干嚎。他以为皮驴在耍心眼。噢,你装模做样的哭俩声,老娘便去劝你,哄你回来,还当经理,还和那女会计亲嘴?想的到美。男人有钱就变坏,这话一点不假呀。王胜利独自这么想着心事。找出当天的账目,核对查实,看看那几笔钱进来了。那些钱没进来,那些钱该往外支,那些钱该拖拖……。,…,

不知过了多少时间,王胜利突然听见麦地那边庞大拼命大喊:“不好啦,皮驴上吊啦,快救人哪。”听见喊声,王胜利心中一惊:这冤家真是寻了短见?不顾不上多想,赶紧拉开后窗帘往麦地那边观看,朦朦胧胧月光之中,桑树上果然吊着个人,下边一个五短身材的人是庞大,他抱着上吊的人往上拱,以减轻上吊人脖子的压力。那身细的是李二,正设法爬到桑树上去解绳子。

王胜利冲出办公室,跑到门口冲保安大喊“皮老板上吊在外头的桑树上,快去救人。”那保安一愣。接着跟在王胜利的后头往外跑,嘴里还咕哝着:“下午他来找绳子,我还以为是帮人家拔水泵呢,不想是上吊。”

王胜利扭头骂道:“你干的好事。”

方才皮驴上吊,庞大栓绳子,他打一个活抽扣,一下套在皮驴脖子上,李二慌忙把活抽扣拿下来:“真实的,真是要吊死你皮爷呀。”庞大恍然大悟。忙把活结解开,把绳子直接从皮驴的裤裆中穿过去,随后扔过树枝那边,俩手抱住皮驴的俩条腿,把他拱上去,李二赶忙栓住绳子,远处一看,皮驴直挺挺的挂在树上,实际绳子是拴在俩腿中间,等于他是骑在绳子上打秋千。,…,

人家假上吊是把绳子拴在胳肢窝下,既保持平衡,又不被远处的人发现有假。还有假上吊的人很容易脱身。以免假戏唱成真戏。不想死也得死的假戏真做是常有的事。

皮驴骑在绳子上,绳子勒着裤裆里的三大件,疼的厉害,他想换换绳子勒的地方,不料王胜利的和保安已经直奔这边而来,快到眼前,李二适时的一松绳子,庞大稳稳地把皮驴平放在地上。刚才庞大耍孬,使劲往下坠他的腿,把三件宝勒的生疼,皮驴想用手去摸,庞大一把按住他的手,并大声问李二:“要是乍尸了咋办?我看要诈尸。”

李二急忙说:“摁住,上人工呼吸。”

听李二此言,庞大心中明白,早已暗咳几声,将一口浓痰储存在嘴里,待到李二按住皮驴的鼻子,皮驴张嘴吸气之时,他瞅准机会,将头低下,嘴对嘴一口痰下去,皮驴毫无防备“咕噜”一声下去。黏糊糊的啥东西?等皮驴反应过来是痰早已晚了三秋,那“人工呼吸”早顺着食道进入肚中。把个皮驴气的真想翻身一脚将庞大踹成八半截才解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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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二吩咐庞大:“得给他捂着嘴和腚,咱不能干那一绳子吊不死一绳子松死的蠢事,他大舅,你捂嘴。”李二叫庞大是他大舅,路人皆知,当场的人谁也不奇怪。

皮驴一听庞大要给他捂嘴,心中暗自高兴:好哇。庞大呀庞大,你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进来。你叫我吃了你的“人工呼吸”。我非把你的手指头咬下来不可。

李二深知皮驴为人,当庞大的手刚要捂住皮驴嘴的一霎那,便推开了庞大的手一下,使庞大的手滑落一旁,同时,李二把王胜利那胖乎乎的手推到皮驴嘴上。皮驴闭着眼,当嘴感觉有手掌接近时,便一抬头,张开大嘴,狠命把那手掌咬住,心里还一阵得意:庞大这回你往哪跑。

“娘呀。疼死我了。”王胜利惨叫一声,俩脚使劲踱着地面,痛苦的挣扎着。想把手从皮驴嘴里抽出来。皮驴一听声音不对,赶紧松口。王胜利用那一只手使劲攥着那只被咬的手,疼的在地上转圈圈,那血,早顺着手指流淌下来,他使劲踢了皮驴一脚,口中骂道:“我叫你咬我。我非踢死你不行。”,…,

皮驴一下从地下坐起来,辩解说:“我咬庞大,你伸手干啥?”

庞大幸灾乐祸:“大伙看看,好心当成驴肝肺,要不是我精通人工呼吸,你能好的这么快?我实心实意帮他,他却要咬我,好人难做,好人难做呀。”

那保安听着在理,连连点头称是,被皮驴一脚揣在地上:“他在放屁,你还点头,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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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聪明人的糊涂

王胜利她爹有一付红木象棋,李二很是喜欢。闲来无事,便常常与这老头下上一倆盘,谁知下棋竟下出祸事。李二的脑子犯了浑。和搞传销的差不多,参加进去三五天,便被洗了脑,整个人变了一样,不再是从前闷头不语的李二,变成满嘴里竟是无产阶级专政,中国迫切需要二次土改等奇谈怪论。

张凤仙看在眼里,急在心上,忙打电话叫来小桃红,俩人商量对策。可商量来商量去,拿不出一个好办法。有病,去医院,该打针打针,该吃药吃药。这精神上的事,医院也办不了哇。上精神病院说,人家不收,说这是一个人的政治倾向,他又没病,你送来干吗?各项精神指标,均是合格。目光闪烁,对答入流,才思敏捷。大夫给他出一道社会难题:公车如果不再私用。

李二侃侃而谈:“公车私用,是社会顽疾,不过解决倒也挺简单。”

大夫追问:“如何解决。愿闻其详。”

李二微微一笑:“喷字。”

大夫疑问:“喷字这么简单,能有如此功效?”,…,

李二开始给大夫讲课:“公车,顾名思义,就是行政部门办公用车,是一种提高办公效率的交通工具,对不对?有些人公车私用,图的就是占公家的小便宜。字如何喷?比方说,不是真的,是比方说:财政局的公务车,车身上明显的喷有某某县财政局公务用车这一行大字,这车停在了舞厅门口,下来几个人,提着包,匆匆进了舞厅。老百姓搭眼一看,很明白,这是财政局给舞女们发钱嘛,对不对?财政局是管钱的,又拿着包,鼓鼓的,跑进舞厅不是发钱是干啥?只要发动群众,没有办不了的事,老百姓人多,眼多,闲人多,再隐秘的事,他都得有人去办,何况还开着汽车。汽车上有喷着单位的名字。想躲过老百姓的法眼,难。那些舞女们坦胸露背的,跛着脚一摇三晃,进一步退三步的那么来回折腾,为的啥?为的钱嘛。不给钱,她才不陪你跳哪。噢那些男人,一手搭着人家肩上,一手搂在人家腰上,这叫啥架势?叫勾肩搭背呀,不给钱,她白叫你勾呀搭呀?傻吧你!财政局给舞女们上钱的事一传十,十传百,后来传到领导耳朵里,领导狠狠骂了下边的人,打那往后,财政局的车再没在那舞厅门口停过。”,…,

“这倒是个好办法。”大夫点点头,若有所思:“那公安局的车?”

李二说:“公安局的车停在舞厅门口,是在教舞女们打枪,对不?枪,只有公安局才有,老百姓那里有枪?至于是上头打枪还是下头打枪。本人不敢妄断。万一坏人混进舞厅,民警进去为民除害,抓杀人犯,不是冤枉了世上的英雄么?”

“对,对。”大夫附着:“我们精神病院的车停在舞厅门口,那是为啥?”

李二说:“毒品,是全社会的公敌。少许坏人在舞厅里贩卖麻古,有个别舞女吸食过量,产生幻觉,在舞厅里打人砸物,你们是拉她们来给她们治病的,治病救人,此乃医生的本分,为人民服务嘛,你们应该受到全社会的尊重。”

大夫很是激动,抓住李二的手很是摇晃:“理解万岁,理解万岁呀。”

小桃红见此情景,赶紧给张凤仙递个眼色:坏了,这大夫没给李二瞧出病来,他自个到掉进去了,说不定俩人在谈上三钟头,这大夫的脑子也得叫李二给洗的干干净净。不行,得赶紧离开这块是非之地。人家大夫的家人知道了不让他走咋办?于是,俩个女人,架起李二便往外拖,那大夫还一个劲的说:“慢点,慢点,他没病,以后常来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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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中,李二也不吃饭,只管在自己家翻找那些旧书报纸,并且扬言:从自我做起,要有所行动。这可把张凤仙吓得不轻,送走小桃红,她把大门落了锁,也不出去干活,坐在家中,俩眼直勾勾的瞅着丈夫,生怕他有个闪失。儿子大鹏在上海读大学,也经常打电话遥问爸爸的病情。张凤仙也觉得有些安慰,儿子大了,懂的妈妈的辛苦,几句体贴的话,便使母亲觉得心里头暖洋洋的。当娘的都这样,儿女几句好话他们便心动起来,她们的心里很容易满足啊。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这天不亮,李二的电话骤然响起,是河北打来的,敬老院的院长说:他母亲病了,已经送到医院,叫他赶快去看看。张凤仙放下电话,便来拐子饭店砸门。咚咚的敲门声,又急又重。把小桃红的一家吓了一跳,刘瘸子提着菜刀出来开门,见是张凤仙,忙把菜刀搁在吧台上:“大姐,你这三更半夜的,啥急事呀?”

张凤仙说:“河北来了电话,我娘住院了,我要急着赶过去,你二哥这两天,就靠你俩照顾一下。这是大门的钥匙。”,…,

小桃红点点头:“姐,你走吧,等明天我去把他接过来,俺俩看着他,不出饭店门口,不会有事,你放心吧。”

张凤仙点头,抽身出了饭店,刘瘸子关了店门。刚好一倆出租车经过,张凤仙坐上出租车,直奔淄博火车站,连夜赶往河北。再说李二,天亮之后,太阳刚露头,小桃红便来到李家,开了大门,叫起李二,俩人一前一后,回到拐子饭店。刘瘸子正在生火,李二坐在旁边给他帮忙。往他手里递柴禾。小桃红骑上电动车,到庄中间的菜市场去买菜。小燕起来,刘瘸子给他梳头,扎好马尾小辫。把饭端到矮桌上。这时,小桃红也把今天饭店要用的鸡鸭鱼肉菜全部买了回来。李二帮着刘瘸子把这些东西搬进厨房,随后,四口人便围着矮桌旁边吃饭。吃饭期间,刘瘸子和小桃红也没发现李二有啥异常,便放松警惕,由他送小燕去幼儿园,很顺利,回家也没事。俩口子便不再用眼紧盯李二身上,开始各人忙活各人的营生。

不知多了多久,隔壁传来吵闹声,小桃红这才回过神来,我的亲亲哥哥呢?此时的李二早已不见了踪影。小桃红赶紧放下手中的抹布,跑到隔壁的拐子诊所,一看,坏了,李二正在那儿指手画脚的闹呢。,…,

原来。李二在拐子饭店,东瞅瞅,西看看,这儿他比谁都熟悉,饭店老板虽是小桃红,他却是这儿的常客,吃饭不拿钱。有事就帮着做事,没事就和刘瘸子喝茶,打上回中麦子那事发生以后,刘瘸子对李二毕恭毕敬,不拿他当外人。那个饭店,光摘下来的菜叶菜帮,就一天往外弄两大筐。刘瘸子厨艺精湛,随便抓把下脚料经炒瓢这么一炒,便是一个可口的菜。李二吃那点东西,根本不算啥。光客人喝剩的酒,足够他喝得。刘瘸子也喝一点,但喝不多。李二也是不胜酒量。有时俩人嫌不热闹,约了隔壁的庞大过来,三人乐一乐,也是常有的事。小桃红也不烦,一个是自己的丈夫,一个是自己的亲亲哥哥,一个是自己的亲亲哥哥,关系可都够近的。有时中午客人走的早,几个人打扫卫生,清理饭桌,摆好台,剩下的功夫,四个人一起打牌,刮刮风,升升级,也很得意。…,

拐子诊所有三个人。刘学银,也就庞大的老婆,有证,负责开方,抓药。两个小护士负责挂瓶,给病人扎针,整理床铺,打扫卫生这些杂活。李二进来,护士小姐以为他来看病,忙招呼他坐在诊所的椅子上。李二也不推辞,伸出胳膊叫刘学银给他把脉。刘学银对李二再熟悉不过,他整天泡在隔壁,和小桃红多一条腿,她这当嫂子的能不知道?心中虽然不快,但嘴上不敢表露出来。李二这人说好人也算是好人,说他耍起孬来,也是一把好手。刘学银戴好听诊器,要给李二听肺音,李二自己拿着听诊器这头,接在肚子上。刘学银见他胡闹,微微一笑,伸手要把听诊器接他胸脯上。不料李二用二拇指头使劲弹那个听诊器的圆鼓,把刘学银的耳朵震的山响,头也发懵。她邹着眉头站起来。冲李二嚷嚷:“你这不是来看病,是来捣乱。”那料此言一出。惹恼了李二,他呼一下站起身,劈手夺过刘学银的听诊器摔在地上。用脚使劲踹了三下:“富农子弟,地主阶级的同盟军,社会主义阶级革命的对象,太过猖狂,开个黑诊所,坑害贫下中农,应当游街示众。”,…,

刘学银想将李二推出诊所,怎奈李二力大体沉。她推不动。这功夫,王胜利她爹拄着拐杖进的门来,王胜利,皮驴兄弟俩跟着后头。

王胜利她爹用拐棍指着刘学银:“当年闹土改,你爹给还乡团报信,想谋害我这土改积极分子。亏得我神机妙算,才得以逃脱,这阶级的仇恨,怎能叫我忘记?特殊时期,你爹游街示众,你也是陪着的,怎么的?想赖账吗?无产阶级贫下中农是一家人,和那些勾结还乡团的地主富农是死对头。今天,无产阶级革命成功,贫下中农就是社会的主人。你一个富农子弟,开起资本主义的黑诊所,专坑贫下中农,罪不能赦。”

李二推开刘学银的手:“咋的?忘了,游街尿裤那档子事啦?还敢推我,我要专你富农子弟的政,贫下中农万岁,李二高呼口号,王胜利皮驴等人高声附和,一时间,拐子诊所乱了套,来看病的人都逃得一干二净。刘学银一看架势不对,吓得哭下眼泪来,忙拉了俩个小护士,三人溜进一间小病房,从里面插好门,不敢出来应战。,…,

庞大在后头听见声音不对。忙来到前台,正好看到他老婆和那俩个小护士落荒而逃进小病房。他来到李二跟前,嘿嘿一笑:“二哥,你是贫下中农。我也是,我爹当年干过农救会长,解放后当过多年的贫农代表。也是红色的无产阶级,咱俩可是一个战壕里的革命战友。是人民内部矛盾。二哥,光顾着说话,谁把痰吐到你的后背上?”

李二转身去摸,庞大轻轻把他按在诊所台上,哄他说:“我给你弄下来,咱是人民内部矛盾,好解决。”庞大边说边把手抽出来,捡起诊台上的一个塑料注射器,麻利的拔下针头,拿着针管,对准李二的后腚,狠狠的捅下去,嘴里还在骂:“我叫你来闹。”

“嗷……。”李二嚎叫一声,俩手捂着腚跳起来,回头一看,庞大拿着一个空针管,他以为针头捅进去没拔下来,吓的他大惊失色,又加上痛的要命,只得踱着脚在原地打转:“疼煞我也……。”

庞大看他还不走,又从架子上拿起一个注射葡萄糖用的大针管,带着一个明晃晃的大针头,照着李二的右腚扎过来,嘴上还在骂:“老子给你弄个大号的,叫你好生过过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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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二见事不妙,踢翻木质小珍台,用来挡住庞大,拔腿往外就跑,王胜利她爹趁乱用拐棍朝架子上的甁呀,盒呀,捅了俩下,也赶忙溜出诊所。

李二逃出诊所,庞大越过诊台在后面追,这时小桃红正好出来饭店门口往这边走。“快救命啊。”李二奔过来,藏到小桃红身后,扳着她肩膀做挡箭牌。庞大举着针头,隔着他妹妹,试图刺李二,刺了俩下没刺着,倒是差点刺着小桃红的额头。李二一看这法不中,忙推着小桃红往前一送,借机逃进拐子饭店,藏在门后往外瞅,庞大要进饭店捉拿李二,不料被他妹妹小桃红伸开双臂挡在门外。

“慢着,慢着。渡江侦察记说的好,那边是你的拐子诊所,归你八十八师管,这边是我拐子饭店,归我六十六师管,各守各的阵地,井水不犯河水,不能越界。”

庞大急红了眼,硬往前拱,小桃红大喝一声:“瘸子,上火钩。”

刘瘸子听的老婆大声喊叫。以为出了紧急情况,忙提着火钩冲出了门外。小桃红反身接过火钩,高举过头顶:“谁敢进来我钩死他。”,…,

刘瘸子往外一看:“咳,我当谁呢,他大舅呀,你这是何苦呢,兄妹反目成仇,当年你把你妹妹逮回来有功,今日我就忙你说说情。”

一提当年那事,小桃红愤怒异常,要不是哥哥将我捉回,我和李家哥哥远走高飞,早已双栖双飞,哪至于嫁了刘瘸子这废人活守寡?想到此,她热泪盈眶,西斯底里的冲庞大喊道:“都是你害了我,我今天要和你老账新帐一起算,你还我的青春,你还我的幸福。”随着话音就要冲出去和庞大拼命。刘瘸子慌忙从背后抱住她,把她往回拖。刘学银和那俩个小护士,也在拼命往后拉庞大。庞大自知理亏,虚着挣扎几下,借着斜坡下驴,转回诊所,这边小桃红跌坐在饭店门槛上,哭的泪人一般。紧握火头双钩的手微微颤抖。她的双肩不停的抖动着。哭的很伤心,她是哭自己的命,咋这么苦啊。

刘瘸子和李二两人,架着小桃红的两支胳膊,慢慢扶进拐子饭店。心情不好,关门歇业。刘瘸子做好晚饭,服侍李二吃过,此时的小桃红,已经镇定下来,责怪李二一番。把他送回家去,替他从外面锁好大门,这才回店歇息。,…,

当夜无事。第二天一大早,小桃红给张凤仙打手机,问她啥时回来?张凤仙回答:明天下午到家。放下电话,小桃红松了一口气,总算是正主儿回来。看人这差事也真够累的。明天下午回来的话,只要今日一天和明天一头午把他看好,这差事便可交回,省的提心吊胆怪害怕,这叫啥事呀?

一天无事,很快过去,第二天头午也没事,李二坐在吧台边上,看一张旧报纸,上面有姚文元的一篇文章,论无产阶级专政。这些劳什子都是王胜利她爹给他的。这老东西一天不死,东拐子就一天不得安宁。小桃红不敢大意,俩眼紧盯着李二的一举一动,生怕这颗地雷随时拉火爆炸。下午点两多钟,来了一帮过路的客人。因躲避超载查车,错过饭点,来到拐子饭店吃饭歇脚。想等到下午四点多警察下班,他们再开车赶路。人家正在吃饭,李二便凑了过去,也是该着出事,这会儿小桃红刚好上厕所的功夫。李二跟人家吵闹起来,先说人家是资本主义尾巴,要割掉,又说要专人家的政,人家当然不服。和他理论几句,李二便上前几步掀了桌子,弄的人家一身饭菜。盘碗打碎一地。几个人揪住李二不放,要他赔钱,李二便搬出他老婆的大名吓唬人家,事也凑巧,这伙子人就是离枣林不远的灰堆子村,提起张铁腿的传人,谁敢不服,哪个敢和她计较?一伙人只得松开李二,自认倒霉。此时,正好查车的民警下班,宝山路上的载重汽车一辆一辆的往北开。一伙人顾不上李二,也没结账,出门上车,三辆拉水泥熟料的前四后八,鸣着笛冒着黑烟,上了北边的鲁泰大道,一会儿便去的看不见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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掀了桌子,砸了盘碗,还没结帐,小桃红这个气呀,杏眼圆睁,腮帮子鼓鼓,但没发作,这是自个领的差事,自认倒霉呗。哪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刘瘸子在后厨听见哗啦一声响,料定有人掀了桌子,提了菜刀从后面跑出来,正好被推门进来的王胜利她爹看个正着,他指着刘瘸子手中的菜刀,跟他身后看热闹的人说:“看见了么,当年还乡团就是这样举着屠刀残杀革命群众的,这阶级斗争的炫不能松啊。刘瘸子,你过来,拿着刀想反攻倒算么?还是想替你爹报仇啊。”尽瞎说,这哪跟哪呀,驴嘴不对马腚。

刘瘸子愣在当场,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更不敢和王胜利她爹硬顶,毕竟他是富农子弟,小时候跟他父亲一起挨过斗,吓破了胆。

小桃红走过来,责怪刘瘸子:“你是啥成分你忘了。富农子弟,拿着刀想砍我亲亲哥哥这三代贫农?即现在不唯成分论。你伤了我亲亲哥哥,张凤仙回来能饶得了你?她定会和你新帐旧账一起算,她那腿她那手掌,要是她发了疯,非把你劈成八瓣不可,你还敢拿刀,反了你。”她不知怎的,也顺着李二的阶级斗争想开了问题,传染的可真快呀。刘瘸子想到小时候特殊时期,他爹带着高帽,站在凳子上低头认罪,他站在凳子后头接受再教育,不料他爹年事已过半百,站了半个时辰,便从凳子上摔下,头也淌血,嘴也流沫,那王胜利她爹上前给他几脚,他才勉强爬了起来,上的櫈去,继续接受批斗……,…,

除了想到这些,刘瘸子又想到种麦那件事,张凤仙那威严的眼神,吓的他浑身哆嗦,手一个劲的抖动,菜刀“当啷”一声摔在地上,他抱着脑袋,抖动两腿,跑到厨房关上门,再也不敢出来,为压惊。他喝下半斤白酒,也无济于事,不管怎样努力克制,他的手就是抖个不停。左手使劲抓住右手,右手他不抖了,左手又开始抖。反过来用右手抓住左手,左手不抖了,它右手又开始抖,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哪。

小桃红把菜刀捡起来,收到吧台里面,陪着笑脸安慰李二:“我的亲亲哥哥,我可是贫农的后代,你不至于为难我吧?”

李二毫不给她面子:“你虽是贫农的女儿,可你已被资本主义的糖衣炮弹击中,坠落为他们复辟资本主义的帮凶。”

王胜利她爹在门口喊:“砸呀,我们宁要社会主义的草,也不要资本主义的苗。”

小桃红一听这帮人要砸店,这可是她半辈子的心血,那能行?关键时刻,狭路相逢勇者胜,只有冲上去,想到这,她提着她的成名兵器——火头双钩,拿支原子笔来到饭店门口。在门框中间竖着划着一道杠,用火钩敲打着竖杠,对外面王胜利,皮驴兄弟,还有王胜利她爹说道:“谁要是过了这道杠,进到饭店里头来,我就不客气。饭店是在我名下,刘瘸子只是饭店的厨师,谁要拿他当幌子砸我贫农女儿的店,就是对无产阶级之战。好哇,看来今天不弄死几个,这事它过不了哇。好!豁出去我这条贱命,陪某人玩玩,有种的进来咱下手,没种的熊蛋滚远点。”她挥舞双钩,高高举过头顶:“亲亲哥哥,对不起,今天我要和你一起上路,共赴黄泉。”,…,

李二从来没见小桃红这么疯过,杏眼瞪得通红,小嘴紧绷,胸脯一收一鼓,喘着粗气,舞动双钩,奔自己冲过来。李二心中害怕,慌忙绕到大厅正中那张最大的圆桌后头。小桃红也不停步,绕着桌子追赶。非要钩死他不可,门口外面那些看热闹的人,吵着嚷着,嘴里齐声喊着那黄鼬拉鸡的号子:“嗷号,嗷号”整个拐子饭店里外,乱成一锅粥。…,

小桃红和李二两人,一追一赶,围着饭桌转圈。当转到第三圈的时候,小桃红有些着急,她心想:“我的个哥呀,你不往外跑,你和驴拉磨式的,咱俩转到天黑,这事也结不了啊。我拿火钩赶你,那是给你个台阶下你跑出饭店门口,事不就完了嘛。李二这时已被阶级斗争搞昏了头,哪还想到这些,只是被动的应付,小桃红从这边赶,他往那边跑,小桃红从那边赶,他就往这边跑。又跑了一圈。只见小桃红站圆桌的最里面,用火钩指着李二叫道:“好哇,你还敢往门外跑,看我不钩死你。”

李二一听,茅塞顿开,回头冲门口冲过去,王胜利正堵着门口看热闹,不防备李二突然冲过来,跟她撞个满怀,两人一起跌出拐子饭店门外。王胜利仰面朝天,李二趴在她身上,好在是慢慢的倒地,又有王胜利皮肥肉厚,特别是那一对大奶,简直是世界上最好的减振器。李二啊了一声,也顾不得看王胜利那惊讶的表情,爬起身来,越过宝山路,往东跑去。小桃红在后面紧紧追赶,边追边喊:“好哇,你还敢往家跑,看我饶不了你。”两人一前一后,越过宝山路,一直追到李二家住的二层楼下。,…,

拐子庄九二年盖的将军小楼。上下两层,内置楼梯,两户连体,前有小院,后有菜地,一门一户,很是好住。李二到的自家门口,想推门进家,一推,大门里面挂着。他知老婆已然北回,便扯着嗓子大叫:“老婆姐姐,救命啊。”

后面小桃红追的急,他只好又往前跑,绕着两家的外墙再跑一圈,单等着转过来在进家躲避。

张凤仙对李二一辈子疼爱有加。方才,她进门不到五分钟,本想洗把脸,便去拐子饭店把他接回来。不料听丈夫的喊声凄凉,料是情况紧急,顾不上洗脸,身影一晃,一个箭步窜到大门洞里,甩手摘开挂钩,侧身往外观看。光看到小桃红舞动双钩的一个背影。她心一沉,等到李二转过来,她一招手,李二看的真切,一蹦一跳窜进大门里边,嘴里还在叫唤:“快关门,快关门。”

张凤仙也不答话,待到小桃红追到大门的里,她闪身上去,一把抓住她那拿钩子的右手,往后一拧,左手早已卡住小桃红的后脖梗,一使劲,将她摁倒在地,夺过火头双钩,把她押进屋门,推到在客厅的大理茶几前面。而自己侧坐她对面的沙发上。威严的喝道:“说。咋回事?监守自盗,不是叫你看着他吗?怎么亲自动手打起他来?我的男人是你也敢打,谁给你的胆子?”,…,

小桃红跪在地上,两行热泪夺眶而出。她翻身坐地,一把鼻涕一把泪,把李二怎么闹拐子诊所,怎么掀饭店桌子的事,前前后后,仔细说了一遍。特别是王胜利她爹鼓动李二一节,说的一明二白,一字不漏。

“好哇”张凤仙气的一咬牙,右掌直击大理石茶几,那茶几应声而碎:“我饶不了那老东西。”喘息片刻,她又问小桃红:“你二哥怎再么不对,你也是和他有过肌肤之亲的人,怎么好意思用火钩钩他?”

“肌肤之亲?”小桃红一愣:“哪有哇?”

张凤仙嘿嘿一声,不怒反笑:“少装蒜,你俩的奸情以为我不知道?拿姐姐我当傻瓜不是?那小燕和我家大鹏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你以为我看不出来?这些年,我不在家,你不是抽空过来填房么?你自己说,脱的光溜溜的跟他睡在床上,你休想赖账。”

小桃红说:“是呀。我是脱得光溜溜的睡在床上,可他穿着衣服呀。死活不脱,我有啥办法?要小燕那年,是我哭着跪在床上大半宿,说要孩子,老了好有个依靠。他这才和我……我活到这四十多,就做过这一回真正的女人呀,几十年来,我就沾过他这一回光啊。”,…,

张凤仙不信,小桃红猛地跳起,进屋把李二揪出来,要他当面说出实情。李二在里屋把两人的对话听的一清二楚,他仰天叹道:“奸人妻女,少则散尽家财,多则苦寒而死,重则遭受天谴,暴尸街头,坏事做得太多,天地难容,天地难容啊。”

听李二一席话,张凤仙感动的落了泪。一来他庆幸自己嫁了个忠贞不二的丈夫,二来为小桃红这么多年守活寡而惋惜。她扶起小桃红,深情的对她说:“妹妹往后姐姐帮你,听说出了治这种毛病的新药,改日姐和你去买来给刘瘸子吃,定把他那病治好。另外,你的亲亲哥哥还是你的,只是这几年他身体一直不好,小时候他为了你伤了一回,那年在我家,我又用铁链锁他两天两夜,淋了雨,大病一场,失去许多元气,嗨……。”

张凤仙最终原谅了小桃红,小桃红含泪退出了李家,一场风波,这才平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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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棒棒糖的故事

李二大闹拐子诊所,继而又闹了拐子饭店,把庞大和小桃红兄妹俩折腾的鸡飞狗跳,后来多亏小桃红细心观察,查到病根,一剂猛药如五雷轰顶,方把迷茫中的李二从阶级斗争的泥潭中惊醒。如同迷上了传销的那些人,被洗脑后再洗回来,那可不是一朝一夕能办到的事。也就那张凤仙细心服侍,熬汤端药,像伺候老爹一样,一下子就三个月,这李二才书归正传,回魂到现实中来。像得了一场大病,脸黄胡子长,从前贼溜溜的眼珠子,现在变得暗淡无光,整个人像换了一样,看到他这样,胜利铁厂的女老板王胜利,心里那个爽啊。好你个李二,全东拐子谁能比上你能耐大?好嘛,今回也不是乖乖的栽在老娘我手里,皮驴这次表现出色,他老婆表扬他几句,他更是得意忘形,不再怕那张凤仙的铁腿,更不怕那李二的智慧,连走路也换了官步,走一走晃三晃,气的小桃红背后指着他骂:“晃吧,晃吧。小心晃下大胯来,也没人给你安上。”

这天天气很好,万里无云南风吹。李二在家闲的无事,张凤仙便打电话给小桃红,让他哥庞大带李二去麦地里铲水沟,准备浇麦子。庞大接了指令,便扛着长头铁锨在大街上站着等李二。远远看见李二弯腰低头。无精打采的从东边楼原过来,他便跟在他身后,俩人默默的来到李二家的麦地。这块地,就是上回皮驴上吊的那块地,原是庞大家中的,庄里换地又换给了李二。,…,

庞大先是顺着麦地转了一圈,把水沟的走向和具体位置规划好,又用铁锹划了一道印痕,扒掉衣裳,抡起铁锹就要大干。正巧,王胜利去拉铁回来,因为太热,只穿了一件单衣,从拉铁的汽车上下来,一溜小跑到厂门口去开门。她那一双肥胖的大奶,在她急步的催促下,走一步,晃三晃,咣当咣当的很是喜人。见此情景。目光呆滞的李二,突然变得光芒四射,他一拉庞大,眼珠子往那王胜利的前胸上一使劲,庞大当即心领神会,知道李二要出招,乐的他两眼眯成一条缝。李二像变戏法一样从身上摸出一根幼儿极喜欢的棒棒糖来。庞大早已起身,随着人家拉铁的货车,来到王胜利铁厂的大门口。保安也认得庞大,只是跟他点头一笑,算是打了招呼,并不让他进厂。庞大也不介意保安的不敬。只是隔着已经关闭的大门往里瞅。那大门是铁管子焊的,门缝有十六公分宽。厂里的情景庞大看的很清楚。傻驴还是干他的老本行,在院子里捡那些小铁。当他无意中往大门一看,见庞大向他招手,便自顾自的走了过来。这傻驴在厂里是一号自由大兵。也不属于哪个班组,更不属于哪个人管。只是不叫他出去惹事而已。至于捡废铁那只是个虚职。干也没人表扬。三天不干也没人催着。他看庞大叫他,便走到门前,问庞大,有事么?庞大说:“咱爹叫你。”傻驴想出大门,可保安不让。王胜利早有指示,不许放傻驴出厂,哪个保安放出去,惹了事,打了人或受了伤,哪个保安负责赔偿。傻驴想爬出来,怎奈他身高体重,将近二百斤的大块头,试了几次出不来,庞大见状,只得招手将李二请出来。,…,

李二坐在大铁门外的墙角处,从前胸拿出来一只棒棒糖。口中叫道:“驴啊,过来,爹跟你说句话。”这傻驴谁的话也不听,就是听李二的,管他叫爹,怎么叫的,打哪年哪月开始,年代久远,谁也不得知晓。表面看挺复杂,其实很简单,这傻人吃上乖,旁人说给傻驴吃东西,都是耍着他玩。光给嘴,不给实物。这李二不行,他对旁人连哄带骗,可他对傻驴,那都是吐个唾沫砸个坑。说到做到,从不打诳语。几十年来,培养的这傻驴不光对他坚信不移,对他的话更是坚决执行。…,

李二把棒棒糖的塑料纸一层层剥开。当着保安的面把糖放进口中,钢牙一阵嘎吱作响。几秒钟的功夫便把棒棒糖嚼碎咽下去。对没吃过糖的他来说,那味蕾的刺激肯定是惊天地泣鬼神。保安见三人在玩些幼儿把戏,吃棒棒糖还不是三岁孩童干的事么?便一笑了之,不在理会三人说些什么,独自进屋拿起报纸看了起来。

“爹,还想吃。”傻驴得了甜头,自然是还想吃。,…,

李二不慌不忙的解开上衣扣子,把汗衫脱下来,在手中上下抖动了几下,对傻驴表白:“驴啊,你看,这儿没有对不对?”

傻驴点点头。

“这儿也没有,对不对?”李二把自己那干巴的左奶往上一把拉。傻驴看的很清楚,没有。李二又巴拉一下右奶,也没有,对不对?对。傻驴看的明明白白,真的没有。也就放心了。

庞大看着傻驴那可怜巴巴的熊样,知火候已到,干忙用手指着在院子里的王胜利那晃动的前胸,那**不是棒棒糖么?傻驴一看。对呀,那东西圆圆的,往外撑着衣裳,很明显是棒棒糖嘛。

李二催促傻驴:“驴啊,去,王胜利的前胸藏着好多棒棒糖,去晚了他藏起来,你是一根也捞不着吃。这傻驴信以为真,顾不上李二庞大这俩爹,回转身,一溜烟式的奔王胜利而去。

王胜利也看见刚才庞大,李二在和傻驴嘀咕,也不去理会三人说些啥。反正和傻驴说啥他又不懂,大门关着,出不去也进不来。他当时根本没把这事放在心上。依旧吆五喝六的催促那些汗流浃背的工人赶快干活。把刚进厂的那一车就铁卸下来,选其中有用的管子,角铁,工字钢之类的用气割割下来,归类到那一跺有用的铁堆上去。这傻驴来到他跟前,他也不防备,待到傻驴揪住她的上衣,伸手往她小褂里去摸的刹那,知道坏了,下意识的往下一趴身子,两手本能的去推傻驴的手,可惜晚了半拍,还是叫傻驴抓了右边的大奶一下。不过也好,他总算躲闪及时,傻驴的手被推了出去。,…,

这事一出。在场的几个工人,全都傻了眼。他们一起在想:傻驴啊傻驴,你这唱的哪一出?守着这么多人的面,把手伸到女老板的小褂里面,你还要命不?

王胜利脑子一热,一急,一羞,转身抄起一根一米半长的六寸自来水管,要打傻驴,这傻驴根本不躲,他不知道啥叫挨打,更不知道事态的严重性,他现在满脑子全是棒棒糖,他就认准了王胜利那硕大的**便是那甜丝丝的棒棒糖。危机关头,还是门口那名保安机灵,一把夺过王胜利的钢管,另一只脚猛踹傻驴的后腿弯。这傻驴一跪在地上。王胜利顺势给他一脚,转身要走。傻驴趴在地上一个劲的嚎:“我要吃那两个棒棒糖。”

啥?棒棒糖,王胜利走出几步,这才回过神来。好啊,刚才李二和庞大在大门口跟傻驴嘀咕,敢情是下了这蛆,我饶不了你俩。他转回身,冲大门口走来。保安赶紧开门。王胜利走出大门往那边一看,只见庞大李二俩人正在卖力的干活,压根没过来瞧热闹。王胜利迟疑起来,她拿捏不准,这事是不是俩人使得坏。即便是,他俩不承认也是白搭。更何况叫傻驴摸了奶,说出去也不是件体面的事。于是,她躲一下脚,强咽下这口气,转身进厂,保安赶紧关门。王胜利气呼呼的进了厂部办公室。这边她刚进办公室,傻驴后脚又跟了进来。还是那句话,非吃她胸前的两颗帮帮糖不可。前头咱说过,这傻驴是王胜利的亲小叔子,从小就傻,根本不懂四五六,干事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根筋走到头。王胜利本可以打他一顿,那样也无济于事。一来傻驴皮糙肉厚,不怕打。打得轻了不管事,打得重了到是管事了,还得掏钱给他治疗。更何况在丈夫面前也不好交待,咳,天爷,怎么弄这么个祸害在身边。真是古书上说的好,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啊。厂子越干越大,顺风顺水,不缺钱不缺粮,出去进来八面威风,在这周围,谁不晓得胜利铁厂的王胜利老板,见面总是点头哈腰献殷勤的人海了去了,可偏偏碰上眼前这傻爹,打不行,骂不行,咋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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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胜利看着傻驴那呆滞的目光,心中充满无奈,她心中明白,今天这事不解决,啥事也干不了。于是,她长出一口气,起身把办公室的门从里头插死,门上的玻璃却贴着车用遮阳纸,往外看很清楚,往里看,啥也看不见,是她随时监看工人卖不卖力的,不想今日帮了她的大忙。她把另外俩扇窗户的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叫傻驴坐在她的办公桌前,她重又仔细检查了一遍门插和窗帘。确信外人绝对看不见,这才回到桌后的皮椅边,把上身的小褂脱下来,和李二一样,用手上下抽打几下:“你看,小褂里没有棒棒糖对不对?”傻驴紧盯小褂,看了一下,确实没有棒棒糖,点点头算是认可,王胜利把小褂放在桌上,又用手托起自己的左奶,叫傻驴看大奶下面是空的,也没藏棒棒糖:“这边也没有对不对?”

“对。”傻驴这回看的清楚,确实没有。王胜利有托起右边的大奶:“这边也没有,对不对?”

“对。”傻驴的脑子也就幼儿园四岁儿童的智商。亲眼看见没有棒棒糖,也就作罢。王胜利穿上小褂,怕傻驴再生风波,还特意把两个**拿出来给傻驴看看。嘱咐他:这真的不是棒棒糖。那真糖李二不是给你吃了么?傻驴眨巴这眼睛,咕噜咽下一大口唾沫,失望的转身往外走,不在缠着王胜利。他心里没有七情六欲,男欢女爱,在他眼里,脱光衣服的女人和穿着皮衣的驴没啥两样。他心里惦着的是那甜丝丝的棒棒糖。,…,

“嘿嘿,嘿嘿。”有人在窗外偷着笑,王胜利眉头一紧,刚才窗户倒是关的严严实实,没人看见,可自己和傻驴那段对话,让人偷听了,真是防不胜防啊。贱人庞大李二,可恨,逮住你俩非扒皮抽筋,方解心头只恨。

话说傻驴走出办公室,无意中一抬头,又见庞大李二向他招手,便走过去,对着庞大直摇头,意识是说没有。

李二赶紧搭上一句:“驴啊,王胜利把棒棒糖藏下边了。”

庞大赶紧用手拍拍前边的裤裆,又拍拍自己的胖腚。傻驴这回弄明白了,由垂头丧气变得兴高采烈。

庞大紧着催他:“快去呀,棒棒糖在下边化了可不好吃了。”

王胜利刚才目送傻驴走出办公室,暗自叹了口气。正琢磨事呢,这傻驴又急匆匆的回来了,她气急败坏的冲他喊:“不是都看了吗?这边也没有,那边也没有。”

傻驴赶紧照着庞大刚才的动作,拍下他自己的裤裆和后腚:“咱爹说在下边,化了的棒棒糖不好吃。”

好哇,王胜利闻听此言,情知今天不动点真格的是过不了这道坎。她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扳倒葫芦抽了油——麻利的把下身的裤子,连同裤衩一块脱下来放在办公桌上,反正上身都已看过了,也不在乎下半截了。她照着前头的法,又让傻驴仔细的检视了一遍。下身前后,连理带外,都仔细看过。待到傻驴确认没有棒棒糖后。她把裤子和裤衩穿上。傻驴也不用她赶,咕哝着自己走出了厂长办公室。,…,

王胜利今天让傻驴上下折腾了两遍。浑身脱个精光她心里头那个气哟,呼呼地往上涨,她的那个恨呀,蹭蹭的往上窜,这速度,比高速火车都快,她开始反击。光是打电话,通知夜班的保安吃过午饭后,提前来厂,又打电话把厂舅王德利叫到她的办公室。告诉他午饭后组织四名工人,另加六名保安,手拿铁棍和木棒,以追赶偷铁人为由,到厂外麦地把庞大和李二一锅端,事先把几块铁带上,就说他俩叫傻驴隔墙扔出来的赃物。她吩咐,砸断腿由厂里出钱给他俩看伤。追究责任,厂里出面打官司,逮进去的工人和保安,厂里发双份工资供他坐牢……

俩个小时以后,厂舅带着保安由大门口冲出来,王胜利身先士卒,冲在前面。等他们一伙人冲到拐角那边的麦地里,只见庞大和李二正坐在地上喝啤酒,饭和菜摆在两人面前。旁边一妇人正在继续铲土。一伙人冲到跟前,把带出来的铁往地上一放,拿着棍子就奔庞大李二过来,举棍就要打腿。不料被一阵狂风式的扫堂腿扫在地。王胜利的衣领给人揪了起来,手腕被人死死扣住,疼的她“哎哟哎哟”的直喊饶命。张凤仙把他摁倒在地,对着其它的人员高喊:“都别动,谁要是不老实,我先把她给废了。”,…,

王德利一看苗头不对,赶紧爬到李二面前认错,求他高抬贵手,放了王胜利。李二这回很大方,点头叫张凤仙松手,并亲自把那几块碎铁捡起,递到保安手上。嘴里嘻嘻哈哈的说:“别在意,都是闹着玩,闹一闹,十年少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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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泥潭

服装厂的周老板正在喝茶,一个手下进来向他报告:“老板,那王连举来了”“王连举?”周老板一皱眉,那手下急忙改正:“是给黄大阔开车的王有新。就他检举的你。”一听王有新三个字。周老板是恨的牙根直痒痒,这叛徒王八蛋,坑垮了黄大阔不要紧,差点连老子也弄进沟里。周老板一摆手想叫手下弄残这王八羔子,又一想,不妥,沉吟了片刻,便又问他的部下:“他来干啥?”“他说来进货,还带来一个买家,”周老板一听这话,用手摸弄一下大光头:“叫他进来。

王有新领着老于进到老板的经理室。

一见面,周老板连忙起身迎上前,拉住王有新的手:“兄弟,多日不见,想的哥哥好苦,今日中午千万别走,咱好好叙叙旧”他转身对着老于“这位是?”“这是老于,想进点黄大阔那种货。”

一听说要进黄大阔那种货,周老板眼睛顿时一亮,他嘿嘿一笑“好说好说。快请坐,快请坐。”待到王有新和老于坐好。下边的人端上茶水,周老板这才不紧不慢的说“黄大阔那种货?有,有,他从我这儿批发是一百二一套回去卖五百一套,这事有新兄弟最请楚”。,…,

老于一听有这种货,心情很是激动,急忙说“对,对,就这种货。”

周老板挠挠头“于老板,即然是有新介绍你来,他是我兄弟,看来你也不是外人,咱兄弟们就直来直去说痛快话,当初黄老板是一百二一套提货,现在人工也涨,电费也涨,布料也涨了价。我一套要加三十块钱,一百五一套,你俩合计合计要行,咱继续谈生意,不行也不要紧,喝完这杯茶,咱上饭店吃饭,有新兄弟来一趟不易,怎么着我也得尽点地主之谊,买卖不成仁义在,打断骨头连着筋哪。”

王有新和老于低声嘀咕起来。

周老板亲自给王有新和老于端茶送水:“王师傅。来,喝水。”

王有新一听周老板叫他王师傅。想他还是把自己当黃大阔的司机看待。当下一皱眉头纠正说:“周老板,我现在是富货商城的总经理,不再是黄大阔的司机。”

周老板一拍自已的光头:“看我这记性。有新兄弟鸟枪换炮,当上总经理啦,我兄弟真有出息。怎么着,上饭店,走着。“,…,

王有新说:“咱不能以吃为主,来就是为了办事,俺俩商量好了,就按一百五一套,咱先说好,货不对俺可不付钱。我不能象黄大阔那样先付款后提货,我得给他改改这个章程。”

周老板郎声一笑:“好,好,有新兄弟果然是商场老手,这个做买卖的法,永远也赔不了,小心使的万年船嘛。于老板。恭喜你呀,找了这么一位英才,您的商业前程,不可限量啊,要不,咱先去看看货?”

王有新也不看老于,一口应承下来“行,咱先看货”

老于也附合着说“先看货,先看看货再说。”

周老板亲自把王有新和老于领到一座仓库跟前。仓库保管员早已把钥匙拿在手中。咔巴一声开了锁,哗啦一声拉开大铁门,三人进到里头。周老板指着一垛用塑料蓬布盖着的箱子说“这垛就是黄大阔当年发家的那种货。”他一摆手,仓库保管员撩开蓬布,周老板拖出一个箱子。老于上前一看,这箱子崭新崭新的,沒开封。王有新掏出钥匙。划开封条,扳开箱盖,里头整整齐齐码放着五件衣服,王有新顺手从中间抽出来一件,抖开包装,仔细的验看里面的服装面料。他从质量,标牌标价等几方面看的很仔细,一边看还一边给老于讲解条码的作用以及标注的内容.老于边听边点头.,心里暗暗佩服王有新真是行家里手,也暗自得意,自己请王有新干这服装商城的总经理,找对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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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老板听着王有新的讲解,使劲点头,表示赞同.他力邀王有新多开几箱验看,.王有新说:“不用了,等会装车,我一箱一箱验收,省的出了差错,回去不好交差。”王有新这么老练地道,周老板哈哈一笑:“有新兄弟啊,王总经理,你可是皮笊篱捞饺子,滴水不漏呵。怎么,你们带车来了么?”

王有新说:“沒有,周老板,你给找个车,”。

周老板一笑:“运费您得出,王总经理您知道,谁来提货谁带车,这么着吧,我给黄大阔打个电话,他这阵子正给我厂里拉活。”周老板给黄大阔打完电话,回头告诉王有新:“王总,黃大阔说拉一趟要五百块钱的运费,您看怎么办?”

王有新一撇嘴;”狮子大张嘴,三百一趟,爱拉不拉,一个来回一百五十钱块的油钱,二十块钱的过路费,机油损耗和机器磨损和轮胎磨损加三十块钱足够,跑一趟,半天功夫挣一百块钱还少吗?想挣个爷钱不成?干别的咱不行,讲开车咱是内行,糊弄了别人,糊弄不了我王有新.”。我替黄大阔作主,三百就三百,王总,您看,咱什么时候装车?”老于看看表,十点,便提议:”咱先装车,装好车咱再说吃饭的事,头一回见面,生意上的亊往后还多仰仗周老板帮忙,待会吃饭,我请客。.”周老板一瞪眼:”那哪行!这不合规矩呀,到我的厂里,我得尽尽地主之谊嘛,日后见了面,也好说话呀,王总,您说是不是?”王有新大模大样的说::“谁请客都一样,生意做好了,谁也不缺这顿饭钱,要不等会我请客.”。周老板一摆手。“不行。那不是搧我耳光么,,再说了,王总,就咱俩这关糸,我不请您。于老板还以为咱俩不是好兄弟哩,这生意做着,他心里能踏实吗?”他一边这么说,一边吩咐身后的仓库保管员到厂外去把黃大阔叫进来装车。五分钟不到,黃大阔把车停在了仓库门口,他先是冲周总点头哈腰的笑笑,又返身冲王有新和老于笑笑:“混碗饭吃,早知道你倆来,我捎着你们来多省事。”王有新一本正径的说:“指着省点路费,做生意光算计这点小钱,能成么?”王有新说:“不行,我在仓库里看着,呌你装哪箱你装哪箱,老于,你在车上点数,要仔细。”周老板点头:“这才是做买卖的样。”,…,

黃大阔按照王有新的手势,从仓库里往外搬箱子,一个钟头多点,已经把车装好,仓库里的货也基本装个干净。老于站在车上,给黄大阔搭把手,一边码垛一边记数,最后和仓库保管员一对帐,一箱不差,总共是二百箱,一千套,十五万。老于在仓库保管员的带领下,到财务科交了钱,回到车旁时,王有新正在周老板的赔同下在自来水管子旁边洗手。黄大阔忙着盖蓬布,封车。等车封好之后,周老板指示黄大阔开车跟在他的轿车后头,一行人来到一家大酒店门前,停好车,王有新不放心,提出叫黄大阔看着货,至于吃饭的事,他自己解诀,言外之意,我是总经理,你清的是我,掺和个开车的司机不好,尤其他过去是自己的老板,座位就不好安排。

周老板很爽快的安排黃大阔看车,叫他自己买个火烧解决吃饭问题。

黄大阔很识时务,连连点头:“您几位进去,我在外头看车,吃的事你放心,不用管我,我自己解决。”

两个小时以后,三个人出来了,周老板满面红光,王有新脸色蜡黄,老于沒喝酒提着钱包跟在二人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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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老板招手叫过黄大阔:“刚才在饭桌上我和王总于老板说好了,明天货到付款,数量质量,等王总验完货,入了他们的仓库,你呢,把钱捎回来就行。”黄大阔点头答应。

王有新拉开车门,习惯性的要上去开车,一想不对,我是总经理,忙又下来,叫黄大阔上去开车,他和老于坐在旁边顺顺当当的把货运回到拐子庄老于开的富货商城。

富货商城是按原先黄大阔的阔货商城为标本,照葫芦画瓢修建的,长宽高矮,里面的布局都和从前一模一样。连财务室铁皮柜子,经理室的办公用品,监控等物都是原来那些东西,是老于托人从银行买回来的。连那两个保安都沒換。北边还是八节柜台,南边八节柜台,迎面四节柜台,不光柜台沒換,连承包柜台的那些商户,也还是黄大阔开业时的那些老经营户。可见老于和王有新着实下了一番功夫。北也苐一节还是王有新的老婆。南边苐一节还是女会计的丈夫。

黄大阔很准时的毎天早晨天一亮便把装着服装的厢式货车停在富货商诚的仓库门前,王有新尽职尽责,几乎是一箱一箱的验货。老于村里事多。第二天便叫他小姨子拿了钱等在仓库门口,待到货进仓库,质量,数量一丝不差,这才把货款交给黄大阔。算运费时,王有新有些迟疑,黄大阔很大方的说:“这么着,运费给二百就行,那一百,中午您二位吃顿工作餐。”,…,

王有新一弹那一百块钱:“这还差不多。”他把二百块钱递给黄大阔,把那一百块钱装进自己的口袋。中午和老于那小姨子,两人到拐子饭店一顿好吃好喝。特别是老于的小姨子。从前是一标准的农妇,何时大大方方的下过饭店吃喝?如今王有新请她点菜,直乐的她合不拢嘴,轻飘飘欲仙欲飞,小人一时得意,那还了得,不得瑟得瑟还行?好不容易逮这么个机会呀。

除了服装厂定货那天不算,一连三天,黄大阔都是天一亮就把货车准时停在富货商城的仓库门口,每天都只收二百元运费,剩下的叫王有新和那老于的小姨子吃工作餐。四车货四千件衣服,六十万货款,全部钱货两清。老于看王有新和他小姨子干的不错,四天晚上,特意在拐子饭店和他俩吃了顿便饭,由于高兴,老于多喝了一杯酒,第二天嘴就肿了起来,牙上火,他便到拐子诊所去打针。

刘学银给老于配上药,扎上吊瓶,安排老于躺在床上。老于闭着眼,随便问道:“厐大呢?这两天咋沒看见他?”,…,

刘学银随口答道:“在后头睡觉。”

老于问“他白天睡觉。晚上去外头上斑么?”

刘学银一笑:“他还上班。哪也没去干,他那些本事您最清楚。这两天黑夜不是帮黄大阔装车么。”

老于一楞:“黄大阔装车?装什么车?”

刘学银-边整理她那些针管呀,棉球呀摄子呀等东西.一边说:“黄大阔那些服装存货,不是叫原来那家服装厂又买回去了吗?弄了三宿,好不容易把那贴膏药揭了去,你是不知道,五凤在拐子集上五十块钱都沒人要。这下可好,叫五凤也歇歇,看把她累的”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老于噌一下从病床上蹦起耒,拔腿就往外跑,连扎在手上的针是怎么掉的也不知道。他一路狂奔到富货商城的经理室,王有新和他小姨子正在喝茶哩。他一把抓住王有新:“黄大阔拉的服装从哪里拉的你知不知道?”…,

王有新一楞,结结巴巴的说:“从服装厂呀。”

“是不是真货?“

“是真货呀。”王有新使劲挣开老于的手,坐在椅子上自顾自的说:“我给他开车进货这么多年,这点眼力劲还是有的。”,…,

老于的小姨子也搭讪着说:“该不会错吧,衣裳沒开箱,都是新的。”

老于一屁股坐在连椅上:“完了,完了。这些衣裳全是黄大阔家里头那些卖不出去的存货,怪不得这三天黃大阔天一亮便把货车停在仓库门口,原来他是从他家里把那些存货装车直接运到富货商城的呀。完了,完了。”

王有新说“完不了,那些货不是在吗?一件也不少。”

老于急的捶胸顿足:“价钱不对呀,那周五凤天天在拐子集上卖衣裳,你俩不知道?五十块钱也沒人要。这下倒好,叫我一百五十块钱买了来,四千件,六+万,即便按周五凤的价格五十块钱一套卖出去。这批货也得赔四十万呀。我的娘哎,可掉到泥谭里去了。你想想,要用多少人力物力才能把这些存货处理完呀?”

王有新吓的出了一身冷汗。拿茶碗的手哆嗦起来。

老于那小姨子说:“是呀,乍一看这些衣裳,就觉着面熟,原来在拐子集上,周五凤天天卖的就是它呀,咋天下午,她挂在电线杆上那三套衣裳,黑天都沒往家拿,敢情是不好卖不要了啊。天哪,卖衣裳还有这么深的道道。这不明明叫人坑了四十万吗?”,…,

老于心里急,一时也弄不清楚错出在哪儿。赶紧拿起电话找李二,电话通了。李二正在四宝山上逮蚂蚱哩,老于一听火了:“立马坐出租回来。我在商城等你,快点。”

李二听老于口气很急,心知定是出了大事。忙和张凤仙小桃红二人,下山来到宝山路南头。搭一辆出租车来到富货商城,小桃红和张凤仙下车回家做午饭,李二直接进商城,奔二楼经理室而来,一进门便问:“咋回事呀,火上房式的。”

老于简单的把事情说了一遍,李二听罢,半晌沒言语,他心里硺磨这事,怪黄大阔吧,怪不着,他是把服装回卖给服装厂周老板的,说周老板使诈吧,也不对,人家是明码标价,货到付款,你是一箱一箱验好了货才付的钱呀。怪王有新吧,也不对,货是他验的,可你要的就是这种货呀。“

老于见李二半天不吭声,便急乎乎的问:“事出在哪儿呀。”

李二说:“是啊。事出在哪儿呢?”他转脸问王有新:“王经理,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我于表叔不懂服装,难道你也不懂吗?周五凤在拐子集上卖这种服装两年多,你难道不知道?原本就不该进这种货。当年黄大阔进货一百二一套卖五百,可那是多少年前的事呀。现在的服装进步了多少?你们是怎么做的市场调查?拿着清朝的皇历算今天的事能行么?”,…,

老于的小姨子瞎猜说:“这里头是不是有事啊?”

经她这么一说,老于突然想起来,那天在水池子边上洗手,他去交钱回来,看见周老板和王有新有说有笑,好象很亲密。他一过去,两人就打住话头不说了。王有新呀,王有新,吃回扣吃到我头上来了,诈钱诈到我家门上!你想害死我,我不整死你我不是你于大爷。

老于一使眼色,他小姨子上去一把抓住王有新的球蛋使劲一攥,疼的王有新嗷嗷直叫唤。…,

老于冷冷的说:“吃了多少好处?”

王有新一边使劲用两手去掰老于他小姨子的手,一边说:“沒有的事,沒吃好处呀。”

老于说:“怪不得去进货,人家那么痛快,原来是一伙的呀。不说也行,这批货进的时候,反正也借了你三十万,权当你吃回扣吃回去了。一拍两散,从今儿个起,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王有新当然不干:“不行,那三十万不能顶啊。”

老于的小姨子手上一使劲,王有新杀猪般的嚎呌起来,王有新的老婆听见丈夫喊叫,急步冲上楼来。看见老于的小姨子抓着王有新的蛋不放,连忙上去和她搏斗。嘴里还在喊:“快松手呀。弄坏了你赔啊?天哪,弄坏了我下半輩子可怎么使啊。”,…,

老于的小姨子就不撒手,王有新的老婆急了,右手两个指头,直接就去抠她的眼珠子。老于的小姨子一惊,忙松手护眼。这才解了王有新的围。他两只手捂着裆部,弯着腰,踉踉呛呛的奔下楼梯,出门落荒而逃。

这边死打死闹,周老板那边正和黄大阔喝茶呢。桌上有一摞钱,是周老板给黃大阔的货款。黄大阔把钱收起,自言自语的说:“王有新这下可有活干了”。

周老板一咬牙:“王连举呀王连举,弄不死你,我就不是你周爹。”

当初老于借王有新钱的时候。老于要给他打条。他硬充大肚子蝈蝈。一摆手:“不用不用!咱俩谁和谁呀”。眼下倒好,老于给他两根道。一根是三十万打水漂,沒条。打官司也不赢啊。苐二条,给你两千套服装,爱要不要,不要拉倒。王有新万般夫奈,只得要了那两千套服装。租车拉回家去。从那以后,拐子集上卖服装的周五凤換成了王有新的老婆,天天把几套衣裳挂在电线杆的板线上,嘴里少气无力的喊着:“卖衣裳,五十块钱一套。”,…,

卖了仨月,王有新的老婆失去信心。和一个外地来打工在她家祖房的男人跑了。剩下王有新,天天蹲在拐子集上,见一个人经过,忙站起来,低声下气的求人家:“要套服装吧,帮帮忙,帮帮忙啊。”他越是低三下四,人家越是不买。把个王有新逼的差点叫人家爹。看他那可怜相,谁要买他一套衣裳,叫三个爹他也干,可叫爹人家也不买呀。从这件事上总结出一条经验教训:做人可得掂量着点!

李二给老于出了一个主意,叫他八月十五请庄北民营园的老板们吃饭,席间提出有些工作服卖不出去,要请老板们帮帮忙。老板们很请楚这帮忙的意思。水电这一块在庄上挂着呢。众老板你七套他八套的争相订购。价格老于也不加价,还是那一百五一套。到八月十七。所有的服装全部出去了。老于这才躲过一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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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庞大欠收拾

庞大的老婆刘学银,最近心情不大好。她儿子谈了个对象,是东边山庄的。那天来相亲。人物,家庭各方面都沒有意见。中午在拐子饭店吃饭。席间,那姑娘她二大娘一句话,惹出了不小的风波。

那二大娘说:“你家条件沒的说,孩子在俺那边的厂里上班,三天两头的见,高就高,矮就矮,生就的骨头长就的肉,俺不嫌。可外头风言风语的说,嗨,是听说。不一定是真,说你们家风不大好。不知这事是真还是假?”

这二大娘也是喝多了酒,吃了咸萝卜闲操心,你是来相亲的,你管孩子他姑的事干啥?这所谓门风,指的就是小桃红和李二的事。小桃红她不是这孩子的亲姑么。这二大娘说的就是这层意思。当时这二大娘也不认识小桃红,她不知道这饭店就是小桃红开的,更不认识李二。当时她说这话的时。李二就坐在旁边的桌子上和黄大阔吃饭。她这话一传到李二耳朵里,李二当时气的着急,要过去教训那长舌妇,黄大阔轻轻按住李二的手,叫他不要动弹,他自已过去,到厨房走了一趟。回来时手里提了把茶壶。正巧那一桌人多,大人孩子十多个。天热。桌上的茶壶喝干了,要添水。黃大阔趁着这个机会,赶忙过去,接过二大娘的茶碗,倒上一杯茶,不凉不热正好喝。这二大娘接过去一饮而尽。喝到茶杯见底,觉着很咸,仔细一看,茶碗诋下还有一层沒化开的盐。她看看黃大阔。而黄大阔也正不怀好意的紧盯着她看。她情知自己酒后失言,说多了话,低下头不再吱声。吃了这个哑巴亏。本想回家后找人来找茬,可她打听到给她倒水的是大名顶顶的黄大阔,她听人说黄大阔有钱有势。便不敢造次。可那门亲事就此搁了下来,沒散也沒成,挂在那儿荡开了秋千。,…,

庞大想过去说说小桃红,叫她注意点个人形象。刘学银不让。她深知这事的利害,劝赌不劝嫖。这小桃红和李二情深意长,冒然去说她,她不急才怪。她一急,上李二那边吹了枕边风,那李二可是好点子不多,坏点子不少。不光儿子的媳妇砸锅,闹不好连这诊所也得关门。证照不全的拐子诊所,半明半暗的开了这么多

年.乡下的那些小诊所,软硬件达到国家标准的能有几家?

小桃红当时不在饭桌上,她在后厨帮忙。事后知道这件事,心里也很生气,侄子找媳妇关他姑什么事?丈夫刘瘸子死后。娘家就一个亲哥。又不能说说心里话。女儿虽已长大,她的那些爱谁喜欢哪个男人的私密话,能和自己的亲女儿说么?唯独和李二有共同语言,即便李二嘴里冒出来的全是脏话,她也听着舒坦。张风仙这些年也摸清了当年小桃红和李二那些爱爱恨恨的事。她从心里头也原谅了小桃红。她甚至有些佩服小桃红这敢爱敢恨,敢为心爱的男人去死的那份真感实情。再说都是土埋到脖子的人了。什么名声气节。能当饭吃么?眼下最要紧的是三个人身体好不生病。那些闲话顶个屁用。小桃红认为:有钱难买乐意,我乐意你们闲操的什么心?只要我的亲亲哥哥他高兴,一切皆大欢喜。要是他气出病来,自己就得伺候他。救命之恩不能忘,做人要有良心。那些忘恩负义的家伙,那还不是白披了一张人皮。连驴都不如。驴还能供人骑呢。世上那些長舌头的老太婆咋就那么多呢?闲的难受不会去趴花椒树么?真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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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中午,李二正抬腿往拐子饭店门口迈,还沒进去呢,庞大在后头发话了:“哎,哎,慢着。往后少往我妹妹家跑,痨病秧秧的,不好看相。”

李二停住脚步,转过身来,倒背着双手,围着庞大转了一圈,嘻嘻笑着:“我说他大舅,你这是哪根筋不舒坦?咋就叫少往你妹妹家跑?谁痨病秧秧的不好看相?你咒我早死是不是?好哇,一咒十年旺,咱看谁先完蛋。”

李二把腿抽回来,摸出电话打了一个电话,回家去了。

一会老于从拐子饭店出来,正碰上庞大站在拐子饭店门口,他斜着眼看了庞大一眼,抬腿往李二家走,一路走还打着电话。他人刚过宝山路,拐子诊所停电了。空调一停,整个诊所热的跟蒸笼一样,扎针的输水的都热的汗琉夹背。刘学银赶快撕了几个药箱子。分给每人一块先搧着。她跑出诊所,吩咐庞大,赶快去找电工。电工沒找着,实在沒办法。她就扯一根长线插座,顺到拐子饭店里头的配电盘前,安个临时插座,以解燃眉之急。不料他家空调刚转了几圈,拐子饭店的电也停了。这下可热闹的很,炒菜沒了鼓风机,吵菜变成了煮菜,味道当然不好吃,这还不要紧,各个雅间的空调一停。客人们纷纷跑出来问怎么回事?,…,

小桃红正在后厨择菜,见状叫女儿赶紧找电工,可电工的电话怎么也打不通。平时一打就通,今日可邪了门。怎么打怎么不通。一个钟头不到,饭店的客人都走个精光。拐子诊所的病人也是一个沒剩。只剩两个小护士坐在诊所门口,自个给自己用纸箱子片搧风降温呢。

小桃红心中疑惑。又看见一根电线接在自家电盘上。便问女儿小燕是怎么回事。小燕说,先是大舅家停电,他接根电线从咱家用电,不料刚接上,咱家也停了。别的事她也说不请楚。

当天下午,卫生局来了人,检查了好几家个体诊所药店,只有拐子诊所卫生不达标,沒有电不说,还有满地的破纸箱子碎片。停业整顿。等待苐二次检査。苐二次检查啥时候下来不一定。

小桃红找着电工,电工说是天热,电页荷不够用。得拉阐限电。

小桃红说:“限电也不能限我们两家呀。”

电工说的挺有理,你们两家是用电大户,又都是营业性质的用电,庄里头三十家的总用电量也抵不上你们其中一家的用电量。叫你自己说。是给庄里头那三十户人家停电呀,还是给你一家停电?庄里头各家各户用电那是自己做饭吃,你家呢,是为了挣钱。这挣钱重要还是保民生重要?人家说的在理,小桃红那虎头双钩也用不上。只好忍住气回到饭店。,…,

小燕问她怎么办。她不吱声。她掏出手机给李二打电话,怪,关机了。从前这么些年,他电话从不关机呀。小桃红问女儿,今中午有啥异常情况?

小燕说:“沒有啊,于主任在这坐着等我爹来吃饭,是村里请客,我爹在门外刚要进门,我看见我大舅叫住他说了些啥我沒听见。”

小桃红又问:“后来呢?”

小燕说:“我爹倒背着手,围着我大舅转着看了几圈,一边打电话,一边回家走了。一会于主任和我说,请的客人沒来。不请了。他走的挺急。我看见他一边走一边打电话往我爹家那边去了。就这些。”…,

小燕这一说,小桃红明白了,是她哥哥说话惹着了李二。要不李二围着他转圈呢,是看从哪个地方下手哇。好你个李二,等着,我这就去和你算账。

小桃红气冲冲的直奔李二家,到家一看,沒人。问张凤仙,张凤仙说去了富货商城。小桃红又赶到富货商城一问,那两个保安说去了拐子诊所检查线路。小桃红一想。又赶快来到拐子诊所。只见两个小护士各人整给各人搧风哩。一问,沒来人呀。小桃红一硺磨,这是支着老娘溜腿哇。好!我叫你不出来。她一咬牙,从家里抱出一抱干柴禾。来到富货商城门口外头,放下,拿出火柴就点上了。嘴里还咬牙切齿的说:“我叫你躲,非把你烧出来不行!”,…,

老于的儿子小于,现在是富货商城的总经理,他正在下边跟人说话,见门前火起。出来一看。小桃红正和两个保安撕扯。他掏出电话一打。不大功夫,从宝山路南头来了一辆面包车,下来四个光头小子。凑到小桃红跟前就要动手。这时张凤仙接了李二电话,也来劝小桃红回家。她一看那四个小子的架式。迎过去挡在小桃红身前。用手指着他们说:“我警告你们,谁敢动小桃红一指头,我就把他的手指头给掰下来。”

其中一个小子问:“你谁呀,说话这么狂。”

张凤仙说:“我叫张凤仙,听说过么?我不出名。诃北张铁腿你不能不知道?不知道张铁腿的大名就出来混,这水也太浅了吧。”

道上的人都知道张凤仙是女俠。她一出面。那四个小混混可傻了。老于的儿子小于见状,湊过来说:“二表嫂,她在这门口放火。我这生意也沒法做呀。这么着,労您大驾,劝劝她。”

张凤仙说:“表弟,凡事多往远处想想。四十万的窟隆刚堵上是吧?你若得罪了她。你以后的窟隆多着哩。”她拉起蹲在地上的小桃红就走。,…,

小桃红挣着身子:“我知道我那亲亲哥哥就在二楼的经理室喝茶。他那一套我能不清楚?他就四个窝,一个是家,一个是我那儿,再就是黃大阔的办公室。那三个窝沒有,他不在这儿在哪?”

“你非找他干啥?这么多人看热闹。”张凤仙有些为难:“有啥事,等会咱家去说,行不行?”

小桃红说:“饭店沒电呀,是我哥不董事,滿嘴里胡说八道,惹的我这亲亲哥哥生了气,有人给他出气。电才停的呀。”

张凤仙不信:“不对呀。饭店有电。方才我往这边走,小燕朝这边张望。她说电来了,叫我赶快把你叫回去。本来是小事,别弄的下不了台。”

小桃红一听有了电。问题得以觧决。气就消了一大半。张凤仙一垃她,她就顺坡下驴,离开了富货商城。就这一把火,把富货商城给烧的火了起来。第二天,来批衣服的人就比平时多了一倍。喜的老于小于爷俩,嘴都合不上。一天打了三遍电话。要请小桃红来吃饭。当然,这主要是为了锾和矛盾。而真正的毛病出在厐大身上。他开的诊所。从不给乡亲们减一分钱的药费。逢年过节,也不给电工呀村领导呀,大队会计呀,这些人上上香。挣的钱都揣进自己的腰包。这个弄法,在这个社会能吃的开么?不光村里人上下得不到他一点好处。连卫生局那边,他也是铁公鸡一毛不拔。这么多年,连卫生局领导的家门朝哪都不知道。他可是小气到家了呀。说实话,卫生局长也不缺他那仨瓜俩栆的那点东西。这主要是个态度问题。目无上级领导能行吗?这回好,关门整顿,恢复营业,遥遥无期。电凑合着从拐子饭店先用着。那卫生不达标的事,拐子饭店再使劲也办不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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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学银是个妇道人家,两眼抹黑,心里急,办不了。便来到隔壁找她的姑子也是嫂子的小桃红。小桃红一听说要他去给李二求情,求李二托人去找卫生局。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嫂子,电可以从我家使着。电费我也不要你的钱。至于说要我亲亲哥哥出面找卫生局,他真的办不到。村里的事好说。都是庄里乡亲的,他不去,我去也能有三分薄面。那卫生局领导能理他这个茬么?他是个地地道道的庄稼汉呀。再说他这几天不是痨病秧秧的不好看相。呌我哥去找那不病秧秧看相好的去办吧。他办不了。就算这事他能办了,我也不去求他。谁拉了屎,谁自己擦腚。”

刘学银一听这话,这才弄明白是庞大闯的祸。她心想:庞大呀庞大,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夲来李二身体就不大好。你是偏偏往那脓疮上挠痒痒。咒他痨病秧秧的不好看相。这下好。诊所关了门,你喝西北风吧你。整天不叫你干活,吃好的,喝好的。养的你膘肥体壮,多好呀。闲的你沒事干,偏偏去咒那李二。他是小人能得罪吗?我叫你不听话。扶不起的阿斗。死狗爬不过墙去。你不是养的沒事干么?那好,明天去干劳务市场。放放汗,撒撒膘。提高提高认识,看你还胡说八道不!倒八輩子霉了,摊上这么个男人!,…,

劳务市场在庄北的鲁泰大道南边,两间草屋。许多外地人都是在附近村子租房住。前年初冬,李二骑电动车在庄北的十字路口跟一个骑自行车的年轻人相撞。撞的不要紧,只是把电动车的转向灯给碰烂了。李二也是好心。说了几句好话,看那年轻人是往庄里头骑。认为住的远不了。想自己去修修电动车,加上当天是他小舅的生日。十一点了,他赶着去祝寿。骑上电动车想走,被那小伙子一把抓住:“想跑?住下。碰了车想溜,我弄死你个蹩羔子”。

李二一听,不怒反乐,问“:你是哪来的野小子?敢在这儿撒野。”

那年轻人很硬气:“我是拐子庄的,咋着?”

李二问:“拐子庄沒你这号人。是东拐子还是南拐子西拐子?”

那年青人说:“东拐子。”李二又问:“姓啥?”

“姓柳,柳树的柳。”

李二一听骂开了:“胡说,东拐子就沒有柳家这一姓。骂人也不对。东拐子骂人都是说你这个舅子式或是骂你这个王八操的。你听谁骂人蹩羔子的?这儿是四宝山。沒有水。人们对蹩这东西都陌生。十年八年也见不着一个。你敢说弄死我。好啊。我不走了,我非叫你弄死我,我才散伙。”,…,

小桃红的拐子饭店离这儿不远。她看见李二指手划脚的跟一个青年人比划,怕他吃亏。遂提着虎头双钩奔过来,一把抓住那青年人,下头就是一腳。那青年人不服,叫小桃红一顿火钩子抽在身上。几下便服了软。一问。才知道是外头来干劳务市场的。在东拐子南头租刘家的房子住。确实是姓柳。那孩子他爹在后头下步走,看儿子闯了祸。连忙作揖。说了许多好话。他来的早,去年来这干劳务市场。他认的小桃红,也常见李二出入拐子饭店。也听人说这人的老婆很利害。他儿子刚来几天,不认人,所以才出了上头的洋相。李二见老汉说了软话,也不再跟他爷俩计较。赶紧骑上电动车去祝寿。这一插曲不要紧,到的小舅家十二点整。差点误了大事。…,

刘学银叫庞大去干劳务市场。他非呌李二和他一块去。李二也想去労务市场看风景,就和厐大一同往労务市场上走。到了那儿一看,都是些下苦力的活。厐大不干,两人便顺着公路往家走。鲁泰大道是条过境公路。车来车往的很拥挤。李二胆子小,从公路边上走。庞大不信邪,顺着公路上的非机动车道走。突然后面上来一辆电动车,骑车的是个少妇。穿戴挺讲究。描着眉抹着口红,可能是头一回骑新电动车,跑的快,她从庞大跟前过时,车把噌了庞大的屁股一下。人家赶紧刹住车,点头向庞大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啊。这新车它不大听使喚。”,…,

庞大办事向来是无理赖三分,这回可逮着理了。索性来个得理不饶人:“咋的?一声对不起就事完了?是不是我这腚和腚旁边的某件东西对你特别有吸引力呀?”

听他这么一说。那女人脸一红,顺手从衣袋里掏出三百块钱,往空中一举:“谁要是给他三个耳光。这三百块钱就归谁”。

几个过路的凑过来想接钱。李二就在跟前。这样的好事哪能叫外人抢了去?他一伸左手把钱抓在手中,右手就啪啪啪给了庞大三个耳光。打的庞大眼前金星直冒。他捂着脸问李二:“打我干啥?我沒惹你呀。”

李二把钱塞进厐大手中:“三百块钱。今中午拐子饭店撮一顿。剩下的归你。”

庞大顾不上脸疼。喜滋滋乐哈哈的把钱紧紧攥在手中。他这几十年,手里就从来沒拿过三百块钱。

二人进了拐子饭店。小桃红正好买菜回来。她见二人坐在桌旁等着吃饭。便说:“正好,今中午我买了一斤山蝎。炒点你俩吃几个。去去身上的毒气。听人家说。吃了这东西,身上不长疥疮。”说完,她就把盛蝎子的黑塑料袋子放在二人面前的桌子上。那袋子里头刷刷的响。真的有蝎子。李二正伸手去拿茶碗喝水,就见从一个小口里爬出一只大蝎来。那蝎爬出来之后,也不停留。直奔李二这边爬过来慢,…,

李二不慌不忙,等它爬到跟前。便伸手把它捉住。揑着它的尾巴,把它放回到桌子中央。等它再爬过来,再捉住放回去。就这么来回逗着玩。

庞大起先不在意,他看李二绕有兴趣的捉来放去。感到很好奇也觉着好玩。他不敢拿,只是两手伏在桌上看热闹。那蝎子是动物,它不光往李二这边爬。有一回也往庞大这边爬过来。庞大害怕。李二安慰他:“怕啥?有我哩,它爬不到你手跟前,我就把它捉回来,看我的。”就这样,李二不等那蝎爬到庞大手跟前便把它捉回来。苐一回苐二回都是这样。庞大渐渐的放了心,两手趴在桌子上不再动弹。那蝎第三回爬过来时,庞大还等着李二来捉哩,可这回李二不但不伸手来捉,反而用手使劲一敲桌子。本来那蝎就已经爬到庞大的手边上,听见动静。受了惊吓。不但不停止爬行,反而爬的更快,直接往庞大的袖筒里爬进去。

庞大一急,慌忙用右手抓住那蝎子,想把它从袖筒中抓出来。只见他的手捂在那儿不动了,脸上开始抽搐,眼睛磴的越来越大,不到五秒钟的功夫。只见他“嗷”一声惨叫。左手捂着右手在屋地上蹦起高来。嘴里一个劲的高喊:“哎哟,哎哟!出来,出来伢你。你还往里头爬呀。我的娘哎,爬进去了呀,你快出来呀你。救命!救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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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桃红听见她哥哥惨呌,急忙从后头跑出来问是咋回事?

李二不紧不慢的说:“玩蝎子玩砸了呗。爬进右手咯膊袖子里头,这功夫差不多爬到胳肢窝了罢。”

小桃红顾不上和李二争执,赶忙帮庞大把褂子脱下来。那蝎子还趴在他胳膊上蜇哩。她一挥手把蝎子打掉在地上。用腳把它踩死。这才回过头来埋怨李二:“肯定是你使的坏。”

李二说:“到底是亲妹子。胳膊肘往里拐。他要是不咒我痨病秧秧的不好看相

…咒我早死。这蝎子能爬他袖筒里么?”

小桃红又批评她哥哥:“你也是五十多的人了。说点吉利话行不行?往后别动不动就咒人家。仗着是我亲亲哥苛不和你计较。換个别人。不搧你三个耳光才怪。快回家叫我嫂子给你上点药。一会过来吃饭。”

庞大疼的呲牙裂嘴,那右手不大会功夫就肿的和个馒头一般。紫紫的挺吓人。

菜刚上桌,庞大吊着胳膊回来了。他惦着那蝎子呢。刚坐下。李二给他倒上一大杯白酒,叫他喝点消消炎。他一想。也对,不是很多人用白酒消炎吗。就端起酒杯喝了起来,这一喝不要紧,把酒虫子勾了上来,收不住手,又喝了一大杯。这下好戏开了场。酒串蝎毒,不到半夜,他的胳膊肿的和一根驴前腿那么粗。刘学银赶忙给他挂上吊瓶。她骂庞大:“你是只管肉受疼,也不叫嘴受穷,你这记吃不记打的东西。吃了这亏,看你长点记性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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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王有新

王有新自从老婆跑了以后,他就天天蹲在拐子集上卖那些衣裳。有时三天卖一套,有时两天卖一套。日子过的一天不如一天。首先是六岁的女儿沒人管,也沒人疼。王有新是个大男人,从前都是他老婆料理孩子,她老婆这一跑,孩子就掉到了地上。王有新把她送到他丈人家。那丈母娘和丈母爷是死活不收,两个老家伙一口咬定,年老体弱,照顾不了孩子。王有新逼的沒法,就把孩子带在身边。拐子集旁边就是幼儿园,可他一是钱不够,二是每天早上送孩子,中午接孩子回家吃饭,吃完饭午休,午休后再去送孩子。傍黑再去接孩子。这样一天捣腾四五遍,他哪有功夫去卖衣裳?到后来,他干脆不叫孩子上了。整天带在身边。太阳晒的孩子小脸乌黑。头也不梳,脸也不洗。身上的衣裳更不用说。黑乎乎脏的看不出原来布料的颜色。两只小手也不洗。整天拿个矿泉水瓶子,到市场的自来水上接水喝。饿了爷俩就买几个火烧充饥。困了就躺在王永新身边的草苫子上睡觉。爷俩相依为命苦熬了一年。年终,王有新的老婆也沒回娘家。看来是铁了心的跟那野男人过日子,不再回来受这份洋罪。,…,

一天上午,黄大阔站在他的办公室门前打电话。就见一亇小女孩挨个摊子乞讨,伸手要钱。他沒理会,等那小女孩走到他跟前时,抬头望着他的脸,竞怯生生的叫了他一声:“黃爸。”

黄大阔一激灵,谁家孩子呌自己黄爸?他楞了一会,突然想起来,从前王有新给自已开车时,他的女儿小妮那时罒岁多点,见了面就叫自己黄爸,眼前这孩子难道是?黄大阔不敢往下想。几年不见。这孩子怎么成了乞丐?小女孩看他迟疑,又低低的叫了他一声“黄爸”。

黃大阔猛的记起,这女孩就是王有新的女儿。自己这几年忙于商业不再去理王有新的事。可孩子沒忘记她呀,看着眼前这可怜的小女孩,头发蓬蓬散散不说,上头还沾了几根碎草叶儿。衣衫不整,面色蜡黄。自己幼时沿街乞讨的旧景浮现在眼前。大雪纷飞,他卷缩在人家的大门底下避雪,那狠心的房主。竞坽出一桶凉水泼在大门前头。不让他在此避雪!孤苦伶仃的自已,有好几次差点死在大街上。当时自己也和这孩子一样,伸着手,一家一家的要口窝头吃。惨哪。想着自己悲惨的身世,将心比心,黄大阔的眼泪琉了下来。他弯崾抱起小女孩。回到他的办公室。啥事也不干。给孩子洗了脸,洗了手。梳了头,又出去买了面包递给孩子吃。把她抱到自已的皮椅上,看着她吃东西。王有新就坐在不远处的电线杆下,他看见黄老板这么对待自己的女儿。自己从前却害他倾家荡产,差点逼的黄老板上吊自杀。自己的罪即深且重。连累女儿小小年纪便跟着自已受苦。自己不是人,对不起黄大阔的信任栽培。自个下半輩子给黃老板当马当驴,也还不了他的债呀。,…,

黃大阔正准备打电话,突然王有新跪着爬进门来,跪在他面前。头碰在地上咚咚的响。一边磕头一边哭减:“黄老板,我有罪。我对不起你呀!我在你面前,猪狗不如。我干下那么大的坏事。你还对我的女儿这么好。我死也还不了的债呀。”

王有新嚎啕大哭,泪如雨下。直哭的周围那些商户都来看热闹。一些心软的女人,看见王有新父女俩的惨状,禁不住落下泪来。…,

黄大阔沒料到王有新这一年多混得这么惨。能不惨么?卖主求荣的丧家犬,过街老鼠人人喊打。这一年多,沒人跟他搭话,沒人跟他做生意。知根知底的当地人都不买他的衣服。办事处处挤兑他就连去水龙头喝个自来水,也得等大伙喝完了才能轮到他。

这时老于正好有事来找黃大阔,向他请教服装上的技术问题,看见王有新如此惨相。觉着自己做的也有点绝。现在富货商城经济危机已过。加上這几天买卖越干越顺。就动了侧隐之心。掏出电话,吩咐商场财务送过一万伍仟块钱来。功夫不大,钱已送到。老于把钱递给王有新。吿诉他,这是一百套衣裳的钱。明天你把一百套衣服送到商城去。交给财务,至于怎么处理这一百套服,就不用你操心了。,…,

王有新接了钱。从黃大阔手中接过女儿,出门去给孩子买衣裳。小女孩临出门。还很有礼貌的挥一下手:“黃爸,拜拜。”

多好的小女孩呀,可惜生不逢时。滩上这么个不争气的爹,还有那不知羞耻跟人家私奔的娘。咳,。黄大阔收回思路。拿过于老板递过来的样品,

黃大阔生意顺风顺水,老于和李二是他的高参。最近,他又买了一辆轿车,为的是谈生意方便。多一台车,就得找个厢货司机。说起自己的厢式货车,跟自已差不多有十个年头。已经跑了近十五万公里。发动机烧机油,应该大修。可眼下生意繁忙。实在抽不出空去修车。想找司机,他首先想到王有新。他把这想法告诉李二,征求他的意见。李二赞同,他说浪子回头金不換。这事就这么定了下来。他把王有新叫到办公室。问他是否願意回来开车?

王有新一听老板要他重新回来开车,“扑通”一声跪下。感激涕零。

黃大阔给他定了几条纪律,他全部答应下来,再干对不起黃老板的亊,他还是人么?,…,

苐二天。王有新換上早先的工作服,把浑身上下洗涮打扮一番,早早来到黃大阔的办公室门前等待上班。黄大阔来的也很早。把汔车钥匙交到王有新手上,嘱咐他一些注意事项。便打发他到集边上的角落去开车送货。

打那以后,王有新跟换了一个人式的,脱胎換骨。开车时全神贯注,休息时不是擦车,就是到黃大阔的办公室给老板们倒水。很勤快。谦恭的不得了。

李二见此情景,上前夸奖他说:“有新,知错改了就是好伙计。好好干,黃老板说了,你那些衣裳,他帮你处理。你只管好好开车送货就行。”

一听这话。王有新眼圈红赽起来。又要给黃大阔下跪。

黃大阔摆摆手:“你得谢李二哥的大恩。是他给你作的保,你要再反水,他就把他家的二层将军小楼兑给我。小子,心里有点数罢。”

王有新非常感激李二,倒一杯茶水。两手捧到李二面前:”二哥,你是我王永新的再生父毌.从今往后,我王有新再干坏事.呌老天爷爷劈了我.我就浑身浇上汔油自尽向你谢罪.”,…,

李二一笑:”言重了,言重了.好好干,我和黃老板琢磨着,看你老婆春节回娘家不,要是回来,想个啥法子把她留下来.到时候再说吧,这事急不得.”

王有新怀着一万分的感激心情.又出门去送货.他不管阴天下雨,不管白天黑夜.只要用车,他宁可不吃饭不睡觉也把任务完成的妥妥当当.两年多的功夫,接送无数次货款,钱上沒出过一分钱的差错.这真是浪子回头金不换..时势造英雄,改革开放的大潮改造人哪.…,

三年后。

大年初二。正是年轻人走丈人家的日子。一辆黑色的奥迪轿车,穏稳的停在王有新丈人家的门前。车门轻开,王有新从车里出来,转到外边的车门旁。把车门从外边打开。王有新的女儿小妮从车里钻出来。王有新拿好自己的手包,关好车门。爷俩朝没贴对联的大门口走过去。许多站在大街上等女儿回家的人们,都用疑惑的目光朝这边看过来。王有新也不停步,牵着女儿的手。进到这个即陌生又熟悉的院落。他老婆走后的第一年,他曾两回来跪求丈母娘丈母爷収留女儿。可两个老家伙死也不干。打那往后,王有新就再也沒登过这个门。女儿如今已经九岁。都上二年级了。事过境迁,两个老东西想收留女儿,他还不放心哩。为啥?他自己已有足够的财力,物力,精力去照顾女儿.况且,踵事的女儿已经能够自己照顾自己.还用得着这两个棺材瓤子照顾么?,…,

老太婆隔着窗户看见这爷俩进来,心里一紧,爷俩从头到脚的装扮.再不是从前的穷酸模样,她心里不明白,抢了银行?不能吧?

王有新进的屋来,也不给二老見礼.只是把手包交给女儿:”小妮,给爸拿着包,爸先上个厕所.”

王有新去上厕所了。他的女儿小妮拿着手包凑到她咾咾跟前。问她姥姥:“姥咾,你猜这包包里头装的啥?”

老太婆不冷也不热的说:“能有啥?反正不是钱。

小妮一撅嘴:“猜的不对,全是钱。”她拉开手包,拿给老太婆看。老太婆-看,手包里果然塞满了红色的百元大钞。到底有多少,她也估不出个准数来。反正她这輩子沒见过这么多的钱。”

小妮即得意又神秘的告诉她咾姥:“我们家这种红色的大钱很多很多。”

老太婆这时来了精神。问“到底有几张?”

小妮说:“不是几张,是一大塑料兜,那兜还盛过一个九斤重的大西瓜哩,反正花不完。”

老太婆深深的叹一口气,心里埋怨女儿:“你要不跑,熬过难关,这钱不就是你花么?沒福的娃呀。”,…,

小妮还告诉姥姥:’旧村改造,我家还分了一套大房子.三室两厅,我和我爸还在里头打球呢.。”

这一下老太婆心里更加难受。她使劲摇摇头,把小妮抱在自己腿上,揽进怀里,不再说话。

王有新上完厕所,回到屋中。看见丈母娘已把女儿揽在怀中,知道旧怨已除,凑过去,给女儿把外套胱下来,挂在椅子上。他一转身的功夫。就看见他老婆堤着个包袱进到屋里。

小妮依稀记的这是妈妈,只是抬头看她妈一眼,又低下头去不吱声。

王有新的老婆把右手提的包袱放在炕上。她左手提的塑料袋引起王有新的注意。他过去抖开一看,是手工做的一双小孩靴子。一个蓝布棉裤和一个几十块钱买的那种小袄。他把这些东西往地上一扔。说:”这是人穿的衣裳吗?大街上跑的狗,穿的马甲也比它值钱.”。

王有新的老婆这才发现,这爷俩的打扮可不比她私奔那阵子.。王有新上身穿一暗红色皮夹克,里头的花衬衣上打着领带,一件羊绒毛衣可体的套在身上。显的很合身。再看女儿,腳下蹬一双红色的高喓马靴。腿上套着青色马裤。上身穿着白色羊绒毛衣,毛衣外头是红色的羽绒服马甲。头上扎着马尾小辨还戴有一个大红蝴蝶结。椅子上那件外套肯定是女儿的。她搭眼一看。价格肯定不菲。光那黑亮的貂皮领子就很值钱。她再看看自己拿回来的那些东西,难过的低下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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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有新从女儿手中接过手包,拉开拉链,抽出一千块钱来说:“过年啦,沒给您二老买礼品。这几个钱留下,您二老想吃什么东西。自己去买吧。”他吩咐女儿:“把钱给咾咾,咱们走。”

小妮把钱往老太婆手中递,老太太不好意思接。小妮把钱给她装进口袋里,还在口袋上边用小手使劲按了几下。趴在她姥佬的耳边悄悄说:“姥姥,花沒了沒事,俺家还有,下回来我再给你拿。”

王有新给女儿披上外套,垃着她往外走,嘴上欢快的说:“回家吃涮羊肉喽。”爷俩一前一后出了家门,钻进讫车,头也不回,扬长而去。

王有新和女儿回到家,在小歺厅的歺桌上摆上电热磁垆。把小钢盆放在电磁炉上,加上水,放上几样调味品:大栆呀姜片呀干香菇呀。还有葱段。开好电源。王有新呌女儿坐好。给她掖好歺巾。他自己就从冰厢里往外拿羊肉片,还切了一盘豆付,一盘生菜,又加一盘菠菜,和一盘黄豆芽。一会儿锅开了,王有新刚要下羊肉片。门铃响。小妮赶忙去开门。当她推开房门时,她楞住了。她吗闪身要进来,她赶紧喊“爸”。王有新一看这贼婆娘竞然跟到家里来,气的他一下窜过去,拉着她的胳膊就往外拉。那女人两手板住门框,任凭王有新怎么用力,就是拉不动她。别看这三年她比从前黑瘦了不少,可整天爬山干活。锻练了她的劲倒是大的吓人。王有新拉她不动,便抬脚使劲踢她屁股。任你怎么踢,她也不松手。两人僵持了三分钟,女儿吓的哇哇大哭。王有新只得松手。返身进来哄女儿。她老婆嘴角往上一挑,昂起头,“哼”一声进的门来。返身把门咣珰一下关上。也不凑过去吃饭,而是细细的打量起这套三居室来。她先从大客厅开始看。大客厅顶上是一个大型复合水晶灯,那些晶莹剔透的挂坠,引起她极大兴趣,随手开一下开关,那大客厅便光芒罒射。她端祥一会,很满意的点点头。又去看第一个卧室。这是主卧,朝南有一个大型落地窗。落地窗用不绣钢栏杆挡着。她用轻拂一下窗帘。猛的拉开,转身去看床。床是新的,一张大床,上面放着两床太空被,整整齐齐码在一起。上面放着一个枕头。她拿起来闻了闻,又翻看一下枕巾。便放心的去看第二个卧室。,…,

第二个卧室是女儿小妮的。一张小床,上面放着两床小太空被。地板是木头的。床前放着一双红色小拖鞋。南边靠窗安放一张小桌,一个方橙,桌上有台灯和一些一二年级讷书籍。看来爷俩小日子过的挺滋润呀。她这么想着,用手按一下女儿的小子,软和的很。她去看第三间卧室,里头啥也沒有,是间空房。这下,她彻底放心了。在主卧室,即沒有任何女人的衣裳口红等物品,那枕头上一股子王有的头油味。这味道她一闻就知道。另外,床上,枕头上沒有一根长头发,这证明家里从来没进来过长头发的野女人。她很庆幸自己及时赶回来。万一回来晩一歩,这窝呌旁的女人占了,再往外撵,还不定怎么样呢。撵出去撵不出去,那可就两说了。

王有新的老婆转悠到卫生间,见有太阳能,还有热水,便扒下衣裳,痛痛快快洗个热水澡。然后到王有新的卧室里找她的衣裳。…,

王有新说:“你那些衣裳,我早扔出去叫狗穿了。”她老婆压根不信,继续翻找。最后终于在衣厨最底层找到几件自已从前的新衣裳。她心中暗喜,衣裳还给我留着,肯定是等我回来。别看你现在嘴硬,老娘这次回来,定然不能再走。这个比山沟里那石头房子强上一万倍。白天晚上都会有蝎子蚰蜒爬到炕上,哪有这楼房舒坦!,…,

王有新的老婆自己拿了一副碗筷。拉个座位坐在女儿旁边,自己一边吃饭,还一边给女儿夹菜。光从吃饭这场景,三囗人根本看不出裂缝来。

王有新说她:‘快吃,吃了快滾,我还得给老板送车。那野小子还提溜着两条饼干子在庄外头等你哩,自已进家,还把那野贼藏在小胡同里,以为我看不见?他家山高水深,正是谈情逗爱的好去处,即然跑出去,有志气就别回来。”

王有新的老婆。只顾低着头吃饭,任凭王有新茹何挖苦呌骂,她就是不吱声。吃完饭,她収拾好碗筷,便一头扎在王有新的床上,呼呼大睡。王有新一个劲的提醒她:天不早啦,快走吧,她就是听不进去。

晚饭后,那女人又洗一遍澡,便光着身子钻进被窝里不出来。王有新无处睡觉,坐在床边上等到十二点多。也不知啥时候,他身子一歪,跌进被莴里。从那时起,他就又有了老婆。

再说那野小子,在街上等着,两天不见人影,白天在野地里,晚上就躲在劳务市场那两间烂屋圼避寒。提的那两条饼干子早已吃个干净,第三天大着胆子去王有新的丈人家找饭吃。呌王有新的丈母爷和叔丈人一顿棍子打出来,从那就沒见他玓综影。八成回考。从此,王有新家又恢复了平静。,…,

这真是:老婆无主驴无家,跟着谁家随谁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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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老于的家务事

老于家里头出了个难事,他自己又不能出面硬管。思来想去,想找个人出面说合说合。庄里头不是旧房改造么,老于是村干部,是吧。具体工作是下边的人去做,做不了的交上来,他自己亲自出马。这家动迁的是他老家的南邻,和他关糸还很近,是他的干娘,要不怎么说是他的家务事哩。老太太的房子正好在四曈楼的中央。还牵扯到一根主要街道。下边的人去做工作,老太太一声不吭,动员急了,老太太气呼呼的说:“叫我干儿来,我就同意扒房子。”老于听下边人这么一汇报,心里沒拿着当回事,他从小虽在姥姥家長大。可回家是经常的呀。两家就隔一道矮墙,爬过来爬过去的很方便。

这天吃过早饭,他到富货商城去转了一圈,回来沒回村委,直接进了干娘的家。一进家门他就喊:“干娘,我来了。”

老太太看看干儿子,拍拍身边的马扎。叫他坐下。等老于坐好。她不紧不慢的提出一个叫老于简直匪夷所思的扒房子条件。您就沒处猜,连神仙也猜不到哇。这条件就是叫老于的老爹过去跟她园房!,…,

园房?这哪儿跟哪儿呀,老于一头雾水,爹妈结婚這么多年。连自己的儿子都快找媳妇了,跟她园的什么房啊。

老太太见老于一脸不觧,便说:“回家问你妈吧,她知道怎么回事。”

老于更觉奇怪,回家把这事跟他妈一说。他妈哼一声说:“儿啊,这户人家扒房子的事妈包了。不用你管。贼老大,看我怎么收拾你。

老于事多,就出门去办别的事。他前腳刚出家门,她妈就三步并作两步跑到两家的矮墙跟前,冲那边大喊:“贼老大,你出来,好哇。这事今日得觧决!”

老于的干娘也不示弱。从屋里跳出来,直奔矮墙根衣下,指着这边就骂:“小狐狸精,解决就解决!原先的协议不算数了,老娘今日个就和你老账新账一起算。抢我男人这么多年。我和你拼了!”

“你男人?”老于娘一阵冷笑:“有证么?公路上那些开汔车的,骑摩托的都得有个小本本。囯家发的。你说男人是你的,你有登记证吗?”

老于的干娘也不含糊:“小狐狸精,要证是不是?我在前,你在后。我那会它不是不兴领证么要不是打起仗来,我俩园了房,哪还有你的事?”两人正吵的热闹,老于他爹拄着拐仗进了家。他见两个女人又吵,便凑上前去,用拐棍隔开她俩,自己趴在墙头上,向那边说:“大婆子,吵吵啥?毎回吵吵都是你找茬。你就不会让着她点?为这事都吵了好几十年,也沒分出个眉眼高低来。我看。你俩气不死我,,不放心哬。”,…,

老于的干娘看见老头从那边进了家,顿时急了:“不行,你走错门了吧?今日是十五不假,可太阳还沒落山哪。每回你浼说话都是句向着那小狐狸,你给我过来!你要不听。哼,你等着,我爬过去把你揪过来。”

老于娘一跺腳:“你不是说协议不算数了么?又叫的什么槽!”

“好哇,不想离开那小狐狸是不是?看我爬过去揪你。”老于的干娘一边骂着,一边就爬两家那不到一米半高的矮墙头。可毕竞是七十多岁的人。嘴上说说还行,真爬那墙头,还是有一些难度。好不容易踩着自家的杌子,把一根腿搭在墙头上,可那一根腿怎么也不听使喚。使不上劲,死活挪不到这墙头上。老于他爹见状,荒忙过去,拉住她的胳膊,使劲往上提溜,这才把她拽过来。落地之后,老于那干娘气喘吁吁的说:“今日个呌小狐狸精把我气的沒劲了。”…,

老于娘一边扶着她往屋里走,嘴上还在骂她:“贼老大,你不行喽,看我这体轻如燕。”她伸平双臂想做个燕子飞翔的恣式,不小心把腰给扭了一下。顿时直不起腰来。,…,

老于他爹骂她:“呌你再得瑟,腰抻了不是。不服老不行,人老了有啥用啊。”

他叹口气,一手扶着一个进了屋。

说来也怪,这两个老太太,嘴上虽吵的咬牙切齿,可真碰到一块,确是你搀扶着我,我拉巴着你。尤其是老于他爹,生怕这个摔着那个碰着。他怎么对这两个女人这么关心?说出来你也许不信,她俩都是他的老婆。还都是原配。老天弄人,阴差阳错的造成今天这复杂局面的,还是那段难忘的历史。

老于家的老家,在拐子庄的最南头,紧靠着护庄的土围子。老于他爹和这贼老大订的是娃娃亲,这贼老大的娘家富裕些。婚事是真的,有媒有证婚人。当年还有婚书。旧社会不兴去政府登记。那年贼老大十五岁,老于头那年十四岁。到了结发园房的年令。于家张灯结彩。那时,这贼老大的父兄还很得势,给**干着什么差事。结婚这天,来贺亲的亲朋好友真不少。把当时于家大院挤个满满。红喜字,红灯笼,贴对联,骑马行礼三天。整个婚礼很顺利,天地拜了,高堂也拜了,夫妻对拜也拜到第二个礼上,一声枪响把婚礼搅个稀巴烂。当时的区中队和下乡扫荡抢粮的还乡团打仗。战场就在于家的围子外头。手榴弹轰轰响,还夹杂着机关枪的声响。这下可好,贼老大的父兄都是反派人物,一看情况不妙,垃着贼老大便溜出拐子庄。顺着围子沟就逃回张店诚。不几天,解放军攻打张店城的据点,贼老大的哥哥被乱枪打死。她和她爹逃到济南,躲在自已的姑家不敢回来。就这么着一下过去一年多。,…,

于家这边不见媳妇回来。右等不见媳妇回来,兵荒马乱不说,张店贼老大的老家一直沒人,一连去了三趟都关着门。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又过几天,于家干脆不等了。又找了老于现在的亲妈当媳妇。两人还到刚成立的乡政府豋了记。婚礼那天,还沒入洞房哩,这贼老大在她姑的带领下进了门。一看,于家又办婚礼,当场大闹起来,掀桌子砸板橙,把于家闹了个底朝天。当时旧社会刚換成新社会。过去那明媒正娶实行了几千年。在人们心中早已是根琛蒂固。年轻人脑子进步,支持领证的这一边老年人受封建社会影响,偏重明媒正娶这一方。老年人说“他俩打小是娃娃亲,几年亲家来往,庄里乡亲,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何况当年婚礼时天地也已拜过。高堂也已拜过,夫妻对拜的也差不多了,就差沒入洞房這最后一步,按理说整个程序已经举行的超过百分之八十。应该判定为礼成。他俩是合法夫妻。年轻人不认这个账,啥叫礼成?啥叫明媒正娶?都不算数,只有人民政府的证算数,只要领了证,不举行婚礼也是夫妻。,…,

于家家族本来不大,就几户人家。几个长辈商量来商量去,作不了主。特别是贼老那姑,是干买卖出身。说话拉理,头头是道。还把当年给于家证婚的几位老人找出来作证,证明这婚姻确实有。还把当年主持婚礼的先生请了来,呌他详细说明当年的婚礼情景,一句话,无非就是想证明前头的婚姻有效,后头的崏姻无效。民间调解办不了,两家女人的家长谁也不让谁。于家管事的沒办法,就把这事报到当时的庄长。庄长就是王洪兴,也就是王胜利她爹。那时刚建国不久,形势还不稳。国民党的残余势力,地方上的反动势力还很猖狂。绑架,暗杀党员干部的事时有发生。…,

当天晚上,王胜利她爹带着两个民兵来到于家处理这事。他不识字,是个老粗。一进门,便吩咐民兵:“都绑起来。”

两个民兵二话不说,一人一个,就把两个新媳妇绑个结实。押到王胜利他爹面前跪下。两家老人一看这架式,吓的结结巴巴。尤其是济南来的贼老大她姑,丈夫刚呌**枪毙不到一年,心里害怕,哆嗦着问这是怎么回事呀。,…,

王胜利她爹很干脆:“你们两家争的这么急,拉出去一人一个枪子,叫于家再另找一家姑娘,不就得了。省的麻烦。

两家老人真的害了怕,跪在地上求啨,任凭政府公断。王胜利他爹一看镇住了两家,便出一个馊主意,二女同侍一夫。在旧社会这很正常,新社会不兴这一套。可刚解放,王胜利她爹就这水平。两家谁也不退亲,叫他怎么办?

两家老人倒觉的这办法还行。可两家在谁大谁小的问题上又爭执起来。谁願当那小婆子,小婆子是妾,受气。两家一阵乱吵吵,气的王胜利她爹把匣子枪抽出来,“啪”一声拍在桌子上,大声说:“谁再吵吵,老子就毙了谁。”同来的两个民兵,也把大枪从背上取下来端在手上,以防不测。刚从战争走过来的人们,武装斗争的弦还是绷的很紧。随时准备战斗,残酷的对敌斗争现实造就了他们动枪的习惯。那时兴枪杆子说话。

王胜利他爹问:“你俩谁年令大?”

贼老大当时十六岁,那一家小一岁,十伍。王胜利她爹当场宣布:“年令大的是大,年令小的是小。你俩轮琉侍夫,一个上半月,一个下半月。阴历十五天黑为限。谁要是不听。再找麻烦,就按通敌论处,枪毙!你俩听到沒有?”他把匣子枪在两个女人脸前晃了晃:”这协议一辈子有效.记牢靠喽,阴历十五,太阳落山为界.谁要是胆敢不听话.边区政府决饶不了她.剩下的事你三家商量着办。”说完,王胜利她爹带着两个民兵走了。,…,

打那以后,这事就这么稀哩胡涂的过了下来。民不告,官不究。两个女人吵吵,功夫一长。就成了习惯。于家把一溜六间东屋从中间隔开,弄成两个院落。两个媳妇,一个南院,一个北院。中间墙头很矮,供老于他爹爬着方便。大婆子一辈子没开怀,只二婆子下了一个蛋,生了老于。小婆子怕大婆子使坏。不敢把孩子留家里,这便是老于从小住姥姥家的真正原因。其实大婆子知书达理,她识字,是大户人家的女儿。孔孟之道,三从四徳。在她脑海中根深蒂固。要不的话,她早跑了,还能留在这儿受气五六十年?老于他爹心灵手巧,是个木匠。走街串巷给人家干木匠活。手头必较宽裕,他挣玓钱基苯是四六给两边开销,南院四成,北院六成。北院多一个孩子的开销麻。生产队那会,挣工分分的粮食各归各家。两家的自留地,都是两个女人去种。在争男人上,她俩争风吃醋,针锋相对,谁也不让谁。可干活两个人配合默契。过日子更是滴水不漏,两个女人合起来疼一个男人,那是于木匠的福气。可争起风来。那也够他受的。比方说,阴历十五办交接,这边想让他多待会,吃了晚饭再过去,那边呢,不干。等着过去吃晚饭。有太阳好说,太阳下山走人。要是赶上阴天下雨,再赶上两个女人闹别扭,那可苦了于木匠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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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女人在墙两边各自下了一个铁地锚,就是一根長火箸砸地里。老于爬上墙头刚要过去,那边有人接着呢。这边心里别扭,不想叫他过去或是找茬气气那边。就赶紧把这只还沒迈过去的脚抓住。拿绳拴在地锚上。那边一看,好啊,你拴住一只腳不让过来。我也拴住过来的这只腳,不让回去。于木匠骑在墙头上,听两个女人开始对骂。他嘴里一个劲的嘀咕:“救命,救命啊,”他的话,两个女人谁也听不进去。

南院说:“小狐狸精,等不及了吧?嘿嘿,太阳还沒出来呢。等着吧,啥时有了太阳咱就放人。”

北院说的更动听:“好哇,男人又不是我一个人的,呌他在墙头上趴着吧。冰的肚子疼,或是冰出个啥病来,咱俩都受累。我反正年轻你一岁,耐折腾,垮不了身子。”

南院说:“反正这上半个月该享受的我都享受了,搂着睡了这十五天。也怪累。正好歇歇身子骨,这一宿三四回,可真累的荒啊。再说,冰出病来是过你家住,正好你伺候他。”,…,

南院一听火了:“好啊,日子不过了是不是?我这就去找王洪兴,叫他来看看,怎么个说珐,是谁破坏停战协定。非呌他吃枪子不可。”

南院一看北院真去找庄上干部。荒忙觧了脚索。扶于木匠爬过去,落地之后,于木匠蹲下身把北边的脚索觧开。接着急步往外跑。追上那去告状的女人,把她拉回来。两人进屋吃饭睡觉,今晚上的事就算过去了

.现在要扒房子,旧村改造。这南院是在大婆子名下,她不点头呌扒,谁也作不了主。老于去做工作,弄出个呌他爹过去园房的事。使老于很为难。思莱想去,他还是想在拐子饭店请李二坐坐,吃个便饭,饭桌上喝点酒。把话说请楚。要不喝点酒。这动员自己的亲爹去跟别的女人园房的事,他这当儿子的,还实在说不出口。本想这事前两天就办好的,那天厐大找茬。得罪了李二,李二沒去拐子饭店赴宴。把老于气的不轻,当下叫电工给拐子诊所停了电。虽然后来允许他从拐子饭店临时用电,可厐大这事还沒算完。老于还想找个机会,叫庞大两口子把思想觉悟提高到一个更高水平。,…,

李二听了老于的难处,。想不帮吧,老于一是村领导,二是很近的亲戚。驳面子的话,李二实在说不出口。不驳面子就得去当说客。别的事兴许好说,这叫于木匠去南院和大婆子园房的事,这老于他娘肯定不干呀。李二想,这事办晩了,要是王胜利她爹还活着,去一趟就行。两个老太太就怕他,只要他一瞪眼,手往腰间一摸。沒有枪也能镇的住她俩。可惜呀可惜。去年老家伙得脑谥血走了。

李二为这事晚上睡不着觉,张风仙以为他病了。要打电话叫小桃红过来,两人送他去医院。李二长叹一声:“嗨,事难哪,沒病,是有个疙瘩替人觧不开。”

张凤仙一听沒病,是有事办不了。便收起电话,试探着问是啥事。能难倒咱李二的事不多呀。当她听了李二一番叙述,也是沒办法。不过,她建议李二,还是去试试。。小马过河。即不象老水牛说的那么浅,也不象小松鼠说的那么深。

李二一想,也对。明天就去试试,沒试怎么就知道事不行呢?万一很痛快也说不定呵。李二去找老于他娘做工作,起初,老太太死活不答应。妑比划着说:“叫她俩园了房,不就是等于正式的承认了这桩婚姻?那样干也行,反正他爹年事已高。痨病秧秧的不好看相,直接给她得了。我退出来。离婚,叫她逮个便宜。他俩过去吧。可有一样咱得先说到前头。离婚他爹就得离家。这种明不明暗不暗的日子,我早过够了。现如今,王洪兴已死,我还怕个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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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二说:“大姥娘,您净说气话。我大姥爷他身体不好,离了您不行。还是您伺候的他妥贴。这事全庄的人都知道,您是于家真正的功臣。”

老于他娘听李二这话顺耳,又坚持一会。园房的事不松口,李二苦口婆心的做了半天工作。最后,终于说的老太婆动了心。她答应跟南院那位说说。

李二说:“你们家的事,还是您作主。南院那位长輩。我过去不合适,輩份太小,人微言轻。您就和她商量着办。无非就是走个过场。人老了行事和孩童一般,当不得真,权当是一场过家家的游戏。庄里这不是等着开发嘛。主要是旧村改造。都得去住搂。这任务重,时间紧。完不成任务上头要追查责任。您也不盼着我于表叔受罚不是?”

一提到儿子,老太太心软下来。可怜天下父母心哪。她和李二商量着:“这事要办得选个吉日。八月十五挺合适,十六的月亮最园。这俩日子任凭那贼老大挑,到时候。你们来几个人捧捧场,给她个面子,我这边买些酒和菜招待帮忙人。花钱的事,我出。这,这算啥事呀。自个的男人去和旁的女人园房,我还得出钱请客,还得求人家给他俩帮忙!你说,天底下哪有我这样的冤大头?”,…,

老太太说着说着要反晦。李二赶忙说:“大姥娘,事就这么定了。您怎么安排,都照您说的办。上头还等着听扒房子的汇报哩。”也不管老于他娘乐意不乐意,拔腿逃出于家大院。人还沒到家,便吩咐老婆下壶好茶,回家好生歇歇,提心吊胆,哆哆嗦嗦,这哪儿是作工作呀,这不是催人命么?

园房那天很顺利。天上万里无云,月亮象个银盘,高高的挂在天上。月光下,[老太太把当年的花衣裳从箱子底下找出来穿在身上。又把蒙头红盖在头上。于家南院中间摆一张方桌,桌上放四个小盘,盘上摆着红纸,上面放着糖果香咽之类的小用品。

李二高声宣布:“吉时已到。婚礼继续进行,夫妻第三次对拜。。”

两位老人面对面互相鞠了一躬。

李二高喊:“礼成,送入洞房。”随着李二的喊声,小桃红搀扶着老太太,黄大阔和王有新架着老爷子,小心翼翼的把他们送入房中。老于他娘隔墙递过来两碗寿面,小桃红接过来,送到屋里。看两个老人吃完,収了碗筷,轻轻出门。返身把门掩好,在门外轻轻的说:“早歇着吧,我们过北院那边吃饭。”,…,

老于在北院这边安排了两大桌酒菜。他端起酒杯,对大伙说:“众位好友,众位高邻。辛苦大家了。为了村里的旧村改造,为了大伙能早日住上楼房,干杯!”

北院这边吃吃喝喝,热闹非凡。南院这边倒很平静。

老太太坐在铺着锦被的床上,上半身斜靠在于木匠身上。她喃喃的说:“相公,打今日起我就是于家真正的媳妇。这一天。我整整等了六十年哪!相公,我是大,那北院是小。相公,你抱紧我,我心里难受的喘不上气来。我,我不行了,相公,,,,,”

于木匠一看情形不对,知道她是睹着一口气过了这么多年,今日这口气一泄,她整个身体沒了动力。支持不住。他使劲用拐杖敲打身后的北山墙。这敲击声即有节奏,又很急促。这是几十年来三人定下的暗号中的最高级别。

北院老于她娘一听这敲击山墙的信号,知道情况紧急,赶紧叫儿子从矮墙上跳过去。她随着一大帮人从大街上转进来。等她冲进房内,老太太已经奄奄一息。她靠在于木匠怀里,用颤抖的手轻摸一下他的脸,断断续续的说:“相公,,,,,你是当家的,,,存折给你。,,扒房子的事你说,,了算。我,,,真舍,,舍不得你,,,和那,,小狐,,,狸,,精,,,。”这最后一句话说完,老太太手一松,慢慢的闭上眼睛。在她的脸上,挂着两颗昏浊的老泪珠。坎坷一生的老人,就这样走了。人生苦短,人生苦短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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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狂人之想

李二早晨起来开大门,怎么也开不开锁。他回到屋里埋怨张凤仙:“你不願意我出门就直说,怎么锁了大门?”

张凤仙还沒起床:“你不是有钥匙?”

李二说:“从外头锁的呀。”

张凤仙翻身起床:“咱家大门,从外头上锁,里头也能伸出手去开开呀。是不是我今日个起床晚,你心圼不得劲,又不好意思说,借故赶我起来呀。”

“胡说。”李二一瞪眼:“钥匙根本插不进去,換了锁你也不吱声,想暗中夺权是不是?把老子扫地出门。”

张凤仙沒好气的抢白他一句:“大早上的,马尿还沒喝呢,就先放开了驴屁。”她拿着自己的钥匙去开大门,可怎么也开不开。李二家共是三把钥匙,他两口子一人一把自不必说。另一把在小桃红手里。是为了方便给了她一把。李二见张凤仙也打不开。认定不是她捣鬼。可捣鬼的是谁呢?昨晚上大门沒从外头上锁呀。

张凤仙给小桃红打电话:“你把咱家锁換了咋不说一声。叫我和你亲亲哥哥开不了锁出不了家门。”,…,

小桃红很奇怪:“沒有啊,我过去看看。”功夫不大,小桃红来了,起床还沒洗睑,头发有点乱,她接完电话就赶了过来。掏出她的钥匙去开锁。还是开不开。钥匙根本插不到锁里去。这是谁的恶作剧?三个人大眼瞪小眼,弄不清这唱的哪一出戏。

李二一跺腳:“砸锁!”他回家拿来锤子,从门缝递给小桃红:“从外头砸,外头得劲。”

小桃红接过铁锤,刚砸了一下,身后头有人说话了:“砸什么砸呀,砸烂了锁,你赔呀?”小桃红回头一看。她哥哥用纱布吊着一根胳膊,不知啥时候站在她的身后,把她吓了一跳。

庞大夺过小桃红的锤子,往远处一扔:“这锁是我锁上的,是我家大门上的锁。我家的拐子诊所一天开不了张,他家里人一天不能出门。”

小桃红问:“这是为啥呀?”

“为啥?”庞大一哼哼鼻子:“为啥你不知道哇,他整天泡在你家里。唠病秧秧的不好看相。”

李二在里头一听这话,气的暴跳如雷。他最怕人家说他痨病秧抰的不好看相。庞大就好这一口,气的李二想爬墙出来和他算账,要揍庞大。,…,

小桃红听他哥这么说她,脸上一红,寡妇门前是非多。她一咬牙,脚一跺。“我就豁上这脸不要了。就和他好。反正这些都是你当年换亲造成的。那年俺俩私奔,你欺骗我说回家给我拿路费。呌了娘来把我逮回去。強行把我嫁给刘家给你換媳妇,是你骗了我,是你毁了我一輩子。我不找你算账就便宜你了。你还有脸说我?我的事你管不着。我行我素。这叫爹死娘嫁人,各人顾各人。你有办法尽管使,我决不听你的。我要走自已的路,寻找自己的幸福。”

小桃红是个性格刚烈的女人。她这一急,庞大自知理亏,真沒了办法。他把另一只手往怀里一揣,一屁股坐在李二家大门口外,身子依在大门上,一副赖相,死猪不怕开水烫,赖着李二不走了,你说气人不气人?

张凤仙伸出手臂,用手抓住那锁,一呌劲,使劲一拧。那锁被拧的上半部变了形,轻轻一垃,开了。她把烂锁拿下来往远处一扔,开了大门。这大门一开不要紧,庞大急步跑进李二家屋里,进到卧室里,穿着鞋翻身躺在李二家床上。闭着眼,赖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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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凤仙赶他走。他说:“李二不是搂着我妹味睡么?好哇,我就搂他老婆睡。这呌工換工,不丢松。”

张凤仙举掌要劈他,他一动也不动。嘴里还振振有词:“劈死我好啊,正好给李二加个媳妇。俺老婆整天夸李二个子高,脸上白,腰细腿长,智慧能干。打心眼里喜欢他哩。我死了整好,叫她也过来。三个伺候他一个。我老婆有了这么个好归宿。我死也闭上眼了。嘿嘿,不挂念她。我儿子也归了李二,还有那诊所,都归他。”你听听,这说的是人话么?张凤仙是姓情中人,硬碰硬能行,硬碰软她办不了。

李二拉着张凤仙来到外面的客厅,留下小桃红劝劝她哥。功夫不大,小桃红摇着头从屋里走出来,劝不了。李二一看这情景,就呌张凤仙到拐子饭店去暂时等等。他说他有办法很快解诀问题。张凤仙嘱咐李二和小桃红:“打的时候轻点。别出了人命。”

李二冷笑一声:“我李二这么多年,打过人吗?沒有哇。打人是无能的表现,要文斗不要武斗。”,…,

张凤仙一走,小桃红两眼目不转睛的盯着李二,她心里很茅盾。即希望李二好生教训一下她哥哥,又怕打坏了她哥哥。庞大毕竞是她的亲哥。他再怎么不争气,干那不是人干的事,外人怎么骂他都行。可有人当着自已的面把他打坏了,她心里也接受不了。这都是命啊,摊上这么个哥,叫她说什么好呢,左右为难呵。

李二要出去一下,嘱咐小桃红:“看好你这宝贝疙瘩,别叫他跑喽。”

庞大把嘴一撇:“跑?今日我就常住沙家滨。不走啦,看你能把我怎么着?”

李二气的一咬牙:“好,你等着。”他打完电话,跑到大街上,坐在路口等待什么人来。功夫不大,一辆医院的救护车鸣着笛急驰而来。李二忙把救护车领到他家门口,还一边向来的几个医生介绍情况:“病人身体很壮。精神极度错乱。暴力倾向严重,小心点。”那几个年轻生一边点头,一边随李二进到屋里。他指着庞大说:“这就那精呻病人。”

庞大一听李二说他是精神病人,当下翻身坐起来,嚷嚷着说:“我没病,我沒病呀。我就给你家大门上了把锁。你不开门,我咋能躺你家被窝里呀。”,…,

医生听的明白,这人病的不轻,不光把人家锁在家里,还窜进人家被窝。就问:“谁是他亲属?”

小桃说:“我是他妹妹。”

医生说:“那好,随车去医院吧,检查一下,若是真的沒病你也好赔着他回来。”几个医生七手八腳抓住庞大,不管他乐意不乐意,硬把他拉到救护车上。小桃红锁上门,和李二一道上车。进了上回她和张凤仙给李二看病的那家精神病医院。庞大在路上,一个劲的喊:“我沒神精病,我沒神精病啊。”他越挣扎叫喊,那两个医生摁的他越紧。

看病的那医生,还是上回娜位,他一见李二。连忙起身和他热情握手》“哎呀,皇天不负有心人。我正罒处找您哪。有事想请你帮忙。快请坐,快请坐。这次来是给谁看病呀?”

李二指指庞大:“他有点心病。在家胡闹。这不带他出来散散心,一不留神,逛到您这儿来了。”

那医生笑笑,呌庞大坐在他对面,给他做了常规检查,沒查出亊来。他转身问李二,病人有啥心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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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二看那医生很亲和,便把拐子诊所那天因停电,导致卫生不达标的事粗略的说了一遍。说卫生局管这事,乡下人认的人少,搭不上关糸等等。

不料那医生一拍胸晡说:“你沒关糸,我有关糸呀。我实话告诉你,求您办亊的这位,就是卫生局长的千金。她呀,在青岛研究生毕业,要写论文,怎么写怎么不行。我呢,上回听了你对公车的高论。很有水平。就想找您伝给她出点材料啥的,帮她开拓一下思路。正四处找您哪,这不你来了,缘份哪。卫生局长是我姐夫,我这就给他打电话。乡下这阵子不是闹流行感冒吗?市里的大医院都人满为患,压力很大,基层的医疗机构,正是发挥作用的关健时刻,怎么能因为一点小卫生问题而停诊呢?注意点就行啦。主要是医疗要要密切为人民服务,因小失大,不符合国家医疗要多元化的政策麻。“

庞大听说诊所能开门,顿时来了精神,撘垃着的脑袋挺了起来。小桃红按住他的肩头不叫他动,更不许他乱插嘴,生怕他一句话说不到点子上,把眼看办成的事砸了锅。,…,

那医生打完电话,和李二约定好,明天上午,他休息,领了他的外甥女去找李二弄材料,讨论论文的事。李二知道自已有几把刷子,想推辞,又怕拐子诊所开不了门。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医生把他仨送出门口时,特别叮嘱他们,回去一定把拐子诊所的卫生打扫干净。电也按原来的布置弄好。毕竞那是看病的地方,无论哪儿出一丁点差错都不好交待。小桃红使劲点着头,千恩万谢,和李二一道,陪着庞大走出精神病医院的大门口。

第二天上午八点刚过。李二的电话响了,人家那医生已来到宝山路中段。拐子诊所门前。李二和小桃红早已等在诊所里边,听说来了,赶快出迎,和那医生同来的还有一个长者,看派头是个干部。他的旁边是个短头发的女孩。很阳光,也很帅气。司机提个包跟在后边,一行四人进了拐子诊所。那干部模降的人仔细看过拐子诊所的所有证照之后,又挨个检查了每个房间的卫生。觉的还满意。那司机拿过一张表,呌刘学银填过。那领导在上头签了字,拐子诊所补充卫生检查通过。允许继续开门营业。同来的便是卫生局长。一个很严谨的公务员,为不询私情。今天他特地过来亲自检查拐子诊所的卫生和各项指标。确信已经符合标准。才允许继续开门。这不询私情的好干部,叫人打心底里佩服。,…,

人家那女孩提出的很尖锐,怎样才能觧决鲁东地区的能源问题?

李二毫不含糊。他指着墙上挂的一张S省地图,说道:“请看,山的东部靠海,尤其是青岛。能源短缺显而易见。经济的快速发展和能源消耗成正比。从H省,SX省运过来的煤碳距离太远,运费偏高。咱们夲地的煤经过这么多年的开采。产量越来越诋。煤矿资源几近枯竭。能源危机始终是困拢我们的一个难题。这个难题能破解吗?能!你们注意到沒有?胶州湾口小肚大。每逢涨潮。水位比平常水位高个七八米,差不多吧。这样,我们试想在胶州湾入海处,把口袋再扎紧点。由原来的七八公里压缩到两公里。在这两公里的入海口上建四个大桥洞子,半公里一个,其中两个进水,两个出水。涨潮了,海水涌进胶州湾,待海潮达到最高时,,,,,,赶紧把两个出水口的阐板关住。不让进来胶州湾的海水淌出去。外面的海水哗哗的流走了。退潮麻。阐门里外形成十几米的落差。这时,允许海水从中间两个出水口往外淌。胶州湾盛的水那么多。水的压力一定很大。压力大劲就足。推动着出水口安装的水轮猛转,这水轮和上边的发电机互相连着,电就这样发出来了。这可是一劳永逸的买卖。一本万利。海潮天天来,年年来。它又不要运费。所需资金只是修筑堤坝和建发电站的钱。只要一次本钱,百八十年它还能坏了不成?只要别忘了往转轮的轴上加润滑油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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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现了这个梦想,青岛还缺电么?他连连点头对李二的大胆构想给予首肯。这想法有新意,符合实际情况,是个好材料,写论文用的上。

李二进一步补充,海潮发电。全国仅胶州湾一家优势明显。这即不冒烟,又不烧煤的绿色发电法。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

话说完了,李二执意要在拐子饭店请人家局长。局长欣然应允。不过,他提出来饭菜标准:四个青菜一个汤。主食,一人一碗手擀面。超标准他立马走人。李二无奈,只得按局长定的标准去伺候。饭后又喝了一壶茶,局长要走。李二和小桃红微笑着把他们造到公路的讫车旁。临上车,局长搁下一句话,有空再来找李二请教。把个李二美的,守着刘学银的面,抱住小桃红就亲了一个嘴。把个刘学银燥的脸通红。拔煺往家跑,别以为她是在躲李二和小桃红。其实不是,她是急着回诊所给人扎针输水赶快挣钱哩。打那往后,刘学银的嘴也不撅了,庞大也不闹了。和李二一见面就峢着大嘴傻笑。李二过去轻踢他一腳:“他大舅,我警告你,你再敢咒我痨病秧秧的不好看相,老子烧了你的诊所”。,…,

刘学银晚上睡觉时告诉庞大。“往后你千万别去招惹那李二,听说你还躺他家炕上,扬言要睡他老婆。你疯了你?你妹妹和李二相好,人家张凤仙都願意,你操的啥闲心?你妹妹那宝贝,撑不了帮,鼓不了底,撒完尿闲着沒事,玩呗。只要保住这诊所,就是胜利。你我一天天的变老,渐渐失去劳动能力。咱俩还依靠这诊所养老。”

庞大拱进刘学银怀里,嘟哝着说:“他再敢糟塌诊所。我非光着腚跑他家炕上。”

刘学银嗔道:“看把你能的。就你这武大郎式的王八身材,也敢露出来呀。换成人家李二嘛,还差不多。”

庞大听她老婆这么把自已说的一无是处,把李二夸的那么美。气的他把毛巾被往高处一蹬:“不睡了,我看呀,不除了李二这一害。我们家永远不得安宁。”

黃大阔这天有空,要去钓鱼。邀请李二一同前往。李二也很愿意去,两人刚要上车,老于打来电话,要李二去他那商场经理室喝茶。

李二说:“下午吧,下午我钓鱼回来。咱再喝茶。”说完啪一声关好车门。催促黄大阔赶快开车。奥迪轿车刚起步,黄大阔的电话响了,是老于打来的,叫黄大阔把车开到他的商城门口。他有话要说。,…,

黄大阔看一眼李二。李二摊摊手,沒办法。去吧。黃大阔这时驴脾气拱上来,也不吱声,开车拉着李二直奔北边的马踏瑚。停好车。两人拿了渔具,还沒开始钓呢,王有新来电话向他报告:商铺的电全停了。供电局长正坐在村委发火呢,租出去商铺门前那几家卖活鱼的,急的要命,要黃老板赶快想办法,死鱼连一来的价钱也卖不上啊。

黃大阔问老于咋回事?老于说,上回卫生局长的千金,来找李二写了论文,回去受到教授表扬.这供电局长的儿和卫生局长的千金是同学..又都在一块读研究生..今天一大早,电力局长就和他那宝贝儿子在村里等着李二见面,好家伙.你俩楞不给电力局长面子.难道电力局长管不了你么?

李二叹一口气:”祸从口出,祸从口出哇.”回去吧,看我不耍耍那小兔子。他告诉黃大阔:”你给老于回电话,就说李二去走亲戚,刚往回赶哩.不哓的领导要来视察的事,请领导海函”.…,

李二一跨进村办公室,就看见一老一少整等着他哩.他赶紧上去和人家握手,人家也很热惜情他满头大汗的模样,那爷俩也不好意思当时就提论文的事.于是议提议找个凉快的地方先休息一下.供电局长和老于商量.他们打算请李二去电力公司说论文的事.电力公司的会客室设备必较先进,人少,安静.能静下心来,有利于思考.,…,

供电局长用车拉着李二来到供电局的会客室。这里的设备挺高级。那爷俩出去安排中午饭的功夫,会客室的一个管理员进来,看见李二坐在沙发上抠脚指头,以为是来交电费的闲杂人员无意进了会客室凉快,便把他赶了出去。李二来到街上,打个的回到拐子庄,躲进拐子饭店,藏在小桃红的屋里。关了手机。开着空调,呼呼的睡开了大觉。他属咐小桃红。谁问也别说我在这藏着。

那供电局长亲自去食堂安排好酒菜,回来请李二,不见综影,问那管理员,这会客室的人呢?管理员说:方才有个交电费的,在这儿凉快,我叫他滚蛋了。

局长说:“你先回家等着吧,编外人员临时调整,等通知再来上斑。”当时就把那小子给打发了。.

.供电局长打电话给镇上的领导,叫镇上派人去找李二。镇上又打电话给老于,叫村里把人送去。可老于跑遍了拐子庄,也沒找着李二。把他急的差点昏过去。躲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你总得回家睡觉。李二在小桃红那儿躲了大半天,小桃红偷着给他拿过来一只烤鸡,一捆啤酒。又当水,又当饭,很得劲。晚上看看天色已晚,饭店吃饭的全走了,他便悄悄的溜出拐子饭店,回家睡觉。这一觉睡到天已大亮。他伸个懒腰。吃过早饭,便去开门,想和黄大阔还去钓鱼。那知伸手一摸,这大门呀,又叫人从外头给锁上了,他大骂:“庞大,好你个他大舅,这一口吃顺了嘴不是、你家的拐子诊所不是复业了吗?干么还来上锁?不料庞大正站在他家大门口外头等他哩。一听李二在里头骂他。在外头就接上了茬:“痨病秧秧的不好看相,敢骂老子。锁是我上的。你能咋的?昨儿下午你躲在我妹妹家里不出来。天晚了才回家。以为我不知道?”,…,

李二气的一跺脚:“家贼难防,家贼难防呵。你家的诊所不是重开了吗?干么还干这一手啊?”

“是我叫他锁的。”老于出现在大门外:“好小子。昨下午差点把表叔我急疯喽。打天骂地,就找不着你了。后来问了庞大。这才找着你的行综。要不上锁,你今日又溜出去,我对上头怎么交待?庞大,开锁。”

庞大拿出钥匙开了锁,站在老于身后,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样。把李二气的真想上去给他一腳。老于陪着李二来到市场上,叫黃大阔开了汔车。把他和李二直接送到电力公司的接待室。

在接待室,老于别的不干,两眼紧盯着李二的一举一动。李二一看这架式,跑是不好办,只得老老实实的喝茶。等那爷俩来倓论文。功夫不大,昨天那爷俩来了,座下之后,沒有直接进入正题。电力局长把老于叫出去,两人嘀咕一阵又回到接待室。

电力局长说:“李师傅,我还有事,你就费费心教教孩子。您多受累。”说完走了。

李二一看局长走了。心里沒了压力,松了一口气,很不情愿的说:“问吧,凡是我知道的肯定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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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于打断他的话头:“贤侄,人家不是白问,你回答一个问题。两瓶五粮液的好处。”

李二说:“那好,不过你可不能和我平分。”

老于拍着胸脯下保证:“我一瓶不要,全归你。”李二点头应允。那孩子拿出电恼打开,问李二第一个问题:“将来全国哪几个省份最富?”

李二不含糊,立即回答:“X省、N省、G省。”

“理由?”李二是这么说的:我囯中东部的土地,不是工厂占着,就是庄稼地,种粮食吃。唯独西北部的沙漠地空着,那儿多是高温,几乎常年不下雨,日照条件好。昼夜温差大。一百年不到,地球上好采的煤呀、气呀、油啊、都弄的差不多。那时的能源就靠太阳能。太阳能的产生是靠太阳照晒。这就和庄稼争太阳。也就是中东部地区不能建大型太阳能产业的主要原因。要保民生、保粮食、保吃饭。这是头等大事。西部是沙漠不长庄稼。废物利用,不是正好建大型太阳能电厂么?。

那研究生问:“你能不能设想一个发电机器模型.?”,…,

李二说::”行啊,那时的科学家肯定制造出一种对热胀冷缩很敏感的药水,把这药水装进一个透明的容器里.建一个斜坡,安上滑道.装一大球,球下边是些齿轮..白天温度慢慢上升,那液体开始膨胀,拱着大球往那高处爬.大球一边爬一边发电.到了太阳落山.气温下降.那大球又滑回来,还是带动下边的齿轮转动,那齿轮连着发电机,不就发电了么?

研究生很滿意。用电脑飞快的记录下李二说的那些东西,怕记不全,还录了音。李二不大识字,小学文化。胡诌八扯。为的是胡弄官差。可那研究生,人家懂呵。其实李二说的,是有一些粗浅的道理。可惜他上升不到更高级的理论高度而已

等那孩子收了电脑,老于站起身来,招呼李二要走。李二用手作了个喝酒的恣式,那孩子一笑,吩附等在一边的司机:“把车上那箱五粮液给他吧。就是昨天我搬车上那箱

李二一听这话。后晦莫及,早知道人家带了酒来。自已还躲个啥呀?自已是小心眼。看来呀,人家这当官的行事就是大方周到。自已是以小人之心,度人家君子之腹啊,…,

李二把那箱酒搬回家。沒有独吞,而是拿出两瓶,装进人家带的专用袋里,当晚给老于送过去。老于不收。李二硬把那酒给他留下。本来就是亲戚,根本用不着客气。老于还留李二在他家吃饭。爷俩又每人喝了两瓶啤酒。这其间,李二再三告诉老于:“往后,这事不能再干。我肚里就这些东西。已经全倒的干干净净。要是答的驴唇对不上马嘴。领导能饶了咱吗?我无所谓,平头百姓,即不是党员,也不是团员。又不靠着吃公家饭,他治不着我。可你是村干部,再不济也得去开发区开个会啥的,见了面不好看哪。”

老于点头称是,决心不再揽这活。李二看来是江郎才尽,黔驴技穷。再干,非演砸了不可。真到了那一步,难看的肯定是自己。

庞大不知怎么知道了酒的事。他觉着给李二锁门。那天早晨堵住李二,才有了后头电业局的亊。他也是出了力的,就去问李二要酒。李二说,酒是村里发的,那天锁门是老于呌你干的,要酒你得问他要才对。庞大财迷心窍,不识好歹。果真去找老于要酒。把个老于气的肚子疼。他问庞大:“你要酒也行,你得回答一个问题。我问你,太阳多咱从天上掉下来?“,…,

庞大看看天上的太阳,那家伙在天上这么多年,谁知辺它啥时掉下来呀,沒听说过太阳掉下来这回事啊。”

老于看厐大那傻乎乎的模样,忍不住笑出声来:“这么简单的事回答不上来,还敢来要酒?那太阳不是每天下午天黑的时候掉下去么?”

庞大正楞怔着哩,他老婆刘学银来了,一进门就踢了庞大一脚,拉着他就往外走,嘴上还在安抚老于:“对不起,这半吊子不知好歹,你多担戴。”

走在街上,刘学银还在骂庞大:“你找死呵,供电局长是管啥的?那停电的事你还嫌停的少呵。好家伙,不去招惹李二,倒去招惹起领导来了!我看你是活够了,想找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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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李氏设想传天下

张店城里头盖了一个老大的超市,是和外头联着锁的。这超市很牛,每隔一天,就有大客车到拐子庄上拉人去逛超市。来回都免费。这可乐坏了一些平常进不了城的老头老太。他们成群结队,去坐人家那崭新的大客车。不要钱,不坐白不坐。坐了还想坐。超市里头,冬天有暖气,夏天有凉风,上楼下楼都有电梯。农村老百姓,哪享受过这待遇?尤其那些腿脚不好的,走路不方便,平常骑个三轮车或电动车进城,很危险。眼下小汔车越造越多,马路上跑的比十年前,翻了好几倍。动不动就堵车。这些开车的人里头,有不少是新近办的驾照,对所驾车辆不是很熟,一句话,开车行里的二把刀。错把油门当刹车的事经常办。特别是新车,更危险。骑着电动车走在路上,你不撞它,它确歪过来撞你,你有啥办法?更有些道德不好的司机,认为我有保险,你不躲道我就撞你,反正是保险公司赔钱。个别老板更利害。我有钱。弄死你赔点钱完事,看你还敢和我抢道不?仗着钱多欺负人。庞大那天叫蝎子蜇了胳膊,待在家里闷的不行,就坐在他家诊所门口,看那马路上来来往往的讫车和行人。那些等着坐车去超市的老家伙,就在拐子诊所对面的马路上等车。起先庞大不知道坐车不要钱。后来碰上皮驴和傻驴弟兄俩打那车上下来,他才知道。敢情皮家兄弟在家闲着沒事,特意到那超市里去凉快。庞大想去,回家和他老婆刘学商量。刘学银不放心,不叫他去。他没办法,就去找李二下棋,…,

李二就怕和庞大下棋,走一步退两步。眼看不见还偷着走。他那根夲不叫下棋,是胡闹。李二不干,庞大就赖在他家不走。两人开始喝茶,交谈当中,庞大说起皮驴的铁厂,生意生隆通四海。又说到坐车的亊,李二不信,世上哪有这样的好事?不信。庞大拍着胸脯说:骗你我是王八操的。李二这才半信半疑。庞大想叫李二和他去试试。李二思想片刻。决定叫着小桃红和张凤仙一块去。一来大家都出去玩玩,二来小桃红是庞大的亲妹妹,在外头也好照顾他,说白了是好约束他,这家伙这几年彪乎乎的不大听使喚。

一行四人依次上车,直接进到超市门口,原来人家在路上,不象公交车那样走走停停,人家是直达车。四人进到超市里头一看,这家伙可真大。里三层外三层都是卖东西的货架。河里无魚市上看,不到西天不知辺佛大。这回四人算开了眼。当时正值盛夏,外面热,超市里头冷。不大功夫。庞大就要撒尿,干这事,两个女人沒法陪他去,只有李二一人承当。他也不知道人家超市里头有厕所。便和庞大走出超市,到超市后头停车场边上的一个墙旮旯里,想觧决。那旮旯实在不大,盛不开两人。李=便叫庞大在这儿尿。他自己到不这处的另一个墙角去尿。,…,

李二脱下半边裤,拿出二掌柜刚要尿,背后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墙角尿尿,罚款伍拾。”李二一惊,沒尿。本来他不是很尿急。说罚五十,便把那二掌柜收起,扎好裤子想走。那卫生管理员哪里肯依?拉着李二非叫他交钱。她认定李二是农村来的老百姓,头一回进城,讹他点钱容易。不欺负老百姓欺负谁?城里头的人聪明绝顶,见多识广,别说沒尿,就是尿了你能怎么着?他不交钱那些管理员也沒办法。可老百姓胆小,一吓唬,十之**害了怕,交钱息事宁人。吃这哑巴亏。前几年,还有那些在进城的必经之路上査自行车的,专查进城的老百姓。没牌沒证就罚你。那些骑着烂自行车出城办事或回城的诚里人,他根本就不敢査,任凭他怎么吆喝,那些城里人根本就不理他这个茬。小小的自行车管理员,在城里那些干部和正式工眼里算个屁。况且他们都是临时工。那年月,正式工哪有在太阳底下上班的?…,

李二不交钱,和那戴红袖章的胖女人争执起来:“我又没尿,你罚的什么款。?”他据理力争。,…,

那女人也不含糊:“在墙角里头,不尿尿作你脱裤子干啥?”

李二反问:“是呀,在墙角脫腛子干啥?”他灵机一动,顺口说:“我和二掌柜半天沒见面,帕它在腛里蹩坏了。拿出来看看不行吗?没听说看自已的二掌拒犯法呀刑法和治安处罚条例氵沒有这一条。”

那女人一看李二董珐律,便说叫他交伍块钱算伙。李二一听还打折,不对,定岂那女人沒理。别说伍块钱,老子伍分钱也沒有。惯坏了你们这些王八操的。他不理那女人,径直走到不远处汲一片小树林撒尿。那小树林不在商场的地盘上,那女人只好眼睁睁巩看养罚不着钱。李二也是多事,尿完尿回来经过那胖女人身边。随口骂了一句:“操”。

那女人沒罚着款,又听李二骂她,急了。抓住李二的褂子不撒手,高声质问李二:“你说,你操谁?”针尖对麦芒,看来这女人也不是省油的灯。

李二四下一看,这胖女人这么一呌渙,四周立刻围过来不少看热闹的人。他满嘴胡诌起来:“操我行,操别人不行。你不让操不要紧,我操我自己还不行吗?我爱操谁你管不着。”他这一说不打紧,围着看热闹的人一阵哄堂大笑。,…,

胖女人见大伙都笑她,恼羞成怒,急忙重复李二方才的话:“操我行,操别人不行。”说完一想,不对,急忙纠正:“操别人不行,操我行。”两句话谁前谁后意思都一样。他话音刚落,众人笑的更加热烈,有吹口哨的,有说再来一遍的胖女人说别了嘴,大伙能不笑话她吗?她一把抓住李二前哅。想把她拉到市场办公室去。李二当然不去。两人拉扯几下。由于用劲太猛,那女人脖子下头第一个扣眼有点松,扣子从扣眼中挣脱出来,把那大半个奶露在外头。李二见此情景,忙对大伙高声吆喝:“看大奶哟,好白的大奶,不看白不看,看了还想看,看哪。”

胖女人低头一看,大奶露在外头,连忙松了李二,两手护住胸前。等她把扣子扣好,再找李二。哪还有他的综迹?即便李二站在她面前不走,她也想不出好办法治这刺儿头。她暗自骂道:“这挨千刀的死贼,不得好死。”

再说庞大,他正尿的欢实,不想背后也是传来:“墙角尿尿,罚款伍拾。”的声音。他以为和在生产队一样,有人和他闹哩,也不多想,便转过身,也不停那水枪。直接把尿尿到他身后那女人身上。嘴上还说:“我叫你闹,不尿你一身,不知道我庞大的利害。”当他转过身看请楚站在他身后的是一个陌生女人时,顿时楞在当场。下边还在尿呢。那女人做梦也沒想到庞大会返过身来尿自己,当时恼子也是一片空白。以致到庞大的尿液湿透了她的裤腿,她感到有些热乎时,才猛醒过来,往后就跑。嘴里还一个劲的喊:“抓流氓啊,抓流氓。”,…,

两个保安冲过来,要抓庞大。庞大来不及扎腰带,一只手提着裤子,另一只手和两个人撕扯。功夫不大,庞大的裤子掉在地上,绊住腳跑不快,叫保安摁在地上。他企图挣扎,起不了身,便张嘴咬住其中一个保安的小腿。那保安的小腿一阵火辣辣疼痛。低头看是被庞大咬住不放。便要抽下外面扎的腰带去抽他。这功夫,李二赶过来,大喝一声:“住手。”两个保安一楞,松了手。庞大也不去提裤子,张着嘴去咬另一个保安。…,

李二过去踢一腳庞大:“叫你犯病。”他对着围观的人说:“叫大伙见笑了,这是我大舅子,有神经病,打今早晨到这,总共发了三回狂。见人就咬,逮谁咬谁,家里人也管不了,这不想和他上精神病院去治疗,半道跑了,追到这,弄了这么一出。他又沒有老婆孩子。爹娘早已下世,生活全靠庄里救济,过去这些年咬的人不在少数,都是白咬,他身无分文,拿什么赔人家。谁叫他咬着谁倒霉。保安同志,对不起哬,。大伙往后靠,精神病患者伤了人,不负法律责任。”,…,

这功夫,张凤仙和小桃红也赶了过来。两人在里头凉快透了,又不买东西。便出来找李二庞大。见这边很多人围着看热闹。挤过来一看,是这情况。李二赶紧给庞大提上裤子,扎好腰带。伸手拉着他想赶快离开这是非之地。万一呌人认出来是唱假戏。那还了得。非进派出所不可。庞大不知是哪根筋不对,竞咬住李二胳膊不放。起初,李二认为庞大为求脱身,配合着他演戏,没在乎。不想庞大是真咬。等他发觉情况不对劲,就去采庞大的头发,怎奈庞大理的是短寸,抓了两把抓不住,根本不管用。小桃红打小就给庞二揑鼻子。她一看李二的胳膊叫他哥给咬出了血。知道不妙。急步过去。捏住庞大的鼻子。庞大张嘴喘气,这才解了李二的燃眉之急。两个保安和那挨尿的女人,一看这家伙连他妹夫的胳膊,都咬的血肉模糊。断定他是真疯,只得自认倒雷。回到市场办公室去处理自已小腿上的伤。挨尿的女卫生管理员,这时太阳一晒,裤子早已风干。除了有一些骚味外,看不出啥来。也就凑和着。沒急着回家換衣服。至此,一场风波这才平定。,…,

上头这事好不容易过去。庞大本该老老实实在家待着。活该他倒霉催的,又惹出一桩更大祸事来。这次这件事可没上回墙角撒尿那么简单。装疯卖傻能蒙混过关。这回差点叫人活埋喽。确切的说,是叫人埋过第一回,他答应人家的那事,假如办不了。那还有第二回等着他哩。

这天夜里两点多,李二两口子睡的正香。突然听见咣咣的砸门声。张凤仙赶紧开门。就见小桃红披头散发的奔进家来,一进门便抱住李二的两条腿,连哭带叫的跪在地上:“救命,救命啊,亲亲哥哥救命呵。”

李二丈二和尙,摸不着头恼。头天晚上还在一起吃水饺。谈笑风声很啸洒,五个钟头的功夫,摊上啥天大的事呀。张凤仙以为她家碰上砸明火的,垃开架式就要去逮强盗。小桃红一转身拉住她,指着外头说”:外头还有仨哩.”。张凤仙拉开院里的灯一看,庞大两口子,还有他那儿子,一家三口正跪在李二家院子里朝这边瞌头。这头瞌的,形如捣蒜,一个接着一个的瞌。尤其他那儿,本来就光头大恼袋。头扎扎实实的碰在地上,咚咚作响。张凤仙吩咐小桃红:赶紧把人拉起来,这半夜三更的,来给俺两囗子行这么大的礼,俺受不起呀。,…,

张凤仙和小桃红出去,把她娘家三口人请进来。那孩子一见李二,又要下跪,,李二于心不忍,把手托住孩子两根胳膊,问他:“你这啥事呀?半夜三更的吓我一跳,上回你爹咬我胳膊,我没向你们家索赔呀,好家伙,这劳师动众的,你们家天塌下来咋的?”…,

刘学银抹着眼泪说:“二哥,和天塌下来差不多,这挨千刀的杀材,冒名邀功,収了人家三万块钱,给人家办不了事,今晚上差点叫人给活埋了。明天要是再办不了,要不就赔人家三百万,要不就把拐子诊所和拐子饭店兑给人家,当作赔偿。白纸黑字,还作了公证。这不是要了俺两家的命么?”她话沒讲完,又抽抽嗒嗒的哭起来。

李二这才听明白,足是给人办事呀,那给人办不就完了嘛。

小桃红拿出一紙合同递给李二,李二接过来仔细一看。一屁股跌坐在沙发上。两眼发直,半天说不出话来。啥合同这么利害?把智多星李二吓成这样?听我细细说给您听。

四五天前,皮驴给庞大带来个新朋友,宇宙开发公司的牛总。人家是专搞宇宙开发的,问庞大能不能出一点子。电视上不正号召各行各业出点子嘛。条件是年产值必须在百亿以上。当然报酬很丰厚:现金三万元。庞大不知深浅。看见那三万块钱红了眼,不管三七二十一,更不管一百亿是多是少,一口答应下来,典型的见钱不要命,鬼迷心窍失心疯。他指望李二给他出点子,他好收钱。是皮驴给他出的主意。叫他冒充李二的代理人,跟人家签下合同。一年保证百亿以上的产他认为亿就比百大点而己。他以为城里人的钱好挣,公家的钱好糊弄,他认为连推带赖就能把这三万块钱糊弄到手,他这样想:钱反正在我手里。我不往外拿你还能把我抱井里不成?头两天他还偷着乐呢,把崭新的三万块钱拿出来偷着数了好几遍。第三天,人家找上门来,要那科技成果的专利论文。庞丈哪有?便推说肚子疼,叫人家明天来,第二天人家又找上门来,庞大说胳膊疼,办不了.人家又回去..第三天他又说头疼.人家看出他是耍赖,干脆来个快刀斩乱麻.昨晚上以开会为名,把他架到面包车上.直奔东山外边的一个隐秘树林.面包车上下来三个人,,一个人用铁锨比划了庞大的体宽身高,在地上划一长条形记号,另两个大汉就挖起坑来,他们还时不时的比划一下庞大的身高,看合适不合适.那坑挖了一米多琛.庞大这才真的害了怕.你想啊,平常种树,最多挖六十公分深的坑,种地才耕二+十多公分琛哪.把他埋在一米多的地底下,八輩子也翻腾不出来呀.坑挖完了,那两个彪形大汉把庞大摁进去,二话不说,拿起铁锨就埋.说早办完了早回去领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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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大在土坑圼头挣扎着站起来。那土一会就埋到肚脐上头。他苦苦哀求,发誓天明一定把论文交上。那三个家伙才把他从坑里头拉出来。浑身是土的他回到家,如此这般把这事一说,吓的老婆孩子诨身哆嗦成老母猪筛糠一般。刘学银火急火燎玓去把小桃红叫起来。小桃红一听这事,立马和她娘家三口人一起,直奔李二家来。也不管半夜三更的不礼貌,咣咣砸门,嚎啕大哭。目的只有一个:救人。

李二呆了。他一算计,一年一百个亿的产值,那得多大企业?小型央企也办不到。眼下哪有那么大的工业革命?这明摆着是叫天狗吃月亮,难为它嘛。天方夜谭。直接就是陷井加圈套。皮驴这舅子,想害死庞大不说,也捎带着想要我李二的命啊。庞大呀庞大,这回你可是自作自受,就是神仙也救不了你!合同办不了,人家去法院一告,你家的拐子诊所就得归人家。拐子饭店不是庞大的产权,他沒经主人允许授权,私自代签合同,属无效条款。李二也没事,你给我当代理人,我没批准,纯卒是庞大一厢情願,这两个事李二倒是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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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桃红看李二半晌不说话,料定凶多吉少。但她不死心,还是试探着问:“亲亲哥哥,这样的点子,你肚里可有?”

李二苦笑一声:“妹妹、庞大,咱仨打小一块长大,我承认我恼子灵,但那都是些小聪明、小把戏。上不了大台面。我这小学文化水平,哪有什么大智慧?旁人不知道我的底细,你兄妹俩最了解我伢。我能吃几碗干饭,你倆比我更啨楚。就是要了我的命,那产值过百亿的论文,我能想出来么?叫你说,我能办到吗?”

小桃红点头。她也觉着这事李二真的办不到。她说:“这么着,把那三万块钱还给人家,再给人家贴个万儿八千的利息。看能平息不?”

庞大一听不光三万块钱捞不着,还得搭上个万儿八千的利息。当即直挺挺躺在李二家的地上。嘴上还说:“合同是我代替你签玓。你办不了,你赔人家。那钱是人家给我的,我不能交回去。痨病秧秧的办不了,充什么大肚子娘们。你不出论文,我就死在你家炕头上。人家要活埋,咱俩得一块去。俩人的事,凭什么叫我一人承担?”你听听,庞大这是一套啥狗屁言论。,…,

李二气的一跺腳:“好。你是死猪不怕开水烫是不是?躺在我家,赖着不走。你不走我走,我立马去上海投奔我儿大鹏去。人家宇宙开发公司是跟你签的合同。合同的赔偿物是你家诊所。你无情,我也无义。自个拉在炕上自个打扫。凤仙,收拾东西。把家门钥匙全给小桃红。咱俩这就走。天亮人家定会找他的麻烦。别说我不在家,我就是站在他宇宙开发公司的大门口,他能奈我何?我又沒拿你一分钱。你一百个亿也好,一万个亿也罢,与我何干?老子怕他才怪。”

张凤仙当即收拾几件衣裳,把存折装好,交好钥匙。拉了李二就走。刚走到大门囗,小燕跪在地上:“爹、娘,救救俺大舅的命呵。”她眼里含着热泪,抱住李二两口子的腿不撒手。

到底是亲生女儿,十指连心。李二心软了,拉起小燕,又回到屋里。他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燕,拉你大舅全家回吧。容爹好生想想。看明天这事怎么应付。”

庞大一听有门,便从地上爬起来,呲着牙说:“李二,你行啊。我说你行你就行,看来我这代理当的还是中。三万块钱归我喽。”爬起身,拉着老婆孩子回家睡起了安稳觉。你说气人不气人?,…,

小桃红深知这事的利害。她也明白。真正的危机并未过去。她的眼晴一直目不转睛的盯在李二脸上。她想从李二的面部表情判断出李二是支着庞大走呀,还是真想替她哥哥解套?

李二两眼直勾勾的看着墙上那电子钟表,三点半,离明天上班的八点还有四个半钟头。时间呵,你可真是宝贵呀。孔圣人说的逝者如斯夫。这时间能停住多好。我可以深思熟虑,周全万一。可这要命的时间它不等人呵。啥办法能过眼前这追人性命的坎呢?他全神贯注,绷紧浑身所有的神经,冥思苦想。飞快转动脑筋,探索脑海深处每一个角落,想找一个深埋在恼海琛处的美妙主意出来,可哪有?

看他直挺挺的坐着不动,连眼皮也不眨的苦思冥想,两个女人十分心疼。一个给他端水,一个给他打扇。她俩都在心中默默祈祷:“善良的老天爷,给他一个好点子让他度过这一关罢,救苦救难的观世音,显灵呀,求你啦。”…,

天慢慢亮起来,李二坐在沙发上依然一动不动,整整大半夜。小桃红和张凤仙突然发现,李二原来有些花白的头发,半夜之间全白了!那根根银絲在水晶灯的照射下,闪闪发光。他象一尊雕像般一动不动。整个身心,合二为一。两眼直勾勾的盯住墙上的挂钟,他的整个人,仿佛凝固了一般。为救庞大,他半宿竞愁白了头,这是多大的情和义?,…,

小桃红见李二这样,心如刀绞。她扑通一下跪在李二跟前,把头埋在李二腿上,嘤嘤的哭起来。她心疼她奇哥哥,更心疼李二,当年为了救自已一命。他差点塔上自己一条命。今天为救她哥哥,又愁白了头。这是多么伟大的哅怀。这情这义全是冲她小桃红的面上呀。小桃红伤心的哭泣,把李二从冥冥之中拉回到现实中来,他伸手轻轻抚摸小桃红的头发,为她试去泪水,深情的说:“妹子,起来,哥哥我不会让你失望。”他话没说完。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那点点鲜红的血洒在小桃红雪白的衬衣上,显的那么艳丽,那么光彩夺目。这朵朵用血画成的梅花,是他对小桃红一辈子的无限情爱!这血梅花是他的心,是他的命,他把这一切都交给了他!要不是动了真情,一个堂堂的男子汉,能累的口喷鲜血,一夜白头么?

第二天八点整,李二准时出现在宇宙开发公司的会议室门囗,牛总亲自为李二开门,躬身把他请进会议室。会议室里坐了十多位本地知名的赱专家,还有不少企业领导及公司经理。他们一见李二入场,全部起身鼓掌,李二也不怯场,向大伙礼貌的招招手。信步走上讲台,等大家都静下来,他开始璌讲。他演讲的题目是:李氏设想,统一中国时间。一听这题目,专家们都很意外。专心致意的听李二讲下去:“在咱们中国,时间并未做到真正的统一。大家不知注意到沒有。所有手表和手表之间,都有误差。大的差几分钟,小的差几秒,怎样才能把全中国的手表时间统一起来,叫他分秒不差?甚至一毫秒也不差?有人肯定说:制造更精确的手表,提高手表的质量来换取精准度。我说,不对,这办法不行。为什么说不行呢?听我说,你造的手表它再好也有误差,有误差就不能说完全做到了时间统一。一万年误差一秒的表它准不准?有人说很准,叫我说,不准!一万年它还不是差一秒么?我的这个办法。它一万年、一百万年也不差一秒。并且是全中国的所有手表。还包括全中国的手表与手表之间,它们互相之间在一百万年时间里也不差一毫秒。啥机器它这么准,精度这么高?我可以明明白白的告诉大家,这机器的最低造价,绝对不超过十块钱人民币。请问在座的各位,谁能造出一万年、一百万年一秒不差的机器?“他这一问。整个台下雅雀无声还真把大伙给问住了大家全都屏住呼吸听他往下说。可他确坐下渴开了水,不往下说了。,…,

牛总赶紧过去给他倒水,意思很明显。早喝完了水,早说那一万年一百万年一分不差的机器。牛总想快点知道,这根本办不到的事他是直怎么办到的。

李二继续说:“这事说难,很难,难于上青天。说不难,很容易办到。记的有个外国人,也不是什么科学家他躺在床上看世界地图。不是无意中发现了大陆漂移的理论学说么?昨晚我坐在家里,看客厅讷挂钟和卧室的挂钟,差一分半钟。当时突发奇想,要是想个法子把全中国的大表小表的时间都定在一个点上,一分一秒一毫秒也不差。这该是多大的发明创造!秦始皇焚书坑儒四百六,统一中国文字,我的李氏设想,将使中国时间做到真正的统一。分、秒、毫秒一万年不差一点。说白了,这是一层窗户纸,捅破一看,很简单。没捅破,很神秘。”…,

李氏设想具体内容如下:造一种呌做“时间信号接受器”的电子产品。实际就是一块小集成电路板,把它装在表壳里。它专门接受国家紫金山天文台发射的时间信号。这“时间信号接受器”接受到天空中来的“时间信号”。自动转变成数字显示在屏幕上。全中国的人都戴这种表,由于接受的信号是一样的,所以显示的时间也是统一的。你的是几点几分几秒几毫秒,我的也是一样一样一样的,每家每户看的中央电视台不都是一样的内容吗!就是这道理。并且,这种新“表”它只能接受不能调整时间。太阳能做动力。坏了就啥字也不出,只能扔掉,不能修。十块钱的东西它值的修吗:不坏就自动显示时间。道理就这么简单。,…,

李氏设想实现以后,全中国的码头、车站、飞机场,乃致全国多个城市的标志性建筑物上。悬挂的都是这种表。它靠太阳能工作,时间能准确到毫秒。这是多么大的进步。军队反恐作战,再不用堤前对表。导弹发射更是准确无误。老百姓戴着十块钱的表和有钱人戴的十几万块钱的表一样准确,他们心里能不乐么?由于真正做到了时间的统一。省去了许多行业之间因时间的问题而产生的麻烦。更重要的是经济效果。钟表制造业要重新洗牌。高端手表都是外国人造的。李氏设想一实现,外国人都跟着中国人学,咱们就抢着了造这种手表的先机,来个先下手为强。粗算一下,全国有十亿人戴这种表的话,按每块十元计算,它的产值就是一百个亿。更有那些在手表上包金包银安钻石的高级表,一块都值个千儿八百或上万十几万的也有。这是多大的商机?外国那些机械表呀、电子表呀全得淘汰。中国得创造多少个就业机会。这样一来,我国成为世界上第一个真正统一时间的国家,弄个世界第一。我们多自豪!,…,

李二的话讲完了,台下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这掌声是发自内心的佩服。牛总要请李二去办公室谈合作的事,李二也不理他。径直走下讲台,急步向会议室门口走去。张凤仙和小桃红在门口等他哩。其实他俩和李二是一块来的。人家看她俩老土,不让她们进会议室,二人只好在门口等待。直到会议室爆发出热烈的掌声。他俩心里才一块石头落了地。鼓掌是认可的标志。李二走到门囗,看见小桃红和张凤仙,心气一松,眼前一黑,口中一股鲜血喷出,双腿一软,扑进两个女人的怀里、、、、、、

李二做了个梦。在梦里,他的两条腿深深陷进粘泥里,用尽力气去拔,怎么拔也拔不出来。跟电焊悍在铁板上一般。刘家拉小桃红出嫁的拖垃机就停在他的跟前。小桃红被人架着要上车,她看见李二在这,拼命挣扎,想往李二跟前来,可那些架他的人死死抓住她不放。李二伸出手去,差一点点就抓住了小桃红的手。他拼尽全身力气,还是动不了,就这样,小桃红在他的跟前,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已心爱的女人被拉上了娶亲的拖拉机。他的心碎了,绝望的哭起来,歇斯底里的哭喊着:“小桃红,你不能走啊,你走了,我可怎么活呀?”可他无论怎样拼命喊叫,就是听不见自已的声音。咦,下雨了?这雨点怎么还是热的?他一急,想赶过去拉小桃红伸过来的手,急醒了。睁开眼,哪儿是下雨,是小桃红的眼泪吧嗒巴荅的滴在他的脸上。方才。小桃红正坐在病床边上准备用湿手巾给李二擦脸,她听到李二那即微弱且声凘力竭的凄残喊声,遥想当年的悲惨情景,再看看眼下李二奄奄一息的病况,她心如刀割般疼痛,她的心被撕的一片一片的,碎了。她捧住李二的脸,无声的热泪滴在他的脸上。也许是小桃,…,

红的真情实意感动了上苍,也许是两人心连心的缘故,李二竞在此时醒了过来。这真是爱情的又一奇迹。

宇宙开发公司,本身是个皮包公司。它即没有雄厚资金、也没有工厂。只是靠收集一些专家的点子主意,再贩卖给一些工厂企业赚取差价。由于李氏设想工程浩大,需国家发力才能办到。他们这几个人说服不了国家。只能望洋兴叹。

李二见这帮人心术不正,哓的这事一开始就是个引诱庞大上当的陷井,拒绝和他们合作。宇宙公司当然不能赔本,派人找到庞大,把那三万块钱要了回去。本来还想要点利息,呌张凤仙一顿骂了出去。庞大惹的这事就此解决。可这解决是李二拿命換回来的。要不是小桃红抱着他一天一夜不撒手,李二恐怕就得死在这一场里。要变个娃娃去啃哓饼。爱情的力量到底有多大?你能说上来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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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外面的世界很精彩

老于的姨家是外地,离的百十里地,他表弟是大队书记兼村主任,党政一把拤,家族又大,说话从来是说一不二。正巧高速公路打他村里的地上经过。他就琢磨着弄点工程干干。为这事来商量老于,由他村里出面包下来,叫老于找人去干。老于也想多开辟条财路,便一口答应下来,在拐子饭店,召集李二和黃大阔几个人边吃饭边商量。正巧,皮驴也在这儿请客,席间过来敬酒,知道了工程的事。当即表示他願意去承包。老于想了想,也行。胜利铁厂有钱有人,条件挺好。但他不放心,决定弄两个队伍。一只是自己的队伍,由李二带队。另一只是皮驴的队伍。由李二监视着皮驴,这家伙办事不大叫人省心。为防不测,李二给老于提了个醒,上回皮驴欺骗庞大,差点叫李二连命搭上。庞大的诊所也差点姓了牛。这件事足以证明皮驴这家伙心眼不好使。得提防着他点才行。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叫他拿出一定的工程保证金。干工程风险挺大,挣和赔都有可能。皮驴心眼多,万一工程他干到一半,一算不挣钱。他打了退堂钹,一跑了之。剩个烂摊子谁去接!他挣不着钱无所谓。人家亲胾那边跟高速方签了合同,要按合同保值保量准时完工。到时因为皮驴搁挑子而耽误工程,影响通车,人家罚款怎么办?老于仔细一硺磨,李二说的有道理。先呌他交些押金。万一它办砸了。也好扣他的保证金。这等于多加一根保险绳。李二又提议:这话呌亲威那边提出来较为合适。老于采纳了李二的建议。,…,

为揽工程,皮驴很积极。他除了想挣些钱外,更重要的是要在老婆孩子面前显显本事。王胜利不是一直瞧不起他吗?他想挣面子,争做男人的尊严。其实,王胜利何偿不盼着他有些出息?天底下的女人。谁不盼着自个的男人飞煌腾达。做那大官大老板。男人有出息,女人面上也光彩。为此,王胜利批准,皮驴可以从厂里拿些钱作为话动经费。这事正中皮驴下怀。他中午从厂里拿了钱,下午便力邀老于去喝酒唱歌。老于提出叫李二黃大阔二人作陪,皮驴一口应承下来。

喝酒老于是強项,可唱歌确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进了舞厅,乍明忽暗,他的眼睛一时不能适应,进门后该拐个弯再往里走,他沒拐,结果一头撞在墙上。惹的舞厅內外的大男小女,都转过头来瞧他那傻样。幸好人家那墙是用木板隔的,老于这才沒碰破头。

进了舞厅,皮驴拉着老于拐弯抹角,来到一个小厅坐下。李二和黃大阔紧随老于身后,这才没掉队。皮驴吩咐跟进来的吧台经理:“给我们安排两个包箱。待会呌姑娘们进来选台。”,…,

两个包厢紧埃着。老于主动提出和李二一间房,他觉着李二办事稳当,头一回到这种花红酒绿的场合,生怕叫人讹了。皮驴很痛快,和黄大阔到另外一间去。老于和李二还没坐稳,门一开,涌进来二十多个花枝招展的姑娘,把他俩吓了一跳。爷俩才两个人,来这么些姑娘陪着,那得多少工钱呀。不用多支。一个姑娘二十块钱旳话,就得四、五百呀。这些姑娘个个身材高挑,杏眼细眉,面庞白净细嫩。水灵灵的。二十块钱人家未必肯依。这怎么办才好?两人正在左右为难之际。幸亏皮驴进来,这才给他俩解了围。皮驴说:”你俩看看这些姑娘,每人挑一个,剩下的让她们出去.”老于听说能从中挑选,不是全包,悬着的心顿时放下.,头一回干这事,心里没底.他叫皮驴随便留下两个就行.。皮驴干这个轻车熟路。他给老于和李二留下两个年令相对大点的已婚娘们,留个小姑娘,他怕老于不敢凑过去.…,

老于等其它姑娩全部退出包间.这才借着包厢内昏暗柔和的灯光.仔细打量依偎在他身边的这个女人.她三十多岁,正是绽放艳丽的年纪,她的风韵,她身上散发出一种无形的鬽力.牢牢抓住老于的心.,…,

李二对依在他身边的女人不大感兴趣.再美的女人能比上小桃红吗?张凤仙的坚強有力,小挑红的柔情似水,抚媚动人.在他心里无人能与之比拟.但入乡随俗的道理他还是懂的.他只是对那女人笑笑,指示她打开电视放歌曲,自己又从兜里掏出烟来,给那女人点上.剩下的则塞进那女人手中.女人对他很敬重.起身拿起听筒,为他高歌一曲“忻涛”。.一曲唱完.那女人放下听筒,放上舞曲,邀请李二跳舞.李二推脱说不会.女人不信,硬把李二从座位上拉起来,把他拉进自已怀里.转了两圈,她发觉李二不是装假,是真不会跳舞.李二也不怕丢人,直来直去的坦白::自已是头一回进舞厅.女人看他实在.也不笑话他,便细心的教他跳基本步.十分钟不到,李二就巳经学会,不太熟练的随那女人跳起舞来.两人边跳舞,边互相介绍一下各自的籍贯姓氏.李二听那女人讲话文文尔雅。谈吐不俗.便细心向她请教一些跳舞的基本知识.那女人很高兴,也很赏识李二不齿下问的好态度.便细心的教他一些简单易学旳舞蹈知识.这些知识,她一边讲觧,一边示范给李二看.很快.李二就按照女人所教.较为塾练和那女人跳起舞来.为表示谢意,李二给那女人一百块钱的小费.那女人误以为李二要和她睡觉.拉着李二来到她卧室,进门就把门关好,催促李二脱衣服.李二见那女人误会了他的意思.微微一笑.打开房门.拉着女人重回包厢。并对她说:钱是向她学跳舞的学费.女人听了很滶动.又教了李二挺多社交礼仪上的规矩,这一教,使李二学了很多从前不知的知识.受益匪浅.为他以后经商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老于看见李二给那女伴一百块钱,他也跟李二学,掏出一百块钱递给和他说话的女人.那女人就把老于拉出了包厢.这时,皮驴拿着两瓶矿泉水进来.拧开其中一瓶,倒满茶几上的杯子,拉开裤子前门,,掏出二掌柜就给它洗澡.刚洗完.不一会,老于浑身是汗回来,见杯里有水,也不问-声,端起来就喝了一大口!当他又要喝第二囗时,皮驴赶忙制止他:”不能喝,那是我洗二掌柜的赃水呀.”

李二对眼前情景看的一请二楚,知道坏了,赶紧转过头去装作没看见,把头埋进那舞伴怀里。不敢往这边看。

老于听见皮驴的喊声,当时没明白咋回事,一楞之后明白过来。噌一下跳到皮驴跟前,两脚就把他踹到了门外头。嘴里还在不停的骂:“我非踢死你个皮驴不可,扒你的驴皮,吃你的驴肉。可气死我了,气煞我了”!

陪老于的那女人,这时走进包厢,她已经重新化过状,眉毛描的又细又长,她见老于在生气。不明白怎么回事,就靠在老于身边,拉过他的手放在自己胸前,温柔的轻声问他:“你还不满意么?”,…,

老于长出一口气:“我不是生你的气,是皮驴那王八操的叫我、、、、、、“他不好意思往下说了。

“叫你怎么啦?来这儿就是玩乐,你生气不好,会伤着身体的。看你这一头汗。干吗不打开空调?”她掏出纸巾给老于擦汗,李二的那个女伴赶紧起身去开空调。趁这机会,老于小心的问李二:“方才你没看见什么吧!”…,

李二装聋卖呆傻的反问:“没有哇,头-回进舞厅,黑灯瞎火的,啥也看不清,弄个娘们罢,到这也没看出是黑还是白来,光她就忙的我够呛,来一回不容易,抓紧时间玩玩,省的一会出去后晦沒玩够。”

老于喃喃的说道:“没看见就好,没看见就好。待会出去,我一定绕不了皮驴那个舅子。晚上叫他还请客。在座的都去。他要不干,他的铁厂经理就干到头了。治不了他,我把于字倒过来写。”

为减罪过,皮驴当晚就在舞厅不远处的一个饭店请客,老于连陪他和李二的那两个女人也叫了去一块吃饭。饭后又去那家舞厅玩到夜里十一点多才散伙。干工程的事也在饭桌上定下来。皮驴虽破费了点钱财,可工程揽到手,回家跟王胜利一汇报。王胜利也很高兴。,…,

老于家的亲戚姓周。大家都叫他周书记。考虑到是初次干工程。为了保险起见,在李二、皮驴两个人见面的吋候,周书记直接提出来:每人交两万块钱的保证金。皮驴嫌多。降到一万伍。两家共是三万。保证金谈妥以后,周书记便和二人前去看工地。原来周书记给他们揽的工程是砌石头园锥护坡的活。这事挺好,夲来东拐子地出鲁中丘凌地区最北端。山不大刧是依山而居,对石头不陌生,砌石头墙是经常的事。这砌石头的活正合他们口味。总共两个大桥,一个大桥四个锥坡。总共八个锥坡。其中一个是公路挢,施工条件优越。道路条件好。施工所用三大材,即石料、沙子和水泥,可从顺着县级公路,直接运到桥下。中途不与地方打交道。省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烦。皮驴不等李二表态。抢先占了这处工地。即然他先开口,李二也不好意思跟他争,就主动耍求去干里边那处没有大路可通的工地。这处工地的工程量和前边那处一样,缺点就是路不通。耍想进料,要走施工便道。由于公路上面路面工程还没全部完工,中间正在架设地下电缆。每个桥上都在安装伸缩缝。整个线不通。石料无法走上边。,只好走下面的施工便道。便道有些地方也因为砌边沟而挖的七零八落,装满石料的大车根本过不来。近道倒是有一条,走当地的生产路。由于生产路是本地修的。产权归当地村里所有。运石料的大车笫一趟走着没事,第二趟便呌当地的考百姓截了下来。这几百米的路和周书记不是一个大队。是周书记亲自出面才叫车队过去这第二趟。再从这儿走断然不行。过这第二趟是周书记的面子。工地上进了六车料。当时可以凑合着开工。李二安排好生产。让来的人先干着。他抽空去问了周书记,打听的是夲地有个大人物,号称镇三县的黃三炮手下的人干的。他也不去托人送礼,也不蔬通关糸,只是抓好当前的生产。先稳定住局面再说。,…,

周书记比李二着急,他托人去说合此事,黃三炮竞然狮子大开囗,要三万块钱的过路费,周书记一听,心里凉了大半截。他找人算过。这两处桥的护坡,干好了能挣伍到六万块钱。自己扣一点,给甲方意思一下,工程检理那边打点一下。多说能剩四万多点。黃三炮再拿三万,他表哥老于不是白干么?他想不出好办法,只得电话把这一新情况吿诉了老于。老于当时也没有好办法。…,

八月十六是黃三炮的生日。他的许多徒弟,还有不少各条道上的朋友,都送来不菲的贺寿礼。此人早年杀过牛,靠血盆子里头的营生攒了些钱。加上他好武。从小练成一身好功夫。这年头,谁的挙硬谁就是老大。人们向来是扶竹杆不扶井绳。有些小毛贼,偷了人家的牛羊,半价送到黄三炮的屠宰厂,当夜就杀出肉来,拉到远处的肉食批发市场,苦主哪里找的着?即使追到黃家的屠宰厂门口,也不敢进去追讨,一但进去,轻则受到咒骂,重则受到挙打腳踢。去派出所报案,那派出所长是黄三炮的妹夫,事情十之**,不了了之。,…,

这天晚上,黃三炮在家中大院中间,摆了八桌酒席,宽待亲朋好友。酒正喝到高兴处,突然一只死公鸡从天上飞驰而下,正好砸在黃三炮这一桌的正中间。把些菜汤溅起,弄了几个人一脸。是谁这么大胆。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不想活了!黃三炮跳起来大骂:“是谁找死,搅了老子好事,老子非扒他的皮不可。”

派出所长搭眼一看,对面屋膂上坐着一个黑衣人。正笑的前仰后合。他掏出手枪,就打了一枪,枪声过后,那人顺着屋面滾了下来。不偏不倚,正好滚在他和黃三炮脚前。黃三炮伸出双手,弯下腰想把那黑衣人抓起来看看到底是谁?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黑衣人一拧身子,抬腿照着黃三炮斜肩带背就是一腿!打的黃三炮闷哼一声,口吐鲜血,趴倒在地,昏了过去。派出所长胳傅一麻,也跌坐在地上。那黑衣人也不停留。一个箭步窜到院墙跟前,飘身上墙,翻过墙头不见了综迹。大伙七手八脚把黃三炮抬进屋里,放好。派出所长这才突然发现:提在手上的枪不见了。吓的他出了一身冷汗,酒也醒了,后晦不该打那一枪,以致招来丢失枪支的重大事件。,…,

纸里包不住火,派出所长发动所里的全体人员,以及黃三炮手下的全部人马,在方园二十里路的范围内,苦苦找了三天,一无所获。只得向县局打报吿。因为涉枪。案情重大。他立即被撒职反省。等到派出所換了新所长,枪也在县公安局长办公桌上现了身。

黃三炮受了伤。他的师傅闻信赶来,仔细看了一遍黃三炮旳伤势,倒吸了一口冷气。从外头,看不出伤的多么严重,乍一看,只是受点皮外伤,可一诊脉,他受内伤特别重,骨头实际上已成桃苏状。表面上连在一起。但实际上不敢用力。稍一用力大点,立马折断,这就是江瑚上传说的隔山打牛的神功,又叫隔水打豆腐。此功是长年累月在水面上击打练成的一门神功。老师傅责怪黃三炮,不该开枪,枪子不长眼,是想取人性命,所以,来人才下此狠手,直接废了黃三炮的武功。光废去武功,人家还是手下留倩,那黑衣人只使上三分劲,就把黃三炮打成这样,但又不取他性命,若此人腿上再加一分劲,黃三炮必死无疑。由此可见,来人武功之高。分寸拿捏的如此准确,难道是他?可他出游南海,寻师多年,在江瑚上失综四十多年了呀。老师傅说的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张铁腿的大徒弟,也就是张凤仙的亲爹。这只是猜测。,…,

黃三炮这棵大树一倒。围在他身边的那帮人四下走散。再不上门,昔日车水马龙的黃家大门口,变的冷冷清清,用门可罗雀形容再妥贴不过。他那撒职的妹夫,从派出所长降成看大门的门卫,还保留着那身警服己然是领导法外开恩。他告诉黃三炮:“关掉屠宰厂,从此闭门谢客,老老实实做人。以強欺弱之事万不可再干。即然黑衣人能来第一回,第二回也能来,他能把你打成这样,也能把你打死。強中自有强中手。镇三县的名头,实在是树大招风,再说,这么些年,你干的那些事,也都不怎么样。民愤民怒沸腾,不招来杀身之祸才怪。人家修桥下的护坡工程,从咱村外的生产路上走,你一张嘴就要三万,它那工锃总共也挣不到四万块钱。你这不是要人家命么?都怨我,根本不应该掏枪,,枪一响,人家能轻饶咱们吗?逞一时之勇,结果落的如此下场,教训,教训哪。多行不义必目毙。我们好日子到头了。再不悬崖勒马,将有性命之优呵。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赶快把那村外看路的人撒下来。道路朝天。任人走罢。轧坏了村里再修。难为别人就是难为自己呀。有人传说,那干工程的老板,就是张铁腿的亲戚,往后,千万别去惹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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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妹夫一番话,黃三炮从此退出江瑚,改邪归正,不再为害乡邻。运石料的车,打那畅通无阻,再没遇到阻拦。

工程检理老靳是蒙古人,性情豪爽,他对工程质量要求很严。砂浆的水泥数量,一点都不能少。李二本人对工程要求就很严。特列是砌坡的厚度,还有那些石头和石头连接的缝隙,图纸要求是两公分,不允许有瞎缝。由于自我要求高,李二他们这边的施工进度,明显比皮驴他们那边慢不少。李二也不急,他还是稳扎稳打的干。检理老靳看李二为人实在,干活踏实,就不再紧紧盯着他监督。

这天下午,李二见老靳顺着路基走来。便主动迎上去,请他下来检査自己的工程质量,老靳用大工的瓦刀撬起三块不同地点的石头。各方面都合格。他满意的点点头。李二趁他高兴,便邀请他晚上喝一杯。老靳欣然应允。

晚上,老靳领着李二来到镇上一家带小歌厅的酒家。李二见老靳对这儿很熟,便把吃饭的事全部托付给他,点菜上酒都由他安排。这是一家东北人开的饭店,中等水平。做的全是东北菜。老靳点了四菜一汤。上菜的女服务员三十岁左右,上完菜后,没有离去,而是站在老靳的椅子后边。开始给他捏肩捶背。李二立即说:“服务员,你去跟老板说,你就专门给我们这一桌服务,我多给服务费。”,…,

服务员点头,李二给她在老靳面前加把椅子。多要一付倇筷,直接叫服务员陪吃陪喝。女服务员好酒量,三个人喝的很痛快,谈的也很投机。每人一斤白酒下去。李二觉的有些头昏脑胀。再看那女人,大半个身子跌进老靳怀里,老靳脸通红,脖子也红,露出的胸膛也红,下边的二掌柜把裤子支的挺高。李二叫过服务员,呌她把菜单拿来,连酒带菜不到三百。李二掏出六佰块钱,其中三百块和菜单放在一起,呌服务员去吧台结帐。另三百快钱他塞进女服务员紧身的奶罩里。服务员也是歌厅的歌女,情场上是老手,即便李二不说,她也明白啥意思。李二伏在老靳肩头,舌头不打弯,说:“靳兄弟,你在这多歇会,我醉了,先回去睡觉。”他也没听见老靳说了句啥话,出门打个摩的,回驻地一觉睡到大天亮。

工程干的很顺利,快要结束的时候。李二又请老靳去吃了一顿饭,这回老靳点菜更省。连酒带菜差不多二百块,另加女服务员三百,总共五百不到。事后,老靳找到李二,告诉他,北边有个护坡的队伍,砌了部分水沟,由于是包请工,甲方供应材料,,剩下小部分石头和沙子,由于数量太少,甲方不值的处理,他已和甲方材料员打了招呼,白送给李二。他要李二到周书记村上找个小拖拉机,给点运费,把那些村料运过来用到工程上。李二一一照办。这样一算账,李二请老靳吃了两顿饭,花了一千一百元。用这些材料一顶帐,不但不花钱吃了两顿饭,还略有节余。,…,

李二把工程顺顺当当的干完,验收合格。三天后结完账,把工程款拿到手之后,先把工人工资按事先约定,发放到每个人手中,一小部分外地的,还给了路费。其次,他按老于的指示,给周书记送去一万元,以表谢意。剩下的三万元,老于说他二人平分,一人一万伍。…,

李二去向老靳辞行,老靳正一睑愁容地趴在宿社床上。李二问了一下,才知道老靳家的实际处境。原来,老靳的老婆是个病秧子,四季抱个药罐子生活,她离了药就和鱼离开水一般,立马歇菜。她长病这些年,不光把老靳的工资花个精光。还欠下亲戚朋友不少钱。这不,老靳的儿子考上了大学,学费没有着落。眼看开学日近,愁的老靳火烧火燎。李二体涼老靳的难处,当即从兜里拿出一万块钱递到老靳手中。告诉他,先让孩子上学。老靳接过钱,眼里含着泪,呌一声李哥,便再也说不出话来。他把李二的家庭住址电话等信息记在本子上,便含泪把李二送出门外。当天下午,太阳还没落山,李二就顺利回到家中。他回家第一件事,就是给老于把那一万伍仟块钱送过去。老于要留他吃晚饭,李二没答应,小桃红和张凤仙二人早已备好酒莱。在家等着他哩,小别胜新婚,老于难道不懂?,…,

再说皮驴,刚开始倒是挺快,可越干越不注重质量,中间翻了一遍工,就落在李二后头。工程返了工,他理当接受教训,可他为追赶李二。逼着工人加斑,图省钱,又不给工人加班费。快了萝卜不洗泥,在随后的一次质量大检査中,又沒能过关。

这回全线质量大检查,有业主,有施工方的代表,那就是周书记。合同是他签的,甲方当然找他,检理方是负责人小赖。他具体负责监管皮驴这项工程的质量。检査总共检了三个点,均不合乎标准。笫一块石头撬起来,下面没有铺底灰浆,是干话的大工图省力气。笫二块石头撬起来,厚度不够,要求是二十公分,用尺一量,石头厚度只有十公分,加上两公分的铺底砂浆。总厚度才十二公分,比图纸要求的差八公分之多,明显不合格。笫三处不合格是石头和石头中间夹小石头,和吃的火烧那么大。质量不过关,周书记也无可奈何。检理当场下了拆除通知单,叫周书记签了字。

领导们走后,周书记批评皮驴几句,嘱咐他抓紧按检理说的办,随后也离开了工地。剩下一帮干活的民工,围着皮驴一阵乱吵吵。有要工资的,有骂检理太严的,也有骂自己瞎眼的。皮驴此时象泄了气的皮球。坐在地上。六神无主,乱了方寸。最后,只得给周书记打电话,请他通融一下。周书记当即联糸了检理组长小赖。定好晚上在那家有小歌厅的酒店见面。,…,

酒席上,小赖只喝酒不谈工作。皮驴给他敬酒他也很痛快的喝了。席间。小赖和周书记去上厕所,具体谈了什么,皮驴也不知道。周书记有事先走一步,临走嘱咐皮驴:“领导们在外工作很辛苦,家属大都不在身边。你赔领导多待会。”周书记刚走,就过来一位女郎给小赖捶肩揑背。皮驴装作不明白咋回事,赶紧掏钱结了帐。也不理那女服务员。和小赖出了饭店,招来出租,把小赖送回住处,到这儿,他若也回去睡觉,也不会出差子,可他不,偏耍小聪明,坐着那出租又回到酒店,挑一个漂亮小妹,先唱歌后跳舞,一直玩到深夜。天太晚,路上已经沒了出租车。他干脆一不作二不休。给那舞女伍佰块钱,在她宿舍睡到天大亮才出来,也没吃早饭,使打的来到工地。工地上的大工小工都坐在公路两旁玩,皮驴吆喝大家干活。大家指指工棚。皮驴一看,这才发现工地上的小铁车,铁锨、筛子还有水泥,连同盖水泥的蓬布都不翼而飞。睡在工地上的三个外地人也不见综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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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这三个家伙见皮驴大势己去,工程赔钱巳成定局,便趁着皮驴去喝酒,偷偷把工地上能卖的东西,变卖干净当了盘缠,趁着月色,逃之夭夭。他仨这一折腾不要紧。皮驴又得新买一套施工工具。花了将近两千块。

第二天晚上,别的施工队又请小赖吃饭。昨晚给小赖捶背的那位姑娘,主动向他汇报了皮驴去而复返,还在另一姑娘房中过夜的事。赖总监听完那姑娘的话,什么也没说,只点点头。

又过三天,皮驴把先前砌好的那些重新整理一遍,请检理去看。检理站在桥顶上,根本就没往下看,只说了一个字,转身就走了,哪一个字?,这个字就是“扒”。

这一回,皮驴是玩把戏的跪下,实在没法了。他少气无力的给老于打了电话,在电话中实打实的说了这边的情况。

老于在电话里叫皮驴沉住气,稳住人心,看好工地上的材料,保证施工人员的吃住。至于下一步的工作,由他具体安排。随后。老于和周书记通了电话。两人在电话中商定:第一,由周书记出面把皮驴的工程接过来。第二,李二带回来的那部分技工再返回去,和皮驴原有技工会合,充实工地上技术力量。第三,周书记把他们村里的电工、片长,村民小组长等闲杂人员组识起来,到工地上搬石头,兑灰、筛沙子。三条措施一到位,工程进度很快。皮驴只管在工地上记工,每天収工时,给每个工地上干活的技工壮工写好工资欠条。他自已也被周书记安排到村保卫科的办公室居住。由周书记的亲弟弟赔着,管吃管住,待遇不低。不到十天功夫,工程完成,一次性验收合格。,…,

工程虽然交工,甲方也把工程款一分不少的给了皮驴。皮驴先把随他来的拐子庄上两拨技工的工资发出去,打发他们回了家。剩下周书记村上来的那些人,工资发不了,钱不够。那些跟着皮驴一开始就干的十几个人,总共干了两个半月,每天每人按六十块钱算。每人平均四千多,十来个人,光工钱就四万多。皮驴认为:这些人工时不差,可实际上工地因各种原因,没干那么多话,存在出工不出力的惰况,工资应该减半支付。那些当地人坚决不干,说怠工窝工不是他们造成的,工资应该全额支付,况且还有皮驴每天给大伙打的工资欠条。双方吵来吵去,谁也不让谁。当地人怕皮驴跑了,自发组织起来,一白一黑两班倒,看的皮驴死死的。并扬言,他要敢跑的话,就砸断他的驴腿。

皮驴打了11O,接警的警察问他:你的人身自由受到恨制沒有?他说没有,允许我自由出入,就是不让我回家。警察说:“这就对了。你是外头来干工程的包工头吧?我们派出所已接到好几起群众报案,说你欠我们当地人的工钱不给,还想偷跑赖帐,可有此事?我警告你,赶紧想办法把当地群众的血汗工钱给结清,这么热的天,他们流着汗水靠卖力气挣点血汗钱,容易吗?你们这些包工头的心可真狠。赶紧拿钱。否则的话,他们做出极端的行为,伤害了你,后晦药你可得吃,想想吧。”民警啪一声把电话挂了。万般无奈,皮驴只好给他老婆打电话,叫她拿钱来回人。,…,

王胜利接了电话,问他:“你走时不是给了你一万伍吗?再加上一万伍的预付保证金,三万还不够么?”

皮驴支支吾吾说:“给我的一万伍,买了四千块钱的工具,剩下的一万一,叫我在酒店和歌厅花了。”他说话的声音越说越低,说到最后,王甠利都没听清他到底说了些什么。

皮驴在外头花天酒地,干完工程,不但没挣着钱,还得从家里拿钱去回人。把王胜利气的差点背过气去。她嘴上说:“家里一分钱也没有,呌人家弄死你正好,除了你这一害,省的你三天两头在外头逛舞厅找小野鸡气我。”她虽恨的牙根痒痒,但她还是从家里拿了钱,来到周书记家,把当地人的工资结算清楚。揪着皮驴的耳朵,搭车回家。当天夜里,她拿着剪刀,非把皮驴那二掌柜剪下来喂狗不可,吓的皮驴跪到天亮,这事才算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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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成也是情败也是情

庞大在家没事干,劳务市场挣钱多,可他嫌累的慌,扫公路倒是轻快,他又嫌挣钱少,高不成,低不就,找不着合适的工作,在家一呆就是五六年。前段时间,李二不是去修路么。刘学银就找了小桃红,呌庞大跟着去干活,给钱多少不要紧,主要是呌庞大出去活动活动筋骨,捎带着散散心,省的他在家无事找事,东家头秃,西家眼瞎的瞎扯。惹那些不必要的麻烦。小桃红觉的这事可以。她和她嫂子想的不一样,她想的是叫他哥哥监督李二的一举一动。他若在外头拈花惹草,好回来向她报告。这年头,外头世界花花绿绿的狠,碰上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她怕她的亲亲哥哥背叛了自己,枉费了自己对他一辈子的真情厚义。本来自己和张凤仙两人分享一个男人的爱情,就有些僧多粥少的实际情况。若再加一个女人,哪还不得打破头么?绝不能叫第三者插进腿来。她把这层意思跟张凤仙一说,张凤仙是一百个赞成。李二无所谓,跟就跟着呗,反正我在外头老实实干活。规规矩矩做人,不作亏心事,不怕鬼叫门。,…,

庞大不願跟着李二干,累的慌。便加入到皮驴的队伍中来,这儿干活小工轻快,大工三天两头的返工,小工弄好石料和砂浆,剩下的就是玩。他见皮驴经常去镇上的酒店吃喝,好几回要跟着去,皮驴总是以各种理由推托。庞大很生气,可两手空空没钱,逞不起英雄。他这才明白:在外头,有钱的是爷,没钱你就是他妈孙子,在家,乡亲们还有个庄里乡亲的情字,在外头,六亲不认。工地上的大锅菜少油无盐,好几天见不着一点鱼肉。最重要的一点是捞不着摸女人。庞大熬不过这穷日子,想回家,去跟皮驴借钱,皮驴不给,理由很简单,工资要等着一块发,不能搞特殊。把个庞大气的差点吐血。他急的抓耳挠腮,最后,还是厚着脸皮,跑到李二的工地,死皮赖脸问李二耍了伍拾块钱,坐车回家。由于坐车走的晚。回到家时己是夜里十一点多。他掏出钥匙开了大门,进到屋里,床上没人。他以为他老婆刘学银去上厕所,就脫了衣服躺下,单等他老婆回来,好亲热一番。可左等不来,右等也不见来。看一下墙上的电子钟,都十二点多了,尿泡尿也不能尿一个钟头哇。掉茅坑里不成?他翻身下床,拉亮厕所的电灯,厕所里根本没人。他纳闷,想不通这老娘们半夜三更藏哪了?浇地不可能啊,说夜里出诊吧?药箱和平常穿的白大褂都在家里。他心头顿时涌上一种不祥的感觉,难道?难道去找野男人睡觉不成?庞大这回猜对了,此时,刘学银正躺在一个男人怀里睡的正香哩。,…,

看着稳重老实的一个人,怎么能干出这种见不得人的丑事?世界上有一种女人,表面看似老实,平常不言不语,也不跟男人们插科打浑,更不见他嘴里说些脏话黃话。这种人办事可不老实。这就是那种老实人不办老实事的那种人。刘学银性格內敛。可她思想很活跃。自打他哥刘瘸子死后,她就有了活思想。以前是为给她哥換媳妇,忍气吞声嫁给庞大,心里是十二万分痛苦。现在情况变了,她哥去世,不再怕嫂子离婚,她想过她自己的幸福生活。事也凑巧。今晚上她们一帮卫校的同学聚会,无意间碰上了她的初恋情人。两人多年不见,少不了互诉衷肠。那位老情人,今非夕比。当上了卫生局的基建科长。手中握有大权不说,最近又要竞争副局长。局里已经做了公示。和他一块竞争副局长的还有人事科长,三人都是卫校同学。看看眼前风度翩翩且据实力的初恋情人,再想想那一米五高的二流子庞大,刘学银心里很不是滋味。她心中悲苦,平时又不大饮酒。端起盛着洋酒的酒杯,手只哆嗦。架不住众同学猛劝。三杯酒下肚。就巳是铭酊大醉。被基建科长半扶半抱。上了汔车。回到基建科长家里时,已是夜里十一点多。她想回家。又舍不得初恋情人。他刚死了老婆半年多。肚里好多话要对刘学银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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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学银以为庞大在外地。就大着胆子住了下来。陪她的初恋倩情人互诉别后想念之情。

庞大用家里座机拨打刘学银的手机,是一个男人接的电话,厐大问他是谁,他也不说,就关了电话,庞大再打,就没了动静,关机了。庞大无奈,只得坐在床上,一直坐到天亮,才见一辆高档轿车,把刘学银送到门口,然后开走了。庞大冲出门外,只是看见那开车人是个五十岁不到男人,挺丰满且穿着讲究,别的没看清楚。他一见刘学银回了家,顿时有了本事,一扫从前老实模样,跑上去要打刘学银,不想被刘学银一腳踹在地上。大家没人知道,她在上卫校时,学过几天女子防身术。

庞大爬起来,跟着刘学银进了家门。

刘学银直接了当告诉庞大:“等会镇上司法所上了斑。咱俩就去办离妹手续。”

庞大当然不干。刘学银冷冷的说道:“你不去也行,我就去法院起诉离婚,你等着判决书也是一样。从今日个起,你伟大的庞大走阳关路,我过我的独木桥。”,…,

小桃红得知此事,赶忙过来劝架。言语之中,流露出对刘学银的不满。是呵,亲妹妹能不向着自己的亲哥么?

刘学银冷笑一声说道:“你还有脸说我?你先拿镜子照照自已再说。黑老鸦落到黑猪身上,光看见人家黑,看不见自家黑。往后记住。要想打铁须自身硬。教训人得有资格。”

小桃红听她嫂子揭她的短。气的转身就走.嘴上气呼呼的说:”闹吧,闹的家败人亡才好.儿都得找媳妇,眼看要当婆婆的人了,凑个同学聚会,就不回家过日子,闹开了离婚,也不怕人笑话.”她这些话。刘学银哪儿听的进去?忠言逆耳嘛。

即然已经撕破了脸皮,事都摆在了台面上,刘学银也不再偷偷摸摸跟她那初恋情人联糸,而是正大光明的来往。情人眼里出西施。那基建科长。简直拿刘学银当成了宝贝疙瘩。不到半小时就打电话问候一遍。刘学银守着庞大就和那男人唧唧我我。她现在心里庞大的形象,连那当年的武大郎也不如,武大郎还挑着担子卖个烧饼哩,可庞大这二流子,连个烧饼也卖不了,这不,出去干活不到七天,就跑了回来,真是干啥啥不行的窝壤废。天生的狗爪子,扔货。,…,

天一黑,刘学银就收拾打扮一番。打的往城里走去。晚饭也不给庞大做,王八吃称铊,铁了心和庞大离婚。她要走,任谁劝也不听,谁拉也拉不住。急的庞大跪在她面前,使劲抱住她的腿,被她一脚踢开,就象踹一只趴在腳上的懒蛤蟆一般。她连看庞大一眼也不看。她一看见庞大凑过来就觉着恶心。

看着刘学银扬长而去的背影,小桃红伸手拉起跪在地上的哥哥,心中充满无奈。兄妹俩进到拐子诊所,小桃红无意间看到墙上那张卫校学员毕业合影照片。她灵机一动,是情人就该在一起。毕业照片是个永久的纪念物,情人之间,照相这亊这么有纪念意义,两人肯定站在一起照相。也就是说,挨在刘学银身边的男人十有**是她的初恋情人。小桃红摘下墙上的照片,拿到光亮处仔细一看,两个人在下边还手拉着手呢。这两只手位置挺靠下,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根据照片上的人,小挑红判断,她嫂子应该就是他勾引去了,上的就是他的贼船。…,

笫二天下午,小桃红事先买通一辆出租车,悄悄跟在刘学银乘坐的出租车后面,彻底弄清楚刘学银进了哪个小区、哪座楼、哪个单元、哪个房门。小桃红得到这些可靠信息,笫二天下午兄妹俩准备去捉奸。,…,

当确信刘学银进了这家门以后,庞大耍去踹门,忽然和这家对着住的门轻轻开了,一个女人在默默向他兄妹俩招手,兄妹俩莫明其妙,被那女人拉到了她家里,还异常神秘,轻轻关上房门。这家不是别人,正是卫生局人亊科长的家。那女人便是人事科长的老婆。

星期一上午,是卫生局领导们例行工作会议。会刚开始不到半小时,突然从外头涌进来一帮人,抓住基建科长,又打又骂。其中一个矮胖男人,抓住基建科长的头发,扭打在一起,在地上滚成一团。这些人就是庞大爷俩,还有小桃红娘俩。张凤仙站在他四人后头,没加入战团。她站在旁边是预备队,预访不测,若卫生局其他人上手,她就上去增援小桃红她们四人。

卫生局长很生气。命人将两边的人拉开。等他把小桃红他们四人拉到一边。耍打电话报警时,忽然认出了小桃红。他又放下了报警的电话。他问小桃红这是怎么回事?小挑红使把基建科长如何勾引她嫂子,把她藏在家里等事细说一遍。卫生局长不大相信。问基建科长的家在哪里?小桃红仔佃说出哪个小区、哪个单元,哪个房门等说了一遍。卫生局长点头说对。小桃红最后一句话更使四座背惊。她说,她嫂子现在就在基建科长的家里头。卫生局长不信。基建科长也凑过来,信誓丹丹的对局长说,他家没有这样的女人,还说,若在他家搜出人来,甘願受罚。他认为,刘学银这回已离开他家。卫生局长招过局里的纪委书记,两人耳浯几句。纪委书记过来,收走了基建科长的手机,和几个纪委委员,陪同庞大他们四人,和那基建科长,坐车来到基建科长家门口。纪委书记示意基建科长上前开门。可锁孔里塞了好多牙签,钥匙塞不进去。无奈。他只好敲门。几声敲过之后,一个女人开了冂,大伙一看,这个女人就是刘学银!还穿着睡袍哩。这下,基建科长彻底傻眼了。为啥刘学银没走。原来,基建科长早起去上斑,她起床也想走,出来锁门时,发现锁里塞了很多牙签,她害怕锁不好门,基建科长家中被盗。所以没走,有点累,便又脱了外衣,套上睡袍,躺在床上休息,以致到基建科长来敲门,她才出来开冂。不巧,呌她男人庞大一行人逮个正着。,…,

即然事实存在。纪委书记约谈了基建科长,对他提出了严肃批评。并建议局党委:对基建科长竞争副局长一事重新考虑。也就是说,基建科长的副局长之梦破灭,黃了。

升任副局长无望,基建科长来个破罐子破摔。公鸡头,母鸡头,不着这头着那头,当不了官,把媳妇的事办了也行。怀抱美人归也是好事一件。刘学银得知老情人为她没爬上官。恨庞大一家去卫生局胡闹。更坚定了她要离婚的信心。干脆连家也不回,直接住到了那基建科长的家里。对庞大来个脚打锣不见面,厐大也拿她没办法。

这天是小桃红的生日。李二叫张凤仙拿过来两瓶五粮液,以示祝贺。小桃红过生日,庞大是少不了的贵客,他由于心情不好,喝了两杯五粮液便醉倒在地。滚了一身土,连哭带呌,嚷嚷着说不活了,在地上滚来滚去,,弄的全身是泥,分不清哪是鼻涕哪是眼泪,大伙怎么拉也不起来。他这一闹。挺多前来贺寿的人都坐不住了,走的走,散的散。把个好端端的寿宴闹的乌烟障气。小桃红干着急没办法。农村有个风俗。不管是发丧还是娶媳妇,老皇舅地位至高无上。谁也不可冒犯。庞大有酒想起无酒的事来。大家很烦,可谁也不好意思说出来。庞大的儿子和小燕把庞大弄回家,等他们回到拐子饭店,来贺寿的人已全部走光。只剩下小桃红坐在椅子上发呆。她思来想去。用个啥法子把铁了心离婚的嫂子请回来呢?这时,李二还在外头干活,没回来,电话里又说不清楚,看来只有等李二回来再说,自已光急,可办不了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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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凤仙在电话里简单扼要把庞大的事说了一遍。李二说,先呌村里出面调解。小桃红得了这信,和庞大的儿子,娘俩找庄里调解。老于代表村委出面,去那基建科长家里调解。被基建科长一顿调侃,外带着讽刺挖苦,事没办成,反倒受了一肚子鸟气。回来的路上,老于说气话给小桃红听:“都是你哥顶不起台来,软而吧咭的挺不起胸瞠。呌我摊上这事,反正日子不过了,索性扳倒葫芦捅了油,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往她小腿上一棍下去,你俩过去吧。一条腿的残废,你稀罕你就要,退回来我也接着,反正一条半腿的老婆总比没有强。”

李二从工地上回来第三天晚上。庞大来找李二。说来也怪,李二穿着皮大衣,戴着三大扇的狗皮帽子,正在催促张凤仙给他灌暖水袋,说脚冷,要暖和暖和。厐大往他脚上一看。穿着东北大毛靴子。怪,三伏天这么热,他穿大靴子,戴狗皮帽子难道不嫌热?庞大顾不上想这些,也不追问李二那怪样,开囗问李二,这事咋办?,…,

李二问他:“是真想要老婆,还是假想?”

庞大说:“真想。”

李二又跟上一句:“不怕坐牢?”

庞大拍拍胸脯:“只耍能把老婆弄回来,死也不怕。”

李二一拍桌子说:“好!是条汉子。明天你找到她,把她小腿砸断,顶多坐一年牢,等你出来,我保证,媳妇还是你的。不过警察问你,你可得说是两口子打架,失手误伤了她的腿。”

好庞大,不知哪根筋发了疯,变的异常神勇,冲进基建科长家里,拿起拖把,倒拿手中,使足了劲,照着刘学银小腿就是一棍子。好家伙。刘学银惨叫一声,倒在地上,那只脚歪在一边,真断了,庞大想跑,没成,被基建科长摁在地上。刘学银忍痛打了|1O,公安局的警车呼啸而至,给庞大戴上手铐,押上警车带走了,随后一辆救护车也来到基建科长门前,把刘学银拉到医院进行治疗。

刘学银躺在医院病床上,痛苦万分。刚开始几天,那基建科长十分体贴,伺候的很是周到,送吃送喝,端屎倒尿,吁寒问暖,可时间一长,他就变的不那么积极。先是一天来一趟,送些食物过来,以后便是两天来一趟,再往后改成三天一趟,再往后就成了五天一趟、、、、、、、,…,

同一病房的人,起先对她很客气,处处帮她的忙,后来,天长日久,加上不知谁知哓了她抛夫弃子的丑事。大伙开始私底下议论她嫌贫爱畗,充当第三者等等。她请人家帮忙,人爱搭不理。尤其是倒屎倒尿,谁也不願意去干,都躲着她。无奈。她只好给儿子打电话,哭诉跟前困境。她儿子来到一看她的处境。勉強伺候她一天一夜。一个大小伙子,给她擦屁股接尿盆,当妈的也觉着别扭。她试探着让儿子给他姑,也就是小桃红,来伺候几天。她从医多年,知道自己的腿,再有二十多天就能生活自理。虽说现在姑嫂不大对付。从前这二十多年,两人还是处的挺好。自己为庞家生了儿子,养到这么大,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只要熬过这要命的二十天,自己能拄着拐杖去上厕所,其它的事情都好办。基建科长自从刘学银受伤住院,不能在她身上得到温存,打熬几天受不了,就给原来几个有关糸的舞女,轮流到他家偷欢。时面一长,他对刘学银那股热情降下温来。谁願和一个瘸巴过日子?没有感情基础的所渭爰情,几天过去,就得散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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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桃红极不情愿,来到刘学很病床前。两人四目相对,谁也不理谁。虽然两人不说话,小挑红还是留下来,打发娘家侄子回去上斑。她给她嫂子动弹了半个月。后来,两人便由互相点头过渡到小声说话,到刘学银生活能够基本自理时,两人基本上恢复了原来旳关糸。

出院那天,办完手续。小桃红要她回家,刘学银不肯,执意打旳回到基建科长家。谁知世事伧桑。基建科长三天前进去了。因为贪污索郁受郁,东窗事发。不光科长被撸,还进了斑房。据说,最少要三年。刘学银不死心,想在这儿苦等,三年,熬到基建科长出狱,再相聚厮守终身。不料,那科长的女儿一番臭骂,说她是丧冂星,狐狸精,不要脸的害人精。害了她爸。把她从屋里推出门外。換了新锁。拿好钥匙,走了。丢下刘学银一个人在寒风中冻的浑身发抖。看看太阳落山,天又下起了鹅毛大雪。走投无路的她,一边哭一边给儿子打电话。还是母子情深。功夫不大,一辆出租车开来,她儿子轻轻把她扶上车,娘俩一同回到了拐子诊所。半年功夫,拐子诊所面目全非,再不见人来人往,出出进进的病人。铁门上的油漆有些剝落。刘学银见景伤情,感叹万分。进家后躺在床上。拿被子捂住头,嘤嘤的哭起来。她哭那初恋情人,恨他无情,更恨庞大凶狠,竞狠心打断自己的小腿。更哭自已那不济的命。更有那该下地狱的情人约会。一失足成千古恨。毁了自己的事业,毁了家庭,害了两个男人去坐牢不说,自个还搭上一条腿。除了这些,还毁了自已一輩子的清誉。鬼迷心窍。冲动一时,抱撼终生。明天和庄里乡亲怎么见面呀?,…,

临近年关的一天,厐大突然回了家,本来他的事不大,一口咬定是两囗子打架误伤。另外,她老婆犯错在先,加上庞大在里头表现积极,干话卖力,三个月不到就被提前释放。他一进家门,看见老婆在家做饭给儿子吃。心想:不错,李二说的果然不错,老婆还是自己的。李二看来还真有点神机妙算啊。女人不听话,往外跑,砸断腿她就老实,这招行的话,往后还得勤使呵。损招也能见效,偏方治大病啊。

小桃红见得哥哥回转家来,误不了过年。眼看破碎的一个家又聚合起来,她心中高兴,忙吩咐厨房烧了几个菜送过来,她自己也坐下。全家人痛痛快快吃了个团圆饭。

晚上,庞大迫不及待的要往他老婆怀里拱,刘学银抬手挡住他:“慢着,我问你个事,要老老实实交待,否则,到外头凉快着,老娘怀里不叫猪拱。”

庞大着急的说:“快问快问。”

刘学银问道:“给我砸断腿,是受何人指使?谁出的主意?”,她料定庞大压根没那么大胆子,跟他过了几十年,她还不知道他?,…,

庞大支支吾吾不想说,刘学银二话不说,一抬腿,把庞大踹下床去。庞大这个不爭气的东西,为图自己一时之乐,竞把李二给他出主意的事,向她老婆和盘托出,刘学银气的咬牙切齿,决定明天去派出所报案,控告李二唆使庞大,畜意伤人之罪。庞大这个王八蛋,为博他老婆欢心,竞然和他老婆一同前往派出所,为她老婆出庭作证。他这么干,忘恩负义,不是要了李二的命吗?…,

派出所的干警,听完庞大两口子的报告。立刻把李二传唤询问。李二来到派出所坐下。民警叫厐大把当时的情况,守着李二再说一遍。

庞大说:“那天李二坐在他家沙发上,头上带着狗皮帽子,上身穿着皮大衣,腳上穿着大靴子,就这一身穿着,就今天这身打扮。”

民警斜看他一眼,问道:“李二当时在干啥?”

庞大说:“当时他在催他老婆给他雚热水袋。他要暖腳。”

民警说:“编,继续往下编。我问你,你当时去的时候,穿什么衣服?”

庞大说:“我光着膀子,下头穿大裤衩呀。”,…,

民警嘻嘻一笑:“三伏天穿大裤衩对头,戴狗皮帽子穿皮大衣,是看着他今天这身打扮现编现说的吧?三伏天有穿大皮靴的吗?厐大。你可是刑期不够假释在外,我提醒你一句,无是生非,污告他人,企图翻案,这事对你可不利。想回去继续改造也行,我们成全你。”

刘学银听庞大说的驴唇不对马嘴,绕着绕着要掉进去。赶紧对民警说:“我们撤案还不行吗?不告了,我们走。”

李二也跟在庞大两囗子后头。走出了派出所。在路上,李二问庞大:“你以为你没事了是不是?我告诉你吧,三年后那基建科长放出来,你毁了他一輩子,他能和你善罢甘休么?你的大倒霉还在后头哩。”说完,他不再看厐大西口子,迎着风雪,大踏步往家走去。

庞大跟在她老婆身后,忙不迭的问她:“你还想走哇?只要你不离婚,你怎么着也行,我宁愿当王八,戴绿帽、、、、、”

见过软蛋,但没见过这么软的超级软蛋。庞大就那不可雕的朽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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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五彩豆腐

这天一大早,小桃红和女儿刘小燕娘俩,备好冥钱供品,外加香烛,盛在一个提柜里,准备去给刘瘸子上坟。这天是刘瘸子的三年大祭。按照当地风俗,亲人故去,头三年都是头午上坟,并且头一年必须要早一点,第二年比笫一年稍晚一些,到第三年,傍晌午去即可。三年已过,就改成下午上坟。到底为啥这样安排,谁也说不请楚,反正是从老辈子传下来的规矩,都这么办,没人违背,更没人敢改。

这边娘俩推出电动车还没走,刘学银从拐子诊所探出头来,她招手呌过小燕,跟她说:“燕,待会姑姑也去给你爸上坟,,等我一会,我拿上东西咱就走。”

小燕说她:“姑姑,你不是腿脚不利索么,要不就甭去了,我代你给我爸上柱香就行。”

刘学银摇搖头,说:“我呌你大舅用三轮车带着我去。”说完就赶紧回去拿供品。她执意要去。小燕娘俩只好等她。一会功夫,庞大把三轮车推了出来,车斗里放个马扎,马扎旁边是纸钱和水果之类的供品。刘学银拄着一根棍出来,庞大把她扶到三轮车上坐好,四人一前一后,向庄里设在西山边上的公墓走去。,…,

来到刘家墓区,刘学银老远看见他爹和她哥的坟头,止不住泪流满面。她从三轮车上挣扎着下来,扑倒在他爹和他哥两个坟头中间,一只手抱住一个亲人坟头,嚎啕大哭起来:“爹呀,哥呀,睁开眼看看我呀,看看我过的啥日子呀。”

庞大站在刘学银身后头,不涼不热来上这么一句:“啥日子?好日子呗,差点当上副局长他娘,还不知足么?别人一天是三个饱一个倒。你是一个倒三个饱,一顿也没少吃。这不,来上个坟,还得庞大爷我专车接送,谱摆的不小哇。简直就成个大人物,比那村民小组长牛多了。”他这番不咸不淡的高论,说的刘学银哭不下去了,爬起来就要拿拐杖打庞大。小挑红拦住她:“省省吧,打架也不挑地方,想打回家打去。”她转身数落她哥:“哥哥,省省心,当着先人的面,积点口徳好不好?”

庞大点点头,站在刘瘸子坟前,深深鞠了一躬,说:“妹夫,在那边找个媳妇,好好过罢。”

听他这话,小桃红气的过来推他一把:“少说两句行不行?你不说话,变不成哑巴呀。”,…,

厐大还不服气:“说不定他爷俩在那边。为争一个媳妇打破头哩。”他越说越不着调,把小桃红气的一跺脚,:“你两口子都走,弄套啥呀,一个指桑骂槐,话里有话,一个胡说八道,净在这气我。”

刘学银比庞大董事,她把带来的冥钱纸币,还有那供品,一并交给小桃红,请他代为祭典,她招呼庞大,赶紧扶她上车,快点离开墓地,省的他再胡诌八扯,惊扰了先人。

庞大一边骑三轮车往墓区外头走,嘴里还在咕哝:“本来想的不孬,当上局长夫人,来给她爹报喜来着,不想没办成。变成诉苦大会了,老天咋不长眼呢?”

刘学银气的脸色苍白,知道跟庞大这种人无理可讲,拿起手中拐杖,照着庞大后背就是一家伙。

这情景正巧叫皮驴看见,他高声喊道:“这两条腿的驴还用打吗?直接给他一刀,回家吃肉得了,胖乎乎的挺肥,出肉率应该低不了。”…,

庞大挨了一下,本想发火,被皮驴这么一搅和,反倒把发火忘的一干二净,冲皮驴说:“明日去你家拿那七天工资,旁人可都发了,就老子没拿。”,…,

皮驴说:“拿了工资,正好去给李二贺喜,他这盘菜里头,可不能少了你这勺虾醤。”

庞大急忙把三轮车煞住,回头问皮驴:“你说啥?李二哪根裤裆里有喜?痨病秧秧的不好看相,怕不是预先找他娘的阴亲吧?”

刘学银骂庞大:“净放你姥娘那驴屁。要不是李二划个圈叫老娘跳进去,你哪儿还能搂上媳妇?搂个母猪也得现去拐子集上买,拿着钱还不定有合适的呢。”

刘学银这话一说完,皮驴钻上了空子,立马说:“嫂子说的对,庞大这些年不就搂着猪睡么?不对,是嫂子您楼着猪睡,反正你两口子谁是猪都一样。”

刘学银笑着骂皮驴:“我是猪。你老婆比我还胖。你咋不说她是猪?她那两个大奶,一大提蓝盛不下,慢慢吃吧你,保你一輩子吃不了。”话没说完,她自已先笑起来,:“听说生产队那会,一帮女人,比赛尿大井底下那电机,你老婆得了笫一,尿的准,不仅尿着了电机,还尿到那电机和水泵连接的皮带轮上,不知可有此事?”,…,

三个人一齐哈哈大笑起来。皮驴笑罢,故作神秘的说:“李二和那周三胖好上了,这几天晩上都上她家里过夜哩。”

刘学银一本正径说皮驴:“这种事可不能瞎猜。闹不好要吃官司。”

“啥事吃官司呀?”小桃红骑着电动车刚好经过三人身旁,听见刘学银末后一句话,忙停住车插觜追冋。

刘学银光顾着和皮驴打闹说笑,没注意有人过来。吓了一跳,回头一看是她嫂子。急忙用两手拍打一下胸膛:“我的个娘哎,冷不丁插进头来,吓死人谁偿命呵?我们这不在说你那亲亲哥哥么,皮驴说,他最近和周三胖好上了,还在她那过夜哩,不信?你问皮驴,就那豆腐西施三眫,黃大阔的三姨子,一定是黃大阔给他俩扎的桥,牵的线。这可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画龙画虎难画骨哇。”她斜眼察看一下小桃红那半信半疑的表情,吩咐庞大:“开车,驾!”

回到家里,小桃红越想越不是滋味,便打电话给张凤仙:“姐,我亲亲哥哥他这几晚没出去吧?”,…,

张凤仙很直接了当:“少装蒜,他这几晚上不都在你那儿睡吗?我正要提醒你注意,夜里少忙活,他身体受不了。”

小桃红急了:“这几宿。他没在我这儿呀,坏了,看来皮驴说的,是真的不是假的。”她如此这般把在路上碰见皮驴,皮驴和刘学银两人的对话说了一遍,最后她担心的补充一句:“就三胖那浪劲,一宿五遍也不够。”

“啊?”张凤仙下意识的啊了一声。近几天不到天黑,李二匆忙吃过晚饭,称外头有事,就从家里出去,顺着宝山路往南走,走不多远,黃大阔的汔车就会来接他。开头一两天,张凤仙以为:李二和黃大阔出去谈生意,回来晚点,没回家,从黄大阔车上下来,直接到小桃红那儿歇了。没料到中间出了岔,他在外头根本就没回来,而是直接睡在周三胖床上。前段时间,她曾听外人讲过。三胖的男人几年前下世,她这几年正四处找男人,当上门女婿。出了这么个情况,她一时也拿不准这事是真还是假。她打电话,把小桃红叫过来,想商量一下这事咋办。两人一致认为,此事越早解决越好,宜早不宜迟。夜长梦多,万一两人日久生情,掰不开咋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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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桃红提议去捉奸,张凤仙有些犹豫,觉着此法不妥。那三胖即然敢干,肯定不在乎名声。可自已的男人不同。整天在外头混,落个被老婆捉奸在床的肮脏名声,往后,他在外头怎么有脸见人?抬不起头来,他还怎么外出做事?她心中埋怨黄大阔,平时俺一家待你不薄,你怎能昧着良心,把他往斜道上领?

皮驴和庞大两人一拍即合,自发组成捉奸队,去捉李二和三胖子的奸。他俩的目的很明确,就是叫李二当众出丑。庞大上回那三万抉钱没捞到手,心里始终耿耿于怀,加上皮驴添油加醋的一顿**场,灌的庞大神魂颠倒,认定是李二不肯与宇宙开发公司合作,是成心和他作对,成心不叫他挣那三万块钱。

皮驴个人是因为上回出去修公路工程,李二挣了钱,而他则赔了钱。虽说这事赖不上李二,可心理始终不平衡,典型的恨人有,笑人无的小人心态。这回,两人好不容易逮住李二的尾巴,怎能轻易放过?所以,两人即便是往里搭钱,也愿意搞李二一家伙,给他一闷棍,捉奸在床,叫他出尽洋相,叫他丢人彻底丢到家,也叫庄里父老乡亲都认请李二真面目,别看平常人五人六的象个君子,捉住奸他就立马变成百分之百的恶人。庞大和皮驴就是心怀这种鬼胎,租辆出租车,俏悄跟在李二身后,眼看他进了一户人家。二人便悄然返回,在拐子饭店吃了晚饭。喝着茶等到十点来钟,估计奸夫淫妇差不多己经上床,这才翻墙进去,透过纱窗,隐约看见一男一女二人,正好脱掉衣衫,熄灯上床睡觉。,…,

皮驴扒在庞大耳边轻声叮嘱一番。他自己就去砸门,嘴里喊着:“捉奸的来了,看你往哪儿跑?”

这一喊不要紧,屋里顿时乱了套,先是悉悉索索的一阵乱响,接着窗户一开,一个人腚朝外,头朝里从窗戶里头慢慢出溜下来。庞大正等着他哩,上前一把摁住,张嘴照腚上就是一口,嘴上还在骂:“呌你哄我打断我老婆的腿,不咬死你,你不知庞大爷的嘴上功夫。”

窗户溜下来的那人,顿时感觉腚上一阵巨疼,哇哇大叫起来:“哎呀,叫狗咬着腚了,快出来打狗呀。”

屋里的女人荒忙奔出来,拿根棍子四处找寻:“哪来的狗?俺家没喂狗呀。”

男人说:“这不在我身上趴着吗,还不快打。”

黑暗之中,女人看见一个球型东西爬在男人身上咬住不放。抡起棍子就是三五下,把个庞大打的杀猪般嚎呌:“打死人啦,打死人啦,救命啊。”

女人-听是人,赶紧住了手,进屋拉开灯,拿出手电筒一照,是庞大,她当然认的,又一照,还有一人站在男人旁边,用脚踩着他的腿,是皮驴。,…,

皮驴一脸得意表情:“三胖子,你和李二奸情败露。还不跪地求饶,等待何时?”

三胖子一阵冷笑:“你少管闲事,我和哪个男人睡觉,还得你批准么?你算什么东西?还有庞大,你俩夜闯民宅,非偷即抢,还不趴下给三姑奶奶下跪求饶,等着我打11O,叫派出所抓你吗?”

庞大脖儿梗一挺:“俺俩就是看不惯李二那一套,路不平,众人踩。上回他出一馊主意,叫我打断了我老婆的腿,到如今还瘸哩。今回抓住他与你通奸,非把他拉回去游街示众不可。呌他也尝尝当王八的滋味。”他一通乱说,压根就没说到点子上。…,

三胖子一把抓住庞大:“你咬坏我男人,我叫你赔偿,你还想跑,三姑奶奶是这么好欺负的么?”

皮驴照那男人腚上又是一脚:“李二,别光趴着装熊种,起来走,回庄上叫大伙看看你办的好事,别以为趴在地上装死,就能逃过这一关。”

三胖子松开庞大,朝着皮驴奔过来,皮驴感觉不妙,赶快往庞大身后头藏。他打小和三胖子一个生产队,又一块长大,从小没少挨三胖子的打骂。所以三胖子一过来,他就浑身发抖。实实在在是叫她打怕了。,…,

三胖子并没去打皮驴,而是过去把那趴在地上的男人扶起来,安慰他说:“有我在,别怕,他俩再敢碰你一指头,看我不把他的球蛋揪下来当乒乓球踩。”她把那男人扶到屋里,坐在椅子上,转身对着跟进来的庞大皮驴二人说:“你俩眼瞎了。睁开你的狗眼看看他是谁?他可是李二?他是我从外地新找的男人,俺俩今天刚领结婚证,是合法夫妻,今天俺是头一回,守了好几年空房,好不容易才有个男人上门,本该好生享受享受,刚上床扒了衣裳还没下手,就叫你俩这不要脸的东西,搅了老娘的好事,这账该怎么算?”

庞大上前,重新仔佃打量一下那个坐在椅子上的男人,真的不是李二。当即楞在当场。面对三胖子那气势汹汹的架式,心里发毛,忙指着皮驴对三胖子说:“是他叫我来的,本来我不想来,可他不依,非呌我来。要坐牢,叫他去,派出所来了,先抓他。”

三胖子冷笑一声:“你也不是好东西!自己当了王八不算,还怀疑别人不正经。滚!别呌三姑奶奶再看见你俩。哪辈子伤了天理,洞房花烛夜碰上这对丧门星。”,…,

皮驴不放心:“李二呢?他可是我亲眼看见他进来旳的。”

“是呀,李二呢?怕不是也藏在床底下,来个二男侍一妇吧?”庞大附合着说。

三胖子对着庞大说:“二男侍一妇?俺可没有你老婆那能耐。你俩是冲着李二来的?咋不早说?他们几个在后院吃酒。跟我来吧。”她领着庞大皮驴二人穿过一根挺長的过道,来到后面套院。这儿是三胖的豆腐加工厂。李二,还有黃大阔、王有新三人正在喝酒,桌上摆着各种各样的豆腐,有带辣椒的辣豆腐,有带大青豆的彩色豆腐,有带花生米的五香豆腐,还有红艳艳的红豆腐、、、、、三人有说有笑。边喝酒边品尝。

黃大阔一见庞大进来,顿时喜笑颜开,他称赞庞大勤劳能干,尤其是夜晚,说他是:“开开门,关关门,打打灯笼送送人。”这哪是称赞?这歌谣是旧社会人们骂那妓院王八的词句。他见庞大没整明白他的意思,又进一步调侃说:“庞大,你也敢出来玩?你呀,应该把自己绑在你老婆腰带上,走到哪带到哪,才能看住你老婆,她要跟人家男人干事,你赶紧上去给她捂住,保准万无一失。”,…,

庞大峢咧嘴:“我老婆她就不是那样的人。”

黃大阔说:“也许吧。天黑我从你家门囗过,亲眼看见你老婆打扮的花枝招展,怕又是去参加同学聚会。庞大,气温这么低,你的头不冷么?”

庞大摸摸自已的头说:“不冷呀,没觉着冷。”

李二问庞大:“不想知道为啥不冷?你头上长年累月戴个绿帽子,当然不觉着冷啦。”…,

“哈哈哈、、、、、、”众人一阵哄堂大笑。

皮驴从后面拍一下庞大园脑袋:“它不光冬天不冷,夏天还指着那绿帽子乘凉哩。”他这么一说,大家更是笑的前仰后合。

三胖子用手指轻敲一下桌面:“行啦。别拿他开涮了。说正经事。今天是我大喜之日,虽是二婚,也是喜字当头。另外,李二哥哥帮我设计创造的新豆腐品种,试验成功,往后,我可就发财啦。为了对二哥表示感谢之情。我敬你一杯。”说完,她恭恭教敬敬把酒杯举过头顶,然后一饮而尽。

皮驴尝了桌上每个品种的豆腐,渍渍赞道:“好吃,好吃,照这样,豆腐在制造过程中加足了各种调味品,买回去用刀一切,直接装盘上桌,省下炒啊吨的那些麻烦,和那猪皮冻有些相似。即然李二帮你解决了豆腐深加工这一关,往后你的豆腐坊一定前途广大。你理应好生谢谢李二。他从小就喜欢你那一对大面包,给他一个尝尝吧,要不你俩来个交杯酒,也好叫我和庞大捉奸呀,你说是不是,?”三胖听皮驴越说越不着头,扬手作势要打他,皮驴装成很怕的模样,惹的大家又是一阵开怀大笑。,…,

清晨。李二刚起床不久,还没吃早晨饭,就见小桃红风风火火的进了家,嘴上还在一个劲的骂街:“好个三胖子,好大不是个玩艺,今日把豆腐突然提了价。从前一块钱一斤的豆腐,加了些许调料在里头,就长成了三块钱一斤。过去那些出来干活的,都在我店里吃炒的辣豆腐,再加一瓶啤酒、两个馍馍,加一块,我每人挣他们伍块钱,每天都有十几个人来就歺。三胖这一改革,把那豆腐弄的直接吃而不用动锅动灶。夺了我的买卖,一天少挣伍拾多块,一年下来,我就少挣小两万。就三眫子那肥头大耳猪恼袋。她哪有这智慧?也不知哪个王八蛋给她出这馊主意。把老娘害的不轻。”

李二说:“别骂了,那王八蛋就我”

“是你?”小桃红措手不及,“我不信,你出去看看,庄里头骂声一片。大家伙都在骂三胖长价。可她说,五彩豆腐好吃,成本增加,技术含量高,她卖的是技术。亲亲哥哥,你看你办的这叫啥事呀?”

李二挠挠头,他没想到好心办了坏事。都是黃大阔看三胖风吹日晒,觉着可怜,央求李二帮个忙,帮三胖脱困,也就等于帮了我黃大阔的忙。,…,

李二打电话。要求三胖把豆腐价格降下来,三胖告诉李二,在商言商,搞五彩豆腐,本来就是为增值,商人逐利,没什么不妥,你吃豆腐我可以不要钱,但呌我把五彩豆腐降价,我不干。我还指望着它发大财哩。说完挂了电话,李二干瞪眼毫无办法。

年关将至,往年到这季节,豆腐都是供不应求,谁知今年不行。往年,谁家不买个五斤六斤豆腐过年?可今年反常,家家都不买,想趁年关大赚一笔的三胖子傻了眼。也不知打哪一天起。到处刮起一股妖风,说三胖的五彩豆腐是由染布颜料染的o人要吃了烂肠子烂肺,更有人传言,旁人都是用石膏点豆腐,而三胖为了提高豆腐产量。竞収集老婆尿点豆腐。外人一斤黃豆能产六斤豆腐,而她用老娘们的尿点豆腐,一斤黄豆能产十二斤豆腐!这豆腐能吃吗?也有人说,三胖先前那个男人,就是吃那尿豆腐太多,尿毒积攒在肚里出不来,最后得了尿毒症,尿了半年血,尿死的、、、、、、、…,

谣言四起,闹的人心惶惶,人人谈豆腐色变,唯恐避之不及,谁还敢买回家过年?人言可畏,舌头倒下砸死人,黃大阔周五凤两口子四处辟谣,逢人便说吃豆腐的好处,众人哪里肯听?双手难抵四拳,他俩越抹越黑,到最后两人落个众叛亲离,成了尿豆腐的帮凶。,…,

三胖子也不胖了,生意一落千丈不说,她新找的那男人,上回叫庞大皮驴捉过一回奸,受了惊吓,加上庞大那一口咬在腚上,不是出水,就是出脓,想尽办法,就是不合口,疼的整天呲牙裂嘴,饭量日渐减少,愁的三眫子夜里睡不着。索性把豆腐停了,四处求医问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不见好。这伤是庞大所赐,三胖当然不能和庞大善罢甘休,三天两头来庞大的拐子诊所闹腾,最后,干脆住在拐子诊所一间病房里,安了家,不走了..扎针吃药自不必说,吃饭也得庞大供应,吃孬了咽不下去,好酒好肉倒咽下去了,可成本太高。

当哥哥的闯了祸,当妹妹的也跟着受了連累。为了减少嫂子对哥哥的打骂,

小桃红一有空就主动过来帮忙。帮着刘学银照料那赖在诊所的三胖男人。

她这回有了事干,天天来给那男人送饭,为了她哥哥不受老婆气,她压根不敢提饭钱的事,就这样,刘学银和庞大还三天两头的吵架,动不动就往镇司法上跑,扬言离婚,吓的庞大整天心惊胆颤,生怕丢了那女皇一般地位的老婆。,…,

庞大自从把这位爹请进家之后,家里一天也没清静过。小桃红这天来送午饭,那男人正对着三胖撒娇,说有口气上不来,叫三胖给他揉胸嘡,三胖把手刚伸过去,那家伙拽着三胖的手便顺着肚子往下拉,小桃红见此,抢白那男人一句:“那口气上不来,你把那口气咽下去不就得了。”

三胖一听小桃红叫她男人咽气,当时开口就骂,小挑红本来就一肚子无名火,三胖一骂,便开口相还,两人先是对骂,后又拉扯撕打。众人把二人拉开,三胖不散伙,打电话把她那些姐妹、侄子、外甥全招来,要打群架。小燕眼见她妈要吃亏,急忙打电话,把危机情况向她爹娘作了汇报。张凤仙乃一代豪侠。见三胖仗着娘家人多欺负孤几寡母,当即挺身而出。她把小桃红娘俩推进拐子饭店,她自已拿一板橙坐在门外,用棍在地上划一横杠,把拐子饭店圈在里边。并对那男男女女几十号人说:“看见了么?今天谁要敢跨越雷池一寸,它就是榜样。”她顺手拿起一块板砖,轻轻照自己头上拍下去,那板砖顿时碎成八半截,而她的头则毫发无损。见她如此神勇,那帮人缩在一起,谁也不敢动弹。,…,

黃大阔闻声赶来.凑到张凤仙跟前,笑着说:”嫂子,别跟她们一般见识,您消消气,我这就打发她们滚蛋.”他转身对他那些亲戚说:”都滚,当年害的老子差点上吊,倾家荡产,今日又来丢人现眼,快滾,否则,别怪我黃大阔翻脸不认人。.”黃大阔财大气粗,他那帮亲戚,谁不怕他?当即一个个灰溜溜走的一干二净.剩下三胖孑然一人。.

黃大阔走过去对她说:”你若叫我管你的事,你现在就把那男人带回家去。剩下的事我负责处理,信不过我,你有本事你就在这儿闹下去。反正谁管你的事谁跟着倒霉。”

周五凤也过去劝她三姐:“姐,回吧,李二哥去帮你的忙。可是大阔请的人家。现在你生意不好,怪不着人家,是你自个急功近利,把价格抬的过高,犯了众怒。你应该知哓,吃你豆腐的都是咱的庄里乡亲。挣自家人的钱要悠着点呀。小桃红给你家男人送饭,她是无偿的,庞大两口子能给她钱吗?她是个顾全大局的人啊。你这一闹,她不肯再来送饭。庞大那种二流无赖,你饿死他能管么?”,…,

三胖想想五凤说的在理,进屋拉了她男人,出来坐上出租车奔回家去。

事总得解决,最后,还是李二和黃大阔二人,去找了早年给生产队喂牲口的老李头,从他那讨一偏方,把陈年的刺猥皮烧成灰,用香油调成糊状,按在伤口上,半月过去,伤口愈合,结痂生皮,治好庞大给三胖男人的咬伤。得知人家伤好。刘学银深深松了一口气,她把庞大叫到跟前,劈手給他两个耳光:“往后再出去招事,我立马把你劈成两半,非活着把你的王八皮扒下来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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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出门一日难

张凤仙阴沉着脸,坐在家中生闷气,小桃红问她:一大早,生的哪门子气?

张凤仙说:“还不是你那亲亲哥哥,从家中拿了两千块钱,去舞厅找那黃姓娘们,

两人一块进城,给那娘们买新衣裳,你说,我能不生气么?”

小桃红一笑,转到张凤仙背后,轻轻给她捶背,附在她耳朵边上,说:“您武功呢?一下把他打趴下,他就出不了门,出不了门就找不成那娘们,是不是他花那两千块钱你心疼呀,舍不的银子套不住郎。”

张凤仙说:“打别人我行,打自个男人我疼的荒。就那当医生的,给旁人开刀行,轮到自己孩子身上,手就抖成块,下不去手。,当前这市场经济,外头花花世界。男人不动心那是不可能的。把男人长期圈在家中,也不是个长法。放出去又不放心,尤其是你亲亲哥哥那脾气,我说话声嗓稍高点,他就和我瞪眼,更甭说打他了。骂他一句他都接受不了,简直就是那秦始皇,一丁点委曲都受不下。都是我惯的他,这些年下来,把他惯成现在这样,比那孙不二还霸道。”,…,

小桃红搬个小马扎,坐在张凤仙面前,开始给她捶腿,还是缠着问张凤仙为啥这么惯着李二哥哥,可是有把柄抓在他手里?张凤仙叹口气,慢声细气的说起原委来:“缘份哪。我们练武之人,讲究武德。不瞞你说,认识他之前,有人曾给我介绍过一个对象。各方面条件都不错,没定亲,那天我去浇地,蹲在预治厂墙根下小解,呌你亲亲哥哥尿了我一身不说,还捎带着把我下身看个朋白。一个姑娘,叫男人看了下身,终究不是光彩的事。我想把他送派出所,我老娘她宅心仁厚,死话不同意,怕毁了人家小伙一辈子前程。其实,他也是无心之举。他病在我家。给他烤湿衣裳,又在他裤上烧个大洞,万般无奈,又给他做新裤。结果,这事越传越邪乎,那家听到传言,就变了卦。弄来弄去,就和这寃家拧成一根绳。我不是比他大一岁么。他嘴甜,叫我一声姐姐,结果我就真把自个当成了他的姐姐,处处让着哄着。一晃这些年下来。就成了现在这模样,下辈子一定记住,男人不能惯,一句话,疼男人不能惯男人,你记住了么?”,…,

小桃红说:“亏的俺俩没成夫妻,他在我手里呀,惯的更厉害,说不定他能踩着我的头顶去天上摘星星。还是大姐您训夫有方。女人只要喜欢上某个男人,眼里净看他那优点,毛病一律视而不见。远处不说啦,眼前这事,你拿个注意,我听你的。要不咱俩去把他捉回来?”

“不行。那样太伤他自尊,我可不敢去,要去你去,他疼你这小心肝宝贝,不会当众给你难看。”

“哟。堂堂女侠,八面威风哪去啦。叫个男人吓成这祥,你怕我不怕,什么黃姓娘们,谁跟我争男人,我就跟她拼到底。”小桃红自告奋勇去趟浑水。

春天的晚上,风还是有些凉。虽然树叶己长出一半,但站在空旷大街上,小桃红有点冻的发抖,他扣好外套扣子,跺跺脚,哈哈手。摸出电话问李二:“亲亲哥哥,你在哪儿哪,大姐叫我来找你。”

李二在电话中告诉小挑红:“我们在火炬广场上跳舞,你过来我就能看见你。”小桃红朝着广场走过来。广场上灯火通明,围了很多男男女女,一对一对随着广场上音乐在跳舞,有和驴拉磨一样原地转圈的,也有象拉锯一样前后挪歩的,还有象那打麦场那样转大圈的。由于初次看这么多人闹哄哄跳舞,小桃红有些眼花瞭乱。她伸长脖儿梗,瞪大眼晴,努力从她身边经过的每个男人中,寻找李二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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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个很讨厌的高个男人,穿着很讲究,打她脸前经过时,老是沾她点便宜。笫一回是踩了她的脚一下,她没在意,以为是他转圈没把握好尺寸,无意间踩了自已的脚。第二圈,那家伙搂着那细腰女人又转过来,竞趁她探头找人,不防备之际,伸手摸了一把小桃红的脸。把小挑红鼻子都气青了,她想伸手抓住那缺德鬼,可一眨眼功夫,那俩人转到人群中间,一晃不见了人影。小桃红只好作罢。她还没消下这口气。不料那缺德带冒烟的家伙从左边又转过来,伸手在小桃红胸膛上摸了一大把,把两个奶都揑过。气的小桃红恨不得抓住他的爪子给剁下来喂狗!吃了这三遍亏,小桃红看出了其中道道,他看出这些跳舞的都是朝一个方向转,前三回她光顾看人的背影,压根没注意来的方向。弄明白了这个规律,她转过身来,面对那一对对打她身旁经过的男男女女,找那高个男人与那细腰女人,抓住他,想给他一脚解解气。正当她左顾右盼之际,那高个男人转到她身前,松开细腰女人,冷不丁把她抱住,不管她愿意不愿意,照她脸上就是一顿乱亲。细腰女人说:“你在这玩吧,我回去上斑啦,”,…,

小桃红刚要挣脱,忽然觉的那男人的气息是那么熟悉,还有抱她的恣式,不是一般的熟练。是亲亲哥哥!她笫一时间醒悟过来。立即把睑庞使劲拱进他怀里,两只手紧紧抱住他的腰,生怕他跑掉一般。在李二怀里,她深深嗅到一股她再熟悉不过的人体气息。其中他身上还不时散发出淡淡的香水味。温存片刻之后,小桃红抬起头来。仰头以爱怜目光,细细打量她心爱的这个男人。只见他乌黑的头发,显然是今天刚焗的油,笔挺的一身西装是那么合身,配上雪白衬衣,和那蓝底红点领带,显的十分啸洒大方。再不是从前那个拖拖塌塌的模样。人是衣裳马是鞍,这话一点不假,亲亲哥哥換了这身行头,她差点认不出他来,他这一改扮,最少比从前年轻十岁。刚才那优雅舞步,轻盈曼妙,那高昂的头,那气质,真是叫人打心里爱呀。小桃红这么想着,复又把头深深埋在眼前这至爱之人那宽阔的胸瞠里。

张凤仙坐在家里,整整等一个晚上,看看墙上电子钟,十二点已过,也没接着小挑红电话,也没见李二回转家来,她长叹一口气,心中暗想:随他吧,着急也是枉然。睡吧。她这么想着。起身刚要进卧室休息,突然听见有人拍门,继而传来一声问:“李二在家么?”,…,

张凤仙答:“没在家,你是谁呀?”

外面那男人说:“他不在家正好,快开门,老子搂着你睡觉,正好难得这空子,实心实意还不好逮这机会哩。”

张凤仙说:“谁在外头胡说八道?待我开了门,扒皮抽筋也是你!”她气冲沖拉开门,一个漂亮男人朝她扑过来,她伸手抓住他的手,刚要给他一个耳光,却见小桃红躲在门外嘿嘿偷着笑。定睛一看,李二也在笑,她顿时明白是这小寃家搞恶作剧,玩那孩童把戏,跟她闹着玩,当即一甩抓李二的手,嗔道:“你就作吧你,早晩把我气死,你就放了心。”她对门外小桃红说:“你进来吧?”

小桃红捂着嘴,生怕笑出声来:“天不早啦,我回去歇着,你看我亲亲哥哥今晩这么萧洒英俊,进屋慢慢享用吧。”…,

张凤仙说:“三更半夜的,辛苦你了,监守没自盗最好。”说着,麻利的关好大门。

小桃红听张凤仙又提那监守自盗往事,心中不快,用手推门,想进门跟她理论,怎奈大门从里边早己插的死紧死紧,从门缝看进去,张凤仙手拉李二,两人有说有笑进了屋门。她这个气呀,一肚子委曲,自己跑了一晚上,好不容易把人找回来,一个谢字不说倒也罢了,还拿先前监守自盗气我。单等下回黄姓细腰女人再把他勾引了去,我才不去傻乎乎的找呢,叫他在外头疯吧,我看你急不急?她心中这么恶狠狠想着,一跺脚,转回家中,气的半宿没睡着觉。,…,

小桃红没睡着觉,是吃醋气的,,张风仙睡不着,是喜的。李二漂漂亮亮回来,衣貌整齐,两千块钱换个新人。值!她喜滋滋在灯下仔细打量自己的男人,洞房花烛也没这么美丽俊俏,围着李二转了一圈,有些不信的问:“黃姓娘们就没说给她自己买一件?据我所知,外头女人白忙活的可不多。”

李二说:“谁说白忙活?我是一天给她一百块钱劳务费,中午管她一顿饭。借她的眼力劲使,白动弹人家哪能干?前几天,我认识那个工程检理老靳,给我来电话,约我在泰安城里见面,说有事跟我商量。虽然他没明说,我估计他可能叫我去修高速公路,干工程是在外头,从前我那些衣裳,太土气,接触的肯定是些国家干部。再土儿八叽的肯定不行,想叫你俩和我去买,你俩对西装领带是外行,不得已,才去求黄女士。她过去在她们县文工团做过舞蹈演员。一直在城市长大,对城里人穿什么衣服。扎什么领带必较了解,请她帮忙,应该错不了。”

张凤仙惊喜异常:“要出去干工程呀,这回我得跟着去,你一个人在外面,风打头,雨打脸,我不放心。”,…,

“怕我在外头不老实吧?”李二抱着张凤仙亲个嘴:“我上回去干桥护坡,不是没惹事么。有你两个红颜知已足矣。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我看不上。甭看她们表面上很光鲜,而实际上他们哪个没有五六个男人围着。就说今晚上黄女士。今一天,至少有二十个男人给她打电话,约她赔吃赔睡。她一脸无奈跟我说,哥哥,您别生气,小妹我就是干这行的。为了孩子,为了我这张嘴吃饭,我是不得已而为之。谁不想当贤妻良母,我要有个好爸当官。给我弄个公务员干干。工资高不说,冬天有暖气补贴,自个不用掏一分钱就能取暖,上斑有交通补贴,物价长了有副食补贴,在单位食堂吃饭,一天才扣一块钱。那工作歺比饭店做的还好吃,色香味俱全。说点眼前的事,明天我去跟老靳见面,你早晨早起来做饭,我早去早回。”

李二咋天晚上估计的不错,他和老靳在泰安火车站碰上头,没进市里,而是直接塔个面包车,往北去不到十公里一个叫界首的地方下了公路,往西走,约二里路,来到一处山坡上,下了车两人来到一处古河道跟前停住,老靳指着面前一块较低地块告诉李二,这块地方是公路中心地段。下面是古河床,按照施工图纸,这儿应该换填石灰土。这段工程量不是太大,价格合理,两边靠路,便于施工,甲方大型机械展不开,小型工程队施工必较合算。挣钱槪率是七成以上。你先考虑一下,根据你的实际情况,能行就干,不行也不要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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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二围着老靳指的地块转了一圈,这是块空地,杂草丛生,除了东边靠着一片核桃园以外,其它均是庄稼地。施工条件不错。他从老靳手中接过一张简易施工图纸,上面有价格和灰土此例等数字。老靳告诉李二,自己去进石灰,甲方预订的几个石灰场,电话地址都有,你可以先去跑跑,打听好价格,回家去找在行的人计笲一下成本,再决定干不干。

老靳很忙。就这一个多钟头功夫,有好几十个电话找他。他无奈摊开两手,说:“李兄,我真很忙,你也看见,电话一个接一个,我本想今中午咱弟兄俩坐坐,看这架式不好办,接我的车就在下边道边上等着,这么着,我把你捎到车站,回去核算完了,给我个电话。侍会在我车上守着我的司机不谈工作。检理是绝对不能介绍工程的,纪律很严。”。

李二趴在桌上,用计算器仔细算了好几遍,一遍一个样,算实方换不成虚方,不是多就是少,弄了一个通宵,也没弄清楚多少石灰,多少黃土。因为石灰本身也有个实方和虚方的问题。他把张凤仙叫起来请教。她更不董。她娘家那边是大平原,打小她就没接触过石灰。她建议李二去庄上问问搞基建的村干部。李二说:“这事八字还没一撇,叫老于知道了又得插上一杠子。他即不出工,又不出钱,只管挣了分钱,皮驴上回就是例子,赔钱他一分不出。他那一套根本不叫合伙干买卖,应该叫分干股。就是渔人得利。”,…,

张凤仙担心的问:“万一他知道了咋办?”

李二说:“从一开始就说是给老靳帮忙。人家给个高工资。上哪去找个內行人呢?不光眼前算算土方、石灰数量。如杲真去干的话。非得找个施工员不可,沒技术员,咱知道打哪儿下手?听人说,干工程讲究方法,找不着窍门瞎干,捣腾土方,若多倒腾一遍就赔钱。咳,技术这东西值钱哪。”

张凤仙安慰他:“车到山前必有路,再急,今晚上也办不了哇,睡觉吧,天亮去公路局转转,打听打听,兴许能有收获。”

在交通局,一个工程科的干部接待了李二,他详细询问工程的具体地点,线路走向,李二拿出老靳给他的那张紙,交给那位工程科长看。工程科长照着纸上数据,用计算器计算一番之后。郑重其事把纸交还李二,告诉他:“工程是真的,你那朋友设有骗你。确实要修一条B市到福州的高速公路,具体位置和你描述的差不多。昦首那地方我不光去过。还在那待过半年多。这个界首是济南和泰安的搭界处。它南边是泰安地区,北边是济南地区。不过,界首现在应该归济南管,长淆县如今划归济南一个区。从界首往北不到十公里,有条著名齐长城,是齐国与鲁国边境线。山下有个水库,水厍西边有个村庄就叫长城村。”,…,

李二奇怪的问:“你咋对那儿那么熟?”

工程科长说:“从济南到泰安的一O四国道,长城村到界首那一段,就是咱公路局修的,要不我怎么那么熟?修高速路是国家一级资质,咱公路局是二级资质,不够格。你要出去干工程,要十分小心。很多骗子,以介绍工程为名,骗人钱财的事屡见不鲜。另外,即便干上工程,也未必能挣着钱。眼下,工程层层转包,要干就直接和笫一承包方签合同。转包工程千万不能干。人家签合同你干活,'到头来拿不到钱,你招的机械设备、人员工资都问你要,非难看不可,当心哪。”…,

李二问道:“你能给我找个拔术员么?”

工程科长说:“咱这边没有合适的人选,大伙都在上班。不能为你丢下饭碗。你可以去找先前镇上那些建安公司,现在那些乡镇企业,大都改制,改成个人名下戓有限责任公司,他们公司里头精减人员,有些技术员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被裁撤下来。兴许有在家闲着,找不到合适工作岗位的,这得靠你自已出去打听寻找。现成的哪有那么巧?你说是不是?”,…,

李二执意要工程科长给介绍一个技术员。工程科长搖搖手:“真的不好办。这么着吧。我把我的电话给你,碰到困难可以给我打电话,具体情况具体对待。”

两人谈来谈去,时间不知不觉到了饭点,李二盛邀工程科长出去坐坐。盛情之下,工程科长欣然应允。李二招来一辆出租,拉着工程科长来到舞厅旁边那家饭店。要了一间小雅间,和工程科长边吃边拉呱,一个多钟头吃饭时间,李二一分钟也不放过。他请工程科长简要的把換填石灰土的工序及注意事项粗略讲述一遍。并把这些内容记在老靳给他那张纸的反面。饭后。李二拉着工程科长进了舞厅。他自己叫细腰黄姓娘们来陪。工程科长走南闯北,对吃饭唱歌这些应酬,早已是驾轻就熟,这家歌厅也挺熟,他一进舞厅的门,早有老相识的姑娘过来,挽着他胳傅,一行四人,鱼贯而入,直接进了上回那两间包房。李二把今头午请教工程科长的事跟黃姓女人一讲。她立即对工程科长毕恭毕敬。除献上一曲情歌之外,还送给他一个香吻。跳舞期间,黄姓女人说她可以给李二推荐一个合格的技术人员,但工资必须按月发放,签用人合同,预付一月工资,还必须报销他从东北来S省的路费。其实,这些要求一点不过份。李二当场答应下来。并留给黃姓女人一千块钱。让她转交那技术员作为路费。立刻起程来S省跟自己去考察工地,制定施工方案,招集租用工程机械等前期工作。工程科长也很支持李二,他答应,施工机械方面,他可以帮助李二从公路局租用。李二感激不尽,从舞厅出来,路过一家大型超市,他进去给工程科长买上两条好烟,又把出租车费付足,这才打发工程科长乘出租车回单位。,…,

其实,黃姓女人说的技术人员,就是她亲哥哥,从前在他们县公路局当拔术员多年,由于生性老实,不会巴结领导,加之工作认真。对工程质星要求很严。碰到施工队偷工减料,别人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他坚决要求施工队返工重来。这样年深日久,把公路局挂钩的几个外包施工队得罪个遍。大家比我清楚。那些外包工程队和有些实权人物挂着钩联着锁。揪揪耳朵腮动弹。领导对他看法越来越不好,夲应晋升副科长的他,竞在一次竞争上岗的內部调整败下阵来。先是轮岗換岗,轮了不到三年便把他轮到家中失业侍岗。往后就没了动静。单位还是对他不簿,给他正常交着养老保险,让他自谋职业。他接到妹妹电话和一千块钱,安排好老婆孩子,立刻起程来S省与李二汇合。笫二天两人使直奔泰安工地,先在路边庄里头租房住下,随后便上工地实际勘察,跑石灰厂联糸石灰,、、、、、

一天早晨,李二与黃技术刚起床,就听见房东老太太带着哭腔在喊:“你不能去啊,那么远,你去不了,路上车那么多,你眼又花,耳朵又聋,非出事不可。”老太太两只手死死拉住老头子,不让他出家门,老头力气大,老太婆怎能抵的住他,眼看要挣脱,老太太急了,冲李二他们门口喊:“李老板,黃技术,快来帮忙。千万不能放他出家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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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二听老太太喊声很急,顾不上洗脸,急歩冲出房门,来到院中间,问道;“大请早的,您二老这是吵吵啥呀?”

“我非告他俩不行!好端端的一根肠子,他就狠心给我割了十公分去,不就:有个米粒大的洞么,修修补补就能凑合,可他就不听我的话,硬生生给我割去四指多。这么大的仇恨,我不告他能行吗?不能叫残害工人阶阶级的地富反坏右逍遥法外呀。我不管他是不是我女儿女婿,都得叫他们去坐牢。”老汉一边挣扎着往外走,一边指手划脚的给李二讲解。

他这一说,李二大体明白事情的原委,他断定老家伙恼子不好使,前头得了肠穿孔,女婿可能是医生,给他做了肠部手术,所以他念念不忘,要去告女婿讨公道。任凭老太婆磨破嘴皮劝他,他一头钻进牛角尖,怎么也不回头。

李二凑到他跟前,说;”告的对,应该去告他,身为女婿,这不是坑害老丈人吗?这样的女婿应该坐牢法办!.可你去告状,得有诉状啊,你没诉状,人家法院不受理.你把诉状拿出来我看看。.”,…,

老头一听李二说的在理,停止挣扎,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学生上语文课用的田字格,递到李二手上。.李二掀开一看,上头密密麻麻写了好几张纸也看不清写的到底是啥,一大半园圈.李二指着最后面一个大园圈问老头:”这是啥意思?”

老汉哈哈大笑起来:“上学时候,老师没教你呀,不会的字要画圈嘛,要不老师怎么看试卷打分?看来你是不识字.告诉你吧,我姓田,田字不会写,才划圈嘛.”

李二附合着笑笑:”您老从哪儿退休哇?”

老汉说:”我从钻探队呀,我当了一輩子的司钻工,经我手打的机井,数都数不过来,最深的好几千米哩,每口井封井时,我还都撒上一泡尿哩.”

‘李二听他这么一说,赶紧捂住他的嘴,很神秘的样子,把田老汉拉到屋里,悄声对他说“小声点,你闯大祸啦,咱中国的地底下是美国你知不知道?”

田老汉说:”我是搞地质勘探的,当然知道是美国,他们头朝下,咱们头朝上,两家对着住.”

李二说:”对呀.你打的那些井,有一口没量好尺寸,把地球打透气啦!.你撒的那泡尿,它滴滴荅荅可就落进美国人煮火鸡的锅里,刚开始吧,他们也没在意,光认为是天降甘露,用舌头接住一滴,用嘴一匝吧,不象甘露,还带点矂味,拿去一化验,是尿,怪不得有些矂味,他们想呵,天上又没人住,哪来的人尿.?抬头往上一看,有个园洞,料定是住在上头的中国钻探队不小心把地球打透了气,这还了得!.他们国家总统,骑着大黑驴找了你四五天,整个泰安都搜个遍,四处探访那个姓田的司钻工,要抓他到联合国打官司.幸亏你没出门,叫他逮住那还了得!前天我坐车来的时候,在泰安火车站,碰上那骑驴的美国总统,他还问我去界首的路怎么走呢,说不定就这几天,他就来找你.依我看,你去告你女婿这事先放放,躲过美囯打官司这一劫再说.反正你女婿跑不了,找着你女儿,自然就找着了你的女婿.”,…,

田老汉听说要到美国打官司,还惊动了联合国。真害了怕.不光不再住外跑,还催促他老伴:“插好门,直接上锁,有人来问,千万别说我在家,就说加班不回来.不行,还不保险,我得赶快藏床底下去.要叫大黑驴逮着.有去无回.嗨,当初打钻,少下去一扎多好.省下这么多麻烦.”讲完.跑屋里再也不敢出来。.

庞大这几天遍寻李二不见。心生疑虑。去问他妹妹小桃红,他妹妹口紧,不露半点口风。最后,他还是从小燕口中探出真实消息,李二到泰安干了工程。得这信息之后,他立马去报告了老于。…,

老于很生气,好小子,踩着我竖的梯子往上爬的倒挺快。这么大事事先也不汇报,起码跟我打个招呼吧,无组织无纪律,拿我这村主任太不当干部了吧?亏得这根道还是我给你顺的哩,过诃拆桥,卸磨杀驴,这叫好了疮疤忘了疼啊。拿我不当人了!他立马打电话给李二,问他想干什么?

李二听出老于口气不善,便把想好的一通瞎话讲的比真话还真:“于表叔。我在外头给人打工哩,领着干活的工头,也就混个高工资,没啥实权。”,…,

老于说:“我不管你有沒有实权,你把洪顺和庄上的推土机带出去。办不办,你自己琢磨琢磨。”说罢,气冲冲啪一声扣了电话。

洪顺是老于的连襟,也是庄上的推土机手。老于那二百五的小姨子就是他的老婆。洪顺本人是个好伙计。平常不大讲话,办事实在,心计也挺高,是那种不显山不露水但又很有才能的人。李二在家就很喜欢洪顺。老于非叫他来,李二打心眼里赞成,又添一个好帮手,当即给老于回电话,让他安排洪顺择机带推土机过来。钱的话好商量。

洪顺出师不利,租一平板车把推土机装上。一路算挺顺利,就在一O四国道往工地的施工便道拐弯时,南边来一辆拉沙大解放讫车,由于下坡,又里黑夜,煞车不及,把橫在公路上慢慢转弯的拖板车撞翻,推土机摔在公路上,把那棚子、烟囱、空气滤请器摔个稀巴烂,来处理事故的交警,指挥吊车把烂推土机吊起来往公路旁边的一块空地上一放,钢絲绳一解,立马过来一个人,劈手抓住洪顺衣领,大声吼道:“谁叫你把推土机放这的?罚款三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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笫二十九章:摸着石头过河

洪顺想挣脱那抓他的人,可那家伙就是不撒手。撕扯一会功夫,两人各不相让,都出了汗。洪顺说:“有事说事,光抓着我解决不了问题。不如松开手,吃棵烟。有啥事咱谈啥事。即便松开手,我也不跑。我能不要我的推土机了么。”那人听他讲的在理,就把手松开。两个人坐在推土机前抽烟。洪顺趁抽烟的空给李二打了电话,把发生的事向他作了汇报。

李二叫把电话给那抓他的人,李二问他:“你是个人还是集体行为?”那人说是村上指示他来的。李二问他村上领导电话他不说,李二估计他是本地小地痞,这事叫他撞见,想发点小财,讹外地人一下,弄俩钱花花。他要洪顺给他一百块钱。他嫌少,洪顺把自己的钱包交给他看,钱包里还有八十块钱,并说自己是司机。推土机是集体的。这八十块钱,自已还得吃饭住店。那家伙见实在讹不出更多钱来,就把钱包里七十块整钱拿出来,装进自己口袋。这功夫两个人打着手电,从村庄方向过来。那人慌忙离开。打手电的两个人自我介绍,是村里负责高速公路工程的村委干部。他俩围着推土机看了一遍,又仔细问了些工程队的事,洪顺把知道的情况都说了出来。那两人询问洪顺:“你是自已看车呀,还是村上找人给你看车?自已看车不付费,受点罪。若是村上找人给看,一夜要三十块钱看车费。”洪顺怕丢了油和工具。提出铺盖就在推土机上,自己看车放心。村里的两位干部见此,也不勉强他,告诉他,要他转告施工队的头头,明天八点到村里报道。洪顺点头答应下来。,…,

推土机翻车以及晚上遇到的事。洪顺都用电话报告给老于。老于觉着李二没亲自到场处理,显的不够热情。他连夜叫醒庞大,如此这般面授相宜,还给他写了一张纸条,叫他当面交给李二。庞大做梦也没想到被重用,因此一宿没睡。天明坐上第一班去泰安的公共汽车,下午三点多便到达李二所驻那户儿家。他拿出老于的信交于李二。神气活现站在李二面前,两手拤腰,昻头挺胸,俨然一副宫里钦差大人的派头。李二接住庞大递来的那封书信。上面是这样写着:庞大代表庄里管理推土机。李二看完纸条,再看看庞大那得意洋洋的熊样。摇摇头,长叹一口气。小心翼翼。把纸条折叠好。装进贴身衣袋里。还把装有纸条的小口袋系好钮扣。以防纸条掉落或丢失。

李二领着厐大,找到洪顺,把老于的纸条给他看过。洪顺当时眉头紧皱,心里一百个不乐意庞大掺和此事。可老于是村主任,推土机是庄上集体财产。村主任完全有权力处置它归谁管。尽管心里不乐意。表面上洪顺还是表示听庞大的话,服从庞大指挥。李二掂量再三,还是让黄技术起草了一份租车合同。一式两份,上面明确标明:用车每小时三十元,油是李二提供。至于庞大洪顺的生活,由他们自理,不在李二的施工人员之列。租车费是一月一结。洪顺把合同在电话里给老于念了三遍。老于批了准,指示庞大在乙方代表后面签了字,还按上手印。合同签完之后,李二握住庞大的手跟他说:“打现在起,咱弟兄俩,平起平坐。你代表庄里,行使你的权力,望双方合作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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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大听李二说自己跟他平起平坐,高兴的手舞足蹈,不知如何是好。

李二对洪顺说;”你把今上午咱去跟驻地村庄领导接头的具体情况,向你的领导报告一下,特别是推土机处理意见。我和黄技术出去有点事,天黑之前,你俩租好住处,搬出去另起炉灶,别和俺俩掺和了。”

晚上原定请客的事没有变,在一家路边小饭店里,村上领导按时到场,李二和黄技术早早恭候在饭店门口,双方热烈握手,寒喧几句客套话之后,按照当地风俗排好座位,分宾主依次入座。李二请村领导点菜,初次见面人家不肯,李二也不知当地点菜有何讲究。为求稳妥,他把饭店女老板叫来,跟她说:“我们初来乍到,不知贵地风俗习惯,点菜上菜规矩也不懂,麻烦你给我们规划一下,每人按三十块钱标准上吧,有一条必须遵守,那就是必须符合当地待客风俗。慢待了客人,由你负责。”

老板娘见李二如此客气,心中高兴,便按本地风俗,杀一只大公鸡炖熟,用大铁盆盛好,端上桌来。还特意把那鸡头高高放置在显眼位置,不偏不倚朝向村领导。李二看出来,本地风俗所在就是那鸡头,这是关键所在。,…,

酒杯端起,双方各自作了自我介绍,村里那两位干部,年轻的叫李伟民,年长者姓赵,是副书记,李伟民是支部成员兼调解主任,当过兵,性情直爽,办事喜欢直来直去,不会拐弯抹角。吃饭期间,提到推土机的问题,李二拿出老于给他的那张纸条给赵书记看。赵书记说:“看来你这位表叔,对你租用庄上推土机不放心呵,这样也好,变成租赁关糸,对双方都有好处,各负其责,他安全首先不用操心,吃住也不用管,到跟前,他干多少活。给他多少钱就完了,省下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李伟民说:“咱俩都姓李,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出来干点小工程实在不易,村上这边,有我和赵书记给你兜底,保你万事太平。地方上事不少,有人捣乱,扰乱工程进展,俺俩决不答应。碰上事给我俩打电话,要不就去村委找俺俩,我们会出面解决,秉公处理。”

李二很是感谢二位,一再给二位领导敬酒。黄技术在酒席上不说话,只是点头,别人跟他喝酒他就喝,别人不提议他就不喝。也不吃鸡,只是从厨房要了一个大红鲜辣椒,喝一口酒,啃一口辣椒。这伙计睥气有点怪。,…,

赵书记用筷子夹起那鸡头,要给李二往面前的碗里放。李二赶忙起身,双手抱拳,连连推让,赵书记见让不下去,也不好自己往自己碗里放。只好把鸡头按原样摆放在盆子里。这功夫,庞大和洪顺也找到这里,见李二和黄技术在与朋友喝酒,没等请他,他便己自厚着脸皮,主动搬把椅子坐在黄技术旁边,还招呼服务员给他加两付碗筷。

赵书记对这两位不速之客很反感。对他们不礼貌行为挺生气。李二忙做介绍:“这是我们庄上派来管理推土机的庞老板,另一位是我们于主任连襟,也是推土机手,洪顺洪老板。”他转身把庞大拉起来:“这两位是我们工程队驻地领导,赵书记和李主任,快给两位领导敬酒。”

庞大也不主动上前跟人家握手问好,只是点点头,嘴里说:“知道了。”随即一屁股坐下,也不管别人怎么看他,端起茶杯开始喝茶.他这不凉不热的态度,把李二气的够呛,守着赵书记和李主任,也不好当面发火,只得很尬尴的干笑一声,端起赵书记的酒杯,递到赵书记手中,李伟民自己端起自己的酒杯,三个人碰了一下,喝了下去,这才打破方才因庞大不知好歹造成的冷清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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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伟民重新站起,把方才赵书记放下的鸡头用筷子夹起,要给李二往碗里放李二哪里肯依,坚决不要,他提议把鸡头给赵书记吃.赵书记还在笑着半推半就之际,不料庞大伸过手来,拿了鸡头,也不往自已碗圼放,而是一张大嘴,把鸡头扔进嘴里大咀起来,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把在场几个人顿时惊呆了,

李伟民立即把手中酒杯往地上使劲一摔,双手抱拳,冲李二一晃,愤愤的高声叫道:”李老板,后会有期!”拉了赵书记,转身离席,往门外走出去,路过庞大身旁时,还重重哼了一声.不管李二怎样哀声挽留,赵李二人头也不回,气冲冲的走出门去,连头都不回,扬长而去.。

赵书记和李主任走后,李二训斥庞大:你一辈子没吃过鸡头呀,这下倒好,刚建立点关糸,叫你扒拉的一点没剩不说,还不好再去找人家,你死猪心眼,没看见那鸡头朝着赵书记李主任他俩么?”

庞大惹了祸不但不承认。还振振有词:“老子天生爱吃鸡头,谁管的着?”

李二指着庞大骂道:“你这个老舅子。除了天生爰吃鸡头,还爱吃屎吧?”,…,

事情办砸锅,庞大不但不检讨,反而变本加利和李二对着干。赵书记和李主任走了以后,桌上坐着的黄拔术无心再吃。同李二一起出了饭店,往村庄里头走去。有了窟隆就得补,两人边走边琢磨,采取点什么措施补救一下因庞犬无礼选成的伤痕。李主任和赵书记从李二他们饭桌上离开,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到另一处建造桥函的工地去查看,被工地负责人拉去另一家路边小饭店喝酒。待到夜深他二人回到家中,各人家属均告知二人,淄博来的李老板亲自送来两箱好酒。赵书记问他老婆:“除了酒,他还说些啥?”家中女人摇摇头。

饭店老板娘见庞犬吃的满嘴流油。不用筷子而直接用手抓,实在没点吃相,也不搭理他,等他吃完,用人家桌布擦了手往外走,便上前拦住他,叫他结账,庞大一楞,随后说:“不是李二请客么?”

老板娘说:“你吃的鸡头你结账。”

庞大不肯掏钱,挣着身子往外走,被迎面归来饭店老板一巴掌搧进屋里。洪顺见势不妙,赶快脱下鞋来,从鞋垫底下拿出二百块钱递给老板娘,这才替庞大解了围。两人走出饭店老远,还听见老板在骂:“想吃白食,老子劈了你!”,…,

工程进展很顺利,公路局工程科长把李二租用那些机械设备如数给运输到工地。黄技术多次到甲方联系,甲方的施工部娄部长率领技术部门几个技术员在李二的工地上待了两天,抄平划线,研究最佳施工方案,定好标高,交侍好施工安全要求。黄技术堤出的施工方案得到工程部认可。当然。李二作了大量均公关工作,除了吃饭,还约娄剖长到泰安歌厅去唱过两回歌。正式开工那天。技黄术把两串红鞭炮挂在小松挖掘机的铲尖上,举向高处,啪啪的响声震耳欲聋,轰天雷在空中炸响,工地上四面插满彩旗,安全牌警示牌插在施工地段跟前。随着娄部长一声令下,挖掘机开始挖土装车,十几辆工程车一字摆开,一个装满开走,另一辆立马跟过来。整个运土车辆头尾相接,循环装运土方。夜间也不停歇。每台车最少两个司机,一个干白天,一个干黑夜。谁也不落后,拉土是按车计帐,多拉一车就多挣一车工钱。洪顺不愧是开推土机的老手,他驾着推土机,看着干的不快,可效率不低,一趟推过去,放下铲拖回来,基本上就平整个差不多。连久经工程的黄技术都对他竖起了大拇指。庞大更是兴奋,窜前跑后给洪顺提水提油送饭。整个工地热火朝天,一派红红火火的繁忙景象。好景不长,开工不到十天,工地上便空无一人,所有机械设备都趴在工地上一动不动。问题还是出在庞大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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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S省一家修函洞的工程队与李二的工地紧挨着,他挖函洞弄出来的土石方也要用推土机推平,他们找到庞大,一盒烟一顿酒把庞大说的动了心。李二使用推土机是一小时三十块钱,S省那队伍一小时出到四十块钱,李二这边是一月一结账,S省那边是一天一结账。庞大为了弄现钱,就给老于打了报告,天花乱坠,把S省队伍修函洞说成是土方队伍,价格高不说,一天一结账还能长期租用。老于见钱眼开,更重要的是他不愿看到李二做大做强,在这种阴暗心理促使下,他作出背信弃义之事,同意庞大把推土机租给S省队用使。撕毁合同,在事先没打任何招呼的情况下突然发难,把推土机强开出李二的工地。工地上因为没了推土机,运过来的土一堆一堆散落在几百米的地面上。只一夜便把所有工作面全部铺满。黄技术告诉李二。刚挖出来的鲜土,水分刚好符合换填石灰土对水分的要求。若不赶快推平压实保住水分,任由春风吹日头晒,大土块失去水分变的梆梆硬,任何震动碾都治不了它,将来的结果肯定是密度不够,工程验收不合珞,要挖运出去重来,这批弄好的石灰土过了钙化期全部报废,不光瞎上这些拌进去的石灰,连土也要换新的、、、、、“,…,

李二还没听完,头上便已急出了汗。他顾不上尊严,跑到S省工程队的地上,对着庞大说:“庞大,不,庞大爷,庞亲爹,救救急,救救急呀。人家给你四十块钱一个钟头,我给你伍拾行不行?“他越是哀求,庞大越是端架子,说他不能做主,得请示于主任。于主任回电话:庄里老大远派车出来就为赚钱,谁家现钱,并且价格合适。就给谁家干。工地上的事,他托付庞大全全管理,离的远,他不好插手等等。明明就是纵容庞大,绞杀李二在萌芽之中,叫李二的工程胎死腹中。”

事与愿违,李二的苦苦哀求没有换来庞大同情。庞大反倒认为,这回治裁李二正是时候。看你往后还敢小看我庞大不?不弄死你,你不知道庞大爷的利害!越叫亲爹越不行,有权不使过期作废。他从洪顺嘴里得知,李二租的挖堀机,一天是误工费两千,加上运输车,一天得赔人家伍千多块,停工己经两天,他已赔给机械队一万多,庞大心里那个爽啊,谢天谢地,李二总算裁了跟头,况且是栽在我庞大手上。这几年积攒的恶气,几年来的无名仇恨,可得报啦,出了这口恶气。庞大还不算完,他死活不给李二推土机用,他要叫李二难看到底,彻底垮台而后快。,…,

黄技术伸手拉起坐在地上的李二。两人坐到一个背风土坎下面,他掏出烟盒,给李二点上一根烟,告诉李二:“老板,沉住气,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方为男子汉大丈夫。”他用手遥指远处泰山那座高耸入云的山峰:“要学泰山那样,沉稳处变不惊,不能一遇事就自己乱了方寸。应变之策只有静下心来才能想出。我提议,你给老靳打个电话,响一声你就挂断,叫地抽空在方便时候给你打回来,求他调动甲方大型推土机来救救急。据我打听得知,甲方推土机不忙,光干白天,不干晚上,你可从给司机个人开点奖金,叫补助也行。另外,你若同意,我立马打电话回我老家L省省,从那调来一台与甲方一般大的大型推土机,可能价格贵点,要伍十块钱一个小时。可话说回来,价格高,干话也是多。总用小时数比这小型推土机要少。总算施工成本,两相基本差不多。你考虑一下,我这方案可行不可行。”…,

李二使劲一跺脚,急乎乎的说:“往L省快打电话,现在就打。快点把推土机弄上来,价格按你说的办。另外,调车费我下中给你,告诉他们汇过去也行,等他来了你再给他也行。告诉对方。钱在你手里,他就会放心前来。我这就给老靳打电话,请他帮忙渡过眼前这一关。”,…,

庞大这两天精神头特别足。从前他总是睡到太阳老高才起来,这两天李二不是因为没有推土机而停工了么,他每天早晨,都是早早起来,牙不刷,脸不洗,先跑到李二工地上看那些一堆一堆的土,那停工的工地,简直成了他最大的享受。,成了他的战利品,他一到那儿,看见那些汽车挖掘机趴在那儿不动弹,就想笑,心里那个舒坦,比三伏天啃个凉梨还通快。这天早晨,他照例喜滋滋的跑到李二工地上看热闹,惊的他目瞪口呆,不仅工地上车来车往干的更欢,工地上竞停着两台大型推土机,一台正在开着离开工地,另一台正在往工地上开,崭新的,铲头很宽,与甲方那大型推土机一模一样。这情景。使庞大很失落,李二坐在离他不远处和黄技术比划着说话,像在讨论施工方案。庞大看见李二朝他这边瞅了一眼,跟不认识他一样,把头转回去依然和黄技术说话,庞大讨个没趣,耷拉着脑袋,回他租住的酒店吃早饭。从那以后,他那股精气神荡然无存,天天去和S省工程队老板喝酒,有时也把那老板约到租住的小酒店里来,差不多每晚必喝,每喝必醉。时间一久,就和那S省老板成了最要好的朋友,更有甚者,那S省老板还给他介绍了南边路边店的当红女贩务员,叫小荷花。断不了来陪庞大吃喝,其间还在庞大房间宿过夜。转眼一个多月过去。饭店老板娘已有好几天不见S省老板来找庞大,也不见晚上庞大出去喝酒。除此以外,还有个反常现象,那就是光见庞大在店里吃饭,不见他交钱。过去那开推土机的洪顺,白黑都是在工地上,整天抹的神头鬼脸,这两天与从前大不同,不光按点回来吃饭,还洗的白脖子净脸,穿的衣裳干干净净,省工程队干完工程挪到西边工地上去了,推土机没话干,在工地一个旮旯里放着,洪顺天天看车哩。老板娘又从旁的施工队得知,庞大原先干活的那家S省工程队,去了西边是去了X省,这个西边可够远的!,…,

老板娘看出苗头不对,于是她给庞大出一个好主意,叫洪顺把推土机挪到她的后院里来,省下洪顺夜夜去看车。庞大不知外头人心险恶,还以为老板娘替他着想哩,也不往坏处想,吩咐洪顺把推土机开进他租住的后院来。

洪顺无事可干,就主动到李二工地上帮忙,他是个闲不住的好人,在工地上,他帮黄技术扯米尺,量深浅,还帮着粉石灰,筛灰。有时也帮着开拉石灰的小拖拉机。李二本来就挺喜欢洪顺,见他这么勤快,不计报酬来帮忙,心里实在过意不去,便吩咐黄技术在考勤簿上写上他的名字,如数给他记工,发工资时一分不少发到他手上。

饭店老板见厐大把推土机开进他后院。立马变了嘴脸,逼着庞大交清饭费。庞大手里没钱,便使出在家的一贯泼皮无赖伎俩:耍赖。这招在家乡好使,大伙不看僧面看佛面,大都放他一马。这回是在异乡,他这一招不灵。他点了牛肉,土公鸡两道好菜,叫小荷花过来,两人有说有笑吃喝完毕,吆喝一声“记账”,拉了小荷花,两人又要到后面宿舍玩乐,被老板一把抓住,劈手给他两个耳光,庞大捂着脸叫骂,被老板一脚踹倒在地,狠狠揍了一顿,直打的庞大哭爹叫娘,在地上滚来滚去,眼泪鼻涕,还有汗水掺和一起,糊的圆脑袋上到处都是。说实话,庞大打小还没这么实实在在被人打过。打到最后,他实在受刑不过,翻身跪在地上,向饭店老板磕头求饶。饭店老板把他拽起来又揍过一遍,见他是真的被打的服了气。遂把他推到吧台跟前,老板娘把过去庞大签字的那些饭费单子、住宿费、还有嫖宿小荷花娱乐费,整理拢合成一本,用计算器加在一块,总共九千多块钱。老板娘让庞大打下一张一万元的欠条,上面注明用院内的推土机作抵押。手续办完,庞大摁了手印签上字,还有家庭地址,身份记证号码等等,全部在欠条上写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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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大被老板一脚踢出门外。他站在车来车往公路边上,走投无路,实在无处可去,连回家的路费也没有,身无分文,最后,只得哭着去工地上找洪顺。有人看不明白,庞大不是每天収现钱么?怎么会落的如此狼狈?开头十天,他是收现钱不假,除了收钱之外,他管不住自已的嘴,从小好吃好喝的毛病害了他。原来,每天晚上结账之后,他都赖在人家办公室不走,缠着S省老板请客,不几天功夫,S省老板摸透了他的底细。在酒桌上跟他扯皮。故意把推土机租赁费往后拖,今天拖明天,明天推后天,他去催讨,S省老板就用酒灌他,实在推脱不开。就叫小荷花出来挡驾。庞大没出过远门。不知世道险恶,半斤白酒下肚,小荷花往怀里一搂,顿时飘飘似仙人一般,不光找不着北,连自个姓啥都忘的一干二净。到笫十一天开始,收现钱的买卖变成了打欠条。一个月很快过去,庞大手里白条越来越多。头十天收的现钱越花越少。由于欠他租赁费挺多,欠账的成了大爷,收账的变成孙子。先前是S省老板请庞大喝酒,后来变成庞大为了讨钱而宴请S省老板。起先是S省老板把小荷花往庞大怀里送。后来变成庞大出钱,买着小荷花往S省老板怀里送。就这样,庞大也没讨到一分钱。直到有一天早晨,庞大拿着白条去讨租赁费。四处找人不见,S省老板人去屋空。庞大方才明白自已上了当。那家房东接过庞大条子观看,只见上面是这样写的:证明条,庞大推土机工作十五小时,每小时四十元,共计人民币六百元正,落款:庞德环,下一行:九八年四月十日。房东看完庞大所有欠条,都是这么写的,知他是个棒槌二百五,典型半吊子。便不再理他,把他推出门外。,…,

在工地上,李二远看庞大滚了一身泥土,哭着走来,他转身进了身后的临时工棚里,避而不见庞大。庞大找不着李二,就跟在洪顺身后不散伙。洪顺吃饭他跟着去吃,洪顺回临时租住处睡觉,他也不顾脸皮躺在洪顺铺上。和洪顺在一块住的还有去年砌护坡时那几个跟着李二干的外地人。其中带头人是个老光棍,叫石天庆。除了干活卖力之外,唯一爱好就是好酒。为了这口酒他一辈子没娶媳妇。庞大和他凑一块,正好半斤八两。臭味相投,一下工两人就凑到一块,搬个小塑料桶口对口喝那买来的散装酒。几天下来,庞大光吃石天庆的,喝石天庆的。喝醉了还嫌人家酒孬。骂石天庆不是东西。

两人由此争吵起来,庞大脱下裤子转过身去拿腚对着石天庆。石天庆没防备他这一手,嘴巴整巧碰在庞大屁眼上。臭哄哄的弄了一嘴臭气。他恼羞成怒,抓起身边一把刚灌满热水的暖水瓶照着庞大那裸露的屁股猛浇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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笫三十章:脚踏实地

石天庆拿起盛着滚烫开水的暖水瓶,就往庞大腚上倒去。他这惊人之举被坐在他身旁的洪顺看个清楚。他急忙去夺。虽然他及时夺回暖瓶,但还是把庞大的屁股烫个稀巴烂,不光腚上当时烫起好几个鸡蛋大的燎泡。那蛋也烫的不轻,重的地方已经脱皮。疼的庞大趴在洪顺铺上哭天抢地,大嚎大叫,喊着叫石天庆赔他屁股赔他的蛋。这两样东西咋赔呀。石天庆本身是个老光棍,无家无业,即无老婆也无子女,他手里从不攒钱,基本是当月挣来下月光,到年底工地收工,他拿着最后一个月工资回家买点年货,走走亲戚,看看朋友。过个年,把上月工钱花个精光。单等春节一过。他又出去打工,是个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主。他烫伤了庞大,按理他应该给庞大治伤。世畀上最怕他这种人,站着和趴下一般高。

他手里分文无有,法院来了也白搭,就那神仙也拿他沒办法。又不能要了他的老命。就要了他的老命。庞大的腚能好么?李二吩咐洪顺,拉着石天庆,到西边那靠山的小村庄里头,花五抉钱买来半斤当地山民自已煞制的獾油,给庞大抹上,才勉强止住疼。,…,

李二石灰场。由于是人工装车,干活是用铁铣铲石灰,工人先装上面那些蔬松部分,时间一久,脚底下剩下厚厚一层石灰o刚粉的石灰经过人踩加上拖拄机车轮碾压。下面底层的石灰用铁锨铲不起来,洪顺想用推土机把地上那层石灰打打堆。瞎了这么厚一层灰多疼人呀。于是他就去停放推土机的小饭店,想把堆土机开出来用一下。顺便保养一下推土机的三滤糸统。换換空气滤清器的机油和铁芯。再把油底壳机油放掉。换上二十五斤新机油o作好下一步工作准备,一但有活,开出车来就能下手去干。

洪顺一进后院。就引起老板娘注意,他手还沒摸到车呢,屋里的老板娘可就喊上了:“住手,谁旳车,你就乱摸。”

洪顺压根不知庞大办的那些事,听老板娘不让动车,感到很奇怪,随口说:“这是我们的车呀,难逳开自已的车也不行吗:”

老板娘晓的洪顺是个老实人,很能干,也很听活,她看着洪顺也很顺眼,她料定洪顺还蒙在鼓里,对庞大所做所为不知情。便招手把洪顺叫到屋里吧台前,从吧台里找出庞大那些饭费单子叫他看。洪顺简单察看一遍,伸伸舌头,对老板娘说:“这么多呀。他自个吃这么多东西,能下去么?”,…,

老板娘轻微一笑:”吃饭找个帮手还不容易!S省老板外加小荷花帮忙。连吃带嫖,饭费能不多吗?”她又把庞大那一万块钱的欠条以及用推土机作抵押那张纸拿给洪顺看。洪顺看罢,吓出一身冷汗。推土机是村里集体财产呀,挣不着钱不要紧,回去顶多叫村主任骂两声无能之辈,顶多再加上几个窝嚷废算伙,现在把推土机弄丢了,回去怎么向村里交待呀、他只觉着天旋地转,差点栽倒在地,服务员小香赶紧搬个椅子叫他就地坐下,给他倒一杯水让他喝下去,定定神。片刻功夫,洪顺勉强站起身,揺摇晃晃走出饭店,也不去石灰場继续干活,而是晃悠悠来到租住的那户人家,找到庞大,照着他那净是嘹泡的屁股就是一顿乱打,疼的庞大在地铺上滚来滚去,杀猪般嚎叫不止。刚巧黄技术回来提水,忙上前拉住供顺,问他到底为了啥事这么毒打庞大。洪顺哭着说:“他把俺俩挣的六千块钱花个精光不算,还把村上的推土机抵顶了他的饭费嫖资。丢了推土机,我怎么回去向庄里乡亲们交待呀”。,说罢,洪顺坐在地上,哭的己是泣不成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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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技术害怕洪顺继续打庞大。就安慰他一番。见他情绪稳定下来,就劝他回工地继续干活。推土机的事等见了李二再说。看他有何办法把推土机要回来。对推土机的事李二也是一愁莫展。慢说庞大从前办亊绝情,就那一万块线的饭费,那是实实在在欠人家的呀。省施工队在X省路途遥远,谁有功夫去替他要账?找着找不着施工队暂且不说,就算长途跋涉,找到那些施工的人,人家那头认不认账还两说呢。条上落款的名字是庞德环,明明就是姓庞的还账那意思嘛。这么远的路程,一个人不敢去,最少得两个人作伴才敢动身,来回好几千公里,两个人连吃带住,加上来回路费,总花销不低于四千块。账要回来。两下一抵,能剩六千,要不回钱来,可就越陷越深,一万块钱的窟隆可就驴打滚,-下变成那一万四,撇开这些不说,眼下工程这么紧,庞大烫成那样。连坐都设法坐,他去不了呀,叫洪顺跟他去,一个半吊子,一个老实的够呛,他俩根本不是办事的衙役。李二长叹一囗气,缓缓劝洪顺:“兄弟,都是你命不济,和庞大这死熊搅成一块,他是自作自受,该吃的他吃了,不该吃他也吃了,不该玩的他也玩了,他受惩罚是罪有应得。呌你跟着他受罪,那你是天下最大的冤大头。其实,这事深究根底,怪不着你,你只是个干活的。责任不在你身上。你不必害怕,钱又不是你花的,欠条也不是你打的。上有老于顶着,下有庞大抗着。厌大的一切作为,都是受老于指使。是集体行为,他代表村里行使对推土机的管理权,是老于写了条过来,呌庞大当领导的,那张条还在我手里,连当时签合同你也在场,庞大趁火打劫,关健时刻背后对我下刀子,不给我推土机使,撕毁双方协议时,我都叫庞大在解除双方合作协议书上签了字。电话里老于点头同意了的。说句不该说的话。我于表叔怕我发起事业来。才指使庞大不给我推土机使,他利用庞大,不顾亲戚情面特意翻脸无情来整我,可他没料到庞大监守自盗,给他惹下这么大麻烦。你只管干你的活,他若问起你来,你就往庞大身上推,说他安摊你在家玩,又不给饭吃,饿的撑不住,你在我这儿混饭吃。并要求村里给你发工资。事情弄到最后,村里顶多不给你工资拉倒,责任你一点也不沾边。晚上你给你老婆打个电话,呌她去问老于要工资,旁的不用多说,老于给我打电话,我自有办法。”,…,

果然,在洪顺打完电话不到半小时,老于就给李二打来电话,询问推土机干活可顺利。李二这样回答:“在庞大官人领导下,天天收现钱,甲方一月一结账,村里没来结帐呀?我给人家带工,当个小工头忙的焦头烂额,实在没功夫管闲事,你们要来结账。得带个车来,好呌庞大坐着回去。”说完挂了电话。老于再打,就一直占线接不通。他在家还算账呢,接先前洪顺的报告,一天收六百,刨去两人开销伍拾元,不,往多处算,外头不比家里,吃喝贵点,徍多处算,按一百可顶天了,一天也剩五佰,两个月六十天,应该有三万块钱了吧,一想三万块钱在庞大手里,老于的心一下提到嗓子眼上,庞大为人他知道。万一他把三万块钱掉了咋办?老于越想越不放心,天明去找了黃大阔,跟他说村里用他的车出趟公差,去泰安拿钱。黃大阔点头应允,吩咐王有新开车前往。老于把他小姨子叫上,一来路上有个伴,二来也叫她出来见见世面,难得有这机会,风光风光。洪顺的老婆来还有一个大目的,就是来拿洪顺的工资。她头一回坐轿车,不会上,旁人上轿车都是先进腚,然后身子一缩,进去坐下正好。她象狗钻窝一样,先把头钻进去,可身子怎么也转不过来。原来黃大阔在车上睡觉,把座位调到最靠后,沒调回来。洪顺老婆转不过身,坐不下,索性趴在后座位上,嘴里还说:“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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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有新一看这娘们真是二百五,坐车哪有这么坐的?她这么趴着,脚露在外头,也关不上门呵,随即从车上下来。把洪顺媳妇叫下来,教了她一遍怎样上车,她这才坐到车上。她见王有新对她那么客气,便对他说:“上回攥球蛋的事,对不起啊,你沒忘吧?”本来她想说:你把那事忘了吧,意思是那事不要记恨我,可她一急,说成了你沒忘吧,把意思说反了,典型词不达意。老于坐在副驾驶坐上,听她小姨子又提那些陈谷旧芝麻的往事,他回头抢白她一句:“还提那些往事干啥,?”他转过头吩咐王有新:“开车,麻利的去拿钱。”

路过一家加油站,王水新请示老于:“加点油吧,加足了油,咱一气开到工地上,争取办完事,下午兴许有空逛逛泰山哩。”

一听能逛泰山,老于的小姨子喜形于色。老于也心中高兴,三万块钱到手,庄里该收多少,他个人应该分多少,他心里正掂量分钱的事呢。听王有新说加油,点点头,让王有新把油加满,他付了钱,收好发票,等着回去好去村会计那儿报销。到了洪顺电话里说的地方。老于的小姨子眼尖,指着公路边上一家大门口的牌子说:“姐夫,你看,上头有高速公路指挥部。”,…,

老于说:“直接进去拿钱。省下叫庞大经手过河落於。”他吩咐王有新把车开进去,停好车以后,他让王有新在车上等着,他和他小姨子二人进去要钱。老于有他的想法,动钱的事,尤其是那不能公开的钱,知道详情的人越少越好。

工程部娄部长热情接待了老于他们。在会客室坐下之后。娄部长客气的问:“两位领导面生的很。不知过来有什么指示?”

老于说:“指示谈不上。我们过来是来结账耍钱的。”

“俺来要那三万块钱。”老于的小姪子生怕人家听不请,她赶快补上这么一句。工程部长一头雾水,他是见来人坐着奥迪轿车,派头不小,他才出来接待一

下。耍早知道是这么两块料,他哪有闲功夫理他两?他问:“请问您二位是哪个单位的,三万块钱是什么款项?”

老于说:“我们是拐子庄村委会的,我是村主任。俺村上推土机在你们工地上推土。现今推土机还在工地上干着哩。”

娄部长一时记不清哪个拐子庄村委会。他干脆说:“我正好要去工地,咱上工地看是哪一家施工单位,也好替你解决。”,…,

老于也觉的这回有些冒失。就约娄勏长上车。在去工地路上,娄部长不经意的说:”你们村委会能有这么个车,证明你们村经济搞的不错呀.”

不等老于答话,他小姨子便抢过话头,说:”借的,庄里穷的连工资都发不出来.”她这两句话一下露了实底,娄部长脸上那灿烂笑容顿时消失干净.变的异常严肃,他指着工地上那几台大型推土机问:”这几台里头可有你们的?”

老于捳摇头.人家那些推土机是柿黃色的,个头大,村里的推土机是耕地用的东方红拖拉机改装而成,颜色通红.。个头小,只有这些推土机一大半的大。娄部长彻底弄明白了怎么回事,他让王永新在一处工地停车,下车后对老于说:“你顺着这条施工便道往前走,前边还有几个施工队,但据我所知,你说的那推土机工地上没有,刚开工那几天,是有个小推土机来干过几天,后来不知什么原因开走了。”讲完,娄部长向老于礼貌的挥挥手,走进工地工棚搭成的临时办公室。…,

王有新开着车往前走,出去不多远,老于的小姨子叫起来:“那不是洪顺么?快停车。”汽车刚停住,洪顺就往这边走过来,来到老于跟前,低着头,等着老于训斥。老于在工地上沒看见推土机,心里有些失落。但他也没估计事情的严重性。老于问洪顺:“咱那推土机呢?怎么什么出来干活?”,…,

洪顺低着头说:“在小饭店里停着呢,因为欠人饭费,开不出来。”

洪顺老婆说:“我带着钱,三百二百的我有。”洪顺听她老婆说的这么轻巧,忙使眼色止住他老婆继续往下说,低声对老于说:“那些单子都在庞大身上。”

老于说:“你去把单子拿来,我去跟饭店老板结账。”洪顺还想说话,被他老婆一搓,就把到嘴边的话咽下去,快步向庄里跑去,不大功夫,把那些单子拿回来交到老于手上,老于也不看看谁的单子。就叫洪顺上车带路,朝着存放推土机的那家小饭店走过来。到了饭店门前,老于他们下了车,王有新关好车门,开始倒车,一直把车停在公路边上才住手。这里是两个饭店中间地带,又在公路边上。谁也管不着的公共地界。王有新这几年练出来一双慧跟,啥事他搭眼一看,就能猜个**不离十。今早上一出车,他从老于和他小姨子对话中,便已估摸着,这趟很可能要不了钱釆。所以上高速以前,他就耍求老于把油加足。怕的是老于要不了钱来,回来时沒了钱,沒油咋办?真到了那一步,就得自己出钱加油,说的是村里出公差,村里加油,自己加了油回去怎么向黄老板交侍?黄大阔自已不来,也是有原因的,他早己接了电话,推土机被扣的事他已知哓。他就是怕老于要不了钱来,转身敲他竹杠才躲在后头,叫王有新去开车。他认定。老于再刁,他也不会叫一个司机管他俩吃喝吧?王有新早知道这一段公路两边小饭店不地道,中央台曾经有记者报道过。他怕饭店扣车,所以才把车开出饭店地昦以防不测。,…,

老于从饭店大门口进去,先围着推土机转了一圈,随后,大摇大摆进了饭店,对着老板娘说:“是你不算帐吗?欠了我们那么多钱,打个白条就想糊弄过去,我们可不是呆瓜,识相的赶快把钱拿出来,咱好合好散。要不得话,休怪我们不客气。说完,把庞大那些条子重重拍在吧台上。

老板娘莫明其妙,她没看见洪顺,洪顺躲在门外沒敢进来。她不荒不忙走进吧台,先是稳稳当当坐好,咳嗽一声,慢慢拿起那把单子,仔细的一张一张看过,然后斜眼看看老于,冷冷说道:“这些单子是庞德环签的证明条,这个钱问我们要不着.从前庞大曾经叫我看过这些单子,没有用.:”讲完,她把那些单子丢在地上.

老于见老娘们不认账,吓唬他说:”我可是村干部,是一村之长,你小心点为妙.”

老板娘在这混了十五年,从服务员混到老板娘。每天不打架过不了日子,她哪把老于放在眼里,立马骂道:“村主任算根**,老娘从不怕官.美国总统来了,老娘照样搧出他去,.哪来的野狗,敢在老娘面前撒野,趁着老娘心倩好,赶快拿着那些废纸滚蛋,走的晩了,老娘发起火来,什么村长主任,大队书记,我揍的你连滚带爬信不信?”,…,

老于的小姨子见老板娘粗野,忙捡起地上那些单子装在身上,过去拉着老于往外走.老于一边往外走,心中有气,顺手把饭店门口一把椅子推倒,那椅子旁边有把暖壶,也被椅子砸中,哗啦一声,水全洒出来不说,暖壶本身也砰的一声摔在地上,碎了。.…,

老板娘哪受过这种气,她奔过来就给老于一脚,这还不算,又把老于拖进屋里,连打带踢下了手,这一打架不要紧,损毁了许多财物.老板正在不远处玩,见饭店有事,摆摆手,好几个饭店男老板蜂涌而至,除了打老于之外,还要打洪顺的老婆.洪顺看事不妙,冲进来趴在他老婆身上护着,老板娘认的洪顺,叫他躲开,洪顺哭着说:”她是我老婆,不能打呀,她亲娘是个摊巴,躺在床上,窝里拉,窝里尿,还等她回去伺侯孝顺哩.”

老板娘一听还是个孝女,就停手不再打她.洪顺趁机把她老婆拖出门外,.饭店里头乱成一锅粥,好多东西是打架碰坏的,更多部份是饭店內部人员白己砸的,意图很眀显,赖老于,叫他赔钱..事情到这一步,都怪老于粗鲁冒失,这几年在家弄了几个钱,浑身胀饱的不行,目空一切,老子天下笫一,.这回可把他害的不轻。.,…,

派出所警车很快开过来,先把老于保护到车上,随后清点埙坏财物,豋记造册.准备赔偿.而后把一行人带回所里进行询问.老于觉着有理,叫他小姨子把那些单子交到警官手上,要求派出所主持公道。警官仔细看过单子。拿过刚才的询问纪录,饭店老板名字与单子上的名字对不起来,便问老于:“他欠你什么钱?”

老于说是堆土机干活的租赁费,警官邹起眉头又问:“这个庞德环是谁?”老于答不上来,他转睑看洪顺,洪顺赶紧低下头去,这个人根本不存在,他沒法回答呀,所以才低下头不吭声。

警官说“:据我所知,这家是开饭店,根本使不上堆土机,你们来要账设错,可是,谁欠你的钱你向谁要才对.”

老板娘说:”这些单子是S省一家工程队写的,现如今这些人早已挪了工地,到西边干活去了,回来不回来谁也不知道.”。

老于说::“即然在西边干活,离的也许不远,,那具体地点你该知道,你是本地人呀.”他希望老板娘说出欠债人详细地址。.

老板娘冷笑一声说:“是X省,你找去吧。”,…,

老于不信,转脸以询问的目光望向洪顺。洪顺这回没低头躲避,而是认真的点点头。老于批评他:“你怎么不早说?”

洪顺一脸委曲:“:从头到尾,你压根沒让我说话呀.”老于又要骂洪顺,被警官制止住.警官看桌上的损失清单,定出两条意见,笫一条是老于一伙赔偿饭店各项损失六千元,把讫车押在派出所,哪时交上钱再放车,.笫二条,依照治安处罚条例,在公共场合挑畔,惹起事端,无理取闹,打架斗欧,罚款三千元.老于提起推土机被扣之事,老板娘拿出庞大签的那些单孑给警官看.警官看过又递给老于,老干看罢泄了气,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不再言语.。警官起身,从老于手中拿过单子,还给老板娘,对她说:”:我们不介入经济纠纷。这件事你们回去自己处理,只要他们把饭费结请,,立马放车.,不许再生事端.”老板娘点头应允。.警官把王永新叫进去,让他把车钥匙交到老于手上.老于把钥匙递给警官,警官写根收条交给老于。.事情告一段落,两家共同走出派出所,.老于顾不上钱的事,他叫洪顺头前带路,去找庞大算账。,…,

庞大趴在地铺上,盘算着老于他们这回过来,把饭店饭费结了,再去把S省施工队欠的那些钱要回来,两厢相抵,还能剩个万儿八千块。能给自已几千呢?他心想,至少给自己伍仟元,这伍千一到手,给老婆三千,就说每月一千五工资。剩余两千,留着做私房钱,往后屁股好喽,出去吃个饭呀,和小荷花见个面呀,不都得钱么?钱可真是个好东西,拿它往女服务员手里一塞,姑娘立马扑进怀里,比刘学银那黄脸婆可強上一百倍。,小荷花细皮嗽肉,小嘴一撅,抿嘴一笑,浅浅俩酒窝,一对小虎牙,小鸟依人般温柔,百样体贴,万般风情,尽在她那一笑之中。尤其那纤纤细手,滑滑嘴唇,依在胸怀,轻飘飘敋飞欲仙,虚实相间,美伦美幻,那叫一个享受哟、、、、、、他正迷眼想那黃梁春梦哩,老于已经来到他铺前,先是问他S省工程队去的西边在哪儿?庞大伸手指着西边,一百多里地不到。老于那个气哟,气的肚子跟气球一样,他不知道庞大是真不知道X省在哪儿还是装呆,就伸手掀开庞大盖的被子,吩咐庞大:“趴好,我看看烫的那伤好了沒?”庞大认为老于关心自己呢,忙把身子趴好,自已反手把裤退下一半,叫老于看那伤口。老于哪有心看他那狗腚,俏俏脱下腳上布鞋,轻拿手中,高高举过头顶,对准庞大那臭哄哄的屁股,狠劲打下去,嘴上还咬牙切齿乱骂;“我叫你吃土公鸡,我叫你吃牛肉,我叫你小荷花,我叫你去X省,我叫你打白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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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大疼旳哭天抢地,洪顺两口子过来劝架。一个拉住老于挥舞鞋底的咯赙,一个用被子给庞大把屁股盖上。说来也怪,庞大的烫伤,叫洪顺跟老于狠劲打过两回,每次都是鲜血直流,把个烫伤直接打成硬伤,两回鲜血流过之后,那些硬伤不几天便结痂,进而退掉,半个月奇迹般好个差不多,庞大又活蹦乱跳起来。众人都说他因祸得福,虽挨打受了点疼,可等于给个良方,迅速治好烫伤,标准的逢凶化吉,往后这开水烫腚的事,还得多办,一年至少办他个三五回才好。

再说老于,怒气冲冲,打完庞大。余怒未消。又呌泼顺带路,来找李二晦气。他前脚刚跨进李二租住的那间办公室,就被一声吆喝吓了一跳,有人一拍桌子,大吼一声:“站好!”他下意识停住腳步。浑身一抖,楞在当场。只见李二低头哈腰,站在一张办公桌前面,正在挨训。训他的是一个年青人,不怒自威,站在办公桌后头,手指李二刚要说什么,看见老于进来就住了口,先问起老于来:“谁叫你进来的,滚出去!”,…,

老于轻声说:”俺是来找李二的”.

“外头等着,什么****关糸,不叫不准进来.”那训人的老板挥手把老于赶出门外.。老于在外听的请清楚楚:“叫你当个工头都当不好.你看看工地上那些施工机械,七进八出,停放的乱七八糟,成所体统;.?施工抓不紧,怠工窝工严重,耽误施工进度不说,从头到这,让老子赔进去十几万,.再这样渙散下去,公司饶不了我,我也饶不了你!通知财务,一分钱工资不准给你.。往后少跟外头那些下流货来往,把全部精力用在工作上,,从今天起,,你昼夜给我盯在工地上,吃饭睡觉都不能离开工地,出去吧。.赶快去工地组织力量,,加快工程进度,给我日夜突击任务,听到沒有?”

李二使劲回答一声听到了,便悄然退出办公室,轻轻从外面关好办公室门,向老于他们几个点点头,让他们跟在他身后,回到工地上。.

老于本想敲李二一下竹杠,把饭店的六千块钱赔上,再不济也敲他三千,把治安罚款交上,.方才一看李二处境,给大老板当个工头,两个月沒发工资,料他也榨不出什么钱来,只好打消敲李二竹杠念头,对李二说,:”明天我们就回去,你可有财物往回捎?”,…,

李二苦笑着搖摇头说:”回去叫家里先送两千块钱来,晦,吃饭要紧.晚上咱聚聚,我请客.”他十分请楚老于。如他说往家捎钱,他一定说先用你这钱垫上罚款与赔偿,等回去给你,等一离开此地,他早把还钱之事忘个一干二净,他不还,你怎么好意思问他要?你不好意思要正好,他也不好意思还,他赚的就是这便宜。

老于点头答应了李二晩上请他的事,..到的唤上,刚坐下还沒上菜,突然洪顺急急乎乎冲进饭店,大声喊:”李老扳,石灰场出大事啦,咱粉石灰把人家庄里水坝泡塌了,村主任正在坝上骂呢,说罚十五万哪.。李二听完洪顺一番话,,吓的脸色蜡黄,冷汗直流,也不管老于他们,拨腿飞快向石灰场飞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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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风波不断

李二的石灰场出了事,急的李二抓耳挠腮。火急火嘹奔出饭店,连个招呼都没来的及跟老于打。老于见请客的走了。只好要了两碗面条,和王有新一人一碗,吃下去,也不管王有新饱不饱,掏钱结账,走出饭店。来到街上。王有新提出,他要到派出所附近去住,晚上好经常出来瞅瞅那被扣汽车,离的远了他不放心。老于点头,放他前去。老于小姨子,方才洪顺来找李二时,轻轻拽一下他老婆衣角,洪顺和李二往外走,洪顺老婆跟出来就沒回去,连饭也没回去吃。老于知道是洪顺已经把她带走,放下心来,也不去找她。吃过面条,找一家停车很多的旅馆,要个单间,合衣躺下休息,琢磨明天的事怎么解决。两万块呀。都怪自已疾妒心太重,见李二出来干工程撇下自己,一时意气用事。错用歹人庞大,闹出如此祸事不说,还把黄大阔的汽车押了进去。问村里要钱,张不开口,本来推土机出来干活就没经过两委商量,挣了钱回去,怎么着也好说,少挣点也没关糸。现在弄成赔了两万,大伙信不信是真赔还难说,实在没有理由张嘴向庄里要钱,师出无名啊,自已掏上这两万块钱实在寃枉,不掏吧,推土机押在这儿,回去肯定弄的满庄风雨。再说黃大阔的汽车要不出来,回不去暂且不说,见面黃大阔要车怎么办?这边是割自已的肉,从自己家往外拿钱,心疼。另一边是不顾脸皮,一走了之。黄大阔自己的车他自己拿钱来回,这么干,一锤子买卖,朋友之间从此互不信任。往深处想下去。市场经济就是钱货交易,有永远的利益,无有永远的朋友。想着想着。老于迷迷糊糊进入了梦乡。,…,

洪顺拉着他老婆,走不多远就闪身进了一家饭店。进到雅间一看,桌上己经上齐了酒莱,而且,桌旁己经坐有四个人。洪顺也不客气,拉着他老婆在下首坐下。并伏耳给他老婆打上预防针:“千万别动那鸡头,谁吃谁掏钱。”见老婆点了头,他也就放下心来。

李二率先端起酒杯,朝上座两位一晃,说道:“坝上的事烦请两位领导全权处理。我在此首先谢过。另外,洪顺干的不错,给我帮了很大的忙,今日他家属来了,弟兄们凑一块吃个饭,放松放松。本来我是想专门请我于表叔的,不料坝上出点事情,估计于表叔他这会该吃完了。这顿饭咱们吃,他那边有机会再补上吧。,小声说:“吃鸡腿堵住嘴,少妄加猜测,吃你的饭吧。”

洪顺老婆这才明白,外头的人真真假假,办事云里雾里,指东打西,心眼真多。她见桌上几个人都朝她笑,她不好意思低下头去,心想,自已要想赶上这些人的心汁,恐怕得好几年哩。她低头想事这功夫,洪顺把手伸过来,手里握着一把钱,低声对她说:“这是我在二哥工地上干活的工资。收好。共三千块,出去千万别说我发了工资。我的工資应该是村里给我发。你一定不能沾了便宜再卖乖。大姐夫就是心术不正。庞大那块料,能当官么?这下倒好,欠了两万块钱,谁给他补窟隆?你若说我刚发工资,他肯定叫你临时先给村里垫上,可村里能给他交打架斗欧的罚敦吗?大姐夫今回是骑在老虎背上,下不来又骑不下去,抱着孩子跳井,两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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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后,李二安排洪顺两口子就在饭店休息,他自己和黃技术到最先租的那家去睡觉。

天明,李二早早醒,转脸看黄技术那边,早已人影不见,什么时候上的工地也不知哓。他可真敬业。为确保工程质量与进度。他不管刮风下雨。不管白天黑夜,工地上什么时候需要,他都随时出现在需要他的地方。今晚上应该是洪顺在工地上值斑,他老婆不是来了吗,黄技术就告诉洪顺:“好几个月沒见面,搂着老婆睡个安稳觉吧,工地上下半夜上土,我睡一觉就过去看着,等我老婆来了你再替我。”

李二起床,草草洗涮完毕。拿着包刚出房门,就见田老汉和他孙子爷俩坐在院当中,看着一张纸,李二好奇,凑过去看个究竞。田老汉看李二过来,看的更加认真,嘴里还念念有词,念的啥东西谁也听不请楚。李二仔细一瞧那张纸,是张化状品的小广告。田老汉倒着拿在手中,对李二说:“今回我抢先告了他,看这状纸写的行行有字。排的多么整齐.”

李二说:“你把状纸拿反了。”,…,

田老汉说:“我知道拿反了。你过来,我这不是叫你看吗?”他真会强词夺理,光这份随机应变能力,就叫李二十分佩服。田老汉把那小广告倒一下手,转过来,指着中间叫李二看:“光这一段就够他受的。”

田老汉的孙子说“爷爷,今回我爸跟人家打官司,是人家告咱,咱是被告.”

田老汉轻叹一声;“照这诉状上看,也够咱受的。”

李二嘱咐田老汉;“近期您千万不能出门.上回那骑大黑驴的美国总统,四处找你不见.不散伙.联合国那些国家非找你打官司,提出条件来,非叫田家去美国看那天上的窟隆,,开庭好几个月逮不着你,正叫非州训他们呢.美国总统挨了批评,下狠心,非把你抓住不散伙.他在泰安扎了驴棚,买下十多小铁车饲料,准备用十年时间逮住你,这几年你千万不能出大门口.,别的不说,光这套头朝下生活,你就受不了,要不你先头朝下过几天试试..”。

李二来到工地,夜里整个工作面上的一层土全部上完,所有车辆均转移到南边另一处填方的工地,驾驶人员也由黑班转为白班。黄技术正指挥推土机最后找平。他见李二过来。就来到李二跟前,向他汇报夜里的工作倩况。正说着,洪顺两口子捉着油条豆浆走来,四个人席地而坐,开始吃早饭。那些从村中雇来铲放石灰的村民,陆续来到工地。往工地上拉石灰的拖拉机早已装满石灰,等候在已经推平的工作面上,单等推平这道工序完成。他就把石灰按规定数量倾放在指定地点。那些村民再把石灰均匀铺好,等待旋耕机拌匀。黃技术拿着油条要去给村民们点名,洪顺拉住他,把他手里本子抢过来,叫黄技术回去睡觉,白天工地上的事由他来干,李二望着黄技木那日渐洕瘦的面孔,有些心疼,挥手催他回去休息。洪顺媳妇见工地上工作这么艰苦,也主动烧水送水,保证工地上开水供应,避免因缺水喝而耽误工程进度。李二对她很满意。并告诉洪顺,叫他老婆多住几天,逮个空领她爬爬泰山,逛逛灵岩寺。洪顺媳妇得了表扬,听说能去爬泰山逛灵岩寺,心中高兴,干劲更大自不必说。,…,

王有新早上早早起床,先隔着派出所的铁栅栏看了一遍汽车。还是咋天停的那位置。放下心来。在路边小摊上匆忙吃过早歺。尔后坐在派出所大门口等待人家开门。也肦着老于来交钱办手续。以便早点回家。可他等到十点多,也不见老于出现,有些慌了手脚。他打电话找老于,老于说他在回家的火车上,要回村拿钱,呌王有新在这儿耐心等候。王有新一想也对,回去拿钱,一个人就行,人多回去也是枉然,别人回去不必再回,他不同,他是司机,他不回来车开不回去呀。老于自己回去最好,省下一个人来回路费,连带吃喝,也得将近二百块呀,他从心底里盼着老于速去快回,拿了钱赶快交上,立刻启程动身,不到仨小时便可到家,早早了了这倒霉公差。下一回呀,村上用车可不能再答应。老于这家伙小心眼不说,出门办事,心中沒底,不晓的外头规矩,还当是在自己地盘上哩,吹胡子瞪眼,结杲一头撞在南墙上,碰的头破血流,叫个娘们打了一顿不说,罚了款,赔了损失,还把黃老板小汽车扣在这,这事说出去丢人现眼,可窝襄到家了。他把这边情况跟老板作了汇报,黄大阔听后,沉吟片刻,吩咐他耐心等待。王永新挂了电话,轻轻搖头,心里滴咕:不耐心还有啥办法,车总不能不要了呵。老于啊老于,你办的这叫啥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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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二在工地上记帐,猛听见土堆外有拖拉机响声,为了节约施工成本。黄技术采用两边囤土法。高速公路主路基外边还有边沟、护坡斜面占地,黃技术让挖掘机把两边土方直接甩到两边,省下拉出去又拉回来的麻烦。光这一项,节约不少成本。放在两边的土方,当地村民认为是弃方,就争先往家捣腾,有弄回家垫猪圈的,有泥墙打坯盖房的,也有拉回家放在屋后头屋两边种小菜园的,土方稍微损失点不要紧,但损失多了也不行。换填的石灰土,都是一个萝卜一个窝,哪儿挖出来还往哪儿填回去,加上些许石灰多出来土方有限,况且甲方要求石灰土最后标高要比原来地平要高不少。村民把土方运沒了,将来土方不够,还得买土。那样。损失钱财不说,土也沒有来源,有谁肯把好土卖了在生土辨子上种庄稼?那样也不长啊。所以,李二对这件事很重视,因为牵扯到本地村民,处理需特别谨慎。生怕搞的关糸不好,给工程进度带来不必要的麻烦。用拖拉机拉土的家伙叫赵五,是本地小有名气的无赖。不光逢亏不吃,仗着弟兄们多,还好打个架斗个欧,派出所常进常出,大事没有,小事不断,说白了,他就那一泡稀屎,踩到脚上也臭,抺在身上也臭,无理赖三分,死缠烂打。本地正经人都对他敬而远之。真正黑恶势力又瞧不上他,反正黑白两道都不拿他当口干粮。他用小拖拉机拉土给需要的人家送,一车收人家十块钱。有些人是没有运输工具往家运土,也有些人家是不敢偷土,怕逮住罚钱。赵五不怕这些。天天来明着拉,李二劝过他好几回,他表面答应拉这一车不再回来。可他回庄上卸下土,接着把车开回来放在一边,先是爬上土堆往这边工地上放眼侦察,李二本人在工地上他就等着,只要看不见李二,他接着把车开过来就装车,除了李二,旁人谁劝也不听,洪顺过去制止他装土,他二话不说,举起手中铁锨就拍洪顺,要不是洪顺跑的快,非呌他打破头不行。黄技术过去制止他,他不敢和黄技术动手,可他装聋,不管黄技术怎么说,只管低下头装车,装满了就走,卸了土接着回来再装,黄技术也拿他没办法。况且工地上人多车多,铲灰的洒水的,一丁点地方检查不到,就出乱子,实在没功夫跟他磨牙。时间一长。也就没人去管赵五。赵五拉土,是自装自运,又不找装车帮手,加之他也不是那下力气干活的料。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四五天不见综影的他,今日又冒出头来。李二听见车响,根据发动机发出声音与转速判断,他听出赵五刚来不久,正在头朝外车斗朝里往土堆边倒车。于是,李二爬上土堆,也不吱声,顺手抓起地瓜蛋那么块鹅卵石扔过去,不偏不依砸在车斗里,“当郎”一声,吓了赵五一跳,他赶紧踩离合蹬刹车,停住车回头往车斗一瞧,不知谁扔过来一块石头,抬头往高处土堆顶上望去,李二正冲他笑哩。他把车倒到适当位置,摘档熄火,招呼李二:“李老板,下来抽根烟歇歇。”,…,

李二从土堆上下来,擦着拖拉机內侧走过,对赵五说:“给人家送土,没给你盒好烟吗?别不好意思往外拿,我抽一根好烟,兴许让你装一车土哩。”…,

赵五光着臂膀,下身穿一个带兜的大裤衩,他把烟从裤兜中取出,递佮李二,李二取出一根叼在嘴上,赵五拿火机给他点上,两人就地一坐,就东扯葫芦西扯瓢的瞎扯淡。

赵五吐出一个烟圈,他问李二:“李老板,你敢跟我打个睹么?”

李二随口应答:“中,你说吧。”

“你往东边公路上看。”赵五用手指着公路上说:“有家饭店看到没有?”李二点头称是,赵五又说“:那几个坐在饭店门口的女服务员,个个没穿裤衩,你信不信?”

李二搖头,狡滑一笑说:“赵五啊赵五,耍小孩把戏哄我是不是?你想叫我去验看那些姑娘们是否穿裤衩,好叫人家说我耍流氓,不是讹钱就是把我送派出所去。你小子好天天来偷土是不是。除了我,别人根本管不了你小子。”

赵五哈哈大笑起来,笑够了才说:“我不是那意思,那几个姑娘,真的没穿裤衩。”,…,

李二本就一好事之徒,见赵五不象开玩笑,当即来了兴趣。他问赵五:“你就怎么断定她们没穿裤衩,难道你掀开她们裙子看过不成?”

赵五点头。李二根本不信。公路边上那么多小饭店,两边加起来有好几十家。其中有个别饭店存在**现象,不足为奇。在别处,这种不法现象也挺普遍。但说姑娘们站在公路边上饭店门口,人来车往,光天化日之下,众目睽睽,只穿短裙,不穿裤衩,李二真的不相信。赵五是个二流赖汉,为和李二取闹,满嘴跑火车也是常有的事。

李二摇手止住赵五话头,对赵五很是认真说:“老五,我也回你一件事,你信不信?”

“你说。“

“你只要坐在你这拖拉机右前轮跟前,用两只手使劲抓住右前轮,嘴里骂拖拉机三声“操他姥姥”,这拖拉机挨了骂,它肯定生气,我用右手二拇指头朝天一指,它立马熄火,决计不肯跟你回家。“李二非常认真的对赵五这样说。

赵五看李二一本正经,脸皮绷的紧紧,不象开玩笑。可他不相信拖拉机挨三句骂就罢工,它是机器不是人呀。难道李二会些法术不成?事不可能象李二说的那么邪乎。他提出一个条件,要试验也行,得李二帮他装上土再试验。李二很爽快答应了赵五的条件,两人开始装车。功夫不大,车斗装满了土。李二站在拖拉机里手位置,把身子几乎趴在机身上,看着赵五真的坐在地上,两手紧抓右前轮,高声叫骂了三声:“操它姥姥”,还往右前轮的轮眙上呸了一口,这才转身来到拖拉机头内侧,伸手从座子底下取出搖把,按在拖拉机搖柄位置,猛揺四圈,左手一按减压,通通通,拖拉机发动起来,他放下摇把,坐在车上,擦几把脸上讦水,左脚离合器踩到底,右手挂上一档,加大油门,准备开着车走,这时,就见李二站在车前不远处,用右手二拇指头住天上一指,拖拉机通、、、通、、、熄火了。,…,

赵五一峢嘴,冲李二苦笑一声,认为是天缘巧合,没在意,从车上出溜下来,摸起搖把,揺三圈把火打着,放好摇把。转身想上车驾驶,抬头看李二时,又见李二把右手二拇指头往天上一指,通通两声,发动机又熄了火。赵五有些纳闷,这铁疙瘩它难道真有灵性?我骂它三声姥姥,外加呸它一口,它真生气不成?人和牛啊马呀驴呀有脾气有,这李二他有撒豆成兵之术?赵五不信邪,又把拖拄机连着发动四五遍,每回都是刚打着不久,他抬脚一上车,那李二右手二拇指头往天上一指,发动机立马媳火。任凭赵五怎么努力,那发动机总是脱不开李二那魔咒。气的赵五把摇把狠狠砸在油箱上,嘴上狠狠的骂道:“我操你姥佬,操你小姨,操你大舅,操你八代祖宗。”任凭他怎么打骂,那拖垃机就是不听使涣,把个赵五累的满头大汗淋漓,它还是趴在那儿一动不动。弄了半个小时有余。仍不能行。赵五看看那些锄地的,放牛的,都陆续从身边经过,回家吃中午饭。唯独他热的红头蜻蜓一般。彻底泄了气。把摇把往地上狠狠一摔,躲进车斗底下阴影下,摸出烟卷,打火抽烟。李二也凑过来,躲在车斗下乘凉。无可奈何,赵五只得求饶。他递给李二一支烟,给他点上,恭恭敬敬请教李二,拖拉机这东西生了气,不肯干话,可有破解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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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二微微一笑,仰面朝天,不肯回答。赵五开始谈条件:“我请你吃中午饭,要两个小姐,咱俩一人一个。”李二摇头,他又说“,两个小姐都归你,我一个不要还不行吗?”李二还是搖头,赵五以为李二不稀罕小姐,又说和李二去泰山后坡的桃花峪去捉鱼。一听捉鱼,李二顿时来了精神。

赵五说:“你先叫拖拉机听我的话,我把这车土给那户人家送去。人家下午倒瓦垅,还等土合泥哩。”

李二很痛快答应下来,他说:“你还与方才一般,坐在那右前轮跟前,两手抓紧那轮眙,放高声叫它三声“亲爹”,它肯定受些感动,往后老老实实听你的话,不信你试试肯定百分百灵验。”李二趴在拖控机车头里首,右手偷偷往某个地方一伸。探头向外,看着赵五坐在地上,两手扒住右前轮,对着它实心实意叫了三声“亲爹”。他闪身离开拖拉机,对赵五说:“打火发动车回家,误不了吃中午饭。”

赵五半信半疑,从地上爬起,顾不上拍屁股上的土,麻利转过来,拿起摇把摇车,三圈起火,拖垃机发动机冒着黑烟,通通通猛转起来。李二站在不远处,那右手没往天上指,那发动机就一直转个不停,跟平常并无两样。赵五怀着不可思议的心情,提速、踩离合、挂上一档,左脚一松离合器,拖拉机开始前行,离开土场,拐上大路,轻松开在进村生产路上。赵五一边转动方向盘,一边四下打量他座下这辆拖拉机,半年来,他对它已经非常熟悉。各处零部件没有任何拆卸的痕迹。骂它三句为何它便罢工?后来为什么叫它三声亲爹它就又十分听话了呢?百思不得其解。回家问她老婆,他老婆猜了一顿饭功夫,也没弄出个所以然来。他又出去问外人,-个人一个说法,十个人十个解释,都对不上号。赵五想想张三这个理由对,过-会又觉着李四说的对,满脑子净答案,都对,都不对。为彻底弄明白真相,他决定去找李二问个明白,他怕李二修完高速临走时使坏,给他的拖拉机念了咒语,成了废品那可作办?,…,

赵五跟在李二身后头跟了三天,李二就是不说实话,问他千遍万遍,他总是以天机不可泄露为由加以推脱,李二要去办公室拿手机电池,路过上田回赵五说女服务员不穿裤衩那间饭店门口,赵五为证明自己所言不殷假。,当着李二的面。过去抓住服务员的裙子,使劲往上撩起,果然笫一个女孩没穿裤衩,穿的是两只长长絲袜。赵五又去把笫二个服务员裙子往下一撸,一下撸到膝盖以下,这个也是沒穿,笫三个和赵五是老相识,几年前赵五开店时,她就给赵五干过,见赵五看她,也不害羞,自个晚下裙子让赵五看一遍,事后不紧不慢提上裙子,说赵五:“今日得了什么瘟症,领着人看我们几个,看了好几年不嫌烦么?”

赵五说:“这不跟人打睹吗?要不是为了打睹,谁愿看你仨那臭哄哄的东西。”

-个年令大的服务员说:“五哥,在你眼里我们几个不值钱,那是你玩够了的残花败柳,可有些馋猫,挺稀罕俺仨这宝贝哩。”几个人正说着话,这家老板娘走出来说赵五:“五兄弟,跟这位朋友进来坐坐,修高速路的大老板吧?进来喝回花酒,歇歇脚,姑娘们侍侯侍候,再走也不迟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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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五说:“我和李老板还要去桃花峪捉小白鱼,没空进去办那事。”

老板娘听赵五替客人推辞,心中老大不快,但她深知赵五不是东西,便好言劝他离开:“老五,走吧,省下耽误我们做买卖。”

赵五嘴里轻声骂道:“什么她娘做买卖,还不是指着这三个小**挣钱?老子不玩的狗**把戏,她倒成了好买卖,我呸丨:”他嘴上这么骂着,拉了李老板往前走,路过另一家,他又要去掀人家服务员裙子,被李二伸手拉住,说他“:你少惹事吧,到我办公室那家饭店,我请你吃饭,但有一条,你不可再去戏弄那家服务员。”

赵五拍着胸脯说:“不是我赵五吹牛皮,从这往前走,我把路边这些服务员的裙子,挨个掀看一遍,没一家敢对我赵五不敬,谁要敢歪歪嘴,晚上我立马召集人往他家扔石头。不怕他不服。”

李二拍拍赵五肩膀说他:“我相信你有这个能力,。”两人还没到李二办公室,李二就接着黄大阔电话,说老于近期内不打算去派出所交钱,车押在那儿这么多天,烦请李二帮忙,托当地朋友蔬通一下,设法把车提出来。听那意思,老于和黃大阔两人闹翻了脸。放下电话,李二挠挠头,这事可作办呀?,…,

中午,李二与赵五两人,要几个凉菜,一人喝了三瓶啤酒。赵五走后,李二觉着困,就躺在办公室的床上睡了一觉。三点多刚想出门上工地。洪顺领着小桃红和刘学银一步迈进门来,猛一看见二人,李二一怔,随即吩咐洪顺,把她俩领到庞大那去,她们来看庞大,领我这来干吗?

晚上,小桃红来找李二。两人刚坐下,还一句话没说,就见庞大推门进来,气呼呼的拉着她妹妹就住外拽:“你不能和李二睡觉,我不允许。”厐大拉着小桃红还没出门呢,刘学银一步闯进来,她指着厐大说:”好啊,不让你妹妹跟李二睡觉是不是?成心想气死我你才省心。你不是让她走吗?我住下叫李二搂着我捶!”她把上衣往身后一脫,露出上身,呌李二看:“你看看这前胸,这后背.”她把奶罩住下一撸:”还有两个面包,你瞧瞧,够不够大,我身上够不够白.想当年我也是西拐子笫一美女,”看她发狂,庞大松开小桃红,抓起褂子给她老婆披上,不料刘学银又把腰带一松,裤子滑落地上,她摸着大腿叫李二看美不美,说着把裤衩也脱到膝盖以下,她是铁了心的叫李二看个昍白.她是有意报复庞大。她嫌庞大管小跳红和李二的闲事,方才他们三个人吃过晚饭,刘学银要了一间房,想和庞大住下,小桃红乐意来和李二住一块。庞大死活不同意。兄妹俩由此发生争执,谁也不让谁,刘学银骂庞大管闲事,庞大不听劝,跳着脚说:“李二是有妇之夫。小桃红去跟他睡不行。两人在家乡不检点,丢人现跟不说,丢人还要丢到泰安来。小桃红根本不听她哥那一套,睹气冲出三人吃饭那家饭店,独自往李二办公室跑过来。庞大不追此事也就不了了之,可他挣开刘学银拉他的手,硬是跟在小桃红后面,要把他妹妹拉回去。刘学银跟在后面,她眼见庞大不知人情冷媛,索性来个大反串,豁上脸不要,给庞大一个大大难堪。李二见刘学银脱个精光,急忙用手捂住眼,照准门口往外跑,没承想,捂着眼看不清前面,和一个刚进屋门的年轻女人撞个满怀。这女人是谁呀,千万别是小荷花来找庞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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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乱事不断

李二见刘学银浑身脱个精光,实在不雅观,他看不下去,慌忙用手捂住眼睛,弯腰低头,往外就跑,不料与前来找洪顺的洪顺媳妇撞个满怀,无巧不成书,李二那脑袋正好撞在洪顺媳妇左奶上。疼的洪顺媳妇坐在地上,用手使劲揉着左奶,一会功夫,脸上的汗便流淌下来。李二想帮她揉揉,一想不妥,便把洪顺媳妇扶起,和她一道到工地上找洪顺,安排洪顺与他媳妇早点回去休息。洪顺两口子重回李二租房的那家酒店,回到李二办公室隔壁房间休息。庞大两口子和小桃红三个人还在李二办公室吵吵呢,酒店老板过来,一看三个人中没有李老板,又见那个欠帐出了名的无赖庞大和两个女人吵架,便断定是庞大嫖过这俩女人,无钱付清嫖资,来找李老板借钱的,于是,老板连问也没问,上前揪住庞大衣领,直接把他从李二办公室提溜到公路边上,往地上放时还给他一脚。呸他一口,刘学银跟小桃红看见自个亲人混的这么惨,心中凄凉无比,停止争吵,默默离开李二办公室,回到刘学银开的那间房,和衣而卧,一夜无话。,…,

笫二天头午,姑嫂俩去看那推土机,从昨天到现今,庞大还没把推土机的实情先诉他老婆,只是推说存放在人家的小饭店里。刘学银知道庞大历来好讲瞎话,看他讲话时眼神游移,不敢正视自己,断定他在扯谎,所从吃过早饭后,便拉小桃红,姑嫂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庞大手指的这家饭店。两人一进院,就引起老板娘的注意,外头常有女人进店解手,解手都是冲厕所而去。这两个女人进院没奔厕所,而是直奔推土机,指指点点,议论着什么。老板娘咳嗽一声,把两人目光吸引过来,招手把她两个请进店里。把手伸到她俩面前,毫不客气,说:“拿来吧,一万块。”

小桃红说:“什么一万块呀,俺不懂你啥意思。”

老板娘说:“你俩不是来回推土机吗?不拿钱想开车,天底下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情。”她见二人听不懂她的意思,直接问她们:“你两个是庞大什么人?”

刘学银说:“我是庞大的老婆,她是庞大的亲妹妹。”

老板娘直摇头:“不可能,庞大长成那样,不可能娶上这么漂亮的媳妇。”她打量一遍小桃红:“说你是庞大妹妹嘛,眼角有些象。你俩可认识对面这处修高速的李二李老板?”,…,

小桃红说:“不光认识,俺俩还在一个被窝睡哩。”

老板娘这回点头相信了,凭眼前这女人长相配李老板。两人必较般配。说眼前这个漂亮女人是庞大媳妇,她还是不大相信。

小桃红说:”别看我和李老板在一个被窝睡,可俺两个不是夫妻,我是小三。.”

老板娘听这位心直口快,不瞒不掖,顿时心生喜欢,她觉着不对,:“人家那小三都是二十岁左右,我看你不是小三是老三吧?说实话,你两个真不是来回推土机的?”

小桃红开饭店,接触人多,她听老板娘说回推土机,料定有经济纠纷在里头,就问一句:“欠你们多少钱呀?”

老板娘说;”刚才我不是说过吗?一万块,是饭费,庞老板用推土机作的抵押,.”

小桃红一伸手::“拿签的单子我看看,不瞒你说,我也是在家开饭店的,从八四年分地一直到现在,没停过.”老板娘一听碰上同行,要吃饭当时签的单子,知道是来对账,有结账的意思,从吧台拿出那些庞大当时吃饭签的单子,还有计算机,一并递到小挑红手中,。…,

小桃红坐在一张饭桌前,把那些单子摊开,先看每张小结,一一核对,设错,每张单子小记没问题,她拿过计算机,非常熟练的把每个小结汇总相加,最后一看总数,九千多,,不到一万.她看看庞大写的-万元欠条,朝着老板娘晃晃,老板娘解释说,剩下的是看车费,凑个整数-万块.,小桃红点一下头,不管怎么说,,这也是个理由。.她放下计算器,开始审查每个单子上每道菜的价格和数量,她指着好些单子问老板娘:“一顿饭又是土公鸡,又是牛肉,看一只鸡单价一百伍,应该是只全鸡,他一个人能吃下这么多东西?”,…,

老板娘轻哼一声::“吃不了找帮手哇,那四江工程队的老板,,还有那小荷花,喝花酒本来价格就贵嘛。”.

“喝花酒?酒里有花吗?我开饭店这么多年,怎么没见过有花的酒?.”

老板娘一楞,她问小桃红:“你们那儿不顾家的男人找小姐不去饭店去哪儿呀?”

刘学银知道这些事,她说:“去舞厅。饭店只吃饭,,找乐子去舞厅,怎么,你们这儿没舞厅吗?”

“噢,这么回事呀,十里不同俗,一个地方一个样。俺这舞厅在城里.,乡下那些不顾家的男人,揣个几百块钱,不敢到城里舞厅玩,钱不够。只在这路边小店,找个服务员,陪着喝酒,再去搂着睡一觉,叫吃花酒.,我们这儿办那事都是就地解决,,不象你们那儿还大老远去舞厅。”

刘学银算是听明白了,庞大在这不光吃土公鸡,吃牛肉,还喝花酒,搂着什么小荷花在后头就地解决!她咬牙切齿,一跺脚:“庞大,叫你喝花酒,还和什么小荷花鬼混,今回不扒了你的皮,我不是你刘大奶奶刘大亲娘!”

刘学银査的庞大竞然在外头嫖小荷花。顿时火冒三丈,怒发冲冠,脸气的发紫,胸哺一鼓一鼓,顾不上体面,怒气冲冲,奔出小饭店,任凭小桃红在后面怎么喊叫,不回头也不说话,只管低着头往前狂奔,大老远看见庞大,就把鞋脱下来扔过去,庞大一躲,鞋弹落空,没打着,她更加气上加气,也不穿鞋,光着脚丫,冲到庞大跟前,抓住他胳膊,拉到自己嘴跟前,张嘴狠狠咬住,往死里咬下去。这还不算,又把庞大扳倒,骑驴般骑在背上,两手抓住庞大头发,拼命往后拽,疼的庞大张开嘴大哭不止。小桃红在后边,企图把她嫂子从她哥哥身上拉下来,刘学银采住庞大头发就不松手,结果变成两个人在一齐采庞大头发。直到刘学银手上力竭。抓不住为止,庞大这才得以逃脱,他今回没跑,而是翻身坐起,冲她老婆带着哭腔说:“你要是不去找那初恋情人睡觉,我能在外头找那小荷花吗!”两句话,把刘学银说的哑口无言,彻底闭了气。她滩坐在地上,嚎啕大哭不止,谁也拉不起来,最后还是小桃红去叫了李二来把她拉起,又去饭店请他们三人吃饭,刘学银情绪才逐渐平静下来。饭局当中无事。饭后四个人往回走的路上,李二见庞大搭拉着恼袋,就想给他提提神。他问庞大:“方才端盘子上菜的可是小荷花?得空介绍给咱也认识认识,也学着喝花酒,享受享受。”他这一说不要紧,把刘学银刚压下去的火气又勾起来,跳起来又要去打庞大,小挑红赶忙拉住她胳膊。小桃红这边拉着她嫂子,那边使劲白李二一眼,伸出手在李二背上狠掐一把,说道:“我那亲亲哥哥,看我薄面,饶了他俩吧,刚灭的火,多不容易。你若在外胡闹,回去报告大姐,轻饶不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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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二说:“不就在外头,跟别的女人睡点觉么?有啥大惊小怪。”

“你敢!”小桃红杏眼园睁,逼视李二。

刘学银说:“少演戏吧,谁还不知道谁那一套。”小桃红闻听此言,只好作罢。李二丢了面子,不再说话,甩开大步前行,不再理他们三个人,不大功夫,就消失在公路那头。

碰了洪顺媳妇这件事,李二不几天便忘的一干二净。可洪顺媳妇那边出了新情况,她的左奶又红又肿,打针吃药好几天也不见消肿。这可急坏了洪顺,他央求刘学银给看看,刘学银检查一番之后,为整治李二看遍全身之恨,不顾医德,竟一口咬定是李二碰坏了洪顺媳妇的奶核。这下庞大两口子抓着话柄,刘学银回村以后,吆喝的全拐子庄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三胖子卖豆腐,逢人必说此事,经她一传播,竞变成李二拱在洪顺媳妇怀里撒娇,要吃奶,洪顺媳妇断奶多年。无奶水供应李二,李二吃奶心切,抽不出奶来就使劲用头去碰,使的劲比小羊羔碰奶那劲还大。结果,就把洪顺媳妇左奶碰成现在这样。等等。,…,

洪顺顾不上干活,回家来先和他老婆去市二院检查,结果出来,是小页增生,与李二碰撞无关。买了一些药回来,慢慢吃慢慢养。洪顺在家待了几天,大伙见了他笫一句话便问他推土机的事,弄的他哑口无言,为了逃避,他回李二工地继续干下去。庞大根本没敢跟老婆回家。洪顺媳妇左奶好利索之后,嫌在家传言难听,加上无处上斑,挣不着工资。也就回到李二工地,夫妻俩汇合,早出晚归,实心实意给李二出力,当然,他俩也领到了应得的工资。

王有新左等老于不来,右等老于不见。急的他抓耳挠腮,心急火燎。后来等急了,就坐车回家。当面向黄大阔汇报事情前前后后。把个老于说的一无是处。本来黄大阔就吃过老于的亏。这几年。李二从中调和,两人关糸还箅可以。两人同做服装生意。两家争一碗饭吃。免不了中间有些瞌瞌碰碰。老于人老,心眼多,尤其那小心眼,一个接着一个。每有新品服装上市,他都是拿着样品去请教黄大阔,名义上是请教,实质上是去试探黄大阔对这款新式服装的态度。若黄大阔看好这款样式,他回去,也不吱声,抢先进货,批发零售一齐上。抢先占领市场阵地。搞的黄大阔很被动。万一这批货不对路,他就四处传播小道消息,抵毁黄大阔清誉,说他猪眼色,瞎猜胡蒙。老于这些小动作,黄大阔心知肚明。认为老于是村干部,有些事还得求他行个方便,另外,他又是李二的亲戚,黄大阔起家,当年李二功不可没。所以黄大阔对老于,那是一让再让,生意上宁肯自己不作这款新式服装,也不好意思跟老于争市场。几年下来。老于得寸进尺。黄大阔越让,他越寸土必争。逼的黄大阔退到墙角,生意几近破败。这次村里借车,被扣在外头,老于从村里无法领取打架罚款与那赔偿,老书记已通知财务,此项开友冻结,还有那推土机也是满庄风雨。全体村民一致认定老于公车私用,出去干黑活,叫庞大抵押出去换了吃喝,嫖了女人。这一切的一切,都是老于擅自作主,未经村两委讨论通过,一切责任在老于身上,他应对这事负全责。老于想呌黄大阔当寃大头,可这回黄大阔一改往日软弱恣态,变的异常强硬,三天两头去村两委要车不说,还要求村里每天按出租车价格付给他租车费。为此,老于跟他吵了好几回。吵一回老于群众威信便降低一回。生意上黄大阔开始反击,进货不再跟老于商量,不几天,整个市场上全是黄大阔进的新货。老于失去黄大阔这根拐杖,生意日渐残淡。想呌李二回来说合,为推土机的事得罪了李二,李二未必听他摆布。即使李二不计前嫌,出面调解,在生死存亡大是大非问题上,黄大阔给不给李二面子,尙在两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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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二把洪顺两口子呌到跟前,约了赵书记李伟民两位村领导,一起坐在李二办公室里。让洪顺媳妇详细讲述一遍事情全部经过,证明打架时,王有新确实不在场,连汽车也离饭店很远。王有新及其车辆,没参与砸饭店斗欧的事件。为了保险起见。赵书记、李伟民二人亲自到饭店作了核实。饭店是他们村里王某所开。跟李二的石灰厂隔路相望,一个在公路东,一个在公路西。饭店王老板两口子也承认汽车司机和汽车与饭店那天的打斗不沾边。

李伟民对李二说:“即然汽车司机和汽车与打砸饭店无有关糸,派出所扣留车辆的作法有些勉强。我和指导员是战友,我先去说明一下惰况,再叫饭店老板娘去派出所做个证明。只要当事人承认驾驶员跟打斗事件无关。肯定要放车。至于赔偿罚款。应该去找当事人要钱。道理很简单,谁砸了谁赔,谁触犯了治安处罚条例,就罚谁,老于私回家中,逃避赔偿罚款,拒不覆行应尽义务。执法机关应该依照法律程序,采取相应措施,督促当事人覆行应尽的义务。”他的话有些听不懂,李二觉着这话对。,…,

派出所很快同意放车,只是叫饭店老板去作个证明完事。李二请李伟民约了他那战友,又请赵书记做陪,几个人找个清静茶馆,要一壶好茶,打几把扑克,扯些天南地北闲话。到的晚上。点几道可口饭菜,小饮小酌一番,别有情趣。就事论事。汽车问题得以解决。至于其它,双方均不提及,李二自身不愿管闲事。所以,老于打砸饭店的事就搁在那儿。他自己不主动来处理。幻想着派出所一糊涂,把他的事给忘了。世界上哪有那么便宜的事?砸了东西。在派出所认了账,出来往家一回,推聋装哑,企图蒙混过关。不可能。欠账总是要还的。应了那句老话: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李二给黄大阔打电话,让王有新来开车,顺便把小桃红捎回去。这期间,挑个下雨天,李二特意把庞大约到饭店,弄上好酒好菜,请庞大兄妹俩吃饭谈心。三个人畅所欲言,用碗喝酒,一人两碗,谁也不替谁。头一碗下去。三人都没事,第二碗下到一半,庞大摇头晃恼开始话多起来,李二特地让饭店煮了土公鸡,并亲自把鸡头放进庞大面前碗中,还用筷子把鸡嘴放的朝着庞大。把个庞大乐的张着大嘴,嘿嘿笑个不停。连连说:“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呵。”,…,

李二说:‘他大舅。你该吃这鸡头,咱仨在一块聚歺,你是老大。这鸡头是你妹妹给你挣的。“这几句话前半截不孬,后两句不大着调。小桃红在桌下伸过手去,狠掐李二一把。疼的李二一裂嘴,这些情景,早被庞大看在眼里。他威严的使劲咳嗽一声。两人赶快停止小动作。

庞大说:“其实那晚上我不是不同意你俩同住.而是不同意你两个住在李二的办公室.本来不是夫妻,对外影响不好,.你大小也是个老板,那赵书记和李伟民常去找你谈工作,碰上了不体面。你俩住的远点还不是一样?当时我还没把话说完.我妹妹先急了,不让我把话说完.,结果,当哥哥的一片好心,被当成驴肝肺,我容易吗我?”说着说着,委曲的泪水顺着面厐淌下来.

小桃红受感动,不再记恨他哥哥,她用歺巾纸为她哥哥擦干眼泪,说:;”哥哥,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我是个女人啊.”她想起自己坎坷半生的不容易,捂着脸兀自哭起来..…,

李二说:“哭啥哭,知道为啥今日咱仨喝酒?下雨是一方面原因。主要问题是王永新上回回家,眀天回来取车,你不得坐车回去吗。咱兄妹三人在这外头,吃个团圆饭,对不对?你这连哭带叫的,气氛不好。外人还以为咱三人酒量不行,喝醉了闹事哩。我说他大舅,你我兄弟,打小一块长大。虽不敢比管仲与那鲍叔牙两人友谊,可咱俩骨头里存在感情,谁也否认不了。你敢说咱俩没感情?庞大,当你味妹妹面,你说。”,…,

庞大摇摇手:“我不敢说咱两人没感情。因为从小你就比我强。人长的比我强,是吧?学习比我强。进入社会混的比我强。经济方面比我强。我庞大跟你比,我待死才行。痴妒是根源。看见你比我强我就生气。才干出推土机的蠢事。不过。今天喝点酒,说句实话,李二,我打心眼里十分佩服你的为人。我在工地上吃石天庆的饭,喝他的酒,他为什么叫我吃叫我喝?归根到底,那是你的面子。洪顺媳妇买饭,每顿都捎带着给我一份。她有那么好心?我跟石天庆呀,洪顺媳妇呀,七不沾八不连,他们为啥照顾我庞大?还不是你李二面子。羊毛出在羊身上,饭钱你都替我付了,别以为我不知道。吃吃喝喝都是你掏钱。情都在我妹妹身上。我要长成玉树临风,还用的着换亲吗?一句话,是我连累我妹味一辈子。在这里,哥借花献佛,用李二这碗酒,跟妹妹说,哥对不起你,这么多年你为哥哥我受尽了委曲。为了哥的幸福,牺牲了你的幸福,哥我心里,有愧呀。”庞大使劲用挙头击打自己胸部。,…,

小桃红听她哥一番肺腑之言。已是泪流满面。亲人的理解,使她积瓒几十年胸中块垒,得以冰释,化作滚滚泪水,无声滴落心田,她一会便哭的泣不成声。

庞大长叹一声,把碗里的酒一饮而尽。吩咐李二:“要两瓶冰镇啤酒。喝下去解解酒。”李二忙吩咐服务员照办。庞大感叹说:“同是同学,差别咋就那么大呢?你看你李二,虽不是一呼百应。可到哪儿你都能耍的开,看我,不但耍不开,还弄个有家难回哟。”

小桃红眼巴巴看着李二。李二轻声说道:“即然你今天说了实话,他心里还有我,从明天起上工地干话,出力大小无所渭,就叫他管理灰场吧,别的事包在我身上,到年底,我和他一块高高兴兴回家。好歹我整天叫着“他大舅”。也不能白叫不是。”他招呼小桃红过来,两人把庞大扶到李二办公室躺在床上休息。随后二人一前一后出了饭店。往远处一家较大旅馆走去。路上,李二腿长走的快,小桃红走的慢,跟不上,在后头喊:“等等我,急啥呀。”李二停住脚步,说:“能不急吗。”,…,

小桃红故意不走了:“你急你自己去吧,我不去,光你急也是白搭。”

李二说:“你不去也行,我去找小荷花。”

小桃红紧跑几步,追上李二,两人手拉着手,肩并着肩,打打闹闹,有说有笑,消失在去旅馆路上。

从那以后,庞大与李二的关糸逐步缓和下来,李二不再与庞大因推土机的事计较。两人基夲恢复到出来干工程之前水平。本来两人矛值就不是什么深仇大恨。加上小桃红吹枕边风。极力为他哥求情,李二也就原凉了庞大。…,

庞大在灰厂工作,平常不上灰,他一个人闲着无事,除喝茶之外,便扛着铁锨,围着石灰场四周,打扫那些散落的石灰,再把它们积少成多,攒到够一拖拉机斗时,再上灰,就捎带着运进工地。几天下来,他已把整个灰扬的场地打扫干干净净。该合堆的铲成一堆,该上垛的上垛。灰场被他整理的井井有条,为李二少浪费不少石灰,也对节约施工成本,做出不少贡献。黄技术对庞大节约材料的举动,很是赞赏,有时特地抽点时间,跟庞大一块抽抽烟,喝喝茶,鼓励庞大好好干。两人忙里偷闲,还在灰场看家的小草棚里喝上几杯。庞大有些话也挺乐意跟黄技术说。时间一长,黄技术也弄明白了李二为啥老叫庞大“他大舅”这三个字的由来,理解了庞大的两面性,也对他眼前的处境表示同情和担忧。特别是那推土机。一万块钱,对庞大这个打工者来说,它就是一道迈不过去的坎呀。他实心实意的奉劝庞大,千万老实待着,别继续捅窟隆了。收不了场,你回不了家呀。钱到手,饭到口,钱这东西,好花不好挣呵。庞大对自己前段时间的所作所为,追晦莫及,深深奥恼,可开弓射出去的箭,想收它收不回来啊。每每想到那欠条,庞大就深深的低下头去。思想压力,象一块大石头压在他心头。折磨的他睡不着觉,就翻身起床,独自一个人筛灰打扫场地,用劳动疲劳抗衡心中压力。,…,

黄技术见庞大日渐消瘦,经常劝导他,说车到山前必有路,世界上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庞大知道他是为自已好,宽自己的心。人家也是一番好意。天太热。春天风大,一刮东南风,细细的石灰漫天飞舞,弄的庞大浑身上下都是。石灰这东西有腐蚀性,弄的脖子生疼。特别是一出汗。更是连疼加痒。浑身难受的似那好几把锥子扎肉。每当这时,庞大就跳进灰场旁边的水坝洗澡。它家不远处有个大湾。小时候他和李二皮驴他们经常在里头洗澡游泳,练成一身好水性。李二和黄技术晚上也来洗澡。三人有时高起兴来,还进行游泳比赛,看谁扎猛子扎的深,比谁在水下游的远。一般是黄技术笫一,他从小在辽河边上长大,辽河宽大,浪急,庞大李二在村中的大湾里练出来的本领,当然比不上黄技术在辽河里练出来的本领高。

这天晚上,月亮时隐时现。天气闷热,几乎没有风,三个人吃过晚饭,不约而同来到坝边,由于离的庄远,饭店离的近也有百米之遥。他们三人晚去衣裳,扑通扑通跳入水中。庞大-个猛子扎下去,功夫不大,从水里钻出头来,带着哭腔大喊:“救命,救命啊。水下有鬼,水厎下有勾命水鬼呀!”,…,

李二不信,以为庞大闹着玩,不肯过来。庞大一见李二还在磨噌,就使出吃奶力气,狂喊求救:“李二,李大爷,李爷爷,李妹夫,救命啊。勾命水鬼抓住我的右脚,拼命往水里拉呀,娘哎,救命啊。”李二听庞大哭喊声凄残,不象闹着玩,和黄技术两人赶快游过去一看,可坏大事啦,这时庞大已经挣扎着游到坝边上,两只手扒住坝上石缝,整个身子露出水面,借着月光,李二往他脚上一看,可不是嘛,从水里伸出来两只手,抓着庞大脚脖子正往水里拽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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笫三十三章:较量

庞大右脚真的叫两只手死死抓住,李二和黄技术凑过去。黄技术要去抓那手给庞大解围。李二阻止住他。两人上的岸来,各人拿了各人皮带,一人拴住那水鬼一只手腕,跟庞大一声喊:“往上拉!”三人一齐用力,将那拖庞大下水的水鬼拖上岸来。三人借着月光看过去,哪是什么水鬼,是一个赤身**溺水者。肚子喝水喝的滚园,活象一只锅扣在肚皮上。庞大打小在湾边上长大。见过不少淹死的孩子。也知道怎样抢救,一般是把孩子抱到牛背上,横趴着,两头低中间高,好呌肚子里的水淌出来。庞大吩咐李二:“赶快到饲养所牵牛。”

李二说:“分地这么多年,半夜三更,叫我上哪弄牛去?“

黄技术说:“用石灰堆成马鞍子形状行吗?”

庞大说:“找不着牛,弄个东西凑合着也行。“三人七手八脚弄好那马鞍状石灰堆。把那人抬上去趴好,稍过一会,水就顺着那人嘴角往外流。庞大嫌它淌的慢,用手使劲按那人脊梁。那水不大功夫就已淌个干净。庞犬伸出左手,按在那人后心,右手握挙,猛劲去打左手,前后打到八下,看看没有动静,庞大遵循的是**不离十的老套,打到八下见没动静。就有些泄气。李二见他还差一下,就主动把右手伸过去,贴在那人背上。庞大心中暗喜,今日李二可打错了算盘,把手伸过来呌我打。看我不狠狠给他一挙,把他爪子打的红肿,要能打断仨两根指头更好,厐大心这么想着,紧握右挙,使出吃奶力气,照准李二右手掌,狠砸下去。李二也不躲闪,等庞大拳头落到一半之时,迅速把右手挪开,左手早把庞大左手掌推过去,庞大发觉上当。收力已来不及,狠狠将拳砸在自己左掌上,疼的他哎哟一声,顾不上那水鬼,自已右手握住左手,在场地上弯着腰,裂着嘴疼的转圈。,…,

黄技术突然惊喜的喊道:“动弹开了,动弹开了。”

庞大-听人活了,顾不上手疼。忙凑过来说:“赶紧扶他坐好,叫他喘口粗气,一会就能说话,这事我知道。”

李二照着庞大所说,赶快将那人扶起坐下,让他靠在自己身上。不大功夫,那人自己挺直了身子坐好。李二从自己嘴上把烟拿下来插到他嘴上。那人吸了两口,剧烈咳嗽起来,他把烟递还给李二,仰着头喘息老长时间,才慢慢平息下来。

庞大凑到他跟前。问他:“老伙汁,半夜三更不睡觉,藏在水底下干啥?怪吓人的,抓住人硬往下坠,一般人水性还真撑不住你拉,吓我一跳。要不是我庞大水性好,今回非叫你坠下去喂鱼不可,往后,这玩笑可开不得,淹死人得偿命啊。”

那水鬼苦笑-下:“我哪是藏在水底下?我是淹的昏死水下,幸亏你们救上我来,要不的话,我这功夫早进阎罗殿了。”

李二问他:“是谁把你推下去的?”那人摇头。李二又问下去:“不是别人推你,定是你投水自尽,碰上天大的事,也不能走这根道哇。是事业垮败?还是老婆搅闹离婚?或是贪赃枉法,面临牢狱之灾?为情自杀的可都是男女双双自杀。”,…,

李二问一句,那人揺一下头,李二把能想到的挨个说了一遍。他都揺认否认。这也不是,那也不对。到底为啥跳下水去?李二猜不准,就提出叫他自己说说。…,

“我中午唤上喝了两遍酒,天热,心中烦闷,就过来下坝洗澡,想凉快凉快,醒醒酒,不料跳下水中,冷水一激,左腿抽了筋,我慌忙用右脚去蹬左腿,不想右腿也开始抽筋,我拼命用两手扑腾,最后,还是沉下去,越喝水身子越沉,就落到水底。昏沉之中,觉的一条大鱼从我跟前游过,我就使劲抓住那大鱼尾巴,是那大鱼把我带出水面。没想到是您几位救了我。”那人翻身就给三人瞌头。李二连忙拉住他。

庞大问他:“你是哪儿呀,听你的说法不会住的很远。”

“我是对面饭店老板呀。”那人对着庞大说:”为了饭费,我还打过你,你忘了吗?”

庞大凑到那人跟前,仔细看过那人面厐,也不答话,抓住那人胳赙就往坝边上拖,要把他重新扔水里去.嘴里还在骂:”早知道是你,叫我三声厐爷爷,也不救你.”,…,

李二制止住庞大。劝解道:“你不是真的吃过人家饭店的饭么,即便他当时不打你,你也得给人家饭钱不是?从前,你和我在拐子饭店吃饭,不掏钱成了习惯,在这儿哪能行?这是外头不是咱老家呀。吃顺了嘴的毛病,徍后得改改。不光是你,连我在内,也得改。当然,为了饭费,他打你固然不对。可反过来想想,你可曾主动交过饭费?老板若不把你赶出饭店,一直那么吃下去,有三个推土机,恐怕早也叫你吃个精光。远处不说。要没人约束你,你能越作越大,把你家拐子诊所吃进去很有可能。啥叫坐吃山空?一座山能吃没了,何况你家那一间小小的诊所。”

庞大说:“李二,听你说那意思,他打我还打的有理了,对不对?因祸得福,我沾了天大便宜是不是?明日也叫他打你一顿。让你也尝尝挨打的滋味!”

李二笑道:“挨打的滋味,肯定不如搂着小荷花睡觉的滋味好受。”他一提小荷花,庞大首先泄了气,李二这家伙,真是哪壶不开专提溜哪一壶。,…,

饭店老板说:“恩人,从前多有得罪,是我有眼不识金镶玉。明天中午,我在我家小店之内,略备薄酒,答谢三位恩人救命之恩。至于那一万块钱的饭费,统统免去,推土机明天头午,开出来吧。我的命再贱,也比那推土机值钱。”

庞大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一连追问了饭店老板两遍。得到的答复都是一样的,即:明天头午把推土机开出来。一万块钱饭费全免。把个庞大高兴的一蹦三尺高。心里整天压的那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他顿时觉的浑身轾松。手脚有力,心情通畅,连天上的星星,他望一眼,都比往日亮上好几倍,天上白云飘飘,轻风拂面,风清身爽,无债一身轻。这个夜晚可真美呀。

饭店老板说厐大:“你过去和我老婆说一声,叫她找个车把我弄回去。”

庞大得令,连跳加跑就到饭店去送信,结果叫老板娘一顿棍子给打了回来。不光打了庞大,还拿着棍子追到石灰场里。原因是庞大光顾着救人,又加上老板免了饭费,心中高兴,竞忘了穿裤衩,被老板娘误会,一顿棍子把他当流氓打了出来,还不解气,一直追到石灰场,看面前几个人都光着身子,蹲在地上,围着她男人抽烟。就把头朝外喊:“先穿上衣裳,先穿上衣裳再说。”她这一说,提醒了石灰场里所有的人。大家四散逃开,各人找着自已衣裳,慌忙穿在身上。李二朝庞大喊:“腰带,你拿我腰带干啥?”庞大说没有拿。李二还在想呢,裤在这块没动,谁把腰带抽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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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说:“腰带在我手腕上套着,过来拿吧,没事。”

李二和黄技术一前一后提着裤子来到饭店老板跟前,先是笑笑,不好意思的冲老板娘点点头,从饭店老板手腕上解下各人皮带,麻利的扎好裤腰。这功夫,老板已经把事情经过,大体上跟他老婆说了一遍。老板娘扔了棍子,趴在地上就给三人瞌头。庞大、李二连忙将她扶起,她要去找车来拉她男人回家。李二看天色已晚,怕车不好找,就商量庞大,叫他把饭店老板背回去。庞大正想自告奋勇背人,不想和李二不谋而合,随即蹲下身子,李二和黄技术一人一边,轻轻架起饭店老板,把他扶在庞大背上。庞大站起,背着饭店老板往石灰场外走,李二和黄技术在两边护着,一颗烟功夫,便把饭店老板稳稳送回家中。老板娘千恩万谢把三人送出家门。

笫二天,李二和洪顺庞大三人,买了礼物,去探望饭店老板。这时,饭店老板已经恢复到平常状态,见三人提了礼物进来。赶紧把三人让进屋里,又是点烟又是让茶,十分的热情。说过几句客套话之后。老板主动提出来,先叫洪顺把推土机开出去,弄到对面石灰场去存放。李二说了许多感谢的话自不必说。天还不到十一点,老板夫妇早已把酒菜准备好。拱手请三人入座。入座之前,洪顺赶忙起身,跟李二说:“我把推土机开到工地上去,顺便把黄技术换回来。”,…,

李二点头,洪顺自去换人。就这功夫,老板娘也把庞大那些单子连同那一万元借条,双手递到庞大手中,庞大接了单子和欠条。看了一遍,红着脸装进自己口袋。李二从自己包里拿出两千块钱,递给庞大,庞大把钱塞到老板娘手中说:“实在不好意思,吃了那么多饭,这点钱连一少半都不够。我就这能力。不管多少,您收下,我心里也稍微踏实些,恷要是一点不收,我心里难受。”双方推托几遍,李二还是强行把钱装进老板娘口袋里。

饭桌上,李二把庞大让在正座上坐好,并亲自把象征高贵的鸡头,夹起来在众人面前晃晃,然后给庞大放进碗里,把个庞大乐的嘴都咧到嗯帮上去。席间老板夫妇频频给三人敬酒。三人也是高兴。喝的痛快。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洪顺领着张凤仙一步跨进门来。李二忙给老板夫妇介绍:“我大姐,我老婆。”转身对张凤仙又说:“饭店王老板和他夫人。”

张凤仙十分热情跟两人握手:“谢谢你们。我们家李二在这干活,给你们添麻烦了,他这人心直口快,往后还请你们多担戴多帮忙。”说完,就在老板娘给她搬的椅子上坐下,坐稳之后,又把椅子朝李二身边挪挪。,…,

庞大指着张风仙说:“大伙看见了么?你不把椅子往他身上靠,俺也知道你俩是两口子。李二这家伙命好,摊上这么个贤慧媳妇,长的俊不说,还很听话,呌她打狗,她绝不去骂鸡,真叫人馋的慌。”

张凤仙笑着说庞大:“吃你的饭罢,刘学银四处表扬你哩。”一句话,说的庞大低下头去。不再言语。

李二说庞大:“赶忙把推土机弄回去吧。只要把推土机交还给庄里,谣言不攻自破。你老婆对你的误会自然解除。在家待几天,好生伺候你老婆,想回来也行,不回来也行,随你的便。”…,

庞大有些为难的说:“一个是运费,一个是洪顺,他得回家把推土机开村里机房去,顺便向老于汇报一声。他叫我来管理推土机,我总得对他有个交待呀。”

李二说:“咱的事回去再说,喝酒。我回敬王老板一杯。”

洪顺看着李二,似乎有话要说,李二说他:“有话直说,王老板不是外人。”供顺说了这么一件事:方才工地上来了两男两女,骑两辆摩托车围着工地转了好几圈,四人都戴着墨镜,男的光头,女的长发披肩。我问他们有什么事,他们看我不是领导,就让我转告你,明天上午十点,他们还来找你,说什么弄碗饭吃,看样又不象来干活。洪顺说着,轻轻摇着头,李二让洪顺回去。事情他会处理。,…,

洪顺走后,李二用询问的目光望向王老板,问他可知道这帮人的真实来历?

王老板对这事很有顾忌。他低声说:“最近半年,平地里冒出个什么铁腿帮,仗势欺人,不光强买强卖,还四处刮地皮,收保护费。估计是有人看你工程进展顺利,向他们报了告,要讹点钱花。嗨,李老板,出点鸡血吧,羊血你出不起呀。他要张嘴要牛血,你这工程就甭干了,早回家,省下弄个人财两丢。”

李二气愤的说:“老子旁的治不了,天生是铁腿帮的克星,专治这帮狗杂碎,惹急了,我连他姑奶奶娶家去,专给老子洗脚捶背。”

王老板说:“小声点,我这为你好。实在不行,我托托人,尽量少进点贡。一毛不拔,你恐怕过不了这一关。”

张凤仙从头到尾没说一句话,气的脸色铁青,李二破口大骂铁腿帮。她也没法制止。只把仇恨记在心里。单等明天来了人。她倒要看看是什么人冒充张铁腿名号招摇撞骗,讹人钱财!逮住他决不轻饶!在座的除了李二以外,没人知她底细,她也不捅破,任凭李二乱骂一顿完事。,…,

笫二天还不到十点,王老板拿上几盒好烟,兜里揣了三千块钱,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来到李二工地上。他也是一番好心,怕李二是外地人吃大亏。一来李二几人救过自己一命,二来也是想结识一下这铁腿帮,以防日后打交道。至于揣三千块钱,那是帮李二他们的,万一李二带的钱不足以应付局面,他可以给李二救救急。当然,用不着更好。

工地上看不出有什么异常,一帮村民正在铲灰布灰,黄技术在和庞大划灰线。李二则坐在工地上的临时工棚前面。,他老婆怕晒,戴个草帽坐在李二背后,轻轻给李二捶背。李二见王老板这么关心自己,怕自己吃亏,亲自出面保驾,心里感动,有些过意不去。忙起身招呼他坐在自己身边,掏出烟来,递给王老板一支,随后掏出火机,恭恭敬敬给他点上。两个人开始说话。十点整,来了两个人,其中走在前边带路的是赵五,他后边那家伙理个光头,戴着墨镜,昂头挺胸,派头十足,一副盛气凌人的架式。来到跟前,赵五对李二说:“这位是道上的朋友,”又对来人说:“这是李老板,会法术的就是他。”,…,

李二点点头,拿个马扎让来人坐下,也不敬烟,也不奉茶,只是问他:“你找我什么事,这里没外人,有话不妨直说。”

来人嘿嘿一声:“有外人也不怕,弟兄们得吃饭,看你的工地干的有模有样。想必是发了大财。钱到手自己全揣起来不合适。拿点出来,弟兄们意思意思,交个朋友嘛。”…,

李二笑笑:“说罢,要多少钱?”

来人伸出三个手指头:“三万。”

李二说:“钱是不多,可我没有哇。等工程结下账来,我再奉上如何?”

“不行!”来人一瞪眼:“明天这时我来收钱。铁腿帮定的规矩不能改。”

张凤仙转过身来,手拿一块二指多厚的石板,象掰锅头那么轻松的一掰两半,对来人说:“一分钱也没有。明天我在这等着,叫你们什么铁腿帮的人来见我,若是无礼取闹,我非把他的狗腿打断不可。快滚,耽误了李老板休息。你赔不起。”

来人见张凤仙功夫不浅,以他能力绝非对手,不敢轻举妄动。只得咬咬牙,咽下眼前这口气,临走丢下一句话:“好小子李二,敢和铁腿帮作对,今回决不饶你。叫这帮手来吓唬我,看我回去报告老大,明天来好生收拾你们。”说完,明着气冲冲,暗地里灰溜溜跑了。饭店王老板扬手要说什么。被李二拉住没说出来。他是怕事情闹大了不好收场。,…,

李二说:“明天他的那个老大准来,看我李二怎么勇战那孬蛋。”听他这么说话,张凤仙抿着嘴偷偷笑了。她轻轻给李二继续捶背,李二转过身来,挽起袖子,露出胳膊,伸手握拳:“看我铁拳,看这肌肉。”他对着王老板与赵五吹虚道:“俗话说,要想会,跟着睡。我老婆跟我睡这么多年,学了我的功夫也就四五成,你们方才也见识过她的利害,这么厚的石板,一掰两半。她都这么神勇,别说她的老师我了。利害的狠。”

王老板和赵五不知李二是瞎吹,还一个劲点头称是。把个张凤仙乐的前仰后合,她在心中暗想:自已和他过了这么多年,怎么没发现,他还有这么爱吹的毛病啊。

还不到十点,赵五和王老板早早来到工地。他们是来看热闹的。尤其那赵五。昨天领着铁腿帮的人,来找李二,结果铁腿帮的人落荒而逃。赵五就没跟那人走。今天铁腿帮的人要来报复。双方肯定有一番争斗。谁胜谁败不要紧。主要是看个热闹。李二心里倒很坦然,该吃就吃,该喝就喝,什么铁腿帮木腿帮,他不信邪。国家是保护人民的,高速公路是国家重点工程。岂能叫少数几个人搅闹?甲方就有派出所,直接可以传唤,扣押犯罪嫌疑人。铁腿帮在工地上吓唬一下那些干活的,要几个小钱。不影响工程进度则罢,倘若真影响工程进展。派出所是不能袖手旁观的。要不甲方设个派出所干啥?所以,李二不怕那些地痞小无赖。更何况他老婆张凤仙恰巧就在身边。这更增加李二的信心跟底气。他始终坚信,邪不压正,世界上正义终究战胜邪恶。邪恶暂时逞一时之凶狠,是那花山上的兔子尾巴—长不了。因为胸存浩然正气。以致于昨天那光头小子,带着他的老大来到工地,李二也没怎么往心里去。,…,

来人中的老大来到临时工棚跟前,早有赵五把椅子搬出来让他坐下。此人浑身饥肉发达,络腮胡,园脑袋,秃头顶,一看就是属于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型鲁莽汉那一类人物。他听手下说工地老板找了帮手,还是个老娘们。十分不以为然。他总认为老娘们就是刷锅做饭,铺床叠被,给男人嗳脚取乐的货,哪会什么武功?耍大刀舞枪棒是男人的事。所以,他从一开始就没把张凤仙看在眼里。压根没把她当口干粮。又见张凤仙戴个草帽,蹲在地上,正给李二细心的洗脚。不光洗,而且洗的非常仔细,一个脚趾头一个脚趾头的洗,还把每个脚趾丫用指头搓干净。他等的实在不耐烦了,就扯着大嗓门喊起来:“先不摸弄那两只脚好不好?先说正事,那钱你交还是不交?要识时务呢,把钱一交,咱还是好朋友。如若不识抬举,咱就下场子,生死各按天命。”…,

张凤仙不慌不忙给李二把脚擦干净,穿上祙子,又把皮鞋给李二套在脚上。这才缓缓站起身来。把脸一沉,低声喝问道:“来人师出何门何派,报上名来,”,…,

“咱坐不更名,立不改姓。张铁腿门下弟子张彪是也。”

张凤仙冷笑一声:“张彪?还是也?叫江湖人笑话。龙凤呈祥。万年担纲。”

张彪不知张凤仙说的龙凤呈祥,万年担纲是啥意思,不耐烦的说:“少罗嗦,还万年担纲,你还担万年铁哩,不拿钱咱就比划比划。李老板,你躲在后头,弄个娘们挡驾,你还是爷们不?”

李二走上前来,问张彪:“你可曾带车来?”

张彪问:“我有面包车在下头等着。“

李二说:“叫你的车上来吧。好拉着你去医院。”

张彪大怒,伏身把腰一拧,抬腿照李二斜肩带背就是一腿。说时迟那时快,张凤仙看他来势凶猛,力道浑厚,忙用双手把李二往怀里一揽,下面右腿飞快抬起迎击张彪踢来的腿。两腿相交。“咔吱”一声,张彪应声倒地,脚歪在一边搭拉着,他的右小腿一断两截!再也站不起来。他坐在地上,两手抱着断腿,脸上冷汗直淌。嘴上还不服气:“此仇不报非君子,待我报告我师父,一腿还一腿,张铁腿的人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张凤仙说:“我等你三天,过期不候,叫你师父来给我瞌头请罪,要不得话,我就打上门去,拆了他的老窝。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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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都是一家人

三天以后,张彪还真把他师父请来了。同来的还有四个小伙子。个个理着平头板寸,短打扮,脚下蹬一双足球鞋。英姿勃发。精神抖擞,干净利落,走路挺胸抬头。一看便是训练有素的武校学员。因为他们穿着统一式样的练功服。不象张彪那些手下。贼眉鼠眼,一脸的地痞相。

张彪的师父也姓张,看上去年令不到三十岁。瘦长脸,双目烔炯有神。他听张彪说,在一处工地上。有个老娘们。腿法异常奇妙。似乎对张铁腿的招数很是熟悉,料事在先,他一出腿,那女人早己出腿在路上迎击。不但动作熟练,而且腿功极好,一招便把他小腿打断。看人家那招式,直接就是张铁腿功夫的克星。至于讹钱的事,他只字未提。

张师父一来,张凤仙便觉着眼熟,细看来人年龄打扮,自己记忆中,确实找不到这个人。她肯定没跟此人打过交道。双方互相打量几眼对方。还是张凤仙先开口。她双手一抱拳:“来人可是张铁腿门下?”

来人也是一抱拳,很有礼貌的回答:“在下是张铁腿门下弟子张呈祥。敢问前辈是、、、、、”,…,

张凤仙一摆手,右手握拳,大拇指朝上一点,说:“龙凤呈祥。”

张师父一听这句话,立刻回答:“万年担纲。”他变的异常谦恭起来,笑容满面,走上前来,弯腰低头,规规矩矩给张凤仙鞠了一个躬。李二一看来人给他老婆鞠躬,料定来人己是折服,危险警报解除。他便来了精神,从张凤仙身后钻过来,把他老婆往身后一拉,装模作样的拉开架式,对张凤仙说:“你闪开,看我用李家钢胳膊对付他。”

张凤仙说:“我是凤字辈。叫张凤仙。”

张师父一听张凤仙三个字,立刻撩衣跪倒,朝着张凤仙瞌了三个头。郎声说道:“姑姑在上,请受侄儿张呈祥一拜。不知姑姑在此,多有得罪,还请姑姑按家法处置。”他转身对他身后四个小伙子说:“快给姑奶奶叩头行礼。”四个小伙子立刻哔啦一下跪倒,实实在在给张凤仙瞌起头来。

李二转身对饭店王老板和赵五说:“看见了么,我一张嘴说打,他就趴下嗑头,服了,本想使展一下李家钢胳膊功夫,结果没使上,可惜,可惜呀。也好,留着吧,艺不压身。下回碰上有来闹事的,我绝不轻饶。”,…,

张凤仙把李二推到五人跟前,介绍说:“这是我家领导。名叫李二。”

张呈祥立刻跪倒在地,给李二行大礼。李二伸手把五个人一一扶起,说:“用不着行这么大的礼。只要往后少收点保护费,少刮点地皮就行。”

张呈祥一听他的徒弟在这儿刮地皮,还收什么保护费,顿时气的脸色铁青。当着李二的面不好发作,只是回头狠狠瞪一眼坐在面包车上下不来的张彪。他回头请示张凤仙:“姑姑,这事我真的不知道,都是我管教不严,你看怎么处置好?”

张凤仙稍一思考,说:“回去好好管教,看他们讹了别人多少钱,如数退还人家,赔个情道个歉。如若不改,按家法严加管教。”她突然转身,对着身后的工棚后面高声喊道:“前輩出来罢。”随着她的一声喊,一个白发老头从工棚后面闪身而出。他白发童颜,一缕长长的山羊胡须飘散胸前。他的出现,张凤仙吓了一跳,她急忙奔过去问道:“你、、、你就是我爹张龙彪么?”…,

张龙彪看见几十年没见的女儿,顿时热泪盈眶。他伸手轻拂女儿头发。点点头说:“我就是张龙彪,也就是你的亲爹。”,…,

张凤仙扑通跪倒在张龙彪面前,一边哭一边用左手抱住他的腿,用右手拳头捶打他爹的膝盖,:“爹呀,爹呀,这么多年,你跑哪儿去了呀。撇下俺娘俩你不管不问,你可知道俺娘俩在家过的啥日子呀。你的心就那么狠?一去几十年不回家,俺娘死的时候,整整三天三宿咽不了气,嘴里不停念叨你的名字,她临死是多么想再见你一面,可你就是不回来!我娘眼见夫妻阳间再见不了面,含着泪咽了气,眼还睁的溜圆,她、她没见着你,死不瞑目哇。是我跪着发誓,说有朝一日你回来,一定到她坟上静坐三天三夜,向她谢罪,她才把眼闭上。带着对你的无限眷恋离开人世。世界上哪有你这么狠心的丈夫?哪有你这么狠心的爹?”

张龙彪也是泪流满面。女儿一番话,说的他满腹心酸。他要诉说自己的苦衷。欲言又止,只是用手轻拍女儿脊背,唉声叹气。

李二有些不知所措。他对王老板说:“你看看,出来干工程,整出个爹来,说不定外头还有个娘在后头等着哩。这么着吧,你回饭店弄两桌,一是好酒,一是土公鸡,两样不能少。我等这爷俩哭个段落,就和他们过去吃饭。我估摸着爷俩也哭的差不多了。嗨,哭吧,把心里怨气都哭出来,兴许能轻快点。”,…,

张凤仙止住哭声,仰起头来,仔细端祥她爹容貌,在她幼小心灵记忆中,模模糊糊,依稀记的爹是红脸大汉。个子挺高,其它她就记不得了。当年张龙彪伙同几个师弟到南洋寻找师父那年,张凤仙六岁,还是记事不全的年龄。她的武功,全是她母亲所教。她更不知道她爹和她娘是师兄妹。她起身拉过李二,拉他跪在张龙彪面前,夫妻双双给她爹瞌了三个响头。跪着说:“爹呀,他是你女婿李二,在这给爹爹行礼。”

张龙彪伸出双手,把女儿女婿二人扶起,又给女儿擦去眼角泪水,安慰她:“别哭了,你一哭,爹我心里难受。咱父女见面,是天大喜事,不该哭,应该笑才对,爹看你家干这么大工程,心满意足,又找得一个好女婿,我心中几十年悬着的那块石头一下落了地。今日来到你家地盘上,拿啥好东西招待爹呀?”

李二抢着说:“爹,我都安排好了。在那边饭店弄了两桌饭菜,请您老人家赏光品尝,主菜是本地有名的土公鸡,还有用上水酿造的好酒。不知你可喜欢?”,…,

张龙彪手拈胡须,笑呵呵的说:“这还差不多。”他左手牵着女儿手臂,右手朝前挥舞几下“头前带路。”说着,在一帮人的簇拥之下,奔王老板的小饭店而来。

张彪腿上有伤,不能走动,张呈祥便把他打发回去养伤。没叫他跟着去吃饭。李二恭恭敬敬把老丈人扶上首席,还按王老板他们当地风俗,把鸡头摆放的正朝着他。张龙彪离开中原多年,对当地风俗一点不了解,坐好之后,看那鸡头朝着自已,误认为是叫他先吃鸡头,其它人才敢动筷子,为不影响大家吃鸡,在没开吃之前,他先把鸡头用手捞起,送进嘴里,三下五除二,没怎么用牙,就把鸡头吃进肚里。酒席上坐的人都是晚辈,谁也不好说什么。只是笑笑拉倒。…,

李二带头,给老丈人敬酒,三杯之后,他自己也陪着干了-杯。其次是张呈祥给师爷爷敬酒。其实张呈祥和张龙彪早就认识。今年开春,张铁腿武校开业。张龙彪坐在首席教官位置,还有张凤仙那把椅子,都是张呈祥搬上去的。当时张凤仙椅子上贴着一张红纸,上书张凤仙三个大字。那椅子是空着的。张凤仙本人并未出席,她去看儿子,没赶上武校开学典礼。张龙彪也是那天得知女儿确切消息的,虽然父女未能见面,可女儿的大致情況,他还是从武校校长那儿了解一些。张呈顺也是那回知道张凤仙的。虽未谋面,他对她还是知道。今天一见面,当张凤仙一说出自己的名字,张呈顺立刻过去给她叩头行礼,口喊姑姑,就缘于此。,…,

李二夫妻二人不知何时成了张铁腿武校。张彪就是在武校成立典礼上认识张呈顺的。由于武校刚成立,对学员审査不严,这才收下张彪这等徒弟,差点让他惹出大祸来。不光损坏了张铁腿武校名声,也毁了他自己。若不是碰上张凤仙给他一记警钟。任凭他发展下去,涉黑团伙,越闹祸闯的越大,将来犯案,非进监狱不可。

酒席上,张老爷子也简单叙说了一下当年下南洋寻师的情况。那一年,张龙彪和他两个师弟,租船下南洋去找师父,船在大海上航行八天很顺利。第八天夜里,海上突起大风,海浪刮的四人多高,大海浪比小山还大,一个接一个的砸向他们乘坐的木船,他们租的虽是海船,但毕竟抵抗不住海上狂风巨浪。后半夜时分。船被巨浪打烂,粗大的桅杆被狂浪一打三半截。当时张龙彪落入水中时,右手无意中抓住一根绳索。他紧紧抓住这根救命稻草,在海浪中挣扎大半夜。好歹没沉入海底。天明之后,他才看清,原来夜里他抓的那根绳索,是拉帆用的,另一头还拴在桅杆的上半截上。他暗自庆幸自己命好,碰巧抓住这根救命索。船上其它人就没他那么幸运,船老大连同他那两个师弟,都在狂风巨浪中消失的无影无综。张龙彪把绳索牢牢拴在腰上,翻身骑在那块大木头上面,活象印笫安人的独木舟一般。在原地转了半天,任他怎么使劲喊叫。就是不见人影出现。他估计他那两个师弟还有船老大三人凶多吉少。八成下去喂了海鱼。绝望之中,他随波逐流,随海浪漂浮了两天两夜,才被一家三口打鱼的渔民所救。刚开始说话谁也听不懂,语言不通。多年以后,他才知道渔民一家说的是闽南语和马来语的混和语言,他净说老百姓土话,人家能听的懂么?,…,

张龙彪随着渔民一家回到一个小岛上。岛不大,五六十亩地大小。石头山,也

有树木,岛上总共不到六十口人。全靠打鱼为生。这救他的一家三口,一对老夫妇,漆下一个女儿。他就在那户人家住下来,他想走也走不了哇。茫茫大海,波涛汹湧,他没有船,也没有水与食物,再往前行已不可能,想退回中原也回不来。他落脚的这个小岛,都是小木船,连他来时租的大海船一半大还不到。就是渔民肯把渔船租给他,也架不住海浪的打击。肯定在回家途中翻掉,那自己这条命也得完活。那就和两个师弟到诲底下练铁腿功了。他越想越觉着不保险。寻师父重要,自己命更重要。留的青山在,不伯没柴烧。有朝一日,回到中原,对两个师弟的爹娘也好有个交待。说不定哪天有条大船北归,从这小岛边上经过。把自己捎回老家也说不定。为求稳妥。他打消急着回家的念头。老老实实在渔民家住下来。语言不通,他就比划着表达意思。卖些力气,求人家给他碗饭吃。刚开始吃鱼,他吃不惯,老渔民夫妇就把鱼去很远陆地上换粮食回来给他吃。为答谢老渔民夫妇收容之情,他把他们家的重活全包下来。老渔民教他打鱼,教他腌鱼,总之把维持生活的一切本领,都把他教会。在他入住老渔民家的第二年,他便学会了打渔的本领,在以后的日子里,他和渔家女儿出海捕鱼,老两口在家晒鱼腌鱼,等那陆地上大船来收购时再卖出去,换些粮食以及生活必须品,小日子虽然艰难,一家四口倒也其乐融融。出海回来早些,张龙彪便抢着干些家中重活。借以抵消想念家乡,想念妻女之情。每当他愁眉不展之际,老汉一家就教他说当地语言。功夫不负有心人,两年不到,他就能以当地语言跟人交谈。这时他也弄明白了自己所处的地理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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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景不长,又过一年。附近海岛上海盗头子看上这家女儿,放手来抢人,老渔民当然不依,双方打斗起来,老渔民用鱼叉放倒一个海盗后,也被另一个海盗一刀砍死。老婆婆见男人被海盗杀死,她悄俏绕到那名海盗身后,用杀鱼短刀捅进那贼人腰间。那贼中刀倒地,当时没死,可杀鱼短刀细菌多多,不几天便化脓溃烂,那海盗受尽疼痛折磨,最后腰部越烂越厉害,嚎哭几天之后,终也死于非命。海盗头子连折了两个小盗,放开抓住的渔家女儿。抡起大砍刀要斩杀老婆婆。老太婆抱定必死决心,引颈待死。张龙彪出门去玩刚回来,见海盗要杀老太婆,当即大喊一声,抄起渔叉挡一下那强盗大刀,随后右腿飞起,照准海盗头子的后脖儿梗狠命一腿,这致命一击,张龙彪使出浑身力气。将那海盗脖子活生生踢断。斗大脑袋滚落地上。剩余两个海盗一看头目被杀。又见张龙彪武功登峰造极,抵抗下去,只有死路一条。当即扔下武器,向张龙彪投降。还把从过往商船上劫来的钱财交给张龙彪,用作赎命的礼物,用以感谢不杀之恩。,…,

又一年春天,岛上闹瘟疫,老婆婆终究年事已高,病倒在床。任凭张龙彪使尽浑身解数。每天伺候她很是周到,吃一口喂一口。还是不行。张龙彪本人多少会些歧黄之术,怎奈岛屿太小,无有草药生长,不象中原大地,地大物博。各种药材应有尽有。老婆婆虽然体壮,但还是被可怕的瘟疫夺去生命。临死前,她把女儿托付给张龙彪。看着他二人按当地风俗拜过堂成了亲。才放心撒手西去。夫妻二人大哭一场。把老婆婆放入大海之中,让大浪把尸体带走,才回岛把家中收拾一番,正式过起渔家生活。一晃几十年过去,两人的儿子也长大成人。靠了当年海盗给的钱财,在远离海岛的陆地,上到大学毕业,在一家私人学校教授英语和华语,以后又娶这家校长女儿为妻,在陆地上安顿下来,不再回小岛居住。本来,张龙彪也给儿子在陆地买了一处不大的住所。想和老婆一同跟儿子居住。可她妻子自小在海岛长大,过不惯陆地生活。又不能打鱼维持生计,张龙彪只能继续陪她住在海岛。又过几年,孙子呱呱坠地,请个保拇很贵,儿子舍不得花钱,就要求母亲去照看孙子。张龙彪夫妻只得舍弃海岛住家,搬到陆地儿子住处居住。由于儿子家房少,生活很不方便。加上校长一家是知识分子,属中流社会阶层,生活是城市化,张龙彪夫妇睁眼瞎子,渔民在当地属下层贱民,跟校长一家在生活习惯以及意识形态方面存在很大差异。一句话,张龙彪受不了人家白眼。就跑到一家香蕉园打工。从那儿知道运香蕉的大船往中原运香蕉。他回儿子家跟老婆说了一声,便坐上运香蕉大铁船,经过三天四夜,终于船靠码头,他匆忙下了货船,乘坐北上火车,这才回到阔别几十年的家乡。,…,

听完张老爷子叙述,李二对王老板说:“我猜的对不对?果然有个丈母娘在后头等着。我前天就说过,要娶铁腿帮的姑奶奶回家,给老子洗脚捶背。今日终成现实。”他转身对老丈人说:“即然那边生活如此艰难,不如把我岳母接了过来,跟我们一齐过罢。小婿虽然无能,但挣饭吃还能办到,养活二老,颐养天年,养老送终,是我夫妻二人应尽责任。”…,

张凤仙也说:“爹爹,在外漂泊几十年,落叶归根吧。把我继母一同搬回来,也叫女儿尽些孝道。你年事已高,再在外头漂世界,万一身子不济,要把你这把老骨头搁在外头也说不定。要真那样,叫女儿如何是好?天南地北,上哪儿寻你回家归入祖林?”

“我想想再说吧。来,我敬王老板一杯。”张龙彪敬过王老板。和众人一直喝到天黑方才住手。饭后也不停留,随着张呈祥他们五人回张铁腿武校暂且不提。

再说庞大、洪顺二人随运送推土机的平板车回到拐子庄上,把推土机交到庄里,各自回家歇息。由于庞大把推土机顺利交回,庄上那些传言纷纷落地,无人再信。刘学银心中那口气出的一干二净。也没打骂难为庞大,只是让他在家住个三两日,仍回工地给李二管理灰场。庞大点头答应。照刘学银的安排,庞大在家住了三天,仍回工地干活。他老婆为感谢王老板免去一万元饭费,特地买上四盒本地特产烧饼。让庞大给王老板捎回来。事本是好事,可好事确结出坏果来。庞大去给王老板送烧饼。二人少不了又喝上几杯。晚上十点多,庞大从小饭店回灰场,路过公路,叫从南往北的桑塔那轿车撞翻在地,当时进了医院急救中心。一连三天,昏迷不醒,把刘学银和小桃红姑嫂俩急的热泪涟涟。李二围着特护病房急的光转圈插不上手。他去问过大夫,庞大是头撞在汽车前挡风玻璃上,受了震荡,身上內赃都没事。骨头也没有断的地方,可就是不能离开进口药,一不扎进口针药就停止喘气。你说怪不怪?李二安排刘学银小桃红二人,一人一天一宿值斑,守在特护病房门口外边,透过门上玻璃,看着庞大病况,随时防备不测,再就是等着交钱,医生一说钱不多了,立马交上,以免耽误用药。撞人那家也挺好,拿了一部分钱押在医院,给庞大做医疗费用开支。一星期很快过去。庞大转到普通病房。需要人随时伺候。又是吃。又是喝,又是拉,又是尿,把个刘学银累的够呛。此刻,李二的工程到了关健阶段,因为临近雨季。他干的工地,地势较洼,怕洪水经过,存下许多水无法施工。所以他这几天连轴转,不管白天黑夜,拼命赶工程进度。小桃红也不再避嫌,而是住到李二住处。刘学银从医院回来,也是住进李二办公室床上休息。,…,

李二好几天没回办公室睡觉。实在熬的睁不开眼,便叫黃技术值一宿夜班,他也没吃晚饭,太阳刚落山便回到办公室,一头扎在铺上,就要睡觉,小桃红去顶夜班还没走。忙给他脱去衣裳,又泡一碗方便面,强迫他吃下,才给他盖好毯子,叫他好生休息。她自己也出门搭车去医院把她嫂子換下,并告诉她嫂子,到旅馆住宿。

李二做了一个梦。梦见小桃红去而复返,又睡在他身旁休息。他也不徍心里去,返身抱着她进入更深梦乡。临明天时分。李二睡过一大觉,疲劳解除,头脑有些清醒,觉着不对劲,张凤仙身体硬而有弹性,小桃红浑身柔软似水,怀里的女人则是全身滑瑠溜的细致无比,用手顺身子一摸,象裯椴般感觉。头发也比较长一些。他赶紧要开电灯看看是谁。黑暗中有人轻轻说话了:“是我,刘学银,上回全身你也看过,还开灯看什么看。”

李二听出搂着的是刘学银,赶紧松手,想爬起来逃跑,刘学银紧紧缠在他身上,警告他说:“别动!你要从了我,我不吱声,让你逍遥自在,你要反抗,我就满世界出去吆喝,说你趁我男人住院,趁火打劫强奸我。叫你彻底完蛋。”李二挣扎几下,怎奈刘学银把他压在身下,也就顺坡下驴,从了刘学银心愿。而刘学银极会演戏。两人的奸情,表面上根本不让人看出来。刘学银这娘们,不简单哪。庞大呢,庞大出院回来,能饶了他俩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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笫三十五章:法术

庞大在医院恢复的很快。看看好的差不多,院里就允许他回家休养。加上他老婆在院里伺候他,沒功夫回家管理自家诊所,出来十几天,不放心儿子,又怕两个小护土在诊所弄错了药品,闯出人命之类的塌天大祸。所以,她一家两口,外加小桃红三个人办完出院手续,没顾上回工地跟李二道别,而是趁着太阳还没落山,坐上回家最后一趟长途客车,直接回到家中。在回家途中,小桃红给李二打过一遍手机,随便说几声好话,就算谢过李二。李二也不怪她。都是自己人,谢不谢无所谓。

赵五又来拉土,李二忙于工程,沒时间跟他闲扯淡。可赵五是个闲人,又是好事之徒。你越不搭理他,他就越是找你。他装好车。就下到工地上和李二抽烟,李二赶他走,他不走,说今日全天就有一家要这一车土,早回去也是闲的慌。说不如在工地上跟李老板玩玩,啦啦呱有滋味。李二要去摸铁掀铲土。赵五拉住他不让他干。李二无奈,又不好翻脸,只得放弃干活念头,静下心来,坐在工棚凉快地方,陪着赵五说话抽烟。赵五对李二指挥拖拉机不干活的事耿耿于怀,非缠着他说出法术秘密。李二叉开话题,开始胡扯,他指着天上火辣辣太阳,说:“知道天上为什么不下雨么?是我念了咒语,龙王爷爷把雨都下到旁处去了。”,…,

赵五不解:“下雨跟你有啥关糸?”

李二说:“不下雨对工程有利呀。你想想,天上下雨地上流,工地上一片泥和水,拉土运灰的车辆在粘泥里拉不动不是。修路得花费人工,那不是钱吗?再说土里头水份含量过大,做出来的灰土成了泥膏,那么重的振动碾压下去,压出泛浆,将来密实度不合格,无法交差。”

赵五点点头,弄明白了李二的意思,事也凑巧。最近一段时间。工地周围方园几十里地区,都下了一场透地雨,老百姓趁着墑情好,种棉花点花生,秧春地瓜,种春玉米,凡是春季该种的庄稼,都已经把种子播种到地里。只有工地周围的山地,因为山上没有水,全是靠天吃饭。不下雨,光指望老百姓用水桶往山上那些梯田挑水点棒子,根本就是标准的杯水车薪,无济于事。种不上庄稼。老百姓自然是心焦如焚。神汉神婆正要组织烧香上供,向天祈雨。听赵五回来说,是工地干工程的李二李老板念了咒浯,不让龙王下雨。顿时气满胸膛。好家伙,怪不得不下雨,原是这小子在作怪。这还了得?神汉神婆一鼓动,那些信神,有迷信倾向的老头老婆婆,在神汉的带领下,扛着叉把,拖着扫帚,也有拿锄头铁锨的,吆喝着,吵吵闹闹,朝工地蜂涌而来,领头的是做豆腐的老张。人称豆腐张,是赵五的岳父。他本来山地不少,再加赵五一家三口的四亩多山地,也拨给他种,往年这时节,天下春雨,他全家出动,三天便把八亩多地全部播种完毕。芝麻、地瓜、花生等等杂粮全是苗全苗旺。今年倒好,忙活了一星期,连三分之一的地也沒拿住苗。即便那些栽活的地瓜苗,也都搭拉着恼袋,奄奄一息,一副朝不保夕的模样,特别是正午时分,地里秧苗一片枯黃,放眼一望,惨不忍暏。浇又没有水,不浇秧苗三五天将全部死光。正在心急火燎之际。査到病根在李二身上,是他不让天下雨,能不火冒三丈吗?恨不能一脚踹死他个王八羔子,是他害了满地秧苗啊,能不急么?。当下一伙人围住李二,就要打他。李二当时正和村里的干部李伟民商量补修水坝的事。李伟民护住李二,高声喊道:“乡亲们,听我说一句,打人犯法,打也不要紧,若是李二李老板做了对不起大伙的事,我帮着大伙打他。这么着。出来一个人,跟我说说,他到底干了什么坏事引起众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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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腐张跳出来,详细跟李伟民述说了天不下雨,是李二念咒之事的缘故。还拿出赵五拖垃机之事用作旁证。

李伟民当过兵,对这些牛鬼蛇神的东西压根不信。李二要有念咒下雨那本事,国家还弄那人工降雨干啥?那些下涝雨发大水的地处,把他请了去,念念咒语,把洪水驱走,还用的着那么多人抗洪防灾干吗?说李二会念咒,纯粹是瞎扯淡。他说豆腐张:“咱这地处不下雨,饨属巧合,他会念咒语,把银行的钱都念到他家炕洞里,他还用出来干活做啥?”他把李二推到众村民面前,继续说下去:“大伙瞧瞧,他也是骨头和肉长的,和咱们没啥区别,他连个神头也不是呀,是谁断定他会念咒?”

赵五一举手说:“是我。我作证,他真的会念咒。我那拖拉机,是铁做的,根本不通人性。李老板一念咒。它就有了灵气,我骂拖拉机三声操他姥姥,它就不干活,刚一摇起火来,只要李老板右手二拇指头往天上一指,它立马熄火歇菜,大伙不信,我回家把车开来试试,不灵的话,割我恼袋。”,…,

李伟民更不信赵五的话,呌他回家去把车开来,当众试验。赵五飞快向庄上跑去。几个脾气暴的倔強老头,嘴里说:“外地人害咱,不管实不实,先砸他一顿再说。”说着就挤上前抓挠李二,要对他动手。黃技朮、洪顺夫妻,还有石天庆他们三个人,都挤上前,护在李二前面。李二有口难辨,不管他如何解释,众人哪里肯听?他后晦不该跟赵五开玩笑,更不该批准张凤仙跟他爹回老家给丈母娘上坟。如若她在身边,自己怎能如此狼狈?

赵五把拖拉机很快开到工地外头的土堆旁。李二吩咐民工该干啥都干啥。不用跟在他身后保护他,说他自己足以应付这帮老同志。他拉着豆腐张来到拖拉机里侧,呌赵五在众人眼皮底下,跟那天一样,如法炮制,坐在右前轮旁边,两手使劲抓住轮胎,对着拖垃机大骂三声。就在赵五大骂拖拉机的时候,大伙都把注意力集中在赵五身上。趁大家不备,李二用手拿了豆腐张右手,悄悄伸到拖拉机油箱开关跟前,用两个指头捏住开关把柄,轻轻往“关”的方向一扳,不把油箱开关全部关闭,而是关到十之七八,这个小动作做的干净麻利,在场的人对拖拉机都是外行,即便看见往那底下伸手,也不晓的那底下有啥,只有老司机才知道其中奥秘。,…,

李二拉着豆腐张坐到土堆上头。让赵五去摇车打火,赵五把车刚发动起来,李二抓着豆腐张的手往天上一举,那拖拉机通通几声便熄了火。李二手指拖拉机烟囱跟豆腐张讲了句什么话,没人听见。赵五再去摇车打火,豆腐张不用李二,自己把手往天上一指,拖拉机又媳了火,一连三遍,皆是如此。在场的老头老太都用奇怪的眼光看着豆腐张,对他一时刻便学会法术,百思不得其解。

赵五垂头丧气,又要拿搖把砸油箱出气。李二说他:“还和上回一样,叫他三声亲爹,他就干活听指挥。”赵五依着李二说法。又去坐在右前轮前面,抱着车轮子叫亲爹。这功夫李二早叫豆腐张绕到拖拉机跟前,偷偷把油箱开关复位。赵五叫完亲爹回来,摸起摇把摇火,三圈转过,减压手柄一松,拖拉机“通通通”冒起黑烟,高速转动起来。赵五把车开出去十五步之遥,停车熄火,围着车仔细查看,也没看出什么毛病。老头老太们不再管李二,纷纷围在豆腐张周围,问他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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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腐张细一琢磨,品出个中滋味,对着远去工地的李二背影竖起大拇指,他佩服人家李二精通拖拉机技术,什么咒语也没念,就把拖垃机收拾的服服贴贴,呌他那炮仗女婿赵五心服口服。

李伟民见村民围住豆腐张,就走过去,把豆腐张拉到土堆高处,叫他现身说法,介绍一下方才的秘密。豆腐张也不客气,把李二拿着他的手偷开偷关油葙开关手柄的事,从头到尾细说一遍,一边说还一边用手扳动开关示范。赴五听罢,茅塞顿开,他用手扳弄开关好几遍,笑着说:“我当李老板真会法术哩,确原来是弄这小孩把戏哄我,早知道是这手段,不光我会,连俺家六岁女儿也能办。”他使劲挠挠后恼勺,“我咋没想到这一点呢?”

豆腐张说他女婿:“你要能早想到这一点,你就不是赵五,应该叫李五。”

赵五受了他丈人抢白,也不答话,开起拖垃机,一溜烟开回庄去。自此不再找李二麻烦,更不与李二作对。后来李二还和他成了朋友。

黃技朮告诉李二,,他听收音机里播送天气预报,说三天后有大雨,并说工地上还差两层土,总标高差四十公分,按上三打二标堆,正好两层,每层上虚土三十公分.问题是到了最上两层,需要找平,和整个工程要求的标高相吻合.一般大型施工队,都有刮平机,用推土机找平太慢,三天做两层土,恐怕完不成.他建议李二给娄部长打个招呼,明天一早请娄部长来视察一下,设法把甲方大型的旋耕机和刮平机借用一下,帮忙搞个突击,争取在大雨来临之前,把这段工程全部完成.。,…,

李二按黄技术提议,给娄部长打了电话,娄部长对工程很是关心,他也收到气象预报,知道三天后有大雨,正想询问一下灰土換填情况,正巧李二来了电话。他指示李二今夜必须把土运上去,随上土随推平。明天头午上灰摊灰,下午或晚上把大型施耕机调过去,先旋耕两遍,推土机跟在旋耕机后面初步压实。至于大型刮平机,甲方自已也在用,看情况再说,并告诉李二,明天八点整,他和技术科的几个技术员一块过去检查质量。

李二打完电话,掏出钱呌洪顺媳妇去买些饮料矿泉水,还嘱咐她买两盒好烟。烟买来之后,李二把烟拆开,同黃技术、洪顺三人抽起来,一直到黑天,三人差不多把一盒烟抽个干净。李二晃晃烟盒,剩下五根烟,便把烟收起,自己不再抽,黃技术问他:“剩下几根烟,不如抽了放心。”

李二笑而不答,把话题叉到工程上,不再提烟的事。笫二天,李二黃技术两人天一亮就上到工地,把干了一天一夜的洪顺替下来回去睡觉。不到八点,工程部的皮卡车停在李二工地边上。娄部长在前,后面连男带女跟着好几个技术员,一进工地,他们便按各人分工。采样的采样,测密实度的测密实度。抄平的抄平。李二拉着黃技术凑到娄部长身边,掏出昨天那小半盒烟,从里头抽出一支,先给站着的技术组长-一个戴眼镜的小伙子,笫二颗递给黃技术,自己抽出一支含在嘴上,把个烟盒用右手食指轻弹一下,递前娄部长脸前,翻开烟盒的翻盖,让娄部长看一眼,笑着说:“事真巧,就剩下两根烟,连烟盒一块给您吧。”,…,

娄部长看一眼那烟盒,两眼顿时光芒四射。笑嘻嘻接过烟盒,抽出一支含在嘴上,顺手把烟盒塞进裤兜里,掏出打火机,先给李二把烟点上,随后对在场的人说,“对不起,得方便一下。”说完麻利的钻进旁边的核桃林里边去。等他回来,嘴上叼的烟卷抽的剩个烟把,他把李二方才给他的烟盒从裤兜里取出,把里头仅剩的一根烟拿出来含在嘴上,把个空烟盒丢在地上。他对李二说:“工程抓紧点,需要什么机械,随时给我打电话,立马就到,工程进度重要啊。”说完,招呼他那些人马,一块坐上皮卡车,向旁的工地开去。…,

正当全体人员齐心协力,鼓足了干劲,争取三天时间完成这一段工程时。一个胖乎乎的老年妇女,从核桃园里钻出来,一腚坐在刮平机前头,挡住了舏平机的前进道路。这不是要命么。工地上指着刮平机赶快把工作面刮平了,好进行下一道工序。这下倒好,出来个老娘们往车前一坐,万事皆休,所有工程全停下来。把个李二急的火烧火燎,他冲过去就想把那娘们拉开。他还没拉呢,那胖娘们竞一侧身子,咕禄一下躺在地上,四脚朝天,八爪着地。实实在在的赖在地上,任谁劝说,一律无效。扬言要一万块钱。理由:拉石灰污染了她家核桃园,今年开花少,结果少,干工程的得赔损失。洪顺媳妇说:“这不是天天给咱送豆腐的那豆腐张的老伴么。”李二想起,豆腐张不是赵五的丈母娘吗?当即把赵五呌来,让他把老太婆劝开。赵五的话,老太太根本不听。赵五又打电话。命她老婆立刻跑步前进,过来拉她娘离开,如若耽搁太久,李老板一念咒,她娘非死即伤。,…,

赵五说:“今年春旱,春季庄稼拿不住苗,眼见收成无望。另外,做的豆腐不好卖,家庭经济收入降低,老人家想来个堤外损失堤內补,所以才出此下策,想赖点钱花。”

李二理解老人难处,说赵五:“先叫老人闪开,别影响工程,至于其它的事,包在我身上,豆腐的事我承包了,你每天放开手脚的制造,造多少我给你卖多少。”

赵五把这事跟他老婆一说,他老婆满心欢喜,过去拉起他娘就走。李二用手一指赵五,赵五挠挠头皮,嘿嘿一笑。把个李二气的抬腿就给赵五一脚。原来这事是赵五一手策划的。他想替丈人想个生财之法,又怕李二不肯帮忙,这才演了这出苦肉戏给李二看。气归气。即然答应了人家,就得办到。当晩,李二就跟豆腐张详细讲述了五彩豆腐的制作方法。他叫豆腐张先做一个辣椒豆腐送到工地上试试。结果很好,大伙争着吃那辣豆腐。干活的劳动者口重,吃点辣椒豆腐,开胃爽口,饭下去的多,干起活来有劲。周围其它工地也都很欢迎辣椒豆腐。小饭店也要货,把个豆腐张喜的合不上嘴,忙的手脚不着地,后来又上马其它品种的五彩豆腐。也是供不应求。不光老婆婆有了活干,连女儿也叫过来帮忙。赵五是个懒汉,不想动弹,只是送送货,跑跑腿。到最后看看是挣钱不少。赵五索性卖了拖拉机,买了电动制造豆腐的工具,和她老婆开起夫妻老婆豆腐店,号称豆腐赵。和他丈人豆腐张爷俩垄断了周围十几里范围内的豆腐市场。又买上摩托三轮车,专门进货送货。,…,

李二在公路边的工地上碰上赵五。便伸手拉住他的车把,非叫他下来陪自己抽烟喝茶。把个赵五急的直跺腳。他把兜里的烟全掏出来,双手递给李二:“全给你,你慢慢抽罢,我可没功夫陪你玩。”说完,跨上三轮摩托就加大油门想走,可任凭他把摩托油门加的再大,车就是不动弹,他很奇怪,回头一看,李二和黃技术两人,一人抓着三轮车后斗一个角,把三轮车后斗整个提离地面,两个后轮呼呼空转。把个赵五弄的哭笑不得,只好熄火,下车求饶。

李二过去把车钥匙拔下来就要往水坝里扔,赵五连忙拦住:“不是我吃水忘了掘井人。本想抽个空好生请请您二位。可我哪有空啊。从前闲着玩没事干,有空找你玩。现今要豆腐的这么多,实在没空。饶了我吧,人家那饭店还等着豆腐下锅哪,我得走了。”他见李二不放他,又说:“明天我找两个小姐,咱俩一人一个,新来的,保怔不是旧货。”…,

李二还不松口,他跺跺脚:“两个小姐全归你,我一个不要总该行了吧,我出钱你连吃加玩,放我走吧,人家真的等豆腐下锅呀。”,…,

李二说:“要想轻快,这也好办。赵书记要叫他的小舅子做五彩豆腐,还有李伟民他老婆也找过我。等我把他两家教会喽,你不轻快了吗?”

赵五没等李二说完,慌忙抓住他的手,非常着急的说:“李老板,李大老爷,您可不能教他们呀。我好不容易找着条发财的门路,您可不能给我断了哇。他们两家做煎併不是很好吗,干吗放着本行不干,掉过头来和我抢这点小买卖呀?李老爷爷,我求求您老人家,说一千道一万,不能把五彩豆腐的技术说给他们,他们两家开工之时,就是我赵五灭亡完蛋之日呀。”

李二见赵五急成那样。忍不住笑出声来。黃技术也是哈哈大笑。两人笑够了。方把那三轮摩托钥匙还给赵五。黃技朮拍着赵五肩膀,鼓励他道:“李老板逗你玩哪。伙计,走上正道,好好干吧,等有了钱,我们走了以后,路过这里,讨碗水喝,也好有个人家。”

赵五认真的点头称是,打起火来想走。可李二和黃技朮又把后斗抬了起来。赵五下车逮他俩,他倆撒腿就跑,可等赵五上车打火又要走,他俩又跑回来给他把后斗提起来。赵五没法,只好下车又逮他俩,他倆又跑开。如此折腾三四遍。把个赵五弄的泄了气。也不打火,下车推着走了几十步,看李二黃技术远远跟在后面,猛一下跳上车,打火挂档,快速逃开,总算摆脱两个家伙的恶作剧。为了逃跑,竞急出了一身汗。回到家中,叫他老婆一顿乱骂:“送一趟货用两趟功夫。是不是又到哪家饭店找小娘寻乐去了?”,…,

赵五说碰上李二黃技术两人抬车斗的事,赵五老婆又骂开来;“编,接着往下编。说瞎话也不会说,李老扳那么忙,哪有功夫与你胡闹。那么文明的一个老板,还有那戴眼镜的黃技术,文质彬彬的知识分子,那象你这二流子赖汉,整天不务正业,净干些捉弄人的恶把戏?”

赵五见她老婆不信,气的他把眼瞪的比狗蛋还大。任他怎么分辨,他老婆就是死活不信。两口子越争论声嗓越高,眼见要动手打起来。正巧他丈人来借东西撞见,把两人臭骂一顿,方才平息风波。谁知窗外有人嘿嘿偷笑。赵五出去一看,原是李二和黃技朮两人在窗外偷听他两口子拌嘴对骂取乐。赵五指着他俩恨恨的说。:“好哇,还敢偷听,看我不买上五斤猪头肉撑死你俩,才能解我心头之恨。”说罢,三人同时仰天大笑起来。

李二在赵五家喝个酩酊大醉,回办公室倒头便睡。连谁给他脱的衣裳都不知道。睡到半夜要喝水,一个女人把温开水给他递到嘴边。喝过水,他清醒很多,借着窗外皎洁的月光,依稀看清是刘学银,他低声问她:“你怎么来了?”,…,

刘学银放下水杯,扶李二躺下,自己也顺势躺在他身旁,两臂紧搂李二脖颈:“给庞大来拿药,他离了进口药一天也不行。咱那沒有,只好坐车来这儿买。几天不见,怪想你的,顺便叫你逍遥一宿。”

李二说她:“早晨起来早点走,叫洪顺两口子其中一人碰上就不好。”

刘学银点点头,一下扎进李二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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笫三十六章:无题

工地上刚完工,瓢泼大雨把还没来的及撤出工地的李二、黄技术淋个落汤鸡一般。本来突击到最后一刻,肯定很激烈。振动碾刚开出工地。那雨就从天而降,李二刚忙的浑身是汗,被冷雨一激,有些感冒,当晚便有些发烧。吃了两粒感冒药对付一下。工地的工程大部分已经完成。剩下需要换填石灰土的活都在土方路基的最上边两层,几个土方队的土方刚完成一大半。就是说,当时还不能施工。李二给公路局工程科长打了电话,说了这边的情况,要求把租赁的所有机械撤回去。租赁费让机械队会计捎回去。娄部长说,下一步工程量不是很大,又挺分散,土方队伍上到最后一层土,整好他们做石灰土,少许机械甲方可以提供。这办法好就好在李二不再占用机械,只是弄好石灰就行。李二当然十二分赞成这个计划。抽这个空。正好给村里把水坝修好,他安排黃技术带领石天庆把们,加上洪顺夫妇,整修水坝。他自己则在当天晚上,乘坐运土的工程车,回到家中。,…,

张凤仙不在家,到张铁腿武校指导武术教学没回来。他就叫小桃红过来给他下一碗鸡蛋面吃过,躺在床上休息。十二点多发起烧来,小桃红敲开拐子诊所的门,刘学银一听李二发高烧,麻利的提上药箱,来给李二诊治。

李二躺在床上,刘学银给他挂上吊瓶。小桃红要回家去睡,刘学银不让她走。让他守着李二,怕鼓了针。而刘学银自已,则提起药箱走出李二家大门口。

笫二天,李二病情略有好转,小桃红送来早饭让他吃过。李二回家一看老婆不在家。本来有些窝火,加上感冒浑身难受,一边吃着早饭,一边给他老婆打电话:“你在那学校常住吧,顺便找个好人家嫁过去,省的回来受罪。”

张凤仙一听李二口气,知道在外头出了力,回家来想使点小脾气,加上自己不在家,难怪他发火,并不和他计较,迅速去街上买了上好扒鸡,当即坐车返家,天不黑就已进了家门。她见李二躺在床上,挂着吊瓶,小桃红坐在床边,正在给他揑脚。看见她进门,李二故意把头朝里一歪,不看她。小桃红朝张凤仙扮个鬼脸,轻轻起身,给张风仙让位。她轻手轻腳往外走,被一声吆喝吓丁了一跳:“站住,不能走,一边一个,给老子捶背揑脚,谁要是不听,老子立马休了她!”好家伙,出去半年回来。脾气看涨呵。小桃红又赶紧折回身来,继续给李二捏脚。张凤仙也不答话,把烧鸡外包装打开,偷偷放在外间的茶几上。然后和小桃红一人一边,给李二捏脚捋腿。李二仰面朝天躺着。正要骂她老婆两句出气。忽然闻到烧鸡香味,想爬起来去拿烧鸡解谗,怎奈两个女人一人一边,使劲按住他的上身,怎么爬也爬不起来。急的他大叫:“谗死人啦,救命啊。”三个人闹了一阵子,李二忽然闻不着烧鸡的香味,两个女人出外间一看,大事不妙。方才三个人光顾着打闹,张凤仙进家忘了关门,邻居的小花狗跟进来,趁着没人,把烧鸡叼起,跑到街上大吃起来。把两个女人气的拿起木棍就打,小花狗丢下烧鸡逃的无影无综。小桃红知道事闹大了,伸伸舌头,跑回饭店赶紧躲起来。张凤仙则提着那只叫狗啃过的鸡呌李二观看。李二不看则罢,一看好好一只烧鸡叫狗啃吃一半,顿时暴跳如雷,坐起来要打张凤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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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凤仙也不生气,转身从床头搬过一个纸箱,递给李二观看,里边还有五只烧鸡,整整齐齐摆放里边,全是真空包装,闻不着味而已。李二喜出望外,吩咐他老婆:“不麻利的给老子弄一只吃着,还想喂狗么?”

张凤仙一笑:“买这一箱扒鸡,可不就是给那馋狗伺候的吗?”

李二凑到张凤仙跟前,俏声说:“看我夜里怎么收拾你。”两口子说说笑笑起来,李二那股无名火跑的一干二净。

清晨,天气凉爽,李二两口子搬着马扎,在公路边上和庞大还有几个村民说话拉呱。顺便数着对面拐子诊所有几个人打针,数着拐子饭店有几桌客人吃饭。大约能赚多少钱。下午,有几个孩童,背着书包从街上蹦蹦跳跳走过,李二便想起从前情景:也是这个时间。他站在现在坐的位置,专等小燕放学,给她拿着书包,跟自己回家。,亲自看着她作作业。拐子饭店一般晚上都有人吃饭。小桃红还要上菜,实在顾不上孩子。张凤仙在家也是闷的慌,正好小燕来家跑来跑去,叽叽渣喳的一会儿唱歌。一会跳方框,又是喝水,又是吃面包,这么不停的瞎闹。,…,

使这个静板的家庭有了生机,李二也不愁,整天乐哈哈的,心情舒畅,现在的生活条件这么好,吃的问题早已解决。谁还在乎那一顿饭,小燕人小嘴小,也吃不了多少东西。更何况小桃红隔三差五,买些羊肉、牛肉、面包等物,把李二家冰箱塞的满当当盛不了,名义上是小燕在这家里吃饭,暗地里还不是给李二补身子。那阵子李二不是有病么?哪象现在这么精神?

李二茶杯里喝没水了。张凤仙起身回家给他拿水。这时,一辆黑色高档轿车突然停在了李二跟前。车门一开,先是下来一位三十岁左右的长发女子,运动员打扮,柳身细腰,很有几分恣色,随后车里出来一个肉球——胖豆。

“李二,你咋还没死啊?”随着一声阴阳怪气的问候,胖豆滚动脚步,径直坐在张凤仙坐过的马扎上。“你小子在我小的时候,可没少害我。”胖豆向他的女伴介绍说:“这是东拐子有名的祸害——李二。”他转过身:“李二,老实说,你早就该死,还等啥哩,早死早脱生,变个娃娃啃烧饼。”,…,

李二看胖豆那肥胖的身体。再看一眼那运动女郎,心里暗自嘀咕,这猪和驴咋这么合套?其中草和料的关糸,肯定少不了。他嘿嘿一笑,漫不经心的说:“我这不等你么?一个人上路很闷得慌,你跟我作伴最合适,有说有笑才热闹。啥时候出发,我等你通知,黃泉路远,咱俩背上倒头饭,骑上白马,你在前我在后,那才能行。”他嘴上虽这么说,心里可在骂:小子,我的儿,爹我死到临头也得拉你个小舅子给我垫背!

胖豆赶紧抢过话头:“和你上路?美的你。老子是啥身份?老子现在是副县级,国家干部,公务员,听说过么?你算什么东西。”

李二不谎不忙,更不生气。解开自己的裤腰带,飞快的往里看了一眼再赶紧扎上。然后端祥着胖豆不说话。

胖豆有些纳闷,问道:“李二,又在出啥坏点子,老子可不是当年的胖豆,上不了你的当。”

李二哈哈一笑:“不上当,不上当,我只是比比而已。”…,

胖豆拿瞧不起的眼光看着李二:“比啥?你说你有啥东西和我比?汽车?官职?金钱?美女?老母鸡敢跟凤凰比高低,真是螳臂挡车,自不量力。”,…,

李二郑重其事:“我是看看我的蛋大还是你那副县级大?”此言一出,引来周围一片笑声。

胖豆气的脸色通红,咬牙切齿,说他的女打手:“教训他。”那女打手刚要飞腳去踹李二坐着的马扎,早被灌水回来的张凤仙用擒拿手叼住手腕。她手上一使劲,直疼的那美女保镖哭爹叫娘:“疼啊,疼啊,不好受阿。”

张凤仙讥沨道:“这回知道不好受,好受的时候咋不出来说说。”

胖豆赶紧对围观的群众喊话:“乡亲们,国民教育之所以上不去,与这些不懂事的娘们有关。比方说李二,我刚要帮助他提高政治觉悟。他老婆就出来护窝子,还打伤我们的女教员,这还得了。法制教育不能停啊。”他转身对着张凤仙:“俗话说的好,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你两口子,真是蛇鼠一窝,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张凤仙见胖豆无礼,松了那女保镖,转身作势要抓胖豆。胖豆一拉那长发女人,两人急慌慌钻进汽车,朝着周家村仙人街的方向,一溜烟下了趟子。他走后,李二还在生气:“什么东西?还纪检书记呢,真给**丢人,早晚栽跟头的货。”,…,

黄大阔来给李二送茶叶,看见李二生闷气,便问怎么回事。谁惹二哥生气,我找人扁他。李二没好气的说:“还不是你那个狗舅子,想咒老子早死,气煞我也。”

黃大阔把茶叶递给李二。叫他闻闻。李二一闻,好茶,。这才消了些气,问:“你那十间门面房经营的怎么样?和老于的矛盾解决了吗?”黃大阔蹲在李二对面。“服装做的很多很好。和老于的矛盾越来越深。他的富货商城就要倒台,净进些杂牌服装卖高价,糊弄老百姓,欺骗庄里乡亲,欺负老少爷们不识货,急功近利,长不了。”

李二点点头,夹在中间不好说什么。老于那一套,他也知道长不了。过几天村委会选举,他这个主任恐怕要落选。外头曾有传言,说黃大阔有意竞选村主任。这么敏感的问题,在街上谈不合适。

黃大阔说:“当初往外租房,我留下一套,自己用。二哥,你过去坐坐有个地方,下下掑,喝个茶方便。“

李二摇摇头,“说你的办公室对不对?那么贵的地方。喝茶多可惜。你自己若不用,就把它租出去,兄弟,好好干吧,我支持你。”,…,

黄大阔本想把门面房让一间给李二,或是跟他合伙经营,怎奈李二不肯。只好作罢。但他把李二的好牢记在心,单等有机会,再行报答,特别是前几天,李二托人把他的汽车要了回来,他心中存满感激之情,知恩图报,这才是真正的君子所为。

笫二天,黃大阔开着他的厢式货车,拉着五凤,想去他姥娘家看看。他从小没走过姥姥家,也想去认认门。纵然黄舅有千般不是,可他终究是自己的亲娘舅,去看看他,也是人之常情。事挺凑巧,黄舅这天生日,他的三个妹妹,也就是黃大阔的那仨姨,都来给黃舅祝寿,摆好酒菜刚要下手吃。听见汽车响。黃舅一看是黃大阔来了,赶紧招呼他的三个妹妹,跑出去堵在屋门外,不让黄大阔进来,生怕他坐下吃了桌上的酒菜。…,

黃大阔一下车,黄舅忙伸手将他拦住:“慢着,不许进屋,穷极了来找饭吃么?没门。”

大街上来了不少看热闹的人。黃舅把黃大阔推出大门外,高声说:“守着这么多乡亲的面,我宣布件事,当初他娘只是俺爹捡来的一个烧火Y头,是个下人。他和我家一点血缘关糸也没有。至于那三年柜台的租金,权当是这么多年我们给他当假舅假姨的工钱吧。”,…,

黃大阔他先前的所谓三姨最孬种,她抄起铁锨对着五凤和汽车:“快滚,尖嘴猴腮的下三滥货,连瘸加拐,敢来我这儿找白食吃,再不滚,我铲烂你的汽车再铲人。”

人群中一位老太太经常住女儿家,她认的黄大阔和五凤,要拉他们俩去她家吃饭,黃大阔坚决不肯。谢了人家几句好话,戴好墨镜,招呼五凤上车,鸣一声笛,缓缓离开这笫一次来也是最后一次来的姥娘家。

刚才要拉黃大阔去她家的老太太。对着众人说:“看见了么,这就是有名的黃大阔黃老板,他的夫人叫周五凤,方才你们都看见的,她跟我点头来着。昨天中午,在那凤凰大酒店,庆贺阔货商铺开业两周年的就是他。可有钱啦,东拐子集那二十间商舖,光他自已就买下十间,占市场的一半,我女儿家租的服装店就是他的、、、、、。”

老太太绘声绘色的对众人说着,黄舅和他那三个妹妹越听越难受,象那许多小老鼠挠她们的心一般。最后竟坐在大街上嚎哭起来:“财神来了用腳踹啊,外甥一定是来请我们去经营门面房的,这下全完了,发财的路,生生叫自个给堵了呀,街坊四邻千万别拉着我,我非上吊不可。”,…,

刚才那老太太赶紧说:“好哇。上吊是好事,有绳子没?俺家有绳子,你是想用根粗的还是用根细的?尼龙绳、麻绳都有,我这就回家给你四个去拿。”嘴上这么说,她心里还在骂:臭徳性,好了疮疤忘了疼的杂碎,三年柜台不交钱,甭说是你从前的老板,还欠人家不少钱,还一口一个舅的呌了你好几年,就是外人,来到你家门口,讨碗饭吃,也不是不行。知道人家又发了,变着法儿想再去糊弄人家,天理难容,象这种无耻之人,应该去下地狱。这真是应了那句老话:多行不义必自毙,墙倒众人推,路不平大家踩。

黃大阔刚开车回到他的商铺前,迎面碰上皮驴在发请帖,说他儿子要结婚。黃大阔接过请帖,装模作样的看了一遍。其实他一点没看出上头写的啥。皮驴知他底细,用手指着上面的日期给他看,还告诉他,婚宴设在博博集团下属的博博大酒店豪华宴会厅。等等。黃大阔点点头。笑送皮驴离开。他拉一下五凤的手:“走,呌上李二哥,到拐子饭店大吃一顿。庆贺今天揭去一块大膏药。”,…,

再说王胜利的胜利铁厂,红红火火。收废旧钢材,用小电炉炼制地条钢出售,利润颇丰。每吨铁的利润接近翻倍。由于铁厂规摸日益扩大,旧的小厂房已经不能满足新轧钢机的要求。皮驴夫妇,适时跟上形势。贷款盖了新式厂房,那几年刚改革开放,四处盖大楼成风,螺纹钢成了缺货,胜利铁厂的小螺纹钢还没轧出来,指标已经卖完。许多新客户手拿现金来拉货都没有。急的王胜利狠劲吼:“加把劲啊,下斑前要了命也得轧满这车货。货车一出厂,大家都上拐子饭店,晚上我请客。”乐的工人们合不上嘴。你说这样的买卖能不挣钱吗?皮驴端坐办公室,对那些提着现金来要货的那些新主顾打官腔:“真的没货,请各位包涵,多多原谅。”…,

王胜利的儿子皮强要结婚,这消息一发布,整个宝山路沸腾的不行。胜利铁厂牛气冲天,就像王八钻进粘泥里,正得意着呢,那还不得大排场排场。

酒宴上,王胜利穿一身大红旗袍,那肥滾滚的肉把个旗袍撑得满满,绷得紧紧。特别是那对大奶,更是喜人。挨桌敬酒时,经过庞大、李二他们这一桌,她还故意递给李二一个鄙视的眼神。那意思是说:李二啊李二,当年我王胜利三番五次跑到你家里,求爷爷告奶奶的求你娶我,你死活不肯。怎么样?几十年过来,我混的要钱有钱,要事业有事业,儿子大学毕业还分到了税务局工作,还当上了税务局长的乘龙快婿。你个不识好歹的东西,现在后悔了吧,馋死你个王八蛋,没福气的王八羔子。,…,

李二当然明白王胜利的这些意思。这娘们池水浅,她那些小花花肠子,哪能瞒得过李二的法眼。王胜利太过得意忘形,便想捉弄她一下。等到王胜利和皮驴领着儿子儿媳来这一桌敬酒时,他抢先起身举杯,先是很文雅的跟王胜利碰了一下杯。又举杯跟皮驴点头示意。随后轻声问他两口子:“嗨,问个事,你儿子长的这么帅,要个头有个头,要文凭有文凭,模样俊俏,又娶这么一房高贵的儿媳妇,真是叫人羡慕。”此话一出,皮驴夫妇顿时心花怒放。趾高气昻,那表情真是不好呌人接受。正当他两口子得意之际,不料李二话锋一转,又来了一句:“这么好的儿,不大好找,敢问王老板,当初找谁帮的忙?”李二话没说完,在座的宾朋都悄悄捂着嘴笑,有人笑的实在捂不住,干脆转过脸去。这下把王胜利气的脸色大变,她一咬牙,抬起高跟鞋,对准李二的布鞋上狠狠一腳跺下去,疼的李二两手抱着膝盖,张着大嘴叫不出疼来。王胜利怕他再胡说八道,随手拿起桌上的一个大肉丸子塞进李二张着的大嘴里。,…,

王胜利的儿子刚才没明白怎么回事,一个劲的问他妈:“妈,帮什么忙啊?”王胜利看一眼儿子,很无奈,又不好解释,只好说:“李二是个无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徍后离他远点。休要理他。”

婚宴很快结束。客人们陆陆续续离开宴会厅,皮驴、王胜利,还有他们的儿子儿媳,全家四口人,站在门口,和离去客人握手,表示谢意。李二和庞大走过来,王胜利的儿子很有礼貌的和他俩握手,嘴里说着谢谢。

李二两眼眯成一道缝,笑着说:“小伙子,好好干,以后家里有不明白的事,尽管问你庞大爷,问我也行。”

王胜利一听,气的在他肩膀上狠掐一把,皮驴更没闲着,照庞大腚上一腳:“滾,你这俩老祸害。”得了这样的赏赐,李二庞大二人不怒反笑,左摇右晃出了博博大酒店,逛了一会儿傅家山公园,高高兴兴的回家。路上李二接了黃技术电话,说修坝工作进展顺利。李二更加放心。

王胜利的铁厂,红火了不到半年。突然风向大变。查扣地条钢的行动如风一般在各地展开。机器被查封,练制的地条钢,还有那些用地条钢轧制的小螺纹钢,全部被查扣。皮驴和王胜利两口子是王八瞅绿豆,大眼对小眼,傻了。到后来。厂里的机器,地条钢,还有那些已经轧好但不够国标的劣质螺纹钢,全部当废铁卖给了再生资源公司,赔了很多钱。再到后来,为还贷款。把厂房也抵押出去,总算把贷款还清。盲目扩张不行啊。王胜利整个人瘦了一圈,头发变的花白,背也有些驼,尤其是皮驴,回归到从前的穷光蛋本性,日子过的连庞大李二两人都不如,抽的不再是泰山,喝的也不再是瓶装酒,换成了塑料桶装的散酒。穷命啊,比人家黃大阔差远了,栽倒之后,他就没再爬起来。,…,

庞大的病不阴不阳,恢复很慢。天天吃点进口药维持着。李二从工地上回来,没主动找刘学银厮混,刘学银心里很有些生气。她表面装清高,内心里对李二热火一团。再加上庞大受伤以来,**全无,变的和瞎驴一般。任刘学银多番挑逗,只是抬不起头来,把个刘学银急的抓耳挠腮。倒是经常给李二扎针,可摸摸他的手解决不了实际问题。反而闹的欲火更旺。经常见李二出入小桃红房间,更加窝火,想来想去,决心去找李二麻烦,反正是吃不着葡萄,索性拔了葡萄架,闹个人仰马翻,不怕你李二不主动往老娘怀里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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笫三十七章:摁住葫芦起来瓢

清晨,张凤仙刚把大门拉开,刘学银便拉着庞大进了家门。原来他两口子早就在李二家大门外等候,单等他家大门一开,就进来跟他们说事。刘学银拍拍庞大前面裤裆说:“我们家庞大天生五短身材,比不上你家李二高大威猛。打个比方,李二那宝贝是美式榴弹炮,炮筒子粗而长。打的炮弹远。俺庞大它就那东洋小钢炮,粗粗短短打的近,可这也是炮哇。从前也能凑合着用,蚂蚱也是肉不是?这现今倒好,在工地上受伤回来,炮筒子折了,嗒拉着抬不起头来,炮弹有的是,一发也打不出来,不信你把他搂被窝里试试,就知我说的是真是假。”这是能试的东西吗?它压根就不能试呀。刘学银只所以让张凤仙试试,纯綷是拿话脏她。

张凤仙使劲邹邹眉头,问刘学银:“大清早的,什么钢炮榴弹炮,我听不懂。明着说吧,想干什么?”

刘学银说:“明说就明说,都是老娘们,也不掖不藏。庞大**全无,任怎么挑逗都不行,炮筒子折了,来就一句话,赔炮筒子,我还等着使哩。”,…,

张凤仙直摇头:“这个没法赔。钱能赔。物能换,男人的那东西没多余的,狗的換上又不中,这么着吧,你出去打听打听,有卖的,我出钱。”

“你、你不讲理。叫李二出来说话。”

“他没在家,夜里坐黃大阔去进货的车回工地了。有事你去工地和他商量吧。我可听说庞大是喝醉了酒过公路受的伤。当时交警队出面作的记录。事故怎么处理,得去问交警队。炮筒子找他们去要。城里头那炮筒子好使。这个你比我更有经验。”张凤仙说罢,把庞大两口子推出大门口,径自从外面把大门锁好,也不管刘学银如何嘟哝,拔腿走的不见人影,把个刘学银气的鼻子都青了。用手拉着庞大回家,嘴里大骂:“什么玩艺啊,不理我,这好办,我上工地找他去。跑了和尚跑不了庙,只要李二死不了,事就好办。”

皮驴在家没事,也想上李二工地去干活,他跟庞大两口子一起,当天便来到李二的石灰场。庞大的铺盖还在窝棚里。黃技术心眼好使,在艳阳高照的好天气,还给他拿出来搭在窝棚上头晒过两回。皮驴不愿和石天庆他们住在村里,他想和庞大在石灰场窝棚里住。庞大走后这段时日,是黃技术在石灰场看门。即然皮驴想住石灰场,他点头同意,但他要求皮驴不管白天黑夜,要看紧庞大,千万不能再出差错。黃技术见庞大目光呆滞、看人时游移不定,言语词不达意,料他病未痊愈,所以安排皮驴看紧他,生怕再有妖蛾子生出来。干工程的都知道,工地就怕出事故,本来算着能挣点钱,出一事故,全完了,一条人命几十万哪,大伙没白沒黑的在工地上苦干,干来干去,还不够给那死鬼的赔偿。安全笫一,安全了就是钱哪。黃技术干工程多年,也见过不少施工队栽在安全上,他琛知此中利害,所以他对安全特别注意,整是有他的责任心強,李二才得以工程进展顺利。李二挣的钱,,他功不可没呀。,…,

当天晚上。李二叫黃技术到王老板饭店买回来六七个菜,从村里小卖部买来两梱啤酒,连同洪顺夫妇共七个人,在石灰场的空地上,聚在一起给庞大皮驴二人接风。庞大身体还没完全好利落。他老婆不让他多喝。而刘学银自己确喝的不少。洪顺媳妇在这儿经过锻练,见了世面,说话办事的水平提高不少。当她得知刘学银此番前来真正用意,怕在这席面上闹的不好看,她悄悄伏在刘学银耳边,说了几句,说的刘学银连连点头。结果,一晚上刘学银表现很周到,绝口不提那炮筒子的事。饭后席散,李二把刘学银送到先前那家大型旅绾住宿。刘学银拉住李二不让走。磨噌到十二点多,李二无奈,只得和她住在一屋。园她一场春梦。夜里两人商定,天明二人和庞大到院里彻底查一遍体,看问题到底在哪儿。刘学银半认真半撒娇的告诉李二:庞大**治不好,她就赖在这儿叫李二赔她睡觉,什么时候治好了她才回家。这条件不是要命么。她还真来个金絲缠豆豆,缠上了李二,李二想脱身,难哪。金絲是一种寄生在大豆上的寄生植物,自己沒有根糸,靠缠饶在大豆上吸取营养,金色絲状,故当地人叫它金絲——作者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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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二叫上皮驴,陪着庞大两口子,四个人到先前给庞大看病的那家大医院,彻底把全身检査一遍,没查出问题。开了许多补身体的药,刘学银看那些药品家里有,就借故钱不够,赶快离开医院回到工地。晚上在被窝里,她告诉李二一个土方子,是洪顺媳妇昨天晚上在石灰场告诉她的。方子很简单,就是找一个他最喜欢的女人挑逗他,这法子在过去挺奏效。治好过不少男人的这种病,可这古方用在庞大身上灵不灵,她也不知道。“死马当活马医,这法子治不好也不要紧,又伤不着庞大。”李二决定试试。

先前庞大不是经常叫小荷花来喝花酒么,李二决意从这儿下手。他亲自去找小荷花。开头小荷花还以为是李二本人找她哩,心中高兴的不行,脸上乐成了一朵花。当听说是庞大找她,就有些犹豫,先前庞大还欠她一回钱呢。就是庞大最后挨打的那一回,陪他玩了一上午。中午陪他吃了饭,本想干完那事一并算账,不料庞大被王老板一顿胖揍滚了蛋,连她一上午的笑资也一并泡了汤。今回李老板过来找她,她知道李二工程干的顺,手里有钱,加上堂堂一表人材,为人性格温和,潇洒大方,她当然满心欢喜。听到最后,得知李老板是让她去给庞大治那下头的毛病,便一口回绝。头摇的拨浪鼓一样,任李二苦口婆心,她就是不答应。说自个不过是个小服务员,本不是医生,更不是护士,哪会治什么病症?李二见她态度坚决。迴旋余地不大,就从包中抽出一张百元钞票,塞到她手里,说是初次见面,一点小意思,敬请笑纳。小荷花收了钱,送一个甜甜的笑脸给李二,便很客气的把他送出门外。,…,

心急吃不下热豆腐,得慢慢做小荷花的思想工作。李二回到住处,把找小荷花的具体情况,向刘学银细述一遍。刘学银也觉的不是一天两天能办到的事。李二试探着与刘学银商量。看看她自已是不是先回去?留下庞大在这慢慢治。刘学银沉吟半晌,不说话。返身抱住李二,有些哽咽的说:“从前,生产队那阵子,你我还是年青时,你每次出工収工,都从我家门口经过,每每见你一回,我心就狂跳一回,我是打心眼里喜欢你。我嫁庞大,有些原因也在你身上,想离的你近些,不能肌肤之亲,天天见面也是心满意足,可惜我暗恋你这么些年,你确不懂我的心!每回庞大和我亲热,我都闭上眼睛,把他想象成你,二十多年,我就是这么熬过来的呀,你这狠心贼,一点也不知道我的心全在你身上,别的不说,就我看你时的热切眼神,几十年你就一点没看出来?枉费我一腔热爱之情!你想想,对得起我吗?”刘学银抽泣着,双肩抖动,两行热泪早已挂在面厐之上。李二也有些激动。为缓和气氛,他轻轻为刘学银擦去眼泪。亲她一下,说道:“怪不得我每次去拐子诊所扎针,你都给我扎的比旁人深一些,敢是有情在里头哇。”,…,

刘学银听李二如此讲话,心中轻松,变哭为笑,轻掐李二一把,说:“你这寃家,细看也不怎么样,可我就瞎了眼,几十年忘不了你呢?你身上哪儿长着勾女人魂的角吧?”

李二指指自已下头说:“这不在这儿么?”

刘学银嗔道:“不要脸的东西,看我给你揪下来喂狗!”两人说说笑笑,天色已黑,两人共进晚歺。到了第二天早晨,刘学银收拾停当,准备起程回家,临出门,她使劲抱住李二脖颈,恋恋不舍的说:“我真的舍不得离开你。”李二亲她脸一下,突然指着外头说:“老婆,你怎么来了?”他这一说不要紧,吓了刘学银一大跳。她惊慌失措,挣开李二怀抱,就往外跑,抬头看外头连个人影也没有,知道上当。是李二的恶作剧。作势扬手,要打李二,李二一边用两手招架,一边把她的包给她挂在肩膀上,笑着把她送出门外。…,

自从刘学银回家之后,李二便有意无意请小荷花吃饭,招待甲方或地方上的领导,也都叫小荷花作陪。李二每逢有新朋友入席,他便主动向客人介绍小荷花,说是自己的妹妹,语言之中,从不轻视小荷花现在当服务员的身份。他说:“服务员也是人,是人就应该得到尊敬,当服务员的,人格并不低。我妹妹卖笑还不是为了给她爹治病?他是孝女,应该受到社会的表扬而不是唾弃。要不是他支付他爹一月近一千块钱的药费,有三个爹也早报销了。别看一些人表面上人五人六的,实质上还不如我妹妹这服务员呢。大伙出去问问,世面上啥东西都涨了价,就是养老没长。”每当李二这么表扬自己,小荷花的眼泪,总是在眼眶里打转。她是个坚强的女孩,她极力控制住眼泪,不让它流出来。她在心里默默的说,我要有这么个亲哥哥该有多好,天爷不长眼,生她为家中老大,下面弟妹年幼,母亲不争气,看男人腿疼病长年治不好,人又老实。在市场经济下吃不开,光靠种点山地,没出头之日。便抛夫弃子,跟着本村一个光棍到南方打工,在那边嫁了男人,不再回来。这一下,本就清苦的家庭,更是雪上加霜,苦上加苦。小荷花自小懂事,在母亲走后笫二年,初中毕业便出来打工。大家为她设身处地想想,一个女孩儿,又没什么技术,一月能挣几个钱?眼见老爹病不断加重不说,弟弟妹妹上学也上不成,她哭了一夜,下决心牺牲自己而保住全家。这才有了卖笑这桩事。一个女人,但凡有一线生路,不到万不得已,谁愿走这一步?,…,

当大家得知小荷花家的实际困难,都为她舍身救家的义举感动。虽然大伙在经济上帮不上大忙。可也没有人再耻笑她。她若碰上不讲理的刁蛮男人,大家发一声喊,吓的那人浑身哆嗦,乖乖就范。小荷花哓得李二是个君子,整个工程线上,就他一个人不到四周小饭店喝花酒。每当他从路上经过。站台的姑娘们便高喊:“李老板。过来呀,喝碗茶再走不迟。”李二也不躲避,径直走到姑娘们身边,每人发给一盒烟。告诉她们好好干。姑娘们都对他肃然起敬,爭着拿出一些高贵客人赏给她们的好烟跟李二分享。谁知道姑娘们把烟藏在哪儿?告诉你们吧,她们都喜欢把烟塞在漆盖以上的长袜里头,平常用裙子遮盖,一般人根本看不出来。站过几分钟,说几句家常话,李二便转身离开,他怕耽误了姑娘们做生意,不过走之前,他总是沾姑娘们点小便宜,照着其中最俊的那个姑娘亲一下,或是摸一下姑娘的脸。时间一长,姑娘们便爭着叫李二亲一下脸,谁呌李老板亲过,就证明谁长的最俊。这么奖赏人的办法,四处还真不多见哩。,…,

为答谢李二的厚爱,小荷花在饭桌上主动接近庞大。李二看的明白。平常庞大咪着眼一副无精打采的熊样,可小荷花往他身边一坐,他立刻两眼放光,全神贯注的精神起来。又过十几天,小荷花饭后领着庞大到后山去摸鱼,庞大两眼直勾勾的光盯着小荷花的胸脯看,不妨脚下叫一块滑溜溜的石头绊住腳,一个跟头扎进河沟里,头碰在一块园石上,顿时血流如注,弄的满脸是血。小荷花慌忙用河水给他把脸洗干净。奇迹突然发生,庞大的恼袋瓜经过这一碰,外加冷水一激,顿时清醒过来,恢复到车祸前的正常水平。看东西不再象看电影,人在他周围活动,也变的真实起来,不象前段时间,老觉着和世界上的人隔着一层透明膜一般。即然上头的毛病已好,下头炮筒子的功能也自然而然的恢复,他抓住小荷花的手要亲热,小荷花见他裤子支的挺高,便挣脱他的手,哧哧笑着跑回饭店,不再理他。等得天黑李二下工地从她干活的那家饭店门前经过。她跑过去和李二说了下午的事倩经过。李二当即喜上眉梢,夸奖小荷花几句。并且在小荷花干的这家饭店住下,打电话叫黃技术过来,一块喝酒给小荷花庆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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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家饭店的老板也姓王,和李二石灰场对面开饭店的王老板是本家。虽是一姓。可说话办事两人截然不同。这家王老板,因脸有几个麻点,人送外号王二麻子。是开黑店的主。李二和黃技术在他店里喝酒,两人高兴,脾气对路,工程顺利,甲方付款及时。加上黃技术工作认真扎实。李二不在这阵子把工地管理的井井有条。两人喝着喝着便收不住手,小荷花怕李二和黃技术喝醉走不了,不敢强劝两人,结果呌王二麻子踹她一脚。把她换下去,招来另一个姑娘小红来伺候李二黃技术这一桌。小红使出浑身本事,把黃技术灌的酩酊大醉。后来天晚,小红按照王二麻子旨意,把黃技术架到自已屋里睡下。小荷花不放心李二,等她把她负责的那桌客人送走,再过来找李二,没人,桌上的烟和打火机,还有装有记事本和几盒烟的包也放在桌上,只是不见人的去向,她挨个房间找一遍。也沒找到李二的人。她把这事报告王二麻子。王二麻子仔细看一遍李二的包。并无钱财,包中也无值钱物品。他好生奇怪,问了门口站台的姑娘,没人看见李二走出来。气的王二麻子把李二皮包往地下一摔:“他敢跑,明天叫来张老大,去工地上収拾他!”,…,

到了下半夜,一个姑娘进屋收拾碗筷,听见男人打呼噜,吓的扔了手中盘碗便跑出房间,大喊大叫起来:“有贼,有贼啊。”她这一喊不要紧,把个饭店上下炸了窝,人人手持棍捧,往这屋逼过来,开门看看没人。众人刚想转身离去。那打雷般呼噜又响一声,把众人又吓一跳,小荷花机灵,走过去掀开桌上的台布往里一看,李二坐在桌下,背靠着一根桌子腿,两条腿伸直了,分别蹬着另两根桌子腿,低着头睡的整香哩。把个王二麻子气的不轻。他示意小荷花把李二架她屋里去睡。单等天明这两个肥仔醒来,好生宰他一笔。

李二酲来的时候,天刚蒙蒙亮,他翻身坐起,发现身边还睡着一个姑娘,仔细观看,是小荷花睡在身旁。可能睡的太晩,她还在梦中,脸上挂着一个满意的微笑。李二见自己的包就在床头,拉开看里面的东西,一样不少。昨晚王二麻子把李二的包使劲摔在地上,是小荷花弯腰把包捡起,拿到自己房中收好,李二当时醉倒,对这件事并不知情。他拿着包轻手轻腳出来。正好碰见坐在饭店门口值班的老板娘。李二问她总共多少钱,她说得去问问当家的,于是,她叫李二在她坐的椅子上坐坐,她进去问一声,再出来叫李二结账。不大功夫,老板娘出来了,伸出两个手指头,李二问她可是二百?她摇摇头,说是两千。李二听说两千,吓了一跳。他试着和老板娘商量,是不是能少点?,…,

“一分也不能少!”王二麻子从里头披衣出来,冲着李二喊道。

李二天生驴脾气,吃软不吃硬,你若有事好好说,三两千的账也不是不能结,可王二麻子态度蛮横,引起李二反感。便想和他斗斗。本身李二也不是什么好鸟。他说:“两千不算多。这么着,我不走,押在这儿,让我们技术员先回去安排生产。等会银行上了斑,我去取钱结账如何?”

王二麻子哼道:“那样也行,得加伍佰。”

李二点头答应,他嘱咐黄技术几句。自已搬个椅子,坐在饭店门里头等候。大约过了一个多小时,王二麻子不耐烦的催促李二交钱。李二摊摊手,指指天,意思是时辰不到。王二麻子知他故意推脱,就呌门外的服务员去找邻近几家饭店的男老板来帮忙收拾李二,当那几家知道要収拾的人是李二,都纷纷找理甴推辞,决不敢前来帮忙。大伙心里对工地上发生的事早有耳闻,他们不怕李二,怕的是李二的老婆,更怕那后头的铁腿帮。王二麻子无奈,只好求助张彪,他断定张彪叫李二老婆打折了腿,一定怀恨在心,今日拿住李二,他一定会借题发挥,报先前的一箭之仇。于是,王二麻子立即给张彪打去电话,叫他带两个人来收拾李二,并许诺事成之后,给张彪一千块钱作为酬谢。张彪接了电话,说钱不钱没关糸,重要的是看紧了李二,休得叫他逃脱。并说他立马就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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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电话,王二麻子洋洋得意,挠起二郎腿,单等张彪来帮着收拾李二,并借机狠狠敲他一竹杠,来它个半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

张彪坐着他的面包车,很快来到王二麻子的饭店门口,张彪拖着一条伤腿,还没下车,就大声喊道:“人在哪儿?好家伙,叫我好找哇。这回咱得好生算算账,这一条腿不能白断哪。”

听的张彪喊呌,李二毫不畏惧,大步从门內出来,他倒要看看张彪这账怎么算。张彪一见李二出来,方才凶狠的面孔立马笑成一朵花,他拄着一根金属拐杖,凑到李二跟前,低头弯腰,用自己衣袖轻拂一下门前放着的一把木椅,毕恭毕敬一伸右手,让着李二坐,李二没坐,反而上前,扶着他走到椅前,把他強按在木椅上坐下。张彪得了如此厚待,非常威严的吩咐手下:“还不赶快给我老姑夫搬座椅,难道要老子亲手去搬么?”张彪两个手下慌忙搬来一把椅子,恭恭敬敬请李二坐好。

张彪用拐杖指着王二麻子:“说说吧。怎么回事,欠你多少钱?”,…,

王二麻子从方才张彪对待李二的态度上,已经看出今天风不顺,他硬着头皮说:“两个人喝了花酒,一共两千五。”

“钱不多,把细账说来爷听听。”

“酒菜五百块钱,两个姑娘一个一千。”

张彪追问一句:“到底想要多少钱?”

王二麻子说:“就两千五,少一个子也休想过关。”

张彪哼一声,把手一摆,示意他两个手下:“砸!”

张彪带来的那两个光头小子,领了指令,冲到饭店里头,拿起暖壶,高举过头,狠狠摔在地上,把吧台里头摆着的酒瓶子拿起来就砸在地上,一连砸了十几瓶,

老板娘带着哭腔说:“不能砸,不能砸呀。你们不是来帮俺要账的吗?”

张彪在门外破口大骂:“瞎了你的贼眼,讹钱讹到铁腿帮头上来了,连我张彪的老姑夫也敢讹。他妈的,往后谁再敢欺负李老板一毛钱,老子非扒他的店不可,这就是规矩!”骂完了,他一摆手,那两个光头小子才罢手,这时饭店里头一片狼籍,地上全是摔碎的酒瓶子玻璃,散发出一股刺鼻的酒味。王二麻子彻底服了软,泄了气,一扫先前那股得意洋洋的模样,聋拉着脑袋,垂手站在张彪面前,一动不敢动,净等着听候发落。张彪再次问他:“我老姑夫欠你多少钱呀?”,…,

王二麻子慌忙回答:“不久钱,不欠钱,昨晚是小人心甘情愿招侍李老板的,往后,只要他老人家肯来,那是小店的福份。我不敢破张爷您定的规矩。从前您老没出面,我不知逳李老板和您有这层关糸,才闹出这么大误会。”

“王二麻子,少耍贫嘴,今日这钱,不管多少,统统记在我的账上,等老子哪天中了几个亿的彩票,就来还你钱。”还中了几亿元的彩票再来还账。这不明摆着砸明火么?可王二麻子这种人,就得张彪这种人治他才行,抢劫的碰上土匪,以毒攻毒,倒霉去吧。

李二刚想打发庞大回家,让刘学银验收那洋炮筒子是否修好。不料接到小挑红电话,让他火速回家。李二问她什么事这么急?小桃红说::“你干的好事!在外头风打头雨打脸的不容易,俺明白。有时候累了烦了,找个姑娘搂搂玩玩,说说笑话,顶多放放空枪,也就罢了,怎么竞来个实弹射击?还一枪中在靶心上,有了!把大姐气的三顿没吃饭,你快回来劝劝她吧,我的亲亲哥哥,这回你的祸可闯大发了!”,…,

什么实弹射击,什么放空枪,把李二弄的莫明其妙。他说小桃红:“跟你哪个师爹学的拐弯抹角?有话直说,我在外头可不象你哥,拈花惹草,拿庄上的推土机去抵押着**吃喝。”

“好啊,事在眼前摆着还嘴硬。那女人都领着儿子找上门来,你还敢不承认?一味抵赖没好处,趁早缴枪投降,磕头认罪,俺俩兴许能饶了你。你不在外头胡搞,那女人能领着孩子来认祖归宗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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笫三十八章:艰难抉择

俗话说的好,谁家也有一本难念的经。李二今回这本经就不大好念。和小桃红是青梅竹马的发小。情有可原。对不对?张凤仙不跟他计较。刘学银是自动送货上门。东窗尙未事发。事发也轻快不了。可这回有年轻女子领着孩子找上门来,还嚷着要认祖归宗。把张凤仙气的七窍冒烟。当即躺在床上,一天不吃不喝,把小桃红急的团团转。只得打电话叫李二火速回家劝劝张凤仙。

李二刚进家门,小挑红就把他一顿数落:“我那亲亲哥哥,你怎么搞的,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今又整出这认祖归宗的事。可叫妹妹我怎么为你园下这一场来?”

李二说:“园什么场?我堂堂七尺男儿,敢做敢当。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老子长这么大,是怕事的主么?。”

“我知道您是不怕事,真就服了你还不行?还是先进去看看我姐这一关如何过去。再吹也不迟。”小桃红紧跑几步进屋,轻声伏在张凤仙耳边说:“他来了,看怎么处置,我听你号令。”,…,

李二伸手摸一下张凤仙额头,说:“这不是不发烧吗?你怎在电话里说她高烧的不行?净瞎报军情,。”

张凤仙猛的坐起,悲愤的说道:“谁说我发烧?我是心里堵的慌,守着你妹妹,你说说那小孩是怎么回事?说的清楚,咱啥事没有,若说不清楚,我和你没完!”

李二一抻手:“拿来,把孩子拿出来我看看。”

张凤仙说:“你不在家,她娘俩又走了呀。”

“逗我玩吧?想我了就直说,干吗拐弯抹脚。”李二一下躺在床上,伸直了双腿,吩咐二人:“还不赶紧给老子捶腿。还等着老子吩咐么?”

张凤仙没看见李二之前,气的肚子鼓鼓,真的人回家来,她倒气消了不少,她一使眼色,和小桃红一左一右,用手狠狠掐住李二大腿內侧,高声审问起李二来:“说,在外头都拈了哪些花,惹了哪些草,趁早坦白交待。”

李二一边哎哟一边说:“没有哇。就是刘学银钻被窝里睡了两宿,别的真没有。”

好哇,还审出个案中案来。张凤仙心想:怪不得前两天刘学银说李二是美式榴弹炮,敢情是偷着使过呀。好小子李二,她扑上来你不会闪开吗?这简直就成唐僧肉了,都想上来啃一口,这还了的?再不管教,事越闹越大呀。,…,

小桃红又问:“那小孩子是咋回事?”

“多大个孩子呀?”李二疑惑不解的问

“一岁多。是个男孩。”

“不对吧,我出去干活还不到七个月,就是再努力,孩子也生不出来呀,女人生孩子要多少个月,你俩应该比我更清楚。”

张凤仙一想,对呀,李二出去才半年多点,光顾着生气,怎把这事给忘了。她松开掐李二的手,从床头抽出一张小孩照片递给李二。李二看过一眼,把照片递给小桃红,笑着说:“净玩笑,拿大鹏小时候照片哄我。这不是你抱着他去城里照的那张相么。”

小桃红指着照片说:“这孩子长的和大鹏小时候一模一样,可衣裳不对呀,大鹏小时候穿的是小球鞋,这孩子穿的是双红色小皮鞋。再说,大鹏那张照片已有二十年功夫,是老相片,这张是新的呀。”

李二大大冽冽的说:“现在科技这么发达,电恼上什么东西都能造出来,千万不能当真。“…,

小桃红翻过照片,有新发现,上面歪歪扭扭写着三个字:李小鹏。看那笔迹,是大人拿着小孩的手写上去的。李二伸手拿过照片,仔细端祥半天,突然从床上坐起身来,左手挠着头皮,自言自语的说:难道是她?”,…,

张凤仙和小桃红两人,急忙催李二:“她是谁呀?快说。”

李二故弄玄虚,一下躺回床上,两只手捂着耳朵,摇着头道:“忘了,想不起来是哪时节在哪儿见过她。是上回咱们三人跟他大舅去超市玩,跟那收费胖女人那回吧?”

“纯粹胡扯。那女人俺俩见过面的。没那么瘦,那是个胖女人,又没跟她上床,哪来的小孩?再说那女人,我看四十多岁年纪,你就是搂上两年三載,下蛋的可能性也不大。长的跟猪头小队长差不多,真给你的话,你未必肯要哩。这回这个女人很是年轻,顶多二十七八年令,长的大高个,凤眼细眉,白净面皮。和画上的电影演员差不多。那天领了这个小孩,到拐子饭店打听事。一开口就问这拐子庄上可有李二这个人?刚开始,我没拿着当回事,因为进店问路的人太多了。直到她说出我亲亲哥哥的名字。才引起我的注意,再一看她领的那小孩,脸厐和大鹏小时侯几乎一模一样,当时我就觉着象笫三者插足,果不其然,真是那么回事。那女人对咱家很了解,连大姐叫张凤仙,大鹏也知道。小燕还哄着那小孩玩过,问他叫什么名字,他说叫衣小鹏,问他爸爸,他说叫衣二,再问他哥哥叫啥,他说叫衣大鹏,问他可有姐姐,他说叫衣小燕。小孩吐字不清楚,把李字说成衣字是常有的事。小燕抱着他,还和我说,妈,他小嘴还挺能说哩,他说的那小燕说不定还是我呢。”,…,

张凤仙把李二从床上拽起来,催促他快说,这女人性什名谁,并威协他:“若不老实交待,今天甭想吃饭。”,

李二来个死猪不怕开水烫:“我就不记的有什么电影演员跟我睡过觉上过床。我一无钱,二无权,谁家姑娘理我呀。”

张凤仙巴不得没有这回事,一场虚惊最好。可小桃红说的有鼻子有眼,连孩子都把家里的人说的一个不差,名字全对头,不由的人不信。审问李二吧,他一口咬定没有的事,不承认,不认罪,又不能骂他。更不能打他,这都是自已这么多年惯的他呀。木已成舟,树已长成颗歪勃子老榆树,正不过来呀,随他吧,眼不见,心不烦,那女人不家来争窝就行。男人在外头,不好管那。

李二翻身坐起,拉两个女人在床上坐好,把一件自己经历过的稀奇事讲给她两人听:前年不是给老于的亲戚周书记修桥护坡吗..其中有一天下午,刚过一点多钟,天热的要命,工地上连凉水都已喝个净光,去挑水的人好长时间没回来,李二渴的嗓子直冒烟,想吐口唾沬都无有.他用手使劲捋脖子,也不管用,就开步去迎接那挑水的民工,在水井上,他看见那伙计正在发愁呢,一问才知道,他来打水,把一只水桶掉到井里去,捞不上来正愁回去不好交差,李二告诉他,喝水要紧,一只塑料桶五块钱,工地上二十个人干活,误一个小时就是两个工,平均大工小工每日工资六十元计算,两个工就是一百二十元,能买二十四个桶,老兄,会不会算账呀.。那挑水的一想,对呀,不再捞那只掉到井里的桶,用手提了满满一桶水,往工地上飞奔而去.李二跟在后面.。路过一个偌大桃园,,向里望去,满树鲜桃,熟的很是馋人.李二又见用树枝围成的院墙上有个洞,便躬身钻进去,挑一向阳处桃枝,捡一大桃,摘下来就啃,偷桃摸杏的事他从小可没少干.今日摘个鲜桃解渴,顶多给园家桃钱算伙,不能为摘一个桃吃打我一顿吧?李二这么想着,突然三只大狼狗扑上来,李二一惊,把吃着的大桃扔过去打狗,狗稍一停顿又扑上来,李二用手抵挡着往外退,怎奈狗比人快,三只狗把他围在中间,任他如何挣扎,也逃脱不了狗的纠缠。李二无奈,只得大喊救命。一声女人清脆的吆喝声传来,三只大狼狗立刻停止攻击,围在款款而来的女郎四周打转。李二慌忙说明情况,解释进园是口渴所逼,不是那偷桃盗杏的不良之辈,那美女郎听完李二说明,冲他笑笑,招手叫李二跟在她身后,穿过幽静林间小路,进到一座别致的林中小别墅之中,在客厅中坐好,并亲手给他倒一杯清茶解渴。两人谈话之中,那女人仔细询问了李二各方面的情况,到的天晚,便留李二在别墅中吃晚饭。在这小半天时间,李二就看见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妈子做饭,其它的人影也没看见,那美女郎自我介绍,说她姓周,叫周小妹,是一家大公司老板的儿媳,自己的男人是个痴呆不说,还有重度糖尿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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晩饭后,周小妹让李二冲过澡,便把他领进她的卧室,她要李二跟她亲热。李二害怕中了美人计,不敢上前,周小妹给他两条路任他挑选,笫一条路是赶快和她上床睡觉,让她快活一番,笫二条路就是放狼狗咬他,咬完了以偷窃之名送公安查办。李二无可奈何,选择了笫一条路,跟那女人钻进被窝他才知道,这美女郎还是个黃花大姑娘哩。可叫他拣个大便宜。以后的每天晚上,他都钻过那洞去和周小妹幽会,一直到工程结束回家才算完。李二本想两人不来往也就自此结束了这段孽缘,做梦也没想到,事过三年,周小妹竞领着孩子找上门来,这可如何是好?嗨,都是命啊,盼儿的望眼欲穿,他这不盼儿的确找上门来,怎么办呀,李二陷入深深的苦恼之中,他搜肠挂肚。极想想出一个万全之策,可这万全之策在哪里呀。他用求助的目光看小桃红,小桃红长叹一口气摇摇头,摊摊手,表示无能为力。他转头看张凤仙,张凤仙一脸气愤不理他。李二朝天长叹一声,从床上跳将下来,拉住小桃红挡在前面,用头顶着小桃红胸膛朝墙上撞过去,嘴里还在喊:“不活了,从前皇帝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我不过出去跟旁的女人睡过几宿觉,你俩确不容我,在这些小事上跟我斤斤计较。我不活了。我去死,看你俩怎么活?非叫你们尝尝没有男人的滋味不可!”,…,

小桃红说:“走一步看一步。兴许那女人不再回来也说不定。我看她谈吐文雅。肯定是个大学生。穿着华丽,举止大方,不是那种蛮妇泼妇。也不缺钱。还坐着一辆高级小轿车,她走后,我问吃饭的一个货车司机,说她的车,价格在一百二十多万以上。到底多少钱,他也说不准。你两个先别泄气,坏事变好事,说不定她带过来很多很多的钱,让你俩花也花不完,这岂不是因祸得福?依我看,她无有来占窝的意思,就咱这家庭财产,她压根看不到眼里,更不会把孩子扔在这儿受罪。”

小桃红这一分析,张凤仙心里重又燃起希望。她打起精神,吩咐小桃红:“回去做几道好菜,你哥哥也坐了半天车,肯定没吃饭,饿坏了他你可疼的慌。方才他要寻死,拿你胸晡垫在墙上防震。死也要和你一块,可见你们兄妹下头情深。”

小桃红白张凤仙一眼:“情深就情深罢,还得加上下头二字。真叫人不高兴。”

李二说:“我想起来两句话,笫一句是:不会玩女人的男人不是挣钱的男人。”,…,

张凤仙说他:“你就会为自己开脫。”

“笫二句是:不会玩男人的女人不是挣钱的女人。总结语:穿别人的鞋,用自己的腳,让别人说去吧。一个羊也是赶,两个羊也是放,虱子多了不咬的慌。就这么着吧。再有三五个美女我也不嫌多,顶多弄它一个斑,叫我老婆当斑长,日夜训练歌唱舞蹈。叫李二好生享受一番,也不枉来这人世上走这一遭。”;

张凤仙和小桃红两个,一人掐李二一支胳膊一下,嘴上恶狠狠骂道:“我呌你当斑长,我叫你享受一番!”

在进拐子饭店的功夫,李二无意往拐子诊所看一眼,就被张凤仙发现,她说李二:“看着脚下的路罢,少往那边乱瞅,小心折了那美式榴弹炮筒子!”…,

李二被老婆抢白一句,心中不快,驴脾气顿时大发,不叫我干的事老子非干不行!他扬着脖子冲拐子诊所大喊:“他大舅,过来喝两杯。”

庞大和李二本是坐一趟车回来,和他老婆刚从卧室出来,即然东洋小钢炮已经修好,心中高兴,刘学银听见李二在呌庞大去喝酒,便告诉庞大,给她搬个座位,等会她也过去,庞大这时还不知道自己老婆跟李二的事,满口答应,出门紧跑两步,随在李二身后进了拐子饭店。小桃红见哥嫂也来吃饭,嘴上不敢说什么,只得安排好一个雅间,吩咐厨房炒几道好菜,亲自端上桌来。庞大见了好菜,冲李二嚷道:“李二,好菜得有好酒哇,你不是还有两瓶子五粮液么?回去拿一瓶来就行,这么好的菜,索性咱喝它个痛快,和在工地上下雨那回一样。”,…,

李二指着庞大说:“好酒我这回家去拿。可丑话咱说在前头,喝了我这好酒,咱俩个从现在往前的一切恩恩怨怨一笔勾销,这不你老婆也进来了,你先问她同意不?”

刘学银说:“什么恩恩怨怨,能有多大点事呀,上回他出馊主意打断我的腿,现今我都不和他计较了,旁人还有啥话可说,我这可是一条好腿呀,硬生生叫你这贼人打断,说实话,当时我杀他的心都有。可后来想到孩子,想到诊所,想到这个家,才强呑下这口恨气,委曲求全,女人面前,只有这一条路哇。”她这一番话,明着是说庞大,暗地里可是说给张凤仙听的,上回庞大给我打断腿,主意可是你男人出的,我睡你男人一两回,咱俩是一报还一报。你可不能计较,我一条腿能忍,男人出点轨你就不能忍么?委曲求全才是女人万全之策。

刘学银扬扬手里拿的一张报纸,继续说下去:“报上说,有个技朮员,和女局长出差睡一个房间,那女局长大技术员十五岁,技术员老婆觉的自已男人是个大小伙子,女局长是老娘们,吃了大亏,起先碍着局长虎威,不敢造次,春节亲戚聚会,架不住她妹妹挑唆,就在节后闹到她男人单位,那女局长脑羞成怒,把准备提她男人当技术科长的报告拿给她看,她想抽腿,晩了。她一路从一楼骂到女局长办公的四楼,整个单位都已听的明白,断了迴旋的余地。女局长把报告从她手中夺过,撕的粉碎,扔在地上,告诉她,我丢的是人,你丈夫是丢了一辈子的前程!我还想在我退休之前。把个副局长给他哩。做梦吧,本来三五年之后,你身不动,膀不摇,就能当上局长夫人,吹了。在这个单位,你可知道有多少个男人巴结我?别说你男人结过婚,有那刚毕业的男大学生向我投情抛睸眼的也不少。看上你男人,是他的福份,普通员工和国家干部可是天地之别,这倒好,我想保他也保不住,没出息的乡巴佬,天生的穷命。”,…,

刘学银到底识字,她一番讲演,说的张凤仙茅塞顿开,不再和李二计较,气也顺了,笑容也渐上眉梢。刚巧李二把好酒拿了来,刘学银接过酒瓶,打开外包装,挨个给众人斟酒,到庞大时故意多倒一些,说庞大:“喝过好酒,在家过一夜,明天还回去干活,好生看好石灰场,不准再去王老板饭店喝酒,更不许再去找那小荷花,想喝酒就在工棚里少喝点,喝过立马臥倒睡觉保险。”…,

庞大端起酒杯,说:“谨遵老婆之命,我好好干还不行吗?别的不说,咱得对的起这好酒和那工资呵。”

李二在饭后也表示,明天和庞大一块回工地。好好干一番事业。

张彪到工地上找过李二两回,商量着办武术分校的事。李二一到工地,黄技术便把此事向李二做了汇报,李二给张彪打电话,办分校的事自己说了不算,得张铁腿武校同意才行。不过他可以给身在武校的老婆打个招呼,具体问题你们两家去谈。我会在电话里给你说些好话。但有一条,万不可提小荷花和上次喝花酒的事,若是提了这些烂事,非但分校办不成,说不定会把你逐出师门。张彪牢记李二嘱托,直接去武校洽谈。后来几经波折,终于取的成功。,…,

再说小荷花见赵五忙的脚不着地。大闲人成了大忙人,穷光蛋变的腰包有些发鼓,便仔细打探,是学了五彩豆腐的技术。她央求庞大做个和事佬,求赵五教她五彩豆腐技术,并说她想脱离苦海,回家做点小生意,现今弟妹都己高中毕业,各自有了工作,虽不是正式工,可凭力气当工人挣饭吃,养家糊口不成问题。小荷花还告诉庞大,她要回家也是为自己,她要寻个合适的男人出嫁,要堂堂正正做人,体体面面的过日子。

庞大说:“舍近求远,用不着找赵五,赵五他师父就在你眼前,那五彩豆腐就是李二所创。让他教教你不就行了?”

赵五真的教会了小荷花做五彩豆腐。还在赵五帮助下买了做豆腐的全套工具。当然,赵五是看李二面子才这样做的。小荷花要走,王二麻子不同意放她,摇钱树嘛。要走也行,今年的工资加提成一分不给。小荷花哭着来找庞大,庞大又求李二,无奈,李二又给张彪通话,求他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家。张彪很不错,给王二麻子一通吓唬:“王二麻子,我告诉你件事,你思想早有个准备,你儿子在县城上高中,保不准哪天出个小车祸,叫摩托车撞断脊梁股,成个下肢拉尿没知觉,看你怎么办?”王二麻子接了电话,顿时吓的面如土色,他老婆更是吓的似老母猪筛糠。全身哆嗦的撑不住。也不管男人愿不愿意,拿出现钱,把小荷花的工钱提成,一分不少全给她不说,还陪着笑脸。为她提着做豆腐的那些工具,把她打发走,眼看她坐上长途客车,这才放下心来。,…,

有两家土方队做完土方,工程部要求李二,趁着土中水分合适,抓紧上石灰土,李二不敢大意,亲自上阵指挥,日夜轮流干,歇人不歇马,突击任务。这儿干的正欢呢,小桃红又打来电话,呌他赶紧回家,说那领孩子的周小妹又找上门来。听到这话,把个李二气的浑身冒火,他在电话里冲小桃红大吼一声:“呌她留下电话号码,立马滚蛋,没看见忙的火上房么!”说完,啪一声挂断电话,和皮驴大步向工地赶去,不一会,两人的身影便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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笫三十九章:福祸相拥

李二在工地上奋战六天六夜,终于完成任务。工程告一段落,休息两天,歇歇人马。这么多人,不能总歇下去呀,十几个人连吃加工资,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解散了也不行,过几天再做石灰土咋办?李二正为这事发愁哩,李伟民推门进来,嘻嘻笑着说:“二哥,和你商量个事行不?”

李二说:“你我兄弟,不是外人,有事尽管说,我在这儿干活,还不全是兄弟你撑腰?离了你,我寸步难行啊。”

李伟民慌忙摆手;“二哥言重,二哥言重了。我和你也是商量工程的事。你看工地上有好大一段土方已经完成,下一步便是排水沟和护坡,都是些石头活。前几天修复水坝,我看你队伍里会砌石头的工匠也不少。你看这么着行不行?除了你的人员外,我再从村里找几个砌石头的好手,咱兄弟俩组成个护坡工程队如何?这样,也误不了你干石灰土,那活一下来,把队伍拉过来突击一下就行,待石灰土完一段落。空闲时间咱再砌护坡,这叫割草、放羊两不误,你看如何?”,…,

李二拍手赞成:“正合我意,不瞒你说,哥哥我正在为这亊发愁呢。把人解散了肯定不行,不解散就得养着,这也是不少的费用。眼下石灰土的活不凑手,上回修复水坝,占用空档正好。水坝已经修好,不能玩不是?我也想着去要些护坡的活干干,你来的那个叫巧。咱俩一块去找娄部长,今晚上约他出去吃个饭,顺便谈谈这件事,你看如何?事成之后,再谢他一下。咱兄弟倆二一添作五,一人一半利润,你若同意,算上黃技朮和赵书记也行。广纳人才吃不了亏。黃技术懂技术,稍微抓点紧,材料节约一点,估计他那一份就出来了。至于赵书记,我是考虑你俩天天在一块工作,挣钱的事忘了他,怕以后你俩不好处关糸。其实也挣不了几个钱,办事还是园滑些好,这叫有钱大家挣嘛。”

李伟民很是佩服李二想的周到。人多不是毛病。多揽点活不就有了。何况赵书记也能对工程提供不少便利。臂如运送石料的道路,盛水泥的仓库等杂事,他都办的一妥百当。,…,

黃技朮对李二对他的信任重用非常感激。对工作更加细心。态度更加谦恭。凡事都和李伟民商量,两人合作的很粘乎。李二看护坡的事基本稳定下来。就想回家看看。不巧连接老于儿子两个电话,说老于叫这儿派出所带走了,治安拘留十五天。要他想法搭把手,早点把老于放回去。李二接完电话,心中犯开了嘀咕,早不想法避祸,等那处罚形成文件。再改的可能性不大。净弄些马后炮的事。活该,谁呌你一跑了之。李二在工地转了一圈,同李伟民到看守所看了一遍老于。就起程回家。他是挂念那小孩子之事。转眼过去半月之多,那娘俩在家里还不定闹成啥样哩。果不其然,就在李二离家还有二十里路不到的时间,小桃红又打来电话:“我的亲亲哥哥,快到家了吧?那娘们方才说有急事,放下孩子走了,孩子正在大姐怀里哭呢。”

李二大声说:“小孩子哭两声没啥,你呌小燕哄哄他不就行了。”

“小燕得准备饭店的事呀。”

“传我命令,把饭店门先关上,看孩子要紧。不听的话,决不轻饶!”李二口气强硬下了命令,小桃红吓的伸伸舌头,赶紧和女儿小燕关好饭店大门。娘俩拿着几样小燕小时玩过的玩具,急忙向李二家走来。那孩子在张凤仙怀里哭的正凶,眼泪巴嗒巴嗒往下掉,任张凤仙怎么哄怎么劝,就是大哭不止。张凤仙实在没了办法,正要抱着他去找小桃红,不料娘俩一前一后进了家门。张凤仙见援军来到。如遇救星一般,她说:“你娘俩来的正好,先想法止住哭再说,可叫他把我的心哭软了。大鹏小时没记着这么淘气呀,这小东西性子比大鹏小时难伺候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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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燕接过小鹏,小桃红就拿小燕玩过的那些玩具逗他,不管用,还是哭。小桃红说:“可别是渴了呀。天热他又哭又闹,出了一身汗,肯定想喝水。”张凤仙慌忙把水拿来,递到他嘴边上,他使劲两手扒着碗沿,一口气喝过半碗水,还要喝,张凤仙劝他:“少喝点,等一会再喝,小孩子一气喝多了水不行啊。”不管张凤仙如何劝,他就是不听,伸着脖子把水喝个精光。最后,还用两手抓着水碗扣在脑袋上。把几个人惹的一阵大笑。张凤仙气也消了,左哄右劝。才把水碗哄下来放下。这时门外一声汽车急煞车声传来。原是李二坐出租回到家中。看到小桃红娘俩都在这边哄孩子,心想这还差不多,他让小燕回饭店,留下小桃红帮着看孩子。还有一层,就是万一张凤仙闹起来,小桃红也好劝劝她。三个人还没说正事呢,小燕又打来电话。叫小桃红回去炒菜。原来厨师刚走不久,他又没手机,方才小燕一开门,呼拉进来三桌客人,没人炒菜怎么行?

小桃红一走,小鹏看见李二身高马大,吓的裂嘴想哭,李二赶紧趴在地上,哄他说:“来,咱玩骑咔叽玛好不好?我当马,你来骑。”他指示张凤仙:“把他抱我背上,你在旁边护着他,千万不能大撒把,掉下来碰破头可不是玩的。”张凤仙轻哼一声,但还是极不情愿的把小鹏抱到李二背上,李二在地上爬着,嘴上还在哄孩子:“卡叽卡叽玛呀,卡叽卡叽玛呀,好不好玩呀?”小鹏从小没这么玩过,觉着新鲜,坐在李二背上,身子一上一下窜动,裂着小嘴呱呱笑个不停,张凤仙则护着孩子,随着李二爬行步态节奏,吆喝着“驾、驾”两字。三口人玩的正欢,一声吼吓了三人一跳:“下来,这成何体统?”随着喊声。一个高个美女郎进得屋来,她把小鹏从李二背上抱下来,批评道:“这样不好,会把孩子惯坏的。”,…,

张凤仙气的歪过头去。李二说周小妹:“啥事这么急呀。”周小妹刚才亲眼看见李二两口子对孩子这么好,从心底里感激二人,她放下孩子,从手提包里拿出一张存折,两手交到张凤仙手上,张凤仙不要。这时小桃红刚好回来,见张凤仙不收那存折,便伸手接过来,翻开一看,吓的伸出舌头好几秒钟抽不回去。她伏在张凤仙耳边,轻轻告诉她:“一百万,不要白不要。”说完把存折硬塞进张凤仙手里。张凤仙把存折重又放回茶几上,随口问道:“啥意思?趁着全家人都在场,把话说明白,省的日后不清不楚,这钱是让我拿钱走人呀?还是呌李二跟着你去。你一家三口过舒心日子?”

周小妹连连摇手:“误会误会。这两项都不是。我可没那意思。您是正主儿,见您得有点表示不是?我总不能空手来吧。这钱是我给您的见面礼。您放心,男人我不要,我有男朋友。只是我事太多,公司和下属的两家超市,忙的我抽不出功夫看孩子。当然,我也舍不得离开孩子半步。我是想,以后当我忙的实在分不开身,就把他送过来待半天或几个小时,放别人那儿我真的不放心。另外,旁人也担不起这个责任。”,…,

小桃红听周小妹说完。断定是件好事,光看看孩子就给一百万,天底下哪有这等好事。她赶紧把存折拿起来塞进张凤仙口袋里,张凤仙伸手又要掏出来,小桃红慌忙按住她的手,两人僵持片刻,张凤仙便不再坚持,默认了收钱这件事。周小妹见正主儿收了钱,也就放下心来,她属咐张凤仙:“密码是六个六,下午你有空去重设一下密码,免的被盗。”…,

小桃红说:“还有我呢,看孩子可是我的事。”

周小妹又从包里拿出两万块钱现金,递到小桃红面前的茶几上,说道:“你和我一样,在正主儿面前,都是小三,不值钱,你比我老,应该叫老三,更不值钱。”

小桃红刚要反驳,李二伸手把钱拿起来,硬塞进小桃红的手包里。张凤仙问她:“你不是回店里炒菜么?怎么又转了回来?”

小桃红说:“厨师回来拿东西,见开了门,就把我替了下来。转回来还不是不放心这小祖宗么?他可是咱大鹏的亲弟弟,不管怎么说,他可是我亲亲哥哥下的崽。当姑姑的能不亲么?打断骨头连着筋哪。”,…,

周小妹说:“老三儿明事理,加一万奖金。”说着,从包里又拿出一万块钱送到小桃红手上。李二看两人都有奖,唯独没有自己那一份,多了不求,赏个三五千挡挡面子也行呵,眼见周小妹没那层意思。便迫不及待的邀起功来:“我也是出了力的,为何不见奖我,给个三五千挡挡面子也叫人脸上有光不是?”

周小妹说他:“往后你那种力,在外头越少出越好,男人有钱就变坏,你当我不知道?老老实实保住这个家是正经。在家红旗不倒,在外**。就是正主儿惯你,我也不答应。想花钱往后问正主儿要,不过我提醒大姐一句,徍后他花钱不要紧,得先问问要钱去干什么才行。为事业行,出去逛舞厅泡小妞一律不开支。过过这几天,我弄个小事业,就在家附近,让你管理,好叫正主儿管的你紧点,省的你四处钻洞偷桃盗杏,惹出一大些麻烦来,我可不想让孩子还没结婚,就先有了一个名声不好的爹。”好家伙,钱没捞着不说,倒挨了一顿教育,把个李二气的不行。小桃红看他驴脾气要发作,赶紧叉开话头:“小三儿来一回不易,我哥哥在工地也难的回家。今中午咱一齐吃顿团圆饭好不好?”,…,

周小妹说:“本来约好今中午签个合同,不料主人有事出了门,要半个月才能回来。正好今中午有空,进城到自助歺店,想吃什么自己挑,火锅太热,就去海鲜店吧。”她摸起电话:“把车开过来。”也就几分钟,一辆长轿车开到李二门前。小桃红抱着孩子在前,周小妹拉了张凤仙随后,李二关门上锁,全家人上了汽车,李二一看还是个女司机,便多看几眼,被张凤仙发现,轻轻在赂傅上轻掐一把,才收回眼神来。这一幕,早被周小妹看在眼里,她微微一笑没吱声。

吃过中午饭,周小妹提议去逛商店。小挑红伏在张凤仙耳边低语几句,张凤仙不住点头,下得楼来,张凤仙对周小妹说:“逛商店俺就不去了,叫他陪你去吧,我累了,想回家休息。”

周小妹也不勉強两人。嘱咐她们注意安全,便跟李二上车,到市內最大一家商厦,给李二买两身衣裳,又买两双皮鞋,到附近理发店理过发,拉着他回家洗澡换衣服,把个李二彻底改造一番。随后一家三口吃过晚饭。看一会电视,等孩子睡熟之后,两人便亲热一遍。看看已到十一点多。方才恋恋不舍送李二出门,走时还把家门钥匙摘一把给李二拿好,让司机把李二安全送回家。,…,

再说张凤仙跟小桃红,两人急着回家,是想赶快去查证那一百万是真是假。两人拿着存折,到街上的农村信用社一查,钱真有,把个小桃红乐的手舞足蹈,督促张凤仙改了密码。两人嘻嘻笑着离开银行,步态轻盈,回到李二家中,坐下之后,张凤仙又担起心来,将来小孩子上学找媳妇,买楼花钱也不少,这一百万恐怕也不够哇。小挑红宽她心说:“这钱不是给孩子花的,是给您的见面礼,是给您的私房钱,叫你个人花的,孩子将来花钱,有他妈呢,这些用不着你操心。”…,

听小桃红这么解说,张凤仙虽有些不安,可也放下心来,她计划把这钱收存起来,一个子儿也不花,万一家中碰上急事,再拿出来,也许能派上大用场。

小桃红说:“我这三万也不花她的,给大鹏娶熄妇。大姐,大鹏那对象处的咋样了?差不多就结婚,我这还等着抱您的大眫孙子哪。”一提儿子,又说到孙子,张凤仙心情顿时开郎起来,特别是一想到孙子,她便心花怒放,早把周小妹的事忘在恼后。尤其是那钱在存折上,不管将来给谁花,起码周小妹是个讲信用的人。争不争男人咱先不说,就那一口一个正主儿的叫着,比眼前这位就强,首先说态度就不对,明明是笫三者,确不承认,还跟天径地义式的厚脸皮来分享男人!小桃红也是个机灵鬼,张凤仙想啥东西她一看就知道,也不捅破,坐了片刻,起身告辞回家。三天没近张凤仙的面。张凤仙依靠小桃红惯了,三天不过来,感到奇怪,就打电话叫她过来陪她喝茶。本来李二还想在家多待几天。不想老于的儿子来找他,要他带路去看他爸老于。李二推脱不过。只得启程回工地。,…,

老于也没什么大事,交了罚款,赔了饭店损失,在看守所待够十五天,自然就放了出来。整赶上选举,老于多行不义必自毙,被大伙选下台来。连他在外头违法被治安处罚的事也被传的沸沸扬扬。富货商城自从失去黃大阔技术指导,一路滑下坡来。他儿子小于为挽救败局,采用打手策略,外地人,特别是外头来打工干劳务市圽的,只要进门问了价,你就得买,不买保安就修理你,这些被讹的人一传十,十传百,不光劳务市场的人不敢进商城,连工业园的人也受了感染,俱不敢跨进商城半步。这倒好,光靠本地人的购买力毕竞有限。况且黃大阔,在大街上还有十间商铺卖服装不说,那些在拐子大集上摆滩卖衣服的散户也是一大片。他们大多是从黃大阔手里进货,再转手倒卖,这些人在宝山地区服装市场占有量也不低。再加上老于的儿子小于不善于经营。越弄越糟,到老于被处罚前几天,就已债台高筑,仓厍里积压下大批残次品和过时的服装,比前几年黄大阔垮台时多一倍还多,这些全是现钱进的货,贷款快要到期,急的老于父子和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日夜受尽煎熬,贷款这东西,好借不好还。老于万般无奈,只好托银行的朋友,四处打听下家,急于卖掉商城还贷款。,…,

世界上的事,无巧不成书,周小妹正想给李二在家附近找点小生意干干,一来省下李二在外头拈花惹萆的胡来,二来她也在李二家附近安个点,孩子也好照顾。基干上述原因。周小妹决定买这商城。价格压的很低,比造价高不了多少。本来那天来签合同。不料夜里老于呌派出所叫出去沒回来。一直到村主任选举完毕,老于下台,这才有功夫签合同,钱货两清都好几天了,李二一家还不知道这事。只是周小妹每天把孩子送过来,交下孩子就走。张凤仙不说,外人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孩子,都认为她给外人看孩子呢,小鹏和家里人混熟了,也很听话,整天跟在小燕屁股后面跑。饿了就在张凤仙家里吃饭,困了就在张凤仙床上睡觉,一口一个大妈,叫的很脆很甜。周小妹每天都给张凤仙留孩子的零花钱。且留的钱挺多。弄的张凤仙很不好意思。不到十五天,商城已径改造成超市,里面的货物摆的满满当当,各个货区的服务员忙的井井有条。周小妹把张凤仙呌过去,领她到二搂经理室,指着墙上的营业执照对她说:“是你各字,换句话说,你就是这超市的主人,这儿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若你觉的累,可叫小燕来干个副经理,给你帮帮手,其实你坐这儿,啥也不用操心,具体工作,自然有下边的人去干。光顶个名就行。日后李二回来,他自会帮你料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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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凤仙一看,这么大个超市,这么多物品,光数一遍也得五六天。她感觉很茫然,加上一点思想准备也没有,只觉的眼花燎乱,头恼发胀。干不了。她可怜巴巴的对周小妹说:“我天生不是当官的料,你看这监控上花里胡梢净人,我知道谁是谁呀?饶了我吧,我还是看孩子,我向你保证,小鹏跟着我,我待他和大鹏一样还不行吗?这偌大事业交给我,我真的办不了哇。”

周小妹把她强按在经理办公桌的大皮椅上,把她肩膀往上提溜一把,叫她坐直了身子。转到她面前,说:“营业执照刚办下来,是不能随便改的,您是正主儿,应该坐这笫一把交椅。其它人都是您的手下,吆喝一声谁敢不听?记着,您是老板,谁办事也得看您脸色,连李二回来也得听您的,这近五百万的资产都归您管,谁若不听,职工用纪律店规处理,自己人按家规办。”

张凤仙说:“我哪有家规?从来都是我看那寃家脸色的呀。要是倒过头来我管他的话,那还了的?”一想到要她管李二,心底里先打开了退堂鼓.那祖师爷可不好管,平常一句话说不到他心上,立马就吹胡子瞪眼睛,真要在工作上叫他听我指挥,他不要了我的命才怪.,…,

周小妹见张凤仙谈李二色变,觉的好笑。她安慰张凤仙:”不要紧,不是有我么,万事有我给你撑腰,他再有能耐,毕竞文化不高,玩些小把戏尙可,若在商场上打拼,他还嫩的很,给他三年学习时间也出不了徒.我可是正儿八径的商学院研究生.他那点小心思,翻不起大浪.放心当你的总经理吧.”

张凤仙是超市老板的消息不径而走.把个小桃红眼热的不行.张凤仙一说叫小燕来当副经理,帮着管理超市,小桃红一百个赞成.她从外头找一个小姑娘在饭店干活,第二天便叫小燕过来上了斑.李二在外头还不知情,家里超市确大张旗鼓开了张。开业那天,许多领导,社会名流都来祝贺。那场面即隆重又热闹。老于见张凤仙当了老板。当时气歪了鼻子,他四处不见李二,以为他是在幕后指使,叫老婆出面,买自己的商城,还托来个什么周小妹演双簧,当即打电话给李二:“贤侄,你在哪儿哪?净干些藏猫猫的好事。原来我这村主任下台,敢情是你和黃大阔串通好了的。买我商城就正大光明,自个躲在老婆后头算个啥东西?老实说,那年去护坡干工程,到底挣了多少钱?”,…,

李二接了电话,老于前头的话啥意思他没弄明白,后头的话他可是听清楚了,忙解释说:“那年干工程,是你表弟周书记签的合同,也是他结的账,总共挣了四万块钱,奉你指示,给了周书记一万,剩下三万,咱俩一人一半,我当时给了你呀。我那一万伍,当时检理孩子上大学学费不够。我借给他一万,剩下的五千我回家交给我老婆了。就这些,有什么不妥吗?”

老于问他:“你一下花四五百万开了超市,哪来的钱?”

李二不解,什么超市,还四五百万,这买卖不赶上黃大阔了吗?他坚决不承认有这回事。老于听他否认自己的所作所为,好小子,真会裝,隐藏的还很深,他气急败坏骂李二:“什么东西,在你表叔面前耍花枪,弄那小聪明有意思么?家里头你老婆还在开业典礼台上没下来呢,你还装傻充呆,哼!”李二放下电话,莫明其妙,他看看洪顺,洪顺摇头称不知情,又转脸看庞大,庞大摊摊手。这哪来的这股风呵,他决定回家看看,到底是谁在捣鬼。说走就走,李二也不管天色已晚,坐上一辆往家乡那边运货的加长双排车,连夜回家,那货车卸货就在周小妹家不远处,李二看看天已太晚,便走到周小妹家敲门,少许功夫,周小妹出来开门,见是李二,责怪他道:“你不是有钥匙吗?还害我穿衣起床为你开门,知道我忙一天多累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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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大鹏的亲事

张凤仙在超市,表面上当个老板,可实际工作,都是小燕在做。本身她是大学毕业,又是会计专业。实践经验也足,在拐子饭店记帐收钱两三年,加上年轻人学的快,接触电脑不长时间,就能必较熟练操作。张凤仙不识字,看见那些报表,横竖成行,全是数字,还有那多的数不清的货名,字她不认的,更甭说记住它们谁是谁了。她吩咐小燕,叫她替自己签字。经营上的事一律不管。嘱咐她细心细心再细心,千万不能出差错。赔点小钱不要紧,若是把超市弄垮了,咱娘俩可赔不起人家呀。小燕自小跟着张凤仙长大,对她的话百依百顺,苦心经营自不必说。

李二那晚在周小妹家住下之后,听从周小妹建议,在她家歇息两天,没回家,直接回了工地。超市由小燕负责。张凤仙去不去也不要紧。李二明白周小妹的苦心。自己对企业一窍不通。去了肯定是瞎指挥。非弄乱了套不可。再说工地还没完工,离了自己也不行。另外,老于三天两头找自已,为的是他那些库存服装,这是个不好办的事,为逃避,李二从周小妹家直接回工地也是原因之一。,…,

再说大鹏在上浦读完研究生,并在一家跨国公司谋到一份与自己专业对口的工作。和他一起进入外企的还有他的女朋友小芳。两人整天形影不离,搞的如胶似漆,本来在学校就是同桌,感情基础很厚,参加工作不到一年,两人便确定了恋爱关糸,再过半年,两人关系突飞猛进,己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

小芳是单亲家庭。她妈妈没有工作,在街边开一个小超市。小本生意几十年。形成了她尖酸刻薄的性杭格,上回来大鹏家商量亲事,一口一个“你们小地方人”,把李二气的直跺腳,想把她赶出去,可是大鹏相中了人家的闺女,非她不娶,要不就跳黃埔江,逼的李二夫妇没办法,硬着头皮叫人家数落大半天。小芳她妈的条件足是:一百六十万买套房子,还要写小芳的名,把个张凤仙气的一拍桌子:“光写你女儿的名,你出钱,别说我没钱,就是有,也不出,太欺负我们老百姓没见过世面了,这不是明摆着诈钱吗?”

小芳妈一翻眼皮:“可以谈嘛,你们小地方人脾气倒不小嘛。这样,我退一步,写两人的名,我女儿在前,你儿子在后,这可是我的底线哦。本来我家小芳,美貌如仙,找个小地方女婿。阿垃就不乐意,还不肯出钱,真是赖、、、、、、、”她本想说赖蛤蟆想吃天鹅肉的典故,一想不合适,便赶紧住嘴。其实她也是年轻时流落上海,给人做了外室,生下小芳不几天便被正室发现,那正室利害,管住自己的男人不再与她来往,她便咬牙坚持几十年,自己干个小买卖,硬是咬着牙,把女儿拉扯到今天,她一輩子也不易。两家终于谈妥,李家出钱一百陆拾万,在上浦买房,张凤仙拿着存折,交到儿子大鹏手上,大鹏接过存折,连看也不看,当时就交到小芳她妈手上。小芳她妈仔佃看过存折,当确信是真金白银之后,一脸肥肉乐开了花,她拉大鹏和小芳的手,连夜返回上浦。。,…,

过几天,大鹏从上浦打来电话,告诉张凤仙:“妈,房子买好了。可是要装修一下,才能进去住,小芳她妈说,要咱家出十万块钱装修费。”…,

李二在旁边一听,肚子气的一鼓一鼓,和个气蛤蟆差不多,他问张凤仙:“咱家几十年,就攒了这一百陆拾万块钱,你说,小芳她妈一张嘴就要一百陆拾万块钱买房子,事就这么凑巧?我就奇了怪了,纳了闷,难道她能掐会算?知道咱家有多大家底?”张凤仙一撇嘴:“什么能掐会算?还不是今年他回家扒他小时候照片,把存折给扒出来看了。定是回去向小芳作了报告,要买不起房,人家姑娘能跟咱大鹏么?现在的年青人多么现实!谁象我那时节,叫人看了一下屁股,就觉着成了那贼人的老婆,现今想来,真真是傻乎乎到家,也有些傻的可爱。”

李二说:“家贼难防,家贼难防啊”。他长叹一口气:“我早就说过,奸人妻女,轻则散尽家财,重则横尸街头,咋样?这不是兑现了么?当初小桃红跟我好了那么多年,我一直守身如玉。到后来还是我把持不住。才有了现今这报应。虽不是散尽家财,是转移,可这转移也太远了呀。大浦离咱这儿好几千里路,咱俩几年能去上一回?大鹏在那边安了家,有了孩子,又有他丈母娘在跟前挡着,几年能回家一趟?这有儿子住在远处和没儿子有啥差别?当初就不应该叫他到上浦念书。这下好,猪八戒割耳朵——又轻快又凉快。一百六十万没了,儿子也和没了差不多,你说,这没了钱,往后咱老两口这日子可咋过?有个头疼脑热的不光没儿子伺候,连看病的钱都没有呀。”李二越想越恼,捶胸顿足,不能自制。张凤仙看着丈夫那痛苦的样子,心中也很难过,更觉凄凉。周小妹给的一百万进去不说,又要十万块钱装修。十万块钱装修房子,在一流城市,顶多叫简装,可这钱放在普通人家也不是个小数目,更何况前头的一百陆拾万,已经是家里的全部积蓄。没有这十万块钱,房子装不了修,儿媳妇娶不进门。儿子肯定和自己不散伙,没钱的家难当啊。,…,

这事,碰巧小桃红也在场,她看看李二,再看看张凤仙,两人搭拉着脑袋,和霜打的茄子一般,无可奈何的唉声叹气,便说:“亲亲哥哥,大姐,别难过,我家去拿十万块钱过来,叫大鹏装修房子,娶媳妇。上回周狐狸给我三万,我再加柒万,凑个整数给大鹏,也算是我当姑姑的一片心意,更是还了当年亲亲哥哥半块窝头救我一命的大恩大德。”

张凤仙一把抓住小桃红的手:“好妹妹,这怎么行呵,小燕还没成人,将来买楼装房子,花钱的事还在后头呀。”

李二气哼哼的说:“走一步说一步,先拿这钱救救急吧。过段时日,工地上拨下钱来再还她也行,小燕若再找亲事,万不能找那远婆家,就在本庄上寻户人家最合适。也好照顾你不是?”他对小桃红说:“千万别象俺俩。傻不拉叽的拿出去一百六十万,把儿买到上埔回不来,想儿想去也去不了,当初大鹏这名字就起的不好,你想,大鹏展翅十万八千里,咋着?飞得高,飞的远,回不来。指望他养老,那是白搭。有病躺床上起不来,想叫他端碗水喝,比登天还难。小燕这孩子,说啥也不能放出去远走高飞。如若那样,咱仨老了指望谁呀?”,…,

小桃红当际拿来存折,和张凤仙两人赶紧去邮局汇钱,省的大鹏在那头着急,也省的他在小芳她妈面前受气。好不容易安稳了三天。这天过饷,李二在喝茶,歇息一下,准备回工地。张凤仙拖地,家中座机电话,铃声又再响起,张凤仙把拖把靠在墙上,去电视机前的小桌上接起电话。是大鹏从上浦打来的,笫一句话还是老一套,只要是他往家打电话,头一句必定是:小芳她妈说,果然,还是这句开头语:“小芳她妈说,再拿二十万块钱办酒席。”…,

张凤仙一听说再拿二十万,当即手一哆嗦,电话听筒掉在地上。她表情异常痛苦,几近绝望的望着丈夫,一屁股跌坐在沙发上,眼珠子发直,跟植物人差不多,用呆若木鸡来形容她的样子,实在是合适不过。

李二一听又要二十万,不气反笑起来,反正是死猪不怕开水烫,没钱。他凑过去捡起听筒,索性架起二郎腿,问儿子:“大鹏,小芳她妈除了说要二十万,就没说点别的?”大鹏在那头似乎很为难:“小芳她妈说,呌你和我妈来参加婚礼的时候,多带点钱,上浦是大地方,小芳叫你俩一声爸妈,少说也得每人发一万块钱的见面礼钱,少了叫人家笑话。”,…,

“好哇。”李二气的眼珠子通红,要在电话里骂大鹏,一想不妥,把到了嘴边的脏话一咬牙一瞪眼,强咽到肚里去。他告诉儿子。好好等着,爸妈想法弄钱去。随后轻轻挂了电话。两眼直勾勾的盯着房顶,有三袋烟的功夫不说一句话,那模样,恐佈的很,象被人圈住逃不掉的疯狗,再激他一下,他肯定咬人。

不知过了多少时间,李二无力的抬起头,问张凤仙:“把这楼卖掉?”

张凤仙惨然落泪:“他爸,这楼顶多卖十五万,也不够呀。卖了楼,咱俩住哪?庄里要盖老年公寓,可还没动工哪。即便盖了老年公寓,庄里头老人那么多,能轮到咱俩吗?要是从年令高的往下挑,好几年也轮不上咱呀,这个法不中。”

事情总得解决。儿子在上浦等钱办酒席哪。张凤仙忽然想起娘家那座大宅子。前段时间,她不是陪着她爹张龙彪回家给她娘上坟吗?顺便回家看了看,当时正在丈量宅子,公家要盖电厂。听说每家赔二十万块钱。当时考虑到老爹年老落叶归根。就和电厂说是要楼不要钱。爹爹临走时含糊其词,也没定下来,是回来不回来,张凤仙决定先要钱救救急。到张龙彪真回来时,就请他来家住,反正楼上整个一层全空着,大鹏在上浦安了家,他的房间叫姥爷住不是正好?于是,第二天,张凤仙急奔老家。皇天不负有心人,该着大鹏有福,也是李二两口子福星高照,电厂刚好给了二十万补偿,张凤仙拿到钱,也没回来,当时就在那把钱给儿子汇了过去,这才解了燃眉之急。事后,李二还给儿子打电话,充那大尾巴狼:“儿子,往后缺钱啥的,特别是小芳她妈说的,爸一定给你,听清了么?”,…,

大鹏一听这话。在电话里很是高兴,他说“待会儿我去小芳家,看她妈还有啥吩咐,回头我再给你打电话。”

李二画蛇添足,没事找事。这倒好,儿子若又去他丈母娘那讨回一道要钱圣旨。再来个小芳她妈说,你可怎么办?叫你贫嘴!为这事,张凤仙从背后给他一腳:“还嫌事不够多呀,再来个要钱的电话看你咋办?”

第二天晚上,李二两口子刚睡下不大工夫,电话铃又急促的响起耒。张凤仙一看来电显示,又是儿子从上浦打来的。她哆哆嗦嗦的拿起电话,儿子还是那句老话:“小芳她妈说、、、、、、、”张凤仙一听儿子说小芳她妈说这五个字,顿时瘫软在地上,她生怕儿子再说要钱的话,家里是实实在在的真是没钱了呀。这哪是儿子?简直就是个催命鬼呀。她捶胸顿足,两行老泪滚落胸前。李二穿着大裤衩,把妻子扶坐在沙发上。自已则一只脚踏在地上,另一只腳直接踏在放电话的矮桌上,大声问:“小芳她妈说的啥?你说。”…,

大鹏在电话那头哭着说:“爸,小芳她妈说不行就差点不行了啊,刚抢救过来,心肌梗塞差点去世了,呜、、、、、。”,…,

李二听儿子没说要钱,顿时来了精神,把电话递给张凤仙:“不是要钱的事,把你吓成这样。你听,好像是差点死了人。”张凤仙接过电话,嘱咐儿子遇事莫慌,好好伺候他丈母娘等注意事项,从头到尾,细说一遍,并说过去这几天,她把手上的事放放,抽空就去上浦看他。在电话里,张凤仙不好意思说在家给周小妹看孩子。在大鹏买房子这件事上,周小妹可是出了一百万块钱。张凤仙心中有数,不管周小妹跟李二如何如何,光冲大鹏买房这钱,也得好好给人家好生看孩子,要没有这笔钱,大鹏的事还不定闹成什么样呢。就大鹏那丈母娘,标淮的势力小人,买不起房,她能把小芳给大鹏吗?肯定不给。说报恩吧。也不对,有这种成份在内,可不全是。世界上的事,有利就有痹,在周小妹和李二这件事上,利的方面是得了钱,解决了大鹏的住房资金,进尓把婚姻问题一并解决,去了自己的后顾之优。儿子的终身大事操持完毕,了确一块心病。痹的方面也很大,三女一夫已成定局,小桃红好说,小燕是个女孩,终究要出嫁,说到底,认了顶多是门亲戚,可难办的是小鹏是个男孩,周小妹年纪太轻,让她和小桃红一样,三人凑合着过,她肯定不干。张凤仙估计,她让小鹏认祖归宗是给她自已甩包袱。带着孩子嫁人,怕将来孩子在后爹面前受委曲,所以她才大把撒钱,买通张凤仙,又是见面礼,又是送超市,还不都是为小鹏进李家门铺路?拿人钱财,替人干活,好好看好小鹏,图个心安理得罢。退一万步说。自己男人在外头惹了祸,别的女人把孩子送家来,扔下一走了之,一分钱不出,也不能不管不问,眼睁睁看着孩子饿死不是?他毕竞是自个男人的后啊。张凤仙想事就爱往大处想,往好处想,那周小妹在钱上有情,我就在对待孩子上有义。这叫两好凑一好。,…,

老于三天两头来找李二,不为别的,就为他那些库存服装。李二今天躲,明天躲,可躲了初一躲不了十五,在工地上终于叫老于堵在办公室里。怎么办?李二长叹一口气,即来之,则安之。他请老于坐下,打电话给李伟民,让他通知洪顺两口子到办公室开会。

老于说:“我知道今春那推土机的事做的不对,让你赔了两万多块钱,我也知道我那些服装难办。可我走投无路。你总不能看着我跳井罢?好歹你也是我亲姑的孙子,表叔再不对,我给你下跪瞌头还不行吗?救我一命啊。”他说着说着要给李二下跪,李二慌忙说:“表叔,使不得,使不得呀。您是长辈,给我瞌了头,折我的阳寿哇,您的事,时刻挂在我的心上,只是苦于无法办理,才没脸见您,我这才东藏西躲,跟你玩那藏猫猫的幼儿把戏。但凡有一线办法,我能藏么?近六十万的服装,我真的想不出好法呀。”

老于有些绝望,他恳求李二开动恼筋,想出万全之策,救他出水火之中,在拐子庄,李二若是办不了,他老于只有死路一条,自己两口子辛苦大半辈子的血汗钱打了水漂不说,还有那二十万的贷款尾巴没还清,那钱都在这些要命的服装里呀。欠别人的钱行,欠银行的钱不行呵。这二十万贷款,当时手续不全,是银行信贷主任违规贷给他的,万一这钱还不上,那信贷主任就犯了错误,说不定就丢了官职,毁了朋友下半辈子的仕途前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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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正说着呢,洪顺两口子一步跨进门来,洪顺媳妇见姐夫愁眉苦脸,人整个瘦了一圈,头发胡子花白,心中难过。她眼巴巴的看着李二,盼他想个好办法,帮她姐夫一把。洪顺知道事情的难度,他把头深深埋在膝盖之中。上回庞大听了姐夫号令,不给李二推土机用,一下让李二赔进去两万多。要不是黄技朮及时从老家调来推土机,那次李二非落个倾家荡产不可。过河拆桥,老于净干这事。洪顺心想着这些事。两下为难,在没摸清李二态度之前,自己不可贸然发表意见。两人都不能得罪。遇事少说话为妙。

李二问:“表叔,没上工业园看看,让上回那些老板帮帮忙?”

提到工业园,老于把头低下了,他凄凉的说道:“先前那些老板,知道我村主任下了台,都打哈哈,有的说:于老扳,有事怎么不早说?昨天我可刚进了工作服,也有的连电话也不接,人走茶凉。”

洪顺媳妇说:“那就放下架子,到单位直接去找那些老板。”

“没用,当面都很热情,端茶倒水非常客气,可一提服装的事,不是一口回绝便是开会研究。呌我回家等信儿,等了近一个月,一家回信也没有,寒心哪。我不盼别的,就是愁那贷款,临近春节要二十万,不处理服装,实在无法可想。”,…,

李二突然想出一个办法。他说:“这地方的衣裳穿戴不如咱那儿先进,你库存的那些过时服装,在这儿兴许能行。可问题是这边是山区,水浇地较少,山地旱地较多。也不见有几家工厂座落周围,封山育林,开山炸石也不让。所以这边经济相对落后。老百姓手里钱少。即使他们相中了你的衣裳,可没钱买也是枉然。我想出一个主意,让老百姓用当地出产的小杂粮換衣服。我算了一笔账,当地出产的优质绿豆,十块钱一斤,十斤绿豆便是一百元,一百元能买一套你那些服装。这么算下来,一千斤绿豆就是一万块钱。一千斤绿豆也就五麻袋。只要换够五十麻袋绿豆,就是十万元。这办法虽笨,是蚂蚁搬家战朮。可在无有其它办法的情况下,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另外,芝麻、红小豆也是必较好销售的杂粮品种。把换来的这些杂粮运回到咱老家市场上卖掉。积少成多,慢慢的会把那些库存服装消耗掉。可能很辛苦,你们要有思想准备。当然,这是下策,在座各位若有更好的主意更好。”,…,

老于听李二说出这么个主意,心中燃起一线希望,他仔细一硺磨,这办法虽笨,可也是一条出路。通常家中女人拿粮食换西瓜,換油条也是常有的事。他估计,这边山民手里杂粮一定很多。若抓住春节这个机会搏一把,受些辛苦,比在拐子集上卖衣服要快的多。前几年是王有新天天蹲在集上卖服装,可怜巴巴,无人问津,形同乞讨。现在好,换成老于的老婆了,不管刮风下雨,都得蹲在那根电饯杆子下头,一脸苦笑。见人就赶紧兜售,几天也卖不出一件。个中滋味,他们知道,甚是苦不堪言。老于他们几人闷了半天,也蹩不出啥更高级的办法。老于决定回家想想再说。于是,几个人便散会,老于也连夜赶回家中和老婆孩子商量这件事行与否。

周小妹这几天气很顺。儿子在张凤仙那儿,不忙就接回来母子团聚,忙就不去接孩子,忙完自已的事。倒头呼呼大睡,心中不再成天挂念儿子,她觉的浑身轻快了不少。这天事不多,就把孩子接回家来,逗着他玩。小鹏在客厅里跑来跑去,拉着玩具汽车来回运布娃娃。小嘴里还嘟嘟哝哝的反复念叨着什么话。起先周小妹没在意,出于好奇,她逮住从身边跑动的儿子,问他说的什么?她以为是张凤仙教儿子学说话哩,问了好几遍才听清楚,小鹏嘴里反复说的那句话是“兜狐狸”。她放开儿子,直起喓来,边往沙发上坐下去,边自言自语的念道:兜狐狸,兜狐狸、、、、突然她从沙发上蹦起来。好哇,敢教孩子骂我周狐狸。大人不说,孩子怎会骂人?定是那正主儿教的。不行,得去跟她算账。教孩子不学好,这不是误人子弟吗?见面礼一百万,还给一个小超市,不值钱那也是投进去四百万呀。将要出门时,周小妹又犯开了嘀咕,看孩子是两个人,那老三儿小桃红也帮着看孩子,万一是她教的小鹏骂自已,贸然去找正主儿,寃枉了她可不是玩的。一发火,不让孩子进家可怎么办?那不是前功尽弃吗?不管怎么说,这事无论是谁干的,不能就这么算了。想到这,她立马给张凤仙打了电话,又叫她约了小桃红,说三人开个会,有事要谈。张凤仙接了电话,一一照办。和小桃红坐在家里静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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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小妹抱着孩子一进家门,张凤仙就看出她脸色不大对,忙给小桃红使个眼色,两人已经做好了应战的准备。当周小妹坐下时,小鹏想从他妈怀里下到地上玩。怎奈周小妹使劲把他抱住,任他怎么挣扎,就是挣不出他妈的怀抱。

张凤仙说:“有事说事,少拿孩子出气。”

小桃红更干脆,她冲小鹏说:“咬!”小鹏不识好歹。真个就低头咬住他妈抱他手腕上,周小妹吃疼,手一松,小鹏趁机跑到张凤仙跟前,张凤仙张开怀抱,让小鹏钻进来,随后两手交叉,把小鹏稳稳抱在怀里。周小妹追过来要打小鹏,张凤仙用手指着她:“你敢?坐下。”面对张凤仙威凤凜澟的架式。周小妹退缩了,她乖乖坐回座位,低声下气的说:“教他骂我周狐狸这事可不能继续下去。正主儿。要教孩子往正道上走才行啊。”

张凤仙转脸看一眼小挑红,不满的对她说:“净你干的好事。”

小桃红刚要分辩,座机电话忽然想了起来,她拿起电话,一个女孩的声音传过来:“这是李二的家吗?”小桃红回答说是李二的家,顺便问她有什么事?那女孩吞吞吐吐不肯说。小桃红在电话里紧追紧问,那女孩才支支吾吾的说:“我是向李老板报喜的,我怀了他的孩子,还是双胞胎,问他把孩子生在哪?”,…,

小桃红听罢,当即大惊失色,她强作镇静,问那女孩呌啥名字?那女孩似乎有些害羞的说叫小红,是王二麻子仮店的服务员。

接完电话,三个女人炸了窝,有说要上吊的,有说不活了的,有说要跳井的.整个李二家里乱成了一锅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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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家庭审判会

小桃红接完电话,三个女人顿时捶胸顿足,一万分的心情激动,特别是张凤仙,从心底里感到冰凉冰凉,她心里那滋味,比打碎了五味瓶还难受。她在心里暗暗数落李二:小桃红跟你是青梅竹马的发小,结婚时有协议,我一年她一天。到了后来,有了小燕,我原凉了你,跟她平分秋色。这本身,作为妻子,我就已经吃了大亏。幸好小桃红乖巧,经常帮我看孩子干些家务,还断不了请我吃饭。我也就吃点亏,认了这即成事实。到了前一阵子,又整出周小妹和儿子小鹏认祖归宗的事,看在那一百万的份上,为家里做了重大贡献,我也接受她娘俩,没白没黑的给她看孩子,我是一句怨言也无有,任劳任怨当牛哇。这都是为了谁?还不都是为了你这冤家!今又弄出这小红的丑事,还有了双胞胎,这事我可不能再忍了,坚决不能忍。看看这个家,简直成女人杂货铺了!就是把天打破,这小红进家也不能答应。我要反击,要自卫,我要保卫我的领地,我要保卫我的家!,…,

小桃红心里也很气愤,有大姐和我两个伺候你还不够么?真是个花心大萝卜,这些年我是一片忠心对待你,啥时想搂想抱随便不说,你到拐子饭店吃喝,我哪时哪刻不是扒出心来对待你?你老婆要打你骂你,是我陪着笑脸替你说好话,为你求情,我心里受了千般委曲,这一切的一切还不都是为了你个白眼狼?在外头招惹周狐狸,还有了孩子。我也没和你计较哇,怕你受老婆气,我勤勤恳恳看孩子,为的谁?还不都是为了你?这下倒好,你在外头祸越闯越大,睡那小红不说,还弄出双胞胎来,好个我的亲亲哥哥。你就往那死里折腾吧。反正今回我是铁了心,决不再低三下四为你求情,更不帮你,我看你栽了这跟头怎么爬起来?可气煞我了!

周小妹一听到小红的事,特别是那双胞胎,肺都气炸了。凭我周小妹的容貌,凭我的经济实力,能给你这乡巴佬生出儿子,已是上天对你最大的恩赐。要不是机缘巧合,我公公病急,死前想见孙子,我病急乱投医,才让你上了床。不知好歹的东西,今又弄出小红这双胞胎,我非劈了你不可!还我青春!饶不了你这王八蛋负心汉加大骗子!,…,

三个女人乱了一阵,不大功夫便静下心来。张凤仙一脸哭相,垂头丧气,精神高度委迷不振。小桃红说:“大姐,甭泄气。那小红刚怀上,我知道她在哪个酒店上斑,待我抽三天功夫,去到工地,寻着她本人,徍她肚上一腳下去,非给她踹掉了不可!还双胞胎呢,她就是八胞胎,我也叫她乌乎哀哉,完了她姥娘个蛋。”

周小妹不同意小桃红的办法。那样干,闹不好会出人命。她想的必较周到。她认为,一个女孩的电话不足为凭。听那口气,有讹钱的意思。也有这种可能,李二在工地上干的顺手,都以为他发了大财,借机讹点钱花也不是不有可能。外头的女孩,尤其是公路边上那些小饭店,吃饭的客人大多是南来北徍的汽车司机。那些开放的女服务员,一天接几泼客人也没定数,凭什么就说孩子是咱们家李二的。她怎么知道是李二中的靶。说不定李二根本和她不沾边哩。纯谇赖人也是常有的事。花花世界,啥么蛾子都出。依我看,先把当家的请回来,审问一下,把事弄清楚,把那双胞胎座实了,再釆取必要措施应对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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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凤仙觉的周小妹说的在理。光顾着生气,忘了辨别真假,冒冒失失,说出去叫人笑话。小桃红也赞成周小妹的意见。她提议说:“你说的对,就照着你办。主意是你出的,就由你唱主角,你想法把他钓回来,咱仨来个三堂会审,人多力量大,还怕他不说实情?”

周小妹说:“主审还是正主儿的事,咱们两个给正主儿敲敲边鼓,打打小锣就行。我估计这事十有**是讹钱。待会我打个电话呌当家的明早徍回赶,傍晌午就能到家,到明天咱三人统一口径,千万不能心软,千万不能各唱各的调,一门心思弄那双吧胎,非弄出个结果来不可,没有结果,决不収兵。”

李二接了周小妹电话,急着住家赶,不到十一点,便大步跨进家门。进门以后,见三个女人表情严肃。各就各位。张凤仙坐在沙发正中间,小桃红跟周小妹分坐两旁。见他前脚已进房门,张凤仙大喊一声:“坐下。”早有小桃红周小妹二人,抢步上前,不由分说,各人拧住一根翅膀,强行将李二按在事先摆好的椅子上。那椅子不偏不歪,正好就在张凤仙对面。周小妹手一挥,示意审判可以开始。张凤仙从小没当过干部,更没见过审人是什么样子。只得硬着头皮,学着当年生产队长开社员会那样先来个开场白:“今天呀,生产队呀,开社员大会,主要是说说秧地瓜种绿豆的事项、、、、、、”,…,

小桃红-听不对劲,这哪儿跟哪儿呀,秧地瓜种绿豆,与小红双胞胎直接不是一路货。她赶快提醒张凤仙一句:“主要的说,”她伸出两个手指头。示意张凤仙说那双胞胎。

张凤仙“啊”了一声,继读说下去:“两个指头?听不明白。那肯定是两条路线的斗争,阶级斗争不能忘,呵呵,这个生产嘛,也要搞上去。关于秧地瓜和种绿豆、、、、、”

还绿豆哪?小桃红急了,她抓住周小妹的手徍前一推:“你上去审,把她个老糊涂虫换下来!都火上房了,还生产队点绿豆哪。她这个审法,二十年也审不出个结果来。”

周小妹邹邹眉头,勉強上的台去,把乱了方寸的张凤仙替下来,她轻轻冲李二点一下头,两手扶在茶几上,目光似剑,柳业弯眉倒竖,小嘴紧绷,一副不怒自威,且咄咄逼人的恣式。即成熟老道,又不乏现代领导文雅之态。完全是领导对待犯错员工的那种程序。她说道:“党的政策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说说吧,在外头最近干过哪些溜门撬锁,乱钻树洞,偷桃盗杏的勾当?”,…,

李二对三个人的怪异举动,深感莫明其妙:“你仨搞的什么鬼把戏?一会秧地瓜种绿豆,一会偷桃盗杏,还加溜门撬锁,把老子当贼了是不是?”他问张凤仙:“这到底咋回事?你给老子说清楚!”

李二天生就是张凤仙的天敌。她结结巴巴的说:“咋天,有人打电话、、、、”

“叫他自已说。”周小妹伸手拦住张凤仙的话头:“我捉醒你一下,王二麻子饭店、、、、、女人、、、、”

“噢,我明白了,你说的是她呀。怎不早说?我和王二麻子他老婆,早有来徍,生产队那会,我推着小车去打兔子,老远看见一个大白兔在吃草,我一枪打过去,那大白兔跑了,在沟里爬上来一个姑娘,长的象王二麻子的老婆、、、、、”…,

小桃红和张凤仙正听的津津有味,不料周小妹使劲一拍茶几,大叫一声:“停!糊弄谁呢?这儿离工地六百多里,你推着小车去打兔子,多久才能走到那边?还大白兔哩,野兔为了躲避天敌,毛色大多是黄褐色,野地里哪来的大白兔?纯瘁是抵抗政府,拒不交待,满嘴胡诌八扯。妄图蒙混过关是不是?就算当年这事是真,光生产队解散多少年了?现在,那王二麻子的老婆最少也是五十五岁往上年纪,你怎么就让她怀上的双胞胎?”,…,

小桃红说:“我那亲亲哥哥,交待了吧。咋天小红都把电话打家里来啦。是我亲自接的电话,铁征如山,赖是赖不掉的。”

一听小红,李二顿时明白过来。污陷好人,他脑中闪过这一絲念头。当即沉下脸来,正正经经的说:“要我交待是不是?要说也行。看这天已不早。到了该吃中饭的时候。先给老子弄一只烧鸡,再拿两瓶啤酒,一盘花生米,还有一盘牛肉拌黄瓜,少一样,老子也不交待,看你三人能把我咋的?逼急了,老子上吊寻死,叫你三人往后,连根男人毛也摸不着。”

张凤仙一看惹毛了李二,心中有些害怕,连忙吩派小桃红:“赶快去饭店拿花生米与那黃瓜牛肉,冰箱里有烧鸡,我这就拿出来叫他先吃着。”

小桃红有些犹豫,站着沒动,李二指着她说:“好哇,不听分派是不是,看我去把你的拐子饭店砸了信不信?老子真砸。”他跳起身就往外跑,小桃红慌忙拉住他的胳膊服了软:“住手,我这去拿还不行吗?真服了,这些年惯出耒的驴脾气,都是大姐的不是。”小桃红极不情愿出的门去。张凤仙这边张罗着找盘子盛烧鸡。又翻箱倒柜找那瓶好酒。两人的所做所为,周小妹看在眼里,气在心上。怪不得李二在外头敢拈花惹草,敢情是家里的两个女人惯的他呀。伺候的这么周到,还这么怕他庞他,他在外头不闯祸才怪哩。独木难支。三个人有两个这么软弱,光自已硬也硬不起来呀,看来今日这三堂会审要黃。她无可奈何摇搖头,起身站起身,顺风使舵,她两个在男人面前极力表现疼男人,自已也不能硬顶风啊。她也表现一下,拉了李二,走到自已刚才坐的正中位置坐下,还去泡好一杯茶,亲自端到李二手上。李二接了茶杯,用鼻子闻过,很香,气顺了不少,放下茶杯,拉周小妹坐在对面。细心问了小鹏的近况,还问一些超市的经营之道。对周小妹的回答,他都一一记在心上。同时还要求周小妹给他一本经营方面的书。说他要抽空好生学习一下。对他诚恳的态度,周小妹很是赞成。随改变了一些对他不好的看法。认为他可以改造,不是那不能雕硺的朽木。同时,李二也说明他和小红根本就不沾边。他拍着胸脯对天发誓:决没睡过什么小红。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干屎抹不到身上。老子没干,叫那小红过来对质,老子看不一脚踹死她不可。没做亏心事,我就不怕鬼叫门。干过那事的话,我能这么硬气吗?,…,

周小妹观察李二,说话底气十足,毫无胆怯之色。不象刻意隐满什么。也就信了他的话。两人正在交谈,小桃红那儿已经手提一个红漆食盒进得屋来,打开盒盖,不光有花生米和牛肉拌黄瓜,另还有几样精致炒菜。她把菜盘一一摆在桌上,张风仙也把烧鸡好酒摆上桌面,周小妹顺手拿起酒瓶一看是五粮液,有些狐疑,问李二:“假的吧?”…,

李二嘿嘿一笑:“真和假我说了你又不信,尝尝不就知道了么?”

周小妹打开酒瓶外包装,再仔细察看一下瓶子底部,打开瓶盖,用鼻子闻一下酒气,点头道:“酒是真的,但愿酒主人的话也是真的。”她拿起酒杯,给李二斟满一杯,恭恭敬敬放在李二面前,又把剩下的酒,平均倒进三个杯子里,依次把杯交到张凤仙跟小桃红手上。她举起杯说道:“家庭审判会结束。结论暂且不宣布。来,共同举杯,祝当家的顺利过关。”

喝过三遍酒。小桃红沉不住气,问周小妹:“他承认了么?那双胞胎怎么处置?”,…,

周小妹摇摇头:“没有的事,你说怎么处置,冤枉好人的事,咱可不能干。”

小挑红说:“我亲亲哥哥我最是了解,从小就老实。当年那某某人,在我哥哥面前脱的上身一絲不挂,硬是拿大奶引诱他。他都不动心。还是我采取措施,才把那情敌赶走。为报仇,那女的跟我在麦地里打架,两人滚来滚去,互相采着头发,谁也不先放手。你猜我亲亲哥哥怎么着?他笑着刮我们俩一人一个鼻儿酸,说他有媳妇了,你俩还争个啥?当时俺俩同时松了手,一齐问他那女人是谁,他呀,说叫嫦娥。我俩呢,还傻乎乎的四处打听那叫嫦娥的姑娘是哪庄上的,准备跟她比试谁长的俊哪,后来才知道那嫦娥是月宫仙女,才知道上了他的当。耍俺俩玩哩,你两个说,气人不气人?”

张凤仙说:“还有脸说别人?你也不是好鸟。小妹,你不知道,当年我俩结婚时,下轿是她接的轿,她当时跟我说什么六月六,看老舅,我一年,她一天。我当时还以为是当地的风俗呢。闹了半天是她哄骗我。一年中六月六这天,男人归她一整天。再后来,她得寸进尺,就弄成了二女伺一夫的现今局面。这下更好。又加你一个不说,还整出个双胞胎来,他这一輩子真是不叫人省心。”,…,

周小妹一口酒下去,打量几眼低头闷不吱声的李二,说道:“二位,往后放心吧,有我在,万事太平,也许你俩不信,我周小妹就是他的克星。保准他规规矩矩,不再干那出格的事,是吧?当家的。”

李二低声说:“是。”

“大声点,叫她俩提高一下信心。”

李二大声说:“是!”三个女人都心满意足的笑起来。

就在李二回工地的笫三天,皮驴的老婆王胜利,一大早来拐子诊所找刘学银,脚还没进门便大吵大闹起来:“刘学银你出来,咱俩把话说请楚,你男人庞大,在工地跟那叫小红的女服务员鬼混,弄大了肚子,还怀的是双胞胎,怎么硬说是我家皮驴干的?”

刘学银到底文化深些。她慢声细气的问道:“你可是昨晚接了小红的电话?”

“是呀,她打的我们家座机。”

“我也是接的座机电话。我说王胜利,你男人有啥毛病你自己不知道哇。在家他就东游西荡,专挑女人多的地处钻,上舞厅下饭店,吃喝嫖吹,可是样样精通。出门在外,你不在他身边,他把持不住,去找女服务员服务一下,实属正常。碰巧弄个双胞胎,也是预料之中的事情。”,…,

“你男人才是预料之中的事呢。咱庄上的推土机不是叫他嫖进去了么?跟那些不三不四的女孩勾勾搭嗒,给人家怀上了,就硬赖我们家皮驴,我可不会替你们两口子背黑锅。”王胜利一副逮住理的口气,可把刘学银气急了眼。她把戴着的口罩摘下来,指着王胜利破口大骂:“那小红在电话里,说两个人都有可能是孩子的父亲,并没肯定是我们家庞大的种呀,你这泼妇,怎么一口咬住俺家庞大不放?”…,

“事实摆在那儿,还用咬么?等孩子生下来,一看,矮乎乎,胖墩墩,就是庞大的种,不用去验血,懂行的接生婆,就判断个**不离十。”王胜利很有把握的说。两个人正吵的不可开交,恰巧小桃红买菜回来。两个人便拉住她的赂膊,叫她评理。小桃红心里明白是咋回事。可她不点破。笑着说:“双胞胎,你们一家一个不就完了?省下你说我头秃,我骂你眼瞎”。

两个女人同时冲小桃红呸一声,小桃红在两个女人的对骂声中,大摇大摆进了拐子饭店,她心里说,害人先害已,狗咬狗一嘴毛。天下男人都一样,哪个不是吃鱼的猫儿?她出来从电动车上往下拿买的菜,就听见两个女人骂够了,又站在拐子诊所门外,商量着去工地找各自的男人,程序和三天前张凤仙她们考虑的一样,先调查清楚事实真相。问好了到底是咋回事。还有那双胞胎是否真有,再决定怎么办。孩子肯定不能生下来。去医院打胎,顶多破费点钱财而已。两人鼓足了劲,不大功夫,各回各家拿了衣服现钱,在拐子饭店门口集合起来,坐上进城斑车,进尔转乘去工地的长途客车,天不黑,两人就到了李二的石灰厂。刘学银认的黃技术,就向他打听庞大皮驴二人去向。,…,

黃技术是受李二指派,今天特意来石灰厂值斑的。他指着窝棚里的被子说:“他俩就在这儿睡觉。今天工地上缺水泥。放假一天,他两个中午去吃午饭,到如今也沒回来。两个老同学,好的想穿一条裤子,无论干啥事,两人都很粘乎。”

“他俩到哪家饭店去吃中午饭呀?”刘学银有些紧张的问。

黄技术用手指着南边说道:“看见前面那座桥了吗?过桥路东笫一家便是,有牌,上写王二麻子饭店。很好找,你俩去找找吧。庞大皮驴二人肯定在里边,到底两人在干什么,不大好说。这儿乱的很。”

王胜利跟在刘学银身后,两人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探头探恼进了王二麻子的饭店,猛听见一间房里传来女人吃吃的浪笑声。两人循着笑声徍里看过去。只见皮驴和庞大两人坐在一张长沙发上,两人中间还夹坐着一个女孩,那吃吃的浪笑声便是从她嘴里发出来的。她就是小红。庞大和皮驴看见自己老婆进了门,吓破了胆,慌忙把放在小红前胸上的手抽回来。小红并不认识刘学银和王胜利,她还使劲拉住两人的手往自己怀里拽呢。王胜利胆子大,上前照她脸上就是一耳光。打的小红在原地转了一个圈。小红吃了打,并不胆怯,她一边上前去抓挠王胜利,一边喊着呌人。王胜利当年搬铁出身,体格极壮。她拎起小红,把她拖到饭店门口要继续惩罚。不料周围饭店的几个男老板围过来要对王胜利大打出手。皮驴看老婆要吃亏。跑到厨房把剁肉的砍刀提了出来。高举过头顶。护在王胜利前面,一副不怕死的样子。周围的人见他要拼命,也不敢贸然进攻。双方僵持着,谁也不怕谁。大约二十分钟功夫,在双方快要支撑不住时,李二不紧不慢的出现在现场,他先是嘿嘿一笑,伸手把皮驴手中砍刀轻轻夺在手中,又示意王胜利把抓小红的手松开。其它的男老板们均松了一口气。李二拿着砍刀在自已腿上比划着砍了两下,点点头。他摆手叫皮驴两口子离开仮店徍石灰厂那边走。皮驴这才发现庞大两口子不在身边。四处张望,发现他两口子刚才不但不参战,连威也不助一下,而是躲在了饭店的屋里头,伸着脑袋往外瞅。关健时刻当逃兵,真不是东西!庞大两口子见李二出面给皮驴两口子解了围,也趁机从屋里头溜出来,朝着皮驴两口子撒退的方向追过去。李二两手抱挙,对着几个老板拱了两拱,说道:“我这位老同学,刚从里头出来,对外头不大了解,请大伙高抬贵手罢,他天生属狼的,天天把脑袋挂在腰带上过日子,在家乡正天吆喝着要杀几个人过过瘾,众老板们家大业大,千万别和他一般见识,他家里穷的就剩下一把菜刀,他拿着那莱刀四处混饭吃。光脚丫不怕穿鞋的,他命不值钱。看见刚才那女人了吗?那可不是他的老婆,是他一个不远的姨娘,两人整天瞎混。差点没把他姨夫气死。庞大还可以,家庭经济还行,他欠的账少,不大到二十万。估计到他儿死的时候能还个差不多。”,…,

王二麻子-听彻底泄了气。这两个祖宗,经济好的还久账二十万,那经济不好的,说不定欠多少万哩。怪不得敢在外头耍大刀,敢情是亡命徒啊。自已好歹也是一饭店老板,犯不着跟这种亡命徒硬拼。想到这,只得拿出烟来,陪着笑睑,说一些好话,把周围几个男老板打发走。李二拔腿也想走,怎奈王二麻子苦苦挽留,只得耐着性子,坐在饭店门口,陪他拉呱说话。不大功夫,李伟民打电话找李二,说在办公室等他,这才给李二解了套。要不的话,王二麻子非留他吃饭不可。虽说不敢讹他的钱,可吃了饭总的讨款不是?

李二回办公室,老远就看见皮驴正在找刀哪,庞大方才不够朋友,关健时刻当缩头乌龟,他要劈了庞大解恨。刘学银远见李二回来,快步迎上来,央求李二给庞大说情,叫皮驴饶了庞大。

李二对王胜利说道:“劈庞大,留以后吧,先把他俩给小红弄上的那双胞胎解决了,再杀庞大吃肉不迟。”

提到双胞胎,庞大皮驴两人异口同声说压根没沾过小红的边。说她怀了孩子,是闹着玩的。王胜利松了一口气。她揪住皮驴耳朵,大骂起来:“徍后再弄这些下三烂勾当,老娘非把这驴耳朵拽下来喂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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笫四十二章:势利小人

这天傍晚,周小妹开车匆匆把小鹏接回家,娘俩玩过一阵小汽车,就吃饭。饭后周小妹便哄着小鹏睡觉。小鹏在张凤仙家里光顾着玩,不睡午觉。晚饭后不大功夫便歪在妈妈怀里酣睡起耒来。周小妹把儿子抱到卧室放在床上,给他脫小褂时,无意中发现儿子手腕上用红线拴个白色琉璃球,卧室的灯光比客厅暗,那白色小琉璃球浑身发出淡淡的毫光,周小妹感到奇怪,轻轻把红线解开,把琉璃球拿到台灯下仔细观看,还找出放大镜细细端祥,研究一番之后,她突然面色发黄,心跳加速,汗水顺着脸庞滚淌下来。她两手紧紧攥着那硫璃球,把它贴在自己心口上,身体歪倒在床上,一动不动。激动过后。她翻身爬起,麻利的拨通了李二家的座机电话。张凤仙正在收拾白天小鹏玩过的那些玩具,正打算把那些布制玩具放进洗衣机里洗两遍,甩干了挂到院中的铁絲上,她计划一夜功夫把这些玩具凉干了。省的误了明天小鹏玩。她怕玩具脏了,上头细菌多多,孩子健康受影响。她是一个心地多么善良的好人呵。,…,

周小妹急促的问道:“大姐,小鹏手碗上的琉璃球可是你拴上去的?”

“怎么啦?把手腕勒破了么?都怪我,那天他凋皮捣蛋,要玩那个电灯泡,我怕他打碎了扎着手和脸,就找出前些天我爹送我的一颗西洋琉璃球送给他玩。怕他吞下去闹了饥荒,就找根红线给他拴在手碗上。前几天还丢了,昨天早上扫地,在墙旮旯里又找了出来,拿根絲线重又拴在他手腕上,可能拴的紧点。你年轻,眼好,给他拴的松点,让他玩个三五天也就罢了。兴趣一过。给他兴许他还不想玩哩。”张凤仙说着话,还一边翻腾矮桌的小抽匣,想找出一根更结实的线来,单等明天小鹏来了,給他拴的牢靠些,让他多玩几天。省下线磨断了再丢了那琉璃球。这玩艺虽小,可也是老爹送给自己唯一的礼物。

周小妹在电话里再三追问:“大姐,那琉璃珠是你送给小鹏的玩具吗?”

张凤仙唉一声:“就算是吧。大鹏买房,花了你一百万,我心过意不去。这琉璃球就算我的一点小心意给小鹏吧。”,…,

周小妹问:“这西洋琉璃珠是哪来的?”

“说来话长。几十年前,我大约五六岁光景。我爹和他的几个师弟,乘船出海下南洋找他师父。结果在海上残遭大风暴,其它人连同船主,一同葬身大海。我爹命大,黑夜中抓住一根舤绳拴在腰上,才得以逃脱性命。原来那根绳另一头拴在小半截桅杆上。他骑驴般骑着那段木头,在大海上随波逐流,漂过三天三夜。就在他绝望之际。一只打渔的小船发现了他。救了他一命。从那后,他就跟了那户渔民回到一个小岛,靠卖力气为生。好景不长,祸从天降,附近海岛上的海盗头子看上了这户渔民家的女儿。青天白日来抢。混战中老渔民被杀。那渔婆婆用杀鱼刀刺伤一个海盗。海盗头目挥起大砍刀要劈杀渔婆婆,我爹出门回来,正巧碰上,他抢步上前,照那海盗头子后脖颈便是一腿。把他斗大脑袋踢落在地。其它海盗见头目已死,心生胆怯,见我爹如此神勇。便趴在地上跪着求饶。为保性命,他们交出许多在海上抢劫的珠宝。渔婆婆死前,让我爹跟她女儿成了亲。几十年来,其它东西都被变卖,贴补了家用。唯独这颗西洋琉璃珠最大,我爹舍不得出手,给我留着,幻想着有一天重回中原,亲手把它交到我手中,了确他日日夜夜想我想我娘的心愿。苍天有眼,他去年终于回到阔别几十年的家乡,见到我时,老泪纵橫,几个月前,我父女去给我娘上坟。守着我娘的面,把这珠子交到我手上,算是这几十年我缺少父爱的补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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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张凤仙的讲述,周小妹大体弄清了这珠的来历。她隐隐感到这珠子不是凡品。她估计是价值连城的钻石。到底值多少钱,她也猜不透。她告诉张凤仙:“大姐,你对小鹏一片好心,小妹心领了。这西洋琉璃珠虽是你送给小鹏的礼物。可我作为母亲,不能叫小鹏一人独吞。等我找人看过价钱。大鹏小鹏兄弟俩个一人一半。若值一千块钱,两个儿子一人五百,若值一万,一个儿子五千。以此类推。老三儿那边你不要多嘴,她知道了准是个麻烦。当家的好显摆,有一块钱的家底准给你四处吹成两三块,发一点小财,就觉的了不起,生怕人家不知道,这样,非把那贼招来不可。这珠子有了实价,我把钱给你存在折上。你把她藏好,千万别让外人知哓。当家的也不告诉。对那老三儿更是要守口如瓶。她要知道了。非出乱子不可。你把这钱紧紧攥在手中,以防家里有急事用钱。眼见你和当家的都过不惑之年,难免有个小病小灾找上身来。离了现钱可不行。至于小鹏,年纪尙小,养你二老是他本份。他应出的那份养老钱,我临时代他支付。往后,大鹏每年给你多少养老金,我也给你多少,一分不拖欠。”,…,

张凤仙心情很是激动。周小妹虽然年轻,可说话办事总在理上,比那老三儿小桃红强上一百倍。除了嘴会说以外,不大办实事,她给小桃红定了个一二三。这就是,说好话一个顶俩,抢男人一个顶仨,给家里办事三个不顶一个。象李二当初给赵五的评价:吹大话一个顶俩,喝酒一个顶仨。干起活来仨不顶一个。她回复周小妹:“这事你看着办吧。”说完挂了电话。

小桃红来找张凤仙拉呱。问她:“大鹏从去年结婚到今,你也不去看看。难道你不想儿子么?那上浦市可是全中国数一数二的好城市,那风景可是天下无双。除了首都,可就是它最捧,楼盖的差不多就顶着了云彩。买房出了一百六十万抉钱,还加十万装修,你可是花了大价钱,不去儿子家享几天福么?”

张凤仙看着外面树叶有些发黄,几片老叶已经飘落地面。她挪喻说:“把我打发走了,是不是想在家独享男人?嫌我在家碍事?”

“笑话,还独享男人哩,我哥哥回来这好几趟,我近的身吗?你是正主儿,在家住个一天半宿。先由着你陪他。还有那周狐狸,动不动就找他谈工作,谈着谈着,两个人保准就谈上了床。世上哪个猫儿不吃鱼,哪个男人不是拣年青貌美的女人往怀里搂?嗨,老喽,该退休下岗让位让贤啦。我拿着好心,想呀让你去上浦看儿子,享它三五天清福,这倒好,好心当成驴肝肺,被你想歪了,还变成独享男人,我寃不冤哪?”小桃红用两手拍着膝盖,一脸的苦相。,…,

张风仙说:“不冤。不管怎么说,这大半輩子,你亲亲哥哥可沒少疼你,那年在我家床上,发高烧说胡说,抱着我还喊你的名字。现今想起来,我心里头还觉着冰凉哩。他对你的情,那才是真正的爱情,爱情是纯洁的。可有一条,必须是长的俊才行。没看电视吗?西游记上那些蜘蛛精,都用肚脐里的絲去缠唐僧,没一个去缠猪八戎,为啥,还不是唐僧长的俊,猪八戎嘴长耳朵大长的丑。”…,

小桃红沾沾自喜起来:“照你说话那意思,我是一个大美人,我自己经常照镜子,觉着自己长的天生丽质,确实不丑。”

张凤仙讥讽她说:“臭美。说你胖,你就喘,顺着竿儿往上爬的倒挺快。眼看秋天就要到了。你在家多受点累,看小鹏几天,我去上浦看看大鹏,享不享福不说,先出去散散心。等我回来,你再出去玩几天,咱两个轮换着出去透透气。省下在家光守着个孩子闷的慌。好歹再煞到明年年底,小鹏四岁,就能上幼儿园,都时节,咱俩再好生歇着。”,…,

张凤仙向周小妹请了假,嘱咐小燕好几遍,让她细心管理超市。便启程住上浦进发,临上火车,周小妹匆忙赶来,递给她一张存拆,附在她耳朵边上,告诉她存折密码,嘱付她装进贴身口袋。再就是遇到难事给她打电话。检票的服务员催张凤仙快走,张凤仙也没来的及看存折上多少钱。就赶快随着人流进了检票口。上车找到座位,一宿功夫,便到了上浦,她搭一辆出租车,直奔儿子家来。大鹏正要出门上斑,听见门铃响,开门见是母亲,满心欢喜。忙朝屋里喊:“小芳,妈妈来了。”

小芳不慌不忙的出来,阴沉着脸,爱搭不理的叫了声妈,便转身去化她的状,连婆婆吃没吃早饭都不问一句。从她心底里认为,这个妈是多余的,她的妈那才是真妈。小芳她妈听见亲家婆从乡下来了。不紧不慢从主卧室探出头来。皮笑肉不笑的点点头。也不说几句客气话,便又把脑袋缩回房内。大鹏拉母亲坐在客厅沙发上,问过母亲还没吃早饭,便叫小芳给毌亲下碗面条吃。谁知大鹏让小芳下面条的声音刚落。小芳她妈的脑袋又从主卧室的门口探出来,她对小芳说:“下什么面条?昨晚还不剩一个馒头吗,让你妈凑和一顿。乡下人饭量就是大,看看我,早晨从来不吃饭,不也身体棒棒吗?”,…,

这娘俩的一蕃言行,不拿自己当人,又是剩饭,又是不吃早饭,把个张凤仙气的鼻子青了一大半。他气啍哼的说儿子:“大鹏,上斑去吧,妈妈一两顿不吃饿不死。我还有从家里带在路上吃的鸡蛋,凑和一下就行。”大鹏看一下小芳脸色,小芳紧绷着嘴不说话,他也不敢再坚持给妈妈下面条的事。提着皮包,轻手轻脚随在小芳身后,出门去上斑。

晚上。全家人去饭馆吃饭。小芳娘两个拿着菜谱反复看了好几遍,总共点了八道菜,有肉有鱼,还有四个炒菜。张凤仙看着菜上的不少,也挺好吃,心里想:这还差不多。没喝酒,饭后,小芳她妈要了一个冰激凌吃起来。大鹏招手想让服务员给自己母亲也来一个,被小芳狠噔一眼,他就吓的不敢再吱声。这些小动作,都被张凤仙看在眼里,记在心上。全家四口人坐在饭桌前,谁也不动,没人去结账,就这么耗了不少时间。大鹏想去把账结了,可他没钱,平常他发了工资全交到小芳她妈手上。不允许他留钱。确实碰上需要花钱的事,就低三下四哀求着向小芳她妈要。今回张凤仙来上浦,小芳娘俩怕她长住。所以处处为难大鹏和他妈,千方百计赶张凤仙走,今晚吃了饭不去结账,故意出难题,给大鹏难堪,就是小芳她妈玩的鬼把戏。大鹏无可奈何,轻声对张凤仙说:“妈,你去把账结了吧,我身上没带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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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子说,叫自己去结账,张凤仙当时便楞住了。到底谁请谁呀。不是给自已接风洗尘么?怎么吃完了确变成自己请客?若是我请,应该是我坐主位,小芳她妈大模大样坐在上头,指手划脚算什么东西?还自己要一个冰激凌吃,不怕拉肚子冰死你!看着儿子那乞求的目光,张凤仙心软了,她起身到吧台结账,好家伙,一顿饭一千八,这么贵呀。她硬着头皮,把带来的两千块钱抽出二百,剩下的一千八全给了人家。她那个心疼劲呀。直接没法说。平常在拐子饭店,吃这八道菜,撑破天也就一百二十块钱。这哪里是吃饭,简直就是吃钱嘛。

走在回家的路上,大鹏悄悄问他妈:“妈,你这回来,带来多少钱呀?”

张凤仙实打实的告诉儿子:“妈就带两千块钱来,想在这住下,净等着你养妈的老哩。妈养你从小到大。又是上学,又是买房子娶媳妇,心没少操,钱没少花,如今妈妈年老体弱,还指望你给妈伺候动弹呢。”

听了妈妈的话,大鹏停住脚步不走了。他不满的责怪起张凤仙来:“妈,你来这儿常住,不是破坏我的幸福吗?没带着钱,你来上浦干什么呀。在这儿,没有钱可是寸步难行啊。明天赶紧回吧,免的儿子两头为难。”,…,

听儿子埋怨自己没带钱,听那意思是嫌自己成了累赘。张凤仙心中一惊,这是自己从小抱大的儿子吗?怎么光讲钱,不讲亲情,一切向钱看呀。儿子在外这几年变了,变的只听老婆话,万事围着丈母娘转的懦夫。在这个家里,软不垃塌的直不起腰来,不象个当家的大男儿,倒象个刚进门的童养媳。

晚上睡觉,更不好安排。大鹏买的房子。名义上不小,可实际住房面积并不大。主要是公摊面积太多。只有两个卧室,一个客厅,一厨一卫。当初搬进来时,小芳主动把她妈安排在主卧室。那边即朝阳且宽敞。一张大床,任她妈在上头滚来滾去很舒服。从前娘俩挤在街边她妈开的小卖部里几十年,好不容易逮住大鹏个傻蛋,买了房先让她妈搬进大卧室享受享受。剩下那个小卧室自然是大鹏和小芳两人住着。张凤仙初来乍到,没处安身,小芳娘俩疼钱,更不送她去住旅馆。无奈,大鹏便想在客厅给他妈搭个临时床铺,凑和一宿再说。按常理,应该叫两个老太太睡那主卧一张大床才对。可小芳她妈不乐意,一来嫌挤的慌,二来嫌张凤仙土里土气身上脏。大鹏在客厅给他妈搭铺,想让他妈盖那床结婚时小桃红给他买的太空被。小芳她妈又从主卧室探出头来说:“那床太空被是新的。留着吧。要盖被子还不好说,拿钥匙去小卖部,在我原先睡的床底下,把大鹏上学时盖的那些旧被子拿一床来不就行了。待个一宿半宿的,不值的把一床新被盖开头。”,…,

听听这话是人说的吗?从今早晨到晚上,小芳和她妈的所做所为,可把张凤仙气坏了。这房子是我掏一百六十万买的,还加十万装修费,加起来共是一百七十万块钱。老娘我才是这房子真正的主人。我来了,你娘俩不热情也就罢了,可大面上总的说的过去才行。她妈的,又是吃剩饭,又是盖旧被子,给我接风吃饭,还得我出钱,这不是他娘的耍人吗?简直把我当成要饭的呌花子,二百五寃大头。太不象话,欺人太甚,是可忍,孰不可忍!张凤仙当即抓起茶几上的茶杯狠狠摔在地上,提起自己随身带的布包袱,推门冲出门外,并狠狠把门一带,咣挡一声响,关上这扇是非之门。气满胸膛,怒气冲冲向楼下奔去。…,

大鹏随后追出门外,大叫:“妈,你到哪儿去呀?”说着往外追。他刚下到第二级楼梯,就听小芳她妈在身后喊:“大鹏,回来!”大鹏听见小芳她妈那命令式的喊叫,立马收住腿,一边徍后倒退着往回走,还一边在喊:“妈,你真的要走也不要紧,把那吃饭剩下的二百块钱给我留下呀。”各位和我一样,还以为大鹏喊他妈是留他妈住下哩,弄了半天,还是惦着他妈身上那二百块钱!这可真是天下少有的孝顺儿子!畜牲啊,全不管他妈黑夜沉沉,人生地不熟,更何况连回家的路费也不够。走投无路的老娘啊,可怎么办哪?,…,

张凤仙睹气从儿子家中出来,街上行人很多。南来北徍,可她往哪儿去呢?她坐在街边的花池边上,掏出电话,要给男人打电话,又怕挨骂。便拨通了周小妹手机。向她哭诉了近一天来在儿子家的遭遇。周小妹在电话里安慰她一番。待她情绪稍微稳定住以后。告诉她抬头观察一下四周可有酒店旅馆等能够住的地方。并告诉她钱不够可以用存折抵押的方法住宿等事项。

张凤仙抬头四下一望,在她坐的花池边上就是旅馆,她自己的屁股就坐在人家旅馆的花池边上。她站起身就往旅馆门口走。两个保安早先就已经看见张凤仙坐在花池边上打电话,以为她是附近居民在花池边上乘凉,就没再注意她的动向,今见老太太朝旅馆门口走来,手中还提一布包,断定是来住宿。立刻立正给她敬礼,并给她拉开玻璃门,伸手示意:请进。

张凤仙犹豫一下,觉着万一人家不用存折抵押怎么办?不是白进去一趟么?还是先问问门口这俩保安再说。她止住脚步,问那两个保安道:“没现钱,住店能行吗?”她拍拍自己的內衣口袋,意思是这儿有存折作抵押。她没说明白。那两个保安听她说没钱想住店,一口回绝:“老人家,没钱不能住宿,我们这儿不是救助站,是旅馆。”,…,

张凤仙说:“我用东西抵押还不行吗?”

保安看一眼她拿的布包,估计里头十有**是些换洗的衣物。摇摇头不同意。张凤仙本人由于着急,心里明白是想拿存折作抵押,可她一着急,光自个肚里明白,嘴没说出来,保安怎能知道?正在僵持,巡警巡逻到此,民警见有人在旅馆门口比划,还是个老太太,立刻停车,快步走了过来,先是给张凤仙敬礼,随后轻轻问她:“老人家,你需要帮助吗?”

张凤仙一看民警很亲切,便放松情绪,向他们诉说没有现钱,要用存折抵押住宿的事说了一遍,最后还向民警保证:“等明天银行一上斑。我提出钱来就还给他们住宿费,决不耍赖。”

民警笑容满面,跟她商量:“老人家,你若真的没钱也不要紧,可以坐我们警车去救助站住宿。我们保证您的安全。先拿出身份证叫我们看一下好吗?”

张凤仙拿出身份证交给两个警察。警察核实过身份证后,把它交还给张凤仙,问刚过来的大堂经理:“老人家可能因为某种原因,拿着存折提不出钱来,请问,她想拿存折做抵押,在你们旅馆住宿,能行吗?”,…,

大堂经理连忙点头说行。警察对张凤仙说:“进去办手续吧,我同您一块进去。”张凤仙跟在警察后头进了旅馆大厅,到的吧台跟前,把存折从贴身口袋取出来,连同身份证一同交给吧台后头一位伸出手的姑娘,那姑娘先看过身份证,后又随手翻开存折一看,这一看不要紧,下意识的吐一下舌头,大堂经理一楞,顺手拿过存折一看,一千万。她立即向两个保安喊道:“立正,向老人家敬礼!”…,

小芳她妈趴在窗户上,看见张凤仙在警察带领下进了旅馆,生怕她打着自己的旗号住了宿由她付钱,因为她的那个小卖部就在旅馆旁边。她谎忙跑下楼,来到旅馆里边,声斯力竭的冲吧台服务员大喊起来:“我可不认识她,你们叫她住了宿,我可不掏钱为她结账。”

张凤仙办完手续,被两个女服务员搀着刚要上楼,见小芳她妈如此无情,非把自已置于死地不可,便指着她对两个保安说:“她跟在我后头。是想找机会抢劫”。

抢劫?这还了的!两个保安不由分说,上前一左一右把小芳她妈摁在地上。大堂经理说:“松开,她不是咱隔壁小卖部那老太太吗?天天去她那儿买烟,怎不认的她?把她请出去,不要惊扰了住宿的客人。”两个保安这才看清楚是小芳她妈。随即把手松开。小芳她妈挣扎着爬起来,冲到吧台跟前,把她方才的话又重复一遍。吧台小姐伸出自已的小拇指头。冲她冷笑一声:“放心吧,人家不会拖累你来结账,别看你胖,你的腰还不如人家一个小手指粗哩。”,…,

笫二天上午,小芳她妈来开小卖部的门,在开门之前,她不放心张凤仙住宿的事,生怕她半夜逃出旅馆不结账,旅馆找她要钱,她硺磨了一宿,也没想明白昨晚服务员说的那腰那手指头是啥意思。夜斑服务员刚下斑。在门口碰上她,笑着跟她说:“放心吧。人家结完账走啦。今早来一辆高档轿车,给她结了账,把她扶上车接走了。”

“她还有高档轿车?不对呀。她和我是儿女亲家,她那家底我还不知道?”

“你不是口口声声说不认识她吗?怎么睡一宿觉就变成了儿女亲家?骗人的吧,你若有这么有钱的亲家,还傻呆呆的开个破烂小卖部吗?她的车可是一百多万哟。”那服务员说完,不再看小芳她妈那呆相,赶快回家休息自不必说。她真的不愿和这势力小人多说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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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扶不起来的阿斗

张凤仙从上浦走后,小芳她妈三天三夜睡不着觉。她从旅馆服务员谈话中嗅到一股味,那就是张凤仙有钱的味,她隐隐约约感觉,张凤仙这次来没说实话。特别是她的家底,她到底存有多少钱。至少没跟自己交底。为査清真相。她把大鹏叫到跟前,叫他彻底坦白他妈到底存有多少钱?大鹏见他丈母娘气势讻汹,吓的两腿发软,对天发誓说不知道。并一再强调,自己父毌是农民,一輩子靠种地生活。母亲早年捣腾水泥挣下几个辛苦钱,都拿了来买房子、装修和结婚办酒席用光了。家里真的一贫如洗。要不我妈能来投靠我,指望我养她的老么?听了大鹏那前言不搭后语的叙述,小芳她妈半信半疑。自已去过大鹏老家。普普通通农民家庭。两个亲家更是普通老百姓,哪里值什么高档轿车?定是那服务员编出来的瞎话。为砌查真相,她让女儿小芳在枕边软硬兼施。务必套出大鹏实底。另外,凡是到她小卖部买东西的旅馆服务员,她见一个问一个,十天过去,一点消息也没打听出来。看来旅馆对客户信息保密工作做的还很不错。,…,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碰巧,旅馆那个吧台服务员,是小芳一个要好同学的妹妹。正在为结婚买房四处借钱,听他妹妹说小芳找了个很有钱的老公。就打电话向小芳借钱。小芳说自己刚参加工作,手里没攒下几个钱。她那同学不依不饶,恳求小芳从她婆家想法抠出点小钱来,就能帮他渡过难关。小芳不宵的说:“我婆家是典型的穷光蛋。大鹏他妈在家里穷急了,跑到俺家来打秋风,还妄图叫大鹏养她的老呢。前几天刚滾蛋,没叫她赖上,已是万幸,乡巴佬可怜不得,说一千道一万。我可不敢再招惹她们一家人。万一叫她赖上了,想甩都甩不掉。”

“少装蒜,哭穷是不是?孙子可不是装的。不想借给我钱就直说,什么穷光蛋,什么乡巴佬,净一派胡言。有拿着一千万块钱存折住宿的乡巴佬吗?骗人也不会骗。你婆婆坐下那辆汽车就一百二十八万。世界上有这么大谱的穷光蛋吗?哼!”同学那边“啪”一声挂断了电话。

小芳半晌才明白过来,她疯一般高喊:“李大鹏,好哇,你妈有那么多钱不拿给你花,叫我跟着你天天风歺露宿去打工受罪,她确怀揣千万巨款四处游玩享受。还装孙子哭穷,她是大骗子,你就是小骗子。”她冲上楼,进到小卧室,刚下了夜斑的大鹏,还睡在床上,她採住他的头发,一下把他拖到地上。翻身骑在大鹏肚子上面,照着他身上便是一顿乱抓乱打。嘴里也不闲着,乱骂一气:“你妈有一千万存折,你和她串通一气,还替她保密。这次若不老实交待,别想再上我的床!”,…,

小芳在这边打闹,早惊动了主臥里的小芳她妈。她这回可是听的明明白白,真的有一千万!她确信这消息可靠以后,心跳立即加速,脸涨的通红,恨不能一把就把那巨款抓到手里,据为已有,有了这么多钱,这辈子可享大福了。她把小芳叫到她卧室,关上门,娘俩在屋里密谋一个上午,等娘俩从主卧室出来。完全变了另一副面孔,甜言蜜语,把个大鹏哄的团团转。大鹏受庞若惊,禁不住娘两个轮流灌**汤。不出三天,便拍着胸膛向小芳娘俩下了保证,回家把那一千万要来,交到丈母娘手上,理由也很充分,做生意赚大钱,把爹娘接到上浦,安享晚年。连具体活动、纲领计划也安排周密。一妥百当。…,

再说张凤仙,被周小妹连夜接回老家,心情万分沉重,惰偖十分低迷。周小妹看她神情恍忽。怕出意外,把她留在自己家中,打算让她调养数日之后,待精神情偖各方面稳定下来之后,再把她送回家,为防她情堵滑向失控,周小妹每天把她和小鹏娘俩送到火炬公园去玩。那儿人多,有人工湖,湖里有喷泉。每当机器开起来,那水柱冒的十多米高。湖里有各色鱼儿,火红的大鲤鱼游来游去,一点也不惧怕生人。还有很多人放生的其它观赏鱼类,相互戏嘻,来回串花般游动。很是让幼儿们激动万分,一群白鹅,夹杂几只鸳鸯,相互戏水,争食游人们抛撒的面包鱼食之类,更添几分乐趣。公园里各个角落遍布许多木制长椅,供人们休息。凡长椅近处,必有一颗丽音嗽叭,时常播放轻音乐,以供歇息行人。更快放松心惰,尽快谖解身心压力,让其得以释放。张凤仙总是牵着小鹏的手,从公园北侧的停车场开始走,到的湖边,小鹏正好走累了,便抱着他看鱼看喷泉,有时也带些鱼食喂鱼喂鸳鸯。一老一少看完鱼,走几步,便是露天儿童乐园。小鹏看见那些小朋友玩的高兴。便从张凤仙怀抱中挣脱出来,跑到沙池里和小伙伴们荡秋千,压翘翘板,爬滑梯,过独木小桥,玩的不亦乐乎。小鹏欢天喜地的情绪,那天真烂漫的格格笑声,郎郎清脆的叫喊声,感染了张凤仙,她的脸上渐渐有了笑容。时日不长,便将在上浦儿子家的不快,谈忘个差不多。又过几天,她的情绪完全恢复正常。这也与周小妹每天晩上开导有关。她心里想家,挂念超市,也挂念家里养的那两只大公鸡。生怕小桃红喂的不及时。饿瘦了。那鸡可是等节气入冬数了九,杀了给李二补身子的。及于上述原因,她便主动提出回家的要求。周小妹抽个空,便把她和小鹏一块送回张凤仙的老家。小桃红天天去给张凤仙喂鸡。见她回来,还有一大包东西。笑嘻嘻迎上前去问道:“享福回来啦?”,…,

“享他妈个屁。”张凤仙气的一跺脚,回想起在儿子家待的大半天,她气不打一处来:“都是你出的好主意,哄我去上浦,福一丁点享不着不说,差点没气死,更厉害的是差点死在那里。”

小桃红满腹狐疑,拉着小鹏的手进了家门。他问:“不能吧,你走了这些天,周狐狸也没徍家送孩子。不知怎么回事。”

“要不是周狐狸把我接回耒,我在上浦呀,早变成无家可归玓野狐狸了。还享福呢,享他妈的豆腐渣菜豆腐。”张凤仙进屋后,拉着小桃红的手,姐妹俩坐在沙发上,她就把去上浦的前前后后,还有在周小妹家这些天的事,细说一遍。

小芳她妈的所作所为,小桃红很是生气。她愤恨的骂道:“好她个挨千刀的贼肥婆,狗眼看人低,喝口凉水也不怕呛死。做这小看庄稼人的缺德事,将来指定不得好死。原来你压根没在上浦呆住呀,是你在周狐狸家看着这小寃家,我说呢,还以为你在儿子家,天天大鱼大肉,酒肉山海的猛吃猛喝,尝尽山珍海味,一日三歺,顿顿吃大席,逛公园,乐不思蜀。闹了半天,吃了一肚子气,受着天大委曲,天天窝在周狐狸家看孩子。可惜可惜,上浦那天生美景,大千世界,花红叶绿,一丁点也没看上享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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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凤仙叹口气说:“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在家往床上一躺,多塌实,多舒服!大城市虽好,那是有钱人呆的地方。那些王八羔子,有钱就是娘,没钱就是狼,赶你走。什么亲情,一律不讲。下回呀,八抬大轿抬我,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跪着求我,我死也不再踏那上浦半步。寒心啦。”

两个人正说着话,大门一声响,进来一个人,小桃红往外看罢,惊喜的喊:“大鹏回来了,快去接。”

张凤仙轻哼一声,身子连动也没动。她呀,算是看透了自己这个儿子,不是养娘的料。光唯小芳她妈之命是从,心里哪还有半点点她这个亲妈?

小桃红把大鹏背着的旅行包帮着摘下来,大鹏呌一声姑姑,回头又叫一声妈。这两声呌,小桃红答应了,张凤仙没吱声。大鹏知道妈妈还在生自己的气。便走上前来,轻轻给妈妈捶背。小桃红也劝张风仙:“大姐,孩子都回来了,还生的哪门子气?好啦好啦。”她用手使劲摇几下张凤仙的手臂。示意她,心里再怎么烦,表面上也要装的大度一点,儿大三分客嘛。母子之间,还有过不去的火焰山么?张凤仙长出了一口气,问儿子吃饭了没有,算是原凉了他的过错。,…,

大鹏问:“这是谁家小孩?在咱们家跑来跑去这么欢?”

小桃红张嘴要说,是你弟弟,一想不妥,随即闭住嘴,望着张凤仙,没敢贸然回答。

张凤仙倒是很坦然,她不动声色,实话实说:“是你爸从外头给你捡回来一个小弟弟,他呌李小鹏。你买房那一百万整数。就是小鹏他妈出的。哪象你,长尾巴狼,长尾巴狼,娶了媳妇忘了娘,把亲娘背到山沟里,把媳妇背到炕头上,赶白饼,熬鱼汤,媳妇媳妇你先尝,吃完剩下鱼骨头,拌着糠菜喂老娘、、、、、、”(长尾巴狼——灰喜雀的俗名,作者注)

小桃红迭忙阻住张凤仙话头:“说那些旧歌谣儿干什么,大鹏回来一趟,我回家弄些酒菜过来,叫他吃点,大老远的,慰劳慰劳。”

大鹏也不生气,逮住小鹏抱起来徍高处举了几下,把小鹏弄的格格笑起来,他问小桃红:“姑姑,他家很有钱吗?一把掏出来一百万,够大方的。”

小桃红说:“有钱的狠,不说了,我这就回去弄酒菜。姑姑好长时日不见你,怪想念的,你打小可是姑姑哄着抱着长大的。从小姑姑可没少疼你。”,…,

“那我挣了大钱好好孝顺您。”大鹏一句话,把小桃红乐的合不拢嘴。大鹏坚持要跟小桃红去饭店弄饭菜,小桃红同意了,娘俩一前一后往外走,不想小鹏见两人要走,也要跟着去,张凤仙不允许,他就跑到小桃红前面,返身抱住小桃红的两条腿耍赖,挡在前面,死活不让小桃红出门。无可奈何,小桃红只得弯腰把他抱起来往外走。还对大鹏说:“你看,他比你小时候还跟脚哩。”

吃过午饭。大鹏和小鹏弟兄俩在院子里跑着玩。又抓几把玉米粒,兄弟两个去逗喂那两只大公鸡。看着兄弟俩玩的开心。也挺滆洽,虽是初次见面,乍一看,根本就是一家的一大一小两个孩子。分不出里外。屋里老姐俩,看在心里,喜上眉梢。

小桃红问张凤仙:“你可知道大鹏今回来家为的啥?”

张凤低下头回答:“不知道。”…,

小桃红说:“想给你争口气呢。上几天你去上浦,小芳娘俩不是拿着你不当人吗?叫你又是吃剩饭,又是盖旧被子。归根到底,是咱庄稼人穷,达不到人家城里人的脚面儿。大鹏实在看不惯小芳娘两个那一套。就回家来跟您商量,想辞了外企那份工作,下海做生意,挣大钱,光宗耀祖,为您脸上增光。他怕你不同意,特别求我给他在你面前求个情,准许他辞职下海捞钱。”,…,

张凤仙一听儿子要下海做生意,觉着有些悬乎,不是她不相信自己儿子的能力。实是他长这么大,除去小卖部打过几回醬油之外,连个针头线脑他也没买卖过呀。他能行吗?

小桃红见张凤仙有些犹豫,就给她打气,说道:“咱家大鹏可是研究生出身。你想呵,恼子不灵他能考上研究生么?多少孩子,看着外表挺聪明。实际不行,一上考场,就先败下阵来,他们呀,那是假聪明。大鹏表面看着老实。可內心里鬼着哪。是典型的布口袋装牛梭头——弯弯在里头。我看他是块做生意的料。再不济,也比那睁眼瞎子黃大阔强吧。再看那周狐狸,年令比大鹏也就大个三两岁,你看人家那事业创的多大?将来的天下,一定是那些有文化有知识年青人的。不放手让年青人去闯事业,老用翅膀护在肚皮底下,大鹏呀,永远也飞不起来。”

小桃红一番话,张凤仙听着也有些道理。可她担心的是:大鹏遇事根本没有主见。万事听小芳的,小芳呢又专听她妈的。这串来串去。还是小芳她妈说了算,这生意能做好吗?再说,小芳她妈那人,是个标准势力小人。没文化,且刁蛮浮夸于一身,流里流气的一女光棍。叫她掺和着做生意。保征有宅子有地全赔进去。要做生意也行。必须撇开小芳她妈自己做。小桃红也同意张凤仙的意思。她的观点是大鹏小芳两口子开公司,一个主外,一个主內。肥水不流外人田。她见张凤仙点了头,时机成熟,允许大鹏下海捞钱,便把手伸到张凤仙面前:“拿出来吧。”,…,

张凤仙说:“拿什么呀?”

小桃红说:“钱呀,做生意没本怎行呵。少装蒜,周狐狸给你那张存折,上头有一千万。你以为你瞒着我,推聋装哑,我就不知道你有钱?大鹏都告诉我了。乖乖拿出耒吧。”

“我真的没有钱。”

“那钱是给小鹏留的吧?大鹏可是你的亲生儿子!他想干一番大事业,你这当娘不支持他,反倒把钱留给那小婆的儿子享用。你配当娘么你?”

大鹏在门外早听见小桃红那慷槪激昻的言词。他一步跨进门来,双膝跪在他妈面前,摇着他妈的双手,哭着说:“妈,你帮帮我吧。我一定好好干。等我挣了钱,在上浦买两套大房子,你和我爸,还有我姑姑加小燕,都去那大城市享福。妈,您不出钱,我一辈子也没有出头之日呀,呜、、、、、、”他说着说着,竞伏在妈妈双膝上痛哭起来。

小桃红从小把大鹏抱大,深有感情,看大鹏痛哭流涕,也伤心落下泪来。张凤仙心里何偿不难受。她是担心啊。小桃红把大鹏拉起来,安慰他说:“放心吧,孩子,妈和姑姑都支持你。你妈只是有些担心,一千万这么大一笔钱,万一操持不好,赔进去可不是玩的。我看叫你妈给个约法三章,定它几条纪律,你若答应,这事就办,不答应拉倒。你若将来对不起你妈,我可担不起这个麦任。尤其是你那丈母娘,直接不是好鸟,钱无论如何不能到她手上。这些,你听明白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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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鹇返身跪在小桃红面前,哭泣着说:“姑姑,我听明白了,今后一定按您和我妈妈的指示去办。”

小桃红推一下张凤仙的手,动员她道:“孩子都下保证了,还磨噌个啥?定它三条纪律,这世上,你不相信谁也行,就是不能不信自己的儿子。”

张凤仙前后思量片刻,看着大鹏那急切盼望的表情,再看小桃红那**辣的目光,给吧,怕儿子丢了,不给吧,又怕儿子错过这发财当老板的大好机会,生怕耽误了儿子一鐾子的锦绣前程。权衡再三,她终于下定决心:给钱。反正自个黃土已埋到脖颈,再活个十几年也就完了蛋。争个啥哩,自己将来眼一闭,腿一伸,去了。家中这些东西。还有这存折,不都是儿子的?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想到此,她让小桃红给大鹏定下三条纪律。便把存折从箱子底部取出,交到小桃红手上。

小桃红接过存折,翻开看一眼,她这才相信,真有一千万这件事。这得好几麻袋钱呀。她攥着存折,觉的有千均重。大鹏急不可待的要拿存折,小桃红推开他的手,给他定下三条记律:笫一条,这存折不能交给他丈毌娘,第二条,存折密码不能告诉小芳和她妈。笫三条,花钱也好,做生意也罢,要三思而后行,谨慎谨慎再谨慎,细心细心再细心。丁点的马虎也不行。每笔开支要记在帐本上,回家来我和你妈要査帐。对不起账来,小心姑姑揪你的小脑袋瓜儿。,…,

对小桃红的约法三章。张凤仙很是满意,这三条也是她的心里话。小桃红见张凤仙默许之后,便把存折郑重的交到大鹏手上,并说:“大鹏,你是姑姑一手抱大的,你身上肩负着全家人的希望。你妈只所以把存折给我,让我再交给你,这是叫姑姑我为你作保呀。你拿了这钱,可不能让姑姑失望呵。”

大鹏小心的把存折装好,乞求的目光望着张凤仙。当妈的最知儿子心思,知儿莫过娘嘛。张凤仙把存折密码告知大鹏。他这才一百个放下心来。钱一到手,他的心早飞回小芳娘俩身边。顾不上在家吃饭,也不问他爸近况如何,身体可好。只一门心思往回赶。想尽快回到上浦。去接受小芳和她妈的夸奖与表扬。至于眼前的妈妈姑姑给钱,他倒认为是应当之该。家中就他一个儿子,挣钱就该给我花。这都是这十几年来,小桃红惯的他。从前大鹏在外头上初中高中,每次从家里返校,除了妈妈给生活费加零花钱外,姑姑总是偷着再塞给他许多钱,两台水泵供水,这就养成了大鹏花钱大手大脚,花钱如流水的坏习惯。他总是认为,钱花没了再向妈要,家就是那取之不尽用之不完,永不枯竭的金钱源泉,把家里当成银行提款机对待。上回买房装修办酒席,都是妈给的钱,一百九十万整,这回又给一千万。大鹏甚至认为,家里有的是钱,花光了这些再回来拿。这是多么天真幼稚的表现,大鹏哬大鹏,什么时候,你才能成熟起来呀。难道你真是那扶不起的阿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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笫四十四章:败家娘们

大鹏拿了钱,刚出大门口,便急忙给小芳打电话汇报:“小芳,一千万存折我拿到手了,往后你净等着享福吧。先把工作辞了。在家等我,我这就去火车站坐车回家,记的去火车站接我。”小芳一听大鹏已经把一千万拿到手,放下电话,先跑到小卖部去向她妈报喜。小芳她妈得了这天大喜讯。喜的差点背过气去。当时便把小卖部关门。回家仰面躺在床上,净等大鹏把那一千万巨款交到她手上。她想着这么多钱一到手,可怎么花呀。苦了这么多年,我肥婆也有鲤鱼跳龙门这一天,多亏了自己养个好女儿,更有个听话又有钱的女婿。这一千万,可是天上砸在我头上的馅饼,不,不是馅饼,简直就是个大金蛋。她在心里盘算着如何花这钱的事,想的头都疼了,也想不出怎样才能把这巨款花干净。

大鹏真的没长大,娶媳妇了也没变成熟。刚出家门。便把她妈那约法三章抛到九宵云外。一下火车,便把存折掏出来,向着扑上来的小芳炫耀,小芳接过存折,先看一眼,接着就回身交给她妈,从这一刻起,这一千万可就成了小芳她妈的私房钱,大鹏想再要回来,可就难喽。往外送好办,手一伸一松,齐了。大鹏就这么着把她妈那一千万扔出去再也没收回来。,…,

回到家,小芳忙着亲大鹏,两人又商量如何请同学朋友祝贺的事,想开个大型音乐酒会,宣布往后做生意的重大决定。小芳她妈更没闲着,屁颠屁颠的颤着一身肥肉,连家门也不曾进,首先跑到小卖部旁边,上次张凤仙住过的那家旅馆,跑到人家吧台跟前,屁也不放,话也不说,啪一声把存折拍在吧台上,把值班的几个姑娘弄的莫明其妙,大堂经理问她:“你是吃饭呀还是住宿?”她摇摇头。都不是,那经理看一眼那张存折,并不惊奇,也不称赞她有了钱,恭维几句也行啊,肥婆这心思,经理早看出来了,经理讨厌这种浮夸女人。便招呼保安,把她请了出去。“肥婆,看把她烧糊涂了,拿了别人存折,在这里显摆,过亿甚至几十亿的大富翁上浦有的是,那几个钱,在大上浦,还算钱吗?势力小人,说不定就毀在这钱上。小虾米,烂肥婆。”

肥婆在旅馆讨了没趣,并不収敛,橫着身子,在她住的那条小街上,晃着来回走了三趟,逢人便呌人看她的存折,生怕人家不知道她发了横财。这一宣传不要紧,四邻八舍都哓的她有了钱。大伙七嘴八舌的议论,有说好话向她示好的,也有疾炉盼她早死的,更有那不对劲的邻居,巴不得她徍家走的这几步就被汽车撞死才觉着心里舒服。,…,

自从一千万进账。肥婆家里也发生了变化。小芳大鹏两个整天出去应酬,不是请同学吃饭,就是请朋友聚歺,工也辞了,生意也不考虑,打扮的油头粉面,严然成了大少爷大小姐派头,飘在上头,落不下来。逍遥自在,一天又一天往下混。肥婆先前那个男人,也就小芳她爸,也主动找上门来。要和肥婆重修旧好。他两家本住的相隔不远。这些年只是那正室管的男人极严,从不允许男人跟肥婆来往,连小芳结婚这头等大事,连面也不敢露,更甭说掏钱随份子了。压根没表示一下。

最近他得到可靠消息,肥婆有了一千万,便回家向他那正室作了汇报,那正室脸面黄黃,瓦刀脸,正愁儿子买房钱不够,四处借钱又借不着,有了这线希望,便默许男人接近肥婆,务必把钱借回来,先解了儿子买房这燃眉之急。至于认不认小芳,准他酌情处理,见机行事。…,

小芳她这个爸爸,跟她妈认识是在街道办开的一家小饭店,当时她爸是厨师,正式工,她妈是临时工,当服务员,那正室当时是小饭店的会计。改革开放以后,小饭店改制,被一有钱人盘下,后又买断,成了私人资产。小芳她爸起先给人家当厨师,后来因为爱好睹博,经常彻夜打麻将,白天时常误事而被老板辞退。买断公令那十几万块钱存到这,连同正室那退休金加起来,也不够半边房钱。,…,

急的火上房一般。凑不够房钱,儿子谈了五年的对象眼看婚房无望,提出跟儿子分手,儿子在家又哭又闹,嫌他两个老家伙无能,没给他创造下一笔财富。

又要寻死,又要上吊,和那未过门的媳妇联起手来里外折腾。正走投无路之际,好不容易有了小芳她妈这根救命稻草。岂能轻易放过?纵然那正室黃脸婆心里有一百个不同意,为了儿子能买上房,她只好独吞苦果,硬着头皮,打发男人去和那昔日情敌,重温旧梦。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看不见。

小芳她妈见旧情人推门进家,当时火冒三丈,年靑时想你盼你,漫墁长夜独守空房,几十年不见你来,盼你想你想的黑天昏地,老了你又回来作什么?苦熬了这些年,女儿都已成人,你来不来无所谓。离了你,老娘我照样过日子。想到这些,她一翻脸,指着门外说:“哟,这位同志好面熟,走錯门了吧,出去,你的家在那边,那瓦刀黃脸婆才是你的最爱。”

小芳她爸嘿嘿笑着,闪身进门,陪着笑脸说:“这不是从这边路过,顺便过来看看你和孩子,想你娘俩了呗。”,…,

“想钱了吧?是不是听说我有了钱才来的?警告你。别人花我的钱都可以,世界上唯独你不行,负心汉薄情郎,你还有脸进这个家门?想起我恋你那么多年。我亏的想跳浦江自杀的心都有。”

小芳她爸一脸苦相,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任凭小芳她妈骂了个够,骂够了,气也就消个差不多。正巧小芳这时来了电话,说她两个跟几个同学聚会,不回家吃饭,也可能回家很晚。肥婆接着电话,小芳她爸趁机转到她身后,伸手轻轻给她捶背。看她不反对,捶完背又开始给她揑肩。肥婆觉着舒服,便把身体往后一歪,翻身趴在长沙发上,呌小芳她爸从头到脚按摩起来。打这时起,她愿凉了小芳她爸这个昔日的负心汉,默许了他进这个家门。当然。小芳她爸表现也很积极,又是做饭,又是刷碗,又是捶背,又是揑肩,把个小芳妈哄的心花怒放,几十年没有叫男人摸过的身体,突遇旧情人抚慰,顿时如那久旱茅草遇甘露,快乐疯长个不停。浑身上下那个叫舒服。人也变的精神起来,腿脚也变的十分灵活,整个人变的年青了十岁还多。到晚上十二点多,她才把这个男人从她床上推下地,依依不舍的送他出门。,…,

小芳不反对她爸回家,全家人团圆在一起,她妈脸上展现了笑容,步态轻盈,也爱打扮一番。吃饭后年轻两口忙年轻人的事,老两口忙老两口的事。各不干扰。互不干涉內政。小芳她妈也爱睹个小钱打打牌搓搓麻将。从前是小賭怡情,搞娛乐寻开心,打发无聊的时光而已。现在变了,变成纯粹睹钱。先前那些低档次的麻友,和那些睹资少的穷朋友俱退出舞台。小芳她爸领来几个有钱的主。下的注多,玩起来过瘾。…,

肥婆这几天很走运,满面春风,大睹的笫一晚上就赢了八万。乐的她合不上嘴。用手托着那八万现金,给大鹏和小芳看,两个年青人欣喜若狂,纷份称赞她睹搏有方,技术高,照这样下去,靠睹搏也能发大财。得了女儿女婿表扬,老肥婆更是踌躇满志。计划明天再攀高峰,嬴它个百八十万过过瘾。皇天不负有心人,第二天,她手气好,一下就进账十五万,加上昨天八万,两天就进家二十三万元现金。小芳她爸带来的那几个睹友,个个净了钱筐,口袋空空而去。想翻本都不能。他们给肥婆送个雅号,公推她为睹神肥婆。,…,

睹神肥婆这边兴高财烈,她男友那边却天天愁眉黑脸,一付茶不思饭不进的病秧子相。一问,才知道他儿子天天在家大哭大闹,买房差五十万,未过门的媳妇要散伙,所以才愁眉不展,并说要去卖肾给儿子筹钱买房。肥婆心中疼惜老情人。迭忙取出五十万块钱,偷偷塞进情人怀里,让他回去向瓦刀黃脸婆交差。感激涕零过后,小芳她爸更加勤快,天天跟在肥婆身后,比那些结过婚的夫妻还体贴温暖。肥婆睹神出名之后,陆续有些散户来向她讨教,较量中均已失败告终。她洋洋得意,带着小芳大鹏两个,南下到世界最有名的中葡大睹场开眼界。小芳跟大鹏童心未眠,光顾着跑出去游山玩水,挑那山珍海味品尝,根本对那睹博不感兴趣。她两个心里明白,靠睹博发不了财,要干事业,还是回上浦,他们所奉行的宗旨是,玩就玩个痛快,想干就拼了命的干。强中自有强中手。肥婆在世界高手面前败下阵来,随身带来的二百万输进去不说,连那在上浦家中嬴来的三十万也搭进去,人家那手法,她简直没弄明白怎么回事,二百三十万就打了水漂。厉害呀。她吓的面如土色。手抖脚哆嗦,被女儿女婿扶着离开中葡大睹场,连夜乘车返回上浦,趴在家里半月没动窝,一个跟头栽怕了。,…,

惊魂略定之后,小芳她爸就又老调重弹,跟她商量着,试图找几个乡下菜鸟来睹,让她来个堤外损失堤內补,拿不住兔子逮青蛙。以便补回损失,平仓保本。几经周折,小芳她爸从他老家找来两个农民企业家,个个事业有成,年轻有魄力,敢做敢当,头一晚上一人输了三万,脸不变心不跳,跟没事人一样,絲毫看不出心疼的表情。见此,肥婆心中暗喜,想好生宰这几只肥鹅一笔。谁知天有不测风云,那两只菜鸟手气好,短短三天便吃她一百万,把她疼的心只哆嗦。她们玩的是纸牌,普通的扑克牌。猜大小。十往上是四张牌为大,十以下是八张牌。是小。两边任她挑,八比五,当然是八猜中的槪率高。她挑小,扑克牌是新的,当面开封,洗过后放在桌上,任她叫牌,说要笫几章,牌童给你拿出来当场亮牌。看不出有何捣鬼迹象。输到二百万的当口,她怕那牌有诈,特意叫她的老情人,也就小芳她爸,自己从家里带来一付牌,叫那两人验过之后,放在桌上。她一把押上一百万,想来个咸鱼大翻身,一下把进去的二百万吃回来,可惜天不睁眼,她一伸手拽出来一张黑桃十二,输了,气的小芳她爸一把抓起那付牌从楼上扔出去也不解气,愿睹服输,割肉般又吐出去一百万。算算帐,借给情人五十万,中葡大睹场交了二百万学费。加上菜鸟这三百万,一千万己经出去了五百五十万。这从钱到手还不到五十天呀。看来睹博这条路不通,是条赔钱的死路死胡同,得赶快收手,可不能再睹了。有人欢喜有人忧。瓦刀黄脸婆高兴的跳高哩,她从那两个菜鸟手里接过沉甸甸一袋钱时,乐的黄脸通红,一百万呀,能不热血沸腾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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猜什么大小,她给她男人的那付牌,根本就全是十以上的大牌。小芳她爸在肥婆翻出一张黑桃十二后,假装生气把牌扔出去。实际是怕露了馅,牌一落地,早被黄脸婆捡起收好,把早己准备好的另一付牌丢在地上。等小芳她妈局散下楼,捡起那牌看过,丁点问题没有,只好自认倒霉完事。

肥婆自从睹博罢手,四处探听消息,打算干点实事。这天路过她早先干服务员的那家小饭店,看见整在开业,近看才知道是那瓦刀黄脸婆在讲话,原来是他们两口子开那饭店。当下她满腹怀疑,不是孩子要买房结婚么?哪来的钱开饭店?联糸这几天小芳她爸那阴阳怪气的腔调。她初步怀疑那两个菜鸟是他请来的枪手。这些睹局都是这个男人精心设计的圈套。现在查觉已是于事无补。她这才明白,早不来晩不来。偏偏自己有了那一千万,他就适时的出现在自己面前,要认女儿这心么多年都不认,偏偏这节骨眼上来认亲?这是标准的阴谋诡计。是不可饶恕的犯罪!好哇,看你个王八蛋大骗子再进我家门,瞧老娘怎么收拾你,非呌你把那些钱连同借我那伍拾万,一块给我吐出来。老娘这就回家去准备手段。她怒气冲冲回到家,仰面朝天躺在床上,制订出七八套惩治那负心汉的方案,有软的,也有硬的,也有那软硬兼施的办法。这些办法虽然周密,可得那负心汉进门才行。自从那天小饭店开业,好几天已经过去,就是不见那寃家综影,又过一天,还不见人来。肥婆这边再也沉不住气。便找上门去跟那两口子理论。谁知一进饭店的门就吃了瓦刀黄脸婆一闷棍:“好哇,他不去也就罢了,你还敢跑我饭店里来勾引他。想来个故地重游。故伎重演,旧病复发是不是?看我不撕烂你这狐狸嘴。”,…,

肥婆本来就俱怕这瓦刀黃脸婆,见她凶狠,知道邪不压正。就先胆怯起来。只好平声静气的问借的那伍拾万块钱啥时候能还?瓦刀黄脸婆一口否认借钱的事存在。说那钱是他男人跟肥婆你上床睡觉挣的工钱。再说你那些钱也不是正来路,是靠女儿不要脸缠人家儿子,从亲戚那儿骗来的,那么多钱,都让你糟塌个差不多,你拿什么去还人家?还不是靠耍赖赖掉这一千万账么?你是个大骗子,专骗亲戚朋友的钱,你不得好死。诅咒过后,四处找东西要打肥婆。

肥婆眼看讨钱无望,只好返身回家,躺在床上连哭带骂,发泄自己胸中块垒。过后这事便不了了之,下决心老死不相往来拉倒。

坊间说学富五车。不如有个好爹,天天向上,不如有个好娘。大鹏虽挣不了大钱,可他偏偏有个好娘,这回一把就给一千万。假如他不去上班,躺在家里玩,只要不造次,生活吃饭花费一年二十万计算,五十年才花完,再加上存款利息,够他一辈子花的,可有矛它就有盾,福和祸是对双胞胎。他偏偏摊上个要命的丈母娘,是个拉屎不擦腚的主。等小桃红打电话询问生意做的如何时,大鹏如梦方醒,向小芳她妈要过存折,打开一看,顿时如雷轰顶,一千万只剩四百万在折上。那六百万已是化为乌有。前面不是说肥婆花了五百五拾万么,怎么又出去个五十万?原来呀,狗走遍天下吃屎,她三天不睹手就痒,架不住先前那些睹友怂恿,一来二去又睹上了,虽是小睹,可牛毛捋起来也是一大把,今天输个万儿八千,明日又输个七八千,五十天上又吐出去五十万。睹博就象一个喂不饱的大老虎,无情的大口吞食着那张存折上的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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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鹏拿存折的手,剧烈的颤抖着,他有些绝望的大喊:“这钱是我妈妈为别人代存的,六百万没了,叫她拿什么还人家呀?”他这撕心裂肺的一声喊叫,把小芳娘俩吓醒了,不再沉浸在幸福和欢乐之中。特别是小芳,深知这次责任重大,是她连哭带闹逼大鹏说出存折密码,她转告给她妈的,本以为她妈勤俭持家这么多年,定会严加把持,即使花个三两万也不要紧,利息也会补回来,万万没想到,她妈捅了天大的这么个窟隆,吓的大鹏又哭又叫,小芳心里明白,这要是公款,非枪毙不可!最少也要坐二十年大牢,妈妈呀,这可怎么办哪?

小芳拉起跌坐在地上的大鹏,把存折收好,决定不再叫她妈保管这钱,她思量着做点生意,以图东山兴起,争取把她妈挥霍的那些钱捞回来。说到挣钱,谈何容易!小两口首先想到办厂。一打听,四百万连买地的钱也不够,转而想去易货贸易,水深不说,还十分辛苦,押车、上货、验货、收钱,一连串的忙活,利润很薄。一时间挣不到大钱。两个人跑出跑进半个月,也没定住干哪门子买卖。考察来考察去,风险小的生意挣钱太少,不值的费力劳神去干,挣钱大的买卖风险也大,怕蚀本,不敢干。跑来跑去跑细了腿,连入哪一行都沒定住位,更甭提那挣钱的事了。肥婆看两个孩子束手无策,心中暗喜,主动提出由她去炒股票。当时股票很盛,打着滾的徍上翻,肥婆也和大多数人一样心理,买涨不买跌。哪只股票长的快买哪支,跌了赶紧割肉卖掉,再去买那些上升的股票,一来二去。存折上那钱“哧溜哧溜”打着旋的往下滑,打个形象的比方:刚开始,四百万买只胖牛,是打比方,当时前景看好。能往上拔高,过几日掉下膘来,肥婆见势不妙,赶紧赔点钱把瘦牛卖掉。想再买其它牛,钱已不够,无奈只能换成一头胖驴,过几日,驴情不好,再忍痛赔些钱把驴卖出去,买进来一只羊。羊也不好喂,瘦的光剩骨头不见肉。看看羊途漫漫,一片黑暗。一跺脚一咬牙,羊不好喂我喂鸡,开养鸡场下蛋挣钱。鸡刚进来几天,鸡瘟普遍扩散,整个股票从六千多点狂泻到两千多点,肥婆进的那些鸡全部瘟死在地上。好股票尽成些垃圾股,贵贱无人问津。四百万从牛到驴至鸡,赔个精光。看着手里的废纸一分不值,全完了,一千万变成个零,半年不到,她从一千万到穷光蛋,这天地之大落差,彻底击垮了她的心理承受能力,她当时眼前一黑,昏死在股票交易所里、、、、、、。,…,

大鹏拿着那张空存折。悲痛欲绝,欲哭无泪,人变成呆子,一天不吃也不觉饿的慌,一天连吃五顿饭也觉不出肚子发胀。两只眼睛,看人直勾勾的不眨眼皮,非把人看穿一样,怪吓人的。肥婆——那花钱的罪魁祸手,被人送回家以后。彻底回归本性,象一场春梦终于醒来,哭爹喊娘心疼那一千万,已经于事无补,终日里以泪洗面,老老实实坐在她那小卖部里,静候一位位前来买烟买洗衣粉的小客户,走路夹着尾巴溜墙根,再不是前些时日那样,横在路中心摇来晃去,一付多宽马路也盛不开她的丑样。

小芳这些时候大把花钱已成习惯,突然变回从前那种紧日子,难受的她受不了,在同学朋友面前刚竖起的千万富翁形象,一下又变成身无分文的穷酸,羞的她无地自容。待在家里,头不梳脸不洗,披头散发疯子差不多。拉着大鹏的胳膊可劲摇,一天不下三遍追问他:“你妈还有没有别的存折呀?”…,

大鹏见小芳追问,心中更加难受,眼泪无声淌下面颊,不说话,只轻轻摇头。随后全身趴在地板上,一动不动,和死人一般。他是彻底的心灰意冷,甚至失去了生话下去的勇气。小芳默默为他擦去眼泪,轻轻把他扶进卧室,放在床上,自己却日夜守候在他身边伺候。小两口四目相对,相互怜惜对方。大鹏首先抬起头来,对着死气沉沉的这个家扫视一遍:捧着小芳日渐消痩的脸亲吻一下,少气无力的说:“我妈名下还有个超市,能值几百万,要不我回家拿来,咱俩好生做生意,争取翻盘,你看怎么样?”,…,

一听还有几百万的超市,小芳眼睛顿时又睁大起来,燃起了新的希望。肥婆不知啥时候进的房来,他急不可待的吆喝大鹏:“有几百万就能翻本。不赶快回去拿,还等什么?”

大鹏不再害怕小芳她妈,对她的话也不再言听计从。小芳也领教了她妈理财的那些本事,也不再相信她那一套,她起身把她妈推出房门,随手关好房门并从里面锁好,跟大鹏在屋里密谋起来,到底又出什么妖蛾子,听我往下说。

小桃红和张凤仙两人,正在家逗着小鹏玩,忽见大鹏拉着小芳进了家。看见儿子儿媳进门。张凤仙心情高兴,忙吩咐小桃红回去做菜送过来吃。大鹏和小芳乐意去拐子饭店玩,张凤仙点头答应,两个一人牵着小鹏一只手,蹦蹦跳跳出了大门。到的中午,大小四口人一前一后提着菜拿着酒回来。小芳今回来家态度转变不少,再不拿那城里人的架子。一口一个妈叫着,时不时的给小桃红夹菜敬酒。姑姑长姑姑短的呌个不停。两人还破天荒买回来许多东西跟衣服。有小桃红娘俩的。也有李二夫妇的,美的全家人乐的只拍手。小挑红喜滋滋的告诉张凤仙,大鹏拿去的一千万,己经全投进去,约摸着最少也获利二百多万。这次大鹏两口子回来,就是想再寻求部分资金做支持,加大投入,加大获利。,…,

已经挣了二百多万,张凤仙当然高兴,顿时喜上眉梢,提到加大投入,她又邹起了眉头。不是她不想加大投入,实情是家里真的没钱了呀。大鹏体凉妈妈难处,不再提钱的事。小芳不散伙,她试探着提出以超市作抵押,贷款二百万这个设想。小桃红觉着这事行。张凤仙望子成龙心切,也点头同意这么办。意见即然统一。说办就办。叫小燕拿了营业执照等相应资料,和大鹏小芳三人跑了三天,二百万贷款到手。小芳大鹏拿到钱,与上回大鹏一样,连夜返回上浦。有了钱,肥婆拿不到手,急的团团转,最后竞发展到寻死上吊,割腕自杀。小芳怕她妈真死,最后屈服了,背着大鹏把钱给了她妈。有了钱,肥婆这回一不睹博,二不炒股,她去干什么呢?她去买**彩,总幻想一夜暴富,三下五除二,把二百万全进去,只中了一包洗衣粉的彩。这回可真是黑瞎子滚山沟又掉进糞坑里——熊到底臭到家了。这败家娘们,由于她的愚纯无知,害苦了小芳和大鹏,尤其是大鹏,直接给逼上了绝路。要知道,这一千二百万可都是他妈偷着给他的,他爸李二至今还蒙在鼓里,纸里包不住火,这么大的事终究要露馅子,倘若他爸知道了,非杀了他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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笫四十五章:孽缘

大鹏发觉二百万被小芳偷偷给了她妈以后,连小芳也不再相信。本来他是想拿这二百万,跟几个先前的同学,从钢厂往附近一个工地上进钢材的,现在钱泡了汤。他算彻底看清了小芳娘两个真面目真嘴脸,不再理小芳,他提出协议离婚,当初房产证写的是两个人的名,只好一人要钱一人要房。考虑到小芳母子无房没处栖身,大鹏提出要钱。小芳苦苦哀求大鹏原凉她,一千二百万全毁在她娘俩手上,他能原凉她吗?不能,大鹏铁了心的离婚。小芳不离也不行。两人到有关部门办了离婚手续。肥婆把小卖部连同地皮总共卖了五十五万。再多了也没有。大鹏念及夫妻一场,给小芳留下五万生活费。他拿了剩下的伍拾万,只身回到老家。这房子一捣腾又搭进去一百万,前后一算帐,他总共给家里赔进去一千三百万。一千三百万呀。张凤仙知道真情实况后,心一急,头发昏,一口鲜血喷出,当时便昏了过去。儿子闯下塌天大祸,是她一手造成的,她负有不可推缷的直接责任,单等丈夫从外头回转家来,她怎么向他交待呀?,…,

大鹏无心出去工作,窝在家里垂头丧气。搭拉着脑袋抬不起头来。小桃红看完他带回来的账本,除了吃喝就是睹博,一输一百万,比那世上的最大富翁还大方,气的她把账本使劲摔在地上,用脚使劲跺了好几下,她用手指头点划着大鹏额头:“你丈母娘一百万一百万的输钱,你是木头哇,走时姑姑是怎么嘱咐你的?这钱是你的钱呀,叫小芳她妈这么不明不白的糟塌了,你往后可花个啥呀。这倒好。一千多万没了,你拍拍手从上浦回了家,难道这事就这么轻易饶了她娘俩么?她糟塌了咱的钱,要叫她赔才行。见遍了天下的愚人,没见过你这么迟饨的孩子,守在面前,眼睁睁瞧着她拿咱的钱遭着玩,一不制止,二不把钱收回,软不拉塌的阿斗,你呀,一辈子也成不了大气候,你这胆识,连你爸爸十分之一也没有不说,还使诈说瞎话骗你姑姑跟你妈。看你爸回来不打断你褪腿才怪。”

张凤仙深知李二那驴脾气。发起火来谁也拦不住。他若知道了大鹏干的那些事,非活活打死他不可,这几年在外打拼,深受其累,知道毎一分钱来的不易。大鹏让他丈母娘一下挥霍一千多万:不把李二疼死也得气死。一疼那钱。二气儿子着实不争气。简直没点男人骨头,呌个老婆治的爬在地上起不来,这事若換了李二本人,管她什么老婆丈毌娘,先一人一棍子把腿砸断,有本事你去跳吧。有钱能使磨推鬼,什么绝色美女找不着?张凤仙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她一刻也不敢耽误,叫大鹏在家哄着小鹏在纸上画些小鸡小鸭,她则起身来到拐子饭店,进到小桃红卧室,把门插好,焦急的说:“快想个办法救救大鹏,你那亲亲哥哥说不定哪时哪刻一腳迈进家门,看见大鹏在家常驻,肯定刨根问底是怎么回事。我不敢瞒他,那么大的事,瞒也瞒不住呀。你若不救大鹏,他指定死定了呵。我求求你,快说出个办法呀。”,…,

小桃红裂裂嘴,叹一口长气:“姐姐,事摆在那儿,良方妙药我哪有?自作自受的倒霉孩子,从小看着挺有出息,怎么净办些二百五的傻事呢?”…,

“快想办法!埋怨不挡事儿,早知道尿炕上,不叫他睡觉呀。这祖宗把天捅下个窟隆,再骂再打那钱也回不来啊。”

小桃红挠一下头皮:“打电话叫周狐狸过来商量一下,她整天在外头疯跑,经的多见的广,戓许有好办法也说不定。”

张凤仙一想,也对,上回三堂会审,弄那小红双胞胎的事,就她摆平的呀,自己光顾着急,怎把这智多星给忘了?立马打电话说有急事,让她到拐子饭店开家庭会。周小妹接到电话,以为李二又在外头闯了大祸,跟哪个女人纠缠不清,开家庭会批斗他哩。来到一看,不是李二,是李二的儿子叫人把钱给弄没了。当时就气急败坏的骂起小桃红来:“这事肯定是你这烂嘴吹的风加的坏水。早先我嘱咐大姐多少遍,这钱不能叫你知道,你知道了准坏事。上回我就明白,狗头军师出不来好点子。这个家。名义上是大姐当家,可实际上是你在背后胡操纵瞎指挥,…,

,这下好,一千多万没了,定是大鹏先找的你当说客,你又去动愿的大姐对不对?你哪里知道外头那些做生意欺骗人的鬼把戏?当家的还不知道这事,看他回耒,不闹个天翻地復才怪。这些钱是这个家的赌备金。正主儿和当家的日渐看老,万一有个小病小灾找上身来,也好应付。不光这事办不到,还有那超市二百万贷款,拿什么归还?孩子年轻不懂事,你俩也年轻?我从姓于的手里买这超市时,他欠银行才六十万,还不上,走投无路才卖的超市这房子。看看这边这个家,哪儿能有值二百万的东西?眼下事出了,亡羊补牢,为时已晚,回天乏力,我也拿不出十全十美的好办法。”

小桃红受了指责。心里不服,当下反驳说:“好你个周狐狸,俺俩实心实意找你来拿主意,你不但不领情,不麻利的想法破解眼前难题,却一个劲的硬说我的不是,你有能耐,你怎不回来当家?为这个家我跑前跑后的操心出力,哪象你,把孩子徍这一撩,跑出去乱疯乱跑,高兴了把孩子接回去过一宿,不高兴三天两天不见人影,你给这个家做过哪些贡献?说不明白,我和你这小狐狸精不散伙。”,…,

周小妹冷笑一声:“我是小狐狸精?那你就是老狐狸精。迷了当家的这么多年,分享男人也就罢了,还操纵着大姐把钱交给大鹏去做生意,你也不想想,刚毕业不到一年的一个孩子,他胜任担当这么重的担子么。再就他那丈母娘。你们明知道她压根不是省油的灯,应该早提防才是。一味的放任自流,不出事才怪。我无能,大鹏赔的这些钱,不都是我拿回家的,你说你这老狐狸精,仗着年轻时当家的庞你,就爬上台面装起圣人来,除了给家里弄几盘子菜吃,给家里拿过多少钱?当家的花在你身上那力气,吃那些菜根本补不回来。”

小桃红让周小妹给敲到了疼处,把她给惹毛了。也不争辩,扒下上身外衣,从床底下把多年不用的那一对成名兵器——虎头双钩拿了出来,比划着要和周小妹拼命。周小妹在外头见多识广,流氓无赖街痞,什么人没见过。小桃红要跟她拼命。她根本不吃这一套:“想打人是不是?这是无能的具体表现。山村野妇,你要敢过来,我一腳踢死你个老狐狸,除了你这一害,告诉你也无妨,我在学校念书时,可是学校贻挙道的教练,对付你这老傻货,倒背着双臂你也不是我的对手,还脱了上衣闯土棍,有本事连裤子脱下来咱比试比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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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凤仙说:“打住打住。拿钩子的那位把钩子收喽,把褂子穿上。那一位也省省。早知道你俩尿不到一个壶里,就不该开这个家庭会。眼下是赶紧想法救大鹏,不是逞英雄装老虎的时候。你两个都少说两句,各退一步,海阔天空。要讲打架,我可是行家。这事小桃红最清楚。”

小桃红说:“大鹏不是周狐狸所生,不是她亲儿子,她当然袖手旁观,她不心疼。说不定当家的要打大鹏,她在旁边还添油加醋拱火哩。这事若換成小鹏,早把办法想好了,花言巧语一番,保准叫儿子过关,说不定还挣些表扬呢。”

周狐狸见小桃红无理取闹,压根不提正事。不想陪着她磨闲牙,也不和她一般见识。起身便走。张凤仙拉她坐下,回头说小桃红:“我那姑奶奶。你少说两句好不好?这样,我和小妹先回家,那一大一小两个祖宗不知在家怎个闹法哩,你随后过去吃饭,拿着几样好菜。一家人吃你炒的菜吃顺了嘴,换了别家饭店,那味它就不对。大鹏最愿吃你炖的鱼,小鹏那小祖宗愿吃你做的扬州蛋炒饭,不用筷子不用勺,直接用手抓。”,…,

小桃红撅着嘴不动弹也不吱声,张凤仙推她一下:“这么着好不好?当家的回来,俺俩不和你争,头一宿归你,这总行了吧?”一句玩笑话,把小桃红扑哧一下逗笑了。张风仙看小挑红没了脾气,当下拉着周小妹回到自己家中。

大鹏和小鹏弟兄俩,在家里的墙上,用各色蜡笔画了一排排小鸡小鸭不说,还写上许多英文字母,大鹏正在用一根筷子当教杆。一个字母一个字母教小鹂念哩。周小妹见弟兄两个学习的很认真。刚才生的那些气一扫而光。她搬个马扎坐在小鹏身边,和他一道,随着大鹏筷子的移动,认认真真的郎读着墙上每一个英文字母。一直到小挑红用红食盒提了饭菜进来,余兴未尽还在念。张凤仙过去把大鹏手里筷子收了,三口人才转身凑到茶几跟前吃饭。小桃红把一盘红烧狮子头端到周小妹面前说:“吃这狮子头,吃饱了劲大,再接着前头那茬口骂我。”

周小妹也不答话,先把狮子头给张凤仙碗里夹一个,依次又给大鹏小鹏两个孩子一人夹一个,剩下的她也不客气,用筷子叉起,大吃起来。小鹏嘴小,咬不开那大肉蛋,要用手抓,张凤仙忙伸手把他抱进怀里,用筷子把狮子头叉开分成好几块。用小勺盛着喂他。小桃红则坐在张凤仙身边,吃那几盘青菜,也帮着张凤仙喂小鹏,给他喝水,给他擦嘴。絲毫看不出一丁点不高兴。这场景,周小妹看在眼里,感谢在心里。吃过饭,她对小桃红说:“即然叫我家来拿主意,我就斗胆作一回主,你可不能再背后骂我。”,…,

小桃红说:“你若帮大鹏过去这一关,徍后家中大事小情,主意都归你拿。可有一样,主意得拿的正才叫俺俩心服口服。”

周小妹说:“我看叫大鹏到我家先躲几天,和小鹏在家玩一阵子,我择机在我开的那家地产公司给他安排个工作,锻练几年,成熟一下,再根据实际工作能力,看能干个适当的岗位。刚开始可能苦点累点。另外,得空让他去考个驾照,公司里有几台车,要独挡一面,不会开车可不行,到了节骨眼上,要亲自开车下工地,很是辛苦,不知他能不能经的住考验呢。”…,

小桃红说道:“大鹏从小没下过苦力。看他细皮嫩肉就知道,还戴个眼镜,文质彬彬,一付学者派头,和我亲亲哥哥当年一样,英俊洒脱,外头那些姑娘抢破头哩。这样的人材,少说也得干个付经理之类的官才行。下苦力俺可舍不得他去。”

周小妹这时仔细端祥一下大鹏,长的细高身材,浓眉大眼,细皮嫩肉,白里透红,见人腼唺,不言不语,黑头发在阳光下发着亮光,文文尔雅,微微一笑,一对小虎牙似露非露,给人一种潛在的美感。正是她想象着小鹏长成大人时的模样。她点点头称赞说:“大鹏确实长的不丑。在公共场合,肯定拿的出放的下,是个人才,知识深厚,是个管理企业的英才,不过得好生培养才成大器。她丈母娘那臭德行,差点误了孩子一生的锦绣前程。”,…,

小桃红拍拍大鹏肩头,替他理一下衣领。再三叮咛他:“大鹏啊,到了姨妈家里,要好生听话。别顾着和小鹏玩那些小鸡小鸭幼儿把戏。找本学习开汽车的书好好学习一下。考个开车的本子,与人方便,自己也方便。日后上了地产公司上班,更得勤勤恳恳,任劳任怨,把脚实实踏在地上,努力工作,给姑姑争个脸,你干出一番事业,姑姑跟你妈妈脸上也有光,加把劲,弄个笫一,别叫人小看了咱一家人。前头的事你不用管,你爸回来,要打要骂,妈跟姑姑替你顶着。好好干吧,前途一片光明等着你呢。”她转过身说周小妹:妹子,庄稼人不会说话,你别见怪。大鹏从今天就交给你了。要拿他和小鹏一样对待。都是儿子,可不能有厚有薄。多教他些做人的技巧。好生培养,也不枉全家对你重大期望。别看大鹏比你才小个两三岁。你可是他的长輩,打也打的,骂也骂的,要有出息才行。他若冲撞了你。回家来告诉我姐俩,一定打他为你出气解恨。”

小桃红与周小妹说话期间,张凤仙早把大鹏的东西装进旅行包,提在手上。小鹏趁大人不注意,将两根小胳膊伸进背带里,嚷着要背那包。小桃红把他从背带里拉出来,抱在手上,批评他:“你背不动,呌你哥哥背吧。”小鹏挣扎着还是要背那包,小桃红使劲把他抱的紧紧,他挣扎好几遍也挣不开小桃红抱他的手臂,他急了,伸手在小桃红脸上狠挠一把,又趴在小桃红肩膀上咬了一大口,疼的小桃红呲牙裂嘴。张凤仙骂小桃红:“咬疼了吧?活该,平时这些毛病,都是你教的他,作蛮自束,自作自受。”,…,

小桃红把小鹏交到周小妹手上,顺便用手指轻点一下他的额头:“你个沒良心的小白眼狼。姑姑整日里喂你抱你亲你疼你,你倒好,反过来还咬我。看你个小东西再回来,到姑姑饭店,我才不拿肉肉给你吃哩。光叫你喝凉水不吃饭。看你还敢咬我不?好啦,你一家三口走罢。万一那老祖宗一步闯进来,那还了的?”

张凤仙和小桃红有些恋恋不舍,把娘仨送出大门口,瞧他们顺利登车启程。望着汽车远去背影,心情稍微有些沉重。

李二在工地上忙过一阵子,想家了,就给周小妹打电话询问超市的经营及资金流动情况,周小妹也知道大鹏的事早天晚天非说不行,就在电话里简单扼要的说了一下大鹏丢钱的情况,并说不叫李二生气。你说,李二他能不生气吗?挂断电话,他大骂一声:“畜牲,遭钱的祖师爷,爹,你是我亲爹呀。”跺着脚跳着高,双手使劲拍打着膝盖,顾不上天黑,连夜搭车回家,要打大鹏。到家四处找大鹏不见,就回过头来骂张凤仙:“说,那畜牲藏哪儿啦?那超市二百万的贷款,他是怎么贷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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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叫小燕给他贷的。要打就打我。”

“好哇,倚老卖老是不是?以为我不敢打你,你就在家里自作主张,看老子今天不实实的打你一顿。”李二挽了袖子,抄起门后扫把,倒拿手中,照着张凤仙头上身上一顿乱打,他也不会武术,也不讲究章法,只是照着老婆身上打过去而已,张风仙也不躲避,也不运功抵抗,成心成意愿意挨这顿打,周瑜打黃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只有身上受了责罚,她心里才稍稍痛快点,犯了那么大错,不受些惩罚,她自己心里积聚起来的无形压力,释放不出来,将来时日久长,非蹩出病来不可。她趴在沙发上,嘴里还在喊:“使点劲,打的狠点,这样方能减我心里一些痛苦。我对不起你,更没守好这个家。应该受些责打,我心甘情愿挨打。”

李二冷笑三声:“行,有种,想挨几下打心就安理就得了,?老子改主意了,不打你,叫你-辈子心里背着这罪过,受尽心理折磨。还有小挑红那狗头军师,定是她巧舌如簧,鼓动你怂恿你犯下这惊天大错,也一并打过,方解我心头愤恨。”他抛下披头散发的张凤仙,提着扫把,直奔拐子饭店而来。小挑红心里有数,知道拖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这尘埃终究要落地,该有的它就的有,看见李二怒气冲冲,提着扫把沖进店来,她一闪身进到自己卧室,趴在床上,等着挨打。她这一举动,更激怒了李二。好小子,任我打是不是?还来个死猪不怕开水烫,趴在床上耍赖?看我不打的更利害。治不了你俩这败家老娘们,我就不是李二,不是你二爷爷!李二高举扫把。照着小桃红身上便是-顿狠打。小桃红比不上张凤仙抗击打能力,疼自然嚎叫几声,小燕回家正巧听见,三步并两步跑进屋来,见是母亲趴在床上净等着埃打,她劈手夺过李二扫把,扔在地上,厉声质问道:“谁给你的权力打我妈?”,…,

李二乜斜着眼说:“反了,竞敢指责我,看爹我连你一块打。论责任,你也跑不了。”李二低下身子去拿小燕用脚踩着的扫把要打小燕。

“不能打孩子,错在我身上,与她无干,要打就打我,我该死,我该打,我该打呀。”小桃红哭着喊着,从床上下来,扑到小燕身上护着她。小燕根本不服,她捧住她妈的脸,哭着问:“妈妈。你为什么任凭他打你骂你?谁给他的这个权利?”

小桃红哭着说:“是我给他的权力,因为妈妈是他的女人,他是你亲爹呀,我犯了家规,你大鹏哥哥叫人家一下骗进去一千三百多万,这么多钱,都是我担保的呀。妈妈心中有愧,让你爹打几下,我心里兴许好受些、、、、、。”

李二对着小燕娘俩大吼:“我不是你爹,你们、、你们才是我的亲爹!”吼完了,头也不回,径直奔回家里,一头扎在床上,一动不动,死了一般,两眼闭的死死的,任谁呌他也不答应,推他也不动弹。可把张凤仙和小桃红两人吓坏了,慌忙象上回那样,拿出烧鸡用香味谗他也不管用,拿好酒引诱也不管用。好茶端过来他连眼也不睁一下,看来这回伤心是伤到家了。一千三百万,好几麻袋钱,也就仗着李二心大,换个小心眼的人,别人不敢说,就换成我,早就疼钱疼的上吊跳井好几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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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桃红哭着走了,张风仙坐在床边上抹眠泪,她深感对不起丈夫,她哀求他:“他爸,你心有气就撒出来,蹩在心里容易座病啊,再打我几下出出气,我经的住打,你这样一动不动生闷气,我心里害怕。”

李二腾一下坐起来:“害怕?你胆比天大哩,你若知道害怕二字,就不会大着胆子把一千多万给那败家子!这么大的事为啥不和我说?你行啊,敢当家作主了,即然你想当家,这个家住后就呌你当!”李二还没骂完呢,小挑红不放心,又回来了,在院里就听见李二在骂,心想有门。便进到屋来,拉-下张凤仙,两人扑通一声,双双跪在床前,齐声说:“俺俩知道错了,请当家的责罚。”

李二见两人冲他瞌头,他麻利的翻身趴在床上,和两个女人对瞌起来,一连瞌了七八个,随后身子一歪,脸朝里,躺在床上又不动了。

小桃红轻手轾腳伏身凑过去看他的脸。不料李二突然睁大眼睛呛她一句:“看什么看,你还有脸看我。”这一动作,把小挑红着实吓了一跳,她白一眼李二,说道:“哟,捞不着吃,看看还不行么。挨了打的还没躺在床上,打人的倒躺在床上装累。”,…,

李二翻身坐起,唉声叹气说道:“我不是装累,我是愁呵,那一千万算是易来的财不发家,丢了算咱无福享受。可这二百万贷款得实实在在的还哪。超市一年挣个三十万,挣的也没那么快呀。”

张凤仙说:“大鹏从上浦拿回来五十万,超市能挣三十万,拖欠一下货款,能挤出二十万,这就一百万。”

李二说:“我拿回来二十万,这才一百二十万呀,剩下八十万怎么解决?”

小桃红说:“我出五十万,等明年超市挣了钱再还我也行。剩余三十万,怎么办?”

张凤仙说:“我叫周小妹出三十万。超市挣了钱慢慢还她罢。至于超市那二十万货款,我今年超市的工资能还一半。”

李二说:“过几天工地上我名下能分个十来万,钱到手我立马转到超市帐上。这么七凑八凑,钱就差不多了。紧紧腰带过几天紧日子,等熬过这一关,日子就好过了。”

李二在家住了几宿,便返回工地。由于心情沉重,便一个人坐在王二麻子饭店喝闷酒,此时已是深秋,王二麻子已生了火炉,几个客人为了取暖,都坐在饭店中间的小厅里喝酒,那火炉就生在小厅中间,和李二对坐的是专门给这一带饭店杀牲口的孙师傅,人送外号孙狠子,到底他是哪省哪市,谁也闹不清楚,就他那姓也不准确,今天姓李,明天些张,叫他王师傅他也答应。此人有些神秘。各家饭店杀的是牲畜,至于哪里人姓什么并不重要,只要把活干好就行。他那狠子的外号。还有个由头。那是去年,也是这个时节,对面饭店要杀一只大公羊。那羊长的有些像小牛一般。两个大羊角且粗又尖。这孙师傅起初没拿它当回事,被它撞翻在地,还用角在胸膛上开了一条血口,那血直淌。幸亏是在上半身,若在肚子上,肠子非淌出来不可。这下可激怒了孙大爷,嘴里大骂一声:“畜牲,休的猖狂!”他把大公羊的角用皮绳拴住,把它吊在两树之间的横木上,用刀子活剝羊皮!不管那大公羊怎样惨叫,怎样挣扎,他都充耳不闻,一直到整个羊皮剝下来落在地上,鲜血淋淋的大公羊,哞哞的惨叫声一声接一声。吓的周围饭店的姑娘们抱头鼠窜。孙大爷活剝大公羊的皮还不解恨,又活着剖开它的肚皮,伸进手去,把彭彭乱跳的羊心拽到羊肚皮外,用小刀一刀一刀割下去,让大公羊受了凌迟之刑方才罢手。打那以后,人就送他孙狠子,谁也不敢招惹他,胆小的姑娘,连话都不敢跟他说,尤其他那装有杀牲口刀具的帆布包,油乎乎赃兮兮,谁见了谁害怕,这方园十几里的人,全对他敬而远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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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二本也好友,加上烟酒不分家。想和孙狠子对饮几杯,孙狠子这人性情古怪。拒绝了李二好意。转身独自饮酒。他喝酒不吃肉食,大多是一盘花生米当下酒菜。吃一粒喝一口,更不和任何人说话,真乃一个独行俠。

自从小荷花走后,王二麻子好不容易从偏远山区招来一个刚下学的小姑娘,看年令顶多也就十七、八岁年纪。初次出门,对饭店工作不熟悉。上菜时不小心把菜水滴到一个客人身上。事不凑巧,这客人是本地一个街**。三十多岁,跟人打架瞎了一只眼,人送独眼龙的外号。他见新来的姑娘水灵,就想搂一宿过瘾。正愁找不着借口,正巧姑娘把菜水滴在他身上,他便借题发挥,一巴掌打在姑娘脸上,那血顿时从口中流出。姑娘害怕,当时伏身跪在地上求饶。独眼龙看姑娘胆小。好欺负,更加有侍无恐。拖了姑娘到厅旁一个雅间,扑上去就要奸污那姑娘,姑娘爹一声娘一声的哀叫。这可恼了孙狠子,他咕咚咕咚竖下去一瓶老白干,骂一声:“畜牲,休的猖狂!”顺手拿起捅火炉的火箸,三步并作两步赶过去,对准独眼龙光着的后背就捅进去将近半米,那火箸在独眼龙身前身后各露出十几公分。孙狠子也不停留,回转到小厅,拿了他那杀牲口的工具包,大步奔出饭店,正好一辆长途客车经过,他招招手,车停他上去,两分钟不到,客车跑的早不见综影。由于飘落几朵雪花,众人光顾围着独眼龙看稀奇,谁也没注意那车号。许多功夫过去,众人如梦方醒,四散逃走。只剩下独眼龙趴在地上哼哼。事后,公安局四处捉拿凶手,因为地址姓名年令诸多信息不详。一时也难以拿获归案。独眼龙花三十万捡了一条命。从那以后,再不敢抛头露面,只要听见有人喊“孙狠子来了”这句话,当时就连拉带尿弄满一裤裆。,…,

李二在工地拿到自己名下十几万工程款,留下足够的工人工资,其余汇到家中超市账上。两三天后,接到张凤仙电话,说那二百万贷款已经提前还清,得这好消息,李二心中一块石头落了地。总算松了一口气。他按时把工人工资发到每人手上。大家都很欢喜。洪顺两口子帮着老于处理那些服装,吃住在工地,李二也不和他两口子计较,有了空,还帮着老于一家下乡拿衣裳换绿豆换芝麻。老于一家人对他也是十二分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再说大鹏随周小妹回到家。天天在家和小鹏玩耍。时间一长就闷玓慌。周小妹就带着他弟兄俩出去跑生意。起先大鹏只是负责看孩子,以后时间不长便渐渐入行,帮着周小妹做生意,有些初级商业谈判,他也可以独自出马跟人家洽谈。由于他知识面广,许多技术隐患在谈判中他能一一指出,为谈判成功创造许多好条件。进尓增加了成功率。这天又成功签下一个大单。喜的周小妹心花怒放。回家亲自下厨吵了好几道菜,这天正好张凤仙来看儿子,傍晚小鹏非跟她回去,张凤仙就领着小鹏趁天不黑回了老家。剩下周小妹与大鹏两人,在家对饮庆祝今天的胜利。喝到好处。周小妹有些热,就脱下上衣,大鹏忙把衣服挂到衣袈上。回来两个人接着喝,又一瓶茅台下去。两人均有些醉意。大鹏把周小妹扶到主卧室,服侍着躺下。翻身时不慎把**露在外面,周小妹指着**问大鹏:“我是你姨妈,你敢吃我的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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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鹏低下头说:“不敢。”

“胆小鬼,一辈子成不了大器,姨妈自从小鹏断奶这几天,奶涨的难受。你吃几口我少受点疼,有什么不妥?”周小妹边说边拉着大鹏吮吸起自己的奶来。吃过这个换那个,吃着吃着把持不住,把大鹏拽进被窝里,顺手熄了床头灯、、、、、、。

从那晚上往后,两个人都无法收手,加上两人年令相仿,周小妹比大鹏只大两岁。一个干柴,一个烈火,烧起来扑都扑不灭。两人同住一房。在外头大鹏还是一口一个姨妈叫着周小妹,外人也看不出有什么破绽。直到年关将近。李二干完工程回家,冬天天短,黑的快,李二摸黑拿钥匙打开周小妹家房门,进到主卧想睡觉,开灯一看,周小妹和大鹏两个赤身**睡在一个被窝里,东窗这才事发,奸情这才暴露。李二大怒,跑到厨房,拿了菜刀,要杀大鹏。大鹏光着身子跪在地上不敢动。周小妹赤身护在大鹏身上,哭着说:“要杀先杀我,你这一刀下去,可是六条人命。”李二不解。周小妹继续说下去:“你杀了大鹏,公安局肯定枪毙你,你爷俩这就是两条命。大鹏已死,我爱他胜过我的命,我不能独活,要为他恂情而死,我肚里还怀了大鹏的孩子,我们母子俩又是两条命,大姐见丈夫儿子全死,她那刚烈性格,肯定一死相陪你们爷两个。老三儿小桃红爱你情深似海,她这一生就是为你而活,你试想一下,离了你,她能活么?所以,你这一刀就是六条命。全是你的亲人。还有小鹏,咱们全走了,剩他一个幼小孩子孤苦伶仃活在这世上,我能放心吗?不放心,也要把他带走。加上他,可就是七条人命啊。”周小妹伏在大鹏身上已经哭的泣不成声。,…,

大鹏抬起头来,哭着呌道:“爸爸、、、、。”

李二愤然把菜刀往地下一扔,悲声高喊:“别呌我爸爸,你、、你才是我爸爸,你才是我亲爹!”说完仰面朝天,哈哈大笑几声,迈着踉跄脚步。晃晃悠悠离开周家。等周小妹和大鹏穿上衣服追出家门,大街上北风呼啸,空空荡荡,哪还有李二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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笫四十六章:南洋聚

李二走失这几天,周小妹和大鹏找遍了城区每一条街道,两人开着车,连远处的各个乡镇也跑个遍。毫无丁点李二消息。他就如那石头沉进大海,消失的无影无综。真个是泥牛入海一样。两人无奈,只得回家报告。得了这不幸消息。张凤仙坐在沙发上呆若朩鸡。毁了,全毁了。她变的植物人差不多。不哭不笑也不闹,没有了喜怒哀乐的情感表达。小桃红听到这晴天霹雳,当即跳将起来,抓住周小妹就和她拼命:“好呵,周狐狸,你个死狐狸,迷了老的迷小的,你还是人吗你?当初把大鹏交给你,是让你教他做生意,不是叫你搂着他睡觉。如今当家的失了综,你罪不可赦。我亲亲哥哥要有个三长两短,我和你拼了!”

周小妹任凭小桃红打骂,也不还手,站在当地不动,任凭小桃红撕扯拉拽挠。打够了,骂没了力气,小桃红自然停了手住了口。再看周小妹,头发蓬乱。牙也出血,衣衫不整,面容焦椊,脸瘦进去一大圈,眼大而无神,面色由原来的红润细致变成蜡黃粗糙。这几天她不吃不喝,四处开着车找人。身体上精神上经受着双重折磨。无奈、自责、悔恨交加。把她逼到了崩溃的边缘。她伏身抱起小鹏,拉大鹏一下,搭垃着脑袋走出李家大门。,…,

小桃红在后面喊:“大鹏,你不能走,还是留下来找你爸要紧。”

“我自已会去找。”大鹏这么说着,连头也不回,上了周小妹汽车扬长而去。

小桃红追出大门外,看看汽车已然走远,气的她一口一个狼羔子的骂着回到屋里。真是应了那句老话:儿大不由娘,揺头叹气老长时间。张凤仙还没回过神来,她转而开始苦口婆心的劝她:“大姐,甭生气。本来周狐狸就不是咱家的人。头一回进这个家门。就曾声明过有男朋友。都是我亲亲哥哥鬼迷心窍,剃头担子一头热。周狐狸那么年轻,又那么有钱,在外头,追她的男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能看上咱大鹏,证明咱家大鹏还是个人物,一般男人,她还真看不上眼哩。若没有小鹏这件事,两个人也挺般配。我亲亲哥哥也是不对,活干完了,就应该与皮驴洪顺他们一帮人回家,不该到周狐狸那儿去晃荡。这下好,窗户纸捅破了,面上都难看,这可怎么收拾这残局?依我看,大姐你也用不着生那么大的气。待到傍晚,咱俩去找那舞厅里的细腰黃姓女人,在她那儿也说不定。”,…,

张凤仙听小桃红唠涝叨叨大半天,慢慢的回过神来,小桃红分析的也是,当家的压根就不对,工程完工就应该回家,儿子也娶媳妇了。还这么桃红柳绿的不着调。吃了苍蝇是他咎由自取,不自作多情,也惹不上这一身骚。嗨,都是命不济呀。才出这些古怪事儿。她少气无力的对小桃红说:“那就按你说的,晚饭后咱俩到舞厅去看看,碰碰运气,若有幸把他找回来,可得好生说他一顿,再这么胡闹下去,这个家非叫他闹黃了汤不可。”

张凤仙跟小桃红好不容易找到黃姓细腰女人。起先,看门人见来了两个老娘们要进舞厅,错以为是跟综男人来舞厅打架的,好说歹说不让进。幸亏细腰黃姓女人出来送客,小桃红喊她,这才碰到一块,三个人在舞厅门外说了几句话,证实李二不在舞厅这边。黄姓女人道:“李老板对我哥很好,今年让他挣了二十多万块钱。我正想逮个机会谢他哩,他若在我这儿的话,玩个一两天,我也会劝他回家说一声的,没玩够可以再来玩嘛。我决不会藏着他不让回家。还是到别处找找吧,李老板真不在我这儿。”说完这些话,听到有人喊她,便朝二人点点头进舞厅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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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凤仙小桃红两人围着舞厅周围找了个遍,哪有李二综迹?天又冷,雪花在西北风催促下,专往人袖口里脖子里乱钻。看看找人无望,两人彻底泄了气,只好打道回府。此后两个人又多次结伴出外寻找,一无所获。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愁的张凤仙白了头,看上去白发苍苍,一下老了十岁还多。夜晚以泪洗面到天明。时光任冉,逝者如斯夫,转眼两年过去。李二还是杳无音信。张凤仙的父亲张龙彪受张铁腿武校之邀,回中原参加武校三周年校庆。见女儿这般苦境,心下悲痛,疼惜女儿,回南洋时便把她带在身边,让她出去散散心,以解愁绪。

张凤仙随父亲坐邮轮在大海上漂行四五天,终于踏上父亲落脚的那个小岛。由于旅游的人喜欢岛上好风光,为欣赏海洋风景,品尝那南洋各色海鲜美食,旅游小岛的人大多在岛上住一宿。为了客人需要。张龙彪夫妇把早年栖身的渔屋子拆掉。修建起一套有十间客房,还有小歺厅的小型旅馆,形同中原各地的农家乐式样。客人白天可在小歺厅边吃海鲜边看海景,也可驾船环岛游玩。张凤仙怕水,便留在歺厅打扫一下卫生,给客人打打水什么的干些杂活,不为挣钱,为图舒心散心,解闷而已。她那后娘比她大不了几岁,主要是出海捕捞海鲜回来供客人们品偿。有时客人要下海兜风,她便给客人驾船航行。她除了会说当地土话,也会说些英语,汉语也很流利,俱是张龙彪所教。跟张凤仙交谈一点也不费力。她很喜欢张风仙这个女儿,边缘小邦,礼仪上不大讲究。不如中原文明。张风仙也不计较这些,入乡随俗。穿起后娘为她缝置的地方少数民族服装。,猛一看还真看不出假来。唯一不同的是,当地人全是赤脚,光着脚丫走来走去,张风仙不行,她一光腳踩在沙砾上脚就疼。只好穿着鞋走来走去的干活。这便是她和当地人的最大区别。,…,

这天艳阳高照。暴风雨洗礼过后,天高云淡,各色海鸟在贴着海面飞行,时而发出各种只有它们自己才懂意思的鸣叫声。几只白色大海鸟,还大胆的落在张龙彪家屋顶上。张凤仙很喜欢这些白色大鸟。也很愿意听它们那咭呀咭呀的呌声。她很想自己北归时捉几只带回家养着,时时听它们发出那好听的歌唱。他后娘似乎看出张凤仙这些想法,指着大白鸟告诉她,这些是海鸟,不习惯在陆地上生活。它们吃鱼,喜欢在宽阔的海面上飞行玩耍,小地方它是飞不开的。这鸟有个毛病,无拘无束飞行惯了,放笼里养不活,天天给它吃鱼也不行,它有个怪脾气,只吃自己捉的鱼。张凤仙听后娘说罢,心中有些失落。也有些不甘。鸟儿呀鸟儿,你要是改吃玉米棒子多好哇,我把你们喂的胖胖的,天天听那咭呀咭呀的呌声,心里该有多么舒坦,太可惜了,这么好的鸟,它怎么不吃粮食光吃鱼呢,还是没进化好的缘故吧。她低着头胡思乱想了一阵子,无意中一抬头,惊的她浑身颤抖起来,她在不远处海滩上发现了她日思夜想的男人李二!这不是梦吧,在这远离中原的海洋小岛上,这儿离自己家乡相距将近万里之遥哇。她使劲揉揉眼睛,狠掐一把自个大腿。有疼感觉。是现实不是梦。她远看那人是李二,近看那人是李二。拉到自己面前他真的就是李二!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抓住李二的手,她心狂跳不止,无声热泪哗哗往下流。她生怕李二走脱,抓住他就往自己家里拉。她这一拉不要紧,跟李二同行的一位姑娘不干了,她一把推开张凤仙,大声喊道:“你谁呀,平白无故抓人干什么?导游,导游你快过来,问这女人抓人什么意思。我们花钱来旅游,你们要确保我们的生命安全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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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游是位年轻姑娘,见游客和当地人发生矛盾,当地人抓住旅游团成员不放手,急忙跑过来,用英语询问张凤仙发生了什么事?张凤仙听不懂姑娘叽里哇拉说些什么。可方才和李二同行的姑娘说的话她是听的一清二楚。她推开那导游小姐,另一只手抓住那姑娘,喝问道:“你是什么人,为何和我男人在一起,何时拐谝了我的丈夫?若不具实说出实情,今天我叫你粉身碎骨。”

导游一听恍然大悟,这当地人听不懂英语,汉语倒挺地道。她哪里晓的张凤仙就是地地道道的中原人呀。她连忙改用汉语问张凤仙:“说他是你丈夫,你可知道他呌什么名字?”

张凤仙说:“他呌李二,是俺男人,我和他过了近三十年日子。这还能认错了人?两年前因为受了刺激走失至今,不想在这碰上,寃家,你让我好找呀。”说着松开那姑娘,扑在李二身上痛哭起来,还不时用拳头捶打李二胸膛。

李二却一反常态,推一下架在鼻梁上的眼镜,对导游说:“我不认识她,从未到过这海洋小岛。怎会认当地女人做老婆?我因为跌下悬崖,受过伤,失忆了,从前的旧事,真的记不起来,回中原再说吧。”他说完转身拉住姑娘手臂便走。张凤仙好不容易碰上李二,岂能轻易放他离去。死抓住李二不放手,为证明李二就她男人,她对导游说:“我是中原人,也是来游玩的,我爹在这边开旅馆,前面那家就是,他见过我男人的,不信你过去叫他认认。另外,我男人左大腿內侧有个小黑痣,绿豆大小,不信呌他当面脱裤验看也行。”,…,

导游听张凤仙说的头头是道,句句在理,细看她模样,确是中原人不假。便信了她的话,随她来到张龙彪的歺厅坐下,仔细询问和李二同行的那位姑娘:“你和这位先生是什么关糸?这位先生的名字是不是叫李二?旅游团人名单上写的可是呌李二。”

“他是李二李老板,我是她女朋友,我叫小荷花。不过这位大姐说他是李老板家属,我却不认识,听口音她和李老板讲话一种腔调。是不是夫妻不一定。但两人是一个地方的人是肯定的。”

张凤仙问她:“你是在哪个地方认识他的?”

“在工地上认识的。”

“这就对了。两年前的时候,他在外头修过高速公路,你说你叫小荷花,你不认识我,我对你可早有耳闻。庞大与我庄上推土机、、、、、、。”

小荷花立马打断张凤仙的话头说道:“还提那些事干什么。是李老板,还有李伟民他们拉我脱出苦海。是李二哥哥帮我学会制造五彩豆腐,我才有了今天呀,他是我的大恩人哪。”她含着眼泪,叙说了这件事的全部经过:两年前的冬天,小年那天,天空乌云密布,下着鹅毛大雪,她骑着摩托三轮车给一家超市送五彩豆腐回来,路过小山旁,见山上滚下一个人来。她停住摩托车,凑上前一看,那人满脸血流不止。乍一看有些面熟,扶起一细看,虽然他穿着破烂,脸脏胡子长。可她还是认出他是李二李老板,当即把他拖上三轮车,推着回到家。做豆腐的都有热炕头,父女二人,把他抬上炕去,盖好被子,头上也包扎起来。过一会瞧他渐渐苏醒过来。便给他喝下一碗热乎乎礿豆腐脑。稍过片刻,李二慢慢睁开眼睛。小荷花刚要问他发生了什么事,突然李二一把抓住她的双手,大声喊叫:“我不是你爸爸,你是我亲爹!爹,爹、、、、。”随后他就从炕上爬起来,对着小苛花她爹,还有小荷花的弟弟弟媳叫起爹来。大家细看他目光游移,行动迟缓,抬起腿赤着脚,突然跑到院子的雪地里,到院中每个角落乱扒乱翻,小荷花跑过去问他找什么,他说找爹呀。看他精神恍惚,跑出去不行啊。小荷花一家把李二強行弄进屋里,定时给他吃饭,定时让他睡觉,再不许他往外跑。为了防止意外逃脱。家里大门时常紧闭,出来进去都上锁。是年春天,树叶绿油油生长出来。春暖花开,经过小荷花一家精心照料,李二病情逐渐稳定下来。不再念念有词,头发胡子经过整理,衣服也换成新的,看上去精神头还不错。只是记忆仍未恢复。前头的事情一丁点也记不起来。小荷花便让他帮自己干些杂活。五彩豆腐本是李二所创。可他因失忆一点也不记的整个制作工艺。还是小荷花手把手的教他,后来学会了。跟小荷花她爹成了非常默契的搭档。只是恼子恢复太慢,看见谁也是叫亲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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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荷花脑子灵活,她做的五彩豆腐供不应求,便心生一计,到工商局注册了商标,起名荷花豆腐。并登在网上寻找连锁店,加盟一家一万块技朮转让费,一个县只转一家,上门提供技术指导,打不开销路不要钱。两年功夫,便成功发展联锁店八百多家。小苛花带着李二全国各地跑来跑去作技朮指导。忙的有时顾不上吃饭。哪有功夫替李二找家?这几天李二行为有些反常,她只好放下工作,先赔他到南洋来旅游散心,看看大海,吃吃海鲜,兴许他的病能恢复的快些。于是两人登船南下,不料在此碰上张凤仙这档子事。李二经张凤仙方才一哭一闹,情绪更加烦躁,对着所有在场的人叫起爹来。小荷花发现苗头不对,立刻从衣袋中掏出一根彩色细绳。把李二手腕拴住,另一头则拴在自已手腕上。这么做实属无奈,李二力大腿长,跑起来飞快,一但走脱,很难追上,得许多人围追堵截才能抓获。为防不测。小荷花无论走到哪,随身总是携带这根小绳,看情况不对,先拴起来再说。李二也怪,只要叫小绳拴住胳膊,他立马老实下来。不再乱窜乱跳。低着头跟在小荷花身后,象个做错事情的小学生。这可能与幼小时被母亲拴过有关。,…,

看到从前聪明透顶的丈夫变成现今这模样,张凤仙心中悲苦凄凉。默默坐在李二身边抹眼泪。对张凤仙这些举动,李二并不领情。他把身子往小荷花身边挪挪,和张凤仙保持一定距离。张凤仙见男人不认自己,更加痛苦,泪流满面,泣不成声。张龙彪也是毫无办法,摇摇头叹口气,离开小歺厅到后厨帮忙,打算让女婿跟那姑娘在这里吃饭。

张凤仙坐在小歺厅跟小荷花说着话呢,无意间又一抬头,不可思议的事又发生一件,在第二拨坐客船登岛客人中间,看见两个人影很熟悉,是他儿子大鹏和周小妹!两人中间还牵一男童,正四处张望。看样子想找个遮阳的地方和孩子歇歇脚,张凤仙连忙冲他们招手,周小妹见有当地人招手,还是当地人穿戴,要命也不曾想是张凤仙,便拉着孩子走过来,等走到近前认出是张风仙时,躲避已来不及。只好硬着头皮,抱着孩子上台阶来到张凤仙面前,想呌正主儿,一想不对,呌妈又张不开口,只得红着脸嘿嘿干笑一声,伏身把身边男童抱起来,送到张凤仙面前说:“这是你孙子李润泽。润泽,叫奶奶。”,…,

张凤仙没好气的转过身去,大鹏拉她一下衣角,呌她一声妈。张凤仙只得作罢。伸手接过孩子抱在怀里。她对大鹏周小妹二人说:”你俩看那边坐的是谁?”

二人回头一看,顿时大惊失色,吓的浑身抖个不停。忙上前跪在李二面前瞌头请罪,乞求饶恕。不想二人还没求饶,李二却上前挨个呌起爹来,不光大人每人呌一声。连张凤仙怀里抱的孙子润泽也呌一个爹。这下把周小妹大鹏二人吓的目瞪口呆。两只手搓来搓去,不知如何是好。

张凤仙说:“他疯了,先前那事忘个干净,连我都不认的。”二人这才看见李二手上拴着一根细绳,绳的那头在一位姑娘手腕上拴着。张凤仙说,就她救你爸爸一命,要谢就谢她吧。

大鹏含着眼泪,跪在小荷花面前,诚心诚意给她瞌一个头。然后坐在她对面,详细询问起她救父亲的全过程。还诚恳的再三向她致谢。小荷花红着脸有些不好意思。她直接了当的告诉张凤仙,即然李老板的家人全在这,我就把他交给你们。至于两人干的生意,回去后她会把一部分钱送到你们手里。也算报了当年李老板救她出苦海的大恩大德。张凤仙当场谢过小荷花,表示不要钱,李二在她家收留期间,多亏她照顾,若不是你好心留他,他现在怎么样还不一定呢。钱就真的不要了。小荷花很仗义,声明钱一定要给,权当是李老扳后期生活费医疗费的开支。两人还在谦虚推让,张龙彪早把做好的大龙虾端上桌来。随后又端上各色海鲜供家人品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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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二低头只管吃那海鲜,谁说话他也不搭腔。更不愿意跟着张凤仙回家。周小妹见李二因自己不好而落此残景。心中充满懊恼。但她不后晦,大鹏才是她心仪的男人,她和大鹏才有真正的爱情。当年跟李二只是迫于形势,逢场作戏而已。张凤仙问起小鹏,她告诉她,小鹏的大伯,也就她先前那死鬼丈夫的哥哥。膝下无子,见她要再婚,便把小鹏留下继承陈家事业。改名陈小鹏o把她接到特区深州那边生活。今年上幼儿园大斑,明年就上一年级。听了对小鹏安排。张凤仙放下心来。她看看周小妹和大鹏,再看看怀里乖巧听话的孙子,再看看被绳拴住的李二。这现实太残酷无情,能忘记过去。对他来说,未偿不是件好事,忘却烦心,对他也是一种解脱。命,这都是命呵。命该如此莫怨天。张龙彪和张风仙爷俩决定。还是由张凤仙回老家照顾李二生活。让他慢慢养病。大鹏和周小妹即然领了结婚证,就是合法夫妻。回去好好过日子,夫妻二人跪在姥爷面前发誓。一定赡养二老,尽职尽孝。张龙彪点头称是。全家人在海岛住过几天,要回中原,临行前,周小妹给张龙彪夫妇留下一笔钱。起初老人不收,后经张凤仙再三劝说,这才收下钱款。含泪挥手,目送女儿一家北归中原。看着女儿一家大小五口人豋上海轮,张龙彪热泪盈眶,老泪纵横,父女哪年哪月才能重逢?谁也说不准,天南海北远隔一家人。想到此,更是心酸流泪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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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到底谁是爹

李二随张凤仙回到老家以后,什么东西也记不起来。连自己的家门也不认识。可他的嘴却不闲着,逮着谁都叫爹。这可乐坏了庞大、皮驴二人。他俩这几年在北边庄上一家小水泥厂上斑。由于厂小买卖不好,大批水泥积压在仓库里,盛不了就放假,等卖出去一部分水泥后再生产,他俩一个看球磨机,一个看绞龙上料。停了产只能在家玩。闲的无事,两人便在拐子诊所门前下象棋。张凤仙拉着李二到拐子饭店门外坐着玩,叫李二看那人来人往的马路,目的是让他散心解闷。庞大和皮驴,经常趁张凤仙不在李二跟前耍着李二玩。这天上午,两人摆棋盘刚下不久,就趁张凤仙光顾在饭店里跟小桃红說话,不在李二身边之际,招手把李二叫到跟前。

庞大说:“二啊,叫我一声爹。”

“爹。”李二麻利的叫了庞大一声爹。把个庞大乐的拍手跺脚好不高兴。李二呀李二,呼风唤雨这么多年,你也有今天!他得意洋洋,幸灾乐祸,看看李二那呆样,又说:“叫我一声亲爹。”李二很痛快又叫他一声亲爹。,…,

皮驴歪着脑袋吩咐李二:“连呌我三声亲爹。”李二一一照办。叫过之后,皮驴拿起地上茶壶,往自己身旁茶碗倒水,怎奈茶水早被庞大喝干。无奈之下,他把茶壶递给李二,让他去拐子饭店灌壶水,并说要那不凉不热的水往壶里添。功夫不大,李二双手捧着茶壶回到皮驴身边。皮驴把茶碗拿起来凑到李二跟前,让他倒满茶碗。哗哗一阵水声过后,皮驴感觉茶杯已满,便缩回胳臂,把茶碗送到嘴边,张开大口,仰着脖子,咕咚一声,一饮而尽。放下茶碗,习惯性的抹一把嘴。忽觉不对劲,咂吧咂吧嘴。一股骚味从肚子里直冲喉咙,呛的他一裂嘴。这哪里是茶,分明是尿!吃了这哑巴亏,皮驴更不声张,咬着牙绷紧嘴唇,硬把那股上冲的骚气压下去。他说庞大:“小心吃马。赶紧喝一碗,不凉不热正好喝。待会凉了再喝伤胃。”并从李二手中接过茶壶给庞大倒上满满一茶碗递过去,为转移庞大注意力,另一只手指着棋盘说:“小心吃马。”马在哪儿呢?他是吃前头那马呀还是吃我后头这马?庞大接过茶碗,看也不看,一张嘴一扬脖子喝个底朝天。下去之后,才发觉味不对。知道上了皮驴的当。定是他不小心喝了尿,拉我垫背,给他陪葬。正要骂皮驴不是东西,皮驴轻哼一声:“有福同享嘛。”把个庞大气的直骂娘。有点好事你小子冲到前面去抢,把我忘个干净,这回喝尿。倒忘不了我,生怕我不喝,还拿吃马来转移目标。看我不给你一脚!庞大正要起身去踢皮驴一脚解气。哪知皮驴的炮从后方打过来,真吃了他的马。庞大挠挠后恼勺,嘴上还在咕哝:“咋没注意他的炮呢。”,…,

皮驴说:“老老实实坐下,忘了当年王二麻子饭店那一场?要不是李二讲情,我不把你两口子劈成四辨才怪。听说前一阵子小荷花给李二送来一二百万块钱,也不知是真是假,我说庞大,我就不明白,你比李二认识小荷花早,还跟她断不了上床,这回来没给你留个十万八万的花花?”

庞大摇摇头:“刮下春风才下秋雨。李二找张彪把小荷花救出苦海,她能不报恩吗?我和她是钱色交易,谈不上感情。李二当时救她可是不图回报。咱没长着前后眼,谁料到小荷花她一个小服务员,日后能发成大老板呀。现在巴结,晚了,她根本不拿正眼瞧我。还是李二做的对,善有善报哇。”…,

“善报个屁,这尿就李二赏给你的,等着他得报应,猴年马月才能有?”

“喝吧,喝吧,不凉不热正好。”李二端着茶壶再次送到二人面前。

皮驴说:“行好不得好,作恶现接利。看我打他为你出气。”皮驴扬起巴掌,转身要打李二,不想张凤仙不知何时已站在他身后,把他吓了一大跳,迭忙把手缩回来,不想还是晚了半拍,早叫张凤仙把手腕抓住,厉声质问他:“打谁?为谁人出气。说!我警告你们,往后若再欺负我们家李二,决不轻饶。我不一腿劈死你才怪,哼。”,…,

庞大见张风仙不好惹,赶紧息事宁人,拉皮驴坐下继续下棋。两人刚下完第二盘,忽觉天上下起雨来,淋了两人一头一脸,奇了怪,晴空万里无云,哪来的雨?拿起淋湿的衣袖闻闻。还一股子骚味,心想不对,抬头往上看时,见李二正在拐子饭店二楼靠街一窗户上站立,两手拤着他那水枪,边往这边扫射边呲着牙笑哩。神精病杀人不犯法,两人淋了尿雨,只好自认倒雷。更何况两人耍弄李二在先,有理也变成了无理。

刘学银经常给李二扎针吃药,有时超市那边有事,断不了请张凤仙去处理。只要小燕打电话,张凤仙就得去跑一趟。有时输水输到一大半,小燕便在电话里请她姑姑——刘学银帮着照看一下李二。每当这时。刘学银满口答应下来。单等张凤仙离开诊所,她就开始耍弄李二寻开心。先是叫李二叫她十声亲爹,必须慢叫,呌一声答应一声之后,再叫笫二声。李二每叫她一声爹,她一边答应,一边咯咯笑个不停。李二输完水后。张凤仙还不回来,她就叫李二给她从后面捶背。李二累的满头大汗,她确趴在诊台上吹台扇。有人进来看病,她弯着腰弓着背给人家消毒扎针。李二见她上衣和下面穿的裙子之间露出三四指宽那么一道缝隙,连下头穿的红裤衩松紧带也露出来。就伸出两手,扒住裙子和红裤衩的松紧带往下一拉,把刘学银的裙子连裤衩脱到膝盖以下,把她那白胖屁股暴露在众目暌暌之下,羞的刘学银无地自容,慌忙用手去提溜裙子,不小心把针头折断在病人屁股上。到后来只能到市立二院开刀把断针取出,赔上全部医药费不说,另外还给那病人两千块钱赔偿金。你说冤不冤?,…,

三胖子周三凤,自从那年做五彩豆腐失败至今。还是做她的传统白豆腐。她找的那个男人。家是外地,在老家那边是出了名的懒汉二流子,好吃赖做是一大毛病。每天早晨起来便抱着盛散酒的塑料桶不撒手。到中午二斤下去,脸色蜡黃,冷汗直流。不行就别喝了,可他不行,趴不下不散伙,早晚喝的歪在炕上不省人事才算完。接着是上头吐满一炕头,下面拉满一裤裆。三胖给他洗裤子吧,那得一天换三遍裤,一天三顿酒嘛,弄不满三裤裆不算一天。炕上那个臭味比猪圈里那味还难闻。这些还不要紧,自从那年呌庞大咬着屁股,化脓生疮至今,连酒加病,弄的他身体异常虚弱,三两个月也不能和三胖子性福上一回,守着男人享受不上,急的三胖抓耳挠腮,有杏出不了墙。时日一久,便对这天天弄满一裤裆的男人厌烦至深,索性给他三千块钱,两人办了离婚手续。这伙计赖在三胖家不走。后来,三胖忍无可忍,一顿棍棒把他打出门去。…,

张凤仙在自己家里忙着打扫卫生、喂鸡,李二则站在大门口玩耍。周三胖敲着豆腐梆子走过来。在李二面前停住腳步,低声说道:“你小声叫我一声爹,别叫你老婆听见,我给你一小块豆腐吃。”,…,

李二轻声叫她一声爹,她答应过后,真的弄一块和大拇指般大小热豆腐给李二吃。李二一口吞下那热豆腐,连连说:“爹,还吃。”三胖答应一声再给一块,往后越呌越快,连起来成了“爹还吃。”三胖子想动粗,怕张凤仙不饶她,只好骑上她的三轮车溜之乎也。李二也不闲着,抓起一把土扬过去,全洒在豆腐上。害的她赔了好几十块钱,从那天起,她再也不敢靠近李二半步,更不敢去刻意招惹他。李二有时也到黃大阔的办公室去玩。黄大阔自从当上村委主任。整日里忙村里的碎事,没功夫坐在商铺里的办公室办理业务。商铺由王有新代为管理。忙的他焦头烂额。李二一步进门来。张嘴叫他一声爹,吓了王有新一大跳,尽管他早听说李二脑子不好使,乍一叫他,还是惊的他不轻。放下手中衣服样品,跑过来拉住李二双手。把他按在正座皮掎上坐好。把茶水亲自端到他手上。亲切的问:“二哥,这几天好点了吧?你可不能再叫我爹,折我阳寿哇,若没二哥您当年用您的二层小楼作保,保黄老板重新用我,我王有新哪有今天?吃水不忘掘井人。味良心要遭天打雷劈的报应。”,…,

李二喝了一碗水,伸手还要喝,王有新恭恭敬敬给他斟满第二碗。并不因为他发呆而小看于他。李二在外头风里跑来跑去,早晨起床时,张凤仙给他洗干净的脸上,早已布满灰尘。王有新用温水打湿毛巾。拧去多余水分。轻轻给李二擦脖子擦脸,还把头给他洗干净。看李二要走,不放心,忙把办公室门锁好。亲自把李二送到超市保安面前。张凤仙就在楼上开会,散会时保安会把李二交到她手上。

黄大阔抽几晚上请李二吃过几回饭,李二情绪,时常好时常坏。竞把茶水泼在黃大阔身上,把他几千块钱的西装弄的脏了,黄大阔毫不生气,夹菜喂李二吃,把在场的人感动的落泪,齐声称赞黄大阔有情有义,都愿意跟他做生意。同时大伙也为李二深感惋惜。瞎了这个人才,可惜可悲可叹,真所谓:天有不测风雨,人有旦夕福祸。

老于从那年秋天起,在工地周围用衣服换杂粮。在李二、洪顺夫妇,还有李伟民、赵五等当地人热情帮助下,年底还清了贷款。笫二年李二失综。没有了李二面子,加上老于小心眼多,爱占朋友点小便宜,时间一长,和李伟民赵五等人关糸越处越差。最后几位好友相继离他而去。不再帮忙。他也就买卖难做。只得回到拐子集上卖他的那些旧货。杂粮换服装终成泡影。这次李二精神失常,老于见他在集上乱跑,也不闻不问,每当李二指手划脚经过他的摊位时,他总是先伸出双手护住他的衣裳,“去、去、去!”生怕李二给他弄赃了衣服不好卖。这些情景早被王有新看在眼里气在心上,暗骂老于不是个东西。若不是李二帮你想出杂粮换衣服之计。想还清贷款?门都没有。如今李二哥走了麦城,你便翻脸不认人。还想把衣服卖出去?休想!不几天,集上谣言四起,传说工商局正在追查一批旧服装,含苯有毒,谁穿烂谁,久穿这种含苯服装会得癌症。一时间人人谈旧服装色变,别说买老于那些服装,从他摊位前经过,人们俱是掩面捂鼻而过。他的买卖能兴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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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顺夫妇那年跟李二去修高速公路,挣了不少工资,本想第二年继续跟着李二干下去。不料李二失综,干不成,只好到北庄小水泥厂打工,洪顺开铲车,他老婆晒料。李二回来之后,洪顺夫妇多次上门看望。李二病情时好时坏,两口子唉声叹气,情绪低沉,摇着头离开李家。替李二愁哇。

小桃红自从李二回家,天天往李二家跑。恨不能把李二的病一把给抓了去。但事与愿违。几经努力均未奏效。为唤醒亲亲哥哥记忆。她曾把他搂在怀里,使劲给他按摩太阳穴。不管用,疼的李二嗷嗷叫也无济于事。也曾四处讨腾偏方医治,不是说偏方治大病么,可红栆绿鸭蛋吃了半萝筐,也不见李二记忆恢复。急的小桃红只想哭。这天恰巧黃大阔有空,张凤仙与小桃红便央他来给李二会诊。商量解决李二失忆问题如何解决。上一回庞大咬了周三胖男人屁股化了脓。用刺猬皮烧灰,再用香油拌好按在疮上,是生产队老饲养员老李头出的主意。此方很管用。三胖男人的疮不到两个月便全部痊愈。为此,黄大阔特意打发王有新开车把老李头接到拐子饭店,又是茶又是烟好生伺候着,盼他也给李二出一良方。以图早日使李二回归从前,拔除病根,脱离苦海,安享幸福生活。,…,

庞大和皮驴两人没上斑,在拐子诊所前头喝茶,也被黃大阔喊进来参加会议。黄大阔把一支烟塞进庞大嘴里,点上。问他:“那一年你失忆,是李二帮你找人治好的,说说具体方法?”

庞大看看在座的各位,不想说,皮驴一拍他后脑勺:“不就小荷花嘛。有啥不好意思的?若不是李二救你,你老小子这会还不知道在哪乡哪村打酱油呢。”

庞大说:“我那年叫汽车碰着头以后,就觉着眼前蒙着一层半透明薄膜,看东西糢模糊糊,嘴和腿俱不听使唤。嘴咕咕浓哝说的啥话,耳朵也听不清楚,脑子也记不住说的啥东西。一句话,心和身子分了家,唯一清楚的是小荷花,她一坐我跟前,我注意力便集中在她身上,旁的事一律给她让道,嘴也不再咕浓,腿也不再驮着身子乱跑。她叫我干啥我干啥。”

小桃红插一句进来:“美人计这一招我使过,对他不灵。”

黄大阔搖手制止住小桃红插嘴,说庞大:“往下说,小荷花怎么给你治好的?”

庞大说:“也没吃什么药。有一天李二请小荷花吃饭,安排她坐我身边。小荷花除了帮我夹菜之外,饭后还带我去饭店后边的小河沟摸鱼,我看她弯腰时大奶露出衣外大半边,就伸手去、、、去、、去、、结果脚下踩在一块园溜溜的石头上,那园石长年浸在水中,上面挂着一层滑溜溜的青苔,脚一滑扑在水中,头碰在一块园乎乎的石头上,破了,血顺着脸往下淌,用凉河水一洗,头感觉一激灵,记忆当时全部恢复。再看周围物景,清清楚楚。人是人,物是物,树是树,人是人,眼前那层半透明薄瞙顿时消失。我回到了从前的我,就这些。”,…,

皮驴分析道:“李二在小荷花家二年有余。两人一块全国各地作技术指导,还一块出外旅游,本来两人在王二麻子饭店就同过床共过枕。外加出双入对住宿在外,美人引诱之法恐怕早已使过多遍。只是小荷花不说而已。这法不行,想别的罢。”…,

老李头说:“民间犯病,无非三疯,即财疯、淫疯、失心疯。犯财疯的人,看别人家的东西,怎么看怎么象自家的东西。那鸡、呱呱儿(鸭子的俗称--作者注)还有大鹅。伸手往自家院里赶,那狗也往自家赶。明明不是自己的家畜家禽,它能往自家跑么?不能。别个家的狗把他手咬破了,他嘴上还一个劲的吆喝:这狗疯了,半路咬起主人来。看见东西就眼红,即便是偷,也得把外人东西弄到手,这就是财疯。淫疯分男女,男人犯了淫疯,时常喜欢在人前把二掌柜从裤里拿出来显摆,还叫女人看。女人犯了淫疯,喜欢在她中意的男人面前脱裤子,人越多她越来劲,庄南头孙寡妇、、、、。”

“停、停住。我说李老头,你一輩子没娶媳妇,知道的事还不少,少说寡妇,多说李二,接着讲解那失心疯。”皮驴一针见血,毫不客气把李老头的话拉到正题上来。,…,

“说到失心疯,就是心身不一。有痰迷心窍之说。这种病发起来。轻则乱跑乱跳,也有四处乱翻乱扒的,口中老是念念有词。给他个媳妇也不搂。”

“又是媳妇!说那治病妙方。”皮驴听老家伙人老心不老,有些不耐烦。

“治法挺多,以刺激为主。从前都是用棍子打头,一棍打的昏死过去,命大的,醒过来的差不多好了,醒不过来就算命短,庄南头孙寡妇、、、、、、。”

“又是孙寡妇,你离了孙寡妇不能活是不是?”

老李头叫皮驴连着打断三遍话头,急了,跳将起来,指着皮驴鼻子骂道:“皮孩子,你个好大孬种,相当年若不是你爹抢了我的媳妇,你小子现今不得叫我爹么?”

皮驴端起面前满满一碗茶水,也不管热不热,哗一声全泼在李老头脸上:“我呌你胡嗲嗲。”

李老头浑身哆哆着,橫着抡起拐杖打皮驴,皮驴一低头,往庞大怀里一拱,那拐仗擦着皮驴头发过去,实实的打在庞大头上。庞大方才见二人越吵越凶。唯恐天下不乱,巴不得二人打起来看点热闹,毫无防备,不料遭此重击,一翻白眼,咕咚跌倒地上,口吐白沫,昏了过去。,…,

大伙七手八脚把庞大抬回家中。黄大阔伏在王有新耳边嘀咕几句,王有新飞快把李老头扶上车,抢先把他送回家中。等刘学银给庞大扎针输水弄氧气,把庞大折腾的醒转来,她再去找李老头,哪里还有人影?问小桃红,小桃红说:“估计是回家拿钱和我哥上院吧。打伤了人,还能白打?黃大阔去派出所报案了,这功夫派出所该带着手铐到李老头家了也说不定。”

刘学银去找皮驴,皮驴正在家里“哧拉哧拉”磨菜刀,说要杀鸡,并把磨好的菜刀,在自己脖子上做好几遍抹脖子动作。把刘学银吓出一身冷汗。她想起那年在王二麻子饭店门口皮驴那股野劲,心中发抖。赖汉怕急汉。皮驴家境败落,脾气变的越发古怪。若把它惹急了,他给我腿上来一刀咋办?越想越怕,拔腿往外跑,一溜烟似的窜回家中。回头看皮驴并未追赶,这才放下心来,庞大坐在病床上嚷着吃只鸡补补,刘学银便把无名火发在他身上:“早就说你离李二远点,就是不听,迈着两根报丧腿,又去掺和什么会诊,连个八十多的老头打不过,还有脸吃鸡?天生的窝曩费。”,…,

庞大一脸哭相:“那是黃大阔叫我去的。”

“他是你爹呀还是你爷爷?他呌你上吊你也上呀?”

“他没呌我上吊,是去开会嘛。”

“开你妈个屁!看老娘怎么收拾你。”刘学银要打庞大,忽听背后有腳步声,回头见是小桃红,便停住手问她:“过来有事么?”

“过去吃饭,我哥出谋划策一头午,不能白出力,你也过去一块吃,沾我哥点光。”

“这还差不多。庞大,走,过去吃饭。”刘学银转怒为喜,带领庞大跨进拐子饭店要大吃一顿解解心中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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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柳暗花明又一村

庞大两口子到拐子饭店吃中午饭,到那才看清,落座的人除了李老头以外,全是上午参加会诊的那帮人。黄大阔征求刘学银意见,问她如何处理李老头?刘学银想也不想就说:“送派出所法办,先打一顿大板再说。”她从没被派出所抓过,更不晓的派出所怎样审人,光以为和唱戏一样,打一顿大板再交待问题哩。

黄大阔点点头:“行,抓进去挺好。可有一条,他呢,是个老光棍,是吧?现在是自已开伙做饭,自力更生,我和派出所啇量,让李老头带着风箱、锅,还有油盐醬醋等等家什去派出所做饭吃,顺便把粮食、铺盖,还有他喂的那只狗,三只呱呱儿两只鸡全带上,实在背不动,村里出钱租个车把他送过去也行,顶多村里吃点亏,出个路费拉倒。可派出所他不干呀。反问我,派出所是执法机关,还是养老院?谁送他进来谁给他送饭,出钱也行。一天三十,我征求一下你两口子意见,你们打算出钱呀还是顿顿去送饭?”

庞大说:“还是送饭划算,一顿饭能省四五块钱呢。”,…,

典型的两头堵。庞大转不过弯来。气的刘学银从下头狠狠给他一腳,庞大疼的呲呲牙沒敢吱声。刘学银说:“饶了他吧,老光棍怪可怜的。”

黃大阔表扬刘学银大人有大量。得饶人处且饶人,必有后福。实际上方才他让王有新把李老头送回去,他对小桃红说去报案。可他到村委转了一圈,撒泡尿就回到拐子饭店,谎称派出所要求送饭或出钱,是他料定刘学银疼钱,更不肯去给李老头送饭,只要她退一步,松口不再追究庞大挨打之事。纯綷是误伤,苦主不追,事会不了了之,和一个老光棍计较,又弄不出钱来,实在没什么意思。

吃饭期间。黄大阔转弯抹角还是把话题引到李二身上。要在座的人各抒己见,广发议论,智者见智,仁者见仁。刘学银提出一个好建议:把小桃红上轿那场景再演习一遍,刺激一下李二的敏感神经。用他那段最痛苦,甚致是到死难忘的悲惨,那斯心裂肺的凄残一叫,也许能唤起他灵魂深处的记忆。

经过议论,大伙觉的这个主意好。比李老头那木棍打头方法高明千万倍。首先说他没有任何危险。顶多浪费点人力物力。出力的中午在拐子饭店吃一顿,顶了天也就三百块钱成本。小拖拉机庄上农户有,用半天给五十块钱就行。司机不用找,洪顺就是最好的司机,娘家人就庞大,刘学银当伴娘,主角还是小桃红,在箱底搁置五六年的那身红衣又翻找出来。穿在身上有点显痩。照照镜子,人老珠黃,风情万种不再。她摇摇头失去信心。这样去演那戏肯定不行。看脸就不是当年的俏姑娘,现在是啥?标准一黄脸婆老妈子,根本不具备吸引力,更甭说杀伤力了。不是燕子肉,钓不住湾里的鳖呀。小桃红把这事向黄大阔一说,黄大阔也邹起了眉头。还是刘学银机灵:“可以去化状嘛,婚庆公司那些人,老娘们也能打扮成俊媳妇,更何况你长的又不老?”她这一说,小桃红信心倍増。,…,

真到了那一天,参演的所有人员亳不马虎,按当年的布置,没有一点改动,锣鼓队象当年一样敲的震天响,当作花轿的拖拉机停在庞家老宅大门外,很多小孩围着拖拉机看热闹。黃大阔用小绳牵了李二,装作闲逛,躲在不远处蹲着抽烟,刚把烟点着,就听庞家老宅方向锣鼓喧天,黄大阔伸长脖子往那边看了看,说:“庞大家那边敲鼓打锣很热闹,可别是庞大他妹妹小桃红出嫁,去看看不?”…,

小桃红要出嫁?这还了得!李二当时俩眼瞪的溜园,头发俱竖了起来,肚子跟气蛤蟆一样,越鼓越大,黄大阔把小绳一解,他嗷一声吼叫,冲锣鼓声响处窜了过去,看见小桃红被人拉着正要上轿。他疯一般扑上去要拉小桃红下来,几个彪形大汉挡在他面前,死活不让他靠近,拖拉机发动起来,拉着小桃红慢慢前行。小桃红站在车斗上泪流满面,冲他哭喊:“亲亲哥哥,救救我!”

李二在几个大汉包围之中挣扎着,撕心裂肺一声惨呌:“小桃红,没有你,我可怎么活呀、、、、。”一口气上不来,当即昏死过去。早己等在旁边的李家兄弟,依照当年情景,轮流把他背回家中。李家老宅去年已拆,兄弟几人只好把他背回他现在的家。小桃红也已换成现在衣装,和张凤仙两人,一边一个,坐在床两边,单等李二醒来,验看效果如何。黃大阔王有新则在拐子饭店招呼有关人员吃饭,饭后,该给钱的给钱,该感谢的表示感谢。然后打发众人散去。,…,

半夜时分,李二身子动了一下。睁开两眼醒了过来,把头歪过来正过去,见小桃红张风仙二人用企盼的目光注视着自己。就说:“爹。”两人一听叫爹,心想,完了,白折腾一场,两人失望至极,不想李二又来-句:“爹我想吃牛肉拌黄瓜,你两个耳朵里塞驴毛了是不是?看我去把你拐子饭店砸了信不信?老子真砸”。

说着爬起来要往外走,两人一听有门!顿时惊喜万分。急忙把李二挡住,一个去拿牛肉拌黄瓜,一个在家里找盘子找酒,布置碗筷,又把李二从前最爱喝的绿茶拿出来沏好端上来,李二大搖大摆坐在沙发正中间,拈着下巴说:“这么伺候老子还差不多,这几日工程紧,收尾嘛。李伟民为了去拉水泥,三天没回家了。前上去几天我汇过来那十几万块钱,超市账上可有?”

张凤仙把烧鸡盘子往李二面前推了推:“超市账上收到了,这不把贷款全还了嘛。小桃红去拿牛肉拌黃瓜,我去看看好了没有。烧鸡花生米在这,你先慢慢喝着,我去催她一下,可别舍不得加肉哇,光弄些黄瓜不好吃。”,…,

李二气势汹汹呌道:“她敢。快去快回。”

张凤仙出门去找小桃红,两人在大门外嘀咕片刻,张凤仙自个端着牛肉拌黃瓜那盘菜进来了。李二问她小桃红呢?张凤仙说:“她有事向你汇报,在家等着跟你商量,你吃过饭就过去吧,省的她久等。”

李二到小桃红那边走了一趟,两人到底说了些啥,到如今也无人知晓。李二天蒙蒙亮回家,坐在床上也不说话,脸色黑乎乎的极难看。样子怪吓人的。张凤仙劝他躺下睡一会歇歇,他理也不理,唉声叹气许久。最后长出一口气,对张凤仙说:“其实我在南洋就清醒的差不多了,你想想,我这么大一个男人,用一根细绳能拴的住吗?一方面我不敢面对现实,二方面我也想试试这世界上的任何人,包括你和小桃红在內,哪些人对我是真好,哪些人对我是假好。庄上那么多人,耍我骂我的我都一一记在心上。要不是装呆,我能给皮驴庞大喝尿么?还有刘学银,他拿我当呆瓜对待。我才给她扒裤。”

张凤仙有些不满的说:“别人不敢说,我,还有小桃红,俺俩可是扒出心来对待你,一片真情对薄郎,可你考验俺俩,也该在私底下告我一声啊。急死人不偿命咋的?在小荷花那儿,光顾搂着她睡舒坦觉,把结发糟糠妻忘了是不是?还千方百计抵赖。幸亏那小荷花识时务。连钱加人一并送回。你这老寃家不知道。这两年我死的心都有过好几回。上次在南洋,若碰不上你,我再在那儿玩它几天,给我爹瞌个头,就打算一头扎进南洋深海之中,一死了此一生。沒有你,我活在世上半点意思也无有,吃饭吃菜一点滋味也品不出来,天不蓝,地不宽。生倒不如死了痛快。小荷花她是救了你,假如她从我手中把你抢过去的话,我非杀了她不可。夫妻情深哪,我这辈子是为你这寃家活的呀。”她哽咽着说不下去了。她的深情厚义,深深打动了李二的心。他捧住张凤仙的脸,用衣袖给她拭去泪水,亲她一下,跟她下了保证:“往后我顶多再找八千个媳妇就收手,怎么着也得给你弄个女师长当当,弄不上个师长旅长干干,算我对不起你,这总行了吧,师长可是市长平起平坐呀。够你威风一阵子的,浩浩荡荡开出去,多体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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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二这玩笑一开,张凤仙破涕为笑,心情好了,她用右手二拇指头轻点一下李二额头,笑骂道:“甭干活了,光八千个媳妇就累死你个老家伙,一辈子不着调,到老改不了。我就纳闷,别人出去找女人,都是往外拿钱,我怎么记着你找这几个女的,净往家进钱呀。你到底浑身哪儿值钱,若再找八千个媳妇,咱家的钱,还不得把这屋顶拱没了呀。我叫你八千媳妇。”她一把将李二扳倒在床上,顺手关上了电灯。

王胜利坐在家中想心事。这几年叫倒霉催的,喝口凉水也塞牙。干啥啥不顺。正所渭:得意时,渡年如日,一年一年又一年,失意时,渡日如年,熬过一年又一年。总结:人皆如此。前上去四五天,吃过午饭,她正要睡午觉,大门一响,李二一蹦一跳进了家门。见了王胜利就喊喝水。王胜利说:“要喝水好办,看见么,院西南角,猪圈门前有一把大茶壶,不大满,够你喝的,去吧。”

李二住那边看过去。王胜利说的大茶壶是有,那是庄稼人夜里使用的夜壶。用旧塑料压制而成。挺大。能半桶水,一个短嘴,两个提耳分立上方,有小窟隆眼,一般拴根带皮的铝电线,夜里尿多尿少,早晨提到房前屋后菜地浇菜,也有上庄稼地里倒的。王胜利今早起来身子有些沉,懒的动弹,便把尿壶提到猪圈门口放在旁边,不想李二来喝水,正好派上用场。李二不想王胜利来这一手,喝也不好,不喝也不好,进退两难,楞在当场。王胜利嘿嘿一笑,指指沙发叫李二坐下,仰着脸说:“李二呀李二,来试探我的吧?反正你是不想我,你那套把戏,骗得了你老婆,瞒天过海,小桃红也信。咱东拐子所有人都让你骗过,可在我王胜利面前,你这套不灵。我是收废铁出身,大半辈子阅人无数,卖铁的人,一斤铁,他心里想卖几毛钱,我一搭眼就知道,想糊弄我不好办。即然来了,咱俩就谈点正事。北庄那水泥厂设备要卖,你回去考虑一下,开个水泥粉磨站挺挣钱。国家发展这么快。钱无论到了谁手里,都得搞建筑,盖大楼,水泥是缺不了的必需品。”她顿一顿,査看一下李二表情,继续说下去:“你过来,站我跟前,亲我一下,也不枉我喜欢你这么多年,还处心积虑为你想办法出主意挣钱。当年做姑娘时,为了嫁给你,我和小桃红可是差点拼了性命,两人互相採着头发,在麦地里滾来滚去,这一輩子,我的心可都在你这贼身上。今日若得你亲吻,也算没有枉我一片痴情对你这么多年。心里自我安慰不少。我送你一句话,勇敢面对现实,才是一个真正的男人,直起腰来,别叫我看扁了你,说句心里话,我讨厌那些软不拉塌的太监样男人。”,…,

李二默默走到王胜利面前,扳住她的脸端详片刻,也不说话,在她额头上亲吻一下,把她拥在怀里使劲抱了三抱。回转身,轻步离开王胜利,走在回家路上,他在心里万千感叹:这是个难得的人才呀。她长的虽丑点。她的恼筋可不是一般的好使,是相当的好使呀,日后若真办了工厂,她可是销售厂长的首选第一人。

黃技术要来看望李二,李二心中十分感谢,顺便给李伟民打了电话,请他也过来聚聚。其实李伟民和黃技术刚分开不到一年。那年李二失综之后,李伟民和黄技术两个也四处找过,没能找到。你想啊,小荷花把他藏在家里,不让他出家门口,能找的到么?肯定找不到。为了找李二,黄技术都没顾上回家过年。年后,两人一面四处探听李二消息,一面往工程部跑,接着年前的茬口,又接下许多砌坡砌水沟的活。等来等去,不见李二人影,两人只好先开工干活,并商量好等李二啥时回来也行,从头算他一股,可转眼又到年底,一直到工程完工,也没盼到李二出现。两人只好把账分好,各自回家过年。李伟民连过年走亲戚,也随时留意路人,企盼有一天奇迹出现,李二从某个方向走来,兄弟好再相见。李伟民望眼欲穿,也没能感动上苍,让他的美好愿望实现。直到李二给他打电话,约他到家里来聚聚,他这才放下心来。又知黃技术也来参加聚会,心中自是兴奋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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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伟民当年为黃大阔要车出过不少力,这次他过来,黃大阔少不了要表示一下。于是在凤凰大酒店摆开酒席,宽待李伟民,其中也有黄技术作陪。席间谈到老于,几个朋友俱是连连点头,对他的为人处事不敢恭维。庞大在家闲的无事,听说李伟民和黃技术来找李二玩,因为彼此很熟,也不等李二请他,主动过来凑热闹,再加他滑稽灰谐,喜笑怒骂,插科打浑,别有一番情趣,逗的大家哈哈大笑。整个酒席并未因李二过去那些烂事而不愉快。众人皆知李二失忆真情实况,谁也不提这档事,怕引起他心烦。席间,李二提出接手北庄水泥厂的事,还叫庞大详细介绍了眼前水泥厂近况,请李伟民和黄技术参谋。问他俩此事可行?

李伟民考虑片刻,提出个人见解:“这儿地处大河入海处不远,从地理上讲。处在泰莱山脉最北边,往北将近千里才是燕山山脉,西边是太行山脉,东是大海,这么大个平原无山,无山就不能建大型水泥厂。因为造水泥的主要原料是石头。这个大平原偏偏在沿黃渤海经济带上。高速公路纵橫其间。发展前景不可限量,将来一定是建筑宝地,水泥使用量巨大。这些水泥要从北、西、南三个方向往里凑。你想接北庄水泥厂的想法很好,将来前途无量。”,…,

庞大说:“伟民兄说的挺好,理论上讲的通,实际干起来未必行的通。我在这厂里干了近两年,三天两头放假,水泥垛在仓库里根本卖不出去。再这样,干活的人非跑光了不可。村里领导急的天天往北跑,销售仍不见起色,这才要卖设备散伙。”:

黃技朮问庞大:“依你看,问题出在哪儿?”

“说不上。反正集体的事。呆板,屁大的事也要请示领导。缺少责任心,大锅饭,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拿看球磨机来说,一小时的产量,可多可少,按生产标准生产,个人责任大,满负荷与**成负荷用电差不多,我们一般按八成负荷下料,机器开着不担心,闷不了膛。卖水泥也一样,出去跑一天花的钱比厂里补助的还多,一般销售员都坐在厂供销科等客户上门,这也是货出不去的原因之一。工资低,干劲不大,人浮于事,村干部安排子女进厂当大爷。”

李二说:“总起来看,大方向是正确的,具体问题需具体对待。等有空去北庄问问刘书记不就行了。看他村两委啥态度,是对外承包还是对外卖设备,到时候有了准信再作决定。北庄也是能人輩出,说不定本庄人想承包也说不定。”,…,

不到半天功夫。整个东拐子全知道了李二要接手北庄水泥厂的事,庞大那张破嘴,从凤凰大酒店出来到他家的拐子珍所,总共不到半里路,他就和十八个人说过这件事。等晩上李二在黄技术李伟民皮驴三人陪同下走进刘书记家门时,刘书记早已得到消息,备好茶水,在家恭候多时了。

东拐子和北庄相隔三里地,老百姓那一套,谁也知道,十家九亲戚,按乡亲算,这刘书记是李二本家一个二奶奶的亲侄子,李二理当喊他一声大表叔。双方从前认识,李二本家有红白公事,这位表叔都来,他的亲姑家有事,他能不来吗?又是当着书记,在这周围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众星捧月一般,李二在李氏家族中,辈份不高,是跑腿的角色,迎来送往,彼此混的很熟。所以一进门,把带来的两箱酒往地下一放,也不用客气,直接坐下开始喝茶,进尔切入主题,问那水泥厂是否对外承包?…,

刘书记微笑着介绍情况:”村两委有对外承包的意见,可也有人说,集体企业归全村村民所有,要承包的话,要先由着本村村民承包,肥水不流外人田,这话在理上。村里也有几个人找我,提出要承包。可在承包费上打圈圈,想出点小钱弄到手,等挣了大钱再偿还集体。言外之意很明确,挣了钱集体有份,赔了钱集体倒霉。这个办法不行。原来干水泥厂的三个供销人员不自觉,把持着水泥厂的仓库,他们把原来厂里没卖出去的水泥全买下来,占着仓库不撒手。村里也拿不出好办法。实在不行,村里计划把设备卖掉,你们想干,就重新上设备,基建不动,这样有个好处,村里把投进去的设备款收回来,村民意见小些,那几个想沾集体便宜的人,一看要买设备,肯定打退堂鼓。过几天你们再来看看也不迟。”,…,

从刘书记家出来。路过一个小卖部,皮驴说:“李老板,给我买两条烟,我帮你把水泥仓库倒出来。”

李二只当玩笑,顺手从小卖部买了两条烟给皮驴递到手上,皮驴把烟揣在怀里,也不吱声,转身朝水泥厂方向走去。李二和黄技术李伟民三人回拐子庄不提。

单说皮驴来到厂内,这天正好轮到庞大与皮驴看门。两人一人一条烟分好。便趁着天黑,来到水泥仓库跟前,皮驴在前面,庞大在后边,捡起碗大石头往仓库屋面上头扔,仓库是红瓦覆盖屋面,石头落处,红瓦被砸毀,皮驴和庞大两人,前屋面砸一百块瓦,后屋面砸一百块瓦。天也作美,后半夜下起大雨,那雨水顺着烂瓦缝隙漏到仓库內,直接落在水泥垛上。仓库长三十米,宽十五米,合计四佰伍拾平米,连前带后二百个漏水点,平均两平米多点就有一个漏水点。这不要了命么。厂里看门的人一天一换。加上仓库水泥已被个人买断,大铁门加大将军锁,水泥主人拿着钥匙。换斑的人天天打水泥仓库门前走过。谁也不注意屋顶的瓦片有碎痕。谁吃饱了撑的去看屋上那瓦?几场春雨过去。麦収临近。人人忙麦收。看门的人全换成北庄村民,工资不能叫外庄人挣了去,是吧。这一来更乱更复杂。等麦后水泥价格猛涨,那三个销售员得意洋洋,领着客户来开仓装水泥。方知道水泥已经全部报废,找谁谁不知道,问谁谁不承认。向村里索赔,村里理由更充分:水泥被你买走了,你不提货,占着村里仓库,村里不收你的仓库占用费就不错了,你买水泥验货时,水泥是好的,仓库也是好的,自己拿着仓库钥匙,不时常进去验看货物,出了问题村里不管。几个人到派出所报了案,派出所来了三个人,围着仓库勘验一上午,也没找着脚印。饭点一到。吃饭要紧,几个销售员邀请三个协警到北庄里的一家饭店吃饭,花去二百多块,饭后协警让销售员们下通知,明天头午,所有看门人到厂里开会。销售员们怕大伙不来,谎称要发工资,所以人到的特别齐,那些没看门的女同志,也闻声而来,派出所的三个协警,挨个询问看门人,大伙回答异口同声,我们看门刘书记有交待,光看生产线上的设备,仓库里的水泥已被人全部买下,钥匙人家也已拿走,不在看门人责任范围之内。协警打电话问刘书记求证,刘书记回答:确有其事,工作就这么安排的。协警没了办法。工人们围着协警要工资,协警们莫明其妙。一问才知道是三个销售员捣的鬼,狠批他们之后,好说歹说才把工人们劝走。看表已过十二点,三个销售员硬着头皮,请三个协警又吃一顿饭店,二百多块又白搭进去。事情丁点眉目不见,反倒又花进去小五佰,把三个家伙急的嘴唇上当时就起了潦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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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大孬

大孬是北庄有名的**,听外号就不是好鸟。他家不光他孬,他爹就叫老孬。老孬一辈子没干过好事。多年前的一个寒冬,恰逢大寒那天,北庄的老少爷们都在庄里向阳处晒太阳。刚下过一场中雪,不是很大。节气不饶人,大寒乃一年中最冷季节,数九寒天,冷风刺骨。那时庄稼人穷。穿的都是老棉袄破棉裤。家里不生火炉。太阳一出来,大人小孩全跑出来晒太阳取暖。北庄外头不远是一条大土路,它就是现今宝山路的前身。几个孩童眼尖,远远瞧见大路上好象有破布条在寒风中飘动,时隐时现,看不清楚。老孬怕冷,就把站在他身边邻家几个小孩推出去,叫他们几个去看看大道上飘的烂布条究竞是啥玩艺?起初几个小家伙不去,怎奈老孬身大力壮,数次把他们几个,从背风的朝阳处推到寒风中冻着,只好撅着嘴跑到大道上看了一遍。回来说,大道上有一个破袄,袄里包着一个小孩,那破布条是绑袄的带子,那小孩脸冻的发紫,还在低声哭着,不过声音嘶哑,不到跟前听不到哭声。老孬听罢小孩们叙述。来了精神,在孩子们的簇拥下,来到大道上一看,果真是个被弃男婴。或是父母家穷,养不起,便在天明前将孩子放在大道上,企盼有好心人路过此地,把孩子捡回家去,让他逃条活命。大孬以为包孩子的袄里有钱,便解开那根布条,把孩子抱出来放在雪地上,仔细把那棉袄搜寻好几遍,未见有钱或有值钱的东西。他把棉袄夹在腋下,把那孩子身上的衣裳扣子解开,两边一扒拉,让孩子的肚子胸膛全露出来,然后拿了棉袄往家走。一个大点的孩子问他:让那孩子肚皮露出来他不冷么?你猜老孬怎样回答?他说:“肚子露出来一冻,他死的不快点嘛。叫那些想拾孩子的白跑一趟,咱们不看点热闹么?”听听他有多么孬!佛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他倒好,不但不救孩子性命,反而拿了孩子赖以保命的棉袄,还把孩子衣服扒开让他暴露在寒风冰冷之中,丧心病狂,典型的丧尽天良啊。这种孬人不下地狱谁下地狱?等庄里的几个老年妇女从刚才那几个小孩口中得到消息。跑去大道上救孩子,那孩子早已咽了气,他小嘴微张,蓝色眼睛瞪的很大,几乎突出来的模样,似乎在向苍天哭诉着什么,可怜哪,一条幼小的生命,就这样逝去,他那表情分明是心不甘哪,死不瞑目,他留恋这个世界,在寒风中从天明哀嚎到太阳升起,两个多时辰。也没遇到救命恩人。这世界对他不公,对他不公啊。天上和地下的神灵们,千万不能轻易放过老孬这个恶人!,…,

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机不到。老孬平时作恶不浅。再加上他净从围子沟里拾些死狗烂猫吃。上天报应加上自寻死路,晚年得了一种怪病。现在医学上叫皮疹或红斑狼疮之类皮肤病。这与他平时专吃死狗烂猫野狸子有关。就黄大阔先前说的那超级大麻疯,吃饭挺能吃,喝酒喝水也毫无问题,可就有一样,浑身烂,头顶上长疮。脚底下流脓,不是这儿出水,就是那儿出脓,全身上下,没半点好地方,就是嘴好,不烂,能吃能喝。营养能供上,一时半会死不了。把老婆孩子拖累到极点。冬天穿着那年包那孩子的烂棉袄,死孩子能饶了他吗?烂袄穿过四五个冬天,袄里子烂成布条条,和那烂肉脓血沾在一起,扒都扒不下来,时间一长,脓血晒干,紧固在老孬身上,象个王八硬壳一般,想脱下来等于活剥皮,他老婆和他儿子大孬,硬给他往下拽,连肉带皮带下来半边后背,也没全脱下来,杀猪式嚎叫声,隔着一条街也听的很清楚。直叫人瘆头皮,浑身起鸡皮疙瘩。最后看老孬只剩半口气,他老婆跟他儿子大孬,只好用剪刀把烂袄从后背中间剪断,把剪下来的半边烂袄扔到庄外围子沟里。剩下的半边烂袄依旧穿在身上。夏天一到,苍蝇绿头蝇围着老孬乱飞乱转,趴在他身上赶都赶不走,那股臭味,直薰的乡亲们从他门前走,全是掩鼻而过。再到后来,老孬爬到大街上,他儿子大孬也不管他,任凭他爹烂腿烂头烂肚子,直到烂死为止,他老婆和他儿子连看都不看一眼,其间就甭提送水送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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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孬死了,咱再说他儿子大孬。这家伙打小受他爹老孬耳薰目染。还有家传基因,从小便是孬种一个。上小学时,他把从自己身上逮下来的虱子跳蚤,也不掐死,活着用毛头纸包好,装在衣袋里,等上课时,他拿出来轻轻放到前排女孩头上,你说他孬不孬?还有,夏天众乡亲们全聚在大街上乘凉,那时,每户人家大门口两边,都摆放着几块很平整的大石头,叫平石。晚饭后拿着蒲扇,出门来坐在门前石头上乘凉,边摇蒲扇边啦些家长理短,也相互传说许多外头的奇闻趣事。大孬见大伙高兴的前伏后仰,没人理他,遂生出一股孬念。不顾中午天热,顶着烈日,冒着酷暑,也不怕热死。围着庄外那些枣树上下捡些蛰人的八角子拾钱毛儿装在空盐瓶里,趁人家午睡不注意,偷偷把那些毒虫放在各家门前平石上,再用砖头砸死,抹在平石正中间。单等晚上众乡亲从家中出来乘凉,往门外平石上一坐,顿时尖叫着。一个个火急火燎蹦起身来,连连用手拍打屁股。手上也沾上许多八角儿毒毛,摸到哪儿哪儿中毒,难受的人直跺脚,有那妇女儿童疼痒的放声大哭也无济于事。大人忍耐性强,咬牙坚持着先救孩子。给孩子脱去衣褂裤袜,弄一些稀黃泥,给孩子抹在那肿胀部位。单等黃泥一干,便轻轻把干泥片剝去,让干泥片把八角儿的毒毛从身体中带出。尽管采取了这等土法治疗,到后来,孩子身上也是肿的一大块一大块,哭闹好几天才慢慢消下肿去,你说这大孬缺德不缺德?,…,

大孬长大以后,村里办水泥厂,他三钻两闹,拱进供销科当上供销员。和庄上另一个叫大祥子的出发去销售水泥,天晚住宿到路边一家小旅馆,晩上两人把自带的茶业拿出来,对着脸喝茶,一直到十点多,直到每人把面前的暖壶喝个干净,方才上床休息。夜里天冷,想去小解,茅厕离的挺远,还得穿衣服下床。衣服摸一把冰凉。两人索性顺手把昨晚喝干的暖水瓶提过来,拿去软木塞,把尿直接尿到暖瓶里,怕出味,随手把软木塞盖上,往床腳边一放,上床继续睡,天明一人尿过三遍,整好满满一暖瓶!怕服务员发现走不了,两人提早退房。胖服务员睡眼惺松,上下眼皮还似粘不粘的上下打着架,马马虎虎看一眼被子在床上,一床不少,两个暖瓶也好好的立在那儿,觉着没事,便扬手放两人离去。到的早饭后,一拨跑夜车的司机住店,拿出茶叶放进杯里,拿起暖瓶把尿倒进杯里沏茶,发现不对劲,提着暖瓶找服务员理论,这才真相大白,气的服务员大骂:“这两个贼种,下回再来住店,我非把他俩大卸八块喂狗不可!”,…,

大孬和大祥子知道呌服务员逮住轻快不了。不敢再住这家店,改住斜对门另一家小旅馆。半夜醒来肚子绞着疼,许是晚上吃了街上猪头肉的缘故。可能没煮熟也可能是病猪,拉肚子想上厕所,还是嫌冷,两人便把被子里朝上平铺在床上,爬上去,蹲在中间拉屎,还把操腚纸也放在上头,然后两人把被子叠的方方正正,端放在床头,又把枕头梳理平整,轻轻放在被上。然后让服务员来验房,那女服务员是个姑娘,看见被子叠的和当兵的差不多,心中暗暗佩服两个人素质高,对面发生了暖瓶尿尿的事,她不得不防,过去把暖瓶挨个拔开软木塞,拿起暖瓶在鼻前闻过,确信无事后,抬手放二人离开。无巧不成书,上回跑夜车那司机,上回因为暖瓶有尿跟胖服务员大吵一通,暏气不再住那家店。改在这家停车休息。他简单洗把脸,伸开被子,潦开一角,脸朝外,把身子轻轻挪进被窝,闭上眼睛就睡,迷糊中觉着味不对,基于对旅馆的信任,没多想继续睡。及至后来臭味越来越大,无意中手往身下一摸,粘乎乎抓了一把,拿出来一看,全是屎,慌忙起身下床,浑身查看,上下全沾着屎,有多有少,遍布全身,他把手上的屎抹在墙上,甩着手大声叫骂,来找服务员算帐,非赔衣裳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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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务员正给几个人办手续,见他满身是屎嚷着进来,急忙掩鼻捂嘴,摇着双手,令他赶快出去,到屋外等候。这老兄气满胸膛,哪里肯等?硬闯进屋里,结果可想而知,双方大吵大闹一场。弄清事情来龙去脉之后,气的这家服务员对天发誓:“这两个天杀的孬种,逮住他们,非活着扒皮抽筋不可!”

大孬全家人即然这么孬,他怎么找的媳妇?谁家女儿瞎了眼肯嫁给他?这事得从头上说起。俗话说:再好的人,他也有个敌人,再坏的人,他也有个朋友,老孬生前有个臭味相投的好朋友,中年丧妻,喜好小偷小摸,名声不好,加之贫穷。几经努力也没能续弦。膝下一个女儿,和大孬年令相仿。长的还算出众,老孬生病期间,他老婆便和这光棍汉眉来眼去。老光棍有时还买点东西去看老孬。老孬对两人奸情早有发觉,无奈力不从心,病折磨的他死不了活不成,实在没能力管他老婆的事。及至最后几年,老孬病情加重,爬到街上不回家,靠四邻八舍施舍剩饭充饥,他回不了家,正好给那好朋友腾出窝来,那老光棍每晚必到大孬家过夜。嫌大孬碍事,就把他往外赶,天热大孬在社场上看场,挣点工分,一举两得。冬天没处去,他就跑到老光棍家和他女儿瞎扯打发时间。那女孩冬天也冷,蜷缩在热炕头上取暖,大孬逞不住冻,也凑在炕上蹭热,蹭来蹭去。两个人在被窝里断不了动手动腳的互相打闹。老光棍贪恋老孬他老婆和她那热炕头,整夜不回家。大孬和老光棍的女儿同睡一盘炕。时间一久,便开始偷情,不到半年,那女孩肚腹隆起。走路不便,很明显是怀了大孬的孬种。老光棍有一回提前回家,发现大孬搂着自已女儿睡的正香,把他从炕上拖下来要打,大孬也不害怕,高声呌喊道:“难道光兴你搂着我娘睡,就不兴我搂着你女儿睡么?世上哪有这样的好事,只许州官放火,不许老百姓点灯?咱两个这叫工換工不丢松。孩子也七八个月了,你看着办吧。”说完钻进老光棍女儿的被窝,想蒙头继续大睡。老光棍不依:“你娘跟我睡觉,是她本人愿意呀。”大孬伸出头来对答:“你女儿也是心甘情愿呌我钻她被窝呀,不信你问问她。”.大孬推推身边女人:“:叫你呢,,说愿意。”那老光棍女儿在背窝里羞答答的说句我愿意,便不再吱声,老光棍无奈,只得返回大孬家去歇息。生米煮成熟饭。两家不用媒人不娶不嫁,自己互相帮助,帮成了一家人,没到年底,就生下了大孬现在的儿子——小孬。,…,

水泥厂停产以后,买断水泥的三个人当中,就有大祥子和大孬。本想发笔大财,不想栽了跟头,水泥全部报废,把几十年的老底全赔进去不说,还欠他丈人九千多,他丈人年事已高,虽然和他娘同在一个炕上睡觉,可一没结婚,二没豋记,是那种同居关系,老百姓叫拉帮套。经济上老光棍独立自主。身体好时爬墙潜到周围工厂偷点铁卖钱,偷点碳自己烧。年纪大了爬不过墙去,就四处捡破烂维持他和大孬他娘两人的生活,好在庄上发粮发钱,老年人还有钱补贴,生活倒也不难过。好不容易攒下一万块钱,想等老了再花。架不住女儿花言巧语借去九千,不想打了水漂。事不算完,老光棍喝点酒就去女儿家要钱,气的她女儿插上门不让进家。…,

大孬的家在水泥厂大门口边上,是他在水泥厂建厂期间,从水泥厂偷些砖瓦,和他老婆两人抽些空闲功夫盖起来的一大间房屋,四米宽,五米长。这些年他一家三人便住在这儿,他上下斑非常方便,他老婆便开个代销点,卖点烟酒之类小杂货,挣钱也不少,电冰箱电视全有。李二接手水泥厂,设备是自己买的,原来厂里那套生产线早在春节前由庄里卖给了旧设备调剂中心。大孬跟大祥子两人见庄上卖了机器,啃集体没了指望,便各奔东西。大祥子本有驾照,就去给一户私人运输队开车,凭力气挣饭吃。几年后自己买了汽车,两口子苦干巧干。混的一份不大不小产业。终成正果。事业虽成,可他那年种下的祸根却未剪除。开车又到那两家旅馆住宿,被服务员认出,挨了一顿胖揍不说,还被送到派出所,是他一口咬定是大孬干的坏事。他只是和大孬同时出差而已。事过境迁,大孬不在,双方无法对质,派出所长只好将他训诫一番放回。打那往后,大祥子老老实实做人,再不干那些偷鸡摸狗的下三滥勾当。他若跟大孬在一块,也修不成正果,俗话说,跟着啥人学啥人,跟着巫婆跳大神。现今也是如此,一个好青年,事业小有成就,若结交上几个睹搏朋友,用不了半年,他肯定上台参睹,不把家产输个精光不罢手。等家徒四壁,老婆改嫁这才回过神来,但此时回头,晦之晚矣。从头创事业,身无分文,还背一个睹徒恶名,连当个看门人也干不成,老板怕他监守自盗,把厂门交给他不放心,想想也是,谁家的鸡敢叫黃鼬看着呀,这是闲话,不说也罢。,…,

李二弄的水泥厂刚开张不到三天。大孬就找上门来,主动要求当销售员。李二对他笑笑说:“我这儿比不上集体经济那么壮大。窑炉没有,只是个小加工厂而已,实在请不起锖售人员。不瞒你说,我只找了一个代售员,兼职的,平常不要工资,等厂里有了起色,才谈论工资多少。你来也行,不发工资,售卖出去一吨水泥一块钱提成。你看怎么样?”

大孬问道:“电话费一月报多少?”

“没有,所有一切开支均包括在一块钱之内。”

“那总得预借个五六千块钱作起动资金吧。”

“一分钱也不预支。拿了钱,你卖不出去货,钱也花了。我不赔了吗?”李二摇摇头,一脸的不宵表情,不想再跟这个无赖答话。

大孬自持是地头蛇,不把李二当口干粮。用鼻子哼哼两声,说:“李老板,我警告你,这可是北庄,不是你东拐子,办事灵活些吃不了亏。若不识好歹,我说叫你的厂开不成就开不成。你有手续吗?我一个电话打到监管部门,非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李二冷笑一声:“别说你北庄,再远老子也玩的转,听说过么,修高速公路远不远?休拿这些狗屁来气我。”他吩咐站在他身后的张凤仙:“拿块砖头拍他头上,叫他先歇两天再说。”张凤仙得令,顺手拿起一个砖来,两手一叫劲,掰成两半,吓的大孬撒腿就跑“姓李的,走着瞧,非要你好看不可。”这回吓跑了,可大孬不死心,在明面上不敢造次,暗地里净尿坏水。有买水泥的要进厂,他站在大门外使坏:“买水泥可不能买他的。质量出大事故啦,浇制屋顶,一下砸死娘两个,质量比黃泥强不了多少。买了上当啊。出了人命,派出所正抓他呢。”…,

李二看看仓库水泥积压严重,卖不出去正犯愁,忽然想起王胜利,就叫皮驴把他老婆请到厂里,中午请她吃饭,庞大皮驴作陪。席间王胜利仔细询问了这几天的销售状况,感到奇怪,世界上没有不开张的油盐店,一个人也没上门,这情况实在异常。她当时断定:门口有拦路鬼。他提议,从劳务市场找一外地人,天天在大门口装成拾破烂的,看看到底是谁在门口当拦路鬼。找准了人,再采取措施。事情真象王胜利猜的那样,是大孬在大门口砸买卖。张凤仙要去废了他,李二不准。武断行事效果不一定好使。要设法叫他知难而退才行。,…,

李二正坐在办公室抽闷烟,皮驴抽上料空闲时间,来找李二要烟抽。李二把一条烟拿给他:“拿去抽吧,蹲在上料房看好机器,千万别坏了。”

皮驴并没拿那一条烟。而是伸出一个指头:“再加一条,我负责打发他个老鸭子起身,除了这一害。”李二从办公桌里拿出两条烟,跟先前那一条汇合,扯个黑塑料袋装好,递给皮驴,皮驴更不推辞,把烟揣进怀里,去到球磨机房,掏出烟来,跟庞大一人一条半分好,各自收起,什么也不说,继续干活。这时正值秋后,厂里树叶落在地上,混进料里,怕堵塞下料口,皮驴和洪顺两口子经常从料里把树叶捡出来,弄到料场的一个角上烧掉。这边一冒烟,早惊动了一个人,谁?大孬的儿子——小孬。

这小孬不过六岁,这几年在水泥厂长大,被工人们耍来耍去,成了一根小油条,哪个职工不给他糖吃,他就专门给谁的自行车放气。还有就是不学好,跟在女职工后头看人家撒尿,原先厂里哪个男青年跟哪个女青年亲过嘴摸过胸膛,他专门打探这些花边新闻。回家向他爹大孬汇报,借机敲诈要挟人家获取小恩小利。他见这边经常冒烟,就过来凑热闹,不是往火堆上添柴禾,便是搧风,生怕火着不大。天有点冷,皮驴便在他上料的机房点火取暖。每回生火前,他总是叫小孬先把机房门打开,并告诉他,不开房门火着不起来。庞大看球磨机,闲的无事,便偷偷爬出厂里矮墙,到外面山坡上逮些蚂蚱烧着吃。小孬聪明,不几天就学会了逮蚂蚱点火烧着吃一大串本领。,…,

这天是老光棍生日,大孬两口子没吃早饭就赶回家中准备赶集买菜制办酒席,好给老光棍中午祝寿。小孬也跟在爹娘后头回了家,在家玩过一会,觉着不好玩,就走回水泥厂,一路走顺便逮了四个大蚂蚱,回到厂里要在上料房点火。皮驴不让,说上头今天下来检查防火防灾。小孬就把这几天料场捡出来的柴禾树叶烂报纸等东西抱回家中,来回共抱了三趟。功夫不大,他家那边浓烟滚滚,小孬脸上抹了许多灰跑到机房来向皮驴报喜:“点着了,蚂蚱也扔进去,等会火灭了,光等着吃蚂蚱就行。”

皮驴说他:“好小子,是把好手。赶快往家跑,叫你爹你娘来救火。”小孬很听话,一蹦一跳向庄上跑去。庞大皮驴还有洪顺夫妇,见大孬家火越烧越旺,赶紧缩回各自岗位,装看不见。大孬从原来厂里偷了一些油松方木藏在床底下,烧起来劈啪作响,恰好这天风大,小孬大开房门,火借风势,不大功夫过去,已是火海一片。等大孬两口子闻信赶来,火已经自行熄的差不多了。屋里头所有东西烧个干净,片甲不留。两口子哭天抢地,连跳加骂。于事无补。只得骂着大街回老家居住。从此,水泥厂里安静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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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权和利

自从大孬搬回北庄老家去住,水泥厂安静了许多。零星客户开始上门买货。虽数量不大,可总算开了张。这天早晨,李二刚到办公室坐下,还没把烟点上。一个瘦高老头嚷嚷着进了办公室,一见李二,就跳着腳叫骂:“姓李的,你开厂是为了挣钱,我种庄稼是为了活命,你厂里冒出去的粉尘,落在我的庄稼地里,庄稼收成受影响,你的赔我粮食。”

洪顺媳妇就在办公室门前晒料,听见吵吵,进到办公室,伏在李二耳朵边上,轻轻介绍说:“大孬丈母爷。老光棍,墙外有他一亩山地。”

李二摆手叫洪顺媳妇出去。他自己则不慌不忙坐好,从办公桌掏出香烟,再慢慢点上。吐出一个大烟圈,然后用审问的口气说:“你墙外多少地?”

“一市亩”。

“产量多少斤,全年两季全包裹在内。”

“一年两季收五百斤。麦子一半,玉米棒子一半。”

“总共能卖多少钱?”

“平均一块钱一斤,能卖五百块钱,这可是现钱,大集上卖粮食,不兴打白条。”,…,

李二冲老光棍一笑,站起身来:“走,领我去看看你那地耕种的咋样,回来以质论价赔偿。”两人出了厂门,围着院墙往球磨车间墙外走,来到老光棍地边上,李二放眼望过去,玉米地里一棵草也不见,可见老光棍对庄稼很上心,棒子楷上长的玉米棒个大粒满,用手摸一下枯黃的玉米叶面上,确有一层灰尘附着在叶面上,靠近车间的地方多,离车间远的地方差些。整个玉米地,受影响的有一大半,情况属实。李二问老光棍:“漫天要价,就地还钱,开个价要多少,一年全在内。”

老光棍一咬牙:“一年一千。少一分也不行。”

李二不允:“一千不行,太多,就按你方才自报的产量,一年伍百块钱,粮食归我。”老光棍想了半天,提出他的底线:“一年伍佰块钱补助,往后地里长不长不再找厂里麻烦。”李二点头,和老光棍回到厂办公室。李二起草一个小合同,念给老光棍听过,认可点头在合同上按上手印,拿了伍佰块钱,喜滋滋笑哈哈走出厂去。李二把合同刚收好,不料老光棍去而复还。他的后头还跟着大孬。爷俩一进办公室的门,大孬把伍佰块钱往桌上一拍,冷笑道:”姓李的,打发要饭的是不是?把俺爷们不当口干粮对不对?想了结此事,没个三万两万不谈事!,…,

李二把手中方才和老光棍签的合同扬了扬。问老光棍:“方才这事还算不算数?”

老光棍咽下一口涶沫,刚要说话,话头早叫大孬抢过去:“不算数。这不那伍佰块钱,给你,合同给我撕掉。眀天我去环保局举报,不罚你个倾家荡产不可。”说罢,抓起桌上合同撕个稀吧烂,往地上一扔,拉着老光棍气冲冲回家,坐在家中喝茶。静等李二托人上门讲和。

大孬爷俩在家坐等三天,也不见有人来讲情说和,更不见有人提着烟酒来送礼。当下气恼至极。骑了自行车,要到环保局去告发举报,一来报复一下李二不识抬举,也想从环保局得些奖励。风风火火,在院里就把自行车骑在胯下,出大门口也不下车,在大门洞里和来他家串门的大祥子撞个满怀。吓的大祥子出了一头冷汗,嘴里连连骂大孬:“急着去报丧呀。你爹不是死好几年了么?幸亏是自行车,若换成货车,老子还有命吗?看看,快看看,自行车前轮,把爹我买的新裤弄脏了。小心赔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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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孬问:“过来有事呀。”

大祥子和大孬回到大孬家中坐好,说:“你方才问我过来干啥对不对?想你老婆了呀。”说罢哈哈大笑起来。他看看大孬家中四壁空空,继续开玩笑说:“一把火烧的好,连球加蛋烧个净光。看你个孬种还给人家李老板使坏不?”

“我正要去告他呢,他给我丈母爷污染了棒子地。五百块钱想了事,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买卖?环保局不罚他个万儿八千不散伙。”

“原来这样呵,这就对上头了。水泥厂后头那五户人家的山坡地,村里给换到庄东头那预备地里头,你不知道哇?每户补助一百元,今天到期,三天期限,自行把庄稼收走,超期不收,做放弃处理,谁收获也行。方才我路过山地边,远处望过去,光剩你丈母爷那一块地的玉米棒子竖着。其它四户早收完了。预备地也分到手。旱地变水浇田,沾大便宜啦,还不快着去掰棒子,净等着明天遭人抢啊。”

大孬老婆听罢大祥子说完,沉不住气了,慌忙把家里所有的编织袋找出来,装到三轮车上,过去把她爹老光棍叫上,爷两个一个掰棒子,一个骑三轮往家运,忙到掌灯才忙完。少不了骂大孬一顿,放着好不要,偏偏和那李二作对。这他娘的倒好,偷鸡不成蚀把米,五百块现钱变一百不说,还断了年年进伍百块钱的财路,这天杀地跺的大孬,这辈子跟了他,算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大祥子说,想弄李二,那客易,我认识市政府一个大官,开着市府六号车,是市长级的干部,让他把市环保局喊过来,给李二把水泥厂封了不就万事大吉。即便不封厂。也得罚他个十万八万的。让他难受难受。”

大孬听罢。拍手大笑。催促大祥子赶快给他那朋友打电话。不到半天功夫,市府那位领导回了电话,说环保局正常主持工作的岳副局长,星期天带人来执法,并要求李二在星期天务必在厂办公室等候,届时,市领导亲自出面,监督执法。大孬问大祥子,你咋和市领导挂上的钩?大祥子神秘的说,这位市领导他爹在北边是一个大队书记,姓周,开一家水泥销售商店,大祥子经常给他家从东厂拉水泥,一来二去就认识并成了朋友。

大孬把环保局与市领导要对李二的水泥厂联合执法的事,向李二煞有介事的宣讲一通。大祥子后头又作了详细补充。当时正巧小桃红也在埸。听说大孬有了市里的关糸,她也吓唬对方:“你俩有市政府的关糸,俺也有,官更大,是市长,反正是扮猪吃老虎,往大里头吹,俺也会。”,…,

大祥子冷笑一声:“这不是吹。得真有才行。我问你,那市长是男是女?“

“这、、、、、、、“

“这不上来了吧?李老板,你说,咱现在的市长是男是女?”

李二肯定的口气回答:“男的,是我儿子的丈母爷。”

大孬一歪嘴:“吹也不会吹。你儿子不是找个上浦的大小姐么?”

“离婚了,回来跟市长女儿好上的。”

“不对!新市长是女的,上任还不到百天哩。”大祥子揭穿李二老底,得意洋洋,坐在李二老板椅上,把两只脚放到桌面上。抖个不停,很得劲。

小桃红说:“女市长就没有女儿吗?市长不管是男是女,俺呀,都跟他是儿女亲家。”…,

大祥子说:“光嘴上说不行,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到星期天,我那市府朋友,开着市府六号车,百分之百到,你那假市长他能认不出来?冒充市政府领导那罪,在从前叫冒认皇亲,查出来可是要坐牢的。诈骗罪,少说也得判三年。”他这一说,把小桃红吓住了,不敢继续往下吹。大祥子看看李二他这帮人被镇住,心中目的达到,便把李二往他设计的道上引:“这灾也不是不能破,给我和大孬一人两万,我一个电话打过去,万事皆休,怎么样?拿钱消灾。”,…,

李二说:“一分钱没有,趁早滚蛋。”

大祥子讨了没趣,拉着大孬,夾着尾巴,灰溜溜的滚了出去。

看他俩走出厂门口,小桃红说:“我看他那意思,一人给他伍千事就能了。”

“一分不能给,你往深处想。今天他要钱,给他伍仟,过个三五天,顶多一个月,又来要咋办?他来要给了他,别人再来要挾给不给?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该来的它终究要来,这厂能开下去更好,开不成也赔不了多少钱。今回我倒要看看大孬大祥子这两个杂碎,到底身上有多大脓水。”李二休息片刻,叫小桃红给周小妹打个电话,看她能不能托人帮厂里渡过这个难关?

星期天早晨,大孬大祥子两人,早早来到厂门口等候他那朋友来执法。李二这边也做了充分准备,张凤仙一身短打扮以防不测,小桃红也把虎头双钩别在腰间,穿一件风衣盖住。皮驴怀里揣了莱刀,在厂里走来走去,还在院墙內侧垒好几层砖垫脚,显然是准备退路。八点多,果然有一辆市府六号车开进水泥厂院内,紧随其后是一辆皮卡,车门上写有环保局字样,车斗上还有四五个城管队员。个个头戴安全帽,胳傅上戴着红袖章,袖章上印有城管两个白字,十分抢眼。,…,

市府六号车下来一个年轻人,三十来岁,戴着墨镜。小桃红纳闷:市长不是女的么?怎么换成个年轻人?年轻人走到后面环保局的车跟前,跟车上刚下来的一位四十五岁年令的人说了几句话,两人就在大祥子大孬的带领下,直奔球磨车间而去,那几个城管人员则坐在车上等候。几个人对着先前旧窑炉的基础比划了一阵子,又指着球磨机的烟囱商量着什么。几十分钟过去,这几个人来到李二办公室坐下。大祥子指着开六号车的年轻人对李二说:“这位是市政府周领导。这位是环保局笫一副局长岳进岳局长,正常主持环保局工作,老局长一退休,立马扶正变-把。”

李二赶快上前跟两人分别握手。环保局的工作人员还录了象取了证。

“你是扒厂啊还是上环保设备?”岳局长直接了当的问李二。

李二反问:“上环保设备多少钱?怎么个上法?扒厂可有补助?”

岳副局长回道:“环保设备就是静电除尘器。上浦生产,最低价六十万一台,另加安装费一万,安装费不包括材料。”,…,

李二听岳副局长说完,邹起了眉头。他咋晚打电话给李伟民,询问环保局的执法流程,李伟民问了他的环保局朋友,那边回话说,环保局有它的潜规则,替企业进设备,一般佣金百分之十,这钱大多是进了单位小金库,有时单位集体出去旅游呀,集体聚歺呀,发个超标准福利什么的,再就不能报销的许多单据,都从这小金库里出。自肥腰包的也有,一般不敢。李二心中有了这底,不再惧怕,从从容容说道:“我想自己进设备,自已安装,行吗?”…,

岳副局长断然拒绝:“不行。环保设备必须从环保局指定的厂家进货,这是规定。设备进厂,必须让环保局指定的专业安装队实施安装,这是为了保证环保的质量。不能讨价还价。没有絲毫商量的余地。”

李二听说不能讨价还价,更设有絲毫商量的余地,对这些潜规则有些烦,这时正巧周小妹来了,怀里抱着孩子,一下车就直奔办公室,对着李二说:“市长一会就来。”

大祥子一听这话,哈哈大笑起来:“市领导这不在这儿吗?”他用手指指开六号车的年轻人。,…,

周小妹这才看清这市领导的摸样,揺摇头,指着他问在场的人:“他就你们吹的那市府领导呀?”她走过去一把把他的眼镜摘掉,逼问他:“你敢说你是市领导?再敢说一遍试试?编外合同工,刚给我妈开车不到半个月。居然敢冒充市领导下来招摇诈骗!到别处去也就罢了,竞然闹到我家里来,”她一个耳光打过去,把那年轻人打的左腮通红。捂着脸不敢动弹。她还要打,姓岳的局长不干了:“不能打人,他的市府领导是假的,我这个环保局副局长可是真的。即然李老板不想上设备、、、、、、、”

“不是不上,是我想自己上,省下那百分之十的回扣。”李二抢过岳局长话头,给他做了纠正。

岳副局长大怒:“反了,敢污蔑环保局吃回扣,给我拆,边拆也录相留证据。”

城管来的那几个人接了命令,从皮卡车上跳下来,扛着大锤铁橇棍之类破拆工具,发一声喊就向球磨车间冲过去。恰在这时,一辆出租车开进院里,从车上下来-男一女二人,女的五十多岁,步态轻盈,面色慈祥中带看严肃。大大方方,不怒自威。后面男的四十多岁,看样子是个随从。环保局的录像员见又来一辆车,还下来两个人,习惯性的把提在手中的录像机扛在肩上想录像,不料那随从抢步上前,抻手捂住他的镜头,厉声训斥道:“领导今天是非公务活动,不接受任何采访。你有记者证吗?赶快放下机器!”张凤仙抱着孙子站在当院,那女干部直接走到张风仙面前,说:“你是润泽的奶奶吧?今日是星期天,我是来接润泽的。”她从张凤仙手中接过孩子,回头骂她的女儿几句:“小贼,星期天也不去看老妈,带着孩子跑这赃地方旅游,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啍。”说完钻进周小妹的汽车,周小妹挨了骂,伸伸舌头,顾不上和任何人招呼,麻利钻进车里,稳稳的开车离开水泥厂。,…,

和女干部同来的那位是市长办公室主任。他来到被周小妺搧耳光的年轻人面前,命令他:“把钥匙交出来。”年轻人赶快掏出钥匙双乎递过去。拿了钥匙,往车边走,路过岳副局长面前,他站住腳步,上下打量一下这位副局长,说:“岳副局,行呵,市长上任不到一百天,你就把她亲家办了,有胆量,有魄力。”说完,上了市府六号车,亲自驾车,缓缓驶出水泥厂。

戏剧性的变化太快了,走马灯-般,没等在场的人明白过来怎么回事,一切全结束了,这一切太过突然,小桃红还在梦里呢,环保局的人早己走个干净,大孬和大祥子见事不妙,撒腿就跑,皮驴把莱刀扔过去,没砍着。李二对着那假领导说:“表弟,服了吧,你一来我就认出你来了,可你戴着墨镜硬装不认的我,你就我于表叔的表弟周书记的儿子,几年前我去你家送修高速桥护坡那一万块钱,不就给的你么?回去好好想想怎么做人吧。”…,

环保局领导斑子调整,新来了-位年轻人坐了第一把交椅。岳副局长扶正成了泡影,官没升上,而他荣誉却是满满,新来的局长处处表扬他敢于硬碰硬执法。要求全局上下职工以他为榜样,秉公执法不动摇。再过几天,他调任市中小企业管理局任第一副局长,此地不养爷,自有养爷处。也许那边的一把手年令临近退休也说不定。报道之后他才明白,他的顶头上司比他还年轻十几岁,想把他熬下去,简直就天方夜谈。他这回算彻底服了气。不再做那升官发财的美梦,老巴实的坐在办公室里看报纸,品茶打发时光。这中小企业管理局是从前的乡镇企业局改制而来。计划经济时代。国家大力发展乡缜企业,计划内建材指标全拨到乡镇企业局计划科管理,手握着划拨木村钢材指标那还了得?局门口天天车水马龙,哪家镇办企业不想弄点便宜钢材?一吨差价接近一半,这么大的利润谁不是垂涎三尺?那时候,市长区长亲自打电话要指标是常有的事。看见乡镇企业局长谁敢不点头哈腰。一吨钢材指标就是个好大人情。事过境迁,现在倒好,清水衙门,实权丁点没有,谁还尿这一壶?冒烟冒火的事归环保局管,营业执照归工商局管,税收有国税地税管,质量由技监局管,用电由供电局,用水有水利局、、、、、,…,

他这个副局长就是那调研员角色。说是帮中小企业招商引资。这么些年,就没

办成过-件大事。

李二的水泥厂,在环保局的大力帮助下,花五十万上了一套除尘设备。大孬想要点奖励,环保局把他给轰了出来。随着时间的推移。大祥子又撞到交通局的枪口上。早先是买养路费,多拉点没啥。现今取销了养路费。走路不拿钱,可有一样,超載罚款。过去大祥子的老解放汽车。行驶证上主车六吨,挂斗四吨。他从前一般拉六十吨水泥。效益当然不错。自从在开发区成立了治超办公室。他是走一回罚一回。那治超办公室就设在省道上。是大祥子那运瑜车的必经之地。没办法,他从旁边的生产路绕过去。生产路窄,汽车过去压倒不少庄稼。大祥子也不主动找人家赔偿。那苦主看见庄稼被毁,心疼至极。就在生产路边挖一大坑,灌满水,上头撒上一层麦慷。夜里,月光下车灯一照,平坦宽阔,上了水平,能不平整么?大祥子满心欢喜,开着满載水泥的汽车冲进去,一下歪在泥水里。原来那老农只挖了半边坑,一边硬一也软。大祥子见势不妙。迭忙从车上跳下来,眼睁睁看着水泥车慢慢倾斜,大架子嗄吱嗄吱作响。拧成了小油条。他拉的实在太多了,这正是:人心不足蛇吞相,多行不义必自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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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小人行径

李二的水泥厂生产销售基本步入轨道。本来厂就小,生产成本低。加上形势好。粉磨站那功夫还是个新鲜事物。周围几家大厂,窑炉产量大,粉磨车间小,窑炉多烧出来的熟料堆在厂里不好处理。停窑不划算,不停窑多余的熟料没处放。李二来买熟料,深受欢迎。不加钱,成本价给他。这给李二减少了好些生产成本。更有那南山里头的水泥厂,主动用翻斗车把料送过来,等这批料造成水泥卖出去才来要料钱。这就等于叫李二做那无本生意。磨水泥的辅料是电厂出来的电渣。刚开始电厂不要钱,后来要点运费。哪象现在,一吨电渣要个半吨水泥钱。李二对水泥纯粹外行。可他运气好。先下手为强。他干粉磨站的第二年。正赶上基建**,水泥缺的要命。排着队装不上货。客户拿着钱硬住李二手里塞,李二也不敢要,钱好收,没有货给人家,人家能愿意么?

老于北边开水泥销售商店的表弟周书记。由于店中缺货。亲自跑了来找李二。本来两人很熟,到拐子饭店吃饭,便把老于一块叫上,几个老朋友欢聚一堂,自然是有说有笑,十分热闹。席间。老于看看身边两人,跟自已一块起步。人家周书记用当年李二给他的一万块钱作本,五六年下来,捣弄水泥贩卖给当地人,挣了一百多万。现在是不愁吃不愁穿。名付其实的富余户。再看李二,从当时那一万伍起家,修高速也挣了不少钱。曲里拐弯,弄不明白为啥,有人白送他一个超市。前两年玩失综。装疯卖傻,在大集上疯跑,嗨嗨,命好命硬,来个什么小荷花,一把塞给他二百万!老于可就纳闷了:一个好人也沒人给钱呀,他在外头疯疯颠颠乱窜,逮谁都叫爹。神仙也想不到哇,这一套爹叫下来,竞叫出二百万块钱来,要不是事实摆在眼前,冷不丁出去这么一说,一千人听了这事,保准一千人不信,这钱不是比从天上往下掉还易么?不信归不信,这事千真万确真有。林子大了。什么鸟也有,说个与本书无关的闲事。邻居家住四楼,装修完了买家具,装大家电的好几个纸箱子,外加许多小物件纸质包装物有二三十斤。一个收破烂的小伙子问他多少钱能卖?这邻居说:“这有半水泥袋子烂磁砖,你给我背下去,放进垃圾池,这些纸箱什么的送给你,权当工钱。”那青年人觉着划算,提出一个要求,允许他先把纸箱拿下去,再上来背那烂磁砖。邻居是个老教师,退休在家,待人实成,遂答应了年青人请求,让他提着那些纸品下了楼。他自已则坐在门口等那年青人二次上楼背那烂瓷砖,一等不来,二等不来,隔窗户往楼下看下去,那年青人把那些小纸箱子往三轮车斗里一放,把那些大纸箱橫放在三轮车上,用绳子粗拢几下,骑上三轮车就往小区外头窜出去,生怕有人追赶,低着头猛蹬三轮车,不料拐弯时车速太快。侧翻在地,碰的满脸是血。这算什么事呀。应该叫做不良居心必有不良结果。老于就属于这类人,小心眼爱占小便宜,最后却吃了大亏。少说闲话,咱继续说老于。他多喝了半杯酒,想起这几年起起伏伏的遭遇,感叹命运之际,痛哭流涕,再三要求周书记和李二两人帮帮他。周书记本来是求李二给他帮忙的,不料碰上他表哥连哭带叫求帮。心中无底,不敢贸然开口表态。帮人有两种帮法,一是帮钱,二是帮人找事做。这两个方法他都不想出手。帮钱是有去无回,这是铁定的事实。不光是拐子庄上的人知道老于是光进不出的主,连他的那些亲戚。包括洪顺是他的两桥,有钱也不敢借给他。何况是他的表弟周书记。再说帮着找事做,隔的这么远,他周书记能耐再大,也管不着这百里之外的人事安排呀。更何况他本身只是个村书记,土皇上,在他的一亩三分地上还行,离开他那一亩三分地,什么事说了也不算,鞭长莫及,鞭长莫及呀。他苦笑着点点头,两眼企盼的望着李二,希望他伸出援助之手,帮老于渡过眼前这一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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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二明白周书记的意思。想开口说话,不料小桃红来送水,下头用脚轻噌一下李二皮鞋。他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这一切,早被周书记看在眼里,他打着哈哈说道:“不忙。帮他不在这一时半会,只要有这份心就成。明天后天帮他也不晚。”他这一说不要紧,把绳套牢牢套在李二脖子上。本来李二沒表态,却变成了他默许的现实,你说,人家周书记这办事水平有多高?这才是真正的领导艺术哇。

从那以后,老于天天骑着电动车到厂里找李二,赖在办公室里不走。这时,负责供销的王胜利,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她看厂里的水泥供不应求,便主动提出回家养病。李二起先不答应,怎奈王胜利真的有病,走几步便需停住脚步喘上几口粗气,办公室台阶高点,不搀扶她是进不了办公室,幸好销售科有张值班的钢絲床,是领导值夜班临时休息用的。她就躺在钢絲床上休息好一阵子,这才缓过劲来办公。李二见老于天天坐在自已办公室里跟自己干耗,时间长了也不是个办法,就让他到供销上给王胜利帮把手。时间过到秋天,冷风-吹,王胜利喘的更加利害,她建议李二把销售这一块放给老于,进料这一块由李二亲自管起来。李二采纳了她的建议,并恋恋不舍的送她回家养病,当然,工资除了该给的以外,另给一万块钱奖金,并嘱咐她好生养病,无论什么问题,随时给自己打电话,表示有困难随时帮着解决。把个王胜利感动的热泪盈眶。千恩万谢回家去了。,…,

李二见老于天天愁眉紧锁,体凉他家中困难,就帮他想了一个办法,让老于给他儿子小于买了一辆市散装办处理的旧散罐车,让周书记在他水泥销售处支上一个铁皮罐,下面用人工包装水泥,数量上每袋少个四五斤,不细心的买主看不出来。这散罐车有个好处,一车装个三十来吨,不超载,允许顺着省道跑。加上车头喷有“市散装办”字样,交通局也不查他,来到厂里优先装货,到了周书记那儿,半小时就能把整车散粉打到散装罐里去。接着回来立刻装车。两个司机歇人不歇马,最多一天能拉八趟。一趟纯挣二百不算多,一天下来就两千块。一个月就把车钱挣了回来。喜的老于嘴巴裂到腮帮上。看老于那盛气凌人的架式,皮驴直揺头,他偷着对庞大说;”完了,李老板这回是烧香引的鬼进家,他这厂恐怕要毁在老于手里.。”

皮驴嘴臭,让他不幸而言中,妖蛾子它就真出在老于身上。老于是个工于心计的人,丁点小事都记在本子上,他主管的销售自不必说,就连他不主管的进料也设法弄清楚,每一次进了什么料,进价多少钱,送料人地址电话,他都偷偷打听清楚记下来。每次修设备,进了多少吨钢球,进了多少钢段,进价多少钱也记个明白,这个月出了多少成品,用了多少料,工人工资用了多少,也一并打听清楚,弄个明白透顶。李二的工厂商业秘密他比李二本人更心中有数。到的冬季,水泥销售进入淡季。他就托词开拓销路,怀揣账本,到他表弟周书记家中,把账本和盘托出,两人细算了半天,得出最后结论,水泥每生产一吨,就会获利三十元。年产量按十万吨计算。一年下来三百万!这还了得,这是一本万利的买卖呀。岂能放过?周书记立马把他当治保主任的小舅子叫来,三人密谋一整夜,第二天三人决定照葫芦画瓢,在周书记家的果园里建一个与李二规模一般大小的水泥厂。这样一来,断了李二的销售路经,技术工人也叫老于偷偷挖走,谁工资出的高给谁干嘛。洪顺不想去,架不住他老婆连哭加闹,庞大是典型的有奶就是娘,带头拉拢其他两个看磨工跳槽到周书记厂里。这时王胜利己死,皮驴成了无线风筝,落那儿也无所渭。庞大去还有一个大原因,老于答应给他在那边找一相好,庞大第一回去参观厂子就和那女人搭上关糸,那女人三十多岁,在厂不远处开一小饭店,名叫劳翠花。是个离婚女人,饭店买卖也干,皮肉生意也做,是个有钱就是娘的主。另一层原因对庞大更有吸引力,那就是嫖劳翠花不用自己掏钱,厂里报销,记在厂里的歺费单子上即可,美其名曰“特别费”。庞大天生就好这一口,有人出钱,不办白不办,当时就试过,那劳翠花果然是行家里手,把个庞大拿揑到恰是好处,欲飞欲仙,从云层里不想落到地上。当即满口答应来上斑,恨不能今夜就不走更好,看看庞大是何等的下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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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李二,春节前忙着给各家领导拜早年。忽视了对职工的控制管理,天真的以为只要按时发放工资与福利,职工上斑错不了,小年那天,全体职工领了工资,每人发了两箱酒十斤鱼,便放假过年,通知正月十六上班。大伙稀稀哈哈,揣了工资,用自行车戓电动车等骑行工具,驮着酒和鱼,离厂大吉。可到了正月十六这天,李二早早来到厂里,一个人影不见,只有看门的老头一人在喂狗。起先李二以为天早,便坐在办公室里等待,二等没人,二等也没人,他满腹狐疑,走出办公室去问看门老头,今天可是正月十六?看门老头说,对呀,是正月十六,李二问老头,年前老于不是下通知今天上班么,怎么不见人来?老头看看李二,欲言又止,李二说:“大胆说,讲错了我不怪你。”

老头说道:“年前老于是说正月十六上班不假。可他说的正月十六是到他的厂里上斑呀。”

“他的厂里上班?他哪有厂啊?”

“李老板,你还蒙在鼓里哪,就没人告诉你吗?去年一入冬,老于名义上是在北边卖水泥,可他背地里是在跟他表弟周书记,还有他表弟的小舅子,当什么治保主任,三人合伙建水泥厂哩。年前小年那天你放了徦,庞大他们几个笫二天就在老于的带领下去试产试车,还是在咱厂里集合上的车呢,来一个中巴接的人。咱厂的职工,这功夫正在那边干的欢哩。李老板,你对老于太实成,他是个纯小人,劫了你的财路,抢了你的技工,你上了他的大当,姓于旳把你给坑了!”看门老头说完,摇着头,牵着狗到车间各处寻视去了。,…,

这一消息。恰似惊天劈雳,把李二惊个呆呆,顿时象被闪电击中一般,无力的躺在办公室沙发上一动不动。全完了。他心里明白,这厂开不下去了,光这几个看磨工就不好找,年前找兴许还有希望。周围一窝蜂式的抢着上粉磨站,光他所在的开发区就新上了四家。看磨工简直成了宝贝,各粉磨站宁肯出两倍价钱请一个一流的看磨工,现在周围有限的几个技工,早已名花有主,都在周围各厂上了斑,再四处去讨腾那么多技工,根本是不可能的事。老于呀老于,当初我看你走投无路,才让你来厂里帮忙,还让你儿子买散罐车送贷挣运费,没想到你好了伤疤忘了疼,就和小学语文里说的那条冻僵的毒蛇一般,暖过身来之后就给我狠咬一口,不是咬一口。简直就是在背后给了我一刀呀。这可要了李二的命喽。

李二也四处奔波找人,没有成功,只得放弃开工的打算,计划把生产线卖掉,生气不干了。那天碰巧遇见皮驴回来拿东西,就把卖设备的事告泝他,托他在那边找个有钱的主,把设备卖出去,一了百了。皮驴爽快答应下来。他把李二拉到没人地处,偷偷告诉李二,两年之内,我叫老于那忘恩负义的杂碎,哭着从北边回来。不讲仁义,还想挣大钱,哼!讲完话。头也不回走了。他果然不负李二重托,寻了一个急于上水泥粉磨站的人来给李二联糸。此人早年偷原油出身,事发坐了监狱,出来后想干点大事,有钱,胆子大,来看过设备状况,直接问李二:“李老板,恕兄弟直言,一口价多少钱能卖?”,…,

李二说:“不讲虚言妄语,原价处理,账上多少钱进的多少钱处理,有建厂记录和买设备当时的原始发票为准。”…,

“好!痛快,成交。”来人紧握一下李二的手,到李二办公室坐定,把原始账本找出来,一样一样相加,正好一百二十万。来人提一请求,卖设备连账本送给他,李二一想,反正不开厂了,账本也无用处,就把账本送给了他,另外,进料进钢球钢段,还有进衬板编识袋等等渠道电话,也毫不保留告诉对方,来人十分高兴,在风凰大酒店好生请了李二一桌席,李二见来人豪爽,饭后便把进货价格表递给他,上面有地址电话详细地址等实用信息一应俱全。来人不胜欢喜,决意交李二这个朋友,并邀请李二有空便去给他作技术顾问,保证车接车送,好吃好喝好招待,工资按工程师待遇,只多不少。说来也是巧,这家厂和老于周书记他们的厂,一个路东,一个路西。两家相拒不过二百米,两家的生产情况一目了然,这可真是寃家路窄呀,名副其实的不是寃家不聚头。李二后来才知道,这人当年偷油坐牢,就是周书记和他当治保主任的小舅子告发的,两家的事能小吗?,…,

矬子选将军。老于便成了他们三人中的头头,主持他们厂里全面工作,从配料到出厂,人事时务一把抓,那些进货大权也是在握。头一回办水泥厂,周书记和他小舅子是外行,听老于吹的神乎其神,也就拱手听命于他。头一年下手晚,挣了一百五拾万。老于不让分红,说加大投入,明年挣的更多。周书记听着在理,不再坚持分钱的事。老于用这一百五拾万,进了一万吨熟料,冬天水泥淡季,熟料价格便宜,春天水泥一涨价,熟料价高不说,还挺难买。路西买李二设备这家,秋后建成投产,生产一万吨水泥,挣了三十万元,不多,可这老兄家底雄厚,一冬天拉熟料的翻斗车基本沒停,远处望过去,那熟料堆的跟小山差不多,少说也有三四万吨。年后一开工,二十四小时,基本不停机。半年卖出去六万吨水泥,获利一百八十万。这成绩,与李二的细心指点是分不开的。

老于是个贪图蝇头小利的人。笫二年麦前。治保主任就发觉进货价格有出入。他把这事跟周书记一报告,周书记一口否认:“我表哥不是那样的人,他对水泥厂可是忠心耿耿无二心。”还把他小舅子骂了一顿完事。又过两天,周书记特地把老于请到家里,又是酒又是菜宽待一番。饭后指着他的儿子向老于诉苦:“表哥,你看你这表侄,从市里下来之后,这一年多啥也不干,重活也干不了,我思谋着让他给你打打下手,管管钱什么的,账呢还是你记,到年底,你账上有多少钱,我拿出多少现金便是,反正肉烂了在锅里,他管钱少多少,从我的红利中扣多少便是,决不会叫你和治保主任吃亏。”老于心中不乐意,又无法拒绝。第二天只好把财权在治保主任监督下交出。敌中有我,我中有敌。恰巧这治保主任的一个表妹在对面当会计,李二那些进货价格表,还有地址电话等机密材料放在会计室,以便随时监督各个采购员进货旳价格。这会计趁夜间值斑之际。把这些资料偷抄一份,秘密递到治保主任手里。治保主任就是用这份价格表和老于交给周书记儿子的现金流水一对照,发现问题多多。每笔账都有出入。钢球进价四千一吨,老于记的账是六千一吨,钢段进价两千,他的账是三千一吨。还有编织袋,别的厂一条进价伍毛,老于的账上是八毛。一吨水泥二十个袋子计算,他光这一项就独呑六块钱,去年一年产了五万吨水泥,他这一处回扣就吃掉三十万。这一惊人发现,把周书记吓出一头汗,好哇,灯下黑,熟人做案。闹来挣去,回扣吃到表弟我头上来了。他当时咬牙切齿骂了好几声娘,过去一会便冷静下来,吩咐治保主任和他儿爷俩,万不可声张,照着进货地址,以建新厂考察生产成本为由,秘密调查。把事情查到实处。年底和老于算总账,去年今年的红利他不是没拿么。秋后,治保主任和周书记他儿,把老于吃回扣的总数及一笔笔细帐,查的清清楚楚,并分门别类豋记造册,交周书记御览。周书记大体翻看一下,一共八十多万。他伏在治保主任耳边,轻声耳语几句,治保主任点头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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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治保主任来和老于啇量,说周书记的儿子不懂事,把厂里的钱借给他丈母爷炒股票了。一时半会抽不回来,下回厂里进料,看老于能不能自己先垫个百八十万,挪用一下,年底一并算账,利息百分之二十。老于掐指一算,进去八十万,年底出来可就是一百万哪。当时满口答应,把吃回扣吃的八十万全拿出来,由于周书记的儿子不在场,他就照章办理,煞有介事的自己给自己写了根借条,把自己保管的厂印拿出来,当着治保主任的面盖上章収好。

再说洪顺开铲车上料,共是三个大料斗下料,一个是熟料,一个是炉渣,再一个是添加剂。每到晚上上料,他就觉着炉渣下的少,熟料下的特别多,出于好奇,也是关心永泥质量怕出问题,就去问负责上料的皮驴是怎么回事,皮驴正歪在座椅上抽烟,他的面前是一张桌子。桌上放着三个电振机上的控制器,用勾花纱布盖着,洪顺见皮驴不吱声,就想过去掀开盖布看控制器上的数字。不料皮驴照他胸口就是一挙,这还不算,抄起桌上的菜刀,往洪顺头上就劈!吓的洪顺抱头鼠窜,皮驴还不散伙,举着莱刀追的洪顺满院子乱跑,后来追到磨房里,他冲着庞大高喊:“救命,救命呵。”说完,抱着脑袋藏到庞大身后不敢出来。庞大赶紧上前架住皮驴高举的莱刀,问这是怎么回事呀。皮驴说:“他想抢老子饭碗,你要敢出去胡说八道,老子非把你大卸八块喂狗。”,…,

庞大批评洪顺:“你的任务是上料,哪个料斗没料,你照着上满就是,多管那些闲事干啥?一个萝卜一个窝,你想抢人家饭碗,他能不和你急么?好啦,明天给他买条烟,算是赔了不是。皮驴,你看怎样?”

“管住自己的嘴比买烟更重要。我是听领导的安排,好个舅子操的,领导的事他也敢管。”说完,提着莱刀回他的微机房去。洪顺见皮驴走了,擦着头上的冷汗,从庞大身后钻出来,爬到铲车上再也不敢下来。两眼瞅着三个料斗,哪个缺料赶紧上满,哪种料下的多少,他再也不敢过问。不过他心中明白,这个干法离倒台不远了,你想呵,光下熟料不下炉渣,这买卖能不赔钱么?一吨炉渣才十块钱,一吨熟料可是-百五进的呀。这么着干到年底,厂里肯定亏本,亏了本工资就发不出来。不行,工资得当月开完当月要出来。他回去指示他老婆每月月底总以各种理由把两人工资先借出来。实情他也不敢告诉他老婆。他跟老于不是两桥吗,生怕他老婆嘴不严实露出风去招来杀身之祸。皮驴也是月底必定要他的工资,说是买烟喝酒。只不过是个说词而已。庞大从不要工资,想等到年底凑个整数拿回家讨老婆欢心。,…,

日月如梭,转眼到了冬季,水泥进入销售淡季,生产也是三天五天不开一次机器。皮驴请了假回去相亲。洪顺一看情况不妙,粗算一下,厂里去年进的一万吨熟料,没了综影,蓬布盖着的是一万吨炉渣,狸猫换太子,光这一项就亏进去一百五十多万。那炉渣被蓬布盖着,全厂上下全认为那是塾料里。趁事没败露,不赶紧逃跑还等什么?皮驴溜之乎也就是信号,偏偏在这节骨眼上相亲?他相个屁亲。洪顺这才明白,皮驴压根不是来干活,他是来搞破坏捣乱的特务!当夜十二点,洪顺肚子突然疼起来,在铺上滾来滾去。他老婆赶紧去敲老于的门,向他借了两千块钱的医药费,背着洪顺,提着随身携带的东西,离开厂子,到公路上截住路过的客车,连夜返回家中。天明洪顺媳妇要和洪顺上院看病,洪顺长出一口气说:“安全回到家,我病就好利索了。”…,

冬至那天,老于主动约了周书记、治保主任来厂里算帐分红,准备拿着钱回家过年。老于粗略算算,两年共生产十一万吨水泥,一吨纯利三十元,三个合伙人平分,三一三十一,自已应分红利一百一十万,加上自已投进去的八十万,不加多了,就加十万利息就是九十万,两数相加整整二百万,二百万呀,半麻袋钱哪。一想到这些,他就热血沸腾。有了这二百万,白己回去就可高枕无扰了,让咱也享受享受这百万富翁的新生活!他整美滋滋的作梦呢,有人敲办公室的门,抬头看,是周书记和治保主任来了。老于谎忙站起,把两人迎进屋里。治保主任还背着一个旅行包,他估计那是给他预备的钱。当下满脸欢笑。要去接那旅行包,不想治保主任冷冷的说:“先别动。等查完仓库再说不迟。”,…,

三个人拿了仓库钥匙,老干拿着实物账本,先把成品仓库存货一一清点清楚。来到院子里,老于看一眼账本。上面结余熟料一万吨,炉渣基本用光。治保主任走到老于指的那垛熟料跟前,掀开蓬布一看,分明是炉渣,哪里有熟料的半点影子?老于急忙命庞大把所有蓬布揭开,一大垛炉渣历历在目。把个老于惊的目瞪口呆,张开大嘴半天闭不回去。傻了。治保主任问他:“于厂长,那一万吨熟料怎幺变成了一万吨炉渣,别是猪替羊嫁了吧?”

老于拍着账本,喃喃自语:“不可能呵,一万吨熟料它可是一百五十万哪。”

“你知道就好。”

三人谁也不吱声,默默的回到办公室坐下,相对无语,片刻之后,还是周书记打破沉闷气氛,对治保主任说:“给他看看吧,这脓早晚得挤不是?”

治保主任冲老于冷笑一声:“看看你的脓吧。”说完把旅行包拉鏈拉开,把里头的账本拿出来放在老于面前,两本账,一本是老于先前记的现金流水,另一本是老于吃回扣的详细记录,一笔笔原价多少,老于账上记的多少。差价多少,连年月日地址电话联糸人记的明明白白,最后是总结:吃回扣八十万。老于看过账本,心中害怕,可表面上还是故作镇静,敲着桌子大喊:“这是污蔑!”,…,

庞大听见老于呌喊,推门探进头来想看个究竞,叫治保主任照肚子上一脚踢了出去,咣当一声把门关上了。

周书记问两人:“怎么办呀?”

治保主任说:“还能怎么办?报官抓人,侵吞公私财物八十万,最少判十年,玩忽职守,给厂里损失一百五十万,也得弄个三两年。不用和他啰嗦,这么近旳亲戚他都下的去手,跟他早已恩断义决。我打电话给反贪局的朋友,叫他来逮人。”说着掏出电话本,看了几眼,伸手摸起桌上座机电话打起来,那轻脆的铃声格外刺耳。

老于那一年因在饭店打砸,被治安处罚,拘留十五天,戴过手铐。自己做的事心中有底。吓的他脸色蜡黄。冷汗顺着额头滴下来,用乞求的目光望着周书记,浑身颤抖不止。就在反贪局电话接通的一剎那,周书记伸手按住电话。救了老于一命。他说:“表哥,事到了这一步,多说无宜。破财免灾罢。你在放弃股权的文件上签个字,给你两万块钱回家过年,什么回扣八十万呀,什么一万吨熟料呀,统统一章掀过。你要不同意也行,那就照章办理。镇领导今天到村上视察,快十一点了,我得回村候着。怎么样?签不签字?”,…,

治保主任把早已写好的退股文件推到老于面前。老于张嘴要说话,周书记摇手截住他话头:“再加一万,看亲戚面上,你不要叫我夹在中间为难,把钱拿出来给他。”治保主任极不情愿的从怀里掏出三万块钱递到老于面前。老于看看那钱,再看看治保主任那凶神恶煞旳摸样,心中痛苦不堪。提笔在文件上签上名。把笔一扔,拿起那三万块钱,流着老泪,乱步出厂,晃晃荡荡来到公路上,上了一趟南行客车回到家乡,结束了他那掩耳盗铃的水泥厂厂长生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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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名正言顺

冬天的太阳,暖洋洋的照在人身上,觉的很舒服。张凤仙和小桃红坐在拐子饭店门口晒太阳。今日是星期天,她的孙子李润泽,都是在上午十点多钟,坐公共汽车回家来和奶奶爷爷团聚。几年来一直如此。不管刮风下雨,从不更改。所以,每到星期天,张凤仙哪儿也不去。百分百坐在拐子饭店门前等孙子。就见九点来钟的那趟车上下来一伙人。其中一个半大小子是润泽。可不知为啥,润泽有些反常,并没有欢快的又蹦又跳的朝她俩冲过来。而是朝这边望了一眼,站在原地并没动弹。小桃红冲他大喊:“润泽,过来,你奶奶在这儿哪。”喊过之后,两人见润泽沒反应,心中纳闷:这孩子今天怎么了?连奶奶也不认识了怎的。当下两人越过公路,来到润泽身边拉他一下,问他:“润泽,沒听见奶奶叫你吗?还想和上回那样和奶奶玩藏猫猫是不是?今回奶奶可不上你的当。”说着。拉住他的手就往家拉。

“你们认错人了吧?我不是你们找的什么润泽,我叫李盼,是从上浦来看我奶奶爷爷的。”李盼边说边把手抽回来。小桃红和张凤仙这才发现眼前这孩子长相虽和润泽长的一模一样,可衣服穿戴得体大方,说话的声音的确不是本地口音。两人整在发楞,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妈,姑姑,你们好!”,…,

两人转身看过去,是小芳手提几样礼品,从一个小卖部走过来。她来到三人跟前,拉住儿子,对他说:“李盼,这是你奶奶,快叫。”

李盼实打实的叫一声:“奶奶。”张凤仙心中高兴,伸手拉住李盼,仔细端祥一番,心满意足,把孙子搂到怀里使劲抱了三抱,这才吩咐孙子呌过小桃红姑奶奶。四口人欢天喜地正高兴呢。真润泽从一班车上下来,边跑边喊:“奶奶,我回来了。”说着扑到张凤仙怀里又拱又钻的胡闹一番。张凤仙拉住他,把他推到李盼面前,说道:“润泽,你看,他是谁?长的跟你象不象?”

润泽好奇的过去打量一下李盼,怪,这人长的怎么和我一模一样?小桃红把两个孩子拉齐站好,就象一对双胞胎,不说话很难分出谁是谁来。恰巧李二回来,看见两个孙子模样相近,齐刷刷一般高,心中乐的开了花,一手搂住一个,大声说:“回家!爷爷有奖励。”小芳挽着婆婆手臂,连小桃红一块,全家人往家走。路上引来无数羡慕的目光。,…,

李二这两天喜事不断,先是小芳从上浦回家,带回李盼,给李二一个惊天大喜。后是小燕要结婚。不过后者消息来源不大对头,他是听皮驴说的。皮驴还说,刘小燕找的是老于的儿子。是庞大老婆刘学银,也就是刘小燕的亲姑保的媒。听到这消息,李二心中有些不快:女儿这么大的婚姻大事,也不跟自己这当爹的商量。李二隐隐觉的这事有些奇巧在里头。他想去找小桃红问个明白,张凤仙阻止住他:“你不去问也罢,这事若想让你知道的话,小桃红不早跑过来告诉你了吗?从前她一天能来咱家三趟。最近三天也不来一趟,在街上见了面,打个招呼便匆匆离开,她是在刻意隐满这件事。怕的是咱两口子瞎掺和,依我看,这件事即然她不想让咱知道,咱就来个顺水推舟,装不知道为妙。”张凤仙摇摇头:“小燕长的身体矮胖,随他大舅庞大那五短身材。找个老于儿子那样的对象就已然很不错。将来人家不嫌她就算烧了高香。听说今晚在拐子饭店开家庭会商量喜事,他若请你你就去开会,不请你就拉倒,别自讨没趣,碰一鼻子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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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二不理会张凤仙那些俗套。他不信邪,到了晚上,人家果真沒请他。他自持自己是小燕的亲爹身份,便不请自到,去参加家庭会。果然像张凤仙猜的那样,碰了一鼻子灰不说,还差点挨了打。参加会议的人员,大多是刘瘸子他西拐子那些本家兄弟。他们这么多年对李二给刘瘸子戴绿帽一直耿耿于怀,伺机想收拾李二一顿给刘瘸子出气,苦于找不着机会。今日李二瞎了眼撞上网来。他们岂能放过这个机会?刘学银第一个跳起来发难:“我说李二,今晚是刘家开家庭会,你算什么东西也凑过来?”

庞大跳起来用手指着李二鼻子说道:“我早受够你了,这么些年你和我妹妹不明不白不清不楚,让我们庞刘两家蒙羞,在庄里抬不起头来,今天咱就做个了断。从即日起,你和我妹妹必须一刀两断。你若再偷进我妹妹的房,我就打断你的狗腿!从现在起,我妹妹名正言顺,是刘家媳妇。小燕是刘家女儿。这里边油里也沒李家,盐里也没有李家什么事。往后再掺和就是找打。刘小燕哭着说:“快滚,我为有你这样的爹而感到丢人,羞耻至极!”,…,

老于说:“打今日起。于刘两家成了正当亲戚,往后你姓李的少插腿,清不清浑不浑的净弄些丢人现眼的事,你不要脸我们两家还得指着脸面在庄上混呢。”刘家那边的刘老三脾气最暴,他一拍桌子,命他那两个膀大腰园的儿子:”把这不识好歹的东西弄出去!”他那两个儿子上前一人拧住李二一根翅膀,把他押到拐子饭店门外,照腚上一腳,把李二踢出去。嘴上还骂道:”去你妈个蛋。”李二被踢翻在地,趴在地上好长时间起不来,他心中那个气哟。好哇,这么多年,辛辛苦苦养的女儿原来是给刘家养的女儿。自作多情,自已是自作多情啊。每年超市都分给刘小燕十五万块钱的红利,五年就给她七十五万,自己光认为钱能买住孩子的心,沒想到呵没想到,七十五万养了这么个小白眼狼。其实小桃红母女上坟是给刘瘸子烧纸,根本不沾李家的边,教训,天大的教训!李二勉强爬起来,扑打几下身上的土,发下誓言:和小燕母子一刀两断,你无情我也无义。看我怎么收拾你个小王八羔子,还有庞大,外加老于,全不是他妈好东西,李二跺跺脚大骂:“咱走着瞧,收拾不了你们这几个猪,我李二就不是你亲爹!”,…,

刘小燕这边风风光光出嫁。堂堂正正做刘家女儿,名又正言又顺。这些年窝在庞大两口子心里那股无名火总算释放出来,胸中顿感无比舒畅。老于娶了刘小燕做儿媳,脸上倍感光彩。尤其刘小燕每年十五万的纯収入,使他倍感欣慰,这哪儿是儿媳呀,这就-颗永不落败的揺钱树哇。还有拐子饭店,一年收个五六万,娘俩加起来可就是二十多万的收入,这买卖好干,自己爷俩膀不动身不揺,一年吃他二十万现成的,多过瘾!

刘小燕婚后去上斑,到了李家超市门口,感觉怪怪的,从前她一到门口,两个保安总是向她问候:“刘总早。”除了问候之外,还向她立正敬礼。然后恭恭敬敬的伸手把她让进门里。这回两个保安有些反常,一没问候她刘总,二没敬礼,只是和对待普通顾客那样,简单的微笑一下,对着她说:“刘小姐,里边请。”并把手往门里一伸做个礼让的动作而已。刘小燕过去上斑,总是从一楼查看一下各个柜组情况再上楼办公。这回她一连查看两个柜组,导购员们只是呌她一声刘小姐,并不向她汇报工作。刘小燕发现情况不对。就甩步直接上楼,到她的经理室一看,场景发生了根本变化,她原先放办公桌的地方,換成一张崭新的老板桌,上浦回来的小芳端端正正坐在新老板椅里,正在和一名女会计核对着一份报表。见她进来,只是抬头看她一眼,轻点一下头,并不理她,只是埋头继续干她的工作。刘小燕发现她原来的办公桌被挪到一个角落里,椅子不知去向。显然这儿已没有了她的座位。这时小芳用手指轻敲一下墙壁,隔壁会计室的几个会计都从会计室来到经理室站好。李二坐在沙发上,威严的轻声咳嗽一声,高声宣布:“现在我以李家超市老板的身份宣布:刘小燕小姐从现在起被超市辞退了,不再担任超市任何职务,也不再是超市员工,办完工作交接,三天后到会计室结算前段工资。办交接吧,个人物品带走,超市东西全部留下。”李二话音刚落,两个保安一左一右早已站在刘小燕两旁,监督着她把办公桌抽屉打开,把她平时签字的那支钢壳签字笔拿出来放在桌上,李二轻哼一声,伸手抓过来,两手一用力,嗄吧一声掰成两截扔进垃圾筒里。这一下马威把刘小燕镇住了,她乖乖的把个人物品装进一个纸质提兜里,提着往外走,李二在他身后安排保安:“后头看仓库的王老头不是说缺张搁炒瓢的桌子吗?把这桌子给他抬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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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小燕从小被她妈和李二两口子捧着哄着,宝贝一般供养长大,哪受过如此委曲?当即“哇”一声大哭起来,提着她的东西,疯一般跑回拐子饭店,把东西往吧台上一扔,冲上楼去,跑进自己房间,把头埋进被子里,嚎啕大哭起来。

小桃红在门外坐着,见女儿提个纸兜回家,心中纳闷:不是去上斑么,怎么刚去不大会功夫又回来了?她上楼去问怎么回事,刘小燕伤心的哭着说:“李家超市把我辞退了。”小桃红听罢女儿一番话,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口中喃喃说道:“完了,完了,一年十五万完了。这都是你姑姑那贼婆出的好主意!这下名倒正言也顺了,可把钱给正没了呀。从前,你在李家超市当那刘总,上头庞着,下头捧着,一呼百应,靠的是李家大小姐身份。你是超市的小主人哪。现今你是刘家女儿于家媳妇身份。人家还理你这个茬么?嗨,命啊。西拐子你那些叔叔大爷,他们光图一时脸面上痛快,岂不知是害了你一生呵。”

刘小燕听他妈这一说教,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自己年轻不知深浅,那天在家庭会上严重伤害了李二的心。造成眼前这严重后果,想挽回已不可能,只好吞下这苦果,不想咽也得咽下去。小桃红岂能饶了她嫂子刘学银?当即过去把她骂个狗头喷血,什么难听骂什么。这还不算,非逼她说出一个让小燕一年挣十五万的买卖,否则饶不了她,这主意她一天想不出来,他就堵着她的诊所门口骂两遍,非把她的拐子诊所骂黃了不可。庞大见他妹妹疯了一搬冲他老婆下手,也不敢強阻拦。万一把她惹急了,她拿着虎头双钩把诊所砸了咋办?当时也怨自已一时糊涂,把小燕一年十五万的差事给搅了。当时光顾着一时痛快。铸下如此大错,自己这当舅的难辞其咎哪。他试探着问她妹妹:“要不咱也办个李家超市?”,…,

刘学银眼睛一亮:“是呀,他能办李家超市,咱就不能办个刘家超市?咱规模比他小点,可咱也不追求他那么多利润呀.他李家超市现今一年挣五十万,咱一年挣十五万还不行吗?”

小桃红觉着有道理,当即停止叫骂,把庞大两口子叫到拐子饭店,把女儿女婿,还有亲家老于一并请来,吩咐厨师做上一桌好菜,边吃边商量办超市的事.待到酒足饭饱,意见也统一起来,那就是把拐子饭店改造成刘家超市.这一来不要紧,和李家超市展开商业竞争,头对头的顶在一块.好嘛,这下可有的好戏看了。说干就干。一个月不到,刘家超市正式挂牌营业。轰天雷在空中连连炸响,铺在地上的鞭炮也啪啪响个不停。老于代表苦主还作了一番演讲。随后就开门正式营业。老于看看超市的货架货不满,就吩咐他儿子小于回家拿来十几套他那些库存的服装挂在对着门口的显眼处.,这天正好是拐子大集。老于的服装刚挂上去不久,集上便出现两个外地人,一个拿一件老于从前卖的那种服装,顺着大集来回吆喝:“刘家超市,卖有毒服装,讹人饿的慌”。集上大多是外地人来赶集,两个外地人的话他们听的懂。洪顺媳妇跟在两人身后听了两个来回才听明白是啥意思。她赶紧给她外甥小于打电话,让他来逮那两个外地人。等小于从刘家超市气喘吁吁赶到集上,哪儿还有那两个外地人综迹?那两件衣服早被扔在地上,叫赶集的人踩来踏去,弄的破烂不堪。这一下刘家超市开业头一天便出了名,卖有毒服装,人们说顺了嘴,直接给他定名为有毒超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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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点过后,赶集的人陆陆续续往家走,那些路过刘家超市的人,三三两两,用手指着刘家超市窃窃私语,还有的捂着嘴偷笑。小桃红坐在门口,发现散集的人都朝着刘家超市指指点点,议论纷纷,感到奇怪。正巧这伙人中有她西拐子一个堂妹,嫁到北庄,散集打此路过,小桃红便招手叫住她,走过来问她到底怎么回事?那堂妹直接告诉她:“刘家超市卖有毒服装,讹人饿的慌。”说完径直跑着去追赶她那两个伙伴。

“刘家超市,卖有毒服装,讹人还饿的慌?”小桃红自言自语的重复了好几遍这几句话,心中百思不得其解。货架上的物品全是新货,没一丁点旧货,哪来的有毒服装。就在她不经意间抬头往上一看,心中豁然开勆,在超市显眼处,果然挂着十几件从前老于两口子在集上卖的有毒服装。怪不得人人都说刘家超市卖有毒服装,这事敢情真有!这不是明着往刘家超市脸上抹灰吗?谁挂上去的?自己全然不知,看来这超市有内鬼呀。不经自己批准就敢私自作主。这还了得?长此一往下去。非夺了自己的经济大权不可。想到这儿,小桃红跑进超市,伸手把那些衣裳摘下来,朝坐在门口外的老于怀里一扔,什么也不说便上楼去了。老于看看超市,再看看怀里那些衣裳,低着头,也不吭声,灰溜溜的抱回家中。他这衣裳虽然抱走不再在刘家超市销售,可刘家超市是有毒超市的恶名却广泛流传开来。这臭名声便是后来刘家超市垮台的重要原因之一。,…,

刘家超市垮台的第二个原因就是价格,现在的人鬼精鬼精,市场这么繁荣,货比三家是必不可少的购物程序。哪家货真价实,价格最便宜的那家出货最多。李家超市是随着市里头周小妹那两个大超市进货。是到厂家整体批发,量大价格自然它就便宜。刘小燕也曾尝试按原来榘道进货。那边一听是她声音,只是礼貌的说一句:“刘小姐,对不起啊。”说完便挂了电话,再打过去。便成了忙音,显然对方已把她的电话列入黑名单。怎么打也是徒劳。刘小燕的如意算盘落了空。李家超市从源头上给堵死了。无奈。她只好去批发市场进货。到了那儿搭眼一看,象她这种小老板满地都是。拿个五六十万去进货,那些市场上的大批发老板,眼皮连翻一下也不翻,这样的小买卖在他们这儿海了去了。怀里不揣个百八十万敢来批发市场进货么?比方说,一双饨棉线袜。李家超市进价八毛,卖一块一双,挣两毛。她刘小燕进货就一块一双,随着李家超市价格卖一块,一分钱不挣,白洗地瓜。还得搭上员工工资和管理费用及税费。卖一块二吧,倒是一双袜子能挣两毛。可价格一提上去,一个顾客也不上门,卖不出去一切皆是个零。刘小燕这才知道开超市还有这么深的道道。当了五年刘总,到今天她才知道开超市真正的潜规则是什么。现在觉着不对劲。想抽腿,为时已晚,开弓无有回头箭,只好咬着牙苦撑下去,撑一天算一天,一天一天往下熬。一年下来。年底一盘点,赔了整十万。疼的她的心哆嗦了好几天。,…,

刘家超市垮台与庞大老于两人也有关糸。先说庞大。自从刘家超市开张,他就天天坐在拐子诊所与刘家超市的正中间。两手捂着裤裆,尤其夏天,他上身光着脊梁,下头穿个大裤衩,光脚穿一双拖鞋。也许有人不仅要问,没事他两手老捂着裤裆干什么?告诉大家,这都是劳翠花干的好事。那年庞大看见老于哭着走出厂去。知道不妙,赶紧到办公室去要他的工资。治保主任气哼哼的说:“要工资行啊。先把劳翠花那儿的饭费结清了再说。”说完,就给劳翠花打电话,让她拿着饭费单子来厂里拿钱。一听说拿钱,劳翠花哪敢怠慢,早三步并作两步,一溜小跑来到厂里,把早己顺好的饭费单子交到治保主任手上。治保主任看过数目,饭费两万,特别费一万。他把单子丢到庞大面前桌上,请他过目。这些单子全是庞大签的名,是当时老于嫌签字麻烦让庞大代他签的。现在老于已走,无人证明这些饭费是厂里请客。庞大争辨说:“这都是厂里请我和皮驴洪顺两口子吃的饭呀。”治保主任反驳说:“厂里请客你签的什么字?你是厂领导么?分明是假借公家请客之名,行自己吃喝之实。还有这特别费,怎么个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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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大结巴着说:“是老于安排我们找劳翠花睡觉的呀。当初请我们几个技术工过来干活,这是条件之一。要不的话,撇家舍业,谁肯过来上工呀。”

“笑话,天底下那么多工厂用工,从没听说厂家事先安排好工人**的。这些饭费嫖资全从你工资里扣。不乐意也行,打电话给派出所,让他们处理**的事。按治安处罚条例,你俩都得受罚,一人五千,交钱放人。”说完丢个眼色给劳翠花,自己则转身走到室外去抽烟,不再理会庞大。劳翠花当然使出浑身解数,一口一个庞大哥哥叫着,求他在工资表上签字。庞大眼看工资抵顶饭费特别费己成定局。便提出一个要求,走之前再和劳翠花热乎一回。劳翠花问他:“你不后畮?”

“不后晦。”“那好,叫你到死忘不了老娘的好处。”劳翠花拉着庞大走出办公室。她对治保主任说:“俺俩到庞大宿舍再商量商量,商量一会就出来。”两颗烟不到,两人出来回到办公室,庞大很痛快的在工资表上签了字,还按上手印。劳翠花从腰里摸出二十块钱丢给庞大:“这是路费,趁天不黑滚吧。”庞大拿了那二十块钱,低着头出厂回到家里,一年工资分文没得着。再过七八天,他就觉着小肚子疼,尿尿困难,再过几天,开始尿血尿脓。他老婆刘学银也是如此。两口子到市院检查,患上三大性病之一,无法根除,只能终生服药控制病情。原来庞大与劳翠花最后一回亲热,劳翠花明知自已性病严重却不釆取防护措施,直接把性病传给庞大,让他带回了家,这就是庞大两手老悟着裤裆的由来。你说,一个老男人用手捂着裤裆坐在超市门口,那些小姑娘们还敢进超市吗?这不是明着砸买卖么?老于自恃是亲家公身份,超市是他儿媳开的,况且他儿子就在超市里头号称于总。他觉着应该给儿子把关定向,当好舵手掌好舵。所以他天天不离超市门口,和庞大对应着,搬把椅子坐在庞大对面,他没有性病,双手不捂裤裆,可他有个习惯,喜欢用手支着下巴。这两人两个恣式,就成了刘家超市代名词,在拐子集上,有人打探有毒超市在哪,另一个人也不答话,只是做个两手一捂裤裆或一手一支下巴的动作,问事的人豁然明白过来:“呵,那儿就是有毒超市呀。知道,知道了。”这不是要命的活广告么?,…,

刘家超市第二年赔了二十万,第三年赔进去三十万,三年共赔进去六十万,刘小燕从李家超市分的七十五万已赔的差不多了。疼的小桃红大喊:“关门,赶快关门。再开下去,连这房子搭进去也不够呀。”事后,小桃红把那些崭新的不绣钢货架,叫收破烂的来用锤子砸巴砸巴顺溜成四大捆。上称一称。论斤卖。进价四十多万的不绣钢货架才卖了不到一万块钱,纯赔四十万,把小桃红当时疼的昏了过去。攒了大半輩子的钱,一下叫这不绣钢蚀进去,他能不心疼哪?这可是她几十年起早贪黑挣的辛苦钱。是一个汗珠子一个汗珠子摞起来的辛苦钱呀。这天杀的不绣钢一张大嘴全给吃进去,天哪,谁知道不绣钢这玩艺它这么坑人?这不是挖了她的心肝么?

小桃红经过苦思冥想。觉的干超市赔了一百多万是处于对超市这行业缺乏了解,有些蛮干睹气的成份在内,冒冒失失上马,结果吃了大亏,她想:还是干饭店保险,自己干了这么多年,对饮食行业了如指掌,还是干自已的老本行有把握。于是,她拿出十万元重新把饭店开了起来,所有桌子椅子全是新的,空调冰箱一应俱全,这一场算下来。她手中只剩十来万块钱。她把这钱攥的紧紧,说什儿也不再往外拿一分钱,她本来还想挂原来拐子饭店招牌,可她开了三年超市,“拐子饭店”的名号早叫皮驴给捡了去,他挂上了,还是和小桃红斜对面。小桃红无奈,只好挂上刘家饭店的招牌开业。饭店开业以后,庞大和老于还是那样,一个捂着裤裆,一个支着下巴,一左一右坐在饭店门口两侧,活象哼哈二将一般不离左右。它这边一开业,拐子集上早有那两个外地人在吆喝:“刘家饭店,有毒饭店。讹人,饿的慌。”饭店开业第七天,厨师怕炸的鱼和肉变质,和小桃红商量着,自己吃了吧,总比瞎了强啊。小桃红用鼻子闻闻那些炸菜已有怪味。只好同意厨师的意见,这下可乐坏了老于和庞大两人,吃的是满嘴流油,几顿过去,早先的炸菜没了,他俩还余兴未消,嚷着叫厨师再做点解解谗。他俩很怪,说他们是饭店职工吧,不对,他俩从不给饭店干活。说他俩不是饭店的人吧,也不对,到了饭点就进去吃饭,不请自到。标准的两个赖皮狗。一个是亲家公,一个是亲哥哥,你说,他俩在门口坐着,吃饭了不叫一声不合适,叫吧。一叫就到,有些时候更是不请主动进来找饭吃,你说这两门亲戚可真够实在的。更要命的是,沒人进来吃饭。开业第十五天上,厨师见饭店开不起来,有些着急,厨师和服务员变成家庭厨师跟家庭服务员。这天中午,厨师勉强做了四菜一汤端上饭桌,为节约成本,厨师沒舍的放肉,只是做了价格低廉的四道炒青菜和一个鸡蛋汤。桌上菜少,厨师跟小服务员没上桌吃饭,而是在厨房里一人拿一根蒜苗啃块馒头凑合一顿。老于和庞大嫌菜不好,要求弄只鸡吃吃,把小桃红气的疯了,饭店买卖不好,你俩不闻不问,又不进店干活,吃白食不掏一分钱,还嫌菜孬,还想吃鸡?我叫你吃!她两手抓住桌子往上一掀,“哗啦”一声,盘碗落地,弄了庞大、老于、小于还有小燕四人一身菜水,老于一边用手把脸上的鸡蛋汤往下抹,一边说他的儿子:“还不快走,等着人家用棍子赶你吗?这算什么事呀。”厨师跟小服务员听见哗啦一声响,又听见老板娘在楼上嚎哭,知道大势已去,自觉出来跟小燕说了一声,便离开饭店走了。连工钱也没要,两人来到皮驴饭店,问他找人不?皮驴很痛快留下了他倆,皮驴在李二帮助下,研制的皮家五香脫骨扒鸡,这几天供不应求,正愁无处找人,正巧这两人来找工作,哪能放过?当下谈好工资待遇,让两人明天就来上工,顺便交待一下,前上去几年,黄大阔嫌周五凤没有生育,就跟她协议离婚。真的找了一个女大学生,两人还生了一个大胖儿子。李二见皮驴单身,周五凤也是孑然一身,一人过生活,就与黃大阔商议,把皮驴与周五凤撮合在一块,没想到两人过的还有滋有味,当然,这与黄大阔给了周五凤三百万分手费有关系。钱哪,你可真是个好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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拐子集上那两个外地人,两手捂着裤裆,在集上来回大喊:“拐子诊所,老板有艾滋病,传染饿的慌。”前后吆喝了两集,拐子诊所就关了门,幸亏这些年,刘学银手紧,挣的一百多万基本全躺在存折上。她更是吸取了小桃红办超市办饭店赔钱的教训,什么也不干,把房子低价租出去。稳稳当当过日子,安享晚年幸福生活。

李二有个生活习惯,那便是每天晚上必定到皮驴的拐子饭店喝茶下棋。到十二点整,两人便鸣锣收兵。从皮驴家出来,皮驴从里面关了店门。李二总是伸个懒腰,朝小桃红住的那间房屋窗户凝视很长时间,尽管他知道小桃红此刻也正站在窗前向他深情的凝望,他还是叹囗气,慢慢的走回家去。有一晚上,正值阴历十六,皎洁的月光洒满大地。他从皮驴住处出来,朝对面窗户望过去,看见小桃红探出身来向他招手。他便走了过去,上楼进到小桃红房间,小桃红见他上来,扑到他怀里。两人刚要互诉衷肠,就见几个人手持强光手电冲上楼来,嘴里还在大喊:“李二,网了你好几年,今日你可来了,看你哪里逃?”看来埋伏的人是早有预谋,等候多时了。刘小燕冲上楼来,对着两人大叫:“老不要脸,让女儿脸面何存!”,…,

小桃红对她说:“燕,妈妈给你这个脸面。”说罢深情的凝视李二片刻。猛的跳到床上,爬上窗台,大声喊道:“亲亲哥哥,我爱你。”然后双臂展开,纵身跳下楼去!李二眼见小桃红寻了短见,也不示弱,爬上窗台,也纵身跳下去。他抱定必死决心。要同小桃红双双对对共赴黃泉!

张凤仙在家看表,十二点正,她便起身开门,到街上去迎李二。在拐角处见几个人手持强光手电,蜂涌般冲进小桃红的家。她顿感不妙。撒腿往这边跑。李二此刻还沒回家,十之**是去找小挑红,她怕这伙人打李二,所以往这边猛跑,为的是给李二觧围,忽然搂上窗口鱼跃般跳下一个人来,“扑哧”一声闷响摔在地上,接着又有人从窗口连续跳下,看身段象李二。她离窗下还有十几步。只见她象打蓝球的三步上蓝一样,飞身跃起,在空中用双手把李二身体往上一送,抵消了他下坠的力道。随后张凤仙在空中一个鹞子翻身,用朞梁驮着李二身体,她自己则手腳同时着地,稳稳的把李二救了下来,而她自己,只是出了一身汗而已。并未受伤。说时迟,那时快,要不是张凤仙展自己生平所学绝技,李二恐怕也是凶多吉少。,…,

李二爬过去,轻轻把小桃红上半身扶起靠在自已怀里,用手去擦她嘴里冒出来的鲜血。小桃红断断续续的说:“能死在你..你..怀里。我死也...瞑目了。我....会变成一...朵红色..的....云彩,在天上.....看..着你,你要.....好..好..活..下..去......”说罢,头一歪,离开了这个她无限眷恋又无限纠结的世界.

“妈妈呀、、、、”小燕伏在小桃红身体上大哭起来。

自从小桃红死后,李二彻底的变了.他不再追求金钱物质,也不下棋喝茶,只是每天望着天上的浮云发呆,每当夕阳西下,火红的晩霞洒满天空,他都会激动起来,手指着满天灿烂云霞,大声呼喊:”小桃红,我看见你了,你变的好美丽呀.......”他仿佛听见小桃红那银铃般的声音在天空中回荡:“亲亲哥哥,天真大呀,我们一起玩吧。追我呀,你追我呀。她那动听的声音化做夕阳的余晖,撒落在大地上,她那一袭红衣,化做漫天晚霞,红透了整个天空......

《请看本书续集西拐子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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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朵儿的床上功夫

西拐子有户邢姓人家,共有两个儿子一个养女。按照农村的习俗,老大自然就叫邢大,老二不用说,肯定就叫邢二。这邢大憨厚,娶个老婆刘翠花,他是个安守本份的老实人。办事一是一,二就是二,从不坑蒙拐骗偷。刘翠花是个直肠子热心人,为人直来直去,办事公道,爱讲的是个“理”字,但她也是性格泼辣,好打个抱不平。另外,她还会点小医术,给人扎个羊毛疹什么的,也会给人叫魂儿,尤其小孩童丢了魂,受了惊吓是常事,只要刘翠花出马,百分百能治好。所以,刘翠花在西拐子的群众威信挺高,只要她张了嘴,大多数人都会给她一个簿面。这邢二就不行。心眼多多,遇事喜欢看个热闹。碰上两个人打架,他一不劝,二不拉开二人,只是在一旁风言风语的两下里拱火,直拱到两个人动起拳脚,真的打了起来,他这才装模作样的充好人,上前劝架,结果是两人直打到鼻青脸肿才算结束。借句他大嫂的话:“俺家老二。那是挺好的一根搅屎棍。”,…,

生产队那会,没有汽车拖拉机之类的运输工具,往地里运土杂肥,还有收的粮食,全靠肩扛小车推。年长的老者记忆犹新,一个生产队一百四五十个社员,少说集体也得有个十来辆手推车。这手推车中间有隔木排,用以护着胶轮儿,一边放一个紫穗槐条子编的篓子,用来盛运送的东西。一般从庄上往地里推糞,一推一拉两个人。大多是一个女社员在前头拉小车,后面一个男社员推。大体上一车推运五百斤左右土杂肥。很多人是兄妹俩一辆车,也有两口子一辆车的。基本上是男女搭配,干活不累。邢二身体干瘦,虽是二十出头,可身板不如其它同令人壮硕。他推小车,需搭配一个有劲的女社员,要不的话,庄西头的陡坡是推不上去的。往日。生产队长都是安排身高马大的大姑娘哄杏给他搭帮。洪杏力大身壮。就是心眼慢点。不如其它姑娘心眼来的快。

这天往西山后推糞,邢二听见敲钟,就赶忙从家中跑到社场上抢小车。车子多了,肯定有好坏之分。洪杏家就在社场上住,她早己把那辆最好使的小车抢在手中,邢二吩咐她:“你先慢慢的装着车,我去上趟茅厕,很快就回来。”他这一去大半天没回来,别的人装好车子,一推一拉上路走了,洪杏这儿也已把车装满。可左等邢二不见,右等邢二也不来。气的洪杏骂开了:“拉屎掉糞坑里游泳,这些功夫也该游完了罢。”她把铁铣往地上一扔。大步往邢二家走去找邢二。进家门一看,邢二正斜倚在他家柴禾垛上,迷着两眼晒太阳呢,气的洪杏过去揪着他的耳朵大喊大叫:“我的邢祖宗,人家可推着小车头前走了,你还在这睡呀,也不怕睡过了头。直接死过去。”,…,

邢二忙问:“装的满不满?”

洪杏说:“两个篓子全是满满的。”

“你傻呀。少装点不推着轻快嘛。啥叫轻车熟路?连这都不懂,怪不得嫁不出去。我说怎么没人给你说婆家,原来是缺心眼呀。这下好,赖上我了。快走吧,松手,松手呀。揪着我耳朵不松手就能嫁出去呀。”

“好哇,你敢骂我,回家告诉爹娘,打断你的狗腿。”洪杏松开揪邢二耳朵的手。往家就跑。洪杏一提到她爹娘,吓的邢二出了一身冷汗。慌忙跳起身来。急步追上洪杏,在她身前伸开两臂,拦住她的路,哀求道:“我的好洪杏妹妹,饶了哥哥这回吧,千万别回家吿黑状,你爹他真能打断我的腿呀。”他伸手拉住洪杏胳膊:“快去推车吧,别叫回来的人捡了便宜,你白装了车哇。”洪杏就不再坚持,两人快步回到社场上,邢二把洪杏装满的小车缷下不少。把铁铣放在车上,推起小车,一路小跑,追赶前面那些推车的人。…,

为啥洪杏一提他的爹娘,邢二便吓的魂飞魄散?原来洪杏他爹洪县长,祖传的杀牲口手艺,长年有痨病,是革命烈士子女,连红加硬带有病,整个西拐子是人见人怕的主,惹急了他敢拿着刀和你拼命。照他自己的话说,天天喘不上气来,还不如痛痛快快打一仗死了的好,他有这心态,谁敢惹他?再说洪杏她娘更厉害,双烈士子女,号称“老革命”,身高一米多点,娃娃脸。朱儒身材。为革命出生入死送情报。是刀架在脖子上脸不变色心不跳的大智大勇之人。她随身总是携带一根大半米长的木杆儿,看谁不顺眼就敲谁。例如,别的社员锄地,她扛不动锄头,就跟在锄地的人群后头检査质量,是不挂职的特殊干部,有时叫起真来,别说生产队长,就是大队干部,她也敢打。她的正式职务是队委会的贫协委员。这可是个响当当的官职,职位虽不高,和队委员一般,但在队委会讨论的一切大小事情,有一票否决权。因为她代表的是全队贫下中农的根本利益,那在当时很吃香。所以,全队上下都怕她。洪杏是他两口子的大女儿,也是他两口子的一块心病。这大女儿缺心眼,不象二女儿绿杏那么聪明活泼.老两口生怕外人欺负女儿,外头那些男人们时不时的都想沾她点小便宜。倘若动手动脚的玩过了头,有了孩子咋处理?算谁的呀。到了那一步,肯定沒人认帐。未婚先育,可是大忌呀。怕出这事,所以两口子看的特别紧,外头的男人,甭说摸一下洪杏,就是调戏她几句情话,只要洪杏回家一说,她爹娘肯定去找人家算帐,轻则打骂一顿。重则以调戏革命烈士后代为由,报告给公社革委会,让其到全公社各村庄游街示众,头戴白色尖顶的反革命纸帽子,用绳拴住两手,后头叫红卫兵小将牵着去游行示众,不光丢人现眼,更是被打成黑五类,扫大街挨批斗。这么着往死里折腾,你说,谁还敢近洪杏的身?连开句玩笑也不敢。只邢二跟洪杏在一个小车干活,加上两人基本是天天在一块形影不离,所以邢二偶尓跟她闹几句,无所谓,时间一长,和洪杏开玩笑成了邢二的专利。,…,

两人一推一拉出了社场,急步往西山坡上赶路。今日送糞的这块地是在西山后的一块山地,名叫官台。要把糞送到地里。要先上一个陡坡,叫胡同坡,两边是墙一样的坡,长年洪水冲刷形成的一根大沟,每逢推小车的人到了这儿,不管是推小车的还是拉小车的,两人都是卯足了劲,争取一口气推上陡坡,若是一口气推不上去,那就惨了。往后倒退极危险,车子没刹车。倒退快了两人控制不住,只能越退越快,及到最后来个车翻人伤。邢二自认为今天装的货少,放松了警惕性,没有提前加速,及致距离坡顶半米处车子停了下来,他这儿拼尽全力,身子向前倾斜几乎成三十度,斜着身子死命住前,使出吃奶的力气往上推,脖子上根根青筋暴露,脸蹩的发紫,喘着粗气,硬顶住小车不让它往后倒退。洪杏那边更是如此,她一发觉小车停住不走,知道要坏事,倒回去车翻人伤的后果她更淸楚。所以她也是拼尽全力,死死拉住绳子,絲毫不敢松。邢二在后头用尽力气大喊:“洪杏,使劲拉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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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杏听见邢二急切而绝望的叫喊,使出吃奶的力气,使劲死命往前一拉,就听“哧拉”一声响,她腰间扎的红布裤腰带一断两截。穿在身上的蓝地白花粗布裤子应声落地。从前社会贫穷,不管大姑娘还是小媳妇,俱是穿一条肥裤,里头不兴穿裤衩的。洪杏整个下身光溜溜的,她想弯腰提裤,又怕小车倒退下去伤着邢二,不提裤吧,光着腚也不是个事呀,邢二在后头把洪杏下半身看个一清二楚。这么硬撑下去也不行啊,两个人总有力竭的那一刻,为保险起见,邢二吆喝洪杏:“慢慢的,一点一点往后倒。”洪杏按邢二吩咐,一点一点松劲,邢二歪着身子,把小车调转方向,让它慢慢横着往后溜,不大功夫车把抵在南坡上。总算化解了一场大危机。洪杏回头看见车把稳稳插进南坡的土里。知道危险已除,慌忙松了绳子,两手赶紧把裤子提到腰间,走到小车跟前,关心的问邢二:“沒伤着你吧?”

邢二看见洪杏两手提裤,便生出坏心眼,他想试试洪杏那白白的屁股,还有大腿,和朵儿相比哪个人长的更滑溜?手感哪个更好?摸摸不就知道了嘛,他装出一副痛苦的表情,急促的说:“哎哟,压着腳了!洪杏快用两手抬车把呀。”,…,

洪杏不知是计,急忙用两手去抬车把,手一松,裤又落在地上,邢二趁机闭上眼晴,用手顺着洪杏的腰部往下摸下去,从屁股大腿小腿一致摸到腳脖子,嘴上还渍渍称奇:“好滑呀,比朵儿強多了。”

洪杏心眼来的慢点,可她毕竞是十六的大姑娘,邢二摸她下半身,她也感到害羞。就松开车把,弯腰把裤提起来骂邢二:“坏心眼,回家告诉爹娘,打断你的狗腿。”邢二听到洪杏这么一说,顿时从迷惑中清醒过来,强词夺理的狡辨:“我摸的是车把,你没看见我腳压在车下,疼的我闭着眼哭么?”洪杏不信,你即然是哭,怎不见眼泪?邢二说:“脚疼疼的忘了出泪,这叫干疼呀,不信回去咱问朵儿。她最公平,你敢不敢去问朵儿?”他边说边把洪杏的腰带捡起来,打个死结递给洪杏,让她扎好腰带,这功夫,队里头前那些人回来了,见他俩没上去陡坡,纷纷上前,七手八腳帮两人把车正好,又帮着送过陡坡,两人这才加快速度,往地里猛跑,把争吵的事暂时放在一边。,…,

朵儿是邢家从小的养女。从几个月大便进到邢家,他的亲爹娘是两个要饭的叫花子,有了孩子养不起,只好把她送给邢家做养女。邢家老夫妇,也就邢二爹娘,原先计划这养女给邢二做媳妇的,所以朵儿从小跟邢二形影不离。一块长大,连睡觉两人打小也是在一个被窝里。邢家老夫妇前几年下世前给邢大娶了邻村的刘翠花。半年后分家单过,往后到两个老人离世,就是邢二和朵儿组成一个小家庭。说他是邢二的媳妇吧,两人没结婚,说不是邢二媳妇吧,更不对,两人到现在还是在一个炕上睡觉,朵儿胆小,每到夜里,听见老鼠吱吱的叫声就吓的浑身哆嗦,一头拱进邢二被窝里才睡的着。邢二也是一样,从小跟朵儿睡一个被窝惯了,不搂着她也是睡不踏实。不过,两人虽长年睡在一起,可没有夫妻那种事,为什么?一男一女二八芳令互相搂抱沒那种事谁信?可事实胜于雄辨,朵儿是个石女,身上女人的生育器官没长全,怎么着也成不了夫妻那些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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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婴儿没什么玩具,没有现在的铃裆之类引诱幼儿,没玩具,年轻妈妈喜欢用手托住自己Ru房下部,用手把Ru房轻轻往上一拱一松,让Ru房在衣服里上下窜动,嘴里喊着:“小兔,小兔。”婴儿误以为妈妈怀里有小兔哩,便伸手去逮,去扒妈妈上衣寻找妈妈说的小兔,久而久之,年轻女人的Ru房便被称作“小兔”,这是地方上的俗语,外乡人是听不懂的,邢二从小摸着朵儿的小兔睡觉,己成十几年的老习惯,一但分开睡,他的手就没处放,都是些怪毛病。

朵儿今天没上工,邢二第二趟的活因头一趟在陡坡耽误了功夫而显的时间紧迫。到中午十二点了邢二还沒回家吃饭,朵儿把饭放在大锅里热着,便从家中出来,到庄西的的路口张望,远远看见邢二和洪杏从大道上往这边走来,到跟前。洪杏嘟嘟着嘴向朵儿告状:“你哥哥摸我大腿了,我这就回家告诉爹娘,非打断他的狗腿。”

邢二慌忙狡辨:“我闭着眼,摸的是车把呀,这纯啐是误会。”朵儿一听她哥闯了祸,洪杏回家一说,肯定翻天复地闹出一桩大事,那洪县长和老革命一定饶不了邢二,朵儿心中想:还是先稳住洪杏再说,糊弄一时算一时,只要过个三两个时辰,洪杏脑子一浑,忘个一干二净也说不定。当下朵儿打定主意,她对洪杏说:“哟,杏姐,着什么急呀,回家告状,也不在乎这一时半会的功夫。我在家可是用芽葱炒的鸡蛋,那黃灿灿香喷喷的一盘菜在等着你哪。另外,刚摊的煎併,来根芽葱一卷,吃到嘴里那滋味,你吃一小口,保你这輩子忘不了。”,…,

洪杏一听朵儿说的这么好吃,顿时把摸腿的事抛到九宵云外。一蹦一跳跟在朵儿身后,直奔邢二家中而来。果然象朵儿说的那样,一盘香气四溢的芽葱炒鸡蛋就放在邢二家的小饭桌上,旁边是一个柳条偏的小饭筐,里头盛着十几个刚摊的煎饼。洪杏也不客气,一屁股坐在桌旁的马扎上,左手拿煎併,右手拿筷子,风卷残云,张开大嘴猛吃起来。邢二也想坐下吃饭,他屁股还没挨着马扎的边,耳朵早被朵儿揪住,把他揪到门外,笑着问他:“俺俩身上哪个更滑溜?说不出来,甭想吃饭。”

邢二一边极力挣扎着想挣开朵儿楸他的手,一边说:“当然是洪杏身上更滑溜。”

朵儿跺跺脚说:“好哇,你方才不是说闭着眼摸的是车把么?她哪儿是大姑娘屁股?那是老虎屁股摸不得!自己捅了马蜂窝还在这装清闲,下午或是晚上你就净等着游街戴高帽吧你。人们都说色胆包天。此话果然不假。”

邢二当即大惊失色,两腿发抖,冷汗也顺着脖子淌下来。他带着哭腔哀求道;“我给你跪下,救救哥哥罢,若真的哥哥成了黑四类,天天戴高帽游街示众的话,挣不了工分不说,你自己一个人可怎么活呀?都是我不好,含图占人小便宜,闯下这等大灾祸,你不救我,我死定了。”,…,

朵儿说:“你自作自受,怨不得别人,我试试吧。听天由命。但愿你能逢凶化吉,躲过这一劫。”说罢,朵儿进屋坐在洪杏跟前问她:“芽葱吵鸡蛋好吃么?”

洪杏是个吃货,这时早把一碗炒鸡蛋吃个精光,打着饱嗝,连连说好吃好吃。朵儿安慰她:“这菜若是好吃,姐我经常做给你吃。但有一条,你必须答应我,今天邢二哥哥摸车把的事,你不能回家告诉你爹娘,你想呵,邢二哥哥若真坐了监狱,谁天天和你玩?别人拉小车也不用你呀。”…,

听了朵儿一番开导,洪杏有些开窍,点头答应朵儿,今天的事不和外人说。

邢二画蛇添足的加上一句:“你要是说出去,就再也没人娶你,让你打一辈子光棍。”

洪杏说:“沒人娶我不要紧,你娶我呀,反正你摸过我,不娶我就告你,叫你坐监牢狱。”这下可好,邢二烧香引进鬼来,一句话说出,好作用没起,反倒起了坏作用,无意中提醒了洪杏,叫洪杏给赖上了。

朵儿见事不妙,赶紧岔开话题:“我说洪杏妹妹,嫁给谁咱先不急着定住,兴许有个当兵的军官瞧上你长的漂亮,非娶你去当军官太太哩,到了军营,穿上女军装,那多威风,比邢二可强多了,有机会姐姐我给你介绍一个怎么样?”,…,

洪杏跳着脚拍着手,急忙说好,脸上泛着红光,可功夫不大又退下烧来,她低着头说:“军官虽好,可人家百分百看不上我,我还是嫁邢二罢,飞不高跌不着。老实人办老实事。挑高枝的买卖,我干不了。”看看绕一圈又转回来了,朵儿只好换个话题再绕洪杏。

“我说杏妹,嫁人要有准备,你准备好了吗?”洪杏疑惑的问:“嫁人还要有准备?没听说呀。”

“你娘没教你呀?”朵儿故作惊讶的凑到洪杏耳朵边上,神秘的说下去:“坏了,你娘可误了你的终身大事了。她没教你床上功夫吗?”

“没有哇。”洪杏回道。

“你来屋里,我试给你看。”朵儿把洪杏领到屋里。让她仰面朝天躺好,她自己用一个膝盖往洪杏肚子上一压,疼的洪杏砒牙裂嘴,连连叫唤:“疼啊,肚子疼。”

朵儿说:“疼就对了,你沒练过床上功夫,当然觉的疼了。一个正常体重的男人,一般一百伍拾多斤,全压在你身上。结了婚就要夜夜趴在你身上睡觉,你肚子能撑的住么?连我一个膝盖都撑不住,甭说一个大活人了,不练上三年床上功夫是不敢嫁人的。”,…,

洪杏起身忙问:“怎么练呀,你快教教我。”朵儿指着挡在坑边上的一大袋豆子说:“看见了吗?就用它练,我练了三年多还不行哩。”她让洪杏重新躺好,她便把那袋豆子搬起压在洪杏肚子上,压的洪杏满脸通红,一会便出了一身汗。朵儿让洪杏往里一滚身子,豆袋自然落在炕上。朵儿嘱咐红杏,让她晚上偷着练,白天干活,这事不能叫任何人知道。这是邢家独门绝技,不传授外人。打发走洪杏,朵儿顾不上吃饭,碎步跑到邢大家,伏在他大嫂刘翠花耳边细说了一番话,如此这般安排一遍。说的刘翠花一个劲的直点头。

再说洪杏,中午回到家,什么也不说。先用口袋装上一袋豆子放在自己被窝边上。老革命感到奇怪,上前问她::“杏,干啥呢?”洪杏也不答话,转身躺在床上,把豆袋放在自己肚子上,两手抱着,咪着眼睛,聚精会神的练起功来。老革命用她随身形影不离的那根木杆敲敲洪杏身上的豆袋,高声问道:“问你哪,耳朵聋了咋的?”,…,

洪杏不耐烦的回答:“我在跟朵儿学着练床上功夫,你不教我,误了我的终身大事。怪不得没人娶我,却原来是你没教我学好床上功夫,不知道你安的什么心肠?想呌我当一輩子老姑娘。”

老革命气的想打洪杏,转念又改变了主意。女儿天生就这德性,生就的骨头长就的肉,打几下也聪明不了。寃有头,债有主,即然是朵儿耍她,那就去找朵儿算帐。若说不明白怎么回事,邢朵儿,我叫你吃不了兜着走,敢耍我家洪杏,哼!她提着那根木杆,气势汹汹来找朵儿问罪,进了邢家大院,听听沒有动静,她便径直进到屋里,活生生见朵儿也和洪杏一样,咪眼仰面躺在炕上,身上压着一袋豆子,累的满头大汗,正在练功哩。她纳闷,从哪儿冒出来这股妖风,练什么床上功夫,这不是瞎胡闹么?她是过来人,道听途说过一些妓行的技巧,床上功夫也不是这么练呀。她用木杆敲敲朵儿身上的豆袋:“嗨。嗨,醒醒,装神弄鬼,跟谁学的?老实交待,省下吃那皮肉之苦,别忘了,现今可是无产阶级专政时代。”,…,

朵儿侧身一滚,把豆袋翻在炕上,爬起来说:“是我嫂子教我的,练不好嫁不出去,没人要哇。”

“净胡说。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你这么练功的。谁教你嫂子的?”

“我娘呀,本来也是要教我的,还没来的及教我,她老人家就下世去享福了。”

老革命听完朵儿叙述。半信半疑。不再理朵儿。转身直奔邢大家,当面询问刘翠花:“我说邢大家的,朵儿的床上功夫是你教她的?你又是打哪儿学的这些歪门斜道?要知道,误人子弟,妖言惑众,迷人心窍,罪在不郝。”

刘翠花说:“你说的可真吓人。”她用手拍打一下她家炕边上的一大袋豆子:“我也不在练嘛,是我婆婆亲自传给我的。是邢家独门绝技,错不了。”

老革命也不听刘翠花再继续往下说,转身出了邢大家门。在回家路上,她心里犯开了滴咕,难道世上真有这门功夫?

刘翠花目送老革命走出自己家门。总算胡弄过去这一回。谎言代替不了事实。自已嫁给邢大四五年,可一直没给邢家生下一儿半女,望着自己平平的肚皮,她长叹了一口气,想个啥办法能让这肚子鼓起来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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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传宗接代是力气活

邢大两口子吃过晚饭,相对无语。刘翠花拍打一下自己肚皮,直来直去问邢大:“四五年了,鼓不起来咋办?”

邢大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看老二和朵儿,指定弄不出丁点名堂,天底下还没听说石女能下崽的。”

刘翠花说:“我这几年可是尽心尽力。种不上庄稼,可不能怨我这地不好。”

邢大邹邹眉头说:“要不叫老二来试试?”

邢翠花说:“他和我不是夫妻,能合适吗?”

“怎么不合适?只要是邢家的后代就行,旧社会弟兄俩娶一房媳妇的还少吗?肥水不流外人田,这么干总比绝了后强呵。若真是邢家在咱这一代绝喽,将来咱死了,有何脸面去见邢家列祖列宗?再说没儿沒女,咱百年之后,谁给咱扶棺领路?没人摔老盆怎么办?”

邢翠花不无顾虑的说:“老二也不一定愿意呀。”

“他敢!他不乐意。我先打断他的腿。有父从父,无父从兄。他不听我的听谁的?邢家还是我说了算。”

刘翠花说:“那就试试吧。反正我觉着二斤半地瓜——够呛。你去和老二说,我可不去找骂,他一准骂我老牛想吃他嫩草。”,…,

说干就干,即然决定了的事,却是宜早不宜迟。当下邢大径直来到邢二家中,待他把事一说,邢二立刻推脱:“今晚我去浇地呀,以后有空再说吧。”

邢大问:“和谁结帮?”

“我和朵儿一帮呀。”

“这个好办,我去和朵儿浇地,你去我家睡觉,你大嫂在家等着你呢。”邢二不去,把头摇的和拨浪鼓一般。邢大看邢二油盐不进,当下火冒三丈,弯腰脱下脚上鞋底,照准邢二屁股就是三四下。打罢,伸手揪住邢二耳朵,招呼朵儿扛着铁铣,打着灯笼,锁好家门。跟在他身后。二人押着邢二,来到邢大门里,把邢二往他老婆怀里一推:“好生使喚他。”说完,拉一下朵儿衣角,兄妹二人来到院中,在猪圈门前寻着铁铣,顺手夹在腋下,怕邢二逃跑,出了大门口,返身把大门从外头落了锁,这才放下心来,一心一意和朵儿给队里去浇地。

刘翠花说:“老二,你大哥的话你可听清楚了?他天生脾气不好,你要乖乖听话,别惹他生气再打你。”看邢二嘟着嘴不动窝,她接着说:“这儿有一壶酒,我再炒几个鸡蛋给你当下酒菜。酒壮色胆,省的你不好意思。说直了也没什么。从前那些穷苦人家子弟,弟兄俩找一个媳妇是常有的事。远的不说,咱西拐子牛家老兄弟两个不就一个媳妇么?生下牛二,他和咱还一个生产队呢。你看人家那老哥俩,还有牛二他娘,一家四口人不是过的有滋有味吗?”邢翠花把烫好的酒壶放在邢二面前的炕桌上。邢二拿起酒壶闻了闻,好酒,香气扑鼻,当下他就嘴对嘴来了一大口,啧啧之后,夹一筷子香喷喷热乎乎的芽葱炒鸡蛋,那滋味,美呀。邢二边吃边喝。一袋烟功夫,酒菜俱已见底。用过酒菜之后,邢二便觉着通体躁热,忙把身上褂子脱下来乘凉。刘翠花以为火候一到,急忙脱衣,准备吹灯。还没等她把衣服脱利索哪,就见邢二身子往后一仰,把自己的褂子搭在身上。直接打开了呼噜。你说急人不急人?,…,

天亮了,邢大扛着铁铣和朵儿回到家中,只见刘翠花坐在炕沿上不言不语。邢二睡在炕角里还在打呼噜哩。邢大问咋回事呀?刘翠花沒好气的说:“咋回事?好事呀,怕他抹不开面皮,我给他炒了几个鸡蛋,还把那壶酒给了他,俗话不是说酒能壮色胆嘛。谁知道他成心调皮捣蛋,吃饱喝足之后,身子往外一翻,独自个打开了呼噜,推都推不醒,甭说划船了,连小兎还没摸过哩。”…,

邢大听她老婆把情况介绍完毕。当下勃然大怒。好小子,正事儿不干,睡起太平觉来了,喝了一壶酒一点正经事没干,看我怎么修理你!当下把邢二从炕上揪起来,照着腚上便是一脚,嘴上还在骂:“从今日起,你天天在这儿睡,直到那事办好了为止,想和给队上干活那样出工不出力,没门!明晚接着来,传不了宗接不了代,我非把你打断腿不可。”

邢二不光是他亲哥哥逼他,更有那洪杏整天跟在他屁股后头,也不管守着谁,也不分什么场合,开口就问:“邢二哥,你啥时候娶我呀?”闹的邢二无言对答,他越是不回答,洪杏越来劲,心中着急,更是一句接一句紧追不舍的问。弄的外人莫明其妙。这事不径而走,传到刘翠花耳朵里,她当晚便在邢大面前吹了枕边风:“我说老二咋对我不感兴趣哩,敢情那劲都实心实意搁在洪杏身上了。”,…,

邢大不信:“那洪杏是个不折不扣的二百五。咱西拐子谁人不知,哪个不哓?谁乐意娶个呆瓜做老婆,再说,还不有朵儿么?他若再娶媳妇,朵儿往哪放?”邢翠花一撇嘴:“鱼找鱼,虾找虾,你弟弟本身就和洪杏是一路货,两人一个半斤,一个八两。说不定老二是尿尿泡煎饼,天生就好这一囗。”

洪杏不光追着邢二屁股后头问个不停,还在生产队锄地休息时,拿着糊涂装聪明,问干活的其它社员:“我问你们件事,咱队上邢二找媳妇了,你们知道他找的谁么?”大伙被他问的一楞,没听说邢二找媳妇呀,本地风俗,找熄妇要有媒人,还要来相亲,还有定亲这道程序。尤其是定亲,要摆席请亲戚来喝喜酒祝贺的呀,摆席要垒灶,请厨师,还要本家或高邻帮忙跑腿,迎亲送友。出出进进几十人忙里忙外。吆吆喝喝好几天,才能办利索。大家都是一个生产队,天天在一块出工干活,没见邢二缺工缺勤请假办好事呀。于是,坐在前面的刘姻脂,也就刘学银的一个堂妹,心中狐疑,禁不住问洪杏:“你说邢二找了媳妇,请问是谁家女儿呀?”,…,

洪杏沾沾自喜的回答:“找的我呀,没看见我经常跟他在一块玩么?连这事你们都看不出来,分明是睁眼瞎嘛。”她洋洋得意自顾自的大笑起来。

大伙这才明白,洪杏长成熟了,思春哩。不过全队的人都知道洪杏是剃头担子一头热。邢大当即把邢二一顿臭骂:“好事正事儿不干,你是小老鼠玩铁猫——啥要命你玩啥。那洪杏是敢惹的主吗?”

时间一长,老革命自然听到了消息。她觉的邢二这孩子不错。人虽瘦弱,可眉目清秀,还上过完小,在人中虽不是拔尖人才,可也是人中上品,特别是他脑瓜灵活,脾气不急不躁,庄稼地里的活能拿的起放的下,再加上邢家父母去世的早,家**没什么负坦。独家独院进门就过舒坦日子。她和洪县长两口子合计了好几个晚上,觉的这门亲事还可以。就没表示反对。老两口单等邢家托人来提亲。可从麦后一致等到初秋,邢家那边还是丁点动静没有。细细一打听,才知道邢老大两口子乐意,邢二本人不愿意。他嫌洪杏缺心眼,不会说话,更不会过日子。老革命听罢这些,心中愤恨:好哇,好你个瘦猴儿邢二,还嫌我家洪杏长的丑,我们还嫌你家里穷呢。挑肥拣瘦不说,就凭我们家洪杏根正苗红。是正儿八经的革命后代,这么好条件的姑娘,打着灯笼也难找!看来,邢家这小子不识好歹,是典型的有眼不识金镶玉,不碰南墙不回头哇。不教训教训,他的思想觉悟不提高呀,不让他吃些苦头,他也不知道我老革命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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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西山西坡种的十来亩花生被人偷的不少,老革命思谋过后,便让邢二晚上去看坡,想以此来煞一下邢二的傲气。那花生地地处西山的西面,西山虽矮,可拐子庄座落在西山的东坡底部,山虽不高,可站在庄里是看不见西坡花生地的。邢二胆子不大,有些胆怯,想推去这差使,可又怕全队的人小瞧了自己。弄个胆小鬼的名声,背在身上一辈子,在庄里老少爷们面前抬不起头来。

头一晚上,他扛着老革命给他的红缨枪,叫上朵儿,两人悄悄在靠近花生地旁的高梁地里潜伏起来。功夫不大,就见四个人说着笑着进了花生地,边偷刨花生,还在说笑,听声音不是西拐子大队的人。好象是南拐子的赵三孙六他们几个。朵儿见有人偷花生,想冲出去逮那四个人。邢二一把按住朵儿肩头,让她别动。等了一会,他拉着朵儿悄悄潜到花生地南头的地边上。坐在花生棵里静等。时间不长。那四个毛贼每人背着半袋花生从地边上经过。要上生产路四家。当四人来到邢二四五步的地方时,邢二一拉朵儿,两人猛的站起身来,把四个小贼吓的楞在当场。邢二大喊:“放下袋子!”那四人乖乖的放下袋子,想要跪地求饶。邢二又大喊:“快跑!逮贼的来了。”说着还使劲跺跺腳。那四个小贼一听,知道是看坡人有意放水,迭忙撒开腿往南拐子那边逃跑。邢二也不追赶。,…,

朵儿埋怒邢二:“二哥,都逮住了,你怎么又把贼人给放跑了?怎么回去交差?”

邢二弯腰把地上的几个花生袋子提在手里,掂量一下份量,说道:“天底下谁人不知逮贼容易放贼难?把他们押到队委会,肯定是又批又斗,戴上坏分子帽子,游街示众。这么干,咱俩得不到一点好处,反而得罪了这四个小人,万一将来落在他们手上。能有好么?有仇不报非君子,为了集体,犯不着弄上四个死对头。大家住在一个庄上,虽不是一个大队,可十家九亲戚,揪揪耳朵腮动弹,拐子集上,抬头不见低头见,孔老爷爷说过,和为贵嘛。今晚上放了他们四个,日后他们心存感激,过后定会报答咱俩,懂吗?”

朵儿点点头:“原来是这么个理呀。”

“吃花生吧,记着把皮收好埋在地边上就行。”邢二说完,和朵儿从袋里摸出那些大个的花生大吃起来。这期间,朵儿又问起大哥叫他去传宗接代的事。邢二一脸苦相:“光认为是什么好事儿呢,那传宗接代却原来是个力气活。比推小车轻不了多少。”,…,

“那你还去吗?”

“都去好几宿了,我琢磨着该差不多了吧,要不这阵子没叫我过去呢。说这些没用的干啥。生花生吃多了拉肚子。咱俩干脆背着袋子回家,把花生煮熟了吃。”邢二说完,跟朵儿每人各背两个袋子,趁着夜深街上无人,轻步溜回家中,插好大门,邢二把四个袋子中最好的那个袋子留下,又从其它三个袋中把花生捧出来几捧装进那个好袋里,扎好口,让朵儿藏进炕洞里。把其它三个袋子提在手中,来到老革命家中交差。

老革命用手中木杆敲敲花生袋子:“人呢?”

邢二回道:“三个老娘们,扔下袋子跑了。徍南拐子那边方向,估计不是咱西拐子的人。”

老革命点点头:“咱西拐子就不出这种毛贼,偷愉摸摸没出息。好,干的好。往后你就长住沙家滨,在花生地北头向阳处扎个窝棚,连花生带地爪,还有棉花一块看,朵儿去的话,就记两个人的工分。回去搭棚子吧。别忘了去饲养所提着马灯,走时从饲养所里灌上两瓶子煤油。夜晚把灯挂在窝棚门囗,那些去下夜的毛贼,远远看见有灯亮着,知道队里派人常住地头上,他们自然不敢进地偷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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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二长出了一口气,不想干,可基于老革命的压力,不敢讨价还价,只好自认倒霉。慢腾腾的回到家中,把事跟朵儿说个明白。两人收拾东西,背着被子,提着锅碗瓢盆,喚了家中大黄狗,去饲养所提了马灯,灌好煤油提在手上,到花生地边上向阳处安营扎寨。

和花生地接壤的是块春玉米地,前几天刚掰了棒子,棒子楷还都在地里。邢二用铁铣把向阳处一块地头直着挖平,用棒子楷叉成人字形,搭成一个简易窝棚,棚内地面先铺一层棒子楷,上面铺上一层厚厚的干草,再上面铺上褥子,把被子放在上面,忙了一头午,总算把住的地方安排好。两人擦一把头上汗水,坐在窝棚里休息片刻,便去队上另一块地瓜地里刨来十几块地瓜,用石头把锅支起来,开始煮地瓜,应付这新生活的第一顿饭。下午朵儿回了趟家,把吃的油盐醬醋拿来,晚上除了煮地瓜以外,朵儿还掐了一把嫩地瓜叶做莱,两人坐在落日的余辉里吃的津津有味。地里地瓜有的是,大黄狗也吃个饱饱,跟在朵儿身旁,跑来跑去撒欢,还时不时的叫上两声。野地里一切都新鲜,把个畜牲乐的不行。,…,

邢二可不象大黄狗那么兴奋。一下午他都在忙个不停,先是给窝棚弄了个简易门,后又在不远处给朵儿扎个小芽厕,吃晚饭前他用镰刀割了一抱蒿草,挤成霸王鞭形状,搭在寓棚上晒干,这就是农家熏蚊子的蒿绳。

牛二他爹牛老汉,赶着两头牛在花生地不远处耕春地瓜地,下午收工时,见邢二在这儿安了家,便把队上拉犁的两条牛牵过来,拴在窝棚近处的石头上,还走回去抱了两抱地瓜蔓子放在牛头前的地上,看样子是想把牛搁在这儿不往回牵。邢二心中一万个不乐意,他过去对着牛老汉说:“牛大叔,这两个牛放这不合适。老革命安排俺俩是来看坡的,没交待喂牛呀,根本不存在当饲养员这一说。再者,这牛除了吃草还得喂精哇。”

牛老汉也不说话,径直进到生产队玉米地里,嗄吱嗄吱掰了一大抱玉米棒回来,扔在牛跟前,那牛也识贷,撒开地瓜秧不吃,专心吃起棒子釆。这一下邢二没了话说。只好点头应允。牛老汉把牛搁在这里,待牛老汉转过山角,邢二三步并作两步,窜到牛老汉刚才掰棒子的地方,拣那嫰棒子掰下四个,揣在怀里跑回窉棚,扒去缨嘤弄干净了,赶紧掀开锅盖把四个捧子放进朵儿煮地瓜的锅里头,光说不行,邢二头恼确实灵活。他看看牛,环顾一眼窝棚周围,戏称这儿叫“牛场”,他把这名字和朵儿一说,朵儿拍着手赞成,从此,这块地便正式叫做牛场。,…,

邢二家里喂了三只鸡,在牛场常驻这几天,都是他大嫂刘翠花毎天早晨去他家把鸡撒开,每到傍晚,天一擦黑就去把鸡窝门关上拴好。这一天两趟,下午去早了鸡不上窝,去晚了又怕天黑黄鼠狼把鸡给叨走。为避免这喂鸡的麻烦,邢二想把三只鸡杀了拉倒。朵儿心疼这三只鸡都是母鸡,还都下着蛋呢,邢二无法,只好在窝棚的土坡边上花一天功夫垒了个鸡窝。趁天黑鸡进窝的当口,把三只鸡抓住,装进麻袋里背到牛场,关进新垒的鸡窝里。头一晚上平安无事。可这三只鸡命运不济,第二晚上就叫黄鼠狼咬死一只。手里提着那死鸡,朵儿伤心难过,疼的掉了几谪眼泪。邢二更是恼怒:好你个黄鼠狼,放着集体的满地花生你不吃,专咬老子私有财产,两只大牛亮堂堂的就拴在那儿,连一点遮盖都没有,你咋不去啃它们?它们是集体的公有财产。咬死一个不要紧,兴许每家还能分点牛肉解解谗哩。它娘的,你专和老子过不去。看邢二爷爷怎个收拾你个龟孙子。邢二豁上一宿不睡觉,用一根细铁絲拴在鸡窝门上。另一头拴在自已睡觉的枕头上。整个夜晚。邢二都不合眼,全神贯注,目不转睛紧紧盯住那半掩的鸡窝门上。上半夜毫无动静,到了下半夜,邢二刚要闭闭眼,忽然月光下一个黄鼠狼慢慢的靠近鸡窝门口,东瞧瞧西看看,当它确信安全时,才一跳进了鸡窝门口,邢二两眼瞪的比青杏还大,连眼皮也不眨一下,看那家伙进去了,他赶紧用手一拉铁絲,把鸡窝门死死关住,他把枕头用石头压好。一个箭步窜到鸡窝旁,兴奋的大声喊叫起来:“这回可逮住你了,咬死老子一只鸡,你以为老子的鸡是那么好吃的么?非叫你小子为我的鸡偿命不可!血债血偿,叫你知道知道你邢二爷爷的利害。”他吩咐朵儿:“拿麻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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朵儿拿着麻袋,提着马灯过来,放下马灯后又跑回去把红缨枪也拿过来,要邢二用枪去扎那死敌黄鼠狼,为鸡报仇。邢二推开朵儿拿枪的手,说:“枪不好使,门一开它哧溜一下窜出来,拿枪的手不如它的腿快,要不人们管它叫草上飞吗,对付它最好的办法是用麻袋。袋口对准鸡窝门口,你这边稍微开一点鸡窝门,它一见门开,肯定往外窜,等它一进麻袋,我立即用两手拤住麻袋口,随后抡起麻袋使劲摔在地上,不出三下,管叫它老小子乌乎哀哉,小命完完。”邢二说着,就按方才他预计的方案执行。朵儿这边用手把细铁絲轻轻往里一送,开一下鸡窝门,邢二早把麻袋口紧拤在鸡窝门口上。果然如邢二所料,有活物从鸡窝里窜出来进了麻袋。邢二急切的喊:“快关门!”朵儿慌忙一拉铁絲,把鸡窝门关个严严实实。邢二这边更不含糊,两手攥住麻袋口,使出浑身力气,双臂伸直了抡起麻袋,使劲往地上摔下去,一下怕不保险,他一连摔打三下,稍后,他用手抖抖麻袋,感觉里边的黄鼠狼沉在麻袋底部,一动不动,不象刚进去那会儿上窜下跳,企图逃脫,他吩咐朵儿把鸡窝门封好,这才把麻袋重抖一遍,觉的挺沉,有四五斤重的样子。心中高兴的不得了:这回可逮住了你。四五斤重呢,不管是野猫野狸野黄鼠狼,开瞠扒皮去除五脏,下锅一煮,往少里说也得出它三斤肉。心中好高兴啊。他把麻袋放在地上,两手抓住麻袋底下两个角往上一提溜,从麻袋里把那野物倒在地上,朵儿忙拿马灯一照,顿时惊的目蹬口呆。地上哪有什么野物,分明是家中下蛋最多的大黄鸡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用手一摸,软乎乎的身上还挺热呢,刚死的鸡它能不热么?邢二见状,恨的咬牙切齿,使劲跺跺脚骂道:“好小子,比人都鬼呀你,行啊,今日个咱就看看谁笑到最后。”,…,

朵儿说:“二哥,等那东西进了麻袋,你先看看是不是鸡,再摔也不迟。”

邢二说:“你不知道它的利害,听说北庄大祥子他爹,就是张开麻袋口往里一看,叫它咬掉了鼻子呀。从外头用手摸也不行,隔着麻袋咬住手指头更要命,这玩艺比鳘更狠,咬住人手指头,非咬下来不行,半途松口的事,它从来不干。对付它只有一个办法,豁上这只鸡不要,老子大不了从即日起不吃鸡蛋,也得把它灭了。出出这口鸟气!”说罢依样画芦葫,又把笫二只鸡摔死在当场。邢二看两只鸡全给自己摔死,当下急红了眼。喘着粗气。把身上短袖小褂脱下来扔在地上,光着膀子,把麻袋口对准了鸡窝门口,这回为防万一,他把麻袋口对的严絲合缝,一丁点缝隙也不留。朵儿用铁絲轻轻把鸡窝门全部往里推开,不见一点动静,邢二想:反正你在里头跑不了,熬到天明你也得死。他这么想着,两手使劲把麻袋抵在鸡窝上足足等了一个时辰,也就俩钟头。后来,他沉不住气了,侧耳听听鸡窝內静悄悄没半点动静,他耐下心来,又等一个小时,还是没动静。邢二心里犯开了嘀咕:难道跑了?不能啊,一定在里头,可咋一点动静也没有?难道它比我还沉的住气?要这样的话,比人还聪明不就成了精么?该不会吧,它毕竞是个动物。世界上没听说有比人聪明的畜牲呀。鸡窝里头到底有没有,邢二心里此刻也拿不准。他征求朵儿的意见,朵儿点点头。邢二便轻轻的把麻袋挪开一道缝,刚开始挪的距离有限,时刻准备着,一有风吹草动,好立刻把麻袋口抵上去,可事与愿违,任他把麻袋口挪的远也好近也罢,鸡窝里头依然是一片寂静。为做到万无一失,他又把麻袋故意挪的挺远。远归远,可麻袋口始终是对着鸡窝门口。邢二估计,这畜牲往外窜肯定是一条直线。麻袋远点也能窜进去。来回挪动几遍之后,邢二有些沉不住气了,他把麻袋交在左手拿着,右手从朵儿手中接过马灯,凑到鸡窝门口,借着灯光探头往里一瞅,看见两颗蓝悠悠的眼珠子正对着他看哩,就在四目对上光的一刹那,邢二下意识的大叫一声:“在里头哪。”随着叫声,他慌忙往后抽头,左手赶紧拿麻袋去堵鸡窝门口,但还是晚了一步,那黄鼠狼瞅准机会,“刷”一声窜出来,象离弦的箭一般逃之夭夭,临走还不忘给邢二留个纪念,从腚里放出一股躁气,把邢二熏的当场昏了过去。,…,

朵儿见邢二昏倒在地,当即把他连拖带拉弄到窝棚里躺下,伏在他身上大哭:“二哥呀,你醒醒,你不能死啊,老邢家还指望着你传宗接代呀。”

一听传宗接代,邢二立马坐起身来,搖着手说:“不干不干。那可是个力气活,叫大嫂另请高明吧,爱谁谁。”说罢,身子一歪又昏死过去。

朵儿正要给邢二掐人中穴催他醒来,听远处好象有动静,抬头看,见远处生产路上,一前一后奔过来两个人,后面的是牛二,肩上还背着老鸟枪,显然是看场还沒来的及回家,便被临时派了官差。跑在前面的是洪杏,披头散发,右手高举菜刀,一进牛场地界便扯起沙哑的嗓子,声嘶力竭的高声叫骂:“邢二,看刀,我非杀了你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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笫五十五章:牛二击落苏修卫星

洪杏举着菜刀要杀邢二,为啥?这事还得从最近说起。本来洪杏对邢二起了爱心,一心一意要嫁给他,怎奈邢二本人不同意这事,就成了一头冷一头热的尴尬局面。今天早上,在社场上扒棒子,洪杏自已又旧戏重演,问坐在她身边的刘姻脂:“你猜邢二找的媳妇是谁?”

刘姻脂故意装袭作哑不回答,洪杏不散伙,一连询问了刘姻脂两三遍。把刘姻脂给问烦了,她抢白洪杏说:“你不是到处说他找的媳妇是你吗,这事挂在嘴上,天天啰嗦不止,傻不拉叽的,还津津有味,也不知道丢人多少钱一斤!人家邢二怎么没让你去他家相亲?口口声声人家要娶你,你说,你俩什么时候定亲?”

刘姻脂和邢二家是邻居,两家中间只隔一段一米半高的墙头,平常有事,两家嫌走大门远,便踮起腳尖,站在墙边探头往那边喊一声,那边听见喊声,便应声出门口。问这边有啥事。借个刀呀油盐之类的小物件,隔着墙头伸过手去,把所借物品让对方递过来便是。天长日久,刘邢二家关糸越处越好,两家互相帮衬着往前走,随着年令的增长,刘姻脂由一个黄毛丫头出落成一个落落大方的俊姑娘。而她父亲刘老栓经常唉声叹气的说,要不是有朵儿夹在中间不好处理,两家把墙一扒合为一家,再合适不过。刘老栓言外之意很明白,想把女儿嫁给邢二为妻。刘姻脂本人打心眼里喜欢邢二,邢二在心里也喜欢刘姻脂,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两人内心相爱相通,可在过去,人们思想普遍必较封建。面皮薄,不象现在的青年男女这么开通,中间无人事不成,自从洪杏四处吆喝邢二要娶她,刘姻脂心中也在打鼓,她生怕邢二立场不坚定,一时湖涂或是迫于老革命高压,愿意娶洪杏,只要邢二一松口。这事就全完了,不过有惊无险,后来刘姻脂发规只是虚惊一场。邢二根本不尿洪杏那一壶。直到查明真相,这刘姻脂方才放下心来。这几天邢二一家般到牛场居住,刘姻脂已有好几天不见邢二,心中想念,可又不敢表述出来,心里正烦躁不安,恰在这时,洪否又陈芝麻烂谷子重述她那一套傻把戏,把刘姻脂惹烦了,才不冷不热顶撞嘲讽她几句,哪知道洪杏心里也是热火一团,恨不能把邢二一下抱在怀里啃两口,抱回家去关上大门据为己有。欲火正盛的两个姑娘话不投机半句多,当时在社场上便吵闹起来,刘家本身家族庞大,成分有高有低,这刘老栓上几辈都是长工出身,是地地道道的贫农,所以刘姻脂也不怕洪杏。更何况刘姻脂小时候跟洪杏打过架,别看洪杏当时比刘姻脂壮不少,可刘姻脂的特点是准和狠。当时她左手抓住洪杏小辨,拼命往下坠,张嘴一口咬住洪杏胳傅,使劲一咬定乾坤。直咬的洪杏哇哇大哭,胳傅也咬出了血,打那以后,洪杏只要看见刘姻脂张嘴作出咬人的姿式,就吓的她大哭不止。把胆给吓破了,及至今日,洪杏还是胆怯,刚才两人发生争吵,洪杏虽然蛮橫,可始终不敢对刘姻脂动手。心中那股怨气出不来,便移花接木,把怒气归在邢二头上。她想的很简単,我弄不到手的东西,一不作二不休,扳倒葫芦捅了油,我毁了他,旁人也休想得到手,所从才回家拿了莱刀,奔牛场而来,老革命人小力小,哪里阻挡的往?被她女儿用胳膊一拨拉,早滚出去三四步远。一个仰八叉摔在地上,等她爬起来时,洪杏早挥舞菜刀冲出家门。老革命跑到大门外,正巧遇见牛二在社场值夜斑正要进家门口休息。她急忙喊住牛二,吩咐他去追回洪杏,这才有了今早晨朵儿看见的那一幕:洪杏挥舞着菜刀在前头疯跑,牛二在后面紧紧追赶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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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隔老远,朵儿便听见洪杏高喊着杀邢二,又见她披头散发手舞菜刀。知她来意不善,早提高了警惕,没等洪杏凑到跟前,她早把扎在窝棚口的红缨枪抓在手里,单等洪杏举刀要砍邢二,她早把红缨枪抵在洪杏心口窝上,看那架式没等菜刀落到邢二身上,朵儿早把枪尖扎进洪杏胸膛里。洪杏不是真傻,明晃晃的红缨枪抵在胸前,她也是恐惧,心中害怕,方才那股野性顿时化为乌有。高举的菜刀缓慢落下来。牛二看准火候,从后面把菜刀夺在手中。朵儿看见危险觧除,也自觉的把红缨枪收回,复又插回原地。她乜斜着眼对洪杏说:“我二哥不用你杀,他死了。”

洪杏摇摇头,表示不相信。朵儿用手指指躺在窝棚里一动不动的邢二,让洪杏自已验看。洪杏跟牛二两人屈膝跪在邢二头前。用手掀开邢二盖着的被子想看个究竞,他俩先是闻到一股从来没闻过的臭躁味,接着就见邢二直挺挺的跳起身来,吓的洪杏和牛二两人抱头鼠窜,边跑边喊:“妈呀,娘哎,乍尸啦,救命啊。”,…,

邢二看他俩那熊样,心中高兴,遂跺腳纵情高声吆喝:“逮呀,跑啊。追上来啦!看你往哪儿逃。”

洪杏跟在牛二身后跑了半里多路,听后边没什么动静,回转身一看,邢二跟朵儿两人站在原地哈哈大笑,拍着手笑的前仰后合,哪儿有什么乍尸这一说?邢二一个大活人分明就站在太阳底下,他的人影就亮鲜鲜的照在地上,有影就不是鬼,两人对看一眼,放下心来。虚惊一场。两人都为自已刚才的冒失不好意思起来。洪杏依然跟在牛二身后,慢慢的回到牛场。这时的邢二早已端端正正盘腿坐在窝棚门口。他伸手招呼两人坐在他面前的石头上,没等洪杏开口,他便来个先发制人,抢着问道:“洪杏,你爹半夜三更咬死我家两只鸡,这账咱怎么算?”

洪杏和牛二经邢二这么一问,直问的两人一头雾水。洪杏急忙分辦道:“我爹根本就沒出来,在家睡觉哩,这鸡根本不是我爹咬的,你休想赖人,待我回家告诉爹娘,非打断你的狗腿。”

邢二冷笑一声:“不是你亲爹也是你后爹,事实胜于雄辨,那鸡就摆在那儿,舌头硬剜不出腮来,你能赖的过去么?”,…,

洪杏急的脸通红,指天发誓说:“那鸡真不是我爹咬的!”

邢二故意以怀疑的口吻说:“今天后半夜。我亲耳听见有个活物,一路咳嗽着靠近鸡窝的,天明鸡就死了,这不是你爹还有谁?咳嗽这专利,咱西拐子可就你爹一个痨病秧子呀。”

朵儿见哥哥那一本正经的模样,心里觉着好笑,又见洪杏急的脸红脖子粗的那傻相。连耍猴般耍她都不知晓,更觉好玩,禁不住乐的嘿嘿笑了起来。她无意中一抬头,就看见一个比大锅还大的红气球,下面吊着一个白盒子,从北边飘过来,飞的比杨树梢还高。她从来沒见过这东西,不知是个啥玩艺,她急促的对另外三个人说:“快看,那是啥东西?过来了。”其它三个人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可不是嘛,有个大家伙正慢慢向牛场这边飞来。

邢二猜测说:“这东西,我觉着象苏修的卫星,特别是它下面吊的东西,肯定是侦察设备,咱们办了牛场,一定是苏修得了消息,来探听牛场虚实的。”…,

牛二说:“我用鸟枪把它打下来,拿到队委会去批判。这可是修正主义入侵我国的铁证!”说罢,他举起鸟枪,对准大气球扣下板机,就听“扑通”一声响,那气球被击中,“哧哧”往外冒气,功夫不大,慢慢落在牛场前面的花生地里。四个人一看这情景,一齐站起来跑着冲进花生地,把那气球连同下面挂的那个铁匣子一同抓在手中。洪杏兴奋不已,死抱着那玩艺不撒手。,…,

邢二说:“即然击落了苏修的卫星,牛场的秘密就泄漏不了,你俩赶快拿着它去队委会领功,我和朵儿坚守岗位。以防地面特务偷袭牛场。”

牛二与洪杏邀功心切,急忙扛着鸟枪,抱着那卫星和破了的气球向庄里跑去。她俩一走,朵儿对那卫星有些恋恋不舍。邢二拍拍她的肩膀:“叫这两个活宝去折腾吧,真是苏俢卫星的话,苏修受了偌大损失,能饶了他俩吗?若不是苏修卫星。肯定闹出大笑话,丢人的是他俩,咱可不掺和进去跟着丢人现眼。”说完拉着朵儿回到窝棚生火做早饭。

再说牛二洪杏二人,兴高彩烈回到庄上,逢人便说他俩击落了正在侦察牛场的苏修卫星,引来很多人围观。大家七嘴八舌,议论纷纷。都用赞美的目光看着他俩。在大伙的簇拥下,来到队委会办公室。老革命听了洪杏汇报,心中高兴。连连夸奖两人阶级斗争觉悟高,应变能力强,身手敏捷,总之一句话,有出息。当下她决定,立即向公社革委会报喜。她简单安排一下工作,便兴冲冲领着女儿和牛二,拿着那卫星,还有那杆立下奇功的老鸟枪,到公社去汇报。公社革委会正在召开斗私批修大会,听老革命说完事情经过,又查看了实物,断定是苏修卫星无疑。当下定了两个工作基本点,一是抓紧派人把卫星送到县革委会去报喜,二是在本公社內。结合斗私批修的东风,掀起斗私批修的另一轮新**。为了扩大宣传,扩大声势,大力宣扬革命英雄主义,公社革委会决定:让牛二洪杏这两个大功臣,胸戴大红花,挨个村庄作演讲,介绍击落苏修卫星的全过程。宣传他们斗私批修的先进经险,以便让全体造反派更好的提高思想觉悟,以便在反击右倾翻案风的**中再创佳绩。同时还决定,把反击右倾翻案风中揪出来的几个反动技术权威下放到牛场进行思想改造。县革委会的决定也传达下来:表扬并肯定了公社革委会的作法是正确的,对把反动学术权威下放牛场的作法表示支持。同时还决定,把县木器厂的老技术厂长和县中学的老教授一并送到牛场进行思想改造,牛场的一些零星开支,由县畜牧局负责。至于邢二和朵儿的身份暂时算作管理人员,工分由公社下拨,个人补助由畜牧局按临时工发放。,…,

击落苏修卫星的第二天。南拐子的著名接骨大夫马先生便背着铺盖到牛场向邢二报到。邢二对马老先生十分敬重,好言接待不说,还和朵儿给马先生搭好窝棚,中午把昨天没舍的吃的老母鸡炖上,算是给马先生接风洗尘。往后的几天里,县木器厂的王技术还有县中学的老教授徐光达老先生也陆续前来报到。邢二对三人都很客气,不是死了三只鸡吗,每人一只接风洗尘,不多不少。三人都对邢二和朵儿的热情款待表示感激,特别是徐光达老先生,在学校的批斗会上,因年老体弱,从站着的板橙上掉下来,摔的右腿骨折,没功夫去医院诊治,整个右腿肿的很粗,乍一看怪吓人的,走路拄一根木棍,一跳一跳的十分艰难,是被家人用椅子抬来的。他的夫人见牛场条件这么艰苦,实在不放心。坐在徐教授面前,久久不愿离去。她的真情打动了在场的每一个人。朵儿抹着眼泪说:“大婶,放心吧,我会象对待俺爹娘那样对待徐先生。”…,

马老先生用手摸过徐教授的腿,告诉徐夫人:“嫂夫人,不必担心,我是接骨大夫,他这腿包在我身上,一百天之后,保他下地干活无大碍,不过,得受点疼,眼下,他的腿骨断了之后,没有及时校正上夹板固定,自己长的有点歪,没接好,只接上了大半边。若不及时校正过来,将来有可能下不了地,要在床上活下半生。”徐夫人当即跪在马先生面前,求他给徐教授施治。并把身上带的三块钱拿出来作为诊资。马先生搀起徐夫人,把钱接过来放在徐教授枕头底下,准备买药用。天快黑了,徐夫人才和她儿子依依不舍的离开牛场,含着眼泪,三步一回头,极不放心的离开。当天晚上,马先生和朵儿一块偷偷回了一趟家,去公社医院买回几样药品,还从家中拿来熬药的砂锅与夹板。在路上,马先生解释说:“我不是稀罕徐夫人那三块钱。实情是造反派跟红卫兵小将,把我家所有的草药都给扔围子沟里了。不得已才去公社医院买药,不给钱人家不给呀。我家里若是有药,一分钱也不收他的,落难之人帮一把,人家忘不了咱呀。”朵儿听着马先生说话,句句在理,心中更对这位长者敬畏三分。崇拜之情油然而生。,…,

牛二自从打下苏修卫星,在随后几天里,身价倍增,每天在老革命的带领下,跟洪杏胸佩大红花,到各村各庄去作巡回演讲,作报告,宣传自己斗私批修的新思想,新心得体会。洪杏也跟在牛二身后,有时也作一些补充,向人们讲述击落苏修卫星的全过程。在人们热烈的掌声欢呼声中,快乐的享受着被追捧的幸福,牛二他娘见牛二这两天风光无限,身价倍增。成了远近闻名的大英雄。她便想乘着这股东风,趁热打铁,给儿子把婚事办了。她亲自跑到媒婆七婶家里,拜求七婶去刘老栓家去提亲。她相中了刘姻脂。想让她给自已儿子牛二做媳妇。这不是懒蛤蟆想吃天鹅肉吗?若在平时,刘老栓夫妇对牛二根本不宵一顾,可现在不同了,牛二可是当今红人儿。老两口虽然心里十分不快,可一家女,百家提。媒人不管说的怎样,上门提亲本身就是一件好事。

刘老栓热情招呼说:“稀客稀客,掌柜的,七婶来了。”刘大婶听说七婶来了,知道是来给女儿提亲,顿时喜上眉梢。她急忙从屋里跑出来,拍手笑着迎接:“七婶来了,欢迎欢迎。今早上我听喜鹊叫,知有贵客到,快屋里请,屋里请。”说着,拉着七婶的手。进到屋里坐下。当弄明白是给牛二来提亲,立即邹起了眉头,嘴一撇,说道:“七婶,眼下姑娘们眼界高了,到处传的是:一工二干三军人,至死不嫁老农民。咱家姻脂虽不是出类拔萃万里挑一,也是人中龙女中凤,牛二是个好青年,可他和姻脂不相配,他家门坎高,咱爬不上去,两个孩子不合适。”讲了一大堆好话,婉言谢绝了牛家的提亲要求。当然,明着绝口不提牛二老实心眼慢等缺点,只是说姻脂还小,定亲的事不慌。,…,

七婶也明白刘老拴嫌牛二不济,不过,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这和成不成是两码事。从七婶内心讲,她也料定这事成不了。可牛家要她来说媒,她不跑一趟不合适,为什么?她吃的就是说媒这碗饭。那刘姻脂长的俊俏貌美,她能看上傻乎乎的牛二么?简直是不可能的事,除非牛二一步登天,当了国家干部戓是当上了工人,这事还存在成的可能性。…,

七婶从刘家出来,在大街上碰见了老革命。两人便站在街旁说了一会儿闲话,老革命听七婶说牛家求她去刘家提亲,当时心下一动。通过这几天的细心观察,牛二人虽老实了点,可不是傻的不开窍,憨厚不是毛病,她觉的洪杏跟牛二性格相近。并且这几天两人出双入对,同时出去演讲,彼此挺合的来,吃饭坐车都互遵互让,游行时人多拥挤,两人还时常手拉着手,从表面上看,两个人戴着大红花往演讲台上并排站好,颇有些夫妻相,台下不知情的还认为他俩是一对呢。说话听声,锣鼓听音,不会看的看热闹,会看的看门道。七婶说了半辈子媒,看风使舵她最拿手,当即表示,到牛家复命时,顺便提醒一下他们,窈宨淑女,君子好求,洪杏也是万里挑一的美女。暗示他们一下。,…,

牛家听了七婶的回述,知哓刘老栓眼高,看不上牛家。不愿把花插在牛家这牛糞上。长叹一口气,只能作罢。当即収起窃玉贼心,退而求其次,面对现实。认真考虑洪杏这边。现实摆在那儿,自己儿子有些超级老实。不承认也不行。洪杏生的身高马大,干活不疼力气,俗话说,高大老婆门前站,不会做饭也好看。庄稼人靠种地为生,有个好身体就不愁没饭吃。管她恼筋快与慢,只要出工干活,就有工分进家,就能分粮食。长的好看能当饭吃?牛家老三口就是抱着这种吃不着葡萄就说酸的阴暗心理,自己在心里宽自己的心,勉强答应,仍旧求七婶挪移金步,屈驾再往洪家跑一趟提亲。

洪县长和老革命早已候在家中,茶业沏好,果蔬盛在盘中,放在桌上,就等七婶前来品尝。寒喧过后,切入正题,双方都同意,也没费什么大周折。就订好相亲定亲日期。再就是约好聘礼数目等等。相亲定亲两天都很顺利,牛家家族甚小,就几户人家。凑在一起吃顿饭,问题全解决了。最后一步手续是豋记。老革命跟公社革委会下属的民政很熟,领着牛二洪杏来到登记处,不到一袋烟功夫,手续全部办妥。回到家中,洪杏当晚就没回家。直接住到了牛家为她准备的新房住下。,…,

第二天,两人准备去北庄演讲,突然接到通知,演讲会取消。牛二到公社革委会听侯处理。这消息无异于一颗重磅炸弹,轰的老革命脑袋嗡嗡直响。急忙呌上女婿牛二与女儿洪杏,连早饭也没吃,急慌慌赶到公社革委会。

公社革委会主任亲自把老革命叫到他的办公室,告诉她苏修卫星的真相。原来牛二那天在牛场击落的压根不是什么苏修卫星,那是县气象站放出去的气象探测气球!气球下面吊着的那个铁匣子里头,盛的是气象探测仪器。主要对高空大气压,风速,风向,空气湿度等气象资料加以记录。这套探测气球是特制的,能回收多次利用。这下倒好,气球被打破,气象记录仪的铁皮外壳叫县革委会守门的红卫兵用铁锤砸个稀巴烂,里面的各种议器设备全部损坏。更要命的是,全国每个县只配备了一套这种设备。没有备份。眼下全县的天气预报只能靠技术员人工预报,准确率很低。对当前全县的农业生产很不利。尤其落实深挖洞广积粮极受影响。为此,县气象局向县公安局报案,要求彻底查办嫌疑人。对破坏气象器材并造成严重后果的牛二实行逮捕法办,并书面要求判他二十年徒刑。,…,

县革委会主任了解一些其中原委,这里牵扯到洪杏也在其中。这洪杏又是双烈士后代,不好公开处理。最后县革委作出决定:一是要求气象局赶快向省气象局打报告,要求追加一套设备,以解燃眉之急。二是责成公社革委会作出处理,让直接责任人牛二到牛场接受改造。让苐二责任人洪杏深刻检讨,写晦过书,上交公社审查,以观后效。

才几天功夫,牛二从人人敬仰的民兵英雄,转眼变成被劳妀对象,大红花也摘了,高昂的头低了下来。脸上灿烂的笑容变成泪流满面,这巨大反差他能接受么?这可真是世事捉弄人,时势造英雄,同时它也造狗熊啊。西拐子的人全在背后议论:牛二从英雄突然变成狗熊,他和洪杏的婚事还能成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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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刘姻脂的婚事

牛二扛着铺盖卷到牛场报到,吓了朵儿一跳,她暗自庆幸当初二哥有先见之明。幸亏当时没掺和这件事。要不的话,说不定眼下也和牛二一样来进行劳动改造哩。邢二早知道牛二有这等下场,马老先生听朵儿介绍完牛二打卫星的事,拈着胡须一阵微笑。

邢二对牛二说:“牛二哥,听说你跟洪大小姐登了记,恭喜你呀。洪杏可是咱西拐子最优秀的姑娘之一。让你小子不费一枪一弹,捡个便宜。”

牛二裂着大嘴,略带哭腔的应道:“好姑娘是红杏?那我问你,当初她哭着喊着要嫁给你,你为啥东躲躲西藏藏?她白送上门你都不要,还说我拣个大便宜?便宜无好货,货好不便宜。刘姻脂我家也提过亲,可惜呀,我牛二命不济,让给你啦。”

邢二说:“少说让这个字,凭本事吃饭。该是谁的她自然会嫁给谁。”两人正唇枪舌战,不料刘姻脂从生产路上走过来。手里拎个小竹篮,里头盛了十几个鸡蛋。牛二改造的事,她已知道。来到跟前,先把鸡蛋递给朵儿,随后说:“牛二哥哥,高升了啊,可喜可贺。到牛场来改造的,可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牛二说:“少说风凉话,小心风大折了舌头。说不定哪一天,某人也步我后尘,走麦城。”

刘姻脂不再和牛二磨舌头,扮个鬼脸对邢二说:“祝贺牛场又添新成员,我走了。”说罢蹦蹦跳跳离开牛场,顺原路返回。邢二目送刘姻脂走远了,方回过头来征求牛二意见:“我说牛二,你还搭窝棚么?依我看,你呢,好歹弄个窝做做表面文章。把铺盖放这儿装装样子。晚上还是回家去住,搂着洪小姐睡太平觉。若是有人问起这事,我就说你拉肚子回家拿药去了。你看这么安排行吗?”

牛二低着头说:“行,行啊。不过往后你少咒我,若我真的肚子疼,肯定是你咒的。那时牛爷爷的挙头可不吃素。”

洪杏自从定亲那晚上住进牛家,就再也不肯回家去住。老革命几次叫她回家,她是光嘴上答应,收工吃过晚饭便拔腿溜回牛家。加上邢二开恩,允许牛二晚上回家睡觉。老革命也没办法。她曾试图劝洪杏回头,怎奈洪杏对她的话置若网闻,根本听不进去。老革命眼见女儿住进牛家两月有余,不得已只得张罗结婚。两家商量之后,请算命瞎子挑个黄道吉日。为牛二洪杏二人完婚。在大街上举行的结婚典礼,围着看的人真不少,里三层外三层围个水泄不通。司仪说到新人谈恋爱经过这一程序时,洪杏由于情绪过分激动,自报奋勇,主动请求谈她和牛二恋爱经过,她兴致勃勃说起来:“当时我相中的是邢二,俺俩从小一块长大,他也喜欢我,我更恋着他。去年春天,推小车我裤掉在地上,他还摸过我屁股跟大腿哩,不过他硬说是摸的车把灬”众人一听她越说越不着调,大伙喜的哄堂大笑起来,弄的牛家下不来台。老革命急忙摆手制止供杏,可她还在说:“我还设说完哩。”司仪见婚礼要砸锅,急忙高喊:“恋爱经过以后再说,锣鼓敲起来,婚礼进行最后一项,新人入洞房。”这才给牛家解了围。好歹祘过了婚礼这一关。不过也吓了他一头汗。他在心里想:看着挺好的一个姑娘,咋不识数呢,要叫我摊上这么个老婆,一天搧她三遍也到不了天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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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婚当天,街上来了个爆棒子花的,老革命爆了些许棒子花,自己家留下一半,剩下的用兜装好,提着往牛家而来。除了送这棒子花,另外,就是签于今早上结婚典礼上,洪杏那些言辞太不合时宜,暴露过多,这哪行?她还想好生嘱咐女儿几句,在婆家比不得在娘家,诸事要小心谨慎,说话要客气,要把握好分寸,有些话能说,有些话烂在肚里一百年也不能说,问候的话要多说,比如早上起床要向公婆问候等等。晚上吃饭后,老革命把女儿叫到静处,再三嘱咐她好多些注意事项。洪杏连连点头,回说全记心里了,老革命这才放下心来,向牛家老三口道别,依依不舍离开女儿家,打道回府。

新婚第二天一大早,洪杏牢记母亲嘱咐,前去公婆门口问安。事不凑巧,牛大爹昨晚喝的茶有些凉,拉肚子早起上茅厕,解完手刚从茅厕出来。裤还没扎利索呢,迎头碰上洪杏也来上厕所,她想起早晨要向公婆问安的事,立即说道:“大爹,您早晨尿的可好?”,…,

牛大爹听见刚过门的儿媳向他这么问好,答也不是,不答更不是,只得红着脸随便应付道:“尿的好,尿的好,”边说着边快步离开厕所。吃早晨饭时,全家三老两少围坐在小园桌上吃饭。别人都端着碗开吃了,唯有牛大婶还在吃昨晚洪杏她娘送来的棒子花。洪杏好心提醒婆婆:“娘呀,棒子花太干躁,吃多了可拉不下屎来。”全家人听她这么一说,全都楞在当场,你说,这饭吃还是不吃?

自从洪杏出嫁以后,刘姻脂悬着的一颗心总祘是放了下来。再不用担心洪杏从中胡闹。邢二在牛场挺忙,除了照顾徐光达老先生之外,还得日夜巡视生产队的花生跟棉花。

徐光达来的当天晚上。马先生让他吃下和朵儿为他买来的止疼药,趁着药还在起作用,下半夜给他作了正骨手术。先是把一块干净毛巾塞在他嘴里,让他用牙使劲咬住,随后就把他断腿处重新敲断。疼的徐光达“啊”了一声,当即昏了过去。马先生麻利的把骨头给他校正复位,接着绑上夹板固定好。等徐先生醒来时,接骨工作早己完成。他强忍疼痛,点头向马先生表示感谢。马先生也点一下头算是接受了他的感谢。并守了他三天三夜。除了按时给他吃止痛片以外,还给他喝淡盐水,端屎端尿喂饭等护理工作,马先生谁也不让插手,用他的话说,我是大夫,伺候病人是我的天职。从那以后,马徐二位先生成了患难至交。,…,

刘姻脂经常来给邢二送鸡蛋,他家的三只鸡不是死光了嘛。邢二是个好人。姻脂送来的鸡蛋,他一个也舍不得吃。全部给徐光达老先生做了病号饭。另外,木器厂的王厂长是南方人,他抽中午劳动空闲,顶着骄阳,提着小桶,到离牛场西边不远处的铁路壕下面的小池塘边上捉青蛙,回来给徐先生熬田鸡汤喝。有时朵儿也跟在他身后去小池塘钓鱼捉泥鳅,用来改善大伙的生活。在那个物质缺乏的年代,能喝上一碗鱼汤,那是多么的幸福!

徐光达能拄着拐棍下地走几步路了,他为了减轻朵儿的工作强度,坚持一天三顿饭都由他烧火。每当刘姻脂来玩罢了要走,他总是催促邢二去送她。平时他总是提醒邢二:该出手时就出手,该请媒人往刘家提亲了,并把徐夫人送来的三斤大米二斤挂面作为见面礼,让邢二给刘家二老送过去。那年月,北方缺大米,甚至很多人从来没见过大米长什么模样,更甭说尝大米的滋味了。牛场通常吃的是煮地瓜,蒸地瓜干,有些时侯也碾些玉米面蒸黄金塔吃。(黃金塔——玉米面窝头的戏称,作者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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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邢家重托,媒婆七婶二次登门到刘姻脂家提亲。受到刘老栓夫妻热情款待,不光好吃好喝一顿。临走时,刘大婶还给她拿上半碗大米作为酬谢。对于见过却从未尝过大米的七婶来说,真是受宠若惊,喜的嘴都合不拢。从刘家出来,走在大街上,逢人便说她有大米,还喜滋滋的拿给邻居们看。这事不径而走,传到老革命耳朵里,气的她差点背过气去.本来她对邢二不娶她女儿就心存不满,怀恨在心,对待邢二的态度,两重天。由原来的爱,变成恨,再加上有大米没给自己送,简直是不把我这贫协代表放在眼里。哪怕一把大米也好,挡挡面子也行啊。这倒好,连媒婆子七婶也有的大米吃,而我这手握生杀大权的老革命却望米兴叹。这口气早晚非出不行!她心中暗骂道:“邢二呀邢二。你这不识好歹的东西,眼高手低,硬是不拿我老革命当口干粮,看我逮机会怎么収拾你个臭小子。放着乘龙快婿不当,非当土鳖子拱土。那咱就骑驴看唱本——走着瞧。看我不把你摁在地上,叫你在西拐子永世不得翻身,敢藐视我的人,统统没有好下场。不给我面子就是找死。”,…,

老革命在心里咬牙切齿发穷恨呢,不想邢二和刘姻脂的好事却是水到渠成。这天上午,刘姻脂又来牛场送菠菜。中午在牛场吃的午饭。饭后没走,坐在窝棚门口,两人在讨沦着什么。刘姻脂在那指手划脚,邢二不住点头称是,到天擦黑时刘姻脂恋恋不舍离开牛场。朵儿过去一问,才知道两人要定亲结婚了,喜的朵儿拍手叫好。老天开眼,她哥哥终于要娶媳妇了,这可是天大的喜讯!她高高兴兴挨个窝棚转了一圈,把这喜讯一一告知牛场的每一个人。让大家也跟她高兴高兴。

邢二和刘姻脂定亲前一天,刘老拴便同邢老大两人,把两家中间的墙头,从靠近北屋的地方,扒开一个一米多宽的豁口,以便定亲那天,两家过来过去方便。说起来,定亲这天特热闹,两家亲朋好友悉数到场祝贺。两个院里挤满了客人。大师傅忙得满头大汗,上菜的两个小伙跑直了腿,好不容易才把八桌席上完。邢刘两家长辈,挨桌给客人敬酒,直喝的昏天黑地才算完事。等亲朋们东倒西歪散去,邢二这才长舒一口气。坐在炕沿上休息片刻,遂又和朵儿大嫂他们打扫门廷。给邻居家送桌椅板橙。直忙到掌灯时分方才忙完。邢二请大师傅在当晚又做上两桌酒菜。一桌宽待帮忙人,另一桌邢刘两家长輩,聚在一起借酒说话,畅谈亲家之深情厚谊,在酒席上两家决定,趁热打铁,明天就去公社登记领结婚证。随后选黄道吉日完婚。争取明年此时抱上大眫小子!众人推杯換盏,直喝到夜深方才罢休,各回各家休息。两家的女人们收拾盘碗自不必说。,…,

第二天早上,朵儿早起来做饭,打祘让哥嫂早早吃过,好去公社民政科领那结婚证。去墙边拿柴禾时,她无意之中往两家昨天扒开的豁口那边张望一眼,咦?不对呀,前半夜那豁口还是开着的,怎么睡了半宿觉的功夫,它自己又自动合上了?她进到屋里,推醒还在熟睡的邢二:“哥哥,怪事来了,扒好的豁口,昨晚明明开着的,方才我看见它自己在后半夜自动合上了,你说这事怪不怪?”…,

邢二挠挠头皮:“兴许是那边怕不安全,又怕麻烦咱俩,老同志乘着酒兴,连夜给堵上了吧?管它呢,堵上也好。咱俩又不在家住,我还怕他家趁此机会来咱家偷东西哪。赶紧做点饭,隔墙喊姻脂过来一块吃过,好趁早去公社豋记。”

朵儿点点头,麻利的生火做饭,还炒了两道菜放到饭桌上。趁邢二起身穿衣之际,她快步走到墙边上,踮起脚向那边探过头去,柔声喊道:“姻脂姐,过来吃早饭吧。”她连喊四五声,刘家那边毫无动静。使劲喊又觉不合适,只好回到屋里,向邢二说明那边不应声。,…,

邢二穿好衣服,说:“你说话和小猫叫喚一样,低声下气,看我的。”他来到墙边高声大嗓朝那边高喊起来:“刘姻脂,出来说话。”他喊声不光刘家听的清楚。就连四邻也听的很明白。

刘姻脂她娘应声从屋里跑出来,说道:“姻脂她大舅今夜突发急病,他不是没人吗?姻脂早起给他大舅服侍去了,照顾病人要紧呵。”

邢二低下声来说:“今天不是去登记吗?她不去办不了啊。”

刘母说:“登记的事先往后推推吧,等她大舅出了院再说。”说完,也不等邢二多说什么,刘母闪身进了屋门,邢二只好作罢,回到屋里,和朵儿匆忙吃过早饭,到牛场去干活,单等刘姻脂从他大舅家回来再去登记。

邢二身虽在牛场,可他的心却无法平静,天天盼着姻脂回来跟他去登记,这一盼半个月早已过去,却还是不见刘姻脂的身影。就在邢二苦盼刘姻脂望眼欲穿之时,从他身边经过的牛二说他:“你完蛋了,哼!”

邢二觉的牛二话中有话。问他几遍,他总是高昂着头不回答。抵触情绪很明显。邢二知道牛二是一根筋,正面攻不上去,就从侧面迂回包围。朵儿在邢二授意下故意说:“牛二哥,你可是咱西拐子的大老实人。这个谁人不知哪个不晓?听说洪杏姐怀上了孩子,你命好。将来抱个白胖儿子,有出息,上津下卫,无所不能。命好命好哇。咱西拐子数你运气好。”,…,

牛二被朵儿一碗**汤灌下去,迷迷糊糊,头昏脑胀,四处摸不着北。朵儿一看有效果,进一步拿话套他:“比方说,洪杏姐和姻脂姐相比,哪个命好?”

牛二说:“本来是我老婆洪杏命好,可惜结婚早几天,要不的话,去当工人的天大好差事,还轮着她刘姻脂?”

邢二对牛二的话半信半疑。当下便回庄上去问刘老栓夫妇:“牛二说姻脂去当了工人,此事当真?”

刘姻脂她娘一拍漆盖:“牛二那根牛舌头净胡说八道,姻脂确实在她大舅家,千真万确。我估摸着再等几天。就有准信。”

实际上刘家一拖再拖登记的事,让自家女儿和邢二来个脚打锣不见面。是在使缓兵之计。邢二是何等人也,他早就看出来和姻脂的婚事出了岔子。姻脂藏着不出来,肯定有难言之隐,本来情投意合的两个人,婚也定了,就差登记最后一哆嗦,若不是天大变化,她的心能那么狠?

邢二回牛场,路过拐子庄大集,迎面碰上那晚偷花生的孙三。孙三脸一红,说道:“邢二哥,恭喜你呀,听说你老婆姻脂去当了工人。往后你分粮食她分钱,好日子叫二哥你摊上了。”,…,

邢二问他:“你大队谁去的呀。”…,

孙三说:“一个大队一个名额,俺大队是赵六他妹妹。市里不是在咱四宝山建了个化肥厂么,照顾咱当地人,一个大队召一个人。刚开始三个月是临时工。一月十二块钱。三个月后转成亦工亦农。工资每月二十一块六。属学徒工级别,再干三年,学徒期满,就转成正式工,每月工资三十二块钱。以后逐年递増。”

邢二问他:“你咋知道的这么详细?”

孙三说:“我命贱,本来我和赵六他妹妹相好,眼看要订亲了,不料天有不测风云,她一步登天,当上了化肥厂工人,把我给踹了。他和你老婆分在职工合作社,当售货员,昨天我去买东西,还是你老婆收的钱哩。”

邢二笑着问:“那合作社在哪儿呀?”

“顺宝山路南行,在公社驻地南边。路东是化肥厂厂区。正在盖大车间。有些大机器还在路边上放着。路西新盖的职工宿社楼,在路西宿舍搂外侧有个职工商店,面朝宝山路,刘姻脂就在那里头当售货员。还有一个男的叫王林。是技校毕业生。也在职工商店上班,昨天我看见他和你老婆眉来眼去。邢二哥当心啊。”说完,孙三走了。,…,

邢二的脸色由黄变红,又由红变紫。只听他大吼一声:“刘老栓,我操你姥姥!敢哄骗老爷我,不弄死你个老舅子。我不姓邢。”

恰巧邢二他大嫂刘翠花赶集路过他身边,推他一下,笑着说:“老二,把刘姻脂弄到手,乐湖涂了吧,在大集上骂老丈人,小心隔墙有耳,传到你丈人那里,你再去走丈人家,看他怎么收拾你。”

邢二冷笑一声:“还不定是谁的丈人呢。他想收拾我,我这儿正想去收拾他哩。”

刘翠花听出小叔子婚事有变,在大集上人多嘴杂,就拉了邢二回家仔细询问。当得知刘姻脂变卦没去跟邢二登记,顿时觉的亊态严重。她原以为,定亲那天晚上订好了天明去豋记,这几天登记的事早该办妥了呢。弄了半天,半路杀出程咬金,一个工人指标把好事给搅黄了。这棒打鸳鸯的事肯定是老革命干的。这损招可真毒啊,一石二鸟,即拉垅了刘家家族。又在关健时刻给邢二一刀子。即让他颜面扫地又失去了心爱的姑娘,和在他伤口上撒盐差不多。为报邢二不娶她女儿这一箭之仇,她竞使出如此歹毒招数,实在是可恶之极。活生生拆散了一对好鸳鸯。刘翠花沉吟片刻。耐心劝导邢二说:“兄弟,即然刘姻脂逃婚不肯去豋记,看来是王八吃称砣,铁了心。她即然选择诲婚这根道,看来想挽回难哪。眼下一个工人那还了得?工人阶级呀。捧上金饭碗。她好容易弄上非农业户口,跳出泥潭,月月领工资,还从粮局买平价粮食,一步登天了呀。肯定死活不回来再赔你过这穷日子”,…,

邢二怒道:“她想自己过好日子,没门,世界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这几年我花在她身上的心血。付出的感情,能这么轻易饶了她么?要死一块死,我过不上好白子,她也休想享福。大不了玉石俱焚,我赔她下地狱。”

刘翠花白一眼邢二,劝道:“好死不如赖活着,为一个女人下地狱,实在不值的去死。这世上,三根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根腿的女人遍地都是。退一万步。她就是和你成了亲,外面花花世界,整天在外头混的她,能和你一心一意过日子吗?得空给你弄个绿帽子戴上,非把你活活气死不可。你想想你那火爆脾气,能忍下当王八这口气么?忍字头上一把刀。依我看趁现在还没撕破脸皮,你先稍安勿躁,回牛场细心想想该怎么办。我呢,等你大哥晚上回来,商量一下看下一步采取什么措施合适。总之,不能轻易就这么祘了。”

邢二低头想了想,暗自咬牙骂道:“老革命,我有软肋,你也有空档。我年轻你年纪大,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咱看谁斗的过谁?刘姻脂,你个忘恩负义的薄情女,死罪免过活罪不饶,邢爷我连你一块収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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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活埋洪县长

自从刘姻脂当了工人,内心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尤其是上工三个月后,顺利由临时工转为亦工亦农的合同工。还顺利的分了宿舍。更重要的是户口由农业转成非农业户口,即所谓的农转非。随着政治地位的提高,还有生活上的改变,她眼光越涨越高。这时的她已变的瞧不起邢二。她也试图和邢二沟通,当她踏进邢二家门时,看哪儿也不顺,满院子的尘土,邢二那油渍渍黑乎乎的被头,邢二那脖子上的灰。这一切都使她感到厌恶。她分的宿舍,窗明几净。玻璃窗户分外明亮。跟邢二家那木头旧式窗棂一比,一个茅头纸糊的,另一个是玻璃窗户。鸟枪跟炮,直接无法相比。再说卫生方面,邢家是土坯屋,啥时扫地也是有土。可自己宿舍里是水泥地面,扫一遍干净好几天。再说人,和她工友们相比,邢二整日里灰头土脸,而工友们一天一洗澡,个个穿戴整齐,白衬衣领口是洁白如新,无有半点灰污。脚上的白球鞋,也是白白净净,哪象邢二,鞋一脱下来,满屋里立刻迷漫着一股臭脚丫子味。熏的人掩鼻都来不及。邢二还有一个大毛病,那就是随时随地抠脚丫子的习惯,不管什么场合,只要有空就干这事,你说,别人还端着碗没吃完饭哩,他这边早把饭碗一搁就脱鞋,两只手必有一只早奔那臭脚丫抠将起来,那味那动作,你说恶心不恶心?还有更要命的是,脚丫抠完之后,也不洗手,拿起桌上的苹果就啃,再看人家工友王林,整日里把头发梳的溜明瓦亮,再看邢二这边,头发支楞着向上弯曲蓬乱,活象一越狱囚犯。张嘴一口大黄牙,哪象人家王林把牙刷的洁白如玉,真是人比人必死,货比货得扔啊。姻脂心里也很纠结,和邢二恋了好几年,两人过去无话不谈。如胶似漆。尤其最近半年,两人亲密无间,拥抱过好几回。彼此心心相印。最后还定了亲。实在割舍不下这份情。现在回头看看,再往前途上想想,这情不能割舍也得割,这义不能断也得断,长痛不如短痛,思来想去,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她终于下定决心跟邢二来个快刀斩乱麻。斩断情丝各奔前程。这个决心下定的当夜,她流下了无声的眼泪。后来泪水把枕巾湿了好大一片,人要战胜自己,难哪。,…,

媒婆七婶听刘家说要退亲,顿时慌了手脚,急忙来找刘老栓求证,当确定刘家决意要退亲时,她把脸可就拉的老长老长,数落刘家老两口说:“老栓呀,退亲不合适吧,如早把记给登了,也出不了这退亲之事。这亲还是不退的好。俗话说的好,宁拆十座庙,不拆一面亲。”

刘老拴在鞋底上瞌瞌烟袋说:“话好说,事难做,不退亲那就是坑俺姻脂一辈子呀。哪有工人找农民的。”

七婶说:“那退了亲,也坑了人家邢二一辈子呀。”

姻脂她娘说:“甭管咋说,这亲非退不行。慢说还没登记,那些结婚好几年离婚多的很。过不下去就离婚。粘乎没啥意思,好合好散,人随世界草随风嘛。我把邢家的彩礼等物都收抢拾好了。等会你走时给邢家捎回去,一句话,对不住了。”说罢把彩礼等物用一个红包袱包好,还有五十块钱,一并交到媒婆七婶手上。

七婶无奈,只得把刘家退回的东西原封不动给邢二家送过来。朵儿把这些东西清点后,还用红包袱包好,放进炕里头的箱子里。邢二只是唉声叹气,叹自己命运不济,七婶安慰他几句:“二呀,甭泄气,碰上合适的,我再给你介绍一个。保准比她刘姻脂漂亮,不好的咱不找,放心吧,这事包在我身上。”说完轻拍几下邢二肩头,安慰他一番,起身要走。朵儿慌忙把她送出大门口。还说:“七婶,辛苦你了,有空过来玩呀。”她目送七婶走出老远,才返回家中,收拾几样替换衣裳,和邢二一道返回牛场。此后不久姻脂便和王林一块回家,两人出双入对,每当王林骑自行车送姻脂回家,刘老栓两口子欢天喜地,对王林疼爱有加,又是鱼又定肉,好好招待不说,还给他装上花生,让王林带回家孝敬他父母。八字还没一撇,便先巴结上了。朵儿对刘老拴夫妇很有怨气,她当面说刘姻脂:“我看王林怎么象小时长过婴儿摊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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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姻脂当然针锋相对:“你才长过婴儿摊呢。”

朵儿又咒道:“不是婴儿摊,也是长过软骨病,总之不是什么好东西。”朵儿几番发难,气的刘姻脂差点背过气去。不过嘴长在别人身上,堵不住捂不着,干瞪眼没办法。谁叫是她先对不起邢家呢。

由于同病相怜,南拐子的孙三和邢二成了好朋友。这天晩上,他又来邢二家玩。无意中看见邢刘两家扒的那个豁口,问是怎么回事?邢二便把定亲那天,过来过去方便的情景细述一遍。孙三拍拍手说:“我明白了。”邢二又掀开炕洞,把那半袋子花生拿出来递给孙三。孙三认出是他偷花生那袋子,有些不好意思。

邢二说:“物归原主,朋友嘛,不用客气.”

孙三也不再推辞,把袋子背在肩上,临出大门口,他回过头来说:“二哥放心,我给王林那小贼羔子送个外号。叫王绿帽,给刘姻脂送个外号叫二手货,保准他两个好受不了。”

打那以后,孙三有空就去化肥厂门口转悠,碰上邻庄那些认识的化肥厂职工,开口就问:“兄弟,看见王绿帽没有哇?”下一句再问:“看见二手货也行。”人家问他谁叫二手货呀,王绿帽又是谁?孙三便煞有介事的把刘姻脂诲婚之事,尤其是和邢二为了来回睡觉方便扒墙之事,添油加醋宣传一番,末了还加上一句:“刘姻脂叫邢二搂着睡了大半年,不是二手货是啥?王绿帽若不信,让他去刘姻脂家一看那墙便知。”他还拍拍自已胸膛说:“错了割我脑袋。”,…,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不几天功夫,这些谣言便传进王林耳朵里。他趁送刘姻脂回家的机会,走到邢刘两家的隔墙跟前一看,可不咋的,墙头扒开又垒起来的,看来外面对柳姻脂的那些传言是真的。墙头拆开复又垒起就是最好的证明。从这以后。王林对刘姻脂便不如从前那么热情了。

这几天牛二在家刨胡萝卜,洪县长便去牛场替牛二改造。实际上洪县长来牛场只不过装装样子,弄个表面文章,混个工分而已。邢二也很识趣,安排洪县长看窝棚,其它人悉数都到地里干活。徐光达的腿全好了,拿着马扎在地头上摘花生。邢二跟马先生挨着刨花生地,邢二这几天心情也好了许多,他口中念道:“山药就怕猪来拱,绿豆就怕狗来舔。”

马先生问他:“邢领导,你这念的什么歌贴呀?”

邢二说:“中医的九畏十八反。”

马先生是老中医,这九畏十八反是中医刚入门,第一课所学内容,比方说,跟一年级算术中的一+一等于二这么肤浅。马先生笑着问:“这中医歌贴是何人所教?”,…,

邢二回道:“是我大嫂呀。她除了会中医歌贴,还会扎羊疹呢。调旋风也会扎,小孩子掉了魂她也会叫。”

“她开过药方吗?”

“没有,她不识字,不会开药方。”

马先生对邢二说:“药方不是随便可以开的,识字也不能给人随便开药方。开方子要有处方权,中药数量品种繁多,有些药和药不能搭档。弄错了药是会出人命的。举个例子,小儿童掏麻雀的窝,逮住小麻崔,关在笼子里养着,老麻雀围着笼子飞几圈之后,确定笼子严严买实,小麻雀没有钻出牢笼的可能。这时候老麻雀就会叼来一朵蒺藜花,给小麻崔喂下去,不一会儿,小麻雀就会中毒死亡。你看这遍地都是的蒺藜,就是有毒的一味中药。还有,黑鱼好吃,味鲜味美,可它如果跟山上这荆杨花碰了头就不行,,黑鱼加荆杨花炖出来,剧毒无比,人食后立马七窍流血而亡。我有一本书,是中药组方的书,叫中医药方大全。你若有兴趣,可以看看。”…,

“好。”形二愉快的答应下来。,…,

苐二天洪县长来上工,顺便也把她的小女儿绿杏给带了来。她的腮下起个大疙瘩,又红又热,疼的她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去公社医院看,那个二把刀医生说等疙瘩化了脓挤出来就好了。

马先生说:“得败火才行。”

洪县长央求说:“马老先生,你是远近闻名的老中医,你看孩子疼成这样,可怜可怜她,给看看吧。”

马先生用眼光征求邢二意见,邢二赶忙说:“干活不忙,先给绿杏把这病除了,你的活我们几个替你干就是。”

马先生说:“那倒不必。”他吩咐朵儿:“你到小池塘边上,从那几棵松树上掐几片松针,要嫩的。”朵儿领命而去。马先生叫邢二把捣蒜的石臼搬出来,用清水洗净。而他自己,却信步来到牛棚的牛槽边上,顺手从牛槽里抓出来鸽子蛋那么大一块明矾。牛吃草容易上火,饲养员老是买来成块的白矾,放几块在牛槽里,牛上火的时侯,它自己就用舌头去舔那白矾,不上火它就不舔。白矾是一味中药,属寒凉之物,中医常用它来驱除火毒。马先生把白矾也洗干净,放进石臼里捣细,又把朵儿采来的松针放进去一并捣烂。还加上几滴凉水搅拌成糊状。马先生叫绿杏在朵儿的被上躺好,抓起捣好的糊糊糊在她红肿的腮上,当时绿杏就感觉挺凉,几分钟过去,不但腮不疼了,还有一股淡淡的松香沁入肺腑。不到十分钟,她便呼呼大睡起来。马先生拿起朵儿的花袄盖在绿杏身上。嘱咐洪县长,守在她身边。这才招呼大伙去干活。洪县长见绿杏呼吸均匀,脸上泛出潮红。知她已经不再疼痛难忍。便放下心来。朝远处的马先生投去感激的目光。他暗自庆幸女儿跟着来牛场,幸亏碰上马先生,这才救女儿一难。逃过疼痛这一劫。同时,洪县长也认识到学生们砸了马家药铺,把草药全扔进围子沟的水塘里是一种天大的不该。,…,

太阳落山之时,绿杏翻身醒来,用手摸摸糊在腮上的那些糊糊,全粘在腮上干巴巴的。还有些痒。洪县长要用水给她洗下来。马先生制止住他,说:“不用管,痒她自已就用手轻轻往下抓,这个抓的过程也是一种治疗过程。”

洪县长千恩万谢,带着绿杏回家。果不其然,绿杏夜里感到痒的难受,用手把糊状物轻轻抓去之后,痒痒感逐渐消失。到的天明,糊状物抓没了,腮也变回原来模样。洪县长连连夸赞马先生:“名医,神医也。”

老革命在一旁站着,听男人一个劲的夸赞马先生,便不耐烦的说:“反动技术权威,雕虫小技,有什么可称赞的?”

洪县长听老婆这心么说人家马先生,觉着不公,讲大道理又讲不过老革命,只见他把脖梗一挺,把一口浓痰吐到门外去,白一眼老革命,愤愤的骂道:“你懂个屁!”说着手一挥,他那把随身携带的杀猪刀早:“嗖”一声飞出,插在门外的树墩上。话不投机。两人各自背过脸去谁也不理谁。

吃仮的时候,不想老革命旧事重提,将了洪县长一军:“即然马先生技术那么高,索性叫他大显摆显摆,还有那邢二,不是跟马先生学医么,你让他给你开副草药,把你这大半辈子的痨病去了根,你呢,也喘口痛快气,省下无时无刻都在拉风箱,喘气呼拉呼拉的怪烦人,让我老人家耳根也清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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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县长一想:对呀,咋没想到这一层呢?治不好也不要紧,顶多喝些苦苦的草药。自已从前喝的还少吗。从小就喝着草药长大,草药再苦,也不在乎这一回啊。于是他下定决心让马先生和邢二给他治病。当他把这个想法告知马先生时,遭到了拒绝。马先生摆着手说:“使不得,不敢当。这事不行啊。”

洪县长不解的问他:“马先生,治病救人不是医生的本份吗?你怎么三番五次的推脱?这其中的原委,你不妨说出来,不给我治病,是何原因?是我命溅,不值的您插手么?”

马先生说:“看您说的,医生看病,实乃天职。可我现在不是大夫,没有了处方权哪。”

洪县长更加不明白,大夫开方子还有处方权?

“对呀。”马先生进一步解释说:“有处方权才能开方子,我叫公社革委会打成黑四类。收回了处方权。连药匣子都砸个干净,发放到牛场来改造思想。重新做人。”

洪县长说:“你偷着给我看病,在场的诸位不说,谁人能知道?”,…,

马先生直摇头:“我给你看病,得开方抓药哇,公社医院那些造反派,就是看我比他们强,出于疾妒,才砸了我的药铺,流放我的呀。再说,我开的药方,他们也不给药哇。”

经马先生一番解说,大伙才明白了来龙去脉,敢情是疾贤妒能,搞迫害呀。洪县长说:“你开个方子,不写名不就完了吗?”

马先生连忙摇手:“不行,不行。那里头中药房那两个人,都是我的徒弟,我的方子他们一看就哓的。公社革委会说了,我要违反规定,继续给人看病。就是违法行为,就是右倾反案风,要抓我进监狱判刑啊。我可不敢以身试法。求求你饶了我吧。看我一大把年纪,进监狱容易,出来难哪。”话即然说到这个份上,洪县长只好作罢。转身求邢二给他治病。邢二挠挠头,想拒绝,又怕失去这难得的机会。勉强答应下来。拿着纸和笔,从书上抄一个治痨病药方,递给洪县长,嘱咐他三副药,分三天吃。洪县长到公社卫生院去买药,负责卖药的大夫,身穿白大褂,胳膊上戴着红袖章,上写三个字:“造反派。”他俩拿着方子仔细看过两遍。技术上没问题。断定不是他们的师父马先生所开。为保险起见,他俩又盘问起这药方的来历,是谁人所开?,…,

洪县长回道:“是我村邢二,从一本药方书上抄的。”其中一人用手指弾一下那张方子:“怪不得面熟呢,是从书上抄的。在马权威那儿。他不是天天逼着咱们背那本书吗?所以有很深的印象。称药吧。”另一个人按照药方,把药配齐。本来是应该把药拌匀了分成三份,可包药的纸都拿去写大字报了,纸只有一张,他们便把药包成一大包递给洪县长,由于急着去开批判大会,两人匆匆离开中药房。竞忘了嘱咐供县长,这药要分成三份。一天吃一份。洪县长从公社卫生院没回牛场,而是直接回了家。见老革命不在家,也不麻烦别人,自己升火,舀上两瓢水,在铁锅里熬开了药。他把从公社卫生院买的一大包药全投进锅里。一边搅拌一边添柴禾。大半个时辰过后,药汁熬的挺浓,倒出来稠乎乎的整好一大碗。凉过几分钟之后,洪县长不愧为吃草药的老手,也不含糊,两手端碗,扬起脖子,“咕咚咕咚”几大口,便把药喝个碗底朝天。功夫不大,便觉的头有些昏昏沉沉,浑身发冷,随后是头重脚轻,他感觉这回喝的药跟往常不一样,劲特大,赶紧躺在炕上,又过一会儿,他什么也不知道了,全身上下毫无知觉,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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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时分,老革命从社场上回家做饭。一进门发现洪县长直挺挺躺在炕上。喝药的碗打碎在炕前,再看做饭锅里还有半锅药渣。到的炕前,见洪县长双目紧闭,声息全无。依照从前他那拉风箱一般的呼噜声,早该传来。这时节毫无动静,赶紧用手一探鼻息,一丝气也没有,拉手一试脉博,脉象全无。这下老革命慌了手脚,拼命大叫起来:“杏他爹,醒醒,杏他爹,你可不能吓我呀。”哭喊过后,洪县长躺在炕上还是一动不动。老革命以为他真死了。便急步冲进女儿家,对洪杏还有在这儿玩的二女儿绿杏说:“你爹不行了,快回家去。”牛二,还有牛大爹,牛二爹,还有牛二他娘,也就洪杏她婆婆,闻听此信,全家炸了窝,除牛大婶不动以外,其它人一块蜂涌般跑到洪家。刘姻脂她爹刘老栓,夫妻俩听到洪家死了人,也奔过来帮忙料理丧事。

牛大爹首先提议:“杏她娘。洪哥即然已经驾鹤西游,不如趁着他刚过去,身子还软乎,给他把寿衣穿上吧。”,…,

老革命点头称是,急忙翻箱倒柜,把洪县长自已早就买好的寿衣找出来,牛二爹和刘老栓,加上牛大爹几个人,七手八脚把洪县长身上的衣服扒下,给他换上寿衣,戴上寿帽,把他去年新买的棺材,从南屋抬出,放在北屋堂正中。又把穿戴楚齐的洪县长移到棺材里,摆放整齐,末了还给他脸部盖上一层黄表纸。

牛二去街上小卖部,买来几样点心果蔬,盛在碗里,放在棺材前小桌上,权作供品。烧纸焚香,洪杏和绿杏,这时也身穿白布孝衣,头戴白布孝帽,还有牛二这当女婿的,也照此打扮,趴在灵堂下边大哭起来。许多邻居听见哭声,知哓洪家摊上白公事,也纷纷过来帮忙。有帮忙往洪家大门脸上贴白纸封门的。也有扎纸马扎白花圈的,最后还糊制了一个大大的花幡。

老革命和牛家两兄弟商量着,计划明天早上去破土挖坟,上午十点以前,全家人在灵前吃过最后一顿团圆饭。十点钟正式出殡。诸事定好之后。牛二爹便领着三个小伙子,拿着扎好的纸马,还有洪县长生前所有的衣裳,不管新旧,全抱到街上,连同纸马一同烧掉。还叫绿杏站在椅子上,手举扁担,扁担上绑着三根香,点燃后让绿杏举过头顶,面对西方高声哭叫三声:“爹呀,西方大路。”随后下的椅子,冲西方跪好,瞌三个响头,祘是给她爹送行。,…,

当晚,洪家三口加牛家三个男人都在洪家守灵。老革命面色苍白,坐在炕上一动不动,不吃也不喝,也不流眼泪,她是在心里绚怀逝去的亲人。从这点性格看,她确实是一个刚强的女人,凭这点就让人佩服敬仰。

第二天十点整,随着一声号炮响过,绿杏把一个染了墨汁的碗一摔两半,牛家老兄弟俩正要盖棺材盖,忽见洪县长突然在棺材里坐了起来!也许是脸上的黄表纸挡着眼,他一把把那纸抓下来扔在地上。众人一见,惊呼一声:“乍尸啦。”纷纷从灵堂往外跑,前头有倒地的,后面的人顾不上拉起来,从他们身上踏过去,争相逃命。众人一齐跑到大街上才住了脚,人一多,加上又在太阳底下,便不再害怕。灵前就剩老革命自己,她是革命英雄,战场上当宣传员见过不少死人,也亲手处决过汉奸。洪县长从棺材里坐起来之后,吓的众人哭爹喊娘抱头鼠窜。她压根就不害怕,“哧溜”一下从炕上溜到地面,手往腰间一摸,早把隐藏在腰间的秘密武器——钢鞭抄在手中,照准从棺材里爬出来的洪县长背上就是一鞭,直打的洪县长一个跟头跌在棺材前面,疼的他大叫:“敢用钢鞭打我,看我不拤死你个老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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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革命又是一鞭过去,洪县长爬不起来了,趴在地上直哼哼。老革命走过去伸手试试洪县长鼻息,跟正常人喘气一样,再试他心脏,嘭嘭跳的很有劲,再看他眼神,目不游移。知他是个大活人,根本不是乍尸之类。当下她协助洪县长把身上寿衣脱下来,扔进棺材,头上寿帽也被洪县长一把撸下来扔在地上。这时牛家爷仨也探头探恼回到屋里。老革命连忙吩咐牛二,把那些花圈白幡之类的不祥之物赶快扔到庄外的围子沟里。洪县长的衣服昨天下午在街上烧个精光,他身上只穿一条裤衩,人来人往实在不雅,牛大爹见状,领着他到自己家里,打祘弄套衣裳叫他先穿上再说。牛二他娘见男人把赤身的洪县长带回家来,吓坏了,哆嗉着腿说道:“小他爹。你把死鬼引家来做啥?不知请鬼容易送鬼难么?”她扑通一声跪在洪县长面前,瞌头如捣蒜,带着哭腔哀求说:“亲家,你应该去西方大路才对呀,阎王殿里听安排,及早下世投胎才是正经。这儿是你女儿家,不是奈何桥,你走的方向不对哇,西方在那边。”她用手比划着。指着西边如此这般瞎说一番。洪县长看她吓胡涂了,也不去跟她计较。只是站在院中一动不动。,…,

牛大爹从屋里把衣裳拿出来,帮洪县长换好,在太阳底下,洪县长那人影鲜亮亮照在地上,牛二他娘这才回过神来,自言自语的嘟哝着:“原来是假死呵,吓人一跳,虚惊一场。”

洪县长咬牙切齿的骂道:“有人想暗害老子这革命烈士后代,妄想活埋我,我决不能轻饶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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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牛二找亲爹

洪县长暴跳如雷,要彻底追查他差点让人活埋的元凶。查来查去,根子还是在他老婆老革命身上。老革命曾经向他解释了不下一百遍,这是个误会。即没人陷害,更无人指使,更谈不上蓄意活埋革命烈士后代之事。弄来弄去,还惊动了公社革命委员会。公社卫生院那张药方也找了回来。拿到县中医院看过。药方配伍精确,药量合适,符合国家有关标准。邢二没有处方权,乱开药方,受到公社革委会口头警告,训诫他往后不准乱给人看病。好歹他治好了洪县长大半輩子的痨病,功过相抵,不追究他的过错。不过洪县长却把他看的挺高,几十年蹩的要死,乍一下喘气通畅,身轻气爽。由于血液中氧气供应充分,他感到四肢灵活,腰板也挺的直立,不再弯腰弓背。他自己觉的跟从前判若两人。脾气不再暴躁,动不动就骂人的恶习也纠正过来。不复存在。刮了胡子净了脸面。整个人年轻了十岁。干活也有了力气,生产队也给他升了工分。皆大欢喜。

邢二这边也出了名,不过出名归出名。他却是牢牢记住了这次教训,不再看那本医书。嘴上也听不见他再念叨那些中医歌贴。木器厂王厂长见他无事可作,便教他雕刻技术,先是在地瓜上刻字刻小鸟,福字之类小东西。有空还教他作画,当然都是雕刻那些原图。,…,

冬天下了雪,原野一片苍苍茫茫,刨地因为冰冻暂时停止。牛场的人只好天天学习报纸,搞斗私批修。邢二晚上就去套野兔,运气好一晚上能套住两只。洪县长在家闷的慌,也来凑热闹,他把套来的野兔收拾干净,放上大料,放大锅里煮。朵儿生火,绿杏帮忙,她只有十五岁,是个天真活泼的小女孩。她那“咯咯”的清脆笑声,又甜又美,给雪地里的牛场带来无限欢乐。朵儿见她脸冻的通红,便用野兔皮给她缝在衣领上,朵儿自己也缝上一块,远处看来,颇有些尊贵之相,两个女儿家在雪白的原野上嘣跳打闹,受她俩感染,徐光达王厂长还有马先生各人脸上均露出久违的笑容。

几多欢喜几多愁,常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刘姻脂最近过的就不顺。先是王林蔬远了她,后是厂里谣言四起,工友们不分男女,都在她背后指指点点,说她是二手货。也有不少人当面开玩笑,叫王林王绿帽,人多嘴杂,越传越蝎虎,这铺天盖地的谣言,刘姻脂有口难辦,说自己是处女吧,大伙不信,这事又不能脱下裤来叫大伙验看。她是有苦无处诉,有寃无处申。后来她一想。这一定是邢二捣的鬼,便趁夜晚有空,气势汹汹来找邢二理论加算账。来的时候气势汹汹,可当她真的站在邢二面前时,又觉的底气不足。毕竞两人定过亲,更是自己嫌贫爱富毁婚在先。邢二对谣言这事绝不承认.两个人争论老半天,也争不出个结果来.刘姻脂气急败坏,赏了邢二一个耳光,邢二不恼反乐,称她是无能的表现.,…,

邢姻脂在外头受了偌大委曲,无处倾诉,回家对爹娘开不了口,对王林更是有口难辨清白,唯有邢二这几年两人无话不谈.她此时心中诸多委曲一齐涌上心头,化作无数眼泪涌将出来,泪流满面,情绪控制不住,竞伏在邢二肩头失声哭泣,用眼泪洗刷心中痛苦.邢二就势把她抱在怀里,轻轻给她捶背抚摸肩头,到后来,刘姻脂竞不知不觉昏昏沉沉中在他怀里睡着了。邢二轻轻将她放在炕上,给她盖好被子,而他自己也趁机钻进被窝,搂住刘姻脂肩头睡起觉来。…,

天蒙蒙亮的时分,刘姻脂醒了过来,低头一看,自己赤身**,右手臂使劲抱着邢二脖颈.她松开手臂,用手一摸睡在身边的邢二也是一絲不挂.两个人赤条条躺在一个被窝里.她猛打一个寒战,头恼彻底清醒过来,她的苐一意识是;这下完了,先前人们说她是二手货是假的,这回变成真的了!先前她曾好几回和邢二拥抱亲吻,可两人再亲吻也没钻一个被窝呀。这回,本不是夫妻的两人却行了夫妻之事,毁了!邢二呀邢二,你毁了我一辈子呀,也怪自己不争气,明明是来问罪的,可鬼使神差,迷迷糊糊睡在他怀里,和自已当工人以前一个精神状态,忘了自已的工人身份。还当自己是他的未婚妻呢,简直是糊涂到了极点,她恨自已犯了浑,更恨邢二趁火打劫占有了自已的清白之身。她揪住他耳朵,把他弄醒。邢二却说:“急啥呀,太阳还没出来哩。”他说着把刘姻脂又按倒,想抱着她再睡一会。刘姻脂推开他的手,指着他的鼻子,狠狠的说道:“寃家,该干的坏事你都干了,我的身子也给过你,这下你该满意了吧?从今往后,咱俩谁也不欠谁的,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今晚这事你若嚷嚷出去,我非杀了你才解恨!活该我倒霉。把个女儿之身毁在你手里,让你沾了个大便宜。天哪,我这辈子怎么碰上你这小寃家。看来是我上辈子欠你的,今生这账非还不可,这都是命啊。”她心里这么想着,也不再责骂邢二。麻利穿好衣服,偷偷溜出邢家大门口。不想正好叫早起铲雪的牛二撞见。牛二眼见刘姻脂探头探脑从邢二家出来,心中感到奇怪,两人不是散了么?她怎么大清早从他家出来?于是,牛二张开手臂拦住去路,问刘姻脂:“老实交待,到邢二家干什么了?”,…,

刘姻脂眨一下大眼睛,随口说道:“找他算帐。”

牛二看刘姻脂讲话底气不足,还露出个大红脸。便不怀好意的说道:“是祘下头的帐吧?”

刘姻脂骂道:“叫你乱嚼牛舌头。”说着抓起一把雪扔过去,不偏不倚正好落在牛二脖子里。趁牛二侧身从脖领里往外抓雪之际,刘姻脂从他身边溜过去,一溜小跑,不一会便拐过胡同口不见了综影。

三九隆冬,庄稼地里的活基本干完,除了少数几个人给小麦浇冻水之外,其它人都在响应上级号召,掀起斗私批修新**。西拐子的形势也跟全公社一样。已进入到人人自纠,户户自査的新阶段。老革命是革命先锋,她以身作则,督促大女儿洪杏在婆家自觉革命。处处起模范带头作用。可不能给妈妈丢脸。洪杏对老娘的指示百依百顺,只是具体操作上无从下手,不知从哪个方向突破。这天她在集上碰见邢二,便向他请教如何开展工作?邢二沉思一会,附在洪杏耳边轻语几句,洪杏顿时茅塞顿开,拍着手笑着说:“就这么办,好玩好玩哟”。,…,

天太冷,牛场无事可干。马先生和王技术还有徐光达三人,经过一番密谈,拟定了一个保住牛场这块地的计划。外面不断传来坏消息,有几个在其它农场改造的人,由于不堪精神与**的双重折磨,上吊自杀。这消息传来,三个老家伙禁若寒蝉。他们对在这个牛场改造很满意。虽出些力气,参加劳动,学习呀批判呀照常进行,但这儿的好处是沒有体罚,对身体不催残。邢二这牛场领导,他生性温和,对人客气,不是刁钻古怪之人。另外,更重要的是,这儿地处偏辟,没有大路通过来,红卫兵选反派一般来不了。环境安定不乱。要保住眼前局面,首先是保住牛场所占的十亩地。三人偷偷出资,请朵儿从拐子集上买来三袋上好花生,分别给畜牧局,土地局,人事局三个部门的革委会主任,每人一袋花生。皇天不负有心人。春节过后不久,西拐子大队会计,接土地局通知,连同公社会计,各自带上革委会公章,到县土地局开会。县土地局的革委主任,蓄牧局革委主任也在这儿等候他们。拿出早已写好的公文摊在桌上,让西拐子大队会计在上面盖章签字,随后是公社会计照章办理;事毕每人递给他们一支香烟作为报酬。一袋烟功夫不到,牛场的十亩地便换在县蓄牧局名下。还有邢二朵儿两人,也把户口改在县蓄牧局名下,成了亦工亦农的合同工。邢二本人还晋升为蓄牧科科长。仍然从畜牧局领取每月十二块钱补贴。剩余部分由牛场自身解决。牛场也改名为“蓄牧场”。由邢二一手操作办理,这样一来,提升了邢二朵儿两人的政治地位。马先生他们也祘谢了邢二和朵儿对他们三人的知遇之恩。同时也保住了三人稳定的生活局面。真是一件两面光的好事儿。不过这事也有条件:每年春节蓄牧科要无偿贡献给人事局,土地局,蓄牧局,还有县革委上述四单位,每家一头猪。要杀好了,等候各单位来拿,不能送货上门,更不能四处声张,否则后果自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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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池塘坐落在铁路壕里,这几天,那条铁路换轨枕,原来的木头枕木一律換成水泥的。替換下来的木头枕木,全部散落在铁路壕里。施工队忙着赶工期,一时抽不出车辆往附近的火车站运。邢二主动找到火车站材料科,以县蓄牧局名义,要了部分旧枕木。反正这些旧货运到火车站,也是堆在站外。当时也派不上用场。即然县蓄牧局牛场想要,也省的将这些旧材料再劳心费力的往回运。邢二派牛二套上牛车,他们几个人自己装车,往牛场拉了四五车枕木。趁着冬天农活不忙,把旧枕木按一定距离,围着牛场竖着埋了一大圈。埋好以后,又从蓄牧局仓库弄来三大捆铁蒺黎钉在埋好的枕木上,把牛场的十亩地圈起来,形成一个大院落,和原来生产队土地隔离开来。弄成一个独立单位。也就是说牛场有了自己的地盘。

腊月二十三是小年,牛家老三口早早和面,还割了半斤猪肉,用胡萝卜和白菜做馅,包水饺以庆小年。牛二很勤快,见二爹一娘已把水饺包好,便刷锅添水拿柴禾,生火准备下饺子。洪杏坐在炕沿上剪指甲。待到水饺出锅刚端上桌之际,她忽然一阵心血来潮,要在吃饭之前,先开个小小的家庭斗私批修会。,…,

刘大爹眼看水饺就在眼前,还一个劲直冒热气。那水饺散发出来的香气直沁肺腑,谗的他咽了好几口唾沫。又不敢惹这革命先锋的儿媳。只好忍气吞声,无可奈何先发言:“经过上一段学习,我的思想觉悟,离上级要求还有些距离。这私字还是有。前些日子,我给生产队耕地瓜地,耕出来不少漏刨的地瓜。虽说是漏在地里的东西。可它也是集体的财产。由于自私自利的修正主义思想在作怪,我就把那些半截地瓜喂了牛,那些好地瓜,我就装进自家的布袋,背回家来。这是典型的多吃多占,是自私的心理作怪。通过近期政治学习,我充分认识到,斗私批修的重要性。从今往后,我决心跟党的路线走。冲在斗私批修第一线。再耕地捡到漏刨的地瓜,一律喂牛,多了交到生产队。”

牛二爹挠挠头皮想不吱声,不料儿媳点到了他的名:“二爹,你也斗斗私吧,在革命风暴中每个人都要进行洗礼,早跟上时代步伐,省下落后挨斗。”

牛二爹一听洪杏要给他上纲上线,慌忙说道:“我说我说。今夏天生产队点棒子,别人都是一米点三棵。我呢,故意省力气,两米点五棵,到收工时棒子种不是用不完么,我就把多余的棒子种装进个人衣袋之中,趁中午回家吃饭之时,掏出来喂家里的老母鸡。这种损公肥私的小动作,是受了修正主义思想影响,沾公家点小便宜,是私字的具体表现,往后我改。”,…,

“那我也说两句,来个斗私批修。”牛大婶见不说过不了关,也开始斗起私来:“生产队秋后扒棒子,是论斤支工分,为了多挣点工分,我扒棒子专拣大的摸,大的份量重,扒一个能比上两个小的,”

洪杏用筷子敲的碗沿叮垱乱响,表情変的异常严肃:“省省,打住,净捡些皮毛小事来胡弄过关是不是?你三个犯了国法知不知?拿着聪明装胡涂,说正事。犯法的事交待不清楚的话,这小年连同大年都甭想过好。”

牛家老三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晓这犯法之事从何而来。…,

牛大婶低声说:“杏啊,咱在家里开会,斗的差不多就行了,什么犯了国法呀,这事可不能乱说。在家里说话深点浅点没啥,出去若说我们犯了国法,是要坐牢的呀。往后收起这句话。切记不可四处乱说。我们仨都一大把年纪的人了,经不起折腾,别吓唬爹娘呵。”

“爹娘?”洪杏一拍小饭桌:“事就出在这爹娘上!请问你仨,牛二应该有几个爹?”

牛大说:“两个呀,一大一小,两个爹这不都在这儿吗?”,…,

“你不觉着爹多了是块病么?”洪杏正色质问道:“按国法,牛二他应该有几个爹才对?一个人一辈子只有一个亲爹,你三个老同志立马给牛二选出一个真爹来,那个假爹即刻给我滚蛋!别都在这炕上装亲爹。”

牛大婶看看牛家老弟兄俩。叹口气说:“杏啊,当年牛家穷,娶不起两个媳妇,又都是亲儿子,十个指头,咬咬哪个也疼,弟兄俩找一个媳妇,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呀”

洪杏说:“旧社会是万恶的,那时可以原凉,现在解放这么多年了,你们怎么还不分开?宪法规定一夫一妻制。婚姻法摆在那儿,你们为啥就不遵守?旧社会地主资本家才娶好几个老婆。你倒好,自己玩弄两个男人。也不嫌累的慌!”洪杏用手指着婆婆,越说越激动,话语也从批评教育转为破口大骂:“好你个不要脸的东西,一个男人还累不死你么?快老实说出牛二是哪个男人下的种,另一个滾出这口屋去!”

牛大婶瞅瞅坐在她身边的两个男人,一个左边,一个右边,并且两人都是紧紧握住她的一只手,都怕她把自已给甩了。牛大爹年令偏大,身体状况不是很好。左腿还因受伤有些不利落,他最怕离开这个家。牛二爹比他哥小五岁,身体强壮,无病无灾。他对自己竞争有信心。牛大婶左也不是,右也不是。心里痛苦不堪。两个男人她都不想放弃。毕竞三人同甘共苦几十年,风雨同舟,这两个男人都对她忠心耿耿。前些年,有人给牛二爹介绍媒婆七婶,说实在话,七婶论长相比她好看,不拖油瓶,也是单身,不拖儿不带女。这么好的条件,牛二爹都没动心。而是选择了留在她身边。这份真情,曾让她感动不已。牛大爹也是优点多多,从年青到如今,吃苦在前,享受在后。有一口好吃的,自已舍不得吃,千方百计塞进她嘴里。这么体贴入微的好男人,她实在舍不得让他离开。不忍心哪。论起谁是牛二的亲爹,牛大婶自己也拿不准。当初新婚之时,是两个兄弟轮流进她的房过夜。一个人一宿。轮流转。她实在记不起,是哪一宿怀上的儿子牛二。她拿眼打量一眼洪杏,这哪是什么儿媳?就一活活逼命的黑白无常催命鬼呀。从她进家那一刻起就弄的这个家鸡飞狗跳,没有安稳过一天,这叫永无宁日,永无宁日哇。这日子啥时是个头啊。外面天寒地冻,大雪纷飞滴水成冰。把人赶出去,可往何处落脚?这简直就是要人命啊。冻不死也得饿死哇。,…,

刚开始牛家老弟兄俩还有遵有让,随着事情的进展,两人发生了激烈争吵,牛大爹脸红脖子粗的一拍小炕桌:“有父从父,无父从兄,这个家我当了这么些年,大事也好,小事也罢。抛头露面都是我。我是这个家的家长。这回也得听我的。老二你净身出家,找个地方猫一阵子。等过了这阵风再回来。想你嫂子就偷着回来看看,千万不能叫村革委会的人碰上。听我安排错不了。”…,

牛二爹一抻牛脖子,反驳说:“凭什么叫我净身出家?这不是坑我么?说什么有父从父,无父从兄。就咱爹在世那几年,你可曾听过他老人家的话?这媳妇本来是咱俩所有,为啥事到临头,祸事来了你便摇身一变,说媳妇归你,也不怕大风闪了你的牛舌头!”他顺手抓起碗里的一个水饺,嘴一张手一甩,那水饺即刻窜他嘴里,吧达一口,牙一咬,眼一瞪,脖子往上一挺,整个囫囵水饺让他一口吞进肚里。片刻之后,他又吵道:“就你那小身板,就你那能耐,能挣出饭来给娘们吃吗?方才你有句话我得替你纠正过来,什么嫂子嫂子的,我的老婆你应该叫弟媳才对。搂我媳妇这么些年,我不跟你祘总账就便宜你了,识相点,吃完这顿小年饭,明早背着铺盖滾蛋。”,…,

牛大爹听老二不讲理以強压弱。气的浑身颤抖个不停,那花白的山羊胡子高高翘起,伸手抓过一碗水饺,也不用筷子,两只手抓满两把水饺,狼吞虎咽塞的满嘴全是水饺,一边硬往下咽,一边还落着眼泪。

洪杏制止他说:“沉住气,辩论才刚开始。鹿死谁手还没定论呢,不能承认失败,有时侯真理往往在少数人手里。”不劝架反而拱火,有这样的儿媳,牛家的日子能好也过么?非叫这二百五给闹黄了汤不行!

牛二站在炕前,看着两个爹在干仗,帮谁也不合适。因为他到眼前也弄不清楚谁是自己的亲爹。

牛大婶见自个的两个丈夫掐了起来,心里有些酸楚,更有些发毛,从前弟兄俩也吵过,那是因家务事而吵,跟今日这争的事相比。性质不同,他俩争的可是生死存亡呵,胜者王候败者贼呀,在这关健时刻,帮谁也不合适。她用两手使劲按住小饭桌,怕正在吵闹的弟兄俩掀了桌子。她急切的说:“牛二,儿子,快帮忙劝劝你爹。”

牛二摊摊手:“娘呵,你得告诉我,哪个是我亲爹。我才能帮他呀。”,…,

牛大婶无可奈何,她也闹不明白眼前这两兄弟,哪个是儿子的亲爹呀。她用下巴一点正在低头吃水饺的洪杏,意思是让儿子管管自己的媳妇。牛二赶紧摇摇头,意思很清楚:不敢管,她可是咱家的小祖宗。

洪杏吃完一盘水饺,抬头望着处于下风的牛大爹说:“狭路相逢勇者胜,要拿出无产阶级的大无畏革命精神。造反有理,头可断,血可流,革命意志不可丢,宁要社会主义的草,不要资本主义的苗。小饭桌不能掀,做饭的锅不能砸。”

洪杏一番话,本意是好心,可也提醒了盛怒之下的牛大爹,他满含悲愤且又歇斯底里的喊道:“不叫我好过,我也叫你过不成。”他两手猛礿一掀炕上的小饭桌,“哗啦”一声,连碗加饺子,还有那小饭桌,全掀落到炕前做饭的大锅里。

牛二慌忙把饭桌从锅里拿出来放在地上,复又返身去拣锅里掉进去的碗和水饺。

牛大爹掀了小炕桌还不散伙,“噔”一声从炕上跳下地来,也不穿鞋,光着腳丫子跑到正堂大方桌跟前,搬起桌上十来斤重的大蒜臼子,来到锅前,把蒜臼高高举过头顶,怒吼一声:“我叫你过!”说罢,使出浑身力气,把石头蒜臼狠狠向锅底砸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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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义马

小年这天牛大爹在家中大闹一场。桌也掀了,做饭的大锅也叫他砸个大窟隆。眼见是不能再蒸干粮煮地瓜度日。牛大婶很生气,原先对牛大爹的一点点可怜之情变的荡然无存。锅都砸个碗大的洞。那意思分明是彻底跟这个家决了裂。你即然无情,也别怪我无义。她大声宣布:“砸锅的肯定不是我儿的亲爹。世界上哪有给儿子砸锅的父亲?想必他自己心中也有数。即然这样,明天早晨就打发你个老混蛋起身。也不坑你,给你口粮,还有你那铺盖一并带走。这个家是小水湾盛不下你这条大鱼,真是庙小妖风大,出了这么个东西。一个被窝几十年,我怎么搂着狼睡觉却看不出来?亏的洪杏这一场家庭斗私批修会,要不的话,我们还真识不出这只狼来。”

牛大爹当时也上了牛脾气,一絲也不服软:“把老子赶出去。你们想过好日子,也不一定能行,人在做,天在看,老天爷饶不了二杂碎跟这老不要脸的搔货!”

腊月二十四这天,漫天大雪,把个四宝山上下全是银装素裹,大道上几乎一个人影都不见。邢二早起来铲雪,牛场的其它三个老同志觉少,已经把通往牛场大门口的道路清扫干净。由于怕影响邢二休息,他们没来清扫牛二窝棚门口外的雪罢了。邢二见大家起的比他早,有些不好意思,正当他要表扬大伙几句时,看见牛场木门外站着一个人,浑身是雪,一根破绳搭在肩上,前头拴着半袋子地瓜干,背后拴着铺盖,左手提一把生铁壶,右手拄根拐棍。是谁年底前投奔牛场而来?邢二满腹狐疑,走到门前,隔着木栅栏门扇往外一瞅,是牛大爹。邢二问他:“牛老爷子。大雪天你这唱的哪一出?本该在家热炕头上享福,踏着冰雪来牛场何事?林冲雪夜上梁山,看守草料厂,提的可是酒葫芦,你倒好,提个生铁壶它不,…,

象啊。”

牛大爹苦笑着说:“贤侄,真会开玩笑,大爹我辛辛苦苦几十年,出力流汗,现如今儿子也娶了媳妇,眼看过上几天好日子,不料天有不测风云,这不叫那二杂碎伙同那老不要脸的贼婆,阴谋得逞,夺了我的权不说,还狠心把我赶出家门。牛二的亲爹明明是我,可那老不要脸的贼婆却一口咬定是那二杂碎下的种,你说我有啥办法?本来两个人一个媳妇,就是澡堂子尿尿,无法查找的事。我倒霉。我去找老革命主持公道。想要个说法。谁知她断事不公,偏向她女儿一方,把我打发到牛场来过日子。嗨,都是命运不济哪。我来牛场,老革命叫我负责喂养咱队里那两头牛,住呢,就住牛二改造时搭的那个窝棚。”

邢二安慰他说:“先住下再说,把那窝棚再铺点干草,多铺些,看你带的铺盖不祘厚,冻坏了身子骨可不是玩的,牛二和洪杏日后有了孩子,你还得回家抱孙子不是?”

牛大爹骂道:“抱他娘个牛球蛋。”骂骂咧咧走到牛二窝棚旁边,把背的铺盖跟那半袋地瓜干往窝棚里一扔,也不去抱干草弄那地铺,而是直奔拴牛草棚而来,队里那两头牛跟他很熟,是好朋友。它俩见牛大爹来到跟前,欢快的摇摇尾巴,扬起头“哞哞”叫了两声,还用舌头掭舔牛大爹的手,牛大爹抚摸着牛头,喃喃说道:“这真牛比那披着人皮的假牛强多了,牛心比人心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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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吃饭,牛大爹不好意思到大伙面前去吃,他用两块石头支起铁壶,加上水煮自己带来的地瓜干吃。朵儿给他拿来一个热窝头,端来一碗白菜玉米面粥,外带一块胡萝卜咸菜。他拿热窝头的手微微有些颤抖,两颗大泪珠子“巴达巴达”掉在手上的粥碗里。过去,凭良心说,他打心眼里瞧不起邢二朵儿兄妹俩。及至今日落难,漫天大雪绝境之中,投奔牛场。朵儿不但不嫌弃他,更没有落井下石。而是象对待亲人般那么温暖,使他深受感动。就祘儿子牛二,也不曾把热粥热饭亲自端到他手中,待他含泪吃完饭后,朵儿又来把饭碗收走,洗刷干净放好,从那时刻起,牛大爹决心好好干,把牛场当做自己真正的家。

俗话说,年好过春难熬。为了集体能吃上青莱。朵儿去年秋后,在小池塘上边的荒地里开出一块菜地,有一亩多。她分别种上白菜、白萝卜、菠菜。立冬萝卜葱,大伙把白菜白萝卜全收到牛场储存起来,这一冬天所吃的大白菜出处即在这儿。菠菜不怕冻,用草盖过,随时吃随时垮蓝子来剜,即新鲜又不用储存,省下一些小麻烦。,…,

开春之后,牛大爹又帮着朵儿开拓了一大块新菜地,除了种时令蔬菜之外,还种上两沟葱三畦蒜,牛大爹也在小池塘边上扎个大窝棚,日夜住在菜地边上,倒不是看菜园,而是饮牛方便。另外,朵儿还和绿杏两人下到小池塘里,把原先的小池塘跟另外两个池塘挖通,把周围整理一番,又去拐子集上买来几十尾小草鱼放养在三个池塘之中。有空还剜些青草嫩菜丢进池塘喂鱼。眼见鱼儿慢慢长大,她俩高兴的欢呼跳跃。满意的笑容总是挂在脸上。

徐光达老先生不会种地,他主动担负起喂那四个猪的任务,邢二帮他在菜地边上垒了两个小猪圈,用绳拴着最大一头猪的脖子,牵到铁路壕边上去放牧。大猪在前小猪在后,摆开一字长蛇阵,早出晚归。徐老头戴草帽,肩背军用水壶。不管刮风下雨,坚持一天最少出去放猪一次。由于喂养得力,到秋后每头猪都长到一百多斤开外。

邢二这大半年一刻也没闲着,先是趁春雨墒情好突击种上春玉米,还种上一部分地瓜。剩余的地全种上花生。等这些春庄稼全部拿住苗以后。他又带领大家和泥弄土坯。用长枕木作梁,盖起七间小矮房,王厂长干木匠是內行,他教会了邢二当木匠,两人还把小屋的门窗全制造出来并安装完毕。还用自己和朵儿的补贴买来玻璃,安在门窗上,用布擦试干净。房虽不大,可比起庄上那些贴窗纸的老式房屋敞亮了许多。麦后这些小屋干透了不再潮湿,请瞎子择个皇道吉日,放过一长串鞭炮,便搬进新房居住。徐光达、马先生、王厂长也搬进新居,一人一间,朵儿跟邢二也各分到一间,剩下两间,一间给邢二做办公室,另一间当仓库。王厂长和邢二两人还日夜劳作,给办公室打两张办公桌,两把椅子。随后还作了一长排连椅,供全场的人坐着开会学习等活动。王厂长还特意在门口钉上一块木牌,请徐光达老先生亲笔手书三个字“办公室”。这三个字苍劲有力,显示出徐老对牛场的爱戴之情。也显示出他老人家在书法上的深厚功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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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逢集,邢二要去买菜种子。因为是外行,怕买了陈年旧种出苗不旺,便约了牛大爹一同前往。他年纪大,对种子是行家。两人在集上转了一圈,没看见卖菜种的老汉。心中有些泄气。牛大爹提出要去买旱烟叶,邢二虽不抽旱烟,因无事可做,便跟在牛大爹身后,朝烟市那边走,在青菜区,寃家路窄,碰上牛二爹跟牛大婶两口子在买芹菜。牛二爹在挑选,牛大婶垮个竹蓝,里头有刚割的一斤多猪肉,另外还有二斤多油炸果子在蓝子里,牛大爹见牛二买了这么些好东西自肥,却把自己扫地出门,一分钱也没给。要知道,他们割肉买菜买油炸果子的钱,可都是牛大爹在家时全家人攒下的。这里头也有牛大爹多年辛勤劳动与汗水的结晶,也有他的份钱在内。现今把他赶出去。剩下牛二爹与牛大婶两人享用,牛大爹心中很不是滋味。再加上两人有说有笑,更激起牛大爹心中无限怨恨,他妒火中烧,过去就夺那竹蓝。不料被牛二爹从背后一脚踹倒在地,手也瞌破,牙也瞌出血来。牛大婶不但不批评牛二爹,反而变本加利,火上浇油给牛二爹拱火:“在大集上就抢就夺,还摸我的手,成何体统?这种人不着实教育一下还了得?后来发展下去,不定惹什么祸哩。”,…,

牛大爹脱了褂子要和牛二爹拼命,邢二慌忙把他拉住,把褂子从地上拣起劝道:“祘啦,祘啦。这么点小事,犯不上拼命。不值的跟他俩玩真的。”

牛大婶一撇嘴:“喲哟,羊栏里跑出驴来,口气可不小,当了几天牛场芝麻官,充起大尾巴狼来了。不嫌丢人,我呸!丢丢丢。”

邢二挨了骂,在集上人很多,他当时弄个大红脸,要和牛大婶一般见识,显的自己不遵重老年人,吃下这亏,他心里堵的荒。当时強咽下这口气,拉着牛大爹便走。牛大婶还在背后送他一程:“一窝狐狸不嫌骚,姓邢的小子这回可找着亲爹了,老东西半路拣个儿子,你一家塔伙好生过去罢。呸!”

邢二强压怒火,拉着牛大爹来到肉市,割上二斤五花肉,让大爹提着,从菜市称了十斤芹菜自己扛在肩上。也不跟熟人打招呼,低着头往回走。回到牛场吩咐众人:“今天停产一天,都来包大包子。改善一下生活。”他吩咐绿杏回家把她大姐洪杏叫来一块吃包子。绿杏当然高兴,一蹦三跳哼着小曲朝庄里奔去。,…,

当天晚上。牛大婶也是包的水饺。她和牛二爹老两口在炕桌上吃,洪杏牛二小两口坐在炕沿上吃。饭吃到一半,不料洪杏停住嘴,两眼直勾勾盯着牛大婶。目不转睛,盯的老娘们心里有些发毛。

洪杏搁下饭碗,目不斜视,分别打量牛二和他爹几眼,自顾自的说:“不差,果然如此。”她拉一下牛二衣角,继续说下去:“外人都说牛二这两个爹都不是真的,起初我也不信,可今日细细端祥,果然是实情。牛二你是长条脸,你这个坐在炕上所谓的爹是园脸,爷俩脸型根本不符,对不上号,这其中定有隐情在里边。”

牛大婶忙辧解:“父子脸型不同有的是,外人胡说你也相信?不都说外甥随舅么?你舅就是长条脸,嗓音容貌也极相似。”

洪杏用眼紧盯着婆婆猜道:“长相也对,音容笑貌也对,这牛二怕不是他舅的种罢?”…,

牛二爹急忙说:“不对。浄瞎猜。牛二是我的儿,外人休想争了去。”

洪杏不理牛二爹,而是专攻她婆婆,她单刀直入的追问说::“据知情人揭露,你嫁给牛家之前,可曾嫁过你姨家表哥?”,…,

牛大婶一惊,几十年前的事,谁人向她介绍的这么清楚?她低下头无言以对。

洪杏继续说下去:“你那表哥干还乡团,咱这儿解放时,叫解放军打死了,就埋在牛场北边不远的荒地里,这事可是真的?”

牛大婶不言语,光低着头不说话,是真是假不表态。

洪杏说:“你不交待也没关系,那男人姓马,中枪而亡。斗私批修会上你隐满实情,光说些扒棒子的皮毛小事,妄图蒙混过关。本是二手货,却冒充黄花大闺女,尾巴藏不住,终于露了出来。”

牛二如梦初醒,“噌”一下跳将起来,指着炕上的牛二爹吼道:“滚下来。少在上头装亲生的,再不认罪,我一腳踹死你个老东西。冒认皇亲,我办你个冒认亲爹之罪。”他转身往外跑,牛大婶在后边追出屋门,急切问他:“儿子,你上哪呀?”牛二回答:“我去找我亲爹。”

天黑时分,牛场的人们由于干活累,都早早的各自回到小屋睡觉。只有邢二办公室门前挂着那盏马灯在放光芒。大门也已上锁,小池塘边上的猪圈也早已关好,四头牛并排拴在牛大爹门前的木桩上,各自吃着槽里草料,悠闲自得的轻摇几下尾巴驱赶蚊蝇。牛大爹门前也挂着一盏马灯,那是牛大爹半夜起来喂牛方便而设置的。牛大爹今中午分了四个肉蒸包,当时吃了两个,剩下两个今晚上吃了正好,他提着朵儿给他的红缨枪,到菜地和猪圈、牛棚査看一番,一切正常。他回到小屋,抽袋烟后便上炕休息。忽然小池塘北边不远处传来一个男人的哭声。再仔细一听,是他家牛二的声音。他想去劝他几句,又怕受到顶撞。所以思量再三,还是作罢。即然那一家人狠心将他净身出家,证明兄弟爷们情义已决。加上今天拐子集上一番争斗,早已名声在外。他们不把自己当家里人看待,我何必上竿子去装死熊?,…,

牛二爹和牛大婶老两口打着“气死风”灯笼,深一脚浅一脚,跌跌撞撞哭着喊着,奔小水塘而来。大老远听见牛二哭声,便循着声音找到牛二,只见牛二披头散发,趴在荒草之中,两手抱着一个坟头哭喊道:“爹呀,你老人家原来在这儿呀,叫儿子好找,这几十年我不孝顺,没来给你烧过一张纸,没给你上过一次坟。年初一早晨,我都是给那万恶的假爹瞌头作揖呀,从今往后我给你上大供,烧高香,报答你生育之恩。放心吧。爹你先在这委曲几天,我去找瞎子择个皇道吉日,把你的坟迁到我的自留地里厚葬。那样的话,初一十五当儿的给你上供也方便。”

牛二爹悄悄说:“还不知道是不是亲爹,倒先拜上了。真是可笑。要叫爹,等整明白了也不迟。你娘进牛家一年半才生的你,那时你娘他表哥早被解放军打死两年多了,当爹也轮不到他个死鬼当呀。”

牛大婶好说歹说,劝了多半夜,方把牛二劝回家去。牛二一根筋,钻进牛角不回头,认准了那孤坟之中埋的就是他亲爹。旁人说的天花乱坠,他就认死理,不听。一口咬定要迁坟。牛二爹一表示反对,他就上前揪住他的衣领,下头一个扫堂腿早把牛二爹扫倒在地,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上去就是一顿拳打脚踢。直把牛二爹打的鼻青脸肿,除了拳打脚踢之外,嘴里还不三不四的乱骂一通:“好你个老王八羔子,爷我白叫了你这么些年爹,今和你清账,一年一巴掌,把呌的爹用耳光换回来。看你往后还敢不敢冒充给人家当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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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二爹直叫屈:“我这爹是真的,将来你就会弄明白,打了亲爹是犯天条,老天爷是会降罪给你,减你阳寿。”

牛二再给他腚上一脚:“还敢咒老子早死,我叫你胡嗲嗲。”他在家里闹腾完了,就去找他丈人洪县长商量迁坟的事。洪县长见他心意已决,拦是拦不住,便唉声叹气一番,心中暗自思量:不随他这么胡闹下去,日子将过不好,随他心愿吧,外头不体面。外人会笑他管不住女婿。两根道都不顺,老百姓讲话,两盘炕都不热。想来想去,最后只得依了牛二主张,同意帮他迁坟。往好处想,牛二把他所谓的这个爹迁来之后,也许能静下心来过日子。再说这死鬼迁来他又不吃不喝,顶多浪费些纸钱香火之类的东西。这都是小钱。实在不行,就分家,把亲家老两口分出去单过,顶多拨点养老工分给他们。省下老少在一口锅里抡马勺,难免有勺子碰锅沿的时候。女儿三天两头哭哭啼啼回来告婆婆的状,呌自己这当爹的难以取舍,向自家女儿吧,外人肯定说这是护短,不向着女儿吧,又是胳膊肘往外拐,左右为难倒不如快刀斩乱麻。主张女儿和婆婆分家单过,一了百了。即便当时落些闲话,时日已久,闲话自然消失。想到这,洪县长一拍大腿,同意了牛二的请求。另外,还找了平常专干迁坟这一行的几个闲人,议好价钱,找瞎子祘好黄道吉日,亲率迁坟的那帮专业人士,带着专用工具,直奔牛场北边那座孤坟而来。,…,

牛二穿了孝服,在坟前摆上供品,烧上纸点上香,跪行三拜九叩大礼之后,长跪旁边。那些专业人士便动手刨坟。不大功夫,有人低叫一声:“头出来了。”

洪县长过去一看,觉着不对劲,他喃喃自语道:“脸咋这么长哇?”

牛二趴在不远处忙说:“我脸长,我爹肯定是长脸型。”

洪县长叫人把那头骨从土坑里递上来,拿在手中端祥片刻,又用手比划一下自己脸部长短,摇摇头说:“不对,这头正中间还有个枪眼。”

牛二哭道:“对呀,我爹就是呌觧放军用枪打死的呀。”他用手掌使劲拍着地面泪水鼻涕一把抓,大声哭道:“爹呀,你中了枪,疼不疼呀?”

洪县长不理牛二那一套。拿着那块头骨在自已面前,反复和自己的脸型比对,一袋烟功夫,他得出结论,自言自语的下了定论:“这是马的头骨”。

牛二趴在地上连忙附和说:“对呀,我爹他是姓马不假,这回可找着爹了。”

洪县长是杀牲口把式,牛啊马呀驴呀这些大牲畜的骨头见的多了。从前给人杀马一般不给工钱,大多情况是给一副大肠作酬劳,也有那大方的给个马头驴头答谢。所以这头骨一递上来,他就觉着面熟。他这大半辈子少说也煮过三五十个马头驴头。为证实自己的判断,他把那马头骨摆在地上,又把陆续挖出来的骨头摆好,最后竞摆出-副完整的马骨架来。最后,挖坟的人还找出来四个绣迹斑斑的马铁掌。大伙围着这马骨头议论纷纷,有说是人所变,是龙马升天。也有说偷马贼偷了马来,把肉吃了,怕被人发现,把马骨头埋在这儿的。洪县长觉着这两种说法都不对,笫一种,龙马升天之说纯谇是子虚乌有。笫二种也疑点重重,即然怕人发现,为何还筑有坟头?这不是典型的此地无银三百两么?正在大家百思不得其解之时。老革命走了过来,把这马坟的事讲给众人听。,…,

原来在几十年前,著名抗日将领冯祥将军,在这西山后与进犯的日军打了一场遭遇战。激战初始,一名隐藏在土坡后的日本兵,突然站起来,举枪朝骑在马上的冯祥将军射击,冯将军心爱的栆红马见状,猛的昂头挺胸,用它头部为冯将军挡住射来的子弹。枪声过后,冯将军安然无伤,而他的战马却救主绚职,倒在地上再没起来。战后冯祥将军令人挖坑厚葬他的战马,并亲自在木牌上手书“义马冢”三个大字,亲手将木牌插在坟头,还下令全体将士朝天鸣枪,为义马送行。时过境迁,时光流逝,风雨将那块木牌无情吞蚀,而长埋地下救主的义马,今天却被牛二一伙误打误撞的翻腾出来。为了表达对义马的遵崇,在场众人重新把义马埋葬。还对它三鞠躬,以表谢罪。牛二本人还特地给义马瞌了三个头,请求义马原凉。为了纪念义马救主壮举,当地人把埋葬义马的这块地改名叫“义马地”,它旁边生产路叫“义马路”。及至今日,义马地和义马络的名字还在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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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春风

县木器厂的技术厂长王有平不是在牛场改造么?他的老婆孩子从来没到牛场来看过他。刚开始邢二沒在意,时间一长他发觉情况不对头。其它两个改造对象,马先生自不必说,知根知底。他夫人不来看他,其实原因很简单,邢二隔三差五叫他回家一趟,名义上是从他家往牛场拿东西,或是借东西牛场用。而实际上就是允许马先生堂堂正正回家看看。偶尓也在家住个一天半宿。起先南拐子那些造反派要捉他去游街,邢二一拍胸脯说:“现在牛场是县蓄牧局下属单位,是县革委标兵企业。牛场的事你们管不着,级别太低。加上洪县长站在邢二身边给他撑腰打气,南拐子那几个造反派知道洪县长不好惹,是革命烈士子弟。他出面在前头挡着护着牛场,造反派更怕洪县长的老婆老革命,她可是双烈士子女。又亲手处决过汉奸。她的威名震嗫四方,谁也不敢跟她硬碰硬。跟她两口子叫板那是找死,自从南拐子那伙造反派来牛场吃了败仗,其它几个造反派便不敢再来捉马先生游街。并且造反派们的身子也不是铁打铜铸,他们上窜下跳,帮派之间也经常武斗。断骨头的事时有发生,每当有人躺在门板上抬进牛场,邢二总是盘问一番,凡是造反派跳的高窜的远的造反急先锋,邢二一律拒绝抬进牛场。他煞有介事的先请示县蓄牧局革委会,若上头允许,才让马先生诊治,若上头不同意或革委主任出去串联未归,好了,你在外头疼着玩吧。早晚等公社革委主任写来批条,才让马先生诊治。造反派也是人,他们也想为自己及家人、朋友、亲戚、七大姑八大姨、亲娘六婶子、万一倒了霉,用着马先生的话,也好求情沟通。所以,马先生基本平安无事,没有遭受不公正待遇。

王有平沒有家属来访,邢二感到奇怪,当面问过,只见王有平一个劲的摇头叹息,许久才道出实情:“邢领导邢主任,不说也罢,说出来丢人啊。我和我家属,还有现在我们木器厂的革委主任,同是同斑同学,从县技校毕业后,一同分到木器厂。我平时干活卖力,对技术钻研细致,老厂长便把我从木工组长一路提拔到技术副厂长。良鸟择木而栖,我们三人中的女同学跟我作了夫妻。同来的那名男同学当然怀恨在心。与我成了情敌,这次文化革命**之时,他就象茅厕里的擦腚纸碰上旋风一般欢了起来。带头造反,成立了革委会,把老厂长打倒。自立为王。在厂里说一不二。先前由于我负责厂里全部技术。就给我扣上一顶反动技术权威的大帽子,天天押着上街批斗。再后来我就被送到牛场改造。他却趁我落难,采取下流卑鄙手段,逼我老婆就范。鸠占雀巢,我的家变成了他的家。我老婆开始不从,他又使出毒招,要把我儿派往遥远的大西北去支边,我老婆眼见失去了我,惧怕再失去儿子这唯一亲人。便委曲求全,忍辱负重,做了这畜牲的情妇。她自已无脸来看我,即使她想来,那畜牲也不允许,若她再跟我交往,那贼扬言对我儿子下毒手哇。”

听了王有平的悲惨命运,大伙替他惋惜,可各自处境均都艰难。实在帮不了他。大伙只能说些同情的话安慰他。除此只外,更无他法。

马老先生提议要和徐光达、王有平三人结为患难兄弟。三人激动不已,结拜那天晚上,特地请邢二作证。邢二见三人如此仗义,身处险境却能胜似闲庭信步,知三人乃真英雄,当下也要加入,三人相对目视片刻,均点头同意。这才有牛场三结义外加邢二的佳话。马先生年令最大,被遵为大哥,徐光达年令次之,叫二哥,王有平第三,邢二第四。自从四人结拜以后,生活上互相照顾,谁有困难,其余三人具伸手相帮,所以牛场那一年很顺利。给上头交纳的四头猪,每头都在一百五十斤以上。在当时祘得上是大猪。农机局与蓄牧局合并,还送来一台手扶拖拉机,是支农产品。这样农场的耕耙耘等农活都由拖拉机完成,省下很多人力。

经过努力,邢二已经对木工这一行很熟,全部掌握了家具的制作技术,当然,有此成绩,与王有平手把手相教密不可分。

徐光达的夫人来看望徐光达,一扫从前愁眉苦脸,满脸荡漾着喜气。她悄悄告诉徐光达,他的苦日子熬到头了。上头整在清理各级革委会,先前那些被赶下台的老干部要重新上台。造反派私自成立的各种非法组织机构,正在被扫地出门。同时她还听到一个小道消息:县教育局要请徐光达回学校,继续当他的副校长。同时还听说,原来的老校长正在办退休。如果这事是真,徐光达返校之后,名义上是副校长,等老校长-退,马上把他扶正。

听到这些好消息,徐光达脸上的邹纹立即舒展开来,他举举胳膊伸伸腿。活动一下肢体。微笑即刻挂在脸上。真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啊。他抬头向天望去,蓝蓝的天空中飘浮着几朵洁白云彩,一队北飞的大雁呱呱的叫着,由一字形转换成人字形。春风微微拂动着他的头发。看周围的几棵柳树均是绿芽新发,细细的柳条在春风吹拂下,轻盈摆动着树梢,给人一种轻巧而身心无限愉悦的感觉。

马先生凑到徐光达跟前,微笑着拈一下他那几根山羊胡须,悄俏说道:“贤弟,告泝你一个好消息,县卫生局革委会被撤消了,原来的卫生局长重新回到卫生局主持工作。他捎来口信,不几日,我的处方权就会恢复过来,我的药店要重新开张啦。天大的喜汛哪。沒想到春风又绿江南岸,我马某人终生爱好的接骨事业得以延续,祖传的接骨技术,差点断送在我手里。老天爷开眼,我的那些药架药匣子要重做新的,我这就去找三弟四弟,让他俩开始给我谋划这些东西。”说完,马老先生象小孩子一样,兴高彩烈的欢步朝邢二办公室跑去。

王有平和邢二根据马老先生画出的草图,细致认真、勤奋制作,对工艺精益求精。夜以继日的赶造药架药匣子。其中一些成品己经摆在邢二办公室北墙边靠墙一字摆开,有的已刷好油漆,单等凉干之后再刷第二遍漆。

牛二到牛场找水喝发现了这些己造好的药架药匣子,当时不动声色,回家后没顾上吃晚饭,便跑到丈人家,把牛场给马先生秘密造药匣子一事,当面向他丈毌娘老革命作了汇报。老革命顾不上吃饭,立即下通知,叫牛二连夜去公社医院送信,吩咐马先生那两个造反派徒弟,明天早饭后,伙同公社医院其它几个造反派骨干到拐子集西头集合,去牛场捣毁那些药架药匣子,铲除滋生资本主义的温床。

第二天上午,老革命带领这一伙人,气势汹汹直奔牛场而来。牛二也在其中,躲在造反派身后来瞧热闹。邢二整和马老先生端祥那些做好的药架,突然一伙人涌进邢二的办公室。

老革命用手里木杆敲敲那些做好的药架子问邢二:“牛场不喂牛,做这些东西干啥?是不是想复辟资本主义?为反动学术权威作后盾?”

邢二大大方方用手抚摸一下这些木器说道:“这可是造福老百姓的义举,它能为多少人减轻痛苦,又能使多少家庭带来欢乐。它能使垂死之人看到生的希望。”

老革命冷笑一声:“凡是反动的东西,我们造反派一点也不放过,这些东西就是资本主义的尾巴。是滋生资本主义的温床。谁坦护这些东西,就是资本主义的帮凶。我们宁要社会主义的草,也不要资本主义的苗。给我砸!”

造反派们动手就要砸,马先生冲上前去,用身体挡在那些药架前面,大声说:“不能砸!我重开马家诊所,是县卫生局同意的,为此还专门给我下了书面通知,你们看。”他从怀里摸出一张盖有县卫生局大印的通知书给众人看。

马先生那两个徒弟接过通知看了一遍,低声伏在老革命耳边滴咕几句,老革命点点头,挥手作个砸的手势,其它造反派蜂涌而上,动手就砸。马老先生大声说:“你们这些人我都认识,提前声明一声,谁砸了我的东西,谁照价赔偿,我这财产是受法律保护的。”

那帮人一听谁砸了谁赔,顿时住了手脚,他们知道自己的家底,出来造反是为了挣工分养家糊口,不是出来找赔偿的.老革命见他们畏首畏尾.便招呼躲在门外的牛二说:“你进来砸,要赔的话我来赔。”

牛二过来用腳踹那些木器,可是那些货架是实木所做,上面倾注了邢二和王厂长无艰深情,卯是卯,笋是笋,做的非常紧凑,这些用心血所做木器,岂是牛二三脚两拳能毁了的么?

邢二见牛二真咂,从背后跳上去,两手使劲勒住牛二脖颈,嘴里骂道:“牛二,你个**的孬种,我非勒死你不可。”随后两人便扭打在一起,在地上滚来滚去,一时分不出胜负。

牛大爹闻信赶来,手里提着半截拴牛的僵绳,是用皮条做成的,他上前用脚踩住牛二小腿,照准牛二后背狠狠就是三五下,直打的牛二在地上滚来滚去,口中直叫喚:“疼啊,可疼死我了,是哪个王八羔子敢打他牛爷爷!”及致爬起身来一看,是他从前的爹,气不打一处来,愤愤骂道:“老杂碎敢打我?从前冒充我亲爹那事还沒完哩,今日又添新事,我饶不了你。”

牛大爹说:“哼,我打你,是天经地义,谁叫我是你亲爹呢。你若打我一下,天打五雷轰顶,非劈死你个不孝不忠不义的孬种。老天哪,我怎么生下这么个杂碎东西!”

邢二说:“牛二,我警告你,上回你打坏县气象局仪器那账,还在县公安局挂着哪。今日又带头到县蓄牧局下设单位打砸抢。两个事加起来,你小子轻快不了,少说也得判个三年五載。前头搞破坏,那仪器价格很贵,你是典型的破坏抓革命促生产,直接影响了咱们县深挖洞广积粮的伟大计划。性质恶劣。到现在,你还是在牛场劳动改造。今日在这办公室连打带砸,又是一条不可饶恕之罪。到明天,我把你在牛场抗拒改造,伺机破坏的材料写成报告,直接递交县公安局,今回我不是以我个人名义办你,是以县蓄牧局下设蓄牧科的名义写报告。写完再去县蓄牧局盖上大红印章。你也许不知道,我就是县蓄牧科的科长,办不了你牛二,我这科长就是软面糊揑的!”

邢二朝外头吆喝:“牛场全体人员听令。抄家伙,保卫牛场,赶走入侵者。”他这一吆喝,牛场的人全行动起来;朵儿拿红缨枪逼住几个人,使他们动弹不得。马先生抓起两根方木高举过头顶,王厂长拿了木匠用的斧子,徐光达摸起一张铁铣,牛大爹更狠,拖着铡草的铡刀,怒目而视。那些造反派打砸惯了,从未遇见过对手,今日在牛场碰上这帮不要命的,思想上毫无防备,显的手足无措。

马先生等人只所以敢反抗,是他们心中有数。即然各级革委会已径撤消,有些坏头目还进了监狱。那么这些靠革委会撑腰的造反派也长不了。眼前政治形势发生了根本变化。平时那些靠造反起家,专吃造反这碗饭的人,也得垮台。收音机里说特殊时期结束了。下一步国家主要任务是搞经济建设。有了这些信息,牛场的人胆子壮了起来。再不怕那些成天高喊口号,骑在别人头上作威作福,但一点活也不干的纯造反派。

正当两伙人拉开架式要火拼之时,洪县长气喘吁吁奔进牛场,伸手阻止住正要动手的双方。他对牛二跟老革命说:“往后不兴造反啦,今天公社下来人说要分地到各家各户哩.生产队也要解散,集体的东西也要分,牛和马车也要卖掉,你们这帮傻种,还在这闹腾个啥?地一分,成了爹死娘嫁人,各人顾各人。还造个鸟反。”

老革命听了洪县长一番言语,顿时象泄了气的皮球,滩坐在地上.要分地?这消息简直是平地一声春雷,把她击垮,崩溃地她简直不相信这是真的.分了地不就又回到解放前了么?她摇摇晃晃步出牛场,到生产路上便昏倒在路旁.牛二背她回家的.其它造反派也感到末日来临,纷纷四散逃窜,各回各家躲避,看他们这副狼狈样,牛场的人哈哈大笑.这时一阵春风吹过,掀起他们的衣角.他们深深吸一口这久违的新鲜空气.顿时觉的浑身轻松.春天真好.杨柳吐绿,万物生机勃勃.

七婶不知怎么听说了邢二当上科长的事。忙跑到牛场去向朵儿求证。当听说邢二那科长是货真价实之后,高兴的直拍手,当下告诉朵儿要给邢二提亲。女家那头很地道,是她娘家亲侄女,是新近毕业的高中生。天生丽质,细高个,双眼皮,眼睛大而美丽,长眉毛一弯到两头,樱桃小嘴,红红嘴唇,一口细白牙齿,两个小虎牙,一对小酒窝,笑起来咯咯声清脆,响铃般煞是迷人,是个人见人爱的俊姑娘。干活麻利,性格开郎。这些优点确实存在,再经过七婶加工壮大,夸地她娘家侄女天花乱坠,眉飞色舞。朵儿听的入了迷,这九天仙女将要落户邢家,乐的朵儿合不拢嘴,催促明天便带来她家相亲。七婶嘱咐朵儿明早早点回家,把家中打扫一番,本来人家姑娘是奔邢二这科长来的,可家是必不可少的一大项。由于双方知根知底,七婶是一手托两家,这头和邢家交好,上回也给邢二提过亲,对邢家非常了解,那头是娘家亲侄女,更是亲近。不是外人。况且侄女有时来走姑家,朵儿和邢二在街上也碰到过,只是双方只打个招呼操肩而过,沒有深谈罢了。

事也凑巧,七婶下午去她娘家送信,叫她侄女明天来相亲,在路上碰上刘姻脂。她问七婶走娘家何事?七婶说媒的嘴,自然要显摆一番,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刘姻脂听说那姑娘比自已优秀,文化水平高不说,还长的比自己美丽,心中顿生醋意。原来,最近化肥厂生意不好,计划经济时代临了,国家把计划经济逐渐过渡到市场经济。先前化肥厂生产的化肥,都是按计划分配到全市各个公社。化肥由于是往外调拨,化肥厂从财政局拨款。从生产到拨款都是按市统一计划进行。最近分地以来,农户们大多采用自己家的土杂肥种地,买化肥的很少。这就造成化肥厂库存积压严重,生产断断续续,为了节约生产成本,厂里实行精兵减政。许多部门人浮于事便被裁撤合并。精减下来的那些员工,是正式工的再分流。不是正式工的临时工一律辞退。安排部分亦工亦农员工顶替早先那些临时工岗位。这些岗位大多是又脏又累的岗位,就这种岗位,亦工亦农身份的员工也抢着干。前段时间,刘姻脂和王林搞的关系挺好,几乎到了要订亲的地步,可厂里辞退了部份农村上来的人,刘姻脂是亦工亦农,感到岌岌可危,恐怕被辞退下去,王林也怕刘姻脂裁减下去,设想一下,两个人刚订完亲,现在叫确定恋爱关系,刚撮合到一块的两个情人,突然被减员,从厂里回家当了农民,你说这恋爱关系还怎么维持?一个光脚丫,一个穿着鞋,身份地位不配套,一个是工人,一个是农民怎么办?王林就怕出这种情况,他听从了父母的建议,先把订亲的事放一放,往后推一推,看情况如何发展。说白了就一句话,若刘姻脂继续当工人,这门亲事就订,否则就拉倒散伙。这种以地位取舍的办法,很残酷。刘姻脂天天提心吊胆,生怕接到被辞退的通知,她这儿心正烦着呢,一听邢二不但当上科长,还要娶个漂亮的高中生当媳妇,她心里很不是滋味,痴妒之心油然而生,她心想:我日子不好过,也不能叫你逍遥自在。反正咱俩是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

相亲这天,万里无云,阳光明睸。几只麻雀在枝头上吱吱喳喳的交谈,隔墙刘家传来公鸡的鸣叫声。朵儿和邢二兄妹俩早起,把院里屋内细致打扫一遍。吃过早饭,便坐在家中静候那相亲的人来。刘家那边出奇,毫无动静。邢二惦起脚尖探头看过去,刘老栓两口子不在家,刘姻脂常骑的那辆自行车也不在院中。只有几只鸡在院中跑来跑去觅食。那只红毛大公鸡偶尔叫几声,除此之外,整个院里一片静悄悄。整在邢二纳闷之时,相亲的娘俩在七婶的带领下进了家门。朵儿一见,慌忙扯一下邢二衣角,兄妹俩笑着把客人迎进屋里,又是沏茶,又是奉烟,两家人寒喧几句之后落座,切入正题。七婶把邢家状况重述一遍。接着把女家情况简单介绍一遍。尔后便邀请她娘家弟媳在邢家院内查看房屋情况。刚走到离西院墙不远处,突然听到一个女声传过来:“哟,打小就婴儿摊长软骨病的邢二,还想找个好媳妇哩。”

两人一惊,循声抬头望上去,刘姻脂腳下踩着椅子,从两家隔墙上探过头来,也不管七婶怎么用眼神制止她,她只是自顾自的说下去:“软骨病的痨病秧子,坑了我不算,还想再坑外乡人。天理难容。”

朵儿听她满嘴胡说,便和她对着骂起来:“你才是天生的婴儿摊软骨病!你们家全是!”

刘姻脂也不示弱,隔着墙和朵儿继续对骂:“你哥哥浑身净病,什么老鼠疮啊、心脏病啊、尿不高冒不远。全都有!还有尿毒症、胃溃疡、神经病、还有风湿关节炎、性病、梅毒加痨病秧子,还有、、、、、。”

朵儿思想上毫无准备,骂不过刘姻脂,便跑进屋里端出一盆脏水,照着墙头上的刘姻脂泼过去。

刘姻脂身形灵活,低头躲过泼上来的脏水,继续趴在墙头上胡说八道,什么难听说什么。邢二趴在墙头上冲刘家那边高喊:“刘老栓,管管你宝贝女儿好不好?”

这一喊,没想到刘老栓沒露头,刘姻脂他娘却探过头来,对着七婶说:“他七婶,说媒要把心放到肚中间才行,为讨点彩头钱,也不能把人家这么好一个闺女说给自小就有婴儿滩软骨病的人不是?他可是个二等残废!这不是拿着人家闺女往火坑里推吗?上回给俺闺女介绍,我就上了当,说什么是牛场科长,纯是邢二他自己瞎偏乱造,自吹自擂自封的,扮猪吃老虎,净是些糊弄外地人的小把戏。其它造反派还有自封司令的哩,那司令比科长官更大,反正是吹眫气,应该吹的越大越好,反正吹牛腿又不交税。他胆小,才自封个科长,想骗个一男半女进家当媳妇,这么大个骗局,七婶你难道看不出来?别帮着邢二哄瞒这可怜的母女了吧。你看看邢二这孩子,走路一拖一拖的,男左女右,肯定是幼时长婴儿摊落下的毛病。左腿大胯一拐一拐的,明眼人搭眼就能瞧出来,七婶呀,这病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事。你还替他隐瞒。良心沒在肚中间罢。”

经她这一说,七婶这才发现邢二今天腿不对劲,先前挺利索的个孩子,今日咋突然腿有病了呢?她邹着眉头问邢二:“二呵,腿咋回事呀?关健时刻腿咋不称职了呢?”

邢二说:“昨下午用手扶拖拉机耕地,拐弯时不小心用手碰着了油门,那拖拉机猛的往前一窜,我沒防备,把腿拧了一下,不要紧。过几天自然会好。”

&不要紧哩,婴儿滩落下的残疾,硬说是开拖拉机拧的,三岁孩子也不信哪。为啥早不拧,晚不拧,今天来相亲了,昨天偏偏就拧着了腿?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为啥拧的偏偏是左腿?男左女右,你拧腿可真会挑时候!明明是婴儿摊落下的病根,承认了也没啥,甭不好意思,咱们邻居这么些年,谁还不知道谁那一套?打小就一拖一拐的走路,我们看着也习惯啦,本来有病,却硬装成没病,实在沒啥意思。再说了,就算欺骗了人家姑娘一时,也骗不了一世呀。成年人啦,还玩这些藏藏掖掖的幼儿把戏,我都替你臊的慌。”

邢二想争辩,一时又找不着合适的言词,嘴张了好几遍也没发出声来,只是气的脸通红。

姻脂她娘又将他一军:“想说自己左腿没病是不是?有本事走两步给人家毌女看看,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舌头硬剜不出腮来。还冒充科长哩,狗屁!”

七婶听她这么说,气的脸色铁青,顺口回道:“瞎说要遭报应,天打雷劈。”

来相亲这母女俩看这场面,只摇头。姑娘她母亲说:“姐,你和妮她爹可是亲姐弟,坑外人行,坑自己亲弟弟天理难容啊。看你还有什么脸走娘家。”说完,拉起女儿,头也不回,“蹬、蹬、蹬,”昂首挺胸走出邢家大门口。任凭七婶跟在身后怎么解释,这娘俩就是听不进去,拉也拉不住,走了。这娘俩一走,亲事胎死腹中,黃了。邢二气急败坏,抄起一根扁担要打墙头上那一对贼母女,可当他挥舞扁担奔到墙跟前要打时,哪还有母女俩的身影?

第六十一章:七婶夜试牛大爹

刘姻脂趁邢二相亲之际大闹一场,搅黄了邢二的好事。邢二一心想找她算账,她却自己送上门来。两人一见面就吵闹成一团。

邢二说:“好哇,你还敢到我家里来!我正愁找不见你哩,来的正好,咱老账新帐一齐算,看我不把你劈成两半不可!”

刘姻脂也不示弱:“好啊,我活够了,劈死我正好,你今下午劈不了我休想出家门去牛场上班。别以为当上科长,就另寻新欢,升了官还保密,不让我知晓,想瞒天过海,沒门!还想打我?你打、你打呀。”她挺起胸脯,把身子凑到邢二跟前,还拿起邢二的手掌放在自己脸上。

邢二看看刘姻脂那对含情的大眼睛,首先败下阵来。他一屁股坐在门口的马扎上,嘟哝着说:“咱俩不是退亲了么?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一刀两断。井水不犯河水。你干吗还和我过不去?”

刘姻脂说:“亲退了不假,可人沒退。上回在你家过夜,不是在退亲以后的事么?”

邢二诚恳的说:“姻脂,你今日就把话说清楚,你一个老鸹不能占两个窝呀,好家伙,在外头勾着王林,在家又不放我。两头讨巧,这哪能行?你给个痛快话,跟我呢,咱就去登记,好好过日子。想跟王林呢,我也不反对,我也趁早找我的媳妇。你不能白白浪费我的青春呀。”

两个人在院里谈了半天也沒理出个头绪。柳姻脂脚踩两只船,哪一头也不想放,而邢二从心底里仍然爱着柳姻脂。他舍不的她离开。太阳即将下山时分,刘姻脂进屋去对着生闷气的朵儿说:“天快黑了,还不去牛场。等到天黑走夜路,你一个人不害怕么?”

朵儿探头看一眼坐在门外的邢二,见他一愁莫展。只好一个人去牛场值班。刘姻脂尾随朵儿到大门口,等朵儿出的门外,她便“呼隆”一声关好大门,从里头上了锁。回到屋门口,把邢二拉到屋內,拱进他怀里痛哭起来,嘴里还在骂:“你个狠贼,好狠心呵。”邢二想推开她,怎奈刘姻脂两臂紧搂着他的脖子,挣了几下沒挣开,只好作罢,坐在炕沿上,任凭刘姻脂哭闹。到的掌灯时分,刘姻脂情绪慢慢稳定下来,松开邢二。开始升火做饭,炒了两个菜摆在桌上,两人相对无语,姻脂把筷子递到邢二手上,两人开始吃饭。饭后刘姻脂收拾好碗筷对着发呆的邢二说:“睡吧,明天我还要早起上斑呢。”说完也不管邢二反对与否,便麻利的铺好被窝,然后脱光衣服钻进去,并随手吹灭了窗台上的煤油灯、、、、、。

生产队分地很顺利,媒婆七婶和牛大爹都是一口人,两个人分的地紧挨着。事也凑巧,这地正好是牛大爹早先喂牛的牛棚上边那块地,生产队分地分东西都是从一口人分起,一口人分完了再按顺序分两口人的,。季节不饶人,春地得赶快种上庄稼才行。庄稼人种地有两个要点,第一个是季节不等人,适时下种很重要。二个是苗要全,苗要旺。只有适时拿住苗才有收成。否则的话,多打粮食便是一句空谈。试想一下,沒有苗的庄稼它能有好收成么?

山地今年沒有耕,往年基本上是收了秋庄稼之后,初冬时节,队里便组织所有耕具一齐上阵,预先把明年的春地耕好耙匀,单等开春谷雨已过便开始种春庄稼。今年有些特殊,四处都在分地,各家都在盘算种什么庄稼最划算。山地是靠天吃饭,由于要分地,队里的东西已经分到各家各户。经济条件好的主家还把集体的牛和犁买回家去。牛大爹和七婶这类人家,人口少,每人分的一亩半地,地太少,打的粮食有限。不值的养牛。别看牛是吃草,但也需要吃些粮食。一亩多地实在不值的养牛买犁具。可地得耕,不耕就得用人工刨,反正地不耕不刨它不长庄稼。

牛大爹早起,扛着铁铣去刨地。远远看见媒婆七婶也是来刨地。手里还提着干粮和水。看样子是中午不回家吃饭,在地头上简单吃些干粮,为的是省下功夫多刨些地。争取早日把种子播下地。只有拿住苗之后,她心里才踏实。可惜她多年不下大力气干活,加之年令不饶人,刚刨了半趟地,便累的满头大汗,手上也磨起两个大水泡。累极了只好坐在地里歇息。看着眼前这一大片地,她心里有些凄凉。一个老娘们种地,即无牛又无犁,全靠体力,难哪。正当七婶有些绝望之际,救星来了。牛大爹也是累了欲歇息,见七婶发呆,便过来凑热闹。两人坐在一起议论分地的好处和坏处。感叹人生之艰辛。两个人歇息够了,起身刚要各回各地去卖力刨地。不想邢二走过来,他招呼说:“慢着,多歇歇不少干活,赔我坐会再干不迟。刨地是个力气活,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七婶不听邢二劝阻,起身还要去刨地。邢二一把抓住她手中的铁铣,夺过来往地上一摔,不想把铣柄给摔断了。这铣柄长年不用,在院里闲放多年,风吹雨淋,加上小虫钻咬,腐朽不堪。哪经的住邢二轻轻一摔,从铣头处断成两截。家什烂了,七婶有些着急,说:“二呀,你这不是毁我么?给你说媳妇,我可是实心实意。虽没说成,那是姻缘不到,怪不得我呀。”

邢二说:“慌啥哩,大歇歇不少干活。您老人家稳坐钓鱼台,这地还有大爹这地,我包了,天黑完工,这么点小事,难的倒我智勇双全的邢二么?”他顺手抢过牛大爹手中旱烟袋,装模作样巴达几口,抽不出烟来。便吩咐牛大爹:“装上烟袋,我弄一袋烟。只要这袋烟抽完,你两个老人家在地头上歇着,看我邢二大展身手,三下五除二,天黑完事。但有一条。晚饭你俩可待请我撮一顿。”

七婶说:“你替婶子刨了地,晚饭我请客,芽葱炒鸡蛋,再烙上几条小咸鱼,新摊的煎併又香又软乎,保你满意。”

牛大爹说:“我不会做饭,这么着,我出一盘好菜。去年秋后我逮的蚂蚱,还有咸的,炒一盘给你吃,再不行的话,小池塘里有鱼,捞两条做鱼汤也行。只不过我不会做饭,弄出来不一定好吃。”他可怜巴巴的说着低下了头。

七婶说:“你不会做,不是有我么?只要有材料,不愁吃不上好饭菜。我这辈子最拿手的有两样绝活,一是做饭,二是说媒。”

牛大爹说:“拉倒吧你,还说媒哩,自己的事,半辈子也没解决了,更甭说给旁人搭桥牵线。眼下这形势你还看不出来?八仙过海,各显其能。不下力只能等着挨饿受穷。”

七婶有些难为情的说:“事就这样了,我也无能为力,社会在进步,**不能不管我们这帮人。再说啦,集体时节,人七劳三,干一年活不如叉开腿养个孩子合算。集体干活全凭自觉,出工不出力,大锅饭这些毛病,一分地不就综迹全无?另外你看,这几年戴红袖章的造反派,光四处串联,天天高喊口号,就是不下地干活,听说每年从公社革委会往各个大队下拨工分可不少,比一个天天出工的壮劳力分的钱粮还多。你说这合理吗?”

邢二也不参加两个老家伙无谓辨论,他回到牛场,把手扶拖拉机开出来,回到牛大爹和七婶两个人的地头,顺口问道:“你俩谁先耕?”

七婶一见邢二把拖拉机开到她地边上,顿时喜上眉梢,用手摸摸手扶拖拉机的扶手,点点头,欢快的说:“从我这边往下排,一个一个来。这下可给老婶省老力气了,这铁牛比那肉牛强多了。”

牛大爹连忙说:“骂谁呢,我可是人,不是牛。只是我姓牛罢了。”

七婶笑着说他:“你还不如那真牛哩,啥也不懂,弄个媳妇,几十年了还叫亲兄弟爭了去,你不嫌丢人,我都替你脸红!”

牛大爹听七婶这么瞧不起自已,脸上开始挂不住,急的脸红脖子粗,刚要争辩,邢二连忙摇手止住他话头,问他:“你说咱是先耕地呀,还是先辩论?狗熊和英雄眼下是一种待遇,你若想逞英雄,我先把车开回去,等哪天你两个老同志辩论个三天两夜,把胜负分出来再耕地不晚。”

七婶白一眼牛大爹说:“邢二贤侄,先给我耕地要紧,我沒功夫跟他闲扯。他那根牛舌头,料想也讲不出鸿篇大论来,净弄些牛皮理论来气我。”

牛大爹赶快闭了嘴,伸手从邢二手中接过水桶,去小池塘把水提回来放在地头,防备开了锅往车里加水。邢二让七婶离远点,他摇车打火,调整转速,挂挡松离合器,开始耕地,七婶跟在后头喊:“转弯时小心别再拧着腿。”

牛大爹说她:“还嫌我说话不中听,却原来比我强不了多少,沒干活呢,先咒他拧着腿,老婆嘴臭,快别瞎说了。万一让邢领导生了气,把车开回去,可就把戏演砸了。”

方才由于拖拉机那“突突”的轰鸣声,七婶的话他沒听见,所以沒什么反应。机器确实比人強,一会功夫便耕个来回,牛大爹拿起铁耙,招呼七婶,两个人趁着刚耕的地湿度合适,赶快平整耙细,这样到中午时分,七婶的一亩半地己经全部耕完耙平。喜的七婶合不上嘴,从心底里感谢邢二为她帮忙耕地。同时也感激牛大爹帮她耙地,要不是牛大爹帮忙,她一个人跟不上耕地的趟,太阳一晒,春风一吹,刚耕的土地转眼会把水份散失干净,变成一地土坷垃。那就麻烦大了,耙不开,砸不烂,点播庄稼也出不全苗。

中午吃饭时,七婶神秘的凑近邢二说道:“我告诉你个消息,化肥厂要和市有机胺合并,原来准备下放的那些亦工亦农又不下放,饭碗总算保住了。另外,我还听说,就这个星期天,刘老栓两口子邀请王林他爹妈来家里作客,八成是要商量两个人的婚事,还想叫老革命去相陪哩。”

邢二点点头,什么也沒说,表情有些沉重。七婶只所以把这消息透露给邢二,是因为她曾听到外人风言风语说,刘姻脂曾在邢二家过过夜,两人是藕断絲连,揪揪耳朵腮动弹。

牛大爹早就知道刘姻脂和邢二退亲的事。他怕提刘姻脂相亲的事,引起邢二心里不痛快。赶快打园场:“尝尝炒的蚂蚱咋样?当时我用开水稍微煮一下,再加上盐淹的,味道应该不错。他七婶你也尝尝,我这厨艺如何?”

邢二用手捏起一个蚂蚱送到嘴里大嚼几下,咂咂嘴,称赞道:“好香好香,真是宁吃樱桃一口,不啃烂杏一筐。我说牛大爹,你换的酒还有沒有?拿出来喝上二两才叫美。有这等好肴,不弄口酒,实在可惜。对不住这一盘子蚂蚱呀。”

牛大爹摘下墙上酒坛,顺手倒满一茶碗,端到邢二面前。邢二也不客气,端起来呷了一口,品品滋味说:“牛大爹,这酒可是付家山出的老牌百粮春?”

牛大爹说:“正是此酒,是前几天我让朵儿替我看了半天门,我去付家山酒厂換的散酒。甭看酒厂不大,可酒是纯粮制造,正是那句老话,小药铺不一定没有人参。”

邢二拿起酒坛,举到耳边用手晃了晃,听出酒不是很多,便起身把酒坛挂回墙上。原处坐下开始吃饭,边吃边喝酒。等饭吃饱,那一茶碗酒也喝个精光。他抹一下嘴,吩咐牛大爹:“上烟袋。”

牛大爹说:“你不是不抽烟么?”

邢二说道:“少啰嗦。慢说我是你的领导,光凭耕地这一件事,伺候师傅也是应该的。更何况我是连车带油带人免费给你老小子干活?不上烟袋,下午拖拉机就打不起火来信不信?一袋烟还疼的慌,我不干了。”说罢,身子一歪,躺在牛大爹炕上,脸朝里睡上了。

七婶伸手使劲扭一把牛大爹大腿,陪着笑脸,凑到邢二跟前轻声说:“二呀,甭跟那牛一般见识。七婶我给你点烟袋成不成?”

邢二翻身坐起,嘿嘿一笑说:“七婶,你上当了。我跟牛大爹闹着玩哩。他老光棍闷的慌,我一有空就过来跟他穷开心,俺爷俩可是忘年之交。还有我那三个把兄弟,我们都是好朋友。别看徐光达大哥回学校当了校长,他心里还惦记着牛场,还忘不了我。南拐子马先生更是如此,捎了好几回口信,请我去喝酒。我实在忙的抽不出身去找他玩。前些日子,马家诊所开业,还请我坐上席呢。拿我当亲兄弟看待。去参加宴会的人真不少,他拉着我的手,挨桌给客人敬酒。并向来贺的亲朋好友,介绍药架和药匣子在制作过程中,我功劳最大。还说只要我愿意,他随时都可以收我为徒,教我学习中医。只是我天生愚笨,再加上牛场这一摊子脱不开身。辜负了马大哥一番好意。”

下午给牛大爹耕地更顺利。还把朵儿开恳的那块菜地也机耕一遍。太阳快要落山时,天气突变,从西北方向上来大片乌云,狂风刮的尘土飞扬,打的人脸皮生疼。七婶赶紧把围在脖子上的围巾摘下来包在头上。邢二急忙把拖拉机往牛场开,还没到牛场呢,天空春雷阵阵,闪电划破天空。接着瓢泼大雨从天而降。邢二冒雨把拖拉机开进车库,浑身上下已是淋的落汤鸡一般。他赶紧跑回宿舍,在朵儿帮助下换上一件干净工作服。外面的雨越下越猛,地上已是泥泞不堪。他眼见到牛大爹那儿去吃蚂蚱是吃不成了,只好让朵儿做饭,兄妹俩一块吃。

再说七婶,她本打算在太阳落山之前回到家中。午饭刚过那会,她帮着牛大爹耙地。人家牛大爹可是帮她耙了一上午。下午轮到牛大爹耕地,她能好意思扔下铁耙回家么?将心比心,人家帮了她的忙,她应该帮人家一下午才是。怎奈天有不测风云,天不作美,偏偏下起雨来。牛场附近的山地全是红土壤,一下雨粘乎的要命,脚一踩在地上,再抽腿鞋就拔不出来,光脚丫走路也困难。更何况天色已晚,天上还一个劲的往下下雨呢。眼见是走不成了,七婶只得跟在牛大爹身后,踏着泥泞,来到牛大爹住的小屋躲雨。由于春暖乍寒,冷雨一激,浑身湿透的七婶连打几个哈欠,冻的她浑身发抖,上牙不住的瞌打下牙。牛大爹是老光棍,屋里无有女人衣裳供七婶替换。穿着湿衣裳太冷,毕竞七婶年令大了,身子骨不是那么抗冻,万般无奈,她只好让牛大爹转过身去,她脱下湿衣裳,钻进牛大爹的被窝里取暖。这也是沒有办法的办法。

牛大爹也脱下身上湿衣,披上他那老羊皮袄,冒雨到原先的牛棚去拿些干柴回来生火做饭。他的炉灶是从前农村普遍使用的那种大锅头,和炕连通的。烧火做饭炕就热乎。也许有人要问,夏天做饭炕那么热,人怎么受的了?这个问题好解决,夏天大伙都在屋外扎个小棚,盘上灶,在外面生火做饭。做好了饭之后连锅一起端到屋里去吃。今日特殊情况。牛大爹便在屋里做饭。锅开了功夫不大,小米在锅里还沒开花呢,躺在炕上的七婶便觉着炕开始发热,等到牛大爹把晚饭做好,把炒鸡蛋盛在碗里,放在炕沿上,把米粥碗放在菜碗旁边摆好,热窝头也在菜碗上,可七婶怎么也不肯起来吃。她不是不想起来吃,而是她实在起不了身。浑身一絲不挂的她,若坐起身来吃饭,纵然用被子裹身,任你怎么裹罢,不是露上头就是露下头。反正不管上下,哪一头露出来也不好看。

牛大爹说:“实在不行,你趴着吃,前胸露点沒啥,我保证不看就是了。”

七婶说:“哪有老猫不吃鱼的?你少看一眼也饶不了我。其实,都土埋到脖子的人了,看不看都无所谓,你是君子也好,小人也罢,随你看个够吧,老娘今日也不在乎这些鸡毛蒜皮,看又看不少我身上的肉,开始吃饭。”她起身朝里坐起,用被子裏在身上,转过身来,和牛大爹一个炕上,一个炕下,面对面吃饭。为避闲,牛大爹把马灯挂在门旁的钉子上。还特意给七婶倒上一茶碗酒,他自己只倒上小半碗相陪。

七婶说:“还腼腆个啥?倒就倒满,别装那守规矩的,来碰一杯。”

两个人开始喝酒,昏暗的灯光下,一茶碗酒下肚,七婶看着脸色通红的牛大爹,问他:“老牛哇,好好一个媳妇,让给了老二,你不觉着亏么?”

牛大爹无可奈何,长叹一声,低下头,细声细气的说:“争不过呗。都是亲兄弟,嘴上咬牙切齿的对骂几声,发发火砸点东西出出气也就罢了,真拼命去争,不行啊。便宜不出外,肥水不流外人田。我拼命争过来,他不也是打光棍么?谁也不怨,自己命苦哇。老天爷就这心么安排的,人不和命争呀,我天生就那打光棍的命。”

&命也不能装熊呀,才五十出头,从前就你这年令,有钱人家讨房小婆,还能传宗接代哩。你看你现在这个熊样,一副驴死不倒架的贱货相,叫人看了恶心。抬起头来,挺起胸膛。拿出男子汉派头。往后直起腰杆做人!拿出男人英雄豪气,士可杀不可辱。你看看人家那男人,谁不是抬头挺胸走路昂首阔步。你看看你,走路低着头,说话声音象小猫,底气不足。你这样,外人不欺负你才怪。整天价象霜打了的茄子,无精打采。让人瞧不起。”七婶顿了顿,用眼睛逼住牛大爹两眼,目不转睛死盯片刻,把牛大爹盯的心慌意乱,赶快把头低下去,不敢再看七婶那威严的眼神。

七婶说:“抬起头来,看着我的眼,不许低头逃避,你就不想再找一个媳妇好好过下半辈子?”

牛大爹低声嘀咕道:“天天盼媳妇哩,老光棍哪个不急的慌?话说回来,我这样的条件,谁肯嫁呀。您是媒婆。给我操操心说一个罢。我一定好生谢您。您这一亩半地我包啦。锄地拔草、收粮食。摘棉花、收地瓜、刨花生、力气活全算俺的,别的沒有,俺老牛有的是力气。”

七婶对牛大爹这番话很赞赏,她要听的就是这些话。她不再吱声,默默的吃完饭,把饭碗一推,问道:“今晚上这觉怎么睡呀?”

牛大爹说:“你尽管放心大胆的睡,我先给你把衣服烤干喽,再把我的烤干。估计就半夜功夫,我披着老羊皮袄,趴在炕沿上打个盹,迷一阵子,天就放亮。你听外面雨已经停了,你安心睡吧,明早还要去种庄稼呢,春雨贵如油。明天下午点玉米、种花生都行。四指春雨不算小。”

牛大婶听他光说庄稼不说人,这牛它不上套咋办?气的七婶在心里骂道:“真是条憨牛笨牛傻牛,女人都睡他被窝里了还不开窍,这世上他可算是第一傻蛋!”

快半夜了,外面风雨全停。田野一片静悄悄。除了牛大爹烤衣服发出悉悉索索的声响外,屋里一片沉寂。七婶故意翻个身,装摸作样装睡,她眯眼偷看一下牛大爹,只见他把七婶的衣服叠的挺整齐,小心翼翼放在马扎上。把他自己的衣服粗略顺溜一下,放在另一个地方。然后拿起另一个马扎,放在炕前,坐在上面。披好老羊皮袄,两根胳膊一盘,放在炕沿上,把头埋在胳膊上,趴在炕沿上想睡觉。

七婶故意说:“春上皮火大,脊梁痒的难受,麻烦你给我挠挠好不好?”

牛大爹说:“好哇。”说罢便把手伸进被窝给七婶轻轻挠痒。挠了半天,他的手始终在七婶脊背上打转,绝不敢越雷池一步。七婶见他还是不上套,只好说:“行啦,睡你的吧。”

牛大爹闻听此言,赶紧抽回手来,趴在炕沿上,吓的一动也不敢动。

又过了不少时间,七婶又翻过身来说:“老牛,天可快亮了。”

牛大爹应道:“天亮了我就做饭,下挂面再荷包上俩鸡蛋。”

七婶气的骂他:“你就知道吃!除了吃,你难道就不会干点别的?”

牛大爹受了七婶抢白,也不生气,只是吡牙浅笑,七婶突然小声尖叫起来:“老牛,你这被窝里有啥呀?”牛大爹慌忙凑过去看,七婶顺势抱住他娇声说道:“上来吧,你这不识金镶玉的天下第一笨牛、、、、、、。”

第六十二章:刘姻脂的红裤衩

刘老栓夫妇俩,一门心思巴结王林,可化肥厂的事他们左右不了,刘姻脂的工人地位忽高忽低。前几天说要下放。刘老栓两口子心急如焚。加上邢二相亲,他们生怕弄个鸡飞蛋打。王林那边巴结不上,邢二这头也落了空。看邢二相亲那情景,要不是姻脂娘俩搅局,那亲事非成不可。娘俩也听说邢二当上科长。这才闹起来。单等那相亲母女一离开,刘姻脂随后便溜进邢家,和邢二和好。还在邢家住宿,总算把邢二稳住,保住了邢家这一头。不曾想化肥厂又和市有机胺厂合并,刘姻脂意外保住了工人地位,王林那头也有进展,王林的父母要来姻脂家看看。城里相亲的叫法跟农村不一样。农村相亲直接就叫相亲,城里相亲叫看看。行的话就确定恋爱关系。不行还是普通朋友。

王林的父母加上王林,三口人骑着两辆自行车到刘姻脂家时,刘老栓两口子提前一天早把家中打扫干净。鸡鸭大鹅这天都蹲禁闭,关在笼里沒放出来,怕的是它们不识好歹,在院里胡乱拉屎。尤其那诚里人,脚上穿着皮鞋,擦的铮眀瓦亮,一脚睬在一滩鸡屎上,粘乎乎粘在鞋底上,鞋帮上也有不少沾在上面。要多泄气有多泄气。低头擦吧,显的太讲卫生,对主人不够尊敬,不擦吧,实在有些恶心。农村老百性喂鸡惯了,走在院里都是两眼除看着主人的笑脸外也兼看地面。一般踩不上鸡屎。城里人沒有这方面的经验。进了农家后光顾着看院中风景,不知道还要兼顾脚下,十之**要中招。为避免这种尴尬的局面发生,所以刘老栓嘱咐他老婆,不撒开鸡鸭鹅。给它们各自笼里放些棒子,让它们自便。棒子是玉米的俗称——作者注

刘老栓把王林爸妈笑容满面迎进屋里。分宾主坐好,泡茶款待客人,敬烟时发现盒里烟卷不多,是上回邢二定亲时剩下的半盒烟,他立马吩咐姻脂:“去买盒烟,不要一毛五的金鱼,买那三毛一的大金鹿。”

姻脂点点头出的屋门,推着自行车去供销社买烟,王林见双方父母在互相探听对方底细,插不上嘴。便信步走出刘家正房,边看风景,踱步来到邢刘两家隔墙边上的小北屋。这是刘姻脂的闰房,这屋的小窗户是老式窗棂做的,里头用毛头纸糊着,里外不透明,互相看不见。王林进的屋去,顺手把门一推,关的只留一条小缝。屋内靠窗是一张三抽桌,桌上有镜子、木梳、雪花膏,还有一盒姻脂。窗台上放着煤油灯跟火柴,另外。桌上还有一本,<<钢铁是怎样炼成的>>是写苏联英雄保尔柯察金与女友冬妮娅的爱情故事。王林拿起书,坐在桌前椅子上,有意无意的翻看这本。

刘姻脂买烟回来,刚推车进家,就见邢二趴在墙头上,用手向她打手势,叫她到墙根来,还不时用手指向天空。

刘姻脂不知道邢二在比划什么,便把自行车支在北屋门口,顾不上进屋。先来到隔墙跟前,邢二低声对她说:“天上的喷气飞机飞的真高,看它拉的那白烟真直呵。”

刘姻脂抬头顺着邢二手指的方向看上去,天上确有一架喷气飞机,在很高的天空,拖着长长的白烟,直直的往前飞。那飞机发着白光,亮晶晶光闪闪。

邢二把姻脂招到墙跟前,从身后拿出一包东西递给她,神秘的嘱咐道:“小点声说话,且莫让外人听见。这是你的红裤衩,前几天落在我炕上的,你也是,黑灯瞎火不点灯,错把我的裤衩穿走,你不觉的穿在身上有些大吗?我穿上你的红裤衩才一天,就把下头勒的又红又肿,真是不得劲。”

刘姻脂四下瞄瞄沒人,便放低声音轻轻还一句:“当时不是沒摸着火柴么。”

邢二说:“你的红裤衩我给你洗净哂干了,用报纸包着还给你,千万别叫人看见。另外,我的裤衩那不晒在你身后的窗台上么?随手给我扔过来。“

刘姻脂接过邢二递过来的裤衩,顺手把邢二的裤衩给他扔过去。不想一下全贴在邢二脸上,邢二为躲裤衩,身子一闪,不料脚下椅子歪向一边,他一个仰八叉坐在地上。不由自主惊叫一声,这叫声惊动了刘姻脂她娘,她从屋内出来看看隔墙,没人,再看姻脂,正从隔墙边上往正屋门口走,看女儿脸色有些慌张,便白她一眼,接过姻脂递过来的两盒烟,转身回到正屋。

柳姻脂推开自己房门,吓了一跳,王林趴在她靠窗桌上睡着了。她轻手轻脚进屋,先把手中用报纸包着的裤衩塞在叠好的红被子底下。回身拿件棉袄,轻轻披在王林身上。然后嗫手嗫脚走出屋去。慢慢带上屋门。等她脚步声走远了,王林起身来到床前,伸手从红被下边拿出方才姻脂塞进去那东西粗看一眼,刚才邢二说的不错,纸里果真包个红裤衩。他把东西照原样放好,也不再装睡,信步来到正屋,催促他爹妈早点走。

姻脂她娘热情的说:“贤侄,你经常来,吃不吃饭不要紧,你爸妈头一回来,总的吃了午饭再走吧?乡下人做的饭虽不比城里饭馆做的好吃,赏个脸凑合一顿吧。”

王林她爸妈也是农民出身,只是大练钢铁那年出来做工,渐渐由农民转为工人。他们了解农村,并不嫌弃农家的热炕头。王林看他妈执意要住下吃中午饭,很是无奈,方才邢二跟姻脂一番对话,又不能直接说给他妈听。王林自小生性懦弱,无论大小事情,都是他妈作主。年深日久,便形成习惯。他从小依偎他妈惯了,对他妈的话百依百顺。他有些女人表象,怪不得朵儿说他软骨病娘娘腔,连走路也轻抬慢放。当下他放弃要走的念头,坐在他妈身边不再言语。

刘老栓见王林这么听话,心中欢喜。谁不喜欢听话的毛驴?吃饭当中,刘老栓夫妇不住的给王林往碗里夹肉。王林爸妈很自然夸赞姻脂几句,把个刘老栓两口子乐的心花怒放。饭后在屋外闲扯,王林抽个机会把邢二给姻脂送红裤衩的事向他妈作了汇报。当时气的王林他妈脸色铁青,鼻子歪在一边。二话不说,拉起王林手,招呼一声正在院中跟刘老栓拉家常的王林他爸,出门推起自行车便走。连个招呼也不打。王林他爸迭忙说了两句感谢的话。推起自行车跟在老婆身后。等出了村,王林妈方把姻脂跟邢二红裤衩的事,在自行车上跟丈夫细说一遍。王林爸没说什么,只是微微一笑。并没发表任何意见。也不感慨一番。王林妈在后座上伸手在男人背上轻掐一把,笑骂他一句:“死木头”。

王林一家三口的态度突然变化,当然瞒不过刘家老两口法眼。等他们一家走了之后。刘老拴急着去浇麦子。因为排号排到他今天浇麦,如若你不去浇,下一家一但浇开了头,你这一家等于放弃了浇这遍麦子的权利。想再插队挤进去,比上天还难。今头午,因为家里有要客来访,没去浇地,他跟下家说的是井里水不多,长长水,一次开泵多浇些省点电费。下家勉强同意了。孩子相亲是头等大事,耽误半天情有可原。所以下午客人一走,刘老栓便扛着铁铣,急忙奔自家的二亩半麦地而去。下家等在那儿,为把今上午耽误的时间抢回来,他晚饭只是捎点干粮,啃几口凑和一顿。并不回家热汤热饭的享用。他走出家门之后,柳姻脂也要去上斑,她娘急于想弄清王林三口人为什么突然变脸,姻脂便把邢二递红裤衩时,估计是王林在屋中听见了她俩谈话的亊,简单的向她娘叙述一遍。姻脂娘弄清亊情缘故之后,气的咬牙切齿。她断定邢二是故意搅局。是成心捣蛋,是典型的跟刘家过不去。对这件亊决不能听之任之,要反击。若不然,这邢二定会踩着鼻子上脸,越来越猖狂。这件事关系重大,直接关糸到女儿的终身幸福。看来邢二这一折腾,姻脂的婚事要吹灯拔蜡。也怪女儿行事不周密,吃了虾酱不擦嘴,这才惹出这许多麻烦。本来上回邢二相亲没相成,那事还没过去,邢二肯定伺机报复。这是必然的,事防还防不住,却给他把尾巴揪住。换了我,此仇不报非君子。那邢二吃了暗亏,岂能善罢干休?姻脂娘心中发狠道:“行不行,三两瓶。我先给你弄壶老酒尝尝,邢二呵邢二,你个小王八羔子,想和老娘耍心眼,你还嫩了点。当年老娘偷桃吃时,你小子还穿着开裆裤哪,玩阴的,你肯定不是我对手!”

当下心意已定,姻脂娘搬把椅子放在隔墙跟上,随后又回到屋里捣腾一番,手里早提着一件秘密武器,她大步来到墙前,抬腿站在椅上,一手扶着墙头,朝邢二家温和的喊道:“二呀,过来婶跟你说句话。”

邢二见她满面笑容,不像怀有歹心。便放松了警惕。上午搁墙边的椅子还没搬走,他抬腿站到掎上,随便问道:“二婶有什么指示?”

姻脂娘说:“看你说的,婶我可不敢当什么指示,我只想问你。你们年青人脑子灵,看报纸听广播见多识广,这几天天上拉烟的飞机挺多,是不是要和美帝苏修开仗呵?”

邢二挠挠头:“这个事我真不知道。”

姻脂娘声东击西,故意用手指向天空:“那不又有两架飞机在准备拉烟。”

形二抬头仔细搜索天空,啥也没看见。

姻脂娘恶狠狠的说:“在这儿呢。你不是稀罕女人裤衩么?老娘今日成全你,赏你个大号的!”说着把另一只手迅速拿到胸前,把她刚脱下来的裤衩一下套在邢二头上!邢二毫无防备,伸直了脖子在找天上的飞机哪。姻脂娘活象给他戴上个头套。无巧不成书,邢二恼袋竞从一根裤衩中露出来。一股刺鼻的猫臊味夹杂着浓重的惺臭味扑鼻而来,熏的邢二头昏恼胀,你想,老娘们成年不洗澡,穿的那裤衩三个多月没洗过,后头沾着干屎,前头也不知道是些啥东西,粘乎乎的沾了邢二一脸!嘴唇上鼻尖上沾的最多。邢二赶紧从椅上跳回地面,两手抓住那散发着怪味的裤衩,一下从头上撸下来,跟平常扒球衣一模一样,他顺手把脸上那些粘乎乎的东西抹下。那味简直无法用文字来形容。他这边又气又急,气急败坏。墙头上的姻脂娘却乐的两手拍着墙头哈哈大笑。

刘老栓昨晚去浇地,一宿没睡。等把自家四亩半地浇完,太阳有一杆子多高了。他在水中把铁铣涮干净,从地里回到机井房。探头往井里望去,井里的水基本给抽干。若想再浇地,得让井长长水,大约需半天时间。来接茬浇地的下家,可能见井水不足,不能接着浇地,回家去先吃饭再休息半天,待得井水复位之后便来个歇人不歇马,家中几个劳力接力棒一般,光换人不停机,直到一气浇完为止。

刘老栓锁好机井房的小铁门,回到家中吃早饭,顺便让老婆把机房铁门的钥匙给下一家送家去。姻脂娘前脚刚走,邢二便从隔墙那边探出头来。右手拿根树枝,上面挑着姻脂娘昨下午给他套在头上的那个裤衩,他说道:“大栓叔,这是你家大婶穿的裤衩。今下半夜她走的急,落在了我家炕上。实在不好意思,她不敢过来拿,就劳烦大叔您,替她收回去吧。也怪我喝了点酒就、、、、、就、、、、、。还望您老人家高抬贵手,绕了小侄这一回吧。”

刘老栓接过邢二挑着裤衩的树枝,举到眼前细看,那裤衩上沾满粘乎乎发白的东西。他一阵恶心,心想:这对狗男女,整出来的东西还真不少,看数量一宿没有个三几回,男人能出那么多x么?当下他气的脸色铁青,肚子一鼓一鼓,活象一个大大的气蛤蟆!邢二见他动了真气,还在墙那边一个劲的拱火:“老栓叔,你宰相肚里能行船,千万不能生气,气出病来可没人伺候您。俗话说的好:婶子和侄一年三两回、、、、、、”他话还没说完呢,只见刘老栓大吼一声:“放你娘的狗屁!”说完举起铁铣,照着墙头上邢二探过来的脑袋就是一铁铣。邢二见他方才动了怒,思想早有准备,见刘老拴摸铁铣,知道他要劈自己,连忙从椅上跳到地面,急忙骑上自行车,溜回牛场喝茶。至于刘老拴夫妇怎么闹,那是他两口子的事。邢二估计这回刘姻脂她娘这顿打轻快不了。

果然不出邢二所料,姻脂娘给下家送完钥匙刚回到院中,从刘老栓跟前经过时,冷不丁被男人採住了头发,刘老栓左手揪住他老婆头发往下一摁,右手脫下脚上布鞋来,照着女人翘起的屁股上狠打,嘴里还在骂:“我叫你贱货!”

女人挨了打,心里怨的慌,疼的她直嚎叫:“疼煞我了,老杂种,平白无故打我,到底为的个啥呀?”

刘老栓把裤衩往她脸前一放,照她后背又是两鞋底:“还不承认?这些粘乎乎的东西就是铁证!我看你是老毛病复发。一宿离了男人睡不着。我才去浇了一宿地,你就打熬不住,弄出这等下流事来!好你个老贱货,和那小王八羔子一宿整出来的还真不少。”

姻脂娘叫道:“冤枉,我寃枉呀,那些东西是我粘鞋帮的浆糊,抹到裤衩上恶心那邢二的。”她强忍疼痛,翻身坐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把如何往邢二头上套裤衩的事,从头至尾细说一遍。

刘老栓听她说完,将信将疑。复又拿起那裤衩,仔细验看许久。当他确信裤衩上就是些浆糊时,才消了气。坐在石磨台上抽起了烟袋。

姻脂娘忍住疼痛,进屋把饭菜端到磨盘上,让刘老栓吃过,她自已由于受了天大委曲,吃不下饭,手拿着窝头,眼泪“巴达巴达”往下掉。大清早受这不白之寃,她心实在不甘。

刘老栓在鞋底上瞌一下烟袋:“你年青时若没有风流成性这毛病,我能打你么?犯有前科的小偷,派出所办案首先怀疑的人就是他。”

姻脂娘含泪说道:“年青时谁不犯点小错?你不能用老皇历看今天的新事物罢?你年轻时也爬过媒婆七婶的墙头,你以为我不知道?只不过碍着面皮,我不揭穿这层窗户纸罢了,都怪隔壁邢二那小王八羔子太精了。”

刘老栓自我检讨说:“怪都怪我这炮仗脾气,遇事沉不住气。嗨,这可是个天大的教训,往后还是少招惹他为妙。咱西拐子大队,讲歪门邪道、耍小聪明的,从长者到新青年,数他心眼多,想和他斗,取胜的可能性不大。比方说,牛二人高力大,讲打架邢二肯定吃亏。可老天偏偏让他娶了洪杏为妻。老牛家前头闹的那些事,还不是邢二在洪杏身上下的蛆?真没想到,牛大爹被扫地出门,被邢二收留。这一分地和媒婆七婶搭伙种地,两人竞发展到睡一个被窝的地步。”

&心里吃醋是不是?还说我呢,转眼功夫,自己却贱上了,还有资格打我?今回你不赔情,向我赔不是,今日这事咱不算完!”

姻脂娘也不怕生人进来看见,竞在院中脱下上衣,自顾自的扭身看后背上的紫印,看不清楚,又把裤腰带解开,转过身看屁股上那些紫黑鞋底印,嘴上也硬了起来:“看把我打的,这回我不会再逆来顺受,下午回我娘家,叫我那当派出所长的小弟弟来找你问原由,你呀,净等着挨收拾罢。我几个娘家弟弟,早年你打我时,他们都还年小,现今他们可都是大壮汉,跳出一个来,就够你受的。你在家等着吧,我这就去娘家告状,搬兵,非揍你个生活不能自理,方觧我心头愤恨。”她越说越激动,说到最后,急了,也不回屋换件干净衣裳,也不梳头,就那样披头散发,身上滚了一身土也不清扫,瘸着腿一拐一拐往外走,眼泪还哗哗的流淌。

刘老栓自知理亏,这几年他那几个小舅子越发有些出息,一个当上派出所长,还有个军转干部到市检察院工作,听说是专门签发逮捕证的,牛腿很粗。他心中顿时害怕起来,刚上前拉住他老婆胳膊往屋里拉,可事凑的巧,他那个当派出所长的小舅子推着自行车一步迈进家来。真是屋漏偏遇连阴雨,怕什么来什么。这不是要了命么?

姻脂娘一看来了亲兄弟,“哇”一声大哭起来,几十年在刘家受的千般委曲,顿时化作倾盆泪,当时扑上去,两手抱住他弟弟两腿哭嚎道:”弟呀,你姐活不下去了.在刘家当牛做马,饭不得好吃,衣不能好穿,还时不时挨打.你看我身上这伤,你可得替我作主呀.”

派出所长听他姐哭诉一番,又掀起衣服看过伤痕,证据在握,也不答话,放下自行车,一脚踹在刘老栓小肚子上,刘老栓一腚坐在地下,派出所长顺手扒下他的老布鞋,便来个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用鞋底照着刘老栓身上肉厚的地方,一顿猛打。并且警告刘老栓,不准吱声,若叫唤一声疼,叫四邻八舍听见,引起影响不好,就把他带回派出所,叫那些治安员处理。刘老栓明白,落到治安员手里更轻快不了。那些家伙不是正规民警,是周围各厂到派出所临时帮忙的,他们上刑不打人,专叫你练那金鸡独立。也有叫人练俯卧撑的,还有叫练抽烟的,用旧报纸卷成大喇叭烟,点上叫你猛抽,直抽的你嘴发麻为止,呛的你半死不活,可身上还没有伤,想告他们还找不着证据。

历来老百姓怕官,刘老拄也不例外,他挪到他老婆身边,用手抓住他老婆衣角,轻轻拽了两下,意思是叫他老婆给他求情。头一遍姻脂娘没理他。

派出所长说:“把人打成这样,是典型的家庭犯罪,跟我回派出所处理,你不用拽我姐衣角,不管用,逮不逮你,她说了不算数。是我说办你就办你,说饶了你就饶了你。”

刘老栓侧目一看他小舅子腰间显的很鼓,十有**还带着枪。这使的他更加恐惧害怕。他不敢正视他小舅子那威严的目光。于是本能的藏到他老婆身后。两手抓住他老婆衣角使劲连拽三下,他见他老婆还没放他一马的意思,便“扑通”一声跪在他老婆身后,带着哭腔说:“姻脂她娘,看在几十年夫妻份上,饶了我吧。若进了看守所,经不起折腾呀。再说,咱一家那四亩半地,还指望我这把老骨头去耕种哇。退一万步,要惩罚我,在咱家里头你尽管打就是,我保证不还手。那里头那些人下手狠,万一把握不住尺寸,把我弄成残废,你娘俩往后这日子可怎么过呀。咱家缺的可是劳动力呀。”

姻脂娘看男人可怜楚楚,遂动了侧隐之心,本来就敲山震虎,吓吓他,往后叫他知道自已娘家有人撑腰,他再不敢抬手就打,张嘴就骂算拉倒。不想实际真办他,家里没儿子,缺少壮劳力,往后还指望这头驴拉磨哩。于是她用手狠狠掐一下刘老栓肩膀,骂他一句:“老傻货,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往后看你还敢不敢随便打我?”

刘老栓赶快回答:“往后再也不敢了,从今日起我一切行动听你指挥,叫我打狗,决不去骂鸡。饶了我吧。”

姻脂娘见男人己服软,料想效果已经达到,便上前说道:“她小舅,饶了这个不识好歹的老东西罢。”

所长说:“如若日后再打你,你上派出所吱一声,我老账新帐一块算。叫我二哥签张逮捕令,抓进去好生开导他几年,出来他老实了,这种人目无法纪,不敲打敲打,他就不知道无产阶级专政的利害。”

姻脂娘回身喝道:“还不快去泡茶拿烟,叫他小舅消消气,这等小事,还等着我吩咐么?”

刘老栓见老婆饶了自己,心下甚是欢喜,急忙跑到屋里,把小木桌搬出来,把烟放在桌上。忙着又进屋泡茶,待到茶好,倒满茶杯,两手捧着,恭恭敬敬递到小舅子手上。用同等手法,也给老婆奉上一杯茶。姻脂娘也不客气,大模大样接杯在手,随口道:“这还差不多。”这时柳姻脂正好下班,她娘让她去街上割肉买菜,要好生招待娘家兄弟一番。

姻脂娘此时心情已全部恢复正常,她试探的问道:“她小舅,你这是打哪儿来呀?找姐姐可是有事么?”

所长呷口茶,慢慢放下茶杯,轻声说:“北营子那边出了命案,区分局下来逮捕罪犯,我前去协助,事已办完,罪犯叫区分局带走了,我回派出所,从你家街上路过,特意进家来看看姐姐,不想碰到姐姐挨此毒打,我心里愤恨不已,要不是姐姐替他求情,我非把他弄成残废不可。”他越说越气,刚压下去的怒火重又从心底升起,盛怒之下,他掏出腰间手枪,“啪”一声拍在桌上,厉声警告刘老栓:“下次再毒打我姐姐,小心我一枪崩了你个王八蛋!”

第六十三章:起步

刘姻脂听母亲详细叙说了挨打的前因后果,知道这样纠缠下去,永远断不了头。她抽个空闲时间,约了邢二,在他家坐下来进行谈话。为表示诚意,还特意给邢二买上两包好烟作为礼物。

邢二诚恳作了检讨,作为晚辈,不该对长辈无礼。还拿出徐光达夫人捎来的花生糖,请姻脂品尝。两包烟一包未收,还把剩余的花生糖作为谢礼,让姻脂捎回家中孝敬她爹妈。也算是认个错。当面陪情道歉去不了,毕竞自己不是小孩子,面子上过不去下不来。请姻脂回家后在父母面前多解释。并保证往后不刻意诽谤二位老人家。遥想当年,二人热恋时,刘家二老也没少疼自己。现今闹到这一步实在不应该。成不了夫妻,做知心朋友也行。况且姻脂不忘旧情,时不时在邢二家过夜。两人情话绵绵,彻夜长谈,互相拥抱到天亮。

徐光达让她夫人来牛场看望邢二,除了拿来花生糖以外,还捎来朋友送他的两瓶好酒。他本人因身体原因不能喝酒。朋友送酒盛情难却,只得收下,日后徐夫人要去牛场看邢二,便让夫人把酒捎给邢二,并给邢二捎来口信,叫他近日去学校找自已,声称有亊跟邢二商量。

邢二到街上理发店把自己头发收拾利索,还向姻脂要了一张化肥厂的洗澡票,到化肥厂职工澡堂,把自已浑身彻底洗干净。买了牙膏牙刷,把牙齿刷的干净,穿上朵儿从阔货商城给他买的新衣服,去城里学校见徐光达校长。

看门的传达不让进,不管邢二如何打扮,人家一看就知道他是个老百姓,气质决定一切。他一点气质没有,况且要见校长,老百姓和学校校长一个种田,一个管理学校,两者毫无关联,也不是亲戚。说朋友看门人根本不信,风马牛不相及嘛。堂堂的校长,怎么同一个老百姓交上朋友?不可能呵。

邢二在学校门口外转来转去,始终进不了门口。他也不敢造次,只是耐心等待,盼着俆光达出校办事出校门时看见自已。皇天不负有心人,徐光达在办公楼上因为开窗透气,无意中朝学校大门口望一眼,隐约看校门外那人身影象邢二,便信步下楼,朝大门口这边走来。邢二见真是徐光达,便挥手高喊:“徐大哥——。”

徐光达也不答应,只是招手叫他进来。看门人见校长招手,知哓邢二真是校长朋友,慌忙按动伸缩电动门的按钮,放邢二连人带自行车进校门。

徐光达请邢二到他办公室坐下,又是茶又是烟伺候一番,寒喧过后,徐光达领着邢二来到一个大仓库,里边盛满了缺胳赙少腿的桌橙。这些是特殊时期之中造反派砸毁的学生课桌,几年下来攒了这么多。扔了可惜,加上学校刚恢复上课,经费不足。实在拿不出钱来买新课桌。徐光达知道邢二会木匠,想让他在牛场把这些桌橙重新修理一下,能配腿的配腿,该换桌面的换桌面。上头也给批了好几方木板,让邢二拉回去酌情使用。弄好以后再重新刷漆。翻新后的课桌,基本上和新的差不多才行。

邢二围着仓厍周围看了一圈,发现仓库周围散落着许多桌子腿和橙子腿。他要求学校,叫学生们把这些东西收集起来。徐光达答应下来,择个体育课,叫体育老师带领学生们收集起来。平时看着不多,等收集起来,竞有一大堆。徐光达和邢二回到他的办公室,和邢二约定好,由学校里的大头车,负责把这些待修的桌橙拉到牛杨。修好后重新刷漆。再由学校派车运回学校。每张桌椅给邢二十块钱修理费。

事办完之后,邢二想走,徐光达死活不依,非要留邢二在校里吃饭。也不是什么大鱼大肉,只是学校食堂普通的饭莱而己。徐光达也不上白酒,只是让邢二喝一罐啤酒。那时节啤酒还是个新鲜玩艺。邢二喝到嘴里,一股猫骚味从肚里直往上冲,他强忍着,勉强喝完那一罐,徐光达又拿过一罐要打开。邢二急忙按住他的手说道:“大哥,你我是兄弟,话我直说吧。大哥别见怪,这东西肯定是好东西,可惜小弟我无福享用。马尿式的,说咸不咸,说淡不淡,叫酒吧,它又不辣,不叫酒吧,可人家这标签上明明白白写有酒字。”他看看四周没人,问徐光达:“大哥,我偷着揣怀里一灌行不行?回去叫朵儿也尝尝这啤酒旳滋味。”

徐光达点头应允,和邢二步出校饭厅时,把桌上那罐啤酒拿在手里,到了他办公室坐下,就把这罐啤酒给邢二装进兜里。也不再留他,约好明天就开始往牛场运那些桌椅板橙,他嘱咐邢二,赶快回去找乡间木匠,赶快开工,至于修理费他可以随时来拿。他本人忙的话,叫朵儿坐着学校运送桌橙的大头车来拿钱也行。

万事开头难,头三腳不好踢。如果真的干起来了,按部就班。也不是很难办。邢二从村里找来几个木匠,讲好工钱,人家来上工了。农村的朩匠大多在家里给各家各户帮忙,打打家具,修修桌椅是家常便饭。学校的桌椅更好修,因为他们都是一个尺寸制造的,这张桌子的前腿,缷下来安到另一张桌上也行。说实话,能当木匠的一定不是笨蛋,傻瓜当不了木匠。俗话说,长木匠,短铁匠。恼子不好使的人,记不住尺寸,一锯下去,把挺好的一块木料截短了两公分,这就是完蛋旳买卖。木头不能接长点,截短了的木头不是瞎材么?南拐子有户人家盖新房,还是我一个好朋友。他二大爷是个半拉木匠,量盖屋懍条,他从盖屋的苇泊上抽下一根长苇子当尺,拿到屋里一量,巧的很,那一根苇子和屋内径整好一样长。这二大爷嘿嘿笑着,嘴里还在咕哝“巧是个七呀。”把那苇子交到外头的木匠手里,木匠也没二次核实,便按这个尺寸,把三间屋二十一根木料全部截好。等笫二天上檩条时,用绳子拴住两头,由上面的瓦匠往上拔,拔的过程挺顺利。上去一试,和屋内径一般长。两头搁不到山墙上。上面的人赶紧把这根檩条放下来,换一根试试。还是不够长,一连试了四五根,根根如此。所有的人全傻了,包括那二大爷,还有苦主,均坐在院里的地上唉声叹气。没办法,盖房工程只好暂停。又过三两天,那苦主只好用小车,把那二十一根木料,推到拐子集上溅卖,又添上许多钱,重新买了二十一棵树弄回家。打皮去梢,三个木匠弄了两天,忙的满头大汗。最后才把檩条顺好。这回苦主再不敢叫别人去量尺寸,他自己亲自去量,

这才把屋顺利盖起来。那二大爷,接受了此次教训,再也不敢不懂装懂,到前两年大行西去,再也没给人家量过任何尺寸。

邢二把那罐啤酒带回厂里,趁着没人交到朵儿手上,朵儿长这么大更没见过用铁罐装着的酒,宝贝一般揣在怀里,进到她宿舍,藏进她床头小木箱里,再也不敢示人。

牛大爹自从上回耕地,因为下雨,留七婶在他小屋过了一宿,尝到了甜头,笫二天下午,天还挺早,两人趁雨把庄稼种好,在小屋洗完脸的七婶要走,牛大爹也不说话,只是用手揪住七婶的衣角不放,七婶问他:“啥意思?有话就说,有屁就放,你不吱声我可走了。”

牛大爹脸蹩的通红,嘴张了好几张,不知怎么表达自己心意,欲言又止。可手始终揪住七婶衣服不放。两人正在僵持之际。邢二一腳迈进屋来,把两人吓了一大跳,牛大爹慌忙把手松开,七婶也装作撩头发转过身去。

邢二见此情景,歪头盯视牛大爹片刻,又瞅瞅七婶表情,知是两个老家伙羞于开口,中间无人亊不成,于是,便拉七婶坐下,开口问她:“七婶,您老人家是明白人,眼前外头这大环境您也清楚,分了地,往后种庄稼,可是各顾各家,没有壮劳力是办不了。粮食收下来,光从地里往家捣腾,一个女人没法弄。我听您一句话,可同意跟牛大爹合伙种地?”

七婶倒也爽快,她说:“合伙种地,再一块过日子,我願意。可有一宗,老牛意下如何?”

牛大爹如释重负,立马说道:“我願意。”

&願意不行,得约法三章才成”。

&要你松口嫁我,甭说约法三章,就是约法三百章也中。”

&百章是瞎显摆,是胡弄我们女人不懂人情事故。我条件就三章,行,咱就两家合一家,不行趁早散伙拉倒,别娘娘们们的,拖着荆棘遥道跑,没事找事,耽误了我回家喂鸡。”七婶起身要走,牛大爹慌了,又不敢亲自去拉她,只是哀求邢二:“邢领导,快点呀,她一走,过了这个村,可没了这个店了呀。”他心里明白,现今的老娘们可是抢手货。

邢二伸手拦住七婶,让她坐到炕沿上,郑重其实的说道:“七婶,你老先别毛,沉住气,坐下。把你那约法三章说出来,我们爷倆听听,你不说,我们怎么知哓呀?”

牛大爹随声附和着说:“是呀,是呀。领导不下指示,我们这些群众怎么照办呀?”

七婶瞟他一眼,嗔声道:“少耍贫嘴,往后若真两家并一家,你可要管好你那根牛舌头,多干活,少说话。更不能惹我生气,要是气坏了老娘身子,你可赔不起。”

邢二恭维道:“那是,那是。七婶您老人家身子金贵,哪象我这牛大爹,皮糙肉厚,打个三两鞋底,还试不着疼哩。那好。开条件吧。”

七婶轻咳一声,郑重其事宣布她的约法三章:“苐一条,不能和前头牛家人瞎掺和。特别是前头你兄弟俩那老婆,坚决断了根,要再耦断絲连,粘粘乎乎不撒手。再跟她上炕钻被窝,干那丑事。两人不清不楚。一但让我查出来。当时就给我去球滚蛋。不忠不义的男人我不稀罕。”她顿一顿,又说第二条:“我这回是坐山找夫,你牛大是上无片瓦遮身,下无立锥之地。家产房屋全是个零。要不是邢二贤侄心眼好使,收留你在此安身,你现今还不是沿街乞讨的流浪汉?要明白自己的身份。苐三条;即然我是坐山找夫,现今流行名词叫娶女婿,那这个家要我当才行,挣了钱粮,交我手上,要花钱跟我要,不能攒私房钱。这三条你能答应么?”

牛大爹眼看媳妇有望,当下脸激动的通红,连连点头:“都依你还不行吗?我只管干活吃饭,别的啥也不管不问。至于那贼婆贱货,我早和她断了情份。把我净身出家,赶出家门,这恨到死忘不了。”

七婶说:“补充一点,牛脾气我可受不了。听说还拿蒜臼砸锅。换了我摊上这事,我非拿剪刀阉了你不可。光你点头应允不算数,这不邢领导在这,求他做个中间人吧,权当咱俩的证婚人。”

牛大爹可怜巴巴的望着邢二,希望他出头替自己说两句好话,成全自己这桩好事。

邢二说:“即然七婶信任我,我好歹也是牛大爹的领导,这么着吧,你两个老同志好好过日子,生活上有困难我不能不管,种地收庄稼不用愁,咱牛场有拖拉机耕地,拉运不用愁。往后我设法给牛大爹找个活干,挣点工资,供家中花销。只是希望你俩好好过罢。别叫我失望才好。”

邢二真是君子,前几天开始修桌椅,有了少些进项,他不食言,果真安排牛大爹到牛场看门,帮着装车缷车,看守院中木工工具。每天给两块钱工资。把个七婶乐的不轻快。她除了叮嘱牛大好好干以外,也抽空帮些小忙,烧点开水呀什么的,还抽空把院里打扫的干干净净,可真是个热心肠的好人。

七婶娘家姓田,她的侄女叫田宝宝,就上回给邢二介绍的那个,还是个高中生。这天来走姑家,站在宅前半天不见人影,恰遇洪县长打此经过,她便打听她姑的去向。洪县长也不隐瞒,便把七婶招牛大上门的事叙述一番,同时他告诉田宝宝,她姑现在在牛场住。给邢二看门,还说工资不低,一月有六十块呐。这话恰给路过的邢大听到耳里。他停住脚步,把牛大给他弟弟看门的亊问的一清二楚。田宝宝要去牛场找她姑,洪县长给她指明路径之后,也回家拿锄去自己家麦地干活。

田宝宝来到牛场大门外,探头朝里一瞅,看见一辆大头汽车停在院中间。许多人整在从车上缷那些缺腿少胳膊的桌椅。这其中也有她姑姑七婶。只见她正往下搬一个桌面,由于年老,显的有些吃力,田宝宝立马跑过去给她姑姑搭把手,娘俩齐心合力把桌面抬到近处地面上放好。七婶问田宝宝:“宝,你怎么找这儿来啦?”

田宝宝抿嘴一笑,低声说:“姑姑,我娘叫你明天去帮着我相亲。”

&什么亲?快缷车!还待再装上好桌子捎回去哩。”邢二突然在娘俩背后插嘴,吓了娘俩一跳。

田宝宝问:“你是谁呀,敢支使我干活?”

&就那婴儿摊软骨病.”邢二一边说还一边在原地故意学那婴儿摊走了好几步路,引的在场的人,不分男女老少,全是哈哈大笑。大伙这一笑,把田宝宝弄个大红脸,走也不是,干也不是,楞在那儿。直是把辩梢在手指上绕来绕去。

朵儿见状,急忙走过来拉住她的手,对她说:“去我那儿玩回吧,这些人就这样,看见俊姑娘就想取笑一番。其实他们心不坏,只是喜欢开些玩笑罢了。”

七婶也说:“跟朵儿去吧,她在那边刷漆房,你俩也见过面的。”田宝宝是堂堂高中生,也很开通,不是农村普通傻妞。她看看邢二,也不害怕,随着朵儿来到刷漆房。这儿有许多已刷好漆的桌椅,整整齐齐码在靠墙处。还有几张修好的桌子摆在地中央,有一张漆已刷了一半。

朵儿说:“你先坐在那边歇会,我赶快把这张桌子刷完。等会还要装车,把靠墙那些弄好的桌椅拉回去,我还要跟着去卸车打收条。忙死了。又要刷漆,又要来回记账打条,还要给师傅们记工。一个人真累呀。”

田宝宝说:“累,你不会找个人帮忙么?干么自己折磨自己?”

&难哪。象记工打收到条这些事,外人干我不放心呀。万一少打一车桌椅,赔上工钱不说,学校那边也不乐意哇。虽说校长是我哥哥的把兄弟,出了差错,人家也为难不是?”朵儿嘴上这么说着,两手并不敢停止工作。田宝宝索性挽起袖子给她帮起忙来。由于从未干过刷漆,不小心把油漆滴在鞋上,裤角也沾了不少在上面。朵儿要给她去拿工作服,田宝宝不依,怕耽误时间。朵儿问道:“你叫啥呀,问明白了我可好称呼你。”

&叫田宝宝,你呢?听我姑说过你叫朵儿,是么?”

&的,我是叫朵儿,住后我叫你宝宝姐吧,等会跟我去缷车好吗?大头汽车能坐两个人呢,回来我有好处给你。”朵儿如是说。

田宝宝咯咯笑道:“你的好处我知道,定是说服我给你当嫂子吧?”

朵儿摇摇头,然后很神秘的说:“徐校长送给我哥哥一宝贝铁罐,说里边装的是酒,在我小箱里锁着哩。你喝过用铁罐子装的酒么?”

田宝宝摇摇头,表示不曾喝过。她飞快朝外瞟一眼满头是汗的邢二,见他身体很正常。爬车箱或跳到地上,还有走路沒什么异常,尤其那爽郎的开怀大笑,使田宝宝心惊肉跳。她这时觉的相亲那天走的有些唐突,应该让邢二解释清楚再走不迟。她答应了朵儿的请求,装完车后不顾邢二反对,硬爬上车跟朵儿一起去卸车,邢二在旁边嘱咐朵儿;“捎点肉和菜回来,晚上我要请客。”

在车上,田宝宝问朵儿:“晚上他要请谁的客?”

朵儿抿嘴笑笑::“反正不是请我,谁长的俊请谁呗。”

徐光达见朵儿领着一个貌美姑娘进了财务科,便走过来告诉朵儿,县府那边管后勤的是他内弟,农村叫小舅子。说县府会议室要做些桌椅,豪华型的。另外大礼堂要做成排的木联椅,这些活从前都是交给县木器厂干的,就是王有华他们厂。现在还没交到那边,如若邢二能做联椅,更好。因为联椅简单一些。不过图纸在木器厂。要邢二设法弄到手才行。干不干请邢二定夺。得了这好消息,朵儿十分兴奋。田宝宝也随着高兴。牛场给学校的桌椅修理已快完成。她正愁活儿接不上茬哩,这下可好,县府是大单位,开会的礼堂肯定很大,做联椅保证做不少。田宝宝心中盘算着,回家也是干农活。不如留在牛场,帮朵儿刷漆,一来解了朵儿的围,二来也挣些工资,她姑夫牛大爹一月还六十块呢,挣的跟他一样也行啊。再说趁这机会多考察邢二的言行处事、道德情操、也是一件大事。找个好男人,比种地挣钱更重要。

晚上,邢二让朵儿跟七婶炒了几样菜。还让牛大爹到下边小池塘捞了两条鱼炖上。就在院里摆开木桌吃饭。外头那些人都下斑回家了。牛场就剩牛大爹、七婶老两口,外加田宝宝。这边就邢二兄妹俩。五亇人按身价地位坐好。朵儿连稀饭锅也端出来,准备舀到碗里,分给每人一碗。

邢二说:“先别忙吃饭,把那铁罐子酒拿出来尝尝新鲜。”朵儿欢步进屋开了床头小木箱,把那啤酒拿出来交到邢二手上。邢二欣赏宝贝一般,把啤酒拿在眼前观玩一番,还故意拿到耳朵边上,使劲摇晃,听那里头窜动的水声。片刻之后,在座的其它四人,均拿在手上玩过。也都学着邢二那样,使劲晃动铁罐,然后放耳朵旁边听那罐里水声。

邢二从朵儿手中拿回罐子,学着徐光达那样,用手指拉住顶部环扣,使劲一拉,不料里面的啤酒激射而出,象水枪一样射出来,田宝宝坐在邢二对面,那酒直奔她而去。“哧”一声冒的她一脸一身,毫无防备,来这么一家伙,急的她大叫:“往哪儿冒哇,弄人家一脸一身全是水!”

邢二也没料到会出这状况,见田宝宝大喊,手下意识往旁边一歪,不料又对准了七婶,给她冒了一胸膛。

朵儿急中生智,大叫:“哥哥,往锅里冒。”她这一说,提醒了邢二,他把那罐囗对准稀饭锅,谁成想,刚冒一点便不冒了。只是出些白沫。邢二本想试试罐里还有多少酒,掂了掂,估计剩的不到半罐。放在耳边摇摇,本想听听里边酒多酒少,这一摇不要紧,那酒又从顶部小口往外喷出。邢二这回有了经验,忙让它往锅里冒,可冒一两下便又停住。

田宝宝总结说:“千万别摇,看来这东西怕晃。”

邢二点头称“是”。他示意朵儿拿来喝白酒用的小酒盅,每人倒上一盅尝尝,大爹先喝下去,用手抹抹嘴,捋一下胡子说道:“一点没酒味,不辣。倒有些猫臊气从肚里往外冲。”

朵儿、田宝宝、还有七婶,都是女人,她们口德好,虽也是有些马尿感觉,但都是邹一下眉头而已,脏话没从嘴里说出来。

七婶说:“朵儿,去我屋拿酒坛来,还是咱当地的百稂春是正径货。”五亇人正喝着哪,外面一阵叫骂声传进屋来,邢二出门一看,原来是他哥邢大,拿一根棍子,追打他大嫂刘翠花。两口子是老婆在前,披头散发,后面男人满嘴酒气,挥舞木棍在后面追。刘翠花看见邢二,上前抱住他,哭叫道:“兄弟,救命啊、、、、、、。”

第六十四章:二女争夫

刘翠花抱着邢二哭叫救命,躲在邢二身后不敢露头。

邢二指着他大哥沉声喝道:“放下棍子!在我这儿胡闹,不行,若不是看在兄弟份上,非叫派出所逮进去不可。你知哓这是啥地方?这是县下属单位,反了你了。敢在这儿撒野,这是单位,明白么?”

朵儿过去把棍子夺下来,扔在地上。邢二对正在哭泣的刘翠花说:“大嫂,你甭哭。”他扬手招呼一下邢大:“坐下喝点吧,没外人。”邢大也不客气,坐在邢二方才坐的位置上。刘翠花则坐在朵儿身边。邢二自己搬个坐位,坐在七婶身边位置。直接和他大哥相对,他亲自给他大哥倒满一杯酒,递到他大哥手上,劝说道:“大哥呀大哥,你自从娶了我大嫂这么些年,就没舍的打过吧,今日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打的她连哭带叫,是装的吧?咱老邢家可从来没有打老婆的传统。完了,我这正相亲谈事哩,叫你这一搅和,这亲事非完蛋不可。”

邢大急忙争辩:“老二,我可不是故意捣乱,你说从分了地,各家八仙过海,各显其能。左邻右舍都想法出去挣钱。我不行啊,瓦工瓦工不会,木工木工不通,打铁打铁不行,空有力气施不上啊。今晚上我闷的慌,在家喝点酒浇愁,不想这贱货却唠叨个没完,气的我才打她的呀。”

刘翠花抹着眼泪说:“从我进了邢家,一天也不敢闲呆着呀。生产队那会,和我同等情况的家庭妇女,挣工分,数我苐一。分了地以后,我也是勤勤恳恳,任劳任怨,给自家干活我更卖力呀。今晚上你大哥要喝酒,我迭忙给他吵上两个鸡蛋。我也没说别的呀,就说让他想法挣钱。他一听烦了,就打我。”

牛大爹说:“打老婆是不对,喝口酒吧,有话慢慢说。”

邢大对牛大爹并不领情:“牛大哥,敢情你沉的住气,每月六十块钱拿着。站着说话不腰疼。”听他那意思,是对邢二招牛大爹进场干活有些不满。七婶机灵,她立马说:“好吧,肥水不能流外人田。过去讲究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明天起俺辞工不做了,空出位来让你们自己兄弟干罢。”说完起身要走,邢二强把她按在座位上,说:“七婶,你毛个啥呀,别说我大哥一人进来干活。再来五个也不够呀。县府那联椅我能弄到手,另外,南拐子马先生也要做些家具药柜之类的东西。还有县木器厂王厂长,也是我三哥,也捎信叫我去商量亊,我估计是想跟我共同开发新产品。往后这牛场我打算改成木器厂,轰轰烈烈干他一场大的。”

众人听邢二有如此大胸怀,佩服不已,纷纷为他鼓掌加油。田宝宝激动的脸通红,她含情脉脉,两眼盯在邢二身上挪不开。细心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感到心慰。

邢大两口子闻听邢二允许自己来牛场上工,心中顿感欢喜。那颗悬着的心顿时放了下来,不再担心被拒之门外。刘翠花挨的打也不疼了。她这时才注意到朵儿旁边还坐着一位美丽的姑娘,遂问道:“这姑娘是二兄弟新找的媳妇吧?”她这一问不要紧,把田宝宝闹个大红脸。

七婶忙解围说:“这是我娘家侄女,叫田宝宝,曾给你家兄弟说过亲的。被人闹砸了。说你兄弟是婴儿摊软骨病,还有心脏病、梅毒啥的。反正能说上来的病都有。你说气人不气人?”

邢大气的跺脚:“这是哪个天杀的孬种说瞎话,找出来我非把她扒皮抽筋不可,这么狠毒,败坏我弟弟,这是诅咒他早死呀。”

刘翠花说:“呸,你也不会说话。怕他个啥?一咒十年旺,二兄弟命硬,抗的住诅咒。朵儿你说,那人是谁?”

朵儿犹豫片刻,低声说:“西邻刘姻脂和她娘两个,在我哥相亲那天,趴在墙头上胡说的。”

刘翠花:“哦,是你哥前头那个媳妇呀。”朵儿使劲揪一下她嫂子衣角:“什么前头那媳妇?一没登记,二没典礼,定亲不到一整天就散了伙,不能叫媳妇。”

刘翠花瞟一眼正低下头的田宝宝,忙改口说;“对、对。不算媳妇。一家女百家提,男人也一样,小伙相媳妇是经常的事。”她盯着七婶继续说下去:“是七婶操的心罢,我兄弟这么优秀,又干这么大事业,该找个聪明伶利的好姑娘。”

七婶说:“你家兄弟优秀,我这侄女也不赖呀。讲才能论长相,那可是百里挑一,还是高中生呐。会写会算,居家过日子,肯定是把好手。俗话说,吃不穷,喝不穷,算计不到就受穷嘛。”

邢大忙附和道:“那是,那是。七婶亲自出马,又是娘家亲侄女,肯定错不了,来,我敬你一杯。”七婶也不客气,端起面前酒杯,跟邢大碰一下杯,两人一饮而尽。那动作,颇有些英雄豪气。

晚饭后,邢二拉一下田宝宝衣角,两人会意,分别走出牛场大门,踏着银色月光,一前一后,轻步来到牛场东边不远处小山下,坐在一块很大的石头上,这块石头有个名字叫“砖石”。坐下之后,田宝宝问邢二:“桃花运不浅哪,先前那媳妇对你还挺痴情,说说吧,怎么回事?”

邢二无可奈何叹道:“说来话长,按理说,我和刘姻脂也算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早先两人都是农民,肩膀头一般高,也就定了亲。俺村有个老革命,是贫协代表,她有个女儿叫洪杏,一心想嫁给我。说实话,那洪杏名字好听,实际里缺心眼,有点半吊子气。她逢人便说是我媳妇,天天嚷嚷着要嫁给我。刘姻脂听着难听,就和她吵架。我和柳姻脂定亲那天晚上,说好了明天去登记。结果落了空。原来是洪杏她娘捣鬼。她恨我不娶她女儿而是要了刘姻脂。她便使出一条毒招,把一张招工表送给刘姻脂,让她去当了工人,这一来,刘姻脂身份猛增,一下成了工业户口,名字叫农转非。她把我给踹了。七婶看我实在,才把你介绍给我,你来我家相亲那天,正赶上这阵子化肥厂下放亦工亦农。刘姻脂的工人地位不保,回过头来想和我和好。她一见你貌美,长的比她强,怕咱俩真成了,所以娘俩一齐趴在墙头上捣乱。你走之后不几天,县有机胺与化肥厂合并,原来计划下放的那些亦工亦农,又不下放了。刘姻脂意外地保住了工人地位。就压根不提跟我和好那回事,一直拖到现今也没动静,你想啊,堂堂的工人阶级,能找个农民么?实情就这样,请你明察。”

田宝宝说:“你这也算诚实。说说联椅的事吧。徐校长那儿也有小礼堂,他就不需要联椅么?这批活儿干完,你得去徐校长家联络一下感情。好归好,事归亊。我判断,如果你不去联络感请,这批活干完之后,再有木工活;就没你什么亊了。在路上我听司机说,往后学校要大发展,盖教学楼,你想呵,盖楼那门和窗能少么?还有楼盖起来以后,不是当教室,就是当宿舍。宿舍是用双层床。教室呢,要用桌椅,你好好想想吧。干事业要紧。找媳妇的事不慌。你想象一下,手里有了钱,成了厂老板,什么样的媳妇不好找?到时候恐怕找个女大学生也说不定呢。”

田宝宝一番话,使邢二茅塞顿开,这番话有深刻道理,有远见,也有高度。邢二心里佩服至极。他激动的抓住她的手称赞说:“是呀,从前我光认为靠感情能办事哩,你这一说我才明白。没有物质基础的感情长不了。帮忙的事一回两回还行,长期肯定不行。为人不图三分利,谁愿起个早五更?明天我就去徐大哥家走访,星期天他在家。你和我一块去吧。有情况不对头,随时提醒我注意。这半天功夫,你也看出来了,我这人文化少,池水浅。遇事毛臊,不会随机应变。你在我身边当参谋。这事业才有希望。

田宝宝说:“你太客气了,我又不是诸葛亮,你别指望我。明天我还要回家去相亲哪。”

邢二听田宝宝要回去相亲,心里有些着急,立刻接过话头说:“这不是正相着我么?你和朵儿住一屋,先在这儿待几天,帮我把木器厂的事理出个头绪来,你再去相亲不迟。回去也是走个过场,我这男人不是挺合适的吗?还挑三拣四有什么奔头?你呀,直接嫁给我得了。主要是我的事业离不开你呀。往后木器厂一扩大生产,账目来往增多,又是收钱,又是买材料,工钱也得一个一个人单算。我想呵,干多少活,拿多少工钱,包工开工资。技朮多的多挣,技术低的少拿钱。凭本事吃饭。生产队那种大锅饭不行。要那种经营摸式,我这木器厂连半年也开不成,非垮蛋不可。”

田宝宝补充说道:“关健是质量。抓不住质量可不行。眼前是修修补补,无所谓。要真的做联椅,全是新买的木料。做坏一张的话,恐怕做三桌好的也挣不出这一张废品的成本来。我提醒你,要挣钱,在质量上可不能绚私情,亲兄弟明算账,父子分家,财物各别,心不硬挣不了钱。要铁面无私才行。要意识到浪费的木料可是你的钱。”邢二拍拍脑袋:“对呀,我咋没往这深处想哪。好哇,这一说,我更离不开你了。宝宝,来亲个嘴,奖励我一下。”说着,伸直了脖子就凑过去亲吻田宝宝。田宝宝往旁边一闪,邢二没亲着。两个人围着砖石转圈打闹。一个跑,一个追,“咯咯”的清脆笑声,迴荡在静静夜空。

牛二自从四处找爹未果,心里疙瘩解不开,整日里低头不语,跟他爹娘也不说话。更不出去干活。自从分地以后,老革命身小,直接没有劳动能力,生产队在时,她依靠当队干部,整天拿根木杆四出检查社员干活质量,混个壮劳力工分。现在生产队一散,她就失了业。她是职业革命者,靠阶级斗争吃饭。现在形势转变成各顾各家。他这职业便落了空,没人听她训斥,更没人请她当领导。她只好蹲在家里,眼瞅着屋梁,长吁短叹,愁眉苦脸。跟在洪县长身后去锄麦子,干了半天,连她男人的十分之一也没干上,自己气自己,扔了锄头跑回家。眼泪汪汪的坐在炕沿上发呆。洪杏回娘家,叙说牛二钻牛角尖的事,老命眼前一亮。当即想一妙招。牛二即然和他爹娘尿不到一个壶里,那就趁早分家单过,省的耽误了过日子。她这一想法,正中她女儿心意!洪县长眼见女婿牛二是典型的一根筋,一条道走到黑,不碰南墙不回头。没办法,只好把当仓库的两间房腾出来让他小两口住。幸好这时绿杏已经参加工作,到县木器厂上了斑,是民政局照顾老革命这双烈士子女,给的招工指标。牛二自从搬进丈人家居住,在丈母娘面前他老实了很多。从前生产队那会,他都是受老革命安排干活,不敢偷懒,趁着那点余威,老革命还是能镇住牛二这憨小子的。

洪县长对待牛二挺好,爷俩一齐上坡干活,晚上回家吃饭,高兴时爷俩还整两盅。牛二婶自从儿子和媳妇洪杏搬走以后,刚开始觉的挺自在,可时间一久,便觉着不对劲,分地以来,生产队一年一度的年终分红没了。手里积攒的那几个钱越花越少,看看邻居就知道世界变了,周围人家都在想办法挣钱,别人不敢比,就那被她一脚踹出去的牛大,现今也是过上了好日子,第一粮食丰足,靠着牛场有拖拉机,种地不愁。给邢二木器厂看门,每月工资六十元,比个公社书记少那么一点点。因祸得福。踹出去的瞎货被媒婆七婶点石成金,挣的钱比一个壮老力还多,你说怪不怪?她又往前头想:不对呀,自己才是他明媒正娶的老婆。当年

可是有媒有证明人的合法夫妻。牛二爹是后来捎带上的,不能算正宗男人,顶多是拉帮套的名份。正当家的还是牛大。即然和牛大是合法两口子,那么牛大挣的钱应该交到自己手上才对呀,而不应该交给媒婆。我才是那正尊。不行!得去问牛大要钱才行。七婶和牛大充其量是互助组关糸,自己跟他可是同床共枕几十年。

牛二婶到牛场找牛大,恰巧叫七婶碰上,两人在说话,七婶过去讽刺说:“才离开几天呀,就追到场里来,一个男人喂不饱咋的?”

牛二婶也不示弱:“牛场喂牛,怎么听着象母驴叫呢,难道是我耳朵背么?”

七婶也不理她,走到牛大跟前说:“牛大,丑话我说在前头,你若想跟她回去享福也行,但有一条,当初咱俩搭伙时我早就有约法三章,第一条便是不和牛家掺和,你若坏了规矩,我可不饶你。走容易回来难,难于上青天。你的事你作主,掂量掂量哪盘炕热,你自个看着办吧。”说完,七婶不再跟牛大纠缠。扭转头回到伙房烧火做菜。

牛二婶冲她背影“呸”一小口说道:“我找我男人回家,管你什么事?碍你哪根筋啦?小他爹,下工后跟我回家,从今往后咱一心一意过日子。你挣钱我种地,有吃有喝有钱花。多自在。我给你每天晚上弄一壶百粮春烧酒,让你觧乏解困,回家吧啊?”

邢大在旁边插话说:“牛大,莫错过良机,借坡下驴。跟你老婆团圆才是正经。”

朵儿提醒牛大爹:“立场要坚定才行,好了伤疤忘了疼。当初是怎么冒着漫天大雪来牛场的?再说啦,牛二爹不是还在那个家么?一山不存二虎,牛大爹呀,你要慎重,莫一失足成千古恨呀。”

牛二婶斜眼看着朵儿说:“一个姑娘家,没结过婚,怎知夫妻情深?”

朵儿哼一声:“我是不知那夫妻情深,只看见有人冒着漫天大雪来投奔牛场,被踹的滋味很好受吧?牛二爹可不是善茬。”

牛二婶辩白道:“那牛二是拉帮套,压根不是我男人。”她转身对着牛大:“你放心,只要你回家睡,我立马把那拉帮套的伙计给辞了。放心,我说道做到。”

牛大爹蹲在地上,犹豫不决。他扭头看看正在伙房做饭的七婶,有些恋恋不舍,可他又架不住前头这老婆的攻势。一辈子听她发号施令惯了,乍一下还不适应。到太阳下山,牛二婶一直在逼牛大爹就范。眼见其它工友都放下工具回家,牛二婶一把抓住牛大胳膊,硬拽着他往家走。两人拖拖拉拉走出牛场大门。七婶从伙房出来,跺着脚骂牛大:“软骨头,枉费我一片真心对待你。有大路你不走,偏偏要回去跳枯井,我不拦你!”

牛二婶冲她说:“我拉我男人回家,你管的着么?难受就去爬花椒树。”

田宝宝说:“大姑,随他去吧。明天牛大爹保准跪在你面前认罪。那女人是为钱而来,走着瞧,牛大爹下半夜好受不了,回来吃饭吧。”

牛大被拉着走出牛场。走出老远,还不住的回头朝牛场张望。就这么着被拉着走。跌跌撞撞回到家中。牛二爹正在吃饭。牛二婶吩咐说:“你先到你儿那屋去住。正当家的回来了,你这拉帮套的伙计靠边站。莫影响了俺两口过日子。”

牛二爹猛一下站起来大声质问道:“什么?说我是拉帮套的伙计,不行。”

牛二婶说:“不行也得行,还敢顶嘴?滚那屋去。”牛二爹虽气急败坏,可不敢违抗命令。只得放下饭碗,卷起他的铺盖,极不情愿的走出屋门。牛二婶把牛大按在方桌正坐上坐好,麻利的弄了几个小菜,烫上一壶酒。放到牛大面前,娇声道:“小他爹,喝吧,往后我好生伺候你。”

牛大喝了一壶酒,迷迷糊糊睡过去。半夜醒来,发现牛二婶还没睡,正在翻他的口袋找钱呢。她搜的很仔细,每个口袋都找过,没发现钱的痕迹,又把棉裤腰用手摸过,生怕牛大把钱缝在裤腰里。连裤角跟每条衣缝,牛二婶都不放过,还是找不见钱。她歪头正硺磨:这老死鬼能把钱藏哪儿?牛大爹醒来正好,她厉声责问:“你老实交待,发的工资哪去啦?“

牛大低声说:“在七婶手上。”

&哇,有钱不往家里拿,反而给那媒婆子花,起来,跟我去向她要回来。你记住,往后挣了钱,如数交我手上,听明白了?”

牛大爹无奈的点点头。天亮了,牛二婶草草吃过早饭,押着牛大爹来到牛场。一见邢二,便招手把邢二叫过去吩咐说:“二呀,往后俺家牛大发工钱,别给他,更不能让旁的女人冒领了去,我来拿才行。”

邢二不和她啰嗦,让田宝宝跟她说话。他自己则去伙房吃饭不搭理这凶婆子。

田宝宝说:“用不着领钱那些手续了,牛大爹昨晚擅离职守,被邢老板辞退了,上半夜因无人看守,丢了三块大板,他看门的差事已被别人顶替。他这几天的工资抵销那丢的三块大板还不够哩。得往厂里再贴些钱才行。牛大爹,你的铺盖还有那生铁壶、地瓜干等东西都给你收拾好了,拿着走吧。随你老婆回家好生过那美满幸福生活。”正说着,七婶与朵儿两人把那铺盖等物从门缝递出来,交到牛大爹手上。牛大爹两手颤抖着接过自己的物品背在肩上。两行热泪夺眶而出。

七婶说:“你这记吃不记打的东西,落这等下场,活该,谁可怜你谁倒霉。”

牛二婶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牛大被辞退?那就是说,往后挣不着钱了,即然不挣钱,要他还有什么用?养爷的话也轮不到他呀,家里头那位还不好安排哩。想到此,她二话不说,拔腿就跑,还嘱咐牛大:“千万别回家,回去也不准进我家门。这事闹的,差点叫他赖着。我可没有闲饭养活闲人。”说完,溜之乎也。

牛大闹个进退两难,走投无路,滩坐在地上,不知所措。

第六十五章:坎坷

牛大爹走投无路,只好坐在牛场大门外,无精打彩抽旱烟。场里的人都不敢叫他进来。邢二出门办事回场,牛大爹抱住他的腿喊道:“邢领导、邢贤侄,救命呵。”

邢二两腿叫他抱住,挣扎几下挣不开,只好招手,叫朵儿把自行车先推进去。手里的包也让朵儿收好。他坐在牛大对面,拿起脚边一块小石头,敲了几下生铁壶,取笑说:“挺经的住折腾呀,铁做的。”

牛大爹央求邢二跟七婶讲个情,让七婶还收留他。

邢二说:“这事我可不敢再说,上回是我作保,七婶才同意让你上门的,谁知道你老小子不争气,净给我丢脸,结果弄个鸡飞蛋打。工作丢了,我也不敢再用你,牛二婶要拿你工钱,七婶这边也是早有约法三章在先,你说说看,这工钱给哪个人合适?依我看,给谁都不行。七婶对你热心一片,你老小子倒好,叫那半截老婆牛二婶拉着胳膊就回了家。七婶这回是凉透了心,决意不跟你再有来往。我可不敢再去动员她接收你,我一张嘴,肯定找抽。”

牛大爹可怜巴巴的哀求道:“你说我怎么办呀。”说着双手把装满烟叶的烟袋递到邢二手上。邢二天生装大狗,顺手接过烟袋叼在嘴上,牛大爹赶紧划火柴给他点上,“吧咭”几口之后,邢二给牛大爹出一主意,让他先到下头小池塘那边小屋住下,有空就去锄地拔草,农活呢,连七婶那地一块锄草,也一快浇水。过些日子,七婶这边气消的差不多了,我再出面给你俩撮合撮合。不过你不能再在我这儿干了,得想法干点挣钱多但又不出力气的活才行。我估摸着你一进我厂干活,牛二婶肯定还来闹着要工钱,这样的话,七婶的气永远消不下去,你的事就办不了。

牛大爹听从邢二安排,到下边原来他的小屋住下不提。再说七婶这边,她从门缝里瞅见邢二跟牛大爹在嘀咕,知道邢二用意。等邢二一进他的办公室,七婶脚跟脚的进屋来表明她的立场:“牛大立场不坚定,属随风草性质。我是决心不再理他。趁着你还未给他讲情,请你免开尊口。”

邢二说:“七婶,我怎么能为他讲情呢,他想的倒美,我吃饱了撑的?咱们关糸近,看我和宝宝成亲是早晚的事,你是宝宝的亲姑。我能吃里扒外么?牛大央求住他原来那小屋,我答应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即便你答应要他,我也不敢再做保人。这老家伙说不定哪天杀了人,还得陪他坐牢哩。“邢二说到此,使劲摇头。

七婶说:“杀人的事牛大倒是不敢,没亊我去做饭咱们吃。”

自从牛大叫牛二婶拽走那刻起,邢二便安排他大哥顶替了看门的工作。七婶原来没在牛场干,只是帮忙,邢二这回也安排她专门做饭。早晚是做饭给内部的四个人吃,即邢二、朵儿、七婶自己和田宝宝,中午做大锅菜给上工的师傅们吃,干粮师傅们自带。

工作进行的很顺利。学校小礼堂的那批联椅,早已做完,工钱也结算清楚。邢二听从田宝宝建议,钱到手后主动到徐光达家走了一趟,连田宝宝也在外头等候,兄弟俩到底干的啥外人无从知晓。反正一星期之后,县府大礼堂联椅制作工程交到了邢二手上。并且还预付了一笔不小的款项,木材指标也一次划拨到邢二名下。

洪杏的儿子有病,拿不出钱来看病。洪杏抱着孩子,抹着眼泪到牛场求助。朵儿怕洪杏在田宝宝面前重提那摸大腿的事,等洪杏一进门,她便迎上前去,主动堵住洪杏的嘴说:“杏姐,你可是稀客,来有事么?”

洪杏含着眼泪,带着哭腔哽咽着说:“孩子有病,想去和他看医生,钱不够,找你哥借些钱,好去医院看病。

朵儿说:“我刚发了工钱,二十块够吗?“

洪杏连忙说:“够、够了。不够再回来拿。”朵儿把钱塞进洪杏手中,催她快走,怕耽误了孩子看病。

田宝宝笑着说:“有点意思,有点意思啊。”洪杏来借钱的苐二天晚上,洪县长拿了一些煮好的牛蹄筋,还有一些碎牛肉来答谢邢二。牛场的全部四个人加洪县长围一圈,坐在长条桌四周。喝个尽兴。

酒后邢二邀洪县长到办公室喝茶。洪县长再三感谢邢二治病之恩,也谢过朵儿给洪杏孩子出钱治病之情。他真情的说:“邢贤侄,咱交往这几年,彼此都知根知底。我那矮脚老婆,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我在你面前羞愧难当,无颜面对你们兄妹俩。我有个难题解不开,还望贤侄赐教。

邢二说:“不必客气,尽管说给我听。“

洪县长红着脸说:“请你帮我参谋一下,我这个家庭情況,下一步该往哪个方向走?我那女婿牛二,你也知道的,空有一身力气,可头脑简单,干活行,动脑不行。做不成生意,得想个法挣钱才中。眼下我家连给孩子看病的钱都拿不出来,这样下去不行啊。今日来,还求贤侄指点迷津。”

邢二挠挠头皮,思谋一会儿,试探着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长处,也有自己的短板。你分析一下,自己会杀牲口,从前不允许个人杀猪,我去赶集,见东拐子的李四在集上卖肉。他说是他收的猪,等于加工后出售。我估计一头猪能挣十五块钱,这其中卖肉挣十块,把猪下水煮了卖出去能挣五块钱,象你这种情况,投点钱,叫牛二推着小车,你跟在后头,到各庄各村去收猪,一天只收一个,下午回家歇息,明早天一亮下手,把猪杀好后叫牛二推到拐子集上肉市,你搭个摊卖肉。让邢二把下水淘弄干净,用大锅煮好,弄到集上叫你老婆卖熟下货,你两口一生一熟齐下手,一天出去一头猪。赶上节日,逢年过节,多杀多卖。眼下经济上去了,老百姓手里有了钱,吃肉也多了,碰巧你又有杀牲口这门手艺,施展拳脚干一番,两年准弄个万元户当当。”

经邢二这一点拨,洪县长如梦方醒。眼前道路一片开阔。是呀,自己怎么把自己的手艺给忘了?他红光满面,连拍自己脑门,郎声说:“对呀,对呀。”

邢大在旁边听出了神,笑着说洪县长:“回家跟狗对还差不多。”

洪县长为难的又说:“邢贤侄,大恩不言谢,你出的主意实在是高。可买头一头猪的本钱我没有哇。”

邢二爽快的答应借钱给他:“二百块钱足够。等会你走时我借给你,可有一条,你必须答应,钱将来要还。我往后去买肉,可不能坑我。”

洪县长连连应:“那是,那是。”他悄悄问邢二:“我教你那活还干吗?”

邢二回答:“谨尊师父之命,夜夜苦练着哩。”

洪县长点头:“苦练才成功夫,艺不压身,危急关头,说不定能救你一条命也说不定。”

邢大忙问:“什么事?”洪邢二人均闭口不答,只是神秘的笑笑拉倒。

牛大从搬进他原来住的小屋以后,整日里愁眉不展,也不敢到牛场去转,生怕再惹七婶生气。锄地也好,拔草也好,时常发呆走神,错把庄稼当草锄也是常有的事。他自己想念七婶,回想七婶前段对他无微不至的关怀。夜里惨然泪下。可他是个有话说不出囗的人,不善表达自己情感。这天他给七婶锄完地,正低头抽烟歇息,七婶突然出现在他背后。

七婶警告他:“老牛,给我锄地也是枉然,我是不会原凉你的。干脆趁早死了那份心,腰里插根转轴的男人我不喜欢。”

牛大眼泪汪汪,委曲的不行,七婶毫不领情,他心里异常难过,他把脑袋深埋在膝盖上,低着头不说话。

七婶说:“装可怜也没用,我警告你,少用锄地拔草献殷勤。我不吃这一套。”牛大爹颤声问:“要我怎样你才肯饶我这一回?是那贼婆硬拉拽我回家的呀。”七婶啐他一口:“呸,旧情难忘,耦断絲连吧?她拉你你就去呀,这回她若不踹你,你兴许就跟她过下去了吧?和你弟弟找一个老婆,我呸!”说完看也不看牛大一眼,转身走开。牛大见七婶这么决绝,异常绝望。他身一歪躺倒在地头上,一动不动。不料七婶并未走远,正在视察她地里的庄稼,她转身回到牛大身边,用脚踢踢牛大鞋底说他:“装死也不能让我回心转意。”不料她这话惹毛了牛大,他猛爬起身来,瞪着牛眼,也不动手,伸长了脖子,张着大嘴去咬七婶小腿。七婶见状大声尖叫起来:“牛大疯了,要咬人呀。”边喊边往牛场跑。

牛大伸直脖子,张着大嘴在后边追。两人一前一后跑到牛场。

邢大在牛场看门,负责安保这一块,他上前挡住牛大,七婶趁机跑进伙房,把门关好,从窗户里往外瞅。

朵儿笑着说:“七婶,你又不想原凉他,还去招惹他干吗?净惹老实人上火。”邢大拉牛大坐在院中放着的联椅上,两个人各掏烟袋开始抽烟。两人到底说的啥,七婶在伙房內没听见。过一会牛大离开牛场,回到地里继续锄草,没接着发疯闹事。

形二和田宝宝出门办业务回来后,听说此事,哈哈大笑,他明白七婶心里还有牛大。只是面子上下不来。故意考验牛大爹的。晚饭后,他照着老例,和田宝宝坐在山下的砖石上,即讨论木器厂的工作,也说些绵绵情话。当谈到七婶时,邢二笑着征求田宝宝意见:“宝宝,我有一个大胆想法,让七婶多挣些钱,不知她乐意不?”

田宝宝闻听能叫她姑挣大钱,心中当然愿意,嘴上也更甜:“邢老板,你的心意我领了,我先替我姑姑谢谢你。”她飞快的吻一下邢二面狭,接着问:“不知你想的什么好主意,让我姑姑挣大钱,不妨说出来听听。”

邢二说:“在徐大哥学校不远处,建一个挺大的农贸市场,这个市场建在闹市区中央,周围全是高楼大厦,还有许多居民楼散布周围,我估计这个市场发展前途广大。正在卖滩位,三千块钱一个,三米柜台,早买挑好位置。咱这儿是城乡接合部,种菜的很多,拿到市场上去卖,肯定挣钱不少,不过没摊位,城管不让进去卖东西。我问了一下鸡蛋的行情,市场上基本是一毛一个,咱拐子集上六分钱一个,中间差价四分钱。鸡蛋十来个一斤,从咱拐子集上收五十斤鸡蛋,用小车推到农贸市场上出售,四五二十元的差价,比干什么都强。三天能挣一个工人的工资。这样的好事,打着灯笼也难找呵。何况一个老太婆,连种地都困难,一天挣二十块的好事儿,她做梦也想不到哇。”

田宝宝说:“这是天大的好事不假。得具备两个条件才行。一个是买摊位的钱,一个是运输工具,单靠我姑两只手,把五十斤鸡蛋弄到农贸市场去办不到呀。她没那么大体力。”

邢二说:“再亲我三下,我给解决。”

田宝宝笑着用手轻打几下邢二肩膀,没有亲吻邢二,而是直接倒在他怀里。邢二抱住田宝宝的脸,贴在自己心口上,握住田宝宝那柔软细致的双手不再言语,而是用下巴在田宝宝额头上噌来噌去的亲她、、、、、、。

夜深了,邢二拥着田宝宝往回走,边走边亲田宝宝的香腮,田宝宝也不反抗,她觉的今晚上她是最幸福的人。邢二告诉田宝宝:“让七婶找我问措施。”田宝宝点头应允。

第二天上午,邢二跟田宝宝、七婶三个人一齐来到农贸市场。先是围着整个市场转了一圈,熟悉一下大环境。随后三个人蹲在卖鸡蛋的几个摊位前,细心观察人家如何操作,怎样跟顾峉讨价还价,有按斤卖的,也有按个算账的,不管是论斤还是论个,价格总算起来差不多。两个小时功夫,那几家卖鸡蛋的已把各人用挑子挑来的几筐鸡蛋全部卖完。据七婶估计,他们每人卖出去六十来斤,差价和邢二原先调查的差不多,一斤鸡蛋挣四毛钱,等把实际情况摸好底之后,天已中午,邢二和田宝宝、七婶三个人在市场外边的小饭摊简单的吃过午饭。三人赶回牛场,坐在邢二办公室,商量如何办好这件事。

七婶表态说;“只要买了摊位,这生意就能做。拐子集上收鸡蛋不难。那些卖鸡蛋的散户,只要你一次全收购,价格高不了。”

邢二问她:“运输怎么办?”

七婶为难的说道:“我天天走这些路都困难,再提着鸡蛋,我真的办不了。累不累是小事,万一栽个跟头,把鸡蛋筐子扔出去,好鸡蛋打成鸡蛋汤,可就演砸了锅。非赔钱不可。”

邢二看看田宝宝,田宝宝摊摊手,摇摇头表示她也想不出好办法。

七婶直接说邢二:“二呀,即然你想这个事,想必你已经考虑成熟运输的事。你肯定有办法解决。说出来吧,用不着连藏带掖,叫我们瞎猜。”

邢二笑道:“我说出来你们参谋一下看行不行,我的办法是:叫牛大爹用小推车,这边放一木箱,盛上七八十斤鸡蛋,那边叫七婶坐在上头,两边差不多的重量,也不偏沉。这是临时措施。干几天挣些钱,买个毛驴车,叫牛大爹赶车,来回拉着七婶和鸡蛋。你看这主意行不行?靠不靠谱?”

七婶沉吟片刻,点头称:“行”。但她提出一个条件:“牛大只是打工者,不能以主人身份出现,这样有个好处,省的牛二婶再来搅闹。做生意讲究和气生财,叫一个胡搅蛮缠的女人一掺和,好事也办不出好结果来。至于牛大工资多和少,由贤侄你定夺。”

形二说:“管吃管住,一月六十块钱,干就干,不干拉倒。”

七婶又问:“咱们之间这账怎么个算法?说到明处,合适咱就干,不合适一拍两散,别耽误各人挣各人的钱。”

邢二伸出三个指头:“我出钱,你去干,给我三成利润。但有一条须说到前面,摊位我掏的钱,永远归我个人。实际上是咱娘俩合伙做生意。牛大是咱俩请的帮工,说难听点,他只是个伙计。我出去转一圈,你们娘俩在这儿好生合计合计。等会给我个准信。”

七婶和田宝宝娘俩商量过后,觉的邢二出钱要三成利润不算过火。应该是公平合理。娘俩还决定,如果牛大不识抬举,不干这事,田宝宝决意回家动员她爹来干这差事。

邢二询问牛大爹,他一百个同意干。在他想来,只要管吃管住,还能和七婶在一块干活就行。况且还有六十块钱月收入,这好事不好找啊。他也明白,这是邢二照顾自己,即挣了钱又能接近七婶,好与她择机重归于好,提供良好机会。是邢二一石二鸟之计。当下他满口答应下来。

七婶守着邢二的面,给牛大爹打上一剂预防针:“我说牛大,这回是领导安排咱俩在一块干活做生意。你可不能有非份之想,不管何时何地,你都得端正态度,咱俩那是小组长和社员的上下级关糸。不是从前那种夫妻名份。你若下保证不惹我生气,这事咱就干,如若你心猿意马,想三想四不老实,趁着还没下手干活,趁早拉倒散伙。也叫领导好另找他人,免的耽误了工作。”

邢二说:“牛大爹,你老小子,上回的事还挂在账上呢,今回要是再糊涂,咱老账新账一齐算,可不能叫七婶再生气,你的身份是伙计,七婶是小组长,专管你这老兵油子,好好表现,争取立功,受到七婶奖励,听明白了?”他故意轻踢牛大爹屁股一脚,引得七婶和田宝宝二人捂嘴偷笑。

牛大表决心:“我一定听话,七婶叫我打狗,我不敢去骂鸡。”

邢二说:“七婶,好了,牛大全凭你使喚,他有力气,你有智慧,只要扬鞭,他自会奋蹄。这样,我让人给你们做一张平板联椅,三米长,牛大爹推车到了柜台,叫他躺上头歇会。中午天热人少,你就把柜台上的鸡蛋收到柜台下,叫牛大坐在联椅那头看货,你再躺下打个盹,总之你俩自行安排作息时间,不耽误工作为准。”

邢二果然没看走眼,七婶和牛大爹不负领导厚望,天天早出晚归,挣的钱不少。七婶也挺会使喚人,买卖好,她就给牛大爹买牛肉蒸包或是猪肉大火烧吃,乐的牛大合不拢嘴。每当夕阳西下,二人卖完鸡蛋往回走,牛大总是唱一首吕剧“王小赶腳”,惹的七婶咪着眼笑他傻样。两人走到无人处,牛大就唱那俗曲“十八摸”气的七婶要抽他。

天有不测风云,这天午饭刚过。天就电闪雷鸣,倾盆大雨下个不停。鸡蛋也没卖完。天黑时还不见雨停。七婶无奈,只好打着伞坐在车上,牛大穿着雨衣,两人冒雨往回返。走到西拐子村口,有个岔道,一股进村,一股绕西山坡去牛场

&大要回牛场,七婶大声说:“天黑路滑,万一有个闪失。我怎么向领导交待呀?先回我家吃饭再说。“牛大巴不得这样,遂推着小车直奔七婶家而来,到的大门口。七婶下车开了家门,牛大爹把小车推进大门洞里边,盖好盛鸡蛋的木箱,又压上一块石头防备活物偷吃鸡蛋,随后趟着水进到七婶屋里。这时七婶趁他盖鸡蛋箱的功夫,早一步进了屋门,换好衣服。她见牛大已淋的诨身湿透,遂拿出一件女人裤子递给牛大:“不分男女,换上我一个裤吧。淋了雨受了风寒可不是玩的。”

牛大嘻嘻一笑说:“要想富,穿老婆裤。”

七婶骂他:“淋不断你那根牛舌头!再胡说,我拿刀割下那舌头丢出去喂狗。看你还敢贫嘴!”说罢,也不与牛大计较。开始刷锅做饭炒菜,吩咐牛大抱柴禾生火。等把饭菜摆上桌,为驱寒,七婶拿出一瓶酒,是她从前说媒人家送她的。她给牛大倒上一茶碗,自己也倒上一茶碗,与牛大共饮,一杯下去,觉着不大管事,又每人倒上一茶碗。喝过吃饭。饭后,七婶警告牛大:“老实点,睡我炕上,不准使坏,要不听话,就外边湿泥里待着去。”

牛大连忙说:“我老实睡觉还不行吗?”

天明七婶醒来,发觉牛大赤身**搂着自己,再一摸,自己也是一絲不挂。她叹道:看来这下半輩子与这牛大有缘哪,要不得话,两次相聚,都是人不留人天留人哪。命中注定,躲是躲不开呀,她感叹过后,使劲用手扭一把牛大那结实的臂膀,骂他一句:“你这蛮牛,缠我的冤家呀。”

第六十六章:风雨真情

牛大爹跟七婶合好的第二天,牛二婶便找上门来,她堵在七婶家门囗,等牛大爹从七婶家一出来,她便迎上前去,这回不要工钱,而是逼着牛大用小车推着她去做买卖,还道:“姓牛的,我跟你夫妻这么些年,还不如这互助组的露水夫妻么?再不济,有了挣钱门路,也不能吃里爬外,让利给那互助婆吧?”

七婶气的鼻子都歪了,她指着牛二婶说道:“大清早的,在我家门前嚎什么?牛大推着小车去卖鸡蛋,他只是个帮工身份,他不去我们照样做生意。”

牛二婶根本不信七婶的话,她认定七婶是依靠牛大爹用车子推她去城里做生意。如若牛大不推她,她的生意指定完蛋。

七婶也想让牛二婶清醒一下,她睹气说:“牛大,今日你不用推我,老娘照样做买卖,还省下一份工资和三顿饭哩,不信咱今天试试。”好个七婶,她从家里找出挑水的扁担,用两个筐把昨天剩下的鸡蛋装好,挑在肩上往外走。牛大也不吱声,推着空车跟在她身后,不管牛二婶如何喚他,他只是不应声,也不抬头看牛二婶一眼,只管紧跟在七婶身后出了村,在三岔路囗,牛二爹早推着小车等在那儿,车上一边是鸡蛋箱,一边空着,牛二婶急忙上车,牛二爹便推车跟在他哥哥牛大身后,中间隔着五六步,一步不拉的往城里走去。

牛大见七婶头上出了汗,远路无轻担。七婶毕竞上了岁数,年令不饶人哪。刚才是睹着一囗气走的飞快,可时间一长,便气力不支,慢慢把速度降了下来,还不停的换肩。明显是快撑不住了。

牛大爹急的大喊:“你傻呀,有车不坐,我不是没理她们吗?这回我决不糊涂,坚定站在你一边。”

七婶听了牛大表白,停住脚步问牛大:“此话当真?”

牛大郎声回答:“决不食言,我心里清亮的很,我是给自己挣饭吃呀。”七婶见牛大站在自己一边,放下心来,把筐中鸡蛋放回车上木箱,把筐和扁担放在车上,她自己侧身坐上车,催促牛大快走。

牛二爹推着小车跟在牛大车后,两伙人一前一后进了农贸市场。牛大爹照着从前那样,把小车推到摊位前,帮着七婶把鸡蛋拾到筐里,轻轻放上柜台,七婶进到柜台里边,坐在联椅上,也不休息,把鸡蛋摆满柜台,顺手拿出柜台下收着的扇子,一边搧跑落在鸡蛋上的苍蝇,一边招揽顾客,开始做生意。牛大则把小推车放到存车处,回来后仰面朝天躺在联椅上休息。

牛二爹也跟着进到柜台跟前,他看看前后左右,各个柜台都摆满了各种农产品,没有空闲地方,他压根就不知道租柜台这一说。还以为跟拐子集上一样,随便找个地方就能卖哩。市场管理员见他堵在人行道上,便过来问他在几号柜台?牛二爹支支吾吾答不上来,引起管理人员怀疑,把他围在中间,细细盘问他的租赁序号、姓名等等。

七婶对着管理员说:“同志,你们不能挡在我柜台前办公,影响我做生意呀。”管理员不管三七二十一,要把牛二爹的小车推出去,急的牛二爹指着柜台里边联椅上躺着的牛大大喊:“他是我兄弟呀。”

管理员哼哼一声讥讽道:“他是你亲爹也不行,这柜台别人是花钱租的。他只是个帮工,根本没权利支配柜台的使用权。”这边正吵吵着,另外几个管理员急步过来,不管牛二如何挣扎,几个人连推带搡把他请进消防科。牛二不服,被人踢了屁股好几脚才服软。一个领导摸样的人,给他和牛二婶讲解了半天,他才明白过来,敢情那柜台是花钱买的呀。一问价格,由早先的三千元涨到了一万五,吓了他两囗子一跳。他这才知道在城里离了钱,什么也办不成,连卖个鸡蛋也没地处。在城管的押解下,牛二爹推着牛二婶,垂头丧气离开农贸市场,慢吞吞朝家中方向走回去。经过这一回挫折,牛二婶再也不去找七婶麻烦。穷不和富斗嘛,更不去招惹牛大,生怕他转回家白吃白喝。家里又多出一个“爹>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邢二从进牛场到学木匠,后来又把牛场改成邢二木器厂,还有做联椅到开发新产品,做联帮沙发。还有买柜台与七婶做生意,俱是一帆风顺。没碰到丁点挫折。他开始浮躁起来,又加上手里有了几个钱,便骄傲的昂着头,还买上一辆新摩托,经常带着田宝宝兜风,四处吃喝交友,出手阔绰大方。有些目空一切的味道。普通老百姓,他根本不放在眼里。县木材公司有一王经理,见邢二常来买东北木头,便和他交往,还带邢二到木材原产地辽州去看木材行情。还到辽州最大的木货销售中心看木产品展销会。在展销会上,结识了展销中心老板王二豹,那王二豹得知邢二有一木器厂。便邀他共进晚歺。席间少不了推杯换盏,喝个酩酊大醉方才罢手。在辽州的三天里,王二豹撇开展销中心工作,专心细致陪邢二四处查看木材与成货行情,还有各种木器的价格、样式,也大体算出利润的多和少。当时邢二刚开发的联邦木制沙发是新品种,在本地一时推不开,这王二豹便极力劝说邢二的产品由他代销。他决定在展销中心,专门划出一块黄金专区,专门经销邢二木器厂的产品。邢二不放心,还专门又到展销中心实际看过,那些展销员一见王二豹,均开囗称他做“王老板”。转过一圈之后,邢二对王二豹身份确认无疑。

王二豹亲自到邢二木器厂看货挑货,两人还签定销售合同,把销售价格利润分配方法详细写到纸上。这次王二豹要求带走六万元联邦木沙发,怕邢二不放心,他还给邢二写下六万元货款的欠条。双方约定:半月后邢二到辽州展销中心去拿货款。若剩余部分沙发卖不出去,货款由王二豹暂时垫付。一切手续办理妥当,装车发货。王二豹王老板也押着货车回了辽州。

邢二这六万元的货,基本是邢二全部家当之外,还包含他向木材公司王老板借的一万元价值的木头。他坐在办公室,天天扳着指头数日子,好不容易熬过十五天,他把木器厂工作安排一下,嘱咐牛大几句,匆匆北上辽州去拿那六万元货款。

他先来到木器展销中心,找不见王二豹人影,四处查看,也不见自己的联邦沙发,心下高兴:卖的还挺快嘛。他询问一个销售员:“同志,看见王老板了么?”人家听他是外地口音,便问他,你找哪个王老板呀。邢二毫不含糊回答:“王二豹王老板。”那销售员指着二楼说:“王老板在经理室。”

邢二上的楼去,探头往经理室探看,只见宽大的老板桌后头,坐着一个老板,正在写什么东西。他见邢二探身进来,便微笑着问道:“请问你有什么事么?”

邢二随口应答:“我找王二豹王老板。”

那人说:“我就是王二豹。有事坐下说吧。”

邢二仔细打量眼前这人一番,不是前几天和自己做生意的那个王二豹。他有些狐疑,轻声问道:“这儿几个王二豹?”

那人笑开了:“想必你是外地人吧?不了解这儿情况,这展销中心,就我一个老板,也就我一个王二豹,有事慢慢说来听听。”

于是,邢二便把他和另外一个王二豹如何认识、如何做生意等细节一一说给眼前这个王二豹听,末了,还拿出那张六万元的欠条给眼前这位王二豹看。

王二豹听完邢二话语,邹起了眉头,把那六万元欠条翻来复去看了好几遍。他说:“兄弟,这事我有些印象,前些日子有人领着外地客户在中心转悠,原来那外地人是你呀,你上当了。拉你货的那人叫王二闹,不叫王二豹,是个李鬼,他是本地一社会闲散人员,早年开过木匠舖子,也在我这展销中心销过货,不过此人有个毛病,酷喜睹博,把家中财产输个净光,连木匠铺子也盘给了别人。老婆孩子看看生活无望,远嫁他乡,不再回来。”

邢二连忙问:“他拉我一车货,没在这儿卖吗?”

王二豹道:“在这销的呀,挺抢手,昨天下午卖个干净,交了租场地的费用,拿钱走人了。”

邢二追问:“他家住哪儿呀?”

&个不好说,一句实话,他根本没有家。”

邢二不解:“他总得睡觉吧?”

&呀,是这么个情况:有了钱就住宾绾,钱少了就住澡堂子,身无分文便钻柴禾垛。”

邢二急了:”请问王老板,我上哪个宾馆澡堂柴禾垛才能找到他呀?”

王老板苦笑一声,说道:”兄弟,这个真不好说,辽州的宾馆几百家,歌厅澡堂也多如牛毛,那柴禾垛更是不计其数,想必他知道你来找他,他早有防备,猫在一个小宾馆不出来,你不好找,大海捞针,难哪.还有一种可能,他不在辽州,出省到外地寻找你这样的新客户也说不定,你这种情况,每年都出好几起,没听说有人要回钱去,几万块钱,连嫖带睹,不出半月,花个精光,即便你找着他本人,也毫无办法,他那命一文不值,拿好你的欠条,外头各个宾馆找找,碰碰运气吧,估计十之**空手而归,请吧,我还有事,恕不奉陪。”王二豹把那张欠条递给邢二,伸手做出送客手势。

邢二围着周围转了一天,到天黑也没寻着王二闹丁点综迹,他绝望的坐在马路牙石上,眼里满是泪水,身子一动不动,傻了。他终于明白自己上当受骗了,不光受了骗,并且被骗的不轻,被骗的倾家荡产。不光这两年积蓄的全部家财被骗光,并且还欠下一大笔债。光木材公司王老板那边的木头款就是一万块,还有两个多月的工钱未付,自己这样回去,师傅们围着要钱怎么办?还有木材公司王老板那一万是公款,本来不见钱是不发货的,王老板违规操作,在发票上签上他本人名字才拉来了木头,他那钱是准备给工人发工资的呀,工人们专指着工资买饭吃,发不出来他们能不闹么?王老板可怎么交待呀。邢二想到这些,急的浑身出了一身冷汗,摸口袋想买饭吃,可口袋空空,钱包不翼而飞。原来他一付魂不守舍的狼狈相,出入各宾馆酒店,四处打听王二闹消息,早被扒手盯上,跟在他身后,在他一心一意向宾馆侍应生问话时,偷偷掏走了他的钱包。没了钱,住不了店,吃不上饭。从今早上到现在华灯初上,他一整天奔波劳累,水米没沾牙,肚子饿的咕咕叫,一个认识的人也没有,陷入了走投无路的困境。他看看四周到处花红灯绿,一片歌舞升平,身后酒店飘来烤肉的香味,不远处歌厅传来邓丽君那甜甜的歌声。对着这一切,邢二长叹一口气。找个背风的墙角坐下,把头紧贴在膝盖上,用两臂抱住,任凭蚊虫叮咬裸露部分。也许是精神彻底崩溃、也许是奔波一天太劳累,过了许久,他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天蒙蒙亮的时候,邢二醒来,肚子饿的难受,有些火辣辣的感觉。他用两手使劲拤着肚子,以堿少痛感。起身站起来,觉的腿有些软,他坚持着。顺风传过来一些油条的香味,他转过墙角,望见不远处有个炸油条的摊子,他禁不住那香味的诱惑,腿不由自主的迈了过去,在辽州地界,炸油条不叫炸油条,叫炸大果子,那大果子也和关内的油条形状不一样,有些胖而短。邢二咽着涶沫,围着人家那摊子转了一圈,两手掏了身上所有囗袋,沒掏出一分钱来。由于天早,还没开张,炸大果子的是一对年轻人,兄妹俩是从內地偏远山区来辽州讨生活的。那妹妹问邢二:“这位老板,想买果子吗?”

邢二有些不好意思说道:“我是从关內来此结账的,不料被骗了货款,连钱包也丢了,身无分文,从昨天到这时还没吃过饭,这肚子实在不争气,你能赊给我一块钱的油条吃么?权当是救济穷人,行善积德。要不等会我挣了钱再还你也行。”

那女孩微微一笑,打量一眼邢二,看他不象讨饭的乞丐,估计是一时手头不便的落难之人,便从果子筐内拿出三个大果子放到一个小筐之内,递到邢二手上,指着摆在地上的小桌说:“你坐下吃吧,拿碗自己盛碗豆浆喝。”

邢二接过盛着果子的小筐,差点落下泪来,他点头哈腰,感激涕零,连连谢过姑娘好几遍。这才坐在小桌旁,拿起大果子,狼呑虎咽,猛往嘴里塞。他实在是饿急了,有些饿死鬼的丑态。吃喝完毕,邢二起身弯腰向这好心的兄妹俩深鞠一躬。然后往不远处一个小公园走去。他把一个遗弃的木牌子拎在手中,寻一截铁絲,把木牌拴好,挂在树上,从附近寻的一块干石灰,在木牌中央画一鹅蛋大小园圈,在公园晨练的一些人围过来看热闹。邢二从腰间拔出两把飞刀,在离木牌六七步远处抬手射出,只听嗖嗖两声,那两把飞刀并排插在白圈中间。在场的人都鼓起掌来,称赞邢二好本事。邢二冲大伙作揖,叙说了自己眼前困境,并说请有兴趣的人也试试。在公园晨练的人当中,不乏习武之人,问明邢二价钱之后,跃跃欲试的的几个年青人,便排队一试身手。邢二也不多要,飞一刀一毛钱。他不管客人是否中靶,都称赞几句,还亲自捡刀双手捧还给客人继续操练。有几个花十块钱练习的,邢二便简单教他们一些飞刀要领,半天功夫,邢二便挣了二十八块钱,中午时分,他收了飞刀,赶到兄妹俩的油条摊位前,归还了人家那一块钱,又买了两块钱的果子,吃个肚儿饱。休息过后,他依旧去小公园中挣钱。还细心给客人讲解飞刀知识。大伙肯定,怀疑邢二飞刀这桩事的真实性,告诉大家,他真有这本事,是几年前洪县长教他的,当时邢二误打误撞,治好了洪县长大半輩子的痨病,他无以为报,便把自己的飞刀绝技传授给邢二,并把自己随身珍藏多年的两把飞刀赠送给邢二。所以邢二才有这等绝技。

几天后的一个上午,从出租车上下来一位贵少妇,在公园赏花散心,见一圈人围着看热闹,她也轻步来到跟前,当她看到邢二在示范飞刀,便拨开人群,走到木牌前,拔出邢二刚飞过来的飞刀察看一番,随后对着凑过来的邢二说道:“三水共一江。”

邢二立马对答:“十二登金楼。”在场的人都深感奇怪,那少妇伸手抓住邢二两手颤声叫道:“师兄。”

邢二也很激动,动情的叫声:“师妹。”四只手紧紧握在一齐,邢二收起飞刀,和那少妇踱步来到一个喷泉边上,坐在泉边木制联椅上叙话。

早在义和团时期,民间抗击八国联军的浪潮一浪高过一浪,也就在那时,洪家飞刀门应运而生。当时在西湖洪楼宣布起事,参加到反对外国侵略者的阵营之中。并在斗争中屡建奇功。可惜满清政府**无能,为讨侵略者欢心,他们对义和团举起了屠刀。飞刀门很多壮士血洒黃沙,为保存实力,他们分散到全国各省,分散游击,开展各种抗击敌人侵略的义举。为联络本门兄弟,掌门人规定了两句暗语,用以辨别门里门外。头一句三水共一江,其中三点水旁加一个共是“洪”字,苐二句十二是指十二代弟子,上金楼单取其中末尾一个“楼”字,和苐一句的洪字相并列,即是“洪楼”。寓意指飞刀门当年发迹于洪楼之意。当下那少妇提醒邢二,他飞刀上刻有洪楼字样,确是当年飞刀门秘制的成名武器,但是正因为刀上有标记,闯江湖不宜使用,很容易暴露身份。因此上建议他往后再卖艺,最好使用普通飞刀,以免生出许多事端。邢二点头应允,两人依依惜别。

在离小树林不远处有一座小土山,山坡上散落着许多单间小屋,是本地人用来搞出租的,专门用来租给象邢二这种情况的外来单身汉。邢二在此安身之后,幻想着多挣些钱,好回家东山再起。不料好景不长,一个月不到,公园管理人员便把邢二赶出公园,不允许他在树林中继续飞刀卖艺。理由极简单,为了安定局面。那贵少妇接济邢二不少钱财,可坐吃山空也不是个办法。他想来想去,就到咐近一个木器厂上班,靠木匠手艺挣钱,可工钱不高,老板欺负外地人,明明比本地人干活多,可领到的工资却比本地人少。他找老板理论,结果受了一肚子气,自己愤然辞工,离开木器厂。他想去干建筑队,可他不会瓦工,当小工工钱少的可怜不说,还得年底算账,到那时工钱能不能拿到手还两说。邢二无奈,只好去下煤窑,那儿工资是高,可危险性大,劳动强度高。邢二为了攒钱回家还债,勉强坚持着,时间一长,慢慢地他也适应了这种高强度高危险的工作环境。上工时总是小心翼翼,跟其它工友同进退、共患难。互相帮助,共同抵御风险,躲过好几次劫难,幸运的拿到了自己应得的那份血汗钱。

季节进到腊月,大雪封地,四处白茫茫一片,这天深夜,风雪交加,邢二下斑回小屋,在路上雪地里被东西绊倒,爬起来刚要骂人,却发现绊他的人是个长发姑娘,衣着单薄但很华丽,已经冻的昏了过去,鼻息有些微气息进出,心还在缓慢跳动,手脚早已冻僵。救人要紧,邢二也不含糊,抱那姑娘回到他租住的小屋内,把她放在小炕上,立刻点燃木柴升火,把小铁炉烧的很热,铁炉上放一铁壶烧着热水,那火炉是和小炕通着的,不大功夫,小炕开始发热,邢二用开水沏些姜糖水给姑娘喝下,又用脸盆盛雪给姑娘搓手搓脚。折腾了一个小时,那姑娘呻吟着坐起身来,邢二就着昏暗的灯光,这才看清姑娘面庞,被救的这个姑娘不是别人,正是他那个贵少妇师妹。

邢二询问她出了什么事?那师妹伏在他怀里大哭起来。邢二安慰她,还下了两碗面条,一人一碗吃过。师妹情绪也逐渐稳定下来,她向邢二哭诉了她的遭遇、、、、、、

第六十七章:危难显人心

邢二救的他这个师妹,原来叫查甜甜。她家祖上曾是飞刀门骨干,是打击外国联军的急先锋,清庭下令斩杀义和团之时,他只身逃往俄国,在那儿成家立业。暮年带领全家人回归祖国。也不敢返回內地,就在离国境不远处中国一侧安家落户,到了新中国成立,全家人才在辽州正式定居。这便是查甜甜有西洋血统的由来。她十八岁那年,高中毕业,没考上大学,便在家里无所亊事。她父母都是小职工,家中生活拮据,她也曾四处找工作,怎奈学历浅,年令又小,身单力薄,体力活干不了,当售货员不但辛苦,还挣不了几个钱,自己养活自己还勉强凑合,谈到养老,直接没那能力。有一回,商场经理过生日,约她们几个女售货员去歌厅唱歌。查甜甜天生丽质,加上一付好桑音,酒后登台演唱,更显抚媚动人。正巧被当地煤矿大老板耿得利撞见,他彻底被查甜甜的美貌及歌声征服,迷的他魂出壳外。两只小眼,色迷迷的盯着查甜甜不放。他当即把那商场经理召到台前,讨价还价一番,开出优越条件,盛邀查甜甜到他的煤业公司上班。查甜甜架不住商场经理怂恿,当时便答应明天去耿得利的煤业公司上工。得了这么位绝色美女,耿得利狂欢不已,用他的小汽车拉着查甜甜去吃夜宵。还在他的煤矿招待所专门给查甜甜安排了一个高档标间,供她居住。查甜甜年令小,涉世不深,以为自己找着了靠山。吃喝玩乐,样样学的通透,整日里打扮的花枝招展,随着耿得利出入各种场合。不到一百天,便叫耿得利诱上床去,做了他的情妇。

耿得利本是流氓出身,靠巧取豪夺发家,手下养着一帮打手,强行买下三个煤矿。他的办法是威胁利诱,分化瓦解,把原来矿上的几个股东拆散之后,各个击破,他进去当了控股股东,几年下来,那几个股东不如他拳头硬,纷纷退股走人。这样耿得利便独霸了那三个煤矿。查甜甜整天跟在耿得利身后,对他敲诈勒索的恶行知道不少。这几年耿得利又通过物质引诱、威逼等不法手段,陆续把四个美女弄到身边取乐。五个女人在一块,挺好的一台戏。查甜甜来的最早,慢慢失宠,落伍。被耿得利冷落在招待所不闻不问。自从认识邢二以来,查甜甜断不了去找邢二叙话解闷,有时喝醉了还拱在邢二怀里哭诉。邢二那晚救了查甜甜,她当晚便和邢二挤在小炕上睡了一宿,两人把持不住亲热一番,从那一连三天,查甜甜一直躲在小屋内没回招待所。她白天给邢二做饭,晚上便睡在一起互相帮助。

好景不长,这天下午,查甜甜到菜市场买菜,被她的一个姊妹发现,回去后向耿得利报了告。耿得利对查甜甜背叛自已,还和旁的男人上床,给他戴绿帽子非常气愤,当晚便纠集几个手下,趁夜深去小屋捉奸。

查甜甜和邢二吃过晚饭,觉着她那个姊妹当时神色不对,谈话时刻意打听她的住处,她深知耿得利凶残狡诈,对她的出格行为一定会伤人,报复自己跟邢二。若在炕上叫耿待利捉奸在床,自己两条腿肯定会断,而邢二轻则残废,重则丧命。她预感到事情的严重性,当下把自己值钱的东西装进随身背的包里,急喊邢二把钱带在身上,然后把屋门死死顶住,灯也不关,两人从后窗跳出逃走。刚出去不远,就见一辆吉普车急驰到邢二租住的小屋前,继尔传来一阵“咣咣”的砸门声

&甜甜拉着邢二,依靠夜色掩护,悄俏顺着小路往邻县的火车站奔去。为确保安全,查绀甜让邢二把羊皮袄反穿在身上,雪地里行走,月光一照,远处几乎看不出人影在走动。至于舍近求远去邻县火车站,为的是躲避耿得利的追查。

耿得利生性狡诈,他断定邢二是外地人,出了亊肯定往老家逃跑。逃跑肯定坐火车,所以他得知手下在小屋扑了空,加上砸门耽误了不少时间,他立刻下令手下到火车站搜寻,结果不见人影。加上刚开走一列南下火车,他误认为两人已坐车南逃。气的他大骂三声,下令烧了那间小屋出气。

邢二拉着查甜甜,连夜逃跑出县界。在一条小河旁站住,擦擦汗刚要踏上小桥过河,不料桥旁坟头后面跳出一个人来。手里端着一杆猎枪,枪口对准他俩。邢二见形势危急,忙把查甜甜挡在身后。只听那人低声吆喝:“放下钱财。打刧!不然我就开枪打死你们。”

邢二一听,忙高举双手回道:“千万别开枪,俺俩是来入伙的自己人呀。”

劫匪一楞,入伙?老子是独行侠,不收徒弟。他恼子这么一想的功夫,邢二已走到他不远处,还没等他开枪,邢二早把两把飞刀分别插在他手上,那劫匪双手吃疼,端不住枪,那枪一下掉在地上。邢二用脚把枪挑起甩到小河里去。他把两把飞刀从那人手上拔出来,疼的那人哭爹叫娘好几声。

邢二厉声喝道:“走,上派出所。”

劫匪当时跪在地上,手哆嗦着从怀里摸出一个布包,颤声道:“好汉,大侠。饶我一条狗命吧,家中还有老娘等我养活。这些钱财,是我睹博挣来的,送给好汉,权当我的买命钱。”

邢二接过布包,随手把它交给身后的査甜甜,他自己则伏身从那人腿上拔出一把尖刀,俗名叫做“腿叉子”的刀具。邢二把那刀在手中转一个圈,问那劫匪:“拿这玩艺,会使吗你?”说着把那刀扔进小河里,拉一下查甜甜:“快跑!”

邢二和查甜甜跑了半宿,天明时分到旳火车站,一打听,路过的火车还得两个多小时。他拉着查甜甜到火车站对面一个火烧铺买火烧吃。这是一个半僘开的小食品作坊,几间屋前搭个棚,人在屋里吃饭,打火烧的火炉摆在棚底下,两人一前一后进到棚里,邢二便去排队买火烧。查甜甜环顾一遍四周,确信这儿没有耿得利的打手之后,放下心来,拣张干净桌前坐下,吩咐小伙计来两碗热豆腐脑。把另一把椅子拖到跟前,单等邢二把火烧买过来,两人吃过匆匆去对面买票上车。

邢二手拿零钱刚排到火烧炉前交上钱,另一只手去接火烧,这时倦缩在火烧炉旁一个蓬头垢面、满脸脏灰的女人突然爬过来,两手抱住他的双腿,哭叫一声“哥哥,可找到你了。”说完,那女子头一歪,昏倒在邢二身边。

火烧铺老板见这讨饭女子惊扰了客人,转过炉前来,要把她拖一边去。邢二摆手让老板回去,他蹲下身,仔细端祥这女乞丐,这一看不要紧,惊的他大叫一声:“朵儿,我的好妹妹,你怎么变成了这模样?”他把朵儿抱在怀里,看着骨瘦如柴的妹妹,两行热泪滚落下来,再看朵儿,这么冷的天,滴水成冰,她却穿着单薄,手臂和脚冻的紫黑,一些地方起些大黑疙瘩,正在往外淌着脓水。邢二见状慌忙脱下自已身上羊皮大袄给朵儿穿在身上,再看朵儿双腿,还是包不住,他干脆脱下自己的棉裤给朵儿穿上,脚还是裸露在外,他又立刻把脚上棉靴脱下来套在朵儿脚上。查甜甜也湊过来,帮邢二把朵儿抬到她刚才占住的那张桌前,扶邢二坐下,帮他把朵儿靠在怀里。她看邢二冻的浑身发抖,便朝旁边一家百货公司奔去,邢二知道她是去给自己买衣服,他大声吩咐查甜甜:“捎两瓶子奶粉。”

邢二把查甜甜买回的奶粉溶在豆汁当中,用小勺一口一口喂给朵儿吃下去。老板也把方才邢二买的火烧送到桌上,邢二让查甜甜抱住朵儿,他急忙把查甜甜方才给他买回来的棉鞋、棉裤、棉袄穿上。老板提醒邢二:“这女孩久未吃过饱饭,不可让她暴饮暴食,免的撐坏了肠胃。”

简单的吃过饭,邢二象抱婴儿一般,把朵儿横抱在胸前,坐上了南下的火车。可怜朵儿已经瘦的皮包骨头,邢二感到她身子轻飘飘的没多大份量。躺在邢二怀里,时而昏沉,时而清醒。她睁开眼睛,用极其微弱的声音说:“哥哥,我终于找到你了。”说着,两颗泪珠从那深陷下去的眼窝里滚落下来。邢二用毛巾轻轻给她试去眼泪,安慰她:“放心吧。哥哥从今往后,再也不离开你。咱这就在回家的火车上。”

查甜甜把奶粉用开水搅成糊状,慢慢给朵儿喂下去。邢二给她用热毛巾把脸擦干净,还把她的头发用手拢好,查甜甜忙从头上摘下几个发夹,把朵儿头发卡住。

颠波两天两夜,三人终于回到牛场。当时正是午夜,邢二见有一间房内有灯光,便大喊:“谁在屋里,快开门救人!我回来了。”

屋里住的牛大爹,慌忙跑出来,帮着邢二把朵儿背进屋去,七婶迭忙拿出一床新被窝铺好,三个人轻手轻脚把朵儿平放在炕上。七婶看朵儿面色苍白,奄奄一息,她鼻子一酸,落下泪来。牛大赶紧生火,下面条让邢二和查甜甜吃过。又用面条水给朵儿搅伴奶粉成糊糊,七婶轻轻的把朵儿头部抬起,给她恼后垫上自已的棉被,让朵儿头部微微抬起,然后一点一点把糊糊喂到她嘴里,嘴上还在叨唸:“闺女,你受老罪了,当初我劝你不要去辽州,你哥哥办完事会自动回来,不用你去找,他这一路山高水险,外头那人群复杂,好人坏人难以分辩、、、、、、唉,老天爷保佑,好歹回到家来,九死一生,亏了你们老邢家祖上没杀过牛哇。”七婶把朵儿安顿好,把她抽空给邢二做的新棉被拿出来,让牛大爹把邢二的炕点火,把炕烧热,打扫干净,铺好卧具,让查甜甜早些休息。邢二则坐在炕沿上,看着朵儿熟睡,他自己毫无困倦。开始向七婶牛大爹二人了解家中情况,他问道:“方才我出去小解,发现咱原来搭的工棚,还有我走时那些木板、木工机械,怎么没有了?”

七婶张了张嘴,要说话没说出来,她犹豫片刻,长叹一声,还是把话咽了下去。

邢二看她欲言又止,似乎有些顾虑,于是鼓励她说:“七婶,你老人家似乎有难言之隐,不要紧,即然事情己经发生,迴避是迴避不开的,纸里包不住火,说吧,甭管你讲的错也好,对也罢。我都不会怪你。”

七婶低声道:“你走了之后,很长时日没回来,朵儿着急,想和你大哥同去辽州找你,可你大哥以兄弟已经分家为由,不肯前去。无可奈何,朵儿只好独自一人北上寻你。她走了许多天也没回来,那些欠工钱的师傅们,三天两头来要工钱,还有的骂人,跳着脚的闹腾,你大哥不是在厂里看门吗?他利用看门的便利条件,与你大嫂一齐,两人夜里用小车往家里推木板,一宿倒弄好几趟,那些欠工钱的师傅们见他带头搬东西,也跟着他学,先抢木板,后抢木头,来晚了的就拆工棚上的石棉瓦。你大哥不但不制止,反而把那些木工机械装上车,往家推。在他的带头下,三天不到,整个木器厂被抢个空空荡荡。他也卷铺盖回家,搁下这烂滩子扬长而去。回家后还把你家的东西全搬到他家里,对外放风说你回不来了,你家的大门他也换了锁。”

邢二气的骂道:“这混蛋,盼我早死,他可继承我的财产呀。”

七婶继续说下去:“这还不算完,他两囗子又到派出所报了案,说你失综回不来了,八成死在了关外,去大队写了信,去派出所盖了章,拿着证明信,到农贸市场管委会,说你俩是亲兄弟,你的摊位他要接手。还把那证明信递上。管委会认大队跟派出所户籍那公章,把我和老牛清出场外。我说咱俩是合伙做生意,那帮人要证据,我拿不出来,闹到最后,那柜台还是给你大哥占了去,你说气人不气人?”

邢二咬着牙骂道:”王八蛋。我明天去把柜台退掉,我看他还有什么咒念?”

牛大爹劝解说:”算了吧。为钱亲兄弟反目成仇不合适。”

邢二说:“我不反目也不成啊,欠木材公司王经理那一万块钱可是公款,眼下已进腊月,年关将至。木材公司那些工人要求发工资过年,这账不还决定不行。”

七婶说:“咱娘俩挣的那钱我一分没动,全在我这儿。依我看,先拿这钱给木匠师傅们发了工钱,熬过年去再作打算。”

邢二说:“我也带回来几个钱,两下加起来,发木器厂工钱绰绰有余。年前我再把先前那些关糸走访一遍,年节过后,咱再重打锣鼓新开张,干它个翻天覆地,干个好样的给大伙瞧瞧,我一定争这口气!”

那些在邢二木器厂干过活的不匠们听牛大爹来下通知,到木器厂开会,他们围住牛大询问是不是邢老板回来了?牛大点头称“是”。他们听说邢二从关外回到牛场,蹦的一尺多高,忙问牛大是不是要发工钱?牛大还是点头称“是”。就在大伙高兴的活蹦乱跳时,牛大不慌不忙跟上一句:“老板说了,工钱一分不少的发给大家。可有一条,大家从牛场抢回家的那些东西,要全部还回去,别妄想赖账,田会计可给你们一个一个记着账呐,老板说,实行连坐连保,其中一人抢的东西归还不了,全体工钱都不发放,从现在起,两天归还原物时间。第三天头午发工钱。”

一个老木匠问:“过了年还干不干了?”

牛大说:“可能干罢。听邢老板那囗气,好象已经有了门路,连县木材公司那一万元欠款也已归还,大伙这工钱才几个钱?老板手里有钱。”

另一个人猜道:“是老板把钱要回来了吧?那可是五六万呢。”

牛大光顾着抠烟袋,没作回答。两天功夫,牛场被抢的东西差不多都已还回,被拆的工棚也搭建成原样。邢二还是不发工钱,这些人围在邢二办公室齐嚷嚷,催促邢二赶快发钱。

邢二慢吞吞的拿出田宝宝当初记的那张物资被抢清单,叫大伙看,说上头还有一个职工没还东西。一个小木匠拿起那张纸,上面记着一串人名,凡是交回东西的名下都打个对号,仔细看下去,只有邢大没把木板及木工机械送回。大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胆小的低下头,其它人虽未低头,可也都不吱声。全场静悄悄的一片寂静。

牛大说:“都哑巴啦,他和咱门一样的身份地位,也是普通职工,看门的带头抢东西,叫监守自盗。咱们要工钱回家过年,酒肉菜都得买,小孩子要买布做新衣裳。在场的各位,哪个不是等钱过年?邢大不识抬举,咱们也不用给他好脸子看。走,我带头,咱们一齐到他家理论,让他把抢的东西早日归还,实在他没空,咱们这么多人,替他把东西拿回来交上,咱们拿了各自工钱走人,他那份工钱他要不要咱不管,他爱咋地咋地。”师傅们听牛大说的在理,“噢”的发一声喊,俱跟在牛大身后,雄纠纠气昻昻朝邢大家奔来。

邢大两囗子自从把邢二的家产弄到手,天天乐不可支。邢二家里盛粮食大缸,坛坛罐罐,他都一样不拉下,全捣腾到他家里,有两个大缸,他的小仓库盛不下,临时放在天井里,里边装满了他高价收来的鸡蛋。自从农贸市场那柜台弄到手,他两囗子就下乡四处收购鸡蛋,贵贱都要。想等过了腊月二十,城里那鸡蛋价格再往上一窜,他就把手里这些鸡蛋抛向市场,妄想捞一勺子稠的。就在他两囗子守着这些鸡蛋沾沾自喜的当口,家中忽然冲进来一大帮人。邢大还以为是工友们来买鸡蛋哩,急的他大声说:“来买鸡蛋还显早点,等过了腊月二十,我保证给熟人便宜点,每斤鸡蛋便宜二分钱。”

小木匠用脚一踢大缸骂道:“什么狗鸡蛋,老子不稀罕。打开天窗说亮话,你从牛场抢回来的那些东西,老板叫你现在就还回去,你要不还东西,我们的工钱便没有希望发放,弟兄们可都等钱过年哩,你若不识相,休怪这帮弟兄们不客气!”说着,小木匠从一个装满鸡蛋的大木箱里拿出一个鸡蛋举到眼前欣赏过后手一松,那蛋掉在地上,摔个粉碎。刘翠花心疼那鸡蛋,忙哀求道:“俺弄回来的那些东西,都在俺家小仓库里,大伙帮着搬回去。邢二在关外不是死了么?你们可是见着他的人啦!别是鬼在作怪吧?”

小木匠鄙视她一眼回道:“一个大活人,这么些人能看走眼吗?我就奇了怪,邢老板办事公道,待人实诚,怎么摊上些小鬼做哥嫂?”

刘翠花明知小木匠在骂她,也不敢再还嘴,她生怕小木匠再给她摔鸡蛋。眼下蛋情看涨,一个可是一毛多钱呀,她拿钥匙开了她家小仓库的门,大伙一涌而上,往外搬那些邢大抢来的东西,木板扛在肩上,木头两人抬着,还有许多方木,加上不少木工机械。人多力量大,把她两囗子弄来的东西,一样不少如数送到牛场。按部就斑放回原处。邢二上前细细验过,牛场全部恢复到他去辽州之前的旧模样。回到办公室,他一拍桌子:“发工钱,一个一个来,叫到谁谁过来按手印拿钱。”他把田宝宝早就造好的工资表拿出来,照着上头人名,一个个往下念,查甜甜则负责发钱,也许是她长的太美,有几个年轻人把目光紧盯在她那丰满的胸部、还有那洁白如玉的身体外露部份,啧啧称奇,光顾着看美女,按好手印竞忘了拿钱。邢二看他们一个个那色咪咪的眼神,大喝一声:“拿钱!”这一声吼,把他们几个吓了一跳,拿钱往外走时还忘不了回头多看几眼。一付魂不守舍且又恋恋不舍的丑态。小木匠更直白:“将来我也要当老板,当上老板能搂着美女当老婆。”

邢二他大嫂刘翠花,尾随这帮人来到牛场,他一来是监视这帮人,怕他们其中有人把东西偷扛到自己家中,再返回来赖他没全交出来,二是来牛场拿邢大那工钱。她的脸皮可真厚!刘翠花看见邢二身旁站一个洋美女,还把她那玉石般的手臂扶在邢二肩头,身体紧靠在邢二后背之上,她搭讪说:“这位姑娘是、、、、、、?”

邢二不理她,冷冷念道:“邢大,按手印。”刘翠花讨个没趣,不敢发彪,乖乖按上手印,从查甜甜手中接过工钱,灰溜溜逃出牛场,夹着尾巴往家跑,一路上连头也不敢回,生怕邢二追上来揍她,依我看,这种人就该揍。

拐子大集上。邢二和朵儿、查甜甜三人去赶集。邢二两手插在裤袋里,朵儿和查甜甜一边一个挽住他的胳膊。邢二则迈着四方步假装斯文。三个人来到洪杏卖熟肉的案板前,邢二见洪县长、老革命、还有牛二都不在跟前,便把头伸到洪杏面前,闭上眼,张开嘴说洪杏:“来块肉吃。”

洪杏见他张着大嘴,闭着眼的样子,遂即撩起胸前穿着的毛衣,把两个大奶握在手中,把两个**对准邢二脸部,双手稍一用力,两股奶箭直向邢二面部射去。邢二中箭,他慌忙把奶液从脸上往下抹,一部分进到他嘴里,他觉的滋味不错,有股淡淡的奶香味。他吧达巴达嘴,连连称赞;“好吃,好吃”。洪杏是个半吊女人,大集上露出奶来,不知羞愧,反而觉着好玩。她拍手说邢二:“吃了我的奶,往后见了我得叫妈才行。”

邢二也不示弱:“叫妈也中,再吃口奶才行。”说着伸直了脖子,把嘴张开,凑到洪杏胸前就去含洪杏那**,就在他即将含住那一刻,朵儿冲上前去一把抓住洪杏毛衣往下一拉,盖住洪杏那俩硕大的宝贝。同时她胳傅使劲往后一拉邢二,说他:“哥哥,正经点好不好?这可是在大集上。”

邢二嘿嘿一笑,四处瞧瞧周围,那些赶集的人,不分男女老幼,全在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乐,他不好意思干笑一声,与査甜甜、朵儿三人继续往前走。查甜甜很抢眼,她那勻称的身段,那白白的细长脖颈,尤其那长睫毛大眼睛,还有金色披肩发随风飘逸,引人注目。中西混血的美人在这儿从未出现过,所以大家很好奇。对着查甜甜评头论足,窃窃私语,也有那少数跟邢二不对劲的,在背后骂他:“这小王八操的,死在外头多好!又回来干啥?还带回来一洋妞,长的这么俊,黑夜里累死这**的才好呢。”

第六十八章:斩不断的情丝

邢大的老婆刘翠花回到家中,把邢二方才那冷冰冰的态度跟邢大一说,邢大顿时觉的天旋地转,他后晦当初听了老婆话,办了抢东西、霸占他弟弟房产那些蠢事,他和刘翠花商量,趁邢二刚从外头回来,光顾料理工钱等锁碎小事,还没对农贸市场那柜台采取措施,眀天赶紧把收来的这些鸡蛋运到柜台上卖掉,不求图利,能收回本钱也行。万一赶在邢二后头,他把那柜台收回去可咋办!若是把这些鸡蛋砸在手里,年关一过,鸡蛋价格跌下来就全完了。

天刚露明,邢大两口子便早早起床,也不吃饭,忙着从大缸里往小车木箱里拾鸡蛋,装好两大木箱之后,邢大老婆还挎着一筐子跟在车后头。老两口紧走慢赶,终于在太阳从东边九顶山露头之前进了农贸市场,推着小车来到柜台前一看,柜台上早己摆满地瓜,一男一女两个陌生人坐在柜台后的联椅上,面带微笑,招呼着每一位从柜台前路过的顾客。

邢大放下小车,吆喝里头那对夫妻:“出来,挪地方,这是我的柜台。”

&的柜台?不对吧,怪亊来了,我接手这柜台三天了,怎么猛不丁冒出个主人来?拿你证照手续我看看,要是冒充,趁早滚蛋,别耽误我们做买卖。”

刘翠花:“这柜台是老邢家的,俺俩是这主人的哥嫂。这还有假么?

&就对了,这柜台原来的主人是叫邢二,是四宝山那边西拐子庄上的,早先是牛大跟我大姑子两人卖鸡蛋,邢二的木器厂被抢之后,我女儿也过来帮忙卖鸡蛋,前几天邢二来卖柜台,我女婿花一万五买下来送给我们的。这一说你该明白了吧?”

刘翠花问:“你姓田?是田宝宝的爹娘?”那对夫妇点头称是。

邢大低下头,嘟哝着:“完了,彻底完了,往回走吧。省的叫工商所管理员来赶。”它推起小车,垂头丧气往回走。一路上唉声叹气,要多泄气有多泄气。

邢二从关外回来,这几天没见着田宝宝,七婶闭口不提她的去向,只是把田宝宝记的账本拿出来交给邢二,叫邢二照本宣科,发钱收东西,邢二觉着有问题。几次想张嘴问七婶,七婶不是搪塞就是迴避。邢二当时也忙着四处送礼走访那些领导,给领导干部们拜早年。所以这事便耽误下来。这天下午,正巧洪县长听说邢二安全归来,要账的事好象不顺,怕他手头紧,过年拮据,便来给他送年货。吃水不忘打井人,当初邢二帮他出主意,还借给他本钱,让他杀猪卖肉,别的不说,光凭人家这片好心,过年过节给人家送些礼也是应该的。更何况自己还挣了不少钱呢。全家人各司其职,干生意有声有色,基本上占领了拐子集上的猪肉销售市场。这可是顺风顺水,这一切成绩都是邢二点拨有方,功劳不少呵。

邢二见洪县长推着一根猪后腿来给他送礼,除此之外,还有白莱、藕等几样蔬莱,心中感激不尽,当下吩咐七婶和查甜甜做菜,摆酒尽情招待客人,这天也挺巧,来送礼的还有南拐子的孙三、马老先生也打发他儿子送来两袋白面和十斤带鱼。邢二盛情宽待这几个好朋友,这三人中数洪县长酒量最大,卖了半年肉,可能是油水足,一改从前干瘦模样,胖的浑身是肉。

查甜甜不喝酒,洪县长不依,他在盛赞邢二之时,也顺便称赞査甜甜貌美。孙三不大善于言谈,只是两眼贼溜溜瞪的挺大,不停的在查甜甜身上瞄来瞄去。

查甜甜从前跟了耿得利三年,出入大小场合无数,应付过不少政客和更多的老板、无赖。酒场经验十分丰富。她见孙三光盯着自己看个没完,知他还是个刚出道的小厮,便想捉弄他一下,为的是寻些开心,活跃一下现场气氛。她笑咪咪的对孙三说:“孙老板,我不喝酒。实在对不住。我更知道你是邢老板的铁杆兄弟,这么着,你喝一杯,我沾沾嘴唇,表示一下敬意,你看如何?”

孙三受宠若惊,他作梦也没想到这洋妞能主动和他喝酒。当下心花怒放,豪情万丈,高声应允道:“查小姐,你放心,我酒量还行。这么着,我喝十杯,你喝一杯,你看如何?”

查甜甜微笑着点点头,向孙三送一个多情的秋波,把个孙三电的差点暈过去,他手忙脚乱,把一个杯子作为量筒,自己倒满一杯后,折到茶碗里,随后连折十杯,查甜甜也自己倒满一杯拿在手上,孙三那十杯酒正好折满一茶碗,他激动的站起身来,仰脖子张大嘴,“咕咚咕咚”两口灌下肚去。查甜甜也举杯一饮而尽,随后赶忙夹块猪肉送到孙三嘴里。喜的孙三手舞足蹈。这样连喝两杯,孙三脸色变的发黄,汗水也淌下来,马先生的儿子跟孙三是一个大队,两人又是结伴而来,眼见孙三酒量不支,遂提醒孙三“少喝点”。孙三年轻气盛,在美人面前怕丢面子,硬撑着再喝一茶琬。这一茶碗三两三,三茶琬整好一斤,这一斤白酒下肚,孙三开始结巴起来,舌头在嘴里不打弯,连夸查甜甜好酒量,他已经忘了十比一的事,光认为人家喝的跟他自己一样多哩。

马先生的儿子叫马凯,他见孙三败下阵来,心中不平,他接过孙三刚才的茶碗,用手按着酒瓶说:“查小姐,方才你俩喝的太不公平,我提议,我呢喝五杯,你喝一杯可行?”

查甜甜点头,两人达成协议后开喝,功夫不大,马凯也败下阵来。洪县长一看孙三马凯二人先后败阵,觉的给当地人丢了脸,看来这小妞酒量不小哇,他举起手中酒杯说道:“査小姐,果然才艺非凡,我这两个兄弟都不是对手,那好;我来。我干两杯你干一杯,二比一,说出去也不难听,不算以大欺小。”

査甜甜点头,笑咪咪跟洪县长对饮起来,三下五除二,洪县长也酒力不支,举手投降了。

邢二不服,要和查甜甜斗酒。查甜甜说:“邢哥哥,我不忍心灌你,表示一下兄妹情谊即可,点到为止,我喝一茶碗,你喝一小杯吧,借以谢你对我的救命之恩。果然,查甜甜连喝三茶碗,邢二不装狗熊,也干上三茶碗,以示对查甜甜的尊敬。放下茶碗,他身子往前一歪,扑到查甜甜怀里,以后的事他什么也不知道,醉的不省人事了。

查甜甜把邢二抱回房里,服侍他睡下后,又返回酒席上,协助七婶把醉倒的三人扶到小推车上,分别用绳拴住。洪县长要去小解,牛大爹把他从车上搀下来,让他到远处去小解。七婶先用绳把马凯、孙三二人在车上拴牢。单等洪县长小解回来上车,好把他们三人送回各人家去。左等不见洪县长,右等不见洪县长,还隐隐听见他在远处嚷嚷。七婶吩咐牛大爹:“你去看看怎么了?我听见他好象在跟人争执什么,那边没人呀。”七婶挥手叫牛大快去快回。

牛大跑到洪县长跟前,见他两手使劲往回划拉,嘴上不停的喊叫:“你别拉我,我能走,我没醉,我能走,你老拉着我干啥呀?”牛大爹借着月光仔细打量一下,根本没人拉洪县长,而是他解下腰带小解,洒完尿后扎腰带,顺便把他方才倚偎的身后一株小枣树扎在腰带里边,有棵树拽着,他能走的动么?挪不动步,他还以为是有人在身后拉他哩。你说笑人不笑人?

牛大查淸实况,乐的哈哈大笑,他帮洪县长重新解开腰带,把他往前拉过一步,躲开小栆树,随后帮他扎好腰带,扶他回到小车旁,复又扶他坐上小车,七婶用绳也把他拦腰绑住。两个老家伙这才一推一拉上了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方把三人送到各人家里。当二人摸黑回到牛场,听见邢二正在哭闹成一团,坐在地上。

查甜甜与朵儿一人拉住他一根胳傅,想把他拉到炕上,可邢二连挣加拽,怎么也不起来,嘴里连哭带叫:“田宝宝,你在哪儿呀,我要你出来见我,我心里难受,田宝宝!我想你呀。”他哭叫的鼻涕一把泪一把,十分动情。七婶难过的落下热泪,她上前劝觧,又不好说,她触景生情,想起自己年轻时的情景:热恋中的情郎家中贫穷,娶不起自己,因为父母贫财,要彩礼太多,棒打鸳鸯,硬生生把一对有情人拆散,为了二亩地,生生把自己硬嫁给一老瞎子,那瞎男人不光年老,还是个痨病秧子,进门不到十年,便蹩死在大街上,害的她从二十八岁守寡至今,孑然一身,苦不堪言,那滋味谁人能知?谁人能哓?此情此景,酒后的她,禁不住唱起当地有名的民间小调《送情郎》:“送情郎送到那大门外,手提着裤子脚踏拉着鞋,叫声情郎哥你慢慢走,让奴家扎上这红腰带。”

牛大爹说她:“唱那正经的。”

七婶又唱下去:“送情郎送到那村口外,嘱咐那情郎哥你再来,敲锣打鼓把我娶,妹妹要和你把那天地拜。”

牛大也会唱这本地小曲,也许是酒壮英雄胆罢,他也即兴唱起另一段:“送情郎送到那胡同西,迎头碰上个卖梨的,有心买梨给情郎哥吃,想起那夜晚的事,吃不得凉东西。”

邢二抓住七婶的手,哭声哀求道:“七婶,您是我心目中的亲娘,田宝宝是您的亲侄女,她的行综,您肯定知道,告诉我吧,找不着田宝宝,我心里难受哇。”

七婶含着泪,替邢二抹去泪水,颤抖着声音说:“好孩子,别这样,我看了心里难受。宝宝她苦等你半年多,毫无音信,她心灰意冷嫁人了,前天办的结婚典礼,忘了她吧,你俩缘份不到。”

邢二一听田宝宝嫁了人,还举行了婚礼,当下如五雷轰顶,一口气上不来,当下昏死过去,他心如刀绞,又似那万箭穿心。

大伙又是掐人中,又是屈腿,折腾半天,好不容易弄醒他,也许是伤心过度,急火攻心的缘故,醒来的他,两眼发直,目不转睛看着围在他身边的人,嘴里喃喃自语:“你们是谁呀,我不认识你们。哈哈哈,你们都是魔鬼,哈哈哈。”一下爬起来朝门外冲出去,一边跑一边笑,任凭几个人在后面狂追,任凭大家如何唤他,他只是不听。幸好牛场大门锁着才没跑出去、。他疯了。痰迷心窍所致。从那往后,无论众人怎么劝说,朵儿甚至跪着求他,他都执迷不悟。牛场所有的人顾不上过年。先给邢二看病要紧。牛大爹冒着大雪去把南拐子的马先生请来,马先生仔细诊断之后,叹口气对朵儿说:“贤妹,不是大哥不卖力,老四这是心病,药物恐怕难以治愈,心病还得心药医呀。我开三付汤药罢,试试能治个半经纪半糊涂也不错。”两人正说着话呢,邢二凑过来乱翻马先生的药箱。嘴里不住叨唸:“田宝宝你出来吧,我看见你了。”马先生见状直摇头。

朵儿当时便落下泪来,她问马先生:“马大哥,你出个主意。这可怎么办呀?”

七婶安慰朵儿说:“甭着急,慢慢来。先请马先生开药方罢。”

马先生说:“不用开方子了,明天我带药来亲自煎给他吃。”

牛大爹点头称“好”,千恩万谢把马先生送出牛场。邢二这一疯病的不轻,不认人了,连朵儿也不认识,査甜甜害了怕,不敢再和他在一个屋里睡觉。她把邢二那两把飞刀也藏起来,生怕他一时病急伤人。

牛大爹自告奋勇,承担起夜里看守邢二的任务。七婶帮着看门。查甜甜与朵儿睡一个屋,夜里也不脱衣裳,以备紧急情况,随叫随到。这四个人团结一心共渡难关。吃了马先生配的药,邢二病情有些好转,不再硬往外跑,可嘴里还是咕咕哝哝自说自话,身边的人仍不认识。马先生毫不放弃,坚持每天给邢二吃药,也作针灸,折腾来折腾去,年也没心情过。牛大爹望着面黄饥瘦的邢二长吁短叹,一袋接一袋的抽旱烟袋。他试探着和七婶商量:“要不你去叫宝宝回来劝劝他可行?”

七婶为难的说道:“老牛,我比你更急,可宝宝刚结婚,度着蜜月呢,再说她在周局长家里,谁敢去叫呀,这不是找抽么?一个新娘子回来跟旧情人幽会,这不是个小事呀。另外,即便她偷跑过来待个三两小时,邢二的病也好不了呀。往坏处想,他一见宝宝的面,使劲抱住不撒手可怎么办?宝宝如今是有夫之妇,不能在这久留哪,试想一下,两人一见面,抱在一起容易,分开难哪。若宝宝硬走,他疯的加重可如何是好?”

朵儿哭着跪在七婶面前哀求:“七婶,我求求你,逮个机会让宝宝姐来一趟吧,她不来,我哥的病好不了哇,只要治好我哥这病,俺兄妹俩把你当亲娘看待,养你的老,百年之后,披麻戴孝给你老送终。我邢朵儿说话算数。”

七婶慌忙两手把朵儿托起,思忖片刻说道:“也罢,年初二她肯定走娘家,我捎信过去,就说我病在牛场起不来,叫她抽空来看我,争取叫她给我伺候一天半宿的,叫他劝劝你哥,看能有效果不?”

牛大爹说:“只能这样了,走一步看一步罢。但愿他能好起来,双管齐下,药也不能停,开了春木器厂的亊还等着他哩。”

邢二这边犯了相思病,田宝宝那边心里也不好受。半年前,邢二北上辽州收账,走的急,只说半月准回来,让她主持木器厂的工作。当时木器厂工作正常运转,虽说那两车货抽空了厂里的资金,可表面上却看不出来。厂里还有些木料、木板。师傅们正常做着沙发。到了月底不见邢二回来,工人们要工钱,三个月没发工资了,又不见老板回来,工人们心里有些着急。田宝宝极力劝说工人们等几天,活先干着,下月底保证发工资。就这样又坚持过了半个月光景,不光不见邢二综影,厂里的原材料也基本用完。师傅们干活没料,走又发不了工钱。他们一齐涌进会计室,围住田宝宝要钱。急的田宝宝团团转,她一再保证说,让大伙再等三天,三天后准发钱。就这样才把工人们劝出会计室。她出厂来到砖石上,翘首向北眺望,企盼邢二从天而降,望眼欲穿的她,天天去站在砖石上向北方遥望,连饭也吃不下,熬过三天,还不见邢二归来,她有些绝望。焦头烂额又应付过去一天。就在她绝望之际,又出了邢大悄悄往家偷运木板的事,工人们眼看工资无望,也跟着邢大学,一哄而上,把木器厂抢个干净,任凭田宝宝怎么声嘶力竭的喊叫阻拦,局面始终控制不住,气的她坐在砖石上痛哭一场。尔后,她日夜盼望邢二归来好东山再起。朵儿去辽州找他哥哥,给田宝宝带来一絲希望,他盼望有一天兄妹二人胜利归来。为积蓄财力,她起早贪黑和他姑姑,还有牛大爹三人收购鸡蛋,再去农贸市场卖出。想多攒点钱,好明年大干一场。朵儿一去不复返彻底粉碎了她的最后一线希望,恰在这时,农贸市场上的人见她貌美,送她一个雅号:“鸡蛋西施”。再过几天,失去家属的工商局长看上了她,托农贸市场的管理主任说媒,七婶一百个不愿意,可邢二这边如那泥牛入海,丁点动静全无。从夏天等到冬天,一拖再拖,都下雪了,还不见邢二归来。七婶也沉不住气了,只好把工商局周局长提亲的事告知她娘家兄弟。事象她预料的一样,她弟弟两囗子一万个同意,巴不得当天就把女儿嫁给那局长。田宝宝起初不同意,后来架不住她爹娘软硬兼施,只好答应这门亲事。原来她是一门心思等邢二的,可邢二这边毫无消息,这样盲目苦等,哪年哪月他能回来?万一象他哥邢大所说,死在外头了呢?那等来等去不是白耽误自巳青春么?再细想,其实人家周局长条件挺好,一个女儿上三年级,挺好伺候,只要知冷疼热就行。军转干部,有房,老婆死了半年多点,人也长的不错。年令比田宝宝大几岁,也不是很大。眼看进了腊月,年关将近,田宝宝再回一趟牛场,确认邢二还是未归。她的心一凉到底,彻底死了心,断了邢二这头的念头。回去跟周局长领了结婚证。那周局长待她不簿,领证后第三天,便安排她到拐子工商所当了副所长,单位不大,共四个人的小单位。这里没有正所长,副听长主持工作。实际上还是田宝宝说了算。明眼人一看就明白,过个一年两載,她这副职一扶正,一把手的位置就是给她留的。

世亊弄人,田宝宝上任第三天,在拐子集上收地滩费,抬头看见一洋妞披着金发,胳膊挎着一个男人,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洋妞挎的这个男人,正是她日思夜盼的邢二!从后面看两人身体紧靠在一起,她的心碎了,远看邢二跟那洋婆子挤眉弄眼,眉来眼去,还在大集上打情骂俏,迈着四方步装斯文,她觉着象一把钢刀在剜她的心!她的视线开始有些模糊,泪水夺眶而出,头觉的昏昏沉沉,腳步开始杂乱,身子歪歪斜斜,有些站不住。同伴见她突发变故,有些莫明其妙,可领导身子要紧,她们留下一人继续收费,另一人则要扶田宝宝到东拐子诊所去看病。田宝宝揺摇头,在同伴的搀扶下,回到工商所,在值班室床上躺了好长时间,脸色才有所好转。由腊黄色变成红色,但很快便由红变成紫黑色,阴沉沉,象紫茄子一般难看。她指示那女下属回集上继续收费,可那女下属刚下到楼下,楼上便传来乒乒乓乓杯子摔在地上的声音,吓的她一伸舌头,也不敢回去劝领导,而是一溜小跑回到集上继续收费

过了正月十五,工商所工作不算忙,田宝宝心里惦记她姑的病,抽个空来牛场看七婶。当她看见七婶时,七婶正在喂鸡,他一见田宝宝来到牛场。急忙迎上前去。接过宝宝手提的礼物,来到她的住屋。刚坐下,田宝宝便埋怨七婶道:“大姑,您没病,捎信叫我来干什么呀?”

七婶坐在她对面说:“姑年前是有些感冒,吃点药好啦,捎信叫你来,姑不是想你么?正好邢二他得了相思病,想你想疯了的,你即然来了,就过去劝劝他吧,好歹在一块一年多,尽些人情也是应该的。”

这边娘俩话还没说完呢,邢二摇摇晃晃进的屋来,当他看见田宝宝时,两眼瞪的比牛眼还大,“啊”了一声冲过来,跪在地上,双手抱住田宝宝的腿,哽咽着说:“田宝宝,你终于来了,我想你呀。”

田宝宝对邢二这一套并不领情,她把头往旁边一偏,并不拿正眼去瞧邢二,她冷冷的说:“什么玩艺呀?忘恩负义的东西!好了伤疤忘了疼,和那狗一样,记吃不记打的东西。乐不思蜀,在那外头搂着洋婆子享福吧,还回来干什么?”

&想你呀。”

&我?不对吧,你回来那头几天,每天晚上我都在院外瞅着你,每晚上你都是和查甜甜进你屋睡觉,你当我不知道?你俩关好房门媳了灯,我才哭着离开。一连三晚,晩晚如此。哼。现今我已嫁为人妇,你玩够了洋婆子,这才想起我来。晚啦,少在我面前装孙子!我恨你!”她说着站起身来要往外走,邢二不依,使劲抱着她一根腿不放手,田宝宝想起自己苦等他的情景,心中万般委曲一齐涌上心头,此时恰巧查甜甜进来,田宝宝一见她,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她大喊道:“负心汉薄情郎,你滚开!”她一时气急败坏,用另一只脚冲邢二前胸一腳蹬过去,邢二倒在地上,老长功夫喘不上气来,脸蹩的紫黑,牛大爹怕出人命,急忙扶他坐好,从背后使劲给他捶背,邢二急的一瞪眼,“哇”一声吐上来一口浓痰,他连喘几口粗气,缓过劲来之后,精神恢复了正常,把压在心口那口迷着心窍的浓痰吐出来之后,他“噌”一下跳起来,指着田宝宝骂道:“贱人,我出门才几天,你就背叛了我,查甜甜帮过我的忙,要不是她当时接济我,我兴许就死在了外头,她是好人,你不谢人家也就罢了,还骂人家洋婆子。又踹我心口一脚,我要和你同归于尽,做那地下鬼夫妻!”

田宝宝也不示弱:“她就是洋婆子,不要脸的下三货,我就骂她了,你能吃了我么?你说她是好人,你跟她好生过罢,抱住我的腿干啥?我和你可是七不沾八不连的陌生人!”

第六十九章:美女的心药

田宝宝在牛场和邢二会面,说了几句气话,两人话不投机半句多。其中涉及到查甜甜。田宝宝骂她是洋婆子,对此查甜甜当即爭辩说:“我是地地道道的中国人,凭什么骂我是洋婆子?我今年也不过二十三岁,还没结过婚,根本沾不上这个婆子的边。”

田宝宝讥讽道:“没结过婚,不等于身上干净,说不定比那老太婆身上还脏哩。假洋鬼子!”

查甜甜见过不少大世面,身处何方她心里清楚。转身走开,不于田宝宝争一时之长短。不过她在心里恨透了田宝宝,决计寻机报复于她。

邢二本人也受到很大刺激,迷痰吐出,清醒不少,欲和田宝宝重归于好,实是竹蓝捞月亮一场空。田宝宝也不在牛场多停留,心里睹着一口气,雄纠纠气昻昂冲出牛场回家,任凭七婶跟在她身后苦口婆心好言挽留,一点作用不起,走了。这由情生出来的恨,伤人心哪。

该着邢二倒霉,正赶上祸不单行。回家在野外碰上刘姻脂,又被她臭骂一顿。起因也是因为邢二从外头带回来查甜甜的缘故。事情经过大体是这样:刘姻脂骑车迎头碰上邢二,她停住车,讥讽邢二道:“听说领回来一个洋姑娘,在拐子集上装阔少,连白加黑,叫那洋婆子累坏了吧?还装疯,结果叫那田宝宝踹了,有这事么?”

邢二狡辨道:“什么洋婆子,压根不是那么回事,她是我师妹,不是外人。”

刘姻脂冷笑一声骂道:“不要脸的东西,什么表妹、屎妹,一窝狐狸不嫌骚。天天夜里搂着睡觉,有这么实在的师妹么?骗骗别人也就罢了,少在我面前演戏,你那一套老底我还不清楚?我讨厌你这种装模作样的嘴脸。”

邢二上前扶住自行车把,恳求道:“咱们俩有些误会,坐下好生听我解释一下好么?”

刘姻脂推开邢二抓车把的手,骂了起来:“从前是我瞎了眼,把一切好东西都给了你这混蛋,我后晦至极,真想一脚踹死你才解恨。想和我谈?滚开,找你的田宝宝加洋婆子去吧,看见你我恶心。”说罢,骑上自行车扬长而去。

邢二情绪低落,虽不再疯颠,可他整日里借酒浇愁,天天喝的东倒西歪。牛场的人谁劝也不听。洪县长在集上碰见他,给他一大块熟肉,也被他扔在地上。愁的洪县长直摇头。老革命只管卖她的下货,邢二从她面前经过,她连正眼都不瞧他一眼。她断定邢二成不了大气候。若论干活,连她女婿牛二一半也没有。

孙三来找邢二,告诉他田宝宝就在街上的工商所上班。邢二也不考虑后果,提着手中酒瓶一路走一路喝着,在孙三后头进了工商所的大院。值班的女职员悄悄用电话向楼上的田宝宝汇报:“所长,那疯子来了。”田宝宝隔窗往下一看,真是邢二来了,走路东倒西歪,手里还提个酒瓶,她吩咐那女员工:“叫他上来吧。另外那人叫他回去,闲人免进。”

邢二上的楼来,田宝宝已在楼道里迎他。他跟随田宝宝进了她的办公室。时间一久,田宝宝那股气早消了,她随手关好门,邢二也不客气,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举起手中酒瓶又喝下三口酒。

田宝宝坐在他对面,问他:“邢二哥哥,你现在头脑清醒么?”

邢二说:“我头脑很清醒。”

&好,咱俩好生谈谈,有些事当面说明白,省下往后不好做人,见了面也不好说话。”邢二点点头,她继续说下去:他从邢二出去要账开始,把当时的情景一五一十说给邢二听。说到当时的难处,她落下了伤心的泪水。当说到她迫不得已嫁人时,她情不自禁、难以控制自已的情绪,伏在桌上失声痛哭起来。邢二轻轻放下手中酒瓶,站起身来,用手轻抚田宝宝那因哭泣而不断抽动的肩头,长叹一声:“唉,阴差阳错,都是我命不济。不过我也有事说明白,和查甜甜在一起,也不是我的本意。即然你已经嫁人,我还能说什么呢?田宝宝,我真的爱你。”

田宝宝强止住哭泣,抬头对邢二说起了心里话:“邢二哥,看你现在这样子,我心里很难受。你自己这样作贱自己,你这是剜我的心呀。我现在连上吊的心都有,你这么闹下去,不光毁了你自己,连我也受连累。外头这么些人盯着你我,今日咱俩见面这桩事,传到我男人耳朵里,他能饶了我么?这叫什么?叫旧情难忘藕断絲连。我害怕。你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别人不清楚,我可知道你的为人,你是个重情重义的好男人。只是对我感情太深,一下迈不过这道坎去。作为你心爱的女人,我真心盼望你振作起来。顶天立地,豪气迸发。丢弃儿女私情,干一番轰轰烈烈的大事业,给那些瞧不起你的人看看!也为我田宝宝争口气,为我脸上增光。纵然不是你的妻子,可作为你昔日的好朋友,我相信当初我没爱错了人,我心里头为你骄傲,为你喝采!”

邢二听了田宝宝的肺腑之言,激起了他埋在心灵深处的勃勃雄心,当下振作起来,把手中酒瓶扔进垃圾筒內。田宝宝给他打来热水,帮他把脸洗干净,把头发也梳理整齐,衣服扣子也悉数扣好。看着精神面貌煥然一新的邢二,田宝宝喜极而泣,她用双手捧住邢二的脸庞,无限深情的鼓励他:“好好干吧,我支持你。”

邢二望着一往情深的田宝宝,两颗大大的泪珠夺眶而出,他不由自主的把她抱进怀里,跟从前一样,用额头去亲吻她的脸。田宝宝知道这样不妥,想从邢二怀里挣脱出来。她扭动身体,还没全身而退之时,就听门被推开,两人扭头一看,是田宝宝的男人周局长闯进门来。田宝宝惊慌失措,从邢二怀里挣出来,两手无措,楞在当场。

那周局长气的脸色铁青,上前就给了田宝宝两个耳光。鲜红的血,顿时顺着她的嘴角流淌下来。邢二一看田宝宝挨打。疯一般冲上来跟周局长拼命。两个人在地上滚来滚去,互相采着头发不撒手。邢二腾出手来去怀中摸那两把飞刀,可惜不在身上,是査甜甜怕他出事,早把那两把飞刀藏了起来。也多亏了查甜甜有先见之明,要不的话,今日非出人命不可!这周局长咋来的这么及时呢?却原来是下面那员工是个长舌妇,她窥视这副所长位置多年,不承想让田宝宝坐上这把交椅。她心中怨恨田宝宝。苦于找不着扳倒她的机会,碰巧今日邢二来找田宝宝,两人谈话内容,被她躲在门外听个明白,这贱婆当下嗫手嗫脚回到楼下,立即把她看到的听到的,立刻用电话向周局长作了汇报。周局长一听,这还了得,当下驱车前来,风风火火上楼,把二人逮个正着。

田宝宝见两个男人谁也不让谁,她叫谁住手谁也不听,帮谁也不好。气的她大喊一声:“你俩别打了,都是为了我,你俩这是往死里逼我呀,还不住手!我死,我死还不行吗?我死给你俩看!”说着一头撞在墙上,那血当时便顺着头皮淌进脖子里。周局长见状,从邢二身上爬起来。立马打电话叫救护车。邢二急忙抱起田宝宝往楼下跑,嘴里还不住的呼喚:“宝宝,你可不能死呵。”他哭叫着,颗颗眼泪滴在田宝宝的脸上。救护车呼啸而至,周局长跳上救护车,从邢二手中接过田宝宝,在担架上轻轻放好,这时邢二也把头探进车里要上车,周局长抬腿一脚把他踹出去,嘴里还骂一句:“去你娘的。”他大声吆喝:“赶快开车!”

邢二被踹倒在地,爬起身来还要追,孙三慌忙将他拉住劝道:“不能追啊,有亊回去再说。”邢二坐在地上,泪流满面,异常悲愤。用两手拍打着地面哭:“宝宝她是为我撞墙的呀,看来没有钱不行啊。”

孙三附合道:“是啊,没钱就是孙子,有钱才是大爷。兄弟,走,回牛场从长计议。”两个人回到牛场,只见查甜甜拿着她的东西要走,邢二上前拦住她问她:“师妹,哪里去?”

查甜甜紧绷嘴唇不说话。邢二拉她回到办公室,语重心长说道:“师妹,你不能走呀,往后我还指望你帮我创业哩,留下吧,从今往后,我振作起来,干一场大事业,俗话说,兄妹同心,齐力断金。我保证不喝酒了,从明天起,木器厂重新开张,去买些鞭炮轰天雷,咱大张旗鼓,把工厂开起来,干个好样的,给那些歹人瞧瞧。”

邢二木器厂开张很顺利,去年那些师傅们陆续回来上班。轻车熟路,还是去年的干法,只不过记工记件的人,由田宝宝换成了查甜甜而已。

邢二要去医院看望田宝宝,查甜甜阻止住他,不让他去。邢二邹着眉头说:“田宝宝自残住院,其中我也担责。去医院探望一下,实是人之常情。有何不妥吗?”

查甜甜有些难为情,她解释道:“我不是成心让你难堪。眼下田宝宝毕竞是周局长的老婆。不管从前你俩关糸多么好,说句到家的话,即便你俩是两口子,现今离了婚,你去看她也不合适。更何况田宝宝住院是因你而起。周局长那儿正窝着一肚子火呢,你去了,两人肯定打架,这就是所谓的一山不容二虎,说的难听点,叫做一个槽头拴不住俩叫驴。所以,我建议你还是不去为好。但是人情还是要的,正面冲不上去,你可以来个曲线救国。让七婶去陪护她,这样干,于情于理都合适。周局长那边也面子上好看。七婶是牛场的人,她去陪护田宝宝,田宝宝心知肚明,她知道七婶是受你所派。但这层窗户纸,只是大家不捅破罢了。那情都在你身上。两全其美何乐而不为?”

邢二闻听查甜甜说的在理,就依了她的做法。派七婶去医院陪护田宝宝,事情真象查甜甜预计的那样,七婶一到医院,皆大欢喜。先是田宝宝的父母喜不自禁,两人正愁柜台医院两头忙,两头跑不过来呢,七婶是田宝宝的亲姑,来照顾亲侄女天经地义。周局长也能脱开身去单位上班了。

牛大爹来医院给七婶送东西,顺便带来一个坏消息:牛场的木器厂被贴了封条,关门了。七婶急问理由,田宝宝痛苦的用手捂着胸口说道:“门肯定是工商局封的,是老周指示人干的,理由很明白,沒办理营业执照,这么着,大爹回去给邢二说一声,去工商所办个营业执照,所需材料文件我写一个目录,你给邢二带回去,材料全了之后,到我上斑的那办公室去办理。”

邢二依照田宝宝纸条上所要的材料,让查甜甜整理好之后,他亲自交到工商所。收材料的那女人正是上次给田宝宝打小报告的那位,她认识邢二,看过村料之后,装模作样审视良久,不敢擅自作主,她抄起电话请示周局长,得到的答复是:收下材料,等待领导审批。邢二追问多长时间能办好营业执照?那胖女人摇揺头:“也许三五天,也许半个月,也许、、、、、、”

邢二着急的说:“我厂里还有任务急着完成哩,误了工期可不行啊,你操操心,给通融一下行不行?”

胖女人赶紧摆手:“不行不行。别人可以商量,你这事大,我可不敢插手,回去耐心等着吧。要通融也是你自己想办法。”

邢二无奈,只好通过七婶给田宝宝递话,求她帮忙蔬通一下。田宝宝左右为难,帮邢二吧,怕自己男人疑上加疑,不帮吧,邢二过不去眼前这道坎,她知道邢二年前给领导们拜了早年,肯定揽下来不少工程,前些日子喝酒装疯,失去不少时间,现在刚走上正轨,正是在赶工期旳关健时刻,若这时在营业执照上久拖不决。邢二跟人家订的那些合同肯定完不成,完不成后果相当严重,不光礼白送不说,闹不好违约要承担责任,罚款也不是个小数目。为了帮邢二一把,田宝宝只好硬着头皮在她男人面前为邢二求情:“老周哇,饶了邢二吧。只要你往后不找他的麻烦,我指定好好和你过日子。何必跟这种小人一般见识?实在没必要。”

周局长冷笑说:“嘿嘿,心焦了吧,我硺磨着也该跳出来了,果然是心在曹营心在汉哪。旧情难忘藕断絲连呀,人在我这儿,可心在那老相好身上啊。”

周局长说话阴阴怪气,一付酸溜溜的口吻,田宝宝气的腮帮子一鼓一鼓的,胸脯在剧烈起伏,她斥责道:“少阴阳怪气的,什么叫身在曹营心在汉?咱俩新婚之夜,我叫你验看了的,我可是黄花大闰女跟你上的床。作为妻子,我提醒你一句,得饶人处且饶人。那邢二刁钻古怪。贼心眼子放光芒,招惹他没有好下场,不信你走着瞧,忠言逆耳,听不听由你,到了后来你可别后晦。”

周局长也是火爆脾气,军转干部,直来直去,听了田宝宝方才一番话,气的暴跳如雷,当时在病房就发作起来:“你威协我?老子不吃这一套!我在部队干到营长,从没向谁低过头,更没怕过任何人!忚妈的,老子堂堂一个工商局长,难道怕一个小小的邢二不成?老子就给他关门,就不给他批营业执照,就蹩死他,看他能把老子怎么着?”周局长越说越激动,用手拍着胸膛大骂起来:“他奶奶个熊筋,下回再碰上那王八羔子,老子非抽他的筋,扒他的皮不可!弄死这小子,也省下有人心里老惦记着他。”说完,也不看田宝宝反应,冲出病房走了,三天没回来看望田宝宝。当天夜里,田宝宝偷哭了一夜,她后晦不该匁匁结婚,可现在生米煮成熟饭,木己成舟,后晦无益,往后可怎么办呢?

周局长从医院回到家,气的一夜未眠,生了三天的闷气,也不去医院看田宝宝,也不出去喝酒应酬,只是坐在家里唉声叹气,又过几天,他怕邢二自己偷揭了封条偷着开工,就开车到牛场作检查。和他同去的还有那位长舌妇,两人一进牛场,看见工人们正在干活,个个忙的满头大汗,上回贴的封条被揭了下来,放在一个不起眼的位置。他刚要发火,突然见县蓄牧林业局的王局长从邢二办公室走出来,向他招手打招呼:“我的周局长啊,来我这地盘怎不招呼一声,我好出门迎驾呀,有失远迎,望乞恕罪,恕罪。”王局长边说边把周局长让进办公室,又是递烟,又是奉茶。

周局长问:“老王,方才你说这是你的地盘,我怎么不知道哇?”

王局长笑着回答:“这牛场确实是我的下属单位,叫蓄牧科,说难听点,养猪养牛的,这不改革开放了么?奔四个现代化,我们也得跟上形势不是?县里批准我局更新办公设施,盖几间象样的办公室,这不为了省钱,把有限的资金用到刀刃上,我们邢科长会当木匠,我这不是人尽其材,让他找几个临时工,弄弄办公室的门窗。还有那些办公家具,我来的时候,看见你那封条了,下边的人不识好歹,自高自大,私自办起了什么木器厂,我说了,办木器厂要有营业执照,咱们本单位自己做些东西自己用,又不对外卖,弄那什么木器厂的牌子有啥用?人家工商局封的对。自力更生,也是和我党历来提倡勤俭节约方针相吻合的嘛,下边的人办事不力,孟浪了,给您添麻烦了。我今早上还说,等忙这几天,我是要亲自到工商局跟周局长认错接受批评的,这样,周局哇,别走了,今中午到东拐子小桃红开的饭店吃土公鸡,我请客,也算是兄弟我对揭你封条的一个交待。等这活干完了,我再把那封条原封不动的贴回原处。我估计下个星期天就能完工。”

周局长打着哈哈,狠瞪了邢二一眼,走出牛场,打道回府。他坐在办公室里,越想越觉的奇怪,王局长怎么冒出来的?事真的就那么凑巧?下星期天我再去检查,哼,邢二呀邢二,你可不能把王局长拴在你腰上,等蓄牧局这活一干完,看你还有什么话说?你总不能老拿王局长当作挡箭牌吧,看你小子能撑多久!

田宝宝正躺在病床上想心亊,听见脚步响,转脸看过去,是她男人周局长搭拉着恼袋走进来,田宝宝问他:“我入编的亊没办成是吧?连副所长也吹了对不对?”

周局长坐在方橙上点点头没吱声。田宝宝长出一口气道:“那组织部副部长是咱们县重点中学校长徐光达的小舅子,这徐校长是邢二的把兄弟,前些年救过他的命,这事肯定是邢二做了手脚。我早就说过你不听,应验了吧?再往下,说不定你这个局长也得挪挪窝。”

周局长恨恨的说:“好啊,我正愁找不着对手呢。前些天我去牛场检查,是县蓄牧局的王局长挡驾,我这回再去。我倒要看看他邢二能再请出哪尊神来阻挡我执法?”

&不能去啊。任凭他怎么折腾吧。”

&行,我该执法就执法。看谁能挡的住我?”周局长气冲冲来到牛场,工人们还和先前一样在工作,絲毫没有停工的迹象。他怒不可遏,冲进办公室想找邢二算账,进的屋里,往椅子上一看,他楞住了,办公桌后边稳稳的坐着一个人,此人是谁?此人不是外人,正是县府办公室的郑主任,他摆手示意周局长坐在他对面。周局长只好老老实实坐下。郑主任给他递过来一杯茶,问他:“说吧,气势汹汹来这儿,是不是为封条的事呀?明说吧,那封条王局长要贴,是我给挡住了。”他看一眼周局长,不管他爱听不爱听,只管说下去:“县里上下都在搞改革开放,招商引资。为了给外商一个良好的外观印象,县委办公大楼已经开工建设。木工制作这一块,县长指示:肥水不流外人田,给了县木器厂。你也知道,县木器厂现在是王有华掌权。他说活太多,干不了,想外包一小部分。提出来让县蓄牧局下属的牛场承包。让我来把把关。考察一下他们的工作能力。方才我大致看了一下他们干的活,基本上符合要求,就和王有华商量着,把外包这事定了下来。老周哇,党的政策要执行,县委领导的话也要听,要开放要搞活。他们临时归在县木器厂的经营范围,也能说的过去。一切向前看。改革开放,实现四化是大目标,把咱们县建成经济强县是我们的奋斗目标。全县各部门要动员起来,积极支持县府的工作,你说是不是?”

&是。可邢二他们这个厂没有营业执照,不具备生产木器的资格。”

&就看作是县木器厂招的临时工。具体问题由王有华解决。可有一条,县委办公大楼是当前工作的重中之重。无论什么原因,工程不能停。有问题你可以去县长那儿反映。另外,老周,我给你吹个风,咱们县不是要抽调得力干部到邻县去作对口支援吗?县里想让你去带队,你考虑一下,随后组织部会有人找你正式谈话,去不去由你自己作主。请你好生考虑一下。”

周局长放下茶碗,站起身默默的走出牛场。一言不发,回到医院,把事情经过跟田宝宝细说一遍,田宝宝听罢,沉默片刻,头一扬说道:“这是警告,这是让你这局长挪窝的信号呀,依我看,你再去找邢二的麻烦,组织部的人立马找你谈话,你若不再找邢二麻烦,组织部的人就不找你谈话。要知道,你手下那几个副局长可都等着扶正呢。依我看,趁早把营业执照给邢二批了。他本身也具备条件,若是硬顶对你不利。对口支援咱去不了,理由很简单,我的伤还没好呢。”

周局长去牛场的当天晚上,徐光达校长家里热闹非凡。郑主任夫妇刚进门,邢二和查甜甜便起身相迎。徐夫人笑着把邢二和查甜甜按坐在沙发上:“都别动,没外人,我娘家兄弟和我弟媳,从前邢二兄弟见过几次面的,都自觉坐好,我开始上菜啦。”

郑主仼的媳妇说:“大姐,我帮你吧。”

徐夫人说:“哟,看我老湖涂了,有件事差点忘了。前几天我去商店买了一条金项链,回家来戴给你姐夫看,他说我显老,打扮是年轻人的事。俗话说,嫁夫从夫嘛。他不乐意我戴,我就不戴啦。弟妹,送给你吧。这儿还有发票,拿着。戴上让姐看看美不美?”徐夫人亲自给她兄弟媳妇把项鏈戴好,还别说,美人配上金项链,还真是锦上添花。本来就美的郑夫人,更是抚媚动人。

郑主任伸手握住邢二的手说:“兄弟,你的心情我领了,啥话也不说,来喝酒,今晚不醉不归!”

笫七十章:牛二的桃花运

牛二天天在家忙着干活,经常累的直不起腰来。他那洪杏老婆,是个典型的懒老婆,自从她爹洪县长杀猪以来,吃肉吃的浑身肥胖,整天坐在街上嚼老婆舌头,不是东家长就是西家短,从她嘴里冒出来的左邻右舍,不是头秃,就是眼瞎。连他男人牛二,也叫她眨的一文不值。在她眼里,唯一的好男人就邢二一个。大伙都知道她是个半吊货,也不与他计较,跟一个二百五的女人一般见识。不值。对于她的话,谁也不在意。她无所事事,顶多就是看护一下孩子,遇她心情不好,便把孩子往婆家一送,好几天也不去接回来亲一下。更甭说替牛二搭把手帮着烧烧火了,对此,牛二一肚子怨言,可他天生怕他丈母娘老革命,所以敢怒而不敢言,忍气吞声,天天和那些猪下水打交道,一天又一天,一年过去又是另一年。度日如年。苦熬硬撑。

有一天,他把煮好的下货送到集上,交给老革命。回家路上碰见邢二在等车。多日不见,邢二可是身形大变。浑身洗的白生生,打扮的油头粉面。乌黑的头发,黑中带亮光,雪白的衬衣,扎一条猩红领带,脚下的黑皮鞋铮明瓦亮。白白的絲袜,一尘不染。手指头上戴一大金戒指。原来那一口大黄牙刷的干干净净,腰上挂一个时髦的传呼机。手上提一个小型黑色皮包,里头装的不知是些啥东西。

牛二看人家邢二这身打扮,再看自己的寒酸模样。心中很是愤愤不平:都是人,凭啥他邢二就穿的光鲜照人?手不动身不摇,整天价吃香喝辣。夜里还搂个洋娘们快乐。我牛二就得天天不是杀猪洗下水,就是锄地拔草?老天爷呀老天爷,你是怎么安排的呀?难道我天生命贱么?人都是活一輩子,为什么单单我命苦?象邢二那样,当老板出人头地,这样的好日子,哪怕叫我过上一天也行啊。就一天,老天爷就一天呀。叫我也尝尝那人上人的滋味。过上一天好生活,哪怕叫我当驴拉磨我也认了。

邢二似乎看穿了牛二的心事,叫住牛二问他:“牛二,今日有空么,有空的话,随我去城里玩玩。”

牛二喜出望外回道:“好哇,我正累的要死呢。”可他的高兴劲转眼便诮失的干干净净,低着头用手使劲拧他的衣角,苦着脸想笑笑自我解潮,可他笑的比哭还难看。咧着个大嘴,那熊样让人实在不敢恭维。

邢二说:“没钱是吧?我带着呢。你不用掏一分钱,今天我请客,不过你得回家好生洗把脸,換身干净衣裳才行。”

牛二说:“好,好。你可别耍我,我回家一趟立马回来,你若自己偷着走了,你就是王八。”邢二挥挥手催他快去快回,嘴上还在笑他:“还王八哩,你老婆早先相中的笫一个男人就是我,我要一出手,还等到这么?那王八我早叫你当上了。”

功夫不大,牛二风风火火的从家里跑出来,抬头看邢二果然守约,还站在街上等他。他满心欢喜,正要夸赞邢二几句。可巧进城的小中巴挾着一长溜尘土呼啸而至,牛二顾不上说客气话,随邢二登车坐好。一个小时不到,车已停在豪华的凤凰街上,这凤凰街是城里最繁华的一条街,集吃住玩于一身,饭店一家紧挨一家,各色美食应有尽有。想吃大歺有豪华的五星级酒店,吃各种地方特色美食的小店比比皆是,各家饭馆都有主打菜,包你吃的满嘴飘香。想买东西有最大的商厦,全国零售业排名苐一,只要有钱,什么名牌也不缺。牛二跟在邢二身后,在商场里转了一圈。从一楼一直逛到八楼。只看不买,每当邢二凑到柜台前,女服务员总是笑脸相迎,不嫌麻烦的讲解各色产品的性能、价格等等,只要邢二不走,那些姑娘们也不怕口干舌噪,一直不停的给他讲解下去。牛二待遇不同,无论他看什么商品,服务员不光不给他讲解,反而两只眼情老是目不转睛盯着他的两只手,很明显,是怕他偷东西。尤其在黄金首饰专柜,守在柜台旁边的保安,手按警棍的把手,时刻警惕的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随时准备对他抓捕。

牛二也不是呆子,他知道服务员们瞧不起自己。他放眼四顾,逛商厦的那些人,个个穿着打扮光鲜亮丽。只有他一个人衣衫陈旧,穿在身上不合时宜。难怪保安拿自己当贼看待,不怨人家势力眼,自己低头瞧自己,实在不争气。他在众人异样的目光中,觉着那时间特别难熬。再看邢二,迈着四方步,毫不理会众人,很随便的跟牛二说说笑笑,牛二勉强的应付着,跟在邢二身后,一逛就是一上午。牛二饿的肚子咕咕叫,邢二问他:“想吃东西么?”

牛二苦着脸说:“买几个火烧吃罢,我饿的不行了。”

邢二领着牛二在自助歺吃饭。牛二饭量大,邢二专给他挑那海鲜吃,大虾扇贝吃了一盘又一盘,只吃的服务员目瞪口呆。十八块钱一位,牛二吃的是只占便宜不吃亏。当然是邢二买单。可这单买的舒服,心里痛快。他见牛二吃的肚子鼓的象个气蛤蟆。乐的他闭不上嘴。商人嘛,占了人家便宜能不乐么?

两个人嘻嘻哈哈走出自助歺店,在街上稍站片刻。邢二便把牛二领进了近前一家名为“凤凰乐”的舞厅。刚进门,姑娘们便围上来打招呼。一个名叫红玫瑰的姑娘,熟练的伸手接过邢二的皮包,挎着他的胳膊彺里走,过道挺暗,牛二怕掉队,伸手抓住邢二后腰带,跟在他后面,象个尾巴一样,进到一间小包房。进门了牛二还不放手,气的邢二打他手一下,轻斥道:“放手,老实坐沙发上。”他转身吩咐红玫瑰:“叫绿玫瑰进来陪他吧。”

不大功夫,身穿一身绿衣的绿玫瑰推门进来,邢二微微一笑,用手指刮一下她的鼻子说:“这是牛老板,开猪肉食品加工厂的。往后想吃肉,找他便是。”

绿玫瑰往牛二身边一凑,接着捂着鼻子退了回来:“邢哥,我怎么觉的他身上一股猪屎味啊。”

邢二苦笑道:”职业病嘛.当医生的身上有药水味,大姑娘身上有香水味.你们这帮美女们身上有股骚味.这很正常,拿半瓶子香水洒在他身上,给他去去身上的职业病味。”

绿玫瑰嗔道:“香水可是钱买的,邢老板,结账时你可得加钱哟。”

红玫瑰抱住邢二去跳舞,牛二坐在沙发上,抬头望着头顶上旋转的水晶灯,还有那旋转七彩灯光,转的他有些眼花燎乱,他使劲把后背倚在沙发上,两手按在坐位上使劲撑住,生怕摔倒碰破头。电视里那些美丽姑娘们舞动身恣,漂亮无比,比电影里的七仙女还俊俏。直把牛二馋的直流口水。再看眼前的邢二,抱着一身红衣的红玫瑰。特别是红玫瑰那高挑的身材,那细细的腰,还有那白晳的皮肤,长长的眉毛,忽闪忽闪的大眼睛。比起自己的老婆洪杏来,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天壤之别呀。他正在呆想,绿玫瑰回来了,手拿香水往牛二身上乱喷一气,过会还伸过头去闻闻味对不对。邢二顺手把她一推,她便跌进牛二怀里。一个美女突如其来,把牛二吓了一大跳。他赶紧把绿玫瑰扶正身子,自己则使劲往后靠身子躲避,他那手忙脚乱的熊样,惹的屋内其他三人哈哈大笑。

绿玫瑰起先坐在牛二身边,过不多会,她发现牛二很老实,便断定他是个生铁蛋子土老冒,从未进过舞厅,更不用说跟小姐们打情骂俏了。她试探着问了几个牛二身家事业上的事,牛二有问必答,问一句答一句,不问不答。绿玫瑰确定牛二确实是个老实人。便不再嫌弃他,主动投情送抱,拱在牛二怀里任他抚摸。

牛二怀里抱着绿玫瑰,就觉着头昏恼涨,血流加块,心跳的更快。一会功夫便昏昏沉沉的迷糊过去。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邢二用脚轻踢他一下吆喝他:“走吧,以后有空再来。”他这才清醒过来。极不情愿的松开手,绿玫瑰站起来,甜甜的送一个香吻给牛二,娇滴滴的说道:“牛哥,再来看我呀,我等着你。盼着你早点来。”

从舞厅里出来,邢二问牛二:“兄弟,感觉怎么样?”

&儿的娘们太漂亮了,搂在怀里真不想撒手。”

&还叫漂亮?少见多怪。”

牛二:“邢二,不,邢老板,啥时候再带我回来呀?”

&后有空吧。你看这舞厅门口就有站牌,就有通咱拐子庄的车,五十七路小公共汽车,就咱俩坐的那趟车。”两人正在站牌前比划,车来了,邢二掏出一块钱,递给牛二,叫他上车回家,而他却朝县木器厂走去。

县木器厂原是地方国营企业,制度完备。属计划经济产物。进入改革开放以来,集体,即那种大锅饭的毛病显露出来。工人进厂学徒三年,出徒后不管技朮高低,都不能带徒弟。工资待遇是按工令计算。技术高不一定多拿钱。一些进厂早的职工,在木器厂混日子,尽管技术不行,可因为工令长,参加工作年岁长,发的工资却高。相反,一大部分最近几年进厂的年轻木工,因为文化高,头恼灵活,技术高,干活也快,但因为工令短,拿的工资还不到那些进厂瞎混的老油条的一半。从邢二承包县木器厂那天起,大锅饭被打破,工资制度发生了根本变化。即计件工资制。就是干多少活拿多少钱。年轻人也好,老职工也罢,还有许多从牛场拨过来的临时工,大家都是站在同一起跑线上。凭本事吃饭。完成的件数多,质量合格,发工资就多,这样调动起了所有人的积极性,从前干活是靠政治觉悟,现在改变了,一上斑开干,谁也不想熬日头,更没人象从前那样闲着四处喝茶说闲话,就连中午吃饭时间,也有人在加斑。先前那部分老油条,能退休的早办了手续离厂。一部分确实因技朮低干不了的工人,大都想法另寻了出路。照他们的话就是:此处不养爷,自有养爷处。对此,邢二不怒反乐,拍着他们肩膀说:“到养爷的地处去吧。谁缺爷你去找谁。”

自从邢二承包以来,工人们很好领导,也不用讲大道理教育他们,只是月底发工资就行。经过几年的淘汰。那些烂竽充数的人,已经走光,剩下的基本全是技术精英。王有华还在厂里留有办公室,代表甲方收取租金,上交县财政,不过他这甲方也很快被淘汰出局。原来邢二承包的三年欺限已到,县里直接把木器厂转让给了邢二,使用权三十年。王有华跟邢二是把兄弟,邢二便把他留下来专管技术工作,他那个死对头情敌,叫邢二手下的几个小兄弟一阵胖揍,抱头鼠窜,泥牛入海无消息,再不敢踏进木器厂半步。他那老婆孩子也回到他身边。还是邢二出面说情,王有华才把那哭成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老婆收下。邢二仍然叫王有华的老婆管理后勤。这样安排令王有华老婆感激涕零,给工人们做中午饭,也上街亲自去买菜,还给查甜甜的财务科打扫卫生。

邢二根本不把王有华两口子当外人看,吃饭在一块,出去喝酒也叫上王有华。没有应酬,晚上他们就在厂里整几样小吃,邢二和查甜甜一帮,王有华夫妇一帮,兵对兵将对将开喝。过个几天,他们四人就去找徐光达聚会,有时也把马老先生接过去,兄弟四人开怀畅饮。他们回味前几年那艰苦岁月,个个感怀万千,遥想过去,展望未来,兄弟四人,均珍惜他们之间牢不可破的兄弟情谊。

邢二有时也想田宝宝,可他把对田宝宝的爱深埋在心底,不象从前那样轻易外露。为了让田宝宝和周局长搞好关系,三年来他没给田宝宝打过一个电话,更没去找过她一次。有些间断消息,也是七婶传过来的。去年邢二把牛场重新改造一番,叫朵儿仍然住在厂里,让孙三当了分管领导。但他只负责行政,经济大权还在朵儿手里。邢二又把县木器厂那个大院子整平,在四周盖些小活动板房,租给那些小木器作坊当办公室,允许他们在院子中间各自门前卖自己的产品,几十家一进驻,大院实际成了一个木器大市场。这样一来,邢二的产品足不出户就能卖出去。还有一条,技术信息畅通。车间门口外就是大市场,什么东西卖的快做什什么东西。永远也不会落在潮流后头。还有一个大好处,就是货真价实。邢二一贯遵循这个原则做生意。木制家具不掺假。买家具的人,即可到厂內的车间参观。也可自已设计图纸让厂内加工,这么干,即增加了产品制作的透明度,用的什么料也一淸二楚,不藏不掖。叫买家买着放心。另外,漆的颜色也能根据客户各人的喜好而改变。客户也能当家作主,想要什么颜色都行。直到客户满意为止。由于操作上的灵活性。使的邢二的产品基本没有积压。桃木的,要现钱。越转邢二手里钱越多,钱越多越好办事。工资发的越及时,工人们干劲越大。大伙鼓足了劲干活,质量自我控制很严,自己严格要求自已。

这天吃过早饭,邢二正要坐到凉蓬底下喝茶。红杏拽着朵儿闯进门来,一见到邢二,红杏松开朵儿,上前抓住邢二胳膊就往怀里拉。王有华上前欲拉洪杏,邢二赶紧摆手道:“拉不得,拉不得。越拉她事越多。”

洪杏气势讻汹道:“干什么?我拉我先前的男人,关你屁事?你知道我跟他是啥关糸?没结婚前他还、、、、、”

朵儿知道洪杏又要说那摸车把错摸到大腿上的事。赶紧上前截住洪杏话头道:“他还有事,先说来要办的事。等把正事办完了再叙旧不晚。”

洪杏说:“邢二,把我男人藏哪儿啦?在你这儿干活更好,我顺便把工资领回去。不好找算啦,他呀,在我这儿是年五更逮个兎子——有它也过年,无它也过年。有没有这个男人,无所谓。找着你事就齐了。往后我和你过也是一样。这回可找着养娘的地了。沙家滨说的好,这回来呀,就不走了。”她一屁股坐在邢二方才坐的那把椅子上,二郎腿一架,迷起眼睛装睡着了。

&底咋回事呀?”邢二问。

朵儿长叹一口气:“牛二不见了,偷了老革命一万块钱失综了。家里、庄里,所有亲戚家都已找遍,就是不见人影。把老革命气病了。这一万块钱可是她这两年多全部汗水钱哪。幸亏洪县长杀猪卖肉的钱和老革命卖下水的钱是分开放的,要放在一起,叫牛二一锅端的话,洪县长非上吊跳井不可。”

洪杏说:“前上去一月多,他带着一身香水味回家,经盘问,说跟在你的腚后头进舞厅啦。还给他安排一个叫绿玫瑰的娘们。打那以后,我们家牛二精神大变,整天低着个脑袋想心亊,干活也没心情。煮肉不加水就烧火,还有一回,是加了水就烧火,煮了三个钟头。我回去一看,猪下货还在案上呢,他在白煮开水。你说气人不气人?这不,十来天不见人影,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也好,邢二你没媳妇,我呢,没男人,咱俩才是天生的一对,准备好生跟我过日子吧。咱也把香水洒在身上,享受享受那香味。”

邢二一拍脑袋:“他肯定在凤凰乐舞厅,赶快去找!”他招呼站在旁边的査甜甜:“杏姐喜欢香水还不快去拿?没开封,一瓶整的。”

查甜甜赶紧跑回她和邢二住处,把昨天刚买的一瓶香水连同发票都拿了来,一齐交到洪杏手上。

洪杏看了发票,三百多,又把香水在鼻子上闻过,很香,随手装进衣袋:“这还差不多,走,去找那牛祖宗。逮住他,看老娘不扒他的牛皮,抽他的牛筋才怪!”

众人这里去找牛二。这会的牛二正在大闹“凤凰乐”哩。事还得从头上说起。十天前,牛二用螺絲刀把他丈母娘盛钱的小木箱撬开,把里面老革命早已数好的一万块钱拿出来,又抓了一把零钱,全装进一个黑色塑料包里,换好衣服洗好脸,偷偷溜出家门。站在街上等进城的小公共,中巴车一到,立刻钻进车里,伸手从包里摸出一块钱交了票钱。随后便龟缩在后排角落里不再动弹,生怕被他丈人看见。到了凤凰乐舞厅门前站牌下,他“哧溜”一下钻下车,紧走几步进了舞厅。正巧绿玫瑰在门囗抽烟,他二话不说,叫一声绿玫瑰,便把那钱包递过去。绿玫瑰打开一看是钱,喜出望外,眉开眼笑,当即上前垮住他的胳膊,陪他走到吧台跟前,把那一万多块钱全交到吧台上。老板娘叫女会计收好钱,笑脸相迎,乐哈哈的告诉牛二:“你在这里吃饭唱歌都可签单,预存现金的老板可享受九折优惠。绿玫瑰,好生伺候牛老板。”

舞厅内的其它姑娘们也围过来起哄,叫嚷着让牛二请客。大家七嘴八舌,有恭维着叫牛哥哥的,也有小声骂他下三滥二百五的。一帮姑娘们嘻嘻哈哈,把牛二簇拥在中间,朝舞厅下属的酒楼走去,众人把牛二按坐在饭桌正中间。服务员赶紧过来倒水。绿玫瑰不失时机的给牛二嘴里插上一根烟,另一边的红玫瑰早把火机拿在手中,叭叽一声打着火,很小心的给牛二点上烟,说句实话,舞厅的姑娘们伺候人那是一绝。按惯例,一个在座的姑娘一人点一道菜。再喝上一瓶五粮液,外加一箱青岛罐装啤酒。红绿两朵玫瑰,一边一个,分工明确,一个端酒,一个喂菜,一口一个牛老板,一口一个牛哥哥,把个牛二弄的浑身软苏苏,舒服无比,简直就觉着飘飘欲仙。他在心中叹道:身边美女围绕,嘴里吃香喝辣。这才是神仙过的日子。一句话,美滋滋,一个字,爽!他这一爽不要紧,一顿饭吃进去两千多!吃饱喝足了,服务员拿来单子让他签字。他一看,小写有个二,后头好几个零,认为是二百多,虽有些心疼,继而转念一想,上回在舞厅,他和邢二两人,没吃没喝,光唱了一会儿歌曲,还花了一百多哩。和这顿饭一比,二百多不算贵。自己交上一万多块钱,离花完还早着呢。当下拿起园珠笔,在服务员手指的地方写上牛二两个字。绿玫瑰心眼多,怕日后牛二赖账,忙说道:“姐妹们,告诉你们个秘密。我这位牛哥哥有个特点,不管什么单子,签完字一定是要按手印的,这叫双保险。服务员,拿红印台来。”她笑着拿起牛二那粗笨的二拇指头,沾满印油,在牛二的签名上面按上手印,见此,姑娘们又是一阵哄堂大笑。有几个好笑的竞笑出了眼泪。见姑娘们一齐笑,牛二也心花怒放,随着姑娘们的笑声,哈哈大笑起来、、、、、、、。

第七十一章:风水轮流转

牛二在凤凰乐舞厅自在快活,三天一小宴,五天一大宴。有时舞厅生意偶尔不好,姑娘们便围坐在牛二的小包间内,少则三个,多则五个姑娘给他坐台,他其实压根不懂舞厅规矩,问他三个小姐他也点头,问他五个也点头,他认为人多热闹,不知道小姐坐台要收台费。一帮姑娘们把他围在中间,又是跳,又是唱,献歌的也有,献吻的也有,往怀里拱的也有,热闹时他一根胳膊搂俩姑娘。五个美女围着他自己转,他心里那个美呀,心里那个乐喲,高兴处他还习惯哼上一段俚曲[送情郎],惹的姑娘们捂着嘴笑,乐的前仰后合,其中红牡丹还学会了送情郎的曲调,唱出来字正腔园,还真象那么回事.她还煞有介事的叫牛二牛教授,把个牛二乐的心花怒放,激动的他手脚发热,汗顺着脖子往下淌,高昻着牛头,意气风发,严然他就真成了音乐教授一般。

可惜好景不长,进驻舞厅第十天头午,有一管理财务的小伙子,拿着一摞单子来告诉他,一万多块钱已经用完,让他再继续存钱。还通知酒店舞厅各部门停止让他签单。牛二听到这通知,很是一头雾水:这才几天呀,一万块钱用完了?没这么快吧?要是现在钱已用完的话,这也太坑人了。自己没怎么消费呀。吃饭喝酒自己才吃了几筷子菜呀,那酒可是你们舞厅的姑娘们喝了呀。你们舞厅的人吃你们自已酒店的酒菜还要钱吗?那会计把牛二签的饭费单子拿给他看,光请客,大请了两回,一回两千多,两回加起来就小五千。白纸黑字,不光有签字,还有手印为证,跑是跑不了的。

牛二抵赖道:“这两顿饭,不是我一个人吃的呀,这些花费,十之**是你们舞厅的小姐们花的呀。”

那会计反问他:“别人花费,你签什么字?”

牛二说:“是她们让我请客的呀。”

会计一撇嘴:“这不齐了,你请客你就得出钱。”

牛二还不服:“是她们叫我请的,我心里根本不乐意。”

会计看他是个半吊货,说的话不沾理,便讥讽道:“她们叫你请你就请呀?她们叫你上吊你也上呀。”

牛二马上反驳:“你才上吊呢。”

&啦,闲扯淡无济于事。下面这些单子你还有疑问么?”

牛二不死心,看着下面的单子问:“这些都是些什么白条?”

那会计有些不耐烦,说他:“都是些你住宿的单子,还有些是小姐们的坐台费。”他用手指着两三根单子说道:“好家伙,挺有钱嘛,一下点五个小姐坐台,出手够大方的,最少的也要三个姑娘相陪,阔绰呀,大手笔。大老板行经,好啦,闲扯无用功,牛老板,话我也跟你讲的清清楚楚,单子你也审过,全有您的大名和手印,赖是赖不掉的。我正式提醒你一句,从这一刻起,你的一切消费要用现金买单,再见。”会计转身要走,牛二伸手拉住他要抢单子,那会计早有防备,把单子递给他身后的另一个同来的女会计,女会计拿着单子一溜烟跑了,边跑还边大声叫保安来收拾牛二。

牛二是干什么的?有人肯定说,杀猪的呀,对,很对。杀猪可是牛二的专业,他见女会计把单子拿跑了,把怒气全撒在这男会计身上。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当即一弯腰,两手抓住男会计两个脚脖子往后一拖,那男会计一下坐在地上,牛二顺手掏出平时绑猪的小尼龙绳,三下五除二,很麻利的把两只腿捆住,随后把男会计两手也照着流程绑住,好个牛二,左手抓腿右手抓胳膊,把个男会计一下提起来放在吧台上,嘴里还习惯性的喊他老婆:“洪杏,把刀递过来,把塑料盆搁在脖子底下准备接血。”

洪杏听见牛二那再熟悉不过的喊叫,兴奋的告诉邢二:“找着了,在这厅子里头,我听见他叫我拿盆接猪血了。”

邢二一听,坏了,舞厅里哪有什么拿盆接血这一说?这事闹大了!牛二说不定在里头杀人哩。想到此,他吓出了一身冷汗,顾不上多想,一个箭步冲进去一看,可不咋的,牛二正把一个男人拉在吧台上要杀呢。那男人手脚虽被捆住,可嘴还在喊:“杀人啦,救命啊。”

这时,两个保安冲进来,把牛二按在地上。洪杏急了,上去张嘴咬保安抓她男人的手。邢二伏在男会计耳边说:“请神容易送神难,逮贼容易放贼难。还不放水,留着他当爷养呀。”

男会计当下心领神会,大声喊道:“门外就是汽车站,千万不能叫他跑了呀。抓住送公安局,先打三十大板再说。”

邢二赶紧给男会计松梆,随后他趁机从背后抱住一个保安,王有华抱住另一个保安。牛二从地上爬起来,拉着洪杏往外走,男会计在后面大叫:“看门的听着,关好门,千万别叫他两囗子跑出去,保安,你俩快追呀。”

保安急的疯狂用脚跺着地面:“邢老板抱着我,走不开呀。”洪杏闻听邢二抱住了保安,放下心来,随在牛二身后,出了舞厅大门囗,来到站牌下等车。已被松开绑的男会计吩咐保安:“赶快关门。”

保安有些不解,请示道:“那两人还没上车,我带几个人把他抓回来。”

男会计把眼一瞪,骂道:“蠢货。谁抓回来谁养他。你家里要是缺爹你就去抓。还不快去关门,等他返回来麻烦可就大了,好汉怕赖汉你难道不懂?小心老板扣你工资!”

牛二跟在洪杏身后回到家中,老革命一见牛二,顿时气的眼珠子发红,挣扎着从炕上爬起身来,抡起她那根从不离身的木杆去打牛二。牛二闪身躲过,返身跑回自己家中,再也不敢在他丈人家露面。长期这么耗下去也不是个办法。洪县长进城找着邢二,求他出个主意,以解家中眼前之困局。

邢二捡一家大饭店招待洪县长。饭后把他请进自己办公室,关好房门,给洪县长出一主意:分家。洪县长一下明白过来,对呀,儿大儿一家,女大女一家。自已这么老养着女儿一家也不是个长法。看来这家庭也要破除大锅饭啊。还是分家好,把他们一家三口分出去,让他们单过,也充分调动一下他们的积极性。挣钱的事好办。杀猪的活牛二会干,叫他一家三口自立门户,自己杀猪自己卖肉,挣的钱全归他们自己,这样,亲家老两口也能搭把手,挣了钱,两老人日子也宽绰些。

果然,洪县长回村跟亲家一说,老两口一百个赞成,不到三天,牛家肉铺正式开张。邢二亲自送来一千块钱当起动资金,牛二婶正愁没本钱哩,这下好,雪中送碳,解了燃眉之急,把牛家上下乐的合不拢嘴。

老革命见女儿女婿有了出息,不再生气,病也好了。不去集上卖那下水,专门在家看外甥。牛二婶也勤快起来,帮牛二爷俩煮下水,和那猪肉一同拿到集上去卖,头一天就纯挣一百多块。把牛家老小喜的不行。老革命也逐渐改变了对邢二的看法,尤其是邢二帮她女儿家出本钱,帮牛二改邪归正,走上人生正道。她心中充满感激之情,当年邢二不要她女儿为妻那亊引起的不快,逐渐被冲淡,归根到底,还是那一千块钱起了作用。钱哪,孔方兄啊,你可是个好东西!

刘姻脂正在她靠路的小商店吃方便面,“吱”一声,一辆小轿车停在她的商店门口,车门开处,邢二大模大样走下车来。推开店门,来到柜台前,刘姻脂抬头看一眼意气风发的邢二,也不答话,低头仍然吃她的方便面。

邢二凑到她跟前说:“姻脂,借我点钱好吗?实在转不动了。”

刘姻脂长出一口气,看看可怜巴巴的邢二,问:“都买小轿车了,还缺钱么?”

邢二说:“树大阴影大,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借两万块钱周转几天,就还给你。”刘姻脂用手轻点一下邢二额头,笑骂道:“甩不开的尾巴,打不散的寃家。上辈子我欠你的。这两年我省吃俭用,就存了两万块钱,全给了你,你出去找那野娘们风流快活,不几天花个精光,我不得偷着哭么?我可听说了,牛二可是跟你学的。不过,经过前番折腾,牛二顺着斜坡上驴,倒是走上了一条发家致富的正道,这是标准的歪打正着。”

邢二凑上来亲一下刘姻脂:“我找也是找你,外头那些娘们,一百个也抵不上大老婆前妻你一个。”

&嘴。找打是不是?”刘姻脂笑着,把存折递到邢二手上,嘱咐他:“密码是六个二,我男人也不知道。他出去给人家当厨师了。你用几天赶快还回来,万一王林找钱,省下我难看。”

邢二接过存折,又亲一下刘姻脂:“还是大老婆疼我。这样,三天后中午我请你去吃牛肉,中午十一点我来接你,你也不用打扮,收拾的利索点就行。”

三天后的十一点正,邢二准时把车停在小商店门口。刘姻脂早已收拾停当,锁好门,上了邢二的汽车。两人没进城,而是来到城西一家名为“农家乐”的牛肉大排档。这家是自家有养牛场,牛肉价格必较便宜,也不是什么大饭店,一溜七八间平房,房前搭着彩钢瓦凉蓬,蓬底下摆满小桌子,坐的也是马扎,即简朴又实惠。来吃的人很多,天气热,房前大水池里泡着很多啤酒,一捆一捆码放的很整齐。

邢二和刘姻脂两人来的晚点,只好在最外一排小桌旁坐下,邢二把菜谱递到刘姻脂手上,让她点莱。刘姻脂点了两道蔬菜,便把菜谱交还给邢二。邢二也不看菜谱,直接点了蒜爆牛肉和红烧牛肉两道莱,最后加一道牛脑汤。

刘姻脂细细打量邢二几眼,才几年功夫,邢二比从前成熟了很多,眼角已隐现几根细小的魚尾纹,再看头发,已有几根白发夹杂在黑发之中,成熟背后显现出几分苍老。咳,他也不易呀,一个人在外打拼,受了多少委曲,偷着流过多少眼泪,外人怎能知晓?自己的爹娘连哭带叫,寻死觅活的不让自己嫁给他,实践证明,两个老人的做法是错误的,自己要是嫁给眼前这男人多好啊,可以替他解愁解忧,两人并肩闯市场,心连心手牵手多么幸福!只可惜,就差一步,就差登记这一步哇,两人竞成劳燕分飞。这小轿车的女主人,本该是我的,咳,棋差一着,满盘皆输。应该叫人敬仰的女老板,竞变成小卖部女售货员,天天眼巴巴的盼望路人进店买盒烟、买包洗衣粉,赚个块儿八毛的小零钱。天生命贱呀。当初要是不听父母的话多好!我的个亲爹亲娘喲,您二老一时失察,害了女儿一辈子呀。想起这些,刘姻脂后晦万分,上吊的心都有。这么好的一个男人,活脱脱从自己身边溜走,她的心不甘,她的心都快要碎了。

&呀,发什么呆?”

刘姻脂听到邢二提醒,方从沉思中回过神来。她不好意思的冲邢二浅笑一下,拿起筷子,夹起一片熟牛肉,沾一点调料放入口中,慢慢吃起来。邢二笑着说她:“这还差不多。多吃点,这些莱都是给你点的。也捎带着喝点饮料,都是自己人,今中午不喝酒罢,喝了酒开车,我怕出事故。”

&也吃一些,这四盘菜这么实惠,我一个人真的吃不了。”两个人叙些旧情,边吃边谈。邢二结账时,又叫服务员称上二斤熟牛肉,用专用塑料袋包好,提在手中。回到车上,邢二侧身从车座背兜里拿出一个很漂亮的女式坤包,交给刘姻脂:“这包是我让查甜甜买来送给你的。借你的两万块钱,我也给你存在了你的存折上。当面点钱不算簿,存折在包里,密码没变,你验看一下。”

刘姻脂也不客气,拉开背包拉链,拿出存折验看一遍,钱已打在存折上没错,是两万。她把存折收进皮包夹层,把包背在肩上试试,感觉很舒服,随囗问道:“这包多少钱?”

&贵,两千多点。”

&知道这么贵,我宁肯要钱,不要这包。”

&要自已挣才行。对啦,这二斤牛肉你装进包里,晚上慰苈一下王绿帽。”

&抽是不是?别人叫他王绿帽也就罢了,唯独你不能叫。那绿帽还不是你给他戴上的?你还有脸嘲笑他。当初你没把他给气死就不错了。他明明在我屋里,你却故意把我的红裤衩递给我,还故意叫他听见。你这王八蛋,心也够毒的。想害死我是不是?你说!”

邢二见刘姻脂越说越气,丰满的胸脯一起一伏。当下赶忙陪着笑脸承认错误:“姑奶奶,饶了我吧。当初少不更亊,那不是狗急了跳墙么?眼看到手的美女飞了,谁不急的慌?換了你比我更狠。为挽救败局,使些下三滥手段,也是迫不得已,情有可原嘛。为赔罪,我让你过上好日子还不行吗?先消消气,要不我替他当王八也行,只要你愿意。”

邢二末了一句话,把盛怒中的刘姻脂逗笑了。她问邢二:“你怎么让我过上好日子?首先声明,让我偷偷摸摸的给你当情妇挣钱,我可不干。我刘姻脂穷也好,富也罢,我就不是那种人。你可要想明白,从前我把身子给你,是因为我喜欢你,爱你才跟你上床。这和你以后有了钱一点关糸也不沾。也许你越有钱,我离的你越远哩。”

&是,那是。刘姻脂可是人穷志不短的大英雄。我对你的人品,一点都不怀疑。你的工作能力,有目共睹。比那洪杏強多了。”

刘姻脂一听邢二拿自己跟洪杏相比,顿时又生起气来,狠狠的瞪了邢二一眼,就要开门下车。邢二忙笑道:“跟你闹着玩哩,我就爱看你生气的模样,小嘴一撅一撅的,挺喜人。”刘姻脂扬手要打邢二,邢二抓住她的手,放在嘴唇上亲一下,郎声说:“开车啦,带你去看个好地方。”

天傍黑的时候,刘姻脂哼着小曲,回到她的小卖部。门虚掩着,推开门,看见她男人躺在床上。当时刘姻脂很奇怪,问道:“整是吃饭的当口,你不去饭店炒菜,饭店怎么开张啊?没厨师,老板不着急呀,还不去上班,不干了咋的?”

王林翻身坐在床上,低着头骂道:“什么狗老板,都不是好东西。一口想吃个胖子能行么?嫌我炒菜加肉多,又嫌价格低,又嫌我炒菜用火多,浪费了他的煤气,不用火,那菜能熟吗?对门新开了一家饭店,请了一个漂亮姑娘当服务员,那姑娘手脚麻利,能说会道,跟顾客开玩笑,有时也打情骂俏,把买卖都抢过去。老板也不看看他老婆,近看是个娘们,远看就一活灵活现的胖狗熊!整天扳着脸,就象那送完了丧没坐上席一样。这样的态度,这样的服务员,顾客能欣赏么?同样的钱,同样的饭菜,顾客当然选择去对门那家饭店吃饭。买卖不好,自己不从自身找原因,拿着厨师当消气筒。没人吃饭,怨厨子手艺不济。我争辨几句,他就踹我一腳,工钱也没给,便把我赶了出来。端人家饭碗实在不易,受气呀。”说完,侧身躺在床上不动了。

刘姻脂也不再说什么,去厨房做饭,把那牛肉拿出来切了满满一大盘,放在桌上。又炒一个青菜,还放了一个紫菜鸡蛋汤,开了一瓶啤酒,倒满两杯,摆好筷子,招呼王林起来吃饭。

王林被老板炒了鱿鱼,做好了挨老婆骂的思想准备,怪谁呀,谁也不怪。怪只能怪自己没本事,堂堂一个男人,挣不了养家糊口的钱,挨点骂也是应该。回家来见老婆并未责怪,遂放下心来,又见老婆切牛肉开啤酒宽慰自己,更觉受宠若惊。当下陪着笑脸,轻抬屁股坐在椅子上,低着声音试探性的问道:“今下午我回来,见商店锁着门,你敢情是去买牛肉了,吃这么好的菜有事么?”

刘姻脂问他:“你这二次下岗打算干什么?你那高中女同学,初恋情人,上回你俩在咱家亲嘴,叫我碰上的那女同学,你不是天天挂在嘴上,说她男人如何如何有本事,还大老板。求求那狐狸精,在她男人公司,给你挂个一官半职,挣点小工资应该不算难吧。抽空看她男人不在家,亲个嘴呀,摸个腿呀,革命生产两不误,多好。”

王林苦着脸,带着哭腔说:“别提了,上几天同学聚会,就是我酒后多嘴,说我们饭店买卖好,挣钱多,她才让她男人在对面开饭店的,这事我没敢说,若是老板知道是我出去乱讲,泄露了饭店秘密,断了他的财源,老板不扒我的皮才怪。”

刘姻脂说:“活该。谁叫你那破嘴没个把门的。还老情人哩。狗屁,吃里扒外的东西。整个一甫志高王连举。往后哇,她再往你怀里拱,你给我踢死她。”

王林歪着脑袋,斜瞅着刘姻脂,说道:“别光说我,你那前男朋友,现今可是大老板,县木器厂都叫他吃了。开个木器大市场,城里谁人不知邢二的大名。”

&若会当木匠,去也行。”

&赶鸭子上架是不是?明知道我不会木匠,还拿话激我。他若给我一个饭店,让我当厨师,看我不干个好样的给他看看。我王林也有自己的特长,我只是生不逢时,凤凰落水不如鸡罢了。这**底下放风筝,起不来。”

&家自己开个饭店如何?”

王林长叹一口气,吃块牛肉说道:“开饭店,地理位置很重要,人要多,路要顺、、、、、、、”

&话说吧,饭店地址我选好了。你说的这些条件都具备。邢二大市场门口有五间房,原先是一家卖桌椅的,合同到期,邢二不租给他了。前头可搭凉棚,连这小卖部也能搬过去。只是有一条,要说在前头,你要耳根子硬点,外人说闲话,放些狗屁,你不能当真,否则,这饭店不开也罢。”

&说这牛肉有些味不对呢,敢情是邢二买的?”

&他买给我吃的,怎么着?不吃拉倒,放下!阴阳怪气的胡说八道,气不死我你不散伙是不是?”刘姻脂瞪起杏眼,当真生起气来。

王林见老婆动了真气,急忙陪着笑脸,用筷子夹起一大块牛肉放进嘴里,说:“我吃,我吃还不行吗!”

刘姻脂“扑哧”一声笑了,是满意的笑,笑的甜絲絲的,真美。

第七十二章:小猫钓鱼

刘姻脂的饭店很快开业了,还起个响亮的名字,叫“姻脂饭店”。标准的大排档。后面五间房,其中两间是制作间。中间一间是刘姻脂两口子卧室。另两间是顾客吃饭的地方。不过天热,大伙都愿意在大凉蓬底下吃。通风好,凉快。地上摆些小地桌,放些马扎,三三两两,有四个人一桌的,也有单打独斗的。人多也有办法,两张小方桌并起来,极小数人特多的,便把三张小地桌并拢在一起,弄个长桌宴,也挺热闹。

自从姻脂饭店开张以来,邢二天天泡在凉蓬底下。早饭后就和王有华坐在小桌旁喝茶,有时也和王林两囗子打扑克牌。日常工作上的事,有王有华处理。大事才有邢二出面。别看邢二平时穿着讲究,一闲下来,立马回归草民本性,特别是中午,天热,喝啤酒。他和王有华两人,光着膀子,下头穿一个大裤衩,脚穿一双拖鞋,不认识的根本看不出他俩就是这大市场的主人。邢二最喜欢唱他小时候妈妈教他的那首童谣:“我家住在邢家坡,家中人口并不多,爷爷奶奶叔叔加姑姑,哥哥姐姐妹妹爹娘还有我,姐姐割草喂小兔,妹妹割草喂小鸭,我去上学把书念,娶个媳妇好当家。”

刘姻脂问邢二:“多么大了,还念儿歌?也不怕外人听见笑话。说正经的,这两天怎不见你那洋媳妇来吃饭?”

邢二说:“回娘家了,她爹身体不好,回家看看。顺便办点公事。割草逮蚂蚱,一举两得。”

王有华说:“也该回来了,不哓的那事顺不顺?”

王林凑过来问:“那事?是啥事呀?”

邢二瞟一眼刘姻脂,笑着说:“你不是天天夸那洋媳妇漂亮么?我叫查甜甜回她老家,多带几个洋姑娘回来,弟兄们每人发一个。论功行赏。王林王老板财大气粗,又会厨师炒菜,外国娘们吃那西歺不香,专吃中国菜。你呢,发俩。”

王林有些不好意思,嘿嘿的笑了起来,脸有些微微发红。刘姻脂气道:“一个老婆还养不活,更甭提养那洋婆子了,心有余而力不足。他压根就不是碗外头捞饭吃的料,还两个洋姑娘呢,一个他也养不活。”

王有华打趣说:“这饭店不是很挣钱么?”

刘姻脂接过话头道:“在您二位扶持下,这饭店硧实挺挣钱。可话说回来,我挣钱是自己过日子,不是让他糟蹋着玩的。他要敢跟着牛二学,我把他跺成牛杂碎。”她刚说完,引来几个人开怀大笑,王林也跟着笑起来。不过笑的有些不好意思,不大自然。

邢二笑着,无意中往大门口那边一看,赶紧把头转的面朝里,他低声吩咐王有华:“来了,说曹操,曹操就到,中国人就这么邪乎。你快回办公室接待。”

王有华紧走几步,抢先从侧门进到办公室。刚坐好,方才邢二说的那曹操便进了门。王有华笑着打招呼:“这位老板,请问您找谁?”

&找王有华王老板。”来人怕弄错了,说话之前,先瞅一眼手中拿的一张小广告。这张小广告是他从他们那大街上揭下来的。

&就是。”王有华起身和来人热烈握手,两人复又坐下。来人从皮包中掏出一张名片,两手托着,躬身交到王有华手上。

王有华接过名片,示意来人坐下。他细看一眼名片,上面写着:辽州木器大市场经理王二豹。当下点点头,笑着问道:“是王老板,欢迎欢迎。都性王,巧了。天下无二王,五百年前肯定是一家。好!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有事尽管讲,不用客气。”

王二豹便把他的来意叙说一遍,尽管话语中间夹杂着一些自我标榜,吹天拉地,之后意思很明确,想赊点货回去卖卖,并一再拍着胸悑保证,货一出手,立马把钱打过来,若不放心,十天后去辽州木器大市场结算现金。说来说去,还是先前那一套。

王有华邹着眉头问:“王老板,说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没有用。都是自家兄弟,不用拐弯抹角,您直说,想赊多少钱的货?”

&五万怎么样?”

王有华直摇头:“王老板,您可能是苐一次来我们这儿做生意。实话说吧。我最多赊五万块钱的货给你,但是你必须拉十万块钱的货,很直接,交五万块钱现金,赊欠的五万块钱,半月之内要打到我的账户上,否则,我派人去你的大市场去収取。”

&少了,拉不着两车货呀。你这么大的生产规模,卖不出去,不压资金吗?”

&想的对,是压些资金,做生意哪有不压资金的?不过话说回来,要不是你那个大市场信誉好,我还真不敢赊给你哩。这么着,我陪你到车间看一下,参观一下我们的生产工艺,看完货,买卖做不做由你。”王有华说完,很客气的陪着王二豹到车间、仓库各处转了一遭,正象王有华所说,仓库里确实存货不多。不存在仓库压货卖不出去那种情况。

王二豹也仔细看过仓库所存产品,无论质量、花色品种俱是一流的产品。比四年前邢二那批货的质量更胜一筹。王二豹用手抚摸着这些木器,心中暗喜。可他表面上并不露声色,只是软缠硬磨,最后费了半天口舌,终于说的王有华加上一万块钱,即:交六万现金拉走十二万块钱的货。

两人回到办公室,王二豹很痛快的到财务科交了钱。拿着收据回到王长华的办公室。坐下端起茶碗,刚要喝,临时会计:王有华的老婆走了进来,她提醒王长华:“王厂长,辽州木器大市场的经理王二豹,我记着他还有张欠条在这,你找找。”

王二豹一听这话,顾不上喝水,急忙说:“不可能,绝不可能有什么欠条之事。我是头一回来你们这儿进货。请王厂长明察。”

王有华一笑:“是呀,我也好象见过这张欠条。”他用目光扫视一眼办公桌,玻璃板下面压着的那些明片。在这些名片中间最显眼的地方,压着那张欠条。上面是这样写的:欠条,今欠邢二货款陆万元正,下面是落款:辽州木器大市场经理王二豹,最下面是年月日。陆万元上面还有个红手印。

王二豹凑过来看一眼那张欠条,顿时面色大变,脸色蜡黄,刚要争辩几句,不料邢二拍着巴掌,哈哈大笑着从后头走出来,他一出现,把王二豹吓出了一身冷汗。王长华急忙起身闪在一旁,毕恭毕敬的一伸手:“老板邢二让着坐下。

邢二两手按在办公桌上,瞪着两眼,逼视着王二豹,恨恨的说:“王二豹,王老板,王二闹!你也有今天,做梦也没想到,这大市场是我开的吧?你这个骗子也有上当的时候。这张欠条,只所以放在我办公桌正中央,使我每天一办公就首先想到谨防上当受骗。这张欠条,使我知耻而后勇,它是我努力工作的动力源泉,我时刻提醒我自已:时刻准备复仇。天不转地转,山不转水转,终于让我等到了跟你这大骗子彻底清算的这一天。实话告诉你也无坊,你手里那张小广告,就是我派人去贴的,专门为你贴的。小猫钓魚你会我也会。今天你终于上钩啦,你这记吃不记打的东西,还想故技重演,再骗六万块钱是不是?”他用手一拍桌子,指着浑身瑟瑟发抖的王二闹:“打电话报警,让派出所来带人!”

&着,请高抬贵手。生意人讲究和气生财,得饶人处且饶人。邢老板,你大人有大量,千万不要和我这种人一般见识。”王二闹把手上的收款收据放在桌上,指着玻璃板下面的那张欠条,哆嗦着说:“把这收据您收回去,把那张欠条给我,咱两家的旧账不就两清了?下头我现钱买现货还不行吗?”

邢二大吼一声:“上回你差点害死我,你知不知道?要不是我碰上贵人,我这条命早死在那漫天大雪之中,恐怕连尸首也弄不回来,这仇这恨,我岂能饶你!”

&古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你不能打我呀,我是专门来还你钱的呀。”王二闹哭叫着,跪在地上连连瞌头作揖,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哭叫着求饶。

&非弄死你不可!也叫你尝尝那生不如死,走投无路,欲哭无泪的滋味。骗子实在太可恨了,要不是你骗我,我的田宝宝也不会嫁给别人,说不定我们早已结婚生子,儿女早满地乱跑了,你害了我,耽误了我的青春,这些是用钱买不回来的,是用钱无法迷补的损失,想想你坏了我的终身大事,我把你扒皮抽筋也不解恨。”

&经理,王兄弟.替我求个情吧.五百年前咱可是一家人啊.一笔写不出两个王字呀.”王二闹趋步上前,拽住王有华衣袖,哀求他通个人情,求邢二放他一马。

王有华甩开王二闹拽他的手,鄙视的说道:“王家怎么出了你这么个东西.你骗的人家倾家荡产,是会出人命的.我们老板就差点死在你手里.今天我若把货赊给你,肯定也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送你去派出所,看你往后还敢不敢再骗人。”

王二闹膝行几步,上前抱住邢二两腿,哭着搧自已耳光:“我是该死。往后再也不敢了。您看我六十有三,头发己然全白,本来我打算干完这一票便金盆洗手。老老实实做点正经生意,不再骗人害人。不想栽在您手里,坐牢是我罪有应得,可我家中还有八十五岁的瞎娘呵,我一入牢房,可怜我那卧病在床的老娘定会饿死无疑,娘啊,不孝子坑蒙拐骗,对不起你老人家呀。”

听他这一说,邢二心软了,本来紧握的挙头慢慢松开,他使劲踢了王二闹一脚,然后坐回到他的椅子上。

王二闹坐在地上,用手拍着他的左腿说:“行骗这一行也不好干呀,我这条腿走路一拐一拐的,就是在江南行骗,被人抓住打的。”

&该!怎么才一条腿呀,两条腿都打断才好呢。”

&今日起,我对天发誓,改邪归正,做个规规矩矩的生意人。”王二闹回到沙发旁,拿起他的皮包,从里头拿出十二万块钱放在邢二办公桌上,央求道:“邢老板,实际上,今回来你们这儿,我也是作好两手准备的。万一碰上您,实在没法,我就还你那钱。另外,这十二万是我拉货的货款。方才我看过你进的那些方木,全是从我家不远的锯木场进的货,经中间人一过手,每方加价二百元。我女婿有两台车,往后由他把木材捎过来,只收点油钱过路费。这样,你每方木头可节约二百块钱。我女婿放下木头再装您的货运回去,我在辽州木器大市场,长期租块地方,专门卖您的产品,平常我就不过来了,业务上的事,由我女儿办理。现金交易,一把一清,你看可行?”

邢二说:“不打不相识,往后希望你说到做到,若再行骗,定斩不饶。”

&是,那是。”王二闹连忙点头称是。

&务上的事,还是由王厂长负责。牛场那边货也不少,抽空你去看看,两边做生意更好,省下货不凑手,误了你的买卖。王厂长,待会办完手续,约王老板到姻脂饭店吃个工作歺,记在厂里账上。”

&请客。邢老板,请您务必参加。也给我个赎罪的机会。要不的话,往后这生意做起来我心里没底。您就屈尊就驾,赏个脸给我吧。我求求您了。”王二闹说着说着又要下跪,邢二无可奈何,只得点头答应。

姻脂饭店越开越顺,吃饭的客人络绎不绝。一张饭桌要轮两遍才行,人手不够,刘姻脂把她的爹娘也叫来帮忙。刘老栓夫妻俩,早年瞧不起邢二,这回来给女儿饭店帮忙,到邢二的大市场转了一圈,回来坐在凉蓬底下,看着进进出出的人流有些看花了眼,心中怎么也不敢相信,眼前这么大一个买卖,竞是在他们眼前小时流着两道鼻涕的邢二所开,这小王八羔子,哪来的这么大出息?他家祖坟上没看见冒啥青烟哪。说实话,邢二对刘老栓当年晦婚也是一肚子的不满意,搁在心里老是个事,下不去。

这天下午,刘老栓在凉逢下跟对门看家的老头闲扯,都是老百姓,免不了说些种庄稼还有鸡狗鹅鸭的家务亊。刘老栓说起他家喂的一只芦花大公鸡,洋洋得意赞不绝口:“俺家那只大公鸡,可了不得,全庄上那些鸡根本不敢和它比,长的威猛不说,特别好喂,什么都吃,别说蛴螬蝼蛄,连蚰蜒它都敢吃。一句话,天底下没有它不敢吃的东西!”

对门看家老头只听不搭话,拈着胡须微笑,任凭刘老栓乱吹。坐在另一张桌上喝茶的邢二,越听越刺耳,越听越不象话,刘老栓把话吹大了,他有些不耐烦,歪过头来质问刘老栓:“你说你家喂的鸡什么都吃,那我问你,它吃黄鼬么?”

邢二这一问,刘老栓当时闹个顶门栓,蹩的脸红脖子粗,好久答不上来。邢二见他难看,也不就此罢休,紧跟着继续追问道:“说呀,咋不吹了?吹天拉地也不找个地方,不怕大风闪了舌头。你英雄,你能耐,那你说出来,你家那鸡它到底吃不吃黄鼬?”

&吃它就吃!”刘老栓急了,脖子上青筋暴跳,跳起身来指着邢二骂道:“好小子,少在老子面前装大爷。别人不知道你的底细,我还不知道你从小干的那些丑事么?偷鸡摸狗。泄底就怕老乡亲,我家那棵大水杏,你偷的还少么?别看你现在人模人样,当年你可没少偷生产队的东西!”

邢二见刘老栓当众揭出自己老底,顿时脑羞成怒,本性即现,也不顾自己老板身份,当即跳起来去抓刘老栓,要和他拼命。

刘姻脂从屋里冲出来夹到两人中间,把他俩隔开,带着哭腔说:“两个爹呀,饶了我罢。你俩再闹,我死给你俩看。”

刘大婶也跑过来拉住刘老栓,扬手给他一巴掌:“老不死的,我一时半刻不在这,你就造反了是不是?是想叫我娘家兄弟再来修理你一顿是不是?几天不挨上两脚,皮痒痒咋的?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你和个孩子叫什么劲呀。为老不尊,回家后看我怎么收拾你。”她骂完自个男人,刚想转身给邢二赔个不是,不料她女儿刘姻脂却抢在她头里,冲着邢二大吼:“想收回饭店就直说,拐弯抹角算什么英雄,口口声声说帮我,帮人有这么帮的吗?还想打我爹,他再不对,不是有我么?”刘姻脂哭着跑进屋里。

刘大婶对邢二说:“你先回办公室消消气,待会我叫姻脂去向你赔不是。”

王有华冲刘大婶点点头,拉着邢二回到办公室。邢二刚坐下,不料王有华抄起门后一根顶门的铁棍就往外跑,邢二问他:“站住,哪儿去?”

王有华咬牙切齿对着门外骂道:“冤有头,债有主,我今回饶不了他。我王有华叫他骑在脖子上好几年,此仇此恨,不报我就不是男人。”

邢二觉着一头雾水,哪儿跟哪儿呀,我和刘老栓有过节,你和他先前并无冲突,两人不认识呀,要打刘老栓也得我去,轮不到他呀。王有华的老婆碰巧进来找邢二签字,见王有华拖着铁棍要去打人,她朝姻脂饭店看过去,霸占她娘俩好几年的那造反派厂长正坐在凉蓬底下喝茶哩。邢二也看见了那混蛋,他怕王有华吃亏,那家伙毕竞比王有华壮的多,情急之下,邢二大喊:“姻脂,快出来呀。”

刘姻脂这回刚止住眼泪,想提着啤酒往外走,听到邢二喊声紧急,忙跑出来,看见王有华举着铁棍冲过来,以为是替邢二复仇,来打她爹的,顾不上答话,上前抱住王有华,朝她爹喊叫:“爹呀,快躲到屋里去。”

刘大婶也赶过来阻挡王有华,三个人正在纠缠不清,不料叫那混蛋钻了空子,趁机照王有华屁股狠踢一脚之后溜之大吉。急的王有华大叫:“大叔大婶,拉着我干什么?我要揍刚才踢我那坏蛋,可惜让他占了便宜跑了。”王有华老婆过来仔细査看王有华腰部,活动正常,屁股上肉多,挨一脚倒是无大碍,只是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吃情敌一脚,失了体面。刘姻脂连声道歉,称发生了误会。

&早知道他是你的对头,我早趁他喝茶毫无防备,照后心一脚踹过去,保他趴下起不来,贤侄,您放心,下回他来,决不轻饶。”刘老栓拍着胸膛对王有华表决心。

为了化解茅盾,王有华咧着嘴,故意说道:“刘大叔,是我防备不严,心里老琢磨方才那芦花大公鸡吃黄鼬的事,你倒说明白,那公鸡是不是真的敢吃黄鼬?”

刘老栓知道王有华在拿自己打趣,挠挠后脑勺,红着脸只是憨厚的笑笑,答不上来。

邢二说:“哪壶不开提哪壶,哪地方有疮你偏往哪地方挠。”

王林重新沏上一壶好茶,招呼众人坐下重新喝茶。邢二端起一杯茶,双手递到刘老栓手上,算是给他赔礼道歉。

刘老栓有些不好意思。刘大婶说:“二呀,咱两家邻居几十年,你大叔那孬种脾气你不是不知道,别跟他一般见识,你让我们家开这么大饭馆,挣钱不少,我们全家人都心存感激之情,这茶应该让你叔给你端起来才对。”

邢二说:“我端茶给大叔是有原因的,我还想问问大叔,这公鸡能吃黄鼬么?”刘姻脂笑着推一下邢二:“你就是天底下最大的公鸡吃黄鼬。”经她这一说,众人忍不住都笑出声来。这一笑不要紧,把先前那些不愉快扫荡的干干净净。看来,善于周旋、能大能小、能屈能伸识时务才是真英雄啊。

第七十三章:风云突变

太阳爬上东边楼顶,一群鸽子飞翔在漫天朝霞的天空。邢二和王有华刚在凉蓬下坐好,茶壶还没端上来,查甜甜一脸疲倦走进了门,一见邢二,也不答话,拱进邢二怀里,抱着邢二肩膀不撒手。刘姻脂把茶壶放在桌上,嘻笑着说:“人前教子,人后骄妻,有私房话,晚上回房说去。人来人往的不好看相,喝茶啦。”

邢二轻轻抚摸着查甜甜肩膀安慰她说:“坐了几天火车累的慌,还没吃早晨饭吧?我叫人给你下碗面条,吃过了回去好好睡一觉,中午我设宴给你接风。”

&啊,怀里抱着一个,脸前守着一个。好家伙,屎克郎落到牛糞上,美到家了。两台泵抽水,也不怕累死。”一个冷冰冰的声音传过来。

邢二回头看时,顿时楞住了,几年不见的田宝宝,突然出现在面前,他惊喜万分,松开查甜甜,伸出手去想拉田宝宝的手,被田宝宝手一挥,把他的手打在一旁。田宝宝本来想借给孩子买床的机会,找日思夜想的邢二叙叙旧情。但当她看见刘姻脂站在邢二身边,就有些不大高兴,又看见邢二抱着那洋婆子时,心中开始生气,酸楚涌现,其实几年来,她心里一直惦记着邢二,在她心底深处始终抺不掉邢二的影子。他那音容笑貌,尤其他那有些坏坏的笑,经常浮现在眼前,虽然她极力压制住对他的想念之情,可想把邢二忘记,直接是不可能的亊。上次撞墙事件发生之后,为缓觧家庭矛盾,她不再与邢二有任何联糸。不联糸不等于说她不想邢二,当她听说邢二奋发图强,自强不息。还办起了大市场,她在心里默默为他高兴,也偷偷的感到无比自豪。有一股子爱的暗流充满她的心田。在她心灵深处,邢二所有的胜利,她都对他祝福,曾经爱过这么优秀的男人,她其实已经心满意足。

&栏里怎么跑出一头驴来?”刘姻脂轻蔑的说道。

&我一听便是驴声驴气。”田宝宝反唇柤讥。

邢二倒很坦然,他冲王有华一笑:“三哥,看到了么,大前妻、小前妻、加现妻,三个媳妇一台戏,少一个也热闹不起来。”

&耍贫嘴,谁是你的前妻?胡说八道也不挑个地方。”王林恰好站在刘姻脂身后,所以刘姻脂立刻作出反驳。

田宝宝一撇嘴:“假正经。又当姑子又当神,娼妇门前立贞洁牌坊,什么东西。当年我去相亲那天,你不是说邢二浑身是病么,怎的还粘粘乎乎围在他这个病秧子身旁?什么心脏病、尿毒症、风湿性软骨加性病,外带红斑狼疮和梅毒,烂的上下通透,四肢流脓,三两日即刻不治身亡。变着法的咒邢二早死,这些都是你干的好事。”

邢二问刘姻脂:“这些都是真的?”

&是、、、、。当时不是怕她占了窝,你俩成了,完了我么。”刘姻脂越说声音越低,说到最后低下头红着脸不吱声了。

刘大婶一看不妙,忙讪讪一笑,拉着女儿胳膊往屋里走,嘴上还打哈哈:“不是让你进屋给这位洋姑娘下面条么,还不快去。”这么着就坡下驴,不管好歹,总算给她女儿解了围。

邢二亲切的问田宝宝:“宝宝,你这几年过的好吧?自从那年你撞墙受伤,打那就没见你的面,本来我是想去找你的,可又怕给你惹麻烦。”

田宝宝一昂头,眼里含着泪花,她极力控制住感情,不让泪水流出来,故意装作没好气的说:“找我作什么?用不着你关心。自己夜夜搂着洋婆子享乐,还有那预备队员随时替补上阵,我值的你挂念留恋么?我、、、、、、、我恨你!”说完,咬着牙,头也不回,冲出大门,走了。

邢二追出大门,想跟田宝宝作些觧释。可田宝宝怒气冲冲只管往前走,根本不理会跟在身后的邢二。邢二无奈,只得返回大市场,看着査甜甜吃面条,一边询问些她爸的病情。当知道査甜甜带回去的十万块钱不够时,他当即安慰査钳甜:钱不够不要紧,等会她休息一下,再往家汇些钱,除了给她爸治病,再拿些钱给她妈,让两个老人家生活过的舒坦些,这样也省下查甜甜担心。

査甜甜满含深情的望着邢二,感激之情溢于言表。邢二再用语言安慰她一番,査甜甜更加感激不尽。还滴下了两滴情泪。

刘姻脂听说邢二一下给了查甜甜十万块钱,心中自然一紧,当听说还要再给查甜甜钱,她有些心疼。可仔细一想,钱是人家的,爱给谁给谁。自已不是瞎操心么。当即收回思绪,进屋去准备中午的菜肴,不再去胡思乱想。管外头那些闲事。自己依靠邢二支持,开了这么大一个饭店,比化肥厂那小卖部強上上百倍,一年下来,挣不上十五万也差不多。知足者长乐,这就足够了,沾了邢二这么大光,知足才行,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虽不敢跟查甜甜比,可比那脾气比天大的田宝宝,自已也算沾大便宜。那田宝宝和邢二心心相印一场,到头来弄个猴子捞月亮——一场空。才是吃了大亏。自己比她强多了。想到此,刘姻脂顿时满面春风,快乐的干起活来,脚步比平时轻快了许多。由此可见,善于自我减压,也是使自己快乐的一个好办法。

人欢无好亊,狗欢就有灾。太阳不能光晌午。邢二顺风顺水好几年,处处春风得意,不料天有不测风雲,突生变故,他的木器大市场被工商局接管了。理由很简单,有市场就有交易,有交易就要管理,有管理就要収费。在场內,个别经营者以次充好,欺骗消费者,不少上当的群众到工商局投诉,因此,工商局上报县委批准,决定对大市场进行接管整顿。

邢二立刻给郑县长打电话,这郑县长便是先前的县委办公室郑主任,荣升了,邢二这几年挺顺,下眼皮长上眼皮短,翻着白眼往天上看,跟女人接触的多了,跟领导汇报工作有些少,县长工作忙,攺革开放,事务一大堆,忙的不可开交,哪有功夫听邢二闲扯?感情联络的一少,说话便充满客气,道理一大筐子,中心只有一个,开导教育邢二,以大局为重,交出大市场的管理权,最后还反问邢二:“邢老板,你说,全县最大的一个市场,连周边县市都过来采购上货,这么大一个市场,没有工商局管理,外头不笑话咱们县委无能么?个体老板要在政府的正确领导下发财致富才行啊。”

即然领导已经决定了的事,那就是铁板上钉钉,胳膊拧不过大腿。邢二只好服从。眼睁睁看着工商局周局长,也就田宝宝那男人,带领着长舌妇胖女人,还有几个临时工,浩浩荡荡开进大市场,盖起了市场管理办公室,挨个经营户下书面通知,从即日起,水电费、管理费都往市场管理办公室交纳。更有甚者,周局长每当迎面碰上邢二,总是骄傲的高昂着头,看邢二总是用不宵的眼光。更可气的是那胖长舌妇也狗仗人势,对邢二指手划脚,吩咐邢二手下的人干这干哪,还给她们管理办公室的看门人用彩钢瓦搭一个小屋,这小屋紧挨在邢二工厂边上,用以时常监视邢二的一举一动,胖女人被委以市场管理办公室主任头衔。当上主任,小人一时得志,那还了得,非得显摆显摆才行。她便借检査工作为由,滚着一身肥肉,经常去邢二办公室找茬训邢二,把个邢二气的肚皮滚园可毫无办法。为息事宁人,邢二特意安排查甜甜伺候这胖娘们。查甜甜经多见广,这种小角色她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人多的时候,她故意和胖主任站在一起,引来无数目光对两人评头论足。结果很显然,称赞查甜甜貌美的人占百分之百,骂胖女人丑的也是百分之百,有那讨查甜甜欢心的年青人,竞然当面咒骂胖主任:“胖丑到这程度,还不快去上吊,还好意思跟美女站成一排,恶心!”

邢二喝多了啤酒,到木头垛旁边撒尿,看见那看门老头在烧水泡茶,他赶忙劝阻:“老爷子,你可不能生火,了不得。这是木器大市场,除了木头还是木头,见不得半点火星啊。”

这老头是胖主任的娘家爹,从农村来投奔女儿的。早先在拐子工商所看门,属临时工,这会她女儿高升为主任,便来个女权父贵,调来大市场上斑,工资比先前增长二百,倚仗女儿权势,这老家伙压根不把邢二当口干粮,对邢二劝他防火的忠告更是当作耳旁风,不但不听,还骂邢二多管闲亊:“少教训老子,我当生产队长那会,你还穿开裆裤哩。”他指着他自制的锯末炉子给邢二演示:“里头有火不假,我盖上这块铁皮,铁皮上再压块砖头,它不就没事了么?火出不来,万事大吉。我看你小子成心和我过不去是不是?老子喝点茶,烧你点刨花你疼的慌对不对?实话告诉你,旁人怕你是老板,爷我不怕。我女儿便是这大市场的王!我喝的这是官茶,是单位发给我的降温茶。喝茶也是工作,懂么?没吃过皇粮,料你对这些大道理也不懂。”骂完了,他还是照样生他的火,只是把刨花与火炉拢的有些距离罢了。

邢二扎好裤子,急步来到办公室。叫查甜甜拿出五万块钱现金,亲自驾车离开了大市场。

查甜甜以为他去打点上级领导,也不多问。这些年下来,查甜甜对老板们的潜规则一通百通,她明白,不该问的她绝不过问,老板想让自己知道的事,一定会告诉自己,老板不想让你知道的事,你问也不会告诉你,这是行规。

第二天,邢二领着几个生人,围着大市场转了一圈,还照了几张相片。中午在大酒店招待一番之后,那帮人笑着走了。

最近,周局长家后院失火,田宝宝和他正闹离婚,两人性格不和,都是炮仗脾气。周局长认为自已是国家干部,里外都是爷,在外头说一不二,把在单位养成的那些臭毛病带回家来。田宝宝当然不认账。她自认为自己年轻漂亮,是大姑娘嫁个二婚,况且前房还有个女儿,一进门没生养便当了后娘,心中存有不少委曲。偏偏碰上周局长不会怜香惜玉,拿着小姐当丫环使喚。一来二去,两人就发生了矛盾,加上后娘不好当,管孩子的尺度不好掌握,管轻了婆婆嫌对孩子不闻不问,太过放任自流,不是己出,不拿孩子前途着想,不认真培养。管严了也是毛病,更不行,是疟待孩子的具体表现。田宝宝几年下来,左右都是她的不是。有心向丈夫诉诉苦博些同情,可换来的是嘲笑与怀疑。两人话不投机半句多,经常为了孩子吵架打闹。加上屋漏偏逢连阴雨,这几天为了邢二的大市场,两口子又大吵了一架。胖女人经常在周局长面前煽阴风点鬼火,扳弄是非是眫女人的强项。直鼓动周局长去了旧袍換新衣。离婚这句话周局长一出口,田宝宝立刻响应,气头上两人当夜写好离婚协议,田宝宝赌着一口气,什么东西也不要,净身出家,把个周局长他妈喜的眉开眼笑,一万个支持儿子离婚。不出三天两人就办好离婚手续。田宝宝回娘家住了一宿,第二天便乘车离开县城不知去向。周局长把离婚的事迁怒在邢二身上,指示胖主任整邢二出气。田宝宝离婚出走一糸列举动,邢二根本不知情。胖主任有领导撑腰,有恃无恐。她见邢二忍气吞声,步步退让,更是得寸进尺,蹬着鼻子上脸,天天来训斥邢二,弄的邢二很难堪,想和她叫真,不合适,她代表的可是工商局。一想,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干脆自己给自己放了十天假,带着查甜甜,还有王有华夫妇,四人直接去看三年级语文上说的那赵州桥了。

刘姻脂受了邢二重托,让她照看几天自己的企业。她不敢大意,饭店一有空余时间,便跑到邢二的木头垛、仓库、车间转一圈,看一眼各处实际情况,好做到心中有数。工人们知道她和老板关糸特殊,有意无意跟她开些玩笑,刘姻脂并不生气,只是抿嘴一笑。她鼓励工人们好好干,多挣工资拿回家养家糊口。年轻人问她没媳妇还没成家的养什么呀,刘姻脂回答:“跟你们邢老板学,弄个洋婆子更过瘾。”她这一说不要紧,惹的全车间上下所有人员都捧腹大笑起来。

这天夜里风特别大,刮的门外电线呜呜的响,活象老牛吼叫一般。十二点多,刘姻脂刚睡着,迷迷糊糊听见有人大喊:“着火了,快救火呀。”她推推身边的王林:“你听,好象是有人喊救火,你起来看看咱那伙房的煤气灶。”

王林忙了一天,累的腰酸背疼,好不容易睡着,刚打不到十个呼噜,又被老婆叫醒,心中有些不耐烦,可老婆的话是圣旨,又不敢不听。想拖延一下再慢慢起身。不料对门看家老头“咣咣”的使劲拍她窗户,还一个劲的高喊:“刘老板,快起来呀,邢老板那边的木头垛着火了!”喊声即紧张又急促。这下刘姻脂两口子可听明白了,是邢二那边起火了。两人腾一下同时从床上跳起来,拉开窗帘隔玻璃往外一看,坏了,邢二的木头垛火光冲天,火苗窜的几丈高,还不时传出噼噼啪啪的爆响声。

刘姻脂从小到大没见过发生这么大火灾,脸色顿时吓的蜡黄,开门往外就冲,想赶去救火。王林拉住她急喊:“裤!穿裤呀。”刘姻脂低头一看,这才发现自己上下只穿一条裤衩,慌忙扯衣服穿在身上,糸上三几个纽扣,弯腰抄起地上的脸盆,从泡啤酒的水池里盛满水,端着就往火场跑,离火源还有二十多步,一个热浪扑过来,烤的她脸上火辣辣的疼。大风卷着火苗四处乱窜,差点把她的头发点着。她只好把脸盆扔过去,可惜脸盆在不远处落地,离那火还有一大截距离呢。

刘姻脂搓着两手,急的直跺脚,干瞪眼没办法,只好眼看着那大火借助风势,越烧越旺。不大功夫便从木头垛烧向车间,平时为拉木头方便,木头垛和车间是联通的。大火又从车间烧到成品仓库,又从成品仓库向周围的经营户漫延,好家伙,来个火烧连营大串连。十几家做的都是木头生意。何况那些成品沙发,木头上刷了油漆,还包上海绵、布料。能不剧烈燃烧么?等消防车赶来,整个大市场已经变成一片火海。

胖主任住的不远,此时衣衫不整,穿着一只鞋奔过来,向消防员大声哭喊:“快向看门小屋喷水,我爹还在里面睡觉,救人啊。”她跌趺撞撞要往小屋里头钻,一个消防员赶紧拉住她,她顺势坐在地上,两手拍着大腿干嚎:“爹呀,这回可要了你的老命了呀,可叫你赖着俺了呀。”

消防队员听说小屋里有人,顾不上胖主任,立刻组织两只水枪,对着小屋一阵猛扫,随后两名消防队员冒着生命危险,在水枪掩护下冲进小屋,把那老头背出来放在地上。胖主任立马扑上去,一看她爹象个烧到半熟的山药蛋,浑身上下少皮无毛,热的不敢搭手,魂早已是驾鹤西游,一命归西多时了。疼的胖主任嚎滔大哭,刚哭到三四声上便背过气去。众人急忙上前施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又是屈腿,又是捶背,好不容易才把她救活过来。

等老头的尸体被救护车拉走,胖主任立即向公安局报案,一口咬定是邢二纵火烧毁大市场。他纵火的目的是为了发泄他对工商局接管大市场的不满,至于烧死她爹,更是蓄谋己久的疯狂报复杀人。因为火起的前几天,她爹曾跟她说过,邢二找过她爹的麻烦,两人发生过囗角。邢二当时曾扬言要烧死她爹等等,因此,胖主任断定是邢二作案无疑。再加上他这几天没在大市场上露过面,一定是在背后策划准备纵火,是在作前期准备工作,得手以后逃之夭夭。企图躲避法律的制裁。

听胖主任说的有枝有叶,公安局办案民警半信半疑。对此他们立即展开对邢二的调查。为避免打草惊蛇,他们托一个邢二的熟人给邢二打电话,当时正是深夜三点半钟,大市场的火仍在燃烧,还没有完全被扑灭。经过通电话,民警确定邢二对失火的事还不知道。通过技术侦察,民警硧定邢二一行四人,现时还在四百公里以外的酒店包房内休息。从起火到确认邢二的实际住处,总共不到三个小时,来回八百公里的路程,邢二单程开车也回不来。他不具备作案时间。火起的那一刻,他搂着查甜甜刚进入梦乡,和周公下棋还没起步走呢。

天亮之后,刘姻脂给邢二打电话,告诉他大市场夜里失火,还烧死一个人的亊。邢二听罢,顿时滩坐在地上,几年来的心血付之一炬,化为灰烬,他甚至感到了世界末日即将到来。问起失火的原因,刘姻脂说:“公安局整在调查。”

邢二放下电话,这才恍然大悟,半夜朋友来电话的真正原因,是帮着公安局考察自己的行综啊。唉,真是应了那句古话:天下朋友千千万,知己不过一二人哪。

王有华看邢二心情激动,神情有些恍惚,还在自顾自的喃喃自语,怕出事故,不敢再叫他开车,便自己驾车往回赶,一路上查甜甜眼泪汪汪,那双美丽的大眼睛,始终紧盯在邢二脸上,想劝他几句,安慰他一下,可话没出口,便自己先哭泣起来。她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哇”一声大哭,伏在邢二怀里,浑身抽搐扭动个不停。受她影响,邢二身子紧靠在椅背上,僵硬的立在那儿,表情痛苦,无声的泪水从眼中哗哗流出,整个脸上泪流满面。他也不用手去擦,任凭这痛苦的眼泪从心田往外流淌。

王有华的老婆用自己的手绢给邢二擦干眼泪,安慰他道:“兄弟,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留有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咱有当木匠的手艺,还怕东山不能再起么?”回想起这几年大市场所经过的沟沟坎坎,她自己也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等邢二一行四人回到大市场,刘姻脂早在大门外等候他们。邢二的办公室已经烧的面目全非,几个人只好站在饭店凉蓬下向里头张望。只见警戒线内,消防和公安正在淸理现场,他们根据现场实际情况作出调查结果:火灾起因是胖主任她爹晚上做饭,后半夜又起来烧水喝茶所引发。老家伙光上半夜就捣鼓好几遍火炉,又是炒菜,又是烧水。锯末炉中余火未尽,盖在炉口上的铁皮被大风吹跑,炉中火星被大风吹落在老头用来烧火的刨花上,燃火的刨花随风飘扬,散落在不远处邢二的朩头垛上。这朩头垛外头虽有一层防护网防护,可那钢网是防备贼人盗窃木头的,网眼比成人的拳头还大,根本挡不住冒着火苗的刨花,再加上邢二进的方木全是小红松,油性大,易燃烧,一见明火那还了得!撒着欢的猛烧起来,另外,这风也是往死里的刮,火借风势,风助火威,这才把大市场烧个精光。经营户们十之**受了连累,即便那些没过火的铺面,由于防火,把成品沙发上喷上水,也把好端端的布艺成品弄的乱七八糟,本来鲜艳漂亮的布料,经含有灭火剂的水龙一喷,脏乎乎的外表,谁人肯买?

还有更残酷的事实,更加无情的给了邢二当头一闷棍,那就是:跟他形影不离的查甜甜,见邢二遭难,由富翁一夜间变成穷光蛋,她见邢二大势己去,便趁邢二不备,卷着邢二剩余的周转金,来个脚打锣不见面,偷偷回了辽州。等邢二回过神来去辽州找她,她早提前出国了!邢二也没见过她父母的面,更不知她家在何处居往,辽州地域宽广,到哪儿去找?表面上美丽善良的查甜甜,在关健时刻带钱潜逃,把邢二坑了。就这最后一刀,狠狠扎在邢二后心上,他能挺过这一关么?

第七十四章:挣扎

木器大市场失火造成重大损失,趾高气昻的周局长被一撸到底。局长被撤职,身份从国家干部降为看大门的门卫。地位从大爷一下变成孙子。每天早上送报纸的把各种报纸搁在传达室,再由他陪着笑脸分发到工商局办公大楼的每个办公室。被外人戏称老局长送报纸。在干部圈里成为一大笑资。有人为他婉惜,有人对他耻笑,吸取教训努力工作的也有。当初少数被他排挤过的几个人,就当面骂他应该去坐监狱,让出门卫这个位置,多安排一个家庭条件不好的退休职工挣碗饭吃。对这些,周局长,不,应该是周门卫都低下头来接受,能保住公职就已不错了,那些仕途上的大栗子大枣他还敢想吗?真是落时的凤凰不如鸡呵。

胖主任是直接责任人,她爹来工商局上班,是她和周局长两人私下决定的,招人的亊并未在局党委会上研究批准。出了人命,追究责任,领导班子当然不能承担。胖主任首当其冲,难辞其咎,被开除公职。但她爹也得到六十万元经济补偿,拿着老爹的赔命钱,胖女人哭昏过去好几遍也无济于事,钱再多,能当爹使么?

该回家的回了,该下马的下了,可那些经济受损失的个体老板们不干哪。他们去找工商局,新局长去省里开会不在家,没办法,大伙乱哄哄一窝蜂的聚在县政府门口,要求县里出面对话解决。

郑县长给邢二打电话,要求他带人回去,不要带头闹事,有问题等县委研究解决。邢二接了电话,说自己不知道上访的事。县长问他身在何处?邢二回答说在山坡上逮蚂蚱。郑县长一听更生气,断定是他鼓动众人在县府门口闹事,而他本人不出面光在背后操纵指挥,用心十分恶毒,还在外头逮蚂蚱,悠闲自得,你这胸有成竹,姜太公稳坐钓鱼台呵,还装可怜骗人,阴险加可恶。

邢二在电话里大喊寃枉,极力争辩解释,县长哪里肯听?直接挂断了电话,按常理,邢二损失最大,一千多万,几近倾家荡产,讨公道他应该冲在最前面,可他不这么干,他对领导们充满信心。政府自有公道。可郑县长不这么认为,把邢二好心当成驴肝肺。邢二到县府亲自向县长表白心迹,郑县长说:除非你放弃赔偿,才能证明不是你带头闹亊。另外,县长还拐弯抹角提醒邢二,他这份事业,是自已帮他创立,即然能帮他立,就自然会帮他破。言外之意要挟成分不少。邢二是何等聪明,他当即写下保证书,一不索赔,二不闹事,一切问题听从县委研究觧决。

郑县长看过决心书,拍着邢二肩膀笑着说:“识时务者为俊杰。当前县上财政有些吃紧,修路要花钱,绿化要花钱,教育是百年大计,盖教学大楼更要花钱。唉,我这个县长难当呵。这次大市场赔偿,我很为难,赔偿越多,证明事故越大,对上我也不好交代,钱可以再挣嘛。”

邢二点头应允。郑县长看他可怜,安慰他道:“伸手的不一定多给,不伸手的也少不了。即然已经给群众造成了损失,政府还是要负责的。县府一定秉公处理,尽最大努力满足大家的要求。我有个初步想法:政府出资重修大市场,盖一部分门面房分给原来那些承租户,用租金抵顶他们的损失。至于你的损失太大,考虑适当补给你一部分钱。也分两间铺面给你。”

邢二说:“大市场我还有二十多年经营权啊。”

郑县长嘿嘿笑着说:“那大市场的铺面下来,让你先挑总行了吧?你那经营权是不假,可你要动土搞建筑,要符合城建规划才行,明白了吧?”那意思很直白,规划在这拤着脖子呢,不听话就扎脖子,喘不上气来就得玩完。

木器大市场的前身是县木器厂,失火以后,县上以大市场重新规划为由,变相收回了经营权。王有华原来是木器厂厂长,代表甲方和邢二签的租赁合同。这回县里还是企用他,全权处理,全靣协调刅理各种审批规划手续。他忙的焦头烂额,他老婆也帮着他四处填表、盖章。虽是公事,不用打点送礼,可吃顿饭联络一下感情是免不了的。为此花去王有华家里不少钱,要命的是这钱无处报销。原来的木器厂是业主,也就那甲方,本身解体时没留什么钱,报不了,盖房是抵顶赔偿款,当时三年不收租金管理费。没办法,这笔钱暂时搁下成了死账。王有华为人老实,要不得话,当年老婆也不会叫旁人抢了去,他家历来是老婆当家,里外都听老婆指挥,他本人不会拐弯抹角,可她老婆心细,在上报的规划图中预留下一块生产区,和门面房一块打包盖起了车间,又以王有华老婆的名义从甲方手里承包过来。这些手读还在车间未动工之前就办理妥当,还作了公证。就邢二原先的木头垛车间那个位置,作为他自已的承包区,成了他自己的木器生产车间和仓库。变换了一下手法,华丽一转身,把邢二那一滩子全接了过来,摇身一变,代替邢二成新市场的大老板。技工还是那些技工,供货商还是王二闹的女儿女婿,销货还是原来那下家,价格还是原来那价格。

本来邢二的生意就是王有华两口子打理,其中的窍门,两人无处不晓,熟门熟路,一顺百顺,按部就班。开工以后,邢二才明白过来,一切全晚了。好几年的好朋友,还是结拜兄弟,照坑不误,应了时下的一句话:英雄难过美人关,美人难过金钱关。继查甜甜从背后给了他一刀之后,王有华两口子正大光明的从前面给了他一刀痛快的,直接要了邢二的小命。

邢二坐在刘姻脂的凉逢底下独自喝着闷酒,刘姻脂坐在他对面。她瞅瞅远处王有华老婆那得意洋洋的模样,悄悄问邢二:“你那地盘就这么拱手让出去了?还兄弟呢。狗屁不如的东西!”她冲那边轻轻“呸”一口,回过头来鼓动邢二:“不能这么便宜了他们两口子,要和他斗才行。你不是从小坏点子一大堆么?使坏可是你的强项。不争馍馍争口气,不能给咱们拐子庄丢人。要丢人也不能丢给他两口子,从前他们可是你的下属,两人每年三十万的工资,吃饱了反咬主人一口,他们可是那喂不熟的狼。”

邢二瞟一眼那边,低下头依旧喝他的酒。

刘姻脂以为邢二缺钱,低头凑在他耳边偷着说:“我有两万块钱的私房钱,给你做本,整垮他个狗日的。你天天供他吃喝,出去游玩没落下他一回。他们这样对待你,太没良心了。”

邢二抬起头,用询问的口气问道:“真整他们呀?我实在下不了手。”

刘姻脂坚定的说:“真整!必须的。我支持你。我这就去拿钱,不过你千万不能在王林面前说漏了嘴,让我里外难堪。”

邢二一把拉住姻脂的手,用手刮一下她的小鼻子,动情的说:“你可是我的好好大老婆。不用你拿钱,我手上的钱不少于一千万。我不缺钱。”

刘姻脂环顾一下四周,挣开邢二拉她的手,压低声音,有些惊讶问:“你哪来那么多钱?”

邢二一笑答道:“我交了五万元的保险金,保险公司赔给我五百万。”

&入保险啦,真是贼人有贼心,贼心眼子放光芒。你瞒的可真严实,连我都没看出来,还日日夜夜偷着为你担心。怕你掉到地上,做梦也没想到哇,你可是那贼里不要的东西。好家伙,还有先见之明,这下我就放心了,你行啊。”

&里赔我二百万,平时我攒了三百万。这些加起来不整整一千万么?姻脂,我当初要有这一千万,你肯定嫁给我,可惜咱俩无縁哪。怨我命苦,摊不上你这样的好媳妇。”

刘姻脂眼里含着泪说:“当初是我瞎了眼,碰上财神拿脚往外踹。这都是我命贱,每当想起这些,我恨我自己是个大混蛋,跳井上吊的心都有。”她摇摇头,把话题又拉回眼前的事上来:“无论如何你要出这口恶气,要不的话,你就不是邢二,应改名叫熊二。”

郑县长不是答应新市场的门面房让邢二优先挑两间么,邢二就挑了和王有华的车间做邻居。进出王有华的木工制作车间有一个通道是和大市场相通的,他的车间相当于一个后院。当初邢二就这么设计的。来逛大市场的人,通过过道可以直接去车间看货定货。先前王有华在前面没有门面,这回也没买,他打算连造加卖都在后边这个小院进行。为方便,他还在车间旁边盖了两间小屋,一间住人,一间办公。小算盘打的啪啪响,单等大市场开业挣大钱。邢二那两间门面房正好选在这过道进口的两边,活象哼哈二将把门一般,王有华也没办法,县长答应的事谁敢不依?

王有华两口子沾沾自喜,紧锣密鼓准备开业。前一天便把工人们招进车间干活,还在过道口上方挂上横幅,上书“有华木器厂开业大吉”。还买了鞭炮、轰天雷,也请了锣鼓队,单等天明热闹一番。新上任的工商管理办公室主任也应邀参加开业典礼,还要讲话。一切按照计划如期举行,一阵鞭炮轰天雷响过,很多看热闹的人蜂涌过来看热闹。锣鼓敲打一阵之后,正当王有华在亲眀好友的热烈掌声中满脸笑容,站在过道口中间刚要讲话,不料邢二在过道口两边的房门同时打开。左边门里走出来被开除公职的长舌妇胖主任,身穿给她爹送葬时穿的那身白布孝服,头上缠一圈白布,也不管众人怎么用惊讶的目光看她,只管低着头忙着往门口外搬东西,头一趟搬出来一个有腿的白漆木牌,上写黑字:骨灰盒大全。众人看罢,唏嘘之声顿起。胖女人放好牌子,又忙着往外搬骨灰盒,一个个摆放在过道口左边。右边那门里几乎在同时,邢二也搬出一个白漆黑字的本牌,放在道口右边上:小棺材大全。好哇,人家正兴高彩烈开业,他俩倒好,在这关健时刻搬出骨灰盒大全与小棺材大全的牌子,这不是明着人给人家添堵吗?放好牌子之后,邢二更不看众人,忙着从屋里往外搬那些小棺材,不大功夫,过道出口两边便整整齐齐摆好许多骨灰盒和小棺材。看热闹的人顿时议论纷纷,众人也闹不清是王有华的木器厂开业,还是邢二的棺材铺开业。

邢二这招可够损的,人家开业,他却忙着往外搬骨灰盒小棺材,你说缺徳不缺德?新上台的工商主任听见鞭炮响,赶忙从办公室赶过来,想出出风头讲两句,及至到的现场一看,傻眼了,讲吧,不合适。脚下两边不是骨灰盒便是小棺材,讲什么呢,气氛不行呵,提不起精神头。不讲吧,来了转身走开,不合适。还有一大帮人围观呢,正在他犹豫不决之时,“爹呀,你死的惨呐。”一声哭爹声传来,隔的很近,猛不丁一嗓子干嚎哭过来,吓了他一大跳,转头望过去,是他的前任——那胖女人,一手提着一个骨灰盒,边嚎哭边向他走过来。惊的他浑身顿出一身冷汗,特别是她手里那不大吉利的骨灰盒,她要扣在我头上可咋办?那可是人人忌讳的东西呀。那东西挨谁身上谁倒霉,不光升不了官,说不定还有血光之灾!想到此,他抽身就跑,也管不了王有华开业不开业了,先洁保自身再说。众人见状,一阵洪堂大笑,还有稀稀拉拉的掌声响起。

王有华一看要坏事,忙摆手招呼锣鼓队打鼓。不料那胖女人竞随着鼓点的节奏,舞动手里的骨灰盒,扭动着胖屁股跳起舞来。

王有华的老婆急了,冲过来斥责胖女人:“我家开业大吉,你不来祝贺也就罢了,还敢来捣乱。”

胖女人泠笑一声回道:“你家开业,碍我什么事,你开你的业,我跳我的舞,大路朝天各走半边。你开业我也开业呀,难道只准州官放火,不许老百姓点灯么?说到送礼,我这钱不凑手,你搬个骨灰盒当贺礼吧。”听听,这是人话么?

&你、、、、、”

&什么意思?若嫌骨灰盒礼轻,那边有小棺材,你搬个也行,我斗胆替邢老板作主了.守着这么多人,你不好意思收礼,待会儿我给你送过去也行,往后都成邻居了,甭不好意思,互相帮助嘛.”

&你、、、、你、、、”王有华老婆气的脸色铁青,两手哆哆嗦嗦,连说三个”你”字之后,身子一软,倒在地上.

胖女人见她倒地,不光不上前帮着施救,还冲王有华老婆加上一句:“听见有人送礼,就激动成这样。激动个啥呀。”说完,转身回到门口,用手拍着骨灰盒冲围观的人吆喝:“开业啦,骨灰盒大酬宾,买一赠一搞活动,快来买啊。”

众人都在窃窃私语,相互询问,王老板不是说做木器么,今日开业怎么改骨灰盒啦?

邢二用手拍着小棺材高声叫卖:“小棺材降价啦,快来买呀。”他这一喊不要紧,众人感到晦气,一哄而散。王有华两口子精心策划的开业典礼,就这样不欢而散,秋后的枯草——黄了。

邢二怎么和胖女人搅到一块的?说来话长。一年前,胖女人被开除公职,落难回家。偏偏祸不单行,她娘受了她弟弟两口子鼓噪,跑到她家在地上滚来滚去,撒泼打滚寻死觅活的要那六十万块钱。她想和她弟弟平分,可她弟弟两囗子不干,为拿到钱,两口子给她娘出一主意:上吊。以死相逼。实在没办法,她只得把钱拿出来交给她娘。老人看她可怜,给她留下一万。还没出大门口,她弟弟就迫不及待的从老娘手中抢过钱袋,转手交到媳妇手中。在当地有个毛病,讲究嫁出去的闺女是泼出去的水,即不继承财产,也无有养老义务。

胖女人欲哭无泪,丈夫本来就嫌她长的丑,先前能和她过,完全是看在她稳定的工作和优厚的工资待遇上。现今情况突变,丢了工作挣不了钱回家,她婆婆便变了脸,在她丈夫面前天天数落她的不是。事也凑巧,她男人的初恋情人刚离了婚,本来两人就藕断絲连,暗地里勾勾搭搭没断头,这一离婚更好,两人从偷偷摸摸直接转成明铺明盖,干那种事也公开在胖女人的床上进行,气的胖女人死去活来,去向婆婆告状,婆婆态度反倒向着她儿子,语言里透出支持她儿子离婚的信息,胖女人走投无路,只好签字离婚,租房搬出来另住,腾出窝来成全了她丈夫与那初恋情人的好事。天无绝人之路,正当她苦闷之际,邢二找上门来,请她去给她卖货守门面房。工资和她在职时一样,也不要求业绩,一年卖不出去一件也照发工资。当听说是卖骨灰盒时,她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邢二当即拿出六万块钱放在她面前,说这是你一年的预付工资,在钱面前,她心动了,不出三天便走马上任,成了邢二的得力助手。胖女人本来就是长舌妇,这下正好专业对口,又是在大市场上斑,轻车熟路,正好和王有华两口子对上头。

邢二这招利害,刘姻脂偷着对邢二说:“棋逢对手,将遇良才,你邢二高明啊,地雷战上说的不差,高,实在是高。”

大市场上有个别想进通道的人,邢二立马打招呼:“先生,你想进去呀。”他一边问还一边用手拍打着眼前的小棺材,气的来人一瞪眼,回骂一声:“你才想进去呢。”骂完,回头就走,离开这倒霉之地,到别的摊位看货去了。有娘们想到后面去,胖女人便迎上前来,手里提着个骨灰盒,指着盒子说:“进不进去看都一样,这木板、这油漆、这手艺里外都一样呵。”女人点点头,噢,明白了,敢情里头车间也是造骨灰盒的呀。那俺可不能进去,俺爹俺娘身子骨很壮实,可不能沾这骨灰盒的边!她赶紧转身离开。一来二去,邢二和胖女人轮番上阵这么折腾,几天下来,没一人进到王有华的车间去看货,更甭说购买了。人人看见那骨灰盒跟小棺材,都远远的躲着走,你说王有华两口子的买卖它能好吗?

时间过的飞快,转眼大市场开业一月有余,早先邢二那些老客户,都被邢二安排到牛场提货,价格也降了一成。尽管王有华两口子不住打电话催,客户们只是口头答应,实际上并不真来上货,只听楼梯响,不见人下来。眼看时间一天天过去,没生意,王有华两口子很着急,直接把邢二跟胖女人告到了市场管理办公室,说他俩拢乱市场秩序,贩卖封建迷信产品,欺行霸市。

主任立马派人把他俩叫到办公室一顿训斥:“好大的胆子,竞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贩卖封建产品,破坏社会主义市场,该当何罪?按照国家有关法律,产品一律沒收,罚款壹百,以示惩戒。”

邢二大喊:“不能没收我的东西,我还指望着它卖钱养家糊口呀。”主任也是气昏了头,他见邢二害怕沒收东西,以为逮住了邢二弱点,更加强硬起来,怒气冲冲带领他的几个手下,冲到邢二门面房前,也不管邢二怎样哭闹,把趴在小棺材上的他强行扯开,拿了一个小棺材和两个骨灰盒就走,一个临时工还在门后搜出一个邢二为亲戚代买的一个花圈,也顺手抄在手中,拿到市场管理办公室。由于花圈太大,不好往屋里拿,便顺手摆放在门旁的窗户根底下。

无巧不成书,新任局长这天刚上斑,忽然想起大市场,心中惦记。上一任局长就裁在这上头,防火可是头等大事,自己可不能走老局长那条路。正巧今日工作不忙,况且隔的也不远,他便下步走,信马游缰,权当锻练身体,一路奔大市场走来,一进大门,远远瞧见一个花圈放在办公室门口,他脑袋“嗡”一下就大了,出人命死人啦?这个念头在他脑中一闪而过,顾不上多想,他跌跌撞撞朝办公室跑过去,路上跑掉了一只鞋都不知道。等他扒开看热闹的人群进门一看,屋里地上并没发现死人,再看新上任的主任,正大声训邢二哩,他忽然看见桌上的两个骨灰盒,顿时吓出一身冷汗,他断定是出了人命,下头的人不敢上报,私自火化,正企图和当事人私下交易处理,更可怕的是,上回死了一个,今回事大,变成了俩。自己刚上任,下属就捅这么大祸端,这不是要命么?

新主任一看局长来了,赶紧起身让坐。局长指着骨灰盒,前言不搭后语问道:“俩、、、、、俩呀、、、?”

主任很轻松回答:“地上还有一个。”

局长往地下一看,妈呀,地上还有一个小棺材,他结结巴巴的又问:“仨呀?”

主任回答:“那房前还有十几个骨灰盒,跟四五个小棺材,搬过来盛不了,所以没搬过来。按理贩卖这种封建产品,应该全部沒收才对。您坐会,我这就带人再去,把他的货全收过来,看他还卖什么。”

局长赶紧搬起骨灰盒一试,很轻。揭开盖往里一瞅,空的。看另一个也是如此,起身察看小棺材,也是空空如也。这才放下心来,认定是一场虛惊。镇定片刻之后,他勃然大怒,指着主任的鼻子破口大骂:“你干的好事,脑袋叫驴踢了牛拱了咋的?差点把我给吓死,老子三魂吓掉了两魂半,这东西能没收吗?”他使劲一拍桌子大吼一声:“混蛋,还不把这劳什子给我搬出去,想气死老子是不是?信不信我一脚踹死你们这群王八蛋。”

主任见局长发了火,脑筋这才转过弯来,再偷眼一瞧,邢二他正偷着笑哩,心下这才明白上了邢二的当。他赶忙招呼手下,把这些东西送回去,众人离开办公室,局长身子一软,坐在椅子上,这才觉着裆部有些湿凉,低头看,发现尿了裤子,至于什么时侯尿的,他自己全然不知,再往脚上看,鞋也少了一只,狼狈至极,若传出去,丢人丢大了。他当即给老婆打了电话,让她送来新裤新鞋,命令主任关好房门,拉严实窗帘,对外宣称开会,换好衣服之后,又骂了主任半个小时,这才消下气去。

第七十五章:桃花依旧开

邢二使了阴招,有货卖不出去,王有华两口子着急呀。有心低头向邢二求侥认输,又不甘心。这商场上的争斗有明有暗,若败下阵去,便再无出头之日。所以,王有华两口子咬紧牙关,硬撑着不停工,继续生产。造出来的家具,全部积压在仓库里,工人们的工资已经拖了两个月,若再不发,极有罢工的可能。

王有华催他老婆想办法,他老婆天天去管理办公室求助,管理主任只好硬着头皮,给两家协调。邢二躲在刘姻脂屋里不出来,让胖女人出面接待主任。当她听主任说叫他们撒掉骨灰盒卖别的家具,胖女人连连揺手,一百个不同意:“这木器大市场的买卖规则,还是我一手制订的,打我当主任到现在,哪根条文上规定不能卖骨灰盒?墙上纸上哪儿写着?拿出来我看看。凡是木头做的东西都让卖,再说骨灰盒是国家提倡使用,也不是邢老板一人独创。只要是合法的买卖,谁也管不着。我爱卖啥就卖啥,这又不是公安局明令禁卖的手枪手榴弹,我若犯了国法,由国家处置。你眼热你也卖骨灰盒,我举双手赞成。”

胖女人不但不听劝,还振振有词,歪词歪理一大筐。碰上这种油盐不进的顽固蛋,主任干生气拿她没办法,只好呜锣收兵,愤愤的转身回办公室继续生他的闷气。

软的不行就玩硬的。王有华的老婆也不顾男人脸面,去找从前霸占她娘俩好几年的那野男人,当晚还在他家住了一晚,两人除干那苟且之亊,还商定由王有华出钱,这野汉子去联糸江湖大俠来収拾邢二。并许愿事成之后,王有华不再计较从前那段丑史。

几天后的一个上午。大市场刚开门,便有一个满脸络腮胡子却又头秃的黑汉,身后跟着两个马仔,大摇大摆来到邢二门前,两手一抱拳,冲正在一排小棺材上睡觉的邢二大喊:“兄弟,起来叙个话。”

邢二也不管来人不善,照葫芦画瓢,也向来人一拱手,把来人让进屋里,两人随即坐在棺材上,对着眼较劲,谁也不说话,只是紧盯对方互相施压。

邢二冷笑一声:“门里还是门外?”

来人回答:“门里。”

邢二侧身从面前的小棺材上拿起一小截平常写字的粉笔,用手指向外弹出,那粉笔头落在门外木柱上,留下一个小白点。黑大汉一楞之际,邢二手往腰间一抄,随后手往外一挥,早有一把飞刀激射而出,火光电闪,“啪”一声,不偏不歪,稳稳扎在木柱之上那个粉笔头留下的白点正中。

黑大汉惊讶之余,连连拍手叫道:“好功夫。”他那两个马仔使劲鼓起掌来。

邢二从容冲三人拱拱手:“献丑,献丑。雕虫小技,难入三位大俠法眼,见笑,见笑。”

称赞一番过后,黑大汉命令他的手下:“把飞刀仔细看过,上面可有一个洪字?”一个马仔跑出去把飞刀拔出,拿在手上细细端祥,那刀柄果然有个洪字。他十分敬佩,连挑大拇指,把飞刀两手平托,送到黑大汉手上。

黑大汉看过刀柄,立刻哈哈大笑起来,朝天空一拱手,郎声说道:“托祖师爷洪福,今日得见洪帮飞刀门传人,老天爷开眼哪。”他转身对他的两个徒弟说:“相当年八国联军进攻中国,杀人放火,**妇女,抢夺财物,无恶不作。义和拳带领民众奋起反抗,当时八国联軍洋枪洋炮,义士们死伤无数,为游击敌人,洪帮成立了飞刀门,招集武艺出众弟子,专门夜袭敌营,也斩杀少数认贼作父的投敌分子,相当于现在军中敢死队。为民族大业立下赫赫战功。可惜清庭**无能,为求和竞下令追杀义和拳义士,可怜飞刀门的勇士们血染黄沙,惨哪。今日能有幸亲见这把飞刀,眼福,眼福哇。”

邢二听黑大汉能准确道出这飞刀门历史,知是同门同宗的洪帮弟子,怪不得他方才说门里,果然沒有说谎。邢二恭恭敬敬向黑大汉深鞠一躬,亲切的喊一声大师兄。黑大汉也不推辞,答应一声,把飞刀递还邢二収好。二人重新坐下,叙说起眼前的事来。当得知实际情况。黑大汉连骂王有华不仗义,不光不为王有华出头,还要带人去给王有华砸办公室,邢二劝说半天,才把黑大汉劝住,并在姻脂饭店宴请师徒三人。

黑大汉临走留下地址、电话,告诉邢二,若有人胆敢找邢二麻烦,就是和洪帮过不去,他和帮中弟子,见信就到,定把那些不识抬举的家伙收拾掉。

王有华在远处招手,黑大汉一口痰吐过去,随口骂道:“滚你妈个蛋,要不是这位邢兄弟大人有大量,高抬贵手放过你,就你干的那些鸡呜狗盗之事,不打你个满地找牙算便宜了你,还不快滚!老子一看见你就生气。”

王有华两口子轮流在厂里值斑,这晚是王有华当值,白天找人修理邢二,不料想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心中郁闷,晚上喝了两瓶啤酒,半夜尿急,想出来小解,可他胆小,不敢出来上厕所。公共厕所在外头,要去须经过过道才能到达,邢二晚上不收摊子,那些个骨灰盒跟小棺材就乱七八糟胡乱摆在过道口两边,加上路灯较远,照不到这地方,黑乎乎的夜晚,穿行在骨灰盒与小培材之间,实在瘆的慌,可尿蹩的难受,尿不出来它不行呵,情急之下,王有华灵机一动,拿起喝光的空啤酒瓶哗哗尿了进去,一瓶盛不了,两瓶不大满。为防尿臊味冒出来熏人,他赶紧把瓶盖盖上,还使劲摁的挺紧。尿不急了,瞌睡虫却爬了出来,他顺手把瓶放在床腿边上,倒头开始呼呼大睡。天明之后忙前忙后,把这事给忘了。十点来钟,他那情敌不放心江糊人士给邢二砸店的事,想过来询问王有华砸的怎么样。王有华出去买油漆还没回来,办公室锁着门进不去,这家伙便坐在王有华床上等待。他的腳不老实,无意中碰到啤酒瓶上,他穿的是皮鞋,钉有铁偏掌,“叮当”一声清脆响声,低头看,床腿边上有两瓶啤酒,这家伙也不拿自已当外人,弯腰一伸手拿起一瓶,在床沿上一摁,把瓶盖嗑开,举瓶、扬脖、张口,一糸列动作一气呵成,“咕嘟咕嘟”就是一顿猛灌,你想呵,不花钱的酒不喝白不喝,平时缺钱缺酒的他,好不容易逮上这不花钱的酒,恨不能一气把一瓶全倒嘴里才觉着过瘾,哪还顾的上细细品味?不过尿终究不如啤酒味正,他喝着喝着还是停了口,手拿着啤酒瓶在发楞。恰巧王有华一步迈进屋来,他看见那情敌手持酒瓶在发呆,又见瓶中之物仅剩个瓶底,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亊。他淡淡一笑问道:“味不对是不是?猫臊味特重对不对?”情敌邹着眉毛直点头,他接着就乱诌下去:“这就对了,这是刚出的生扎啤酒,还没兑水,所以味重。是我托人从县啤酒厂新建生产线上灌来的,是领导专供,想送给市场管理办公室主任。前段时间他为我帮忙不少,即然你喝了一瓶,那就今日不送礼了,剩下这个瓶底我中午尝尝鲜。”他把情敌手上的酒瓶拿过来,把那瓶整的递到他手上:“拿回去好生享受一下。回吧,中午我就不留你了,车间里还等着用钉子呢,我得走了。”

软硬兼施均不奏效,活人不能叫尿蹩死呀。王有华就去请来了南拐子德高望重的接骨大夫马老先生。他们不都是拜把兄弟么,来说说和也应该。

邢二见马先生一露头,便知他来意,不用说,客气一番之后,在姻脂饭店两人坐下。马先生手拈胡须开了口:“四弟,不管怎样,我进趟城不容易,是否给老夫一个薄面,把你三哥也请过来,咱仨一块叙叙旧。”

邢二顺从的点头应允,他摆手把刘姻脂叫过来:“去有华木器厂把我三哥叫过来。”

刘姻脂先过来向马先生问好,把茶水端上来放在桌上,随后快步去叫王有华。

王有华扛着一箱瓶装啤酒,他老婆手拿两条好烟,两囗子一前一后来到凉蓬底下,王有华放下啤酒,红着脸坐在邢二身边。他老婆沒敢坐,到屋里去和刘姻脂准备酒菜,今天饭店不太忙,马先生招呼王有华老婆跟刘姻脂一块坐下,五个人边吃边谈,说些农村新变化,只字不提两家有矛盾的事。饭后,马先生去参观邢二的铺面,在屋里转了一圈,连个桌椅都没有,坐在棺材上谈话实在不雅,气氛更不对,几个人随即到王有华的办公室喝茶聊天。说起当年牛场那些艰苦的岁月,想起当年所遭受的苦难,老先生热泪直流,极力感谢邢二的救助之恩,正因为遇上邢二这个好人,自已才躲过一劫。

王有华想起当年,也是感慨万千,由于财迷心窍,才做出对不起邢二的事。他当场表示,愿意把车间送给邢二。

马先生拍着他的肩膀说:“知错能改,就是好兄弟。”

邢二也说自己这木匠手艺,乃是王有华所教,前段时间自己做的也有些过火。他不但不要王有华的车间,还表示从明天起正式开业卖家具,公平竞争。亲兄弟明算账,凭本事吃饭。马老先生此行目的达到,坐了一会便推说诊所忙,匁匁走了。

饭好吃,话好说,可真正做起来很难。两家紧挨着,勺子断不了碰着锅沿。王有华老婆和胖女人,两个都不是省油的灯。邢二和王有华两人表面上称兄道弟,可实际上是貌和神离,在挣钱上谁也不让谁。各人打各人的小算盘。背地里互助拆台,桌上握手台下踢脚。为展示产品,王有华把沙发搬到过道口上,和邢二摆出来的沙发并驾齐驱,为争容户,两家互相砍价,你的低,我比你更低。胖女人心眼不好使,经常趁王有华老婆不在跟前,把骨灰盒搬出来放在王有华家的沙发上。被发现她也有话说,先是扬头嘿嘿一笑,然后作起自我检讨:“看我这两天眼瞎,把这东西摆错了位置,我这就搬过来。”等王有华老婆一走,她趁机又把骨灰盒放回去,多的时候一天来回搬四遍,你说这放过骨灰盒的沙发、茶几、电视柜、它能有人买么?偶尔有个买家看王有华的货,由于急着回笼资金,王有华老婆故意把价格压的挺低。胖女人便站在近处,唱邢二教她的一首民谣:“便宜无好货,省钱买瘸驴,耕不了地,拉不了犁,种不上麦子干着急。”

买家听罢这歌谣,怀疑质量有问题,扭头走人。任凭王有华老婆千般解释,还睹咒发誓表明心迹,她越信誓旦旦,买家越不信。气的她要找胖女人算账。胖女人自知理亏,早躲进屋里不出来,她也无可奈何,只得骂两句出出气拉倒,除此之外,别无它法。

世界上沒有不透风的墙,王有华的工人中间,有几个是原先邢二从牛场带过来的老员工,他们几个的兄弟有在牛场上工的,透露出一个消息,邢二的牛场仓库里最近积压了很多歺桌歺椅。得到这个消息,王有华长出了一口气,心想:光认为自己笨呢,原来邢二这聪明人也强不到哪儿去,他的歺桌也不是卖不出去么?想到这,王有华心里轻松了许多。他到刅公室后边的旮旯里偷着小解,邢二屋后有个小窗户,天热,窗户开着,他听见邢二正在和人谈生意,他轻手轻脚凑过去,把身子紧贴在墙上,竖起耳朵细听。客户正在和邢二砍价。原来邢二独一家时,一套歺桌卖六仟,现在来人砍到三千一套。王有华知道这价格也就刚够成本。邢二对这么低的价当然不满意,两人你来我往争吵多时,谁也不让步,始终达不成协议。最后邢二说:“这价太低,我卖不着。后院还有一家,你过去看看吧,他能这价卖给你,我也卖。这价你出的太低了呀。”

王有华听到这,迅速回到办公室,装作没事人一样,端着茶杯细细品茶。不大功夫,有一个外乡人进到屋里,王有华起身热情相迎,客气一番之后。来人便在王有华的带领下去车间看货。由于心里有底,两人经过讨价还价,终于以每套三仟价格成交。客户留下十万元定金,双方签了正式供销合同。来人把王有华所有的库存全买了,这桩买卖,王有华虽沒挣着钱,可収回成本,能继续周转,解了套,也是件好事。他正在暗自庆幸有些得意之时,邢二进得门来,看见桌上的合同和钱,脸色阴沉下来,对着客户发起了脾气:“你这不是趁火打劫么?看见我们有些压库,就压的价这么低,这不是乘人之危落井下石坑人吗?三哥,这货不能卖呀。”

王有华摊摊手:“沒办法,活人不能叫尿蹩死。四弟,卖了吧,腾出钱来再干别的,听哥一句劝>

邢二摇摇头,继而又点点头,就着王有华的合同重抄一份,只是改了人名,拿了客人给的十万定金,极不情愿的走了。

王有华在姻脂饭店招待客人,邢二前去作陪。酒喝着喝着低头落下泪来,心疼那货卖贱了,想反晦,客人哪里肯依?双方争吵一番,差点掀了桌子。王有华一个劲的给刘姻脂使眼色,让她劝劝邢二。

刘姻脂头一昻,郎声道:“我才不帮着老鼠打洞呢。你伙同这位外地老板,合伙压价坑邢老板,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得了人家多少好处,从实招来。”

王有华万般委曲说道:“哪有什么好处,这合同是四弟他亲手定的,这十万定金他是给人家写了收条的,要反晦,得赔人家二十万呀。”

刘姻脂用手指头点着邢二额头,恶狠狠说道:“好哇,你就往那死里头作吧,看来你是穷不到底你不死心啊。往后我懒的管你。”说完,眼里还盈满了泪花。

从这往后,邢二意志有些消沉,查甜甜的离开,对他是个不小的打击。尽管刘姻脂想方设法逗他开心,对他的生活细心照顾,甚至抽王林不在家还用身体安慰他那受到创伤的心灵。但是邢二始终缓不过劲来,天天泡在姻脂饭店凉蓬底下,除了喝茶便是喝酒,生意也不打理。王有华造什么家具他也跟着造。十之**造成积压,没办法,两人只好降价处理。上回那狡滑的外地客户吃顺了嘴,平时不要货,单等王有华积压太多,实在周转不灵,他才出手。每次都给个成本价,也不知道这老小子哪来的能力,对价格,尤其是制作成本摸的一清二楚。每次都是砍到骨头,要不了你的命,可也叫你挣不着钱。此人做生意的技术简直有些深不可测。也许是挣不着钱的缘故,到后来邢二索性不管了。王有华怎么卖,卖多少价钱他都不闻不问,只是叫胖女人跟在王有华身后头拿钱发货。他自己只管在凉蓬底下喝酒,他也不管王有华忙不忙,只要他从凉蓬底下走,邢二便不放过他。上前一把拉住胳膊,一口一个三哥叫着,非得坐下喝个小腳朝天才散伙。不喝都不行,天天这样折腾,谁受的了?这不是要命么。功夫一长,王有华怕误事,吓的躲着走,从侧门进出大市场,一般不敢和邢二照面,逮住就往死里喝酒,典型的酒后误事。

刘姻脂见每回都是邢二请客,她有些心疼那钱。每当邢二签单子她都气的给他一腳,轻骂道:“也不怕喝死你。”嘴上虽这么说,她心里却十分心疼邢二,即怕他多花了钱,又怕他喝坏了身子。王林眼见老婆这么疼邢二,心里头酸溜溜的很不舒服,胸口老象堵着一团乱麻,看来这绿帽不好戴呀。

光阴似箭,一晃功夫,两年已过,树木仍绿,春风依就。红艳艳的桃花在春风里绽放,引来无数蜜蜂采花粉回去造蜜。刘姻脂回家帮父母种自留地,抽空去牛场找朵儿玩,从邢二早先的办公室门前经过,无意中往里瞧一眼,惊的她目瞪口呆,她发现在大市场专门砍价的那外地狡滑客户,此时正端坐在办公桌后的皮椅上悠闲的接电话哩。她指着那人问朵儿:“这个人我认识,怎么在这儿出现呀?”

朵儿把她拉到一边,很随便的说:“用手指人家不礼貌。他是我们的供销员,在这儿上班。也经常去大市场买货,有啥可大惊小怪的?”

刘姻脂“唔”了一声,换个话题问:“我小姨家表弟要结婚,想从你这买套歺桌,照顾一下,多少钱?”

朵儿微笑着说:“自己亲戚用,好说。正常出货是六仟一套,看你面子,减一千,伍仟一套。”

刘姻脂又问:“平常发辽州也是六仟吗?”

&呀,一直是这个价,货不够,就从大市场调货,你打听这事干吗?”朵儿提高了警惕,开始追问道。

刘姻脂支吾几句,把话题岔开,扯开了别的。她心里却在骂邢二:好你个吃人不吐骨头的邢二,敢情王有华两囗子的木器厂是为你开的!好哇,天天装可怜,一装就两年多,戏演的挺象啊。两年多我白管你吃喝不说,还趁我男人不在家偷着给你送温暖。粗算一下,两年来,你光从王有华那儿略高于成本价进货,倒手一卖就挣了六百多万。看我回去不掐死你。天哪,他怎么那么精哬?

徐夫人生日,邢二照例去祝寿,席间听郑县长在跟一位来自长三角的房地产女老板交谈,谈话中老用眼朝他身上看,他心里琢磨:县长大人要干什么呢?

刘姻脂回到大市场,迫不及待找邢二算账,印证一下自己的判断对与错。

邢二也是刚从徐夫人的寿宴上回来,刚坐在凉蓬底下,就被刘姻脂採着衣领提到屋里。刘姻脂低声喝问:“你这混蛋,老实交待,那个狡滑的外地客户是不是你的职工?他每次来都死命砍价,是不是你指使的?瞒的还很严实,要不是我今天去牛场找朵儿玩,你这把戏还要玩多久?”

邢二“嘿嘿”一笑,冷不丁伸嘴亲一下姻脂嘴唇。然后得意的说:“即然你全知道了我的底细,戏也该收场了。我那两间门面房要转让出去,你这饭店也要撤。”

刘姻脂不解的问:“那两间门面房不是很好么,干吗要卖?这饭店也挺挣钱,干吗不开下去。”

刑二冲刘姻脂来个坏笑,用手指轻弹一下她丰满的**:“走不走由你,反正我要往牛场那边撤退,収缩一下兵力,集中炮火,再度出击!”

第七十六章:捉奸

邢二要卖他那两间门面房,王有华两口子兴奋的一蹦三尺高,激动的一夜睡不着。邢二终于撑不住,被自已熬了下去。这眼中钉,肉中刺,拦了自己好几年财神的路虎被抜除,犹如压在心上的一块大石头突然掀掉,浑身上下一阵轻松,好似三伏天啃了一个冰镇的莱阳梨,甜絲絲,凉嗖嗖,上下痛快,神清气爽,心里那个美呀,那个乐呀。除了高兴,他俩还连夜盘算着买下这两间房,招兵买马,扩大生产规模,添置新设备。甩开膀子大干一场。价格也不用再压的那么低,迅速抬上去,没了竞争对手,独一家做大,爱买不买。

刘姻脂对邢二的所作所为很不理解,丈二和尙——摸不着头脑。眼下生意做的很红火,全市场一片欣欣向荣,有多少人想方设法想挤进来,而他自己刧要主动退出去,放着日进斗金的生意不做,这不是傻么?

听说邢二要走,王林心里打起了自己的小算盘。要能把邢二那两间房弄到手,那可是十足的摇钱树。拿钱买,自已没那么多钱,放弃吧,心有不甘。还有这饭店,房子是邢二的。虽说这几年邢二在这吃喝没付钱,可这几年的承包费也是从未提过,两下相抵也差不多。过去邢二在这吃饭能抵承包费,往后他离开大市场不干了,还能经常过来吃饭么?肯定不能。王林估计邢二十之**要把这房子转让出去,想留下又不想掏钱,想个啥法即留下饭店,又不费一枪一弹,大子儿不掏一个把这事办了,才是大大的高招、、、、、王林苦思冥想,搜肠挂肚想了一个整夜,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歪点子不好想啊。

王林躺在床上反来覆去睡不着,临近天明,他忍不住推醒身边的刘姻脂,问她:“老婆,你说邢二要走,他那两间门面房咋办呀。要不你出面去找他,咱把它买下来咋样?”

刘姻脂说:“你今夜不睡觉,烙鱼般折腾,敢情是为这事呀,想买你自己去问不就得了。”

王林酸溜溜的说:“你面子不是大么,老关糸还不让个十万八万的?盐不能白加到醬里头啊。”

听话叫音,刘姻脂明白王林话中有话,自已用身体安慰邢二的事,肯定被人发觉告诉王林了。纸里终究包不住火呀,不过,她还是咬着牙硬不承认:“什么叫盐不能白加到醬里头?咱们家这几年挣了多少钱你不清楚?满嘴里嚼牛舌头,想找抽是不是?”

王林嘿嘿一笑,起身抱住刘姻脂丰满的身体,在她脸上身上亲吻起来。刘姻脂抚摸着王林干瘦的身体,用手指头轻点一下他的额头说道:“瘦猴儿,你那点小心思老娘能不知道?不过情归情,你老婆再值钱也不值那一百多万哪。即便我豁上不要脸去勾邢二,他也不能白送给你呀。更何况后头还有王有华两口子紧盯着哩。你也知道,他两口子这几年挣不着钱,都是这两间房拤着脖子。我估计他们会花出血本爭夺这块阵地,跟他们争,我觉着二斤半地瓜——够呛。”

王林心有不甘,央求道:“老婆,想想办法呀。”

刘姻脂伸出两臂把王林抱在怀里,喃喃说道:“你以为我对那两间门面房不眼热呀,唉。还是面对现实吧。能保住这饭店就很不错了,那天我听邢二的意思,这饭店也要处理哩。”

王林顺势和刘姻脂亲热起来,暂时放弃了巧取邢二门面房的事。两口子欢声雷动正在兴云布雨,突然王林停住不动了,刘姻脂有些扫兴,用手拍一下王林屁股问他怎么了,王林回过神来,继续耕种他那自留地,刘姻脂也兴奋的满脸通红。

废话少说,王有华觉着中间无人事不成,照着老例,他还是请来了南拐子的马老先生当说客,以一百万的价格买下了邢二那两间房。外头有人当场出到一百二十万,邢二碍于马先生情面,宁愿少卖二十万也沒驳马先生面子。这使的王有华非常感动,好话连篇称赞邢二仁义。

邢二从王有华手中接过钱时,心情很是复杂,他说道:“三哥,你我兄弟一场,守着马二哥,我丑话说在前头,日后你吃了这房子的亏,可别怨我。”

王有华哈哈笑着说:“四弟,守着二哥的面,我保证不后晦,哪怕这房子成了一堆破砖烂瓦,也与你无干。是我心甘情愿购买。”

邢二赶紧搭上一句:“从今往后,这房成了金豆子我也不眼热,那是三哥你的福气。反过来它掉了价,我也不退钱给你。”

马先生说:“今日这桩买卖,老夫一手托两家,是我们兄弟之间有情有义的公平交易。四弟这房宁肯少卖二十万块钱,也要成全老夫薄面。哥哥我甚感荣幸。今中午我请客,咱兄弟三人好生欢聚一堂。老夫今日高兴,破例喝个一醉方休不醉不归。”

刘姻脂听说邢二为了兄弟情谊少卖了二十万,当即骂了邢二一顿:“你吃饱了撑糊涂了是不是?一点小钱不要也就算了,可那是二十万呀。纵然你有钱,也不能一下让出去这么多,有钱给我些花呀。”她看看四下没人注意,使劲扭了一把邢二肩膀。

邢二冲她一个坏笑,指着自己两腿中间,压低声音说:“这不都是给你的么?”

刘姻脂也低声骂起来:“那洋婆子跑了,她使的东西谁稀罕?”说完了她自已也觉着好笑,先自忍不住笑出声来。随后认认真真的说:“门面房卖了,你打算回到牛场去吗?”

邢二说:“我想回去,可舍不得离开你。咱那边划成开发区民营园。牛场周围盖起了好多厂房车间,道路全部硬化,还安上路灯,每到晚上灯火通明,车辆出出进进。跳舞的、唱戏的、摆烧烤摊卖瓜果桃梨的、散步溜腿的、应有尽有,很是热闹。夜生活不比这差。今晚上我在你这吃过晚饭,顶多住一宿,明天正式回牛场办公。”由于是告别宴会,邢二特意让刘老栓两口子还有王林也一块入座。席间少不了吃吃喝喝,畅叙友情。王林听说邢二明天要走,今晚上打老虎可是最后机会。他假装热情,一个劲的给邢二敬酒。邢二推辞不过,只好往肚子里猛灌。看看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王林借故上菜,躲了出去。邢二喝酒没了对手,便把矛头指向刘老栓,两人划拳猜令,喝的昏天黑地,谁也不服谁。刘大婶出面阻止,想散席收场,被刘老栓骂个狗头喷血:“滚一边去,仗着你娘家有人是不是?破嘴娘们,当年要不是你嫌贫爱富,这么好的女婿能踹出去么?听了你的话,那就是上当。老子喝点酒你就疼的慌,幸亏今晚不是你请客。”

刘大婶听老伴这么骂自已,心中生气,嘴上沒好气当场顶上一句:“喝吧,喝死你个老不死的也沒人管你!”

邢二拿着酒瓶,给刘老栓满满倒上一茶碗,自己也倒上一茶碗。两人一碰,一干而尽,随后边给刘老栓倒酒,边吟唱道:“相当年牙如铁,生吃牛肉不用切。现如今不行了,只吃豆腐和羊血。来,咱爷俩再干上三茶碗,回去扒墙,两家合一家。”

刘姻脂看这爷俩说话有些不着调,赶紧端上面条,把桌上酒瓶酒杯收起,也不管这爷俩如何反对,强行把面条摆在两人面前,劝道:“吃面条,长长久久,顺顺溜溜。”

邢二摇着头说:“长长久久?大市场长不了。老子还要再喝。”

刘姻脂上前,一把揪住邢二耳朵,笑骂道:“好小子,爬的倒挺快,还上辈份了,说!你是谁的老子?”

邢二用手指向刘大婶,想说是她的老子,一想不对,胳膊转向和他对坐的刘老栓,想说是他的老子,仔细一想,更不对,他又把手指头转着指向刘姻脂,刚要说是她的老子,话到嘴边还沒出来,叫刘姻脂一瞪眼加一句“你敢”!给吓了回去。最后他指着自已说:“我是自已的老子还不行吗?光棍不吃眼前亏,邢二我再有能耐,也打不过你们一家三口。当年不是败下阵来,女婿沒当成么。”

刘姻脂长出一口气:“谁也沒长着前后眼,过去那些陈芝麻烂谷糠的旧事,你还提它干什么?提起来我会伤心的。是我们全家对不起你,日后我不是用实际行动补偿你了吗?方才你也听见,我爹他也是后晦了呀。今晚算你没喝醉行了吧?你是爷,你是大市场的老子,这总行了吧。快吃面条。”

王林端着一碗小咸莱过来放在桌上,刘大婶催促刘老栓:“她爹,快吃面条,吃饱了咱好坐车回家。明早还得从拐子集上买菜带回来用啊。”

黑夜漫漫,雾气燎绕在大市场的建筑物上端。有些露珠儿挂在树叶上,有些滑落在地,把地皮打的有些湿。夜深人静之时,正是三到五点钟这段时间,那些忙碌了一天的人们早已进入深度睡眠时间。

突然,黑夜中潜出三五个人,个个轻手轻腳,手持木棍,也有拿强光电池灯的,一行人悄悄溜到姻脂饭店门口,贴在门两边,或是窗台下,伸长了脖子,仔细辨听屋里的动静。这伙人不是什么毛贼强盗,而是王林组织的捉奸队。俗话说,捉贼要赃,捉奸要双。上半夜王林见刘姻脂安排她爹娘连夜回家,沒说邢二怎么安排。王林由此判断,她肯定今夜与邢二有奸情,当即佯装回家有事,先走一步离开饭店,躲在远处暗地里向这边偷看,见刘姻脂打发她爹娘上了一辆出租车,而她本人则坐在原地和邢二喝茶,交头接耳说些悄悄话。王林估计过不多时,两人肯定进屋睡觉。他不等两人进屋,便撒开两腿往家跑,把早已等候在家的几个亲戚招来,围住房门和窗户,单等进屋捉奸在床。那时候不怕邢二不就范,先打一顿再说。直到写下无偿赠送饭店的条子为止,要不就往死里打。公了也行,送派出所治罪。最好还是私了,只要饭店弄到手,不怕刘姻脂反水。犯错在先,即便离婚她也讨不了好去。财产存折都得归我。到那时,自己手里有钱有饭店,还怕找不上绝色美女么?王林在心里打着这些如意小九九,手里提的棍子握的更紧,正当他要挥手带头冲进屋里时,情况突然发生变化,门忽然拉开,一个人闪身出门就往外跑。不好!屋里的奸夫发现情况不妙要逃跑。王林顾不上多想,急步冲上去,照准那男人后恼勺就是一闷棍,“扑哧”一声,那奸夫应声倒地,早有两个捉奸队员上前死死按住肩头,採住头发往后一拽,强光手电照在脸上,王林欢声叫道:“好。拿住了。他就是奸夫邢二。留两人看住这淫贼,其它人分成两组,两人看好窗户,别叫她趁势溜掉。其它人进屋捉拿淫妇。”正说着,大市场內的保安听见这边吵闹声一片,赶忙奔过来急问怎么回事?王林挥手叫人进屋捉人,一边把捉奸事宜大声告诉给保安。

几个保安闻听是捉奸,并且奸夫已经就范,顿时来了精神,手持警棍看住邢二。单等进屋的那帮人把淫妇捉出来好送派出所请功。

功夫不大,捉奸队员把一个人押出门外。保安急忙上前用手电一照,不对,怎么是个男的?还是个老头,满身酒气,咪着眼睛,还沒睡醒。

&么是个男的?”保安转身问王林:“两个男人通的什么奸?瞎扯淡。这老头不是你丈母爷吗?他天天在这干活,大伙谁不认的?难道他有同性恋的毛病不成?奇了怪了。”

王林急忙问他那几个亲戚:“屋里还有个女的,你们怎么不把她捉出来?”

一个人回答:“屋里就这老家伙,四仰八叉睡在床上,除此之外,屋里沒人。”

王林不信,指责说:“你们真不是办差的衙役,床底下藏着,搜过沒有?”

&有。”

&进屋去搜。”王林说完,亲自带人进屋搜查。可他把每个角落都搜个遍,连矮桌马扎底下也仔细搜过,足足折腾了半个钟头,一无所获。别说女人,连个母老鼠也沒搜出来。这下王林傻眼了,垂头丧气出的门来。保安见他空手而归,不觉摇摇头,再一看地上的所谓奸夫邢二,后恼勺挨了一棍,地上流了一滩血,躺在地上已是昏迷过去。急的保安大喊:“快送医院抢救。王林你哪儿也不能去,老老实实陪伤员去看病,若想逃跑,现在就把你扭送公安局。把人打成重伤,还假装捉奸,罪不小啊你。”

邢二在急救室抢救。王林问刚进来的刘姻脂:“爹娘不是坐车走了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刘姻脂骂道:“你个贼王八羔子,这回祸闯大了,摊上了大事。想诈邢二也不是这个法呀。还大张旗鼓的捉奸,搬起石头砸在自已脚上,邢二若是救不过来,死在这场闹剧里,你就得给他偿命,上刑场枪毙!快念佛吧,求神仙保佑你邢爷爷平安无事,否则叫你爹娘白发人送黑发人,想想吧。”

王林听刘姻脂这么一说,顿时吓破了胆。两腿哆哆嗦嗦,浑身象那老母猪筛糠,抖成一团。再左右看过去,两个保安,一边一个,手提电棍,虎视着他,心中更加发毛,不知不觉尿了裤子。他绝望的一腚坐在地上,颤声问:“这是怎么弄的呀?”

刘姻脂说:“我爹娘上了出租不假,可开出去不到一里地,我爹上吐下泻,头疼的要命。司机只好返回来,把他送回饭店休息。我娘一个人回家,我不放心,就把邢二抬到沙发上躺下,让我爹睡在床上,俺娘俩才搭车回家睡觉,等天明从拐子集上买好菜带回来,以备饭店中午炒菜用。邢二半夜尿急,他能不往外跑吗?不想你个王八羔子作死,闯下这塌天大祸、、、、、、、”

刘姻脂话语尚未落地,医生手拿一张纸问:“谁是病人家属?”

刘姻脂忙说:“病人家属正在来的路上,要交钱我去交。”

医生说:“再去交五万押金,这是病危通知书,你先拿着,等他家人来了立刻去护士站签收,你先去交钱,沒钱就立即停药。”

王林哭着说:“交钱,我们交钱。多少都行,医生你一定得把他救活,他要救不过来,我就得上断头台呀。”他边说边给医生瞌头如捣蒜。

&最大努力吧。”医生扔下冷冰冰一句话,进抢救室去了。王林吓的丢了魂。使劲撸住刘姻脂两腿直喊救命。刘姻脂看他那熊样,恶狠狠骂他:“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还捉你姥姥个奸,这活是你干的么?自不量力。也不尿泡尿照照自已的臭德性。”

朵儿得到哥哥被打成重伤,正在急救中心急救的消息,顿时觉的五雷轰顶,天旋地转,当得知还下了病危通知书,更吓的冷汗直流。她半年前去医院做过妇科手术,此时已和孙三结婚。放下电话,忙吆喝孙三开着厂里的面包车,拿了几万块钱,急匆匆奔医院而来。

刘姻脂把病危通知书递到她手上,让她去护士站签上名。回来坐在急救中心外面的木椅上,这才把亊情的来龙去脉大体上叙说一遍。孙三听说是王林打伤邢二,并且师出无名,是无中生有伤人,二话不说,上前抓过来摁在地上就是一顿乱揍。朵儿疯一般冲上去和王林拼命,嘴里大喊:“王林,我要你给我哥哥偿命。”

刘姻脂上前使劲拉住朵儿,哭着说:“我已经给你哥出钱看病了呀。”

朵儿跳着脚说:“钱算什么,你家的钱敢和我家比么?这压根就不是钱的事!要讲钱的话,我叫孙三把你家王林打成残废,我出钱你干不干?”

刘姻脂一看好说不行,就耍起赖来:“你哥哥不勾搭我,我们王林能打他么?一个巴掌拍不响,他天天围着我转,王林能不生气吗?”

朵儿骂道:“刘姻脂,咱俩从小一块长大,你是什么东西难道我不知道?说我哥哥勾搭你,谁人能信?叫大伙评评理,一个千万富翁,围着个开小饭店的二手货娘们转,说出来也不怕让人笑掉大牙。”

两个女人唇枪舌战,孙三早被人拉开,两个保安见事态严重,报了警,不多时,干警进来把王林带走了。

邢大两囗子也接了朵儿电话,乘出租车赶到医院。虽然平时不来往,但血始终浓于水。见兄弟在急救室抢救,死活难料,邢大泪如雨下,要找王林替兄弟报仇,可王林已被警察带走,想打刘老栓一家人,又怕打不过吃亏。只好坐在椅上两眼泪汪汪的瞅着急救室那门,盼望他弟弟平安从里头出来。

邢大的老婆刘翠花,此时可不和她男人想的一样。她首先想到的是邢二那钱。她心底里巴不得邢二死在急救室里,那样一来,邢二那产业,那成千上万的钱可都是自已的。除此之外,还有这赔偿也不是个小数目,曾听庄上人说,交通亊故中一条人命值好几十万呢。我的个乖乖,我的个亲娘六婶子,这产业、这存款、再加上这卖命钱,得装一麻袋也不见的全装下,那自个下半辈子可趴在钱上净等着享福吧。有了钱,咱也买个小汽车坐在里头过过瘾。走娘家也坐着去,不到娘家大门口不下车,把车停在大街上,叫娘家庄上那人都看看我刘翠花多有出息。那时节,庄里乡亲左邻右舍,都围在我周围,人人伸出大拇指夸我有能耐。我脸上有光,腰里有钱,出出进进前呼后拥,是何等的威风!想到这,她不仅不哭,反而得意忘形,“咯咯”的笑出声来。这娘们,你说气人不气人?

邢大正在哭泣,忽听他老婆笑出声来,当即照她腚上一脚踹过去,骂道:“不识好歹的东西,我叫你笑。”

刘翠花顾不上屁股疼,扯住邢大胳膊,把他拽出门外,来到一个沒人处,压低声音,神神叨叨的偷着对邢大说:“小他爹,万一他二叔有个三长两短,和刘家不能打官司,得设法和他家私了。”

邢大不解的问:“私了?这里头有啥道道?”

刘翠花看看四周无人,直接了当的说:“私了钱多。有了钱,咱儿大宝才能过上好日子。才能出洋留学。现在的世界,有钱你就是大爷,沒钱你就是孙子。”

邢大一脸迷茫:“那我兄弟不白白送命了么?”

刘翠花一撇嘴:“要是一分钱不要你兄弟能活过来,我举两手两脚赞成。可他活不过来呀。赔偿的钱不要白不要,过了这村可就沒了这个店,想想吧,大主意我可不替你拿。”

邢大怒道:“咒我兄弟早死是不是,看我非揍扁你不可。”

刘翠花伸手架住邢大巴掌,急切的说:“坏了。咱俩不在场,可别叫朵儿钻了空子。她若和刘家达成赔偿协议,可就沒咱什么事了呀。快去看看,动钱的事得紧盯着才行啊。”

邢大闻听此言,赶紧落下打老婆的巴掌。随在老婆身后,向抢救室门口奔过去。唉,人哪,钱啊,说什么好呢。

七十七章 钱财争夺战

邢二在急救室抢救了三天三夜,终于醒了过来。眼是睁开了,命也保住,可不幸的是落下严重的后遗症,变成了痴呆。也不管认识不认识,见人就笑,无论问他什么,他总是点头答应。先前的事忘个一干二净。医生说,象他这种情况,有一輩子痴呆到底的,也有过个三两年恢复如初的。各人自身条件不同,受的刺激有重有轻,何时醒过神来,真的不好判断,要看各人造化,各按天命。

早在住院欺间,心怀鬼胎的刘翠花,便趁夜深人静,自已看护的便利条件,审问起邢二来。由于住的是单间病房,关好门,也不怕外人听见。她趴在邢二耳朵边上轻声问他:“老二,你的钱都存在哪儿?”

邢二微笑着点点头,她又问:“是不是都在刘姻脂手上存着?”邢二还是点头。刘翠花心中暗想:老二这家伙鬼计多端,狡兔三窟也说不定,难道存折在他身上?想到此,她把邢二当时脱換下来的衣裳从病床底下找出来,一件一件搜过,沒有。为保险起见,她把每件服装的缝隙夹层也一一摸过,沒发现蛛絲马迹。不对呀,存折是个大东西,若藏在衣裳里肯定逃不过自己的法眼,难道在他穿的裤衩前兜里?想到此,刘翠花也不避什么嫌,把手直接伸进邢二裤裆里乱摸起来,摸了半天,除了男人那三大件,啥也沒摸着。她不死心,干脆玩利索的。一不作二不休,扳倒葫芦捅了油,把邢二身上被子撩到地上,把他身上的衣服全扒下来,尤其那裤衩,不能放过,更不管邢二全身**躺床上冷不冷,只管搜那宝贝存折。一连搜过七八遍,那神秘的存折仍未现身。后来护士半夜查房,看到眼前一幕,喝问刘翠花在翻腾什么?刘翠花伸手抄起被子胡乱盖在刑二身上,支吾着说:“我兄弟说他浑身痒的慌,我怕被子里有虱子,正在替他捉拿。”

护士见她胡址,半信半疑的问道:“你是在找什么东西吧?”

刘翠花随口回答:“不是找东西,你看他光棍一个,连老婆都沒娶上,能有啥值钱的东西在身上?”

护士说:“外人不是说他是大富翁么?怎么你说他是穷光蛋?你是他什么人?”“我是他大嫂,也是他孩子的亲娘。”

护士有些不解:“即是他大嫂,怎么和他还有个孩子?”

&去庄上穷,兴两个兄弟找一个老婆。”

&是这样啊。”护士说完,帮刘翠花整理好床铺离去。护士走后,刘翠花继续想她的心事:难道钱在朵儿手上不成?这不大可能啊,过去朵儿结婚前,曾管过钱,可那是在结婚之前,自从她结婚后,邢二就把财政大权收归自己手中。反正朵儿和刘姻脂两人最有嫌疑。朵儿不好对付,是孩子他姑,先放一放,当务之急是把矛头对准刘姻脂。她毕竞是外人,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秧,趁刘姻脂忙着托人往外捞她男人,还沒回过神来,赶紧把钱从她手里要出来。若是行动晚了,等刘姻脂把钱转移出去,再想要回来可就难了。对,宜早不宜迟,天明就行动。刘翠花主意打定,等天明刘姻脂一进病房,她就把手伸过去,不冷不热的说:“时候到了,交出来吧。”

刘姻脂有些莫明其妙,她问:“交什么呀?”

&折呀。”

&的存折?”

&然是邢二的存折呀。”

&沒见过什么邢二的存折,即便他有存折,也不会交到我手上。再说他跟我七不沾八不连的,那么重要的东西,他能让我保管吗?”

&装局外人,谁不知道你是他的老情人。跟他多一条腿,背着你男人跟他勾三搭四,还假装什么正经。”

刘姻脂立刻反唇相讥:“你也不是什么贞洁烈女,更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家大宝不是邢二给你传宗接代留下的种么?你身上不干净,还有什么资格指责我?真是黑老鸹飞到猪腚上——光看见人家黑,看不见自己黑!”

&那亊,情有可原,我男人他沒有孩子,是他指使我这么干的,这是其一,其二,邢二和俺男人可是亲兄弟,这叫肥水不流外人田,你懂么?”

&呸!不要脸,什么狗屁肥水不流外人田,和自己小叔子通奸,还生下一大个孽种,还有脸在外头说。退一万步,这是你们的家务事,我管不着,可我真的沒见什么存折呀。”

刘翠花说:“这不邢二在这儿吗,问他一声不就行了。”她指着刘姻脂问邢二:“兄弟,存折可是在她手上?”邢二笑笑点点头。

刘姻脂也来个照葫芦画瓢,不过她不是问钱的事,而是问的更损更阴。她过去用手拍打着邢二的裤裆问道:“邢二,你嫂子刘翠花是吃你这下头的奶长大的,对不对?”邢二照着老例,还是微笑着点点头。

这一軍把刘翠花将的不轻,一时语塞,沒了话说。不过牵扯到钱的大事,她哪能轻易就范?过不多时,她又把话题岔到赔偿的事上来:“这些闲话咱俩也甭争论,有句话我先说在前头,打个预防针。关于邢二赔偿的事,你不能跟朵儿谈,她是外人,嫁出去的闰女泼出去的水,再说她也不是邢家的种,无权出面参与处理问题。”

刘姻脂对刘翠花的所作所为有些生气,他气刘翠花压根不闻不问邢二以后的生活安排,一味的光知道要钱。便想耍猴儿般耍她一下,所以她故意装作惊讶的说:“哎呀,你怎不早说,钱我早已给了孙三了呀。还有那小汽车的钥匙,都交给他两口子,再过三两天,邢二就办出院手续,孙三不是跟你家男人商量好了,由他们家收赔偿,由你们家大宝养邢二的老,负责给他养老送终么?”

刘翠花一听这话急了,什么?赔偿一分沒捞着,还要养这痴呆的老?还给他送终?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亊儿?噢,孙三和朵儿倒会算帳,得了钱又得了小汽车,还不养老,把个痴呆一推六二五,全推在我们家头上,这是哪家的章程?大宝是邢二的亲儿子,只有他才有继承权,和孙三谈赔偿?他算哪根葱,他算哪个庙里的和尙?就连朵儿也不姓邢!

刘姻脂看见刘翠花气的肚子一鼓一鼓的生了真气,当时心里乐开了花,不过她表面上并未表露出来,而是更加添油加醋,火上浇汽油,非把这事闹大了才散伙,她说道:“赔偿的事是你家邢大和孙三定的,具体细节,你家邢大不让说,叫保密。女人嘛,头发长见识短,怕坏了他们的好事。”

刘翠花急问:“给了孙三多少钱?写条了沒有?”

刘姻脂顺手从背的包里拿出一张纸递给刘翠花说:“这是合同,拿回家看吧。”

刘翠花接过这张红纸,上面印了很多字,她端祥半天,上面的字她只认识两个:一千。当下便认为邢大和孙三谈的赔偿金是一千块钱,气的她把手上的红纸撕个粉碎,扔在地上,还用腳使劲跺了三腳。寃有头债有主,她咬着牙不再吭声,怒气冲冲往家走,想找邢大问个明白,这合同签定为啥不吱一声?拿老娘我当外人。好哇,给你们邢家养大的下小的,辛辛苦苦这多年,闹了半天还成了外人,这么大的事,亊前不请示,事后还瞒着不汇报。行,你行啊邢大。翅膀硬了,敢自做主张,在外人脸前充大头孙了。看老娘回家怎么收拾你!乖乖认错跪地求饶也就罢了,否则,非把你的狗球蛋揪下来喂猪不可!日子也不过了,带孩子回娘家,留下你和你这痴呆兄弟过罢,洋人讲话,拜拜,拜拜!

方才刘姻脂给刘翠花的是一张卖化状品的广告,是她进医院门口时一个小伙子塞她手里的。刘翠花不识字,结果上了当,还气的差点吐血,刘姻脂心中乐不可支,眼睁睁看着刘翠花怒气冲冲,回家找他男人打架也不阻拦。她在心里窃喜:闹吧,把人头打下来才好呢,谁呌你们利欲熏心,一个劲的光看见钱呢,活该。

刘姻脂的舅不是派出所长么,他给刘姻脂出一主意,在派出所审问此案时,承认当晚跟邢二通过奸,这样刘姻脂虽然损些名声,可大大减轻了王林的罪责。再加上王林爸妈疼儿心切,破财免灾。孔方兄一冲上去,全部摆平拿下。过不多时,王林便被放了出来。谁也不会料到,这小子心术不正,来个恩将仇报,事后以刘姻脂与人通奸为由提起诉讼,要求离婚。结果刘姻脂因在派出所有笔录,还有手印,成了与人有奸的铁证材料,因此上吃了天大暗亏。犯错在先的她,分的财产还不到三成,这是后事,暂且不说。

且说刘翠花回到家中,邢大正在喝酒。头午他去劳务市场找活,净是些挖沟或扛大包的活,他嫌累沒去,蹲在公路边上,跟东拐子的庞大下棋,一直下到十点多,眼看出工无望,两人同时离开劳务市场回家。他能和人家厐大比吗?人家的老婆可是在家开诊所,哪天不纯收个三五百块钱?邢大见人家光干轻话不下苦力,便跟着人家学,可他家就指着他一个人挣钱养家呀。刘翠花见邢大今天又沒出工不说,还在家里头揑着个小酒盅“吡溜、吡溜”的过酒瘾,就气不打一处来,当即収起酒瓶。审问邢大跟刘姻脂家谈赔偿的事。

邢大对老婆的审问一头雾水,根本沒有的事,他的回答肯定是一问三不知,要不就是驴唇不对马嘴。就这样,两口子在家里吵吵了俩钟头,也沒弄出个所以然来。

邢大疑道:“你说的事从未有过,叫我老实交待个啥?现编现造我也不会是不是?朵儿擅自作主,在孙三那狗贼的怂恿下,与刘家达成赔偿协议也说不定。”

刘翠花朝着牛场方向骂道:“好个死妮子,胆够肥的。这么大的事也敢作主!别说你不是邢家子女,即便是真的邢家女儿,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三从四德一点也不讲究,有父从父,无父从兄也忘个干净。独吞这么大一笔钱,不行。咱家大宝可是邢二的亲生接斑人。他爹,你说咋办?”

邢大一跺脚:“走,去牛场找孙三和朵儿算总账,把钱和汽车夺回来。”说罢,两口子一个拿幹面仗一个扛着锄头,气势讻汹朝牛场奔来。

两人来到牛场外一看,果然邢二的小汽车停在场內,再一看门口的招牌也已換过,早先“邢二木器厂”的木牌己经換成“孙三木器厂”。看到这些,邢大勃然大怒,高举锄头冲上去,照准“孙三木器厂”的招牌就是一锄头。“彭”一声响,锄头反弹回来,砸在邢大肩膀上,疼的他一裂嘴。

朵儿刚从汽车上下来,见大哥扛着锄头砸自家招牌,知道他是来寻衅闹事,慌忙跑出大门外,对着邢大喊道:“大哥,有事好好说,干吗动这么大肝火?”

邢大啍道:“你还知道有我这个大哥?即然你还认我这个大哥,那我问你,老二的汽车怎么归了你,老实交待!”

朵儿见邢大这么问,心中有些委曲。自从嫁给孙三,她的地位就一落千丈。孙三仗着他是一家之主,把财权一把抓过去,就连朵儿这几年的积蓄,还有这厂里财权都一把抓。尤其邢二变成痴呆之后,他更加有恃无恐,厚颜无耻起来。邢二的病情路人皆知,原先那些老客户也早已知晓,他们担心利益受损,纷纷要求孙三以合同形式把质量、数量写在纸上。早先邢二靠信誉经商的良好模式被打破。主要问题还是出在孙三自身。这孩子从小偷摸出身,缺少家教,读书甚少,知识缺乏,市场经营之道一点不懂,又不肯认真学习,且心情浮矂,是典型的小人小志向。遇事拿不出大主意,小心眼特别多,说到底,就一个小人无大志向,心胸狹窄之人。他见邢二倒台,急功近利之心油然而生。顾不上朵儿反对,把邢二木器厂的牌子換成自己的,除此之外,为了显摆,在众人面前逞能,还时常开着邢二的小汽车四处乱窜,生怕人家不知道他串夺大权成功。你说,就这么个小人嘴脸,从前那些跟邢二做生意的老板们能买他的帐么?

最近几天,陆续有人发难,先是几家经销商要求退货,经查是属质量问题,细究根底,是工人偷工减料所致。孙三要罚工人工资,工人们死活不愿意,提出来是进的木料尺寸不够,质量缩水。孙三用卡尺仔细丈量方木尺寸,果然比先前窄了不少,他急忙打电话给供货商王二闹,要求赔偿。王二闹在电话那头不光不认赔偿,反而提出来每方木头长价三百,质量就这样,买就先打款,后发货,不要拉倒。面对王二闹的苛刻条件,孙三沉不住气,不走谈判路线,而是发火,大骂王二闹不仁义,气的挂断了电话。亊后只得把那批货以低于成本价处理掉。有了初一就有十五,那户经销商吃到甜头,便伙同其它经销商串联起来,集体提出降价要求,孙三不答应,他们便来个集体罢销。光吃不拉,时日不长,孙三便撑不住,只好忍气吞声求饶,可经销商们更是得理不饶人,给的价基本上接近成本,把孙三推到两难境地。干吧,无利可图,白洗地瓜。不干吧,就得停产,那就是完蛋。想开辟新的市场,哪那么容易?最后只好屈服,违心的把价格压到经销商们的满意为止。

这样以来,厂子便陷入赔钱的不利场面,面对这些,孙三焦头烂额,又毫无回天之法。正在这半死不活的份上,邢大两口子又来闹事,气的他把汽车门子使劲一推,重重的把门关上,拉着朵儿进到办公室。邢大两口子也跟进来。

刘翠花说:“孙三,咱是正当亲戚,不瞒不掖,打开天窗说亮话。邢二赔偿的事,你说了不算数,钱得给俺才行。俺大宝可是邢二正儿八经的继承人。”

孙三不耐烦的回道:“我沒心思管你们邢家那些破事。朵儿我也不让她瞎掺和,有本事找刘家闹去,窝里橫算什么东西?”

邢大急忙问:“这汽车也是我兄弟的财产,也应该归我家所有才行。”

孙三说:“厂里还有一百万贷款,是这车做的抵押,你想要车可以,去银行把贷款还上,回来提车,鬼才拦你。”

朵儿说:“大哥,你又不会开车,要车沒有用哇。去劳务市场上工,来回还不够油钱哩。再说,请个司机也不便宜,一月工资四五千,你不划算呀。”

刘翠花不死心:“这工厂也值不少钱,怎么着也得给我们三五十万吧。”

孙三气的一拍桌子,大声吼道:“要工厂,全给你,丑话说在前头,厂里欠外边那些钱,你们得认才行。要不是我写的条子,这厂我早推给你们邢家了。我正愁脫不了身呢。想接手,明天来办手续,我两手奉送。”

听孙三态度坚决,口气强硬,.邢大两口子在心里打起了退堂鼓。.他们不知道水到底有多深,只好作罢,不敢贸然涉足,但对于邢二的赔偿,却死死咬住不放,并且提出一条,说朵儿跟邢二沒分家,邢二出院后应由朵儿照顾收养。

对以上所说,朵儿想反驳,孙三拦住她。冲邢大两口子挥挥手,不耐烦的说:“你家那些破事,我管不着。我是利不图,害不摊,有赔偿你们找刘家要去。别在这儿烦我。”

邢大还要张嘴,被他老婆刘翠花拽着胳膊走出大门回家。

这功夫王林还在里头关着,还沒到和刘姻脂闹离婚这一步。中间无人事不成,邢大两囗子就托老革命去刘家谈赔偿的事。张嘴要了二十万块钱。老革命与刘老栓家本就交好,刘姻脂当年招工还是老革命出的力。

刘姻脂也在找邢二的钱,费尽心机,并未找到。早前几天,孙三和朵儿在邢二办公室翻了个遍,连抽履也把锁撬开,一张纸一张纸细细翻找,并未找到那宝贝存折,连有线索的一张纸片也沒发现。邢二那笔巨款,成了泥牛入海无消息,钱到底在哪儿呢?只有天上的仙女才知道!

对于邢老大提出二十万的赔偿,王林父母坚决不答应,他们说儿媳跟邢二通奸,这事由来已久,这回王林捉奸打伤邢二,邢二本身也有错。况且在派出所作笔录,儿媳刘姻脂当场承认当晚和邢二有染。派出所有材料为证,自己儿子王林是捉奸心切,误伤奸夫,即便应该赔偿,数目也不大,最多五万块钱。

老革命觉着五万太少,便给两家撮合一下,提出十万块钱为宜。邢大两口子起初嫌少,后来经过洪县长出面开导,说邢大:膀不动,身不摇,窗户台上拾钱,连腰也不用弯,平地白捡十万块钱,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即使一块钱不给,你的亲兄弟你能不养吗?男人遇事要有主见才行,光听个女人瞎啰啰,那还叫男人?大是大非来了,行出事来,叫大伙都叫好,那才是大丈夫所为,才称的上“男人”两个字。

邢大两口子是地地道道的农民,实实的沒见过大钱。他们家这几十年省吃俭用,刚好存到八千块钱。一下见到十万块,觉的不是个小数目,当即答应下来。

刘姻脂早接了朵儿电话,坚持把邢二的安排抚养写在合同第一条上,开始谈这事,刘翠花死活不答应,柳姻脂也不傻,不答应这事,一分钱不给。邢大两口子无奈,只好签字画押,按上手印。这才把邢二跟那十万块钱领回家。

王林从号里出来,不但不感谢他老婆刘姻脂,反倒回身一耙打在刘姻脂头上,说她与邢二通奸,提出协议离婚。刘姻脂不承认也不行,派出所里有材料为证,她万万也沒想到,舍身救夫出火海,自己倒把屎盆子扣在自已头上,可悲、可叹、可恨。万般无奈之下,只好委曲自己,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咽,含着眼泪,把饭店加存款悉数交出,只身回到化肥厂她那间小卖部。还是以卖小商品维持生活。上天作弄人,出去风光了好几年,当了好几年女老板之后,她的生活又回到了原点,老天爷,你是怎么安排的呀?

第七十八章:花开花落

邢二自从跟着他哥嫂回家,才真正过起了苦行僧生活。刚开始几天,他哥嫂还拿他当病人看待,吃穿都格外照顾。时日一长,便侍候的不耐烦。特别是刘翠花,一闲下来便审问邢二,追问他的钱财去向。说也奇怪,打天骂地寻不着,为了找钱,刘翠花不择手段,竞然不给邢二饭吃,逼他交出存折。可任她连打带骂、威逼利用,有时也用那传宗接代手法引诱。邢二还是老一套,笑笑点头。神仙也拿他沒办法。他跟刘翠花生下的大宝,七岁有余。正当顽劣之时,抡园了拳头,一下捣在邢二肚子上,打的邢二直不起腰来,他还不散伙,骑在邢二身上当马,一直骑到十二点才肯睡去,不过,这小王八羔子也有好处,自己吃什么总是先往邢二嘴里填,也算这呆爹沒白养他一场。

牛二在拐子集上碰见邢二,赶紧拿起一块熟肉塞在邢二手上,催他快吃。洪县长感恩当年邢二对他的帮助,总是割一大块肉,白送给邢大,希望他在生活上对邢二照顾的好点。南拐子的马老先生,见义弟落难,心中悲苦,把配好的草药煎好,白送给邢二服用,热切盼望义弟早日康复,其行为令人感动不已。只是老天爷不睁眼,邢二的病情并无大的好转。

刘姻脂也很同情邢二的遭遇,她尽管自己生活也不富裕,可她还是省吃俭用,时常接济邢二。有时有了好吃的,她宁肯自己不吃,也要把好东西填到邢二嘴里,亲眼看他吃下去,这才心满意足的苦笑一下离开。她也曾想和邢二领张结婚证,两人过一辈子。可她的父母不同意。他们认为,邢二病好沒个盼头,猴年马月也好不了,女儿嫁给王林已经错过一回,今回若再错上加错,那不真毁了女儿一辈子么?还有,也是最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生孩子。两人年令也都不小了,若真的有了孩子,再是个小痴呆怎么办?一个呆爹,再加一个呆儿,一老一少,两个痴呆凑在一起,一手照顾一个,能顾的过来么?假如那钱能找到还好说,万一找不着,沒钱沒粮咋办?全家不是净等着饿死吗?眼下老两口身体尙健,但人总有老的那一天,老人不能伺候子女一辈子呀。基于上述理由,刘老栓夫妇断然否定女儿的请求,这也是不得已的事情呵,这一回,又使刘姻脂错失了一次和邢二结合的好机会。

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刘翠花对邢二越来越看不惯。当把邢二钱财据为已有的美梦破灭之后,她便开始变本加厉的折腾邢二。当明目张胆的行为遭到丈夫邢大臭骂后,她就改成阴奉阳违,明面上好好好是是是,而暗地里却加快了迫害刑二的脚步。她趁邢大出工,中午在外吃饭不回家之际,老是中午不给邢二饭吃,等到晚上邢大回来,全家人坐在一起吃饭,邢二由于肚中饥饿,吃起来自然狼吞虎咽,吃相不好。当然吃的也多。正所谓一顿不吃,两顿不省。

刘翠花便借机给邢二说坏话:“大宝他爹,你可是亲眼看见的,这哪儿是人吃饭,简直是那饿死鬼重生。吃的多不说,丁点儿活也不干,横草不拿成竖立,这痴呆还不如一头猪哩。一头猪养一年,年底也能挣个千儿八百块,这呆爹,他一分钱也挣不来呀。”

邢大见兄弟这样,也是毫无办法。只好说:“刘家不是给钱了嘛,凑合着过罢。”

刘翠花不死心,继续在枕边吹阴风:“大宝他爹,累也不能光累咱一家呀。朵儿和孙三过去也是得了老二许多好处,这些年,孙三的工资可是一年十万哪。又是摩托车,又是面包车的开着,吃香喝辣,全是厂里报销,说实话,凭孙三那本事,饿不死就算他娘烧了高香,哪来的风光无限?明摆着是沾了老二的光嘛。还有,我们都叫他给蒙了,老二坐下那辆汽车,买的时候四十多万,开了不到三年,现今开旧车市场去,二十万保准抢破头。再退一步,十五万准是抢手货。”

邢大说:“净弄些马后炮,当时你为啥不说?我也感到奇怪,好好的厂子,一到孙三手里,就突变成欠账大户。这里头肯定有鬼。唉,都怨咱俩,当时若把工厂接过来就好了。世上沒卖后晦药的呀。”

刘翠花长叹一声,以试探的口气问道:“要不咱找个理由,叫老二去他们厂里待几天,过后再接回来也行。”

邢大挠挠后脑勺:“寻个啥理由呢?”

刘翠花见亊情有门,赶紧说:“这理由好办,就说大宝他姥娘病重,叫我去伺侯几天。大宝也跟我去姥姥家。剩下老二在家沒人照顾,去她家临时住几天,等我回来立马将他接回。”

邢大有些犹豫:“当时养老二可是上了合同的,这么干,恐怕不合适吧.。”

刘翠花一推邢大:“这事你甭管,由我一手来操办,保准错不了。”邢大暗暗点头,算是应允了老婆的下流计划,喜的刘翠花抱住他猛亲起来。

次日清晨,刘翠花起个大早,梳洗打扮一番。也给儿子大宝換成新衣新帽,手里提个包袱,里头盛着几件换洗衣裳,左手牵着大宝,右手领着痴呆邢二,直奔牛场而来。到的牛场大门口,见小汽车还停在办公室门口,显然孙三和朵儿都在场里,就叫看门的开了大门,三人来到孙三和朵儿住房前,她先是轻嗽一声,给里头一个小信号,然后对着窗户说道:“大宝他姑,有个事烦你代劳一下,俺娘家娘病的利害,躺在床上起不来,捎来口信,叫我去伺候她几天,大宝呢,我带着他去,他妗子也不好说别的,可你二哥情况不同,带着他去走娘家,不合适。本身我就是去伺候病人,双手难敌四挙,实在照顾不了你二哥,我想呢,叫老二临时在你这待着,少则两三日,多则三五天,我就回转家来。只要我一回来,立马来接人,至于饭费,我接他回家时一并算清,该多少是多少,亲兄弟明算帐。”

朵儿披衣推门出来,见刘翠花穿戴整齐,包袱里还拿着换洗衣服,连大宝也打扮的新衣新帽,不象使诈的模样,即是临时看管,便点头答应下来。并嘱咐刘翠花早去早回,待这对母子出的大门,便吩咐牛大爹临时照看邢二几天,领他按时到伙房吃饭,还安排一间空房让邢二住下。

时间过的飞快,转眼过去半月有余,朵儿还不见嫂子来接二哥回家,正当她探头探恼朝外瞅时,孙三开车进的厂来,见朵儿往外面大道上遥看,知她是盼哥嫂来接人,他愤愤的说:“甭看了,他们是不会来接这痴呆的,我听人说,你嫂子压根就沒去走娘家。”

朵儿低声说:“不大可能吧?”

孙三怒道:“天底下就你死心眼!这痴呆是个吃货,你哥嫂早把他看成累赘,当成皮球踢过来,恰巧你不识是计,接在手中。结果砸在手里,这下可好,你养这呆二一辈子吧。”他见朵儿低头不语,急道:“还不快去弄饭吃,晚饭后赶快把他送回去。”

朵儿不敢违抗孙三命令,只好去弄些饭菜,让邢二匆匆吃过,把他拉上汽车,由孙三驾驶,去庄上哥嫂家把人送回。

说来也巧,当时孙三对着朵儿发脾气时,正好名叫小木匠的同村人,在厂里干活刚好下工,推着摩托车从厂办公室前经过,听到孙三在训朵儿,心中有些不平,骑车回到庄上,在邢大家门口碰上刘翠花去小卖部买盐回来,便打趣说:“刘大嫂,你干的好事儿,把邢老板推给朵儿,自己却在家享快活。你的事发了,被孙三孙老板识破,现今整在过来的路上哩,这闹剧看你怎么收场。”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刘翠花得了这实信,立即回家安排一番。等朵儿拉着邢二进到他家时,她家却是換了另一种景象。刘翠花早已不知去向,家中只剩下邢大爷俩,一老一小正在做饭。大宝烧火,刑大则挽着袖子蒸窝头,这爷俩忙的满头大汗,大宝抹了一鼻子灰,瓜皮花帽也掉在地上,再看身上,穿一件小褂,脏乎乎的乌黑,一看就知道是多日不洗,无人照料的野孩子一般。

朵儿问:“大哥,我大嫂不是在家吗?”

邢大气哼哼的说:“她是回来过几趟不假,可她那是回家来拿钱给她娘治病啊。本来,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利不图,害不摊,可她娘家两个弟媳不明事理,分家时把她爹娘那六间屋一家三间分个干净,沒给你嫂子留下一分钱的家当。这回她娘病了,却偏偏要三家分摊药费,三一三十一,少一分都不行。还有,更可气的是,你大嫂在三人中最大,由她先拿出钱来供她娘扎針吃药,她若不拿,其它两个弟弟更不拿,说她是老大,要做养老的榜样。分家分房时,你们咋忘了这榜样哩?这是哪家的法律呵。”

朵儿说:“我大嫂不去不就完了嘛。”

邢大说:“是呀,她不去是完了,可完了的是她娘啊。起初你大嫂也是抗着不拿,我们本不该拿呀。可她两个弟弟见俺不拿钱,干脆来个脚打锣——不见面,(脚打锣是旧时磨面房一种较先进的筛面工具,用脚蹬着转动,把面粉跟麸皮分开——作者注)躲了起来,连个照面也不打,眼看大宝他姥娘进的气少,出来的气多,立马死给你看。再不管就只有等着发丧这一条路。那两个小舅子心可真狠,明着说了,俺要不出钱,就叫老娘死在炕上,实在熬不过那两个舅子,你大嫂连夜来家拿了钱去,送她娘去住了院,这才保住老同志一条命。除了兑钱,看护也是三三制,他两个儿子多看护半天也不行。朵儿呀,俺爷俩在家,这日子不好混呵。”

朵儿有些为难的说:“大哥,你也体凉一下妹妹我的难处,当初钱归了你家,现今把我二哥搁我们家,我好办,可孙三他不干呀,三天两头跟我翻脸,我实在是难为的慌,嫁给孙三,唉、、、、、、、”朵儿摇摇头不往下说了。

邢大说:“我更难啊,白天得去干活,只好把大宝锁在家里。老二若再回来,爷俩还不反了天啊。报纸上、电视里常说,神经病人发起疯来,把自家孩子用刀砍的事,要真那样,咱邢家一门可就大宝一根独苗阿。”

话说到这份上,朵儿退却了,不再说什么,但还是坐在炕沿上,沒有拉着邢二走的意思。邢大见此,赶忙从裤袋里摸出邹巴巴的三十块钱,说道:“这是我挣的三十块钱,扛了一下午麻袋,就挣这么多,他老娘有病,把我家的经济拖垮了呀。”

朵儿见大哥辛苦,也不好意思拿他的这点汗水钱,就嘱咐说,等大嫂娘家那边的事一完,立马把邢二接回来,省的她为难。邢大连连答应,把朵儿和邢二送出大门外,赶紧插上大门不出来了。朵儿领着邢二回到车上。正等在车上的孙三忙问:“怎么又回来了?”

朵儿解释一番,孙三撅着嘴,一万个不乐意,沒办法,只好骂着脏话,开车回牛场。

时光不等人,正所谓时光如梭,转眼过去一月有余。这天拐子集上,朵儿去买菜,迎头碰上刘翠花她娘来赶集,俱是亲戚,彼此很熟悉。老太太先开口问:“闺女,赶集买菜呀?”

朵儿有些疑惑不解,看老太太红光满面,身板硬郎,目光挺有神,耳不聋眼不花,不象个臥床不起的病人啊。这么强壮的一位老人,还用长期照顾么?她问道:“大娘,你不是躺在炕上起不来吗?不象有病的样啊。”

老太太说:“闺女,你怎么咒我呀。先前你小时随你哥来我们家走亲戚,我可都是好东好西的照顾你,沒想着得罪你呀。为啥盼着我卧床不起?”

朵儿连忙摆手说:“大娘,我可不敢咒您。都是我大嫂这么和我说的呀。她说你卧床不起,还说连衣裳也给您伺候好了,说您不定哪天就上黄泉路啊。她还说日夜守在你身边给你护理来着、、、、、、。”

老太太闻听此言,脸气的紫黑,也不再理朵儿,径直奔女儿家门,照准女儿女婿,开口就骂,直把两人骂个狗头喷血。骂过一阵之后,还不解气,脱下鞋底想施家法打女儿。邢大两口子跪地求饶,说了一大车服软的话,又要买肉买鱼招待老太太,这才把老太太的气消下去。她教训女儿说:“你们的家务事我管不了,可你们不能为了逃避责任,拿我有病当挡箭牌呀。咒的老娘我早死,你们心里好受吗?还说买肉买鱼孝顺我,狗屁,我才不吃你们家这不干不净的臭鱼烂肉呢。往后不在背后咒我,我就心满意足了。不知我哪辈子伤了天理,生下这么个不识人理的东西。要早知你这样,我宁肯不生你,你干下伤天害理的事,出去千万别说是我的女儿,我丢不起那人!”骂完了,也不等着吃饭,怒气冲冲回家走了,单等年后女儿一家来走亲戚,另行教训开导。

即然事已穿帮,真相大白。刘翠花干脆来个破罐子破摔,死猪不怕开水烫,豁上丢人不要脸,说到明处。拒绝邢二回家。不养了,爱咋咋的。

邢朵儿见哥嫂耍孬,拿了钱不养人。气的七窍生烟。拿他两口子沒办法。去法院告他们,虽然一告一个准,可她还不想做的这么绝,若真告进他哥去,那就等于断了娘家这条路。无可奈何,她只能低声下气,忍着孙三的骂声,勉强养着邢二。功夫一长,孙三失去耐心,酒后竞打骂起邢二来。七婶实在看不下去,仗义直言几句,当晚就被逐出厂外。牛大爹只好拉着七婶到他原先铁路边上的小屋居住。孙三当晚便把他爹娘叫来住在厂里,接替了七婶和牛大爹看门的差事。从此后,邢二处境更加艰难,有时一天只能吃一顿饭,饿的他皮包骨头,骨瘦如柴,眼发花,腿发软,三根筋挑个头。大伙想想,孙三的爹娘很会算帐,邢二每少吃一顿饭,可就给他儿省三块钱哪。

朵儿心中苦不堪言,可孙三爹娘看的紧,她偷着给邢二递一个馍吃,立刻孙三就知道,少不了对朵儿一顿嘲讽或是臭骂,吓的朵儿也轻易不敢接济邢二。

随着时间往后推移,邢二身体每况愈下,满面污垢,披头散发,破衣烂衫,被孙三爹娘赶出厂门,他们怕邢二死在他儿孙三的厂里,怕引来晦气,再后来,邢二竞倦屈着身体,依在厂外的砖石边上,起不来了。七婶看着奄奄一息的邢二,想起他过去对自已的诸多好处,泪如雨下。招呼牛大爹过来,让牛大爹跪在地上,她轻轻把邢二扶在牛大爹背上,老两口把邢二背回铁道边上的小屋,这才救了邢二一条命。世态炎凉,胜者王候败者寇,前头邢二得势时,把兄弟、朋友一大帮,落难时无一人出头相帮。人哪,势力眼啊。可悲可叹哪。正是应了东拐子黄大阔当年那句话:穷在大街几人问,富在美囯有远亲呐。

七婶和牛大爹把邢二背回小屋之后,细心照料,又是鸡又是鱼,不出半月,使的邢二身体渐渐复原,还和他去医院作了检查,买了一大些营养药,按时喂给邢二吃。这几日,邢二也能四处行走了,便和他去赶拐子集。

在集上,牛大爹从儿子牛二生肉摊经过,见一向从不来往的儿子,突然伸出手来拽他胳赙一下,牛大爹正在纳闷,只见牛二伸手从案板底下拖出一个编织袋,隔着案板递过来,示意他赶快提走,还用手指一下不远处正在卖猪头肉的洪杏。牛大爹明白了儿子的意思,是怕儿媳洪杏看见不依,他赶紧接过袋子背在肩上,跟在七婶和邢二身后,若无其事的随着人流往前挪动。

洪杏看见邢二走过来,忙伸手拦住他,瞪大眼晴观察他片刻之后,伸出三根指头问邢二:“这是几呀?”邢二摇头不答,洪杏又减成两个指头继续追问:“这是几个指头?说呀。”

邢二还是摇头,数不过来,一向聪明绝顶的邢二变成这样,洪杏很是得意,她把手指头缩减成一个二拇指头,伸到邢二脸前晃了好几下,提高嗓门大声急问:“说呀,这是几?”听那口气,颇有些戏耍的味道。邢二还是答不上来,旁边站着的东拐子饭店女老板小桃红说:“给他块熟肉吃,他就能记起来。”对这个建议,洪杏不干,这半吊娘们,想在众人面前显摆能耐,邢二答不上来,就不给他肉吃,当她嘻笑着苐三遍把手指头伸到邢二面前摇晃时,不料叫邢二张嘴一下把二拇指头咬住,疼的她哭爹叫娘,鼻涕眼泪往下流,淌到嘴里才觉着咸。幸亏小桃红在这方面经验丰富,赶紧上前伸手揑住邢二鼻子,邢二张嘴喘气,洪杏才趁机抽出指头来。

牛二听见老婆杀猪般嚎叫,急忙奔过来看咋回事。当得知是她耍弄邢二被咬时,气的他大骂起来:“活该,把个狗爪子全咬下来才好呢。看你今后还耍小聪明不?把邢老板当呆子看,瞎了你的狗眼。他伸出个小脚趾头也比你的腰粗!还不赶紧拿块猪头肉给他吃,以表歉意,你知道他是真呆还是假呆?也许他是学着东拐子的李二装呆也说不定。”

小桃红一想也对,怕邢二日后报复,吓的她一伸舌头,赶忙溜之乎也。

洪杏想起当年邢二整人那些手段,心中恐惧,油然而生,顾不上手疼,赶紧拿刀切下一大块上好的猪头肉递给邢二,这才挥手把这位呆爹打发开去。从哪以后,再也无人敢戏耍邢二。

从集上出来,七婶见牛大爹背上多个编织袋,感觉奇怪,追问牛大爹这袋子的由来。牛大爹笑称是儿子孝顺的,引起七婶一阵欢笑,“啧啧”几声,夸牛二也懂的些人情孝道,进步不小。老两个把袋子打开看时,里头盛着一个退好毛的大猪头,二老当即欢天喜地,领着邢二回家,生火把猪头煮熟,三口人饱吃一顿,这才把爬上来日久的馋虫打下去。

被孙三逐出牛场之后,七婶和牛大爹失了工作。家中沒了进项,坐吃山空,加上邢二看病吃药,半年下来,早先那点积蓄己然不多,可邢二的药还得吃,生活上的油水也不能少。洪县长了解到牛大爹他们的艰难处境,诚邀牛大爹去他的肉铺帮忙,不过是烧烧火、洗洗下货什么的,工钱也不少给,和邢大去干劳务市场挣的一样多。

这儿还有一小插曲,好亊不出门,坏亊传千里。邢大两口子自从把亲兄弟拒之门外,集上的摊贩们对他俩便特别照顾起来。他去洪县长摊上买肉,别人十块钱一斤,卖给他收十五,说了,就是明着坑他,爱买不买,不买拉倒。他转去问牛二多少钱一斤肉,牛二伸出两个指头,他问:“两块钱一斤?”

牛二点头:“两块钱一两。”

邢大问:“旁人买肉都是十块呀?”

牛二从鼻子里哼一声,反问他:“旁人?你还算个人么?你就一条沒长尾巴的狗。”说完,昻着头不再理会邢大。

邢大去买鸡蛋,那老太太说的更难听:“想吃鸡蛋呀,回家叫你老婆下罢。”碰了一鼻子灰,他只好灰溜溜逃回家中。看来,众怒不可犯,路不平众人踩,这世上还是正直的人多哇。

这天头午,牛大爹沒出去帮洪县长洗猪下水,看着邢二在铁路壕底下扒土,七婶这几天高兴,她说邢二在吃手指头,是幼儿表现,因此上她断定,邢二的脑子开始动了,这是个好兆头。牛大爹想抽烟袋,可一摸口袋,火柴落在炕上,回屋去取,刚拿着火柴出来,便听见远处驶来的火车猛拉汽笛,“呜呜”的叫个不停,抬头看时,坏了,见邢二正用耳朵贴在铁轨上听声哩,他顾不上多想,使出诨身力气,飞一般跃上铁路,舍命去救邢二,他能如愿以偿么?

第七十九章:爱之初

牛大爹冲上火车道路基,上前抓住邢二两条腿,拼命往下一拖,就在火车即将碰上两人的一刹那,爷俩狮子滚绣球般滾下铁路斜坡。碰巧铁路壕里有一排备用的水泥轨枕,爷俩就重重的碰在上头。邢二当时头破血流,牛大爹头沒出血,隆起一个大包,两人都昏迷不醒,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这可是天塌了呀,七婶呼天抢地嚎啕大哭,拉拉这个,拽拽那个,爷俩都是处于昏迷状态。正巧附近工厂里有人出来玩,见此情景,叫了救护车来,把爷俩送到城里的中心医院。

在急救室,医生检查了两人伤势,牛大爹伤的较重,需住院治疗。被送进了特护病房。邢二经过包扎,醒转过来,暂时安排在走廊的一张临时病床上休息,以待进一步观察。医生叫七婶去住院处交三万块钱押金,七婶哪有那么多?哭着央求医生,先把带来的五千交上救急,余下的两万五,容她回去想办法。

医生很同情七婶,告诉她,先交五千也行,先给两人用着药,如果牛大爹病情恶化需做开颅手术的话,钱不够是开不了刀的。

七婶点头答应回去借钱,从医师办公室出来,在走廊上不见了邢二。这孩子脑子不好使,跑哪儿呢?这地方人多车多,可不能乱跑啊。七婶的心立刻提了起来,她询问过道上的人,都说沒见着,急的她边哭边喊:“邢二,你在哪儿呀?”她也顾不上回家借钱,先在医院四处寻找起邢二来。医院大,前院后院、左右两边耸立着好几座大楼,七婶转来转去,不仅沒找着邢二,连她自己也迷了路,分不清东南西北。况且她也不识字,各个门上牌牌不少,她一个也不认识。可怜她老人家,走累了,只好坐在花池边上,两手抹着眼泪,四下瞧看,盼望奇迹出现,找见邢二,把他拉回病房,以免误了治疗。前看后看,左看右看,看病的人出出进进,比赶集的人还多,哪有邢二的影子?就在七婶近乎绝望之时,一个人从背后轻拍一下她的肩膀,回头一看,她惊奇道:“邢二,你这是、、、、、方才你跑哪儿啦?叫我打天骂地的好找。”

邢二弯腰轻轻把七婶搀起,掏出手巾给她把眼泪擦干,告诉她:“我脑子醒了,在过道上听医生说要交押金,我这不回家拿钱了嘛。”

七婶这才注意到邢二手里提着一个很漂亮的密码箱。娘两个回到病房,碰见医师正在给牛大爹会诊,那主治医生看见邢二,便责备他不该乱跑,医院这么大,跑丢了谁负责任?

邢二笑着说:“跑不丢的,我家就在医院北边的华侨村居住,刚才我是回家拿钱的。不是要交押金么?”

医生很惊讶问道:“你在华侨村社区住吗?那可是有钱人住的豪华社区。毎套别墅都四百多平米。上下两层,内置楼梯。院外绿草茵茵,还有鱼池,小桥流水,叫人看了舒服。可惜一般人住不起,一年下来,光物业管理就两万多。”他摇摇头,吩咐邢二去交钱。邢二提出要医生替他找两个好的护工,专门给牛大爹伺候。医生点头说,工资可能高点。又问邢二伤者是他何人?邢二毫不犹豫回答:“伤者是我爹,这是我娘。”他把七婶推到医生跟前。医生点头,上下打量几眼七婶,说她今辈子有福,摊上这么个有钱的儿子。

邢二掏出一万块钱交到七婶手上,说:“等会护工来了,先预交给他们十天的工资。剩下的你収好,买饭也好,干什么都离不了钱,我这几天不能光呆在这儿,大事由你作主,钱我出,用最好的药。请最高级的专家,来给牛大爹治病,不能疼钱,一定要把他救活,他可是为救我受的伤啊。沒有他老人家舍命相救,我这时早已走到阎王殿门里了呀。他对我有救命之恩,救命之恩哪。他就是我邢二的重生爹娘呵。”邢二哭泣着,起身去医院财务科交押金。回来碰巧两个护工已来到病床前,七婶也把预付的工资分给了他们,看表情,两人对工资很满意。邢二又细细嘱咐两人很多注意事项,两人表示尽职尽责,请邢二一百个放心。从病房出来,邢二拉着七婶步入一家豪华自助歺厅,指着货架上那些数不过来的美食让七婶任意挑选。七婶怕花钱,邢二拍拍手提的密码箱,满不在乎的说:“七婶,你和牛大爹为我吃过不少苦,我是个有恩必报的人,我一定好好报答你二位老人家。除此以外,那些坑我害我的人,一个也不能放过,我要好生収拾收拾他们。”

第一次看着邢二目露凶光,七婶心中有些害怕。她婉拒了邢二约她到华侨村休息的好意,时刻守候在牛大床边,困了就趴在床边迷一会儿,她怕牛大一时醒来,看不见自己着急,她也深知牛大这一輩子沒进过医院,更沒见过这么大阵势,怕他因为手中沒钱而急出别的病来,所以七婶的担心也不是多余。

等过去一天半宿,牛大真的醒转过来,第一眼看到的是七婶,他的老泪顿时淌出来,他使劲抓住七婶的手,哽咽着说:“老天爷还能让我看见你,我得好好谢谢老天爷呀。”

七婶安慰他说:“哭啥呢,净叫外人笑话。都一大把年纪了,还激动个啥?”她给牛大爹擦干眼泪,告诉他一个天大的好消息:“邢二醒过神来了,原来他的家就在这医院后头的富人社区,叫什么华侨村,给你瞧病的医生说,住在里头的都是有钱人,这孩子把家当藏的还真严实。为给你看病,他从家里提了一箱子钱呢。牛大,你虽然吃些苦头,可把邢二这痴呆弄好,也是一件大功劳。他可说了,往后要象对待爹娘一样待咱俩哩。还要我去他家里去歇息,我怕你一睁眼看不见我着急,这才沒去住。”

牛大爹听七婶这么一番讲说,肚中那颗悬着的心才放下来。他低声责备七婶:“即然他叫你去歇息,你为啥不去呀。到那富人社区,哪怕住一晚也行啊。这輩子也不枉活几十岁。回庄上也好说话,谁能去华侨村住过?这是多么大的荣耀,别看洪县长,还有那孙三,平日里装阔气,恐怕连华侨村的大门口朝哪开,还不知道哩。更甭说进去住过。可惜你错过一个大好机会。”

七婶说:“他还领我去吃那高档自助歺来着。老牛哇,进去一看,我都看花眼了,那些架上、台上全是各色美食。鱼肉虾鸡鸭,还有牛肉、羊排、扇贝、大螃蟹。点心水果多的数不清,五花八门的高级食品,别说见过,听都沒听说过呀。”

牛大爹“吧嗒”几下嘴巴,咽下去几口涶沫,十分向往。七婶一说那高级自助歺,他心里想:这么好的地方,自己要能吃上一顿多好呀。吃不起不要紧,进去饱饱眼福也行呵。

七婶说:“看把你谗的,快些好了,我出面跟邢二说,让他也带你去吃一顿大歺,你救了他一命,这点要求不算高。”

牛大爹听说能吃上那高级自助歺,心满意足,又闭上眼,昏昏沉沉睡去。

那天,朵儿正在办公室记帐,忽听七婶哭喊救命。急跑出来,见七婶披头散发,手脚哆嗦着扶住大门在喊。她急忙过去一问,却原来是她哥跟牛大爹两人昏死在铁路壕里,要去医院急救,沒钱。朵儿来不及多想,把刚收进来的五千块钱货款慌忙拿出来,交到七婶手上,以备急用。这事不巧被孙三他娘看见,这缺德娘们,肚里存不住货,当天下午,孙三出外归来,刚进厂门口,她便迫不及待的迎上前去,把这事添油加醋告诉了刚进厂的儿子。

孙三去谈生意不顺,心中蹩气,听说朵儿拿出去五千块钱给邢二牛大爹看病,当即暴跳如雷,把朵儿臭骂一顿,吓的朵儿浑身发抖,头也不敢抬起,任凭孙三骂来骂去好几遍,也不敢吱声半句。

第二天早晨起来,孙三要出去,中午说有应酬,请王有华喝酒。伸手向朵儿要钱,朵儿把那五千块钱给了七婶,怎么给他?拿不出钱来,孙三就有些光火,加上他娘在一旁煽阴风,说朵儿是家贼难防,说邢二是花钱的无底洞。她这一拱火不要紧,孙三在生意场上的种种不如意积攒多时,此刻暴发开来,化作怨气,全撒在朵儿身上。他上前採住朵儿头发,把她摁在地上,乒乒乓乓就是一顿狠打。朵儿趴在地上嚎啕大哭,不敢反抗,任凭孙三拳打脚踢。

&手!”一声断喝,打雷般在孙三身后炸响。

孙三只顾打朵儿,沒听清身后是何人发话,随意的说一句:“你是什么东西?孙爷爷的事你也敢管?”

就在孙三说这两句话的功夫,邢二已经站在他的面前,对着他冷笑一声,问道:“再说一遍,谁是爷爷?”他一挥手,跟在他身后的一个光头小子,闪身过来,左手揪住孙三脖领子,右手指着孙三鼻子尖骂道:“你个王八羔子,敢对邢老板不敬,纯粹找抽。”说着,右手早已挥起来,照准孙三左右两腮,“啪啪啪”就是三个耳光,打的孙三两手捂着腮帮子不敢动弹。

孙三他爹见儿子被人欺负,抄起一根木棍,举过头顶要过来拼命。站在邢二另一边的另一个光头,迎上前去,把光头凑到孙三他爹跟前,用手指着他那光溜溜的脑袋说:“老不死的,敢在爷面前耍橫。好哇,有种你冲这儿来一下试试?你若敢动爷我一指头,弄不死你个老舅子,我就不是你爷爷!”

孙三他爹退缩了,真的害了怕,他不傻,他知道若真动手,肯定他的棍子还沒落到眼前这光头上,他自己的心窝恐怕早已吃了拳头,倒在地上,能不能起来,还是个未知数。想到好汉不吃眼前亏这句千古明理,他把木棍慢慢落在地上。那光头把木棍夺在手中,往自己抬起的右腿上使劲一瞌,木棍“咔哧”一声,断为两截。惊的孙三他爹出了一身冷汗。他暗自庆幸自已方才沒敢贸然动手,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邢二拉起朵儿,替她抹干眼泪,又把她衣服上尘土拍打干净,让她去洗把脸,高声说道:“往后有哥哥替你撑腰,甭怕他们。”他用手环指孙三爹娘:“往后若再欺负我妹妹,别怪我翻脸不认人。看邢家沒人了是不是?你们也太猖狂了。”邢二说完,也不管他们如何反应,独自走进先前他的办公室,踏踏实实坐在皮转椅上,对外头大喊一声:“押进来。”那两个光头小子答应一声,一人拧着一根翅膀,押着孙三来到屋内,往地下一摁,孙三便两腿跪在地上。

邢二两眼紧盯住孙三两眼,把他逼视的低下头去。邢二威严的命令孙三:“三天之内,把你的东西搬干净,把老子的工厂恢复原来模样。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是当老板的料么?当老板要动脑筋,你拍拍自己的驴头猪脑袋,你有恼筋吗?”邢二把桌上放着的一盒孙三当厂长的名片,拿起来看了一眼,顺手把它丢在地上,吩咐那两个光头:“你俩去把门口孙三木器厂那块牌子给我摘下来砸喽。”那两人也不含糊,跑到大门口把那木牌摘下来,在办公室门外,当着孙三一家人的面,用斧子、铁锤把它砸个稀巴烂。把扔在墙角邢二早先的牌子擦试干净,重新挂到大门口原来的位置上。同时,邢二安排两人住在厂里,监视着孙三的一举一动,逼着他们在三日内把工厂恢复原样。另外,还安排小木匠和朵儿,一个抓生产,一个记账管钱。

朵儿问:“哥,你去哪儿呀?”

邢二恨恨的说:“王林把我打成重伤,我怎能轻饶了他?我要和他算总账。不把他弄到底,我就不是邢二爷!”

朵儿见哥哥要去复仇,担心他吃亏。邢二上前拍拍她的肩膀。开着他原来的汽车,一溜烟驶出大门口,消失在厂外的大道上。

刘姻脂坐在街边她的小卖部里,心情特别郁闷。自从离婚以后,饭店沒了,存款沒了,剩下的是孤苦伶丁,真可谓:水中孑孓,形影相吊。从风风光光到冷冷清清,这巨大的生活反差,她一时难以接受。人也变的性格內向,不愿与人说话,更不想与人进行心理交流。其实她也无人可以交流,男人背叛并抛弃了自己,不可能再有共同语言。尤其是王林把她的好心当成驴肝肺不说,还借机狠狠坑了她一把。这落井下石的陈世美,简直是那书上的毒蛇,在她不惜以毁坏自己名誉为代价把他捞出号外,而他却反咬一口,把刘姻脂踹入这万劫不复之地。每每想到丈夫的绝情,她就气满胸膛,想骂一顿,可王林听不见,咒他早死,不管用。想把这千般委曲向父母诉说,又怕父母为自己担心,想和邢二吐吐苦水,他变成了痴呆,根本无法理解自已的心情。因为找不到知已倾诉,只好把万般委曲压在心底,终日里唉声叹气,有时也流下两滴痛苦的眼泪,暗然神伤。她叹气也好,流泪也罢,俱是与事无补,代替不了眼前她的尴尬处境。

这日,她正趴在柜台上想心事,忽听门外有汽车刹车的吱吱声,她以为有司机进来买烟或打火机。也沒抬头,単等来人讲出要买的东西,她才起身给人家拿。通常进来的人要先看好要买的东西,相中价格之后,才招呼她拿货收钱。客人从进屋到拿货,中间一般有个四五分钟的间隙,何况还有的人相不中货或是沒他要的东西,在柜台外溜达一圈之后,不说话直接走人。这回进来的这位客人,也不看货,也不问价,而是来到柜台跟前,直接抱住刘姻脂的脸亲吻起来。刘姻脂一惊,猛抬头刚要开骂,她的嘴刚张开却楞在当场。她看见邢二,西装革履,头发梳的油光放亮,吡着一口洁白的牙齿,正冲她笑哩。

刘姻脂惊喜之余,又有点不好意思。伸手轻拍一下邢二肩膀,顺手给他整理一下领带,两人互相注视对方,拉着手谁也不想松开。刘姻脂迅速关上房门,从里头插好门销,返身猛扑进邢二怀里,“嘤嘤”的痛哭起来。她那凄凉的哭声,那不住抖动的双肩,都使邢二深受感动,特别是刘姻脂那憔悴的面厐,更使邢二心中倍感酦疼。他的心久久不能平静。

刘姻脂伏在邢二怀里,哽咽着把邢二受伤后事情,从头到尾细细对邢二叙说一遍。当说到她自己目前处境时,她已是泣不成声。此时的邢二,已经大体上了解了事倩的来龙去脉。他大哥邢大怎样要钱,怎样把他拒之门外,还有孙三的所做所为,他都弄的一清二楚。这些事,差不多都是七婶告诉他绝大部份,前头受伤挨打一节,是刘姻脂方才讲给他的。他扶住刘姻脂肩头问她:“敢不敢跟我去大市场走一趟,把公道讨回来!”

刘姻脂一昻头,把眼泪擦干,宏亮的声音回答:“王林即然无情,我也对他无义,怕他怎的。”

邢二一竖大拇指:“好!有勇气,开门,上车。直奔大市场,杀他个措手不及。”

刘姻脂关好门,跟在邢二身后,雄纠纠,气昂昂,乘车往大市场进发。邢二这人粗中有细,他在路上先打了电话,叫先前他认识的那位洪帮江湖人士,提前在饭店门口等候,以防万一。

事也赶的挺巧,王林谈了个小女朋友,今天相亲,早上他为了显摆,竞厚颜无耻打电话,约刘姻脂前来帮他相亲,可真是把人欺负到家了。及致刘姻脂真的出现在他面前,还是出乎他的预料,把他吓了一跳。他硺磨不出刘姻脂是来捣乱找茬,还是路过此地顺便过来玩玩。

刘姻脂直接来到王林面前,冷笑着问:“王林,你不是今天相亲,叫我来替你把关定向么,叫那小东西出来吧。我倒要看看是哪家的七仙女下凡,沦落到王家。”

王林嘿嘿一笑,搭讪着打园场:“什么叫沦落,说的也不大好听吧。”他朝屋里喊:“小玉,出来,你的前任到了,出来见个面。”

小玉从屋里走出来,刘姻脂搭眼一看,这小蹄子长的还挺俊,年令不大,看表相也就二十出头,农村姑娘打扮,见人有些腼腆,象个刚毕业不久的学生。

刘姻脂问她:“你叫小玉吗?挺好个姑娘,找不着主啦,非得往这火坑里跳。王林是个诈骗犯,还有刑亊前科,抽大烟,睹博,嫖女人,什么都干,还有偷摸恶习,他就是一个大坏蛋、、、、、”

王林赶紧过来制止:“刘姻脂,我早就知道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想给老子砸锅是不是?看我怎么收拾你!”说着,抄起一个马扎,往刘姻脂身边逼过来。他还沒到刘姻脂跟前,不料邢二从旁边闪出身来:“王林,想收拾谁呀?”

王林咬牙切齿骂道:“奸夫今日也来了,是给淫妇撑腰的吧。好哇,今日连你也一块收拾。”他朝屋内大叫:“表弟,出来。上回挨打的那主又找打来了。”

话音刚落,一个五大三粗的小伙子冲出来,手拖一根铁棍,冲着邢二搂头就砸,不料叫邢二身后的江湖人士抢前一步,一把抓住铁棍,顺势夺在手中,随后扔在地上,踩在脚下。小伙子抬头一瞧,结结巴巴的说:“师爷爷,是你啊。”

江湖人士应道:“是我呀,咱爷俩下场子比划比划?你师傅呢,叫他出来见我。”

小伙子回头朝屋里张望,他师傅见躲不过,只好低着头,慢慢从屋里出来。来到江湖人士面前,跪地叫一声“师傅”等待师傅责罚。

邢二上前说道:“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产生些误会。不要紧,起来吧。”中年人并不敢起来,只是抬头朝师傅看过去。

江湖人土说:“即然你邢师叔讲情,起来吧。”中年人站起身,朝邢二一拱手:“谢过邢师叔。”

江瑚人士指着邢二,介绍说:“你邢师叔确实是我洪帮弟子,是飞刀门的传人,不信叫他展示一下我洪帮的飞刀绝技。你们也好开开眼界。”

邢二也不推辞,身形一晃,两手早从腰间各拔出一把飞刀在手,只见他双手往前一挥,两把飞刀齐齐飞出,插在远处支撑凉蓬的木柱上,王林父毌正在朩柱边上朝这边观看,飞刀突然飞过来,吓的出了一身冷汗,把头抱住,尖叫不已。

邢二上前收起飞刀,高声叫道:“王林,出来。咱俩把前头那账来个彻底清算!”

第八十章:真爱

第八十章:真爱

王林听邢二要和他彻底清算前头那些账目,吓的全身抖个不停。但转念一想,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纵然邢二再利害,难道比公安局的手铐更利害?前上去不长时间,自己不是在号里头趴着么?怎么着?出来之后不是给刘姻脂拿个错,把她给一脚踹了吗。并且踹出去还能收回来,自已经常去小卖部夜宿,她也沒怎么反抗,只是轻骂几句拉倒?由此看来,做男人不能装熊种,要强势一些才行。该硬就硬,一味的软蛋,对外示弱,肯定会招来越发的被人欺负。王林心里虽这么想,可他还是硬不起来,在捉奸那晚上,毕竞沒把奸夫淫妇捉在床上,只是捉住了自己的老丈母爷刘老栓,心虚。他勉强打起精神,来到邢二跟前,看他开什么条件。反正祸已闯下,任打任罚,听天由命罢。

此时,江湖人士己被他的徒子徒孙拉到旁边,好象徒弟在向师傅汇报着什么,似乎与钱有关,还使劲拍一下口袋。江湖人士朝邢二看过去一眼,右手拈着胡须,不住的点头。

邢二是个看风使船的人,他把刘姻脂推进车里等着,他独自一人来到江湖人士面前,说道:“大哥,我也不叫大哥为难,惩罚王林的亊,今日就免了吧。冤家宜解不宜结,得饶人处且饶人。我也不跟王林这种小人计较。可经济上的亊要算清楚,即然帮中弟兄们都在这,那就作个见证人吧。一手托两家,也省下叫外头那些不明事理的人乱猜,说我洪帮仗着拳大胳膊粗欺负人。大哥你意下如何?”

江湖人士大笑道:“兄弟不愧是老板,看东西就和一般人不一样。站的高,看的远,是大将风范。哥我十分佩服。打人的事么,派出所已经处理过了,再翻腾也沒什么意思。待会我叫王林过来给你赔个不是,看在我薄面暂且饶他这一回吧?让他知道兄弟虎威也就罢了。但是,经济上不能马虎,一是一,二是二,咱不能挨了打,吃了亏,在钱上再让步,这不是吃两个亏吗,断然不行。”

江湖人士让他的徒弟徒孙,跟王林一家嘀咕了老半天,终于统一起意见。由王林父母领着王林,向邢二鞠躬认错。然后,两家坐下来谈饭店的事。共两个部份,一部份是邢二受伤至今,一年的承包费。二部份是饭店今后的处理。王林是买下饭店还是继续租赁经营?

王林说:“邢老板,出事前,咱两家虽处的不是很好,但也不是过不去。出亊这一年多,饭店基本上就沒怎么干,先是我进去了,沒厨师。我回来之后,虽有了厨师,俺两口子又闹家务,最后还离了婚,基本上沒往饭店上使劲,沒心思做买卖。即然占着你的饭店,那就要交承包费,你开尊口,说个数吧,但愿不是狮子大开口方好。”

邢二把江湖人士往前一推:“大哥,你替小弟说个数吧。”

江湖人士随便一说:“两万?”

王林父毌赶紧拍手:“行呵,行啊。”

邢二说:“即然大哥说了话,那就算数。就两万,交钱吧。”

江湖人士正在发楞,王林母亲已从背着的包里拿出两万现金,递到邢二手上。邢二接钱在手,一点也沒含糊,当时就把两万块钱塞到江湖人士衣袋里,笑着说:“大哥,这点钱拿回去给弟兄们喝茶吧,小意思,不成敬意。”

江湖人士心中懊恼不已,嗨,早知道这钱给我,不说它十万也得说五万。才说了两万,吃大亏了,这恼子是怎么长的呀,猪,自己简直就是猪脑子不开窍,看见兎子不逮,傻狗嘛。

苐二部份,邢二当仁不让,开出两个条件:承包费一年十万。先交承包费再开始经营。如果要买,比王有华买的那两间房便宜,一间三十万,共计一百五十万,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刘姻脂坐在车上等的不耐烦,看见王林母亲拿出两万块钱递给邢二,邢二瞎大方,连看也不看,直接送给了江湖人士。她有些心疼,怕邢二再失手送钱给别人,她赶忙开了车门,来到谈判桌边站着,以便关健时刻好出手阻止邢二胡来。

到底是租是买,王林哪拿过这么大的主意?从前他家都是刘姻脂主亊,他只是个敲边鼓的服从者,他挠了半天头皮,还是决定不了怎么办好。见刘姻脂过来,习惯性的请示道:“领导来了,你说是租还是买呀?”

刘姻脂沒好气的说:“谁是你的领导,新领导不在你身后站着吗?”

王林回头看见小玉,苦笑道:“她是新来的服务员呀。说她是我女朋友,不过是逞能要面子罢了,吹牛的亊,当不得真。”

刘姻脂啐他一口,轻骂道:“不要脸,天底下也就我瞎了眼,跳进你这火坑。买怎么说?租又是多少钱?”

王林赶紧把邢二开出的条件汇报一遍。刘姻脂沉吟片刻,果断的吐出一个字:>

王林父母坚决反对租饭店,不同意。说的很爽快:要干就买下来,也算是置一份产业,不干就去干别的行当。但前提也是要投资当老板。不能跟他俩一样当了一辈子员工,听人摆布,到退休也沒挣着大钱。还是当老板体面。再就一个最重要的事,当着刘姻脂的面,他们沒说出来,那就是好找媳妇。

王林咧着嘴说:“钱不够哇,家里就八十万块钱,这几年省吃俭用,就攒了这么多。”

刘姻脂“哼”了一声,朝王林爹娘看一眼,昻着头不吱声了。王林父母是明白人,赶紧拿出二十万的存折放在王林面前。一百万。离邢二要求还差五十万。

邢二摇头嫌少,王林央求他表弟讲个人情。他表弟知道自己位微言轻,只好求他师父出面。他师傅不好推辞弟子的恳求,只好厚着脸皮求他的师傅。

江湖人士两头都收了钱,不好偏向一方,碍于情面,过来拍拍邢二肩膀问:“师弟,你看怎么办好?”

邢二想了想,显的无可奈何,用眼盯着刘姻脂不说话。王林就对刘姻脂说:“你面子大,讲个人情吧。那五十万真的拿不出来呀。婚虽然离了,可咱俩好歹也夫妻四五年,你说个办法吧。”

刘姻脂骂他:“沒良心的狗,我才不管你呢。”停了片刻,她还是出一主意,叫王林写下十万元欠条,一年內还清。请江湖人士和他的徒子徒孙三人作证,以饭店抵押。

王林父母凑过来,以恳求的目光望着邢二,邢二有些不好意思,好人让给了刘姻脂,她一点头,事成。在座的人皆大欢喜。姻脂饭店从此时正式改名王林饭店。

可惜好景不长,就在“王林饭店”开张第九天,县开发办来了通知,木器大市场整体搬迁,在市场内经营的业户,每家赔偿两万。其它人不要紧,都是租凭,就只有王林、王有华两家是买的邢二的房。王林想和县开发办讨价还价,不料事与愿违,南方那家房地产公司手段高明。王林的饭店三天两头出事,不知哪儿冒出来一帮人,直接坐在王林饭店里找茬,不是嫌莱不好吃,就是菜里有根头发,然后就借机砸店。闹的小店乌烟瘴气,吃饭的其它人见状,都四散逃开,谁敢在刀光剑影下安然吃饭?吃的下去么?

王林报警,派出所来了也无济于亊,菜里有根头发,也不好处理。警察前脚走,后头那伙人又掀了桌子。王林见白道不行,赶快找**,求他表弟来护店,可他表弟光答应的挺好,就是不见人来。王林万般无奈,只好答应拿了十万元补偿后撒出饭店。就在他去市场管理办公室拿钱时,领到的却是他写给邢二的那张欠条。他当时就急了,跑回来想阻止拆店,可他还是晚了一分钟,在他到达饭店时,大铲车把房子刚推倒,形成的烟尘还沒散开,扑过来刚好弄了他一身一脸。总结一下,他吃亏有两点,一点是小腿拧不过大腿,第二点,邢二这饭店本就沒合法手续,属违章建筑,乱搭乱建,给点补偿已经不错,想多要,政策上也不允许。

王林这样,王有华更惨。他买邢二那两间房,当初花了一百多万,这次只补给他四万,简直是天地之别。另外,他盖的车间,当时耍小聪明,上报的图纸上是绿地,是他个人偷着掏钱盖起车间,但县里的图纸上沒有车间,赔偿沒有依据。开发商当然不认车间这个账。王有华找到县里,县领导也沒办法,占用绿地乱搭乱盖车间,本身就违法,哪来的补偿?按有关法律,破坏绿地应该罚你才对。看你也不容易,罚款给你免除,车间自行拆除。否则,县里找人给你拆的话,人工费、机械费你得掏。王有华一看情况不对,赶忙答应自己白拆,这才全身而退。

王林欲哭无泪,去找邢二要求退钱,邢二不理他。他去找江湖人士,江湖人士一瞪眼:“那生意是你们两家自愿成交,与我何干,找抽是不是?”

王林又去找刘姻脂。刘姻脂也救不了他:“当初我说租,是你父母坚持要买。结果赔个倾家荡产,可惜。大主意是你爹娘拿的,我们已经离婚,我说话不算数,要哭回家对着老人家哭吧。在我这儿哭断了气,那钱也不会回来一分。反而误了我做生意,居心不良,害人害己呀。给你包饼干,吃着回家吧。”

说到家,王林更伤心,他父母就一套两居室,还是当年单位的房改房。离婚前,王林两口子正常住在饭店。离婚后,王林就单打独斗,一个人住在饭店苦熬,实在熬不下去,就厚着脸皮去小卖部找刘姻脂放放水。前几天招来个姑娘当服务员,本想二人天天在一起,弄个日久生情,瓜熟蒂落成其花好月园,结成秦晋之好,美满姻缘一线牵。可饭店被推倒,服务员服务不下去,再加上王林身无分文,成了穷光蛋,小玉走人了,连个招呼也沒打。这使王林更伤心。他在家整日里以酒浇愁,度日如年。

这几天忙坏了刘老栓两口子,有人问,忙啥呢?忙着给女儿撮合亲事呗。自从邢二醒来,经常拉着自已女儿四处露面,这可喜坏了刘老栓夫妇,想托人给女儿提亲,转了一圈,沒人敢接这活,明眼人都知道,这是刘家一头热。想当年,邢家使出浑身解数,想保住这段婚姻,可刘家任谁的账都不买,一味的绝情,把闰女硬嫁给王林。现今来个天翻地覆,邢二事业有成,腰缠万贯。刘家只好低下头来,反求邢家。这可真是十年河东,十年河西呀。况且刘姻脂刚离过婚,这邢二能吃别人的剩饭吗?对这事,谁的心里都沒有底。这也是沒人敢插手这门亲亊的真正原因。

邢二要给刘姻脂十万块钱,刘姻脂抱着邢二亲吻说,不要钱,她要的是邢二这个人,邢二点头答应,两人感情又上升一步,刘姻脂提出去登记,邢二答应下来。只是说这几天厂里还沒走上正规,两人天天在一起,还怕跑了不成?刘姻脂笑了,那就再等几天,等厂里忙出个头绪,择个吉日办那亊也行。

厂里确实很忙,邢二把孙三留下的烂摊子整理个差不多。只是进货渠道理不顺,王二闹在孙三办厂期间,把木材尺寸往下作了调整,把价格反而每方上涨三百元。获得了利益最大化。邢二要求把质量提上去,但价格要降下来,他表面上答应,实际上顶着不办。他仗着王有华要货,想把邢二给拖黄了,反正你厂里要木头,离了我不行。

话说这一天,应该出车的女婿打来电话,说别的运输车拉着木头去给邢二送货了,捎回来的家具全部卸在了辽州木器展销中心,是老板王二豹亲自接的货。听到这信息,王二闹心里一惊,忙问:“王有华那边生产可正常?”

王二闹的女婿弄不清楚,说打电话问一下。时间不长,他回过来电话,说王有华垮台了。不光他一家,其它大市场的经营户全部趴窝,连大市场也扒个干净。新市场何时能建成还不能确定。

王二闹放下电话,思索半响,考虑如何措词,如何周旋,怎样跟邢二联糸。正在他苦思冥想之际,电话铃突然响起,吓的他一激灵,看来电显示是邢二手机号码,赶紧把听筒拿起来

&老板。”

&我呀,邢老板”

&二闹!”

&呵、、、、嘿嘿、、、、。”

&意还想做吗?”

&做,想做呀。”

&你来一趟,顺便给我捎根种植的人参,我想答复个人情。”不等王二闹答话,电话“叭”一声挂了。

牛大爹恢复的很快,本来他体格强壮,身上也沒其它毛病,住了二十八天的院,痊愈出院了。按照七婶的意思,邢二领两位老人去吃了一顿高级自助歺,夜晚就在邢二家中住下。牛大和七婶头一回住高档别墅,看看一尘不染的沙发,不敢坐,看着酒柜里红红绿绿的洋酒,不知道怎么喝。牛大爹端着邢二递过来的咖啡,一饮而尽。邢二只是笑笑,又给牛大爹泡上苐二杯,并细心的教他怎样品偿咖啡。牛大爹心挺灵,不大功夫便已学会,还学着邢二的架式跟七婶双双对饮,装成文人教授的模样,引的邢二哈哈大笑。

突然,邢二大叫:“上烟袋。”惊的牛大爹手忙腳乱,四处找寻烟袋不见。正在着急,只见邢二把背在身后的手拿出来,在牛大爹眼前一晃,七婶看时,正是牛大爹的烟袋。

邢二笑着把一根香烟插进烟袋锅里,随后点上,吃了三口,这才把烟袋递到牛大爹嘴上,牛大爹刚抽了几口,邢二伸手把烟卷从烟锅中拿出来,交给牛大爹让他继续抽,而他却把烟袋从牛大爹手中复又接过来,在灯底下仔细端祥烟袋的玉石嘴儿。

七婶好奇的问:“这牛嘴天天含着的烟袋,难道还有讲究不成?“

邢二指着烟袋说:“这根烟袋就嘴儿值钱,它是上等鸡血石琢磨而成,估计值个七八万不成问题。”

&值那么多呀。这牛嘴含着这么贵的宝贝,天天嚼来嚼去,幸亏是石头做的,换成木头,恐怕早嚼沒了罢。不行,赶紧收起来,交领导我保管。”

七婶这一说,引的牛大爹跟邢二一阵开怀大笑,爽郎的笑声在别墅里久久迴荡。

刘老栓两口子坚持先定婚后结婚。其目的就是想风光风光,显摆显摆,找了个好女婿,有钱

邢二叫了朵儿,就去跟邢大商量。两人一进门,可把刘翠花吓的够呛。她还以为他俩是来兴师问罪呢。吓的她赶紧把那十万元存折双手奉上,邢二接在手里,把它按在自己后恼勺上比划了一下,又随手交还给刘翠花,说:“给大宝留着找媳妇吧,到时候倘若不够,我再拿。”

刘翠花受宠若惊,急忙搬椅子叫兄妹俩坐下。邢大沏上好茶,亲自斟满放在邢二面前,以求兄弟对他前头那亊加以原凉。

邢二诚恳的说:“大哥,咱家就咱兄妹三人,今回我也想通了,钱多了沒用,放在那儿也是闲着,我一张嘴能吃多少?你和朵儿都是我的至亲,往后碰到难处,只管找我去借,能还更好,还不了也无所谓。”

邢大两口子听邢二这么通情达理,不光前头那十万不再追要,往后碰上困难,兄弟还会慷慨相帮,心里高兴的乐开了花。当即向邢二承认了错误,表示往后好生做人,万事以大局为重,不再耍小聪明。兄弟之间情谊为先,钱为次。

刘翠花拉着朵儿的手,告诉她:往后在孙家若再受打骂,大哥一定替你出头,看孙三往后还敢欺负你!

邢二说:“大哥大嫂,今日来有一事请大哥拿个主意。刘老栓要求重新定亲,你看咱答不答应这件亊?”

邢大说:“上回是他耍了咱,悔亲在前。今回若想再走定亲这过场,钱应该叫他家出才合理。咱上回可是人财两丢呀。不是在乎那几个钱,是要面子。要叫咱家二次出钱定婚,弄个二手货不值钱。现今的刘姻脂,可不是当年的大姑娘,是个结过婚的娘们,能不嫌她贱就不错了,还显摆个球。刘家是求咱,在他家面前,不必低三下四。”

朵儿说:“估计刘老栓可能恳请七婶来提亲,咱家怎么个应酬法?”

邢二挥挥手:“家有千口,主事一人,有父从父,无父从兄,大哥看着办吧。有亊让刘家找大哥商量,我拿过来一万块钱,招待个媒人呀,出去和亲友吃个饭呀,都从这钱里出。饭店就定在东拐子小桃红开的饭店,那里环境好,饭菜干净好吃,路顺,好停车。等会我给小桃红打个电话,吃喝记在账上。大哥在菜单上签个字完事,我给她钱就是。还有,明天我叫人给大哥安个电话,有亊好联糸,电话费厂里报销。”

朵儿点点头:“厂里月底交电话费时,我一并交上就行。”

邢大见兄弟这么大方,心情很受感动,决心在邢二定婚这事上好好表现一番,同时,决心在事上跟弟妹精诚团结,处处亊亊带头做个好榜样,直起腰杆子做人,有大老板弟弟撑腰,他怕谁呀!

这回定婚。刘老栓表现很大方,出了全部席钱不说,还给邢家这边的亲戚,每人一盒好茶。乐的邢家上下人等合不拢嘴,齐赞刘老栓行事端正,叫人佩服。

当晚,邢二席散之后,便拉着刘姻脂的手,两人正大光明的去邢二的别墅睡觉。就在当晚,两人情话绵绵,追思过去,展望美好未来,少不了亲热一番。后半夜,邢二的手本来是放在刘姻脂胸膛上的,无意中那手往下一滑,摸在她的小肚子上,觉着和从前不一样,往直了说,他觉着刘姻脂肚腹有些微微隆起。邢二心眼多,当时也不露声色,把手重新抱住刘姻脂肩头,继续睡觉。刘姻脂睡的熟了,并未发觉此亊。

三天后的上午,朵儿突然发起病来,肚子疼的直不起腰。邢二在外头与人谈生意,急切之中,打电话安排刘姻脂去和朵儿看病。两人打个出租车,来到经常给朵儿看病的一个老中医开的诊所,老中医花白胡须,七十岁上下,是远近闻名的妇科大夫。他仔细给朵儿号过脉,开了药方,配好药。交给朵儿。

朵儿说:“姻脂姐,你面色红润,也号号脉吧。来一趟不容易。”

刘姻脂有些犹豫,老中医微笑着说:“号号脉又不要钱,无所谓。”

刘姻脂听老中医说的很轻松,还不要钱,便把手伸过去请老中医把脉。一会儿,老中医松开刘姻脂右手,笑着说:“姑娘脉象四平八稳,身上一点毛病也沒有,很健康。”

朵儿交了钱,拿着药和刘姻脂出了诊所,上了等在外头的出租车,回家而去。看出租车走远了,老中医这才冲里屋说道:“邢老板,出来吧。”

刘老栓跟邢大两人,特地去找了瞎眼算命先生,择个皇道吉日,让邢二和刘姻脂去乡政府登记,领取结婚证。就在两人在牛场将要登车时,从大门口进来一个熟悉的身影,是查甜甜回来了,手上还牵着一个男孩,邢二这记还登的成么?

第八十一章:为了爱情

查甜甜进了院门,朵儿迎上前去,把孩子接过来抱在怀里,仔细端详,从额头眉毛眼角,还有鼻子下巴,简直活脱脱一个邢二的缩小版,就是一个小邢二嘛。

刘姻脂看也不看查甜甜一眼,催促邢二快上车去登记:“看那洋婆子干啥?还是先去办那正事要紧。等领了证回来,长长的明天,大大的后天,有的是功夫跟她叙说旧情。我也不小气,放你三天假,任凭你俩打滚撒欢,保管你俩玩个够,这总行了吧。”

邢二长出一口气,从查甜甜身边擦过,抬脚上车,打火挂档,慢慢向门口驰去,刚要出大门口,刘翠花从远处奔过来,伸开双臂拦住汽车大喊:“不能去登记,邢家不认这门亲戚。”

刘姻脂从车里出来忙问:“大嫂,你这是什么意思?”

刘翠花冲她肚子看一眼,有些嘲讽的反问:“你说什么意思?糊弄老邢家沒明白人是不是?邢家人再痴呆,也不能给王家拉扯人口!”

刘姻脂被人揭出老底,瞒天过海已不可能,当下脑羞成怒,气急败坏,上前要撕扯刘翠花。怪她多嘴多舌,坏了自己的好事。

刘翠花心中有底,昨晚接了朵儿电话,今早就是来唱红脸关公的,哪里会怕刘姻脂?当时便接驾相迎,二人要大战三百回合。

邢二迭忙把两人隔开,大声劝道:“你妯娌俩吵的哪门子架?有亊也是家务事,在外头闹的沸沸扬扬,实在不象话。有问题到我办公室去谈。还有查甜甜,你给我老实交待,几年前为何携款潜逃?这孩子的来历出身也要说个明白,否则,别怪我邢二翻脸无情。”这话一半是说给查甜甜的,另一半似乎是说给刘姻脂听的。

刘翠花会意,拉着刘姻脂,两人先回到邢二办公室。查甜甜随在二人身后,朵儿抱着孩子,边走边示意邢二看那孩子脸厐长相。邢二则握住孩子那胖乎乎的小手不松开。

邢二看看众人,七婶和牛大爹怕出事,赶过来劝架。还是七婶机灵,她也是两家的媒人,查甜甜归来,还带个孩子,她估计亲事可能发生变化,刘姻脂有孕在身,她早就看出来了。并且她还看出来刘姻脂孕期在四个月以上。这孩子肯定不是邢二的种。邢二醒过来才一月左右,刘姻脂怀孕那时,邢二还在梦中哩,况且他那时的小命朝不保夕,刘姻脂那时还沒离婚,不可能和邢二亲近,沒那个机会。

对这件事,七婶曾提醒过邢大:“刘姻脂可是二婚,对她的身体状况你可了解?我看她身子沉了不少。”

邢大是个粗人,压根沒弄明白七婶话中有话,他呵呵笑着说:“对她我还能不了解?从小看她长大的,不会有错,身子沉说明她健壮,庄稼人过日子,要的就是个好身体。”

七婶想:这笨蛋,是榆木脑袋,不开窍。也难怪邢大不懂女孩的身体,他又不曾细看,哪能看的出来?邢家指着邢大操办此事,由他说了算,可惜。不过自已已经作过善意提醒,良心上对的起邢二,仁至义尽。邢大听不出来,那是他的过错。另外,邢大一家人早已知道刘姻脂有孕在身,面子上过不去,全家人故意揣着明白装糊涂也说不定。

七婶劝刘姻脂:“侄女,先回家吧。登记的亊,看来得等明天了。”

邢二接过七婶话头,说:“刘姻脂,你回家等候,我把她娘俩安顿好,明天再去豋记不迟。”

眼看胜利果实在即,只差一步之遥,刘姻脂哪肯放弃?她坚持先去登记,等豋记之后,两人领了结婚证,你爱怎么安排她娘俩都行,不登记,今天什么事你也别干。

刘翠花一蹦三尺高,郎声高叫:“不行!这记不能登,结婚证更不能领。要想登记也行,先去医院做婚前检查,确认你沒怀孕才中,沒结婚就先当王八,俺老邢家丢不起那人,明说吧,你肚里的孩子,不是邢家的种,这门亲事,俺不干啦。谁给你弄大了肚子,你找谁去负责。”

刘姻脂羞的无地自容,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七婶连忙打园场,拉着刘姻脂去她屋里坐会,言明邢二先安排好查甜甜,再过来找刘姻脂。一场争吵打闹才算告一段落。

邢二大声说:“查甜甜,从哪弄来个孩子,想冒认皇亲国戚,诈骗钱财是不是?走,上火车站,打发你娘俩回他姥姥家。”嘴上虽这么高喊,显然是说给隔壁的刘姻脂听的,他的手却在比划着叫查甜甜抱着孩子上院中停的汽车,随后,邢二过来跟刘姻脂说:“姻脂,你在七婶屋里等会,我去趟火车站,马上回来。”

太阳落山时分,邢二开车回到牛场办公室。刘姻脂上前抱住邢二大腿哭着哀求道:“邢二,你我走到今天,上一回定亲,是我鬼迷心窍,一心想当工人,是当时形势逼的呀。当时兴的是一工二干三軍人,至死不嫁老农民。这一回咱俩可是个好机会。我只要个名份,豋了记,你随便怎么着,我也不拦你,在外在家撒欢都行。查甜甜母子养着也行。我也不去和她计较。咱俩这二次定婚庄上的人已经议论纷纷,若再黄了,保证成为人们的笑柄。你若踹了我,我还有脸活么?为了咱俩的真爱,我明天就去把肚里的孩子打掉,这总沒障碍了吧?”

邢二说:“孩子大小,是条人命,不能伤天害理。我俩的事先放几天,查甜甜死皮赖脸不肯走,还拿出孩子的出生证明,硬说孩子是她走之前怀上的,她说的更蝎虎,说她离开我,纯粹是为我着想,她怀了孕,怕我打熬不住,是她主动离开我,好叫我出去寻欢方便,不再难为情。对她的话,我一万个不相信,可孩子的出生证明,我托人侦察,是真的。她走之前身子确实不利索,自从她跟我入关至今,除了我,沒第二个男人近过她的身。姻脂,咱俩从小青梅竹马,这世界上就你理觧我的心思,你说,我该怎么办?我内心真的很迷茫,硬把查甜甜蹬出去,我和我儿子就要骨肉分离。留下他娘俩,你这头我又舍不得,两难哪。”

刘姻脂哽咽着说:“孩子我也能给你生,儿子女儿我都给你生出来还不行吗?”

邢二把刘姻脂从地上拉起来,刘姻脂顺势倒在邢二怀里,抽泣着哭起来。邢二扳住她的脸,看着她那泪光闪闪的双眼,喃喃的自言自语道:“那娃娃乖巧伶俐,一笑俩酒窝,抱在怀里,实在是舍不得放手,三十多,我好不容易有了儿子,怎能抛弃?天理也不容我呀。姻脂,你是我红颜知己,你出个主意,我该怎么办才能双全其美?难道真是鱼与熊掌不能兼得么?”

刘姻脂哭着说:“邢二,凭心而论,我怀了别人的孩子,沒资格跟你结婚。现在计划生育这么紧,咱俩如果真成了,你辛苦一輩子,给别姓人家拉扯人口,实在对你不公平。我若是你,定是扯断情索,和自己的儿子老婆一块生活。偌大产业也不致落入外姓之手。可我实在舍不得你,除了恋你的钱以外,我更恋你的人。早知这样咱俩就不应该苐二次定婚。刚定了婚又被抛弃,叫我情以何堪?叫我在拐子庄上还怎么抬起头来?还怎么做人?我还有脸活在这个世上么?上一回悔婚是我的错,你不能一报还一报呀。”

刘翠花一步迈进门来,看到刘姻脂趴在邢二怀里哭闹,也听见了刘姻脂最后的几句话,她批评刘姻脂道:“刘姻脂,二次定婚时,你不该对我们邢家隐瞒你怀有身孕这件事,想蒙混过关,噢,结婚了,生米煮成熟饭,婚后五六个月就生了孩子,你也不想想,我们邢家能认孩子这个账吗?别说沒登记结婚,即便结了婚,离婚的不是很多么?说穿了,你想闪婚,分财产才是你的真正目的,可是分财产也轮不到你和你肚里的王姓孩子,排在前头的还有我家大宝,还有查甜甜带回来的小宝,他两个可是邢二的亲骨肉,谁要不信,咱就去做亲子鉴定,你肚里的孩子敢去做亲子鉴定吗?百分百你不敢去,你胆敢去,百分百鉴定出来,你那孩子不是俺老邢家的种。”

刘姻脂说:“我和邢二是为爱情,不是为了钱财,孩子也不是才有的,定婚前就怀了孕,不管怎么说,我和他现在是恋爱关系,少说钱,多说说夫妻情谊。”

刘翠花一声冷笑:“上回你当上工人,立马翻脸悔婚,你为啥不说夫妻情谊?尝尝被人踹的滋味吧。吃上皇粮,风光无限。在庄上当时你是何等威风。不曾想,风水轮流转,你也有走麦城的时候。俗话说,刮下春风才下秋雨。八月十五云遮月,正月十五雪打灯。还有,都说房前屋后,种瓜种豆,种瓜得瓜,种豆得豆。你得意时即沒种瓜,也沒种豆,凭什么来收获庄稼?趁早回家另作打算,在老邢家緾上一万年,也得不出任何好结果,趁早死了这条心。”

邢二把刘姻脂送回家,嘱咐她多保重身体。还给她留下许多钱叫她去买衣服。

过去不少时日,邢二回到他大哥家,把邢大三口人,还有朵儿,一块接到华侨村他的家里,来个全家人聚会。兄弟俩一边喝酒,一边看着大宝跟小宝弟兄俩在客厅里跑着玩,其乐无穷。

刘翠花头一回见这么大的房子,两眼都看直了,看东看西,看上看下,直接忙不过来,她啧啧称赞之余,心中暗想:光茅房就两个,老二跟查甜甜到底有多少屎拉呀?看卫生间比自个家的炕上还干净一百倍,这么铮明瓦亮的瓷器,用来拉屎实在太可惜了。那些高级瓷哇,如果造成茶碗那得觧决多少人喝水呀。她在心底里为卫生间里那些高级瓷婉惜,她这儿正想心事呢,竞忘了端莱,査甜甜过来拉一下她衣角,取笑她说:“大嫂,还在想你那传宗接代呐。要不想走,你全家就干脆住下,还有朵儿,今晚也住下罢,人多热闹,反正房间多的是,闲着也是闲着。”

邢大高兴的说:“那敢情好,长这么大,别说住了,连见也沒见过这么大的房子。沾了我兄弟的光了,能在这豪华的别墅里过夜,从小到这,连做梦也沒想到啊。”

邢二笑笑说道:“大哥,咱们一家就这么几口人,放开肚量吃,你能吃多少?别看我大嫂肚子大,连三斤牛肉也吃不了。只要你们不想走,我保证不往外赶你们。随便吃,随便住,我全包。”他刚说完,大伙立即报以热烈的掌声。

刘翠花抿着嘴凑到查甜甜耳边对她说:“老二家的,不管怎么说,你是一俊遮百丑。为老邢家生了儿子,首功一件。往后这邢家产业,都着落在大宝小宝兄弟俩身上。咱们内部可不能出乱子。要团结一致对外,老二对刘姻脂再好,咱也不能叫她进这个家,更不能叫她肚里那王姓野种,爭了家产去。这几天看紧点老二。千万不能叫他和刘姻脂去领了结婚证。我打头阵在外头闹着,你也不能闲着玩,夜晚在被窉里多做些有用功,男人在那一刻最听话,俗名叫枕边紧。”

查甜甜回道:“看不出来大嫂肚里货还不少,当初生大宝也是这么枕边紧上的吧?刘姻脂在我面前是小儿科,她那些手段翠花看查甜甜胸有成竹的样子,遂放下心来。

邢大见妯娌二人窃窃私语,挺和的来,心中也是一块石头落了地。先前几年,由于自己两口子心胸狭窄,做下许多对不起兄弟的事,现在想来,心中十分惭愧。好歹事已过去,兄弟并未计较前嫌。自己定当接受教训,再不重犯前头那错误,更不能再做那对不起自家兄弟的事。他心中这么想着,招手叫过朵儿坐他身旁,热心询问最近孙三怎么样了?朵儿本不想在娘家人面前提自已的家事,尤其是她男人孙三过去做的事太绝,无脸再在邢家露面。出去给人干些木匠零活,挣些小钱,连自个买酒喝还不够,更甭说养家糊口了。好在孙三爹娘身体强壮,除了种好责任田之外,还种些青菜,养些鸡下蛋,把那菜和鸡蛋拿到拐子集上去卖,挣钱也不少。另外,朵儿把自己每月工资拿出一大部分上交给公婆,全家人的小日子过的倒也滋润。这其中还是亏了邢二帮忙,把孙三窃权那段功夫欠下的外债还清,沒叫孙三承担。这才救了孙三一命,要不的话,靠孙三朵儿两人去还,即便他夫妻二人不吃不喝,十年也还不完。对这事,孙三心中最清楚。他当初就沒想到邢二那么大肚,光坐在家里等那债主上门逼债,过去半年有余,不见有人进家讨钱,夜晚大着胆子问了朵儿,才知道邢二早把欠债替他还清,听到这一喜讯,孙三当即长叹一口气,整天悬着的一颗心这才放下来。他仰面朝天,伸直双腿,放松身心呆了一会,嘴上自言自语道:“这还差不多,是个好舅子。”

朵儿用手指头点着他的额头轻骂道:“你这沒良心的东西。这回窟窿算是补上了,是我厚着脸皮求的我哥。往后,你要好好待我才是,要再打我,我非叫我哥找人打断你的驴腿不可。”

孙三笑了,他扳住朵儿脸庞亲吻许久,把朵儿使劲抱在怀里说道:“经过上一番折腾,我算知道了自己有几两重。唉,泰山真不是垒的,沒金钢钻可不敢再揽那瓷器活。我爹娘也多有不是,你不知道,我在背后也批评过他们好几回,只是为了面子,不让你知道罢了。”

邢大了解了朵儿家实况,知哓妹夫已经改过自新,连连点头。鼓励朵儿好好干,兄妹二人正说话呢,刘翠花叫朵儿去下手擀面。朵儿答应一声,迈着欢快轻盈的步伐,向厨房走去。

刘翠花幹完面条,把幹面仗随手放在桌上,不料大宝见他妈幹面条觉着好玩,见他妈离开,就过去拿起幹面仗在手中玩耍。小宝见大宝玩幹面杖,他也过来抢夺,怎奈大宝刚玩的起兴,哪里肯把它让与小宝?

小宝扑上去抢夺。大宝眼见不取胜,就把手中幹面仗高高举过头顶,小宝人小胳膊短,两脚脚尖着地也够不着,急的他又哭又叫。

刘翠花听见了小宝在哭,忙回身吆喝:“大宝,放手,把它给弟弟。他叫你哥哥,凡亊让着他些才是。要不听话,待会妈妈腾出手来,看我不打你的狗腚。”

邢大冲大宝大喊:“大宝,把它给小宝。”

大宝在家里是独子,无论什么东西、玩具都是一个人霸占着惯了,哪里肯听爹娘的话?他闻听邢大呵斥,急了,把手中幹面仗胡乱一扔,这一扔,扔的巧上巧,一下砸在邢二后脑勺上。当时就把邢二砸的昏了过去。这可真是怕什么来什么,黄鼬单咬病鸭子。邢二浑身健壮,唯独后恼勺被王林打过一回,落下怕打的残疾,可大宝把幹面仗随便一扔,它就碰巧击打在邢二后恼旧伤上。冥冥之中,似有天意,大宝这孩子,他就是邢二的克星,上輩子欠他的,今輩子得还。一家人顿时慌了手脚。邢大冲上去逮住大宝,把他按在自己腿上,照着屁股就是一顿狠打,直打的大宝鬼哭狼嚎。

刘翠花急切的大叫:“先救人要紧,大宝又跑不了,明后天再打也不迟。”邢大这才回过神来,背起邢二直冲医院去抢救。

邢二的家在华侨村,和医院是邻居。加之邢大救弟心切,背着邢二一路狂跑,剧烈的颠簸,使的邢二在急救室门口就苏醒过来。上回给他看病的那位医师,今日正好在急诊室值班,对邢二印象很深,对他病情也很了解,当即采取急救措施,不大功夫,邢二便恢复过来,只是有一宗,先前的事又忘个干净,变的和上回出院时一摸一样,成了个不折不扣的痴呆,邢大急问医生病人什么时候能醒来?医师说:“也许明天早晨就能变好,也许一年半载变不回来,全凭天意。”

住院观察一段时间,邢二病情没有什么好转,医生建议回家静养,开了许多补药。查甜甜征求邢大两口子意见,都愿意邢二出院回家。于是,查甜甜回家拿了钱来,结完医院费用,亲自开车把邢二接回家中。就在全家人在家中吃午饭时,不料刘姻脂一步迈进门来,她笑吟吟来到邢二床前,仔细端祥邢二半天,伏身亲一下他的额头,转身对着邢大说:“苍天有眼,报应啊。这回好了,瞎驴牵到槽上,喂它知不道喂它。这叫多行不义必自毙呀。叫他小亲爹一幹面杖打成痴呆,报应啊。”她说着说着竞大笑起来,毫无同情之心。

朵儿骂道:“刘姻脂,少胡说八道。你和他不是定过婚么,再不济他也是你的未婚夫,咒他等于咒自己。”

刘姻脂啐道:“我呸!谁是他的未婚妻?你们老邢家不是不认这门亲吗?好家伙,没病时不承认,现今有病躺在床上,却来认亲,想叫我给他伺候一辈子是不是?我再傻,也不会上当。今天咱两家就来个快刀斩乱麻,一拍两散。”

刘翠花质问道:“即然散伙,你还不快滚,等着找抽是不是?朵儿,找根棍子打她出去!”

刘姻脂指着两人喝道:“谁敢动手,我立马打电话叫警察抓进她去。”

刘翠花一撇嘴:“纵然你舅是派出所长,可也不能平白无故乱抓人,凡事讲个国法不是。”

邢大说:“姻脂,好歹咱都是邻居,你来也不是外人,有事说事,无事坐下吃饭吧。”

刘姻脂说:“这还算句人话。我也没功夫和你们一家瞎扯淡,拿钱吧,我是来催讨欠款的。”她说着,把一叠饭费单子放在茶几上。朵儿把那些单子看了一遍,转身把它递给查甜甜。查甜甜细心验看那些单据,每张都有邢二签名,是大市场拆迁之前三年内邢二在姻脂饭店的全部消费。

查甜甜疑惑不解问道:“这些单子不是用承包费抵顶吗?为何今日又来要钱?”

刘姻脂说:“沒听说有什么承包费呀,要有的话,你们拿出证据来。也可以走法律程序。邢二抽空往我屋里钻,不能白钻罢,他当时有话,叫我白经营饭店,大钱不收一个,明白吗?”

朵儿说:“这可是十万块钱的饭费呀,你身子再金贵,搂着睡几宿觉,能收十万块钱么?你可是结过婚的娘们,又不是头一回的大闺女。”

刘姻脂有些不耐烦,她不再与朵儿拌嘴,而是直接来到查甜甜面前,问她要钱。查甜甜再翻一遍那些单子,跟她商量:即然是饭费,打个折吧。

刘姻脂笑着说:“给你个优惠,我和邢二的婚姻关系就此终结,这回可是你们老邢家悔婚。按理说,我应该向你们要那精神补偿费的。这饭费全给我,精神补偿免了。往后你们一家子守着这个痴呆好好过罢。”

查甜甜收好那些单子。就把大型保险柜打开,从里面拖出一个黑色密码箱,拨弄几下密码,把箱子打开,从里面拿出十万块钱,交给刘姻脂。然后把箱子重上了密码,放回保险柜,随后把保险柜锁好,把钥匙带在身上。

刘姻脂也不客气,把钱装进包里,对查甜甜不冷不热的说:“姓查的,邢二这痴呆让给你啦。这个家里就你通情达理。你可小心点,”她环指一下邢大两口子还有朵儿继续说下去:“他们可都是小人小心眼,邢二的钱财,他们可是天天惦记着,要时刻防范小人哟。”说完,连个招呼也不打,扬长而去。

也许有人要问邢二为何把现金存在家中?可能你不知道,这叫买命钱。无论过去现在,但凡有钱人家,王公贵胄,商贾富户,为防劫匪,家中或单位总是预备下部分现金,以防不时之需,邢二也不例外。他除了把存折放在保险柜以外,还总是预备下一百万现金存放家中,以备急用。

邢大两囗子看见黑箱里还有大半箱的百元大钞,当即心动起来,以大宝和小宝分家为由,要求查甜甜把箱中现金平分。查甜甜断然拒绝,两下争执起来。朵儿劝谁谁也不听,夹在中间,无所适从,抱着小宝,急的直抹眼泪。

刘翠花是暴脾气,上前按倒查甜甜,从她腰上摘下钥匙,就去开保险柜。弄了半天,开不开不说,还把一盏小红灯点亮,吱吱叫个不停,一闪一闪怪烦人。她一急,就把查甜甜按在地上,逼她说出保险柜密码。查甜甜虽趴在地上起不来,可她咬紧牙关,死也不说。就在刘翠花採住她的头发,要扭她的嘴之际,一帮警察冲进屋来,黑洞洞的枪口顶在了刘翠花额头上。

第八十二章:皆大欢喜

警察把邢大两口子带到另一个房间询问。查甜甜向警察出示了身份证和邢二的结婚证,还有新办的户口本。趁警察核实这些证件之时,朵儿把查甜甜拉到一边,埋怨说:“二嫂,你和我二哥办了结婚手续怎不早说?若你早些把户口本等物件拿给大哥大嫂看的话,大嫂她敢这么闹腾么?现在倒好,一家人闹家务还惊动了警察,是那一闪一闪的小红灯把警察招来的吧?不管怎么说,咱们是一家人闹内部矛盾,我求个情,你说句好话,饶了大哥大嫂吧。若叫起真来,入户抢劫可是重罪,大哥大嫂坐了牢,大宝一个人可怎么活呀?”

查甜甜说:“朵儿,我不会那么绝情。更不会叫大哥大嫂去坐牢。他两口子见钱眼开,从不顾及亲情,这回叫警察教育一下,很有必要。要不叫他两囗子提高一下思想觉悟,他还不知道锅是铁打的。这是给他俩一个教训,省下日后不知天高地厚。”说完,查甜甜拉着朵儿去向警察求情,央求警察放过刘翠花。

警察对邢大两口子进行了严厉的训戒,从法律角度给他们上了一课,让他们写了悔过书,对查甜甜赔情道歉。

送走警察,刘翠花“扑通”一声跪在查甜甜面前,哭着说:“多谢不杀之恩,手枪顶在脑门上,可吓死我了。往后我一定善待你,绝不再和你作对。大宝找媳妇,你出不出钱都一样,我不敢再计较。早知道你和老二领了结婚证,借给我一百个胆,也不敢去抢你身上那钥匙。明摆着是拿麦糠擦腚——找不利索嘛。”

查甜甜和朵儿,一人一边把刘翠花从地上搀起。查甜甜安排朵儿出去买些礼品酒菜回来,还把孙三请到家里,说要商量工厂的事,邢大把查甜甜让到正座上,查甜甜不干,还是把邢大强按在正座上坐好,宣称他还是这个大家庭的一家之主,邢大红着脸勉强坐下。

最近一段时间,周围情况发生了巨大变化,牛场北边原先是一条大沟,大约占地面积四十多亩。县里用城中的建筑渣土把沟填平压实,把原先的木器大市场挪到这边来,和邢二的木器厂成了邻居。邢二自从苐二次犯病,厂里人心渙散,不管朵儿和小木匠怎样努力,厂里始终是不温不火。

査甜甜眼见木器厂难有起色,己经到了垮台的边缘。这才把家里人召集起来,寻求起死回生的灵丹妙药。

邢大说:“孙三,你不是干过一段时间吗,你重新执掌帅印得了。咱这家里头,数你最有能耐。”

孙三没等邢大说完,连忙挥动两手推辞:“大哥,您饶了我吧。我压根就不是那当老板的料,脑子不行,心力劲不够。”

刘翠花对木器厂早就垂涎三尺,但她嘴上不便直说,只能绕着弯的曲线救国:“孙三哪,说说都有哪些个曲里拐弯。不就是造个家具卖个货么,依我看,比拐子集上卖个葱蒜鸡蛋也难不了哪里去嘛。”

孙三苦笑一下说道:“大嫂,不是我故弄玄虚,这里头确实比卖个青菜鸡蛋难的多。在集上支滩子卖东西,工商局下来收摊位费那是明着要,可办了工厂,有些管理部门的领导他不敢明着索要,就暗渡陈仓。出些怪题让你去猜。比方说,你厂里有些证照到了年检,需要盖章的日子,大约需要盖章的前几天,接到该主管部门领导电话,叫你晚上在一块玩玩或者说在一块坐坐。这玩玩坐坐里头文章可大了。”

邢大插嘴说:“玩玩坐坐就是吃饭的意思,揣几个饭钱去不就得了。这有啥难的?”

孙三咧咧嘴,挠着后脑勺说下去:“光吃顿饭,那亊倒好办。饭后领导带的两个女人要去茶楼喝茶,四个人一桌正好打麻将。领导那边有两个女的,坐领导上首的是领导的老情人,下首是他新结交的新朋友,说白了那是刚弄到手的新情妇。这一老一新两个情妇,就象哼哈二将,分坐领导两边,这两个女人的地位不同,新宠似乎有些怕那老女人,说话一口一个姐的叫着,表面上挺亲热,可实际在她心里恨不得她立马倒毙在脚下。头一圈的麻将,肯定是开门红,点炮的一定是领导,再往后,可得十分小心,手气再好,也不能赢,钱只能给领导的老情人点炮上钱。偶尔也叫那新宠和个一两把,大约送钱的比例是三比一,老情人一晚上送个一万五,小情人弄个五千块正合适。如果你不识相,不懂玩麻将是借机会给领导变相送礼,你的证肯定审不了,章也盖不上。你们想想,领导能伸手向你要钱么?那可是索贿,是犯法。而打麻将领导嬴了,那是赌债,该收就收。自古赌台无父子,众人自会理解。有那些傻瓜蛋,晚上赢了领导的钱,天明厂子被查封关门,也不是没有的事。我说一件真事,你给领导倒杯水都倒不到点上,你信么?”

刘翠花说:“孙三,说的也太离谱了吧。我们就再笨,连杯水难道也倒不了?那泥胎坐在庙里,众人可都向它瞌头烧香,再不济,我们总比泥胎强罢。”

孙三摇摇头说:“这事是我干的,说出来权当个笑话吧。信不信由你。那是二哥上回挨打之后不几天,有个证要盖章,我就去了领导的办公室,好象他们科里要聚歺,要我留下也参加。我明白是要我掏钱请客,掏就掏吧,反正我带了一万块钱在身上,你们吃个饭,再能造,一万块钱还不够么。要知道,咱这可是四五流的小县城呵,没想到,真的没想到,花了好几千块钱饭费,章还是没盖上。问题就出在这倒水的次序上。原来科长坐在主座,是主陪。副主陪和他对头,恰好我坐在副主陪身边,这主陪和副主陪,不光在今天酒桌上是对头,在现实工作中更是对头。正科长倚老卖老,虽临近退休,可一点也不服老,对副科长依然指手划脚,半点小权利也不下放给副科长。就连科里什么时候卖废纸箱子这等小事,都得他说了算。前不久,副科长擅自作主把纸箱子卖了。科长当时大发雷霆,硬逼着副科长追回纸箱。副科长无可奈何,只好厚着脸皮,央求收废品的老头把纸箱从三轮车上卸下来,由他自己亲手搬回四楼的办公室,写了两遍书面检查,承认了目无领导的严重错误之后,事才算完。他们之间有矛盾,我不知道哇,结果一头撞在枪口上。也怪咱老百姓实在,倒茶水时为图省力,我都是从我身边的副科长倒起,按顺序来,倒一圈回到座位,最后一个倒满自个的茶碗。谁也想不到,老天爷也想不到呀,却犯了大忌,原因就是没给正科长第一个倒茶,犯了目无领导的大错。正科长想:小子,连谁是主要领导都分不清,还来盖章办亊?你不是巴结那副科长么,那你的章找他盖去吧。反正没我签字,办公室主任不敢把章给你盖上。副科长再能耐,也指挥不动办公室主任。归根到底,还得来求我,我是谁呀,是科里苐一把手,是真正的爷!其结果,我不说你们也猜的挺准,章没盖上。不光章没盖上,正科长因为心中有气,带头瞎造,点好菜喝好酒,边吃边唱,还搂着一个女科员随房里的音乐窜过来蹦过去跳那蛤蟆舞,你们说,这花了冤枉钱我能不生气吗?老百姓办点事,难哪。”

邢大挠一下头皮:“没想到外头那些当官的,还有这等心计,看来这些爷真的不好伺候。”

孙三叹口气说下去:“事还多着呢,比方说一个下来检查安全的小科员,过生日,请你去喝酒,一摆好几桌,临了之前,请你去査看帐单,这哪里是请你去祝寿,明摆着是叫你掏钱结帐嘛。如果你不识相,不赶快掏钱把账结了,这安全检查肯定不合格。一个企业管你的有:国税局、地税局、环保局、电力局、工商局、质量拔术管理局、物价局、消防安全外加地方政府。这差不多十个爷每家都是主管,离了谁你也转不动。还有就是企业內部管理,也是一门大学问。我是木匠,算是门里,可在质量上也是把不准。王二闹进的方木就把我坑的不轻。当了不到一年老板,亏进去一百多万。幸亏二哥出钱给我把窟霳补上,要不的话,欠账户这帽子猴年马月也摘不掉,苍蝇钻进牛眼里——净等着吃累>

刘翠花有些不甘心:“孙三,本来我想让你大哥试一把当老板的滋味,照你方才说的,真的就不行?“

孙三拍拍邢大肩膀说:“我大哥这么实在,一年下来,少说也得赔个二三百万,不如老老实实当实干家,省下落个倾家荡产的悲惨下场。“

邢大征求查甜甜的意见:“他二婶,你有什么打算?”

查甜甜摇摇头:“即然没人敢当此重任,那就承包出去,收个租赁费吧。”

朵儿说:“洪县长的二女儿绿杏,不是在原来的县木器厂上班么,最近和王有华的儿子好上了。上回王有华在大市场赔了钱,眼下思谋着东山再起,可他钱不凑手,想包家企业,不如叫孙三出面跟他联糸一下,正好他对咱的厂子很熟,我估计他能干。”

邢大看一眼查甜甜,见她点头,便吩咐孙三明天去找王有华谈判租厂亊宜。经营几年的厂子终于干不下去,落个对外承色的下场,在场所有的人均感到有些凄凉。

查甜甜说:“大家用不着垂头丧气,厂子是对外承包,又不是卖厂,俗话说,树挪死,人挪活,西方不亮东方亮。我想好了,带你们去贩货。眼下苏联刚解体,分成了十几个小国家,他们那边日用品奇缺。我太姥佬家我很熟,小宝就在那儿出生的。咱们就去做那国际贸易,肯定能挣大钱,我从小会说俄语,正巧派上用场。”

听查甜甜说去贩货做国际贸易,还能挣大钱。在场的人又重新打起精神,几乎异口同声的询问怎么个干法。

查甜甜简单介绍了一下贩货去外国的一些基本规矩,还把自已的初步打算跟大伙叙说一遍。大伙也都赞成。说干就干,过不几天,査甜甜把自己父母叫来看家看孩子。她带着朵儿去了趟俄国,在他太姥姥家住了三天,实际考察一番。回来后便开始往那边贩货,先是坐火车用大旅行包往那边随身带货。把货批发给当地小商店,然后再坐车回来买货,再返回去送货。亊也很巧,査甜甜太姥姥家那边有几人在当地开商店。都是亲戚,都能赚到钱,双方都很客气,现货现钱,诚信交易,谁也不坑谁。所以买卖干的很顺利。刚开始小打小闹,靠随身携带贩货,后来不断发展,路越走越宽。便进一步扩大规模,发集装箱,并由一个箱子发展到十个箱子。这生意越干越大,逐步走上正规,成了名副其实的国际贸易公司。大把的美元赚着,邢朵儿和孙三能不欢喜么?可惜邢大两口子当初怕赔钱,没入伙,现今肠子都悔青了。

孙三父母主动担复起照顾邢二的工作,两个老家伙早饭后把邢二从家中接出来,领着他去逛火炬公园,看喷泉,看游人们喂鱼喂大白鹅。有时也领着他去赶集逛超市,反正是哪儿人多热闹就往哪儿凑,傍晚再把他送到邢二家中,把他交到查甜甜父母手上,天天这么小心伺候着,简直比伺候亲爹娘还周到三分,生怕有一丁点的差池,引起查甜甜不满,进尔给儿子孙三儿媳朵儿砸了那贩货的国际贸易。那可是摇钱树的买卖,一年下来,一百多万进家呀,能不动心么?万一查甜甜一个不高兴辞了工,上哪儿挣钱去?一步走错,满盘皆输。远的不说,近处的例子就有,邢大就是榜样,当初怕赔钱,又怕出国危险,听他丈母娘说老毛子红发白牙,咬人喝血不说,还专啃俊美男人下头的命根,更怕把命丢在国外,上哪儿找去?怕这怕那没参加,现今还在劳务市场上专干扛包卸车的力气活呢。挣钱也不多,没听说下苦力的人有成了亿万富翁的呀。

再说刘姻脂,从查甜甜手里拿到十万块钱之后,便去远方汽贸城买了一辆小汽车,天天开着去她的小商店上班。到后来生了孩子,是个女儿,放在家中由父母喂养,而她自己却把小商店租给外人经营,而她本人则开着小汽车跑黑出租。由于不交份子钱,加之她人长的美,又善于跟客人说笑打闹,工业园的那些小老板们都愿意租她的车。一时间,她的生意也是红红火火。有那花心的男人想跟她睡觉,她就搬出邢二吓唬他们。有时在街上真的碰见邢二,只要时间允许,她总是停下车,买些好吃的拿给邢二吃。当她看见邢二吃的津津有味,便觉的心里很满足。望着邢二远去的背影,不知怎的心中无限酸楚,两颗大大晶莹的泪珠,竞挂在脸上,她自嘲的苦笑一下,暗骂自己一声“贱货”,上车急速离开,看来,她心里还是有他呀。

刘姻脂是个野心家,对眼前一天挣个几百块钱并不满足,她想的又高又远。三番两次的婚姻曲折,不但没把她的意志消磨掉,反而更增加了她的斗志,使她的斗志越来越勇。她听说查甜甜去贩货干的有声有色,心中不服,便暗中跟她叫劲,你干的好,我争取干的比你更好更棒。我非要压过你才行,钱挣的比你多,混个好样的,叫那些小人们瞧瞧,也顺便出出被踹的那口恶气!老天开眼,功夫不负有心人,运气终于降落在她的头上。

这天傍晚,刘姻脂接了当派出所长舅舅的电话,要坐她的车去参加同学聚会,放下电话,刘姻脂顾不上回家吃饭,直接把车开到派出所门前。

酒桌上,刘姻脂因为是晚辈,大家对她很客气。她也很知趣,只是听舅舅的同学们谈些工作上的事。没有当过官,不会说官话,实际上她也插不上嘴。

席临散时,公路局的王局长一边剔牙,一边问他身边的一个胖子:“老球,上回修剪树的事,账结了么?”

老球一脸哭相:“账是结了,没挣着钱。你们公路局太抠门了。给的人工费太低。”老球使劲摇头。

王局长邹着眉头又问:“剪下来的树枝不是也能卖钱吗?少在老子面前哭穷装熊种,挣了钱老子又不要你的。”

老球十分委曲:“我的大局长,若真挣了大钱,给你些花又何妨?问题是挣不着呀。那些锯下来的树枝能卖钱不假,可它自个不长腿,跑不了加工厂去呀,得用车运,这就产生了运费,连人工加运费,你给的钱基本扯平,我若骗你我是孙子。是王八。”他说着话,还用手比划着王八在桌面上爬的样子,并且一直向王局长面前爬过来。

刘姻脂觉的很好笑,不由的笑出声来。

王局长一脸不高兴,不耐烦的伸手把老球的王八手推回去,还抢白一句:“挣不着钱,那就别干了。本来想给你再找点活干,帮你脱贫致富。好家伙,好心当成驴肝肺,瞎驴牵到槽上,喂你知不道是喂。找那好活去吧。哪儿天上往下掉肉包子,你往哪儿张嘴接着去。不识好歹的东西。往后别来烦我,天生的王八命。”

老球一抻他的短脖子,愤愤说道:“还不一定谁是王八呢。相当年,我老球在班上也是一条好汉,多少女同学仰我鼻息,哭着喊着,闹哄哄的跟在我身后——”

王局长冷笑道:“闹哄哄跟你后边的,恐怕不是女生,是绿头蝇吧?苍蝇不盯无缝的蛋——”他看一眼刘姻脂,把后头那下半句咽了回去。

刘姻脂轻轻说:“王叔叔,修剪树的活给我干吧。反正我也是闲着玩,挣多挣少无所谓。”

王局长点头:“明天到局里找我,具体工作当面谈必较合适。酒桌上说话不算数,当不得真。”

刘姻脂满心欢喜,点头称是,心中充满了欢乐。当即陪王局长连干三杯,把个王局长哄的心花怒放。

第二天,刘姻脂在舅舅的陪同下来到公路局。王局长很是热情,叫来负责这项工作的文科长,详细介绍了修剪树枝的要求和流程。

刘姻脂很聪明,一点就通,当即签了合同,在王局长和文科长二人的陪同下,到需要修剪树枝的公路段上,查看了施工现场。文科长还指着一棵树比划着讲解了哪根树枝该剪,哪根树枝该留。刘姻脂不齿下问,虚心请教,功夫不大便弄通了其中路数,看着聪明伶利且俊俏无比的刘姻脂,王居长很是高兴,中午,刘姻脂的舅舅出面宴请了王局长跟文科长二人。饭后,王局长半开玩笑半认真的提出让刘姻脂做他的干女儿,刘姻脂捂着嘴只是笑,没说行但也没说不行。

鱼有鱼路,虾有虾道。鸡不尿尿,自有安排。修剪树的施工队通过老球找到了刘姻脂,要求接她这个活。经过讨价还价,又有老球从中撮合,双方达成价格协议。这回老球接受了上回自己的教训,帮了刘姻脂一个大忙,把树枝在当场直接卖给了修剪工程队。虽然价格比上回略低一点,可省下运费这块大支出,为刘姻脂省下不少钱。当然,刘姻脂也不白用老球,安排他监督施工队干活,给他一个高工资,成了自己的手下。

开工第三天,施工队的队长老肖,站在刘姻脂面前,嘴张了好几张,没发出声来。刘姻脂把他拉到一边,轻柔的问道:“老肖,有话直说,老球不是外人。”

老肖挠挠头皮说:“是我多虑了。刘老板,照这么干下去,你肯定挣不着钱。”

刘姻脂诚恳的问他:“肖老板,干这个我是外行,你出个法,怎么样即不违规,又能挣着钱,两全其美。”

老肖说:“法子是有,也是我们在外县惯用的一个招数,打擦边球,落个上下都满意,皆大欢喜的好结局。只要你和公路局长关系够铁,保你发大财,经我手培养起来的大富翁就有四五个,他们现在个个钱多美女多,呼风喚雨,厉害的很。”

刘姻脂忙问是什么办法,老球说出一番话,惊的刘姻脂目瞪囗呆。她红着脸问道:“这办法能行吗?”

苐八十三章:春风得意桃花红

老肖给刘姻脂出的主意是砍公路边上的大树!并且是哪颗最大砍哪棵。好家伙,这不是违法吗?本来公路两边种树种花为的就是绿化。砍了公路两边的大树,那还能起到绿化环境的作用吗?刘姻脂带着一脸的迷茫,望着老肖,见刘姻脂没转过弯来,他便嘿嘿一笑,那狡滑的表情,让刘姻脂觉的很好笑。

老肖把她领到一株大杨树跟前,指着树的根部说:“看见了么?这棵大杨树的根己经腐烂,再过两三年,遇大风就得倒下。这种速生杨就这毛病,现在把它砍了,卖给加工厂做三合板,能值八百块钱,等过个几年它枯干了,成了朽木,只能卖劈柴,连八十块钱不值。把它现在当死树砍了,再种上小树是一样。留着不砍,说不定哪天刮大风,有车有人从公路上经过,碰巧它砸死人砸坏了车也说不定。万一真死上一两个人,局长非撒职不行。眼下一条人命可是好几十万哪。哪个领导敢负这个责?没人敢打这个包票。别的不说,这么长的公路,一边砍二百五十棵枯树不算多,两边一加就五百颗,能卖四十万呢。咱县里这么长的公路有五六条,你若全包下来,一条路能挣四十万,五条路加起来可就是两百万。这还不算种小树赚的钱。处理枯树有个好处,不上公路局的账,加工厂是个人的,收树又不要发票,日后连个尾巴也不留。从公路上走的人再多,谁还去记着哪棵树大哪棵树小?隔三叉五砍一棵看不出来。领导不查,走路的人兴许以为修剪树就这办法哩。你挣了钱,又消除了公路上的安全隐患,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

刘姻脂抿嘴一笑,用手指头按一下老肖肩头,继读问他:“除了这笔财,还有别的财可发?”

&哇,看你关糸硬不硬了。全县有多少绿化带?一年财政光绿化得拨个一千多万吧,找个地方育上花卉树苗,弄几个大棚养花,可是好买卖。平时把江南的花卉运过来,养到大棚里,到了年关,那些送礼的人会来买花,越贵的越好卖,一年下来,挣个百八十万,算是小钱。别的不说,光这剪树的活,还有完吗,全县五六条大公路,一年剪一条,五六年才轮一遍,这财源永远不会枯竭,财源滚滚哪。”老肖如是说。

刘姻脂听着老肖说话,不住的点头,她在心里暗暗盘算:这件事是百年不遇的发财良机,自己非抓住不可,这可比在大市场开小饭店容易多了。可怎么抓这机会呢?她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之中——

傍晚,洁白的月光,均匀的洒在整个城市的每个角落,也洒在刘姻脂那匀称且丰满的身体上。有人说女人的风韵释放高峰年令在三十岁,这话有几分道理,尤其是少妇,缺少了羞涩,更显的成熟,有一股子说不出名来的巨大吸引力,反正就是一个美,还掺和着一点淡淡的浪味在里头,看那秋波,还存有一絲絲勾人魂魄的意味,特别是优秀的男人,更有这种感觉。上天有好生之徳,大地对所有生灵有哺育之恩,不管是达官贵人,商贾贵胄,还是平头草民,在阳光空气等大自然的恩赐中,享有同等的权力。但在物质钱财的获取等方面,天平却偏向了少数有福气的人群,也就世人常说的幸运儿。

刘姻脂就这幸运儿之一。说她是幸运儿,指的是上天给她一个漂亮身体。她更是一个弄潮儿。今晚上,她在舅舅的陪同下,踏着月光,提着厚礼,到王局长家里去认干爹,就是她开始弄潮的第一步。

俗话说,事不过三。又说,一回生,二回熟。王局长自从认了刘姻脂作干女儿,心情很是愉悦。每当场合、环境允许,他总是带着她出入各种场合。特别是社交方面,给她介绍认识了不少有头有脸的政要。领导们无不为刘姻脂的美丽所折服,拜倒在她石榴裙下的也不少。时日不多,在上层交际圈里头,刘姻脂便出了名。当然,这与王局长的大力推捧有直接关糸。

在一次酒会上,刘姻脂虽然酒量不小,可架不住老板们的车轮战术,轮流给她敬酒,结果她喝个酩酊大醉。被她干爹扶到客房休息。就在她半睡半醒的状态下,一个即熟悉且又陌生的男人来到她身边。给她揑肩揑背,她觉的很舒服。就任由那人按摩。到后来,那双手逐渐从她的肩膀移到她的后背,又从后背慢慢移到她的腿部。然后在他的帮助下,刘姻脂翻过身来。背朝床面,脸朝天。那双手继续给她按摩太阳穴,后又移到脸部,再后来一点一点往下移,一袋烟功夫不到,就移到了胸部。在温暖的抚慰下,刘姻脂先是觉的浑身通泰,一股股暖流从胸部流遍全身,随后她全身颤抖起来,只见她呼吸急促,猛的抱住那个人,哽咽起来,嘴里喃喃说道:“邢二,我的情哥哥,我的小寃家,分开两年多,我真的很想你。”再往后,衣服被轻轻除下,她就进入了甜蜜的梦乡——

温暖的阳光,透过落地窗照射在刘姻脂的脸上,也许是受了阳光的刺激,她慢慢睁开眼睛,向周围细细观看,她的头有些疼,但她依稀记的今夜是一个男人跟他相拥而卧,并且好几次跟她亲热,干了那本该夫妻才能干的事。

&醒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响在耳边,她转过头去,她的干爹王局长,笑咪咪的站在她身后。刘姻脂浑身一激凌,哆嗦了一下,她的手下意识的往下身一摸,没穿裤衩,上下赤身,一絲不挂。

&你——”她赶紧用被子捂住有些**的前胸。

王局长淡定的一笑,伸手轻拍一下她的后脑勺,亲切的说:“姻脂,起来吧。到歺厅用早歺,这儿的早歺可是免费的哟。”说完,他转身走出房间,还非常有礼貌的轻轻带上房门。

大大的卧房里边就剩下刘姻脂一个人,她麻利的起身穿上睡衣,到洗澡间洗个热水澡。回头化好狀,穿戴整齐,背着包出门来到歺厅。王局长早已为她盛好稀饭,把鸡蛋和小馒头等几样早点摆在桌上。佐歺的几样小菜,业已摆放在刘姻脂的面前。

王局长作个礼让的恣式,温柔的说:“吃吧,吃完了回去抓紧干活,后头还有活等着你干呢。至于工程款,按进度支付,文科长监督工程质量,遇事多跟他沟通,至于我的那个同学老球,不该让他知道的,千万不可告诉他。此人心胸狹窄,是个可利用但不可重用之人。碰上事不可跟他们硬顶,先稳住局面,给我打电话,我自会设法处理,记住了吗?”

&住了。”刘姻脂边吃边红着脸回答。

局长办公室里。王局长正在打电话。文科长推门进来,等王局长打完电话,他便跟他汇报树苗的事。这文科长的小姨子是种树苗的,不是一个县,但同在一个市。

王局长摊摊手:“老文哪,咱们公路局绿化这一块,是归你们绿化科管。咱们公路上哪儿用树苗,你最清楚。只要用一棵树苗,也是你供应。只要树苗合乎要求,质量过关,谁供也是供。你放心,这事我记心里了。哎,老文,我问你个事。”王局长把一杯热茶递到文科长手上:“修剪树的进度跟质量怎么样?”

文科长喝一口茶,太烫,连忙把热茶杯放下,汇报说:“王局,有个事正要向你汇报呢。”

&吧。”王局长吐出一口长气,把身子往椅背上一靠,耐心的听文科长说下去:“路上有几半棵枯树,修剪队顺便把它们砍了。不过,近几天我看他们有些砍的过头,不少大树没枯死,他们也砍了去卖钱。”

王局长一拍桌子,吼道:“这还了得,破坏绿化,罪不小哇,你立刻回去查实,如实向我汇报,如果真有乱砍乱伐的问题,依照有关法律法规,严惩不贷!”

文科长见局长发了火,立刻起身应道:“是。我这就去公路上查实。”

文科长还没走出公路局大门口,刘姻脂的手机便响了起来。接完电话,刘姻脂把老球叫过来,把嘴凑到他耳边,如此这般吩咐一番,老球连连点头,应声去了。

文科长来到公路上,见两辆农用大三轮车已经装好了木头,正在用绳索封车。他立刻走上前去,对着司机大声说:“你们的车先不能走,这就是罪证。这树有问题,我要向局长汇报。好树也敢砍,胆够肥的。”

车主闻听此言,表面上顺从,点头答应。暗地里早有人去向老球报了告。老球来到车前,陪着笑脸,小心的问道:“文科长,为啥不叫车走哇?”

文科长用手拍着车上的木头说:“罪证。车若离开现场,罪证可就没了。你等着,我这就给王局打电话汇报,看局里怎么处理。估计这事轻快不了。老球哇,你们那个女老板,还在汽车里听歌呢,她摊上大事了。”说完,他不管老球如何解释,一句也听不进去。老球眼看就要下跪的样子,他一点也不可怜。他一把将老球推开,掏出电话,拨通了局长手机,就理直气壮作开了汇报:“王局,他们砍的都是-------”还没等他把后边“好树”两个字说出来,电话早被人劈手夺过去,“啪”一声丢在地上。文科长刚要发火,不料头发又被一个胖女人採住,他挣扎着抬头看过去,面前这母夜叉正是老球那天不怕地不怕的老婆,人送外号“胖老虎”。

文科长急的大叫:“松手,松手!有事说事,干嘛採住我的头发不放?”随后他又冲老球喊叫:“老球,叫你老婆文明点。我大小也是正儿八经的国家干部,怎能如此待我?”

老球过来掰开他老婆的手。

胖老虎冷笑道:“姓文的,亏你还知道自己是国家干部。明知自己地位显贵,为何欠账不还?”说着,胖老虎把手中借条拿给在场的所有人看。欠条确是真的,共三万元,上面有文科长签名,还按有手印。原来,上回老球刚把修剪树枝的工程揽到手,可巧文科长他远在农村山区的老娘病了,要住院开刀,打来电话要钱,偏偏文科长手中拮据,他是上门女婿,每月工资全部交到老婆手上,用钱时再向老婆讨要。一下三万块,他哪儿能有?只好厚着脸皮,向老球求借。老球为了搞好跟甲方的关糸,就爽快的借给了文科长,解了他的燃眉之急。谁料今日胖老虎来讨要欠款,给他一个措手不及,闹的他很是狼狈。自古以来,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就是打到联合国,欠钱也得还。

文科长低声下气的求胖老虎再等几天,并说自己正在工作,有要紧的事要向局里汇报。两人正在争执,拉木头的三轮车突然发动起来要走,文科长见状,跑上前去用身体挡住,不让车走。老球冲她老婆使个眼色,只见胖老虎趋步上前,手往文科长胯下伸去,一把抓住文科长两个球蛋,用力一攥,文科长“嗷”一声叫,摊坐在地上不动了。农甪车往后倒退几步,擦着文科长身边开了过去。

文科长坐在地上,脸色蜡黄,待了好长时间,这才缓过劲来。他用手指着老球,少气无力的说:“老球,好小子,你老婆这一手,是你教的吧?你等着,我饶不了你!”

老球大大咧咧的说:“文科长,省省吧。我现在是个扛长活的伙计,不干工程,你管不着我。你能奈我何?今日你不还钱,我老婆还有二手、三手绝活等着你哩。今日你不识相,老子叫你退层皮。天底下哪有借钱不还的道理?逼急了,到你办公室闹去,看你还怎么在单位混下去。再不行,拿着欠条到你家,向你老婆去讨要,看她不扒了你的皮才怪。敢背着老婆借钱,我看你是不想活了。赶快打电话向单位借钱还帐。要不的话,今天你休想过这一关。”

文科长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他接起一听,是王局长打来的,还是询问砍树的事。文科长顾不上汇报工作,急忙诉说了借钱的事。王局长很干脆,同意。后头紧跟着来了个“但是”要财务科长同意才行。

文科长立刻给财务科长打电话,财务科长一听他张嘴要借三万。当即一口回绝,不行。不符合财务规定,这么大数目,明显是挪用公款,若是事发,轻快不了。另外,还有一个重要原因,那就是文科长惧内惧的太离谱,在家中他甚致连三百块钱的事也做不了主,就甭说三万了。钱借给他,那可是肉包子打狗,有去路无回路的买卖。假如借给他,到时候他真的还不了,还能把他抱井里不成?即使抱他井里头他还了钱也行,怕就怕把他抱井里也还不上借款,死猪不怕开水烫,难堪的肯定是自己,长痛不如短痛,倒不如一开始就不借,省的日后找麻烦。

文科长在电话里还在可怜巴巴的哀求,财政科长更会诉苦,他说:“老文哪,实在是难办啊。挪借公款可不是小事。你就体凉一下兄弟我的难处,再有几年我就退休,我家大儿子买的房,月月还贷款,还有我小女儿还在上大学,全家上下,一刻钟也离不开钱。我若犯错下了台、犯了事,全家人就得扎脖子。咱们共事多年,我相信你不会叫我弄个晚节不保,砸了饭碗,全家人衣食无着,流落街头吧。”财务科长说着说着,突然挂断了电话。

文科长正在走投无路之际,刘姻脂走了过来,她问:“怎么回事呀?这位大嫂,你抓着我们文科长不放手,他难道欠你的钱么?”

胖老虎不知是真不明白,还是装糊涂,她问刘姻脂:“他是你男人呀?你来了正好,这是欠条。还钱吧。”

老球慌忙拉她老婆:“休的胡说八道,这位是刘老板,压根和姓文的一点边也沾不着。”

刘姻脂也不生气,接过欠条看了一遍,很大方的说道:“这钱我替他还行吗?”老球两口子拍手叫好。陷入绝望的文科长听刘姻脂有意替他还钱,也来了精神,推开胖老虎抓他的手,追问道:“刘老板,你当真肯帮我渡过难关?”

刘姻脂张嘴刚要说话,文科长手机又响起来,他一听还是王局长询问砍树的事,就汇报说:“修剪队砍的是枯树,不过——”

老球一听“不过”俩字,怕出岔子,忙使眼色给他老婆,胖老虎立即心灵神会,伸手朝文科长裆部要害部门又抓过去,方才文科长毫无防备,结果吃了大亏,这回他接受了教训,见胖老虎的手又伸过来,他抢先一步,用左手护住裆部,任凭胖老虎怎么掐他的手背,他的手始终不敢离开裆部半寸。

&过工程干的太慢,修剪的质量太高,所以进度挺慢。”听他这么汇报,在场的人都松了一口气。

胖老虎把手抽回来,自我解嘲的说:“谁稀罕你那破玩艺,再说,我们家又不缺这东西。你们看,我们家老球这脑袋,又园又大又亮,多么惹人喜爱。”她摸弄着老球的光头这样说。

老球把眼一瞪,骂道:“滚一边去,今辈子瞎了眼,怎么滩上这么个半吊子二百五娘们,上下不分,竞拿着自己男人的脑袋和旁人的球蛋相提并论,气煞我了。看这样,这輩子她气不死我她不散伙。抱着驴腚亲嘴,不知香臭的东西。”他这一骂,惹的众人一阵开怀大笑。现场的气氛又活跃起来。

刘姻脂笑着从背的包里拿出三万块钱交给文科长,文科长随即把钱交给胖老虎,并从她手中把欠条接过来,他感激的给刘姻脂深鞠一躬,并双手捧着欠条,恭送到刘姻脂面前。

刘姻脂接过欠条,“哧拉、哧拉”撕成八半截,手一扬,那些碎纸片随风飘散开来,不一会便吹的不见综影。文科长刚要说什么,刘姻脂截住他的话头,笑嘻嘻的说:“钱的事,以后再好吧?先去干活要紧。”

王局长又打来电话,严令文科长把好质量关,违法违纪的事坚决不能干,同时要求文科长督促修剪队加快修剪速度。文科长连连答应,还建议局里用小挖掘机跟着挖那些砍倒枯树的树坑,为明年春天植树节时再种植小树作好准备。王局长很痛快的答应下来,并指示文科长去找小挖掘机。就这样,修剪队砍伐的树墩被挖树坑连带着挖了出来,多多少少也卖了几个钱。不光卖了钱,最重要的是砍树没了证据,一路全是坑,纵有天大本事,你能辨出哪个是好树坑哪个是枯树坑?

刘姻脂在他干爹的帮助下,两年多点功夫,挣了一千多万,除了现金,她还建了三个花卉大棚,一个三十亩地的苗木基地。生意上红红火火。可婚姻状况难如人意。有人给他介绍了不少对象,有年轻的大学生,也有二婚的公务员。但她一个也相不中。大学生年轻,不够成熟,二婚的公务员,大多带个孩子,一进门先当后娘,她觉着蹩屈。凭自己的相貌,还有较高的经济地位,给人家当后娘,她嫌丢人现眼。明面上理由一大堆,心底里作怪的还是她忘不了邢二那初恋情人。

话说这天下午,她的女儿发烧,到了医院验血,她发现女儿的血型与王林不符,当时她很纳闷,难道是医院弄错了?不可能啊,她出钱让医院重新做了一遍,没错,与先前一样。为弄清真相,她找出邢二从前的血液化验单和自己的血型,到医院比对,结果大出她的意外,女儿是邢二的孩子。她突然想起自己怀孩子那个月,一天晚上,月光下,邢二独自在她的小商店外转悠,她怕他神志不清走丢了,便把他拉进小商店,给他擦澡,跟他共吃晚饭,夜里两人挤在一个小床上,因为天热,穿的衣裳很少,半夜起来,邢二抱住她不放手,两人便发生了性关系。过去邢二没糊涂之前,两人经常干这事,所以刘姻脂也没在乎,当时王林也经常耍无赖,过来过夜。孩子一上身,她还认为是王林的呢,哪承想是邢二一枪打在靶芯上,中靶了。嗨,当时若知晓孩子是邢二的,我还怕查甜甜作甚!她有孩子我也有,凭什么你占了窝?想到此,她觉的很委曲,越想越觉的吃了大亏,一股无名火“腾”一下在胸中燃烧起来。自己现在有钱有势,为什么叫另一个女人占了上风,这口气不能不争。好哇,邢二查甜甜,我要找你俩算帐,不能吃这哑巴亏,不认孩子就去报警,告邢二强奸,我看你俩怎么办。现在就去修理他一对狗男女!邢二虽然疯了,可查甜甜没疯,定叫她承担法律责任。刘姻脂把孩子放回母亲家,匆匆出家门,要去华侨村。在街上碰见孙三爹娘,只见老两口逛街,没见邢二的面。从前邢二可是由他两口子照顾哇。上前一问才知道,两年多以前,邢二跟田宝宝走了。也是在这街上,邢二碰见了外出打工回来看家的田宝宝,这还了得,邢二一见田宝宝的面,冲上去抱住她一根胳赙,死也不撒手,任凭田宝宝打他骂她,及到后来,田宝宝伏身咬住他的手,使劲的咬,出了多些的血,疼的邢二“嗷嗷”叫,可他再疼,抓田宝宝的那只手死也不松开。田宝宝在街上抱着邢二大哭一场,到后来,万般无奈,她只好擦干眼泪,牵着邢二的手,象领小孩一样,带着他离开家乡回到她打工的那个城市。从此后,两人形影不离,白天出去打工,晚上两人同床歇息。田宝宝无微不至的关怀爱护邢二,时时带她四处求医诊治,皇天不负有心人,在田宝宝和邢二相处的苐二年春暖花开之时,邢二彻底醒转过来,两人又是互相拥抱,喜极而泣。自此后两人双栖双飞,再后来有了一个可爱的女儿。在外打拼几年之后,终于携女归乡,回到华侨村。

自从几年前得知邢二已经离开家乡,刘姻脂便再没见邢二的面,一晃几年过去,女儿已从呱呱坠地到四处爬行,现在已经七岁,上一年级了。无巧不成书,邢二背着孩子,田宝宝跟在邢二身后背着包,两人走在进华侨村的路上,恰被接女儿放学回家的刘姻脂碰见。不过邢二并没发现这娘俩。刘姻脂开一辆红色宝时捷高级小汽车,车窗上贴着茶色太阳膜,刘姻脂开车尾随在邢二和田宝宝身后,神不知鬼不觉的来到华侨村邢二的别墅门前。娘俩不吱声,等查甜甜听见门铃响出来开门,见是邢二背着一个小女孩站在她面前,她顿感喜出望外,再往邢二身后看过去,吓了一跳,不光田宝宝背着行李跟在邢二身后,更有刘姻脂娘俩跟在田宝宝身后,虽然几年不见,刘姻脂浑身珠光宝器,但她一眼还是把她给认了出来。查甜甜一想,来了更好,反正这个脓疙瘩早晚得挤,快刀斩乱麻,早挤早利索。她抬手把一行人让进屋里,把孩子从邢二背上接下来,放在沙发上,又招呼女佣给大家倒茶拿瓜子。她想,一不作,二不休,扳倒葫芦捅了油,索性叫大嫂刘翠花娘俩,还有孙三、朵儿一家全过来,为啥不叫邢大?此时邢大早在去年驾鹤西游,逍遥在天国,围着上帝吃糖果哩。确实回不来了。

刘翠花娘俩坐着孙三的奥迪轿车,很快来到华侨村,这一大家子终于来个大团圆,团圆容易,家务事难办。四个女人都有邢二的孩子,都是亲爹,分不出彼此厚薄,叫邢二抓耳挠腮,看看这家,瞅瞅那家,摸摸这个孩子,拉拉那个孩子,实在想不出十全十美的处理办法。他挠着头皮呆在客厅中央楞住了。

第一个过来的是查甜甜,她抓住邢二左胳膊,拽进自己怀里,嘴里甜甜的说道:“老公,咱俩可是合法夫妻,这几年你不在家,我好想你呀。”

田宝宝这会也走过来,抓住邢二右胳膊,不依不饶的说:“是啊,这几年为给你冶病,我是东奔西跑,求爷爷告奶奶,又要供他爷俩吃喝,又要看病吃药,受尽种种磨难,终于治好了他的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刘姻脂见田宝宝与査甜甜,一人逮住一根胳膊,便招呼刘翠花说:“大嫂,她俩一人占了一根胳膊,咱俩一人拽一根腿罢。一根绳拴住咱这四个蚂蚱,反正谁也跑不了,熬罢。”说完,跟刘翠花同时一腚坐在地板上,一人抱住邢二一根大腿,把脸紧贴在邢二大腿上,闭上眼睛,不温不火熬上了。

朵儿看这架式,赶忙过来劝架,可说谁谁不听,劝谁谁有理。急的她满头大汗,也没把一个女人劝开。

孙三说:“朵儿,趁早走吧,咱两口子回家好生过日子,管她们干啥?车到山前必有路,这么大房子,这一大家人又不是盛不开。走罢。”

孙三拉着朵儿走了。

四个女人到现在还在掐呢,到底怎么分的男人,等我打听到可靠消息,再告诉各位吧。(完)

后记



第八十四章

这天上午,艳阳高照。庞大照例在和皮驴下棋,五凤坐在他们店前,拿着茶壶不住的给二人倒水,顺便也给坐在旁边,光看天不看棋的李二也倒上一杯。皮驴无意间抬头往对面人行道上瞧过去,欣喜若狂,急忙推推正在低头琢磨棋的庞大惊叫:“快看,那不是你的老相好劳翠花么?她放着她的饭店不开,到咱东拐子来干啥?”

庞大一听劳翠花,两眼顿时光芒四射,棋也不看了,猛抬头顺着皮驴指的地方看过去,可不是么,站在拐子饭店门口四处张望的果然是劳翠花不假。庞大顾不上多想,忙挥手朝那边喊道:“喂,我在这儿。”

劳翠花听见庞大熟悉不过的声音,循声音望过来,看见庞大正在向她招手,便笑一下,朝这边走来,在这同时,她也看见了皮驴,很有礼貌的也给她一个笑容。

庞大起身握住劳翠花的手,久久不愿松开,劳翠花不想把手往回硬抽,只好伸出另一只手,跟皮驴握在一起。她微笑着说:“庞老板待人还是那么热情啊。”

皮驴说:“他那德性,要是改了,我敢保证所有天底下的狗能不吃屎喽。”

五凤轻推一下皮驴胳膊:“能不能正经点?说的那么难听。”

劳翠花说:“不要紧,我们三个都是熟人,没那么多讲究,反正又不是外人。不用客气。”

庞大喜滋滋的问:“你是来找我的吗?”

皮驴打趣说:“她来不找你找谁呀?你是他的当家人嘛。”

劳翠花笑的很甜:“我呀,是来找你俩的,想叫你俩帮个忙,在这开个小饭店。”

五凤一听劳翠花要在这儿开饭店,心中老大不高兴,脸上的笑容立刻消失的干干净净。劳翠花阅人无数,是个江瑚老手,察颜观色、揣摸人的心思,是她的强项。见五凤脸色有变,抬头一看,门上有拐子饭店招牌,知是犯了大忌,忙纠正说:“只是过来看看,过去常听庞老板说你们这儿人多,经济发达,这次过来是想看看熟人,也顺便考察一下,能不能把我那小店挪这边来。”

皮驴一脸不解的问:“那边不是修了大公路么?双向六车道,顺畅的狠。”

劳翠花说:“坏就坏在这公路上,你想啊,路宽路直了,车跑的快了,又不靠村靠镇,谁还停车呀。”

庞大点头附合道:“是呀,是呀。我妹妹家那房合同到期了,要不我领你过去看看?”

皮驴说:“你家那房不是也到期了么?又不是外人,两家合一家更好。人多热闹。”

庞大听这话更加高兴起来,拉着劳翠花的手,就过去看房。看他俩过的路去,五凤数落皮驴道:“我看呀,烧香引进鬼来,请神容易送神难,净等着吧。这女人可不是省油的灯。闹不好,庞大这回呀,十有**栽在这女人手上。”

皮驴把棋盘收起,和五凤进店,准备开门迎接客人。他把窗户护板一一卸下,说五凤:“操那心干啥?庞大他小子用旧房换了两套房子,加上村里卖地,每人分的八十万,手里有钱有房,吃点、喝点、办点没事。何况还有他那门面房呢?折腾个三两下,穷不了。”

五凤撇撇嘴不再吱声。

刘学银这两年小日子过的很滋润。她是个恨人有,笑人无的主。儿子给人家当了上门女婿,一年半载也不回一趟家。庞大天天出去跟皮驴下棋打牌,中午晚上也不用伺候他,想吃就自己做点,不想做就吃凉的,也没心管他。而她自己则三天两头跟原先她那帮卫校女同学出去旅游,不出去旅游就凑在一起跳跳舞。这两年手里钱多了,小门诊也关门歇业不干了,享些清福,尤其小桃红的死,对她影响特大,一个活蹦乱跳的大活人转眼就没了。人活在世上,时日苦短哪。趁现在自己身体好,能动弹,该吃的吃,该玩的玩,万一哪天蹦不动了,也不后晦,省下象她嫂子小桃红,勤俭节约一辈子,连外头的山山水水也不曾看过,丁点享受没享着,光为一个男人活着,实在太吃亏。想到小桃红,刘学银自然联想到半呆不傻的李二,由于张凤仙酷爱武术,在河北的张铁腿武校当教练,很少回家,对李二的关心,慢慢低于武校。李二生活上精神上受到双层折磨,整个人天天搭拉着脑袋,提不起精神,尽管儿媳小芳,还有孙子润泽,细心照顾,他的状况还是越发不如从前。小荷花前些天来看他,依小芳的意思,愿意她留下来照顾李二,怎奈小荷花已在家乡有了对象,不能在此久留,住过几天便匆忙离开,走时双眼含满泪水,实在有些放心不下。

刘学银对李二的处境还有身体状况,也有一丝丝担心。但她不便把这种担忧挂在嘴上。这天出去旅游回来,发现她家隔壁租房换了人,还开成翠花饭店,心中惊奇,进去看时,火一下拱在脑门上,就见她男人庞大,腰糸围裙,正在后厨忙的不可开交,帮着一个年轻漂亮的中年女人忙里忙外,俨然一副男主人的架式。她躲在一边细瞧这女人,身材苗条,面容姣好,白里透红的鹅蛋脸,有些象广告画上的电影明星。

刘学银心中暗想:好哇,庞大你个王八羔子,我出去才几天,就在家勾上这小狐狸,艳福不浅哪。看来不治治你,不知道家中还有老娘哇。想到此,高喊一声:“庞大,回家去。”

劳翠花早有准备,虽未谋面,听声音知道是庞大的老婆来了,忙出来拉住她的手,十分热情的往里拉:“哟,大姐来啦。听我庞大哥说,你今天回来,我这正做着几样小菜,净等着请你呐。给你接风洗尘!我包了你刘家门面开饭店,您是主人,是名付其实的东家。往后我还仰仗您的威望做生意哪。”

翠花饭店开业头一天,请了庞大、皮驴、洪顺两口子、还有老于。虽然此时老于的儿子小于已经和刘小燕分居另过,但离婚手续还没办妥,听庞大来叫他吃饭,硬着头皮还是来了。另外,庄上首富黄大阔,李二、还有王永新等几个有头有脸的人物,也凑了一桌。西拐子的卖肉大户牛二,因为打交道也被请了来,他丈人洪县长也在被请之列。邢二因为查甜甜感冒输水,来的晚些,他主动抱拳向众人致意,南拐子马老先生主动拉邢二坐他身边。因为黄大阔财大气粗,还是村委主任,劳翠花便委托他讲话。

黄大阔也不推辞,号召在座的各位老板们,给翠花饭店多多捧场。同时守着大伙的面,郑重告诉劳翠花:“我李二哥近来点背,往后他在你这儿吃饭不用掏钱,记账就行。他家万一不结账,这钱我来付,每月底拿着饭条底根,到我办公室要钱。”他指着王永新说:“这是我公司经理王永新王经理,他审查菜单签字,到我财务上拿钱。”

小芳当即站起来说:“我爸无论在这翠花饭店也好,在皮老板的拐子饭店吃鸡也罢,到商城去结帐。谢谢黄老板不忘旧情,能一如即往的相信爱戴我爸爸。你是一个有情有义的好人。”

庞大为了显摆自己和劳翠花的特殊关系,挨桌敬酒,结果被众人灌的酩酊大醉,刘学银背着他回家,被他吐了一脖子,又惺又臭。把刘学银气的把他扔在当场,关上房门,睹气不让他回家。等到夜里两三点钟,她洗完澡睡了一觉醒来,灵机一动,发觉不对。从前她出门待个三两天回来,庞大都是猴急猴急的,天不黑就主动求她干那事,奇怪,今回回来都三天了,庞大不光不主动哀求,反而睡觉时脸朝外,好象有意躲避自己。自己把手伸过去摸他那东西,象淹了的老黄瓜,直不起腰来。刘学银点点头:明白了,原来是水中桥哇。行,行!老毛病又抬头,看来这王八你还是没当够哇。那好,老娘就成全你,叫你把那王八当个够!你弄个中年娘们,老娘我花钱找个二十多的小白脸夜夜搂在怀里,来个老牛啃嫩草,不对,老娘来个老牛吃鲜花,吃牡丹,吃芍药,吃菊花,还吃那最贵的君子兰!气死你个老王八下的狗屎蛋!想到这儿,她翻身起床,开门去寻庞大,要和劳翠花大闹一场。

第八十五章

第八十五章

刘学银半夜三更,“咚咚咚”去砸劳翠花饭店房门,砸到第三遍,劳翠花方才披散着头发出来开门。她十分不满的问:“半夜砸门,还叫不叫人睡觉了?”

刘学银一阵冷笑:“是呀,你倒睡的香甜。我家庞大呢?”

&来。”

&不信。你俩藕断丝连那一套,当我不知道?”

&你进来搜吧,别自找不自在。”

&就是不信邪!”刘学银雄纠纠气昂昂,冲进楼上卧室,发现被窝里有个男人蒙着头睡觉,上前一把就把被子拽到地上,刚要开口骂娘,忽然发现那个赤身男人是个青年,不是她家庞大。由于思想上毫无准备,她一时手足无措,楞在当场。

那男人一下坐起身来,指着她的鼻子骂道:“老娘们,找死呀。”刘学银这时也看清衣架上挂着一身警服,当时脸就吓的蜡黄,冷汗也出来了。青年抡起巴掌要搧刘学银耳光,被劳翠花上前抱住胳膊,把被子给他盖上,说:“睡你的吧,我们出去说话。”说着拉一下惊呆了的刘学银,在那男人的骂骂咧咧声中下的楼来。

劳翠花说:“大姐,庞大哥从你俩出去饭店门口,没再回来过。我先前的男人来给孩子拿生活费,睡在我床上也不算犯法。你的心思我明白,你男人只要不过来,我绝不去找他。世上的女人要管住自个男人,不要老是指望别人替你挡驾。这种想法即愚蠢也是徒劳的无用功。”

刘学银还要罗嗦,劳翠花打断她的话头:“我男人好不容易来一趟,识相点,让俺两口子睡个囫囵觉行不行?”说完这话,劳翠花不等刘学银回答。“呼隆”一声关上门,噔噔噔脚步声传来,上楼去了。

刘学银站在街上,想了许多时候。返身关好自己房门,快步来到村里新分的楼里,进去一看,庞大把那两床新被子铺在地上,吐的上面全是污物,他自己也不嫌脏,趴在被子上呼呼大睡。再看他身上,滚了一身脏东西不说,还有拉出的两滩大便在厨房里头,这天杀的,把厨房当成了厕所,那屎还有许多在厨房门框上,定是他没拿纸擦腚,撅起屁股噌在门框上的。这满屋臭气熏天,直脏的刘学银

&哇”吐了两口,使劲用手捂住嘴,冲出房外,怕熏着邻居挨骂,急忙把房门关上,气呼呼的骂道:“老王八羔子,作死。自己闻那味是你愿意,老娘可不管你。多喝了几杯猫尿水,就回家变着法的气老娘。死在这场里才好呢,省下去勾搭那狐狸精,惹老娘生气。”嘴上虽然这么乱骂,找着了男人,也无大事,她自己也放下心来。

光阴似箭,时日过的飞快。刘学银渐渐觉的庞大胆子越来越大,先是天天泡在翠花饭店,名义叫帮忙,实际是鬼混。一天从早到晚靠在后厨里,洗菜、切肉、烧伙、刷盘子,逢活必干。两根报丧腿跑来颠去,那个利索。自家干活一辈子没那么勤快过。两个大牙,天天乐的呲在外头,和那女人嘻笑说闹,比对他亲娘还亲三分。

刘学银坐在家里,每当听见隔壁传来浪笑声,简直比鬼叫还难听。那边笑的越欢,她的肚子气的越大。天长地久,积怨越积越多,终于在一天下午爆发,刘学银过去看见庞大正给劳翠花挠痒痒,本来手是在脊梁上挠的,没挠几下,这贱货竟拿着庞大的手往胸膛上摸过去。看到这些情景,气急败坏的她,冲上去就给劳翠花一个耳光!

劳翠花从关外混到关里,出道十五年,干路边店出身,什么人没见过?她根本不把刘学银放在眼里。挨那一巴掌的目的,是给对方先拿个错按在头上,是你先动手,我可是自卫反击。不过她也不敢下狠手,两家隔一堵墙的邻居,自己一个外地女人,强龙难压地头蛇。顶死牛不好,做生意讲的是和气生财。可眼前这骚娘们不识抬举,不教训一下,她不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也叫她知道自己利害,往后不敢轻易来惹事生非。同时也震摄一下外头那些别有用心的小人,知难而退,晓的劳某人吃肉不吃素,来个有效吓阻。一来敲山震虎,二来一箭双雕,白拣个庞大傻熊干活不要工钱,男人不凑手时,蚂蚱也是肉,凑合着解解渴,救救急。成熟女人的身边,没个男人不行啊。

刘学银跟劳翠花两人打作一团,庞大赶紧过来拉架。一个女人是自己的老婆,一个是自己的情妇,向着谁也不好,只能夹在两个女人中间,想把她们隔开。

刘学银是进攻方,见自已男人挡在中间,想打仇敌够不着,便认为是庞大袒护那死敌,很是气脑。顺手抄家伙找不着,正巧过来看热闹的皮驴,递过来一根擀面仗,长有八十公分,比小孩胳膊还粗,拿在手中很顺手,扬起手臂,隔着庞大脑袋去打劳翠花,庞大虽矮,可劳翠花机灵,一低头,没打着。皮驴在旁边又给她支招:“从胳肢窝底下捅。”

这下奇效产生,一下捣在劳翠花肚子上。皮驴见刘学银得手,哈哈大笑,转而说劳翠花:“你不会从腿中间伸过脚去踢她腿么?”劳翠花一想,对呀,我怎么没想到这招呢。当下把身贴在庞大身前,伸出脚去踢刘学银小腿。

刘学银吃疼,骂着还击。以牙还牙,也用脚伸过去踢对方。庞大个子不高,两腿叉开,裆往下空间也不是很大,两个女人从前后夹击,一阵乱踢,也不知是谁,脚下一个不利索,一脚踢在庞大蛋上,疼的庞大叫了娘。转身想躲,不料又被另一个女人又补上一脚,这他娘的倒好,两脚差点要了庞大的命。只见他脸色立马变的蜡黄,冷汗珠子挂在额头,弯着腰,咧着嘴,疼的说不出话来。

皮驴一看坏了,赶紧吩咐两个女人:“乾面仗赶紧打脊梁,要不蛋收上去会死人的。”

两个女人慌了,头一回碰上这情况,不知是计,抡起擀面杖,照准庞大脊背就是一顿猛打。庞大正好弯着腰,被两个女人打鼓一般,照着背上就是一顿乱捶,庞大嘴里还勉强说出几个字:“打···打>

刘学银听庞大说打,以为打的太轻,治不了下头那病,从劳翠花手里抢过擀面杖,卯足了劲,照准庞大后背狠狠的三家伙下去,这回管用,只见庞大趴在地上,痛苦的呻吟道:“打··的··好··疼啊。”

刘学银不解的急道:“我是有多大劲使多大劲呀,一点也没有疼力气。”

皮驴过来,掀开庞大的褂子看一眼,有青有紫,轻快不了。他迅速给庞大盖好褂子,煞有介事的摇摇头,装摸作样的说:“看这情景,不泼些凉水在他身上,恐怕他要落下终身残疾呀。”

&刘学银跟劳翠花两人,生怕庞大落下残疾,忙去后厨提来一盆凉水,也不管初冬寒冷,一下浇在庞大身上。庞大浑身湿透,在地上爬了几步,翻几个滚,浑身沾满了泥,活象泥鳅放进面粉里一样。

皮驴用手拈着下巴上那稀稀拉拉的五六根胡子,满意的说:“这回差不多了。”

庞大躺在地上,用手指着皮驴说:“你··你··好··>

皮驴赶紧接过话茬说道:“你知道我好就行了,不用忙着谢我。过个三五天,弄一桌小菜就行,好生进家歇着吧。我该回家煮鸡了。“

庞大指着皮驴远去的背影,好不容易从牙缝里挤出剩下那半句话:“好··好·狠··毒·哇。”

第八十六章

刘学银跟劳翠花两人,受了皮驴愚弄,老半天才回过神来,但亡羊补牢,为时已晚。两个人对望一眼,瞧着趴在地上的庞大,在去谁家养伤的问题上,她俩又争吵起来。刘学银说:“俺家庞大,平时好好的,在你家干活累成这样,你要负责才行。看把他累的都成啥样了?白天干饭店里的活,夜晚给你干那不见人的黑活,这样白天黑夜连轴转,别说他五十二岁,这个干法,二十五岁也顶不住啊。这回在你家受了工伤,还是在你家养伤必较合情合理。”

劳翠花甩甩头,说:“想的倒美,又不是我男人,关我屁事。我声明”,她指着趴在地上的庞大:“我郑重警告你,往后不许踏进翠花饭店半步。”

刘学银当然不干:给你家干活受了伤,要老娘伺候他养伤,没门!她一跺脚,转身回到自己门内,关门上锁,回屋睡大觉去了。劳翠花转身也想走,被庞大抓住裤脚,她挣扎几下,想抽出腿来,怎奈庞大死命抱住她的双腿不松手,怎么挣扎也走不开,只好站在当地生闷气。

庞大带着哭腔说:“翠花,甭担心,我有八十万存款,还有一套楼,都是你的,收下我吧?”

劳翠花一听八十万存款?还有一套楼?双眼顿时明亮起来,伏身搀起庞大,回到房里关好门,弄些热水给庞大擦试干净身体,拿一件工作服叫庞大穿上,还没等庞大糸好扣子,她就迫不急待的问庞大:“快说说那八十万是真是假,一套楼又是怎么回事?”

庞大说:“俺这里成了开发区以后,占地每个村民分了八十万土地补偿款。另外,旧村改造,我家宅子大,平方多,村里分了两套楼,加上这门面房,共是三套,我家共是三口人,正好一人分一套房。逼急了,我就和她离婚,把属于我的八十万存款要出来,再加一套楼房,这还不算完。先前这几十年,我家开诊所,还积攒下二百万,差不多就这个数。给儿子一百万,还剩一百万,两口子一分,还能弄个五十万,加上地钱八十万,这就是一百三十万哪。还有一套房住着,多好的事呀。”

经庞大这一说,劳翠花眼睛都直了,直勾勾盯看庞大,出神半天,才缓过劲来,欢快的叫道:“闹了半天,你就那百万富翁啊。还有套楼房。”她想不下去了,上前抱住庞大那园脑袋猛亲起来,后又把庞大仔细盘问一遍,当前头那些消息确信无误后,她欣喜若狂,口中道:“守着大米要饭吃,百万富翁尽在眼前,却踢来踢去不当口干粮。守着金锭看不见呀。我这脑袋进水了,该打呀。”

当天夜里,劳翠花对待庞大比亲男人还亲,一宿激动的睡不着,第二天早早起来,站在街上想心事,盘算着怎么支配这一百多万,还有那楼房三个卧室都住谁······?远远看见皮驴早起来打扫门前卫生,便跑过去急不可待的向他求证庞大那些东西是不是真有?皮驴停住扫帚,翻眼皮怔怔的看着劳翠花,不紧不慢的说:“这些东西我咋没听说过?说她老婆有二百万不大对头哇。你知道的,庞大有个儿子。”

&呀,他是有个儿子不假,在北边开水泥厂时他说过很多遍,。”

&就对了,劳老板,咱都是熟人,我点拨你一下。要我说吧,你这人太实在,你也不想想,有二百万的富翁叫儿子当上门女婿的吗?”

劳翠花一想,对呀,家里有钱有房,干嘛让儿子上门去受气?

皮驴继续说下去:“再说那楼,也不是他的呀。庞大还有个弟弟叫庞二,在外头闲逛。他要回来,一套房两家住,能住的开么?想必你也知道,在外头漂的人家大多不注意计划生育,生下三四个小孩是常有的事。最少回来五口,加上你和庞大,再把你女儿接过来,一大家子八口人,甭说吃饭,光拉屎得排俩小时的队呢。”

听皮驴这么一说,劳翠花彻底泄了气。一夜里那些花钱的计划化为泡影。一热一冷,差距太大,好比从热被窝里钻出来,一下跌进冰窖里,实在受不了。敢骗我?想到自己今夜里对他那股热情劲,还动了真感情,觉的太冤枉,吃了天大的亏,气就生出来,急步冲上楼去,把庞大盖的被子,呼啦一下拽到地上,照大腿里子就狠掐一把,怒吼道:“你个大骗子,说!你还有个弟弟,叫庞二对不对?”

&呀,怎么啦?”

&有你儿子给人家当上门女婿,对不对?”

&呀。”

&叫你回去跟那狗对!”

&里还好好的,早起出去一趟,回来就变成这样。”庞大对劳翠花的举动很不理解。从前在水泥厂的小饭店里,她的脾气性格不这样呵。仔细一想,肯定是皮驴下的坏蛆!刚来几天,别的人她也不熟哇。这挑拨离间的人,必是皮驴无疑。当下他不经意的问:“皮驴还在杀鸡呐?”

&在扫地,大清早杀的什么鸡呀?”

庞大点头称是,手指着对面骂开了:“皮驴,我叫你给庞爷眼里插棒槌,坏老子好事,看我怎么收拾你。”

劳翠花不耐烦的一撇嘴:“少装孙子。省省吧。你那一小套,老娘知道,见了你皮爷,屁都不敢明着放。好啦,说实话,那钱那楼到底是真是假?给个准信。”

庞大说:“你不相信我,相信谁呀?我这一辈子,全是外人骗我,我骗过谁呀?要不我穿上衣裳,拿着楼房钥匙去开门,谁要敢说楼不是庞家的,我立马跑到这宝山路上,叫汽车压死我!“

劳翠花见庞大发了毒誓,又见他拿出一串防盗门的新钥匙,对她的话已经信了八成。为让自己彻底放心,她催促庞大跟她立刻去看楼。

庞大理直气壮,提着钥匙,到自己那两套房前,一一把防盗门打开,伸手叫劳翠花自己进去看个明白。而他则站在门口,跟偶尔经过的人打着招呼。

老李头正在楼前空地上,弯腰踢腿锻练身体。庞大跟他开玩笑说:“老李头,锻练好身体,是不是想弄个老娘们搂搂呀?“

老李头白他一眼说:“庞家老大,我听你这话是西北风带蒺藜——连风加刺呀。哟,光兴你,不兴我呀。看刚才进你家那女人,刚拐来的吧?没听说你跟刘学银离婚哪。象你那样的都能吃一看二眼观三,我老汉为何不能?我也是一套楼,现金八十万哪,条件不比你差>

受了老李头数落,庞大并不感到难堪,嘿嘿笑了两声,不在意的安慰老李头:“有合适的,给你也弄一个。”

老李头似乎很满足:“行啊,我若有了老伴,叫她天天去拐子饭店吃鸡。”

&啊。”庞大嘴上答应着,压根没往心里去。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劳翠花还真给老李头找来一个老伴,这些是后话,暂时不说吧。

单说庞大领着劳翠花看过他家那两套楼房,劳翠花还不放心,在以后几天里,四处打听,终于弄清楚庞大真没撒谎,钱和楼都有。把个劳翠花乐的不行,表面上装老实,背地里则抓紧吹那枕边风,鼓动庞大离婚。

庞大贪恋劳翠花年轻貌美,不顾儿子激烈反对,提出跟刘学银协议离婚。

刘学银不同意,庞大就不回家,明着跟劳翠花过上了小日子。两人买菜,开店,形影不离。王八吃称砣——铁了心的离婚。说也怪胎,自从庞大声明离婚,翠花饭店日渐红火,吃饭的人络译不绝,忙的庞大浑身是汗,劳翠花更是喜上眉梢,看着每天大把钞票进账,喜的眉开眼笑。人逢喜事精神爽,从表面上看,这位西施老板娘年轻了十岁,稍加打扮,本就天生丽质的她更加抚媚动人。引来不少老板争相在翠花饭店请客喝茶谈生意。

人欢无好事,狗欢就有灾。这天劳翠花去拐子集上买菜回来,远见一大帮人围在翠花饭店门口看热闹。她急忙放下电动车,扒开人群一看,就见庞大爷俩打成一团,在地上滚来滚去······

第八十七章

第八十七章

劳翠花眼见亲爷俩打成一团,自己不好插言,装没看见,要往饭店里头走。被庞大儿子庞强发现,啐她一口骂道:“坏女人,还想给庞家生二胎呀。等你怀了孩子,我非一脚给你踹掉了不可!”

劳翠花也不示弱,反击道:“庞儿子,闹离婚的是你爹。他不来饭店找我,我保证不去惹他。想正家风,管住你爹是正经,没教养的东西!这不大伙都在场,是你爹来找我,不是我去找他。她欺负我一个外地女人,我不去告他,就算照顾他了,庞家人长点志气,千万别来翠花饭店,不受欢迎。”说完,提着买的肉菜,进屋去了。

刘学银在旁边见儿子没占着便宜,上前拽住儿子胳膊,把他拉回家里,关上房门不再出来。庞大坐在地上,看看两家都关了门,他弄个无家可归。想了想,回到自己家门前,使劲用脚踹门,还大声喊叫:“姓刘的,出来咱去乡政府办离婚手续!”

对于离婚,刘学银自己拿不定主意。便去西拐子找她那些本家商量。刘老三说:“上回冒然去捉奸,害死了小燕她妈,让孩子变成孤儿。这都是不懂机器乱加油害的呀。今回这事需慎重对待才行。依我看,能合起来更好,还是一家人,原配夫妻。如若庞大死心塌地要和那东北娘们过,也没好办法,拢住人拢不住他的心。说句实话,庞强也已成家,没啥拖累,况且他住丈人家,又不回来,离不离婚不影响他的前程,更不怕影响他的婚姻。

刘学银问:“要不去人打庞大一顿解解恨也行。“

刘老三赶紧摇头:“不可以,现今是法制社会,打人打出毛病来,谁扛着谁就得去坐监牢狱。”

&就离?”

刘老三说:“妹子,你的事自己拿主意吧。若庞大打你,我们决不袖手不管。至于离婚,当哥的真是不好参加意见,回吧。”

刘学银从娘家回来,考虑再三,庞大那人,要才要貌两不沾边,长成狗熊一般,还花花肠子,也罢,去他娘的,跟他拉了倒,兴许还能找个比他强的呢。远处不说,就对过那李二,年令和庞大相仿,不也是闲着么?若和他一块过,给他温暖体帖,用些药物把他调理过来,不也是顶呱呱一个好男人么?要知道,他当年可是东拐子第一能人!想到这些,刘学银似乎有些开窍,果断找庞大谈判,以庞大犯错在先为由,提出多要些财产。

经过乡调解,两人达成离婚协议。土地补偿款各归各人,原有的存款,先给儿子一半,剩下的给了庞大二十万,再剩下的四十万归了刘学银。房子分割给儿子一套楼,另一套给庞大,门头房比楼房值钱,归了刘学银。分家完事的当场,庞强便放下话:“从此父子恩断义绝,生不养死不葬,和那女人过吧。净等着她养你的老,送你的终!”

庞大也不答话,跟等在外头的劳翠花,一块进了翠花饭店。有了一百万,劳翠花把钱放在自己名下,回老家把自己那间小屋交给他弟弟,把女儿从前夫家中接过来同住。再后来,把她母亲也接了过来。让一老一少住在楼里,她和庞大住在饭店,两人早起晚睡,小日子过的有滋有味。翠花饭店也是红红火火,生意蒸蒸日上。使她原先那帮姐们馋的直流口水,纷纷托她务色合适男人,都想嫁过来享福。

刘学银自从成了女光棍,天天闷闷不乐,瞧着隔壁那两个敌人过的滋润,心中就象塞着一把稻草,疾妒恨一齐涌上心头。为解闷散心,她就到对过皮驴饭店门口看下棋,有时也在皮驴的饭店吃鸡。她也开始展开对李二的进攻,有意无意请李二吃鸡吃饭,也帮他干些家务活。五凤看出其中奥妙,跟皮驴一齐,劝说两人合成一家过生活,彼此也有个照应。

黄大阔积极撮合两人的好事,张凤仙回来过年,知道了这件事,主动退出,把李二托付给刘学银,她自己回到张铁腿武校,再也没回来。为了睹气,也为了生活方便,刘学银直接把李二接到她家里。弄些草药慢慢调理,还伴着针灸捏脚,不到一年,李二逐渐恢复常态,为感谢刘学银,他决定帮她复仇。

人逢喜事精神爽,庞大自从和劳翠花结婚以来,整个人面貌大变,学会了厨师,还意外的有了女儿跟丈母娘,天天乐的合不拢嘴,对前妻与李二搅到一块,他嗤之以鼻,骂道:“什么玩艺呀,有本事弄个年青的玩玩。找个半傻不呆的老头,还不如撞南墙上碰死呢。我都替她俩臊的慌。”有时和李二打个照面,他也不搭腔,老是从背后骂道:“臭德性,吃别人拉过的屎,也不嫌臭。”

对于庞大的骂,李二异常气愤。本来他和刘学银这二年过的挺好,本不打算招惹庞大和劳翠花。想着四人都已年过五十多岁,井水不犯河水,老死不相往来挺好。谁知庞大一再咒骂自已,原来就好事的李二,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思来想去,终于下定决心,叫庞大哭两声给大伙看看······

庞大一早起来,忽然发现有辆丧车停在隔壁门口,由于两家间隔只有三十公分,那车虽不在翠花饭店界内,可从远处看,差不多就停在他们门口。庞大起初还很高兴,以为李二死了呢,要不殡葬车咋停这儿?到了中午,吃饭的客人陆续上门,大伙对此事议论纷纷,那些必较讲究的客人,见到这车,立马折了回去。两家来翠花饭店给老人祝寿的,见此,怕老人忌讳,当时挪到别处饭店。

由于殡葬车的问题,翠花饭店当天客人就减去一大半。到了晚上,情况更糟,殡葬车上的花圈,在晚风中刮的刷刷拉拉直响,花圈上的白纸条,几乎飘在客人身上。从翠花饭店出来的客人,个个禁若寒蝉,心惊胆颤,尤其年轻女人,个个依偎在男人身上,走远了还不住回头,生怕那车上有鬼追上来咬自己。

第二天晚上,那殡葬车掉转方向,车尾冲着进饭店的路,车后盖高高撅起,平常运送死尸的担架,就放在车上,进饭店的两桌客人看的清楚,担架是空的,可等他们从饭店吃完饭出来,不由自主的扭头看过去,担架上躺着一个人,顿时吓的女人们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再一看担架上那人猛一下坐了起来,吓的女人们尖叫一声,拼命躲到男人们身后。别看这些老板们,平时在商场纵横无敌,但在这深夜,猛见殡葬车里边,平常抬死人的担架上猛的有人坐起,狂喊一声:“乍尸啦。”抬腿就跑!男人们一喊一跑,女人们更吓的哭了起来,跟在男人后头狂跑,有急了眼的,鞋都跑掉了一只。等跑的远了,方停住脚步往回看,没有什么东西追上来,这才坐在地上,喘着粗气,相互议论:“我的娘哎,这不是请我吃饭,你小子这是想要我的命啊。”

&里,哪里。我哪敢呀。从前在这儿也不是吃过三两回吗?从前这车没在这儿呀。”

一个女人说:“我刚怀上三个月,这回若是吓掉了,你得负责!还想拿货款,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吧。”

&别呀。我也是好心。”

&心?恐怕是坏心吧?刚才跑的时候,怎么不护在我身后?还想登记,抱脑袋玩蛋去吧。哼!可气死我了。”

另一个女声说着,任她身后的男人如何哀求,就是不回头,叫住一辆出租车走了,把个男人甩在空旷的大街上。

几个男人回头看着翠花饭店,特别是那殡葬车,心里充满了恨,你说,他们还能来吃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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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第八十八章

一连三天,翠花饭店的买卖,从天上直落到地下,把个劳翠花急的抓耳挠腮,心急上火,嘴上长满潦泡,一把一把的吃败火药片不管用。庞大去找村委会,强烈要求李二把殡葬车挪走。黄大阔只好来调解,可他围着那车转了一圈,没挑出什么理由让人家挪车。其一这是辆新车,证照齐全,还在民政局备过案,完全符合殡葬用车的标准。第二有工商局营业执照,第三所请司机,驾照有效,停车位置也不在翠花饭店地盘上。

庞大过来说:“它影响我做生意呀,有这拉死尸的车在饭店门口,谁还敢来吃饭?”

李二说:“敲锣卖糖,各管一行。你干你的饭店,我干我的买卖,谁也不管谁。”

&为何晚上老躺在车上吓人?”

李二一脸委曲:“谁不知道晚上搂着老婆快活?我晚上躺车里,也是万不得已,为的是看车呀。十几万买的新车,不看着点,被人盗了去,你赔呀。听见有动静,我爬起来看一下,又不违法。那些偷油的毛贼,专门偷车里的油,电视上经常提醒车主们注意防范。你说说,我有错么?”

庞大见村里管不了,就拿根铁棍捣烂了车后边的玻璃,李二立马报警,派出所过来抓人,把庞大请到派出所,拘留三天,判赔车损五千,出来后,庞大还要去砸车,被劳翠花骂了一顿,强拉回家。

庞大开不成饭店,急的他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干着急,没办法。屋漏偏逢连阴雨,正在庞大气急败坏之时,发生的又一件事让他更窝火。劳翠花先前那个男人,原是一家夜总会保安,扮演的多是打手角色,最近严打黄、毒、睹。夜总会关门整顿,开业遥遥无期,他本是一个无赖,有钱时就吃喝嫖睹,没钱时就四处耍赖,连诈加偷。这回劳翠花嫁了庞大这个有钱的主,他便经常以看女儿为名,三天两头来翠花饭店搔扰。起初他还算客气,拿了钱走人,后几回越发胆大起来,吃饱喝足,爬上床就睡,也不管庞大感受,拉着劳翠花上床就干那事,有时庞大就站在床前,他还是我行我素。庞大嘟哝几句,就被他一脚踹出门外,从里头插上门,也不管庞大冷热,更可恨的是,他见庞大软弱可欺,更加放肆,竞赖在翠花饭店不走了,来个乌龟强占王八窝,弄的庞大欲哭无泪,只好央求劳翠花拿些钱给他,破财免灾。劳翠花还一个劲的让庞大写下批条,允许支给那王八蛋十万元,言明再不回来捣乱,可过不上几天,那主又回来了,说钱在火车上被偷,再回来拿点,劳翠花又给五万,这才把这瘟神打发掉。

坐吃山空也不是个办法,从前庞大跟刘学银两张嘴吃的少,花钱也少。现如今不同了,大小四张嘴不说,还有个女儿上学,加上前头劳翠花那男人伸手要去的钱在内,年底一算账,着实把庞大吓了一跳,牛毛捋起来一大把,加上房租等其它杂项,一年出去三十万。庞大对这么大支出表示怀疑,引起劳翠花强烈不满。

庞大说:“从前我家一年下来,支出不到两万。还吃的有滋有味,现在支出这么大,那一百万,后年就花完了呀。再往后的日子可怎么过?”

劳翠花说:“账都在这儿记着呢。这些大支出,都有你的批条。”她拿出当初庞大写的那些批条给庞大验看。

庞大虽是小学文化,但对自己的字条还是认识的,他一张一张看过,又用计算器相加,可不三十多万!他反复看着计算器上那些数目,惊的有些不知所措。他冷静片刻之后,指着这些批条说:“这些大钱都是你先前那男人拿走的,往后这漏洞非堵住不行。”

劳翠花吞吞吐吐的道:“自古以来,俺老家那儿,历来有拉帮套的风俗,几千年形成的习惯,一下也改不了。”

&拉帮套?”庞大彻底傻了,从前笑话别人的玩笑话,不想却落实在自己身上。他有些愤怒,更多的是无可奈何。自己婚也离了,老婆也让给了别人,楼也让丈母娘和那没出力的女儿住上了,往外赶,估计也赶不出来。这门面房租金不少,饭店也开不成,百万富翁,眼看要被这一家帮套给帮成穷光蛋。若自已钱没了,劳翠花还能对自己这么好吗?日后她若看我手无分文,一脚把我踢出去,我该去找谁呢·······庞大不敢往下想了,有些绝望的喊道:“打住,折上那钱可不能再花了。这一家四口,还有个孩子上学,一年下来全家花销也不少哇。那怎么办?”

&说呢?你是当家人,你说怎么办也行。”

&我、我哪有办法呀。从前开诊所,全是我老婆当家,我只管吃饭干活。”

劳翠花冷笑一声,说:“你以为家就那么好当呀,你干的活我还不知道么?替你老婆说句良心话罢,世上哪个女人找了你当男人,她就是瞎了眼!你以为漂亮女人那么好搂哇。没经济实力,哪个女人愿意嫁你这狗熊一样的人?往身上一爬,就觉着恶心!要不是为了我娘跟我女儿,还有那钱那楼,我能嫁给你么?我还觉的天大委曲呢。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长什么样。能找上我这么俊美的媳妇,是你上辈子烧了高香。要是你还和从前干水泥厂那样出去打工,一年挣的钱全叫人坑了去,我宁愿叫狗爬,也不许你上身。”

庞大受了讽刺挖苦,想想自己确实无能。要不是赶上开发区征地补偿,还有农村旧房改造,用土坯房换楼房,自己哪来这一百多万?如果不是用妹妹小桃红为自己换亲,兴许自己还光着棍,四处乞讨呢。别说劳翠花这等年轻漂亮的女人,若没有钱,他连个比自己年令大的老娘们也混不上。再看看工业园内那些老板,有的比自己年令还大,可人家那媳妇,还有二十刚出头的呢。开汽车、泡酒吧、搂貌美女人,人家是怎么混的呀?再回头看看自己,连个二茬女人都养不活的样子,两个字:窝火,再两个字:无能!他真盼哪,盼那火星撞地球赶快发生,把那些阔老全撞死,留下他们那些小媳妇,自己想挑哪个随便拣,美女们都围着自己转,那该多好哇。

庞大正在想入非非,劳翠花说:“钱和家都在这儿,你看着办吧。实在不想过的话,离婚也行。要不是你出言不逊,惹火上身,饭店也不会垮台。我算看的明明白白,你就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混蛋!你说你吃饱了撑的,无缘无故去刺激招惹南边那主干啥?他和你从小一块长大,他什么人你不清楚哇?这下好,烧香引的鬼来,他买那车,压根就冲你来的呀。都是你这不争气的东西惹的祸。本来嫌你年纪大,长的似那武大郎,心里就不大乐意,心想为了孩子,自己受些委曲,凑和着过罢。不曾想你这不争气,让人不省心的东西,你要不把南邻那家子摆平,这日子没法过了。”她说到伤心处,泪流满面。敢情女强人也有撑不住的时候哇。

风高放火,夜黑杀人。说的是作案要有自然条件。就在庞大劳翠花两口子吵架不久,劳翠花先前那男人又回来一趟,不光他自己,还领来一个不三不四的女人,名义上是女朋友,但明眼人一看便知哓,那个女人是个有奶便是娘的主。混吃混喝连眼皮也不翻一下。这两人的到来,更增加了庞大的家庭矛盾。庞大斗不过那男人,就叫劳翠花拿一万块钱打发他滚蛋。两人走后不长时间,一桩意外事件发生,李二停在自己门前的殡葬车被人烧了,熊熊大火被赶来的消防队扑灭时,汽车已烧成一堆废铁!李二也没入保险公司,这下可赔大了。但是李二不哭不闹,一反常态,平静如常,找来村主任黄大阔,通过他递话给庞大,要他赔钱,要不的话,就送庞大进监狱,庞大能出这钱么?

第八十九章

第八十九章

黄大阔来找庞大,庞大没在家,出去换煤气罐还没回来。黄大阔就和劳翠花啦呱,查颜观色,见劳翠花支支吾吾,说话躲躲闪闪,便更加怀疑火是庞大放的。两人正在交锋,庞大回来了,黄大阔直接了当的说:“庞大,你干的好事,烧了李二汽车,还装的没事人一样。李二让我过来给你递个话,叫你赔钱。这是给你面子,别给脸不要脸。他要报了警,公安局来了可不是光赔钱那么简单,你从前有个前科,今回进去轻快不了。”

庞大一抻脖子:“事不是我干的,为什么我要承认呢。干屎抹不到身上,休拿公安局吓唬我。先前进去那一回,也是李二出的坏主意,想诈钱?庞大爷不吃这一套。回去告诉那该死的李二,占了我的老婆,这事庞大爷我还给他记在账上>

黄大阔站起身来,临走时还是劝上几句:“庞大劳翠花,话呢,我已经带到,该说的我也说了,具体怎么个办法,你两口子商量着办。凡事假的真不了,真有事也假不了。李二跟我说过,他有铁证,车是庞大放火烧的。”

庞大冷笑道:“有铁证怎不拿出来?何必绕这么大圈子,直接报警不就行了?何必脱了裤子放屁,找那些罗嗦。”

黄大阔走了,劳翠花关上房门,觉的有些害怕,庞大安慰她说:“怕啥?爱咋咋的!反正那塑料汽油桶我已经扔车里烧个干净,救火的人,把我脚印也踏的毫无综迹。打死我也不承认,他李二再能,拿庞大爷我也没辙。睡吧。”

庞大跟劳翠花刚睡着,听见有人砸门,庞大有些不耐烦,骂骂咧例下来开门,不想被来人一把摁在地上,戴上手铐,押进门外停着的警车,鸣着警笛带走了。

许多人出来看热闹。皮驴说:“劳老板,你怎么不管管庞大?烧人家汽车的事,能瞒的住么?他也不看看,李二在他家门口安着录像探头哇。镜头对准汽车跟你家门口,庞大干那事能跑的了吗?”

劳翠花一屁股坐在地上,拍着膝盖,哭着说:“这天杀的瘟货,我早就说叫他别干,李二心眼多,弄这车就是引庞大上钩,果不其然上当了,做梦也没想到他在门口安了摄像头哇。我怎么没看见他门口有那玩艺呀?”

皮驴冷笑道:“要叫你看出来,他还叫李二么?你初来乍到,咱拐子庄上,他的心计谁人能比?说出来你也许不信,针式摄像头,听说过么?赶快托人吧,否则庞大这回轻快不了。”

劳翠花对这么大的事,拿不定主意,迭忙打电话叫来前夫商量。那家伙出的净是些坏点子。名义上是为救庞大,给他减轻罪责,积极赔偿李二损失。找了几个人冒充买主,把庞大名下那套楼卖了二十万,拿出十二万赔了李二,剩下八万投入翠花饭店,重新开张,另打锣鼓另开戏。至于庞大在号里怎么样,再也无人过问。等庞大两年出来,竞落的个无处栖身的悲惨命运。他先去他的楼落脚,结果被人赶了出来,楼早叫劳翠花卖了。庞大急忙去找劳翠花问卖楼的事。劳翠花振振有词:“你犯了案,烧了人家汽车,得赔偿是不是?卖楼那二十万,赔了人家李二十二万,剩下的八万,还有原来家里的五十万,共是五十八万,我买了一辆大货车,租给外人跑运输,一年租赁费十万。”

庞大听罢,放下心来。:“饭店呢?”

&店到期,刘小燕租给了程军,我给人家饭店打工呢。”

&你在哪儿住呀?”

&饭店里头住,干活方便。”

庞大还不放心,便跟劳翠花要来租赁汽车的主人电话,他用饭店座机打过去,求证租车的事。那头声音有点熟,承认车是他租的。庞大一时想不起这人是谁,问了两遍租金的事,对方含糊其辞,说见了面再说,叫宠大在店里等候。庞大也不拿自己当外人,下了一壶茶,坐在饭店的吃饭桌上等候。不大功夫,两个人来到店里,庞大见过两人,当时便楞在当场。来人不是外人,其中一个是劳翠花的前夫,另一个就是买他楼的程军。怪不得听声音耳熟呢。原来是那瘟神。他问庞大:“你找我呀?”

庞大说:“是呀,租我们货车的是你吗?”

劳翠花凑过来说:“是他把货车租走了。”

庞大冷笑几声:“不是租走,是开走的吧?这饭店也是你租的?”

&呀,饭店也是我租的。你若吃饭,我可以便宜点。”

&呸!”庞大一口痰吐在瘟神脸上,趁他一楞之际,冲下巴往上一拳,将瘟神打倒在地。回身一个侧踹,把扑上来的程军也打倒在地,上前一步,用脚踩住他的脖子,急的这家伙大叫救命。

庞大一笑,指着劳翠花先前那男人说:“你要敢动,老子脚下一用力,他就得死!”他松开程军,来到一张饭桌前,凝神静气,腰身一沉,举掌朝木桌猛拍下去,木桌哗啦一声,立即被击的粉碎!看着三人惊讶的表情,庞大哈哈大笑:“没想到吧?这两年我在号里,除了做饭之外,还练成了这身好功夫。往后谁要敢对老子不敬,老子一掌劈了他个龟孙子!赶紧把吃老子的全吐出来。别以为老子傻,我傻的年代过去啦。劳翠花,乖乖的收拾东西,跟老子去旅馆住下,提醒你一下,把手提包带上,还有存折、现金。防止这两个孙子携款逃跑。老子若是明天发现帐、钱不符,老子就拿你开刀,要你好看。”他推一下劳翠花,逼她往楼上走,他在后面跟着。那俩小子也想跟着上楼,叫庞大用手一指地下,两人赶快停住脚步,庞大指着吧台上的一把菜刀,说:“拿着它在门外等着我,下来再打个痛快,今天不弄死一个俩的,这功夫不白学了吗?”

庞大押着劳翠花上楼,监督她把存折、现金、金银首饰,全装在手提包里,从楼上往下走。等下到一层时,那两个家伙早以不见人影。脚底下抹油,溜了。庞大四处找人不见,乐的哈哈大笑,说:“不用去旅馆了,今晚就在这住罢。由此看来,那两个王八羔子只是挂个名而已,这饭店,那楼,还是你出的钱。这些都收回来,租出去的车,也要收回,租金也要上交到庞爷这手上。两年王八不能白当,我要加倍讨还公道!”劳翠花关好房门,要收拾地上的散碎木头,被庞大推了一把:“上楼伺候老子睡觉!”

早晨。李二和刘学银正在吃早饭,庞大推门进来,指着李二鼻子说:“李二,吃老子剩下的饭怎么样啊?是不是味道特别美。

李二放下饭碗,还是老样子,不慌不忙,倒背双手,围着庞大转了一圈,告诉他:“庞大,听说过文能治国,武能安邦么?历史上那么多武将,和文官相斗,能胜出的有几个?信不信?我半个小时之内,叫你进去,你不信咱试试。”

庞大自侍会了功夫,不信邪,要试试李二到底有多大脓水。

李二说:“你站着别动,我拿根棍子,咱俩拔河敢么?”

庞大说敢。李二说:“等我戴上手套劲大。”

一切准备停当,两人拉开架式要比赛,庞大两手使劲抓住木棍,握的很紧,刚要开始,李二大喊:“停!换过来,我这头细,抓不牢吃亏。“庞大不知是计,很大方,有把握能赢,胸有成竹,所以棍子粗头细头不在乎。当即收起架式,把棍交给李二。叫李二倒换过来好继续比赛。

李二接棍在手,没把那头交给庞大,而是举着棍子把他家的锅碗瓢盆砸个稀巴烂,连黑白电视也不放过。庞大见李二砸自家东西,不由高兴起来,乐的笑容满面,嘻嘻笑着说:“砸吧。砸的越狠越好。“

李二砸完了,把棍子一扔,笑着说:“庞大,这些东西,旧貌换新颜,是你买单。”说罢,就掏出手机打电话:“一一>

庞大一听一一0,顿时毛了手脚,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撒腿跑回翠花饭店,关上房门,逃到楼上,往下探听动静。不用说,一会就有警车开过来,还拉着警笛,停在李二门前,先察看李家门口探头录像,进尔清点被毁物件。李二把地上那根棍捡起,指着上面说:“这上头有嫌疑人的指纹。”公安人员把棍子放在地上,摆上米尺,“咔嚓、咔嚓”照了一阵子照片,然后用大塑料袋子包好木棍,作为物证留底。同时过去几个人,把庞大带上警车,拉到派出所询问。庞大在警车上看见那根棍子,这才想起李二戴手套的险恶用心,可惜,他识破李二阴谋诡计已径晚了·····

第九十章

第九十章

在询问现场,庞大死活不承认李二家东西是他砸的。还把刘学银拉出来作证,刘学银看一眼庞大,走到办案人员面前,恨恨的说:“东西就庞大砸的,他见我嫁了李二吃醋,故意来找茬闹事,毁坏家中物品,纯粹是报复李二。他还想打人哩,是我护着没敢打,就砸东西出气。”

庞大见前妻刘学银胡说八道,心中急了,上前要打刘学银,叫民警高声止住。刘学银说:“看见了么?守着警察还想打人,太猖狂了。这种人简直是个祸害,不关进去,他危害社会呀。”

庞大不敢打人,但拒不承认毁坏李家物品。李二在旁边还一个劲的给他上眼药膏子:“庞大,英雄好汉,敢作敢当。对吧?你就承认了吧,其实我还是很同情你,刚从里头出来,钱呀,粮呀,不凑手也不要紧,只要你好说好道,借给你个三五千块钱也不是不行。可你那讨钱的法不对呀。想拿你前妻讹人,这本身就犯法。其实只要你低头认错,赔这些东西就行,我不主张你去坐牢。”

庞大骂道:“甭说了,黄鼠狼子哭鸡——假慈悲。我进不进去,跟你没关糸。”“是呀。赶快把东西赔了吧。又不多,三千多块钱,咱庄上每人分了土地补偿款八十万,这点东西在你手上,都算小钱。”

劳翠花说:“庞大,你斗不过李二的,我拿钱赔了他罢。”

庞大不允。但劳翠花没听他的,掏出钱来交给警察,警察仔细点好数目,叫李二在一张表上签字,摁手印。庞大也来个顺坡下驴按上手印。又听完警察训斥,才被劳翠花拉着回家。等警察走后,庞大站在翠花饭店门口,骂李二和刘学银:“你两个狗东西,叫庞爷吃这暗亏,我饶不了你们,咱走着瞧。”

李二笑道:“老同学,还是回去找你那大货车罢。停在停车场好几年,快绣没了也说不定,再拖下去,卖废铁恐怕也没人要哇。”

&管老子家的事。”庞大嘴上虽然这么说,但他心里也暗生怀疑,那车真有吗?可别又是拉帮套那一出啊。他蹩不住,抬头问劳翠花:“那货车真有还是假有?可别又是拉帮套。”

提起货车的事,劳翠花有些口吃,她坦白:两年前,他那男人从她这儿要去五十万,说买货车,后来真买车了,还开回来好几趟。买楼的程军就是当时找的司机。可过了一年,两人一齐回到翠花饭店。劳翠花也问过那车的事,程军欲言又止,还是她那男人解释说,车租给别人开着,一年租金十万。可租金或多或少,他都没交给劳翠花一分一厘。劳翠花私下问过程军,程军说,租赁费人家交了,都被劳翠花那先前的男人睹博嫖女人花个精光,连他的工资一点没给。造假手续卖楼那钱,就是抵顶他工钱的·····这些实情,劳翠花当然不敢合盘托出,只推脱说,打电话问她先前那男人,车在哪儿?说庞大要求把车开回来。电话打通了,那瘟神说:“车就停在你们开发区停车场,钥匙在看门人手里,你们自己去提车吧。”说完,兀自挂断电话。劳翠花说,车主是我名字,也有车号记我心里。明天上午找个司机,去开吧。

&上我去跟洪顺说一声。”过了许久,庞大躺被窝里,自言自语道:“李二是怎么知道车在停车场放着呢?这里头是不是他捣的鬼?”

劳翠花说:“管他呢,早睡早起。明天去一看不就知道了,还用在这儿瞎猜么?”她伸手拉灭电灯,往庞大怀里拱过去······

庞大劳翠花两人,叫上洪顺,打的来到开发区停车场。问过看门人,找到自家的车,围着转了一圈。是辆旧车,一年多没动窝,铁皮有些锈迹斑斑,再看轮胎,十之**是些报废轮胎,其中好几个没有气。洪顺掀开机盖,看看车虽旧,可发动机还好,加上油、水,换上轮胎就能跑。借来停车场的备用电瓶,试着起动,奇迹发生,竞一下起动起来,转了几分钟,洪顺四处检查一下电路,刹车糸统,都没有问题。只是油不多了,恐怕开不到家就停在路上。

插上一句,李二怎么知道庞大货车情况?很简单,他在停车场替人家做过几天守门人,叫儿子大鹏跟儿媳周小妹知道,逼着他辞工回家闲玩。是他孙子润泽星期天来看爷爷没见着,去商场找大妈小芳知道的这事,回去一说,引来儿子一家好一顿批评。他在作工期间,翻看存车记录,这才知道庞大家的货车寄存在这儿。

庞大给汽车加油加水充气,还买来两块新电瓶换上。兴致勃勃把车开到停车场门口,被看门人拦住,要交停车费。翻出停车记录,电子计算器一算,两万多块,一说这么多钱,庞大吓的一哆嗦。

看门人指着记录本说:“四百天,一天六十,四六两万四,不信你自己算算”那人把帐本计算器两样东西推给庞大,庞大扳着指头先弄准了天数,四百天,正好今天不算。庞大跟看门人粘乎半天,想少交点停车费,不管用。看门人说:“这儿的电恼和会计室的电恼是联通的,我本人只是记个流水账而已,交钱要上安防盗门哪屋去交。”看门人把洪顺手里钥匙拿回去,放在一个铁皮文件厨里,指着会计室叫庞大去交钱。

庞大虽然学会武功,可在这儿使不上,对一个看门老头无能为力,只好转身问劳翠花,怎么办?

劳翠花心里有数,买电瓶提钱时,预备下三万现金,也不答话,直接去交上钱,拿来出门证交给看门老头,这才把车开到翠花饭店门口。

当天下午,庞大就到卖电恼的商店,让人家给他也安上一个李二那样的针式摄像头,这招他跟李二学的,上两回吃亏就吃在这高科技上,看来笨蛋也学精了哇。

改革开放这么些年,国家经济发展,那是个快,直接坐上火箭,突飞猛进。公路上大货车越来越大,并且数量越来越多。劳翠花先前那男人,是因为活不凑手,无奈把车租出去的,他也想靠跑运输挣些钱,混个人样给亲戚朋友看看,怎奈活少油贵,查车要钱的不断,所以还是忍痛割爱,跳出这个行当。

租车那人仗着海关有个亲戚,拉集装箱到东海码头,再从那边把集装箱运往内地。刚开始仨月还行,可惜点太背,运气不济,他那亲戚被双规,纪委一脚把这伙计的发财梦踹翻了,只好退租。庞大不知这行水深,积极运作找司机,换轮胎,忙的不亦乐乎,钱也花了,司机也坐在车上,可拉什么货呢?司机肯定问,出车去哪儿呀?问的庞大一楞一楞的,他吧达几下眼皮,反问司机,请你们来,你们不知道往哪儿开呀?

劳翠花此时猛然醒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叹了口气,把司机、庞大招进屋里坐好,吩咐他们:“你俩先出去找活,活有了车才能开出去呀。”

司机笑道:“闹了半天,还没找着活呀。我出去找活,工钱怎么算?”

庞大不耐烦的说:“工钱照付,丁点不少你的。”

司机当然高兴,跟着庞大到庄北工业园里,一家一家串门,问人家老板,有货拉么?两个人在工业园里转了三天,没找到货源。庞大对司机说:“兄弟,要不你先回去吧。”

司机也不客气:“那这三天的工钱呢?”庞大摸出五百块钱交给司机。司机把钱收起,高兴的说:“老板,等有了活你叫我就行。”

庞大点头,司机转身走开,他走出不远就自言自语起来:“哼,爷还在家里瞎等么?明天若有老板找我,哪个王八孙子才伺候你呐。”

第四天,庞大高高兴兴跑回来向劳翠花报喜:“老婆,找着货了。”

&哪拉呀?”

&皇岛子那边。”

&少货?”

&吨多点。”

&劳翠花闻听此言,一屁股坐在地上,气的差点背过气去。

第九十一章

第九十一章

庞大有车没活干,愁眉苦脸,整日里一愁莫展,搭拉着脑袋,四处问活,四处碰壁。原因很简单,他人缘不好,这回坐监回来,学会了武术,在乡亲们面前动不动吹胡子瞪眼,扬言今日收拾这个,明天收拾那个。吓的一般人不敢靠前。惹不起躲的起,大伙对他敬而远之。连翠花饭店也受了牵连,本来买卖还可以,自从庞大拳硬胳膊粗以来,客人日渐减少。那些奔劳翠花而来的不少老板们,怕惹出事来,都把饭局安排在了南头的凤凰饭店,小点的普通招待,就去路东皮驴的拐子饭店吃鸡。飞不高,跌不着的皮驴五凤饭店,营业额稳步上升,而他们对门的翠花饭店,却是门庭冷落车马稀。对此,庞大根本束手无策,只是摇头叹气,实在想不出好办法。经营本是一门学问,光靠耍硬装孬办不了哇。眼下是法制社会,讲究和谐,有政府撑腰,朗郎乾坤,谁怕谁呀。

庞大走投无路,就跑去找刘学银想办法。

刘学银骂道:“叫那劳狐狸勾了魂去,跟她过罢,又回来找老娘干啥?”

庞大讪笑着说:“这不碰上难题了么。大货车停咱门前这么长时间,你看不出来呀,没活干哪。”

&我就有活干吗?别说没活,即便有活,我也不会叫你家去挣钱。”

&挺深呀。”

&不,仇比四海深!”

&对吧。从前都是你当家,这回也给我当下家,出出主意,我实在没办法才来求你的呀。”

&也没有用。我是医生出身,你和那劳狐狸有了病,过来求我,我兴许看在过去曾是夫妻份上,给你扎针扎的深点。”

庞大说:“不是看病。我是问外头哪大货车跑运输的事。”

刘翠花白庞大一眼:“真想叫我点拨一下?出个主意?”庞大使劲点头。“那好,跟从前求我一样,叫一声娘。”庞大看看房内并无外人,压低声音叫道:>

&好儿子。为娘就点拨你一下,看见了么?”刘学银用下巴点一下路对面那两个下棋的人:“那李爷皮爷是诸葛亮重生,找他们吧。”

庞大瞟一眼正在聚精会神下棋的李二,心情特复杂。过去他妹妹小桃红在世时,自己很多难题,都在他帮助下过的难关。自从妹妹死后,就跟他有些过节。自己上回进号,也是中了他的圈套。现今碰上难题,五十万买的车,趴在那里。这可是家里全部的钱哪。看看周围,哪家不存个一二百万呀,唯独自己变的一无所有。砸在手里的就这一个破车,若这车挣钱的计划泡了汤,自己将变成穷光蛋。真到那一步,劳翠花这么美丽的女人,还属于自己么?她要半夜逃走,再不回来,天地这么大,茫茫人海,哪儿去找她?退一万步,就算运气好碰上她,她不回来,自己也是白搭。眼下唯一出路,是赶快盘活存量,让大货车动起来,那才是唯一出路。为了挣钱,为了更大目标的实现,向这两个爷一级的人物弯个腰说句软话,那又算什么呢?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勾践能卧薪尝胆,我和他比差远了。韩信那么大的将军,还曾胯下受辱哩。等老子有了大钱,你俩调过头来叫我庞爷爷,兴许我不答应呢。甚致连眼皮也不翻一下,兴许一脚踢你俩一人一个跟头哩。想到这些,庞大鼓足勇气,穿过宝山马路,来到皮驴饭店门口,蹲在棋桌边上,冲两人嘿嘿一笑:“两位爷,下棋哪?”

皮驴说:“谁家孙子过来找爷爷?光说不行,是儿自然过来搂脖,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呲着两个大牙,海狗一样,怪疹人的。”

庞大指着那车说:“车···>

皮驴打断他话头:“车不好办。我一天卖个几十只鸡,用不着那么大的车拉出拉进。”

&是拉鸡。是想求二位爷帮衬个主意,让车动起来挣钱呀。”

&这么个意思,那好办,当年我开铁厂时,你和这位李爷是怎么折腾我的?我是怎么吊到桑树上去的?”皮驴用手摸弄一下庞大的园脑袋:“还把我这蛋勒的肿了半个月。一报还一报不过火吧?吃一顿。好点的饭菜,要好酒好烟。”

&啊。今晚翠花饭店弄一桌海鲜,大虾、鲍鱼、海参怎么样?”

皮驴说:“老庞,咱俩都是配衬,主要拿点子的是这位李爷。过来,我给你面授机宜。”皮驴把嘴凑到庞大耳朵上,咕哝几句。庞大连连点头,一蹦三跳,高高兴兴回饭店准备去了。

皮驴回身吩咐五凤:“五姑娘,换壶好茶,让李爷多待会。”五凤笑的咯咯响,下茶去了。皮驴这才把注意力放在棋盘上,把炮调过来,跨马一将,把李二的帅定格在棋盘上。

傍晚,有人来请李二皮驴去赴宴。这回来的不是庞大,而是翠花饭店的老板劳翠花。她一到皮驴饭店门口,便笑着说:“李哥,跟皮老板下棋呢。小妹弄了几个小菜,烦请李哥赏个脸,过去品尝。皮老板务必相陪,还有五凤姐,一块过去凑凑热闹。”

李二讽刺道:“不是鸿门宴罢。你家那庞大,人利害的狠。”

劳翠花一瞪眼:“他敢!刚回来那几天,张牙舞爪的挺吓人,时日一久,经过训化,改邪归正了。这些与李二哥哥时常教导有关。从前有些对不住的地方,李二哥哥大人有大量,哪能跟他一般见识?若学着庞大那小心眼儿,可就不是我心目中那个可敬可亲的李二哥哥了。”

李二听过劳翠花一席话,心里觉着暖烘烘的,脸上表情不再哪么严肃。皮驴见火候已到,起身说,李爷,请吧。

皮驴三人跟在劳翠花身后,来到饭店门口,劳翠花伸手把李二皮驴往里边让,她拉一下五凤的手说:“李二哥哥,你和皮老板先进去。我和五凤过去一趟,把庞大他娘请过来。”她这一说,引的三人同时大笑起来。

刘学银本不愿过去吃饭,怎奈五凤也过来相请,驳不过五凤金面,尽管一百个不乐意,还是在五凤的拉扯下,勉强进到翠花饭店,有些不太情愿的坐在桌前。

皮驴倒是勤快,赶紧给刘学银摆上一套碗筷,还打趣说:“都是自己人,不必客气。不吃白不吃。相当年,李二和庞大这俩家伙趁火打劫,趁我老婆跟我闹矛盾,狠宰我一顿不说,哎,对了,就在这张桌的位置,他俩吃的狗嘴流油,还把我吊在铁厂那边桑树上,把蛋勒的红肿,到现在一遇阴天还疼哩。”他说着叉开腿,要大伙看他的蛋。

劳翠花说:“咱这是吃饭,不是看蛋的时候,那东西不看也罢。”

五凤捂着嘴说:“不怕丢人就叫人看呗。”

庞大从盘里大蟹上拧下一个大螯钳来,张开钳牙对着皮驴裆部比划道:“来呀,来呀。咱看谁利害。”

五凤说:“老庞,他那儿不方便,你这脑袋又光又园,用那钳子夹起来方便多得劲呀。”惹的大家一阵哄堂大笑。连紧绷嘴唇的刘学银也禁不住笑了起来,现场气氛一片活跃。

庞大也不生气,把葱爆海参的小碗,每人面前发上一个,催促说:“趁热吃海参,这玩艺听人说吃了美容啊。”

劳翠花故意反驳说:“别人吃了美容,你吃了是美个冬瓜脑袋。”她说着把刚扒好约几个大虾仁,轻轻放进李二小碗里。她那柔软细致的手指,在往回抽时,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轻轻噌一下李二手背,那滑嫩的感觉,让李二一晚上也不能忘记。

第九十二章

第九十二章

席间,劳翠花对李二大献殷勤,不是夹菜就是敬酒。刘学银装着看不见,只管照那好东西一顿猛吃。古人讲,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皮驴看吃喝的差不多了,端起李二面前酒杯,递到李二手上,也把自己酒杯端起,跟李二酒杯碰一下,两人同时一饮而尽,放下酒杯,说:“李二,说吧,庞大那车咋弄啊。光停在这儿不是个法呀。别看他外头有车有饭店,那是驴屎蛋儿外面光,据我估计,他手上那钱糟塌的差不多了,要不帮他一把,咱这老同学,过不多久,就拖着棍子要饭喽。”

李二说:“他不是会些武功么?闯工业园里头,打那些老板们的头部,保管要出钱来。”

五凤笑着说:“那不是明抢吗?抢劫可是要判刑的呀。”

庞大说:“哪壶不开提哪壶。那号里头再好,也不如不进去。”

李二提出一个条件:“庞大,出主意可以。但你得教会我气功才行。”

庞大说:“那东西不好学。”

劳翠花看李二要找理由开脱,忙从下头掐庞大一把:“我说能行它就是行。你个笨蛋都能学会,何况李二哥哥聪明无比?依我看,这天底下就没有他干不了的事儿。皮老坂,你说是吧?”

&对对。”皮驴连忙咐和道。

李二在席间受到众人吹捧,乐滋滋的。尤其劳翠花那有意无意的挑逗,使他心情豪放起来,几年来沉论下去的那股青春活力,重新焕发。也许是喝多了酒,脸上红光满面。他没有给庞大出什么具体主意,而是把一些人际关系讲给庞大听,让他自已去理解,从中悟些道理。他说:西拐子西山的那边,早年邢二弄农场那会,结交了几个把兄弟。老大是县重点中学的徐光达徐校长。老二是咱南拐子的马大夫马先生。老三是县木器厂的技术厂长王有华,老四便是邢二。翠花饭店头一天开业,邢二也来祝贺的。拐子集上卖肉的洪县长,你们经常打招呼。翠花饭店这几年全是买他的猪肉做菜。这洪县长本不是真县长,是祖辈望子成龙而给他起的官名。他有两个女儿,大的叫洪杏,就牛二的老婆,还有个小女儿叫绿杏,嫁给王有华的儿子做儿媳。这洪县长和王有华是儿女亲家。西拐子的邢二退出木器行业之后,这王有华的木器生意,一直在木器大市场内一家坐大。有华木器厂所用的木材,全是从东北往厂里拉进来的,造出来的木器家具,也是往东北拉,就皇岛子那块地处。邢二当年曾提议我接他的木器运输这个活,我嫌累的慌,没接手。前段日子我去开发区停车场给人家看大门,碰上王有华那些货车,车型跟庞大这车相仿,反正有华木器厂造出来的产品要往外拉,只要他厂子不倒,这运输活就断不了头。现今也不拿养路费了,有活就干,没活就停两天,反正汽车有个好处,不跑也不烧油,不象咱从前喂的那驴,不拉车也得吃草叨料。李二介绍到这儿,还拍打皮驴的肩膀,把他比喻成过去那驴,因为皮驴不就是驴么?惹的几个人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皮驴也不傻,他拿着李二拍他肩膀的手,挪到刘学银肩上,说道:“讲驴,应该往这儿拍才对。”

庞大这回听出味来了,当下拍手叫好,连来带去都有货运,钱挣起来多。装货卸货、线路固定,况且拉木器木头也不沉重,天下难找的好活呀。他兴奋的差点跳起来。李二看他那得意忘形的熊样,又想治治他,索性便给他灌些**汤,叫他大高兴高兴:“我说庞大,主意是看在皮爷面上出的,发了大财,用麻袋装钱之时,可别忘了皮爷和我呀。吃水不忘掘井人嘛。”

听说能用麻袋装钱,庞大乐和跳将起来,朝李皮二人一拱拳,说:“皮爷李爷二位爷,等我发了大财,一人给你们弄两个关外娘们,保你俩吃一观二眼看三。”

&你娘的吧。”在场的三个女人一齐骂他。真是狼走遍天下吃肉,狗走遍天下吃屎,秉性难移呀。

庞大乐的合不拢嘴,以为大功告成,当即来个卸磨杀驴,站起来说:“天不早了,各位回吧。席结束了。”

皮驴夫妇当即楞在那儿,还没上主食,席虽然接近尾声不假,可是散席也是客人先提出来呀。哪有主人主动赶客人走的?这于礼节上不通,是大大的不礼貌哇。再说李二本不愿意来,是我死皮赖脸拉人家来的,好家伙,主意也出了,酒席没完赶人家走,这不是打我皮驴的脸吗?他这边刚要发作,李二扯一下他的衣角,打园场说:“我吃饱了,回吧,做个好梦。”说完站起身来,拉着皮驴往外走,出了门口悄悄对皮驴说:“改天晚上还在这儿吃海鲜,我保证。”

皮驴对李二的话半信半疑。李二拉着刘学银走了,一边走还一边哼那小曲十八摸·····

庞大叫来司机,开着大车,风风火火来到有华木器厂,对看门人说:“来拉货,开门。”看门人见来这么大一个货车装货,认为是笔大买卖,麻利的开了厂门,指给他仓库的具体位置。庞大头前带路,领着车停在仓库大门口。一个姑娘出来,把庞大迎进去,问他:“老板,装哪些货呀?”

庞大用手一划拉:“这些都要,到装满车为止。”姑娘听了很高兴,笑容可掬,把他领到一个屋里,指着桌上玻璃板下压着的一张产品价格表问:“老板,这些你都要么?”

庞大点头。姑娘说:“你这车能装八十套,每套六千,共计四十八万元,我给你开个出库单,你到会计室交钱,拿着发票来装货。”

&么?四十八万?装货还要钱吗?”

姑娘十分不解的问庞大:“老板,你不是来买货的么?”

庞大给她纠正说:“不是买,是来拉货。”他见姑娘还不明白,进一步说:“我是来给你们厂搞运输的呀。”

姑娘看透了庞大是个二百五,更怕他是个骗子,便哄他说:“啊?搞运输的呀,你怎不早说?给本厂运输的车都在厂外头等侯,你来个第一,很好。还不快出去排队,若再耽误丁点功夫,别的车来了排在你前头,今日装不上货,你不白白早来了吗?还不快出去排队!”

庞大对姑娘的话信以为真,急忙跑出仓库,爬到车上,急乎乎的催那汽车司机,赶快开到厂门口外头排号。司机也不明其中原委,慌忙打火起步,把车开出厂外转个圈回来,车头朝里,停在厂门口外头,放平了座椅,躺在车上等着装货。庞大也放下心来,学着司机模样,迷着眼躺在车座后边的小床上休息。由于心情放松,不久便打起呼噜,睡着了。太阳转到西边,正午己过。司机肚中饿了,见庞大还在死睡,也不敢打扰,轻轻开了车门,溜到不远处的小卖部,买了五根小火腿肠,干吃下去。回到车上,庞大还没醒,便倒头继续休息。一直到下午五点钟,厂里还没人叫去装车,庞大有些着急,便去问门卫。门卫说:“今天发的货早晨五点就出厂了呀。明天早点来才行。”

庞大看看装不上货,只好回到车上,吩咐司机调头回家。一连三天,不是早就是晚,庞大叫守门人支的团团转。也怪庞大太小气,他自己叼着烟卷猛抽,却不舍的给守门人一根烟抽。你说守门人不耍他耍谁?后来小卖部的老板娘,也就西拐子邢大的老婆,见司机天天来买火腿肠,又见汽车天天停在有华木器厂门口。心中奇怪,便打听司机,等着装货么?司机把情况一说,乐的老太婆前仰后合,笑够了,说那司机:“你们上当了。往外运货的汽车,从后门进后门出。这是办公区,进出的都是些小汽车,你们看不出来呀?为了防火,办公区和生产区是分开的呀。”

司机又气又急,回到车上,立马拉火提车,急匆匆把车开回翠花饭店门口,进店找着劳翠花,对她说了这三天的实况,要了五百块钱工钱,扬长而去。

弄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气的劳翠花咬牙切齿:“庞大,你个狗日的,这日子直接过不下去了!说下大天来,明夫也要去乡政府离婚!我上辈子作了什么坏事,摊上一个又一个混蛋,我命苦哇。”

第九十三章

第九十三章

劳翠花连哭加骂,大闹一场,庞大站在一旁,抓耳挠腮,学的拳术也使不上。眼见劳翠花真伤了心,心中十分发毛,思来想去,还是跑到对面皮驴的拐子饭店,把正在煮鸡的皮驴五凤拉来劝架。

看劳翠花哭的泪人一般,皮驴动了侧隐之心,到隔壁刘学银家里,把李二拽过来,让他劝劝劳翠花,先止住哭再说。

李二拗不过皮驴,上前劝道:“劳老板,杀人不过头点地,还哭的这么伤心,别哭了。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待会让皮爷想个办法,叫那车跑起来还不容易?不就一句话么。用不着这么伤心。”李二把一些纸巾递给劳翠花。

劳翠花试去眼泪,紧盯着李二双眼,问:“李二哥哥,会者不难,难者不会。你说那车能跑起来么?”李二点头,劳翠花这才站起身子,实心实意的说:“哥哥,你和皮老板,还有五凤,留下来吃饭罢。上一回吃海鲜,吃了一半庞大下了逐客令。当时我觉的对不起你们。你们是看我面子才来的呀。即然李二哥哥晓的那些人际关糸,肯定也知道如何把车插进去。可庞大那滩死熊,唉,他办的那事,丢人哪。”

李二说:“上回请我和皮老板吃海鲜。打心眼里感激不尽,本想把话说完,可你家庞大他不让说呀。说席结束了,赶我们走的。若再吃你们家的饭,我们心里也打鼓,常在井边走,哪能不湿鞋?万一来个失街亭,走麦城啥的,庞大会打拳,他不放过俺俩咋办?世界上没有百分百的把握,这道理劳老板你是知道的。我怕庞大报复,不敢再胡说八道。你家的事,不好管。庞大这老虎,不大好骑。”

劳翠花咬牙切齿发狠说:“他要敢对你不敬,我就在夜里趁他睡熟了,拿刀杀了他。”

皮驴跟上一句:“他要不睡觉呢?”

&药下到酒里,毒死他个狗日的!”

庞大也有自知之明,任凭老婆怎么漫骂,就是搭拉着恼袋不顶嘴,逆来顺受,别看这也是一门本事。

皮驴说:“杀他药他都不管用。依我看,把他那蛋叫择猪阉狗的兽医阉了去,省下他四处惹那些女人,这法最合适。”

劳翠花说:“就那么办。”

皮驴几句笑话,惹的劳翠花、五凤偷着笑了。现场氛围立刻转变过来。劳翠花没好气的说:“还不去做菜,死木头哇。”

庞大立刻进到后厨生火,一会跑出来问道:“李、皮二位爷,还是吃海鲜么?”

皮驴挥挥手,庞大得令,进厨忙活开了。劳翠花沏好茶叶,陪五凤说些家长理短。估计庞大快上菜了,二人就又去请刘学银。刘学银兴许是觉着上回的海鲜对胃口,也许是觉着这饭该吃,反正没推辞,跟在劳翠花身后进房,仍旧坐在五凤身边。庞大隔着小玻璃窗户瞧见人已到齐,便开始上菜。还别说,庞大对海鲜有些研究,做出来的海鲜味道独特,吃着很是爽口,在座的人谁也没料道,这家伙还有这一手。

李二来个开场白:“动筷子之前,咱先把话说明白。上两天黄大村长来找我玩,无意中透露出这么一个消息,说王有华的木器厂要扩大生产,要买咱村上那地,谈合同时,请村长大人加上一句话,这扩大生产以后的运输活,留给一个亲戚。我估计王有华肯定会卖个面子给黄大阔。但做黄大阔的工作,要由五凤皮老板去作才行。所以我说,今晚这顿酒饭,全是沾他两口子的光。”

听了李二的话,五凤有些不好意思,庞大这回真服了,绕了半天,李二的手段在五凤身上呵。想想也是,五凤跟黄大阔分手,是对黄大阔的一种解脱。腾出窝来让他娶进一个大学生,还养个大胖儿子,让多少人眼热心馋。如今五凤求他这么件小事,应该不是问题。

劳翠花更是对李二刮目相看,心里暗想:此人办事确实老道,心思慎密,毒哇。

庞大这回嘴也甜的多了,一口一个五凤姐姐的叫着。皮驴考虑再三,拿不定主意,想推脱,找不着理由。帮庞大本来是他极力劝李二参加的,不料李二把果结在五凤这棵树上,推也不是,不推更不是。五凤和黄大阔原是夫妻,散伙后很少来往,这次贸然求帮,似乎有些唐突。不干这事吧,庞大已经请了两桌海鲜,吃人家嘴短,不出手的话,面子上过不去,于情于理都讲不通。反过来调过去,总觉着有些别扭,不是那么顺溜。

李二给劳翠花使个眼色,劳翠花端起自己酒杯,和皮驴碰一下,笑着说:“皮哥,咱兄妹俩也认识好几年了,你的脾气秉性我了解,是个爱面子的人,这事求五凤去办,有些让你难为情,就象我们请客,叫学银姐过来吃饭是一样,有些莫明其妙的难为情在里头。你掂量一下,如若实在为难,也不要勉强,吃顿饭算什么呢?事归事,情归情,这就好比路归路,桥归桥。”

李二说:“没事,这比庞大前头那拉帮套强多了。”

庞大苦着脸,一脸哭相,咧着嘴说:“李爷,李爷爷,少提溜那尿罐子行不行?这皮爷正拿大主意呢,你却瞎掺和,净捣乱。”

李二看看劳翠花那丰满的胸脯,说:“有奶便是娘,要不我打电话把黄主任过来,咱一块跟他说说?”

皮驴摇摇头说:“猛不丁问他,他肯定一口回绝。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何况当年选村长,庞大站在老于一边,四处为老于竞选摇旗呐喊,那件事黄大阔忘不了。要不就诈一下,说庞大欠五凤的钱还不了,挣钱还账?”

劳翠花说:“这倒是个好办法。”

李二插嘴道:“黄大阔从小就是说瞎话出身,发家那一万块钱,也是靠说瞎话诈来的。”

五凤白李二一眼:“那也是你教他的。若论说瞎话,你才是祖师爷老祖宗。有人那腿,不也是你出主意打断的么?”

刘学银一想自己那断腿,立即气满胸膛,使劲推开挤在她身上的李二,骂道:“当年差点害死老娘,离的远点!一提那事就来气,今晚不许去我家过夜。老娘被窝里不盛白眼狼。”

劳翠花赶忙灭火:“得,得。走题,走题了。事还没办呢,人民内部矛盾倒先出来了。过去那事,不提也罢。什么谁和谁好呀,谁和谁里勾外合呀,什么前老婆后汉子,特别是拉帮套仨字,不可再提,谁若犯规,我跟他急!”

皮驴说:“席散了吧。有事改天再说。”

庞大急忙伸手把已经站起身来的皮驴拉着坐下,有些结巴的说:“别,别呀。慌什么?急着办那事,也得把大事办了哇。再说还有扇贝没端上来哩。”

&着自己吃吧。自己吃自己的扇贝,自己办自己的那事,肥水不流外人田。”皮驴挣挣巴巴还是想走,不过庞大力气大,硬把他按在坐位上。皮驴挣扎几下走不了,只好打消走的念头。

刘学银关切的问:“五凤,这事关糸重大,你去问黄大阔,他不烦么?”

五凤说:“他烦能顶事么?找个小娘搂着享福,一推六二五,把老娘推出来受罪,我不找他晦气也就罢了,还敢烦气?那样的话,别看我腿瘸,一抬脚照样给他龟孙踹了地瓜摊子!”

李二真没想到,平时温柔有加的五凤咬起牙来,竞然这么狠毒。当时暗想,瘸子也不能小瞧哇。

弄到很晚,几个人终于制订出一个完整的计划,由庞大写给五凤一张十万欠条,以此假借条为由,让黄大阔帮忙办这事。

第二天,五凤到黄大阔房前敲门,黄大阔的小老婆爱华出来开门,见是五凤,先是楞了一下,继尔脸现笑容说:“五姐呀,进来吧。”把五凤让进屋里坐下,端茶倒水,十分热情,几句客气话过后,爱华试探着问:“五姐过家来,有事么?”

五凤平静的说:“找大阔有点事。”爱华不好过问事的内容,陪着笑脸说:“你等一下,我去卧室给他打个电话。”进到卧室,爱华把房门关严实,用床头上的座机给黄大阔打去电话说:“死哪去啦,你先前那老娘来找你,说有事。我问你,藕断丝连,从什么时候死灰复燃,勾搭上的?赶快滚回来,把她打发走,否则这事没完。”

第九十四章

第九十四章

黄大阔回到家里,直接问五凤什么事?五凤说:“没事就不能回来看看么?要知道,这楼还是我名下那老房子换的呢,我才是这楼的主人。”

黄大阔倒也痛快:“你要来说这事,好办,等我买套楼装修一下,搬出去就行。不过,你要给我点时间。”

&先住着吧,我那边有的住。”

爱华推说去买菜,躲了出去,怕的是两人说话不方便,临出门时还狠狠瞪了黄大阔一眼。五凤也不隐瞒,把庞大求的那事细说一遍。黄大阔考虑:李二皮驴躲在背后操纵,这里头有些试探的因素在里头。自从自己当上村主任,忙于工作,跟这些老朋友接触的越来越少,感情日渐淡薄,下次选举离不开李皮两家族的支持,这回庞大这事非办不行。他对五凤说:“庞大那车我见过,拉货挺好,这几天王有华若再找我,我就先把这事给庞大办好。你放心便是。二人正说着话,爱华和黄大阔的儿子黄宝进得门来,五凤拍拍手,把小宝抱在自己腿上,亲一下他的胖脸蛋。

爱华说:“小宝,叫大妈。”小宝很乖,脆脆的叫声“大妈”。把五凤叫的心满意足,使劲把小宝搂在胸前,问他道:“小宝,拿着塑料大刀干什么呀?”

小宝用刀指着他爸爸说:“等我长大了,拿刀杀黄大阔这个老舅子。”五凤一听,吓的不轻,急忙问:“小宝,谁教你这么说的?”小宝不吱声,从五凤怀里挣脱出来,在地上拿着塑料大刀乱砍乱抡一气。

爱华说:“这些乱气八糟的东西,都是市场上那些人教他的,有其父必有其子,他爹不识字,他儿还不耍大刀么?五姐,在这儿吃饭吧,我做好吃的给你。”

五凤站起来说:“不了,家里头那驴还等着喂呢。”这话引起爱华一阵笑声。原来庞大那天见劳翠花又哭又闹,真伤了心,这才摆第二桌海鲜请客,求五凤找黄大阔帮忙。

事过三天,果然黄大阔来拐子饭店找五凤。他推开门,见五凤一人在店里,便走过去,双手捧住五凤脸庞,亲她一下,跟她说:“那事办好了,你放心吧。”

五凤有些激动,到底是老夫老妻,感情深厚。她把脸埋在黄大阔胸脯上待了一会,便即挪开,进尔给黄大阔正正领带,拉下衣裳下摆,又弯下腰,用抹布给他把皮鞋擦试干净,起身端祥一遍黄大阔周身上下,用毛巾把他身上少许纤毛抽扫干净,说:“你大小也是个干部,出来穿的利索一些。爱华应该把你打扮一下,显的年轻,看着也顺眼。”

突然,小宝冲进饭店,一进门便吵嚷:“我要吃鸡腿,我要吃大鸡腿!”

五凤说:“叫我一声亲妈,这些鸡腿全归你。”说着,把盛鸡腿的钢精盆端下来,放在矮桌上。

&妈。”小宝欢快的叫着,伸手抓起一根大鸡腿就啃。五凤沏上一壶茶放在爷俩身前,叫小宝边吃边喝。功夫不大,爱华提着菜进来,看见儿子在吃鸡腿,也放下蔬菜,坐在小宝身边,拿着鸡腿啃起来。黄大阔见此,没说话,默默的把爱华买的菜,放在门外汽车的后备箱里,从后备箱里拿出一条好烟,进门也不吱声,抬手放在冰箱上。

庞大过来,见娘俩吃的很香,就想使点坏。他说:“小宝,手上油乎乎的,长大了不好找媳妇。还不在你妈裤上擦擦,赶紧!”

小宝不知好歹,真的在他妈崭新的红旗袍下摆擦起手来。爱华想推开小宝,手上有油,怕脏了孩子衣服,侧身躲避,但还是让小宝擦了三下,她索性不躲了。指着庞大说:“儿子,他那裤也能擦呀。”

庞大光顾着高兴,没提防,小宝还真在他裤上抹了两把。劳翠花这时也走进来说:“别吃鸡了,等会过去吃海鲜。”

&王八么?”皮驴不知啥时悄悄跟在劳翠花身后,此时猛一说话,把劳翠花吓的不轻。她反应也快,说:“要找王八,你们家就有,你不是么?”

皮驴伸手摸一下庞大的冬瓜脑袋说道:“没想到这王八脑袋还挺大挺有肉哇。”

小宝急的直叫:“我要当王八!”一句话说的众人哈哈大笑。

庞大说:“好小子,有志气。子承父业,好>

劳翠花骂他:“好你个头,还不回去生火,净等着老娘下手哇。”庞大点头,返身往外走,不想一头撞在刚进门的李二肚子上,疼的李二弯着腰,弓身揉着肚子喊疼。庞大也不管他,独自离去。劳翠花看李二疼的呲牙咧嘴,以为他很疼,赶忙伸出手去给他揉胸膛。

李二说:“下头疼。”劳翠花把手拿到肚子上揉,刚揉几下,李二又喊“下头”,劳翠花急忙揉那小肚子,李二还在喊:“再往下”。劳翠花下意识的手往下一滑,当手摸到李二三大件时,才醒悟过来,轻打一下那三件宝贝,笑着说:“你真坏。”引的众人好一阵大笑。

五凤拿个食品袋,给小宝装满鸡腿,再拿个大点的食品袋,从外头糸好,交到爱华手上。小宝急的直嚷嚷:“给我,给我!”争着去提那食品袋。爱华把袋的一个角给小宝,另一个角抓在自己手里。娘俩半提半抬,出了房门。

李二说:“扔了没事,他家还有。”

爱华白她一眼,没说话。

劳翠花说:“走着。菜该弄的差不多了。你们进饭店,我和五凤姐,过去把庞大那老娘一块请过去吃饭,她若不到场,五味还不全呢。少了哪路神仙,也过不了东海。”

救人救到底,送人送到家。黄大阔是个办事到底的人,第二天清晨,他亲自带车去装货,一切象昨天黄大阔说的那样,很顺利。王二闹女婿的那两个车早已封好,等在外头,等庞大的车从后门出来,人家那两个车一前一后,把庞大的车夹在中间,黄大阔开车跟在三辆车后边,直到车队上了高速公路,驶离视线,黄大阔才放心回到家里。

爱华把茶水放在茶几上,不紧不慢的问正在沉思中的黄大阔:“是不是想大小老婆放一块过呀?”

黄大阔正在琢磨选举的事,压根没听明白爱华说些什么,只是随便答应一声,行啊,就照你说的办。

爱华一听急了,跳将起来,用手指着黄大阔鼻子说:“黄大阔,当时你是怎么说的?说什么永不跟大老婆来往,这才几年功夫,就藕断丝连起来,她吆喝你办事,连折扣也不打。比给俺娘家那些人办事还痛快。”

黄大阔一瞪眼,反驳说:“你娘家什么事我没办好?就差没把你爹你娘当神仙供着了。他妈的!一年光养老三万多,锅上买到锅下,屋里买到屋外,天冷顺暖气,买小锅炉,千把块钱的大块煤,哪年不是送去三吨多?有病出钱给他姥爷姥娘看病,无病就买保健品大补,我亲爹亲娘还没享受过一天这种待遇呢。那两个舅子,十几年没交过一分钱的养老费,反而从他爹娘手里分我养老的好处。这几年二仙传道,连明加暗,流到你娘家的钱还少吗?”黄大阔越说越气的慌。索性来个破罐子破摔,怒吼道:“不想跟我就滚出去,老子再买两个大学生的钱也有。”说到激动处,什么也不顾,野性大发,从床底下找出早先打牲口那根三角带,照着爱华背上就是三两下,疼的爱华嚎啕大哭,披头散发逃回娘家,捎回信来,说要离婚。

黄大阔财大气粗,还怕离婚么?更不缺女人。他老婆说要离婚的当天,她老婆的几个学妹就主动打电话,请黄大阔到凤凰舞厅跳舞。不知是谁透露了这些电话内容,爱华的弟弟打电话,威协黄大阔,要给他放血。把黄大阔气的牙根直痒痒,当即开车冲到丈人家门口,对着里头破口大骂:“**的那两个舅子,不是想给老子放血么?老子来了,拿刀砍我呀。”

爱华的父母听见女婿在门口叫骂,慌忙跑出来劝架道:“大阔,那两个畜牲不是人,别跟他一般见识。万事不是有爹娘做主么?两口子吵架不算什么,打爱华是你不对,当然她不激你,你也不会动手。她也有责任,即然你来了,就叫她娘俩跟你回去,这次就这么算了。下回若再打我女儿,俺老两口两条老命对你一条命也舍的!”

黄大阔见二老说话斩钉截铁,人穷志不短。也有些后怕,见小宝娘俩钻进汽车,也就使劲咽下一口唾沫,上车拉着老婆孩子回家。晚上爱华往他被窝里一拱,风平浪静,万事皆休。

李二知道了这件事,举大拇指称赞黄大阔:“英雄不减当年,好样的。”两人正要在皮驴的饭店门口下盘棋,就见劳翠花慌慌张张跑过来说:“不好了,不知从哪来个老头,坐在店里不走,说是庞大的亲爹。庞家那老东西不是早死了么?哪里冒出来个亲爹呀?”

第九十五章

第九十五章

皮驴跟李二,不信世界上人能死而复活。当年庞大他爹死后,二人亲见埋入坟墓,这么多年也没动静,怎么能突然回家?再说他老人家过世那会,也没有翠花饭店呀。难道鬼会掐会算?

皮驴李二进到翠花饭店,果然见一老头,六十多岁,眼挺有精神,只是身体偏瘦。李二确认这老头不是庞大亲爹,是后爹,也不对,庞大娘早已过世,没二婚。一问这才知道,这老头是庞大在号里认的干爹。在号里,同号的人老欺负庞大,这老头做饭时,老见庞大不是鼻青,就是脸肿。便问怎么回事?庞大就哭诉他的遭遇,老头提出叫庞大认他干爹,不过不白认,他会教他几招功夫。庞大急切盼望摆脱困境,欣然同意,立马瞌头认爹叫爹。那老头也不食言,立刻教他气功。百日不到,果然练成,单掌开砖,手掰砖头也学会。这天庞大回房睡觉,欺负他的几个家伙还想拿他取乐,只见庞大从怀里掏出半块砖头,两手一掰,弄成两半。那几个人惊奇,反复操练,皆不成功。庞大看着他们那呆样,讽刺说:“狗要能拉车,还养骡马么?”那几人知庞大利害,不敢再欺负他,并推举他为庞爷,狱中人谁见了他也是点头哈腰。现今这老头出来回家,从此路过,来看看庞大,话没说出来,意思却很明白,要几个钱回家好过日子。

李二看劳翠花不想出钱,老头还很固执,见不着钱不走人。他认为庞大躲着不见,是有意怠慢自己。加上劳翠花叫了皮驴李二两个男人进来,他误会的认为,两人要揍他。眼光里充满敌意。李二也知道劳翠花最近手头紧,大货车一跑,又是油,又是过路费,还有四五个查车点,逢车必罚,十分霸道。有华木器厂是一月一次结算运费,今天是二十八号,再过两天,这一月运费一结,才能转的开。正在这节骨眼上,这干爹却来凑热闹,想要点钱,手里没有,拿什么给他?再说劳翠花也怕这老儿吃惯了这一口,动不动就来要钱,到那时如何是好?

李二理解劳翠花心思,过去拍拍老头肩膀,非常客气的说:“老爷子,这边你儿庞大不在家,你这儿媳也不认识你,这么着,到隔壁我家去,咱爷俩拉拉呱怎么样?”

老头儿使劲摇头不去,瞎子拔萝卜不撒手了。劳翠花说:“叫他在这儿,李哥,你和皮驴在这相陪一会,我做几道菜,你俩陪他喝一盅罢。”

皮驴学着李二前几天那恶作剧,弯着腰,两手捂住肚子,嘻笑着说:“往下,往下摸,我肚子疼。”

劳翠花想想当时手摸李二三大件那情景,再瞟几眼李二脸庞,觉的心跳有些加快,脸上也觉着挂不住。就用围裙抽皮驴。

皮驴边往外跑还在喊:“往下,往下摸。”一路叫着喊着,逃过宝山路,回自己店里去了。

李二陪老头喝完酒,回自己家拿来两千块钱,塞在老头手里,这才芦苇滩上放枪——打发老鸭子起身。老头走后。劳翠花动情的说:“李二哥,你真是个好人,这两千块钱算我借你的,等月底结了运费,我会一分不欠还给你。”

李二说:“不急,不急。我有钱。商场也挣,儿子也给,我不缺钱。邻居之间互帮互助是应该的。我对这房子特有感情。小桃红在世时,我三天两头在这儿吃喝,还··>

劳翠花说:“李二哥,你若不嫌弃,小妹就当你的小桃红罢,我愿意和你好。”她压低声音说:“你下头若真需要,我愿意伺候你。是我真心愿意帮你解决问题,无私奉献,与钱财毫无关系。”

李二想了半天,觉着有些趁火打劫的味道,不合适。只是亲劳翠花额头一下作为答谢,这也默认了劳翠花代替小桃红的位置。实际上,在心里,他也隐隐约约感到了这一点。男人没点桃色想法,他还是个成功男人吗?尤其李二庞大阔这种胸怀宽广的男士,也不符合自然规律呀。

庞大自从当上车老板,变的忙碌起来。手机天天响个不停,不是谈业务,而是四处联糸他那些号友,向他们吹墟自己,如何当上老板等等。情况有些跟前几年给村子里管推土机的情形差不多。还没挣几个钱,便四处大吹大擂,还联糸上当年那小红,约她在鲁州城见面,还答应给她买个五千多的苹果手机玩玩。

劳翠花不跟着出车,不知道具体情况,只听汇报。一月下来,并没挣着钱。她认为头三脚难踢,也没放在心上,结果一连三个月,月月如此。她觉着不对劲。就去电话部门打出庞大的通话记录,一看结果,让她震惊。细细比对发现,业务电话不到十分之一。留住司机一打听,车在外头,一月才干半月活,剩下半月功夫,庞大不让把车开回家,而是停在沿线几个有色情服务的路边停车场内,日夜跟那些小服务员打情骂俏,捎带着搂她们睡觉。照顾饭店生意,连吃加住加玩,让小姑娘们挣提成。并且这买卖还不是一家,沿途三四家轮流坐庄,一家一家挨着住宿。哪有功夫回家?更甭说主动再找点别的活儿干干。一句话,庞大根本没把挣钱放在心上,搞运输只是为了出风头,玩和乐。至于家庭、饭店,早已被他抛到九宵云外。

不得已,劳翠花关了饭店,亲自押车跑了一趟,把路上所有开支计算在内,弄出一个准确的支出数字,由她去有华木器厂结算运费,再把出车费用一趟一清,出车就给庞大钱叫他出车,不出车便命令司机开回家来,伺机干点零活,增加收入。

王二闹的女婿挺识时务,主动停了自己一台车,以便自己和庞大的车都有活干。因为王有华盖的车间半年内即可生产,到那时再把另一台车开起来也不晚。

关外下雪下的早,一天傍晚,突然降温十五度,汽车发动机没来的及更换防冻液。夜晚停车,要把水放干净才行。车一进停车场,几个庞大的老朋友便站在客房门前,向庞大招手,叫他快点过去拥抱。庞大急于去见小服务员,下车毛手毛脚,开一下放水开关,见有水流出,便不再看管,急忙忙跑到客房门口去和姑娘们汇合,左拥右抱,连拉带扯。在姑娘们的欢笑声中,到吧台去办住宿手续。姑娘们围着庞大蹦蹦跳跳,她们知道,今晚上庞老板肯定请她们吃饭,夜里也会有些钱财进帐,有这样的好买卖,你说,姑娘们能不乐吗?

汽车也是个活物。你不好生伺候它,它也是跟你调皮捣蛋。为了省钱,庞大只请了一个司机,庞大主要给司机打下手,什么加油加水,装卸备胎等杂活,都是庞大办理。这回老天不开面,车放水的小塑料嘴,在寒风下不一会就冻住了,水淌不出来,全冻在发动机里。大伙都知道,水有个特性,零下四度一超,冰就会膨胀,把发动机的机体胀破。有经验的司机,水放不净是不熄火的,让发动机怠速转动,把水排干净之后才熄火,汽缸的热量自然烘干机体内的水分。

司机开一天车累的腰酸背痛,下车躺在床上歇息,连饭也懒的吃,只是随便过问一声:水放了没有?听庞大说水放了,便不再去查看,倒在床上,迷迷糊糊睡着了。司机一睡觉,这可欢了庞大,和姑娘们连吃加喝,又唱又跳,一盒烟换一个香吻,姑娘们当然乐意。一百三一条的好烟,不到三分钟便分发完毕。说实话,在有钱人眼里,一晚上出个三千两千的,根本不算钱,可这三千两千对庞大来说,那就是一笔大钱。就他那车,一年下来也就二十万纯收入,平均每一天他才挣六七百块。一晚上下来两千多的支出,可是他三天的收入哇。这么个糟法,他不穷谁穷?

司机吃一碗面条睡下,第二天早起往车前转一圈,发现水没放干净,知道大事不妙,估计发动机机体已胀坏,急的连蹦加跳,手拍着屁股连叫糟糕。急忙跑到另一间屋去找庞大。一个蓬头散发的姑娘极不情愿的开门出来,哭丧着脸问:“大清早,急什么呀?”

司机把她推一边去,着急的说:“庞老板,我老婆来了电话,说我娘住了院,你先把我这月的工资给我吧。我去邮局转到我老婆卡上。医院规矩你也知道,不交钱不给药。”庞大半咪着眼,从枕头底下把钱包拿出来,点给司机五千元。把剩下的两千放回包里,挥手叫司机出去。抱着那姑娘继续做他的春梦。

司机把钱转到老婆卡上,在街上买碗热馄饨吃下去,回到停车厂,大被蒙头大睡起来。心里骂道:往死里折腾吧,看势不妙,老子坐公交回家,你自己在这哭吧。大修一遍发动机,没个三几万拿不下来。反正工资已经结清,怕他怎的?玩,咱看最后难看的是谁?

第九十六章

第九十六章

司机是个好人。睡在被窝里,反复作着思想斗争,想前想后,还是觉着给劳老板打个电话为好。发动机报修己成定局,零下二十五度,还有冻不透的发动机么?他掏出电话,简单的把车况汇报一遍。最后他说:“劳老板,我在这儿也是白吃饭,还要付工资,不如我坐公交回去,等发动机什么时候修好了,我再来开车不迟。”

劳翠花对此没明确答复,而是急切的问:“你庞老板呢?”

&在另一屋跟服务员亲热呢。”司机本来就看不惯庞大那一套败家作法,知道他这车玩的长不了,索性来个实话实说。最起码叫他老婆臭骂他一顿,给自己出出气,顺便也看些笑话。

劳翠花给庞大打电话,问他在哪儿呢?电话刚响一声就被挂掉,庞大跟那女服务员刚忙活到要紧处,四脚朝天,八脚着地,能顾上接电话么?电话第二遍再响起,女服务员“喂”一声,听是个女人声音,毫不客气的说:“都是女人,不知道啥时候不能打电话呀。讨厌!”说完挂断电话,不再接听。

庞大说:“肯定是我老婆查岗呢。”

女服务员嗔道:“现在我是你老婆。讨厌,扫兴,加把劲呀。”

劳翠花听是一个女人接的电话,根据声音判断年令不大,应该是个女孩。除此之外,还隐约听见有男人“吭吃吭吃”的喘气声,断定司机所说不假,庞大正在另一屋跟个小淫女快活。气的她七窍冒烟,八窍冒火,口中连连大骂道:“死鬼,叫那小蹄子累死才好。除了这一大祸害。”

过了半个小时,劳翠花又把电话打过去,讽刺道:“忙活完了没?累死吧,叫小蹄子把那东西夹断多好呀。省下在外头操猪操狗,惹事生非!”

庞大少气无力的为自己辨白一番。劳翠花当然不听他那一套说辞,直接了当的问他:“汽车发动机是不是冻坏了?”

庞大立刻回答:“不能呵,昨晚是我亲自放的水。”

&去看看再说”。

大约四十分钟,庞大来了电话,带着哭腔说,发动机真冻坏了,汽修厂的人说,要大修发动机。机体、缸套、活塞一齐换新的。

&花多少钱?”

&万左右。”

&哪!这一个月白干还不够哇。庞大你这该死的王八蛋。一门心思在那女人身上,干的好事!”气的劳翠花眼里饱含热泪,睹气挂断了电话。她怕庞大再乱花钱,弄了钱去不修车,便打定主意,把司机留在那儿看着修车,勒令庞大立即回家接受处罚。

果不其然,庞大一进门,就叫劳翠花照腚上两棍子,打的他连蹦带跳,跑到对面皮驴的店里,天黑也不敢回家。

皮驴说:“庞大,在外头风流快活,那些小服务员细皮嫩肉,摸一把溜滑,还回来干啥?记吃不记打的东西。”

庞大垂头丧气的说:“不是车的发动机冻坏了么。”

皮驴鼓着掌说:“好,好啊!肯定是光顾着自己放水,没给发动机放水吧?”庞大点头承认此事是真。

五凤说:“天黑还不回家,赖在这儿也不是个办法呀。闯了祸要勇敢面对,回家去任打任骂,随便。反正吧,她也不敢跟你离婚。”

庞大在家叫劳翠花骂了三天,最后还是五凤面子大,出面说情,这才把事态平息过去。庞大手机也被没收,外头那些野娘们,一个劲的给他打电话,打不通干着急没办法。半月过去,车修好了。劳翠花把钱打过去,司机把车开了回来。劳翠花围着车看了一遍,委托司机,找个合适人家,要把车卖掉。

庞大一听卖车,当时便急红了眼,这车老板刚当上大半年,外头名声正旺,那些号友和娘们听说卖了车,会怎样看待自己?威信肯定一落千丈啊。还有关外那眼巴巴的盼望自己去团园的小莲小美,往后就见不着了呀。想到这些,庞大在板凳上再也坐不住了。“啪”一下一拍桌子,大叫道:“这车是我的土地补偿款买的,我有支配权。想卖车,得我批准。我的钱我作主,你干涉不着。”

皮驴劝道:“庞爷,不是不同意你玩车挣钱。男人在外头有些应酬,是不可避免的,关健是你要把握住尺度,掌握好分寸才行。应该把主要精力用在挣钱上。至于外头那些野娘们,弄她七八十个就够多了,上百个一齐扑面而来,你身体也受不了啊。”

五凤听皮驴越说越不着调,推开皮驴,面对庞大,替劳翠花下了死命令:“别听皮爷爷瞎说,什么七八十个合适,一百个嫌多。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他那是害你!依我看,外头闲野女人,一个也不能勾拉。这会车也修好,花了不少钱,你的家庭条件,你家里有多少粮米,你自己知道。别人家我弄不清楚,反正你家是经不起折腾了。要想有家有老婆,还是老实点吧。否则,你的家非垮不行。到那时,你手里没钱,老婆跟着你喝西北风啊。”

庞大也知道自己做的不对,可那小姑娘往怀里一拱,便控制不住自已,身不自主的逞起大爷来,钱也就掏出去了。事后想想,花那钱他也觉冤枉。可他事到临头,怎么也管不住身体,这是不是一种病啊?

经过庞大据理力争,加上吹胡子瞪眼。劳翠花这才打消卖车的想法。谁也没长前后眼,卖后晦药的更没有。就在第四天傍晚,汽车拉上木头往回返时,出木材厂不远,在一条人多的路上,后车轮压着一块石头的一个边儿,那石头被车轮一压,迸了出去,不偏不倚,正好击中迎面一个干巴老头腹部,当场老头便昏迷过去。路人赶紧把车截住,庞大想跑,当地人多,又是外地号牌,本地人欺生,直接给汽车轮胎把气放个干净。把人送到医院抢救,伤员家属要求庞大出钱交押金。庞大身上没钱,就叫人家两个儿子一顿胖揍。有人说,庞大不是会些武功么?可庞大在人家地盘上,不敢妄自尊大,强龙难压地头蛇哇。也有人问,劳翠花没给庞大流动资金么?回答,给了一万块钱。来时连油加过路过桥花了三千多,大的支出在后头。庞大为讨小莲姑娘欢心,给她五千五百块钱,叫那小姑娘去买最新款式的手机玩游戏。出车祸始料未及,当场就难了看。

庞大给小莲打电话,想借两千块钱救急,小莲听说车出了事故,估摸着庞大迈不过这坎去,索性连话也不回,直接关机,来个脚打锣不见面。庞大走投无路,只好同意卖车救人,在当地人帮助下,车作价十五万,让人开走。卖车当夜,老头不治身亡,交警队判赔三十万。车款抵顶十五万,还差十五万。那户人家把庞大扣下做抵押,放司机回来拿钱赎人。车没了还开什么呀,司机回到庄上,跟劳翠花打个招呼,叫她拿十五万去赎人,转身就要走。

李二拦住他说:“汽车不是有保险么?”

&呀,走的时候说保险到期,出车前不是说好买保险,钱我也给了他呀。”

司机冷笑一声道:“据我所知,那个什么早年认识的小红,等在市里,缠着庞老板买什么最新手机。可能事先庞老板答应过她吧?要不的话,她能坐车二百公里来找他么?手机肯定买了,并且是两部。”

&部?”

&红的手机是在咱开发区买的。买时车还没装货。小莲那部手机也是五千多,是在皇岛子那边给她的现金,买没买我没看见。保险公司那边,怕是没续保的多。庞老板怕我回来多嘴多舌,给姑娘们买东西送钱,都是秘密进行。生怕我知道后揭发他。就连住宿,他都独租一个房间,为的是和服务员鬼混方便。”司机留下对方地址电话,走了。头也不回,三四天的工线也没要。

一切都完了。劳翠花捶胸顿足,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第九十七章

第九十七集

劳翠花凄凉的哭声传出去挺远。附近的邻居也都闻讯赶过来,看看到底出了什么事。当听说庞大拿着入保险的钱给小姐买了手机时,大多数人扼腕叹息,摇摇头,不能理解庞大的做法有何意义。也有人指责五凤,从一开头就不应该去管闲事。车没活干,呆一段时间肯定卖掉,后头这些事也不会发生。也有人反驳说:“主要原因在庞大身上,他不争气。这儿不出毛病,别的事照样败家。五凤好心好意帮庞大发家发财,帮助别人难道也有错么?”

有那俏皮鬼就说:“帮人要看怎么个帮法。”他举个例子:“公安局长弄个小媳妇,早晚努力也怀不上,你去帮帮那忙试试?不叫局长毙了你才怪哩。”

大伙七嘴八舌头的议论,有咸有淡。也有不少看热闹,怕事不够大的,嘻嘻哈哈乱成一锅粥。几个不对劲的娘们,在背后骂劳翠花不正经,活该!

皮驴听到这些议论,大骂道:“滚!滚他妈个蛋,少在这胡说八道,落井下石,气人。”那几个娘们俱怕皮驴的菜刀,挨了骂不敢吱声,灰溜溜走了。

刘学银知道劳翠花大哭的事情真相后,以手捂胸,暗自庆幸自己和庞干散伙的早。要不的话,坐在地上大哭的就是自己呀。刘学银庆幸之余,见劳翠花哭的悲痛欲绝,感叹人生艰难之余,也跟着掉了不少眼泪。

五凤跟刘学银两人,一人拉一根胳膊,把劳翠花从地上拉起来,劝她别哭坏了身子。劳翠花趴在桌上又继续哭了一会,这才止住哭声,抬起头来,抹着眼泪问大伙,这可怎么办呀?

五凤气道:“怎么办?也不用管庞大。叫人家好生收拾他一顿,打他个半死,看他还敢再出去嫖媳妇,惹那些野女人?”

李二说:“往后叫他嫖,他恐怕也嫖不成。没钱在手,谁点他块烂咸菜?有钱能使鬼推磨。我就纳闷,小红他是怎么联糸上的?”

皮驴说:“鱼有鱼路,虾有虾道。庞大和你不一样,弄好几个女人,最多的能倒贴你三百万。庞大哪有你精?十个庞大也顶不上一个李二爷心眼多呀。”

刘学银骂道:“看嘴不象鹰。庞大那玩艺儿,钱压根不能到他手里。那年给村上管理推土机,挣的钱不是让他全糟塌光了么?此人可用但不可重用。劳家妹子拿他当块宝,还以身相许嫁给他,纯粹是瞎了眼。我和他过了大半辈子,差点没气死。好不容易把这带脓的膏药揭了去,不想却贴在你身上!他呀,一文不值,实实在在是一堆臭狗屎。”

&呀。他哪有我好。人不但长的美丽动人,还心眼多多,哄个女人啥的,不费吹灰之力。刘学银跟了我,享老鼻子福啦。”

刘学银捂住李二的嘴,说:“少臭美。嫁给你也是一般般。”言语间充满幸福感。皮驴钻她空子,捉弄她说:“是呀,那腿也是他帮你弄断的呀。要不是他帮你,你的腿能瘸么?”

李二说:“皮驴,你小子哪壶不开单提溜哪一壶。多讲正面新闻。没听电视上讲么,家庭和谐,提供正能量。”

刘学银知道皮驴在使离间计,这回她没和上回一样发火,而是巧妙的把话题转移到劳翠花身上:“皮大爷,你说翠花她下一步该怎么办呀?即便哭断了气于事无补问题也解决不了哇。”

&想大主意,要说出策略,还是李二李爷在行。”

劳翠花拿泪眼直视着李二,盼他说出一个好办法,以解眼前遇到的难题。李二咪起眼睛,低头沉思片刻,摇摇头,没有说话。

五凤说:“是不是没上海鲜,那主意赶不出来呀。”

皮驴吩咐五凤:“赶紧回去拿两只鸡来,捎一瓶好酒。”

李二赶紧摆手,缓缓说道:“从前只是动些脑筋,想个办法,蔬通一下人际关糸。这回死了人,离的又远,要动真金白银才行啊。据我所知,行车证上写着劳翠花是车主。即然交警部门出了事故处理意见,看来不出钱的话,劳翠花她过不了这一关。其实庞大给外头那些小姑娘买个手机啥的,动不了他家筋骨。要命的是他没交保险金,续不上保,这才出了大漏洞。连车搭进去也不够。看来保险真是不入不行啊。挪用买保险的钱给小红买电话,这是最可恨之处。”

五凤问道:“李二哥,你是咱东拐子出了名的智多星,依你看,此事怎么解决?”

&事离了钱真不好办。那户人家若拿不到钱,肯定走司法程序,去法院一告,不几天寄来法院传票。你去不去应诉无所谓,法院会来个缺席判决。六十天不上诉,判决生效,苦主再来个申请强制执行,很快法警就来逮人······”

李二把现实情况往桌面上一摆,劳翠花眼里那绝望的泪水,顺着面颊无声的流淌下来。一个女人,要钱没有,除了哭泣,她能怎么样呢?

&不找黄大阔,发动群众捐款救庞大?”有人提议。

李二苦笑着摇摇头:“此计不妥。眼下庞大在外头拿买保险的钱给小姐买手机这事,传遍东拐子的每家每户。谁愿意捐钱,供一个老色鬼**啊。此路不通。家里还有钱吗?”

劳翠花看看大伙,吞吞吐吐说道:“这些年,我在外头干这干那。有时连脸面都豁上不要,总共偷着给孩子攒了十万块钱,是孩子将来上大学的学费,今回若赔给人家,孩子上大学就没有钱交了呀。孩子从小跟着她爸受罪,好不容易攒下几个钱,想供应她上大学。可现在·····俺娘俩的命,咋这样苦哇。”劳翠哽咽着说不下去了,伏在桌上,哭的身子一抽一抽的,很伤心。

&不能跟那户人家说说,咱这边实际上很困难,让他家少要点呀?”

李二还是摇头:“庞大在外头吹天啦地,打肿了脸充畔子,在那儿肯定弄的乌烟障气。唉,但愿那户人家发发善心,饶过劳翠花这一回。”

皮驴郑重的说:“李二李爷,你是我皮某人敬重的真英雄,你走南闯北,见多识广。你能不能亲自出马走一趟,用你那智慧,帮劳老板一回?娘俩够可怜的。”

众人异口同声拜求李二:“你就帮帮她吧。不看僧面看佛面,孩子上大学,可是关乎孩子一生的命运啊,何况她女儿在级部老考第一名,她要是上不起大学,真真的瞎了一个栋梁之材呀。”

劳翠花“扑通”跪在地上不起身的哭着,半天才抬起头来,颤声说:“帮帮我吧。”

李二长叹一声,用眼朝刘学银瞧过去,拿眼神征求她的意见。刘学银在众人齐刷刷的目光注视下,只好点头同意。李二说:“带着五万块钱过去,求人家高抬贵手吧。明早起的早点,去和庞大会合,争取早几天回来,别耽误了过阳历年。”

再说庞大被人扣在那里,到这时还一味逞能。驴死不倒架,鸭子烤熟了嘴还硬:“怎么着?姓庞的家里开着饭店,还跑着大货车搞运输,还差你们这几个钱么?过几天我老婆把大批现金带过来,双手奉送!”你听听,你听听这是人话么?李二来求人家少要点,不是痴心妄想是啥?经庞大这一吹,这事能办成么?

在一个农家院里,李二和劳翠花见到了苦主弟兄俩。这户人家笼罩在悲痛气氛之中,全家穿着白布孝服,头上戴着孝帽,跪在一个牌位前正在烧纸钱。庞大也戴个孝帽跪在那里,装模作样装孝子。他一见李二劳翠花二人进院,立马高叫道:“看见了么?我老婆带钱来了,她是车主,有事找他俩吧。”说着把孝帽戴在李二头上,把李二往那弟兄俩身上一推,撒腿跑出院门,众人一楞之际,早跑的综迹全无。

李二没想到庞大会来这一手,拉着劳翠花想跑,可惜晚了一步,人家早把大门关的严严实实,还把一只大黑狗放开。面对苦主那凶狠的目光,李二心里一凉到底,暗暗叫道:完了。

第九十八章

第九十八章

庞大一跑了之,这可坑苦了李二和劳翠花。李二也想跑,结果慢了一步,被人堵在院子里。他毕竟经过不少风雨,见过不少大场面,拿刀弄枪的人也见过不少。他很快镇定下来,对着苦主中的老大说道:“我是村干部,是来协助解决问题的。咱们谈判要身份对等,你把你们村上干部请来,一块做个见证。”

老大问:“带钱来了么?”

李二笑着答:“不带钱来能处理事吗?这么远过来,我们带着足够的诚意而来,方才跑的那位,是个拉帮套的主。你们肯定看出来了,有丢下老婆自个跑的吗?不符合常理嘛。当然二位兄弟火眼金睛,早就识破了他的阴谋诡计,要不的话,能主动放他走么?”

李二把庞大逃走,硬说是弟兄俩放他走的,使两人面子上不致于十分难堪。觉着来人说话很受用。两位脸色也随之缓和下来。兄弟二人把李二让到另一口屋里,问他们把钱全带来了没有?

劳桂花刚要张嘴,被李二拦住,替她说:“谈钱的问题,必须有村干部到场才行。否则免谈。”

兄弟俩交换一下眼色,到屋外商量几句。老大进来告诉李二,村干部一会就到,他让他弟弟,专门找村干部过来做个见证。

李二说:“办事要有个章法。比如打拳。就讲究个套路。咱两家交付钱款,是个大事,万一有一家不讲理,一个说钱给了,另一个硬说没给。中间没个证人不行呵。其实,我看你们一家人也挺实在,不是那种蛮不讲理的人。老话说的好,防人之心不可无,害人之心不可有。万一碰上孬种,出门这么远,你叫我们怎么办?你家老太爷遭遇不幸,纯属意外。我们根本不愿意出这种事。你家老人走了,全家悲痛。可她这边日子也不好过呀,买个车,东讨西借,好不容易跑起来,想挣点钱还账,屋漏偏逢连阴雨,又摊上这天大灾祸,车没了,来不了钱,拿什么去还那些买车借的钱?也许你不知道,这几天她家闹翻天了。兄弟姐妹都闹的翻了脸,就说她小叔子吧,当初是把孩子上大学的钱,借给她家买车,这事一出,钱黄了,人家孩子等着上大学拿学费呢没钱,人家不闹么?要钱呀。当初说临时周转几天····唉,老百姓,难哪。”

老大不相信:“她男人不说他家很富裕吗,除了这车,还开着饭店。开发区哪家不存个百八十万?说的有枝有叶,有鼻子有眼。你替他哭穷,别是想赖账吧?”老大提高了警惕,用审视的目光重新打量李二。

李二淡淡一笑,坐在椅上,不惊不乍,诋声叹口气说:“吹胖气吹大牛谁不会?她男人那话你也信?他小时去闻驴放屁,叫驴踢着了脑袋,头有病啊。刚才他逃走一蹦一跳,你没看出来呀?脑子不好使,有劲使偏了。吹,一套吹。他这人走到哪儿吹到哪儿,连诓加骗,看见了么,这媳妇就他从你们关外骗到俺那儿去的。骗她时还说有六架直升机呢。更甭说那钱了,十几个亿呀。还说弄了八个小姑娘伺候他爹哩。满嘴跑火车!这妹子嫁他以后,为维持生活,开个包子铺过日子,有卖包子的大饭店么?听话听音,他家呀,就一猪尿泡,吹的挺园溜,实际是一腚饥荒。摊上这么个有精神病的男人,她倒了大霉呀。这不,我来之前,组织村里为她捐款,众乡亲看她可怜,东拼西凑······”李二打住话头,不往下说了,无奈的摇摇头。

村支书来了,是个女的。双方寒渲几句客气话,然后直接切入正题,女书记倒也干脆,她说:“即然是来还钱,那拿出来吧?两家交割,写好收条,我在上头签个名,当个证人。”

李二点头。劳翠花把钱拿出来放在桌上。

&万,从银行提的,没开封。”

女书记把钱看了一遍,检查无误,是真钱。放在桌上说:“大黑二黑,你俩写个收条,按上两人手印,这钱才能动。”

大黑说:“上回卖了那车,老二独吞十万,才给我五万,这回这五万应该归我。”

老二说:“爹是我的,凭什么给你钱?上回给你五万,就算照顾你不轻,这回还想要?找你亲爹去要吧。”说着要去抓桌上那钱。

女书记眼疾手快,早把钱往自己身前一划拉,伏身趴在钱上。老二那手叫女书记大奶压在下头,挺软和,不想抽回去,女书记吼道:“把爪子抽回去。想使坏心眼是不是?”她扬起巴掌,“咣”一下给二黑一个耳光,骂道:“什么玩艺呀,还亲爹呢。他活着时候,怎不管他?养老一分不出,全盘推给老大。他老人家不出去捡破烂,能出这事么?好家伙,现在人死分钱了,想起他是你亲爹来了,晚了!平日里大黑虽是继子身份,这回钱要平分才行。也不怕外人笑话,我都替你丢的慌!”

大黑看着那钱,说:“这回钱要归我,我就签字。不的活,我捞不着钱,我不按手印。”

书记问二黑:“你娘是进你家门后才生的你哥,你听谁说的他不是亲爹?”

&听木器商场那边王二闹说的。”

&二闹?外人说你是狗崽子你也信呀。”

李二说:“书记,这样吧。我们先把钱拿回去,让大黑二黑弟兄两个去问他娘,弄清楚谁是亲爹,再分钱不迟。这哪儿是处理问题,分明是卖爹分爹嘛。活着不闻不问,死了倒来劲了,争爹奇闻。”

书记也挠头:“他娘死好几年了,上哪去问?”

&医学鉴定能分出来。”

&行。入土为安,他爹也已下葬,难道再扒出来吗?不行。这事咱分两步走,第一步,先写收条,他俩不写我写,叫他两个按手印,这钱谁不按印没谁的份。第二步,村里再出面给他处理家务。剩下十万怎么办?啥时候送过来呀?”

李二有些为难:“这钱还是全庄老少爷们捐的呢。这下他家返贫,村里还得照顾她。我回去打算让她参加卫生队,打扫街道。每月工资八百。除去娘俩个生活费六百,她孩子这下也上不成学了。一月能省个一百来块钱的学费。再叫孩子捡点垃圾卖个三五十块,一月省吃俭用,满打满算,一月二百。一年···一年····”

&千四。”

&年两万四。十万除以两万四,拿计算机算一下。”

书记说:“不用算了,三十多年。方才说叫她女儿捡破烂,孩子多大呀?”

&三岁。”

书记一拍桌子:“不行。与情与法,这事不行。”

&怎么办呀?”李二可怜巴巴的问。

兄弟俩一看十万块线的爹钱要黄,一下跳起来反对:“钱一分不能少!十万块她要不拿,俺俩每人就少分五万呀。靠出去打工,多少年才能挣这么多钱?”

女书记轻蔑的问:“大黑,你说怎么办?村这一级领导管不了你啦。好哇,有本事你自己处理,找我干吗?我提醒你一句,法制社会,容不得胡作非为。按国法就你弟兄俩,不养老这一件事,就要进去蹲两天牢房。还有近几天你扣住车主不让走,也是犯了非法拘禁罪,懂吗!我一个电话打到派出所,你俩就吃不了兜着走。”

大黑二黑叫书记镇住了,不再嚷嚷。

书记回过头来对李二说:“但是,人不能白死。困难也不是推脱的理由。你们村上也该多照顾她才对。”

李二恳求说:“书记,您做做这头工作,免点吧。十万块钱,她真的拿不出来呀。”

正说到节骨眼上。一个胖娘们进来插上一杠子:“钱一分不能少,没钱好办,把这女人拉到小旅馆里,叫她干那事挣钱,还有这男的,弄到煤矿上下井,一年也能抵个三四万。”

书记冷笑道:“三黑子,内行啊。在窗外偷听多时了吧?你要在这里头胡搅活,我这就打电话报警,开个路边店,容留协迫女性**,罪不小哇。你在这等着,我叫派出所来抓你。”书记摸出电话,真打起来:“派出所吗?刘所长在不在?啊,你是李指导员呀,俺村路边店里·····”

三黑子听书记真办她,吓的一下跪在书记面前,哀求道:“不敢啦。饶了我吧。”书记挂断电话,哼一声问她:“三黑子,你两个哥哥僵持不下,那边钱不凑手,你出个主意,怎么办?”

三黑子是这家女儿,她深知在哥哥眼里,钱比爹重,更怕书记翻脸,两下都硬,哪边也不敢得罪,只好找个托词,说店中有事,灰溜溜逃走了。

第九十九章

第九十九章

三黑子夹着尾巴逃了。书记刚要说减钱的事,一个老头闯进院来,还没进屋就骂上了:“撞死了本地人还想免钱,哪有这样的好事?”

王二闹在街上碰见三黑子,两人多一条腿。过去和现在都是臭味相投。从前王二闹在外地搞诈骗,得手以后,总是在三黑子的小旅馆躲藏。王二闹诈骗来的钱财,大多花在三黑子身上。方才两人在街上碰了面,王二闹听完三黑子叙述,想在情妇面前逞能,便主动进家来,妄图以他的三寸不烂之舌,强迫来人交钱。不光判罚钱数要如数交出,还要多榨个三两万的辛苦费才行。要不能显出王二闹的“闹”平么?

书记也认识王二闹,本地区第一大孬种,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当即不理他那套狗屁,催促大黑二黑弟兄两个,在她代写的收据上按好手印,中间人地方签上她的芳名,检看一遍之后,伸手把条递给李二,李二看也不看,直接把收条交给劳翠花收好。

村里修自来水正缺钱呢。”

大黑二黑听书记这么着说,当时便慌了神,他们深知这要是顺自来水花了,和打水漂差不多,形同肉包子打狗,有去路无回路。当即大叫道:“平半分钱。”书记目的达到,方才说挪用,只不过是吓唬这两个自私鬼而已。钱分完之后,书记和李二协商着免五万,剩余五万在四十天内交清,双方正在讨价还价,王二闹把大黑弟兄两个叫出去,嘀咕一阵回屋来。

二黑说:“书记,您工作忙,下头那十万块钱就不麻烦您了。我们兄弟俩打算跟他直接谈判。”大黑咬着牙根说下去:“十万,不光不能少一个钱边,还要长两万利息,要不他两个休想走脱。”

王二闹手扶文明棍,头戴小礼帽,鼻梁上架个眼镜,仰头挺胸,望着房梁,二郎腿架起抖个不停。一付目中无人的架式,让书记感到恶心,她问:“卸磨杀驴对不对?好啊,赶我走是吧?我偏不走,今日我还靠这儿啦,我看你仨怎么把钱要出来。首先告诉你们,犯法可不行。”

半路杀出程咬金,事差不多了,不想王二闹一闹,弄黄了。李二的那个气呀,恨不能把王二闹一脚给踹死才解恨。看着劳翠花企盼的目光,李二大笑起来,起身来到王二闹面前,逼视着他,问道:“王老板,王二闹,想叫板?好啊,真想试试?”

王二闹把文明棍往地下使劲一捣,咬牙切齿的真叫板:“在这地处,我王二闹是下三滥的头,有本事放马过来。”

李二点头:“你等着,可别后悔。没三只神手,敢到达西岐么?书记,等会你千万别给这赖皮狗讲情,我要收拾不了他个孙子,我李二的李字倒过来写!”

书记一撇嘴:“我才懒的管他个跳梁小丑哩。”

王二闹大喊:“大黑二黑,抄家伙!”大黑二黑抄起顶门棍就要对李二下手,劳翠花勇敢的冲上来,用身体护住李二。

李二推开劳翠花,伸手指着大黑二黑两人鼻子骂道:“什么玩艺,敢动老子一根汗毛,爷叫铁腿帮的人把你们剁成肉酱!王二闹,你等着,我打个电话,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王二闹也是走南闯北,骗遍小半个中国的主,自恃在自己地盘上,还怕李二么?当下冷嘲热讽一番,催着李二打电话:“治,打电话找人治我呀。”他用手指着自己鼻子,十分猖狂的朝李二身边凑过来。

李二能怕王二闹这小人挑衅吗,他把凑过来的王二闹推开,抬起一只脚踏在凳上,拉开架式,摸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问:“谁呀?”

电话里传来一个女孩的甜声:“李氏地产,请问您找谁?”

&是李二。接财务部,财务总监。”

一会电话通了,一个男声问:“您是哪位?”

&是李二。”

&老太爷呀,我是财务总监,请问您有什么指示?”

&一下这月给有华木器厂那一千万拨了没有,立刻汇报。”

&告老总,下午五点拨付。”

李二说:“停止付款。有华所供那些配套家具,查出材质有问题,木头上有疤拉太多。”

&执行。”

李二把电话收起,摊摊手,对着王二闹说:“就这么简单,你完了,好戏立马上演,你等着看吧。”

王二闹傻在当场,他做梦也想不到,眼前这披一个黄大衣的老头,有那么大利害。吹的吧?他在心里暗自嘀咕,难道看走了眼?一下撞到枪口上?他还有些怀疑,不能啊,凭我王二闹这两只眼,看人错不了哇。此人这水难道真有他吹的那么深?王二闹再察颜观色,见李二坦然自若,丁点做贼心虚的马脚不露,他自己倒沉不住气了。今天他女儿就等在有华木器厂的财务室拿钱,还不是个小数,三百万。他赶紧掏出金壳手机,拨通女儿电话,问她钱拿到手了么?

&就在财务科等着,科长正在接电话。放下电话就给我拿钱。”女儿非常自信的回答。

王二闹收起电话,微笑着说:“李二,你那套狗屁不灵。吓唬别人行,吓唬我王二闹,你火候还欠点。不瞒你说,我就出身骗门,走的是诈道。小把戏在王二爷面前不灵。”真是吃什么饭拉什么屎,什么苍蝇下什么样的蛆。

&不灵,你一会就见分晓。记住两点,材质有问题,木头疤拉子太多。方才你说你女儿在有华木器厂对不对?”

&呀,不光我女儿在厂里,我女儿那两台车,装满木头还在厂里等着卸货呢。”

李二说:“那更好哇,来个一锅端,叫你知道李二爷的利害。”他立刻打电话给黄大阔,叫他找大铲车,在有华木器厂新建后门外头,挖上一车土,并说那地是他家的,改变主意,不外租了,他回去要挖塘养王八。

李二这边电话刚落。王二闹手机接着响起,是他女儿打来的,说出岔子了,财务科长答应好好的给钱,接完电话就变了卦,脸色阴沉的怕人,不光不给钱,还指示仓库管理员,停止卸车。

王二闹慌了神,急问:“你问问会计,到底为什么呀?”

李二在旁边幸灾乐祸的加上一句,材质问题,木头疤拉太多。果然王二闹的女儿在电话中说:“嫌咱供的货材质不好,疤拉太多。世上哪有不长疤的树呀。”他女儿在电话那头,一个劲的直埋怨。

李二还在火上浇油,道:“有华木器厂给我儿子供货,一千万,假一赔十,一千万的家具,让技监局挨个过筛,能保证件件合格么?假一赔十,王有华要赔一个亿呀。他那厂子家当,能值一个亿吗?他赔了钱,赔在你供的木头上,他能饶了你么?你是祸根,罪魁祸首呀。死无葬身之地,我说的不错吧?甭愁,很快你就走上那一步。”

正说着呢,王二闹电话又响起来,这回是他女婿打来的,一张嘴口气就不善:“丈母爷,你在哪儿呀,是不是去搅和庞大那事故去了?我说你个老不死的,吃饱了撑的是不是?想死还不容易,上吊、跳井、卧轨、哪儿死不了?偏偏去管大黑子二黑子那两个尿罐子那些破事。我承认,庞大是个熊种,软面糊捏的,可那同去的李二不是善茬。刚才我问东拐子来堵道的黄大阔黄村长,他露实底了,现今鲁州市的市长是个女的,她是李二的儿女亲家。有这亲家婆撑腰,李二是好惹的主么?我说你个老不死的,前几年招惹西拐子那个邢二,差点叫他把你弄死,好不容易缓过那口气去,却又闲着没事去找死,招惹你李二爷爷,这下好,车也堵在厂里,木头也卸不了,钱也拿不到,这日子怎么过下去?摊上这么个死熊丈人,去死吧你!”

&一声大响传来,王二闹那暴脾气女婿,连手机也摔了!巨大声音传来,震的王二闹耳朵嗡翁直响,连头上那汗也出来,点点滴滴掉在肩膀上。

李二过去给他把小礼帽摘下来,放在桌上,把呆立的王二闹按着肩膀,让他坐在凳子上,笑嘻嘻说:“好好享受吧。你女婿火发完了,你女儿还有贴心话等着你哩。”

王二闹全身麻木,脑袋变的一片空白,什么事也记不住。方才女婿骂些什么话,早忘的一干二净,只记的摔手机那一声炸响。现在手机又一遍响起,他机械的按一下接听键,右手无力的把手机放在桌上,任凭女儿数落一顿,一言不发,无言以对。他女儿数落够了,一个劲催他赶紧把事摆平。“什么大黑子狗黑子,办咱自家这事要紧,我粗算一下,有华木器厂连押金带货款,欠咱八百多万哪。你掂量掂量,后天买木头那贷款就到期,你想逼死我?亲爹呀,麻利摆平这些麻烦,拿不到钱,我非急疯不可。若这事办不了,空手回去,我就不活了,回到家,第一件事就先掐死你!”

第一百章

女书记对李二的身份也是吃惊不少。她也不曾料到李二竟是一家大型地产公司老总。对于王二闹的丑态,她嗤之以鼻。对大黑子二黑子两兄弟对自己的不敬,愤怒不已。不过她毕竞有一定的群众工作经验,见王二闹受到重创,一点同情的感觉也没有。只觉的心里痛快无比。遇事不惊,静观其变的她一反常态,拍手称赞李二:“干的好,干的妙。王二闹服了吧?山外有山,人外有人,邪不压正,你那套什么骗术哇,诈道呀,使不上了吧?你这败类,给咱皇岛子丢人啊,我呸!”

王二闹这时还没回过神来,一头雾水的他还在喃喃自语:“三百万,没拿到手?八百万,黄了?一个亿赔偿?还有贷款,女儿疯掉?”当他想到女儿时头脑一下转过弯来,他对着李二大喊大叫:“你···你··不能这么狠毒啊!我女儿会疯掉的,没了女儿,叫我可怎么活?”他语无伦次的乱说下去:“三黑子,你不是坑我么?咱再商量商量,行不行?”他扑通一声跪在李二跟前,磕头如捣蒜,连连哀求“再商量商量。”

李二说:“现在想商量,晚啦。方才不是要叫大黑子二黑子打我吗,看把你能的。光天化日之下,守着书记这父母官,就这么放肆,不好生教训一下,那还了的?尾巴翘天上去,猖狂至极。要商量的话,还找他弟兄俩吧。”

李二手往大黑子兄弟俩身上一指。

王二闹虽乱了方寸,但毕竞老奸巨滑,不是一碰南墙不回头的主。看风使船,可是他的看家本事。李二话中有话,他怎能不知?他接着李二方才手指的方向,起身拉着大黑二黑手腕,说:“走,咱到你爹那屋再商量商量那钱的事。你们稍等一下。”

在摆有牌位的屋里,王二闹劝大黑弟兄俩:“你爹那年令,那病秧子身板,能卖二十万不少啦,若不是碰上庞大那倒霉蛋,你爹再活个半年仨月,一伸腿,一分钱不值。不光赚不了钱,还得搭上丧葬费不是?讹人家二十万,车也叫你弟兄给卖了,还另加五万,不少了呀,知足吧。世上什么事,也是见好就收,别放着自在不自在。”

大黑子点头。

二黑子心狠,不愿意听王二闹的话。

&个死爹,你逼人家弄个家破人亡啊?你没听见么,她把孩子学费都拿来给了你们。你们不散伙是不是?想逼出人命来?”

二黑子乜斜着眼不买王二闹的帐,说:“王二闹,你一会当姑子,一会又当神。澳?叫姓李的老小子一吓,就牺牲俺的利益,保你那八百万。人家扣着你女儿货款,是因为你的货,材质差,木头有疤拉,与我何干?我们没请你来呀。少拿老子的爹钱去讨好李二!你少打这歪恼筋,拿我们十万爹钱送礼,妄想要你的木头钱,休想!我这爹临死,给我兄弟创收,是我爹慈悲,怕儿女们日子不好过,才以命相帮。想弄钱,你也叫汽车压死,给你女儿创收哇。”

王二闹脸色一沉,冷笑几声:“二黑子,想反目成仇,好心当驴肝废,那我也顾不上乡亲情面,是你两兄弟不识抬举,自寻死路,硬往上吊的脖套里钻。怨不得我无情。”他掏出手机,阴险的怪笑着:“二黑子,要不开面,我就把你两人盗割电缆线的那事抖搂给条子。破坏光缆可是大罪,哼。二十年徒刑,死不到里头也差不多。你俩那卖爹钱,还有老婆,都是别人的。想想吧,你们在坐牢,别一个男人,白天花着你那爹钱,夜里搂着你老婆享乐,那场景,啥感受?”

王二闹拨通派出所电话:“喂,派出所吗?我揭发个事呀,盗窃大案····”

二黑子扑通跪在王二闹脚下,使劲抱住他的腿,张嘴无声的哀求。王二闹这才收起电话。

&钱俺不要了,要不是俺爹病危,那石头一碰也要不了他的命。本想跟你学着多诈点钱花花。”

王二闹教育道:“诈钱也不是个好买卖。诈不好连命也搭进去。想我纵横骗门几十年,还不是栽到西拐子邢二手里?实没料到,这李二比邢二更扎手,更难缠。过去跟书记说,可怜穷人,那钱不要了。”

三人回到房里,一个个如同霜打的茄子,抬不起头来。

书记问:“讨论的怎么样呵?”

大黑子少气无力的说:“那钱不要了吧。她家给逼出病来,担戴不起。只记着有这么个账便好。将来什么时候有了钱,再还不迟。”

王二闹赶紧补充道:“没钱就拉倒,不设还款日期。写个欠条,总算有个凭证。”

书记反复盯看王二闹好几眼,实在想不明白他用个什么法儿,在十分钟之内,把这两个大孬蛋收拾的服服贴贴。真是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螳螂杀蛇,各有门道。

劳翠花脑袋很灵活,立马写了欠条,递给书记。

书记念了一遍给大黑二黑兄弟听过,回头叫劳翠花按上手印,随手交给大黑子。大黑子不愿要欠条,他想要现钱,但迫于压力,不敢反对,就以不伸手接欠条,来个软对抗。妄图挽回败局。还不住的用眼去扫王二闹的脸。

王二闹脸现凶狠之色,也不吱声,掏出电话就打:“11>

二黑子当时脸吓的蜡黄,赶紧接过欠条,捧在手里,冲王二闹说:“这钱以后再说吧。”

王二闹拍着二黑子肩傍,奸笑道:“识时务者为俊杰。相当年我恼筋要是赶上你今天这么快,我这条腿也断不了。”

二黑子使劲点点头。

李二问:“书记,你是主要领导,我只不过是个村民小组长,万事听领导指挥。”

王二闹一下跪在书记面前,央求说:“书记,高抬贵手,放过我这个老浑蛋吧?求您开金口讲个人情,求这位李爷饶了我吧。我女儿贷款买木头,只是挣个运费。若砸在里头,孩子她活不成啊。”

女书记使劲踢王二闹一脚。转脸对李二赔个笑脸,道:“李老板,俺皇岛子出这么个玩艺,惹你见笑了。他一辈子就这付德性,和狗差不多。不,还不如一条狗呢。你大人有大量,肯定不跟他一般见识,跟他叫真,那样便失了您的身份。”

李二心知肚明,让书记做主,目的是给书记弄个高帽戴上。目的即然达到,自然顺坡下驴,谢过书记几句好话。拿出手机,指示财务总监放水。也没继续难为王二闹。

王有华为蔬通关糸,把年底厂里所有采购计划,包括职工福利,过年需要走访客户的礼品,好烟名酒等等,全部从小芳的李家商场采购。总价三十来万,让小芳净赚五万。这一曲线救国,果然灵验,堵在门口那堆土,不知不觉在夜里消失,被人挪了地方。

王二闹在当天晚上大宴李二、劳翠花、书记三人。席间,光好话就说了三拖拉机斗。饭后安排李二、劳翠花住在旅店。还一再嘱咐店家好生伺候李二劳翠花。

夜深之际,李二拉了劳翠花,猫腰溜出小旅店,面向回家的反方向,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天,阴沉沉,一会下起大雪。李二从小生长在关里,从没见过这么大的雪,铺天盖地,纷纷扬扬,跟筛沙子般从天而降。大块的雪绒块子,“啪答、啪嗒”打在脸上身上。他问劳翠花:“这儿离你家还多远呀?”

今天早上,劳翠花好象心情很好,见到家乡久违的大雪,她围着李二咯咯笑个不停。在他身边跑来跑去,也许是卸去沉重的包袱,也许是童心大发,也许是·····反正她心情特别舒畅,恢复到她做女儿时那状态,老想笑。她从背后把两手搭在李二肩上,用力推着李二往前走,问道:“要走近路,八十里。要走远路,二百二,你选择吧?”

李二当然选近路。劳翠花说:“走近路,要进村买个电池灯和些小用品才行。”

李二拿出二百块钱给她:“拿着,到前边那村上去买,我在村外路上等你。”两人走上近路,结果跳出虎口,又掉进狼窝里。

第一百零一章

李二为什么半夜从小旅馆溜出来逃跑?还不是怕出事。当晚酒席上,并不见大黑二黑身影。席散到王二闹安排的住处入住时,劳翠花无意拿眼扫一下身后,猛然发现有两个黑影在远处一闪而过。她预感到有危险存在,所以夜深人静,拉着李二悄悄溜出旅馆,朝回家的反方向开溜。这儿离她老家并不远,先前不说出来,就是怕大黑二黑知道了跑去骚扰。这回带着李二往北跑,目的便是回家躲避几天,也顺便回家看看,然后再绕道起程回鲁州。

天渐渐黑暗下来,雪已经没过膝盖,走到一个农民种地歇脚的一个窝棚跟前,劳翠花说:“行了,住下吧。”

李二环顾四周,野地苍茫,白雪皑皑,空旷一片。周围连个村庄不见,这儿能住吗?

劳翠花似乎看出李二心思,指着北方说:“往北四十里全是山区,山高树密,这儿是最后一个种地窝棚,在这住下,可以避风挡雪,再往前走十来里就是山,根本无法栖身,难道你要趴在雪地里冻僵么?”

李二打消了继续前行的想法。弯腰进窝棚察看一遍,这是个用石头砌成的小地窝子,地下地上各占一半,高矮不到两米,地下挺潮湿。劳翠花招呼李二,趁天不黑,两人去不远处抱来几捆玉米杆子,一半铺在地上,一半放在门外准备烤火。李二怕冷,就又独自一人多弄些柴禾回来,以备夜里点燃取暖。两人在火上烤些馍馍吃过,李二还喝了一小瓶白酒热身,正在他咪眼想打个盹时,不远处好几盏小灯引起他的注意。他小时候给生产队看地瓜,曾在野外见过野狸,那家伙两只眼睛在火光照射下,泛着绿光挺吓人,难道关外也有野狸么?正当他纳闷时,劳翠花尖叫道:“野牲口来了。”

&牲口?”

&狼啊。”

&李二吓的浑身一哆嗦。赶紧把身闪在劳翠花背后,急问:“那儿?狼在哪儿呀?”

劳翠花拿着李二的手往前一指:“那不是么。发绿光那些是狼眼珠子呀。”

李二这才看清,还不是一只,四五只呐。趴在**步的地方,逞扇型围坐在不远外,正在朝这边张望,有两个还在前扒后蹬,显的狂躁不安。李二吓坏了,全身抖个不停。平时英雄豪气一扫而光,代之而来的是上牙瞌下牙,“得得”个不停。

劳翠花从小在山里长大,经常看见狼。所以她胆子大些,虽然身子不抖,可说话的声音也有些跑调。她把电池灯交到李二手上,告诉他:“我举起棍子当枪,平托着朝狼群,只要我喊呯,你就从我腋下把灯猛一开,接着灭掉。骗那牲口。”

李二顾不上多想,一手抱住劳翠花后腰,一手拿着电池灯,就见劳翠花把木棍当枪使,口中一喊呯,他赶紧把灯一开,一道电光闪出,射向狼群,吓的那几只狼落荒而逃,好久不见回来。李二大笑道:“哈哈,原来狼怕这玩艺呀。这还不好办么?”不料他话音未落,狼群又围过来,乐极生悲呀。不过狼并没有进攻,而是围在不远处,瞪着一双双贼溜溜的大眼睛,不住的朝这边张望,好象在等待进攻的时机。

劳翠花见狼群异常安静,急的大喊:“后头,小心它扒开后墙钻进来啊。”

还会偷袭呀?李二慌了,拿着电池灯在后边乱照,嘴里乱问:“哪儿?哪儿呀?”

&头,照前头哇。”

狼群见二人乱了阵脚,一齐冲上来要咬劳翠花,就在千均一发之际,突然“啪”一声炸响,吓的狼群四散逃开。

李二惊问:“哪儿打枪?”

劳翠花笑道:“什么耳朵呀,连炮仗和枪都分不出来。糊涂蛋。”她说着,从衣袋中摸出一个大炮仗递给李二,告诉他:“那牲口冲上来,便拿这个吓它。”

&怎么会这法?”

&地人都这么干。不光狼,狗熊,野猪还管用呢。没想到吧。”

&想到。”

&没想到的事多着呢,你听四边那动静,哧啦哧拉干什么?狼用爪子在四周扒洞,想钻进来咬你!”

李二仔细一听,可不是么,除了正面以外,剩余那三面墙,俱是“哧拉”声不断。他把身子紧帖在劳翠花身上,颤抖着问:“它们什么时候,从哪个方向进来呀?”

劳翠花亲他一下,安慰说:“它进不来,这石头窝棚一半埋在地下,它扒洞碰上石众墙,扒不动就主动放弃。”

李二长出一口气,埋怨劳翠花说:“你安的什么心?我好心好意帮你办事。你却带我进狼窝害我。”

&是你愿意的呀。白天我问你走哪条路,是你选的走近路。这时却倒过来一耙打我身上,我冤不冤?”

&哪知道近路上有狼呵。”

&见多怪。狼和狗,老鼠一样,贼精贼精,它能听懂人的话语。”李二闻听此言,赶紧从怀里掏出一张卡,对着狼群道:“狼爷爷,狼奶奶,只要你不吃我,这卡给你老人家享用,拿去买猪肉,买羊肉,买巧克力,买糖豆豆····全行。”

&吃糖豆豆吗?你可真笑人。”

李二正儿八经说:“哄小狼吃,它生下小狼要养大,吃糖多了,把狼牙甜掉喽,它不省下咬人吗?”

劳翠花一会扔个炮仗吓狼,还给李二讲些山里人碰上狼的应急办法。她讲道:狼虽是食肉动物,但它很少攻击人类。它主要是吃野兔、狐狸、小野猪等小动物。山里人走夜路,忽然有两只狼爪子从后头搭到肩上,碰这险情,千万不要回头。狼把嘴等在你后边,一回头,它正好一口咬住你的哽嗓咽喉,把你拖倒,待你死后好吃你的肉。一般山里人的作法是,用两手抓住狼爪,向前弯腰,借机抽出腿叉子往后边狼肚子上使劲捅进去,再横竖剜划,狼肚子捅的流血不止,这时抓狼爪的手更不能松开,不但不松手,脚还要往前慢走,狼两只后脚着地,随着人走动,血往外淌的快,一会功夫觉着狼浑身软软的靠在人背上,有种背死物的沉重感,这才能松手,向前跑几步,再回头看,以防狼使诈装死。也有把狼象背摔一样,弯腰把狼向前摔出去的。总之,小心使的万年船。

李二说:“天快亮了,你睡会吧。我看火扔炮仗掩护你。”

劳翠花点头,卷屈着身子,躺在李二身旁,闭上眼腈,放心睡去。等她进入梦乡,李二脱下身上大衣,盖在她身上。提了木棍,在火堆旁舞动起来,“呼呼”的棍风,把狼逼退好几米。他学着当年他老婆在家练功那架式,时而跳跃,时尔蹲下,张开手臂转圈,他玩的这套把戏,纯是些乱动作,毫无章法可言,只是指手划脚不住手拉倒,狼们看不懂他弄什么把戏,也不敢贸然进攻。李二连比划加跳,累了就扔个炮仗过去,把狼吓跑。有时他也耍点小聪明,捡块石头扔过去代替炮仗,真真假假,虚虚实实,把狼玩的团团转。到扔完最后一个炮仗,东方已现鱼肚白,拿的柴草已然烧个干净。狼群跑开后没再回来。李二收起棍棒,夹在腋下,到窝棚后边察看,果真有狼扒过的痕迹,便冷笑一声,脱下裤来,照那狼扒的洞洒上一泡尿,扎好腰带,转到前面,叫醒劳翠花,二人在火上烤些干粮吃过,这才重新上路。直奔劳翠花家而去。一路翻山越岭,历尽辛苦,终于看见自已家门口,劳翠花激动万分,扔了拐棍,冲刺般跑到门前,从腰上摘下钥匙,开了大门。进院里绝不停步,跑到屋门前把门推开。进门寻着扫炕的扫帚,掀开盖在炕席上的麻布,把炕面打扫干净,从橱中拿出新被子铺在炕上,准备让李二躺下歇息。等了一会,不见李二跟进来,回到门外一看,李二趴在雪地上一动不动,已经昏迷过去。

第一百零二章

劳翠花见李二连累带吓,昏倒在自家门外。慌忙冲出来,想把李二抱屋里去,但抱了几下,均告失败。一来李二身高体沉,二来她也累的够呛。身上力气不足,两腿发软,刚把李二抱离地面,手不知不觉一松,又把他放在地上。急的她冲邻居大喊:“二妞子,快来帮忙。”

二妞子是个胖大女人,听见老邻居喊叫,放下手中正在瞌的瓜子出来帮忙,两人合力才把李二弄到屋里,抬上炕去。

二妞子端祥一下李二面庞,打趣说:“劳翠花,从哪弄回个老家伙拉帮套?我看他年令不小,干那活能行吗?”

劳翠花推她一下,笑道:“二妞子,怎么老往那上头想哇。他能给人拉帮套么?女人给他拉帮套还差不多。帮我点上地炉,我弄点姜汤水给他喝下,他叫野牲口吓着啦。”

&么大个人还怕狼啊?”

&那儿没有这玩艺,猛一下碰见,能不害怕么?”

二妞子帮劳翠花点上地炉,转身回家,拿来生姜、红糖,熬了姜汤给李二喂下,看李二昏昏沉沉睡去。两个女人便坐在炕沿上说些家长理短。当劳翠花说到伤心处,二妞子也陪着掉了几滴泪。她问劳翠花:“你欠下十万块钱怎么还呀?”

&慢往前熬吧。过一天算一天。”

&男人叫什么呀?”

&名字。就叫他拉帮套吧。”劳翠花说到这儿,不自觉的破涕为笑。二妞子说:他要真是出来拉帮套,我也尝尝新鲜,换换口味。老那一个男人趴身上,乏味的很。

&好事了吧?我自己还不够呢。”

&个几回给我也行呵。”两个女人咯咯笑着,偷着说些黄话取乐,你推我搡,寂静的农家小院里,时不时传出女人郎郎的大笑声。

李二在劳翠花家休息几天,问当地什么东西最便宜?二妞子抢着说:“地里的土豆子最便宜,一毛钱一斤。”

&有吗?”

&这东西便宜不要钱。”她拍拍自己两个大奶,三个人一齐笑起来。李二深深感到关外女人的豪爽,夹杂着真情表白,实在可爱。李二在庄里庄外散步,在庄里的小酒馆里喝老烧,身上也换成当地人装束,狗皮大帽子戴在头上,老羊皮袄,东北大皮裤一应俱全。对外宣称收山货的。当地人不仅好客,也很善饮。对男女那事也不大容忍,不过拉帮套在这倒挺受保护。

夜晚,李二躺在暖暖的被窝里,抚摸着劳翠花白净嫩滑的身体,觉的飘飘欲仙。他问劳翠花:“这离年还一个半月,咱趁这个空,干点什么呀。”

&在怀里还不满足么?”劳翠花把脸紧贴在李二胸膛上。

&是那个意思。我发现你们这儿的女人,怎么老往那事上想哇。思维真够丰富的。我思谋着干点买卖,把你那十万块钱,麻利的还了,咱可好回家呀。刘学银天天打电话,问这问那,不好回答。”

劳翠花一听李二要干买卖替他她还账,当时喜极而泣。猛一撩背子,坐起来问道:“这是真的?”

&你一惊一乍的,把被子全撩开,冻死我怎么的?”

劳翠花急忙把被盖在李二身上。

李二不愧是个能人,他叫黄大阔安排王有新,把他俩的办公室挪到黄大阔家里办公,腾出他俩那间办公室,专门批发地蛋。上货两毛,在拐子市场批发一块钱一斤。前几天零售一块五,当然还是批发合算。王二闹那两个车更高兴,李二托当地农业部门代为收购,农活蔬菜产品免收过路费,车老板当然高兴,车一到拐子集上,王有新和皮驴,一人一车,卸车时早有人排队批发,基本上是车卸完,货已销售完毕。前后拉进四车土豆,把整个开发区及周边两三个县的大部地区,土豆市场全部供应饱和。许多不远处的小商小贩也联合要了两车,共是六车。一车四十吨,共计二百四十吨。每斤除去一毛五分钱运费,其它费用每斤五分。每斤土豆净赚六毛,全部清完支出,算一下总账,总共挣了二十五万块钱。李二先拿出十五万给了劳翠花,让她拿十万还给大黑二黑子弟兄俩那爹钱。剩下五万打在她女儿卡上,补齐那十万的预备学费。李二自己把十万块钱存到李家商场账上,乐的小芳直蹦高。

劳翠花这时天天红光满面,不光无债一身轻,还补齐了孩子的学费,这些都是她做梦也没想到的好事儿。加上和自己崇拜的男人出双入对,同床共枕,精神、物质两满足,久经创伤的心灵得到最大抚慰,能不乐么?她整日里哼着二人转,象一只花蝴蝶,围在李二身边,轻快的拍动翅榜飞舞傲翔,有生一来,第一次感到幸福,感到浑身爽快轻松,仿佛回到姑娘年代。笑容连睡着了也荡漾在她那美丽的脸上。

可惜好景不长,小年那天下午,劳翠花他先前那个男人,在外头听三黑子说劳翠花带着李二在他家做土豆买卖,气的火冒三丈,带人冲进家来,用手指着李二鼻子破口大骂:“好你个王八蛋,敢跑我家里,给老子戴绿帽,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李二忙问:“这不是劳翠花的家么?”

&对!是她的婆家,懂吗?”

&俩已经离婚,这房子判给我了呀。”

&也不行,在这屋里养野汉子,叫乡亲们怎么看我?叫我怎么抬起头来做人?”

李二这才明白,弄了半天,上错床了。眼珠子一转,忙说:“外头还有一家的账没清,说好今天给人家货款,给不了,不坏了你的名声么?”

瘟神一时没转过弯来,骂道:“他妈的,把账还干净,别叫乡亲们指我的脊梁股。”

李二点头哈腰往外走,瘟神派一个打手跟在李二身后头。在沟边上一户人家不远处,李二装作尿尿,凑到沟边上,指着下头说:“沟里有个姑娘,撅着屁股在撒尿。”

那小子本是一地痞流氓,听说有姑娘在沟底下尿尿,还撅着屁股,一下来了兴趣,麻利的来到沟帮上,伸长脖子往下瞅,嘴上还淫笑着问:“在哪儿呀,我看看。”

李二指着沟底下一块大石头说:“在那石头边上躲着。”说话间闪身绕到这倒霉孩子身后,抬起脚照他屁股上就是一脚,那家伙毫无防备,一个跟头翻下沟沿,顺着雪坡连翻带滚,老长功夫才滚到底。等他挣扎着爬上沟沿,路上除了风雪交加,哪还有李二的影子?他跑回去向瘟神汇报,气极败坏的瘟神又踢了他一脚,几个人手忙脚乱,把劳翠花锁在家里,急忙出庄,顺着脚印来追李二。几个人你追我赶,半夜时分,追到一个大型棚户区,眼看要被追上,李二狗急跳墙,仗着个高腿长,拼命一跳,扒住一户人家墙头,拼尽最后一滴力气,翻过墙头,落入人家院中。这家里亲戚朋友正聚在一起过小年,听见院内“咕咚”一声,听声音是有人翻墙进来,以为有贼。主人便提根棍子,打着手电出来察看。

男人说:“是个窃贼,过小年不在家喝酒打牌,却出来偷东西。等我用棍子狠狠打他一顿,赶他出去。”

女的说:“打狠点,要不给他长点记性,往后他还是屡教不改。”

李二爬起身来,指着院内一男一女,喝道:“呔,大胆狂徒,还敢打我,看李二爷怎么收拾你们!”

男人说:“好硬的口气,先打了再说。”

女人觉着此人说话有些耳熟,伸手拉住男人胳膊道:“哥哥先别打。”她径直过来,要看窃贼面目。李二故意转过脸去,等女人到的跟前,猛然转过头来,把皮帽子一摘,就去亲姑娘的香腮。姑娘惊叫一声:“天哪,怎么是你呀?半夜三更爬墙,从天上掉下来的呀?”

第一百零三章

李二翻墙进入这户人家,听那男主人说话,觉着挺熟,再听那女人声音,更加断定自己判断的不错,多年不见,便想跟他兄妹两人开个玩笑。他故意装着去亲女孩的脸,引的女孩惊呼:“原来是你呀。”她惊喜的对她哥哥说:“他是你时常叨念的李二李老板呀。”

&四眼,几年不见,胆长了是不是?还敢打老子,想造反哪。连老子都不认识了?”黄四眼是当年修高速时,李二给黄技术员起的外号,多年不见,两人紧握双手,久久不愿松开,两人眼里都含着泪花,由此可见,两人感请实在不一般,兄弟情深啊。

黄小姐拉着李二胳膊,兄妹俩把李二拥进屋里,把他介绍给在座的各位亲朋好友。众人对李二十分尊重,他们知造李二给黄技术帮过不少忙。特别是黄小姐,对李二特别热情,当初他哥哥受益于李二,还是她介绍的呐。所以她感到挺自豪。邻里也好,亲戚也罢,都夸她能干,交个好朋友,帮她哥哥挣了不少钱,帮他哥哥渡过难关。还混的不错。她那离婚改嫁的嫂子,后晦莫及,嫁的那个男人不着调,也没什么本事,仗着父母退休金过活。前几年摇钱树前后折断,爹娘下世已去,断了金钱来源。坐吃山空,到后来穷的叮当响,为填饱肚子出去打工,在饭店里洗盆子洗碗,日子过的即穷且苦,想回头已是晚了三秋。

李二说:“弄点饭吃,顺便看看追我那三四个人走了没有?要没走,先拿棍子,每人闹他二十棍子再说。”

黄技术带人冲出去,照那几个家伙一顿乱打,李二还在骂:“小子,叫你别跑,留下受死。等我回去,非叫铁腿帮来收拾你们不可。”

瘟神一伙,无端挨一顿打,深感晦气,本想捉住李二这大财神,从他身上诈个十万二十万的过个肥年,不料事与愿违,不但钱没诈到手,反而挨顿无名胖揍,你说倒霉不倒霉?几个人垂头丧气,丢盔卸甲,天明时回到家里,开门看时,却又迎头挨一闷棍,劳翠花顺梯子爬上墙头,再把木梯提上墙头顺到墙外,下梯落地,逃之夭夭,连木梯也不要了,扔在当街。气的瘟神直跺脚,大叫:“鸡飞蛋打,全完了。”他一脚踹开房门,冲进屋里,见有包好的水饺,便叫几个狐朋狗友,煮熟了水饺,拿起桌上酒菜,大吃大喝起来。饭后几个人一起捂着肚子喊疼,不大功夫,就一个个拉稀不止,有喝多了酒,东倒西歪解不开腰带的,“哧拉”一下把屎直接拉裤里头,大冬天的,天冷,几个鼠辈受尽折磨,穿着裤子奇臭无比,不穿裤子冻的发抖。这都劳翠花干的好事,临走时,她把二妞子减肥用的泻药拌在猪头肉里,这几个倒霉孩子,吃了能不往下泻么?剂量大呀,二妞子仨月的用量,劳翠花叫几个人一天吃上,能不拉着泻么?差点没把几个小子泻死。只剩下半条命,个个泻的面黄饥瘦,再想出去害人,已不可能,挪不动步了哇。

再说庞大,从大黑子家里逃脱出来,惶惶如丧家之犬,急急如漏网之鱼,撒丫子跑到一家他熟悉的路边店。小莲知他落魄,不再理他,不光借钱没有,并且连个笑脸也不给。从地上捡起平时扔在墙角的矿泉水空瓶,去自来水龙头灌满凉水,又去伙房拿出几个老板娘留着喂狗的馒头,回宿舍,把水和馒头装进一个盛卫生纸的塑料袋里头,叫庞大拿着,两人出去旅店,小莲招住一辆熟悉的过路车辆,叫庞大爬到车斗里,躲在所运机器中间,半蹲半坐,受刑一般。三天三夜,这才回到鲁州。

庞大回到翠花饭店,不想一点吃的也没有,早被劳翠花走时收拾干净。他走投无路,只好厚着脸皮来找皮驴。看他那蓬头垢面的狼狈相,皮驴怕影响其它客人就餐,拿出一只鸡,叫他在店外头吃。被经过的老于看见,他奇怪的问:“皮驴皮老板,啥时打发要饭的吃鸡呀?”庞大抬头时,被老于认出真面目,乐的老于直拍手:“好,好哇,能有今天这成就,庞大,全是你自己努力的结果啊。”

庞大对老于的讽刺,一点也不生气。吃完一支鸡,喝些凉水,回到翠花饭店睡了一天一宿。醒来后仰面朝天,想:怎么弄钱生活?手无分文,连吃饭也成问题。干劳务市场?太累,贩货做生意?没钱。把翠花饭店开起来?缺少资金运转。想来想去,想到儿子身上,这么多年没养老,要点养老费过日子总该行。于是他到儿子家去要钱。

一个小孩在院子里玩,他上前叫道:“孙子,叫爷爷。”那小孩翻着眼皮说:“我才是你爷爷呢。”说完,跑进屋里喊:“妈妈,坏人来了。”

庞大儿媳见是公公来了,也不打招呼,领着儿子躲了出去,临出门使劲踢了庞强一脚,含意很明白,小心踢出你去,这分明是个警告。

庞大进了房门,大模大样坐在沙发上,环视一下四周,弄的不错。过去许多时间,爷俩谁也不先开口,最后还是庞大沉不住气,低声道:“庞强,你爸来跟你商量个事。”

&吧。”庞强不冷不热。

&想借点钱,把饭店开起来。”

&有。你分家时那一百二十万呢?不到二年败坏光了吧?”

庞大说:“买车赔了,出事故死了人,没把住火候。”

庞强冷笑一声道:“一百二十万,两年吐个干净,一年平均六十万块钱。我借给你千儿八百,管用吗?”

&就多借给我点。”

&多借给你钱,拿去给什么小红、小莲买手机呀。好哇,买汽车保险的钱都敢乱花,你还有什么不敢干的事?皇帝买马的钱你都敢花!能耐。回吧,我还要上班呢。”说完,拿出钥匙锁门。

庞大只好出来,眼睁睁看着儿子骑车走远了,只好搭拉着脑袋回家。

庞大走投无路,就想回刘学银家吃饭,被刘学银一顿好骂:“叫那劳狐狸坑了吧?小红小莲嫩生生的好搂吧?报应,报应呵!象你这种人,就该去死。我听外人说,李二劳翠花干买卖呢,你怎么不去干买卖呀?你说!一百多万没了,谁可怜你呀。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我和李二结了婚,是李家媳妇,与庞家人无关。”

庞大说:“现今李二和劳翠花好上了,我没窝呀。”

&些事老娘管不着。李二睡你老婆,你找他算账,找他要钱。听说你把劳翠花押在那儿,自个跑回来了。你还是个男人吗?劳翠花走的时候,拿着五万块钱,还是这些年她给孩子攒的学费。五万和十五万,差十万,人家能饶了她么?你也不想想,她没死到外头,就算万幸。你要不拿买保险的钱胡作非为,能弄成欠账户么?玩车搞运输,那么好的活,你都玩不转,除了死,你还能干什么?去死吧你!”

庞大讨个没趣,只好从刘学银家里退出来,到皮驴饭店里噌饭吃。亏了五凤脾气好,不和他计较好歹,庞大这才没被饿死。

这天,庞大正坐在皮驴饭店门口晒太阳,看见两个人,站在翠花饭店门口指手划脚,庞大仔细一瞧,原来是大黑子二黑子弟兄两个,一人背个铺盖卷,来找庞大要钱。两人也不经庞大允许,推门进到翠花饭店里头,先拿出他爹牌位供在吧台上,在地下点上黄裱纸,磕起头来。庞大进门,抓起牌位扔了出去。大黑子慌忙窜出来捡进去,仍旧放在吧台上。

二黑子拿出劳翠花那张欠条复印件,在庞大面前一抖:“十万,拿来吧。”庞大和他弟兄俩吵吵起来,翠花饭店门口,顿时里外堵满了看热闹的人。众人议论纷纷,有向着庞大的,有向着大黑二黑弟兄俩的,闹哄哄比赶集还热闹。庞大虽会些拳术,可大黑子有欠条,上头有他老婆劳翠花的手印、签名,一样不少。守着众乡亲,不敢赖账。还钱手上没有。也有一些人把他管推土机的事翻腾出来,加上今回给小姐买手机造成恶果,这两件事一结合,他便成了乡亲们眼里那大坏蛋。

庞大有口难辨,双手难敌四拳。在老娘们的唾骂声中,羞的面红耳赤,逃又没处逃,躲又没处躲,儿子不养,前妻不收,成了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龟孙子。

刘学银看见大黑二黑两人背着铺盖,怕他们长期赖在翠花饭店不走。这门面房可是她娘家侄女刘小燕的财产,是她亲哥刘瘸子一辈子的汗水结晶,若叫这两个王八蛋给住下来赖着不走,那还行?她拿起自己家大锁,进屋把大黑子二黑子往外赶,说房主来了。劳翠花是租我侄女的房,早已到期,你俩有账找当事人去要,别赖在这儿不走。

大黑二黑也知道这房是租的,知晓赖下去没好果子吃,只好拿了他爹牌位出门,坐在翠花饭店门口不走。刘学银锁好饭店门锁,回到家还没坐下,大黑二黑两个跟进门来,不知那个天杀的给他俩通风报信,说她是庞大老婆。这一下两人抓住救命稻草,跟进来要钱,也不管身上赃不赃,一腚坐在刘学银床上,赖在上头不想离开,任凭她千般解释,这两块滚刀肉就是不听。刘学银毫无办法,只好报警求助。

第一百零四章

民警核对过刘学银的结婚证等文件,也看过大黑子二黑子两人出具的欠条原件,认定属经济纠纷,不能掺和。建议大黑二黑弟兄两个合法讨债,搔扰刘学银是错误的。她和庞大早已离婚,个人财产受法律保护,并把他俩揪出刘学银家中,放在街边,警告他们不可胡闹,更不能扰乱居民生活。警察开着警车刚离开,兄弟俩便围住庞大,问他要钱。

庞大到皮驴饭店躲避,大黑二黑也要进去,被皮驴挥舞菜刀赶出店外,两人还是不走,坐在马路牙子上等待,仍然对庞大纠缠不休。庞大趁夜,搭皮驴肩上,从后院墙翻出,摸黑溜进自己楼房睡觉,不敢露头。大黑子借故进店,寻找不见庞大综迹,只好回家过年,等年后再来讨债。

劳翠花的母亲女儿不是在庞大楼上住么?怎么不见人影?这事与老李头有关。原来,老李头年轻时,家里穷,他下边有个弟弟,父母下世早,到了成亲年令,他竭尽全力,给弟弟找了媳妇,又是盖新房,又是凑彩礼,东借西求,到他弟弟娶媳妇进门,已是债台高筑。女人有个毛病,越穷要彩礼越多。老李头给弟弟成家之后,不料弟媳翻脸无情,不光不认前头那账,还吵着闹着分家。受了枕边风影响,他弟弟也糊涂起来,跟他哥哥不讲理,光要老婆不要账。农村历来的风俗是:酒钱问提壶的要。钱是老李头出面借的,众亲朋都冲他要钱。老李头被逼无奈,只好放弃讨老婆打算,先还欠债。在兄弟一家不帮忙的情况下,老李头省吃俭用,好不容易偿清所有外债,此时他已三十有六,找媳妇早已晚了三秋。当时他也央求高邻亲朋帮忙,但均以失败告终。高不成,低不就。不是人家相不中他,就是他嫌女方拖油瓶,孩子吃的多,他心疼粮食,怕不够吃。没孩子的大姑娘,谁愿嫁个快四十的老头?况且他连个象样的家没有。三间破草棚子冬天漏风,夏天漏雨,手无存钱,家无存粮。标准一老光棍。还是个穷光棍。每当媒人回返女家信息,嫌他穷时,他一抻脖子辨解说:“穷能怨我么?挣的钱都给老二娶媳妇盖房了呀。”

气的媒人骂他:“牛板筋,钱都帮了你弟弟,你和他过去罢。嫁汉嫁汉,穿衣吃饭。一穷二白,光棍一根,竖起那根棍来无阴凉,女人陪你喝风哇。”打那以后,媒人便不再登门,他也懒的再去求人说亲。到后来,光棍生活过惯了,倒觉的悠哉悠哉,不亦乐乎。一个人吃饱了全家人不饿,走到哪儿一身轻,猪八戒割耳朵,又轻快又凉快。生产队里见他单身,便派他喂牲口,还安排黄大阔给他打下手。分地以后,集体没了,他被侄子接回家,这一回村里旧房换新楼,他家院子大,棚子多,换了一套九十一平方的楼房,还补偿土地款八十万!这下手里有钱有房,抖了起来,连走路也换了架式,昂头挺胸,文明棍拿在手上,脚步也变的雄纠纠气昂昂,地皮踏的咚咚响,比没换楼以前,整整年轻了十五岁。可能是老处男的原因,实柱子,身体比同令人结实的多。老于比他小十三岁,两人坐在楼前晒太阳,乍一看上去,两人外表差不多。有他侄子托人递话,想养他的老,连钱加楼加人一块接收。他把脑袋摇的拨浪鼓一般,手拈胡须,点头道:“俺侄不是想养老,他是惦记我那钱和楼哇。电视上常说,养老防儿,此话果然不假。明说,我不干。有钱有楼,摊上新社会,咱也赶赶时代,弄个娘们伺候伺候,搂个老婆试试,混他个人生第二春。”

老于笑他道:“老李头,七十多了,还想弄下一代呀,标准的人老心不老。”

老李头偏不信邪:“谁说七十就不能讨老婆?国法上哪一条记着?先前是穷,现在是富。看看那楼。”他指着他家窗户,又拍拍腰间:“这儿八十万。有钱,懂么?有钱能使鬼推磨。”

老于伸手去往他腰里摸钱,两人叽叽嗄嗄,你打我闹,恰在这时,劳翠花她娘买菜从两人面前经过,老于灵机一动,用手指指指老太太脊梁:“她,她,一碗好肉哇。五十出头,六十不到,年轻漂亮,腰身、脸庞、皮肤,哪样都好。努力努力?”

老李头听老于这么一分析,这才发现庞大这丈母娘确实不一般。她天天从自己面前走,怎么没发现她这些优点哩

老于挖苦他说:“一辈子没摸过女人,哪会品评女人?外行嘛。哎,对了,老李头,他不是跟你住对门吗?反正庞大两口子又不在喽上,一步冲进去,抱住就别松手,一宿下来,生米做成熟饭,不行也得行。听我话,准没错。”

&胡闹!强奸可是大罪,思谋着害人是不是?我看你好点子不多,坏点子不少哇。”不知何时,黄大阔从此经过,无意间听见老于在出坏主意,立即揭穿他的阴谋诡计。老于自知理亏,和黄大阔是死对头,也知道干不过黄大阔,只好咕哝几句,灰溜溜走开。

老李头问黄大阔,家里坐坐?黄大阔点头。两人一前一后,走进老李头在一楼的家里。黄大阔四处查看一下屋里情况,老家伙除了睡觉那张破木床,就一张小木桌吃饭用的,年代久远,油漆早已斑剥脱落。再就三个破马扎子,除这几件破烂之外,更无别的东西,真可谓家徒四壁。

黄大阔说:“老家伙,指望这堆坡烂找娘们呀。也不怕人家笑话。要知道,你这么大找媳妇,人家是来享福的,不是来共甘苦。顶多给你做些家务,给你洗洗涮涮,做饭买菜,知道么?”

老李头对黄大阔的话还是很相信。他有些不好意思:“买家具要花钱。”

&把脖子扎起来,不更省么?土埋到脖子上头的人了,攒钱有啥用。又无儿无女,留钱捐出去呀。不如听我的安排,死也弄个二胡子拉拉。花钱买些家具,添置些沙发茶几,弄的象样点儿。托人诓个娘们,过几年舒心日子是正经。省下死时闭不上眼。这楼,吃伸腿瞪眼丸以后,能带去吗?”

&人跑腿帮忙哇。”

&亲自用车拉着你去办。到家俱城,相中了哪一套,支上钱,卖主会送货上门。还给你搬屋里呢。”

老李头忽然压低声嗓,神神叨忉的问道:“对门那庞大丈母娘。”他指指自己鼻子:“合适吗?”

黄大阔大笑:“当然合适。你要主动点。她年轻,条件高,你要识相点,有了些许眉毛,我再出面撮合撮合。”

&不会主动呀。”

&个也需要教吗?这么着,你这样干······”黄大阔趴在老李头耳朵上教导他一番,谁知这教的曲子唱不得,老家伙头一回就弄个大笑话。还差点惹出事来。

吃过早饭,劳大娘提着菜蓝要去买菜,刚一开门,就见老李头两眼放光,目不转睛,直勾勾盯着自己,她心里有些纳闷:老头儿犯病怎的?便没好气的数落道:“大早晨的,抻个叭狗子头,看什么呀?怪瘆人头皮,癞蛤蟆爬脚上,不咬人却脏的人慌。”

老李头晃晃手中塑料袋子:“买菜,捎点。”劳大娘“哐”一声带好房门,把老李头推一边去,再不理他,径自走了,把个老李头凉在门口,呆若木鸡,不知所措。

老李头这回想媳妇想疯了,不死心。下午隔着门上猫眼往里瞅,想看看劳大娘在家里干些啥活儿。还没等他看清楚里头有啥动静,腚上早挨了一脚,身子往前一趴,头碰在门上,额头碰起个疙瘩,不大不小,在额头正中间。回头看时,是庞大两口子,从翠花饭店完工回来歇息,这会他俩刚结婚不久,还没闹矛盾。

庞大审问道:“老李头,想踩点偷盗,还是想入室抢劫?”

老李头不敢承认看女人的事,只好支支吾吾,说不出个一二三来。

庞大指点着他鼻子尖说:“老棺材瓤子,下不为例,若再让我碰见你往我家扒头瞅脑袋,我一脚踢死你个老王八羔子。”

老李头碰了两回钉子,不但不灰心,反而更加变本加利,尾随劳大娘身后,进到庞大家里,坐在沙发上不走,名义上是来讨教装修经验,而两只老眼放光,紧盯在劳大娘身上,她走到哪儿,老李头目光都紧紧跟随,目不转晴,寸步不离,看的劳大娘有些发毛。她过来直接问:“老李哥,你说你到底是想干什么呀?”

老李头一把抓住她的手,急问:“咱俩搭伙好不好?一块过日子行不?”

&松手再说。“

&松!”

&孩子们看见,算咋回事呀?”两人正拉着手争执,不料门被突然推开,一个人一步闯进门来,吓的两个老同志浑身哆嗦个不停,比老母潴筛糠还抖的利害,两人同时看过去,天哪,怕什么来什么,进门的怎么是她呀。

第一百零五章

世间男女之事,最怕儿女撞见。劳大娘正抽手之际,她女儿劳翠花一步闯进门来,老太太感到脸红心跳,有些无地自容,低着头说:“花呀,你李大爷他·····”

劳翠花过来说:“李大爷,有事坐下咱慢慢说。你是不是想请我母亲过去跟您一块住哇?”

老李头松开手,脸红脖子粗,激动的说不出话来,只是拼命点头,用点头这法儿来表达他的心情。劳翠花跟母亲对望一眼,说道:“李大爷,容俺娘两个商量一下,这么大事,要想好了才能发言。行也好,不行也罢,三天后给你个准信。行呢,你就找个媒人上门提亲,不行就拉倒,当没发生过这档子事,你回吧。”

第三天上,老李头实在沉不住气了,便尾随在进家的劳大娘身后,闪身跟进房里,伸手想拉劳大娘的手,老太太这回没躲,而是主动伸过手来,拉老李头坐沙发上,详细问过老李头过去现在的具体情况。末了,说道:“我吧,进你家门,一不图钱,二不图楼,我就是嫁汉嫁汉,穿衣吃饭。但有一宗先说明白,你这房子我有居住权,要不的话,我不进你家门。要行,就找黄村长来提亲,否则免谈。”

老李头无儿无女,侄子靠不住,自己留钱留楼干什么呢,当下答应劳大娘上头几个一点也不过份的条件,择个吉日,让黄大阔来提亲。

走个过程之后,两家合成一家。三高兴。何为三高兴?第一老李头有了媳妇,也不花钱,也不买什么首饰,白拣差不多。还在当夜当过一回真男人,乐的他乐此不彼,一月下来,脸色由红变黄,老于劝他道:色是刮骨钢刀,悠着点,别舍上老命。第二高兴,劳大娘有了归宿,有钱有楼,外甥女上了高中住校,不回家,半封闭管理。自己有家有男人,还不当后娘,省下叫人指着脊梁骂后娘心狠。不再受治与人,少遭庞大多少白眼。心里舒坦,眉开眼笑,不再内心酸苦,表面陪笑过日子。三高兴,庞大,自从丈母娘搬走,带走那不花力气的女儿,把他的楼腾出来,庞大乐的手舞足蹈。这回从关外逃回,便躲在楼里头避难,大黑子也来找劳翠花母亲要钱,叫老李头一顿拐棍打了出来,在众邻居的一片遣责声中,灰溜溜滚蛋,不敢再回来胡闹。对老李头勇敢保护自己,劳大娘十分感激,烫酒烧菜,好生伺候老李头吃喝不说,夜里还拿出看家本领,让老李头着实享受一番。从那以后,两个老家伙如胶似漆,没白没黑,形影不离,比街上那些小年轻的还甜蜜十分。年轻人有时还在外头偶尔野餐呢。老李头心神专一,都在老太太身上。使的老太太心里十分满足,沉寂几年的青春活力,重新焕发出来,真的是开启了人生第二春。

老于是个没事惹事的人,看老李头夫妻恩爱,觉着有些气不顺。就想让他们闹闹家务,好看点笑话。本来他就属看丧不嫌殡大的主,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他和老李头坐在楼前晒太阳,搭手一摸,老李头穿的棉裤挺厚,再摸袄也挺厚实,就挑唆说:“老李呀,穿这么厚不行啊。你老婆这不是疼你,是害你呀。容易感冒。俗话说,冬练三九,夏练三伏,还不赶快到楼头上锻练,人活在老年这段上,生命在于运动,赶快去。”

老李头被胜利冲昏了头恼,不知是计,起身拿着拐仗,在楼头有风处乱挥乱抡一气。功夫不大,出了一身汗,回到老于身边,坐下不大功夫,觉着浑身冰凉,棉裤棉袄叫汗水浸过,北风一吹,三九的北风呵,能不凉么?老于催他道:“赶快跑两步,要不感冒可不是玩的。”

老李头糊糊涂涂,又去顶风瞎跑,不过那速度,越跑越慢,气越喘越粗,到最后,出的气多,进的气少。回家时竞差点昏了过去。他少气无力的说:“生命在于运动,正是锻炼的好时机·······”话没说完,竟歪在床上,昏了过去。

出去好好的,回来便变成这样,劳大娘忙把他弄进被窝里,脱光身上衣服,开了电热毯,又是姜汤,又是感冒胶囊,好一通忙活,这才把老李头弄的恢复正常。她问明白怎么回事,嘱咐老李头:往后少和姓于的掺和,他不是一个好人。老李头点头称是。从此不再听老于胡说八道。

老于祸害老李头不成,又给走投无路的庞大出歪主意,让他去找刘学银,强行回她家过日子。若刘学银不从,便霸王硬上弓,玩硬的,逼迫刘学银就范。他这样干,其目的是架空李二,张风仙走了,你不是和刘学银好么?叫庞大回去占了窝,看你李二回来找谁?老于是一箭双雕之计,他盼望李二回来,见庞大搂着刘学银睡一个被窝里,二虎必定相争,一个槽上拴不住俩叫驴嘛。到那时,两人一斗,非死即伤。恨不能庞大一拳将李二打成半截残废,他心里才痛快。也出口恶气,顺便看点笑话,反正自己闲着也是闲着,玩呗。

庞大正没处泄火,听老于这主意不错,一连三个晚上,赖在刘学银家里。也吃也喝,刘学银赶他不走,只好让他暂时留下。年关将近,李二音信不畅,再加上跟劳翠花这狐狸精搅在一起,乐不思蜀也极有可能。第四天夜里,庞大硬把她摁在床上,强行跟她发生了性关糸。事后她拿刀要砍庞大,庞大说:“省省吧,李二和劳翠花,这时在关外热炕头上正兴风作浪,兴云布雨,玩的欢呢。他能为你守身如玉么?别异想天开了。就他和劳翠花从外头回来,也不会再和你过日子。搂着年轻娘们,他变心了,有馒头啃,谁还吃你这块笨地瓜。”

刘学银不信,天明要去告庞大强奸。被儿子庞强在电话里一阵好劝,其中谈到孙子将来要找媳妇,你二老闹的鸡飞狗跳,又是强奸又是判刑,臭名远扬,孙子的亲事不受影响么?

刘学银想想儿子的话也有些道理,只好打消告庞大强奸的念头,只是不给庞大好脸子看,不给他饭吃,夜里睡觉不理他。这情景坚持几天,防线还是被庞大突破,钻进她被窝里······

刘学银长叹一声,也就从了庞大。两口子重归于好,不温不火过上了日子。

年二十八晚上,李二顶风冒雪,赶回来过年,拿钥匙开了刘学银家门,进屋一看,刘学银被窝里搂着庞大,两人浑身上下,一丝不挂,显然正忙活那事儿。

李二骂道:“好狗改不了吃屎!”转身往外走,刘学银欲起身穿衣迎接李二,被庞大抱住身子,强按在背窝里,动弹不的。

庞大骂李二:“滚吧,俺两口子和好了,再来当第三者,老子打断你的腿。”

李二也不答话,右手抄起盛有半盆水的洗脸盆,左手掀起被子,照着两个光身子,把半盆凉水泼过去,嘴上恨恨的骂道:“我叫你俩好生睡一宿!”连塑料面盆也给两人塞进被窝里,转身离开。走时给他俩把房门大门全部打开,叫西北风卷着雪花,怒吼着往屋里猛灌,还边走边骂:“冻死两个王八羔子。”

次日上午,刘学银探头探恼进到李二家里,见李二一个人在睡觉,身边不见劳翠花身影,有些奇怪,随便问道:“劳翠花没回来呀?她不是跟你在一块做买卖么?”

李二不耐烦的说:“滚出去,不要脸的东西,她和我做生意是为了挣钱还债,供女儿上学,哪象你,专做下头那买卖!”

第一百零六章

春节前,劳翠花没有出现。李二把在关外的实际情况,跟皮驴五凤作了详细说明,两人对庞大行径,唾骂不止,也为劳翠花担心不已。他两口子一致摧促李二,赶快和刘学银办离婚手续,齐称刘学银不可救药。

大鹏周小妹两口子,叫小芳娘俩带上李二,去城里过年。平时小芳娘俩都和大鹏夫妇住一座上下两层的大房子里。周小妹只所以这么做,是怕大鹏心在曹营心在汉,也怕小芳给大鹏戴绿帽子,干脆叫小芳和自己住在一起,也好监视控制。不过,周小妹也很通情达理,隔三差五,把大鹏推进小芳卧室,叫他原配夫妻也团圆团圆,互相照顾一下情绪,免的疑心生暗鬼。

李二没有听从大鹏两口子安排,而是叫大鹏一家三口,到市长亲家去过年,讨讨亲家婆欢心。而他自己和小芳娘俩,在儿子家过年,两全其美。即照顾了周小妹的面子,爷俩不见面,也省去不少尴尬。

李二坚决拒绝了刘学银要跟他一块过年的请求。快刀斩乱麻,断绝跟她的一切关糸,并在正月十六那天,跟她办了离婚手续。从此刘学银的生活又回到原点,李二也成了光棍一条。他面子上过不去,想找回面子,喝点酒就去和庞大理论,刘学银倒不说什么,可庞大仗着会些功夫,拳大胳膊粗,根本不讲理。李二说到要紧处,有些控制不住情绪,禁不住上去抓挠庞大。虽然他个比庞大高许多,但毕竟不懂功夫,结果叫庞大打倒在地,还是刘学银把他从地上扶起,又用身体相护,这才把李二救出送走,被皮驴扶到店中歇息。用手一摸,鼻子也打出血来。急的李二在电话中骂他先前的老婆张风仙:“你死在武校吧。我叫人打死了你也不管?他妈的,快滚回来替老子报仇雪恨。否则,等你死了,不准进我李家祖林,叫你当一万年孤魂野鬼!”

张风仙问:“谁惹李二爷生这么大气?我给你出头收拾他。”

李二便把前因后果说个明白,特别是他年前雪夜回家,碰上庞大刘学银偷情一事,说的详详细细。

张凤仙说:“对付庞大,还用手吗?我从前教你用脚踢咱家门外那电线杆子,就是教你武功啊。这事怎么忘了?”

李二慌然大悟,我自己原来会武功呀,他埋怨张凤仙:“大老婆,你怎不早说,叫我吃了这等大亏。”

张凤仙嘱咐李二:“踢人的时候,用上踢电线杆一半力气就不少,人的下盘比不上水泥电线杆那么坚硬。试探着点,把别人腿踢断了可不是闹着玩的,轻则赔钱,重则坐牢,记住了么?”

李二追问一句:“打不过怎办?”

&不过就跑。回电话,老娘回去收拾他个龟孙子。”

李二放下电话,叫皮驴拿出一只鸡吃上,还喝上一小瓶二锅头壮胆,再次到刘学银家找庞大算账,吆喝着要报仇雪恨。

庞大不理他,刘学银见他满脸通红,走路摇晃,断定他是酒后找茬,便起身挡住他,不让他进屋。李二就在门外高声叫骂,引来很多人围观。庞大从屋里冲出来,一拳把李二打倒在地。李二不服,爬起来跟庞大打斗。农村汉子打架,一般是两手撕扯拉拽,下头用脚伺机踢人小腿。李二踢了好几下,没踢着庞大,心中暗自想道:大婆子那招不灵啊。庞大躲来躲去踢不着,怎么办呢,正在考虑对策,一不留神,叫庞大瞅准空档,一拳掏在小肚子上,腰一弓,立马屈膝跪在地上。庞大也不管他,独自骂骂咧咧回屋去了。

皮驴过来扶起李二往回走,还在说他:“李二爷,方才打电话,听着是你老婆教你功夫。我满以为这次挑战十拿九稳,能胜呢。看来不行啊。回去吧,再吃上一只鸡补补,向你老婆问明白怎么下手,真懂了再去挑战不迟。”

李二回到皮驴饭店,坐在墙角生着闷气,自言自语道:“奇怪,庞大坐牢两年,主要工作是做饭,每日练武时间不会很长,就他那功夫,应该是些皮皮毛毛的三角猫功夫,可怎么办不了他呢?堂堂李二,搂着武术家睡了三十多年,难道一招也没学会么?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呀。要早知道有用,年轻时叫老婆教个三招两式,也不至于吃这大亏。越想越恼,越想越主气,掏出电话又骂起张凤仙来:”大婆子,你那套狗屁不灵,庞大不叫我踢呀。”

李二在电话里骂完张凤仙,无可奈何,坐在皮驴对面生闷气。五凤勤快,迭忙沏上一壶好茶,摆上棋盘,示意皮驴二人下棋。李二不干,皮驴劝道:“李二爷,犯不上和庞大生气,收拾他还不容易?不过,不要他的命,叫他吃些苦头方好。”

李二摇摇头:“现在的庞大,不比从前。他也学精了哇。也罢,下棋。等会叫黄大阔过来,到外头玩玩,去去邪气。”

皮驴说:“这就对了嘛。不能和小人一般见识。”

庞大自从打败李二,威名远播,整日里趾高气扬,走路挺胸抬头,比高傲的大公鸡脖子还长三分。刘学银嘴上不说,心里也挺满意,庞大窝囊了一辈子,今日突然强大无比,她蹩了一辈子的那口气,今日得以释放,胸中块垒去除,喘气上下通泰,那个叫痛快。气一顺,脸上自然笑意盎然。

李二见庞大两口子如此扬眉吐气,心里异常气愤,天天闷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进,渐渐连皮驴的饭店也懒的过去,成了活神仙。

庞大见李二精神垮了,越发得意洋洋。这天正坐在街上装大爷,远见一个外地人,肩后背个帆布背包,到皮驴饭店吃鸡,顺便打听本地可有霸权人物?皮驴指着庞大说:“那边庞大爷,会些武功,找他行么?”

那人看庞大个矮,有些犹豫,皮驴招手把庞大叫过来,叫两人面谈。几分钟之后,只见庞大运气在掌,一下把皮驴的桌子拍个稀巴烂,桌上那茶壶茶碗、烧鸡炖肉,“哗拉”一下,全掉在地上,急的皮驴在屋里转圈,吆喝五凤:“五小姐,我那把杀人的菜刀呢?赶快去我床头拿来,庞大个龟孙子敢砸皮爷的场子,我不劈了他才怪。欺负李二行,我皮驴不吃这一套!”

那位客人赶忙拉住皮驴,掏出一千块钱交给他,一副息事宁人的好态度:“老板,莫生气,损坏桌椅我赔,一千不够,这儿还有。”说着从兜里掏出一大叠钱,在皮驴面前晃了晃,皮驴看的清楚,那一把钱不少于五万,当下陪着笑脸,重整桌椅,上菜上鸡,安排客人继续吃喝。庞大也坐下相陪。三人谈的很投机。经过了解,此人来自江浙,是个风水先生,也捣腾文物。明眼人一看便知,是个搞投机倒把的文物贩子,看阴阳风水,只不过是个掩护。据他自己透露,古齐国牛山脚下,有同道中人挖出不少青铜器,价值连城。他一来想收购,往南方倒卖。二来也想碰碰运气。他此次还带来一台世界上最先进的金属探测仪·····

庞大说:“我给你当保镖,一天三百,管吃管喝,要不拉倒。”

&宜呀。北方人才便宜呀。在我们老家,象庞爷这等身手,一天最少五百块钱。另外,还得好吃好喝伺候着呢。”

庞大一听,顿时心花怒放,杨手又要拍桌子。南方老板急忙抱住他手臂:“庞先生,你这一掌下去,侬又要再掏一千块,饶了我吧。”

庞大放下手臂,哈哈大笑道:“好,好。我跟你干了。”

南方老板当即掏出三千块钱递给庞大:“见面礼,一点小意思,不成敬意。明天在这集合,去牛山探宝。

第一百零七章

鲁州地域辽阔,辙区便包括齐国古城,现在称齐鲁。在古代,齐国强盛时,经济非常发达,特别是煮东海之水卖盐,获利颇丰。一些达官贵人,皇亲国戚,死后陪葬品极其侈华。青铜器以酒具、鼎等陪葬居多。当地不少歹人,偷盗古墓,把所盗青铜器到南方贩卖,很是挣钱。就拿庞大跟的这个老板来说,虽是一鼠辈,却腰缠万万贯,吃喝嫖赌,样样不疼钱。庞大跟在它身后,从古齐买上一件文物,到南方古玩市场随便一卖,三十万即刻到手。南方那些大佬,就坐等收货,只要货真,多掏个三五万根本不在乎。这可使庞大开了眼界,知道了什么叫做生意。半年下来,跑了三趟货,南方老板净赚一百五十万,最熊的买卖,也是就地打个滚,翻一翻是正常。后来,刘学银也跟着出去散心游玩,南方老板也很大方,吃、住、玩全部报销。头两回走私买卖,不让庞大夫妇插手。让他们在一大型古玩市场外闲逛望风,后来便不再避讳。现场交易也让他们观看。刘学银这才知干这行全是现金交易,大宗钞票,一捆十万,交易时光点捆,不仔细一张一张细数。她心里明白,这才叫大买卖。几个回合下来,庞大两口子便摸清这一行的门道,名义上是从一个叫齐国工艺品厂进工艺品,其中包装,税务发票,合格证,说明书,一应俱全,外包装的锦盒,也是工艺品厂提供,整个一条龙服务。而工艺品包装盒内,却是真正的青铜器,是从古墓盗窃而来的宝贝。

南方客商是怎么挂上工艺厂老板的呢?这里还有段小插曲。庞大跟上南方老板的第二天夜里,两人悄悄打车靠近牛山,在山脚不远处下车,摸黑溜到牛山半腰,老板叫庞大背着机器,他拿着探头,两人开始搜索,听见“嘀嘀”声越来越响,两人越发兴奋,按照机器指示的准确位置,老板叫庞大放下机器,在地下挖坑寻宝,半米不到,铁锹尖碰到一个金属物件,两人忙扔了铁锹,用手铲小心挖掘,很快那东西显露出来,拿起看时,是半截农民耕地用的铁铧犁,绣迹斑斑,估计一斤来重,卖废铁顶多卖八毛钱!气的南方老板把这废铁扔出去老远还不解气,还连骂了好几句南方话,庞大一句也没听懂。

出师不利,两人开始抽烟歇息。庞大怕老板打退堂鼓,自己失去饭碗,便自告奋勇,一手提着机器,一手拿着探头,在地上寻找,果然,功夫不负有心人,庞大终于寻到一处宝藏,“嘀嘀”声不是很强。据判断,应该深埋地下,南方老板计划明晚来挖。两人正在做记号,身后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站在他俩近处,正在冷笑。庞大飞身扑上,要制伏对方,谁知对方是个练家子,侧身闪过庞大扑击,脚下使个绊子,庞大便滚下山坡,等他回到原地,那个和自己过招的人,和老板坐在一起,两个人正在抽烟。那一明一暗的烟火,仿佛两盏鬼灯,一闪一闪的,有些吓人。尤其来人那蜡黄的面孔,配上干瘪的身体,不由人不想起电视上那些上演的僵尸。

南方老板说:“吴厂长,我们头一回过来,好不容易发现这地下有宝,你不能阻止呀。这宝贝又不是你家的。”

吴厂长说:“对。宝贝不是我家的,我也不想挡你俩的财路。可我想提醒你一句,这么挖不行。十二米深度,你两个人挖几天?弄出来的土往哪藏?只怕你刚挖一宿,第二天肯定被种地的本地农民发现,一报警,明晚你再来挖,警察早埋伏在周围,你一动手挖,抓个现行,一逮一个准。你俩净等着坐牢吧。”

庞大问:“人家那些宝贝,是怎么弄到手的?”

吴厂长说:“盗宝是个糸统工程。不是一朝一夕能办到的事。此行当有句话叫三代不开张,开张吃三代。可见这里头利润有多大。古代那些盗宝之人,多是采用障眼法。”

&为障眼法?”

&方说吧。有风水先生看出这儿有宝,古墓就在下头,他不声张,假装外地人来这儿混穷,摊煎饼卖钱,这做煎饼要用柴禾,它就在有宝的地方盖一草棚子,两口人天天出去拾柴禾搂草,也收购当地山民卖给他的柴禾,整个冬天,柴草越积越多,远看象座小山一样。来年春天,附近山民不见了这家人综迹,细细察看,见草棚内有一细洞,直通地下古墓,下去看时,古墓中金银玉器等值钱物品,早被偷盗一空。有人纳闷,掏这么大洞,怎不见土放哪儿?后来庄里百姓,把柴禾搬回家以后,才发现那些新土,全藏在柴禾垛底下。至此当地人才明白,什么摊煎饼收柴禾?纯粹是为那盗洞挖出来的新土作淹护!盖草棚子居住,只是为挖洞提供方便,掩人耳目罢了。”

庞大二人听吴厂长这么一说,明白盗宝不是一日之功。两人便央求吴厂长提供方便,挖不成,买宝总可以吧。经过几天相互打探摸底,吴厂长终于答应帮忙。庞大与那南方老板,自然是千恩万谢,这才有了前头说的那些大宗买卖。

刘学银是个细心人,有一回她在古玩市场旁边那间密室里,趁南方老板上厕所之际,偷偷和买宝人相互留下电话号码,当时并不露声色,回鲁州后在家偷着与买宝人联糸,想甩开南方老板自己做这好生意。

老天有眼,给刘学银一个大好机会。这天正好庞大生日,三人喝了些酒,不知怎么搞的,那南方老板又吐又泻,饭后住了医院,察明急性肠胃炎,需住院治疗半月才好,恰在这时,吴厂长手里有十件货急着出手,理由是最近风声太紧,怕砸在手里坐牢。刘学银急忙联糸古玩市场那买家,买家说:现货现钱,不见兔子不撒鹰,不见鬼子不挂弦。这头吴厂长赊货不行,刘学银一跺脚,把自己名下一百七十万,用十天时间,从市内几个大银行提出现钱来,装进一个大旅行包,叫庞大背着,两口子连夜赶到吴厂长的工艺品厂上货。还和从前一样,用工艺品盒子包好,里头盛有发票、说明书、质检报告等东西,一应俱全。乍一看,就十件工艺品而已。

庞大两口子心里明白,这一百七十万出去,到南方古玩市场走一遭,最熊也是翻一翻,一百七十万打个滚,就变成三百四十万哪。照这个翻法,一年下来,本利翻滚,不就一个多亿呀?一个亿!那得好几麻袋呢,老子有了钱,学黄大阔买个高挡汽车,再弄两个女大学生娘们,细皮嫩肉,浑身一掐能出水那么嫩的挑她两个,左拥右抱,那个美呀,那个乐呀·····

正当庞大做着美梦呢,古玩市场那个收货的老板,把刘学银递上去的旅行包给扔了出来,嘴里还在破口大骂:“什么玩艺,拿工艺品来胡弄老子,冒充文物搞诈骗。再不滚,我立马报警来抓人。”

什么?工艺品?还诈骗?庞大两口子当时眼前一黑,昏倒在地。等她两个醒来时,警察已经来到现场,把两人带来的哪些东西,当着两人的面,一件一件摆在桌上,请来市场管理员,还带来一鉴宝专家,用放大镜,一件一件仔细看过,鉴定结论:这十件东西不违法,确实是工艺品无疑。随箱带来的说明书,发票,经税务局电恼联网核对,也是真的,出厂价一千七百元这价格,也是经过鲁州物价局批准的。至于刘学银问买家索要三十四万一件,纯属漫天要价,狮子大张口,满嘴跑火车,诈钱。

庞大叫道:“前头的几样东西,每件可都卖的三十四万一件啊。”

&这几样东西么?”买家当着警察的面,把那几个箱子搬出来,叫庞大一件一件辨认,庞大拍着箱子说:“对,对。就这几件。你们看,这青铜壶嘴里还有我塞进去的小纸条。上面写个庞字”

警察从壶嘴里掏出纸条展开看时,上头的确写个“庞”字。警察问庞大:“你确信这几件是你所说的文物?”

庞大两口子点头确认。买家冷笑道:“即然你说三十四万一件,那我这就按三千四一件卖给你,这些全叫你买回去,占个天大便宜,你买么?拿着尿罐子当酒壶,什么眼力劲。傻呆子相,恶心!”

买家这卧槽一将,将的庞大回不过脖来,一时楞住了,不知说什么好。

警察打开买家账簿,上面记的很明确,几月几号,进的什么工艺品,来货发票等等,全部都有手续,全部合法。进价是一千七一件,往外卖是三千四一件,而不是庞大所说的三十四万。

庞大不信,买家便把他和警察领到前台,观看架上两件卖品,标签上确实写着零售价三千四的字样。面对眼前一切,庞大傻了,两口子大眼瞪小眼,张飞拿住地老鼠,瞅着瞅着,两眼开始模糊,眼前的情景,变戏法一般,弄巧成拙,弄假成真。本是靠工艺品作掩护走私文物来着,不料想真买了工艺品,知道上当,被人骗了,但怎么骗的,却说不出个一二三来。

买家在警察面前,还一个劲的替他两口子说好话:“看他两口子这么老实,想必是头一回出来诈骗,本店也没损失什么,还是让他俩提着他们的货走吧。”

庞大问:“我那一百七十万呢?”

警察说:“你把钱给了谁,向谁去讨。再不走,影响商店做生意,就把你抓进派出所询问。”

刘学银一想:警察说的对。这货是从工艺品厂买的,回去要求退货。把这些尿罐子给他退掉,把一百七十万要回来不就得了?于是夫妻二人,收好发票,直接上火车站,坐快车回到鲁州,顾不上回家,从火车站直接坐车,奔牛山脚下的那个工艺制品厂而去。钱,一百七十万,庞大两口子能要回来么?

第一百零八章

庞大两口子急急奔进工艺品厂,找吴厂长退货。被告知吴厂长于三天前辞职走了。问他家具体地址,谁也说不清楚。他在这儿是搞技术的老南蛮,无家无业,游走全国,厂里也说不准他去了哪里。老板说:此人刚来不到一百天,是来帮厂里销货的,按卖货数量拿提成等等。

庞大慌忙去医院找他那南方老板,结果被告知,那天他前脚刚走,后脚那病人就开溜,剩下一把药费单子,等庞大来结账哩。庞大听着不着调,趁医生不注意,逃出医院。又去工艺品厂退货。老板娘告诉他,发票上是写的一千七一套,顶多按一千一件退给他一万块钱。一百七十万变成一万,庞大当然不干,两家发生激烈争吵,后来厂方报了警,派出所来人调解,最后凭发票原价退货,庞大两口子拿着一万七千块钱,哭着回家。

皮驴在街上站着等车,远见庞大两口子哭的满脸是泪,掩面哭着进家。心下纳闷,以为刘学银她娘过世,也不在意,回店里跟五凤一说这情况,五凤摇头道:“不对吧,她娘过世好几年了,哭的什么丧?我去看看。”

刘学银看见五凤进屋,什么也不说,趴在五凤怀里嚎啕大哭起来,爹一声娘一声,哭叫个不停,撕心裂肺,肝肠寸断。庞大也搭拉着脑袋抹眼泪。刘学银哭够一个段落,这才半泣半诉,说了事情经过。

五凤听后,心里“格登”一下。苍蝇不盯无逢的蛋,家里无贼贼不来。庞大两口子若不贪心,能上当受骗么?谁干的?难道是他?若真是他找人干的,这手段也太狡滑,简直是毒辣至极。一百七十万全折进去,那可是刘学银一辈子的心血呀。给她留个十万八万,哪怕保个生活费也行呵,这事办的也太绝,手段阴险狡诈,这一毒招是想置庞大刘学银死地·······这人太可怕了!她不敢继续往下想,只好苦口婆心,苦劝两人一番。还没脱身,黄大阔来了电话,说爱华娘家有事,晚回来些时候,他呢,在外有应酬回不来,叫五凤去幼儿园门口等候,放学时先把小宝接到她的拐子饭店,等他应酬完客人,再过来接孩子。

晚上,当爱华得知是五凤接孩子时,心中醋意大发,讽刺道:“想儿子想疯了吧?要儿子可以,自己养活呀。叉开腿加把劲,一个男人不行找俩,干吗去接我的儿子?”

黄大阔提醒她:“少放那些少盐无油的狗屁。五凤要有孩子,我还找你呀。天底下三根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根腿的女人遍地都是。别以为就你会生儿子,换个别的女人,照样给我黄大阔生儿育女。”

爱华还在嘴硬:“那你当初为什么不找别的女人?偏偏想中了我?现在去相别人也不晚。”

&天你滚出这个家,三天不到,准有女人来顶你的班。并且肯定比你长的水灵,比你俊。”

爱华“哼”了一声,不敢再逞能。她一怕黄大阔野性大发,用床下那根打驴的三角带打自己。二怕真的被踹。外头那些女孩儿,可都双双贼眼放光,专盯着世上那些中年的成功人士呢。稍有点空,就往男人怀里硬拱,充当第三者。其实爱华不愿五凤接孩子,只是一个托辞,真正让她对黄大阔不满的是经济问题,一句话,她想掌经济大权。可试了几回,没弄到手,黄大阔把家里的经济大权牢牢掌握在他的手中。王有新对他忠心耿耿,无论什么钱收进来,总是一分不少,全打在黄大阔账上。爱华想截留,王有新一分不给。不光不给钱,还把爱华私下要钱的事,如实向黄大阔作了汇报。从那以后,黄大阔对爱华提高了警惕性,凡是生意上的事,坚决不让爱华插手。只限定她吃饭穿衣管孩子,弄些家务。花钱向黄大阔要,多大事花多大钱,有计划有价格摆着,爱华想攒些私房钱的计划基本落空。

爱华是个心思慎密的女人。她在大学时恋爱了一个男同学,长的一表人才,学习成绩也好,只是生不逢时,家在偏远农村,又是平原地区,地下无矿,周围无厂,远离县城。看当前情景,二十年之内,县城扩展不到他的家乡。真所谓人好命不好,摊个老实巴交的农民爹娘,要钱家里没有,要关糸没那么个好亲戚。粮食倒是不缺,却什么事也顶不了。那孩子才分不是很高,普通人一个,考公务员名落孙山之后,只好去打工养活自己。

爱华喜欢过富裕生活,眼看男友根本不能满足她的希望与要求,只好含泪分手。施展些女孩惯用手段,色诱黄大阔成功,进了黄家,当上阔太太。由于年令悬殊,隔着代沟,生活习惯跟世界观,还有意识形态等等,两人观点处事方法大相径庭,爱华幻想着篡夺黄大阔财权之后,设法把黄大阔挤出去,把她那初恋情人招进来比翼双飞。可惜计划不如变化,黄大阔久经沙场,一眼识破爱华阴谋诡计,大权独揽,小权分散。你和那情人过也可以,随时欢迎,只有一宗,净身出家。这招虽平淡,但却打破爱华美梦。她当时不曾想到目不识丁的庄户佬,比她这大学生更精更鬼。想算计他的财产,比登天还难。难事还有一件,更让爱华头疼,就是她两个哥哥,三天两头在他爹娘面前煽阴风点邪火,嚷嚷着妹妹嫁了大户人家,他当哥哥的一点利图不上,她嫂子也在她回娘家时,不给她好脸色看,整天叫喊着叫她哥哥去卖肾换钱,搞的爱华很被动。无奈之下,她只好把平时攒下的零花钱如数交出,贴补哥嫂家用。可不巧的是,她哥嫂也和她一样,是个贪的无厌之人,给他的钱从不嫌多,给五百盼一千,给一千盼一万,给一万盼十万,把爱华当成摇钱树,娘家成了无底洞,永远也填不满的坑。逼的爱华无法,只好把留着准备和那初恋情人过日子的压箱钱也拿出来,平分给他两个哥哥。心想,这该满足了吧?谁也没料到,这下更勾起这两个无赖的钱虫儿,胃口大开,狮子大张嘴,直接不出去干活,坐在家里净等着她妹妹救济。

对于哥嫂的不良行为,爱华也是深恶痛绝。但她却改变不了现状,她每回走娘家,她娘总是拉着她的包不让走,不留个三千两千块钱,出不了娘家门口。只要他爹的痨病一犯,他大哥第一个不是送医院,而是先给她打电话:“爱华,咱爹痨病犯了,怎么办?反正我没钱。你说给他治呢,你就拿钱送他去医院,你要不管,就叫他活活蹩死在炕上。”

爱华每当这时,总是哭着黄大阔,要个万儿八千,除给老爹付清医院费用之外,两个哥哥也给些钱,做为伺候爹的工钱、饭费。气的黄大阔大骂:“两个龟孙子,不但不掏钱给他爹治病,反而挣些工钱,捞些好处。这还是人么?”

爱华哭着说:“摊上这样的亲戚,叫我怎么办好哇。”

&顺了嘴,跑顺了腿。这一口吃惯了,他不想去干活了呀。比如他哥俩想做些小买卖,缺少本钱,我可以给他。还不还也无所渭,只要他俩好好干,多帮些钱我也乐意。但有一条,要走正道才行啊。象这样变相的养活他们两家人,养到哪年哪月是个头哇?”

爱华也没好办法,这回他去走娘家,他两个哥哥又出妖娥子,要求妹妹一人给他一套拐子集上的门面房。爱华试探的问想干啥买卖呀?她嫂子说:“啥买卖也不干,收租子。”

气的爱华差点背过气去。气归气,她还是厚着脸皮,提出这事叫黄大阔考虑。

黄大阔一听这事,当时急了,骂道:“龟孙王八蛋,明抢得了,还商量个狗屁!”他指着爱华鼻子尖骂道:“往后你少往娘家跑,两根报丧腿,也不怕跑断喽。再去走娘家时,问个实底,你爹娘是嫁闺女还是卖闺女?若是嫁,就少出妖蛾子。保持好正当亲戚关系。若是卖,论斤卖还是论个卖?一次付清,一锤子买卖,往后永不来往。”

爱华夹在中间,左也不是,右也不行。只好和黄大阔闹些小别扭,耍点小脾气,嘟哝几句拉倒。并不敢大刀阔斧的闹家务。这回逮着五凤接孩子这事当借口,发些牢骚,气气黄大阔,借以寻求自己的心理平衡罢了。

第一百零九章

黄大阔知道自己那两个舅子哥不是东西,并不跟他们一般见识,对于爱华,他能忍则忍,实在忍不下去,便抽出床下三角带,给她一家伙。长此一往,爱华也掌握好火候,夫妻吵架,以不挨打为准绳,见好便收。受了委屈,抽空找那初恋情人哭诉一番,也就作罢。顶多跟情人苟且一回,无济于事,还得回来跟黄大阔过日子。情夫好倒是好,可没钱,比瞎眼更利害。现在过日子,一时一刻离了钱也不行呵。

黄大阔也听到些风言风语,心生一计,来个以夷治夷,让那两个舅子找那小子要钱,妹妹不能白搂是不是?那小子穷,拿不出钱来了事,只好挨顿胖揍。爱华知道情人被打,是他亲哥所为,便断了对她哥的金钱供应,这下可好,彻底激怒了她哥嫂。

爱华也不再往娘家多跑,见不着情人,心里着急,便要求黄大阔,把王有新辞掉,由她的心上人来管理黄家产业。黄大阔见爱华亲自挑选的人是他同学,估计关系肯定不一般,疑是情敌,怕引狼入室,断然拒绝。两口子大吵一架,先前黄大阔的办公室,不是腾出来让李二卖土豆么?爱华想把那间房租给她那情人做生意,黄大阔当然不干,急忙把李二招来坐阵,不干买卖喝茶也行,先占住窝。

本来李二在家正闷的着急,黄大阔找他占窝,求之不得的好事,怎能推脱?当天便从商城搬去一张老板桌,加一把皮转椅,整套茶具摆好,叫来皮驴喝茶。办公室即时开张,没什么业务,只是和皮驴扯些闲淡,有时也去洪县长摊上买些熟肉,和皮驴对着喝酒,王有新一有空也过来凑些热闹,三人有说有笑,十分热闹。当然房费是一分不缺,如数上交王有新,进入而入到黄大阔手上。李二仁义可见一斑。

爱华的如意算盘落空,心中忌恨李二,但嘴上不说,一心想找个机会报复一下李二。可李二不干生意,只是整日里吃吃喝喝,爱华一时也奈何不了他,只能干瞪眼,心里骂道:“李二,你个老混蛋,坏我好事,看我逮机会收拾你!”

庞大见皮驴抽空往市场上跑,便问他是在市场上卖鸡么?皮驴摇头,不是卖鸡,是免费陪李二喝茶。庞大想去,可碍于前头打过李二,怕他报复,不敢去。自从上次弄那文物失败,把家中钱财赔个精光,穷光蛋,低人三等,自卑自微,也不敢到人多的地方露脸,人穷志短,硬不起来呀。市场经济就这样,有钱的是大爷,没钱的是孙子。不信集市上立见分明,那些商贩见你有钱,买他货物,笑脸相迎,为卖货,除了没叫爹以外,别的好话都说的叮铛乱响,好话说尽。没钱的人凑到摊位前,用手摸摸货物,他还怕弄赃了他的货呢。所以说,穷和富,冰火两重天,双重待遇,庞大对此深有感触,先前有钱时,耀武扬威。现在没钱,熊蛋一个,走在街上,没人搭理。他不愿在人前抛头露面,正缘于此。

不光庞大,换了别人,身无分文也不愿意凑到人跟前。俚语说的好:抽烟不带烟,凑到人跟前,抻个狗儿头,瞪着死猪眼。便是真实写照。

自从做生意失败,刘学银精神全垮下来。整日里坐在她家门囗,头不梳,脸不洗,披散着头发,谁从她面前经过,她全不说话,目光呆滞,眼大无神。看的出来,她的精神状态,还没从失败的阴影走出来。

五凤见她这样,怕她失心疯。便央求李二过去劝劝她。李二见刘学银变成这样,心里有些心疼。但庞大老坐在刘学银身边,他有些害怕挨打,不敢去。

五凤说:“怕什么呀?这么大个儿,打两下也撑的住。眼下的庞大,早没了先前那股子威风,跟只死狗差不多。别说打人,踹他一脚他兴许不哼哼半声呢。不信我陪你过去试试。”

李二大着胆子,跟在五凤身后,两人一前一后来到刘学银家里。庞大坐在他家门口,见二人过来,只是看二人一眼,仍旧把头埋在漆盖上不动,毫无表情的眼神,显示出他内心的万般无奈和心灰意冷。

刘学银坐在床上,见李二进来,先是一楞,后转过头去不理他。五凤劝道:“这才几天不睡一个被窝呀,显的跟敌人式的,根本没必要么。上回大阔来我这接孩子,还趁孩子往外跑那一刹那功夫,亲我一嘴哩。李二哥帮帮学银姐吧,她在心底里可是爱你的哟。”她出门叫着庞大到她店里吃鸡,留下李二好生劝劝刘学银。让她打起精神,好生过日子。

李二坐在刘学银对面,拉住她的手,深请问道:“你身体还好吧?”

刘学银毫无表请,木刻的人一般,只有两颗大大的泪珠,无声的从她眼眶中滚落下来,顺着脸面往下淌,一直流到脖子上。李二要给她擦试眼泪,她猛一下扑进李二怀里,哽咽起来。

李二轻轻抚摸她的脊背,劝她道:“穷就穷过,富就富过。有啥了不起的?从前没钱的日子,过的还少么?破财免灾,也许那些钱,替你挡汽车轮子了呢。振作起来吧。钱是王八蛋,丢了咱再赚。”

刘学银抬起头来,两眼泪汪汪的问:“那钱还能挣回来么?”

李二点头:“能挣回来,你不是懂经营么,我想个办法,让你在三年内打个经济翻身账,行吗?”

&想你了!”刘学银也不管李二同意不同意,关好屋门,过来就扒李二的衣服······

皮驴对正在吃鸡的庞大说:“你老婆关了房门,肯定给你戴绿帽子,你信不信?”

五凤使劲踢皮驴一脚,骂他:“瞎驴,死驴!就你眼尖,生怕事儿闹不大是不是?凡事要往好处想才对。关屋门就一定是干坏事么?那可不一定。”

听了皮驴的话,庞大也不生气:“不管什么帽子,戴头上暖和就行。再说俺两口子也没复婚,那绿帽还指不定给谁戴头上呢。还是吃只鸡来的实惠。”

李二给刘学银出个主意,说:“上回庞大做的海鲜不是挺好吃么?不如叫他发挥特长,你俩在家里开个海鲜楼饭店,专攻海鲜这一项。应该能成功。东方不亮西方亮嘛,谁也估不透天上哪块云彩下雨。”

刘学银也觉着这主意能行。不过她提出个尖锐问题,叫李二跟她合伙干。李二拒绝道:“你和庞大乃是原配夫妻,这回还在一个被窝里睡着。虽无夫妻名份,可有夫妻之实。我也有老婆,说不定张凤仙哪天回来,我们还得过我们那日子。你和庞大开这海鲜楼,夫妻同心,其力断金。我期望你俩好好过,至于我,可以过个时期玩玩也行,一年当中,来个三两次亲密接触,反正我乐意。”

听说刘学银要开海鲜楼,五凤皮驴都很支持。李二给刘学银送来五万块钱启动资金。皮驴拍着庞大肩膀说:“这五万块钱还用还么?这是嫖资呀。给李二记到账上就行。”

庞大咧开大嘴,哭笑不得,那表情笑的比哭更难看。

黄大阔在开业酒席上说:“这海鲜楼日进斗金,给小莲、小红买个手机算什么?”五凤笑骂道:“眼热你也去买呀。”

爱华把吃剩的一个扇贝壳子,一下扔到垃圾桶里。说:“他敢!”

刘学银接过话头说下去:“男人不能惯的太利害。女同胞们,相应我的号召,往后不能放纵男人出去瞎胡闹。一经发现男人在外不老实····”

皮驴摇手,抢着说:“我有办法。”他顺手揪住庞大耳朵,用掌当刀使,在庞大脖子上来回磨噌几下,作个切割手势,大笑道:“把这球蛋割下来喂狗,蛋没了,看他拿什么去嫖外头那小莲小红!”

看着皮驴那滑稽的动作,众人发出一阵洪堂大笑。在笑声中,鞭炮齐鸣,在亲友们热烈的掌声里,海鲜楼正式开张。这里头有着刘学银对幸福,对未来的太多希望。

正当众人沉浸在欢乐之中,划拳猜令,兴高采烈之际,突然外头传来一阵大哭“爹呀,你快回来呀”。随着哭声,大黑子、二黑子兄弟两个,身穿白布孝衣,头戴孝帽,手持哭丧棍,进的门来,第一件事,先把他爹的牌位放在吧台正中,兄弟俩跪在地上,冲那牌位瞌完三个响头,回身奔过来,伸手就掀众人正在吃喝的这张桌子。

&丧棍是用五六根高梁杆捆扎而成,高约半米左右,白纸剪成三指宽长条,用剪刀剪成锯齿状,旋转着糊在高梁杆外头。出殡时,孝子贤孙拿在手里,最后跟花圈一道插在坟头上。具体含义,众说纷纭,没有具体定论。一般说法是准备打那些搅闹丧事的不法歹人——作者注)

第一百一十章

这么多,怎能让大黑子兄弟掀翻桌子?众人七手八脚,把这两个混蛋玩艺推搡到门外。五凤把那牌位扔到远处,二黑子慌忙捡起揣在怀里。大黑子挥舞哭丧棒要动粗,皮驴大吼一声,高举菜刀骂道:“龟孙子,敢在皮爷面前耍横,我看你是活够了!”

大黑子见皮驴高举菜刀,十分勇猛,估计占不着便宜,便把哭丧棒放下,但是没跑。

五凤要去捡地上那哭丧棒,李二急忙制止道:“别动!那东西不吉利。不是孝子贤孙,不沾那东西。沾了手气不好不说,家人也会沾上小灾小难。叫他两个拿着这玩艺,去远处公路沟里烧掉,明日再来谈账的事。好么?反正饭店在这,庞大也跑不了。”

为了感谢皮驴英勇护店,刘学银当即给皮驴提供一个药方,上头写有几味名贵的草药,煮鸡时加进去,煮出来的鸡稍微有点药味,是药膳鸡的一个品种。食鸡的人不光能补身子,还能调理人体阴阳平衡,控制高血压等三高疾病的发生。

皮驴依法炮制,效果挺好。食过这种药鸡的人,浑身上下觉着轻松,脚步有劲。尤其老年人,常吃对身体确实有利。老李头自从吃上这皮家药鸡,腰不疼,腿不酸,走路也有劲了。每当有人议论皮家药鸡,他总是竖起大拇指赞不绝口:“皮孩子,好鸡,好鸡!”

有人问他:“到底是皮驴人好?还是他作的药鸡好?”

老李头又是一顿称赞:“都好,都好!”原来每星期,皮驴都白送一只鸡给老李头吃,目的是借他的嘴作广告宣传。吃了人家的的嘴短,老李头能不说皮驴人好鸡好么?换了谁,谁也替皮驴说好话。不信咱试试,这等好事,只有傻蛋才不乐意干哩。

大黑子、二黑子天天赖在海鲜楼门口外头不走。刘学银反复跟他俩解释:海鲜楼是自己开的,庞大在这只是一个厨师。这两块滚刀肉就是不信。

二黑子机灵,反驳说:“庞大是厨师,我也承认。你说是你开的饭店,又说跟庞大离婚好几年了。可为啥你晚上还和他一个被窝里睡觉?一般来说,厨师跟老板娘偷情是常有的事,但也不能夜夜偷情,成年累月的偷下去,对不对?这明摆着就是两口子嘛。胡弄我们外地人,这是为赖账打掩护。”

大黑子说:“庞大,你若不给个说法,俺弟兄两个立马回去,宁肯出点诉讼费,再给法官送点礼,再负担些路费、油钱。也要叫法警把你带到我们关外,在那儿不愁你不拿钱。”

刘学银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她对二黑子说:“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庞大现在的处境,你们比我清楚。靠他每月两千块钱工资,除了吃喝,家庭开支,人情往来,十年也还不清你这爹钱。当初在你家,李二李老板曾经跟你村书记调解过,让庞大劳翠花减点钱,你们若是减成五万,我这就给劳翠花打电话,设法还钱。若你们不减点钱,庞大跑别处给人家饭店当厨师,躲在饭店不出来,法警也不能在全中国的饭店挨个搜人是不是?你两个商量一下,给个答复。”

五凤也过来劝道:“拿五万回去,比一点捞不着强多了。十万块钱虽多,但拿不到手,不等于个零么?墙上画的饼再大,也吃不着呃。面对现实,识时务者为俊杰嘛。”

二黑子把大黑子拉到墙角,两个人蹲在地上,嘀咕半天之后,大黑子过来回话:“这位女老板,你为两家操心,实属好意,给五万少点。这可是俺爹卖命的钱啊。给五万确实少,再说俺俩这钱也不好分呵。”

&说多少合适?”

&万。不能降了。”两兄弟可怜巴巴的央求。

看二人样子,再不答应,就要下跪瞌头。皮驴说:“差不多。叫李二爷来给劳翠花打电话。”

刘学银说:“不用麻烦他老人家。我打就行。”

劳翠花听是刘学银电话,便问什么指示?刘学银说:“那钱,他弟兄俩要六万现钱,怎么办?”

劳翠花说:“两个条件。我出五万,庞大出一万。这是一,二是还账之前,要庞大跟我办好协议离婚手续。他这人没出息,不和他玩了。要不答应离婚,我不回鲁州。”

刘学银问庞大:“那头意思你也听见了,恩断义绝。看来在关外又有了新搭档,你被甩了。意下如何?说话呀。”

&我····”

&什么呀?有屁快放!”

&没那一万块钱呀。离婚好办。”

&成器的东西!都离婚好几年了,还得连累老娘替你还账。这一万块钱,我替你临时垫上。往后从工资里扣。要知道,开海鲜楼的钱,是借李二爷的呀。舍不了孩子套不住狼。不对你狠点,你还会出去惹事生非!”

庞大低声道:“那五万块钱还用还么?搂我老婆睡了两年多,光嫖资·····”

&放什么狗屁气我?好哇,好心帮你脱困,白搭上一万块钱不说,还引出这许多熏人的臭狗屁来,老娘不管了!”

&别呀,我改,我改还不行吗?往后万事由你当家作主。我只是干活吃饭,叫我打狗,绝不骂鸡。”

皮驴和稀泥道:“山难挪,性难改,不吃屎还叫狗吗?先办大事要紧,答应劳翠花两个条件。叫她回来还账,打发这两只老鸭子起身。省下这两贴二百二的膏药,天天贴在饭店门外不走,他也影响海鲜楼的生意啊。”

刘学银担心劳翠花提出分楼的事。当时劳翠花嫁给庞大,两人无论年令、相貌相差太多,劳翠花就是冲庞大的钱和楼来的。现今闹离婚,能不分楼吗?

此一时彼一时,劳翠花在电话里压根没提楼的事,是想快刀斩乱麻。其实她本质并不坏,只是命不好,上半辈子没遇上好人。先是嫁给那地痞男人,好吃懒做,吃喝嫖睹,样样在行,就一样,挣钱不行。换了庞大,还是个二流子货,称不上一个真正的男子汉,净弄些偷鸡摸狗的小勾当。鸵鸟钻进沙窝里,管头不顾腚,干些败家的丑事。在劳翠花眼里,男人有点花心实属正常,只要有本事挣钱,划拉三个小妞儿也不算多。自从李二帮她去解救庞大那天起,她就认定李二有勇有谋,是个好男人。跟李二生活了三四十天光景,做买卖挣钱不少,使她深深懂得了一个道理:只要跟对了男人,走对了路,穷可以变富,就有好日子过。同时,通过做生意,也使她开扩了眼界,长了不少见识。总结出一套经验:要瞅准机会,抓住机遇,就有钱赚。那天她爬墙逃出家门,在二妞子家躲了一天。夜里趁黑回到邻村的娘家。抽过年的空,组织起一个土豆合作社,电话联系京、津、冀地区的几个大型农贸市场,在网上推销土豆,预订明年的销售合同,还收了订金,跟家乡父老乡亲签了种植合同。同时把订金按合同分发到户。这些商业活动受到镇政府农委的大力支持帮助。劳翠花在老家干的有声有色,她先前那男人,也不敢再找她麻烦。这里头多亏二妞子帮忙。原来呀,那二流子从小叫身大力大的二妞打怕了,有一回,在学校还打的这瘟神尿了裤子。这回办土豆合作社,劳翠花让二妞子当副社长,她很是高兴,不光仗义执言,还主动出击,去到瘟神家里,点着他鼻子警告他老实点······

劳翠花本想这次回鲁州,来个速战速决,离完婚,把账清完后立马赶回老家,继续忙她的合作社,可惜事与愿违,走不了,到底出了什么事呢?

第一百一十一章

劳翠花来到海鲜楼,先和庞大去办好离婚手续,再拿出五万块钱,交给大黑子弟兄俩,收回欠条撕个粉碎,扔到火炉里烧成灰烬,这才放下心来。看看天色已晚,决定到她母亲家住下。老李头从劳翠花手里接过一包给他买的人参,乐的合不拢嘴。碰巧女儿回来过礼拜天,全家人吃着团圆饭,其乐融融。

大黑子弟兄俩,在当场把钱分个清清楚楚,一人三万,不多不少。揣好钱,拔腿开溜,把他爹牌位落在桌上没拿。庞大是个好心,追出门外,举着牌位朝两人背影大喊:“爹,你俩的爹掉了。”

大黑子头也不回说道:“你不是缺爹么?送给你吧。”

他这一送爹,气的庞大怒火满胸膛。使劲把牌位摔在地上,骂道:“都是这该死的爹,把庞大爷我害的这么惨,要碰不上你这索命鬼,我现在还是车老板,说不定正搂着小莲亲嘴哩。”大街上打扫卫生的拉着垃圾车过来,庞大拾起那要命的爹来,扬手丢进垃圾箱,保洁员连看也没看,把那倒霉爹拉走了。

劳翠花从五凤嘴里听说了刘学银被骗的事,她暗自在心里庆幸自己,终于脱离苦海回到岸上。同时她也听说年前,李二由于帮自己而丢掉刘学银的事。感到有些对不起李二,于是就到李二家里去安慰他。

李二正在家里喝闷酒,见劳翠花进来,也不起身,只是指指沙发,让劳翠花坐下。当得知劳翠花来意,觉的无所谓,他说:“本来他是想和刘学银过下去的,可谁知她立场不坚定,把握不住自己,还是叫庞大淫威吓倒,硬生生做了他的俘虏。这是自己没想到的。要早知他两口子重倒覆辙,自己就在黄四眼家过年,为了他的执意离开,黄四眼的妹妹甚致还哭了一场。她乐意自己陪她一块过年,因为她也是未婚女孩,过年别人全家团圆,而她还是孑然一身,觉着孤单,好不容易李二这个知心朋友从天而降,刚高兴一两天,李二执意回家跟刘学银过团圆年,这使她很伤心。所以才哭了一场。兄妹二人含泪把李二送上南下火车。不料想活该李二点太背,推门进屋,正巧碰上刘学银和庞大在一个被窝里浪的正欢,他那个气呀,他那个恼啊,他那个愤呀,到了顶点!他在心里直骂刘学银:贱,贱,贱!也骂自己蠢,蠢,蠢!纯粹是个大傻蛋,自取其辱。

劳翠花说:“李二哥哥,是我连累你丢了媳妇,我这心里实在过意不去,要不我把关外那土豆合作社长,让给二妞子,不走了,和你一块过日子,共同携手干一番大事业。”说着,她挪动身体,靠在李二身上,抱着他的肩膀,伸头去吻李二脖颈。

李二刚要反身拥抱劳翠花,突然院里传来一个女人的大嗓门:“李二在家么?”

李二长出一口气,心里骂道:他娘的,不上山不掉链子,不到节骨眼上不出状况,这刚要拥抱一下美女,她却来了,这不是要命么?

劳翠花听见外头有女人来找李二,迟疑一下,闪身躲进内室,站在门后偷听二人干些啥勾当。

&胖子,稀客,稀客,坐吧。找我有事吗?”

三胖子说:“二哥,我在街上碰见五凤,他说你失恋了,是么?”

李二嘿嘿一笑,道:“可不咋的,叫人踹了,还好,光棍自在。没事喝点小酒,烦了和皮驴下下象棋,喝喝茶水,悠闲自得。”

&哥,年少时你不是满大街说我是你老婆么?咱俩好好过罢。我实心实意喜欢你。”

李二赶紧摇手:“不对,不对!那年是黄大阔在大伙面前败坏你名声,说你是他大老婆,把他误记成我,你弄错了,应该去找黄大阔算那旧账才对。”

&年黄大阔是说过那些话,可他现在不缺老婆哇。今非昔比,鸟枪换炮,老娘这等恣色,看不上喽。爱华年轻,长的水灵俊俏,比她不过,年令不饶人啊。”

李二问道:“你外头那男人呢?”

&叫他滚蛋去球了。不成器的东西!素质太低,天生的穷命。听说庞大把家底败个净光不算,连刘学银那棺材板钱也搭了进去。活该!玩火**,咎有自取。庞大那个二流子,纯是败家祖师,谁嫁给他谁倒霉。还是我办事稳当,做个小买卖,飞不高,跌不着,也不想三,更不想四。老实巴交,操持家务。咱俩好好拧成一股绳,肯定有好日子过。”

&不了,不想过。”

&小你不是挺喜欢我的大奶么?现在给你怎么不要了?”三胖说着,撩起球衣,把两个大奶凑过来。

李二赶紧撤身后仰,急道:“不稀罕,我追求的是小桃红,不是你。”

三胖有些迷茫,百思不得其解:“她不是走了吗?怎么你还念念不忘她呀?想念古人,能比上我这个大活人,搂被窝里实惠?”三胖是个泼辣女人,行事大胆泼辣,不注重小节,半老徐娘,早把脸面礼义抛在脑后,也许是想男人心切,见李二这光棍不动心,挑逗不成功,便进一步加大挑逗力度,拿着李二一只手,拉着去往自己裸露的胸膛上按·····

恰在此时,她听见内室有动静,松开抓李二的手,走过去拉开房门,见是劳翠花站在门侧偷听。她使劲把撩起的球衣往下一拉,盖住她那对大奶,冷笑一声,说道:“我说怎么不对劲呢,原来是金屋藏娇,原来是水中桥哇。李二你可真够阴的,会玩!跟庞大换老婆,轮换着玩,够刺激,有能力!不过有一点,这女人跟刘学银,可都是庞大的老婆,是庞大那二流子吃剩的残汤剩饭,别人拉出来的屎,好吃么?”(原来是水中桥哇。这句话源自朝鲜电影:“南江村的妇女”一片中的一句精典台词——作者注)

李二指指门外:“滚,滚出去。净放些不臭的屁臭我。”

三胖酸不溜丢的讽刺挖苦道:“我滚。此处不养娘,必有养娘处。”她走到院中,抄起卖豆腐的手持小喇叭,边走街串巷,边吆喝,不过她不是卖豆腐,而是四处丑卖别人,她吆喝的是:“李二不要脸,和庞大的小老婆劳翠花勾搭上了,快来买呀。”她这样混着喊,兴许是气糊涂了罢。

皮驴问她:“三胖子,你到底是卖李二呀,还是卖豆腐?”

&样都卖!小样,还嫌老娘年老,不买老娘的账,我还看不上你呢,谁稀罕你那根毛茸茸的老黄瓜。勾搭小狐狸精,也不怕叫她夹死你个王八蛋!龟孙、驴球蛋,我呸!”她光顾着生气,忘了皮驴站在她面前,竞一口“呸”在皮驴脸上,连痰加口水唾沫,弄了皮驴一脖子一脸!

皮驴气的暴跳如雷,老娘们那痰,又腥又臭又骚,味能好闻么?皮驴把痰从脸上一把抹下来,赶紧把这骚腥之物,抹到身后树上,骂她:“好个三胖子,把些熊玩艺往哪儿吐,我····”他刚要上前去掀三胖的豆腐摊子,身后早有人把他拉住:“还不快回家洗脸,好看么?”

皮驴指着三胖说:“李二不要她,她心存不满,肚里有火,可不能拿我撒气呀。”

&叫你撞她枪口上呢?回家洗洗,我还给你买盒好烟呢。”

皮驴哼道:“又是前夫给的吧?还不是亲嘴挣的。”

&要拉倒。我和大阔离婚,是因为我没孩子,不是感情破裂。懂么?亲个嘴算照顾你不少,惹急了,我还要给你戴绿帽呢。”

&我不拿菜刀把那家伙阉了!叫爱华与你一道守寡!”皮驴一路骂着回家。“饭店的锅里还煮着鸡。”五凤朝皮驴背后喊着。

经三胖四处宣传张扬,整个拐子庄上没人不知,无人不哓,李二在家里暗藏劳翠花的丑事。乡亲们在背后议论纷纷,说啥的都有,甚致还有人翻出李二跟周小妹那段历史,一时间,冷风嗖嗖,阴风阵阵,舆论对李二相当不利。

第一百一十二章

劳翠花真的没走,而是顶着外界巨大压力,住到李二家里。任外人说三道四,李二压根不在乎。他私下对皮驴说:“虱子多了不咬的慌,反正我在这方面名声就不大好,有人要嚼牛舌头,由他嚼吧。我不在乎。还是那句话,穿别人的鞋,走自己的路。”

皮驴也赞成李二观点,附合道:“自己穿鞋觉着合脚就行。甭管外头放些什么狗屁,我支持你和劳翠花,好生过罢。”

李二点头,他叫劳翠花去市里的蔬菜批发市场批来不少蔬菜,在他租的那间房前叫卖,王有新有空也过来帮着推销。时日一长,形成规模,那些无力到远处批菜的老头老太,从劳翠花手里批些菜品,在拐子集上就地零售,一天下来,也能赚个六七十块钱,比在家里玩强的多。一方面,人多热闹,省下窝在家里烦闷,二来有了自己的收入,省下伸手向儿孙要钱,少遭儿媳不少白眼。除此之外,孙子吃个冰糕、买只鸡吃,老人也能拿的出来。孙子高兴,儿媳满意,老人们看孙子吃鸡那津津有味的模样,心里充满欢喜,亲情融融。舔犊之情,写在脸上。

为进行规范化管理,彻底清理滩贩占道经营,进一步剪除马路经济,开发区管委会统一设计规划,占路经营的集市,要在拐子庄大集地址上,兴建农贸市场。本着谁投资谁受益的原则,发动个体户集资建市场。

李二看到其中商机,一下投资五百万,拿下农贸市场所建柜台出组房的百分之八十。共计一百六十个出租房及相应的摊位。劳翠花也把准备给女儿上大学的十万块钱投进去,弄到三间房及对应的三个摊位。她把这三个摊位全租出去,她本人则买了运菜的车辆,负责从外头的蔬菜基地,把菜拉来市场进行批发。有时半夜出车,有时夜里两三点钟才回来。李二实在忙不过来,便打电话叫来黄四眼跟他妹妹来帮忙,让黄四眼一家住在他的另一座新楼里,工资待遇参照王有新的标准发放。过去是上下级关系,轻车熟路,不到一星期,黄四眼便进入角色,给李二扛起了大梁,使李二脱下身来,得以喘息休养。

黄大阔一顺再顺,二十年基本顺风顺水,太阳不能光晌午,花开就有花落。今年也转到泥泞路上。由于长期饮酒,食物以肉食为主,加上爱华年轻貌美,自然淘空身子的机会多多。这天喝多了酒,回家后,爱华不识好歹,不但不伺候他喝水休息,反而为她哥哥进农贸市场的事,和黄大阔大吵大闹。爱华的两个哥哥,一分钱不出,妄图逼黄大阔以村长权势,硬压李二,白贡献两套房和对应的两个柜台。

黄大阔一再解释说:“人家李二那柜台出租房,也是掏钱买的。另外他租咱们那间办公室,每年都是先交租金后用房,这次扩建农贸市场,上头、村里抓的很严,想徇私枉法,直接不可能。”

爱华还是不依不饶,和黄大阔大吵大闹。黄大阔跑了一天,本身累的够呛,即要做好村里工作,抽空还要打理自己的服装生意。本来他自己从饥寒交迫中长大,身体本质不怎么好。近些年一味透支身体潜力,整个身体长期处在亚健康水平。今晚上觉着昏昏沉沉,想躺床上好好休息,爱华偏偏不达目的,绝不罢休,三番两次把他从床上硬拽起来,逼他答应她哥哥那两间房、两个摊位的无理要求。当她把黄大阔第三遍从床上拖下来时,黄大阔身子一软,滩在地上,爱华还要跟他大吵,忽见黄大阔嘴角歪在腮上,口水顺着嘴角往外淌,半边身子失去知觉,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抽过去了。

爱华发觉情况不妙,赶紧给五凤打电话,在电话中哭着求援:“五凤姐,快来呀,大阔他脑中风,昏过去了,怎么办呀?”

皮驴从五凤手里抢过电话,急促说道:“先打120急救电话,再告诉王有新,叫他快过去备好车,开出来等候。我这就去叫醒李二两口子,陪黄大阔住院治疗。”他催促五凤:“穿好衣服,拿着咱家所有现金,你先过去,和爱华给他收拾些住院用的东西,我叫着李二,随后就到。”

李二听见有人用大石头砸他家卧室后墙,正冲着他的床头,“咚咚”山响,和打雷差不多。狠劲死砸,知道是熟人摊上急事,忙从劳翠花身上下来,披着褂子,下头提上裤衩,跑出来开大门,嘴里还在嘟哝:“这谁呀,烧饼糊了不看火候,我这还没完事呢,火上房似的砸墙,催,催个鬼!”

皮驴在大门外说:“那事完不了,有的是功夫,救人要紧。你黄大爷脑中风,赶快过去送他上院要紧。

&不去呀?”

&和你一块。大阔没兄弟,儿子又小,爱华没经过这大阵势,帮帮大阔吧。谁叫你是他的死党呢。”

&穿上裤呀。”劳翠花提着李二裤子追出来。

皮驴笑道:“他穿不穿不要紧,你穿着裤就行了。”

劳翠花笑骂皮驴:“就你坏!家里现金不到三万,全装在裤兜里,注意点。”

由于不懂医学知识,众人围在黄大阔周围,束手无策。电视上经常说,心脑病人不要随便翻动,怕出事,只好等救护车来到。

等车这段期间,爱华一直啼哭不停。她心里明白:若不是她三番两次把黄大阔从床上拖拽下地,也许这悲剧就不会发生。自己一味的葫搅蛮缠,害了他呀。

五凤从侧面了解今晚事发经过,嘴上不说什么,心里在替黄大阔惋惜:熊掌和鱼不能兼得,小妖精固然水灵可爱,却也有负面存在。这不就是个明证!当初黄大阔若不贪恋美女小妖精的美丽俊俏,由自己好生调理他的身体,好生照顾他的生活,他这年纪,能把身体弄垮么?风刀霜剑也好,有一利必有一弊也罢,活该黄大阔倒霉,怨谁呢?她再看爱华那梨花带雨的模样,看她那纤细的腰身,头发虽有些散乱,但却娇好的面容,心里琢磨,下头的日子她能怎么过呢?无非是去和留两条路,她在两条路面前,能选哪一条·····

正在五凤胡思乱想之际,救护车急驰而来。医生护士涌进房来,众人四散闪开,让出空间,让医生护士施救。过不多时,医生放下听诊器,摘下半边口罩问众人:“谁是家属?”

爱华上前说:“我是她妻子。”医生似乎有些奇怪,回头再看一眼黄大阔花白的头发,再打量一眼站在他面前的这位少妇,明白是有钱老板弄的老夫少妻,当下这种情况很多,见怪不怪。当即把黄大阔病情,简单扼要说明一遍。

爱华只是点头。医生建议立刻住院治疗。爱华还是点头。并且指指五凤手里提着的生活用品。表示家里已经做好住院的准备。

医生吩咐护士,轻轻把黄大阔抬上担架,送上救护车,李二皮驴他们,坐上黄大阔的轿车随在救护车后头。在医院里,帮助爱华又是给黄大阔拍片,又是验血,折腾到天明。径过治疗,黄大阔病情总算稳定下来。

爱华平时手里那几个钱,早都二仙传道,转到娘家人手里。这回碰上急事,手里没钱,急的团团转。幸亏五凤、李二、还有王有新三人心里有数,俱从各人家中现钱带在身上,这时如数掏出,凑了八万块钱,这才解了爱华的燃眉之急。看着大阔这几个好朋友如此情义,爱华感动的热泪盈眶,想说几句感恩的话,说不出来,哽咽着伏在五凤肩上哭出声来。

众人又是一阵好言安慰劝告,爱华这才止住哭声。

不大功夫,爱华大哥打来电话,不问妹夫病情如何,却叫爱华回家先把存折揣在怀里。他的话被众人全部听到,羞的爱华无地自容,为她哥哥的无耻行径羞的满睑通红,急忙回一句:“我知道!”便匆忙挂断了电话。

李二看看皮驴,二人四目相对,齐齐把目光转到王有新身上。王有新再看女主人脸色,爱华表情木呐,无言以对。王有新只好站起身来,说:“李哥、皮哥,五凤姐,三位辛苦一夜,跑前跑后,出钱出力,大恩不言谢,长长的明日,大大的后天,往后时间还长,兄弟们相处还早着呢。你俩拿来的钱,我这有工作日记,记在上头,等黄老板醒来,择机奉还,包在我王有新身上,放心好了。我建议留下五凤姐,跟爱华作个伴,我先开车把你二位送回去,至于下一步护理,等爱华静下心来,悉数安排,是请护工,还是安排家人朋友护理,听从东家安排。走吧。”

第一百一十三章

黄大阔住院头几天,爱华还挺积极,喂水喂饭,端屎倒尿,几天下来,态度渐变,先是高价请来护工,自己不再干那端屎倒尿的脏活,尔后喂水喂饭也请护工代老。抽空回了一趟娘家,回来越发变的不可思议,要求王有新交出所有账本钥匙,意思很明白,要赶王有新走。

王有新对爱华这些举动,心里异常明白。爱华受了娘家人指使,怕王有新借机私吞黄家财产。他见爱华这样无情,心里有些酸楚,自己舍身忘死,为黄家效力这么多年,竞被一脚踢开,觉的十分委曲,有些愤愤不平。即然女主人决意炒自己,赖也是无益,突然他想起李二跟皮驴给黄老板垫支的医药费,怕爱华日后耍孬,于是提出一个请求,先把李二皮驴和自己那八万块钱清完,自己立即交割手上所有的东西,包括账本、钥匙、合同等许多东西。

爱华沉吟片刻,用车拉着王有新,到她一个同学家里,借来八万块钱,交到王有新手上,王有新也很仗义,当着爱华的面,把皮驴李二两人的钱还清,自己的钱也装进口袋。当时掏出工作日记,把上面记录的垫支医药费记录划掉。爱华也很地道,等王有新划完记号,伸手把工作日记抓在手上,还没等王有新明白过来,她早把本子装进自己随身背的包里。然后催促王有新回去交出账本合同钥匙等物品。并且挨户告知租房业户,王有新被辞退的消息,生怕王有新从中捣鬼。为了独揽大权,爱华厚着脸皮,提前收回了李二租的那间房,重新布置一番,她自己进去办公,还挂上黄氏产业的牌子,名付其实当上了女老板。

爱华当上女老板,第一件事便是派车把她爹娘接来享福。第二件事,把情人招来给她当管家,代替王有新那职位。这小子一步青云,那还了的?小人得志还不四处显摆显摆,加上刚学出驾照,不逞逞能行么?上任第一天,开着黄大阔的小汔车兜风,顺宝山路来回开着练车,第二个来回,便把洪县长的老婆老革命撞了出去。事情是这样的:这小子正开车走着,忽然接着爱华电话,说要用车,他急忙调头折回,在拐弯时没看见走在路上的老革命,竞一下将她撞出去三四步远。老革命本来身体矮小,一米四多点,年老有些鸵背,更显身材不高,近几年体弱多病,快八十的老太婆,日暮西山,朝不保夕,这回是从村卫生室输水回来,手里拿个白色塑料袋,里头盛着几样她买的药。经车一撞,口鼻流血,倒在地上,手扒脚蹬几下,乌乎哀哉,死在当场,驾鹤西去,给马克思当兵去了。出了人命,爱华是车主,自然脱不了干系,情人穷小子一个,没钱赔偿,爱华也不忍心叫情人去坐牢,只好拿钱消灾,掏出六十万了结此事。车开不成,爱华请个司机,让心上人跑业务,联系各家服装厂进货回来,搞批发。

话说多年前曾坑过老于的那家服装厂老板,这天正坐在办公室欣赏一本女美人画报,听见车响,抬头看是黄大阔的轿车,以为是王有新来定货,也没在意,因为这么些年,王有新三天五日出入他的服装厂,老客户,熟的不能再熟,所以没当回事,继续看他的画报。及致来人进到他的办公室时,才发现来人不是王有新,换个瘦长条青年人。新鲜,老板细细打量几眼来人,伸手让坐,问明情况,得知黄大阔中风住院,王有新被辞,现在黄氏产业是爱华当家。而来人自称是爱华同桌同学,姓吕,讲到女老板时,眉飞色舞,手脚连举加比划,显示出太多的不成熟。谈到服装,则不懂装懂,吹嘘什么世界潮流,巴黎服装周,直讲的天花乱坠,口中唾沫星子乱飞。

典型的板门弄斧!服装厂老板也不插话,任凭他乱吹一气,看着眼前这位不着调的总管,服装厂老板在心里说:完了,完了!黄大阔完了!叫这小屁孩当家,肯定一步迈进陷井里,叫别人发这财,还不如自己把这些年让给黄大阔的利润,再收回来呢。也省下这小子拱手把钱让给别人,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秧。打定主意,他皮笑肉不笑的说:“年青人,大学生吧?好,好水平!高,一听便是行家,未来服装界就靠你们这帮精英啊。你比那王有新可强多了。他不懂什么叫潮流,看不清新形势。方才你说的那巴黎服装周,王有新就不曾听说过。胆小怕事,谨小慎微,一点创新精神也没有,净弄些土尔巴吉的过时货回去卖,几乎没什么利润。黄氏产业若早换了你掌权,现在早挤进中国五百强极有可能!你们女老板及时辞掉王有新这块绊脚石,这步棋算走对了。”

&我进些什么货赚钱多呢?”

&厂里最近出了些精品服装,欧州新版。好货,好货呀。只是价格贵点,卖的也高。一套卖出去,挣一千多。”

&发呢?”

&厂价呀?两千不到。”服装厂老板给旁边的人下指示:“你去展厅准备一下,过会我陪这小老板过去看货谈价格。”

展厅内挂满了各式各样的服装,从高到低,各种价格的衣服应有尽有。老板指着一款新式服装,问:“这个小伙子,你叫什么来着?”

&吕。”

&看我这记性。吕老板,这款新式服装,批发价两千不到,市场价卖三千。等会你走时拿一套样品,让你们女老板试穿一下,如果不行,就送给你们老板了。这些年,王有新老来我们厂捡破烂,什么清仓货呀,什么样品呀,还有那些外协单位的退货呀,全叫他弄了去,一件才看利润二十块钱,太少啦。批出去一百件,才挣两千块钱,等于白打磨手指头。去年一年,你们黄氏产业,共批发我这服装一万件,不过利润才二十万,区区小数哇。象这种高档服装,一件挣一千,十件一万,一百件十万,二百件二十万。二百件和批一万件挣一样的利润。想想吧。”

爱华找的这个吕情人,初涉商场,浑身干劲十足,充满诸多幻想,身己涉险,全然不知。回来后在黄大阔家里,爰华穿上那身样品,确实好看,也挺合身。全身漂亮。主要是爱华身材苗条细长,长的漂亮好看,配上好款式衣服,来个人是衣裳马是鞍。但有一宗,在广大农村,象爱华这身段的少妇才有几人?农家女儿即使有这等好身材,三千一套的衣服,普通人家也未必买的起。

吕情人为拍马屁,站在旁边评头论足,转着弯的夸奖爱华长的俊,情人眼里出西施。吕情人三碗**汤下去,爱华迷迷糊糊,轻飘飘直上云霄,站在云头上四望,世界上就这吕情人体贴自己!怪不得有人说,恋爱中的女人最傻,此话有些道理。比如爱华,大学没毕业,便投进黄大阔怀抱。社会经验几乎为零。从前只会伸手要钱,哪知道挣钱的艰辛?突然接过黄大阔的两千多万存款,一时钱迷心窍,眼花撩乱,一时乱了方寸,连怎么花也不会,哪儿还考虑做生意的风险?温存过后,便作出决定,先订一千套试试。她掰着指头算:一件纯挣一千,十件一万,一百件十万,一千件一百万。一百万啊!那该是多少钱?

吕情人说到这一百万,脸兴奋的通红,抱着爱华大叫:“我们发财啦。”

两人好不容易盼到天亮,爱华开车,吕情人坐在旁边,拿着现金支票,驾车来到服装厂。下车后迫不及待的冲进老板办公室。两人猛一下推门进屋,把刚坐下的老板吓了一跳。当他得知两人来意,当下转怒为喜,先是吹嘘一番那款服装,进尔夸赞一番爱华长的美丽,接下来自然是称赞吕情人精明能干,但绝口不提生意上的事。老谋深算的他,来个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更来个稳坐钓鱼台。

吕情人按捺不住激情,忙问:“我们订一千件,几天能拿到货?”

&天。”

&天不行吗?”爱华天真的问。

&行。最快三天。先去财务科交钱开票,三天后来提货。不过要先去供销上签好合同。”

爱华点头,老板朝站在一边的下属说:“带两个大老板去签合同办手续。安排下去,中午在斜阳大酒店宴请爱老板和吕总。”

下属礼貌的伸手作个请的恣式,三个人往外走,还听见老板在后头说:“这么好的英才,怎么叫黄大阔挖到的?可惜,可惜。”到底可惜什么,他没说出来。

三天飞快过去,服装厂仓库整整齐齐,垛着一百个非常漂亮的大纸箱。仓库保管员主动开箱,让爱华验货。吕情人不放心,亲自拖出最里边一个纸箱,要求仓库保管员开箱验看,结果和外头的货一模一样。

爱华满心欢喜,当即签字,把一百箱货装满两个加长货车,运回办公室前,让吕情人挨个租房户通知,拿着钱来办公室门前交钱批货。抓紧回去卖,卖完了好再去批发第二批货。两人在回来的路上,还合计:一年倒上这么五批货,可就是净赚五百万!一年能挣王有新捣腾那些破货多少倍的收入哇。

第一百一十四章

来办公室门前批货的租房户们,一个个围着汽车打转,却不见一个人到办公室里交钱开单子。爱华好生奇怪,问身边一个胖娘们:“你怎么不上货呀?”

胖娘们说:“爱老板,不是我不想上货,这次货贵呀。先前王经理进的货,一百块钱一套,这回忽然变成三千一套,买不起呀。”

&对,咱村不是每人分了土地补偿款八十万么?难道三千块钱不想掏?要知道,这衣服多漂亮啊。我身上这套便是,你看看,我穿着多美呵。”爱华伸展双臂,就地转个圈儿,摆个模特的酷恣,很是自信无比。

胖女人这时才弄明白,黄大阔这老婆是个半吊子二百五,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随便找个理由,托词回到她租的房里,不再出来,还在屋里骂:“臭样,美个屁,小三狐狸精,黄大阔几十年积攒的产业,非毁在这**手里!什么吕总?纯粹是驴杂碎,!这么贵的衣裳,老百姓穿上去耕地收庄稼,能行么?再说农村有几个瘦猴般的娘们啊。”

天渐渐暗下来,运服装的车主急的要命。原来王有新当权时,车一到办公室前,各个租房户的小老板们,早已聚在门口,车到一小时内,保准批发干净,从不拖泥带水。所以货车都愿意给黄氏产业运送服装,运费价格也是压的很低。不曾想,这回换了领导,货物到达办公室门口,小老板们光看不买,议论一阵之后,小老板们逐渐散去,一个也没去交钱批货。尽管吕情人鼓动三寸不烂之舌,拼命兜售,仍不见效。爱华无奈,只好把货搬进自家的贮藏室,剩下部分,跺在办公室里,这才打发空车回去。

吕情人办事不利,没能把握住服装市场脉搏,进的高端产品,不符合农贸市场特点,租户们不买帐,二百万成了库存。爱华觉的吕情人嘴上无毛,办事不牢。便让他两个哥哥亲自出马,跟服装厂老板协商退货事宜。

爱华的两个哥哥,大的叫爱大,二的叫爱二。两人念过中学,头恼还算灵活。说句实话,办事水平实在一般。比大黑子二黑子强不了多少,属窝里横角色。在庄里头仗着有些家族势力,横着走路。众乡亲们骂他俩臭狗屎,惹不起躲的起。两人平时善施下三滥手段。比如谁家不慎得罪了他兄弟俩,明面上有时闯土棍,拿刀动杖,跑人家里打人毁物。这几年法制风紧,两兄弟不敢明目张胆上门打砸,便祸害人家的菜园。茄子开花结果不久,被人夜间用镰刀擦地平割断杆颈,叫你颗粒无收。也去偷人蒜菜,掰人家青棒子,去远处集上贩卖。偷鸡摸狗,净干些下三流营生。二人的老婆,不但不劝导丈夫改邪归正,反而吃着丈夫偷来的瓜果梨桃,觉的津津有味。有时也吹些枕边风,鼓动唆使自家男人,出去偷盗乡亲财务,祸害乡里,为害一方。也许不少人问,法律机关不惩治他们吗?不然。法制机关办的是大案要案,什么**放火,抢劫越货,象爱大爱二兄弟两个这种小案,只能批评教育,群众前头送进去,写个检查,后头放出来了。兄弟二人从派出所一回村,不先回家,而是直奔扭送他们进派出所的人家门口,破口大骂:“出来,爱大爷从派出所里回来了,有什么了不起?”说着说着,便拿石头砸人家大门,这事总是以报案人屈服而终,托个熟人,或给爱大送箱白酒,说些软话,从此爱家这两个祸害,因被偷苦主服软,助长他们不少嚣张气焰,偷些葱蒜茄子辣椒,总价值不过几百元,甚致少到几十元,实在够不上拘留标准。打又不合法,派出所虽然有枪有手铐,却治不了这两块滚刀肉。

回到正题上来。爱大爱二接了他妹妹电话,心中高兴,打扮一番,正式到黄氏产业上班。

爱华大体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爱大没等他妹妹说完,拍着胸脯说开了大话:“这点小事好办。玩硬的咱行,是行家里手,玩阴的咱也会,赖在他办公室里不走,不出三天,准保退货。我打保票。”

吕情人知道这两个义舅是见了骆鸵不说牛的主,当下便邹起眉头,提醒爱大道:“大哥,咱是去人家厂里协商退货,不是去打架耍赖。具我所知,这服装厂老板,也不是善茬,有黑社会背景,手下养着不少保安,名义上是护厂,实际上是些打手,你去一看便知道,那些小子,个个理着板寸平头,脚瞪足球鞋,穿着运动裤,一蹦半人高,你那些小把戏,行不通,办不了。”

爱二指着吕情人鼻子骂了起来:“王八蛋,胆小鬼。专长别人志气,灭自己人威风。我甚致怀疑,你和那服装厂老板,里外串通勾结,陷害我妹妹。”说着举掌要劈吕情人。吓的他赶紧躲到爱华身后头。

爱华说:“别闹了,事还没去办,内讧却先搞上了。斗什么斗?要团结一致对外才行。”她批评她两个哥哥:“往后在这儿,少咬牙切齿张牙舞爪。拐子庄是个大地方,不比咱那小庄小户那么好办事。在拐子集上,你弟兄俩那套招数未必好使,就连开海鲜搂的庞大,你俩一齐上手,也不一定能嬴了他。不信改天试试。他的功夫,一掌拍碎一张实木桌子,你能办到么?”她返身再教训一番她的情人:“往后少叨叨,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刚把老革命轧死,赔人家洪县长六十万,事还没弄利索,又出积压服装这件事,你不是口口声声,跟租房的小老板们谈妥了么?他们怎么不交钱批货?往后这事少办,省下再找人替你擦屁股。”

&么?他轧死人,替他出了六十万?不行!谁出的事故谁负责!”爱大一听六十万,当时就急的跳脚,骂起娘来:“什么玩艺,七不沾八不连,凭什么替他出钱?六十万哪,我的娘啊。妹妹,你疯了怎的?这么大事,也不跟哥们商量,这事咱娘知道么?”

爱华低下头说:“不知道。”

爱二上前一把揪住吕情人头发,摁住他就一顿拳打脚踢,嘴里还在不住的骂:“六十万,拿出来!六十万若不拿出来,老子打死你这贱骨头。”

爱大说:“当时没钱也不要紧,写上欠条,叫他签字画押,将来卖房子卖地,也要归还,若欠一个钱边儿,就弄死他个龟孙子。”

爱大也把爱华数落一通:“妹妹,黄氏产业果然家大业大,出手够大方够阔绰。一伸手六十万。妹妹呀,这就你的不对,平常哥哥向你要个零钱养家糊口,你总是推三阻四,亲哥哥花钱你疼的慌,可对外人倒挺大方!你看看这把贱骨头,哪儿值六十万?拿着亲哥当外人,拿着外人当亲爹呀。不对!是拿外人当亲哥呀。六十万哪,老二,每人三十万没了呀,心疼哇。”爱大捶胸顿足,一付痛不欲生的丑样,好似那六十万是他的一搬,是从他家里拿出来的一样。

爱华过来拉住他二哥的手,从地上拉起吕情人,替他打扫身上滚的土。

爱二还是不依不饶:“妹妹,我告诉你,黄大阔废了,他的万千家产,咱兄妹三人平分才对。二十多岁个姑娘,嫁个五十岁老头,比咱爹还大,你图的啥?不就图个钱吗?图了钱来,也得给哥哥们分些呀。我们兄弟俩在外头,可替你担着名声呢。走在街上,多少人指着我俩脊梁骨,说:就这俩小子的妹妹,嫁个比他爹还大的老头,这话好听么?”

&来这一套!我的身子我作主,咱爹咱娘不是卖闺女,你俩也无权卖妹妹。想不去服装厂办理退货也行,你两个现就回去种地,黄氏产业,不要这么不听话的员工。”

&别呀。翻脸不认人可不行,有事亲人急嘛。”

&断骨头连着筋,妹妹,你不能这么无情啊。”

&留下也行,往后你仨不准互相拆台搞内耗。好好工作,哪一个我也不会亏待你们,不过,丑话说在前头,过去你们身上那些毛病,需要彻底改正才行。”爱华见三人点头,便开始安排下一步如何退货的事,以及下一步的工作安排。

黄氏产业在爱华手里,能发扬光大吗?

第一百一十五章

爱华和她的吕情人,详细制订出一个周密的退货计划。理论上从哪儿下手,动之以情,哓之以理,如何如何,一套一套方案,全都写在纸上,连法律条文第几章第几页,也写的明明白白,单等和服装厂老板过招,达到退货目的。

爱大领着爱二在吕情人的带领下,气势汹汹闯进服装厂老板办公室,装出十分凶狠的样子,企图逼老板就范,退掉那二百万块钱的高档服装。

服装厂的周老板,前头说过,久经沙场,极会看风使船。他问明白三人来意,忙说:“退货?行啊。做生意的人,只要有钱赚,怎么着办合适,就怎么办。”

爱大问:“货啥时给拉回来?”

周老板一脸无奈:“兄弟,行有行规,退货有退货的章程。”

&么章程?”

&方说,你去坐火车,买了票,临时有急事不上车了,要退火车票。火车站上要收退票费,你们知道不?”

&就那手续费么?凡坐车的人都知道。”

&就对了。我呢,也要收退货费。不多,百分之二十。四十万,诸位请看墙上。”周老板指着身后墙上的宣传牌,上面最后一条写着:因客户自身原因造成所订货品退货的情况,厂方收百分之二十的手续费。

看着墙上的规定,爱二有些不服,说:“这是霸王条款,不能算数。再说,买货时你也没告诉我们呀。我们不认这档子事。”

周老板一声冷笑道:“这位兄弟,想必是初涉商圈吧?识字么?”

爱二一抻脖子:“中学生。”

&不得呢,不懂经济学呀。比起这位吕兄弟,识字也好,服装上的业务知识也罢,差一大截子呢。吕兄来退货,供货合同带来了么?”

吕情人忙从怀里掏出合同,放在桌上。周老板指着合同说:“你们这批货,不是买的现有成品,是订制的特殊服装。说句土话,是服装厂单独为你独家订制,你们想想,自己订制加工的衣服,回去看看穿着不行,回来要求退货,不收些手续费,事能成么?”

&也不能四十万,太多了嘛。”

周老板把合同推到爱二身前说:“合同上写的明明白白,自个好生看清楚合同条款再说话,任凭你舌头再硬,也剜不出腮来。这份合同是你们自己带来的。”

吕情人把合同拿起来仔细看过,上面真的印有退货须交百分之二十手续费的字样。当时便默默无语,无话可说。心下也奇怪,当时怎么没看清这一条呢,自己明明看过好几遍的呀。说周老板使诈,私改合同,也不对,这合同明明是自己从身上掏出来的呀。难道活见鬼了不成?

周老板说:“你们三位是明白人,你们内部商议一下,拿个主意,看这货退还是不退。”说完,周老板把身往后一仰,拿起桌上那本女美人画报,兀自看了起来,不再理会爱大他们这三个吃货。

服装厂的周老板,随手翻看画报,以画报遮挡面孔,故意不看三人脸面,而实际上却竖起耳朵,偷听三人讨论的内容。起初三人还嘀嘀咕咕的商量怎么办,到后来竞一点动静也没有,他感到奇怪,稍微挪开画报一点点,用眼睛余光扫一下三人,他看到爱大爱二两兄弟,四只眼睛直勾勾盯着画报封面和底面的美女图画,连眼皮也不眨一下,爱大嘴角还流出一线口水。而吕情人则手捧那份合同出神,面部表情烦噪不安,一会抓头皮,一会挠腮帮子,与爱大爱二两兄弟一心一意紧盯画报美女图片,成鲜明对比,一静一动,实在引人发笑。

周老板放下画报,正色问道:“合同是受法律保护的,违约要负相应的责任。市里头有律师事务所,是专吃打官司这碗饭的,咨询一下律师,对你们有很多好处。”

吕情人推一下爱大,爱大才极不情愿的把目光从美女画报上收回来。爱二咽下一口口水,提议:“咱三人到外头,给我妹妹打个电话,请示一下。”

三人在门外不远外的树底下,在电话里向爱华作了汇报。爱华虽然心疼那四十万,但考虑到压这些库存实在头沉,猴年马月卖不出去,还不如断臂求生,长痛不如短痛,舍弃这四十万,赶快把那一百六十万拿回来,赶快去做别的生意,以图尽快补回损失。她接手黄氏产业才十天,赔上这四十万,加上吕情人撞死老革命那六十万,两下相加,共是一百万。想想赔了这么多钱,爱华的心吓的一哆嗦。她指示吕情人和她哥哥,告诉周老板,明天交钱退货。

周老板也很痛快,中午在饭店请三人吃饭,饭后又约三人去歌厅**。

爱大爱二喝的醉眼朦胧,头一回进舞厅,几十个美女,看的他俩眼花潦乱,歌不会唱,舞不会跳,只是坐在沙发上傻笑。偶尔大着胆子偷摸一下坐身边美女的手,被摸女孩不但不恼,反而冲他们焉然一笑,兄弟俩不明姑娘笑的真正含意,也陪着姑娘们咧嘴。其中一位姑娘深吸一口烟,把嘴对准爱大脸上,一口浓烟喷出来,呛的爱大直咳嗽,引的姑娘一阵娇笑,伸出纤纤葱白样手指,轻点爱大额头,“哧哧”笑道:“傻样!”

爱大挨了骂,不怒反笑,惹的那姑娘用手捂嘴,笑着转过身去,不再理爱大这土鳖傻货。

周老板凑过来问两兄弟:“姑娘们美吗?”

&

&我老婆强一万倍呢。”

&好哇。往后咱好生合作,共同发财,共同喝酒,共同娱乐。”

爱大觉的周老板够朋友,使劲点头表示愿意听话,做周老板的知心朋友。

第二天,三人带着那两车服装,在周老板厂里交好钱,要卸货时,周老板却没让卸车,而是让车把货运往不远处一个大商场仓库,把货卸下。

原来这批货是周老板给这家大商场加工定做的。他早已料到爱华拉回去卖不了,退货是肯定无疑,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事。你想啊,农村老百姓,谁穿着三千块钱的高挡服装去锄地推粪撒化肥?这不纯扯淡么?正因为周老板看透了这一点,让这两车服装在爱华手里过了一夜,转了一圈再交到大商场这个真正的买家手里,这一圈下来,白挣四十万。爱华把货直接运到商场,她付的运费,刚好抵顶周老板跟爱大他们三人吃饭的饭费跟歌厅的开支。周老板这一手,可谓老奸巨滑,令人防不胜防。

接受了这次教训,吕情人照着王有新日记本上记录的材料,照葫芦画瓢,王有新当时进什么服装,价格,来个照本宣科,果然顺利。租房户们涌跃批货,俱是现金交到办公室里。黄氏产业的服装批发业务,这才恢复正常。过不多久,爱华在她爹娘哥哥支持下,把黄氏产业的牌子改成爱氏产业,这一改,又改出不少大动作。理论上说,流水不腐,企业只有在不断创新改革中,才能不断壮大,不断发展,墨守成规,只能逐渐衰败,慢慢走向消亡。理论上这么说没错,可在实践中,稳扎稳打,也是企业生存的一个不错选择。

爱华急于扩大经营范围,不再局限眼前这小打小闹的现状,作出伟大决定:派吕情人跟他哥哥,四处寻找商机,伺机来个三步跨栏的大动作,把爱氏产业做的更大更强。

听人说,投资房地产挺挣钱。可算来算去,爱氏产业这点家当,实在不足,钱太少,买块地的钱也不够,更甭说盖楼用的那些垫资了,连门也没有。爱华只得打消了进军房地产的这个念头。

吕情人说去承包公路绿化,爱华摇头道:“刘姻脂干了这七八年,早已根深蒂固。况且她还有公路局长的干爹撑腰,要把她挤出去,恐怕不那么容易,弄个两败俱伤,倒不如另僻奚径。

爱大想了半天,憋出一个主意来,他说:“杀猪卖肉挺好。还不缺肉吃。”

气的爱华骂他:“你就趴在猪身上起不来!那猪杀死之后,肠子臭哄哄的,你去洗呀?”

第一百一十六章

爱华见三人拿不出什么好主意,只好让他们三人四处走走,多方面打听,寻找商机。一时弄不着好项目也不要紧,多听多看,还要不耻下问,寻好项目也不是一天两天能办到的事。

爱大在楼区碰上老于,问老于干什么能挣大钱?老于问他,花不花成本?他说最好不动钱,因为只要不动钱的好买卖,他自己就能干,没必要受制于他妹妹。

老于给爱大出一主意:种大烟。

爱大挠着后脑勺说:“种大烟犯法。”

老于摇头:“犯什么法?你在自己家里偷着种,你不出来乱说,旁人能知道么?办这事连老婆孩子也不能说才行。”

爱大一想,也对。我家屋后有个大菜园子,三面是墙,只有南面,在我北屋西头有根一米来宽的小胡同,通到前院。头一年不能多种,可试验着种一米多宽,十米来长那么一小畦大烟。试试能行的话,第二年再扩产也不迟。于是,爱大从拐子集上卖菜种子的老头手上,要来一小撮种子,在种麦子的秋分那天种下去,因为保密,他是趁老婆去走娘家那天偷偷播的种。因为后院长年无人过去,小胡同里还堆了些烂木头,破锄烂铣把之类的杂碎破烂东西。爱大老婆一直没发现这个秘密。另外,爱大在妹妹爱华这儿上班,大事没有,小事不断,个把月也不回家一趟,怕扣工资,即使偶尔回趟家,两口子光顾着忙活下头那点事,哪有功夫去看后头那大烟长了没有?转眼到了麦口,爱大老婆喂的一只老母鸡四处下野蛋,害的她天天盯梢看着它。这天,去小胡同里头找鸡蛋,无意中往后院瞟一眼,发现后院开满五颜六色的花朵,十分鲜艳好看,她感到好奇,挪开杂物进到后院,趴在这些花上闻闻,很香!简直是香气袭人,花朵也很大。当时也不知道是她男人爱大偷种的大烟。这娘们有个毛病,爱自吹自擂,有个好显摆的毛病。她家长出这么些鲜花,生怕人家不知道,连忙跑到街上,逢人便吹嘘一番,也有那臭味相投的女人老太太,都被请来看花赏花。

这事一传十,十传百,不到三天,整个小村四百来户人家,其中三百多户都知道了爱大家种着奇花。正当爱大老婆洋洋得意,领着一帮老娘们赏花时,警察突然冲进家来,又是录相,又是拍照,前后左右,“啪啪啪”,全照下来,还一棵一棵在仔细点数。

爱大老婆见警察不请自来,更觉高兴,以为是前来赏花,觉的连警察都来欣赏,顿觉脸上有光,喜滋滋上前问道:“民警同志,这花好看么?”

警察点头,但接着问:“你是这家女主人吗?”

&呀。”

&我问你,这花是你种的吗?”

&是。应该是俺男人种的。他干这事还偷着哩,要不是那天我找鸡蛋·····”

&男人叫什么?现在他在哪儿?”警察打断她的话,追问道。

&在俺妹妹家上班。拐子集上,爱家产业。俺男人叫爱大。哎?你们怎么拔那花呀?”爱大老婆起身,要去阻止那些警察拔花,被眼前这位警察拦住去路,问她道:“知道这是什么植物吗?它的俗名叫大烟,种三棵以上就犯法。走吧,到派出所接受调查。”

不用说,爱大也被请到派出所接受处理。

爱大说老于叫他种的,老于说:“叫他种大烟,只是一句笑话。我叫他上吊,他咋不听?心中无鬼,鬼能进家么?他这么大年纪,难道不知种这玩艺犯法?”

弄到最后,派出所关了爱大三天禁闭,罚他五百块钱。因为刚开花,没造成社会危害,责令他不再种植,这才把他放了出来。

爱大出来第一件事,就是给他老婆三个响亮的耳光,嘴里还在骂:“败家娘们,我叫你满庄里瞎嚷嚷,还领着人到家里参观,生怕派出所不知道!”

吕情人在网上寻找到几个项目,但经实地考查,大多是骗局。这小子吃了前头那亏,变的聪明起来。吃一堑长一智,此话果然是真。吕情人也进步了哇。

这天,吕情人要去服装厂进货,爱大在公司闲的无事,便跟着出来凑热闹。中午吃饭时,吕情人喝了一杯酒,借酒发起了感慨,他说:“现在网络这么发达,外国人出个枪击事件,中国人立马知道,可见科技越发达,项目越难找。开拓新产业,难哪。”

周老板拍拍他的大脑袋,说:“这里头空着,年少时家中贫寒,念书太少,现在想用脑子,晚喽。想干大事业?得有钱哪。”

爱大插上一句:“俺妹妹有钱!从黄大阔手里接过来两千多万哩。”

吕情人问他:“大哥,不可出来瞎吹,爱家那点产业,还不及周老板十分之一呢,净出来吹胖气,打肿脸充胖子。”

爱大是个傻货,听不出吕情人话中有话,反而更加逞起能来,一拍胸膛道:“我拿性命担保,两千万是真有,若有半点瞎话,我愿负法律责任!”

吕情人一个劲的替他打园场,谁知爱大这老傻瓜看不出眉眼高低不说,反而瞧不起吕情人。其实爱家有多大脓水,他吕情人能不知道?夜夜搂着爱华睡觉,爱华又是个没城府的女人,屁大的事,也赶快向情人汇报一番,家里多少钱,吕情人了如指掌,更何况盛钱和存折的保险柜钥匙,就有一把挂在他的腰上!他之所以不愿爱大说出有多少钱,是遵循财不外露的古训,生怕财富外露招来无妄之灾。爱大缺心眼,肚里文墨不多,哪懂这些深奥道理?还认为炫耀财富脸上有光,充大爷呢。殊不知他这一漏嘴,周老板眼里放出光来。他咪起眼晴,正在思谋夺财之策。忽然他记起上回爱大二兄弟,直勾勾看美女画报那一幕,突然灵机一动,肚子里生出一条鬼计。他对吕情人说:“吕总,兄弟我这两天心情烦闷,想出去钓鱼散散心,你能不能向你们爱老板请个假,陪我玩几天?另外,听说你会英语,我有个香港朋友,也喜欢钓鱼,不过粤语咱听不懂,英语更不会,你从冲翻译一下,也好勾通顺畅,玩的高兴。”

吕情人当即给爱华打了电话,得到批准。爱大急道:“我,还有我呢。我也跟着去玩几天,反正回去闲着也是闲着。”

吕情人面对这位义舅,面露难色。

周老板怕吕情人难堪,忙过来解围:“爱大哥想去跟着玩,是吧?吃饭时无非多双筷子嘛。”

吕情人说:“即然周老板不嫌弃,恭敬不如从命,就叫他跟着罢。不过在香港老板面前,要少说话,话多必失。别叫人家笑话。说周老板交的朋友素质太低,让周老板面上无光。”

&无所谓。天下朋友千千万,知己不过一二人。你心里有底,我便心满意足了。”

爱大把要陪香港老板出去钓鱼的事,吹的活灵活现,对他老婆,自然是吹嘘一番,搭上香港朋友,这还了得!爱大老婆接完男人电话,乐的在屋内手舞足蹈,前些日子挨那三个大耳光,早被她抛到九宵云外。由此可以看出,她确实是个记吃不记打的主。有这等好喜讯,不出去得瑟得瑟,她觉的过不去,到街上对外人显摆,却又怕挨耳光。为保密起见,她跑到他兄弟媳妇,也就爱二家里,对着爱二老婆说:“小他婶,告诉你个秘密,千万不可外说。”

爱二老婆爱搭不理的问:“看那神神道道的样,怕不是在家又种大烟了吧?”

&提溜那尿罐子干啥?这回是正事。你大哥有了大出息,方才来电话,说他在外头搭上香港朋友,要去和洋人钓鱼。我估计这不光是钓鱼,兴许是爱华安排你大哥与香港老板谈生意哩。盼了这么些年,这回你大哥总算有了些出息。”

第一百一十七章

说着无意,听者有心。爱二老婆对她大嫂敷衍几句,把这半吊女人打发走。等爱大老婆前脚刚跨出她家大门口,她后脚立刻掏出电话,给爱二打了过去:“小他爹,你在哪儿呀?”

&在公司上班。”

&个屁!大哥和姓吕的出去谈大生意,还挂上了香港的洋老板,这事你还蒙在鼓里吧?妹妹太偏心了,这么大事也不和你商量。依我看呐,这样下去,早晚有一天,你非让人家给踢出来不行。还亲妹妹呢,狗屁!有厚有薄。赶快找娘补救。”

爱二接完老婆电话,感到不可思议,有些莫明其妙。四处找寻大哥与那吕贼,均不见人影,车也不在家,这才信了老婆其言非虚,属实。羊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跑到黄大阔家里,跪在他娘面前,一把鼻涕一把眼泪,诉起苦来:“亲娘啊,我不想活了呀。“

&回事?起来跟娘说说。”天下老娘疼小儿,这是不争的事实。老太婆见儿子委曲成这样,当下觉的眼泪辛酸,忙把儿子眼泪用袖子替他擦干,忙着催问,到底出了什么大事,惹我儿如此伤心?

爱二说:“娘啊,你不知道我妹妹,实在偏心。派那姓吕的外人,还有我大哥,去和洋人钓鱼,名面上是出去玩儿,实际上是去谈大生意。我大哥那水平,你还不了解么?他就是一个莽汉,他能干什么呀?办这些事,爱华背着我,听我大哥一派胡言乱语,最可恨是那吕家小贼,定是他出谋划策,不安好心,妄图把爱家这份产业据为己有。什么去和洋人钓鱼,纯是打幌子,打马虎眼。我怕他俩这一去钓鱼不要紧,把这爱家产业全钓进去。到那时,穷的叮咚响,手无分文,这肉鱼吃不成,连这楼也住不成。这么大事,您老人家该出手时就出手,要把好关,掌好舵。不能叫外人胡作非为,拿着咱家的钱去糟塌着玩呀······”

老太婆一辈子要强,在她庄上强梁了大半辈子。她家住在一个小桥边上,人送外号“镇桥虎”。听罢小儿一番哭诉,心中怒火中烧:好嘛,翅子硬了是不是?和洋人谈买卖也不吱一声,洋人是那么好对付的吗?俗话说,老将出马,一个顶俩,你两个屁孩,胆也太肥了吧。在家里想兴风作浪?吕家小子想造反呐!幸亏二儿子适时揭发,要不然和那洋人一签合同,生米下锅添水生火,煮成熟饭,那再出手,晦之晚了三秋。

爱二见母亲有些松动,忙又给吕情人参上一本:“娘啊,那吕姓外人,天生是个拉屎不擦腚的主。说白了,实际就一蠢驴。你看啊。”爱二扳着手指头数落道:“头一回开汽车,轧死老革命,赔进去六十万,六十万哪!这还不散伙,去服装厂定货,不知吃了厂家什么好处,一下又赔进去四十万块钱的手续费!这两项一加,一百万。毁进去一百万呀,我的娘哎。一百块钱一张的大票子,装满盛麦子的偏织袋一大袋子钱呀,这钱若省下来,可够你和俺爹花一辈子的。就是到死,也花不完哪。”

爱老头过来插嘴道:“做生意嘛,就是有赔有挣,这不稀奇。”

爱二说:“爹呀,我娘若早把我妹妹管紧点,那吕姓小贼不出风头,不张狂着开车兜他娘的淫风,也轧不着人,起码给咱家省下六十万。哼!依我看,不好好管住这吕家小贼羔子,爱家好不容易弄到手的这份产业,早晚非毁在他手里不可。”

&你妹妹挂电话,叫她来家一趟,娘有话说。”

爱二一看老娘要替自己出头,很是高兴,立马破涕为笑,迭忙给她妹妹打电话:“爱华呀,咱娘叫你回来一趟。快点!”听见妹妹答应回来,喜的爱二嘻嘻笑出声来,满足之情,荡漾在脸上,搓着两手在屋里走来走去,小人模样暴露无疑。

爰华回到家一看,她二哥正在给端坐木椅上的母亲捶背,从表情上看,洋洋得意,便知道他在老娘面前嚼了舌头,便心中产生厌恶,不理他个王八蛋。径直问道:“娘啊,唤女儿回来有事么?”

爱二抢着回答:“没事能叫你回来吗?你和大哥干的好事,发了>

爱华听的一楞一楞,心下暗想:和大哥没干什么私事呀。大哥今日无事可干,坐车出去玩,难道出事故了?不能,不可能啊。看父母表情安祥平和,不哭不闹,肯定不是交通事故。正在她胡思乱想之际,她母亲开口了,说:“爱华呀,好不容易把这份产业弄到手,要珍惜才行。小宝还小,往后花钱的日子还在后头呢。吕家那孩子轧死人,赔了六十万,数目不小哇。”

爱华分辩道:“他那不是在班上出的事么?往后叫他不开车也就是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出去谈生意行,但不能让他拍板定案。他还年青,嘴上无毛,办事不牢。往后做事要多留个心眼,以免上当受骗。尤其和洋人打交道,十分小心才行。”

爱华说:“他这次是去进服装,偶然碰上周厂长要和香港朋友去钓鱼,因为不懂英语,才叫小吕去当翻译,也不谈生意,不用担心。”顿了顿她又说:“娘啊,往后您老人家别听风就是雨,听我二哥胡说八道,嚼狗舌头,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老太太轻“哼”一声,不满的说:“我老了,不中用。可为娘怕你掉沟里不是?人心险恶,那吕姓孩子,根底浅,办事毛毛燥燥,给咱家两回扔出去一百万,便是明证。还有你大哥,办事轻浮,容易上当。咱们家数你二哥最有心计,办事稳妥。俗话说,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遇事多跟你二哥商量,吃不了亏。”

爱华点头:“行啊。”

爱二乘机提出要去监督吕情人跟爱大的请求,爱华紧邹眉头,不乐意的问他:“二哥,他们是去钓鱼,你去瞎凑什么热闹?再说你又不懂英语,去干什么呀。”

&哥也不懂英语啊。两根舌头说话,更应该监督嘛。大哥心眼直,万一他点头答应下事来,办就吃亏,不办也不行,叫不讲信用,陷入两难的境地怎么办?”

兄妹俩这边争执不休,老太太那边发话了:“叫你二哥去听着风声,若有不对,早挂电话汇报,免的上当吃亏。”说完,老太太闭上眼睛,不再说话。显然是最后决定。

爱华无可奈何,只好亲自给周厂长打电话说:他二哥对钓鱼也发生兴趣,看能不能······

周厂长在电话里一口答应下来,并说叫司机开车来接爱二。它玩的就是这一手,耍的就是爱家这两块活宝,缺了一个人他还怕那戏不好唱哩。爱二这一来,正中他的下怀,昨晚还愁鱼不上钩,今日主动送上门来,真是天助我也!当下安排他的司机:“快,赶快去把爱二爱总接过来。等人齐了,立马去东山水库钓鱼。”

司机应声跑出办公室。乐的周老板用手摸弄着自己的大光脑袋,唱起了京戏:“我站在城楼观山景呃······”

吕情人正在宾馆刷牙,听见脚步响,转头看时,是爱二走进门来。心下奇怪,便问:“二哥,你怎么来了?”

爱二一付爱搭不理的样子,冷笑道:“这是爱氏产业,我是爱家二大爷,怎不能来?告诉你们吧,老子是来监视你的,稍有差池,小心老子给你个就地正法。”

吕情人当然不服:“我是去给人家当翻译,不是去谈生意,你去也白搭。我就纳闷,出去钓个鱼,休闲娱乐,干吗你弟兄俩非去掺和?也不怕讨人嫌。爱家可真有意思,当真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可爱。”

&酸不溜丢的放些闲屁气我,老子不吃这一套。我警告你小子,少在二爷面前老鼠肯书本子——咬文嚼字,信不信我一把废了你个龟孙子!”

爱大从房间走出来,看一眼爱二,说:“出去玩玩也不省心,我真不明白,娘为啥派个尾巴跟着,难道怕我们生吃了那钓上来的鱼么?”

第一百一十八章

去东山水库钓鱼的香港老板,是个英国人,专讲英语,偶尔夹着几句生硬的汉语单词。排场也很大,两个金发美女,时刻陪伴左右,要讲外国洋妞,那脸蛋,那身条,尤其那露在外头的两根大白腿,且细且长。短裤衩一穿,大腿根部似露非露,隐约可见,撩的爱大爱二兄弟俩,四只眼珠儿嘀溜溜光围着那女人的浑身上下,直看个不停。实在是拔不下眼来,看着这对活宝的丑态,吕情人气愤不已,一边给周老板当翻译,一边使劲把他弟兄俩抻过来的脑袋摁回去。

周老板家法很严,他带的两个部下,站在远处的树下,老板不招手,压根不敢过来。看看人家那纪律,再看看自己这两个义舅,见了女人比蚊子看见血还贪婪,实在觉着丢人,顿感脸上火辣辣的难受。特别是大义舅爱大,趴在吕情人肩上,两眼一眨不眨盯住女人胸部,张着嘴好比哈巴狗一般,哈喇子流到手上都不知道擦,让吕情人忍无可忍。突然把身一闪,毫无防备的爱大,一个狗吃屎,趴在水里。惹的两个洋女人哈哈大笑,幸亏这小子从小在湾边上长大,会游个狗扒,才没被淹死,被人拉上岸时,浑身已成落汤鸡,没办法,吕情人只好让司机把他送回公司。

爱二虽然也看美女,但他比爱大识时务,除偷瞟几眼美女之外,他也细听周老板和英国人说些什么。由于吕情人的英语也是半瓶子醋,洋人的话他只能听个大概,有些翻不出来的词句,他也只能根据洋人比划的手势,做个粗略判断。钓了半天鱼,吕情人大概弄明白一件事,就是洋人开的大型服装厂,生意很好,生产高挡服装,但他也有烦恼,就是分身乏术,他舅舅在巴西开的一座金矿,要他去继承。金矿比这边的服装厂效益更好,他想把服装厂卖掉,一心一意去巴西开金矿。其它一些细节,爱二没有听清。

吕情人头恼确实灵活,他欺周老板不懂英语,私下和洋人留下电话号码。周老板只是专心钓鱼,好象对两人吉里古鲁的对话不感兴趣。中午回到斜阳大酒店,周老板出面请客,在席间,吕情人必较详细的了解一些洋人服装厂的情况,两人交谈全是英语,爱二和周老板一句也听不懂,只好捉对低头喝酒。除此之外,他和爱二也用手势逗逗那两名洋妞儿,时不时的引着洋美人咯咯笑几声,不过这俩洋妞自始至终不说话,即不说英语,也不讲汉语,偶尔从她们嘴里蹦出“哈娄,闹闹”几个单词之外,她们就是笑吟吟的稳坐钓鱼台,或是一左一右,依偎在英国老板身边······

爱大回家换衣服,他娘找出黄大阔一身西服叫他穿上,问他道:“大呀,他们钓鱼期间,没谈生意上的事么?”

&了,听不清楚。洋鬼子和周老板,中间夹着那驴,三人说话声音太低,水库风大,听不见。”爱大用手比划着说下去:“洋人说了半天,我只听明白哈娄、闹闹两句鸟语,其它的哽吱、哽吱象那疥蛤蟆咬牙一般,听不懂。”

&你怎么落的水?难道是下河摸鱼儿么?”

&摸什么鱼儿?我是想凑近点,看清楚····不对,是想听清楚他们说些什么,结果身子太靠前,一下跌进水里。娘呵,我这可是公伤。”

老头子说:“大呀,也没伤着,给你妹妹干活,就不要赖她了吧?她不是外人啊。”

爱大说:“爹说的对。咱不能胳傅肘子往外拐,饶爱华这一回。娘,我上班去啦。”

老太太望着儿子背影说道:“他爹,甭看咱家儿子不识洋文,撒出去也顶点事儿,最起码姓吕的那孩子不敢胡来。”

老头怕婆子已成习惯,连忙点头:“那是,那是。”

傍晚时分,吕情人和爱二坐车回到办公室。吕情人拉着爱华到旁边窃窃私语,爱二见插不上嘴,一溜烟似的跑回家,向他娘汇报情况:“娘啊,大好消息。洋人要把服装厂卖给周老板,在酒席上讨价还价,争的还挺激烈哩。我也跟着吃了些好东西,海参、鲍鱼、大龙虾都吃过,那味道比咱家的炖茄子炒冬瓜可强多了。”

过了一阵子,爱二突然伏在老太太耳朵边上,压低声音说:“娘,要是合适,咱把那厂子买下来该多好!我和大哥都去当厂长,一个一把,一个二把。为我妹妹掌权使舵,管理生产,那该是多大场面?也叫这拐子庄上的人瞧瞧,你养的儿子多有能耐!到那时,光宗耀祖,爱家开着大服装厂,您出去往街上一站,要多体面有多大体面,威风八面!谁敢不夸赞你教子教女有方?能耐啊!竖大拇指呀。老爱家祖坟上冒青烟,发大了呀。企业家那派头,挺胸抬头,那洋人身边还有两个洋姑娘呢。”

老头凑过来说:“小心使的万年船,洋老板可别是诈钱呵。”

老太太把拐仗使劲往地下一捅,铿镪有力大声说:“他洋鬼子精怪,我镇桥虎也不是浪得虚名,大买卖也好,小买卖也罢,买卖东西,就看它的东西值不值那些钱。在拐子集上,卖鸡卖鹅,漫天要价,最后还不是就地还钱么?不买厂子倒也罢了,若真买,老娘也不好骗。”

几个人正说着呢,爱华回转家来。把吕情人刺探到的情报,如实对她娘汇报一遍。大体上和爱二说的差不多。还是洋老板要去巴西开金矿,顾不上这边的服装厂,要把厂子处理掉,开价三千万,让周老板给他联系下家。还介绍那厂子有二十亩地那么大,有个大型车间,两千平米,里头有三条制衣生产线,一条生产线光机器就一百多台,等等。

老太太听傻了眼,一辈子没见过这么大工厂,心里实在没底,思谋片刻,给爱华出主意说:“过去黄大阔不是和李二呀,庞大呀,还有五凤嫁的那皮驴,对了,还有王有新他们,见多识广,不如找他们参谋参谋。据我估计,这厂子也就不到两千万块钱,三比二差不多,这么大买卖,漫天喊价,加个四成就喊出去的可能性极大。”

谈到要听从外人意见,爱大爱二一百个不乐意。两人的老婆,早得了男人电话,打车来到黄大阔家里,围着婆婆乱嚷嚷,齐劲反对外人参与此事。不光不叫外人参与,她们还提议连吕情人也排除出去。最好把他赶出爱氏产业。这下触及到了爱华的灵魂深处,气的她脸色通红,对他哥嫂冷笑道:“把他赶出去也行,你们哪个顶替他去谈判。你们会说英语吗?”

爱大老婆说:“叫你大哥呀,他在我家里头当家多年,有那个能力。”

爱二老婆生怕爱大被重用,赶忙插进一根腿来:“还有你二哥,做生意也是一把好手,不象有的人,表面上装明白,实际上脑里净装些糊涂。(糊涂,在当地也叫粘粥,即稀饭的俗称——作者注)

&正都是一个娘养的,品性都差不多。”爱大老婆这样说。

&别大多了!没听人说么,一窝狐狸生下来,也有皮狐也有獾么?”

爱二听她老婆比喻全家人不是人是狐狸,嫌不好听,骂道:“滚一边去,你家才是皮狐和獾呢。比喻不当,放屁不香。”

爱二老婆还要争辨,叫她婆婆狠瞪一眼,吓的一伸舌头,捂住嘴不敢再吱声,躲在她男人身后,不再出来,只是背地里给她男人出谋划策。

爱二说:“出门办事,要稳重。泰山崩而不变颜色,说的就一个稳字,今天象我大哥,一头扎进水里,就不大体面。何况是出去办大事。至于吕姓外人,打打前站,敲敲边鼓,也未尝不可。大主意吗,我觉着还是咱娘老奸巨滑·····”

&么?”

&错了,用词不当,叫老大搅的我头昏脑胀,应该是老谋深算才对,一句话,大主意还是叫娘来拿最合适。”

爱大老婆插上一句顺口溜:“人老奸,马老滑,兔子老了就难拿。”

&哪儿凉快哪儿趴着去,不懂香臭的败家娘们,上回我种点大烟,想捞些外财,要不是你满世界嚷嚷,我能叫派出所抓进去么?”

第一百一十九章

爱家全体成员,开了两个小时的家庭会议,争来吵去,也没能定出个具体意见,买还是不买,没有定论。爱华见哥嫂胡搅蛮缠,齐刷刷反对心上人参政,心中十分不快。最后终于按捺不住愤怒,拂袖而去,临走丢下一句话:“厂子不买了。你们净本事,使吧!我不掏钱,你们的美好计划全是个零。”

她这一走,全家人立刻变的呆若木鸡,大眼瞪小眼,有的捶胸顿足,有的摇头叹息。有的低声叫骂,老头老太,相对无语。

爱大一跺脚,埋怨道:“娘啊,你看我妹妹,实在太不象话。连你和爹都不放在眼里,这都是你们平时娇纵的好结果。这下好,拿着外人当亲人,眼看我要当上那大厂长,叫她活生生给搅黄了呀。”

爱二推他一把说道:“事还不是叫你办糟了吗?今头午在水库边上,你两眼王只顾看那女孩胸膛,失足掉进水里,在洋老板与周厂长面前出尽洋相,丢了爱家的脸面,这件丑事,吕贼回来能不和妹妹说吗?就你那水平,还想当一把?压根没人封你,作梦去吧。干事业要靠能力。”

爱二老婆说:“对呀,对呀。我看那一把手,非我们家爱二莫属。”

爱大老婆跳出来反驳:“不行,咱们这个大家庭,分家之前,都是爱大当家,祖制不能随便更改,隔着锅头上炕,不行!”

&能力,给你个差事也干不了哇。”爱二老婆还来个引经据典:“庞大你们总该知道吧?那年庄上叫他管推土机,他把钱嫖个净光,前一段搞运输,拿着买保险的钱,给什么小莲小红买手机,结果汽车轧死个老头,赔个稀哩哗拉·····”

&大能跟你大哥比么?你大哥可是高中生。人无头不走,鸟无头不飞。无论啥时候,家里的事,都是大当家的说了算,外人不能争。”

&是外人?当着爹娘的面说明白,谁是外人?我们家爱二,难道是娘从外头带来的吗?”

&群混账东西,气不死我,你们不散伙是不是?什么带来的家养的?八字还没一撇呢,自己倒先掐上了,现在的关键是在你妹妹身上。她不出钱,厂子能买进来吗?当务之急,是要先做好你妹妹的思想工作,争取让她把钱拿出来才是正经。至于让谁干一把,你妹妹自然有安排,不用你们操心,该谁干啥是一定的,争也没有用。谁投钱谁安排人当官,天经地义,要说了不算,人家那钱不白投了么?”

&要安排那吕贼当一把手呢?我们这哥哥不白当了么?”

老太太苦口婆心教育儿子道:“你们是亲哥哥不假,但是你们必须弄明白,你妹妹现在早嫁人啦,她眼下是黄太太,这钱是黄大阔的,这钱它不**。姓黄!假若这钱是咱家的,咱们一家人还用的着在黄姓家里吵吵么?早在咱们家里解决了,还用的着看你妹妹的脸色么?娘一句话,一个儿一千万,早给你兄弟俩平分了。要从思想上弄明白,咱们一家人,眼下是端着黄家的碗吃人家黄姓的饭。古话说的好:端人家的碗,服人家的管。千万不能本末倒置,宣宾夺主,要摆正自己的位置。你们是在给你妹妹打工。人家的事由人家作主,听从安排,服从领导才有饭吃。”

老头说:“要是黄家有人,还用的着咱来帮忙么?有口饭吃就不孬,还想些大栗子大枣,不切实际。”

&也不能沾不上一点光啊?要沾不上光,这亲戚还有什么用处?”

&啊,爱华打小听你的话,关健时刻,帮儿子一把吧。你孙子还等着当小少爷呢。儿们能不能出人头地,全凭你老人家一句话呀。”

&然,该说话的时候,娘自然会说。那厂里大权落不到外人手里,娘心里有数。放心吧,好好给你妹妹干,为娘坐在这里,你们吃不了亏。”

爱华怒气冲冲回到办公室,坐在椅上生闷气。吕情人见她余气未消,赶忙递过去一杯热茶,继尔转到爱华身后,轻轻的给她捏肩捶背,并陪着小心细声问道:“谁惹爱小姐生这么大气呀?”

爱华瞟他一眼,转过身去,没有正面回答。吕情人知她有难言之隐,也不敢继续追问,只是转移话题,说些外界趣闻,惹爱华开心,借以转移她的注意力,让她从气愤的阴影里走出来。这一招果然奏效,功夫不大,爱华脸上渐渐有了笑容。

世间凡人都有私欲,澎胀之心,人皆有之。连如来佛祖还嫌一部经书卖三斗米卖贱了呢,何况是世间的凡夫俗子?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世上哪个娘们,不想当贵妃?爱华是个普通人,又值青年时期,当然更想干一番大事业,闯出一片属于自己的新天地。之所以在父母兄弟面前说不买服装厂,那是气话,待心情平静下来之后,他要求吕情人放下手中其它工作,专攻服装厂这一件事。抓紧和香港老板联系沟通,摸清该企业实底,并且作好市场调查,展望预评一下五年后服装市场的行情走向,写出一个书面调查报告,供自己参考,为最后决策作依据。

在背窝里,吕情人抚摸着爱华光滑的脊梁,小声问他:“没去看看你男人黄大阔么?”

爱华扳住吕情人的脑袋,细细审视良久,慢慢说道:“没去看。不过我打电话问过护工,他那大婆子五凤,倒是光去伺候他。人啊,半路夫妻怎么磨合,也赶不上原配亲啊。”

吕情人用手轻轻抚摸着爱华那滑溜溜的身体,动情的说:“人是感情动物。我对你的爱,比泰山高,比太平洋深,我的身体,我的灵魂,我的处男,全部贡献给了你,我真的爱你一辈子!”

爱华没说什么,使劲抱住吕情人,久久不愿松开。吕情人伏在爱华松软的怀里,梦呓般喃喃问道:“我在这里头算个什么人呢?”

爱华突然松开吕情人,把他推离自己的怀抱,用纤纤细指,点着吕情人的额头,笑着说:“你在我和黄大阔之间算个屁!”说罢,搂住吕情人狂吻起来,激情过后,两人身体紧紧相拥,慢慢进入甜蜜的梦乡······

爱大爱二这几天工作特别积极,跑前跑后,忙个不停,根据爱华最新指示,爱二接过吕情人先前那一摊工作,合同、钥匙全交到他的手上,这一切,都使他干劲倍增。

爱大也不甘落后,在市场上忙来忙去,协助各租房户往外批发衣服之外,还抽空跑到对面李二的农贸大市场,作些市场调查,把得来的市场行情,一五一十的如实向他妹妹汇报。

见两个哥哥如此进步,爱华心满意足,除了物资上奖励以外,还经常对他俩进行鼓励表扬。吕情人也不甘落后,没白没黑的往外跑,跑市场,查资料,找业内人士谈市场走向,写文字报告,一时间爱氏产业,显现出一片蒸蒸日上的繁荣局面。

时间一天天过去,爱大老婆实在忍耐不住,生怕爱二抢了那厂长一把手的好事儿,沉不住气的她,就到爱二家里打听情况。

爱二老婆见她探头探脑,一付贼头鼠目的模样,觉的好笑,心生一计,逗她道:“想偷东西呀,贼头贼恼,一看就是个狗爪子——扔货。”

&他婶,我怎么听着话中有话呀。”

&还瞒在鼓里吧?大哥当上大官,跟东拐子集上那卖豆腐的三胖好上了,小心被踹。”

爱大老婆大大咧咧的说:“就凭你大哥那德性,还能有人瞧的上他?乖乖!能耐呵。天底下就我瞎了眼,上了他的贼船下不来,谁嫁给他谁倒霉。钱,钱挣不来,粮,粮弄不家来,好本事丁点无有,这辈子,大嫂我亏大发啦。”

第一百二十章

经过反复论证,爱华还是下不了决心买那服装厂。要知道,两千万可是倾其所有,舍身一搏呀。这背水一战,一但失败,可就是全军覆没,黄大阔大半辈子呕心沥血换来的全部家财将付之东流。面对这生死考验,她久久难下决心。俗话说,有一利必有一弊,买了厂子,扩大了爱家产业,有个更广大的舞台,可以伸展平生抱负,干一番惊天地泣鬼神的宏大事业,自己生产服装自己销售,做到生产销售一条龙,厂里不挣家里挣。公鸡头,母鸡头,不着这头着那头。多一根保险绳。不利方面也有,风险跟利润本就是一对栾生兄弟,此次投资若告失败,自己将弄个倾家荡产,死无葬身之地的悲惨下场。

爱华思来想去,还是最终拿不定主意。整整三天三夜,熬的她焦头烂额。也没敲定最后方案。她去问黄大阔,黄大阔还是脑子不好使,光“啊啊”的乱叫唤,表达不出真实意愿。她回家跟她爹娘商量。老爹摇头,老娘表态说:“爱华呀,娘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多钱,也没拿过这么大主意,这事关乎你和小宝今辈子的幸福,娘不敢替你作主,跟你前几年要嫁给黄大阔的婚姻大事一样,你自己的事情自己作主。省下你后晦终生。”

爱华的两个哥哥,倒是巴不得她去买那服装厂,他俩好去当那一把二把,全然不顾万般风险正在向他妹妹逼来。

给爱华送货的那家服装厂,也不愿爱华去买那服装厂。周老板在电话里说:“黄太太,咱两家合作这么些年,没出大差错,由于您这边销货及时,量也挺大,我呢,就一直照顾您这边的买卖。因为合作顺利,也很默契,所以我也没出去发展新客户。你突然买服装厂自产自销,打我个措手不及,这不是坑我吗?您自己倒很划算,叫我突然之间,去哪儿找合适的客户呀?黄太太,您不能为了私利而抛弃多年的老朋友呵。厂里这些工人,叫我怎么安排是好?散了吧,他们走了去别的厂上了班,厂里有点小活,他们还能回来干么?不放假更不行,养不活呀。您这是想要我的命啊。”周老板在电话里带着哭腔,一个劲的哀求爱华,千万不要买那破厂,还是跟他合作为好。正是接了这个电话,爱华一拍桌子,下定最后决心,买厂!周老板这招实在够阴的,表面上哀求,话里头却暗渡陈仓,说了一大堆买厂对爱氏产业的好处,这充分表明,周老板是个最大的阴谋家!

爱华把吕情人整理的资料,反复看过好几遍,把谈判价格预定在两千万以内,让吕情人约好香港老板,她自己亲自去跟他谈判,由吕情人负责翻译。几个回合下来,两家的价格越来越接近,最后价差缩小到二百万。爱华这边最高出一千八百万,香港老板将价定在两千万上,少一分也不肯再让。双方僵持了三天,仍然谈不拢。

中间无人事不成,吕情人忽然想到周老板钓鱼的事,便央求他出面当个和事佬。起初周老板怎么也不肯出面,他正在厂里为客户发愁呢。心烦,不愿管这闲事,后来架不住爱华再三强求,他才闷闷不乐的出现在谈判现场,见了洋老板和爱华的面,先是发了半天牢骚,最后才说:“你两家一人一半,把这二百万一分。爱华加上一百万,洋鬼子少要一百万,一千九百万成交,要乐意呢,你们两家握手成交,不行,趁早拉倒。我很忙,哪有功夫管你们这些破事!”

在周老板的一片牢骚声中,两家终于达成协议,当场拿出买卖合同,签字画押,又去公证处作了公证,这才钱厂两清。

爱华吩咐她的两个哥哥,当晚住在厂里看门,尤其是仓库。

因为周老板事忙,本想晚上答谢他的玉成,因他有急事而改成三天后的晚上。爱华忙了好几天,觉着头重脚轻,嘱咐她哥哥好几遍之后,便坐车回家休息,顺便把已经买厂的好消息告诉爹娘,叫老人家也高兴高兴。

爱华和吕情人刚离开厂不久,香港老板便驱车来到厂里,把一个装钱的袋子交给生产厂长之后,便过来跟爱大爱二打招呼,他俩不懂英语,生产厂长过来翻译说,洋老板特意请你俩去喝一杯,车上还有两位美女相陪。正说着,那天参加钓鱼的两个洋妞从车上下来,站在车门旁朝爱大爱二招手。

爱大爱二见有美女,两眼顿时放起光来,不再推辞,更忘了自已妹妹的千般叮咛,欢跑着上到车上,到饭店大吃大喝起来,为向美女献殷勤,兄弟俩个咬着牙逞能,一口一大杯,连干三杯高度白酒,谁也不在美人面前装熊。十点多,他俩早喝的摇摇晃晃,两人眼前光看见美女,看不见了洋老板。

美女们再一人陪上两杯,他俩便酩酊大醉,不光找不着北,连站也站不稳,被两个洋妞,一人一个,连拖带拽,弄到客房里躺下,不大功夫便和周公下起了象棋。天明醒来,头疼欲裂,抬头看时,两个美女正在梳状,两人睁眼看看四周,是在宾馆卧室的床上,便又放心闭上眼睛,打起了呼噜。

十点钟,他俩再次被一个姑娘推醒,爱大睁眼瞧时,另一个姑娘正在接电话,只听她说:“牛二哥呀,我是红玫瑰,绿妹也在这儿。”听到这,爱大一楞,闹了半天,这洋妞儿是中国货呀。那个接电话的红玫瑰,过来对爱大说:“俺俩不光是中国人,对你拐子庄还很熟哩。我是你们西拐子邢二的老铁,我这位妹妹叫绿玫瑰,是牛二的红颜知己。昨天中午,俺俩还和牛二哥共进午餐呢。牛二要从东北进货,正在去东北的路上,要去找二妞子商谈,在关外建大型养猪厂的合作事宜。我还知道这宗买卖,是劳翠花李二的农贸市场给他们两家牵的线塔的桥。十点已到,我们任务已经完成,两位哥哥请便。账已结清,房间时限中午十二点,请你们在十二点前自觉离开,超时费用,敬请自付。”

两个姑娘走了,连头也没回。正在弟兄俩发楞之际,爱大的电话响了,是他们的妹妹爱华打来的,她在电话里问:“大哥,你俩在哪儿呢?厂里怎么不见一个人呀?”

爱华掏出昨天接收来的钥匙,打开厂长办公室的铁门,进到办公室里头。吕情人开始擦试桌椅沙发,而爱华则按桌上玻璃板下压着的电话表,找到生产厂长电话,打了过去:“请问,你是生产厂长吗?”

&呀,您哪位?”

&

&爱老板呀,有什么事么?”

&事,厂里一个工人也没有,连个看门人也不见,你们今天怎么不来上班呀?”

&老板,这事儿有些复杂,电话里三两句话也解释不清楚,这么着吧,我到厂里去,当面和你说明白。”功夫不大,生产厂长打的来到厂里。

爱华很客气的给他倒茶,递烟,听他把实际情况介绍一遍,他说:“我也是周老板厂里的一个技术员,被洋鬼子临时请来当差的。你们来看厂时,这里头的员工,全是周老板厂里的工人,因为活少,厂里临时放假,借过来干临时工的。昨天你们办完交接,员工们领了工钱,都回家了。周老板那边,明天才开工。”

爱华听到这里,脸色立刻变了,她意识到这次买厂,其中有诈,她急忙问:“这厂里的洋老板呢?”

&像昨晚十二点的飞机,早到香港了吧?”

&们招人开工,能行吗?我高薪请你。”

生产厂长摇摇头:“不是我泼冷水,这工开不了。”

&什么呢?”

&很大周转资金才行。”

&多少?”

&么大个厂,要全部运转起来,没个两三千万,休想转过圈来。”

爱华闻听此言,一下跌坐在沙发上,脸色开始发黄,生产厂长继续说下去:“第一,要做高挡服装,必须进好布料,自从亚洲佥融危机以来,服装制造业受到很大打击。原来我国劳动力的低廉优势,荡然无存。服装厂,说白了,就是人力工厂,属劳动密集型产业,劳动力成本占总成本的比例,逐年上升。去年工人工资大涨,加上电费等因素,中小型服装厂老板,基本无利可图,洋老板这才要卖厂。”

第一百二十一章

吕情人听了生产厂长的话,连桌子也不擦了,过来拉着生产厂长的手,急忙问道:“大哥,用仓库里的那些布先开始生产,只要开了工,再慢慢想办法弄钱也行啊。”

生产厂长苦笑几声,摇摇头说道:“你们可能受骗了,”他拿起桌上的交接清单,指着上面库存原材料一栏说:“这上头有好几十件布匹,可没写明白是些啥布料,产地、型号、品种全没有,据我所知,那些库存只能做低品质的工作服,进价一米才三块多,不能做高档服装。”

爱华说:“昨天我们接手时,那些可是好布料啊。”

&对,昨天你们看的那些好布,一百多块钱一米,是纯毛布料,那些布不是洋鬼子的,是他从周老板那儿借来撑门面的,你们接收完毕,人家早给周老板还回去了,你们这边又没留人看门,这才让洋鬼子钻了空子,连夜给周老板还回借的布,又从周老板厂里拉进些孬布跺在仓库里顶数,今夜忙到十点来钟,洋老板赶飞机走了,是我看厂里没人,怕丢东西,才把大门虚掩过来·····”

爱华咬紧牙关,硬撑着身体,强打精神,坐在老板椅里,眼里含着泪花问生产厂长:“大哥,你就把你知道的全说出来,小妹也好做到心中有数。”

生产厂长迟疑一下,他是个专搞技术的老实人,不会拐弯抹角。他说:“这片土地是租我们村的,我老婆在村里当会计,据她说,这厂里二十亩地,每亩年租金三万,每年交租金六十万。还有这个大车间和这办公楼,据说也是作了抵押,还有那三百多台工业缝仞机,锁边机,别看外表铮明瓦亮,可实际全是些淘汰下来的旧机器。象这种生产线,是大企业换新流水线时拆下来的旧货,在国外这些是要当垃圾处理的,厂家不光不要钱,还要付出许多垃圾清运费·····”

吕情人偷眼看爱华脸色,己经由黄变成蜡黄,细密的冷汗珠子开始挂满额头,扶在桌面上的两手,微微有些颤抖。吕情人感觉爱华心理承受能力,已达极限,若再继续受巨大刺激,恐有全面崩溃或发疯的危险,忙伸手扯一下生产厂长,示意他别再往下说,伸手做个往外请的手势,生产厂长知趣的往外走。在大门口,吕情人说:“大哥,你先回去,有麻烦您的地方,再电话联系。”他招手叫过司机,让他把生产厂长送回家去。

等吕情人再次回到办公室时,爱华瘦弱的身体早己滩在宽大的老板椅里头。见此情景,吕情人急忙冲过去,要扶着爱华坐起来,恰在这时,爱大爱二弟兄俩风风火火闯进来,一进门便大声喊叫:“我们回来了!”

吕情人“嘿嘿”一笑,问他俩:“那两个洋妞滋味不错吧?”

&么洋妞?全是中国货。一个叫红玫瑰,是西拐子邢二的老铁。”

&个叫绿玫瑰,是杀猪卖肉的牛二相好。”兄弟俩一前一后这样回答。

爱华突然从坐位上蹦起来,抄起桌上茶杯砸过去,嘴上声嘶力竭的骂道:“两个浑蛋!光顾着嫖女人,扔下厂子不管,叫···叫人···人家···”她说不下去了,用拳头使劲砸在办公桌上,桌上的玻璃板被打碎,她的手也被扎破,可她一点也不觉的疼。

吕情人怕她情绪继续失控,更怕她疯掉,快步过来,抱住爱华,半拉半抱往外走,还没到门口,便喊叫司机过来帮忙,把爱华弄进车里,安排司机把爱华送回家,他也好言相劝爱华:“挺住,挺住就是胜利。面包会有的。我留在厂里,安排一下工作,你回去吧,先休息一下再说。”

爱华无力的点头。吕情人关好车门,摆手叫司机开车,他自己则回到办公室,一腚坐在老板椅里,大模大样翻看桌上的接收清单,不理楞在当场的爱大爱二。

两兄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突然两人“嗷”的发一声喊,同时冲上前来,抢着要坐那把老板椅。爱大眼疾手快,抢先一步,把吕情人拽起,往冲上来的爱二怀里一推,麻利的坐在椅子上,拍手大笑道:“我是一把,我是爱氏产业的一把手!”

爱二岂甘落后?把被推过来的吕情人来个顺手牵羊,接着用手往外一拎,借着吕情人撞过来那股冲劲,四两拨千斤,引领他扑到旁边的沙发上。但不管爱二如何手脚麻利,但终究晚了那么一小步,让他哥哥占了那把椅子。他使劲想把爱大拉起来,怎奈爱大卯足了劲,使劲用手抵着桌子,爱二几番努力,终告失败。它不甘心当二把,灵机一动,纵身一跃,坐在老板桌正中间,朝着吕情人招手:“吕家小贼,往后有事直接向我汇报,我是一把,签字,批钱,全部找我,现在开始办公。”

爱大听老二这么说话,当真急了眼,从背后用力一推爱二,使毫无防备的爱二一个狗吃屎趴在地上,不光嘴唇嗑的乌青,牙也嗑出血来。用手一试,四个门牙磕活了两个!当时勃然大怒,猫腰低头,满屋里找东西要去打爱大。

吕情人面对这两块活宝,大吼一声:“够了!都滚出去!你们还有脸争这一把二把?你俩可知昨晚闯下何等大祸?三百万丢了,三百万哪。假若这些布料不被偷梁换柱,出些高工资,请些熟练技工,把这三百万的布料弄成服装,极有可能让爱氏产业起死回升,慢慢熬过这道坎。可是,由于你们这两个蠢蛋,中了洋鬼子的美人计,扔了厂门不看,才造成今天这不可挽回的凄残局面。现在好了,爱氏产业变的一无所有,变成穷光蛋,你俩也变的一文不值,什么狗**一把二把,全都他娘的臭狗屎!连最后翻盘的机会,也叫你两个王八蛋丢失怠尽。宏大计划成为泡影,还争什么一把二把?准备滚回家面朝黄土背朝天罢。离这天不远啦。”

&什么看门?什么三百万布料?姓吕的,你办事不利,造成重大损失,罪责难逃,休想把屎盆子扣俺兄弟们头上。”

谈到责任,吕情人低下头去,自言自语叨唸起来:“当初这块地,他说是买的,七十万一亩,光这土地一项就价值一千四百万。难道他给我看的那些征地文书是伪造的不成?还有这偷梁换柱的布料,显然是早有预谋,看来整个交易过程是个精心设计的圈套。买卖服装厂,肯定是周老板与洋鬼子精心设计的一个大陷井!这个阴谋是从那天爱大失言,说出爱家有两千万开始的。什么钓鱼,全是他们安排的钓人!

吕情人现在终于弄明白,洋鬼子找那两个美女,是为了钓爱大爱二这两条傻鱼!其目的是让他俩在爱家产业内部,促成买厂这个罪恶目的。这些阴谋手段并不高明,自己怎么就没看出来呢?周老板那亲切的笑声里藏着刀哇。人说商场如战场,你死我活,杀人不用刀,此话果然是真。现在明白过来,晚矣。造成眼下这绝境,面前这两个浑蛋固然可恨,但主要责任还是在我身上。爱华那么爱我,那么信任我,把身子、把钱都交给我,是我辜负了她的殷切希望,辜负了她的厚爱!她的重托!是我害了爱华呀。吕情人把脸深深的埋在漆盖之中,双手抱头,满面泪痕,陷入深深的自责之中······

爱大爱二这时也清醒过来,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三百万!早把昨晚的酒吓的无影无综,两人疯跑到仓库一看,门连锁也没上,进去细看一遍,果然如吕贼所说,接手时的毛料布匹,全部换成一钱不值的粗纺布,两人顿时吓的滩坐在地上。片刻之后,两人分别围着车间、成品库、配电站等地,跑着急找一遍,哪儿还有毛料布匹的半点影儿?

两人搭拉着脑袋,拖着沉重的脚步,慢慢的回到办公室,坐在沙发上,不再吭声。他俩深知罪责难逃,三百万不是个小数目,尤其在这节骨眼上,十万八万也能顶不少事呢。

过了许久,爱大抬起头来,低声问道:“我们走时,厂里有很多人啊。”

吕情人动情地说:“大哥,人是不少,可那些不是咱的人哪。你妹妹临走时,千叮咛,万嘱咐,可惜你们全当成耳旁风!上当受骗。唉,我也有责任,咱们天天在一块,你俩的脾气秉性我了解,应该另派人守厂护厂,压根就不该把这么大的事托付给你们,真是一招棋错,满盘皆输啊。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呢?晦之晚矣,我该死,是我粗心大意害了爱华呀。”

第一百二十二章

爱华回到家里,一看见她娘,顿时控制不住情绪,“哇”一声,扑进她娘怀里,放声嚎啕大哭起来。

老太太叫爱华这一哭,惊的不轻,她轻轻把爱华扶起,为她擦去泪水,用老手替她拢好散落在脸上的乱发,用颤抖的声音问道:“儿呀,摊上啥天大的事,让我女儿痛不欲生?”

爱华哭着说:“亲娘,女儿叫那洋鬼子骗了!那厂子根本值不了几个钱。”

老太太连忙问:“你两个哥哥呢?他俩不是给你当参谋,掌舵使船么?”

不提两个哥哥还差点,一提两个哥哥,爱华哭的更加伤心,她哽咽着说:“事情本来还有些余地,就是我那两个亲哥哥,把我彻底的推进了火坑啊。”

于是,爱华把爱大爱二,如何擅离职守,中了美人计,让人偷梁换柱,一下损失三百万的事实,从头到尾,一五一十,对着老娘说个明白。末了,她哭道:“本来有这三百万的布料,贴些工钱,能挣个三四百万,本利相加,手里头有个六七百万,加上家里凑个二百多万,小打小闹,千八万也能维持运转,这下好,没了那布料,无米下锅,叫我怎么办呀?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厂里机器转不起来,可钱已经给了洋鬼子。进退两难,干,没钱运转,不干,全赔进去,这是想逼死我呀。”

&那些门面房呢?”

&卖了,只留着一间办公室,一心一意去开工厂,谁想到,竟弄个抱着孩子跳井,两难呵。”

老太太怒火中烧,大骂道:“那两个畜牲呢?我非打断他们的腿不可!”老人拄着拐仗便往门外冲。

爱华把老娘拉住,扶回,坐到沙发上,此时老太太已是老泪纵横,整个身体气的瑟瑟发抖。由于受到太大精神打击,老人显的异常激动,整个人也显的苍老了许多。难怪老人悲愤异常,大伙想啊,女儿历尽千辛万苦,好不容易弄到手的万千家产,倾刻之间,化为乌有,看到女儿几乎绝望的样子,当娘的能不惋惜?能不心疼吗?要知道,女儿可是娘的心头肉哇。三个孩子当中,数爱华最聪明伶俐,上了大学,没毕业便委曲求全,舍弃初恋情人,嫁给黄大阔,这才过上幸福生活。自从女儿嫁给黄大阔之后,时常省些零花钱,贴补老两口日常生活,家里日子这才日渐富裕起来。她的两个儿子,根本不是养老的料,不光不给爹娘钱花,反而想方设法,千方百计,从爹娘嘴里抠食吃。就是现下流行的那个词——啃老。啃点老也不要紧,不惹老人生气也行啊,可爱大爱二,遇事做不了老婆的主,宁肯得罪爹娘,也不敢得罪老婆,所以,日常生活里,经常惹爹娘生气,但二老也没办法,谁叫他们是娘的亲儿子呢,虎毒不食子呀。爱华乖巧,不光给父母钱花,前些日子,又把老两口接来住楼,吃穿享用,应有尽有。唉!可谁知好景不长,天有不测风云,女儿买厂受骗,更可恨那两个畜牲,两个闯祸惹事的祖宗,放着厂子不好好看守,偏偏去泡什么洋尾巴妞,这下倒好,一宿赔进去三百多万块钱。那天杀的洋妞儿,让我撞见,非把她碎尸万段,方解老娘我这心头之恨!还有那洋骗子,骗人钱财,不得好死,养个儿子长三根尾巴!出门叫车轧死,坐飞机从天上掉下摔死,喝口凉水,噎死你个断子绝孙的洋大王八龟孙子!老太太在心里暗暗诅咒着那缺德鬼,平静一下个人情绪,劝慰女儿道:“爱华呀,不用伤心落泪,本来那些钱就不是咱家的。俗话说:穷不过三代,富不过百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实在不行,把那厂子盘出去,投资嘛,能收回来多少算多少,该当如此莫怨天。咱娘们就这穷命,真是走急了赶上穷,走慢了叫穷赶上。人不能和命争,认命吧。你哥呢?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他两个浑蛋!”

爱华擦着眼泪说:“他们和小吕三人看着厂呢。”

&会给他三人挂个电话,好生看着厂子,白黑都要上心守卫,千万别再丢失东西,设法多卖一块算一块。”说着说着,老太太又心疼起叫她两个儿子糟塌的那三百万块钱来,直疼的她心在颤抖,两行热泪,不知不觉流淌下来,爱华见状,更是肝肠寸断,重又抱住老娘,母子抱头痛苦一场。

爱华知迸道纸里包不住火,东窗事发是早晚的事。为早日从精神上得以解脱,她主动跑到五凤的拐子饭店,向五凤报告了受骗的事。

五凤听罢爱华哭诉,当即把她堆倒在地,咬着牙骂道:“活该!黄大阔嫌老娘腿瘸,勾搭上你个小狐狸精,应该有这样的下场!害人害已。上回黄大阔得病,就拜你所赐。今回又把他的家财败光,活该你和他受穷。天地良心,报应啊,报应!天上飞过的神仙,地下行走的鬼灵们,看见了吗?无论是谁替我出了这口气,我都要深深的感谢你们。”

皮驴正坐在门前跟李二下棋,听着屋里头两个女人也哭也叫,感到声音不对,遂放下象棋,进屋察看,发现爱华坐在地上哭泣,五凤仰面朝天感叹。他问爱华:“爱华,不去你的服装厂上班,坐在这边地上嚎什么?难道是图恋地上凉快接地气么?“

爱华过来抱住皮驴的腿,哭道:“我对不起大阔,更对不起你们这帮大阔的好朋友。我拿着大阔的钱出去搞投资,被外人骗了。“

皮驴说:“大阔的好朋友是李二,要抱先抱李二那大腿。搂他腰也不犯法,反正他名义上是个光棍。“

皮驴这一说笑,爱华反倒不哭了,想笑却笑不出来。她起身来到五凤跟前,拉拉五凤胳膊,哀求道:“五凤姐,你说怎么办呀?“

五凤抽回胳臂,把脸扭向一边,不说话,不理爱华,撅着嘴还在生气。

&说下一步怎么办呀?“爱华又哀求一遍。当爱华哀求到第三遍时,五凤终于转过头来,怨恨的看一眼爱华焦粹的脸庞,没好气的说:”事已至此,还能怎么办?首先声明:黄大阔个病秧子,你可不能弄俺家来,我现在是有夫之妇,名正眼顺是皮家媳妇,你若把黄大阔一推六二五,弄的我里外不是人,俺家这日子没法过。”

皮驴说:“对,谁拉了屎儿,谁擦腚。要把黄大阔撇下不管,你可是伤了天理,鬼神难容!要送还是送李二家里为好,反正他和劳翠花是同居关系,不影响夫妻感情。”

爱华说:“我想把大阔爷俩留在家里,我出去到南方打工,多学些外地先进的办厂经验,然后杀回来继续办事业。”

五凤冷笑道:“恐怕是和那吕情人私奔,双栖双飞,到外头,躲那没苍蝇处享清福吧?丢下个病秧子,想一走了之,没人接受他。姓黄的死在家里也与我五凤无关。”

爱华这时却强词夺理,耍起赖来:“各退一步,孩子我放俺娘那儿,这总该行了吧?黄大阔是我从你手里夺走的,这回我知错改错,把他还给你,你不要也得要,谁叫你是他的大老婆呢?我是小婆子,当不了家。黄家还是你当家作主。人,明天我从医院给你接回来,黄家现有的钱财,一分为二,给小宝一半,给那病秧子一半,我一分不要。”

&人伺候他呀,我还得开饭店呢。”

&我不管,黄家你是大婆子,任你安排。”

&不管,爱华,咱丑话说前头,你的男人你作主,我可真不管,出了人命你负法律责任。”

爱华冷笑一声,说:“哼!你当我是傻瓜么?男人是咱俩的。他抽空过来跟你亲嘴摸奶,以为我不知道?“她伸手从怀里摸出一张卡,硬往五凤手里塞,五凤当然不接,两人左挡右推,那卡掉在地上,爱华不再吱声,也不捡卡,一溜烟的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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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三章

爱华一溜烟逃走了。五凤没去追赶,瞧着地上那张卡,她气就不打一处来,要用脚去睬那卡,被皮驴一把拽住胳膊。

皮驴弯腰把卡收起,放进自己盛钱的抽屉里,小心锁好,然后说:“这张卡里,说不定有一百万哩,跟那前任病秧子亲嘴挣的,不要白不要.。”

五凤笑骂道:“就你鬼精。”

&来这回爱华是王八吃称砣,铁了心的要出去跟那什么驴情人过舒心日子。黄大阔呀黄大阔,这回威风扫地,成了半截残废,受罪的日子来喽。”

五凤睹气道:“活该!他当初要不抛弃老娘,寻那小狐狸精作乐,也混不到今天这等悲惨境地。怪只能怪他自己,我才不可怜他呢。”五凤虽然嘴上这么绝情,而她心里却老觉着有事放不下。她自己静下心来细想,没什么事呀,饭店正常营业,皮驴和自己身体健康,那心里老觉的那个事是什么呢?她最后想起来了,是自己潜意识里头,为黄大阔担着心哩。虽然离婚好几个年头过去,但她在心底里,对黄大阔的眷恋,始终环绕心灵深处。尤其黄大阔亲吻自己时候,她心底里那股子爱情的火花,定会迸发出来。尽管她把这爱的火花深埋心底,还蒙上一层恨作掩盖,但这爱的心魔老是偷着溜出来作祟。她看看门外专心下棋的皮驴,心里充满了矛盾,也很彷徨,无名的烦恼,使她有些烦燥不安,什么工作也不想做,饭菜舀到嘴里,毫无滋味,形同嚼蜡。她索性躺在床上睡觉,什么也不干,心该静了吧?可还是不行,就这样,五凤提心吊胆过了一天,啥事也没有。

第二天早上起来,打扫完卫生,吃过早饭,她和皮驴照例开门营业。由于心烦意乱,她便去对面海鲜酒楼串门子,想和刘学银扯些家常,转移些注意力,散散心。

庞大正蹲在地上用钢丝刷子刷那些脏乎乎的扇贝,腥味难闻,五凤掩嘴捂鼻进到楼上,和刘学银坐在床上,扯些家长理短。两人也偷着说些黄段子取乐,不知不觉已到中午,刘学银下楼当服务员。五凤兀自回家。今天来吃鸡的人不多,下午一点多点,店里客人便已散去。吃过午饭,皮驴看五凤魂不守舍的样子,知她挂念黄大阔,是不是真被爱华抛在家中没人管,便劝道:“不放心就去看看真假,省下在我眼前转来转去,晃的老子喝口酒也喝不安稳。”

五凤说:“我去集上买些菜,你自己好好喝吧。上回你黄爹送来的那条好烟,在厨中还有一盒,拿出来抽吧。省下闷的慌。”

皮驴回骂道:“他不是我黄爹,他是你黄爷爷!黄祖宗。看他去吧,省下心在曹营心在汉。”

五凤挎着蓝子,笑着跑开了。皮驴装作要打她的样子,两口子同时哈哈大笑起来,引起几个路人摆头朝这边观看,不知道拐子饭店发生了什么事。

五凤在集上,碰见劳翠花在批发菜花、芹菜,也不管五凤乐意不乐意,便夺过她的蓝子,把菜花芹菜给她塞满蓝子。同时还交给五凤两把钥匙。五凤有些奇怪,问劳翠花,这是谁家的钥匙,给我干什么呀?我又不是生产队那会的保管员。

劳翠花说:“是方才爱华上出租车前塞给我的,叫我午饭时交给你。她什么也没说,坐出租走的挺急。我这趁中午人多,争取把这车货发出,没抽空给你送过去,我这还没吃中午饭呢。耽误了送钥匙,原凉我吧。”她话没说完,过来一个“三蹦子”来拉菜,劳翠花忙她的菜去了,把五凤凉在原地。(三蹦子,农用三轮车的外号——作者注)

五凤挎着蓝子往回走,边走边打量手中两把钥匙的形状,一把是铝合金门上的方头,另一把是楼上房门的钥匙。她突然明白过来,这楼上的房门钥匙,肯定是黄大阔家的无疑。难道爱华真把黄大阔关在家里,自己跑了?想到此,她三步并作两步走,一路小跑,来到黄大阔房门前,把钥匙插进锁孔,转动两圈,一拉把手,房门果然被打开,进去一看,顿时把她惊的瞪大了眼晴,黄大阔不知何时从床上掉在地上,正挣扎着往门口爬哩。

爱华急忙跑上去,从后头抱住黄大阔的后腰,帮他爬起来,勉强坐到沙发上去,他用手指指五凤,再指指墙上钟表,比划着说,爱华走时说她十二点来做饭给他吃,现在一点多了,还没来,他有些着急,便想下床看看来了没有,结果一手扶空,跌倒在地,怎么也爬不起来·····

五凤冲门外大骂:“爱狐狸精,你可真够狠心的,丢下男人,说走就走,我要是三天不过来看,他不得饿死呀。”五凤顾不上再骂,赶忙下厨,给黄大阔下了一碗鸡蛋面,伺候他吃着。这才满屋看看,原来爱华父母,早已打道回府,孩子的小床、书桌、台灯也不见综迹。只有空荡荡的大房子,显的寂静无比。趁黄大阔吃面条的空,五凤把床铺给他整理好,还把房内各处打扫一遍。整理完毕,还把黄大阔方才吃饭的碗涮洗干净,放入碗厨。把黄大阔平时吃的药品,按时给他吃上,再用湿热毛巾,给黄大阔脖子脸面擦试干净,这才把他扶上轮椅,让他拿好双拐。

五凤把菜留下一小部分,其余装回蓝内,把菜蓝挂在轮椅的推手上,推着黄大阔,径直回到拐子饭店,皮驴正在喝茶抽烟,见五凤推黄大阔缓缓而来,跑出去迎接,接过菜蓝子,说道:“五小姐,当真把你黄爹接家来了,有了这位爷,你就好生伺候他吧。饭店也别干了。”

五凤知道皮驴心里别扭,也难怪,娶个老婆回家,还把前头那男人带了来,标准的带着汉子嫁人家——活头的!叫你你也烦,更何况还是个半截残废?

五凤和皮驴结合,本来就半路夫妻。现在五凤不舍前夫黄大阔,令皮驴左也不行,右也不好。不让五凤管吧,显的有些绝情,让她管吧,自己的老婆,天天伺侯她先前的病秧子男人,皮驴心里,酸不溜丢的不是个滋味,说咸不咸,说淡不淡,头上戴个假绿帽子,实在觉着不痛快,但也不好反对,只好借酒浇愁,还有一件事,更叫他忍不下去,那就是五凤天天夜里,到黄大阔家里睡觉,以便夜里更好的照顾黄大阔,虽然黄大阔有病,两人不可能有夫妻之实,可两人在一个家里睡觉,叫皮驴浑身痒痒,不知抓哪儿舒服。

白天五凤把黄大阔推到拐子饭店门前放风,她自己忙饭店里的事情,该吃饭时,亲手把饭端到黄大阔手里,有时黄大阔烦心,不吃,还要象哄孩子一般,用小勺一口一口喂他,气的皮驴在旁边大骂:“这哪儿是帮忙照顾病人?这简直就是照顾一个活祖宗,照顾一个亲爹呀。”不管皮驴怎么不满,五凤受再大委曲与辱骂,眼里含泪忍着,就是对黄大阔不离不弃。真是一日夫妻百日恩,百日夫妻似海深哪。五凤是好样的!体现出中华女性伟大的善良品格,值的推举,表扬,向她学习,向她致敬!!!

李二抽空过来,推着黄大阔四处走走,八处转转。有时碰上庞大,庞大总是蹲在黄大阔面前,伸出两个指头问道:“兔子耳朵,这是几呀?”气的李二骂他:“庞大海鲜,省省吧。小心黄大爷一朝醒来,咬你一口。”

庞大高声说:“爷俩比**——一个**样。谁怕谁呀?我穷他也不富。万千家财,叫小老婆挥霍一空,还给他戴个绿帽子。况且他痨病秧秧的不好看相。李二呀,好生推着你黄爷爷,四处转吧,他要从车上掉下来摔死,你这当孙子的可要去坐牢!往后少弄这半截残废来海鲜楼前头转悠,死在我门前头,不吉利!”

庞大这些话,黄大阔听的清清楚楚,他心里明白,就是手脚不大听使唤,恼血栓栓了一下,不是很要紧。他挣扎着舞动双拐,要去打庞大,庞大早闪身后退,没打着,气的黄大阔两眼流出泪来,仰天长叹。

庞大也不理会这些,挥手喊:“李二李大爷,赶忙把这半截残废给皮驴推回去,他缺爹,叫他好生养他吧,弄到底,或许能落个孝帽戴头上哩。”

庞大这龟孙,不帮忙也就罢了,还说些风凉话,你说气人不气人?

第一百二十四章

有时饭店客人多,五凤忙不过来,就叫皮驴推着黄大阔出去转转。皮驴也没其它地方去,就把黄大阔推到海鲜楼前,想和庞大扯扯淡,玩个二三十分钟,再把黄大阔推回去。

庞大一出门,看见皮驴推着黄大阔过来,便迎出来,说:“皮爷,把这半截杂碎放门外头,进来咱俩喝茶抽烟。”他天生怕皮驴那股挥舞菜刀拼命的狠劲,所以见了皮驴,总是客客气气,老老实实。两人把黄大阔放在外头晒太阳,他两个则在屋里喝茶抽烟,扯些闲淡。不想时间过的飞快,等皮驴烟足茶饱,从海鲜楼出来,呆在外头晒太阳的黄大阔不见了,四处叫喊寻找,终是不见人影。跑哪儿呢?皮驴以为五凤把他推回了拐子饭店,忙回去一看,五凤正在刷碗,没有黄大阔,五凤见皮驴探头探恼,便问他:“你黄大爷呢?”

皮驴搭讪着说:“他自己没回来呀?”

五凤白他一眼道:“他要是自己能回来,还用住在咱家呀。说实话,他在哪儿藏着,别急死人不偿命啊。“

&和庞大在屋里喝茶,把他放在外头晒太阳,等我从海鲜楼出来,便不见了他的人影,我以为他回饭店来了,弄了半天,他没回来呀?”

五凤听皮驴把黄大阔给弄丢了,心下着急,免不了口气便重了些,说:“连个大活人都看不住,若他寻了短见,你要负责包赔才行。”

皮驴一瞪眼,嗓门提高了八度:“赔什么?老子还不尿他这一壶了呢。打现在起,你一点也不能沾黄大阔的边!我就弄不明白,他的亲老婆都逃之夭夭,不要他了。你这个离了婚的前妻,倒象拣个宝贝一般,你缺男人咋的?你说我这个大活人,难道比不上他个半截残废么?”皮驴越说越激动:“今天你把话说明白,你是跟他过,还是跟我过?要跟他呢,咱这就去办离婚手续,从此咱俩一刀两断,谁也不欠谁的。你也去走你的阳关大道,我皮某人也走自己的独木桥,若想和我过,就得彻底断绝和黄大阔的一切联系,今天是有他没我,有我没他,五凤你决定吧。”

五凤被逼到墙角,思谋一会,断然说:“我走,回去照顾黄大阔。但有一条,我也不和你离婚。好不容易找个好男人,我和你还没过够呢。我这辈子,决不吃回头草。爱华和大阔有了小宝,我不能叫小宝打小就没了亲娘。我急着给黄大阔张罗着治病,是盼他赶快好起来,重整旗鼓,把事业再干起来,那样,爱华就会回来和黄大阔团圆,这祥小宝就有了一个完整的家,世界上就少了一个没娘的孩子呀。”说到动情处,五凤流下了热泪。

皮驴被五凤宽阔的胸怀所打动,深深自责,深深感到自己心胸狭窄,和五风高尚的情操相比,自己是多么的渺小。他感叹,五凤虽然腿瘸,可她的心灵不瘸,她是那么伟大而朴实。她的心灵是那么纯洁如玉,她貌不惊人,但她是一个伟大的女性!摊上这么个心地善良,处处为别人着想的好老婆,是我皮驴一生最大的幸福,我应该感到骄傲与自豪!

&那张卡拿出来,我去找黄大阔下落。”

皮驴也不想失去五凤,所以退了一步,拿出爱华那天临走时留下的那张卡,交到五凤手上,五凤不敢迟疑,匆忙骑上电动车,到集市周围,打听黄大阔的下落。

老李头坐在楼头上和老于说话,五凤停住电动车问他俩,看见黄大阔没有?

老于点头道:“看见,王有新把他推到农贸市场去卖了。”

老李头说:“谁要啊,一个站不起来的病人,也就五凤稀罕他,可怜他,爱华不是跟个野男人跑了么。”

老于跟黄大阔因争村主任,结下梁子。黄大阔这一病,高兴的老于心花怒放,即然黄大阔已成落水狗,他也不放过,仍要踏上一只脚,上头骂了黄大阔一句还不散伙,进一步讽刺道:“黄大阔再病再瘦,还不比只山猫儿出肉多么?”(山猫,野兔的俗称——作者注)

五凤看老于那套假装的一本正经,心里很反感,她说:“凡当过干部的,都该中风才对。谁叫他心术不正呢。”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老于目送五凤的背影,自作聪明道:“我当干部那几年,可是一心一意为村民服务,连我连襟洪顺,一点光都没沾着,现在还埋怨我哩。”

五凤在农贸市场里找到了王有新,他正推着李二逛大市场。五凤过去埋怨起王有新来:“我说王有新,你怎么把你老板偷来的?”

王有新一笑:“我从海鲜楼前经过,黄老板招手,叫我推他过来转转看看,他还要到他的办公室去呢。我没钥匙,这才在这儿,叫他参观李老板的农贸大市场。从他眼神看,我觉着黄老板离康复不远了,差那么一小点点。我和他朝夕相处这么些年,他的心灵我会感应出来,我心里有数。”

五凤笑道:“有新,借你的吉言,若黄大阔好转过来,你弟兄俩再大展拳脚,干那大事业,好么?”

&好。”五凤猛一转头,李二不知啥时候站在五凤身后,五凤打他一下说:“鬼鬼祟祟,藏别人身后,一看便知不是好人。”

劳翠花过来插上一句:“是呀,情人眼里出西施,这世界上就黄大阔一个好人,叫五凤姐滩上了,幸福哇。”

五凤骂他:“少帮着老鼠打洞,净想气我是不是?再好的男人,也不是咱的啦。叫小狐狸精抢跑啰。”

李二笑道:“弄个病包也不错呀,福份福份。”

五凤气的不回话,抄起劳翠花菜筐里一根大葱,当棍儿去打李二出气,惹的周围人们一阵大笑。李二躲在劳翠花身后,扳着劳翠花的肩膀,左转右转,五凤就是打不着他。五凤灵机一动,拿着大葱当棍使,从劳翠花两腿之间,伸过去捣李二小腿。

劳翠花急的大叫:“往哪儿伸,这是往哪儿捣呀。”

王有新坏笑着拍手道:“这大葱多么带劲,多么过瘾!多么好使哇。”

劳翠花两腿一夹,伸手把那根大葱夺过来,一下送到王有新怀里,笑道:“即然这葱这么多优点,拿回家去,叫你老婆好好使吧。享受享受社会主义优越性。”

五凤还不忘跟上一句:“这葱又粗又长,保你老婆满意,不退货。”

&哈哈···”在场的人全部大笑起来,男人们笑弯了腰,女人们连眼泪都笑了出来,整个农贸市场,淹没在郎郎的笑声之中,幸福的人们笑的是那么开心,笑的无拘无束,笑的真甜呵!沐浴在春风的人们,不愁吃不愁穿,手里有钱,家中有粮,社会主义新农村的人们,日子过的萧洒轻松,甜哪。

五凤掏出爱华留下的另一把钥匙,打开办公室的门,王有新把黄大阔推进去,扶他坐在老板椅上,还把桌上电话递到他手上,王有新还和往常一样,沏好一杯茶,放在老板面前。五凤他们则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观察黄大阔作何反应。

黄大阔拿电话的手剧烈颤抖着,放下电话,又去端茶杯,不料手一抖,把茶杯碰倒,热茶洒满桌面。

王有新顾不上弄那茶杯,奔过去,不管三七二十一,抡起右手,照准黄大阔腮帮子上,“啪啪”就是两个耳光······

五凤冲上去把王有新的胳博一把抓住,质问他:“王有新,你个没良心的。过去大阔对你那么好,你竞然恩将仇报,敢动手打人,我绕不了你个王八蛋!”

五凤抓住王有新,就要跟他拼命。

李二和劳翠花见王有新打黄大阔,也是大惊失色,颇感意外。五凤和王有新撕打,两人慌忙过去劝架。

&我叫他打的,住手吧。”这不是黄大阔那熟悉的声音么?几个人齐刷刷回过头来看时,一个个惊的瞪大了眼睛,只见黄大阔象往常一样,端坐在老板椅上,两手习惯性的扶住桌面,微笑着招呼王有新和五凤住手。

第一百二十五章

众人都惊呆在当场。五凤乐极生悲,用两手捂住脸哭泣起来,泪水顺着她的指缝,无声的流出。劳翠花也是感动的热汨盈眶。

李二笑道:“女人们,总是头发长见识短,大阔的病好了,咱们应该高兴才对,咩咩哭个不停,大煞风景。祝贺一下,海鲜楼大吃一顿,我请客。”

五凤破涕为笑,把那张卡物归原主,交到黄大阔手上。

黄大阔紧紧握住五凤的手,久久不愿松开,对她深情的凝望许久。王有新说:“黄老板头里走着,我锁门。”

五凤强行把手抽出来,红着脸跟在劳翠花身后,走出办公室。王有新要把那劳什子拐杖扔掉,黄大阔说:“留着它吧,说不定有哪个倒霉蛋要用哩。”

庞大出来捅下水道,远远看见李二等人朝海鲜楼走来,王有新还用病车子推着黄大阔走在中间,他感到惊奇,心里还在想:这么多人来海鲜楼吃饭,这是祝贺黄大阔成了半截残废么?当下笑脸相迎,照着老例,屈身伸出两个指头,“嘻嘻”笑着问道:“兔子耳朵,这是几呀?”他话音还没落利索呢,谁料黄大阔突然站起身来,伸手揪住庞大耳朵,上头一推,下头脚一勾,把庞大推倒在地,骂道:“我叫你兔子耳朵!再敢戏弄老子,看我不一脚踏破你这海鲜楼!”

面对黄大阔气势汹汹的样子,庞大怕了。从地上一骨禄爬起身来,问李二:“他病好了,也不告我一声,叫我白白挨一顿揍。”

黄大阔问他:“庞大,这海鲜楼是不是不想开了?再不老实,我叫电工治死你个龟孙王八蛋。”

庞大一听电工,当时便泄了气,求饶道:“黄大爷,绕了我吧。电可不能停啊。人多吃饭正炒菜呢,啪,跳闸,电停了,那不是要我的命么?”

&就光中午前后停个三两遍也行!”

&别呀。饭点时分,千万不能停啊。”

&我问你,往后还翘尾巴不?”

&敢,不敢了呀。”

&好,传我命令,你去叫皮驴过来吃饭。”

皮驴正在喝茶,见庞大跑过来,漫不经心问道:“刚才我见半截残废在你门前吵吵个啥?”

庞大赶紧捂住皮驴的嘴,回头看看没有人,这才小声说:“皮驴,千万别再说半截残废四个字,尿罐子提不得呀,好了,全好了。方才还教训我一顿呢。”

皮驴不信庞大的话。方才他明明看见王有新,推着黄大阔过去的。说他好了病,不可能啊,变戏法也没这么快呀。他问庞大:难道太阳打西边出来?黄大阔这半截残废,命不该绝,要早知这样,我和五凤还吵个什么架嘛,完全没必要!他半信半疑,再次查证说:“他真好了吗?”

庞大斩钉截铁回答:“真好了。还让我过来请皮驴你去我那儿吃饭呢。”说完作个手势:>

皮驴虽然怀疑,但庞大态度从容,面部表情自然,不象在说谎,便寻思:怕他个狗球蛋?黄大阔生病这期间,五凤跑前忙后,耽误了老子饭店里多少生意?请我吃顿饭是应当之该。皮爷我没有功劳,还有苦劳哩。想到这些,他心里踏实了很多,理直气壮的跟在庞大身后,前来海鲜楼赴宴。

在喝酒的时候,黄大阔说皮驴,你知道字典上是怎么给你定义的吗?“

&知道哇,咱就老实人一个,光知道吃饭干活,从没看过字典。”他绕有兴趣的追问:“字典上是怎么说我的?”

&家畜,像马而小。耳朵长,可以驮东西、拉车或供人骑。”

&就我呀,寒酸点了吧?不过也行,我本来就是一个抬轿子的角色,有活干有酒喝,便觉着幸福。你黄大阔生病当晚,亏了我和李二王有新三人,替你出钱,你才能转危为安。五凤更是功不可没,为了你这个前夫,她敢跟我翻脸无情哩。到这我也弄不明白,她到底是谁的老婆?”

刘学银过来上菜,给皮驴打个园场,说:“凑合着过呗。象我转了一圈,还不是一棵好白菜,日夜叫猪拱么?女人嘛,就这样。”

劳翠花轻轻摇下脑袋,低下头不吭声,似乎在想自己的心事。现场气氛一度显的沉闷,毫无生机。还是王有新打破这尴尬局面,高举酒杯说:“黄老板身体康复,实在是喜事一桩。今天我和几位老板一样,心里特别高兴,来,共同干杯,祝黄老板身体健康!”

众人一齐举杯喝个痛快。庞大两口子也来凑热闹,众人也不跟庞大一般见识,他就那付德性,谁人不知,谁人不哓?

从海鲜楼出来,看着黄大阔远去的背影,皮驴故意用胳膊肘推一下五凤,问她:“今晚还去黄大阔家照顾他么?”

五凤翻着白眼骂道:“找抽是不是?三天不打,上墙揭瓦,他即然好了病,还要老娘伺候么?该退休就退休,纠缠没多大意思,强求更不是买卖。老皮,你估计爱华能回来么?”

皮驴说:“难办。有那小情人夜夜陪伴····”他摇摇头,有些心不在焉。突然,他想起一件事,抓住五凤的手,急忙问道:“那张卡呢?给我,我去把上头那钱提出来,存我账上,往后花着也舒坦。”

五凤说:“你拿着那卡,一点用处也没有,密码不知道。我早把它还给黄大阔了。”

&哇。干活不积极,还卡倒挺快。看来藕断丝连,果然不假!”

五凤和皮驴拌着嘴,回饭店歇息,睡觉时,两口子谁也不搭理谁,看来矛盾还不小哩。

同等问题,劳翠花也在问李二:“哥哥,你说爱华她能回来吗?”

李二摇头,不好回答。

服装厂里,爱大爱二弟兄俩,锁着大门,在门口的水泥地上下四棋,听见有人敲门,以为又是村里来催土地承包费,大喊道:“别敲了,老板没来,在家等死呢。”

黄大阔听出是大舅子声音,在外头骂道:“好你个大舅子,怪不得我脸红心跳,原来是你咒我早死。开门!看我不抬脚踹死你两个狗王八羔子!”

爱二说:“大哥,我怎么听着是黄大阔的声音?他不是病的很利害么?别是变了鬼,来索他那三百万吧?“

&可能,先隔着门缝看看,别是村里来诈门。“爱二隔着门缝,用一只眼往外瞧看,果然是黄大阔和王有新,两人站在门前,在他们身后,还有一辆崭新的奥迪轿车。兄弟俩赶紧去办公室拿来钥匙,拉开厂门,把黄大阔恭恭敬敬迎进办公室。稳稳当当坐在老板椅上。他拿起桌上的材料,看过一遍,慢条斯理的问道:”土地承包费到期了吗?“

爱大爱二抢着说:“到期了,村里三天两头来催,大概有六十万哩。”说到钱,这弟兄俩同时低下头去。

黄大阔从身上拿出一张卡,吩咐王有新:“你和大哥,去村里把土地承包费交上,先交两年的吧,看能不能给些优惠政策。”

黄大阔叫爱二把大门打开,郑重其事的宣布:“服装厂从现在起,正式开工!”

黄大阔让爱二在警卫室好生值班,还嘱咐他一些注意事项,爱二满口答应着,蹦蹦跳眺,欢天喜地而去。

功夫不大,王有新回来交差:“两年收了一百万。”

黄大阔点头,指示王有新,打开墙上所有监控,他和王有新反复观看,一致看到天黑,让王有新把所有监控资料拷贝下来,存在一个盘上,好生保管好,随后拿起桌上电话,拨个号码,一会儿电话通了,黄大阔对着话筒说:“周老板,我是黄大阔,你说,这事是咱弟兄俩谈呢,还是叫警察叔叔找你谈?”

第一百二十六章

周老板在电话里吱吱唔唔,黄大阔直截了当的告诉他:“我给你三天时间,过期不侯,若是警察找到你门上,可别怪我没早提醒你,兄弟一场,还是私了较好,也省下伤了兄弟情谊。盗窃三百万,不是个小数目,要没证据,兄弟也不会贸然开口。也许你没注意,还有监控,请你三思。”说完,挂了电话。

周老板在电话里询问黄大阔道:“兄弟,咱俩共事这么多年,你的家底我清楚,两千五百万是你这些年的全部收入,我这儿有账。有了这三百万,你的厂子也维持不下去。不如我给你个百八十万,颐养天年为妙。”

黄大阔说:“周老板,你还不知道,早在改革开放初期,我买下一百亩地养牛,没想到,牛没养成,地却卖个好价钱。现在成了开发区中心地带,旁边还有个湖,当初是为了饮牛方便,现在湖区房更值钱。光地能卖多少钱,你比我更会算账。别说有这么个破厂,我建这么两个厂的钱都足够。更何况我的好朋友李二,还有一个亿等着我用呢。好自为知吧,我的好兄弟。”

&来的钱不发家,那些布还是换回来吧。只是有一条,往后你的厂子大,我的厂子小,你不能挤兑我。否则,鱼死网破,也要搏一回。”

周老板把布送回来的当天,黄大阔把爱大爱二两兄弟叫进办公室,详细询问了那两个假洋妞的情况,打电话告诉派出所,要求查究此事。过不长时间,西拐子邢二打电话给李二,说让他出面邀请黄大阔,去海鲜楼品尝海货。

黄大阔不知邢二何事相求,冲李二面子,欣然赴会。还叫上五凤,皮驴、劳翠花共同参加。反正大家都是面上人物,吃饭自然是越热闹越好。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黄大阔微笑着问:“邢老板,今晚兄弟们聚在一起,不光是为了吃饭吧?有话不妨说出来,反正你不缺钱不缺粮,我也不害怕你张口伸手。”

邢二推推李二说:“二呀,把我的难处跟大阔说说。”

&二呀?光凭这句话,你那事我就不想管。叫你小子这顿饭白请。”

邢二使个眼色,他的大老婆查甜甜站起身来说:“李哥,来,咱兄妹喝一杯,增加一下感情。”

李二很痛快,和查甜甜碰一下杯,一饮而尽。劳翠花更是老道,也同邢二加深一下感情,碰杯干杯。刘胭脂站起身来,对着黄大阔,微微一笑道:“黄哥,小妹碰一难题,还望黄哥高抬贵手,把派出所那案撤了吧?那案牵扯到我一个朋友,还望黄哥成全。”

&白了。”黄大阔说:”这事好办,尊敬不如从命,明天撤案就是。若真是为这事,今日各位尽可放下心来,大吃大喝。”说着举杯,与刘姻脂共饮一杯。

邢二上完厕所回来,李二的手机响了起来,是牛二从关外打来的长途,牛二在电话里道:“二哥,求你了,那绿玟瑰是我的好朋友。你面子大,跟黄老板讲个情,放绿玫瑰一马,我回家时,也好生弄一桌海鲜相谢。”

李二道:“二呀,从关外弄根一百二十斤重的大号人参给我泡酒,你这事就算拉倒。”

牛二带着哭腔说:“二哥呀,关外纵然富足,可它也长不出一百多斤的人参呀。”

&二斤的也勉强能行,可不能再小了,小的它不香,嚼起来不脆。”李二心里骂道:“小样,是人不是人的东西,都学会了开空头支票,不端点架子,榨不出油来。”

李二刚坐下不久,牛二那老丈人洪县长,风风火火闯进门来,对着大伙点头致意:“各位老少爷们,早来啦。牛二说几位老板在这喝酒,老汉也来凑个热闹,可行?”

邢二慌忙把洪县长拉到身边坐下,说:“老爷子,您能来,我们求之不得。您在咱庄上,德高望重,更是革命功臣,大伙能过上今天这好日子,你老人家功不可没。我代表桌上各位老板,敬你一杯!”

喝过三杯酒,讲了几句客气话。洪县长从怀里摸出一瓶好酒,放在黄大阔面前,笑笑说:“实际上,今天我是来送酒的。到底为啥送酒,牛二在电话里没说,我也不好细问,女婿和丈人,终究隔着一层窗户纸。年轻人的事,当老人的不问也罢。不管怎样,众位多操心吧。”说完,端起桌上酒杯来:“喝过这杯酒,我就走,集上还摆着熟肉摊哩,多有打搅,望乞海涵。”

洪县长前脚刚跨出房门,黄大阔后脚便追了出来,手里提个布包,里头装着刚才洪县长拿来的那瓶好酒,他还顺手从自己车上拿出一条好烟,也一并装进包里,把布兜挂在洪县长的电动车把上。

洪县长要把包摘下来还给黄大阔,黄大阔哪里肯依?两手使劲按住那包,连连说道:“算我孝敬你老人家的还不行吗?回去给牛二回个电话,就说黄大阔把酒收下了,事办成了。”

洪县长千恩万谢,骑车离开了海鲜酒楼。

黄大阔把生产厂长招到厂里,告诉他:给高工资,外加百分之十利润,干不干?生产厂长当然乐意,不过,黄大阔要他负责协调地方上的关系,他也一口答应下来。对于他来说,这根本不算个问题。他老婆本身是村干部不说,他自己家族庞大,人员众多,连他丈人家加起来,村中百分之八十不是外人。只要他一句话,村里准也不敢来厂里找麻烦。村里知他和老板交好,便托他和黄大阔协商,土地承包费能不能多预交些?因为村里要进行旧村改造,缺少起动资金,至于条件,好商量。

黄大阔答应下来,一下和村里签了四十年合同,一亩一万块钱,预交二十年,给了村里四百万,连同刚来时的一百万,村里借此开始旧村改造,开展的红红火火,很是热闹。同时,村里对黄大阔也是另眼看待,事事处处照顾他,两好凑一好。有时村里碰上困难,黄大阔也会尽力相帮,呈现出一片鱼水情深。

王有新也被安排当了服装厂的一把手,待遇和生产厂长高一点,除了百分之十的股份以外,工资也高。

爱大爱二很是眼热,可没办法,主要是他妹妹没在这儿当权,具体事上没人替他俩说话,想睹口气,长些志气回家,可又怕重新干那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好日子。所以只好忍气吞声,当个保安科长,眼巴巴看着那一把二把的交椅,被王有新和生产厂长坐上去。

服装厂刚开工,对市场占有率几乎为零,黄大阔先给自己的分销户们做出来第一批服装,投入市场,效果不错。李二也热情帮黄大阔一把,把李氏地产,还有农贸市场、李家商店等等,所有员工的工装,全部交由黄大阔的服装厂来做,另外,周小妹旗下的两个大商场,还有李二名下小芳开的商店,也开辟服装专柜,专门售卖黄大阔生产的中高档服装。

由于货真价实,初步打开了局面,乐的黄大阔在海鲜楼,连续宴请李二三晚上。只吃的皮驴胸满肚胀,一肚子的生猛海鲜乱爬呀。吃的多,挣的自然就多,乐的庞大连连给李二敬酒:“李二爷呀,努力吧。你多给黄大阔那服装厂拉些生意,他请你吃海鲜,我这利润猛长。我得好生谢谢你和黄老板哇。”

李二扳起面孔,故意逗庞大道:“你不是整天说他是半截残废么?有什么用处?”

庞大慌忙上前捂住李二的嘴,四处看看周围,哀求道:“李二爷呀,饶了我吧?前头那尿罐子千万别再往外提溜了,后晦哪。我这小买卖,顶不住折腾啊。姓黄的翻起脸来,真不是好惹的主。求求你,往后千万别给我眼里插棒槌,让我过两天安生日子,好不好?”

&行,弄好烟,上好酒,价格便宜点。”

&嘞!”庞大高兴的喊着。那声音里分明带着高兴和满足,买卖人生意好,心请就好,幸福生活就有希望啊。

第一百二十七章

爱大往家打电话,告诉他老婆,黄大阔的服装厂,开的红红火火,他老婆不信,在电话里骂道:“你嘴里还有句实话没有?前两天你不是说厂子完蛋了么?怎么一下又变的好了起来?腰里掖着六十四根转轴,谁知道你哪句屁是真的?我提醒你,在外头老实点,少惹事生非,再和前头那样,去勾拉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看我不把你的狗球胆揪下来喂狗!。”爱大受了老婆训斥,低着头小声咕哝几句,心里骂道:“不信拉倒,反正我汇报过了,信不信由你,往后我兴许还不汇报哩,看你在家里有什么咒念!”

爱二老婆比她大嫂聪明,接了男人电话,便跑到婆婆家里求证真伪。

老太太说:“我怎么没听说此事?是老二的美好愿望吧?你去接我的时侯,你妹夫还坐在轮椅上,这才不到半年,怎么忽然开起了厂子?还干的红红火火,这可能么?退一万步说,他就算身体康复过来,开厂子不要钱吗?我这儿有你妹妹走时留下的一张银行卡,上头有钱。黄大阔真要办厂,定会过来取卡取钱,你们也是知道的,眼下办事儿也好,开厂也好,哪时哪刻,离了钱也不行。但愿他能恢复过来,再干点事,咱们家也沾点光。”

爱二老婆,没从婆婆口中探出真正口风,估计老太太在家里,长年不出门,消息肯定也是不灵通。秀才不出门,便知天下事,这话肯定不是指自家这老太太。她回到家,便给男人回电话:“小他爹,好生干吧。不管谁的厂子,只要你出了力,老板肯定给你发钱,哪个老板也喜欢拉磨的驴。”

爱二愤愤不平,在电话里说:“大哥当上保安队长,属科级干部,按生产队那会的官职排的话,是生产队的队长。而黄大阔只给我个组长干,带队,象原先的队委会委员,是个领人干活,费力不讨好的角色。而大哥,则坐在消防科办公室里喝茶,看监控,拿着对讲机说话,指手划脚,风不着,雨不着。享受当官待遇。而我却要身先士卒,冲锋陷阵,带队满厂里巡逻值勤,升杆放杆,收出门证,验车放行。工作艰苦不说,还不准喝酒,好事儿没有。”牢骚一大堆。

爱二老婆感觉不公,复又返回老太太家中,评理找公道。她不但没得到丝毫安慰,还叫老太太好一顿数落:“老二呀,你怎么这么不明事理?别说不是咱家厂子,即便是原来的爱家产业,有个管人的官儿,也是由你大哥先做。爱家数他大呀。长孙比小儿大,你忘了这句古训吗?做人要低调,不可事事与人计较,牛毛也要分出粗细头来,这不好。再说这官叫你大哥当,他也不是外人,肥水不流外人田。你大哥当上科长,你这当弟弟的,应该极力维护他才行。省下那官叫旁人抢了去。依我看,黄大阔这样安排,没有什么不妥之处。”

婆婆不给自己撑腰,爱二老婆十分不快,想睹气招男人回家来罢工,又怕连那队委会委员也被外人捡了去,蚂蚱再小,它也是肉哇。

时间过的飞快,不知不觉,两个春秋已然滑过。爱华临走时,委托她一个当律师的同学,全权处理她和黄大阔的离婚问题,还留下足够的钱应付此事。爱华怕黄大阔以有病为由纠缠自己,所以在出来不到三个月,便更换了手机号码,掐断、家人、朋友的一切联系,在一个叫灯州的地方安定下来,在市内一家服装厂打工,还和那吕情人在工厂附近的青年公寓,租了八十一平米的房子,置些家俱,也添些锅碗瓢盆,正儿八经过上了所谓的夫妻生活。

时日已久,恋爱时的那股子热乎劲,逐渐退去,代之而来的是平平淡淡的普通人生活,在锅碗瓢盆进行曲中,勺子难免碰上锅沿,爱华心狠,不与家中联系,可那吕情人则不然。随着时日流失,和爰华的感情日趋平淡。尤其爱华的身体,夜夜搂在怀里,不再觉着新鲜,吸引力被岁月消磨的越来越小。有时两人因琐事争吵起来,各人睡各人的觉,谁也不理谁。早年是吕情人腆着脸皮求着爱华作爱,随着时光流逝,现今已变成爱华主动钻进吕情人怀里,求他赐爱。这些微妙变化,都表明爱华对吕情人的统治地位宣告结束。爱华高高在上的女主人地位,化为乌有。她丧失了老板地位,渐渐成了吕情人的附属品。她对自己地位的下降也有所察觉,但在这举目无亲的灯州,她无依无靠,也不敢回家面对残酷的现实。这时她还错误的判断,黄大阔己病入膏荒,躺在炕上等死呢。

有一天,厂里停电,爱华她们几个工友,去逛灯州一家最大的超市。

大家知道,女人逛商场,大多围着服装柜台转悠。.爱华和本地的几个姑娘有说有笑,叽叽喳喳,一家一家服装专拒,从头逛起,连试加摸,一家专柜也不放过,惹的导购小姐们直翻白眼,叫谁谁也烦气,光看不买,实在叫人难以接受。

突然,爱华站在一家专柜前楞的呆若木鸡,悬桂的牌子上,几个红色大字,差点把她雷倒在地。姐妹们上前看时,红色的条幅上郝然写着:黄大阔服装专柜。工友们不明就里,拉着爱华进入这家服装专卖区。导购小姐热情接待她们,给她们详细介绍这儿每一款新式服装的好处及价格优势。

爱华用手摸摸衣服面料,心中惊的不轻,这不是我叫洋鬼子骗走的那种纯毛布料么?横幅上写有黄大阔服装厂,世上难道真有这么巧的事儿?这也太巧了呀。不光人名对头,还都是服装厂!她问导购小姐:“妹妹,这黄大阔服装厂,可是在鲁州地面上?”

导购小姐惊奇的问:“你怎么知道的?”

&在那儿干过,这些布料就是我一手经办的,丢失后,不知怎么又失而复得。这些服装,哪一件我穿也合适,说不定是按我的身高体态胖瘦设计的呢。”

导购小姐问她:“你在厂里干过,那你认识厂里的人吗?”

&识呀。”

&边柜台后面坐的那个人,就是厂家领导,过来检查市场销售情况的王总。”

爱华抬头望过去,见是王有新在低头看资料,便在导购小姐陪同下走过去,叫道:“王有新。”

王有新抬头看看爱华,迷茫的说:“这位女士,我不认识你,你是在叫我吗?对于我厂生产的服装,您要多提宝贵意见,本人将不胜感激!”

爱华进一步凑到王有新跟前,大声说:“你看看我是谁!”

王有新从柜台后边走出来,围着爱华转了一圈,浑身上下又仔细打量一遍,忽然一拍脑袋。

爱华急忙问:“想起来了?我是黄大阔的老婆爱华呀。”

王有新脸一沉:“没想起来,不认识。我们老板的夫人叫五凤,没听过什么叫爱华的女人给老板当老婆。我问你,是不是对这批服装的布料很熟悉呀?”

&这批布料就是在我手上丢失的。”

王有新如梦初醒,说:“对了,我想起来,你就偷这批布料那贼啊。”他立马提醒身边那几位导购小姐说:“小心点,她就那惯偷爱华。她还有个男同伙,姓吕,戴个眼镜,挺瘦巴。这两人在当地是出了名的雌雄大盗。两人互相勾结,狼狈为奸,专偷服装衣裳。没想到在这儿碰上你们。要加强警惕,小心上他们的当。自来熟,套近乎,是这对歹徒惯用的伎俩。”

王有新话没落地,不远处传来一个声音:“爱华,我在这儿四处找你呐。”

众人一看,来的贼人同伙,果然戴着眼镜,身体瘦巴干瘪。和王总刚才说的一模一样。一个小姑娘要去叫保安抓人,王有新拉住她说:“不慌,等他们做案时,人脏并获,才有说服力。现在她没下手,抓她没有证据,叫贼反咬一口,可不是闹着玩的。”

&来你俩是两个贼呀?”同来的工友姐味们,上下打量爱华和他的吕情人,气的爱华脸色青紫,嘴唇发乌,全身哆嗦成一团。用手指着王有新说不出话来。

王有新对着看热闹的人说:“大伙可都看见了,我一揭她老底,便吓的她浑身打哆嗦,害怕成这样,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吕贼,还不快把她弄走,净等着保安来抓她么?”

&你·····你··”爱华用手指着王有新,几个“你”字没说完,突然身子一软,气的昏了过去。

第一百二十八章

爱华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她临时的家里。吕情人坐在她身边打游戏玩手机,他给爱华倒上一杯水,问她:“你好点了吗?”

爱华挣扎着坐起来,喝完水,觉着身上轻快不少,过了一会,整理一下思绪,越想越气,越想越觉的窝囊,她骂道:“王有新这个奴才,这个狗腿子。才两年功夫,就不认的我这个女主人,枉我当年对他的一片照顾之情。狗眼看人低,现今当上什么王总,便翻脸不认人,真是个白眼狼。”

吕情人说:“看来五凤重回黄家,当了女主人,把你撩出来不要了。当初也是你不对,抛弃黄大阔这个大财神,这下好,他的事业蒸蒸日上,你却穷酸潦倒,在外打工度日,出门连个车也没有不说,吃个饭店也吃不起。我真怀念你当黄太太那段日子,顺风顺水,有车有钱有体面。钱哪,什么时侯你才到我手里呀?”

爱华对吕情人光看重钱而轻视自己,很是不满。她斥责道:“还不是为了你个小心肝,我才走到这一步?抛弃黄大阔,他是病秧子,半截残废,情有可原,本有些不仁不义,丢下儿子,更是于心不忍。本想出来比翼双飞,干一番大事业,来个钱财爱情双丰收,没想到,钱没挣多少,平头百性的日子,寡淡无味,平凡的人生,平凡的人生呵。连当年点头哈腰的王有新,都不拿我当口干粮,还假装不认识我,当初真是白养了这条狗。想想我哥想把他辞掉,我还不同意,后晦,后晦呀。不行!我还得找他算账。”她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爱华再次来到商场,找王有新的麻烦。吕情人跟在爱华身后。

王有新对导购员说:“看,又来伺机作案,偷不着东西,她不散伙。说不定要来砸柜台哩。偏执狂的女人不讲理,实在难缠。”

果然如王有新所料,爱华一到专柜,便用手使劲拍打着柜台骂王有新:“王有新,你个白眼狼,你说!认不认识我这个女主人?”

一个导购员说:“你是那儿跑出来的野女人,敢在这里撒野。不买服装也就罢了,搅的我们做不成买卖。没生意,卖不了服装,我们就没有提成。你在这儿胡闹,不是砸我们饭碗吗?”

另一个年纪稍大点的中年导购员说:“你口口声声说你是服装厂的女主人,跟你身后这干瘪的小子,难道是大老板么?看他尖嘴猴腮的脏样,恐怕给老板舔腚也排不上号呢。”

吕贼听这女人如此污蔑自己,怒火中烧,上前要打这中年妇女,不想巴掌扬起还没落下,后脖领子早被一个男人揪住,把他拖出黄大阔服装专卖区,来到过道上,一顿拳打脚踢。

爱华看时,发现打人者是她打工服装厂的保安队长,活该吕情人倒霉,碰到枪口上了。那中年女人恰巧是这队长的老婆,正好下班来拿钥匙,见吕情人要打自己老婆,连话也不说,直接开揍,保安队长之所以如此张狂,除了他是他们这儿派出所长的姐夫以外,欺生也是一个重要因素。

爱华顾不上再骂王有新,上前从地上拉起吕情人,更不敢对保安队长有丝毫不满。人都说强龙难压地头蛇,外来打工仔,挨个三拳两脚,实属正常,何况还是吕情人举起巴掌要搧派出所长的姐姐呢,这不是飞蛾扑火,自己找抽么?

爱华跟吕情人是贼的谣言,经那几个女工友回厂一说,象风一样在厂里传播开来。

无论他俩走到哪里,都会引来无数异样的目光,人们把他俩当贼看待,时刻死死盯住他们,生怕他们两个偷盗工友的财物和公家的东西。下班出厂,保安对他俩特别照顾,开小灶,仔细检查两人随身物品,生怕他们把厂里东西偷出去。不几天功夫,这股歪风也吹到他们租住的青年公寓,邻居们对他俩处处监视,时时提防,说话也充满敌意,更有个别好斗的邻居,直言不讳,要求他们搬走,说他们是害群之马,还扬言:如他俩不听劝,就对他俩不客气。房东也知道了此事,三天两头过来察看,怕他们把出租房里原有的大床、电视偷走或卖掉。这些无端指责刁难,更加深了爱华跟吕情人之间的矛盾。

在吕情人心里,始终有个节解不开,他认为:爱华前头能背叛抛弃黄大阔,后头有朝一日,自己有个小灾小难或不如意,爱华照样会抛弃自己而另寻新欢。由于这个心魔始终挥之不去,所以他心里对爱华,时刻存有戒心。正是存有这种思想,爱华越是对他甜言蜜语,他的戒备心也越强。及至最近,她对爱华的娇声细气越来越烦。今日无端挨一顿胖揍,他也把责任归结到爱华头上。他说:“你不去商场惹事生非,我能挨打么?”

爱华心里对黄太太这个称呼也很纠结,实在想念过去那种辉煌的感觉。说句心里话,他没想到出来之后,吕情人对他的态度变的这么快,不再甜言蜜语,更不再唯命是从,不再把她奉为女皇,一下从公主跌成丫环的巨大落差,使她难以接受。面对吕情人方才的指责,她觉的委曲,心想:王有新不拿我当主人看待,你也不体贴我,当初抛子弃夫,我为的谁呀?还不是为了你这小冤家么?噢,玩够了,就想慢待我,你还是人吗?

爱华和吕情人各怀心事,谁也不想服软,晚饭也没吃,早上起来去上班,得到通知,两人被莫明其妙的开除了。拿着应得的那份工资,两人默默回到住处,相对无言,各人想着各人的打算。

爱华想回家,离家两年多来,男人她倒是不想,因为他是个半截残废。可她想孩子,人越是在困难的时候,越是想念自己的亲人。想起远方的爹娘,还有那两个不成器的哥哥,特别是想起自己的宝贝儿子,她流下了热泪。禁不住趴在床上泣不成声。

吕情人也不劝她,只是在旁边玩他的手机,可能是玩的高兴,竟忍不住笑出声来,他的麻木不仁,更加引起爱华相当的不满,只见她从床上猛的爬起身来,也不擦眼泪,找出自己的东西,胡乱装进自己的一个大包里,也不跟吕情人说一声,背在肩上,往外就走。

吕情人没想到爱华真走,慌了手脚,急忙追出来,拉着爱华的包不让她走,怎奈爱华去意已决,急的吕情人大叫:“要走也得一起走哇,咱一起出来的,剩下我一个人,在这里怎么生活?真不讲义气。”

&就这德行,当初也不知是谁,哭着叫着喊着,求我跟他出来,现在倒好,也不管我的死活,背信弃义,当初的山盟海誓,全部变成一套狗臭屁,真是薄情朗,负心汉。往后咱俩恩断义绝,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两不相干!”

&么着都行,咱俩是一块出来的,一块回去总应该行吧?稍安勿燥,等我整理好东西,叫来房东,把房子交了,咱一块去火车站。”

爱华虽然没答应,但她站在原地没动,默许了吕情人的提议。

吕情人飞快的跑进屋去,麻利的收好自己的东西,提着跑出来,放在爱华身边,然后叫来房东,把房内原有物品,双方一一清点清楚。

房东验过自己的东西,并无损坏。但房租却赖着不退,没办法,吕情人只好忍痛退出房门,跑着来到爱华身边,两人各自提着各人行李,直奔火车站。

坐了一天一夜火车,回到了阔别两年的家乡。脚踏在家乡的土地上,呼吸着家乡熟悉的空气,心里有股暖暖的感觉。进了家门,爱华大叫一声:“爹娘,我回来了!”

老太太听着女儿声音,慌忙拄着拐杖,从屋里出来迎接。见女儿背着行李,风尘扑扑回转家来,高兴的迎上前去,欢天喜地的说:“爱华,回来就好。饿了吧?先坐下歇歇,娘这就去给你下碗鸡蛋面吃。”

&宝呢?”

&爸接他上幼儿园了。听说是五凤接他送他,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

爱华迫不及待的问:“黄大阔真把厂子开起来了么?在我打工的灯州,我见着王有新了,还见有黄大阔服装专卖柜台。看来,他把买卖做的很红火哇。”

第一百二十九章

老太太告诉爱华,黄大阔真把厂子开起来了,不光开起来,还开的很大。另建了三个大车间,总共开了十二条生产线,听说他通过李二的儿媳,跟咱鲁州市长挂上关系,得到市长支持,还把他的服装,卖到那个东南亚哩。你大哥在厂里干了保安科长,还有你二哥,也在厂里干的欢呢。

爱大的老婆,听她孩子说爱华回了家,当时就跑过来探听虚实。当她看见爱华身上穿的工作服,还有她放在炕上的大包时,断定她在外头是个普通工人,没发什么大财,当下心里嘀咕起来:跟着外人私奔两年多,连孩子都不顾及,我以为发什么洋财呢?闹了半天,出去就打个工啊。为下头那点破事,还用跑那么远避人吗?找个墙角旮旯,树林子庄稼地不就解决了?干活还不更容易,鲁泰大道边上,莲池庄北头,都有劳务市场,想干什么活儿都有,何必舍近求远,跑远处去打工,这不是傻么?放着堂堂的黄太太不当,跟那吕瘦猴出去鬼混,没出息的东西!

爱大老婆心里虽在骂她姑子,嘴上却问道:“爱华,回来啦?哪驴呢?”

爱华没好气的回她一句:“往后少提那驴,驴的。多难听。”

&情是骑那驴骑烦啦。不过这样也好,那个穷酸,要钱没钱,要长相没长相,瘦的干瘪瘦黄,浑身没有四两肥肉不说,还善于得瑟。在家时,一下轧死个人,给咱家造成多大损失,六十万赔了进去。说句难听的话,他那条狗命,也值不了那么多钱。”

老太太听大儿媳越说越不着调,忙打断她话头说:“老大,少罗嗦几句行不行?叫我老人家耳根子歇歇,一口一个驴,积些口德好不好?你妹妹刚从外头进家,让她歇会,有什么事,等她喘口气再说。”

这里三口人正说着话,爱二的老婆也闻讯赶了过来,进门第一句,还是那句话:“小她姑,怎么你一个人?那驴呢?”

气的老太太一剁脚道:“看看,一个还没说完,又来一个。”她用拐杖指着两个儿媳说:“往后哇,在咱们家,少提那个王八蛋。这件事本身也不光彩,挂在嘴上,生怕外人不知道怎的?也不怕外人说三道四,还叫孩子们找桩亲事不?”

爱二老婆说:“娘啊,爱华这回回来,抓紧回黄家去。把黄家产业弄过来,这两年黄大阔可发大了,有肉啃。”

老太太叹口气,面对两个不明事理的儿媳,无话可说,给两个棒槌上什么课也是枉然,滑溜石头蛋奄咸菜——一言(盐)不进。她轻轻摇摇头,对这两个儿媳,算是彻底死了心。拿句文言词儿,叫做不可理喻。

爱二老婆见老太太摇头,认为是老太太不肯出面。于是,她凑到爱华跟前,央求道:“爱华呀,咱娘一味的糊涂,你可不能跟着糊涂下去。你再不出手,这个家没有出头之日呀。再说回来,你这样脚踩两只船,也不是个长法。听嫂子一句劝,赶忙回到黄家去,省下别的女人占了窝,万一窝被占了,想再往外赶,那就晚了三秋哇。“

&离家两年多,能不能回去还两说呢。”爱大老婆一撇嘴:“我听你大哥说,有个姓黄的女孩,天天跟在黄大阔身后当什么公关部主任,她是不是把黄大阔给攻进她怀里,还说不准呢。再说黄大阔,正值壮年,离了女人,三天五日还撑的住,一下两年不摸女人,别说他是大老板,就世上一般男人,也打熬不住呀。何况那么多美姑娘,主动往他怀里拱呢。坐怀不乱,他做不到。一定必须的。”

爱二老婆道:“爱华,事不迟宜,今晚就杀进去,夺回阵地。二嫂不求别的,等你重新当上黄太太,就给你二哥提一级,弄个科长当,我就心满意足了。要知道,你二哥那工作能力,一点不比大哥差呀。凭什么我们就比他低一级?这不是欺负人吗?”

&们别吵了。两年前我已委托律师,跟黄大阔办了离婚手续。我现在已不是什么黄太太。大哥也好,二哥也罢,你们哪些破事,我管不了,也不想管。连我自己今后何去何从,还不一定呢。还管什么正科级副科级那些烂事。”

爱华气愤之余,躺在老娘炕上,不动了。

爱大爱二老婆还要争辨,被老太太挥手制止,随后示意她俩出去,让爱华好生歇歇,静下心来思考一下,往后的路怎么走。

爱大爱二的老婆刚要出婆婆的家门口,迎面碰上前来找爱华的吕情人,两个女人眼里同时充满愤怒的目光,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上前抓住吕贼衣领,把他摁倒在地,便是一顿胖揍。手上打着,嘴里还在不住的骂:“淫贼,专钻女人被窝的淫贼!破坏旁人家庭,要不是你花言巧语欺骗爱华,她能放着好好的黄太太不当,跟你跑出去偷鸡摸狗么?这下倒好,千万家产的富婆,成了穷光蛋,与农村的老妈子无异。这些严重后果,全是你这狗贼造成的。不打断你这两根报丧腿,往后还不定让爱家出什么妖蛾子呢。”

吕情人挨着打,疼的不住喊叫救命。爱华跑出来,把她两个嫂子拉开,把眼镜给他架在鼻梁上,没好气的问道:“你来干什么,我的事往后不要你管。”

&这不是关心你嘛。”

爱大老婆从后面照吕情人腚上踹了一脚:“滚!我妹妹的事你少掺和,连黄太太封号也丢了,从大富翁变成穷乞婆,你还嫌害的她轻吗?有本事混成大老板,再来接她也不晚。”

吕情人冷笑道:“我若混成大老板,还用的着来找她么?早贴上去了!那时我还犯愁脱不了身呢。”

吕情人这么个世界观,气的爱华咬牙切齿骂他:“滚,滚远点!能滚多远滚多远。我一辈子也不想再看见你个王八蛋。”

&花败柳,半老徐娘,谁稀罕你个老套筒。”

吕情人跑了,看着他的背影,爱华气的哭了,捂着脸跑进屋里,趴在炕上放声嚎哭起来。

爱华想她的儿子小宝,不敢明着去黄大阔家里探视,便让母亲保驾,娘俩打的来到拐子集旁边的幼儿园门口,想趁小宝放学回家时看上一眼。不料在幼儿园门口碰上来接孩子的五凤。爱华有些不好意思开口,五凤倒很大方,主动跟她打招呼:“爱华,回来啦?早知道你来接小宝,我就不该过来。店里今天吃鸡的人很多,实在忙不过来,也好,趁着中午这点空,接了小宝,咱们一块去吃海鲜吧。庞大新上了几道好菜,可好吃哩。大娘来了也好,两年不见,老人家身体依然硬朗,也挺想念的,咱们团聚一下,我请客。”

爱华使劲抓住五凤的手,眼里挂满泪花,她哽咽着说:“五凤姐,我对不起你,不该把小宝撇下,给你添多少麻烦。说句心里话,你真是一位胸怀宽广的好母亲。小宝跟着你,我放心。”

两人话正说着,幼儿园的大门忽然打开,幼儿们排着队出来,小宝看见他妈,先是楞了一下,随即亲切的大喊:“妈妈!”随着大喊声,猛跑过来,扑进妈妈怀抱。爱华紧紧把儿子抱进怀里,两行热泪滚落在儿子那稚嫩的脸蛋上。

小宝懂事的用小手替妈妈擦干眼泪,把小嘴凑到他妈妈耳边,悄悄说:“妈妈,等我长大了,拿刀杀了黄大阔个老舅子!”

爱华惊讶的问:“为什么呀?”

小宝低头,把脸蛋紧紧贴在妈妈脸上,不言不语。

五凤说:“这都庞大教他的,不说这句话,就不给他大虾吃。”

&我一跳,原来是句玩笑话。孩子小,讲话没有分寸,他爸不生疑心最好。敏感时期,因为一句话,或许闹出大乱子来呢。小宝,听妈妈的话,往后这句话千万不可再说。免的惹你爸爸生气。”

&妈不生气,疼我。”听着小宝的话,爱华对五凤更加尊敬,疼孩子就是疼大人啊。

第一百三十章

庞大见五凤爱华母子进了海鲜楼,感到非常意外,伏身抱起小宝,笑着说:“儿子,说那句话,爹给你拿大虾吃。”

小宝没理庞大,使劲挣着身子,极力想从庞大怀里挣脱出来。庞大使劲抱着他不放手,小宝急了,照庞大脸上狠挠一把,庞大赶快把他放在地上,用手摸腮,两道血印,疼的他呲牙咧嘴,指着小宝骂道:“这小王八羔子,纯是黄大阔的种无疑,和他老子一样,专门挠人,我小时就吃过他不少亏。还有那李二,也叫他挠过三两回。小宝,你个臭小子,等会看我把大虾,专门给你大妈吃,馋的你两个小狗牙露出来,也不喂你。”

五凤把小宝抱起来,让他坐在自己腿上,安慰他说:“小宝,别听他瞎说,等会大妈喂你,他不给咱大虾吃,咱就不给他钱,叫他干瞪眼。”

&大妈的话,没错。”爱华用手拍着小宝的脊梁,鼓励他说。小宝今天有妈妈给他撑腰打气,胆子明显增大,不再怕庞大吓唬,大模大样坐在椅子上,象个小大人。这使得五凤和爱华两人心里十分欣慰。一会皮驴过来找五凤,看见爱华,没说什么,只是低头吃饭,并不提及黄大阔和爱华的事。

庞大沉不住气,过来问爱华:“这回回来,就不走了吧?要在沙家滨扎下去,搞曲线救国?”

面对这般提问,爱华脸红,不作回答。

五凤阻拦说:“庞大海鲜,我们一家是来吃饭,不是受审。倘若你再胡说,我报告李二那智多星收拾你,可够你喝一壶的”。

庞大探头朝外看过一遍,确信李二不在现场,料到说他坏话他也听不见,所以大着胆子讲开了李二的坏话:“那个尿罐子,人心眼儿不多,狼心狗肺不少,好几回弄的我半死不活。老子还等逮个空儿,收拾他哩。”

&拾谁呀?”刘学银从后厨过来,质问庞大道:“吃你那二祖宗的亏还少哇,这半辈子,从开诊所到这海鲜楼,哪一回不是差点要了你的命?要不是老娘从中给你拿捏分寸,你有十二个脑袋也早完蛋了。还是那句老话,千万不可招惹李二。这两年好不容易睡个安稳觉,这海鲜楼开的也是红火旺盛,才要出人头地,你闲的浑身痒痒,想找抽是不是?难道你没看明白,这些来海鲜楼消费的客人,全是李二的好朋友?还有五凤,还有那驴,都是李二的死党啊。吃饱了撑的,我看你是找死呀。还不滚厨房去看看,锅里蒸着螃蟹哩。”

庞大缩一下脖子,扮个哭丧脸鬼相,往后厨去了。

刘学银来到小宝跟前,一边剥大虾喂小宝,一边笑着说:“庞大就这德性,大半辈子就这样。你们千万别跟他一般见识,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皮驴问道:“我说庞大老婆,方才你说我叫什么?你再说一遍我听听。你这饭店开够了是不是?安生了两年,尾巴想撅天上去。敢叫老子是驴,把菜刀拿来,我驴一回给你看看。”

皮驴站起来要动粗。五凤咳嗽一声,皮驴又坐回椅上。

五凤说:“刘学银,不是我说你,仗着给李二当过几天老婆,就明降暗升,给李二往脸上贴金对不对?我们家皮驴也是一条好汉,怎能轻易贬低?要知道他在家里拉磨,是多么听话的一头驴啊。”

五凤这一通笑话,把在场的人都逗乐了,现场气氛活跃起来。皮驴也不好说什么,狠狠瞪了五凤一眼,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

黄大阔来找小宝,看见爱华回来,忙搬个椅子坐在她跟前,吩咐刘学银:“拿套家伙来,告诉庞大那王八,把他自己端上来。”

庞大天生怕黄大阔,急忙从后厨出来,笑着问好:“黄爷您来啦,那李二当尾巴的怎么没来?”

&想他吗?”

&想他?我想揍他个龟孙子!早年缠着我妹妹,还和我老婆勾搭了一二年,他的便宜我一点没沾着。本来我一大一小两个老婆,活生生叫他把小婆子抢了去,正要找他算账哩。”

皮驴说:“庞大海鲜,你是王八背着两面鼓,人前一面,人后一面。守着李二,你一口一个李二爷叫着,比亲爷爷叫的还亲热,背后却骂他。等逮个机会,非叫李二出个主意,把这海鲜楼端了不可。”

庞大听说要给他端掉海鲜楼,当即害了怕。哀求道:“皮爷呀,我没说什么呀,提些小意见在所难免。抬抬手,让我过去吧。那李二心狠手辣,可惹不起呀。”

黄大阔说:“李二不好惹,欺负我们好了。”

庞大急道:“不敢,不敢。都是爷,都是爷。就那集上卖肉的牛二是孙子。今早上我去集上上货,看见他跟一个胖娘们往李二农贸市场上走,我请他来吃海鲜,你们猜他说什么?他说:吃海鲜的全是孙子。”

&哇,庞大!拐着弯的骂我们是孙子,我们走。看以后谁还来照顾你的买卖。”

尽管别人怎么吵怎么闹,爱华始终低着头,没脸观看众人打闹。黄大阔坐她身边,她觉的有如芒刺在身,也有一种等待灭亡的感觉。好象无情的压力袭来,有一种恐惧袭在心头。使她不寒而栗。她明白,自己抛夫弃子,罪责难逃,更何况当时还是病重的丈夫!单就跟人私奔这一条罪,就不可赦。因为他是个有夫之妇呀。她也不是一坏到底,当黄大阔病好时得知,爱华把家中财产一分两半,一半留给儿子,一半留给自己,而她分文不取,只身出家去打工,凭不要财产这一点说明,她还有良心,还是为自己的生活着想。留下钱让自己生活,也为儿子着想,从这个方面看,她还不是那么绝情。起码安排下爷俩的基本生活。所以,黄大阔见了爱华的面,一没打骂,二没挖苦刁难。而是坐在她身边,虽没跟她打招呼握手拥抱,但坐她身边这个行动,本身便是对爱华回来这件事的一种认可表现。他感觉到爱华浑身在微微颤抖,面容也显的发黄,略显憔粹,有心安慰她一句,但碍着男人脸面,没这样做。毕竞老婆跟人私奔,给自己戴了绿帽子,不是件什么光彩的事。守着这么多人,没当面搧她几个耳光出气,便是给她留足了面子。这也可能与小宝在场有关,孩子还小,不能给他留下家庭暴力的恶劣印象,这点上黄大阔做的对,很值的提倡表扬。

庞大躲在后厨,一边收拾那些鲜鱼鲜虾,还不住的往外偷看,心里乐呀,心里盼呀。他盼什么呢?他盼黄大阔打爱华呀,在庞大看来,老婆跟个小白脸跑了。在外头混不下去,回来,叫男人打一顿实属正常。怎么还不打呢?庞大正在纳闷,忽然他的目光落在爱华她娘身上。奥,他明白了,原来是碍老婆子的面子!怪不的黄大阔迟迟不动手呢,反正爱华这顿打是少不了,拖了初一,过不了十五。一顿三角带下去,保准叫爱华好生享受享受,那小白脸也不能白搂哇。得受些惩罚不是?

饭很快吃完结束,黄大阔叫来庞大结帐,庞大搓着两手说:“黄爷,多给点行不行?最近手头紧,赊账的太多,资金周转不灵,我看你包里现金挺多,就·>

&什么呀?想结账不难,那句话怎么说的?欠账的···”

庞大昂首挺胸,郎诵道:“欠账的是大爷,要账的是孙子。”

&好,孙子,拿账单来呀,不把账勾喽,想骑双头马呀?妄图一次账要两回钱哪。”

&敢,不敢。我庞大再聪明,也不敢在您黄大爷面前耍大刀哇。老婆子,拿账本来,黄老板开恩啦。”

从饭店出来,黄大阔主动说:“老娘,先把你老人家送回去吧。”

五凤和爱华,把老太太扶上车,爱华站在车前,有些迟疑,五凤推她一把,她进车坐下之后,手使劲拉着五凤的手不放,五凤挣了两下脱不开手,便说:“皮驴,你先回吧。我和爱华护送老太太回家。”

皮驴一脸不高兴,但吃人家嘴短,刚从饭店出来,不给面子也讲不过去,勉强点头,独自低头往家走,似乎在想什么心事。

爱华命运如何?受了什么样的惩罚?下集再说。

第一百三十一章

黄大阔开着汽车把她丈母娘送到家门口,他的老丈人,因担心娘俩的安危,拄着拐仗,早就站在大门外等候。见汽车开到家门前,老婆子从车上下来,这才放下那颗悬着的心。黄大阔也不吱声,把早已备好的两条烟拿出来,递到老汉手里,也不说话,重新坐回车上。

老太太说:“小宝,下来吧。明天是星期六,又不上学,明天你大舅回来,我叫他背着你去北沟摸鱼。”

小宝一听摸鱼,便从爱华怀里挣脱出来,跑到姥姥身边,拉住姥姥的手,两老一少,进家去了。爱华想下车,五凤使劲拉她一把,快速关好车门,催促黄大阔:“听我命令,开车!”

汽车停在黄大阔楼前,五凤开了房门,还是爱华两年前交给她的那把钥匙,物归原主,爱华被五凤拉进门里,告诉她:“钥匙是你给我的,今天还给你。大阔是你交到我手上的,那也是你信任我,把我当成这个家的一员。现在大阔病好了,你也从外头回来,我这挑了两年的担子,也该卸下,也该歇歇脚了。伺候两老一小,可真不容易,你刚走那一阵子,黑夜我都在这儿睡觉,生怕大阔有个闪失,你回来我交不了差呀。也许你不相信,大阔病好,还多亏了王有新呢。是他两巴掌把黄大阔打好的。”

爱华低声说:“五凤姐,都怪我年轻无知,鬼迷心窍,丢下爷俩跑出去躲避责任。现在思来想去,是我辜负了您的殷切希望,我没资格再进这个家门,千不该万不该,我不该趁大阔病重和他闹离婚呀。”

&有哇,你和大阔没离婚呀。今天你也看见了,我和皮驴过的好好的,没出什么事呀?”

&有新说你回来了呀。”

&对!王有新那是瞎说。他对内情并不了解,可能他见我天天带小宝,晚上也在这儿住下伺候大阔,胡乱猜疑,误认为我回来了。实际上,家中并无旁的女人敢来占窝。我五凤永远为这个家维护正义与和平。”

爱华说:“我走时委托一个当律师的同学,来办理离婚事宜,他没来吗?”

五凤昂头说:“来拉,叫我一顿骂个狗头喷血,灰溜溜走了,走时还夹着尾巴呢。狼狈不堪!从那到这,他没再来过。为这事,李二还要揍他哩。”

爱华听到这里,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她紧紧握住五凤的手,动情的说:“姐姐,还是你宽洪大量,站的高,看的远。化解一场家庭危急。”

&是大阔的真爱,还给黄家延续香火,一俊遮百丑。其它的事就象一页书一样,掀过去,谁也不要再提。你即然尊我一声姐姐,我就托大,装一回领导。守着大阔,咱三个没外人,你表个态,往后好生跟大阔过日子,行不行?若是行,从今晚起,一心一意,不再三心二意,办些不靠谱的事,叫人家笑话。若你不想住下,在这个家里呆烦了,黄家池塘小,养不了你这条大鱼,那就请便。一刀两断,不藕断丝连,我呢,也再给大阔想办法,务色个好女人,娶进家,跟大阔踏踏实实的过日子。省下叫人疑心生暗鬼,弄些庙小妖风大的丑事,败坏黄家门风。”

爱华一下跪在五凤面前,哭叫道:“姐姐,我听你安排,拿你当我的亲姐姐看待!同时,这个家也让你作主,我只管伺候好他爷俩日常起居生活就行。”

&吧,我相信你!”五凤给爱华擦干眼泪,把黄大阔吃的药品,一样一样拿给爱华看,嘱咐她好几遍,按时给黄大阔吃药。末了,站起来说:“天已晚,你俩上床歇息吧。”

爱华依依不舍的说:“姐姐,你在这儿住吧,我不嫌你。”

&啦。家里还有驴呢。万一上了驴脾气,也不好骑不是?你两个好生谈一下,有话慢慢说,不许耍脾气使小性儿。”五凤临走时,过去拍着黄大阔的肩膀,这样劝他。等黄大阔点头答应下来,她这才放心的出门回家。

爱华把五凤送出家门,看着五凤拖着一条瘸腿的身影,消失在茫茫的月光之中,由心底里发出一声感叹:她可真是个通情达理的好人啊。

爱华坐在黄大阔对面,垂头低眉,悔恨的泪水,吧嗒吧嗒往下掉,过了许久,她仰脸含着泪问道:“你能原凉我吗?我错了。”

黄大阔没有正面回答,而是给爱华讲解起自己名字最后的一个阔字:“我这个黄大阔的阔,外面是个门子部首,里头是个活字,从字面上讲,只有在门里才能活,从这点上看,我断定你在外头肯定呆不住,只能回到我黄家大门里,你才能活的舒服,活的自在。就象鱼离不开水一样。当然,我黄大阔不缺女人,只要我点头,再找个女大学生也不难。这两年你不在家,往我怀里拱的女人真不少,投怀送抱的女人我不要。为什么?因为她们再美再俊再年青,可她们不是小宝的亲娘呵。”

听到这里,爱华的心快要碎了,她突然跪在黄大阔面前,左右开弓,狠打自已耳光,哭着说:“我不是人,我是狗不如的东西!”

黄大阔抓住爱华的两手,轻轻理顺她那蓬乱的头发,两手捧住她的脸庞,充满无限深情的说:“爱华,知道我是怎么想的吗?我想的是:我黄大阔从小孤苦伶丁,受尽磨难,是个孤儿,我不能叫我儿子再走上没娘孩子这条路。我的悲惨遭遇,不能在小宝身上重演。世上的每个孩子,在娘手里都是块宝。电视上那些聋哑傻呆的残疾儿童,他们的爹娘都不嫌弃,何况我们聪明可爱的小宝呢?你是孩子的亲娘,我是他的亲爹,只有咱们一家三口人团聚,生活在一起,这才是一个完整的家呀。”

听黄大阔如此肺腑之言,一片冰心在玉壶。爱华此时觉的黄大阔胸怀象海一样宽广,他的身驱象山一样伟岸,他的心地是慈母般的善良!他毫无条件,无私的接纳自己回家,他的宽容大肚,让爱华感动不已,怀着无比的自卑,怀着无比的感恩之情,她跪着伏在黄大阔膝盖之上,失声痛哭起来!她在用泪水洗刷自己的无耻行为,用哭声作着忏晦!滚烫的泪水啊,尽倩的流吧,罪恶的言行呵,让它在时间的长河里淡去吧。

黄大阔用手轻轻抚摸着爱华,那因痛哭而微微抖动的双肩,意味深长的说:“爱华,咱俩年令悬殊,我的身体状况越来越差,往后黄家的一切重担,全落在你肩上。我感觉我的身体已到日薄西山状况。说不定我等不到小宝娶亲成人那一天了·····”

爱华抬起头来,用颤抖的声音说:“大阔,从今往后,我会好好照顾你的。小宝娶了媳妇,你还要抱孙子的呀!从这时起,你就安心养好身体,具体工作,叫下边的人去干好啦。这么大个家业,你还是顶梁柱哇。不敢想象,俺娘俩离了你可怎么活呀?”

爱华扑进黄大阔怀里,哽哽咽咽,断断续续的啼哭起来。

黄大阔眼里也滴下两颗大大的泪珠。

爱华从黄大阔怀里抽出身来,把黄大阔该吃的药,按顺序一一递到黄大阔手上,看他服下。端来热水,让黄大阔泡泡脚,随后用热毛巾,给他擦试全身。随后扶他上床歇息,而她自己,却把黄大阔脱下来的衣服,还有小宝的校服,一块用洗衣机洗好烫平,叠好放在衣架上。然后打扫卫生,擦试爷俩的皮鞋,把小宝白天玩的小鸡小鸭、布娃娃冲锋枪,飞机坦克,逐个消毒,该洗的洗,该涮的涮,一直忙到十二点,这才满意的四下环视一遍,整个家庭内部,整理的整整齐齐,地板擦的铮明瓦亮,这才上床歇息。她本以为黄大阔早已进入梦乡,没料到黄大阔还没睡,还在等她呢。两年不见,更似新婚,这对夫妻自然是情话绵绵,在被窝里,两囗子到底说些什么,干了些什么,只有天知道!

第一百三十二章

爱华开车来到服装厂,和黄大阔一前一后进到办公室。刚坐下,王有新便进来汇报工作。黄大阔指着王有新对爱华说:“是我安排王有新去灯州开服装专柜的,他的那些话,也是我叫他说的,你不要怪他,要怪就怪我。其实他也是一片好心,不用激将法,你能回来么?”

王有新也赶快过来道歉,爱华笑笑,从心里原谅了他。黄大阔跟王有新研究工作上的事,爱华不便插手,便主动走出办公室,到各处察看。

爱二见妹妹过来,十分惊喜,他穿着整齐的保安服,显的比平常精神很多,加上经过军训,各方面素质提高不少。兄妹俩正在说话,爱华手机响了起来,是吕情人打来的,说他找了份工作,要爱华陪他去面试。爱华没吱声,挂了电话。急的爱二直跺脚:“妹妹呀,妹夫好不容易接纳了你,这多么的不容易?若换了别的老板,早把你踹三遍了,根本不叫你踏进黄家半步。你怎么这样不识好歹,还和那贼羔子联系呀?”

爱华说:“我没理他,是他主动打电话过来的。”

&主动也不行!你眼下是有夫之妇,有男人有儿子,是身价千万的黄太太,作为女人,要自重。当哥的告诉你,你往后若再和姓吕的那贼羔子来往,我就和大哥说,不让你进爱家大门口。一刀两断!没你这个妹妹!”

爱二正咬牙切齿呢,爱大提着对讲机走了过来。爱二立马报告说:“大哥,小妹还和那吕贼勾扯连环,实在可恨。放着光鲜亮丽的黄太太不当,偏偏想去当那老乞婆,你说愁人不愁人?”

爱大把爱华拉到消防科他的办公室,让她坐在沙发上,语重心长劝道:“爱华,这两年下来,大哥在这儿学到不少好知识,思想进步很快,处理问题的能力,逐步提高。看我现在多么稳重,再不是从前那个自私自利,毛毛燥燥的爱大了。脱胎换骨,从一个老农民,变成一名努力工作的好员工。俗话说,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听大哥的话,和那性吕的狗贼断绝来往,好生和黄大阔过日子吧?黄大阔身体日渐衰老,他从小受苦受难,身体本质并不好,加上这两年没人照顾他的生活,看他那模样判断,不几年功夫,黄家这副重担,便会落在你的肩上,你要放下儿女私情,趁他身体好这几年功夫,努力学习,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把业务各方面都熟悉,都掌握起来,多替他干些工作,让他歇息一下,多活几年,有他这个人在,是你和小宝的福哇。”

爱华使劲点点头,他感到大哥确实变了,变的成熟、沉稳,说话办事,全在理上。便说道:“大哥,这些道理我懂。我这就把小吕的电话打入黑名单。大哥也许不知道,我和他在回家之前就闹翻了,我决心不再理他。在外头,他对我也不好,说句实话,他对我的爱,比黄大阔对我的爱差远了。大哥,我也是大人了,经过这次波折,使我懂得了怎么做人。今后,我决心跟五凤姐学习,好生伺候他爷俩,从今往后和黄大阔不离不弃,始终如一,做一个好妻子,做一个合格的好妈妈,相夫教子,直到永远。”

&妹妹,你做的对!大哥支持你,加油干吧。往后无论碰到任何艰难险阻,大哥为你撑腰,为你出头,大哥保护你······”

吕情人这几年,靠着三寸不烂之舌,哄的爱华团团转,上头有钱花着,吃的满嘴流油,下头享受着美女秀色,可谓人财双收。这家伙吃惯了嘴,跑顺了腿,这几天回来,闷在家里,断了奶水供应,急的团团转。想吃好东西没钱,想去享受美女,没人点他这块烂咸菜。苍蝇不盯无逢的蛋,没点油水好处,连那些老妈子也不理他,更甭说那些娇滴滴的美娇娃了。他在家里思谋半天,还是打定主意,盯住爱华这富婆不放手。几次打电话,爱华手机不通,他断定爱华把他的电话上了黑名单。急的这小子抓耳挠腮,坐卧不安,上下馋的要命,便来个狗急跳墙,打出租来厂里找爱华,这不是色胆包天么?

一辆出租车停在服装厂门口,吕情人从车上下来,跟司机说:“师傅,你等一下,我进厂找我老婆拿钱给你。”他跑到门口想进去,被爱二挡在门外,他说:“二舅哥,我是你妹夫小吕呀。”

爱二瞪他一眼,骂道:“滚!谁是你妹夫?厂里有规定,闲人免进。”说完,立正站好,不再理那吕贼。

出租车司机过来问道:“保安师傅,他是你厂里员工吗?”

爱二说:“他曾来厂里偷过东西,不让他进去,他不是我厂员工,是个惯偷小贼无赖。”

&说他老婆在这儿是老板。”

&傻呀,有老婆当老板,自己打车没钱的人吗?这么低级的诈骗伎俩,你都看不出来?两眼是盛东西的么?”

出租车司机顿时两眼瞪的溜园,上前揪住吕贼衣领,下头抬腿就是两脚,把吕贼推进出租车,向附近派出所驶去。下头的事,怎么处理的,爱二也不去过问。中午饭时,他把这事跟他哥一说,爱大对他一顿表扬,伸出大拇指说:“老二,做的对,按厂规办。外来闲人不得随便进厂,逮个机会,在厂外收拾他一顿,让他彻底断了找爱华的心思。”

吕贼趁爱华去农贸市场买菜之际,跟在她后头纠缠不休,还伸手拉爱华的胳膊。此事被劳翠花看见,她给站在旁边跟她说话的二妞子使个眼色,二妞子会意,追上前去,一下把吕情人的手抓住,抬手给他两巴掌,骂道:“小贼,跑到这儿来耍流氓。”

吕贼被打的晕头转向,两眼冒火星,捂着脸问:“为什么打我?我不认识你呀。”

二妞子冷笑道:“昨晚不是花言巧语说娶我么?今早上刚从我被窝里出来,就想赖账是不是?你这狗一般的男人,小心被人打断腿。”

爱华连头也没抬,甚致连眼皮也不眨一下,继续去买她的菜。吕情人在她心里,感到越来越讨厌,对他挨打不光不觉着可怜,反而觉的心里痛快,嫌打的轻。

馿贼是记吃不记打的东西,他压根不知道黄大阔的病已经康复,还以为他在病中哩,他还和从前一样,大模大样走进黄大阔的家里。

黄大阔斜躺在沙发上,眯着眼休息。爱华在拖地板,吕情人嘿嘿笑着说:“爱华,这半截残废进步不少哇,从床上能坐沙发了啊。也不知哪一天能挪到棺材里去。”他边说边去搂抱爱华。

爱华当即气的满脸通红,也不搭话,举起拖把,照着吕情人劈头盖脸就是一顿猛打。急的吕情人大喊:“爱华,我是爱你的,这半截残废,活不了几天啦。还是我会给你幸福,我会和你好好过日子的。”

好哇,闹到家里来了,看样子不下点狠手,这王八羔子,不知道他黄爷当年训过马驴哇!黄大阔气的脸色发紫,冲进卧室,把他当年那根打驴的三角带,从床底下找出来,照准吕情人脊梁屁股,狠狠的就是三四下,嘴里恶狠狠骂道:“我叫你好好过日子!我叫你半截残废!”

吕情人思想上毫无防备,挨了打,疼的“嗷嗷”直叫,他哪里知道黄大阔已经好了病,没人告诉他呀。他两手抱头鼠窜,一蹦三跳,逃出黄家。回头见黄大阔并未追来,朝着黄家门口骂了起来:“姓黄的,咱走着瞧。你老婆早已叫我玩过,等下去几年,你伸腿见了阎王爷,这份家业,还有老婆,就都是我的,哼!黄大王八,戴绿帽子的乌龟孙子,打的你吕爷好狠,这仇早晚要报!”

黄大阔拖着三角带追出来,要去追打吕情人。怎奈吕贼年轻,跑的比兔子还快,没追几步,他早跑的不见综迹。

五凤从农贸市场买菜回来,迎头碰上黄大阔,气喘如牛,提着三角带站在路上喘粗气。忙停住电动车,上前接过三角带,把黄大阔扶到电动车斗上歇息,一边推着电动车,慢慢往黄家门口走去。

第一百三十三章

五凤把黄大阔送回家中,见爱华正在抹眼泪。黄大阔也坐在沙发上生气。五凤也坐下来不吱声。三人闷了一回,爱华挪到五凤跟前,眼泪汪汪的说:“五凤姐,我没招他,是他老缠着我,怎么办呀?”

黄大阔气哼哼的说:“都是你过去种下的祸根,母狗不抬尾巴,公狗能爬上去么?我看这日子没法往下过了,不如趁早拉倒散伙,各人奔各人的前程。”

爱华伏在五凤肩头大哭着说:“这次不是我勾引他,是他阴魂不散,死缠硬赖。五凤姐,你可要主持公道,给我作主哇。”

五凤沉吟片刻,扶起伏在她肩上的爱华,让她坐下,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清楚。“杀人不过头点地,审判犯人,还要给她辨护的机会哩。更何况这事另有隐情呢。爱华你先别哭,从头说说。”

爱华擦干眼泪,说起事情经过。从吕情人打不通电话到厂里找她,被她哥爱二据之厂外说起,到前两天农贸市场,二妞子为她挡驾,再到今天吕情人上门找她,整个事情来龙去脉,细细叙述一遍。其中毫无半点隐瞒。

五凤听后,十分气愤,她骂道:“吕贼欺人太甚,欺负人欺负到家了。别说黄家家大业大,有钱有势,就算普通人家,也不能叫人这么骑在脖子上拉屎!大阔,看来这事不怪爱华,是那吕家小贼,不自量力,飞蛾子扑火。你可不能饶了他!自打爱华回来这段时间,天天与你出双入对,没发现有丝毫的越轨行为。家里也收拾的异常干净利索,一看不象是女人不顾家的模样。大男人顶天立地,胳膊上跑马,肚里撑船,火眼金睛,明辩是非,对就是对,错就是错,不能冤枉好人,更不能放过狗贼!别生气了,爱华不是全心全意站在你这边了吗?她旗帜鲜明,知错改错,是个好同志。”

爱华沏上一杯热茶,要递给黄大阔,让他静静心,消消气。黄大阔正在气头上,扭过头去,不接茶杯,也不理爱华。

五凤用胳膊肘轻轻推推黄大阔:“我的黄爷,俺俩知道你委曲,接过来吧。等会消了气,我在海鲜楼请你的客。大村长嘛,五妹有事相求呀。”

黄大阔很不情愿的接过茶杯,轻呷一口,放在桌上。

五凤表扬道:“这就对了嘛,我家这黄爷呀,当年坐怀不乱,新婚之夜,还是我投怀送抱哩。那时候小,不懂事,看现在这年轻人,敢在大街上亲嘴搂抱,也不嫌难为情。”

爱华又沏一杯热茶,递给五凤,问她:“姐姐,啥事要求领导帮忙啊?要是我出面能办到的事,我去办也行。”

&事你办不了,个太矮,够不上。连我们家那驴还不够面子呢。大事,非黄爷出面不可。”

刘学银远见黄大阔在中间,大小老婆,一边一个,相拥缓缓朝海鲜楼走来。知道来了大买卖,连忙招呼庞大出来相迎。

&哈,喜鹊叫,贵人到,相必黄爷今日要请客?”

&大海鲜,不欢迎么?不欢迎老子往后撤退,去凤凰大酒店吃炒菜更顺口。”

刘学银见买卖要黄,从背后踢庞大一脚,小声骂他一句:“滚一边去,说话狗屁不如。”她陪着笑,把手一伸,做个请的手势,连连说:“请,请里边雅间坐。我这就去给诸位泡壶好茶。庞大从小缺少教养,不要跟他一般见识,也是我瞎了眼,嫁给这个浑蛋,大半辈子差点没把我给气死。”

五凤说:“你不是从苦海回头上岸,嫁给李二挺好,怎么扑通一声,自个又跳回去了,看来这苦海游泳挺幸福嘛。”

&这都是命。该当太监的当不了皇上。阴差阳错,又回到这根绳上,今天聚餐,就你们三位,还是有其它客人?”

&天是我请客,烦你去跑趟腿,把我们家那驴叫过来。”

刘学银来喊皮驴到海鲜楼吃饭,说五凤请客。皮驴反问道:“五凤请客?我怎么不知哓?这瘸腿娘们,敢自作主张,想夺权,想造反呢,看皮爷我怎么收拾她个败家娘们!”他胡乱这么吹着,从抽屉里拿出一百块钱问刘学银:“一百块钱够不够?”

&少八百块钱。”

&赔大发了,几天才挣八百块钱呀?这五娘们是不是疯了,不打算往下过了哇?我的乖乖。”

&许还不够哩,看那架式,请的人不少,按十个人算,一人一百的标准,十个人就一千块,烟酒水费另算。”

皮驴大叫:“这不是要我的命么?七不上八不下,请的都是些什么人呀?好好,让这娘们往死里折腾吧,我不去了,眼不见,心不烦。”

&不去,账怎么结,没钱呀。”

皮驴一翻白眼:“吃顿海鲜,还要钱呀?”他偷着跟刘学银小声商量:“我偷偷搂你睡一回觉,用我身子顶账,行不行?”

刘学银嗔道:“想的倒美,白睡老娘还不干呢,更何况还要顶饭费!当老娘白痴哇,拿一千块钱,快走吧。”

刘学银说着,从皮驴家地上提了一捆啤酒,从桌上拿上三盒好烟,头前走了。急的皮驴在后头大叫:“抢劫呀,又是酒又是烟的,请个客要皮爷我倾家荡产呀,真是倒大霉啊。”

黄大阔连李二,劳翠花王有新,一块叫了来赴宴。皮驴一看人这么多,咧着嘴说:“大伙都是老朋友,少点几个家常菜,吃饱拉倒。我现在可是穷的前心贴后背,禁不起折腾啊。”

黄大阔摆摆手:“少来这一套,半年六月的不曾请客,好不容易逮住一回,岂能轻易过关?今回呀,甩开腮帮子猛吃,完事大伙走人,账结不了不要紧,让庞大海鲜慢慢去要。我点菜,鲍鱼一人一个。”

李二举手:“海参一人一个。”

皮驴赶紧站起来叫停:“再上盘豆腐炖八带鱼,每人一大碗。”

&肠炒韭菜。”

&闷大虾!”

&螃蟹一人一个!”

&河刀鱼!”

众人净报好菜,皮驴心疼的急忙站起来,把刘学银往后厨推,嘴上说:“够了,够了。反正就一千块钱,叫庞大看着办,多一分没有,超支部分,拿我身子和你睡觉来顶帐。”

刘学银笑着轻打他一下,骂俏道:“想的美。”

&着菜还没上,我先把求各位办的事大体说一下。我三姐在咱村买了楼房,户口也迁了回来,我姐夫故去多年,我三姐一个人孤苦伶仃,怪可怜的,今日五凤摆席,就是请在座各位好友,给她物色个老伴,让她也享两天清福。我三姐要求的条件不高,只要身体好,不傻不呆就行。”

皮驴说:“这好办,打征婚广告哇,现在兴这个。”

李二说:“年龄有没有限制?想弄个老头哇,还是弄个小伙子?得有个年令上的限制才行。还有,带个孩子中不中?男孩女孩有没有标准?这些事讲不到明处,将来闹开了家务,可不好收场。你看,西拐子的牛大和七婶,两个老家伙过的多粘乎。三胖这情况,最好也照这个模式办才有出息。”

黄大阔说:“这事得考虑周全才行,依我看,两人年令相仿才般配。上下差个三到五岁必较适宜。当然啦,比三胖小的更好,老牛啃点嫩草是上策。”

皮驴说:“三胖这些年也攒了不少私房钱,生活应该没问题,谁跟他结合,吃不了亏,受不着罪。“

庞大插嘴道:“李二,当年那个石天庆怎么样?“

李二摇头道:“不行,一来石天庆年令大,二来素质低下,是二流子,和你一样。”

庞大抻直了脖子,刚要和李二争辨,叫他老婆背后踢了一脚,催道:“锅里煮的那螃蟹糊了!”

第一百三十四章

众人边吃边议,热烈讨论,献计献策,好不热闹。酒席快结束时,三胖子现身了,穿着一套新衣,比平日卖豆腐时年轻了很多,坐下每人敬过一杯酒之后,大体把她的想法说了一遍。和五凤先前说的基本差不多。

李二问她:“三胖,好几年都熬过来了,怎么一下这么急呀?没男人有男人不是一样么?”

三胖子说:“李二,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饱汉不知饿汉饥呀。你倒好,早年明里暗里一搂就俩,出去还弄个小狐狸精,叫小荷花,回来勾搭上刘学银,玩够了一脚踹回去,还给了庞大。现今搂着这么个美女享快乐。”她拍拍劳翠花肩膀说下去:“人生有几个几年呀?现在社会好了,有钱有楼房,就缺个男人,大伙操操心,帮个忙吧。”

李二说:“帮忙就帮忙,还要揭人老底,弄的人下不来台。即然酒也喝了,菜也下肚,吃人家嘴短,我帮忙弄一个男人给你,模样虽丑点,可有把子力气,夜里往怀里这么一搂,包你满意。”

三胖急问:“谁呀?他在哪里?”

李二一本正经说道:“猪八戒!在西游记上。”

唉,大伙一听,全泄了气。竖起的耳朵全搭拉下来。闹了半天,连吹带啦,这不跟没说一样么?李二解释说:“猪八戒能干,也不错,想弄唐僧,可人家不干呀。”

三胖子气的一咬牙,手指着李二发狠说:“猪八戒也好,沙和尚也罢。说话算数,你好赖给我弄个男人,就饶了你。否则,办不到,晚上我就上你家里去,钻进你被窝里去,在你和劳翠花中间挡着,叫你俩那好事儿办不成。”

李二咧嘴笑道:“吃顿饭叫三胖赖上了!好吧,大阔你说句话,这事咋办?”

&怎么办都行,在咱东拐子,就没有李二办不到的事。皮驴你说,是吧?别光吃螃蟹,不说话呀。”

皮驴把吃剩的螃蟹腿放下,拿根牙签抠牙,并不说话。

五凤推堆他说:“放屁呀,要不说话,半夜大虾会从肚子里蹦出来。”

&所谓。”皮驴拍拍肚皮,打个饱嗝,说:“反正这里头是一肚子下水,说也没好话。要不把五小姐退货,换成三小姐也行,我无所谓。”

劳翠花笑道:“那不是制造了第二个贫困户么?”

五凤从下头踢一脚皮驴,骂他道:“什么玩艺!还想沾俺姐俩的便宜,累不死你个狗王八羔子!”

皮驴摊摊手:“这办法若不行,黔驴技穷,弃权,本会议不再发言。”

王永新突然说:“李老板,你手下那个黄四眼,不是个光棍么?你考虑一下这事能行不?”

李二摇头:“不中,不中。黄四眼有文凭,眼光高,三公主年纪偏大,肯定不行。”

五凤说:“大老婆知道疼男人啊。”

在场的人纷纷摇头叹息。

&有个干爹,今年八十多,不知行不行?”庞大伸出头来说。

&球滚蛋!你这是给他找男人吗?纯粹是给她找爹!”

众人七嘴八舌,最后也没弄出个一二三来,三胖子只好掏钱把账结好,众人这才四散回家。

皮驴嚷道:“要早知道有人结账,我还能再吃两盘子大虾。”

五凤骂他:“没出息的东西,也不怕撑死!”

&还出了一捆子啤酒,三盒烟呢。哎?庞大,那酒钱、烟钱退出来没有?可别掎了双头马呀。”皮驴返身要进店查看帐目,庞大早一下把门关上,“哗啦”一下闩上门栓,任皮驴怎么拍门,庞大两口子早上楼睡下,急的皮驴大骂三声,出口恶气,见楼上关了电灯,只好作罢。

李二和劳翠花往家走,三胖子跟在他俩身后,来到李二家门口,李二说:“三胖子,真想进去钻我被窝呀?”

&就钻,老娘们又不怕丢人。”说着,抬腿就要进门,李二伸手拦住她,说道:“三胖子,回吧,先忍耐这一宿,明天我啥事不干,先去给你找男人,成不成三两瓶,明晚还在海鲜楼碰头,若我给你找着了男人,你请客,若找不着男人,我请客。海鲜任造。”

&好,明晚见。”三胖子回头走了,李二这才长长吐出一口气。

李二在他的办公室,两眼紧盯住黄四眼不放,左看看,右看看,直看的黄四眼心里发毛。

&四眼,几年没见李伟民,想他吗?”

&他。前些日子,我给他打电话,那家伙在他家西边小山上养鸡呢。”

&不是也想那小红啊?”

&瞎说。那还不是你害的?”

&法儿在这住下吧。把父母孩子都接来。我给你出一半钱买楼,你自己出一半。我那一半算工作奖励。”黄四眼感激的点头。

&上到海鲜楼,咱俩好生喝点。这几天太累,弄点酒下去,解解乏,哥不会欺骗你,更不会害你。”

晚上,李二和黄四眼两人在海鲜楼喝的酩酊大醉。李二让黄四眼送他去喝茶,两人来到三胖的门前,使劲用脚踹门。劳翠花出来把门打开,帮着黄四眼把李二扶在沙发上歇息。

劳翠花说:“四眼,你喝高了,连眼也睁不开,不如在这茶馆老板床上迷一会,等酒醒个差不多,再回宿舍休息。”黄四眼闭着眼睛点头,劳翠花便把他扶进了卧室。

天快亮的时候,黄四眼迷迷糊糊,觉的有女人躺在身边摸自己。吓的他一激灵,醒过神来,伸手一摸身边,确实是个女人睡在身边,那一对大奶便是女人的最好证明。他下意识的一划拉自己身上,竞浑身上下**,一丝不挂!他有些害怕,怕被人讹上,便想起身看个究竞。怎奈那女人一根大腿加半个身子,故意压在他身上,挣扎几下,反而越挣越紧。女人不仅全部压他在身下,嘴上还在低声娇喝:“还想跑?过来吧你!”

他把心一横,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遂停止反抗,任由女人抚慰,不大功夫,便在温柔乡里,昏昏沉沉睡去。

天亮了。黄四眼在被窝里伸个懒腰,转头看夜里搂他的这个女人,竞是天天在农贸市场上卖豆腐的三胖子!他有些惊讶,更多的是不理解。虽然两人天天见面,黄四眼经常买她的豆腐吃。但他却没仔细瞧过这个女人。今天见她赤身同自己躺一个被窝里,就想好好品评一下她的庐山真面目。经过端祥,这半老徐娘,脖颈白皙,浓眉大眼,虽然稍显胖点,但一眼便可看出,这三胖年青时,肯定是位美人。

三胖也在打量黄四眼,两人目光相碰时,各自发出略带羞涩的轻笑。还是三胖大方,她伸手抱住黄四眼脖子,把他的脸再次拥入自己热乎乎的怀里,动情的说:“姓黄的,咱俩搅和在一起,我会好生照顾你的,不光让你吃的好,喝的好,睡的好,还要叫你事事顺心,百般乐意。把你当心肝宝贝一样疼你、爱你、宠你!总之,让你跌进蜜罐里。一点委曲也不受。”

黄四眼从三胖怀里挣扎出来,用二拇指头弯成钩,轻刮一下三胖的鼻子,微笑道:“蜜罐倒不必,别是跌进尿罐里就成!”

&真坏······”

黄四眼今天上班来的晚,一进办公室,就见李二乜斜着眼,朝自己坏笑,便知道昨晚是他捣的鬼。什么喝茶,纯粹是趁自己意识不清,把自己硬往三胖子怀里送!看来这出戏,是李老板事先就安排好了的,要不劳翠花怎么半夜三更待在三胖家里?说也奇怪,自己进卧室时,里头明明没人,怎么半夜杀出个三胖来?不过这一切,自已虽然蒙在鼓里,但却是老板的一片好心好意啊。事事处处为员工着想,这才是好老板。

&天什么也不干,我陪你去挑房子。给你卡上打一半房款。搭上三胖子,咱不能去当上门女婿,那样受气,没主动权。我的下属没房住,传出去不好听,我也丢不起那人,只要你好好干就行。”

这又是媳妇又是房的,黄四眼很受感动,流下了两行热泪。

第一百三十五章

洪顺这些年来一直给别人开车。从北边老于他们的水泥厂开完铲车回来,去交通技校学习三个月,顺利拿到大货车驾照。从那至今,他一直做专职司机,工资挺高,加上老板管吃管住,小日子一直过的有滋有味。

这天早上,他走的比较晚,在楼头碰上他的连襟老于,两人说了不少话,因此洪顺按老板定的交车时间,晚了几分钟,车老板见时间到了,司机没来,便自己开车前去装货,因为他也是司机出身,给别人开车多年,积攒下一些积蓄,再稍微办些车贷,便自己买了新车,雇两个司机师傅,日夜不停搞运输,来个歇人不歇马,收入还挺满意。平时洪顺干活即稳当也很听话,深受老板爱戴,把他当亲兄弟一样对待。这次回家看家,偶尔回来晚点,老板也没在意,因为这趟车运距近些,老板心想,即然自己出了车,索性就叫洪顺在家直接歇一天,明天早起去铝厂装货出远门。

洪顺走到半路,接了老板电话,心中好不喜欢,遂掉头骑着电动车往回走。不大功夫,便回到自己楼前,他把电动车锁好,推开自家房门,往里一看,顿时惊的目瞪口呆!他看见他的连襟老于,坐在他家客厅长沙发的一头,他老婆则仰躺在长沙发上,头枕在老于大腿之上,在看一张宣传画纸,老于左手端着茶杯喝茶,右手则从领口处伸到衣服里边,去摸弄他媳妇的双奶。见此情景,老实巴交的洪顺,顿时脸蹩的通红,勃然大怒,冲进卫生间把拖把拿在手中,高高举过头顶,照着老于脑袋砸下来!

老于在洪顺进屋的一瞬间,也吓了一跳,下意识的赶紧把手抽出来。

洪顺媳妇见事不妙,翻身跳起,顾不上系褂子领口那两个钮扣,半裸着胸膛,冲上前去,举两手招架住洪顺举起的拖把,急切的喊:“姐夫,快跑!”

洪顺被他老婆挡住去路,打不着老于,便把拖把从老婆头上扔过去,一下戳在老于腚上,疼的老于一咧嘴,跑到屋门口,这才返过身来,指着洪顺说:“不识好歹的东西,这些年你从我这儿得了多少好处?给你老婆挠几下痒痒,犯的着打我么?”

洪顺上了牛脾气,不知哪来的那么大力气,两手抓住他老婆肩膀,两臂一叫劲,竟把他老婆整个身体提离地面,往旁边一甩,把他老婆掼到沙发上。而他自己就冲上前去,要抓住老于狠狠揍一顿出气。老于也不傻,还没等洪顺冲到门口以前,掌握好时机,在门外把门一拉,洪顺光顾着往前冲,一心一意去逮老于,没料到他会关门这一手,猝不及防,等看见老于关门,已是晚了三秋,一头撞在门上,身子一软,出溜在地上,碰晕了过去。

洪顺老婆名叫二英,她姐姐叫大英。姊妹二人一个嫁给老于,后经老于介绍,二英便嫁给了洪顺。这大英二英年令相差一岁半,曾几何时,老于年轻英俊,又是村团支部书记。大英二英姐妹,都想嫁给老于。大英心眼多,哄她妹妹说:“二英呀,外人都说咱姊妹俩争着嫁给于家小子,根本不是那么回事,瞧外人那话说的那么难听,咱姐妹就那么不值钱么?不就是个破团支书吗,那官职比狗球蛋大不了多少。咱姐妹索性长些志气,谁也不理那于家王八蛋,看他还洋洋得意不?也给外头那些嚼牛舌头的人当面一个耳光,叫他们看看我们的志气!等这阵谣言过了,凭咱们这长相,弄个干部嫁过去,也说不定哩。到那时,风光无限,吃香喝辣,穿着凌罗稠缎,出人头地,要多大体面就有多大体面。”

二英毕竞年令小点,从小听她姐的话成了习惯,当真从第二天起,不再理那于某人。二英态度的快速变化,使的老于莫明其妙。他询问大英,得知她们全家一致同意由大英嫁给他,二英另寻婆家。大英还信誓旦旦说,这是她爹娘的意思。如果老于不想和她好,二英也得不到。姐妹二人双双另寻他人。

老于得了这样的答复,心中思量再三,便点头同意和大英这门亲事,并和他来个快刀斩乱麻,利利索索去登了记,领了结婚证。

二英那几天去走姥姥家,帮着收地瓜,回来时见姐姐满面春风,一付得意表情,掩盖不住内心喜悦。当下问过爹娘,才知道姐姐已经和老于领了结婚证。恍然大悟,亡羊补牢,为时已晚。她和姐姐大吵大闹一场,也于事无补。她把大英逼到墙角,质问她:“你不是号召咱俩都不理他吗?为啥你背信弃义,偷着去吃独食?今回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咱俩这事没完!”

大英自知理亏,不敢狡辨,只把责任推到老于身上,说是人家喜欢我,又不是我去追他,她硬要和我去登记,要不他就要上吊跳井!我可怜他一片痴情,才不情愿的答应他呀。

二英根本不信她姐姐那套鬼话,当时就去撕她的嘴,急的大英直喊:“爹娘,快来救命!二英他想男人想疯了,要打人哩。”

爹娘闻讯赶来,把扭打成一团的两个女儿拉开,劝二英道:“二呀,世上三根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根腿的男人遍地都是。要找个好女婿还不好办?改日爹娘去找那媒婆子七婶,求她介绍一个美男给我们家二英。凭我女儿美貌,还愁找不到好婆家么?咱找那比你姐夫强的小伙。”

话好说,事难办,有些事一但设置了前提,办起来总不顺手,更何况姻缘这玩艺儿,是可遇不可求的东西。二英爹娘西瞅瞅,东看看,上窜下跳,也没给二英找到一个与老于一模一样的人,高不成,低不就。二英拿着老于跟人家比,不是嫌那小伙头扁,就嫌那个小伙牙长,总之不顺眼。一连三年,三天一小相,五天一大相,挑花了眼,中意的一个没有。这二英找男人成了一块心病,本身她也有点二百五,所以天天往她姐姐家跑。这时大英已和老于结婚,还有了他们的儿子小于。怀孩子后期,大英身子挺个大肚子,二英便乘机而上,和她姐夫多一条腿。大英为此很生气,可大着肚子,不敢造次,眼睁睁看着丈夫跟妹妹嘻笑打闹,在床上打闹翻滚,两人越抱越紧,还亲起嘴来,她气的无地自容,索性把房门从外头替他俩锁上。心里恨很的骂道:“猪拱栏,驴叫槽,欢吧!你们这俩蓄牲。”

天黑时分,大英回到家里,两个人还光着身子在被窝里抱着不松手哩。气的她大骂道:“二英子,快走吧。天黑了!省下爹娘挂念,腾出床来,我要上去歇息。”

二英子穿好衣服,一步三回头,恋恋不舍走回家去。从那以后,一回生,二回熟,二英子三天两头往她姐姐家跑,名义上是来看她外甥小于,暗地里却是来看外甥他爹!对于二英和自己丈夫这丑事,大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为了保住名声,也为保住这个家,她忍气吞声,每当丈夫要和妹妹上床干下头那事时,她都骂他俩一两句脏话,抱起孩子外头玩耍,并关好门,从外头落锁,所以三年时间,老于睡二英的事,始终没被人发现。时日已久,老于和大英两人,都觉着二女恃一夫不靠谱,即便大英愿意,政策也是不允。纸里终究包不住火,这奸情早天晚天非暴露不可,东窗事发,那罪可不轻!

老于两手撕扯着头发,大英双手托腮,想个什么两全其美的办法,即保证一石二鸟,又不被人发现呢?老于自言自语的说:“乡里要是允许一个男人娶俩老婆该多好啊。”

&想办法赶快给二英找个家,只要有了男人,她不再往咱家跑就行。”

&时半刹,这合适的男人去哪里找?”

&顺行吗?”

&怎么把他给忘了?”

第一百三十六章

洪顺自从娶了二英之后,稀哩糊涂这么些年,也没觉着有什么异样,老婆有事没事往姐姐家跑,时间一长,早成了习惯,至于二英到姐姐家干些什么,他也不去细问。在他认为,姐妹们凑一块,无非是说些男人、家庭、孩子、鸡狗鹅鸭的家常琐事,顶多东家长,西家短,张三头秃,李四眼瞎的扯些闲淡。再顶多传些谣言,嚼些牛舌头而已,压根没往男女之事上面想。及至今日,见老于跟二英的丑行,这才突然想起老婆光往姐姐家跑的真正原因!他愤怒的咆哮着,抬脚把二英子踢翻在地,冲出房门,到老于家里去讨公道。

大英子独自在家看电视,见洪顺气势汹汹进来,知道他男人东窗事发,肯定与二英的事叫洪顺撞个正着。当下假装不知情,笑着问:“洪顺,平日里忙着开车挣钱,今日怎么有空来串门?坐下吧。”

洪顺气哼哼的说:“不坐!那王八蛋呢?”

&个王八蛋呀?”

&家里还有谁?他和二英子干那事,叫我逮住了,抓个现行。”

&能吧?你姐夫老实忠厚,当了这些年干部,还是党员,怎么会干出格的事呢?就算他不老实,也不会吃窝边草哇。况且二英还是我的亲妹妹!来,你给我说说怎么一回事?”

洪顺是个老实人,他坐在沙发上,装着喝茶,让大英子仰躺在沙发上,演示当时情景。

大英子说:“手在哪儿?摸不着呀?”

&子,上头解开俩扣子。手才能伸进去。”

&原来二英还解开扣子呀?是这样吗?”大英顺手解开她上衣领口的两个扣子,然后说:“那只手端茶杯,把这只手伸过来。”

洪顺装模作样,学着老于当时身形恣式,照着葫芦画瓢,把一只手伸进大英怀里。大英拿着他的手,让他把手摸在自己柔滑的奶上,并且两个都摸过。她问洪顺:“他俩是这样的动作吗?”

洪顺除了自己老婆,从没摸过旁的女人,一下摸在大英奶上,心里一热,意识到不应该这么演示,当即脸红心跳,急忙往回抽手。怎奈大英觉着舒服,两手隔着衣服使劲按住洪顺的手,把手压在她的胸脯上。过了几分钟,这才允许洪顺把手抽回去。她坐起身,从容淡定,系好两个领口钮扣,拢拢头发,有情有义的摸摸洪顺脸蛋,带些淡淡的快乐说:“这下好了,两不欠情,扯平了。”她见洪顺云里雾里,还没回过神来,便把脸贴在他脸上,用两臂抱紧他身体,悄捎告诉洪顺:“二英跟你姐夫时常偷着干下头那不耻勾当,到底是谁勾搭的谁,时至今日实在无从考证。你我都是老实人,都是受害人,不能眼睁睁吃这哑巴亏。他俩能干那件事,咱俩为何不能干?反正是他俩犯错在先。”大英说着说着有些激动,压抑好几年的愤怒一朝爆发开来,激情充满她整个胸膛,妒火在她身上熊熊燃烧,方才用计得到的洪顺**抚慰,哪种对异性的渴望,如滚滚洪水,一发不可阻挡,她喘着粗气,把洪顺连拉带拽,弄进卧室关上房门,不管洪顺脸红脖子粗,伸手便去解他的腰带······

老于从洪顺家逃出来,估计洪顺要到他家去兴师问罪,起码要去他家里冲他老婆诉诉苦,那是跑不了的事情。他也躲在暗处,眼见洪顺去了他家,他便在外头等待,过了不少功夫,他估计他老婆把洪顺该安抚劝导的差不多了,便想回家说上两句好话,了结此事。说也凑巧,他刚推开自家房门,恰巧看见大英和洪顺两人一前一后,刚从卧室门口走出来,看样子两人表情很不自然,有些怪异。他预感情况不对头,上前指着两人问道:“方才你俩在卧室干些什么?快快老实招来!”

大英一昂头说道:“他给我挠痒痒,难道只兴州官放火,不许老百姓点灯么?反正是你和二英犯错在先,我和洪顺只不过是跟着你们学习罢了。往后你要不改那毛病,我就效仿,来个比着葫芦画瓢。洪顺不干也不要紧,大街上野汉子多的是。外头那些来干劳务市场的壮年汉子,长年不回家,也不曾带着家属,正愁没地方放水呢。要弄明白,天底下会体贴女人,会干下头那事的男人,可不止你一个。”

&哇,贼老婆子,学会偷汉养汉,学会给我戴绿帽子了,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大英今回毫不示弱,挺直腰杆迎上前去,倔强的不服软不说,还很硬气的冷笑几声,道:“好!即然掀了锅盖,也不用藏着掖着了,打开天窗说亮话,这些年我早受够了。现在孩子已经成人,也不用当娘的牵肠挂肚,我现在什么也不怕!打咱就打,骂咱就对着骂。豁上不要脸皮,你不怕外人笑话,咱到大街上说说,叫众乡亲们评评理,你干那丑事二十多年有余,我今天才头一回出格,我这是叫你逼的是跟你学的,是以夷治夷,以毒攻毒。哼!老娘今天也要咸鱼大翻身,老娘也要出去寻找爱情,寻找幸福!再不当这王八操的深宫怨妇。”

老于镇不住自己老婆,反而叫老婆反咬一口,红口白牙,发誓不守妇道。扬言又是爱情,又是幸福,弄了一长串狗屁理论。想使家法惩治处罚,怎奈民不惧死,怎么以死犋之?今天这母老虎大发淫威,实属罕见。从来没见过大老娘们发起疯来,比生产队那驴发疯还利害,简直要咬人的一付架式,真吓人。

老于权衡一下眼前形势,敌众我寡,估计动手十有**吃亏的是自己。古话不能忘记,光棍不吃眼前亏。我老于精于心计,全拐子庄谁人不知?哪个不晓?若叫自己老婆打个鼻青脸肿,传出去好说不好听。老娘们就那发情的马驴,叫人爬个一两回也不算大事。堂堂大老板黄大阔的小婆子,不是跟那驴跑出去混了两年,前几天刚回来么?和黄大阔比,我充其量是和连襟私下换着玩玩,他睡我老婆这一回,我睡二英二十年哩,不吃亏。黄大阔戴了两年的绿帽子,爱华回来,两人还不是和好如初吗?去他娘的绿帽子吧,连襟互相戴着,不算丢人,犯不着跟眼前这两人一般见识。想到此,他掉转枪口,拿拖把指着洪顺大喊:“呔!哪里逃,看我拿菜刀砍死你个王八羔子。竞敢来沾你大姨子的便宜!”一边骂着,扔了拖把,去厨房拿着菜刀,在磨刀石上“哧啦、哧啦”来回乱磨,还在喊:“这可是在我的家里。”那音思很明白,不往自已家跑,还等什么?

等老于在厨房磨的菜刀飞快,出来再找洪顺,哪儿还有人影?气的他把菜刀一扔,开了盛钱的抽屉,从中拿出三百块钱,找出春节时,银行朋友送来的那瓶好酒,揣在怀里,径直往海鲜楼去喝酒解闷。他在东拐子只有庞大一个好朋友,去他的海鲜楼是老于唯一的去处。

庞大非常热情的接待老于,把他安排在一个小雅间里,给他整上两盘海鲜,一盘小咸菜,还有一壶好茶。老于把酒拿出来,两人各自倒上一大杯,碰一下,每人下去一大口。

庞大问:“老于,碰上什么烦心事,这么愁得慌?”

&一言难尽,丢人啊。打了一辈子雁,今日叫雁啄着眼了。”

&么回事呀?”

老于审视几眼庞大,反问他:“庞大,这些年,我对你不薄。我当村主任时,也提拔过你,只是你年青,没把握住机会罢了。你外甥女嫁给我家当儿媳,闹到最后离婚,那是他们年轻人的事,咱们兄弟,这些事上,没红脸是吧?”

&是。于哥有啥心事,说出来,我帮你参谋参谋。”

&这么回事:今天我在洪顺家喝茶,二英说脊梁痒痒,找不着痒痒挠,就叫我帮忙挠挠,我刚把手伸进去,不巧叫洪顺回家看见,这家伙不问青红皂白,就要打我,还到我家里闹腾。”至于怎么个闹腾法,老于没说出来。

庞大借着酒劲,要替老于出头,嚷道:“我学会些功夫,就是为了替天行道!看我今晚上闯进他家,非一掌劈死他个王八羔子不可!”

第一百三十七章

洪顺回到家中,见她老婆坐在长沙发上喝茶,还一边悠闲的嗑着瓜子,对自己的无耻行径,不但不感到羞耻,反而感到满不在乎。结婚这么些年来,洪顺办事都是逆来顺受,让姐夫和自己支使惯了,从没见他反抗过。二英认为,洪顺在她手里,那就是捆倒在地的猪,任她宰杀,放在锅里煮熟的鸭子,什么时候想吃,掀开锅盖,从锅里捞出来,放碗里就开吃。她算计的挺好,就凭洪顺你个软蛋,欺负你了,我就跟姐夫好上了,还睡了几十年哩,从我做媳妇以前就睡上了,你能怎么着?还不是哑巴吃黄连,往肚里咽么?小子,能奈我何?二英是个半吊娘们,由此可见一斑。洪顺回来,她不但不主动认错,乞求丈夫原凉,反而变本加厉,端着架子,净等着洪顺来舔她。

洪顺四仰八叉坐在旁边的单体沙发上,不冷不热的感叹道:“你姐姐身上可真滑真白呀。这么些年,断不了见面,还没想到她那么性感,那么优越,那么会来事儿。”

二英子还没听洪顺说完,立马急的直跺脚,指着洪顺大骂起来:“好你个狗贼,和自己大姨子通奸,也不感到羞耻,我呸!”

&和你姐夫上床,怎么脸皮连发红也不红?不可耻么?我更呸!”

&的事你管不着。”

&的事你也管不着!往后咱俩分开过”。

&也甭理谁。”

&啊,你在家里和你姐夫好好过吧,你姐拉过的屎你不嫌赃。尽管去吃。老子眼不见心不烦。”洪顺把他的衣服搭在肩上,愤愤的出了家门。消失在漆黑的夜里。

二英子关好房门,上床呼呼大睡起来。她自认为。洪顺又去上班给老板开车去了,出趟远门,少则三天,多则五日,消了气自然回来。所以这回洪顺出走,二英也没拿着当回事,该吃就吃,该喝就喝,哼着小曲。嗑着瓜子,看着电视,光等着洪顺发了工资,一分不留的全交到她手上,让她享受哩。可惜,三五天很快过去,洪顺还没回来,给他原先的老板打电话询问,那边回答:洪顺早在五天前辞职了。那工钱呢?他过来拿走了。二英子慌了神。急忙拿着写有两人姓名的存折到银行取钱,银行的人说,两个人的存折,只有两个人才能来取。听这一通讲解。二英子顿时楞在当场。她开始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心中百思不得其解,几十年的老绵羊。怎么一下变成了老虎?她这时才理会出,当初丈夫坚持存折上写两人名字的真正用意。好家伙。原来是在这儿等着我呀。她收起存折,气昂昂朝老于家走来。要和她姐姐算总账!

二英子进的姐姐家门,院里一片静悄悄,鸡不飞,狗不咬,里外透着宁静和安祥。她进屋一看,姐夫老于,跟姐姐大英,两口子正面对面的捏着小酒杯喝哩。桌上有鸡有牛肉。两人见她进来,谁也不吱声,各人喝各人的闷酒。

二英心里一阵不痛快,我这儿男人闹家务跑了,钱也提不出来,你们倒好,不闻不问,这事是因为我姐夫而起,他在我家喝茶时,手要是老实点,不摸东摸西,洪顺能跑么?好呀,我这儿都急的火上房,家都快破败了,你俩还有心思喝酒?我叫你喝个够!

二英子上前抓住餐桌布的一个角,使劲往天上一抖搂,“哗啦”一声,桌上的盘子和碗,都掉在地上,那只鸡咕碌碌滚出去老远,气的老于把手中酒杯使劲摔在地上,冲二英子吼道:“你疯了!你知道我们喝的这是什么酒么?”

&么酒?白酒哇。我们家洪顺跑了,家也散了,你俩要负责赔偿。起码要把他找回来,要不的话,咱不散伙。”

&散伙怎么着?我们两个正在喝散伙酒呢。洋人说的那最后一顿午餐。”

&骗小孩的吧?你们占了便宜卖乖,吃了葡萄不吐葡萄皮。”

大英用脚把地下那只鸡从她脚下,一下驱出去老远,踩着地上的牛肉片子,来到沙发跟前,仰身躺在沙发上,两只脚往沙发前的茶几上一放,也许是盛着茶壶茶碗的玻璃茶盘子碍着她的脚,也许是看这样东西不顺眼,心里觉着不舒服,她身子没动,把脚顶住茶盘,小腿横着一拨拉,连盘子带茶具,全落在地上,清脆声音响过,她连看也不看那碎茶壶一眼,而是闭目养起神来。

二英子见状,提议说:“姐夫,反正日子也不过了,家里这些东西全砸了吧?”不等老于表态,二英子抄起餐椅,照准了电视机,橱子,冰葙就砸过去

老于跑上来,从后头抱住她的腰,急忙叫道:“别砸,住手!这些东西,留着咱俩以后还要用啊。”

&俩用?”

&呀,咱俩用。你想啊,我和你姐离了婚,还不再找个娘们吗?”

&我?”二英指着自己的鼻子问老于。

&呀,你是最合适的人选。从年青到现在,咱俩偷偷摸摸也好,正大光明也罢,心心相印几十年了哇。”

&们家洪顺回来咋办?总不能一女侍二夫吧?”

&你姐呀,你也许还不知道,她和洪顺上床了呀。”

大英子甩过来冷冰冰一句:“那也是叫你俩逼的。”

&了吧你,我不干!你们想的倒美,这一换老婆,大姐弄个小男人,姐夫换成小媳妇,就俺两口子吃亏呀。俺家洪顺弄个大老婆,我换成个老男人,亏你们倒会算经济账。俺洪顺再不济,出去给人家开车,一月工资五千,还管吃管住。一年下来,总收入六万多。你看看我姐夫,大半截棺材瓤子,一年不光不往家挣钱,还得打针吃药,那也是一笔大开销!弄来弄去,你们两口子拉屎带脓,全是痢(利)哇。叫我放着好日子不过,进这个家喝西北风啊。以为我二英子傻呀,拿这套来套我?老娘不尿这一壶!老娘不吃这一套!走了,回家老实等待俺男人回心转意,我一心一意和他过日子。洋鬼子讲话,拜拜!”二英子走了,连头也没回,临走时还照着厨房的推拉门狠命一脚,把用塑料扣板做的推拉门下部,踹出一个大窟隆。

大英从沙发上欠起身体,看了老于几眼,说:“演砸了吧?二英她不傻,她和洪顺这些年稳扎稳打,攒下不少辛苦钱,改革开放,富了那些勤劳的人们,谁勤劳谁就有好日子过。你想娶二英,享受洪顺的劳动成果,纯属痴心妄想。我呀,也打错了算盘,想弄个年青男人,即能干又听话。看来不切实际,根本不好办。”

老于哭丧着脸说:“换不成,咱凑和着过呗。家具坏了换新的。往后我也离二英远些,和她一刀两断。”

&要能改,狗也不再吃屎!”

&说!我这辈子不就光和二英有染么?其它女人我可不沾边。姐夫小姨子亲热,也叫肥水不流外人田。你不乐意,我改了便是。”

大英相信了男人的话,把地上的破盘子烂碗收拾干净,抄起拖把,把地板拖干净,把电视机摆正,又把二英踢坏的拉门用手抚平,拿块透明胶沾里外沾好。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伤来。

老于把滚到沙发边上那只鸡,到水笼头上洗干净,用油重新炸过,重新装盘。还另外把火腿、烤肠等熟食切上四盘,重整酒杯,和大英子夫妻二人,再端杯喝开了和好酒。

大英说道:“想个办法再挣些钱才好,光这么坐吃山空,每人分的八十万土地赔偿款,也仅不住两张嘴这么嚼呀。”

老于突然欢天喜地的拍手:“有了,那天我去找庞大喝酒,庞大无意中说他干爹,出狱后卖保健品,肥的流油。我觉着这是条发家致富的捷径。咱这儿地处城乡接合部,开发区初具规模,各人都分了土地补偿款。老年人最怕死,生怕撇下这好日子,保健品能延年益寿,销路应该不错。”

&你去找庞大联系,让他给咱铺路搭桥,挂上他干爹这根线。”

老于手拈下巴,思谋着下一步怎么发个大财。把方才那些不愉快,早抛在脑后,人哪,思想变化的可真快呀。(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八章

洪顺搭拉着脑袋,无精打采坐在王老板的饭店外,身子靠着墙,把头埋在膝盖之上,用两手抱着,一动不动。他是个老实人,大半辈子没有个知心朋友,前几年他就在外头待过两个地方,一个是北边老于他们开过的水泥厂,那儿现今已经物是人非,换成一片片养猪场,再一个地方,是眼下修公路开推土机时住的这个饭店,旁的没地方去。那天他睹气从家里出走,神使鬼差,不知不觉便来到王老板的饭店门口。老婆干的那事,难以启齿,也不好意思进王老板店门口,旁的地方又没处去,只好坐在外头,闷着头想心事。

王老板要去买菜,推着电动车刚要走,发现他家门旁埋头坐着一个人,看穿着打扮,不是要饭的花子,也不象精神有问题的流浪汉,便使劲冲他“喂”一声,等那人慢慢抬起头,他惊喜的叫起来:“洪顺,怎么是你呀?”确定来人身份之后,他朝门里喊:“当家的,洪顺在咱店外头,出来把他请进去,我去买点菜。”喊完话,骑上电动车赶集去了。

老板娘从屋里出来,身后还跟着服务员小红。老板娘问洪顺:“洪顺,你来到饭店门口,怎么不进来呀?”

洪顺看一眼老板娘,并不答话,把头重又埋进膝盖上。

&钱也不要紧,吃顿饭还愁个啥?保证免吃免住,进来吧。老熟人还不好意思么?”她和小红,一人拉着洪顺一根胳膊,强拉硬拽。把他拉进店里坐下。小红给他倒上一杯茶,递到他手上。老板娘和小红。一左一右巧妙盘问,洪顺为何离家出走?

洪顺看看两人。摇头不语。老板娘贼聪明,她从洪顺的表情判断出,是洪顺和他老婆呕气,私自离家没地方可去,就这里熟悉,才奔这里落脚。她给小红丢个眼色,她自己则借故到隔壁看金鱼而闪身离开。

小红到底是和男人打交道的老手,功夫不大,便套出洪顺出走的真正原因。她从心里为洪顺鸣不平。这么只知道挣钱养家的好男人。却受到老婆如此不公正的待遇。可怜他戴了二十年的绿帽子还不知哓,可知此人忠厚老实的可怜!也许有人要问,小红不是在王二的饭店干小姐么,怎么到了这边饭店当服务员?原来呀,小红落伍了,年青饭就那么几年,三十而立的小红,随着时间游移,变的体态稍胖。老姑娘的她,眼角也现几道明显的鱼尾蚊,一般的老板不再青唻她的容貌,她没有办法。只好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回家做工,这次是从家乡来找老板娘玩的,碰上洪顺这事。她也没有想到。

晚上,王老板在饭店做上一桌菜。把已经当上养鸡场老板的李伟民叫过来,大家聚一聚。也顺便让李伟民劝一下洪顺,看他今后怎么办。

洪顺在席上,见老朋友们这么热请对待他,激动的说不出话来,只是两眼含满泪水,看看这个,瞧瞧那个,突然象个在外受了委曲的孩子,回家一下看到娘一样,“哇”一声放声大哭起来。好几天蹩屈的情感,一下象打开阐门的洪水,汹勇奔腾,全部释放出来。

王老板理解他的心,也很同情他盲目当了二十多年王八的不幸糟遇,绿帽子不好戴呀。忍字头上一把刀,搁谁身上,谁也接受不了啊。越是平日里少言寡语的老实人,越容易打心结,心一打结就解不开,因为他们平时与人交流的甚少,所以极容易钻牛角尖,不象那些名星们,那叫一个乱,一个娘们,名面上男人不多,可背地里相好不少,还不知道给她男人在家里攒下多少绿帽哩,恶心!

席散的时候,李伟民说:“王老板,洪顺面皮薄,在你这儿不方便,这家伙脾气我了解,白吃白住他于心不忍。再说你这儿这些端茶送菜的活,也不适合他。这伙计天生闲不住的命,叫他跟我走吧,养鸡场里有宿舍可以住宿,他闲不住可帮着老技术员喂喂鸡,省下他闷的慌,过几天他这榆木恼袋开了窍,想回家了,我再送他回去,你要有空,咱一块过去玩几天,找李二喝几杯。另外,黄四眼也在李二的农贸市场上干,前天我碰上赵五,那孙子自从做上五彩豆腐,发大了,新买了轿车,嚷嚷着要去找李二谢恩哩,他主要想显摆显摆,逞逞能,天生好得瑟的命。”王老板这样评价赵五。

老板娘插话道:“得瑟得有钱啊,赵五这几年挣钱真不少,为了赶着做豆腐,听人说,他老婆连裤子掉到腚沿以下都顾不上提哩。”

&瞎说,他那是故意放骚!”

&她长的那模样,放骚放给谁看呀?怕付工钱,连个工人舍不的请,她家里除了喂的那只狗以外,就是鸡和呱呱儿,她骚谁?她家那是只母狗!”(呱呱儿——鸭子的俗称,作者注)

&人和狗都是母的?同性恋嘛,外国兴这个。”李伟民冲老板娘坏笑着说。

老板娘也不饶他,跟上一句骂道:“好哇,把这好事儿回家告诉你老婆,叫她在家好好体验罢,反正你们养鸡场里母鸡多的是!”

&哈哈”

老板娘这一阵玩笑开下来,洪顺虽然没跟着大伙开笑,但也受了感染,停止了哭泣,也可能是暂时有了干活吃饭的地方,他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

世上的人真怪,许多东西,手里多的时候,毫不在乎,一但失去他们,这才觉着珍贵。洪顺媳妇二英子,就这种感觉,从前丈夫洪顺在家时,她实在觉不出他的好来,两口子常年累月厮守,平淡寡味,也觉不出幸福的滋味。自打洪顺离家出走这几个月,她这才感觉出孤独的可怕,感觉到弧独是多么的残酷无情!夜深人静之时,她碾转反复,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过去她每当失眠时,黑夜之中,总是细心倾听洪顺那打雷般的呼噜声,有时也伸手摸摸丈夫的手,想和他亲热,随时随地往他怀里一钻就成,当时只是觉着不缺男人,图个方便而已,而今人窜出去不知所综,死不见人,活不见尸,夜里头屋里静的吓人,听呼噜声几十年早成习惯,比那催眠小曲儿还管用,在呼噜声里,她不知不觉便睡了过去。她想念过去夫妻间那些平淡的生活。眼前时常浮现丈夫那傻乎乎的笑脸,还有抱自己时那种厚厚实实的情感。二英子想男人,盼男人回家的愿望越来越强烈,她甚致发下毒誓:洪顺,你安全回来之后,我要扒出心来对你好,改掉那些臭毛病,象伺候爹一样伺候你!只要你回转家来,什么当家呀,钱财呀,家里家外全是你当家!反正一句话,万事听你的。若我再违妇道,天打雷劈,叫我活着下地狱!

二英子这几天很担心,她怕洪顺在外头再找了别的女人,怕他跟别的女人在外头过上了小日子。她这种担心来自女人的直觉。你想啊,洪顺本身会些维修技术,又是大货车司机,不管是开个维修点,或是给老板们开车,每月挣个五六千块钱,可以说信手拈来,不偷不抢,弄个小日子挺舒坦。别以为二英子傻,她的直觉还真对上了号,现在洪顺身边还真有一个女人围着他转!三天两头过去嘘寒问暖,处处寻找机会和他好,这个女人是谁?小红哇!这姑娘在外头混了这么些年,经多见广,随着年令增大,她更加成熟,她也很想找个好男人,安安稳稳和她过日子。从碰上洪顺那天起,她便把他定为追寻的目标,开始了对猎物的疯狂追逐。她的如意算盘能成功么?(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九章

作者的话:望着窗外呼啸的西北风,望着漫天飞舞的雪花,我禁不住热泪盈眶。孩童时上二年级,因交不起学费,我被老师赶回家中。我哭着哀求母亲去学校交学费,家中没钱,母亲只好含泪挨家挨户去借,后来只借到五毛钱,还差两块。为了让我上学,母亲决然把她棉衣里的棉花,拿到集上卖了两块钱,给我交上了学费。那个冬天,可怜母亲只好穿着没有棉花的夹衣去生产队上工。也不知那个寒冷的冬天,她老人家是怎么熬过来的。我识了字,不写书真的对不起远在天国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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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红三天两头的来找洪顺,有时天色很晚也赖在养鸡厂不走,有时洪顺开拖拉机去拉饲料,往外头地里拉鸡粪,她都过来帮忙。对她的心思,李伟民心知肚明,但他作为洪顺的好朋友,也不好当面把这层窗户纸捅破,只是抽个劳动间隙,和洪顺坐在鸡场外的山石上,一边看着远处公路上那奔腾不息的车流,适当的从侧面提醒一下洪顺,让他留意身边人的变化。

洪顺是过来人,对小红过份的热情,他当然有些察觉,在宿舍里,尤其是晚上,小红那企盼的眼神,那手的暗示动作,洪顺心里十分清楚小红想要什么,但是,洪顺他个人觉的和小红鬼混,那不变成庞大了么?他自认为自己的情操比庞大高出一等。万一叫小红缠上了,那就是大麻烦。回不了家是小事,赖一下要个三万两万的。他这个身无分文的人可怎么对付?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哇。庞大那年在水泥厂的教训。历历在目,女人是陷井的事,听过不少,他开车这几年,在外头见过叫女服务员赖上的司机也不少,有时一个司机一年的工钱,叫女人一宿全折腾进去的事也见过。别人栽在女人手上,具是因为不老实,想沾女人点小便宜。所以才吃了大亏。一件件,一桩桩,活灵活现。洪顺记忆犹新。上回他和大英子上床是对自己老婆的惩罚报复,与现在小红往自己身上贴,性质不同。所以洪顺警惕性很高,尽管小红毫无恶意,是好心好意要和他过日子,但洪顺还是坚决的把小红拒之门外,采取装聋作傻的战术。不让小红近身。尽管小红一再表白心迹,洪顺却始终不领她的情,越白送越不干。

&钱呢?”小红含泪问他。

&钱没有。我老婆不让啊,要叫她知道了我在外头不老实。他会扒了我的皮呀。我们家的大小事情,都是她当家作主。帮李伟民干完这些活计,三两天我想回家。想儿了,回家看看。”

小红哭着跑了。泪流满面,十分伤心。她和男人打交道这么些年。还头一回听说男人在外面搞女人,还要让老婆批准!

二英子最近一段时间,天天到老于家闹事,天天去她姐姐家找男人,弄的老于哭笑不得。劝她说:“二英,洪顺真的不在我家里,咱是实在亲戚,姐夫不会骗你。不信你从我家里仔细找找,各个房间,床底下也看看。”

二英子真的四处去找了一遍,连厨房厕所也不放过,看她披头散发的样子,老于两口子见怪不怪,任她各处翻找,并不理会,更不跟着监看。两人稳坐钓鱼台,坐在沙发上二郎腿一翘,单等二英找人不见,会自动走开。

可二英进卧室搜寻有半个钟头有余,还不见出来,两口子好生奇怪,互相对望一眼,感觉不妙,急忙进屋察看。屋内情景,使两人大吃一惊,就见二英子脱光了衣服,上下连个小褂裤衩也不穿,光着身子,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睡觉哩。老于见此,忙转身出屋,回到沙发上喝茶,心里暗想:完了,叫这二皮货赖上,打不行,骂不听,可怎么办呀?后悔当初真不该招惹她。

大英在屋里苦劝二英:“妹妹呀,洪顺会回来的。他没事!你若是累了,躺姐这床上睡会儿,盖上毛毯,省下感冒了,要那样,扎针吃药,可花不少钱呢。”她把毯子轻轻给二英盖在身上,唉声叹气好几声,出来带上房门,生怕惊了这二姑奶奶的好梦。

&这是?”老于压低声音问。

大英赶紧摇手,示意老于小声点。两口子来到另一间卧室,低声商量起来。

&看她精神恍惚,不对头哇。”

&道真是想男人想的疯了?”

&这?>

&什么呀?还不是你造的孽!一时痛快,惹下这么大祸根。看你往后还再敢招惹这二祖宗不?”

&敢了,饶了我吧。当务之急,是怎么把她打发出去。”

老于两口子这边还没想出应对之策哩,二英子在卧室里可又发话了:“姐夫,快来呀,我浑身痒痒,来给我挠挠。”

老于闻声要进屋,叫她老婆从后头轻踢一脚,这才醒悟过来,闪在门口一旁,让大英子进屋应付,他则躲在门外偷听情况。

&姐夫去找庞大谈买卖,早走了,你身上痒痒,姐替你挠吧。”大英子坐在床边上,把手伸进被窝,问:“哪儿痒啊?”

二英子推开她姐姐的手,不耐烦的催促她姐姐出去,说她不会挠。大英子冷笑几声,从房中退出,指指门口,示意老于快躲出去,省下在家里惹事生非。老于也想脱身,忙轻手轻脚的出了家门,到天黑也没回来。

太阳不知不觉落到西山后头,大英下了一碗鸡蛋面条,伺候二英在被窝里吃过,安慰她几句,拐弯抹角的催她早点回家去歇息。二英嘴上答应的挺好,不过就是光答应,身子不动弹。意思很明白,不想走。

&姐,我姐夫怎么还不回来呀?”

听她惦记这事,大英子十分恼火,没好气的讽刺说:“他呀,死外头了。你在这儿等吧,他三天不回来,你能躺这儿等他三天么?说白了吧,即便他回转家来,也不可能再和你干那下三滥勾当!你不要脸不要紧,他一个大老爷们,还指着脸面在庄上混呢。下回选书记,他还想报名哩。为人民服务嘛。”

&也是人民哇,为我服务一回不行吗?”

&人民服务里头,没有给女人挠痒痒这一条,你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再睡它十分钟,你不催我,也要走。”

&还差不多,有空明天再来啊。”

&中啊。那我明天再来!”二英子赶紧接住话茬,来个借坡上驴。

看我这破嘴!送都送不出去的瘟神,瞧我怎么还往家里请啊?大英子照着自己的嘴巴就是一巴掌。

二英子果然说话算数,不到十分钟,自己出来走了,还挺有礼貌,自觉把卧室门随手带上,也不跟她姐告别,扬长而去。

大英子估计老于在庞大的海鲜楼不敢回家,便锁好房门,径直来海鲜楼寻找丈夫。今天晚上挺怪,平常热闹非凡的海鲜楼,今晚却一桌客人没有,偌大一个房间,只有老于和庞大在对着喝酒。

刘学银从后厨过来送菜,见是大英子来找老于,也不是外人,遂把她按在座位上,拿一付碗筷让她也一块喝几杯。大英子找个借口,推脱想走。老于拉她一把,让她坐自己身边:“喝吧,等会咱结账便是。”

庞大连忙摇头说:“老于啊,咱俩是臭味相投哇。方才你说找我干爹那事,包在我身上,明天我就去办。反正离这儿不远,咱兄弟两个投脾气,搭钱搭功夫我都干,要是换了旁人,比方说皮驴,还有李二那孙子,不请上庞爷三五回,我才不尿他那一壶哩。”

刘学银知道庞大口无遮拦,得罪人全是嘴上惹的祸,祸从口出哇。忙纠正道:“都一样,都是好人,都是好人!”

庞大今天不知是酒喝多了,还是身上哪根筋不对,把眼一瞪,伸手要拍桌子,对她老婆的话进行反驳。幸亏刘学银眼疾手快,拿起一个螃蟹支住他的手掌,急叫:“停,停止!还想再拍烂一张桌子呀。”

庞大笑了:“看我这记性,一生气就拍桌子,形成这个毛病,还真不好改。”

老于说:“庞大,好归好,事归事,一码是一码,做生意的规矩我懂,你明天跟你干爹商量好,你要参加也行,不参加也行,把话说到明处,大伙都放心。”

&不干?媳妇你拿个大主意。”

刘学银沉吟片刻,还是婉言谢绝了老于的一番好意。她说的也挺实在,店里就两个人,忙不开。

老于连忙附合道:“那是,那是。要有个服务员,事就好办多了。”

不知是谁捣乱,楼区送不住电,老跳闸,老于两口子摸黑回到家里,想看电视没有,只好进屋睡觉。当他两口子扒光衣服钻进被窝时,被窝里粘乎乎的两大滩东西,腥臭难闻,这是些什么呀?(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章

老于两手抓出一把那粘乎乎的东西,放鼻子上一闻,赶紧把手拿开,大叫道:“屎!屎呀,这床上哪来的这东西?你这该死的败家娘们,有厕所不往里头拉,却把臭屎拉在被窝里,想臭死老子是不是?”

&是我干的,不是我呀。”

老于本来今天为二英的事,肚里就有气,加上喝了一肚子白酒,在饭店想吐没吐出来,实没想到这臭屎一熏,再也蹩不住,“哇”一声,连酒带螃蟹,一下从嘴里喷涌而出,哗一声全喷在大英子身上,弄的她老婆一头一脸,外加一脖子,不是蛤喇就是二锅头,那味比屎还难闻!连锁反应,骨牌效应,引的大英子肚里上下翻腾,禁不住,也是“哇”一声把肚里东西全吐个干净。由于她怕吐在男人身上挨打,一甩头弯腰,把那些呕吐物全吐在老于刚脱下来的皮鞋里,满满两鞋,不多不少。黑暗中老于想穿上皮鞋出去透透气,不料两只脚一插进鞋里,觉着有些粘东西,慌忙拔出脚来,尽管他动作再快,也是晚了一步,两只脚上早已沾满腥物,气的他弯腰把袜子扒下来,也不管落在哪儿,随便往外一扔,赤着双脚跑客厅里来找蜡烛。

老于两口子折腾了一宿,总算把家里以及两人身上收拾干净,做了早饭还没吃完,二英子如约而至,老于问:“谁叫你又来的?昨天拉的那些东西??”他一看自己端的稀饭,意识到自己正在吃饭,那个字说出来实在不是时候。不雅!便使劲闭住嘴,不过回想一下那情景。他放下饭碗,实在吃不下去。直想吐的一种感觉。

&夫,昨天你出去一整天,怎么不回来呀?”

老于气愤之极:“谁是你姐夫?你是我二祖宗!”

&是姐夫,难道是丈夫么?那更好,反正洪顺也丢了,没男人的日子我过不了,咱仨凑和着过呗。”

大英子把饭碗重重往桌上一搁,筷子使劲往桌上一拍,跳起来反对:“不中。我不同意!先前那种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我过够了,我要堂堂正正做人,再想和过去一样,你俩钻被窝里快活,叫我在外头望风,给你俩打更,站岗放哨,我不傻。不干了!你们若再干那丑事,我敞开屋门,跑大街上拿手提喇叭大喊,叫众乡亲都来看热闹。你们不怕丢人就行。反正我是豁上这老脸不要,想保密?没门!”

老于说:“二英啊,出去顺大街溜达溜达。说不定洪顺在街上讨饭哩。”

&想,洪顺会干电气焊。还会维修车辆,也会开大货车。他能落到四处要饭乞讨的地步吗?太小看他了吧。”

&你也得出去找哇,光来缠着你姐夫,那问题也解决不了。不如我陪你四处找找,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能在大街上碰见他哩。”

二英子一想,没别的办法,出去找吧。她刚走到门口,又折了回来,吓的老于把心一沉,生怕这二祖宗反悔,忙问:“怎么不走了啊,还有啥条件,你快说。”

&件事。一件是叫俺姐姐多拿些钱,伺候中午下饭店。二是姐夫你不能出门,省下我回来找不见你发急。”

&还回来呀?”

&一定。找着洪顺就不回来,找不着,对不起,还拉在你家床上,直到洪顺回来为止。”

&那,我不活了。”

&等什么呀,快去和她出去找啊。”老于推他老婆一下,催她快去帮她妹妹找人,“省下她在这儿气我”

大英子拉着二英子的手,两人出的门去,从一拉一拽的背影看,二英子不想离开这个家。老于也不等姐妹二人走远,赶紧送上一句:“细心的找,不见人别回来阿。”老于赶紧关上房门,从里头插上插销,然后赶紧上床呼呼大睡。

姐妹二人顺着开发区每一根大街,逢人便问,看见停在路边的货车,便凑上去认人。两人马不停蹄的转来转去,中午饭也没吃,到的太阳落山,别说见着洪顺,连个他的人毛也未曾碰见。看看四周华灯初上,路边饭店门口,人来人往,二人饿的肚子咕咕直叫,二英子还要去找,怎奈两腿发软,口干舌燥,加上光折腾那两滩稀屎,一夜未睡的大英子,实在逞不住了,劝二英道:“二英啊,姐姐实在不行了,回家吧。”

二英子说:“不行,还没找到洪顺呢。”

&在不行,姐陪你睡可中么?”

二英子点头答应,两人跌跌撞撞回到二英子家,开门往沙发上一坐,谁也不去做饭,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各人闭上眼睛,昏昏沉沉睡去。突然二英子猛然从沙发上蹦起来,急的猛推大英子:“姐姐,快起来,屋里有贼!”

大英子揉着双眼问:“一惊一乍的,哪有人啊?”

二英子用手指指她家卧室,叫大英子听,果然卧室里传来动静,仿佛是个男人的呼噜声。姐妹二人急步闯进厨房,一个拿擀面杖,一个抄起菜刀,双双均把手中武器高高举过头顶,一步步逼进卧室,二英子猛一下按下门旁电灯开关,同时大吼一声:“不准动!”

两人四道自光,齐刷刷聚焦在床上。唉,哪有什么贼,是洪顺躺他家床上睡觉哩。这真是穿着破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打天骂地围着开发区找了个遍,谁料到他却躺在家里睡大觉!这情况就连神仙也想不到哇。

欣喜之余,更有些气恼。二英上前刚要打骂洪顺,大英子赶快拉住她的手,提醒她说:“少弄毛病多表扬,你对他不好,他还往外跑,成了习惯,这毛病可不好纠正。即然洪顺已经回来,我也放下心了,赶快回家睡觉,困死我了。”

姐妹俩一个关门,一个走人,相安无事,挺好。

俗话说,摁下葫芦起来瓢,二英子这边倒是安稳了,庞大那边可闹了起来。事情原来是这样:李伟民和王老板不是商量好了,坐着赵五的小汽车来送洪顺,顺便也找李二黄四眼他们几个老朋友玩几天,几年不见,挺想念的。谁知偏不凑巧,赵五这孩子不成器,天生好得瑟,性格与那吕家小贼差不多,开着轿车去给钣店送豆腐,回来路上,照路边店门口站门的一个红衣女孩多看上一两眼,脑筋一走神,把车直接撞到路边树上!赵五从前开的小拖拉机,刹车在右边,和现在的小轿车正反着,小轿车的油门在右边,左边才是刹车。赵五当时光顾着看美女,早忘了开的是汽车,不是拖垃机。按拖垃机的行驶速度是没问题,别说看两眼美女,再看两眼也撞不到树上,那家伙它跑的慢呐。小汽车则不同,一眨眼十几米过去,速度快呀。等赵五感觉不对,急踩刹车,脚习惯性往右一摆一蹬,正好错把油门当刹车,“咔哧”一声,车头扎扎实实抵在树上,树小也成呵,偏偏这是条老省道,一抱多粗的梧桐树,小汽车看着挺结实,可它的保险杠是塑料做的,不禁顶!一家伙抵树上,不禁碰,把小轿车前脸儿碰个稀巴烂,辛亏有安全气囊,人没事。

赵五从车上下来,看见保险杠是塑料做的,当时便照汽车前轮子狠踢一脚,大骂道:“还不如老子的拖拉机禁碰哩,他娘的!拖拉机的保险杠是十五公分的槽型钢,谁想到这么贵的车,却用塑料做保险杠,这不是糊弄老百性么?买这破玩艺上当了!”他当时给李伟民打电话说,看李二去不了,车碰树上,还在电话里把塑料保险杠的事叨唠了好几遍,一再追问李伟民,别人家的汽车保险杠,也是塑料的么?李伟民回答说是,赵五这才放下心来。垂头丧气,找来拖车,去大修厂修车。

洪顺急着回家,小红要来找庞大,所以两人一块坐公交回来,到家时天色已晚,洪顺也是好意,把小红送到庞大饭店门口,便转身回了家。这送人情景,恰好叫站在门外迎客的刘学银看见。她和小红只见过一面,早已忘记模样,见洪顺把一女子领到饭店里头,便转身离去,不再回头。心中好生奇怪,再隔一会进店看时,把她气的差点背过气去!她男人正和小红手拉手互诉衷肠哩。这可真是好狗改不了吃屎。(未完待续。。)

笫一百四十一章

洪顺总算回了家,二英子抱着洪顺,喜极而泣,使劲捶着他的胸膛,哭问道:“你个没良心的,跑出去这些天,藏哪儿啦?叫我寻死觅活的找不着你,再有三五天不回来,我非疯了不可!让我看看,在外头饿瘦了没有?”

她围着洪顺转了三圈,没发现少胳膊少腿,人虽稍黑了点,可看精神饱满旺盛,不象长病生灾的模样,遂放下心来。她盯住洪顺眼睛盘问道:“在外头没勾结那些小狐狸精吧?”边问边用手抓住洪顺的三大件逼问:“说,老实交待,不交待也行,查出来从重处罚!”说完,急忙关上房门,把洪顺拉进卧室,就伸手脱衣裳,还一个劲的催促洪顺:“快点呀,急死人不偿命咋的?”

两个人刚脱完衣裳,还没上床呢,门外传来一阵ji烈的踹门声,刘学银下头用脚使劲踢门,上头还在急命的喊:“二英子,快开门!你个王八蛋洪顺,自己弄个娘们带回来,不敢往家领,送给俺家庞大,真可恨!”

二英子在卧室骂道:“哪来的母驴叫槽哇,老娘这正在节骨眼上,等个十分八分钟能死啊?不知死活的东西。”

外头砸门声越来越急,气的二英子胡乱把衣裳穿在身上,把洪顺摁进被窝里,不让他穿衣服,俏声说:“你先歇回,我把这谁打发走,回来咱就下手。”

门打开了,刘学银风风火火闯进来,在客厅里四下寻找东西。二英子问她找什么?刘学银冷笑着说:“洪顺不在家也行,二英子。你去把那娘们领你家里来,你怎么处置我管不着。”

“怎么个娘们呀?”

“啊?你大概还蒙鼓里吧。和你说啊,今下午你家洪顺,从外地领回来个娘们,他呢,不敢把她领回你们家里来,你二英子家法严哪。他便把那娘们领进海鲜楼,送给了俺家庞大,你说洪顺挺老实个人,他办的这叫什么事呀?俺家庞大不识好歹。扳着驴腚亲嘴,不知香臭的东西,拿臭狗屎当宝贝,两人头对头,脸对脸还在互诉忠情哩。二英子,麻利的跟我走,把那娘们领你家来,让她物归原主。”

二英子一听洪顺把娘们领回家来,这还了的!当即火冒万丈。拿起扫把冲着洪顺便是一顿乱打,还在不住的大骂不止:“你个龟孙王八羔子,我在家为你守身如玉,你在外头还敢勾引女人?在外头玩玩也就罢了。临走还带回家来,藏在庞大家里,妄图弄个外屋藏娇是不是?”二英子怕隔着被子打不疼洪顺。敢情一不作二不休,扳倒葫芦洒了油。猛把被子掀起,照洪顺身上乱打一气。

刘学银也跟进卧室。恶狠狠的说:“洪顺,你可真狠毒。挑泼我们家庭不和,你安的什么狼子野心?说!”

洪顺两手架住二英子打下来的扫把,辨白道:“那女人是小红啊,庞大的老相好。她要来找庞大玩,我跟她一块坐车来的,各人买各人的车票,我和她没任何牵扯,她是她,我是我,两码事呀。”

二英子赶忙停住手,转身对着刘学银,逼问道:“姓刘的,你胡赖八赖乱赖,叫我错打我家洪顺一顿,这账咱怎么算?”

在二英子那咄咄逼人的逼视之下,刘学银开始往后倒退,不过她在二英子面前,毫不怯战,退到客厅里,便止住脚步,大声喊道:“信不信由你,小红也好,小绿也罢,她和洪顺一块坐公共汽车,怎么就赶的那么巧?两个人同时出现在一个车上不说,还都是往咱这一个地方来?你家洪顺跑出去这么些天,你也不想想他是不是和小红在一起?他原先跟李二出去修高速公路时,就认识小红啊。”

二英子经刘学银这一质问,也觉着这里头疑点挺多。她拉住刚从卧室出来的洪顺问他:“洪顺,这不守着刘学银在这儿,你说说,那小红可是来找庞大的?”

“对呀,小红早不吃青春那一碗饭了,这回她在王老板家玩,我碰上她,她听我说庞大在家开了海鲜楼,她很高兴,要来祝贺一下,没别的意思,你没看她还提着一箱子她老家的烧酒吗?那就是她给庞大带的礼物,叫庞大高兴就行。看她穿的衣服没有,是普通女人服装打扮,卖笑姑娘们有遮这么严实的么?小红连脖子都包的挺严实,象那种露出半个奶的浪女吗?”

刘学银一想也对,小红穿的确实很严肃,举止行动稳重大方,一点不轻佻浮骚。二英子看刘学银半信半疑,犹豫不决,便拉住她的手说:“走,咱去你家侦察一下再说。”

洪顺也跟在两个女人身后,三人来到海鲜楼,往里一看,来了好几桌客人在喝酒,庞大在后厨忙的满头大汗,小红非常熟练的在忙着给客人端菜拿酒,语言动作,得体大方,对客人即热情亲切,但毫无献媚献殷勤之态,她的从容镇定,让刘学银也是敬佩不已。她转身推着洪顺和二英子往外走,在饭店门外说:“你两囗子回去忙你们下头那事吧。小红的事,明天再说。”

洪顺哼道:“还下头呢,兴致早叫你气没了。”

夜深人静,只有几只叫不上名来的小鸟,啾啾叫着从天上飞过。风清云淡,月儿挂在南天正中间,温柔的洁白月光,把天地间万物,统统裹上一层银色外装,让世界万物,显的那么静谧,那么温和,树的倒影,又长又细,更显妩媚动人。

海鲜楼的上层,有两个卧室,一大一小。平时庞大两冂口子就住在大间,由于客人散的晚,小红去住旅馆太远,便在小卧室临时住下。三四点钟,正是夜定时分,里外一片静悄悄。

庞大轻轻敲着小红的房门,压低声音说:“小红,是我,开门呀。”

屋里一点动静也没有,过不多时,庞大等不及,又轻手轻脚的敲门道:“小红,开门呀。叫我进去,别开灯啊,我老婆她睡着了。”

庞大伸长耳朵,听见房内传来悉悉索索的穿衣声,随后是有人下地穿拖鞋走路的声音,脚步越来越近,显然是小红来到门口,隔着门轻声问:“谁呀?半夜三更不睡觉,猫叫一般,惹人烦。”

庞大生怕声音高了被他老婆发现,低着嗓音说:“小红,我是你庞大哥呀。开门放我进去,好长时间没见面,怪想念你的。”

“庞大哥,自重点好不好?你现在是老板身份,要保持自己的正面形象才行。海鲜楼买卖这么好,你不能毁了它呀。你家大嫂长的这么俊,实属女人中的上品。听洪顺说,她还是个医生,很体贴男人。你有这么好的老婆,即通情达理,又生的美丽动人,你该知足才是。不该想三想四的胡搞乱搞。”

小红说着开了房门,并把房内电灯开亮。

庞大进了门,随手把门带上,把小红推回床边,拉着她的手,动情的说:“小红,我真的好想你。”他伸手要去抱着小红亲嘴,被小红使劲推开。

小红从衣袋里掏出手机,放在床头柜上,侧身把自己随身背的包背在身上,正色道:“庞大哥,先前那碗饭我早抛弃不吃了。我要堂堂正正的做个好女人。社会在进步,我也要学习进步。这是你上回给我买的那块手机,原物奉还。”她起身对庞大深鞠一躬:“庞大哥,感谢你对我的一片痴情,恕小妹不能成全,望大哥原凉小妹罢。”

小红从庞大身边绕过去要走,不料去路被人拦住,刘学银把门口堵住,大声道:“想走,没那么容易。”

小红坐回床上,侧身不看刘学银的脸,竖直了耳朵,听她怎么发落自己。刘学银把床头柜上的手机拿在手中察看一番,再坐在小红身边,两手扳住她的肩头,前后左右,上上下下,仔细看过一遍,称赞道:“条子顺溜,模样俊俏,好姑娘啊。留下吧。”

庞大急忙问:“你同意了?”

“同意什么?”

“让小红留下当服务员呀。晚上我说的那个。”

“当服务员行,上床可不允许。这么好的姑娘,从前当小姐太可惜了。妹子,在这好好干,我们这儿是开发区,多好哇,家家户户小洋楼,暖气天然气,自来水,马路宽敞,树荫成行,经济发达,逮个好小伙嫁过去,好日子等着你去过哩。这手机还是你的,你今宿好好考虑,天明我听你的答复。庞大,咱俩出去,考验结束了。”

原来是考验呀,吓我一跳!小红深深呼出一口气。复身躺在床上,不一回便进入了甜蜜的梦乡。这一宿她睡的又香又甜,脸上还挂着淡淡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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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围着洪顺转了三圈,没发现少胳膊少腿,人虽稍黑了点,可看精神饱满旺盛,不象长病生灾的模样,遂放下心来。她盯住洪顺眼睛盘问道:“在外头没勾结那些小狐狸精吧?”边问边用手抓住洪顺的三大件逼问:“说,老实交待,不交待也行,查出来从重处罚!”说完,急忙关上房门,把洪顺拉进卧室,就伸手脱衣裳,还一个劲的催促洪顺:“快点呀,急死人不偿命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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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打开了,刘学银风风火火闯进来,在客厅里四下寻找东西。二英子问她找什么?刘学银冷笑着说:“洪顺不在家也行,二英子。你去把那娘们领你家里来,你怎么处置我管不着。”

“怎么个娘们呀?”

“啊?你大概还蒙鼓里吧。和你说啊,今下午你家洪顺,从外地领回来个娘们,他呢,不敢把她领回你们家里来,你二英子家法严哪。他便把那娘们领进海鲜楼,送给了俺家庞大,你说洪顺挺老实个人,他办的这叫什么事呀?俺家庞大不识好歹。扳着驴腚亲嘴,不知香臭的东西,拿臭狗屎当宝贝,两人头对头,脸对脸还在互诉忠情哩。二英子,麻利的跟我走,把那娘们领你家来,让她物归原主。”

二英子一听洪顺把娘们领回家来,这还了的!当即火冒万丈。拿起扫把冲着洪顺便是一顿乱打,还在不住的大骂不止:“你个龟孙王八羔子,我在家为你守身如玉,你在外头还敢勾引女人?在外头玩玩也就罢了。临走还带回家来,藏在庞大家里,妄图弄个外屋藏娇是不是?”二英子怕隔着被子打不疼洪顺。敢情一不作二不休,扳倒葫芦洒了油。猛把被子掀起,照洪顺身上乱打一气。

刘学银也跟进卧室。恶狠狠的说:“洪顺,你可真狠毒。挑泼我们家庭不和,你安的什么狼子野心?说!”

洪顺两手架住二英子打下来的扫把,辨白道:“那女人是小红啊,庞大的老相好。她要来找庞大玩,我跟她一块坐车来的,各人买各人的车票,我和她没任何牵扯,她是她,我是我,两码事呀。”

二英子赶忙停住手,转身对着刘学银,逼问道:“姓刘的,你胡赖八赖乱赖,叫我错打我家洪顺一顿,这账咱怎么算?”

在二英子那咄咄逼人的逼视之下,刘学银开始往后倒退,不过她在二英子面前,毫不怯战,退到客厅里,便止住脚步,大声喊道:“信不信由你,小红也好,小绿也罢,她和洪顺一块坐公共汽车,怎么就赶的那么巧?两个人同时出现在一个车上不说,还都是往咱这一个地方来?你家洪顺跑出去这么些天,你也不想想他是不是和小红在一起?他原先跟李二出去修高速公路时,就认识小红啊。”

二英子经刘学银这一质问,也觉着这里头疑点挺多。她拉住刚从卧室出来的洪顺问他:“洪顺,这不守着刘学银在这儿,你说说,那小红可是来找庞大的?”

“对呀,小红早不吃青春那一碗饭了,这回她在王老板家玩,我碰上她,她听我说庞大在家开了海鲜楼,她很高兴,要来祝贺一下,没别的意思,你没看她还提着一箱子她老家的烧酒吗?那就是她给庞大带的礼物,叫庞大高兴就行。看她穿的衣服没有,是普通女人服装打扮,卖笑姑娘们有遮这么严实的么?小红连脖子都包的挺严实,象那种露出半个奶的浪女吗?”

刘学银一想也对,小红穿的确实很严肃,举止行动稳重大方,一点不轻佻浮骚。二英子看刘学银半信半疑,犹豫不决,便拉住她的手说:“走,咱去你家侦察一下再说。”

洪顺也跟在两个女人身后,三人来到海鲜楼,往里一看,来了好几桌客人在喝酒,庞大在后厨忙的满头大汗,小红非常熟练的在忙着给客人端菜拿酒,语言动作,得体大方,对客人即热情亲切,但毫无献媚献殷勤之态,她的从容镇定,让刘学银也是敬佩不已。她转身推着洪顺和二英子往外走,在饭店门外说:“你两囗子回去忙你们下头那事吧。小红的事,明天再说。”

洪顺哼道:“还下头呢,兴致早叫你气没了。”

夜深人静,只有几只叫不上名来的小鸟,啾啾叫着从天上飞过。风清云淡,月儿挂在南天正中间,温柔的洁白月光,把天地间万物,统统裹上一层银色外装,让世界万物,显的那么静谧,那么温和,树的倒影,又长又细,更显妩媚动人。

海鲜楼的上层,有两个卧室,一大一小。平时庞大两冂口子就住在大间,由于客人散的晚,小红去住旅馆太远,便在小卧室临时住下。三四点钟,正是夜定时分,里外一片静悄悄。

庞大轻轻敲着小红的房门,压低声音说:“小红,是我,开门呀。”

屋里一点动静也没有,过不多时,庞大等不及,又轻手轻脚的敲门道:“小红,开门呀。叫我进去,别开灯啊,我老婆她睡着了。”

庞大伸长耳朵,听见房内传来悉悉索索的穿衣声,随后是有人下地穿拖鞋走路的声音,脚步越来越近,显然是小红来到门口,隔着门轻声问:“谁呀?半夜三更不睡觉,猫叫一般,惹人烦。”

庞大生怕声音高了被他老婆发现,低着嗓音说:“小红,我是你庞大哥呀。开门放我进去,好长时间没见面,怪想念你的。”

“庞大哥,自重点好不好?你现在是老板身份,要保持自己的正面形象才行。海鲜楼买卖这么好,你不能毁了它呀。你家大嫂长的这么俊,实属女人中的上品。听洪顺说,她还是个医生,很体贴男人。你有这么好的老婆,即通情达理,又生的美丽动人,你该知足才是。不该想三想四的胡搞乱搞。”

小红说着开了房门,并把房内电灯开亮。

庞大进了门,随手把门带上,把小红推回床边,拉着她的手,动情的说:“小红,我真的好想你。”他伸手要去抱着小红亲嘴,被小红使劲推开。

小红从衣袋里掏出手机,放在床头柜上,侧身把自己随身背的包背在身上,正色道:“庞大哥,先前那碗饭我早抛弃不吃了。我要堂堂正正的做个好女人。社会在进步,我也要学习进步。这是你上回给我买的那块手机,原物奉还。”她起身对庞大深鞠一躬:“庞大哥,感谢你对我的一片痴情,恕小妹不能成全,望大哥原凉小妹罢。”

小红从庞大身边绕过去要走,不料去路被人拦住,刘学银把门口堵住,大声道:“想走,没那么容易。”

小红坐回床上,侧身不看刘学银的脸,竖直了耳朵,听她怎么发落自己。刘学银把床头柜上的手机拿在手中察看一番,再坐在小红身边,两手扳住她的肩头,前后左右,上上下下,仔细看过一遍,称赞道:“条子顺溜,模样俊俏,好姑娘啊。留下吧。”

庞大急忙问:“你同意了?”

“同意什么?”

“让小红留下当服务员呀。晚上我说的那个。”

“当服务员行,上床可不允许。这么好的姑娘,从前当小姐太可惜了。妹子,在这好好干,我们这儿是开发区,多好哇,家家户户小洋楼,暖气天然气,自来水,马路宽敞,树荫成行,经济发达,逮个好小伙嫁过去,好日子等着你去过哩。这手机还是你的,你今宿好好考虑,天明我听你的答复。庞大,咱俩出去,考验结束了。”

原来是考验呀,吓我一跳!小红深深呼出一口气。复身躺在床上,不一回便进入了甜蜜的梦乡。这一宿她睡的又香又甜,脸上还挂着淡淡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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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皿十二章

原来是考察呀,小红的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鲁州地面离东海不远,属黄渤海经济圈,物产丰富,人杰地灵,沐浴改革开放春风,更给经济发展,插上腾飞的翅膀。家家笙歌,户户欢喜,老头老太喜上眉梢,幼童小娃蹦蹦跳跳。姑娘小伙翩翩起舞,山影林间,无处不显升平气氛。小红上次来拿手机,围着鲁州各处游玩,南登泰山,眺望齐鲁。北看九曲黄河弯蜒入海,美景如画,尽收眼底。她为之震撼不已,打心底里喜欢上这个好地方。这回能在这儿扎下去,是她已久的愿望,她也暗下决心,用劳累的汗水,荡尽过去自己身上的污垢。

皮驴和李二刚摆上棋盘,过来一个外地人,上前问道:“二位先生,借问一句,你俩谁卖驴呀?”

皮驴一邹眉头问:“什么意思?”

那人说:“我是杀驴的牲口贩子,方才听人说,你这边有头驴养肥了,要卖出去换钱,价格好商量。馿嘛,就一刀菜。你要稀罕那驴下水,留着也行。”

李二打断来人的话,问:“活驴多少钱一斤?死驴多少钱一斤?”

来人一一报价,听的出来,还真是个地道的牲口贩子。李二摇头说:“这价俺不卖,这驴不过一百三十多斤,还没肥呢。”

来人附合道:“一百多斤是个驴驹嘛,上了刀口,下了汤锅,实在可惜。不如再长几年,养的膘肥体壮,再杀不迟。”

皮驴皮笑肉不笑的搭讪着问:“这位老板,你没往对面海鲜楼去问问呀?”

“去了,就他告我说,你这儿有驴卖哇。”

皮驴闻听此言,气的暴跳如雷,棋也不下了。“噌”一下跳起身来,跑进屋里,从枕头底下,抄起菜刀,高举过头顶,泼口骂道“:庞大王八!看我非把你的王八头剁下来不可!”

好个皮驴,挥舞菜刀,直朝海鲜蝼冲过来。李二来不及阻拦,只好高声朝那边急喊:“刘学银,小心皮驴拿着刀。杀过去了,快关门啊。”

刘学银正在门外扫地,猛听李二叫声甚急,当下抬头观看,见皮驴骂骂咧咧的冲过来,手举菜刀,心地不善。再看刚才来问牲口的贩子,楞在皮驴饭店门口,知道是方才庞大胡说八道。激怒了皮驴,这才拿刀来报复。她预感大事不妙,把手中扫帚朝皮驴扔过去,趁皮驴躲那扫帚之机。返身进屋,“哗啦”一下关上房门,从里头插上插销,跑到楼上。从窗户探出头来,冲皮驴问道:“大清早的哪根驴筋对不上,连踢带咬。发哪门子驴疯啊。”

“我发驴疯?你们家庞大才发王八疯呢!叫他出来,咱当面对质。”

果然是丈夫出言不逊惹的祸。刘学银心思道:皮驴这二年的脾气越来越怪,神经质的不行,动不动就拿刀,连个玩笑也开不得,是不是他有了神经病啊?有点象女人的那个什么病啊?是叫老年痴呆综合症,不对?不是这个病,叫??叫更年期综合症。这个病不是说老娘们五十前后才有吗,皮驴年令差不多,可他是长胡子的男人啊??刘学银这边还没想明白怎么回事,“嗖”一声,皮驴把菜刀扔了上来,幸亏刘学银眼疾手快,把窗户猛一关,菜刀才没砍着人,这一下也把她惹毛了,不知哪来的豪气,从窗户探出身子,手指皮驴破口大骂:“姓驴的,少来,老娘不吃这一套,你犯了老女人那更年期综合病,老娘可没有!怎么着?一命抵一命,老娘不想活了!”她刚要冲下楼去跟皮驴拼个你死我活,忽听对面响起急促的哨子声,抬头看过去,就见五凤嘴里含着小宝平常吹的那个大红塑料哨子,使劲的吹那幼儿园站队集合的急促哨音,说来真怪,皮驴听到这哨音,立刻搭拉着脑袋,低着头往他家走去。怪哉?刘学银揉揉眼睛,她简直不相信,皮驴的智商怎么退到幼儿园了啊?

佛家讲究前世因,后世果。劝人今生积德行善,广结善缘,来世得报。现实生活中,法官判案,也讲究因果关系。曾有史书记载,宋朝的不知哪个皇上,正挑一个胖宫女临幸,不巧金兵攻进城来,太监大喊“金兵来了!”吓的宋朝皇帝,慌忙从宫女身上溜下来,提着裤子逃命,打那吓出个毛病,男女之事,再也不能提及。一句话,二掌柜软不拉塌的再也不抬头。现今这事也应在皮驴身上。黄大阔忙着干事业,晚上有不少应酬,有些场合,非两口子出场不可,所以黄大阔经常把小宝送过来跟着五凤过夜。本来黄大阔一致把五凤当大老婆看待,小宝也叫五凤大妈,主要是五凤天性善良,小宝虽不是她亲生,但她拿小宝当自己亲儿子看待,有时比亲儿子还亲。这回碰的也是巧的不能再巧,小宝的小床离五凤睡的大床不远,夜半三更,皮驴一时性起,遂跨马挺枪,和五凤战的正欢,正值两人战到关健时刻,不料小宝半夜醒来,莽莽撞撞,拿起平常玩的哨子使劲一吹,“吱!”猛不丁这一声响,吓的皮驴跌下马来,枪也掉了,从此成了老六点,无论怎么挑逗,那指针老是指着六点,大头朝下,再也不能行那房事。把五凤气的昏天黑地,要打小宝,觉着不妥,一个五六岁的孩子,他懂什么呀?百分百无心之过,惹下如此大祸。撒泡尿又呼呼大睡过去,胖嘟嘟的小嘴里,还含着那哨哩。把个皮驴气的真想把这小崽子一把咔死才解恨!

五凤说:“怪谁?还不怪你么?小宝随你去逛商场,你说你吃饱了撑的,平白无故,给他买个哨子干啥?这一吹倒好,这不是要人命么?”

皮驴气哼哼的说:“叫他老子赔我的二掌柜。”

“我问你,你怎么去说这件事?在爱华那儿怎么张的开口呀?这要命的小祖宗啊!”五凤气愤之余,睹气没收了小宝的这哨子,挂在墙上,不准他再吹这要命的破玩艺。今天她去买菜回来,见皮驴发狂,来不及上前阻拦,情急之下,看到墙上的哨子,便拿起来使劲一吹,谁知疗效奇好,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皮驴听见哨音,心智立马清醒,回归本来面目。回到他的饭店门口坐下,跟李二继续下棋。这戏剧性的一幕,连聪明绝顶的李二,也弄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至于皮驴怕吹哨子,他也是头一回知道,其中奥妙,五凤不说,谁也不会明白,大家想想,这种事五凤能对外人说么?

自从小宝办了这事以后,皮驴说什么也不让小宝再在他家里过夜。五凤也很为难,每当爱华开车来送孩子,她总是嘱咐说:“你两个在外头早点回来,不可玩的太晚,早点来接小宝回去睡觉,别耽误了他明天上幼儿园。”

爱华感到奇怪,问:“五姐,为什么呀?”

五凤支支吾吾说不出什么理由,只是催爱华早点来接孩子,只推说不方便。

爱华纳闷,先前五凤巴不得小宝去她那儿睡觉,怎么突然变的这么不近情理?她百思不得其解。见五凤吞吞吐吐不肯说出因由,也不好刨根问底,只好驾车而去。抽空叫黄大阔来询问个究竞。

黄大阔抽个皮驴不在家的空,来拐子饭店找五凤,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起初五凤避口不谈,怎奈黄大阔一把将她抱在怀里,一边亲吻,一边摸她双奶。五凤坚持不住,只好伏在男人耳边,把事情的全部经过细说一遍。

黄大阔一楞,世上还有这事,太巧了吧?

五凤隔着窗户见皮驴往家走,忙从黄大阔怀里挣脱出来,理好头发衣服,也顺手给黄大阔整理一下领带,指着椅子示意他坐下喝茶。

皮驴老远看见黄大阔的轿车停在自己门前,知道黄大阔又来找五凤,也不客气,拉开车门,从里头找出一条好烟,拿着进到屋里,嘻嘻笑着说:“李二好吸这种烟,嘱咐我碰见你,有机会拿个一两条就成。是不是我回来的不是时候哇?”

五凤嗔道:“净放些驴屁不臭,我是你的老婆,这儿是你家,想气死我是不是?惹老娘心急,一狠心,这母驴我还不想当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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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考察呀,小红的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鲁州地面离东海不远,属黄渤海经济圈,物产丰富,人杰地灵,沐浴改革开放春风,更给经济发展,插上腾飞的翅膀。家家笙歌,户户欢喜,老头老太喜上眉梢,幼童小娃蹦蹦跳跳。姑娘小伙翩翩起舞,山影林间,无处不显升平气氛。小红上次来拿手机,围着鲁州各处游玩,南登泰山,眺望齐鲁。北看九曲黄河弯蜒入海,美景如画,尽收眼底。她为之震撼不已,打心底里喜欢上这个好地方。这回能在这儿扎下去,是她已久的愿望,她也暗下决心,用劳累的汗水,荡尽过去自己身上的污垢。

皮驴和李二刚摆上棋盘,过来一个外地人,上前问道:“二位先生,借问一句,你俩谁卖驴呀?”

皮驴一邹眉头问:“什么意思?”

那人说:“我是杀驴的牲口贩子,方才听人说,你这边有头驴养肥了,要卖出去换钱,价格好商量。馿嘛,就一刀菜。你要稀罕那驴下水,留着也行。”

李二打断来人的话,问:“活驴多少钱一斤?死驴多少钱一斤?”

来人一一报价,听的出来,还真是个地道的牲口贩子。李二摇头说:“这价俺不卖,这驴不过一百三十多斤,还没肥呢。”

来人附合道:“一百多斤是个驴驹嘛,上了刀口,下了汤锅,实在可惜。不如再长几年,养的膘肥体壮,再杀不迟。”

皮驴皮笑肉不笑的搭讪着问:“这位老板,你没往对面海鲜楼去问问呀?”

“去了,就他告我说,你这儿有驴卖哇。”

皮驴闻听此言,气的暴跳如雷,棋也不下了。“噌”一下跳起身来,跑进屋里,从枕头底下,抄起菜刀,高举过头顶,泼口骂道“:庞大王八!看我非把你的王八头剁下来不可!”

好个皮驴,挥舞菜刀,直朝海鲜蝼冲过来。李二来不及阻拦,只好高声朝那边急喊:“刘学银,小心皮驴拿着刀。杀过去了,快关门啊。”

刘学银正在门外扫地,猛听李二叫声甚急,当下抬头观看,见皮驴骂骂咧咧的冲过来,手举菜刀,心地不善。再看刚才来问牲口的贩子,楞在皮驴饭店门口,知道是方才庞大胡说八道。激怒了皮驴,这才拿刀来报复。她预感大事不妙,把手中扫帚朝皮驴扔过去,趁皮驴躲那扫帚之机。返身进屋,“哗啦”一下关上房门,从里头插上插销,跑到楼上。从窗户探出头来,冲皮驴问道:“大清早的哪根驴筋对不上,连踢带咬。发哪门子驴疯啊。”

“我发驴疯?你们家庞大才发王八疯呢!叫他出来,咱当面对质。”

果然是丈夫出言不逊惹的祸。刘学银心思道:皮驴这二年的脾气越来越怪,神经质的不行,动不动就拿刀,连个玩笑也开不得,是不是他有了神经病啊?有点象女人的那个什么病啊?是叫老年痴呆综合症,不对?不是这个病,叫??叫更年期综合症。这个病不是说老娘们五十前后才有吗,皮驴年令差不多,可他是长胡子的男人啊??刘学银这边还没想明白怎么回事,“嗖”一声,皮驴把菜刀扔了上来,幸亏刘学银眼疾手快,把窗户猛一关,菜刀才没砍着人,这一下也把她惹毛了,不知哪来的豪气,从窗户探出身子,手指皮驴破口大骂:“姓驴的,少来,老娘不吃这一套,你犯了老女人那更年期综合病,老娘可没有!怎么着?一命抵一命,老娘不想活了!”她刚要冲下楼去跟皮驴拼个你死我活,忽听对面响起急促的哨子声,抬头看过去,就见五凤嘴里含着小宝平常吹的那个大红塑料哨子,使劲的吹那幼儿园站队集合的急促哨音,说来真怪,皮驴听到这哨音,立刻搭拉着脑袋,低着头往他家走去。怪哉?刘学银揉揉眼睛,她简直不相信,皮驴的智商怎么退到幼儿园了啊?

佛家讲究前世因,后世果。劝人今生积德行善,广结善缘,来世得报。现实生活中,法官判案,也讲究因果关系。曾有史书记载,宋朝的不知哪个皇上,正挑一个胖宫女临幸,不巧金兵攻进城来,太监大喊“金兵来了!”吓的宋朝皇帝,慌忙从宫女身上溜下来,提着裤子逃命,打那吓出个毛病,男女之事,再也不能提及。一句话,二掌柜软不拉塌的再也不抬头。现今这事也应在皮驴身上。黄大阔忙着干事业,晚上有不少应酬,有些场合,非两口子出场不可,所以黄大阔经常把小宝送过来跟着五凤过夜。本来黄大阔一致把五凤当大老婆看待,小宝也叫五凤大妈,主要是五凤天性善良,小宝虽不是她亲生,但她拿小宝当自己亲儿子看待,有时比亲儿子还亲。这回碰的也是巧的不能再巧,小宝的小床离五凤睡的大床不远,夜半三更,皮驴一时性起,遂跨马挺枪,和五凤战的正欢,正值两人战到关健时刻,不料小宝半夜醒来,莽莽撞撞,拿起平常玩的哨子使劲一吹,“吱!”猛不丁这一声响,吓的皮驴跌下马来,枪也掉了,从此成了老六点,无论怎么挑逗,那指针老是指着六点,大头朝下,再也不能行那房事。把五凤气的昏天黑地,要打小宝,觉着不妥,一个五六岁的孩子,他懂什么呀?百分百无心之过,惹下如此大祸。撒泡尿又呼呼大睡过去,胖嘟嘟的小嘴里,还含着那哨哩。把个皮驴气的真想把这小崽子一把咔死才解恨!

五凤说:“怪谁?还不怪你么?小宝随你去逛商场,你说你吃饱了撑的,平白无故,给他买个哨子干啥?这一吹倒好,这不是要人命么?”

皮驴气哼哼的说:“叫他老子赔我的二掌柜。”

“我问你,你怎么去说这件事?在爱华那儿怎么张的开口呀?这要命的小祖宗啊!”五凤气愤之余,睹气没收了小宝的这哨子,挂在墙上,不准他再吹这要命的破玩艺。今天她去买菜回来,见皮驴发狂,来不及上前阻拦,情急之下,看到墙上的哨子,便拿起来使劲一吹,谁知疗效奇好,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皮驴听见哨音,心智立马清醒,回归本来面目。回到他的饭店门口坐下,跟李二继续下棋。这戏剧性的一幕,连聪明绝顶的李二,也弄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至于皮驴怕吹哨子,他也是头一回知道,其中奥妙,五凤不说,谁也不会明白,大家想想,这种事五凤能对外人说么?

自从小宝办了这事以后,皮驴说什么也不让小宝再在他家里过夜。五凤也很为难,每当爱华开车来送孩子,她总是嘱咐说:“你两个在外头早点回来,不可玩的太晚,早点来接小宝回去睡觉,别耽误了他明天上幼儿园。”

爱华感到奇怪,问:“五姐,为什么呀?”

五凤支支吾吾说不出什么理由,只是催爱华早点来接孩子,只推说不方便。

爱华纳闷,先前五凤巴不得小宝去她那儿睡觉,怎么突然变的这么不近情理?她百思不得其解。见五凤吞吞吐吐不肯说出因由,也不好刨根问底,只好驾车而去。抽空叫黄大阔来询问个究竞。

黄大阔抽个皮驴不在家的空,来拐子饭店找五凤,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起初五凤避口不谈,怎奈黄大阔一把将她抱在怀里,一边亲吻,一边摸她双奶。五凤坚持不住,只好伏在男人耳边,把事情的全部经过细说一遍。

黄大阔一楞,世上还有这事,太巧了吧?

五凤隔着窗户见皮驴往家走,忙从黄大阔怀里挣脱出来,理好头发衣服,也顺手给黄大阔整理一下领带,指着椅子示意他坐下喝茶。

皮驴老远看见黄大阔的轿车停在自己门前,知道黄大阔又来找五凤,也不客气,拉开车门,从里头找出一条好烟,拿着进到屋里,嘻嘻笑着说:“李二好吸这种烟,嘱咐我碰见你,有机会拿个一两条就成。是不是我回来的不是时候哇?”

五凤嗔道:“净放些驴屁不臭,我是你的老婆,这儿是你家,想气死我是不是?惹老娘心急,一狠心,这母驴我还不想当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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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三章

皮馿连忙说:“别,别呀。开个玩笑嘛,何必当真?”

黄大阔问皮驴:“对门的庞大王八,从哪儿弄个小娘们当服务员?远处看挺俊嘛。”

皮驴讨好说:“她就那小红啊,上回庞大王八拿买保险的钱去买手机,就送给她呀。黄老板,你若有意,我帮你牵线搭桥。,”

“他敢!”

黄大阔嘿嘿一笑道:“我可不去趟那浑水,庞大玩的女人,白送也不干。”

“这还差不多。”五凤说:“咱说明白,你要再玩的过了火,老娘可不给你擦腚!有病我可决计不伺侯你。小婆子虽好,心里还不定是怎么想的呢。”

皮驴摇手批评五凤说:“少叨叨前头那些破事。”黄大阔上车走了。

李二照例来找皮驴下棋,皮驴不干,说:“李二爷,听说你于表叔在楼头上卖保健药,还有庞大他干爹耍把式助阵。咱兄弟俩看看热闹去?”

李二和皮驴一前一后来到老于卖药的地方。那架式跟拐子集上那些卖狗皮肓药的差不多。先是打场子,招呼人。庞大那干爹,脱了上衣,腰扎练功带,在场子里连蹦带跳,周围聚集了不少老人与幼童,大家目不转睛的看着老头表演,也有人问老于:“咋不弄个耍猴的呢?那猴招的人更多。”

只见老头大喝一声,把一个整砖一拽两半截,引起众人一阵热烈掌声。表演间隙,老头儿双手抱拳,绕场一周,郎声道:“众位朋友,众位乡亲,跑江糊挣饭吃,自古就有。卖药给人治病,实为积德行善之举。若我卖的药不管用。没药效,叫我断子绝孙。”

有知情人悄俏说:“老光棍连个媳妇都没有,不卖药也是断子绝孙。”

“庞大不是他干儿子么?绝他呀。”

“一码是一码。庞大又不卖药,绝人家干什么呀。他孙子我见过,比麦场上那碌碡还结实哩。”

“药不灵死老于呀,他不是在那帮着卖嘛。”

老于闻听此番议论,照方才那多嘴娘们,狠狠瞪一眼,随即起身吆喝道:“静一静,我说两句。这药呢。是庞大他干爹,就刚才表演功夫的方师傅,方老爷子家的祖传秘方,专治老年人的疑难杂症,腿疼腰疼贴膏药,肚子疼的喝药水,立马见效,谁要不信,当场试验。不疼不要钱。”

“不疼不要钱,这不是害人吗?”

“错,是我说错了,你耳朵可真灵。是不止疼不要钱哪。位乡亲。来试试。“

众人没人吭声,更没人站出来作试验。一个调皮鬼问:“二掌柜不硬,也能治吗?“

老于回答:“那个病只有一个人能治,那就你老婆会治。旁人治不了。“

有人起哄说:“那些舞女也能治啊,不硬狠命勾引呵。“

众人洪堂大笑。人群开始往前头凑,蠢蠢欲动。终于一个外地干劳务市场的半大老头。弯着腰,呲牙裂嘴,挤出人群,来到老于桌前问:“我腰疼的直不起来,一遇阴天,简直是要了命,给我弄贴膏药贴上试试,不过我手上只有十块钱。“

老于连忙过来,让这家伙趴在桌上,方老头掀起他的褂子,用手顺着他的脊梁骨,从上到下细细摸过一遍,邹着眉头说:“这位兄弟,你的腰伤的不轻啊。“

老于急问:“能治吗?“

方老头长出一口气,用一手扶住病人,另一只手则在他腰上轻揉片刻,招呼老于揭开膏药夹层,轻轻给那汉子贴在腰眼上,随后又给他按摩一遍,不到五分钟,方先生慢慢扶那汉子伸腰,功夫不大,奇迹发生,那汉子腰直了起来,先前脸上极度痛苦的表情逐渐消失,代之而来的是笑容。他说:“哎?真管用啊。”他要扭腰试试,老于赶快把他拦住:“兄弟,好不容易治好了,养几天再活动不迟。千万别弄个一返二不收,三返到了秋哇。”

汉子掏出十块钱递给老于,要求再买一贴。老于面露难色,嫌钱少,不想卖。还是庞大他干爹大方,上前从桌上拿起一贴膏药,递到汉子手里,把老于手中那十块钱也拿过来,还给那汉子。拍着他的肩膀说:“兄弟,你还得吃饭呀。这十块钱你拿着,帮危济困,乃我等本份。”

“好,好!”众人一阵热烈鼓掌。

老于嘟哝道:“送人情谁不会,一百块钱一张嘴没了。还得搭上两句好话。”

众人纷纷议论:“做买卖不能光看钱呀。”

“为人民服务嘛。”

“白求恩还加拿大呢,不远万里来到中国。”

“大道理谁不会?顶不了饭吃呀。”

老李头从人群中站出来,问老于:“我浑身疼,能治不?”

老于不耐烦的赶他走:“你那病不好治,叫你老婆黑夜不睡觉,全身上下捋个遍,保准见好。上窜下跳,整夜的折腾,弄个老娘们当个宝,还不浑身疼?那不是个蜜罐子,那是个咸菜坛子呀。”

“我用钱买还不行吗?”

“啊?拿钱呀,那好。这种红盒的红药丸,一瓶三百,保你药到病除,夜夜撒欢打滚,保你腰不酸腿不疼。”

“能行么?”

老于说:“咱住一个楼上,老邻居。我就是骗我的老皇舅,也不敢骗你哇。”

老李头对老于的话深信不移,交钱买了药,叫他老伴扶着,欢天喜地回家试验去了。

老于看见皮驴和李二站在后排,伸头拔恼的看热闹。当即招手叫:“李二贤侄,给你瓶药试试,效果不行的话,大街上掘我祖宗,你于表叔二话不说,任你小子打骂便是。”

守着这么多人,又是亲戚。李二面子上过不去,因为他奶奶是老于的亲姑哇。真的抹不开面。李二也很大方,从人群里挤到前面,众目暌暌之下,从怀里掏出六百块钱放到桌上,拿起两瓶药,笑着走出人群。回到他的办公室,和皮驴摆上象棋开始厮杀起来。

黄四眼从外头进来,拿起桌上凉开水要喝,被李二伸手夺下:“掺些热水再喝。送情郎那歌你忘了?送情朗送到那胡同西,迎头碰上个卖梨的,有心买来给情郎哥吃,思想起那夜晚的事,吃不得凉东西。”

黄四眼憨笑道:“老板可真逗,这么老的曲儿也会唱。”他摇摇头,把凉开水中兑上一半热水,仰脖子咕咚咕咚灌下去四五口,抹嘴放杯子时,忽然发现桌上那两瓶药,有些好奇,拿起来看了一遍,打开纸盒,拿出里面药瓶,举到眼前细看起来。

李二说:“四眼,不用看,吃两片试试。”

“哪来的?”

“我于表叔卖给我的,三百块钱一瓶。”

“里头别是假药吧?”

“没事,顶多吃了不管用拉倒,药不死人。”

“那我吃两粒试试。早说好,看我情况不妙,赶快送医院。”

“胆小鬼,人比牛大,胆比鼠小。也给我来两粒。皮驴,你吃不吃?”

“不吃。”皮驴摇头,“我还没活够呢。”

黄四眼吃药不大功夫,猛的弯腰,两手捂着裤裆,着急的说:“坏啦,赶紧往家跑。”出门正好碰见三胖子来找他拿钥匙,他说:“用电动车带我赶紧回家。”

三胖子好生奇怪,问:“天挺早,你不到下班时间。我早回家是因为豆腐卖完了呀。”

“看这里,逞不了啦。”三胖看黄四眼那猴急的模样,感到很好笑,随身跨上电动车说道:“上来吧,带你回家,快乐快乐,犒劳你一顿。”

黄四眼刚跨上电动车后座,老远看见劳翠花在与人说话,忙招手叫她过来:“小嫂子,快和老板回家吧。他的病只有你能治,快点呀,他在办公室里。”说完这些,三胖加大电门,带着黄四眼一溜烟式的绝尘而去。

劳翠花以为李二病了,跑进办公室急切问:“哪儿疼啊?”

“哪儿也不疼,就想搂你睡一觉。”皮驴这么说。

劳翠花nǎ里肯信,以为他又和从前一样开玩笑。

皮驴一本正经的样子,不象开玩笑。劳翠花怔在当场。皮驴顺手从桌上拿起一瓶药,若无其事的塞进口袋,吹着口哨,扬长而去。

劳翠花见房内无有外人,伸手往李二裤裆里一摸,当时便喜笑颜开,用电动车带着李二回家,赶快享受那胜利果实。

说来也怪。黄四眼、李二吃了老于的药,俱是药效显著。唯独皮驴吃上不见动静,五凤上前帮忙,也是毫无效果。气的五凤把那药品要扔出去喂狗。

皮驴说:“不行啊,人吃了能有女人解馋,狗吃了怎么办?母狗哪有这么及时?等我明天给庞大吃上些,专挑饭点以前给他喂上。我叫他庞大王八开不了炉灶,客人等的着急,看他老小子怎么应付?咱看看你那卖驴的招数高,还是我皮爷妙招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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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馿连忙说:“别,别呀。开个玩笑嘛,何必当真?”

黄大阔问皮驴:“对门的庞大王八,从哪儿弄个小娘们当服务员?远处看挺俊嘛。”

皮驴讨好说:“她就那小红啊,上回庞大王八拿买保险的钱去买手机,就送给她呀。黄老板,你若有意,我帮你牵线搭桥。,”

“他敢!”

黄大阔嘿嘿一笑道:“我可不去趟那浑水,庞大玩的女人,白送也不干。”

“这还差不多。”五凤说:“咱说明白,你要再玩的过了火,老娘可不给你擦腚!有病我可决计不伺侯你。小婆子虽好,心里还不定是怎么想的呢。”

皮驴摇手批评五凤说:“少叨叨前头那些破事。”黄大阔上车走了。

李二照例来找皮驴下棋,皮驴不干,说:“李二爷,听说你于表叔在楼头上卖保健药,还有庞大他干爹耍把式助阵。咱兄弟俩看看热闹去?”

李二和皮驴一前一后来到老于卖药的地方。那架式跟拐子集上那些卖狗皮肓药的差不多。先是打场子,招呼人。庞大那干爹,脱了上衣,腰扎练功带,在场子里连蹦带跳,周围聚集了不少老人与幼童,大家目不转睛的看着老头表演,也有人问老于:“咋不弄个耍猴的呢?那猴招的人更多。”

只见老头大喝一声,把一个整砖一拽两半截,引起众人一阵热烈掌声。表演间隙,老头儿双手抱拳,绕场一周,郎声道:“众位朋友,众位乡亲,跑江糊挣饭吃,自古就有。卖药给人治病,实为积德行善之举。若我卖的药不管用。没药效,叫我断子绝孙。”

有知情人悄俏说:“老光棍连个媳妇都没有,不卖药也是断子绝孙。”

“庞大不是他干儿子么?绝他呀。”

“一码是一码。庞大又不卖药,绝人家干什么呀。他孙子我见过,比麦场上那碌碡还结实哩。”

“药不灵死老于呀,他不是在那帮着卖嘛。”

老于闻听此番议论,照方才那多嘴娘们,狠狠瞪一眼,随即起身吆喝道:“静一静,我说两句。这药呢。是庞大他干爹,就刚才表演功夫的方师傅,方老爷子家的祖传秘方,专治老年人的疑难杂症,腿疼腰疼贴膏药,肚子疼的喝药水,立马见效,谁要不信,当场试验。不疼不要钱。”

“不疼不要钱,这不是害人吗?”

“错,是我说错了,你耳朵可真灵。是不止疼不要钱哪。位乡亲。来试试。“

众人没人吭声,更没人站出来作试验。一个调皮鬼问:“二掌柜不硬,也能治吗?“

老于回答:“那个病只有一个人能治,那就你老婆会治。旁人治不了。“

有人起哄说:“那些舞女也能治啊,不硬狠命勾引呵。“

众人洪堂大笑。人群开始往前头凑,蠢蠢欲动。终于一个外地干劳务市场的半大老头。弯着腰,呲牙裂嘴,挤出人群,来到老于桌前问:“我腰疼的直不起来,一遇阴天,简直是要了命,给我弄贴膏药贴上试试,不过我手上只有十块钱。“

老于连忙过来,让这家伙趴在桌上,方老头掀起他的褂子,用手顺着他的脊梁骨,从上到下细细摸过一遍,邹着眉头说:“这位兄弟,你的腰伤的不轻啊。“

老于急问:“能治吗?“

方老头长出一口气,用一手扶住病人,另一只手则在他腰上轻揉片刻,招呼老于揭开膏药夹层,轻轻给那汉子贴在腰眼上,随后又给他按摩一遍,不到五分钟,方先生慢慢扶那汉子伸腰,功夫不大,奇迹发生,那汉子腰直了起来,先前脸上极度痛苦的表情逐渐消失,代之而来的是笑容。他说:“哎?真管用啊。”他要扭腰试试,老于赶快把他拦住:“兄弟,好不容易治好了,养几天再活动不迟。千万别弄个一返二不收,三返到了秋哇。”

汉子掏出十块钱递给老于,要求再买一贴。老于面露难色,嫌钱少,不想卖。还是庞大他干爹大方,上前从桌上拿起一贴膏药,递到汉子手里,把老于手中那十块钱也拿过来,还给那汉子。拍着他的肩膀说:“兄弟,你还得吃饭呀。这十块钱你拿着,帮危济困,乃我等本份。”

“好,好!”众人一阵热烈鼓掌。

老于嘟哝道:“送人情谁不会,一百块钱一张嘴没了。还得搭上两句好话。”

众人纷纷议论:“做买卖不能光看钱呀。”

“为人民服务嘛。”

“白求恩还加拿大呢,不远万里来到中国。”

“大道理谁不会?顶不了饭吃呀。”

老李头从人群中站出来,问老于:“我浑身疼,能治不?”

老于不耐烦的赶他走:“你那病不好治,叫你老婆黑夜不睡觉,全身上下捋个遍,保准见好。上窜下跳,整夜的折腾,弄个老娘们当个宝,还不浑身疼?那不是个蜜罐子,那是个咸菜坛子呀。”

“我用钱买还不行吗?”

“啊?拿钱呀,那好。这种红盒的红药丸,一瓶三百,保你药到病除,夜夜撒欢打滚,保你腰不酸腿不疼。”

“能行么?”

老于说:“咱住一个楼上,老邻居。我就是骗我的老皇舅,也不敢骗你哇。”

老李头对老于的话深信不移,交钱买了药,叫他老伴扶着,欢天喜地回家试验去了。

老于看见皮驴和李二站在后排,伸头拔恼的看热闹。当即招手叫:“李二贤侄,给你瓶药试试,效果不行的话,大街上掘我祖宗,你于表叔二话不说,任你小子打骂便是。”

守着这么多人,又是亲戚。李二面子上过不去,因为他奶奶是老于的亲姑哇。真的抹不开面。李二也很大方,从人群里挤到前面,众目暌暌之下,从怀里掏出六百块钱放到桌上,拿起两瓶药,笑着走出人群。回到他的办公室,和皮驴摆上象棋开始厮杀起来。

黄四眼从外头进来,拿起桌上凉开水要喝,被李二伸手夺下:“掺些热水再喝。送情郎那歌你忘了?送情朗送到那胡同西,迎头碰上个卖梨的,有心买来给情郎哥吃,思想起那夜晚的事,吃不得凉东西。”

黄四眼憨笑道:“老板可真逗,这么老的曲儿也会唱。”他摇摇头,把凉开水中兑上一半热水,仰脖子咕咚咕咚灌下去四五口,抹嘴放杯子时,忽然发现桌上那两瓶药,有些好奇,拿起来看了一遍,打开纸盒,拿出里面药瓶,举到眼前细看起来。

李二说:“四眼,不用看,吃两片试试。”

“哪来的?”

“我于表叔卖给我的,三百块钱一瓶。”

“里头别是假药吧?”

“没事,顶多吃了不管用拉倒,药不死人。”

“那我吃两粒试试。早说好,看我情况不妙,赶快送医院。”

“胆小鬼,人比牛大,胆比鼠小。也给我来两粒。皮驴,你吃不吃?”

“不吃。”皮驴摇头,“我还没活够呢。”

黄四眼吃药不大功夫,猛的弯腰,两手捂着裤裆,着急的说:“坏啦,赶紧往家跑。”出门正好碰见三胖子来找他拿钥匙,他说:“用电动车带我赶紧回家。”

三胖子好生奇怪,问:“天挺早,你不到下班时间。我早回家是因为豆腐卖完了呀。”

“看这里,逞不了啦。”三胖看黄四眼那猴急的模样,感到很好笑,随身跨上电动车说道:“上来吧,带你回家,快乐快乐,犒劳你一顿。”

黄四眼刚跨上电动车后座,老远看见劳翠花在与人说话,忙招手叫她过来:“小嫂子,快和老板回家吧。他的病只有你能治,快点呀,他在办公室里。”说完这些,三胖加大电门,带着黄四眼一溜烟式的绝尘而去。

劳翠花以为李二病了,跑进办公室急切问:“哪儿疼啊?”

“哪儿也不疼,就想搂你睡一觉。”皮驴这么说。

劳翠花nǎ里肯信,以为他又和从前一样开玩笑。

皮驴一本正经的样子,不象开玩笑。劳翠花怔在当场。皮驴顺手从桌上拿起一瓶药,若无其事的塞进口袋,吹着口哨,扬长而去。

劳翠花见房内无有外人,伸手往李二裤裆里一摸,当时便喜笑颜开,用电动车带着李二回家,赶快享受那胜利果实。

说来也怪。黄四眼、李二吃了老于的药,俱是药效显著。唯独皮驴吃上不见动静,五凤上前帮忙,也是毫无效果。气的五凤把那药品要扔出去喂狗。

皮驴说:“不行啊,人吃了能有女人解馋,狗吃了怎么办?母狗哪有这么及时?等我明天给庞大吃上些,专挑饭点以前给他喂上。我叫他庞大王八开不了炉灶,客人等的着急,看他老小子怎么应付?咱看看你那卖驴的招数高,还是我皮爷妙招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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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四章

庞大见皮驴来访,两人就坐在二楼茶几上喝茶。刘学银在下层摆台,随后又到后厨生火,预备海鲜蔬菜,单等客人进来点菜就餐。墙上电子钟指到十一点多时,皮驴伸个懒腰,突然两手摁在后腰上,脸现痛苦表情,庞大也是好意,急忙起身绕到皮驴背后,伸出两手,替皮驴托住腰部,慢慢的扶他坐下,好心好意问道:“这驴腰驮东西多了吧?怎么这么金贵?”

皮驴痛的说不出话来,从衣袋中摸出一个精致的药瓶,上面印满了洋文,就着茶水,把里头两个不大的红色药丸子吃下去。不大功夫,缓过劲来,伸伸胳膊,踢踢腿,变的精神焕发。

庞大感到好奇,问皮驴:“皮爷,这什么药哇,这么神奇,这么管用。”他拿起桌上小瓶,反复看了好几遍,一个洋字码子也不认的,他试探着问:“是黄大阔他们当大老板的人专用吧?”

皮驴反问道:“你怎么看出来的?”

庞大嘿嘿一笑,说:“我猜的。你想啊,五凤经常给爱华看孩子,三天两头的让小宝在你家过夜。给钱呢,五凤肯定不要,据我估计,五凤手里多了没有,四百万足够,瘸腿女人,挺值钱呀。爱华为求五凤欢心,不拿点稀罕东西,你皮驴能高兴么?早就听人说高级补药,不过从没见过,今天呀,算开眼了。没吃过没福呀,看看也算饱饱眼福啊。”他从小瓶里倒出两粒药丸,放在手心里,小心翼翼的看着。端祥着,犹如鉴宝人见了宝贝一样,看的是那么仔细,瞧的那么认真。楼下头传来一阵阵嘈杂的嚷嚷声,还伴有长短不齐的脚步声。显然是来了不少客人。

刘学银在下头忙着点菜记菜单。小红忙着给客人端茶倒水。皮驴抓住火候,心疼的说:“小心,一千八百多一小瓶,这药可贵。看到眼里拔不出来,你那臭手,别糟塌了爷的宝贝。”

庞大仰天大笑几声:“咱也当回大老板,享受一下这珍贵的高级补品,咱也抖抖精神。”正说着话呢,就见他大嘴一张,猛然把药丸扔进嘴里。一瞪眼一抻脖子,不用水冲,竞然把那两粒药丸干咽下去。然后两手一搓一摊,得意的说:“没了,下肚里去。怎么办?”

皮驴急忙冲上去。两手扒开庞大那嘴,里头除了一根王八舌头跟一嘴黄牙,哪里还有药片的影子?他刚要往那嘴里吐口痰解恨,庞大急忙闭上嘴,把皮驴一把推开,冷笑道:“少来这一套,想叫庞爷吃你那人工呼吸对不对?不灵!这一招不好使。忘了么?我才是这人工呼吸的老祖宗,创始人。曾几何时,你在铁厂外头桑树上上吊使诈,李二那王八羔子出的主意对不对?为那事。你还好好请我俩大吃一顿,对,对,也是在这楼上小客厅,唉,时光不再,时光不等人啊。那时我妹妹小桃红风光无限,我家诊所红红火火????”

刘学银上楼来叫庞大,叫他下去开伙,并把三桌的菜单递到他手上。

皮驴说:“上生意了,我也该回去看看,五小姐那鸡煮的怎么样了,她可千万别偷吃呀,一只鸡能卖二十多块哩。”

看着皮驴慌忙下楼的背影,刘学银还忘不了送他一程:“扎住馿脖子,一天能省好几十呢。”

庞大手里拿着菜单的手,突然一下捂在裤裆上,弯腰叫道:“不好,上来劲了。”

刘学银看他裤子支起老高,也不客气,伸手一摸他的二掌柜,小声问庞大:“怎么这么硬啊。.7k7k001.你个死贼,夜里死猪一般,大白天却这么欢,吃错了药怎的?”

一提到药,庞大眼睛一亮,低声道:“坏了,上了皮驴那贼的当!他给我吃的是春药哇。快??快,快点呀。”

庞大拉着他老婆就往卧室里拽,刘学银甩开庞大的手:“下头三桌客人,眼巴巴等着上菜哩。哪有功夫干这事?先忍一忍,等客人走了,任您欢个够,一个不行,把小红也叫上来,俺俩伺候你一个,累不死你个老舅子才怪!”

“这???这样不行啊,能把人急疯了呀。”

小红顺着楼梯跑上来,急促的催促道:“庞老板,快下去做菜呀。酒也上了桌,客人们喝着茶,急等着吃海鲜呀。”

刘学银急道:“你俩先说着,我先下去把螃蟹蒸上,把大虾煮上,能做的我先做着,每桌的四个小菜端上去了么?”

小红说:“早上去了,这时快吃的没了罢。”小红问庞大,你是怎么回事?

庞大便把事情经过扼要的说了一遍,最后苦着脸道:“这全是皮驴害我呀,不是我成心罢工。”

小红打量几下庞大表情,胸有成竹的说:“我有办法,解药你家就有。”她从矿泉壶里接上两大碗凉水,叫庞大一口气喝下去,再拿一碗凉水往他脸上一泼,庞大打个激灵,头恼顿时清醒过来,恢复到正常模样。小红摸他下体一下,没事。

“快下去炒菜吧。”庞大应声跑下楼去,小红跟在后面,为缓解客人情绪,小红把煮熟的花生米,每桌再端上一大盘,笑着告诉客人,这是老板赠送的,不要钱。客人均表示满意。不大功夫,煮的螃蟹上桌,客人们这才安静下来,吃这东西挺费功夫,光八根螃蟹腿,十分钟也吃不完,接着煮的盐水大虾来到桌上????

在过道里,刘学银偷着问小红:“你俩这么快解决战斗,你使的什么速成法呀?”

小红嘻嘻一笑说:“老板娘,想哪儿去了,我和庞老板呀,连裤子也没脱呢。”

“啊?干那事,隔着裤子也能行呀?”

“什么呀?净往歪处想。庞老板吃的是传统春药,由动物的三鞭制成,纯粹是中药材,但这东西最怕凉水。男人劲头再大再足,一瓢凉水灌下去,万事皆休,迷失的本性立马归咐本身,电视片上说的,今日一试,果然灵验。”

刘学银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原来你俩没下手哇,我当初认为最快也得半小时呢?原来是一瓢凉水的事呀,只可惜那么好的药,叫凉水糟塌了。”刘学银不无婉惜的说。

庞大在后厨招手,叫两个人上菜。就这样,两个女人的话题才被打断。从哪以后,刘学银不再处处对小红监视,更不对她处处设防,把她当成一个贴心人看待。不过小红也很争气,除了干好本职工作,还在菜品上出谋划策,让客儿满意,饭店本身收入,连连升高。客人也乐意小红跟他们逗乐骂俏。平时,小红和庞大泾渭分明,互不招惹,互不侵犯,和平共处。有时刘学银发了慈悲,允许她和庞大来个一两回,她还不干呢,看来小红真是改好了哇。

世间万事万物,阴阳相生相克。小红一瓢凉水,临时救急,庞大及时操刀主厨,客人们满意而归,三人皆大欢喜。可过了三天以后,刘学银的脸上晴转多云,后几天更是阴云密布,天天哭丧着脸,连客人结账,把钱递到她手上时,她也只是咧咧嘴,似笑非笑,算是有了表示,笑容也不陪客人一个。

小红偷着问庞大:“老板,老板娘谁惹她生了气?我看这两天苗头不大对呀?”

庞大说:“你也看出来了?夜里她光用手推我,影响我休息,被我骂了一顿,就成这样了。”

小红低声问:“她想春哩。你不满足她的需求,她能高兴么?女人到这把年纪,除了儿子、孙子、鸡,就这点盼头,你不知道哇?”

庞大烦道:“她盼我还不盼呢。没兴趣,高射炮从那天喝了凉水,再没架起过,两个人的事,她想的昏天黑地也不行啊,这活离了男人,干不了哇。”

小红心一沉,暗自思量:可别是那一碗凉水毁了庞大的性功能啊?若真是那样,不是毁了老板娘下半辈子的幸福么?不行,得想法帮帮他两口子才行啊。

小红一心想帮庞大恢复性功能,但这件事谈何容易?宋朝皇帝身边能人贤士众多,御医高手云集,也没能给他治好下头那病,更何况小红还是一个不懂医道的弱女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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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驴痛的说不出话来,从衣袋中摸出一个精致的药瓶,上面印满了洋文,就着茶水,把里头两个不大的红色药丸子吃下去。不大功夫,缓过劲来,伸伸胳膊,踢踢腿,变的精神焕发。

庞大感到好奇,问皮驴:“皮爷,这什么药哇,这么神奇,这么管用。”他拿起桌上小瓶,反复看了好几遍,一个洋字码子也不认的,他试探着问:“是黄大阔他们当大老板的人专用吧?”

皮驴反问道:“你怎么看出来的?”

庞大嘿嘿一笑,说:“我猜的。你想啊,五凤经常给爱华看孩子,三天两头的让小宝在你家过夜。给钱呢,五凤肯定不要,据我估计,五凤手里多了没有,四百万足够,瘸腿女人,挺值钱呀。爱华为求五凤欢心,不拿点稀罕东西,你皮驴能高兴么?早就听人说高级补药,不过从没见过,今天呀,算开眼了。没吃过没福呀,看看也算饱饱眼福啊。”他从小瓶里倒出两粒药丸,放在手心里,小心翼翼的看着。端祥着,犹如鉴宝人见了宝贝一样,看的是那么仔细,瞧的那么认真。楼下头传来一阵阵嘈杂的嚷嚷声,还伴有长短不齐的脚步声。显然是来了不少客人。

刘学银在下头忙着点菜记菜单。小红忙着给客人端茶倒水。皮驴抓住火候,心疼的说:“小心,一千八百多一小瓶,这药可贵。看到眼里拔不出来,你那臭手,别糟塌了爷的宝贝。”

庞大仰天大笑几声:“咱也当回大老板,享受一下这珍贵的高级补品,咱也抖抖精神。”正说着话呢,就见他大嘴一张,猛然把药丸扔进嘴里。一瞪眼一抻脖子,不用水冲,竞然把那两粒药丸干咽下去。然后两手一搓一摊,得意的说:“没了,下肚里去。怎么办?”

皮驴急忙冲上去。两手扒开庞大那嘴,里头除了一根王八舌头跟一嘴黄牙,哪里还有药片的影子?他刚要往那嘴里吐口痰解恨,庞大急忙闭上嘴,把皮驴一把推开,冷笑道:“少来这一套,想叫庞爷吃你那人工呼吸对不对?不灵!这一招不好使。忘了么?我才是这人工呼吸的老祖宗,创始人。曾几何时,你在铁厂外头桑树上上吊使诈,李二那王八羔子出的主意对不对?为那事。你还好好请我俩大吃一顿,对,对,也是在这楼上小客厅,唉,时光不再,时光不等人啊。那时我妹妹小桃红风光无限,我家诊所红红火火????”

刘学银上楼来叫庞大,叫他下去开伙,并把三桌的菜单递到他手上。

皮驴说:“上生意了,我也该回去看看,五小姐那鸡煮的怎么样了,她可千万别偷吃呀,一只鸡能卖二十多块哩。”

看着皮驴慌忙下楼的背影,刘学银还忘不了送他一程:“扎住馿脖子,一天能省好几十呢。”

庞大手里拿着菜单的手,突然一下捂在裤裆上,弯腰叫道:“不好,上来劲了。”

刘学银看他裤子支起老高,也不客气,伸手一摸他的二掌柜,小声问庞大:“怎么这么硬啊。.7k7k001.你个死贼,夜里死猪一般,大白天却这么欢,吃错了药怎的?”

一提到药,庞大眼睛一亮,低声道:“坏了,上了皮驴那贼的当!他给我吃的是春药哇。快??快,快点呀。”

庞大拉着他老婆就往卧室里拽,刘学银甩开庞大的手:“下头三桌客人,眼巴巴等着上菜哩。哪有功夫干这事?先忍一忍,等客人走了,任您欢个够,一个不行,把小红也叫上来,俺俩伺候你一个,累不死你个老舅子才怪!”

“这???这样不行啊,能把人急疯了呀。”

小红顺着楼梯跑上来,急促的催促道:“庞老板,快下去做菜呀。酒也上了桌,客人们喝着茶,急等着吃海鲜呀。”

刘学银急道:“你俩先说着,我先下去把螃蟹蒸上,把大虾煮上,能做的我先做着,每桌的四个小菜端上去了么?”

小红说:“早上去了,这时快吃的没了罢。”小红问庞大,你是怎么回事?

庞大便把事情经过扼要的说了一遍,最后苦着脸道:“这全是皮驴害我呀,不是我成心罢工。”

小红打量几下庞大表情,胸有成竹的说:“我有办法,解药你家就有。”她从矿泉壶里接上两大碗凉水,叫庞大一口气喝下去,再拿一碗凉水往他脸上一泼,庞大打个激灵,头恼顿时清醒过来,恢复到正常模样。小红摸他下体一下,没事。

“快下去炒菜吧。”庞大应声跑下楼去,小红跟在后面,为缓解客人情绪,小红把煮熟的花生米,每桌再端上一大盘,笑着告诉客人,这是老板赠送的,不要钱。客人均表示满意。不大功夫,煮的螃蟹上桌,客人们这才安静下来,吃这东西挺费功夫,光八根螃蟹腿,十分钟也吃不完,接着煮的盐水大虾来到桌上????

在过道里,刘学银偷着问小红:“你俩这么快解决战斗,你使的什么速成法呀?”

小红嘻嘻一笑说:“老板娘,想哪儿去了,我和庞老板呀,连裤子也没脱呢。”

“啊?干那事,隔着裤子也能行呀?”

“什么呀?净往歪处想。庞老板吃的是传统春药,由动物的三鞭制成,纯粹是中药材,但这东西最怕凉水。男人劲头再大再足,一瓢凉水灌下去,万事皆休,迷失的本性立马归咐本身,电视片上说的,今日一试,果然灵验。”

刘学银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原来你俩没下手哇,我当初认为最快也得半小时呢?原来是一瓢凉水的事呀,只可惜那么好的药,叫凉水糟塌了。”刘学银不无婉惜的说。

庞大在后厨招手,叫两个人上菜。就这样,两个女人的话题才被打断。从哪以后,刘学银不再处处对小红监视,更不对她处处设防,把她当成一个贴心人看待。不过小红也很争气,除了干好本职工作,还在菜品上出谋划策,让客儿满意,饭店本身收入,连连升高。客人也乐意小红跟他们逗乐骂俏。平时,小红和庞大泾渭分明,互不招惹,互不侵犯,和平共处。有时刘学银发了慈悲,允许她和庞大来个一两回,她还不干呢,看来小红真是改好了哇。

世间万事万物,阴阳相生相克。小红一瓢凉水,临时救急,庞大及时操刀主厨,客人们满意而归,三人皆大欢喜。可过了三天以后,刘学银的脸上晴转多云,后几天更是阴云密布,天天哭丧着脸,连客人结账,把钱递到她手上时,她也只是咧咧嘴,似笑非笑,算是有了表示,笑容也不陪客人一个。

小红偷着问庞大:“老板,老板娘谁惹她生了气?我看这两天苗头不大对呀?”

庞大说:“你也看出来了?夜里她光用手推我,影响我休息,被我骂了一顿,就成这样了。”

小红低声问:“她想春哩。你不满足她的需求,她能高兴么?女人到这把年纪,除了儿子、孙子、鸡,就这点盼头,你不知道哇?”

庞大烦道:“她盼我还不盼呢。没兴趣,高射炮从那天喝了凉水,再没架起过,两个人的事,她想的昏天黑地也不行啊,这活离了男人,干不了哇。”

小红心一沉,暗自思量:可别是那一碗凉水毁了庞大的性功能啊?若真是那样,不是毁了老板娘下半辈子的幸福么?不行,得想法帮帮他两口子才行啊。

小红一心想帮庞大恢复性功能,但这件事谈何容易?宋朝皇帝身边能人贤士众多,御医高手云集,也没能给他治好下头那病,更何况小红还是一个不懂医道的弱女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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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五章

小红苦思冥想,一心一意想帮庞大解决下头那问题。刘学银心里也埋怨小红那天出的馊主意,当时倒是保住了三桌客人,解了燃眉之急,可从长远看,性福和那三桌客人的性价比,根本不在一个档次上。直接没有可比性。女人活着为什么?除了吃饭穿衣,第三项还不就下头那点享受哇。如今少了这第三项,守着男人性福不上,跟没男人的寡妇有什么区别?根本没区别呀?不过把事情往回想,这事也不能全怪罪到小红头上,她也是一片好心。再说她也是为饭店好,纯是好心办了坏事。另外,怪她也解决不了问题。打她一顿,庞大也好不了哇。要怪就怪皮驴那贼羔子不长好心眼,明里暗里祸害庞大,可??可??可那药人家没叫庞大吃,是自己男人抢吃的药,这责任庞大也有??事到如今,怎么办呢?要不找五凤问问,这药是她家的,有解药在她手上也说不定。

“你干的好事!”刘学银来找五凤,在拐子饭店门口碰上正在下棋的皮驴,没好气的这样说他。

皮驴对刘学银的责骂,心知肚明,晓的她为什么骂自己,挨了骂的他,不但不恼,反而还呲着牙乐哩。

李二不明就里,把目光从棋盘上收回来,不解的看着皮驴,想问怎么回事,见刘学银使劲打了皮驴肩膀一下,闪身进屋,便把问话从嘴边咽回去,埋头继续下棋。

刘学银在屋里问五凤:“黄大阔那一千八百块钱一瓶的补药,效果还真灵,吃上不到一刻钟功夫,立马见了效果,你把那说明书拿出来我看看,是西药还是中药。我开药店这么多年,怎么没记着有这么好的药哇。”

刘学银这番话。把五凤说的心里一楞一楞的,压根黄大阔没给我什么药哇,哪来的这股风?还一千八一瓶,说的有枝有叶,和真的一样。她不解的问:“你这是从哪儿得来的消息呀?我根本没见过什么药哇,还是黄大阔给的,还一刻钟立马见效,哪有的事。”

刘学银用狡黠的目光扫一眼五凤,苦笑一下说:“五凤,咱俩这么多年。在我过去记忆里,你可是个老实人,嘴里从没出过狂言乱语,今日我怎么觉的你有些变了呢。也许是时事造英雄,人随世界草随风罢。不管怎么说,你舌头再硬,也剜不出腮来,事实胜于雄辨,事摆在哪儿。不承认也不行。”

五凤诚恳的说:“刘学银,咱们姐妹这么些年,从我卖服装到这几十年时间里头,你出去顺着大街打听打听。我五凤哪一年哪一天说过一句瞎话?”

刘学银见五凤理直气壮,正气浩然,个不高但威武雄壮。只好退一步,由直线进攻改成曲线救国。正面冲不上去,来个迂廻包抄。她笑着说:“五凤,咱俩谁和谁呀。我知道你爱面子。也知道你的难处。现在嫁给了皮驴,不再是黄家媳妇,女人嘛,低调一点避嫌,无可厚非。就算爱华给的,这总行了吧?可事实终归是事实呀。就算不是黄大阔给你的药,算爱华送的,这样说好听些,传出去省下那些懒老婆在街上嚼牛舌头。那药真的有哇,你就别瞒着掖着了。”

五凤有些生气,她不明白刘学银大清早来胡搅蛮缠,一口一个黄大阔,一口一个药,还一千八,“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呀?”她逼视着刘学银这样问她。

刘学银见五凤三番两次否认药的事,这是典型的嘴说不值半壶酒钱,是硬撑着不认账啊,即然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我刘学银不给你留面子,别怪我翻脸无情!我也会揪着尾巴,把你提溜出来,看你还嘴硬!刘学银打定主意,轻轻咳嗽一声,端起架式说:“皮驴那天给我们家庞大两粒药,把我们家庞大吃出毛病来了,是你家皮驴说一千八一瓶呀,不信的话,皮驴就在外头和那贼二下棋,你出去一问便知。”

好哇,弄了半天,原来是灯下黑,原来是你个王八羔子在外头胡说八道,看老娘怎么收拾你!五凤虎着脸,杏眼瞪的溜园,胸脯气的一鼓一鼓,从地上抄起扫把,倒拿手中,冲出门来,照着皮驴脊梁就是一顿狠打,嘴里还在骂:“我叫你出去嚼驴舌头,不使点家法,凉你记不住教训!看我不打死你这蠢驴。”

皮驴正在专心致至的下棋,突然挨了老婆的好几扫把,打的虽然不疼,可面子上过不去,边用手招架,边哭丧着脸问:“好生生的打人干吗?五小姐,你疯了!不能拿自己的男人打着玩呀。这事传出去,叫我有何脸面做人?”

五凤气呼呼的骂道:“你还知道要脸面?我五凤的脸面,都叫你个二流子给我丢尽了。说!老实交待,那药是哪来的?哪个王八羔子给你的假药,叫你出去害人?”

五凤用扫把指着皮驴,作势还要打。皮驴一拍脑袋说:“先慢打,这药是他给我的呀”

五凤气糊涂了,扬起扫把去打李二,嘴里还在骂:“你也该打,我叫你拿假药出来害人!”

李二伸手架住扫把,用手指着自己鼻子说:“弄了半天,骂的这王八羔子,原来是我呀。王八这称号,庞大早占下了,我可不跟他争。”

刘学银从五凤背后,伸出脚来踢李二屁股一脚,轻骂道:“这王八绿帽子,还不是你给他戴上的?我叫你赚了便宜出来卖乖!”

李二侧身躲过刘学银踢过来的第二脚,笑着说:“差不多就行了,踢一脚有那个意思就行。若使家法,过头了。若说使家法那人,还没露头呢。劳翠花只是个临时工,正主儿在张铁腿武校修炼哩。”

“那药是从哪儿弄来的?”刘学银撇开皮驴,直接问李二。

李二笑道:“要说这药,是你家庞大弄来的呀。”

“他?不对吧,没见他捣腾药哇。他成天净捣腾海鲜了呀。”

“干爹?他那干爹,想起来了?”

“老于?”

“原来是我家庞大自作自受哇。”

“不光自作自受,他还帮老于挣钱哩,这一瓶药卖三百。”皮驴从口袋里掏出那瓶药,递到刘学银手上。

刘学银看了半天,文化浅,不懂洋文,只好叹口气,把药瓶还给皮驴。

五凤过来问刘学银:“这回弄清楚了吧?这药不是黄大阔给的,也与爱华没沾上边儿。往后碰上事,少把我和黄家两口子身上联系,省下叫人疑心生暗鬼,我五凤里外不好做人哪。”

皮驴说:“什么人不人鬼不鬼的?你嫁给我,就要守妇道,咱俩登了记领了结婚证,那就是正儿八经的合法夫妻。和李某人劳某人鬼混不是一码事,性质不同。”

李二说:“指桑骂槐干吗?说我和劳翠花是互相帮助的互助组也行啊。鬼混二字太难听,往后不可再说。”

五凤说:“皮驴,往后你出去老实点,少给我往家招惹事非。说到病,刘学银,庞大吃了药,没看出病来呀。他天天当大厨,干的热火朝天,不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出来瞎找茬吧?”

“绝对不是出来找茬,庞大他真有病啊。借我十个胆子,也不敢平白无故来拐子饭店闹哇,咱这方园几十里,谁人不知道皮驴一把菜刀打天下,威名远扬,臭气熏天!”

什么?敢说老子臭气熏天,皮驴一瞪眼大喊:“五小姐,上菜刀!”

刘学银赶紧捂住嘴,随后纠正说:“是随风飘扬,说吐噜嘴了。”

五凤连连追问道:“净说些没用的。庞大到底什么病啊?”

“他那病上不了口。这么说吧,下头,下头那活干不了哇。”

五凤和皮驴对望一眼,两囗子没吱声,双双陷入沉默之中。

他俩这一反常表情,刘学银看的一明二白,当下指着皮驴,迟疑道:“他也也??也??到底也什么?刘学银没说出来,她咽一口唾沫,顺便把下半截话也咽了下去。她怕话不投机半句多,再把皮驴那驴脾气勾上来,不好收场。

李二说:“难怪庞大撑不了,两个女人一齐上阵,别说庞大那王八身子,换个小年青的也受不了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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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红苦思冥想,一心一意想帮庞大解决下头那问题。刘学银心里也埋怨小红那天出的馊主意,当时倒是保住了三桌客人,解了燃眉之急,可从长远看,性福和那三桌客人的性价比,根本不在一个档次上。直接没有可比性。女人活着为什么?除了吃饭穿衣,第三项还不就下头那点享受哇。如今少了这第三项,守着男人性福不上,跟没男人的寡妇有什么区别?根本没区别呀?不过把事情往回想,这事也不能全怪罪到小红头上,她也是一片好心。再说她也是为饭店好,纯是好心办了坏事。另外,怪她也解决不了问题。打她一顿,庞大也好不了哇。要怪就怪皮驴那贼羔子不长好心眼,明里暗里祸害庞大,可??可??可那药人家没叫庞大吃,是自己男人抢吃的药,这责任庞大也有??事到如今,怎么办呢?要不找五凤问问,这药是她家的,有解药在她手上也说不定。

“你干的好事!”刘学银来找五凤,在拐子饭店门口碰上正在下棋的皮驴,没好气的这样说他。

皮驴对刘学银的责骂,心知肚明,晓的她为什么骂自己,挨了骂的他,不但不恼,反而还呲着牙乐哩。

李二不明就里,把目光从棋盘上收回来,不解的看着皮驴,想问怎么回事,见刘学银使劲打了皮驴肩膀一下,闪身进屋,便把问话从嘴边咽回去,埋头继续下棋。

刘学银在屋里问五凤:“黄大阔那一千八百块钱一瓶的补药,效果还真灵,吃上不到一刻钟功夫,立马见了效果,你把那说明书拿出来我看看,是西药还是中药。我开药店这么多年,怎么没记着有这么好的药哇。”

刘学银这番话。把五凤说的心里一楞一楞的,压根黄大阔没给我什么药哇,哪来的这股风?还一千八一瓶,说的有枝有叶,和真的一样。她不解的问:“你这是从哪儿得来的消息呀?我根本没见过什么药哇,还是黄大阔给的,还一刻钟立马见效,哪有的事。”

刘学银用狡黠的目光扫一眼五凤,苦笑一下说:“五凤,咱俩这么多年。在我过去记忆里,你可是个老实人,嘴里从没出过狂言乱语,今日我怎么觉的你有些变了呢。也许是时事造英雄,人随世界草随风罢。不管怎么说,你舌头再硬,也剜不出腮来,事实胜于雄辨,事摆在哪儿。不承认也不行。”

五凤诚恳的说:“刘学银,咱们姐妹这么些年,从我卖服装到这几十年时间里头,你出去顺着大街打听打听。我五凤哪一年哪一天说过一句瞎话?”

刘学银见五凤理直气壮,正气浩然,个不高但威武雄壮。只好退一步,由直线进攻改成曲线救国。正面冲不上去,来个迂廻包抄。她笑着说:“五凤,咱俩谁和谁呀。我知道你爱面子。也知道你的难处。现在嫁给了皮驴,不再是黄家媳妇,女人嘛,低调一点避嫌,无可厚非。就算爱华给的,这总行了吧?可事实终归是事实呀。就算不是黄大阔给你的药,算爱华送的,这样说好听些,传出去省下那些懒老婆在街上嚼牛舌头。那药真的有哇,你就别瞒着掖着了。”

五凤有些生气,她不明白刘学银大清早来胡搅蛮缠,一口一个黄大阔,一口一个药,还一千八,“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呀?”她逼视着刘学银这样问她。

刘学银见五凤三番两次否认药的事,这是典型的嘴说不值半壶酒钱,是硬撑着不认账啊,即然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我刘学银不给你留面子,别怪我翻脸无情!我也会揪着尾巴,把你提溜出来,看你还嘴硬!刘学银打定主意,轻轻咳嗽一声,端起架式说:“皮驴那天给我们家庞大两粒药,把我们家庞大吃出毛病来了,是你家皮驴说一千八一瓶呀,不信的话,皮驴就在外头和那贼二下棋,你出去一问便知。”

好哇,弄了半天,原来是灯下黑,原来是你个王八羔子在外头胡说八道,看老娘怎么收拾你!五凤虎着脸,杏眼瞪的溜园,胸脯气的一鼓一鼓,从地上抄起扫把,倒拿手中,冲出门来,照着皮驴脊梁就是一顿狠打,嘴里还在骂:“我叫你出去嚼驴舌头,不使点家法,凉你记不住教训!看我不打死你这蠢驴。”

皮驴正在专心致至的下棋,突然挨了老婆的好几扫把,打的虽然不疼,可面子上过不去,边用手招架,边哭丧着脸问:“好生生的打人干吗?五小姐,你疯了!不能拿自己的男人打着玩呀。这事传出去,叫我有何脸面做人?”

五凤气呼呼的骂道:“你还知道要脸面?我五凤的脸面,都叫你个二流子给我丢尽了。说!老实交待,那药是哪来的?哪个王八羔子给你的假药,叫你出去害人?”

五凤用扫把指着皮驴,作势还要打。皮驴一拍脑袋说:“先慢打,这药是他给我的呀”

五凤气糊涂了,扬起扫把去打李二,嘴里还在骂:“你也该打,我叫你拿假药出来害人!”

李二伸手架住扫把,用手指着自己鼻子说:“弄了半天,骂的这王八羔子,原来是我呀。王八这称号,庞大早占下了,我可不跟他争。”

刘学银从五凤背后,伸出脚来踢李二屁股一脚,轻骂道:“这王八绿帽子,还不是你给他戴上的?我叫你赚了便宜出来卖乖!”

李二侧身躲过刘学银踢过来的第二脚,笑着说:“差不多就行了,踢一脚有那个意思就行。若使家法,过头了。若说使家法那人,还没露头呢。劳翠花只是个临时工,正主儿在张铁腿武校修炼哩。”

“那药是从哪儿弄来的?”刘学银撇开皮驴,直接问李二。

李二笑道:“要说这药,是你家庞大弄来的呀。”

“他?不对吧,没见他捣腾药哇。他成天净捣腾海鲜了呀。”

“干爹?他那干爹,想起来了?”

“老于?”

“原来是我家庞大自作自受哇。”

“不光自作自受,他还帮老于挣钱哩,这一瓶药卖三百。”皮驴从口袋里掏出那瓶药,递到刘学银手上。

刘学银看了半天,文化浅,不懂洋文,只好叹口气,把药瓶还给皮驴。

五凤过来问刘学银:“这回弄清楚了吧?这药不是黄大阔给的,也与爱华没沾上边儿。往后碰上事,少把我和黄家两口子身上联系,省下叫人疑心生暗鬼,我五凤里外不好做人哪。”

皮驴说:“什么人不人鬼不鬼的?你嫁给我,就要守妇道,咱俩登了记领了结婚证,那就是正儿八经的合法夫妻。和李某人劳某人鬼混不是一码事,性质不同。”

李二说:“指桑骂槐干吗?说我和劳翠花是互相帮助的互助组也行啊。鬼混二字太难听,往后不可再说。”

五凤说:“皮驴,往后你出去老实点,少给我往家招惹事非。说到病,刘学银,庞大吃了药,没看出病来呀。他天天当大厨,干的热火朝天,不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出来瞎找茬吧?”

“绝对不是出来找茬,庞大他真有病啊。借我十个胆子,也不敢平白无故来拐子饭店闹哇,咱这方园几十里,谁人不知道皮驴一把菜刀打天下,威名远扬,臭气熏天!”

什么?敢说老子臭气熏天,皮驴一瞪眼大喊:“五小姐,上菜刀!”

刘学银赶紧捂住嘴,随后纠正说:“是随风飘扬,说吐噜嘴了。”

五凤连连追问道:“净说些没用的。庞大到底什么病啊?”

“他那病上不了口。这么说吧,下头,下头那活干不了哇。”

五凤和皮驴对望一眼,两囗子没吱声,双双陷入沉默之中。

他俩这一反常表情,刘学银看的一明二白,当下指着皮驴,迟疑道:“他也也??也??到底也什么?刘学银没说出来,她咽一口唾沫,顺便把下半截话也咽了下去。她怕话不投机半句多,再把皮驴那驴脾气勾上来,不好收场。

李二说:“难怪庞大撑不了,两个女人一齐上阵,别说庞大那王八身子,换个小年青的也受不了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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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六章

刘学银着急的说:“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别说两个女人一齐上阵,现今半个女人他也应付不了啊。”

李二半开玩笑说:“刘学银,胡弄皮驴五凤行,我可不信你那一套,咱俩好那两年,哪宿你不是缠着我不松手哇。”

刘学银知道李二故意败坏自己,无非是想开个玩笑,逗个乐子,所以并不生气,她扳着五凤肩膀,将身躲在五凤身后,伸出脚去踢李二,这一幕碰巧叫走来的庞大瞧见,他故意咳嗽一声说:“使劲踢,踢狠点,轻了不解爷的心头之恨。”

李二大笑之后,问庞大:“庞大海鲜,我记着咱两个没仇哇。怎么着,我在你心里就这么恨我么?到底为的啥?说对了,我大请一顿。”

庞大说:“这可是你说的,皮驴你作证。”

“好,好啊。看来今中午这酒票有人替我出钱了。”

五凤赶忙补充上一句:“说到理上不抬杠,我做裁判,只要李二说声对,这客他非请不可,一千块钱的菜金,酒水不包括在内。”

庞大有人助威,更加来了劲:“我说一件事,我老婆叫你白搂了两年,你老婆张凤仙我一夜没睡,对不对?”

李二只好说“对”。

皮驴欢呼起来:“好,好啊庞大,有你的!回去弄点好东西,好不容易有人请客,大吃一顿,也打打肚里的谗虫。”

刘学银从五凤身后出来,凑到李二跟前。上下打量几眼她曾经的情人丈夫,说:“都请谁呀,几个人?我好回去顺菜。”

“第一个先请你,毕竞给我做了两年饭。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今天你要落座才行,不的话,这顿饭请着没意思。”

刘学银听李二说到动情处,心里发热,眼里有些潮,脸上有些红,若不是庞大在场,她真想冲上去亲一口李二,因为在她心里,她喜欢的男人就是他呀。

傍晌午的时候。黄四眼跟三胖子两个。还有劳翠花等人。陆续在皮驴的拐子饭店聚齐。大伙你说我笑,乱步从皮驴的店门口往海鲜楼走。皮驴五凤也关好店门,夹杂在众人之中。大伙还没过公路呢。早见老李头拄着拐杖,在老伴的搀扶下,一步三得瑟,挪到海鲜楼门口,一屁股坐在门口正中间,把手里拐杖往怀里一抱,对着众人说:“谁也不许进门吃饭。”

皮驴看这老头儿大煞风景,便站在他面前,用脚碰碰他的拐杖,问道:“老家伙。哪根筋不对哇,把着门不让客人进去吃饭。”

老李头连看也不看皮驴一眼,更不答话,只是“哼”一声,把头歪在一边,皮驴把方才那话再问一遍,老李头急了,开口骂道:“滚一边去!皮孩子,我告诉你,当初我可是你爹!”

皮驴气急败坏大骂道:“老棺材瓤子,我才是你爹呢!看我不一脚踢死你!”

“不信拉倒,你去问问西拐子的洪县长,他在集上卖熟肉,那段历史他知道。”

皮驴暴跳如雷,要打老李头,被李二拉开,他劝皮驴道:“驴爷,跟他个老家伙较什么劲呀?当年解放前,你家老太太确实跟老李头有过短暂的婚姻关系。现在老人俱已过世,不去生气吧。”

老李头说:“今天我是冲庞大来的,我那钱若要不回来,庞大这买卖我叫他干不成!”

庞大听小红汇报有人在门口捣乱,堵着门不让客人进店,气的庞大咬牙切齿,从楼上飞奔而下,来到门口见是老李头这难缠的主,禁不住邹起了眉头。

刘学银生怕庞大手脚把握不住分寸,伤了这老家伙,一但叫他赖上,将是后患无穷。她赶快拉住庞大,把他推进后厨,关上门。这才过来说:“李大爷,李老爷子,有话进来说好吗?”

“不进去,把那钱还给我就行,要求不高。”

“哪来的钱?我们好像没什么生意上的交住啊。”

“反正就那三万块钱的药。”

“药?什么药啊?”刘学银一头雾水,她料定老李头老眼混花,说不清事情真相,便过来问劳大娘:“伯母,怎么回事呀?”

劳翠花架着她母亲,也以询问的目光看着她,希望母亲说出事情真相。

“前一阵子,老于不是卖药么,老头子买了好几种,都是些补药,叫什么保健品,上头净写些洋文,没人认识。不知是些什么药,不过吃下去挺管用,上一拨吃完以后,庞大那干爹和老于,找到家里说,洋药进口不好走,查的紧,好不容易进来一批,要买就多买点,下一批还指定有没有哩。这药老头吃着很顶用,腰不疼腿不酸,走路也有劲了,他怕断了药不行,便一下买了三万块钱的货。用个装麦子的塑料编织袋背回家来。可哪知这批药不实在,吃上不大管用,最近这几天越吃身体越差,走路两腿摇摇晃晃,哆哆嗦嗦使不上劲,夜里连喘加咳嗽,上不来气,我整夜的给他按呀敲呀捋呀,也不管用,他去找老于,老于不认账,那药是庞大他干爹背俺家去的,钱也是庞大他干爹拿走的,类似情况还有好几家哩。实在没办法,这才来找庞大要个说法。我本想我过来问问的,可老头子脾气太倔,非亲自来不可,挡也挡不住,拦也拦不下,这不出了这状况,怎么办呀?”

老太太话没说完,倒先抹开了眼泪。

劳翠花说:“娘啊,哭啥哩。现今女儿手里有了钱,买两套楼的钱也足够,实在不行,明天我去买套房子,叫我弟弟一家也搬过来住。”

“那样最好,出点力受些委曲都不打紧,你这李叔脾气古怪倔强,一阵脾气上来,怎么劝也不听,认死理,为娘恐怕伺候不了他了。想法给娘找个窝罢,实在不行,打电话叫你弟弟来接我,死也死在家里,我想你那死去的爹呀。”

老太太说到伤心处,老泪纵横,泣不成声。劳翠花也流下了热泪,下决心明天就提钱买房,并当时掏出电话打给她弟弟,让他星夜赶过来看房签合同,末了还嘱咐他弟弟带好身份证。

老李头一辈子打光棍,一个人吃饱了全家人不饥困,多年来已成习惯,加上穷日子过惯了,省吃俭用已成美德,猛不丁加一口人吃饭,他心里疼的慌,嘴上不说,他肚里一百个不满意。实际上嫌劳太太吃的多,这不是病么?世上哪有媳妇光伺候自己不吃饭的?说句不中听的话,那拉磨的驴还要定时喂它草料呢,更何况老太太一个大活人?说是老太太,劳大娘不过五十出头,身体健壮,没白没黑的伺候老李头,吃少了能行吗?更难能可贵的是,老太太贤慧,有点鸡鸭肉蛋,总是留着给老李头吃,而她自己尽量吃青菜咸菜度日,油水少,吃的馒头就多,老李头一看老婆子一顿能吃两个馒头,更加心疼起来,平日里言语之间,少不了带出些不满意来,对此,老太太含着泪不言语,把委曲蹩在心里,强颜欢笑,怕的是女儿担心。今天这层窗户纸捅破,女儿要买房让她搬出来,她这才泪如泉涌,把这一二年蹩在肚里的苦水,一古恼的倾倒出来。

劳翠花今天才知母亲整日里吃不饱,受这么大委曲,当即扶母亲回自己买的新楼住下,并着手再买套房让弟弟来住,叫母亲来个三世同堂,安享晚年。

老李头眼见老婆走了,一下精神崩溃,往海鲜楼门口一躺,手扒脚蹬,大哭大闹起来:“我不活了呀,我活不下去了啊。”

刘学银凑到李二跟前,低声问:“怎么办呀,出个主意,救救我吧。”

李二见刘学银语气诚恳在求自己,只好伏在她耳边耳语几句。刘学银点头,回到门口对老李头说:“李大爷,关门了,叫你逮个满意罢。”

老李头见他闹黄了海鲜楼,心中高兴不已,以为这样就能要回他的三万块钱。至于老婆,他不是很在乎,这些年打光棍经验丰富,怕什么?他翻身坐起,让开门口,刘学银从里头把门关上锁好,老家伙将后背抵在门上,心里无比踏实。心里骂道:“庞大,看你干爹往哪儿跑?退不回钱来,庞大你休想开门做生意!”

李二提醒老李头:“老爷子,一码是一码,庞大和他干爹没任何牵扯,你这么做是不对的。”

老李头喊道:“反正都是爹,干爹湿爹一个样。我就是不叫庞大做生意,我这么大年纪,谁能拿我怎么样?哼!”他还耍上了土棍。

李二不再理这老棺材瓤子,领着众人从楼区的后门进到海鲜楼,照样吃喝。小红按老板娘吩咐,站在大街上,有客人来,她就领着客人走后门,海鲜楼的生意基本没受什么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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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学银着急的说:“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别说两个女人一齐上阵,现今半个女人他也应付不了啊。”

李二半开玩笑说:“刘学银,胡弄皮驴五凤行,我可不信你那一套,咱俩好那两年,哪宿你不是缠着我不松手哇。”

刘学银知道李二故意败坏自己,无非是想开个玩笑,逗个乐子,所以并不生气,她扳着五凤肩膀,将身躲在五凤身后,伸出脚去踢李二,这一幕碰巧叫走来的庞大瞧见,他故意咳嗽一声说:“使劲踢,踢狠点,轻了不解爷的心头之恨。”

李二大笑之后,问庞大:“庞大海鲜,我记着咱两个没仇哇。怎么着,我在你心里就这么恨我么?到底为的啥?说对了,我大请一顿。”

庞大说:“这可是你说的,皮驴你作证。”

“好,好啊。看来今中午这酒票有人替我出钱了。”

五凤赶忙补充上一句:“说到理上不抬杠,我做裁判,只要李二说声对,这客他非请不可,一千块钱的菜金,酒水不包括在内。”

庞大有人助威,更加来了劲:“我说一件事,我老婆叫你白搂了两年,你老婆张凤仙我一夜没睡,对不对?”

李二只好说“对”。

皮驴欢呼起来:“好,好啊庞大,有你的!回去弄点好东西,好不容易有人请客,大吃一顿,也打打肚里的谗虫。”

刘学银从五凤身后出来,凑到李二跟前。上下打量几眼她曾经的情人丈夫,说:“都请谁呀,几个人?我好回去顺菜。”

“第一个先请你,毕竞给我做了两年饭。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今天你要落座才行,不的话,这顿饭请着没意思。”

刘学银听李二说到动情处,心里发热,眼里有些潮,脸上有些红,若不是庞大在场,她真想冲上去亲一口李二,因为在她心里,她喜欢的男人就是他呀。

傍晌午的时候。黄四眼跟三胖子两个。还有劳翠花等人。陆续在皮驴的拐子饭店聚齐。大伙你说我笑,乱步从皮驴的店门口往海鲜楼走。皮驴五凤也关好店门,夹杂在众人之中。大伙还没过公路呢。早见老李头拄着拐杖,在老伴的搀扶下,一步三得瑟,挪到海鲜楼门口,一屁股坐在门口正中间,把手里拐杖往怀里一抱,对着众人说:“谁也不许进门吃饭。”

皮驴看这老头儿大煞风景,便站在他面前,用脚碰碰他的拐杖,问道:“老家伙。哪根筋不对哇,把着门不让客人进去吃饭。”

老李头连看也不看皮驴一眼,更不答话,只是“哼”一声,把头歪在一边,皮驴把方才那话再问一遍,老李头急了,开口骂道:“滚一边去!皮孩子,我告诉你,当初我可是你爹!”

皮驴气急败坏大骂道:“老棺材瓤子,我才是你爹呢!看我不一脚踢死你!”

“不信拉倒,你去问问西拐子的洪县长,他在集上卖熟肉,那段历史他知道。”

皮驴暴跳如雷,要打老李头,被李二拉开,他劝皮驴道:“驴爷,跟他个老家伙较什么劲呀?当年解放前,你家老太太确实跟老李头有过短暂的婚姻关系。现在老人俱已过世,不去生气吧。”

老李头说:“今天我是冲庞大来的,我那钱若要不回来,庞大这买卖我叫他干不成!”

庞大听小红汇报有人在门口捣乱,堵着门不让客人进店,气的庞大咬牙切齿,从楼上飞奔而下,来到门口见是老李头这难缠的主,禁不住邹起了眉头。

刘学银生怕庞大手脚把握不住分寸,伤了这老家伙,一但叫他赖上,将是后患无穷。她赶快拉住庞大,把他推进后厨,关上门。这才过来说:“李大爷,李老爷子,有话进来说好吗?”

“不进去,把那钱还给我就行,要求不高。”

“哪来的钱?我们好像没什么生意上的交住啊。”

“反正就那三万块钱的药。”

“药?什么药啊?”刘学银一头雾水,她料定老李头老眼混花,说不清事情真相,便过来问劳大娘:“伯母,怎么回事呀?”

劳翠花架着她母亲,也以询问的目光看着她,希望母亲说出事情真相。

“前一阵子,老于不是卖药么,老头子买了好几种,都是些补药,叫什么保健品,上头净写些洋文,没人认识。不知是些什么药,不过吃下去挺管用,上一拨吃完以后,庞大那干爹和老于,找到家里说,洋药进口不好走,查的紧,好不容易进来一批,要买就多买点,下一批还指定有没有哩。这药老头吃着很顶用,腰不疼腿不酸,走路也有劲了,他怕断了药不行,便一下买了三万块钱的货。用个装麦子的塑料编织袋背回家来。可哪知这批药不实在,吃上不大管用,最近这几天越吃身体越差,走路两腿摇摇晃晃,哆哆嗦嗦使不上劲,夜里连喘加咳嗽,上不来气,我整夜的给他按呀敲呀捋呀,也不管用,他去找老于,老于不认账,那药是庞大他干爹背俺家去的,钱也是庞大他干爹拿走的,类似情况还有好几家哩。实在没办法,这才来找庞大要个说法。我本想我过来问问的,可老头子脾气太倔,非亲自来不可,挡也挡不住,拦也拦不下,这不出了这状况,怎么办呀?”

老太太话没说完,倒先抹开了眼泪。

劳翠花说:“娘啊,哭啥哩。现今女儿手里有了钱,买两套楼的钱也足够,实在不行,明天我去买套房子,叫我弟弟一家也搬过来住。”

“那样最好,出点力受些委曲都不打紧,你这李叔脾气古怪倔强,一阵脾气上来,怎么劝也不听,认死理,为娘恐怕伺候不了他了。想法给娘找个窝罢,实在不行,打电话叫你弟弟来接我,死也死在家里,我想你那死去的爹呀。”

老太太说到伤心处,老泪纵横,泣不成声。劳翠花也流下了热泪,下决心明天就提钱买房,并当时掏出电话打给她弟弟,让他星夜赶过来看房签合同,末了还嘱咐他弟弟带好身份证。

老李头一辈子打光棍,一个人吃饱了全家人不饥困,多年来已成习惯,加上穷日子过惯了,省吃俭用已成美德,猛不丁加一口人吃饭,他心里疼的慌,嘴上不说,他肚里一百个不满意。实际上嫌劳太太吃的多,这不是病么?世上哪有媳妇光伺候自己不吃饭的?说句不中听的话,那拉磨的驴还要定时喂它草料呢,更何况老太太一个大活人?说是老太太,劳大娘不过五十出头,身体健壮,没白没黑的伺候老李头,吃少了能行吗?更难能可贵的是,老太太贤慧,有点鸡鸭肉蛋,总是留着给老李头吃,而她自己尽量吃青菜咸菜度日,油水少,吃的馒头就多,老李头一看老婆子一顿能吃两个馒头,更加心疼起来,平日里言语之间,少不了带出些不满意来,对此,老太太含着泪不言语,把委曲蹩在心里,强颜欢笑,怕的是女儿担心。今天这层窗户纸捅破,女儿要买房让她搬出来,她这才泪如泉涌,把这一二年蹩在肚里的苦水,一古恼的倾倒出来。

劳翠花今天才知母亲整日里吃不饱,受这么大委曲,当即扶母亲回自己买的新楼住下,并着手再买套房让弟弟来住,叫母亲来个三世同堂,安享晚年。

老李头眼见老婆走了,一下精神崩溃,往海鲜楼门口一躺,手扒脚蹬,大哭大闹起来:“我不活了呀,我活不下去了啊。”

刘学银凑到李二跟前,低声问:“怎么办呀,出个主意,救救我吧。”

李二见刘学银语气诚恳在求自己,只好伏在她耳边耳语几句。刘学银点头,回到门口对老李头说:“李大爷,关门了,叫你逮个满意罢。”

老李头见他闹黄了海鲜楼,心中高兴不已,以为这样就能要回他的三万块钱。至于老婆,他不是很在乎,这些年打光棍经验丰富,怕什么?他翻身坐起,让开门口,刘学银从里头把门关上锁好,老家伙将后背抵在门上,心里无比踏实。心里骂道:“庞大,看你干爹往哪儿跑?退不回钱来,庞大你休想开门做生意!”

李二提醒老李头:“老爷子,一码是一码,庞大和他干爹没任何牵扯,你这么做是不对的。”

老李头喊道:“反正都是爹,干爹湿爹一个样。我就是不叫庞大做生意,我这么大年纪,谁能拿我怎么样?哼!”他还耍上了土棍。

李二不再理这老棺材瓤子,领着众人从楼区的后门进到海鲜楼,照样吃喝。小红按老板娘吩咐,站在大街上,有客人来,她就领着客人走后门,海鲜楼的生意基本没受什么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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笫一百四十七章

老李头听见身后的房里有动静,便爬起身来,扒着门上玻璃往里头瞅,看见李二皮驴他们在尽情的吃喝说笑,另外还有几桌客人,都在吆五喝六的划拳斗酒,再看桌上盘里的大虾,又粗又壮,个大的出奇,应该是大对虾吧?他谗的“巴咭”几下嘴,再看下去,更谗的他猛流口水。大海蟹一人拿着一个,红红的象是小碗那么大小,别说吃了,连见这连见也没见过呀。老李头心里纳闷,这些人是从哪儿进去的呢?难道这些人会飞不成?后门!对了,一定是有后门!好小子,耍心眼使诈呀。看我不偷偷的溜到后门边上,把住门,一个也别想出来,蹩死你们这些王八羔子!大虾海蟹倒好吃,也不怕吃进去撑死!喝酒也不拍灌死,外头都说有假酒,这帮人要是摊上该多好哇,药死你们这帮混蛋才好哩。老子看你们还出来不?

老李头打好主意,也不声张,慢挪脚步,转了一个大圈,从他家楼头旁边的楼间水泥路转过去,转到沿街房的后面,找准海鲜楼的后门,悄悄躲在铁门旁边,净等客人们走出来,到那节骨眼上,把人全挡在院里,看你庞大怎么办!不愁你小子不出来赔钱,到那时,主动权在我手里,嘿嘿,对不起,不多赔个五六百能行么?这时肚里咕咕叫起来,老李头也不回家吃饭,而是强忍者一动不动坐在那里。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太阳偏西偏的可不少了,估摸一下时间。大概有下午三点多些,怎么还不出来呀?他探头探脑往里看进去。里头一片静悄俏,他不放心前门,费不少功夫转悠到前门一看,我的个娘哎,前门大开。厅里空无一人,食客们早从前门走个精光,而他还趴在后门边上傻乎乎的傻等呢!气的他猛捶自己膝盖三四拳,只好长吁短叹,心不甘情不愿的回家吃饭。可当他开门进到屋里,迎接他的不是从前老伴那满脸开花的笑脸,更没有那香喷喷的可口饭菜,等着他的是冰凉的锅灶与那几个没刷的空碗。老娘们在的时候嫌她吃的多。现在人走屋空,饭是吃的少了,可家里也没个人干活,更没人伺候自己呀。先前那种吃一碗舀一碗的日子多好哇。可惜泥牛入海无消息,她老人家拜拜了。

晚上,躺在凉凉的铺上,环顾四周空荡荡的屋里,他想念有老伴的日子。可惜这一切的幸福生活,全叫他的绝户脾气给葬送的一干二净。老伴今天伤心欲绝的模样,历历在目。要是当场劝劝她就好了,也许她能回心转意也说不定呢??????他胡思乱想着,稀里糊涂进入了梦乡。

刘学银安排小红专门盯住老李头,老家伙堵前门,她就领着客人出后门,弄的老李头顾头顾不了尾。前门后门来回折腾,不到四天,疲于来回奔命的老李头便泄了气。加上后方无人供给,家里冷冷清清,自己不亲自动手,连口热乎饭也吃不上,守着一袋子保健品,吃不管用,扔了?可惜!退?退不了。欲哭无泪,老光棍的日子难熬啊。

黄大阔不是村长么?有人出主意叫他去找村里解决问题。但也有人跟他说:“酒钱向提壶的要,谁具体经办的你去找谁。老于能领着庞大的干爹找到你家里,那他一定知道那干爹的底细,逮不着兔子杀狗吃,死缠住老于不放手,肯定有结果。打个比方,这老于等于两亲家中间那媒人,是他给你和那药贩子牵的线扎的桥,这里头老于肯定有好处,为人不图三分利,谁愿起个早五更?”

老李头觉着此屁有理,背着药袋子,早早把身靠在老于家门板上,单等老于出来开门,好逮个正着。

大英子早起想去打豆汁买油条,开门时突然滚进一个人来,低头看是老李头,手里还拖个鼓鼓囊囊的编织袋。原来老李头这几天折腾累了,今天起个大早,不曾想竞倚在老于家门板上睡着了。大英子不知道哇,一开门,滚了进来。她没好气的问道:“死老头子,大清早的倚俺门上干啥?俺家也不缺看门狗。”

“老于呢?”

“找他干啥呀?他早不是干部啦,有困难找村里,村主任是黄大阔,烧错香上错贡找错门了。老糊涂了怎的?”

“我找老于退货,退药。”

“退药?” 大英子冷笑一声说:“我们家老于正犯愁呢,你当初说吃着药挺管用,还吆喝着要多订些,这不,还给你预定下一大纸箱子哩。”大英子说着,把老李头拽到客厅边上一个装洗衣机的大纸箱子跟前,打开箱子,指着里头满满一箱子药对老李头说:“这些全是你的,回家拿钱来提药罢。你来的正好,我正要抽空去找你哩。这些药价值十万块钱,回去准备钱吧。”

老李头看着这一大箱子药,头都大了。他头能不大么?这些药当饭吃也得三个月呀。他挣扎着问:“老于,老于呢?这些药不是我定的,你们不能赖我呀。”

“不赖你赖谁?本来这药卖的好好的,销路极佳,是你满世界出去嚷嚷,一套胡说八道,说这第二批药不管用,等等,等等!再好的东西,也架不住你四处尿坏尿呀,在这楼区里胡说八迟嫌不过瘾,听说还趴在海鲜楼前门后门,大肆做反面宣传,八方说这药和俺老于的坏话,听说连庄北工业园里也传的沸沸扬扬。老于本来还想竞选这一届村主任哩,这下好,你这一四处败坏他的名声,不光这些药不好卖,我看呀,连这村主任也他娘的黄个**不离十!好哇,我正要找你算总账呢,你倒自个送上门来了,来的好,来的巧,来的妙!咱第一步先算这药账,掏钱吧。”

老李头一生跟女人打交道甚少,大英子咄咄逼人的架式,他从未碰到过,顿时来个措手不及,身子不由自主往后倒退着,嘴上声嘶力竭的喊:“老于呢,我要找他说话。”

老李头也不管大英子愿不愿意,冲进卧室去找老于。进屋一看,他惊呆了。就见老于头发蓬乱,脸色灰暗,仰面朝天躺在床上,额头搭着一块白毛巾,由于病的沉重,身体虚弱上不了厕所,小解用的尿罐子还放在屋里。老于有气无力的吩咐他老婆:“先把尿罐子提溜出去,等会客人走了,再拿进来。”

大英子照办。老于又说:“去洪顺家借点钱,买些油条吃吧,谗死我了。”大英子应声而去。

老李头问:“老于,怎么穷到这份上?你家分的土地补偿款呢?”

老于含着泪说:“谁家也有一本难念的经啊。儿媳儿子要在市里买房,变着法的把钱刮走了。剩个三十万,前两天说要做买卖,缺本钱,我一看零着给他钱办不了大事,索性连存折带密码一古恼儿的扔给了他们。养儿防老,变成养老防儿,电视上说的一点也不错呀。这爹不好当啊。”

“我那些药?”

“你那些药不能全砸在我身上。这件事我是有责任,按说这些药质量差点,再怎么不济,两瓶顶一瓶总行了吧?你定的那十万块钱的药,钱是我从洪顺家里借来的,二英子不懂事,三天两头来讨债,把我都逼成这样了,她还是不肯罢休,看样子,她是想逼死我呀。”

老李头自作聪明,瞎猜说:“兴许二英借给你钱,她男人洪顺不知道吧?这要叫洪顺知道二英偷着往外借钱,能饶了她么?眼看要出大事呀。”

老于猛的坐起身来,抓住老李头双手,万分激动的说:“还是你老人家经多见广,料事如神啊。您也许不知道,洪顺这半年神经兮兮的,颠狂症,动不动往外跑,你说他要有个好歹,撇下二英子一个女人家,这日子可怎么过呀。”

“那药钱?”

“那药钱你先出一半,五万。剩下那五万,我卖些家具什么的先补上这个窟隆再说。”

“我那三万的药还没吃呀。”

“不要紧,只要你先交上钱,药存在我这儿也行,有买的我把药卖出去,给你钱更好,听说你老婆走了,是真的吗?”

“可不是吗,老娘们没定性,真是老婆无主驴无家,跟着谁家随谁家呀。”

“反正我也快死了,等我死了,我把老婆给你!”

老李头摇摇头说:“等你死了再把老婆送给我,恐怕我这身子骨熬不过你呀。”

“要不这样,我送老婆的事你觉着不靠谱,我从外头给你弄个年轻娘们,怎么样?”

一听有年轻娘们,老光棍顿时来了精神,两眼放光,在老于的正确教导之下,老李头讨价还价,以四万元价格,买走老于手里八万块钱的药,当天钱货两清。老于一下赔了四万块钱,当着老李头的面就疼的抽了过去!是老李头帮着大英子,又是捶背又是掐人中,老于这才回转阳世。

老李头怕老于死在他面前,急忙奔出于家房门,回到家躺在床上,啄磨着那年轻女人来了,生活上怎么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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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李头听见身后的房里有动静,便爬起身来,扒着门上玻璃往里头瞅,看见李二皮驴他们在尽情的吃喝说笑,另外还有几桌客人,都在吆五喝六的划拳斗酒,再看桌上盘里的大虾,又粗又壮,个大的出奇,应该是大对虾吧?他谗的“巴咭”几下嘴,再看下去,更谗的他猛流口水。大海蟹一人拿着一个,红红的象是小碗那么大小,别说吃了,连见这连见也没见过呀。老李头心里纳闷,这些人是从哪儿进去的呢?难道这些人会飞不成?后门!对了,一定是有后门!好小子,耍心眼使诈呀。看我不偷偷的溜到后门边上,把住门,一个也别想出来,蹩死你们这些王八羔子!大虾海蟹倒好吃,也不怕吃进去撑死!喝酒也不拍灌死,外头都说有假酒,这帮人要是摊上该多好哇,药死你们这帮混蛋才好哩。老子看你们还出来不?

老李头打好主意,也不声张,慢挪脚步,转了一个大圈,从他家楼头旁边的楼间水泥路转过去,转到沿街房的后面,找准海鲜楼的后门,悄悄躲在铁门旁边,净等客人们走出来,到那节骨眼上,把人全挡在院里,看你庞大怎么办!不愁你小子不出来赔钱,到那时,主动权在我手里,嘿嘿,对不起,不多赔个五六百能行么?这时肚里咕咕叫起来,老李头也不回家吃饭,而是强忍者一动不动坐在那里。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太阳偏西偏的可不少了,估摸一下时间。大概有下午三点多些,怎么还不出来呀?他探头探脑往里看进去。里头一片静悄俏,他不放心前门,费不少功夫转悠到前门一看,我的个娘哎,前门大开。厅里空无一人,食客们早从前门走个精光,而他还趴在后门边上傻乎乎的傻等呢!气的他猛捶自己膝盖三四拳,只好长吁短叹,心不甘情不愿的回家吃饭。可当他开门进到屋里,迎接他的不是从前老伴那满脸开花的笑脸,更没有那香喷喷的可口饭菜,等着他的是冰凉的锅灶与那几个没刷的空碗。老娘们在的时候嫌她吃的多。现在人走屋空,饭是吃的少了,可家里也没个人干活,更没人伺候自己呀。先前那种吃一碗舀一碗的日子多好哇。可惜泥牛入海无消息,她老人家拜拜了。

晚上,躺在凉凉的铺上,环顾四周空荡荡的屋里,他想念有老伴的日子。可惜这一切的幸福生活,全叫他的绝户脾气给葬送的一干二净。老伴今天伤心欲绝的模样,历历在目。要是当场劝劝她就好了,也许她能回心转意也说不定呢??????他胡思乱想着,稀里糊涂进入了梦乡。

刘学银安排小红专门盯住老李头,老家伙堵前门,她就领着客人出后门,弄的老李头顾头顾不了尾。前门后门来回折腾,不到四天,疲于来回奔命的老李头便泄了气。加上后方无人供给,家里冷冷清清,自己不亲自动手,连口热乎饭也吃不上,守着一袋子保健品,吃不管用,扔了?可惜!退?退不了。欲哭无泪,老光棍的日子难熬啊。

黄大阔不是村长么?有人出主意叫他去找村里解决问题。但也有人跟他说:“酒钱向提壶的要,谁具体经办的你去找谁。老于能领着庞大的干爹找到你家里,那他一定知道那干爹的底细,逮不着兔子杀狗吃,死缠住老于不放手,肯定有结果。打个比方,这老于等于两亲家中间那媒人,是他给你和那药贩子牵的线扎的桥,这里头老于肯定有好处,为人不图三分利,谁愿起个早五更?”

老李头觉着此屁有理,背着药袋子,早早把身靠在老于家门板上,单等老于出来开门,好逮个正着。

大英子早起想去打豆汁买油条,开门时突然滚进一个人来,低头看是老李头,手里还拖个鼓鼓囊囊的编织袋。原来老李头这几天折腾累了,今天起个大早,不曾想竞倚在老于家门板上睡着了。大英子不知道哇,一开门,滚了进来。她没好气的问道:“死老头子,大清早的倚俺门上干啥?俺家也不缺看门狗。”

“老于呢?”

“找他干啥呀?他早不是干部啦,有困难找村里,村主任是黄大阔,烧错香上错贡找错门了。老糊涂了怎的?”

“我找老于退货,退药。”

“退药?” 大英子冷笑一声说:“我们家老于正犯愁呢,你当初说吃着药挺管用,还吆喝着要多订些,这不,还给你预定下一大纸箱子哩。”大英子说着,把老李头拽到客厅边上一个装洗衣机的大纸箱子跟前,打开箱子,指着里头满满一箱子药对老李头说:“这些全是你的,回家拿钱来提药罢。你来的正好,我正要抽空去找你哩。这些药价值十万块钱,回去准备钱吧。”

老李头看着这一大箱子药,头都大了。他头能不大么?这些药当饭吃也得三个月呀。他挣扎着问:“老于,老于呢?这些药不是我定的,你们不能赖我呀。”

“不赖你赖谁?本来这药卖的好好的,销路极佳,是你满世界出去嚷嚷,一套胡说八道,说这第二批药不管用,等等,等等!再好的东西,也架不住你四处尿坏尿呀,在这楼区里胡说八迟嫌不过瘾,听说还趴在海鲜楼前门后门,大肆做反面宣传,八方说这药和俺老于的坏话,听说连庄北工业园里也传的沸沸扬扬。老于本来还想竞选这一届村主任哩,这下好,你这一四处败坏他的名声,不光这些药不好卖,我看呀,连这村主任也他娘的黄个**不离十!好哇,我正要找你算总账呢,你倒自个送上门来了,来的好,来的巧,来的妙!咱第一步先算这药账,掏钱吧。”

老李头一生跟女人打交道甚少,大英子咄咄逼人的架式,他从未碰到过,顿时来个措手不及,身子不由自主往后倒退着,嘴上声嘶力竭的喊:“老于呢,我要找他说话。”

老李头也不管大英子愿不愿意,冲进卧室去找老于。进屋一看,他惊呆了。就见老于头发蓬乱,脸色灰暗,仰面朝天躺在床上,额头搭着一块白毛巾,由于病的沉重,身体虚弱上不了厕所,小解用的尿罐子还放在屋里。老于有气无力的吩咐他老婆:“先把尿罐子提溜出去,等会客人走了,再拿进来。”

大英子照办。老于又说:“去洪顺家借点钱,买些油条吃吧,谗死我了。”大英子应声而去。

老李头问:“老于,怎么穷到这份上?你家分的土地补偿款呢?”

老于含着泪说:“谁家也有一本难念的经啊。儿媳儿子要在市里买房,变着法的把钱刮走了。剩个三十万,前两天说要做买卖,缺本钱,我一看零着给他钱办不了大事,索性连存折带密码一古恼儿的扔给了他们。养儿防老,变成养老防儿,电视上说的一点也不错呀。这爹不好当啊。”

“我那些药?”

“你那些药不能全砸在我身上。这件事我是有责任,按说这些药质量差点,再怎么不济,两瓶顶一瓶总行了吧?你定的那十万块钱的药,钱是我从洪顺家里借来的,二英子不懂事,三天两头来讨债,把我都逼成这样了,她还是不肯罢休,看样子,她是想逼死我呀。”

老李头自作聪明,瞎猜说:“兴许二英借给你钱,她男人洪顺不知道吧?这要叫洪顺知道二英偷着往外借钱,能饶了她么?眼看要出大事呀。”

老于猛的坐起身来,抓住老李头双手,万分激动的说:“还是你老人家经多见广,料事如神啊。您也许不知道,洪顺这半年神经兮兮的,颠狂症,动不动往外跑,你说他要有个好歹,撇下二英子一个女人家,这日子可怎么过呀。”

“那药钱?”

“那药钱你先出一半,五万。剩下那五万,我卖些家具什么的先补上这个窟隆再说。”

“我那三万的药还没吃呀。”

“不要紧,只要你先交上钱,药存在我这儿也行,有买的我把药卖出去,给你钱更好,听说你老婆走了,是真的吗?”

“可不是吗,老娘们没定性,真是老婆无主驴无家,跟着谁家随谁家呀。”

“反正我也快死了,等我死了,我把老婆给你!”

老李头摇摇头说:“等你死了再把老婆送给我,恐怕我这身子骨熬不过你呀。”

“要不这样,我送老婆的事你觉着不靠谱,我从外头给你弄个年轻娘们,怎么样?”

一听有年轻娘们,老光棍顿时来了精神,两眼放光,在老于的正确教导之下,老李头讨价还价,以四万元价格,买走老于手里八万块钱的药,当天钱货两清。老于一下赔了四万块钱,当着老李头的面就疼的抽了过去!是老李头帮着大英子,又是捶背又是掐人中,老于这才回转阳世。

老李头怕老于死在他面前,急忙奔出于家房门,回到家躺在床上,啄磨着那年轻女人来了,生活上怎么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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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八章

老于真的言出必行,从外地给老李头介绍来一个年轻女人,来相亲的当天,这女人的哥哥也一块来看过,对老李头的家庭很满yi。看这女人年纪五十来岁,细高个,白面皮,穿着打扮象是农村妇女。据老于说,这女人命苦,十多年前丈夫因车祸去世,她一人拉巴着一个儿子,而今儿子娶了媳妇忘了娘,老娘们生活无着,这才想起嫁人,说起改嫁,这娘们说的也挺实在,嫁汉嫁汉,穿衣吃饭,无非就是吃个饭而已,别的啥想法也没有。对这个娘们,老李头非常满yi,怕上当受骗,他还亲自把那女人叫到另一间屋里,仔细盘问好一阵子,两人从屋里出来,老李头跟老于说:“很好,很好。行,行呵。”

女人的哥哥,当着老于的面,提出要一万块钱,给她妹妹作彩礼。这钱一部分安顿一下这女人的老娘,离的远了,无空去照顾年迈的母亲,人不到钱到,人之常情。剩余部份,留给妹妹自己买些衣物,虽是二婚,可也是人生大事,买点新衣穿上,看着喜庆,也有个新人的模样。这要求合情合理,没等老于这大媒撮合,老李头便满口答应下来,很痛快的拿出一万块钱,交到那女人的哥哥手上。

吃过中午饭,两家在老于的召集下,坐下来商量登记的具体事宜。事还没定成,门外突然一阵大骂声传来:“王八操的,哪来的野娘们上门放骚,看我不一棍打死她个狐狸女妖精!”随着大骂声,一个红脸大汉,膘肥体壮的男人冲进屋来,老于看是老李头的侄子,外号叫三炮台的闯了进来!

老于起身挡在那女人身前,阻止道:“三炮台。你大爷相亲,你来瞎闹腾什么?不怕给他闹黄了么?”

“他相亲,他找老婆,要先和我商量才行!没我的批准,他什么老婆也不能娶。这娘们,还不快滚,等着我打死你呀。”

那女人见三炮台凶神恶煞,吓的哭了起来,从老于身后伺机跑出屋门,落荒而逃。三炮台举起棍子又要打那女人的哥哥。吓的那人两手捂住脑袋,狼狈逃跑而去,眨眼功夫,不见综影。

三炮台还要打老于,叫老于指着鼻子一顿臭骂:“三炮台,你小子疯了,敢动我一根手指头,我叫我儿子回来,把你这根狗爪子剁下来喂狗!不信打你于老爷一下试试?在东拐子。我当干部这么多年,什么楞头青没见过?妄想在太岁头上动土,纯粹是找死!”他见三炮台慢慢放下棍子,他的语气也变的缓和下来:“当然了。你们老李家的家务事,我不便插嘴,你大爷这媳妇,找不找。要不要,由你爷俩商量着办。过去两国交兵,还不斩来使呢。更何况我还是个好心好意的媒人。不图麸子不图面,平白无故拿棍打我,晦气,呸!你家这些破事,往后别来烦我。”老于气呼呼的摔门而去,连头也没回。

该走的不该走的都走了,支了一万块钱的媳妇,叫侄子打的落荒而逃,眼看暖和的热被窝,刚有些着落,叫侄子一盆凉水泼个冰凉。找媳妇还要跟他商量?凭什么呀!老李头越想越气愤,索性再去找老于,求他把这桩婚姻再续接起来。

老于说:“媳妇我给你领到家里,人你也看过,无论年令、身段你也非常满yi,我先前的承诺已经兑现,至于三炮台打跑了那女人,不是我老于的责任,那是你们的家务事。在这件事上,我问心无愧,造成如此后果的责任,全在三炮台身上。要接续这件婚事,没那么简单,要另打锣鼓另开戏。”

老李头问:“怎么个另打锣鼓另开戏法?说来叫我听听。“

老于抻着脖子道:“和你们家庭打交道,没个证人可不行。这叫中间无人事不成,回去吧。”

大英子毫不客气的把老李头推出门外,“咣”一声关上防盗门。

老李头思来想去,这一辈子万事不求人,也没给任何人办过什么事,更没给乡亲们帮过什么忙。他一辈子关上大门朝天过,基本与外人无有来往。别说乡亲们没沾过他半点好处,就连他的亲侄子,困难时想借他点钱渡过危急,他都不肯相帮,生怕他还不起。差点把他侄子气个半死,也就从那时起,他侄子发下毒誓,等他老了,就是病死在大街上,也不养他的老!几十年光阴似箭,老李头从身强体壮,转眼间变的老态龙钟,胡子眉毛一把抓,全变成银白色。昔日辉煌不再,书到用时方恨少,人到老年方知用人难。刮下春风下秋雨,他年青时不帮别人,现在谁闲的没事去帮他个糟老头子?动不动鼻涕眼泪浓痰,谁挨近他谁嫌脏。

他思谋半天,就一个人还有点香火,这就是黄大阔。这小子少时跟自己住在饲养所,一齐喂过牲口,现在发成大老板。找媳妇的事,由他出面最合适,可他开着汽车早出晚归不好找哇。由黄大阔身上,老李头又联系到五凤。五凤是个东拐子村民公认的好人,忠厚实在,无论做生yi还是开饭店,为人外事,实实在在,办事有理有据,公平坦诚,一勺子一碗。人常说忠厚老实传家远,可老天爷今回眼瞎,偏偏让她无后,天理不公呵。

老李头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到拐子饭店去找五凤。

自从李二证明自己母亲曾与老李头有过婚姻关系,皮驴便对老李头态度好了许多。至于老娘当年与这位爷为何分手,他不得而知,但处于对逝去母亲的尊重,他不再骂老李头是棺材瓤子,也不再说是他爹。但对这老家伙,皮驴还是敬而远之。见他进店,也不答话,闪身门旁,等他进到店中,便躲到门外,坐在小桌旁,等待李二过来下棋。他估计老李头不是来买鸡,就是来找五凤。

五凤搬个马扎,叫老李头坐下,问他是来买鸡么?

老李头摇摇脑袋,把他来的真实目的,细细跟五凤说个明白。

五凤听他说完,邹起了眉头,叹口气说:“李大爷,这事我帮不了你,不是我故意推脱,想必你也清楚,为选村主任,黄大阔跟老于结下梁子,至今两家话不投机半句多,说不上话呀。”她朝门外喊:“当家的,这事怎么办呀?”

对老李头的事,皮驴在外头听的清清楚楚,他说:“去求庞大,他和老于是朋友。”

老李头说:“前两天我去堵过他的门,断过他的财路,他不记恨我已经很不错了,求他帮忙,料他不肯相帮。”

五凤说:“你去给他认个错,庄里乡亲的,他能那么无情吗?若你真成了这门亲事,在他这儿摆席庆贺一下,让庞大生yi上有个赚头,不就行了?”

老李头说:“要去也得你陪我去。”

五凤是个热心人,立马说:“走,我陪你去,帮人找媳妇是积德行善的大好事,理当支持!”她招呼皮驴注意点锅里煮的鸡:“驴啊,别把鸡煮糊了,我帮你爹找媳妇去。“

皮驴追上去要打五凤,五凤早跑到远处,还回过头来扮个鬼脸,气的皮驴冲她大骂:“好你个瘸腿的败家娘们,跑的倒挺快,回家来看我怎么收拾你!”

庞大不领老李头的情,这回倒是刘学银通情达理,她劝庞大道:“即然五凤领着他诚心诚意的来赔情道歉,不看僧面看佛面,五凤这么好的人,她的面子不能驳呀。放你两个钟头的假,去老于家帮他求求情,把这段姻缘续起来吧。胜造七级浮屠啊。积点阴德,兴许我还能给你生个大胖儿子哩。”她这番玩笑话,把五凤逗的开怀大笑。

“刘学银,有你的,真行,真敢啦呀!你这般年纪若能再生儿子,我五凤一定鼓把劲,生个三胞胎给你看看,五凤拍着胸脯,哈哈大笑着这样说。

“是生三头小驴吧?”

“就你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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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于真的言出必行,从外地给老李头介绍来一个年轻女人,来相亲的当天,这女人的哥哥也一块来看过,对老李头的家庭很满yi。看这女人年纪五十来岁,细高个,白面皮,穿着打扮象是农村妇女。据老于说,这女人命苦,十多年前丈夫因车祸去世,她一人拉巴着一个儿子,而今儿子娶了媳妇忘了娘,老娘们生活无着,这才想起嫁人,说起改嫁,这娘们说的也挺实在,嫁汉嫁汉,穿衣吃饭,无非就是吃个饭而已,别的啥想法也没有。对这个娘们,老李头非常满yi,怕上当受骗,他还亲自把那女人叫到另一间屋里,仔细盘问好一阵子,两人从屋里出来,老李头跟老于说:“很好,很好。行,行呵。”

女人的哥哥,当着老于的面,提出要一万块钱,给她妹妹作彩礼。这钱一部分安顿一下这女人的老娘,离的远了,无空去照顾年迈的母亲,人不到钱到,人之常情。剩余部份,留给妹妹自己买些衣物,虽是二婚,可也是人生大事,买点新衣穿上,看着喜庆,也有个新人的模样。这要求合情合理,没等老于这大媒撮合,老李头便满口答应下来,很痛快的拿出一万块钱,交到那女人的哥哥手上。

吃过中午饭,两家在老于的召集下,坐下来商量登记的具体事宜。事还没定成,门外突然一阵大骂声传来:“王八操的,哪来的野娘们上门放骚,看我不一棍打死她个狐狸女妖精!”随着大骂声,一个红脸大汉,膘肥体壮的男人冲进屋来,老于看是老李头的侄子,外号叫三炮台的闯了进来!

老于起身挡在那女人身前,阻止道:“三炮台。你大爷相亲,你来瞎闹腾什么?不怕给他闹黄了么?”

“他相亲,他找老婆,要先和我商量才行!没我的批准,他什么老婆也不能娶。这娘们,还不快滚,等着我打死你呀。”

那女人见三炮台凶神恶煞,吓的哭了起来,从老于身后伺机跑出屋门,落荒而逃。三炮台举起棍子又要打那女人的哥哥。吓的那人两手捂住脑袋,狼狈逃跑而去,眨眼功夫,不见综影。

三炮台还要打老于,叫老于指着鼻子一顿臭骂:“三炮台,你小子疯了,敢动我一根手指头,我叫我儿子回来,把你这根狗爪子剁下来喂狗!不信打你于老爷一下试试?在东拐子。我当干部这么多年,什么楞头青没见过?妄想在太岁头上动土,纯粹是找死!”他见三炮台慢慢放下棍子,他的语气也变的缓和下来:“当然了。你们老李家的家务事,我不便插嘴,你大爷这媳妇,找不找。要不要,由你爷俩商量着办。过去两国交兵,还不斩来使呢。更何况我还是个好心好意的媒人。不图麸子不图面,平白无故拿棍打我,晦气,呸!你家这些破事,往后别来烦我。”老于气呼呼的摔门而去,连头也没回。

该走的不该走的都走了,支了一万块钱的媳妇,叫侄子打的落荒而逃,眼看暖和的热被窝,刚有些着落,叫侄子一盆凉水泼个冰凉。找媳妇还要跟他商量?凭什么呀!老李头越想越气愤,索性再去找老于,求他把这桩婚姻再续接起来。

老于说:“媳妇我给你领到家里,人你也看过,无论年令、身段你也非常满yi,我先前的承诺已经兑现,至于三炮台打跑了那女人,不是我老于的责任,那是你们的家务事。在这件事上,我问心无愧,造成如此后果的责任,全在三炮台身上。要接续这件婚事,没那么简单,要另打锣鼓另开戏。”

老李头问:“怎么个另打锣鼓另开戏法?说来叫我听听。“

老于抻着脖子道:“和你们家庭打交道,没个证人可不行。这叫中间无人事不成,回去吧。”

大英子毫不客气的把老李头推出门外,“咣”一声关上防盗门。

老李头思来想去,这一辈子万事不求人,也没给任何人办过什么事,更没给乡亲们帮过什么忙。他一辈子关上大门朝天过,基本与外人无有来往。别说乡亲们没沾过他半点好处,就连他的亲侄子,困难时想借他点钱渡过危急,他都不肯相帮,生怕他还不起。差点把他侄子气个半死,也就从那时起,他侄子发下毒誓,等他老了,就是病死在大街上,也不养他的老!几十年光阴似箭,老李头从身强体壮,转眼间变的老态龙钟,胡子眉毛一把抓,全变成银白色。昔日辉煌不再,书到用时方恨少,人到老年方知用人难。刮下春风下秋雨,他年青时不帮别人,现在谁闲的没事去帮他个糟老头子?动不动鼻涕眼泪浓痰,谁挨近他谁嫌脏。

他思谋半天,就一个人还有点香火,这就是黄大阔。这小子少时跟自己住在饲养所,一齐喂过牲口,现在发成大老板。找媳妇的事,由他出面最合适,可他开着汽车早出晚归不好找哇。由黄大阔身上,老李头又联系到五凤。五凤是个东拐子村民公认的好人,忠厚实在,无论做生yi还是开饭店,为人外事,实实在在,办事有理有据,公平坦诚,一勺子一碗。人常说忠厚老实传家远,可老天爷今回眼瞎,偏偏让她无后,天理不公呵。

老李头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到拐子饭店去找五凤。

自从李二证明自己母亲曾与老李头有过婚姻关系,皮驴便对老李头态度好了许多。至于老娘当年与这位爷为何分手,他不得而知,但处于对逝去母亲的尊重,他不再骂老李头是棺材瓤子,也不再说是他爹。但对这老家伙,皮驴还是敬而远之。见他进店,也不答话,闪身门旁,等他进到店中,便躲到门外,坐在小桌旁,等待李二过来下棋。他估计老李头不是来买鸡,就是来找五凤。

五凤搬个马扎,叫老李头坐下,问他是来买鸡么?

老李头摇摇脑袋,把他来的真实目的,细细跟五凤说个明白。

五凤听他说完,邹起了眉头,叹口气说:“李大爷,这事我帮不了你,不是我故意推脱,想必你也清楚,为选村主任,黄大阔跟老于结下梁子,至今两家话不投机半句多,说不上话呀。”她朝门外喊:“当家的,这事怎么办呀?”

对老李头的事,皮驴在外头听的清清楚楚,他说:“去求庞大,他和老于是朋友。”

老李头说:“前两天我去堵过他的门,断过他的财路,他不记恨我已经很不错了,求他帮忙,料他不肯相帮。”

五凤说:“你去给他认个错,庄里乡亲的,他能那么无情吗?若你真成了这门亲事,在他这儿摆席庆贺一下,让庞大生yi上有个赚头,不就行了?”

老李头说:“要去也得你陪我去。”

五凤是个热心人,立马说:“走,我陪你去,帮人找媳妇是积德行善的大好事,理当支持!”她招呼皮驴注意点锅里煮的鸡:“驴啊,别把鸡煮糊了,我帮你爹找媳妇去。“

皮驴追上去要打五凤,五凤早跑到远处,还回过头来扮个鬼脸,气的皮驴冲她大骂:“好你个瘸腿的败家娘们,跑的倒挺快,回家来看我怎么收拾你!”

庞大不领老李头的情,这回倒是刘学银通情达理,她劝庞大道:“即然五凤领着他诚心诚意的来赔情道歉,不看僧面看佛面,五凤这么好的人,她的面子不能驳呀。放你两个钟头的假,去老于家帮他求求情,把这段姻缘续起来吧。胜造七级浮屠啊。积点阴德,兴许我还能给你生个大胖儿子哩。”她这番玩笑话,把五凤逗的开怀大笑。

“刘学银,有你的,真行,真敢啦呀!你这般年纪若能再生儿子,我五凤一定鼓把劲,生个三胞胎给你看看,五凤拍着胸脯,哈哈大笑着这样说。

“是生三头小驴吧?”

“就你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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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九章

第一百四十九章

老于听见有人敲门,开门一看,是庞大和老李头两人站在门外。立刻换上一副笑脸,把手做个礼让的姿势,说道:“请,里边请。”

几句客气话过去,庞大挠挠头皮,觉着无从下手。从哪儿开说呢?他推一下老李头的胳膊,老李头回推他一下。

老于说:“庞大,咱小的时候,常听老辈人猜谜语,我说出来,你能猜的准,有话尽管说,猜不准的话,一切事儿免谈。”

“你说吧。”

“上山直勾勾,下山滚琉球,摇头梆子响,洗脸不梳头。”

老李头举手:“我说,我知道”

“好,你说。”

“头一句,上山直勾勾,是狗。下山滚琉球,是刺猬。摇头梆子响,是啄木鸟,洗脸不梳头,是猫。”

“全答对了。”

庞大说:“那咱说正事。老李头这回托我来讲情,前头那亲事,不叫他侄子三炮台闹黄了么,他的意思是想看看,这段姻缘还能不能续起来?”

老于轻轻摇头:“不好办,难度太大。”老于一边这样说着,两眼不看庞大,而是一个劲的看客厅那个盛药的大纸箱子。他的目光,一直把庞大的注意力往那纸箱上领。庞大不明白老于是啥意思,老看那纸箱在干吗?庞大端祥一下那个装洗衣机的纸箱子,没什么特别呀,难道媳妇藏在这里头?不可能啊。

看庞大不开窍,老于索性走过去,掀开箱子,从里头拿出一盒药来,哼着小曲,架起二郎腿,仔仔细细,反过来调过去。光看那药,不吱声。

庞大不知老于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便直接了当的说:“老于,不用打哑谜,有话请不妨直说。我家里还很忙,扇贝蛤喇都得处li,要不你俩先商量一下,拿个初步意见,回头咱再细商量。”

老于这回倒是很痛快,立马回道:“行。行呵。你海鲜楼业务忙,先走一步理当应该。我也忙的脚不沾地,忙着走乡串户,推销药品。南拐子的孙寡妇要三千块钱的货,我这就得给她送过去,老同志心急,急等着用呢。”

“孙寡妇?”老李头眼睛一亮,他是不是也要找主享受第二春啊?老于不置可否,真是人心不古。春潮涌动。人有了钱,事就多呀。这就叫饱暖生闲事,寒饥事全无。

庞大站起来要走。老李头“呼”一下起身,挡住他去路。指着那纸箱子说:“老于,明说吧,不就那上回剩下的这些药么,我全买了!”

庞大一楞之后。他这才明白老于唱的原来是卖药这一出哇。怪不得老看那药箱子,我怎么没想到呢。老于呀老于,你小子诡计多端。真是鬼心眼儿放光芒啊。

老于过来拉庞大坐下,劝道:“庞老板,我的好兄弟,挣钱多少,也不在这一时半刻。帮人帮到底,送人送到家,事成后我请客还不行吗?”

庞大会意,心里想:敢情是叫我来架秧子,胡弄老李头这老傻货买药哇。老于你这只狡滑的老狐狸,拐弯抹角的是以介绍娘们为名,实则推销保健品呵。这招可够阴的!哄的老家伙团团转。庞大甚致怀疑,前头那年轻娘们是老于设的一个套,让老李头一头扎了进去。不过这只是猜测,当不得真。

庞大问老李头:“此话算数么?”

“算数。”

“那好,一手钱一手货。啥时候办理?”

“当然是越快越好,省下夜长梦多。上回那年轻娘们,若不回心转意,这南拐子的孙寡妇也凑合着能行。”

老于跟上一句:“这不庞老板在这儿,咱把丑话说到明处,这药是你自愿购买,不是我威逼利诱。上回你家三炮台办的那叫啥事呀?多么好的一个娘们,细高个,白净脸,那条件,比劳翠花可强多了!正商量着登记的事,结果叫三炮台提着棍子,硬是把人家赶跑了。到这我都没脸再给人家打电话。不管怎么说,庞大你要作证,这回不管是介绍南拐子的孙寡妇也好,介绍前头的那个女人也罢。首先要保证人家的生命安全才行,你是没见三炮台那天那架式,简直要出人命啊。”

庞大说:“咱一步一步来,先把你这药解决了,把你从这药里解放出来,你好有功夫去给老李头跑腿说媒。这两家都挂着,一齐往前推进,弄到最后,哪家合适咱定哪家,你看这样安排行不行?”庞大转身征求老李头的意见。

老李头鬼迷心窍,找媳妇心切,听庞大说两个女人任他挑,当然高兴,立刻抓住庞大的手,激动的说:“你说咋办咱咋办,一切听你安排。”

老于问:“这药?”

“我买。这么着,叫庞老板替我扛着药,跟我回去拿钱。多少钱呀?便宜点行不行?”老李头进步不少,还学会了讨价还价。

老于一挥手:“一万五,行吧?”

老李头点头应允。老于在家坐等,不大功夫,庞大扛着药箱子回来了。他把箱子放在地上,把一万五千块钱交到老于手里。

老于细心验过那钱,全是真的,也不含糊,抽出十张百元大钞,递到庞大手上,说:“你劳苦功高,这一千块钱你收下。”

庞大怕其中有诈,玩个花招,嘻笑着说道:“就算今中午的饭费。叫几个人过去到海鲜楼大吃一顿。”

老于点头,用脚踢一下那个大纸箱:“这东西直接送给老家伙多好,还弄回来干啥?”

“防备你下回再用啊。”

“这条路不好走,这碗饭不好吃,你干爹那边弄的太快,我销路少,下头我打算收手。”老于一个劲的摇头。

老于请客,自然少不了二英子。为缓和矛盾,他亲自到拐子饭店去请皮驴跟五凤赴宴。两人略微推辞几句,见老于是实心实意来请,不好过分推辞,请客不到,脑煞主人的古训,两人知道。为表示一下,皮驴拿出两盒好烟,一瓶好酒揣在怀里。老于淡淡一笑,也没阻止,便头前带领二人,轻步踏进海鲜楼。

老于也打电话叫来李二作陪。李二不敢推脱,只身来参加,他也是带来的烟和酒。在吃喝之间,李二了解到其中许多情况不大对头,但他也不好意思直接挑明。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至于老李头买那么多保健品,他一字不提。席间只说些吉利话,要不就低头不语。庞大要他说两句,他只是笑笑,一味的往外推脱道:“我于表叔跟我是至亲,有他老人家在场,我一个当晚辈的,实在没资格胡说八道,还是多吃个螃蟹罢,腿多爬的快!”不过在这回,李二有个惊人的发现。他发现皮驴的举止行动,无论是脾气脸庞嘴口眉毛,都与坐他旁边的老李头有些相象。他在肚子里暗想:这皮驴的母亲,当年和老李头有过几天的婚姻,这皮驴,该不是老李头的种吧?这想法在他心中,电石火光间一闪而过,他收起思绪,嘻嘻哈哈应付着别人的劝酒,不再去想这个奇怪荒诞的想法。直到最后随大伙从海鲜楼出来,他始终没跟任何人透露他的这一新发现。

孙寡妇打扮的衣帽整齐,在老于的陪同下,来到海鲜楼相亲。众位也许要问,相亲应该去老李头家呀,怎么改在饭店里进行?诸位有所不知,上回老李头相亲,叫他侄子三炮台给打跑了那相亲的娘们,为避免类似事件再次发生,老于把相亲地点定在海鲜楼,神不知鬼不觉的换了地方,料那三炮台再不是东西,也不敢到饭店这种公共场合闹事。只要两个老家伙意见不大,晌午头一过,下午打个出租去街道办登个记,只要结婚证一到手,就万事大吉。这么大年纪结婚,也不用走小年青人的那些程序,更不用敲锣打鼓放鞭炮那一套,只要把两个老梆子往屋里一推,就算礼成。一宿下来,天明,三炮台再来闹,那肯定无济于事,生米煮成熟饭,他再有能耐,能把米饭退成米么?

相亲进行的很顺利,还和上回一样,刚商量到下午去登记的节骨眼上,门外忽然传来阵阵男人的叫骂声。不好!闹事的又来了。有人骂着骂着闯进饭店,众人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来人早冲过来掀了桌子,“哗啦”一声响,盘碗落地,打个粉碎,螃蟹大虾,满地乱滚,菜水海鲜汤子,弄的人们身上脸上满是,老于用手把脸上的菜汤子往下一抹,把趴在肩上的一个花蛤拿下来看了一眼,然后使劲摔在地上,指着来人破口大骂道:“好个龟孙子,老子请客,你敢掀桌子,看你于爷爷怎么收拾你!”他掏出电话告诉他儿子小于:“你爹在海鲜楼叫人打了,来几个人,揍死他个王八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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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九章

老于听见有人敲门,开门一看,是庞大和老李头两人站在门外。立刻换上一副笑脸,把手做个礼让的姿势,说道:“请,里边请。”

几句客气话过去,庞大挠挠头皮,觉着无从下手。从哪儿开说呢?他推一下老李头的胳膊,老李头回推他一下。

老于说:“庞大,咱小的时候,常听老辈人猜谜语,我说出来,你能猜的准,有话尽管说,猜不准的话,一切事儿免谈。”

“你说吧。”

“上山直勾勾,下山滚琉球,摇头梆子响,洗脸不梳头。”

老李头举手:“我说,我知道”

“好,你说。”

“头一句,上山直勾勾,是狗。下山滚琉球,是刺猬。摇头梆子响,是啄木鸟,洗脸不梳头,是猫。”

“全答对了。”

庞大说:“那咱说正事。老李头这回托我来讲情,前头那亲事,不叫他侄子三炮台闹黄了么,他的意思是想看看,这段姻缘还能不能续起来?”

老于轻轻摇头:“不好办,难度太大。”老于一边这样说着,两眼不看庞大,而是一个劲的看客厅那个盛药的大纸箱子。他的目光,一直把庞大的注意力往那纸箱上领。庞大不明白老于是啥意思,老看那纸箱在干吗?庞大端祥一下那个装洗衣机的纸箱子,没什么特别呀,难道媳妇藏在这里头?不可能啊。

看庞大不开窍,老于索性走过去,掀开箱子,从里头拿出一盒药来,哼着小曲,架起二郎腿,仔仔细细,反过来调过去。光看那药,不吱声。

庞大不知老于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便直接了当的说:“老于,不用打哑谜,有话请不妨直说。我家里还很忙,扇贝蛤喇都得处li,要不你俩先商量一下,拿个初步意见,回头咱再细商量。”

老于这回倒是很痛快,立马回道:“行。行呵。你海鲜楼业务忙,先走一步理当应该。我也忙的脚不沾地,忙着走乡串户,推销药品。南拐子的孙寡妇要三千块钱的货,我这就得给她送过去,老同志心急,急等着用呢。”

“孙寡妇?”老李头眼睛一亮,他是不是也要找主享受第二春啊?老于不置可否,真是人心不古。春潮涌动。人有了钱,事就多呀。这就叫饱暖生闲事,寒饥事全无。

庞大站起来要走。老李头“呼”一下起身,挡住他去路。指着那纸箱子说:“老于,明说吧,不就那上回剩下的这些药么,我全买了!”

庞大一楞之后。他这才明白老于唱的原来是卖药这一出哇。怪不得老看那药箱子,我怎么没想到呢。老于呀老于,你小子诡计多端。真是鬼心眼儿放光芒啊。

老于过来拉庞大坐下,劝道:“庞老板,我的好兄弟,挣钱多少,也不在这一时半刻。帮人帮到底,送人送到家,事成后我请客还不行吗?”

庞大会意,心里想:敢情是叫我来架秧子,胡弄老李头这老傻货买药哇。老于你这只狡滑的老狐狸,拐弯抹角的是以介绍娘们为名,实则推销保健品呵。这招可够阴的!哄的老家伙团团转。庞大甚致怀疑,前头那年轻娘们是老于设的一个套,让老李头一头扎了进去。不过这只是猜测,当不得真。

庞大问老李头:“此话算数么?”

“算数。”

“那好,一手钱一手货。啥时候办理?”

“当然是越快越好,省下夜长梦多。上回那年轻娘们,若不回心转意,这南拐子的孙寡妇也凑合着能行。”

老于跟上一句:“这不庞老板在这儿,咱把丑话说到明处,这药是你自愿购买,不是我威逼利诱。上回你家三炮台办的那叫啥事呀?多么好的一个娘们,细高个,白净脸,那条件,比劳翠花可强多了!正商量着登记的事,结果叫三炮台提着棍子,硬是把人家赶跑了。到这我都没脸再给人家打电话。不管怎么说,庞大你要作证,这回不管是介绍南拐子的孙寡妇也好,介绍前头的那个女人也罢。首先要保证人家的生命安全才行,你是没见三炮台那天那架式,简直要出人命啊。”

庞大说:“咱一步一步来,先把你这药解决了,把你从这药里解放出来,你好有功夫去给老李头跑腿说媒。这两家都挂着,一齐往前推进,弄到最后,哪家合适咱定哪家,你看这样安排行不行?”庞大转身征求老李头的意见。

老李头鬼迷心窍,找媳妇心切,听庞大说两个女人任他挑,当然高兴,立刻抓住庞大的手,激动的说:“你说咋办咱咋办,一切听你安排。”

老于问:“这药?”

“我买。这么着,叫庞老板替我扛着药,跟我回去拿钱。多少钱呀?便宜点行不行?”老李头进步不少,还学会了讨价还价。

老于一挥手:“一万五,行吧?”

老李头点头应允。老于在家坐等,不大功夫,庞大扛着药箱子回来了。他把箱子放在地上,把一万五千块钱交到老于手里。

老于细心验过那钱,全是真的,也不含糊,抽出十张百元大钞,递到庞大手上,说:“你劳苦功高,这一千块钱你收下。”

庞大怕其中有诈,玩个花招,嘻笑着说道:“就算今中午的饭费。叫几个人过去到海鲜楼大吃一顿。”

老于点头,用脚踢一下那个大纸箱:“这东西直接送给老家伙多好,还弄回来干啥?”

“防备你下回再用啊。”

“这条路不好走,这碗饭不好吃,你干爹那边弄的太快,我销路少,下头我打算收手。”老于一个劲的摇头。

老于请客,自然少不了二英子。为缓和矛盾,他亲自到拐子饭店去请皮驴跟五凤赴宴。两人略微推辞几句,见老于是实心实意来请,不好过分推辞,请客不到,脑煞主人的古训,两人知道。为表示一下,皮驴拿出两盒好烟,一瓶好酒揣在怀里。老于淡淡一笑,也没阻止,便头前带领二人,轻步踏进海鲜楼。

老于也打电话叫来李二作陪。李二不敢推脱,只身来参加,他也是带来的烟和酒。在吃喝之间,李二了解到其中许多情况不大对头,但他也不好意思直接挑明。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至于老李头买那么多保健品,他一字不提。席间只说些吉利话,要不就低头不语。庞大要他说两句,他只是笑笑,一味的往外推脱道:“我于表叔跟我是至亲,有他老人家在场,我一个当晚辈的,实在没资格胡说八道,还是多吃个螃蟹罢,腿多爬的快!”不过在这回,李二有个惊人的发现。他发现皮驴的举止行动,无论是脾气脸庞嘴口眉毛,都与坐他旁边的老李头有些相象。他在肚子里暗想:这皮驴的母亲,当年和老李头有过几天的婚姻,这皮驴,该不是老李头的种吧?这想法在他心中,电石火光间一闪而过,他收起思绪,嘻嘻哈哈应付着别人的劝酒,不再去想这个奇怪荒诞的想法。直到最后随大伙从海鲜楼出来,他始终没跟任何人透露他的这一新发现。

孙寡妇打扮的衣帽整齐,在老于的陪同下,来到海鲜楼相亲。众位也许要问,相亲应该去老李头家呀,怎么改在饭店里进行?诸位有所不知,上回老李头相亲,叫他侄子三炮台给打跑了那相亲的娘们,为避免类似事件再次发生,老于把相亲地点定在海鲜楼,神不知鬼不觉的换了地方,料那三炮台再不是东西,也不敢到饭店这种公共场合闹事。只要两个老家伙意见不大,晌午头一过,下午打个出租去街道办登个记,只要结婚证一到手,就万事大吉。这么大年纪结婚,也不用走小年青人的那些程序,更不用敲锣打鼓放鞭炮那一套,只要把两个老梆子往屋里一推,就算礼成。一宿下来,天明,三炮台再来闹,那肯定无济于事,生米煮成熟饭,他再有能耐,能把米饭退成米么?

相亲进行的很顺利,还和上回一样,刚商量到下午去登记的节骨眼上,门外忽然传来阵阵男人的叫骂声。不好!闹事的又来了。有人骂着骂着闯进饭店,众人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来人早冲过来掀了桌子,“哗啦”一声响,盘碗落地,打个粉碎,螃蟹大虾,满地乱滚,菜水海鲜汤子,弄的人们身上脸上满是,老于用手把脸上的菜汤子往下一抹,把趴在肩上的一个花蛤拿下来看了一眼,然后使劲摔在地上,指着来人破口大骂道:“好个龟孙子,老子请客,你敢掀桌子,看你于爷爷怎么收拾你!”他掏出电话告诉他儿子小于:“你爹在海鲜楼叫人打了,来几个人,揍死他个王八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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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章

李二思想上早有防备,见势不妙,侧身横跨一步,躲过这一劫。他定睛看时,这回闹事的不是三炮台,而是他爹老炮台。

老于抓住老李头的手叫道:“老李头,我说你这媳妇找不成,你偏不信。上回是他儿子拿棍打人,差点要了外头那娘们的命,这回更利害,去了马虎换成狼,连桌子也掀了。”他上前拉过孙寡妇:“你看看,你看看!这身上的衣裳,这鞋,这袜子。来坐席时刚换上一身新衣裳,连裤加褂两千多。弄了一身蛤喇海鲜汤子,你闻这味,又惺又臭,全报废了呀。”

孙寡妇满脸愤怒,冲着老于发起火来:“姓于的,你玩的什么鬼吹灯?这哪儿是叫我来定亲,分明是耍着老娘玩啊。活了大半辈子,头一回听说相亲掀了饭桌子,这不是天大的笑话么?还定亲哩,定他娘个馿蛋狗臭屁!明天给我买身新衣裳咱就过去这件事,要不的话,我和你们没完。”她指着老李头和他弟弟老炮台骂道:“都是些什么玩艺啊,蛤蟆老鼠,下三滥!还想找媳妇呢,找他娘的断子绝孙去吧!”

老炮台跳着脚和孙寡妇对骂了好几句,把孙寡妇气的脸色黑紫,差点死在这里,挣扎着走出饭店,一路骂着往南去了。

孙寡妇虽然走了,老炮台依然不依不饶。他上前一步,伸手把他哥哥的脖领子往前使劲一拉,又使劲往后一推,再一松手,老李头把持不住脚步,蹬蹬蹬后退两三步,脚下踩着蛤喇皮一滑,一腚坐在地上。老炮台指着他说:“大伙看见了么?这个熊样的糠心糟老头子,黄土已埋到头顶。说不定明天早上就爬不起来,吃了那伸腿瞪眼丸子,一命乌呼哀哉。也不知吃了哪包老鼠药没药死,变成个媳妇迷,逢人就叫人给他介绍个娘们,这直接成了他的一块心病。你们看看,就他这身板,这年令,找个娘们进家,还不是光看着么?又办不了那事儿。纯粹是失心疯的老浑蛋。”

老炮台骂完他哥哥,开始骂在场的众人:“你看看你们这伙人,都是些什么东西!李二早年死缠着小桃红,一直到把她缠死还不拉倒。前两年勾塔上庞大老婆刘学银,玩够了,一脚踢回去,再开始玩庞大的小老婆,敢情是个出了名的花花肠子大孬种。”他见李二气歪了鼻子,便开始骂庞大:“长的跟个冬瓜差不多。歪瓜裂枣的下水货,拿着村里的推土机去搞女人,还把买养路费的钱买成手机送给小姐。现今开个狗屁海鲜楼,专给我哥这样的棺材瓤子拉皮条。丁点好事不干。”

老炮台转手指着二英子和老于:“看这对奸夫淫妇,表面上装正经,暗地里勾勾搭搭。以为李老爷我不知道?我站在我家平房顶上晒棒子,把你俩的那些不耻勾当看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还有皮家小子,硬往我哥身上贴,想认爹咋的?当年你娘是我嫂子。大着肚子改嫁到皮家,你想进李家大门,来个认祖归宗,是不是?这件事得我点头才行,哼!”

五凤上前问:“你哥想找个老伴伺候他的生活,你为什么反对?他有了老伴能减轻你的负担。”

“这里头牵扯到钱呀。不知你们这帮人是真傻还是假傻?你们不知道哇。”他指着坐在地上的老李头解释说:“他这把年纪,说死连个信也没有,没前兆。突然一伸腿,他的钱归谁?还有他的那套楼房归谁?按理归我们家三炮台呀。他的财产继承人是我儿子,连土地补偿款加房子,一百多万哪。外头那些女人想嫁给他,还不是为了房子和钱吗?你们想过没有,他要找个年轻娘们,他一死,把钱和房都撇给那娘们享用,我们这些年不白等了么?继承不着东西和钱,那我儿三炮台还有什么盼头?”

“噢,你们一家父子,平常对他不管不问,就光等他死了继承他的钱和房呀?”

“那可不怎的?光等就能等到那一天,其实也不急。但他要找媳妇,得和我先写好合同,把钱和房子过到我儿三炮台名下,才能允许他再找熄妇。想把房子跟钱挪到外人手里,连门也没有?”

李二说:“老炮台,你这套理论行不通嘛。平常不养老,光等着死后继承财产,这说不过去呀。若平常养老,伺候的周到,老头死后继承他的财产,无可厚非。”

五凤说:“生不养死不葬,没资格要那钱和楼。”

老炮台把眼一瞪:“他是我哥,我怎么待他是我们的家务事。你们这帮人不识好歹,妄图窃取我哥的财产,一个个争着给他舔屁股,争着给他心甘情愿当干儿子,图的不就他那钱吗?这屋里就五凤一个好人,可惜还是个瘸巴。”

李二、庞大、老于、皮驴四人,互相使个眼色,发一声喊,一齐冲上前去,把老炮台拖翻在地,狠狠的一顿拳打脚踢,直打的老炮台哭爹叫娘,杀猪般嚎叫。打过之后,李二吆喝:“女人们转过身去。”四个男人分东西南北四个方向站好,扒开裤子,拿出各人的二掌柜,对准老炮台一阵水枪扫射,看看伺候的老炮台差不多了,众人不再理他,纷纷走出海鲜楼。庞大也上楼歇息,单等老炮台滚蛋后好下来收拾残局。

老李头从地上爬起来,也不管他弟弟老炮台死活,慢慢走回到老于家,问老于:“下一步怎么办?”

老于端祥老李头半晌,知他还是惦记那娘们的事。无可奈何的摊摊手,劝他说:“老李头,媳妇的事,不提也罢,不好办哪。相了两回亲,两回都叫你家里人闹的不欢而散。你的亲事,我们真不敢再管了呀。大伙若再给你帮忙,三炮台爷俩非和我们动刀子拼命不可!要办这事,你必须先把你家那些屎擦干净才行。”

老于说:“婚姻法讲的很明白,你死后他们才能继承财产,现在这情况是,三炮台巴不得你快点死,你早死一天,他就早一天继承你的财产。依我看,你不如回家去,一绳子吊死在屋梁上,随了他们的心愿。你看你,关健时刻,连个屁也不放,好家伙,叫老炮台把我们几个好生骂了一顿,当时你为什么不跳出来说句公道话?想要搂老娘们,又不想得罪人,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情?回去吧,先找你侄子三炮台交涉好家产问题。再说了,你的钱和房子问题定不住调,找个年轻娘们,过个三五年,你一伸腿倒图了利索,撇下女人怎么办?那时走也走不了,住下没房子住,没钱吃饭,你这不是坑人家吗?到那时,你死了,我死不了哇,人家哭哭啼啼来找我,叫我如何是好?那时候我坐蜡呀,伤天害理的事,我不干。”

老李头说:“我回家把我那头安顿好,你这头也不能闲着,联系好孙寡妇她们,随时准备去登记。”

老于不耐烦的挥挥手,叫老李头快走。他心暗说:“登记?还孙寡妇?去球滚蛋,抱脑袋玩蛋,做梦去吧!现今这老娘们比大姑娘值钱,没钱没房子,孙寡妇甭说登记,你掀开锅让她往里头撒尿,她还懒的脱裤哩,更别说登记,简直是痴人说梦!说他媳妇迷,真对头。要不为那些药,老子才懒的尿你这一壶!”

老李头刚回到家,三炮台就找上门来,问老李头要了两千块钱,说给他爹去看病。临走时还说:“大爷,你觉着身体不好,早点跟我说。要上吊的话,爬不上去,我把你抱上去也行,爷们一场,你碰上困难,我不能不帮啊。要喝农药,小卖部就有,不过我提醒你一句,买药时,千万别说买药是为了喝下去自杀,要那样说,代销点不卖给你。要说成是杀虫,庄稼上用,人家才肯卖,听清楚记住了?”

老李头气的浑身发抖,弯腰拾起坐的马扎,要打他侄子三炮台这个蓄牲。三炮台根本不怕,把那两千块钱在手上摔的哗哗直响,仰天笑的比驴叫声还高,扬长而去。

老于的儿子不是省油的灯,带着几个光头小子,来到海鲜楼,抓住刚从地上爬起来要走的老炮台,左右开弓,劈手就给他脸上两巴掌,恶狠狠的说:“老棺材瓤子,你于爷的场子你也敢砸,胆够肥的。拿八千块钱包赔损失,要不我这就报警,连打带罚,派出所处li也轻快不了。说!公了还是私了?不赔钱老子叫人把你儿子弄成残废!三炮台三天两头去凤凰舞厅溜冰找小姐,我收拾他,有的是机会。”

老炮台早就听人说老于的儿子在外头不正干,好象入了什么黑帮派,替人收账挂带着敲诈勒索,是个利害角色,是个要钱不要命的主。当时害了怕,乖乖的答应赔八千块钱。老于的儿子再在他腚上猛踹两脚,押着他回家去拿钱。这还不算,老于的儿子还命令他赔偿海鲜楼打碎的那些盘碗,老炮台一一照办,不敢有半点违抗,为的就是保他儿子平安。这样的爹,对他兄弟凶神恶煞,对自己的儿子百般护短,人呀,怎么说才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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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二思想上早有防备,见势不妙,侧身横跨一步,躲过这一劫。他定睛看时,这回闹事的不是三炮台,而是他爹老炮台。

老于抓住老李头的手叫道:“老李头,我说你这媳妇找不成,你偏不信。上回是他儿子拿棍打人,差点要了外头那娘们的命,这回更利害,去了马虎换成狼,连桌子也掀了。”他上前拉过孙寡妇:“你看看,你看看!这身上的衣裳,这鞋,这袜子。来坐席时刚换上一身新衣裳,连裤加褂两千多。弄了一身蛤喇海鲜汤子,你闻这味,又惺又臭,全报废了呀。”

孙寡妇满脸愤怒,冲着老于发起火来:“姓于的,你玩的什么鬼吹灯?这哪儿是叫我来定亲,分明是耍着老娘玩啊。活了大半辈子,头一回听说相亲掀了饭桌子,这不是天大的笑话么?还定亲哩,定他娘个馿蛋狗臭屁!明天给我买身新衣裳咱就过去这件事,要不的话,我和你们没完。”她指着老李头和他弟弟老炮台骂道:“都是些什么玩艺啊,蛤蟆老鼠,下三滥!还想找媳妇呢,找他娘的断子绝孙去吧!”

老炮台跳着脚和孙寡妇对骂了好几句,把孙寡妇气的脸色黑紫,差点死在这里,挣扎着走出饭店,一路骂着往南去了。

孙寡妇虽然走了,老炮台依然不依不饶。他上前一步,伸手把他哥哥的脖领子往前使劲一拉,又使劲往后一推,再一松手,老李头把持不住脚步,蹬蹬蹬后退两三步,脚下踩着蛤喇皮一滑,一腚坐在地上。老炮台指着他说:“大伙看见了么?这个熊样的糠心糟老头子,黄土已埋到头顶。说不定明天早上就爬不起来,吃了那伸腿瞪眼丸子,一命乌呼哀哉。也不知吃了哪包老鼠药没药死,变成个媳妇迷,逢人就叫人给他介绍个娘们,这直接成了他的一块心病。你们看看,就他这身板,这年令,找个娘们进家,还不是光看着么?又办不了那事儿。纯粹是失心疯的老浑蛋。”

老炮台骂完他哥哥,开始骂在场的众人:“你看看你们这伙人,都是些什么东西!李二早年死缠着小桃红,一直到把她缠死还不拉倒。前两年勾塔上庞大老婆刘学银,玩够了,一脚踢回去,再开始玩庞大的小老婆,敢情是个出了名的花花肠子大孬种。”他见李二气歪了鼻子,便开始骂庞大:“长的跟个冬瓜差不多。歪瓜裂枣的下水货,拿着村里的推土机去搞女人,还把买养路费的钱买成手机送给小姐。现今开个狗屁海鲜楼,专给我哥这样的棺材瓤子拉皮条。丁点好事不干。”

老炮台转手指着二英子和老于:“看这对奸夫淫妇,表面上装正经,暗地里勾勾搭搭。以为李老爷我不知道?我站在我家平房顶上晒棒子,把你俩的那些不耻勾当看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还有皮家小子,硬往我哥身上贴,想认爹咋的?当年你娘是我嫂子。大着肚子改嫁到皮家,你想进李家大门,来个认祖归宗,是不是?这件事得我点头才行,哼!”

五凤上前问:“你哥想找个老伴伺候他的生活,你为什么反对?他有了老伴能减轻你的负担。”

“这里头牵扯到钱呀。不知你们这帮人是真傻还是假傻?你们不知道哇。”他指着坐在地上的老李头解释说:“他这把年纪,说死连个信也没有,没前兆。突然一伸腿,他的钱归谁?还有他的那套楼房归谁?按理归我们家三炮台呀。他的财产继承人是我儿子,连土地补偿款加房子,一百多万哪。外头那些女人想嫁给他,还不是为了房子和钱吗?你们想过没有,他要找个年轻娘们,他一死,把钱和房都撇给那娘们享用,我们这些年不白等了么?继承不着东西和钱,那我儿三炮台还有什么盼头?”

“噢,你们一家父子,平常对他不管不问,就光等他死了继承他的钱和房呀?”

“那可不怎的?光等就能等到那一天,其实也不急。但他要找媳妇,得和我先写好合同,把钱和房子过到我儿三炮台名下,才能允许他再找熄妇。想把房子跟钱挪到外人手里,连门也没有?”

李二说:“老炮台,你这套理论行不通嘛。平常不养老,光等着死后继承财产,这说不过去呀。若平常养老,伺候的周到,老头死后继承他的财产,无可厚非。”

五凤说:“生不养死不葬,没资格要那钱和楼。”

老炮台把眼一瞪:“他是我哥,我怎么待他是我们的家务事。你们这帮人不识好歹,妄图窃取我哥的财产,一个个争着给他舔屁股,争着给他心甘情愿当干儿子,图的不就他那钱吗?这屋里就五凤一个好人,可惜还是个瘸巴。”

李二、庞大、老于、皮驴四人,互相使个眼色,发一声喊,一齐冲上前去,把老炮台拖翻在地,狠狠的一顿拳打脚踢,直打的老炮台哭爹叫娘,杀猪般嚎叫。打过之后,李二吆喝:“女人们转过身去。”四个男人分东西南北四个方向站好,扒开裤子,拿出各人的二掌柜,对准老炮台一阵水枪扫射,看看伺候的老炮台差不多了,众人不再理他,纷纷走出海鲜楼。庞大也上楼歇息,单等老炮台滚蛋后好下来收拾残局。

老李头从地上爬起来,也不管他弟弟老炮台死活,慢慢走回到老于家,问老于:“下一步怎么办?”

老于端祥老李头半晌,知他还是惦记那娘们的事。无可奈何的摊摊手,劝他说:“老李头,媳妇的事,不提也罢,不好办哪。相了两回亲,两回都叫你家里人闹的不欢而散。你的亲事,我们真不敢再管了呀。大伙若再给你帮忙,三炮台爷俩非和我们动刀子拼命不可!要办这事,你必须先把你家那些屎擦干净才行。”

老于说:“婚姻法讲的很明白,你死后他们才能继承财产,现在这情况是,三炮台巴不得你快点死,你早死一天,他就早一天继承你的财产。依我看,你不如回家去,一绳子吊死在屋梁上,随了他们的心愿。你看你,关健时刻,连个屁也不放,好家伙,叫老炮台把我们几个好生骂了一顿,当时你为什么不跳出来说句公道话?想要搂老娘们,又不想得罪人,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情?回去吧,先找你侄子三炮台交涉好家产问题。再说了,你的钱和房子问题定不住调,找个年轻娘们,过个三五年,你一伸腿倒图了利索,撇下女人怎么办?那时走也走不了,住下没房子住,没钱吃饭,你这不是坑人家吗?到那时,你死了,我死不了哇,人家哭哭啼啼来找我,叫我如何是好?那时候我坐蜡呀,伤天害理的事,我不干。”

老李头说:“我回家把我那头安顿好,你这头也不能闲着,联系好孙寡妇她们,随时准备去登记。”

老于不耐烦的挥挥手,叫老李头快走。他心暗说:“登记?还孙寡妇?去球滚蛋,抱脑袋玩蛋,做梦去吧!现今这老娘们比大姑娘值钱,没钱没房子,孙寡妇甭说登记,你掀开锅让她往里头撒尿,她还懒的脱裤哩,更别说登记,简直是痴人说梦!说他媳妇迷,真对头。要不为那些药,老子才懒的尿你这一壶!”

老李头刚回到家,三炮台就找上门来,问老李头要了两千块钱,说给他爹去看病。临走时还说:“大爷,你觉着身体不好,早点跟我说。要上吊的话,爬不上去,我把你抱上去也行,爷们一场,你碰上困难,我不能不帮啊。要喝农药,小卖部就有,不过我提醒你一句,买药时,千万别说买药是为了喝下去自杀,要那样说,代销点不卖给你。要说成是杀虫,庄稼上用,人家才肯卖,听清楚记住了?”

老李头气的浑身发抖,弯腰拾起坐的马扎,要打他侄子三炮台这个蓄牲。三炮台根本不怕,把那两千块钱在手上摔的哗哗直响,仰天笑的比驴叫声还高,扬长而去。

老于的儿子不是省油的灯,带着几个光头小子,来到海鲜楼,抓住刚从地上爬起来要走的老炮台,左右开弓,劈手就给他脸上两巴掌,恶狠狠的说:“老棺材瓤子,你于爷的场子你也敢砸,胆够肥的。拿八千块钱包赔损失,要不我这就报警,连打带罚,派出所处li也轻快不了。说!公了还是私了?不赔钱老子叫人把你儿子弄成残废!三炮台三天两头去凤凰舞厅溜冰找小姐,我收拾他,有的是机会。”

老炮台早就听人说老于的儿子在外头不正干,好象入了什么黑帮派,替人收账挂带着敲诈勒索,是个利害角色,是个要钱不要命的主。当时害了怕,乖乖的答应赔八千块钱。老于的儿子再在他腚上猛踹两脚,押着他回家去拿钱。这还不算,老于的儿子还命令他赔偿海鲜楼打碎的那些盘碗,老炮台一一照办,不敢有半点违抗,为的就是保他儿子平安。这样的爹,对他兄弟凶神恶煞,对自己的儿子百般护短,人呀,怎么说才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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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一章

老李头想媳妇成了块心病,三天两头泡在老于家里,缠着老于去给他重新介绍南拐子的孙寡妇。老于被缠的实在无法推脱,只好硬着头皮,领他直接去了南拐子。一进孙寡妇家门,就被孙寡妇数落了一顿:“我说老李头,想娘想疯了是不是?你自己的事自己还做不了主,还有脸出来找媳妇?真是的!不知道丢人多少钱一斤?”

老于搭讪着说:“这回他说好了,自己做主,别人谁说了也不算数。自己的炮仗自己放。”最后老于还不咸不淡的加上一句:“自己拉在炕上自己打扫。”大伙听听,这样的媒人出来说媒,这亲事能成才奇怪哩。不成才在情理之中!

老李头把一千块钱放在茶几上说:“这是上回那衣裳赔偿。”

老于也不客气,拿起来塞到孙寡妇手上。老于料到这回带老李头贸然登门,凶多吉少,结局不堪设想。他计划来个金蝉脱壳之计,借到院外上厕所开溜。

孙寡妇早料到老于会溜之乎也,便在他声言出去上厕所还没出屋门之际,就给他打上预仿针:“我说老于哇,你可是个君子人,若从尿道里逃跑,可不是男子汉大丈夫所为。即然你把老李头领来我家,他要在我家出点什么事,追查起责任来,你可脱不了干系。”

老于苦笑道:“看你把我老于看成什么人了?孬好我在东拐子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有事要走,我也需要向你请个假不是?你和老李头先扯络扯络,落实一下双方处境、情况。有疑问实属正常,有问题早提到桌子面上,省下日后清不清浑不浑的搅缠不清。老李头就这炮枣,你该审该问不要客气。(炮,旧时的称重单位。十六两等于一斤,这种老称的三十斤叫一炮,约合现在三十三斤左右,过去人们口头上说的半斤八两,一斤等于十六两,说的就是这种老称——作者注)

老于在孙寡妇的小院里转着看了一会,觉着看头不大,就坐在院里的马扎上看几只小鸡儿啄食,他从屋里躲出来的目的,再明显不过:你俩谈的好是我的功劳。大媒首功一件。谈不拢演砸了锅,是姻缘不到。老李头在屋里头自说自话,下的那些保证,还有那情况介绍,失实或吹牛过大,日后兑现不了,都是你自己惹的麻烦。比如许愿,在孙寡妇这儿说的比唱的还好听,回去办不了难看。海口是你个人夸下的,回去食言,责任自负,不管以后这门亲事是成是散。老于皆不担责。还有孙寡妇这边,老李头是我领来的不假,可考察过程,我老于没参与。是好是坏你自个拿主意,即便将来不如意,也是你考察不严。怪不得别人。

老于正在为自己的小聪明沾沾自喜哩,孙寡妇从屋里可就出来了,把老于拉到一个僻静处,劈头就问:“老于,你想坑死我呀,哄我跳火坑是不是!“

老于急问:“他怎么说的呀?“

“走,到屋里你自己听吧。”孙寡妇毫不客气的抓住老于衣袖,把他拉到屋里,往马扎上把他一摁,说:“老李头,把你和你侄子定的那些条条框框,一五一十再说一遍!”

老李头说:“也没什么大事。定的第一条是把楼给他钱给他,先交割钱和楼,完了再结婚。”

“你听听,你听听!这是些什么东西?”

老于急了,质问老李头:“你把钱和楼都交给你侄子,你怎么过日子?”

“每月去他家里领,我那楼和钱,他只是替我暂时保管,将来还会还给我的。”

老李头说话的声调渐渐变低,搭拉着脑袋,不言语了。

孙寡妇暗自咬牙瞪眼,用手指着门口,示意老于带着这老呆子快走!

老于心里那个气呀,他原以为老李头跟他侄子办好了那事呢,万万没想到他爷们弄这么一套臭协议。把钱、楼交出去才让结婚,这弄的套什么呀?直接是弄些屎么!他怕老李头赖在这里不走,便一拍脑袋:“看我这记性,该死,真该死。下午还有大事要办哇。”他哄老李头说:“李二托劳翠花给你介绍的那个娘们,定好了在李二的办公室见面呀。瞧我这记性,怎把这大事给忘了?”

老李头一听还有个娘们等着见面,顿时精神焕发,两眼充满希望,问:“那家女人是谁?还是上回那个年轻娘们吗?”

老于摇头。孙寡妇催促道:“别打哑谜卖关子,赶快说是谁,叫他放心走罢。我还要去菜市场买菜哩。”

“还要留我在这吃饭呀?少买几样菜就行,不必破费。”老李头这样说。

孙寡妇一听这话,气的鼻子都歪在了一边,用手指着门口,示意老于带这老傻货快走。

老于见孙寡妇很急,故意说:“慌什么?天还不到十二点,再玩玩罢。”

孙寡妇回不过脖来,只好忍住气说:“那??那??那我去买菜啦。一会就回来。”

老于说:“孙家妹子,你去农贸市场给李二捎个信,说相亲不慌。拖一下也好煞煞对方锐气,省下要条件太高。”

老李头追问:“女家是谁呀?”

老于胡诌道:“是劳翠花他小姨。”

“不对吧?劳家妹子跟我过了两年,她没妹妹呀。”

“表的,表妹懂不懂?也就那二妞子她娘。”

孙寡妇出门去农贸市场买菜,转了一圈,胡乱称了几样青菜,赶紧挎着菜蓝转回家来,推门进屋一瞧,老李头躺她床上,正在揩鼻涕,因为鼻涕太稠太粘,三甩两甩,怎么也甩不到地上,最后他索性把那腥臭的鼻涕抹在了她的床腿上!脏的孙寡妇只想吐。她捂着嘴问:“老于呢?”

“他叫我躺你床上歇会,他寻你去了。”

“啊?对了,老于叫我告诉你,叫你现在就去相亲。那女人在李二办公室,从早晨等到现在,早等急了,不耐烦,嚷嚷着要去相那洪县长哩。老于在那边拦着她,你快去呀。去的晚了,叫别人占了先,那媳妇就被别人领回家,多可惜呀。你先去弄那年轻娘们要紧!”孙寡妇帮老李头穿上鞋,把拐仗递到他手上,扶他走出院门,催促他快走。

老李头还不忘回头叮嘱几句:“那头若不行,我再回来啊。”

“去死吧你!”孙寡妇骂了一句,“呼隆”一声关上大门,在院里骂道:“死老于,弄着你这傻爹领我家来,可气死我了!明天逮住机会,非骂你个狗头喷血不可,我叫你使坏!”

老李头急忙赶到农贸市场,远远看见老于站在街中心,他赶过去问道:“老于,我过来的不算晚吧。”

老于指着李二办公室说:“刚走不久。那娘们从早晨一直等到中午,你怎么才来呀?是不是在孙寡妇床上睡着了哇?”

老李头喃喃的咕哝道:“我就在她床上睡一小会儿,不想耽误了大事。那娘们下午不会再来么?”

老于没好气的说:“天底下就你一个男人么?完了!叫旁的男人领着回家了。”“那我还没媳妇呀?”

“这事得找黄大阔,村民讨不到老婆,他应该负全部责任。谁叫他是村长呢。回家去吧,等我和庞大商量一下,看他有什么高招。这两天你在家,哪儿也不能去,净等我的通知,随叫随到,千万不能象今天这样弄的鸡飞蛋打,两不着调。”

老李头点头答应,有些极不情愿的回家里去。

过了半个来月,街上鞭炮齐鸣,锣鼓喧天。老李头问路人,街上发生了什么事?人家告诉他说,是洪县长结婚。他问,找的谁家女人?

“南拐子孙寡妇呀。”老李头一听这话,急的直跺脚:“不行,不行呵。那孙寡妇是我先去相的,是我号下的媳妇,她不能嫁给拱县长哇。”

路人对老李头这些胡言乱语并不理解,上下打量他几眼,心里说:“这老头有病?有号房子号家俱,也有号地面晒麦子的,头一回听说媳妇还有号下的。真是个老媳妇迷。”

也不知是谁多嘴多舌,说洪县长的媳妇是老于保的媒,听到这消息,老李头当即火冒三丈,他咬着牙,用拐仗敲的地皮通通响,发狠道:“老于呵老于,你这吃里扒外的东西!老子买了你好几万块钱的药,你却把我号下的孙寡妇给了别人,老子非找你算帐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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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于搭讪着说:“这回他说好了,自己做主,别人谁说了也不算数。自己的炮仗自己放。”最后老于还不咸不淡的加上一句:“自己拉在炕上自己打扫。”大伙听听,这样的媒人出来说媒,这亲事能成才奇怪哩。不成才在情理之中!

老李头把一千块钱放在茶几上说:“这是上回那衣裳赔偿。”

老于也不客气,拿起来塞到孙寡妇手上。老于料到这回带老李头贸然登门,凶多吉少,结局不堪设想。他计划来个金蝉脱壳之计,借到院外上厕所开溜。

孙寡妇早料到老于会溜之乎也,便在他声言出去上厕所还没出屋门之际,就给他打上预仿针:“我说老于哇,你可是个君子人,若从尿道里逃跑,可不是男子汉大丈夫所为。即然你把老李头领来我家,他要在我家出点什么事,追查起责任来,你可脱不了干系。”

老于苦笑道:“看你把我老于看成什么人了?孬好我在东拐子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有事要走,我也需要向你请个假不是?你和老李头先扯络扯络,落实一下双方处境、情况。有疑问实属正常,有问题早提到桌子面上,省下日后清不清浑不浑的搅缠不清。老李头就这炮枣,你该审该问不要客气。(炮,旧时的称重单位。十六两等于一斤,这种老称的三十斤叫一炮,约合现在三十三斤左右,过去人们口头上说的半斤八两,一斤等于十六两,说的就是这种老称——作者注)

老于在孙寡妇的小院里转着看了一会,觉着看头不大,就坐在院里的马扎上看几只小鸡儿啄食,他从屋里躲出来的目的,再明显不过:你俩谈的好是我的功劳。大媒首功一件。谈不拢演砸了锅,是姻缘不到。老李头在屋里头自说自话,下的那些保证,还有那情况介绍,失实或吹牛过大,日后兑现不了,都是你自己惹的麻烦。比如许愿,在孙寡妇这儿说的比唱的还好听,回去办不了难看。海口是你个人夸下的,回去食言,责任自负,不管以后这门亲事是成是散。老于皆不担责。还有孙寡妇这边,老李头是我领来的不假,可考察过程,我老于没参与。是好是坏你自个拿主意,即便将来不如意,也是你考察不严。怪不得别人。

老于正在为自己的小聪明沾沾自喜哩,孙寡妇从屋里可就出来了,把老于拉到一个僻静处,劈头就问:“老于,你想坑死我呀,哄我跳火坑是不是!“

老于急问:“他怎么说的呀?“

“走,到屋里你自己听吧。”孙寡妇毫不客气的抓住老于衣袖,把他拉到屋里,往马扎上把他一摁,说:“老李头,把你和你侄子定的那些条条框框,一五一十再说一遍!”

老李头说:“也没什么大事。定的第一条是把楼给他钱给他,先交割钱和楼,完了再结婚。”

“你听听,你听听!这是些什么东西?”

老于急了,质问老李头:“你把钱和楼都交给你侄子,你怎么过日子?”

“每月去他家里领,我那楼和钱,他只是替我暂时保管,将来还会还给我的。”

老李头说话的声调渐渐变低,搭拉着脑袋,不言语了。

孙寡妇暗自咬牙瞪眼,用手指着门口,示意老于带着这老呆子快走!

老于心里那个气呀,他原以为老李头跟他侄子办好了那事呢,万万没想到他爷们弄这么一套臭协议。把钱、楼交出去才让结婚,这弄的套什么呀?直接是弄些屎么!他怕老李头赖在这里不走,便一拍脑袋:“看我这记性,该死,真该死。下午还有大事要办哇。”他哄老李头说:“李二托劳翠花给你介绍的那个娘们,定好了在李二的办公室见面呀。瞧我这记性,怎把这大事给忘了?”

老李头一听还有个娘们等着见面,顿时精神焕发,两眼充满希望,问:“那家女人是谁?还是上回那个年轻娘们吗?”

老于摇头。孙寡妇催促道:“别打哑谜卖关子,赶快说是谁,叫他放心走罢。我还要去菜市场买菜哩。”

“还要留我在这吃饭呀?少买几样菜就行,不必破费。”老李头这样说。

孙寡妇一听这话,气的鼻子都歪在了一边,用手指着门口,示意老于带这老傻货快走。

老于见孙寡妇很急,故意说:“慌什么?天还不到十二点,再玩玩罢。”

孙寡妇回不过脖来,只好忍住气说:“那??那??那我去买菜啦。一会就回来。”

老于说:“孙家妹子,你去农贸市场给李二捎个信,说相亲不慌。拖一下也好煞煞对方锐气,省下要条件太高。”

老李头追问:“女家是谁呀?”

老于胡诌道:“是劳翠花他小姨。”

“不对吧?劳家妹子跟我过了两年,她没妹妹呀。”

“表的,表妹懂不懂?也就那二妞子她娘。”

孙寡妇出门去农贸市场买菜,转了一圈,胡乱称了几样青菜,赶紧挎着菜蓝转回家来,推门进屋一瞧,老李头躺她床上,正在揩鼻涕,因为鼻涕太稠太粘,三甩两甩,怎么也甩不到地上,最后他索性把那腥臭的鼻涕抹在了她的床腿上!脏的孙寡妇只想吐。她捂着嘴问:“老于呢?”

“他叫我躺你床上歇会,他寻你去了。”

“啊?对了,老于叫我告诉你,叫你现在就去相亲。那女人在李二办公室,从早晨等到现在,早等急了,不耐烦,嚷嚷着要去相那洪县长哩。老于在那边拦着她,你快去呀。去的晚了,叫别人占了先,那媳妇就被别人领回家,多可惜呀。你先去弄那年轻娘们要紧!”孙寡妇帮老李头穿上鞋,把拐仗递到他手上,扶他走出院门,催促他快走。

老李头还不忘回头叮嘱几句:“那头若不行,我再回来啊。”

“去死吧你!”孙寡妇骂了一句,“呼隆”一声关上大门,在院里骂道:“死老于,弄着你这傻爹领我家来,可气死我了!明天逮住机会,非骂你个狗头喷血不可,我叫你使坏!”

老李头急忙赶到农贸市场,远远看见老于站在街中心,他赶过去问道:“老于,我过来的不算晚吧。”

老于指着李二办公室说:“刚走不久。那娘们从早晨一直等到中午,你怎么才来呀?是不是在孙寡妇床上睡着了哇?”

老李头喃喃的咕哝道:“我就在她床上睡一小会儿,不想耽误了大事。那娘们下午不会再来么?”

老于没好气的说:“天底下就你一个男人么?完了!叫旁的男人领着回家了。”“那我还没媳妇呀?”

“这事得找黄大阔,村民讨不到老婆,他应该负全部责任。谁叫他是村长呢。回家去吧,等我和庞大商量一下,看他有什么高招。这两天你在家,哪儿也不能去,净等我的通知,随叫随到,千万不能象今天这样弄的鸡飞蛋打,两不着调。”

老李头点头答应,有些极不情愿的回家里去。

过了半个来月,街上鞭炮齐鸣,锣鼓喧天。老李头问路人,街上发生了什么事?人家告诉他说,是洪县长结婚。他问,找的谁家女人?

“南拐子孙寡妇呀。”老李头一听这话,急的直跺脚:“不行,不行呵。那孙寡妇是我先去相的,是我号下的媳妇,她不能嫁给拱县长哇。”

路人对老李头这些胡言乱语并不理解,上下打量他几眼,心里说:“这老头有病?有号房子号家俱,也有号地面晒麦子的,头一回听说媳妇还有号下的。真是个老媳妇迷。”

也不知是谁多嘴多舌,说洪县长的媳妇是老于保的媒,听到这消息,老李头当即火冒三丈,他咬着牙,用拐仗敲的地皮通通响,发狠道:“老于呵老于,你这吃里扒外的东西!老子买了你好几万块钱的药,你却把我号下的孙寡妇给了别人,老子非找你算帐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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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二章

老李头气势汹汹来找老于麻烦。对孙寡妇嫁给洪县长一事,老于对保媒一说,矢口否认。

老李头骂道:“姓于的,少嘴说不值半壶酒钱,满嘴里胡说八道,胡弄老汉,欺我耳聋眼花么?告诉你吧,我耳聪目明的很!想欺负老汉无能,没门!”

老于见他不依不饶纠缠不清,提议道:“响鼓不用重槌敲,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咱去问问孙寡妇,到底是谁让她改的嫁,两下一对质,真相自然大白。还用的着在这儿大呼小叫么?今日这声嗓这么高,想必是那保健品起作用了罢。”

老李头把脖子一抻,道:“吃的量比先前多了好几倍,还能一点事不管么?我还给了我弟弟一大半呢。他除了自个吃以外,还送给他丈母娘一大些,估记快吃完了吧。”

老于道:“完了,完了呀。这保健品要连续不断的吃才行,这么好的药,不能断了顿。送给你弟弟多可惜呀,告诉你,这药可缺。老年人越来越多,老令化。没听说么,东边有哪个岛子上的鸟国,人口的一半是老人,大街上瘸腿瞎眼的人到处都是,那些人活着,靠的就是吃保健品。他们一天不吃,据说连屎也拉不下来。”

“我的快吃没了,货供不上怎么办呀?这几天我觉着浑身刚有点劲,若断了药,身体垮下来,媳妇也找不成啊。”

老于摇头:“药没了。听庞大说,他干爹天天在药厂门口排队,每天买个三两盒,还不够他自已吃哩。哪有闲货往外卖?”

老李头把那些药好歹解决个差不多,老于心里头一块石头落了地。这么长时间,他所以这里那里给老李头找娘们,打的是拖延战术。为的是随着时间推移,老李头手里的药越吃越少,真闹起来,也不怕他退药,吃肚里了退什么?只要没药可退,我怕他怎的!老于想到此处,腰杆立马直了起来。心里那个高兴。心里那个兴奋,上前拉了老李头,要到孙寡妇家去对质媒人的事。两人互相抓着对方,不大功夫来到洪县长门前。老于也不客气,上前一阵踹门。

洪县长听见门响,急忙跑出来开门,见面问道:“二位,这么早登门,有事么?”

老于说:“老李头说孙寡妇是他的媳妇,这事是真的么?我们是来对质的。”

孙寡妇闻听有人敲门,以为是有人上门贺喜,也慌忙从屋里跑出来。看见是老于和老李头。脸上笑容立刻消失,邹着眉头问:“大早上的有什么事呀?”

老于还是那句话:“老李头说你是他的媳妇,还说在你床上?????”

“滚,滚出去!大清早碰这么两个丧门星,我呸。还不快滚!看我一脚踢死你个王八蛋。再胡说八道,小心老娘拿刀割掉你们的牛舌头!”

洪县长也觉着晦气,一下把大门插上,拉一把孙寡妇,两人进屋去了。剩下老于和老李头楞在洪家大门外,不知如何是好。

洪县长是怎么找的孙寡妇?这事还真不是老于保的媒。所谓保媒,一般是指长辈对晚辈的婚姻打包票,一定能成。这回孙寡妇嫁给洪县长,还要从牛二说起。上边书中曾表述,黄大阔办服装厂时,曾有两个洋妞搅在其中。那两个女孩并不是洋人,其中一个是西拐子邢二的男女朋友,另一个是牛二的小情人。自从事业发达以来,牛二经过多次接触,挂上了绿玫瑰,并和她发展成情人关系。黄大阔要追究红绿玫瑰的法律责任,结果邢二亲自出马,给红玫瑰求情,牛二也从关外打来电话,让他岳父洪县长到海鲜楼给黄大阔送酒。牛二当时留下话说,从关外回来时补一场酒席。时不多日,牛二果然践守诺言,抽空在海鲜楼宴清黄大阔,成了宴席上的主人。由于黄大阔放绿玫瑰一马那事儿上不了台面,吃酒的人个个心知肚明,但谁也不捅破这层窗户纸。洪县长是个明白人,更是长辈,他也不去追问牛二请客的真实原因,揣着明白装糊涂,只叙兄弟爷俩们情谊无限,闭口不谈为什么喝酒。

席间,庞大上来凑热闹,无意间提起老于给老李头提亲的事。洪县长的老伴去世两年有余,大女儿红杏与二女儿绿杏早已嫁为人夫。剩下洪县长孤身一人,住在空荡荡的大房子里,白天去集上卖肉,人多喜喜哈哈,有时女儿外甥围在身边打打闹闹,倒也快乐无比。怎奈晚饭过后,孩子们各回各家,偌大房子剩他一个孤老头子,顿显空旷,甚致有几分悲凉。身边没个老伴说说话,互相照顾一下生活。老光棍的日子实在难熬。这回在酒席上听到老李头要找媳妇的事,他很感兴趣,不由的多打听几句关于这方面的一些信息。黄大阔给牛二递个眼色,牛二便把这事记在心上。隔天抽个下雨天,买上很多礼品,亲自去拜访孙寡妇。

牛二在拐子集上卖肉多年,庄上的人都很熟悉,孙寡妇见牛二提着重礼来访,把事儿猜个不离十,细细问过,果然所猜一点不差。她笑嘻嘻的问:“牛家贤侄,即然你这女婿亲自来给你丈人提亲,想必你对这桩婚姻是支持啰。”

牛二笑道:“大姨,我的实际行动,表明了一切。我爸他这一辈子为人正直,这么些年,您没听说过他有绯闻吧?”

孙寡妇笑道:“你这孩子,也用不着敲锣打鼓给你爹唱赞歌,他的为人我心里有数。现在的关健问题是看你们这些晚辈的态度。说白了,这社会这么好,吃穿不愁,钱虽不多,紧紧手也够花的。说句良心话,现在的老人,拖累不着孩子们,倒是有的孩子不懂事,两眼死盯着爹娘手里那点钱。唉,怎么说呢。当然在你们家不会出现这个情况。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啊。同样是人,同样是晚辈,怎的就有天壤之别呢?”

孙寡妇拉牛二坐在床边上,把老李头如何托人提亲,他侄子三炮台和他弟弟老炮台,如何大闹饭店,如何逼老李头交钱交楼之事,前前后后,一五一十,说个请清楚细致?????

牛二不等孙寡妇把话说完,拍着胸脯表了态:“大姨,我和三炮台爷俩不一样,不是一种人!我的观点是:只要老人幸福,怎么着都行。顺着为孝嘛。看我们年轻人,上网打球唱歌跳舞,生活的多自在。老年人也是人,更应该得到安慰理解,更应该得到尊敬爱戴才对。不就是个钱么?咱这儿家家换上两套楼,人生大头解决了。象我做点生意,吃不愁穿不愁,多么幸福啊!我保证不光不啃你们老人一分钱,缺钱我全包了,向我要,要多少给多少。再说我爹他和我丈母娘的土地赔偿款,一点没花,两人共计一百六十万,加上我丈母娘交通事故赔偿六十万,这就二百二十万。再有,我丈母爷卖肉,这些年也攒了三十多万。在他手里,二百六十万只多不少,这么多钱没人花呀。我挣的钱多,有结余。绿杏家更不缺钱,王有华开那么大厂,钱多的是,不光不花老人的钱,哪年绿杏也得孝敬老人五六万,这是住少了说呢。吃的更不愁,咱自己开着肉食加工厂,给你们二老两根猪后腿,五天也吃不完!我爹还在集上卖熟肉,想吃哪块自己挑。”

牛二一番肺腑之言,深深打动了孙寡妇的心,她深深感到牛二这孩子,心胸开阔,心地善良,通情达理。另外洪县长脾气正直,身体健康,手里经济宽裕,进的门去,过日子容易,吃穿不愁。自己年纪一大把,还图个什么?男人早年过世,女儿远嫁它乡。自己老了有个依靠,心里也踏实。南拐子年底也换楼,自己这农家小院儿也换两套房子,还不用贴钱!赶上了好社会,享着福,再找个老头做伴,美呀,乐呀。她的脸上荡漾着发自心里头的笑容。

牛二很懂礼貌,让自己母亲和大娘两个长辈来提亲,牛大牛二两个老兄弟早己和好如初。七婶亲自出马,好事办的异常顺利,鞭炮声中,礼成。乐的两个老家伙合不上嘴,他这边倒是乐的不行,老李头那边闹的正要命哩。这边是闹洞房,那边闹的可是饥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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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李头把脖子一抻,道:“吃的量比先前多了好几倍,还能一点事不管么?我还给了我弟弟一大半呢。他除了自个吃以外,还送给他丈母娘一大些,估记快吃完了吧。”

老于道:“完了,完了呀。这保健品要连续不断的吃才行,这么好的药,不能断了顿。送给你弟弟多可惜呀,告诉你,这药可缺。老年人越来越多,老令化。没听说么,东边有哪个岛子上的鸟国,人口的一半是老人,大街上瘸腿瞎眼的人到处都是,那些人活着,靠的就是吃保健品。他们一天不吃,据说连屎也拉不下来。”

“我的快吃没了,货供不上怎么办呀?这几天我觉着浑身刚有点劲,若断了药,身体垮下来,媳妇也找不成啊。”

老于摇头:“药没了。听庞大说,他干爹天天在药厂门口排队,每天买个三两盒,还不够他自已吃哩。哪有闲货往外卖?”

老李头把那些药好歹解决个差不多,老于心里头一块石头落了地。这么长时间,他所以这里那里给老李头找娘们,打的是拖延战术。为的是随着时间推移,老李头手里的药越吃越少,真闹起来,也不怕他退药,吃肚里了退什么?只要没药可退,我怕他怎的!老于想到此处,腰杆立马直了起来。心里那个高兴。心里那个兴奋,上前拉了老李头,要到孙寡妇家去对质媒人的事。两人互相抓着对方,不大功夫来到洪县长门前。老于也不客气,上前一阵踹门。

洪县长听见门响,急忙跑出来开门,见面问道:“二位,这么早登门,有事么?”

老于说:“老李头说孙寡妇是他的媳妇,这事是真的么?我们是来对质的。”

孙寡妇闻听有人敲门,以为是有人上门贺喜,也慌忙从屋里跑出来。看见是老于和老李头。脸上笑容立刻消失,邹着眉头问:“大早上的有什么事呀?”

老于还是那句话:“老李头说你是他的媳妇,还说在你床上?????”

“滚,滚出去!大清早碰这么两个丧门星,我呸。还不快滚!看我一脚踢死你个王八蛋。再胡说八道,小心老娘拿刀割掉你们的牛舌头!”

洪县长也觉着晦气,一下把大门插上,拉一把孙寡妇,两人进屋去了。剩下老于和老李头楞在洪家大门外,不知如何是好。

洪县长是怎么找的孙寡妇?这事还真不是老于保的媒。所谓保媒,一般是指长辈对晚辈的婚姻打包票,一定能成。这回孙寡妇嫁给洪县长,还要从牛二说起。上边书中曾表述,黄大阔办服装厂时,曾有两个洋妞搅在其中。那两个女孩并不是洋人,其中一个是西拐子邢二的男女朋友,另一个是牛二的小情人。自从事业发达以来,牛二经过多次接触,挂上了绿玫瑰,并和她发展成情人关系。黄大阔要追究红绿玫瑰的法律责任,结果邢二亲自出马,给红玫瑰求情,牛二也从关外打来电话,让他岳父洪县长到海鲜楼给黄大阔送酒。牛二当时留下话说,从关外回来时补一场酒席。时不多日,牛二果然践守诺言,抽空在海鲜楼宴清黄大阔,成了宴席上的主人。由于黄大阔放绿玫瑰一马那事儿上不了台面,吃酒的人个个心知肚明,但谁也不捅破这层窗户纸。洪县长是个明白人,更是长辈,他也不去追问牛二请客的真实原因,揣着明白装糊涂,只叙兄弟爷俩们情谊无限,闭口不谈为什么喝酒。

席间,庞大上来凑热闹,无意间提起老于给老李头提亲的事。洪县长的老伴去世两年有余,大女儿红杏与二女儿绿杏早已嫁为人夫。剩下洪县长孤身一人,住在空荡荡的大房子里,白天去集上卖肉,人多喜喜哈哈,有时女儿外甥围在身边打打闹闹,倒也快乐无比。怎奈晚饭过后,孩子们各回各家,偌大房子剩他一个孤老头子,顿显空旷,甚致有几分悲凉。身边没个老伴说说话,互相照顾一下生活。老光棍的日子实在难熬。这回在酒席上听到老李头要找媳妇的事,他很感兴趣,不由的多打听几句关于这方面的一些信息。黄大阔给牛二递个眼色,牛二便把这事记在心上。隔天抽个下雨天,买上很多礼品,亲自去拜访孙寡妇。

牛二在拐子集上卖肉多年,庄上的人都很熟悉,孙寡妇见牛二提着重礼来访,把事儿猜个不离十,细细问过,果然所猜一点不差。她笑嘻嘻的问:“牛家贤侄,即然你这女婿亲自来给你丈人提亲,想必你对这桩婚姻是支持啰。”

牛二笑道:“大姨,我的实际行动,表明了一切。我爸他这一辈子为人正直,这么些年,您没听说过他有绯闻吧?”

孙寡妇笑道:“你这孩子,也用不着敲锣打鼓给你爹唱赞歌,他的为人我心里有数。现在的关健问题是看你们这些晚辈的态度。说白了,这社会这么好,吃穿不愁,钱虽不多,紧紧手也够花的。说句良心话,现在的老人,拖累不着孩子们,倒是有的孩子不懂事,两眼死盯着爹娘手里那点钱。唉,怎么说呢。当然在你们家不会出现这个情况。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啊。同样是人,同样是晚辈,怎的就有天壤之别呢?”

孙寡妇拉牛二坐在床边上,把老李头如何托人提亲,他侄子三炮台和他弟弟老炮台,如何大闹饭店,如何逼老李头交钱交楼之事,前前后后,一五一十,说个请清楚细致?????

牛二不等孙寡妇把话说完,拍着胸脯表了态:“大姨,我和三炮台爷俩不一样,不是一种人!我的观点是:只要老人幸福,怎么着都行。顺着为孝嘛。看我们年轻人,上网打球唱歌跳舞,生活的多自在。老年人也是人,更应该得到安慰理解,更应该得到尊敬爱戴才对。不就是个钱么?咱这儿家家换上两套楼,人生大头解决了。象我做点生意,吃不愁穿不愁,多么幸福啊!我保证不光不啃你们老人一分钱,缺钱我全包了,向我要,要多少给多少。再说我爹他和我丈母娘的土地赔偿款,一点没花,两人共计一百六十万,加上我丈母娘交通事故赔偿六十万,这就二百二十万。再有,我丈母爷卖肉,这些年也攒了三十多万。在他手里,二百六十万只多不少,这么多钱没人花呀。我挣的钱多,有结余。绿杏家更不缺钱,王有华开那么大厂,钱多的是,不光不花老人的钱,哪年绿杏也得孝敬老人五六万,这是住少了说呢。吃的更不愁,咱自己开着肉食加工厂,给你们二老两根猪后腿,五天也吃不完!我爹还在集上卖熟肉,想吃哪块自己挑。”

牛二一番肺腑之言,深深打动了孙寡妇的心,她深深感到牛二这孩子,心胸开阔,心地善良,通情达理。另外洪县长脾气正直,身体健康,手里经济宽裕,进的门去,过日子容易,吃穿不愁。自己年纪一大把,还图个什么?男人早年过世,女儿远嫁它乡。自己老了有个依靠,心里也踏实。南拐子年底也换楼,自己这农家小院儿也换两套房子,还不用贴钱!赶上了好社会,享着福,再找个老头做伴,美呀,乐呀。她的脸上荡漾着发自心里头的笑容。

牛二很懂礼貌,让自己母亲和大娘两个长辈来提亲,牛大牛二两个老兄弟早己和好如初。七婶亲自出马,好事办的异常顺利,鞭炮声中,礼成。乐的两个老家伙合不上嘴,他这边倒是乐的不行,老李头那边闹的正要命哩。这边是闹洞房,那边闹的可是饥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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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三章

娇子如杀子。三炮台从小娇生惯养,长大了不务正业,几年下来,连嫖加睹,把土地赔偿款糟塌个一干二净。钱这东西有个毛病,花容易,挣难。他花钱似流水惯了,一下闸住断了顿,几天不去吃点喝点嫖点,难受。急的三炮台抓耳挠腮。外头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几天不见三炮台去消费送钱,电话一个接一个的软硬兼施,催命鬼一般催他约会见面,目的只有一个,从他口袋里往外掏钱。

为人不图三分利,谁愿起个早五更?如花似玉的美女,细高身材,皮肤白净,年芳二八,能让你白白搂在怀里么?尿汤子泡煎饼,三炮台就好这一口,没办法阻止。其实他在外头胡作非为,他爹老炮台心里,也知道不是个长法,可他老两口思想跑偏,自已有个儿子,而他大哥是个光棍,连老婆也找不上,两下一对比,老炮台顿感优越无比,仗着有老婆有儿,便瞧不起他大哥,把大哥的恩重如山,早抛到了爪哇国去,哪还记着兄弟情谊?对儿子更是百般放纵,千般宠爱,连儿子打他骂他,都听着顺耳,拳头打在身上,不但不觉着疼,反而觉着舒服,受用无比。

老炮台盼着儿子树大自直,他的美好愿望自然落空。三炮台在外头大饭店吃顺了嘴,去那舞厅**,跑顺了腿。从他爹娘手里榨不出油水,家中所有的钱全叫他拿光,老炮台拿不出钱来,又见儿子有些急账。怕挨打,便昧着良心,示意儿子去跟他大爷老李头要钱,还许诺把三炮台过给他哥哥当儿子养老送终。目的只有一个,继承他的财产。

继承财产有个说法,人死后才能继承,三炮台三天一趟到老李头家里去看。盼着他大爷早死。这两天他发现他大爷不但不死,反而身体比从前硬郎了很多,有点越活越年轻的意思,实在叫三炮台大失所望。

老李头用手指着他骂道:“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枉我过去对你一片疼爱之心。现在天天盼我死是吗?我偏不死!这就叫一咒十年旺,越咒越望乡。”

三炮台嘻皮笑脸的说:“大爷,早死晚死都是个死,反正你也逃不过死这一关。咱爷两个商量一下,你那存款早晚是我的。不如现在就给我。还能赚个好人。等你死了之后。我还能使劲多哭两声。”

“哼!想的倒美,我有儿子有孙子,我的家业轮不着你继承。钱和楼都落不到你手里。你小子趁早死了这条狼子野心罢。”

三炮台一听这话,话中有话呀。当时就急了:“我说大爷,你可别吓我,长这二三十岁,从没见你娶过媳妇,更别说有儿有孙子了。前一阵子你四处八方去讨腾媳妇,八成是想媳妇想的失心疯了吧。你也不想想,七十多的老头,还有生育么?给你个二十多的小娘们,你也办不了哇。这太阳正午呢,没睡觉,怎么先说开了梦话?可笑。”

“我真有儿子,只是这些年不认罢了。不信你回去问问你爹便知底细。这儿我要认就认,现成的,不认就拉倒。”

三炮台半信半疑,难道这楼和钱要黄不成?自己下半辈子,可就指着他这钱和楼哇。这可是唯一的希望。他顾不上再跟老李头闲扯,急步窜回家中,抓住他爹老炮台的手,急切的问:“我大爷说他有儿有孙子,这是真的吗?”

老炮台长叹一声,推开儿子的手,轻轻摇摇头,过不多时又点点头,他实在不愿回忆那段痛苦的往事???????

多年以前,老炮台跟他哥哥老李头正值青年时期,二十来岁年纪,翻跟头竖碌碡,都是一把好手。只可惜父母下世早,家境贫寒,一间破屋,仅能容弟兄俩栖身,到了婚娶年令,两兄弟还都是光棍,没钱娶媳妇。退一万步,人家姑娘白送,你娶进来也没地方搁呀。一间小屋一盘炕,再有个大锅头做饭,屋里就没了地方落脚。总不能兄弟俩睡炕上,叫媳妇睡屋外呀。

老李头和邻居家姑娘,青梅竹马,从小一块长大。两人你看着我顺眼,我看见你高兴,眉来眼去,在庄外打麦场上,一人坐着一个石头碌碡,谈上了恋爱。两人起先是一人坐在一个碌碡上,脸对脸的啦呱,到秋后,两人竞变成了坐在一个碌碡上,挨着身子说话。再到冬天,大雪落地,坐在石头碌碡上冰凉,两人便把谈话地点挪到场上的柴禾垛边上,为躲避刺骨的寒风,两人在柴禾垛里掏了个洞,钻进去避风,再到小寒大寒,又是一年的最冷季节,洞里洞外俱是冰冷刺骨,没办法,两人抱着互相取暖,结果一冬天抱下来,那姑娘就怀上了老李头的孩子。是年春天,花儿遍布枝头的时候,把棉衣一脱,女孩母亲感到女儿身形有些异样,细细追问,才知是隔壁李家大小子作的业。没办法,赶快结婚吧。可过去看时,女儿别说要嫁状,就连睡觉个地方也没有。被逼无奈,只好把女儿许给皮家刚复员的儿子。这皮家儿子在战场上受过枪伤,腿断过,那时医疗条件差,结果成了残废,回家半年多,亲事不好找,年令也比姑娘大不少。过去人们封建思想严重,不如现在开放,姑娘未婚先孕,犯了农家大忌,为不被众人戳脊梁股,怀孕姑娘只好含泪改嫁到皮家,为这事,老李头和那姑娘抱头痛哭一场,哭着和老李头分手。姑娘嫁到皮家半年多,生下一个儿子,这就是皮驴。为了保男人脸面,不能一错再错,从嫁进皮家那天起,皮驴母亲痛下决心,跟老李头一刀两断,再无任何来往。甚致两人见面,连腔也不搭,更别提有任何来往。并且孩子也不准老李头接近,当时两人偷着有个约定,若一方纠缠对方或是伤害到对方人格尊严,要上吊自杀,向心爱的人谢罪!几十年来,老李头把这刻骨铭心的爱深埋心底,从不敢吐露半分。

皮驴他娘结婚后,刻守妇道,不光断绝了与老李头的感情纠葛,而且连话甚至也不跟他说,生怕勾起老李头那颗不安份的心。一晃几十年过去,两家从未再有任何的牵扯来往。

老李头母亲下世时,他才十六岁,还是个半大孩子,他弟弟比他小四岁,十二,正值半熟不烂年纪。老娘临咽气时,拉着小儿子的手,放在大儿子手里,凄凉的嘱咐,哥哥要照顾好弟弟:“大呀,娘不行了。娘把老二交到你手上,好生替娘养护他吧。”

老李头当即跪在母亲面前,答应下这件事来,老太太这才放心西去。从那以后,老李头牢记母亲重托,凡事以弟弟为重,吃饭穿衣,处处让着弟弟,就连娶媳妇这等终身大事,他也是主动后撤,千方百计筹钱给弟弟娶上一房媳妇,把娶弟媳欠下的外债,全着落在自己身上。为给弟弟腾房子,他主动要求去饲养所喂牲口,吃住都在饲养所里,这才成就了老炮台的媳妇梦。

光阴似箭,眨眼几十年一晃而过。皮驴父母亲去世多年,老李头也已风烛残年,当年人和事,早已物是人非。现在三炮台苦逼他的财产,老李头这才说出儿子的事。

老炮台见儿子追问此事,觉着隐瞒无益,也没必要隐瞒过去那段苦难的历史。他把事情原委,从头到脚叙述一遍。三炮台还没等他爹说完,“扑哧”一腚坐在地上,口中喃喃说道:“完蛋了,一百多万,眼看要姓了皮啊。”

老炮台拈着胡须道:“这钱也不一定落到皮家门里,认祖归宗,要过两道坎,第一道,滴血验亲,去医院查证皮驴是不是李家的种,第二要改姓改名,皮驴姓皮这么多年,叫他改姓李,他不一定接受,他想认祖归宗,李家收不收他,还是两说呢。”

“那也有风险啊。万一我大爷松了口,皮驴巴不的认爹。连钱加楼,那可是一百多万哪。有奶便是娘,这下可完蛋了。”

三炮台这儿正跟他爹商量事呢,外头电话又打了进来,一个女人在电话里嗲声嗲气的问:“李总,这几天不见,姑娘们可都等着你哩。”

三炮台说:“我这有一个麻烦账,等收上钱来,我就过去。叫姑娘们忍耐几天。”“好吧,你可早点来呀,姑娘们净等着你亲哩。”

“亲她妈个狗臭屁!”三炮台愤愤的挂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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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子如杀子。三炮台从小娇生惯养,长大了不务正业,几年下来,连嫖加睹,把土地赔偿款糟塌个一干二净。钱这东西有个毛病,花容易,挣难。他花钱似流水惯了,一下闸住断了顿,几天不去吃点喝点嫖点,难受。急的三炮台抓耳挠腮。外头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几天不见三炮台去消费送钱,电话一个接一个的软硬兼施,催命鬼一般催他约会见面,目的只有一个,从他口袋里往外掏钱。

为人不图三分利,谁愿起个早五更?如花似玉的美女,细高身材,皮肤白净,年芳二八,能让你白白搂在怀里么?尿汤子泡煎饼,三炮台就好这一口,没办法阻止。其实他在外头胡作非为,他爹老炮台心里,也知道不是个长法,可他老两口思想跑偏,自已有个儿子,而他大哥是个光棍,连老婆也找不上,两下一对比,老炮台顿感优越无比,仗着有老婆有儿,便瞧不起他大哥,把大哥的恩重如山,早抛到了爪哇国去,哪还记着兄弟情谊?对儿子更是百般放纵,千般宠爱,连儿子打他骂他,都听着顺耳,拳头打在身上,不但不觉着疼,反而觉着舒服,受用无比。

老炮台盼着儿子树大自直,他的美好愿望自然落空。三炮台在外头大饭店吃顺了嘴,去那舞厅**,跑顺了腿。从他爹娘手里榨不出油水,家中所有的钱全叫他拿光,老炮台拿不出钱来,又见儿子有些急账。怕挨打,便昧着良心,示意儿子去跟他大爷老李头要钱,还许诺把三炮台过给他哥哥当儿子养老送终。目的只有一个,继承他的财产。

继承财产有个说法,人死后才能继承,三炮台三天一趟到老李头家里去看。盼着他大爷早死。这两天他发现他大爷不但不死,反而身体比从前硬郎了很多,有点越活越年轻的意思,实在叫三炮台大失所望。

老李头用手指着他骂道:“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枉我过去对你一片疼爱之心。现在天天盼我死是吗?我偏不死!这就叫一咒十年旺,越咒越望乡。”

三炮台嘻皮笑脸的说:“大爷,早死晚死都是个死,反正你也逃不过死这一关。咱爷两个商量一下,你那存款早晚是我的。不如现在就给我。还能赚个好人。等你死了之后。我还能使劲多哭两声。”

“哼!想的倒美,我有儿子有孙子,我的家业轮不着你继承。钱和楼都落不到你手里。你小子趁早死了这条狼子野心罢。”

三炮台一听这话,话中有话呀。当时就急了:“我说大爷,你可别吓我,长这二三十岁,从没见你娶过媳妇,更别说有儿有孙子了。前一阵子你四处八方去讨腾媳妇,八成是想媳妇想的失心疯了吧。你也不想想,七十多的老头,还有生育么?给你个二十多的小娘们,你也办不了哇。这太阳正午呢,没睡觉,怎么先说开了梦话?可笑。”

“我真有儿子,只是这些年不认罢了。不信你回去问问你爹便知底细。这儿我要认就认,现成的,不认就拉倒。”

三炮台半信半疑,难道这楼和钱要黄不成?自己下半辈子,可就指着他这钱和楼哇。这可是唯一的希望。他顾不上再跟老李头闲扯,急步窜回家中,抓住他爹老炮台的手,急切的问:“我大爷说他有儿有孙子,这是真的吗?”

老炮台长叹一声,推开儿子的手,轻轻摇摇头,过不多时又点点头,他实在不愿回忆那段痛苦的往事???????

多年以前,老炮台跟他哥哥老李头正值青年时期,二十来岁年纪,翻跟头竖碌碡,都是一把好手。只可惜父母下世早,家境贫寒,一间破屋,仅能容弟兄俩栖身,到了婚娶年令,两兄弟还都是光棍,没钱娶媳妇。退一万步,人家姑娘白送,你娶进来也没地方搁呀。一间小屋一盘炕,再有个大锅头做饭,屋里就没了地方落脚。总不能兄弟俩睡炕上,叫媳妇睡屋外呀。

老李头和邻居家姑娘,青梅竹马,从小一块长大。两人你看着我顺眼,我看见你高兴,眉来眼去,在庄外打麦场上,一人坐着一个石头碌碡,谈上了恋爱。两人起先是一人坐在一个碌碡上,脸对脸的啦呱,到秋后,两人竞变成了坐在一个碌碡上,挨着身子说话。再到冬天,大雪落地,坐在石头碌碡上冰凉,两人便把谈话地点挪到场上的柴禾垛边上,为躲避刺骨的寒风,两人在柴禾垛里掏了个洞,钻进去避风,再到小寒大寒,又是一年的最冷季节,洞里洞外俱是冰冷刺骨,没办法,两人抱着互相取暖,结果一冬天抱下来,那姑娘就怀上了老李头的孩子。是年春天,花儿遍布枝头的时候,把棉衣一脱,女孩母亲感到女儿身形有些异样,细细追问,才知是隔壁李家大小子作的业。没办法,赶快结婚吧。可过去看时,女儿别说要嫁状,就连睡觉个地方也没有。被逼无奈,只好把女儿许给皮家刚复员的儿子。这皮家儿子在战场上受过枪伤,腿断过,那时医疗条件差,结果成了残废,回家半年多,亲事不好找,年令也比姑娘大不少。过去人们封建思想严重,不如现在开放,姑娘未婚先孕,犯了农家大忌,为不被众人戳脊梁股,怀孕姑娘只好含泪改嫁到皮家,为这事,老李头和那姑娘抱头痛哭一场,哭着和老李头分手。姑娘嫁到皮家半年多,生下一个儿子,这就是皮驴。为了保男人脸面,不能一错再错,从嫁进皮家那天起,皮驴母亲痛下决心,跟老李头一刀两断,再无任何来往。甚致两人见面,连腔也不搭,更别提有任何来往。并且孩子也不准老李头接近,当时两人偷着有个约定,若一方纠缠对方或是伤害到对方人格尊严,要上吊自杀,向心爱的人谢罪!几十年来,老李头把这刻骨铭心的爱深埋心底,从不敢吐露半分。

皮驴他娘结婚后,刻守妇道,不光断绝了与老李头的感情纠葛,而且连话甚至也不跟他说,生怕勾起老李头那颗不安份的心。一晃几十年过去,两家从未再有任何的牵扯来往。

老李头母亲下世时,他才十六岁,还是个半大孩子,他弟弟比他小四岁,十二,正值半熟不烂年纪。老娘临咽气时,拉着小儿子的手,放在大儿子手里,凄凉的嘱咐,哥哥要照顾好弟弟:“大呀,娘不行了。娘把老二交到你手上,好生替娘养护他吧。”

老李头当即跪在母亲面前,答应下这件事来,老太太这才放心西去。从那以后,老李头牢记母亲重托,凡事以弟弟为重,吃饭穿衣,处处让着弟弟,就连娶媳妇这等终身大事,他也是主动后撤,千方百计筹钱给弟弟娶上一房媳妇,把娶弟媳欠下的外债,全着落在自己身上。为给弟弟腾房子,他主动要求去饲养所喂牲口,吃住都在饲养所里,这才成就了老炮台的媳妇梦。

光阴似箭,眨眼几十年一晃而过。皮驴父母亲去世多年,老李头也已风烛残年,当年人和事,早已物是人非。现在三炮台苦逼他的财产,老李头这才说出儿子的事。

老炮台见儿子追问此事,觉着隐瞒无益,也没必要隐瞒过去那段苦难的历史。他把事情原委,从头到脚叙述一遍。三炮台还没等他爹说完,“扑哧”一腚坐在地上,口中喃喃说道:“完蛋了,一百多万,眼看要姓了皮啊。”

老炮台拈着胡须道:“这钱也不一定落到皮家门里,认祖归宗,要过两道坎,第一道,滴血验亲,去医院查证皮驴是不是李家的种,第二要改姓改名,皮驴姓皮这么多年,叫他改姓李,他不一定接受,他想认祖归宗,李家收不收他,还是两说呢。”

“那也有风险啊。万一我大爷松了口,皮驴巴不的认爹。连钱加楼,那可是一百多万哪。有奶便是娘,这下可完蛋了。”

三炮台这儿正跟他爹商量事呢,外头电话又打了进来,一个女人在电话里嗲声嗲气的问:“李总,这几天不见,姑娘们可都等着你哩。”

三炮台说:“我这有一个麻烦账,等收上钱来,我就过去。叫姑娘们忍耐几天。”“好吧,你可早点来呀,姑娘们净等着你亲哩。”

“亲她妈个狗臭屁!”三炮台愤愤的挂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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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四章

五凤在集上碰见大英子,两人一块进去买菜,出来时,大英子偷着问五凤:“听说你家皮驴找了个驴爹,有这回事么?”

“不知道哇。也不知这股妖风是从哪儿刮出来的,你听谁说的呀?”

“还能有谁?我们家老于哇。”

“他怎么知道的?”

“他前天在楼头上玩,碰见三炮台火急火燎的从老李头家出来,老于拽住他一问,他说去他大爷家借钱,还说他大爷在外头拾个干儿,再后来,又见老炮台跟他哥在街上吵架。上前一听,一个要认儿,一个不允许,两人争的脸红脖子粗。争到最后也没弄出个真实结果,老李头急了,举拐杖打老炮台,叫老炮台把他摁倒在地,众人一齐上前拉架,兄弟俩这才各回各家。看那情景,还要继续打下去。”

五凤问:“老李头认不认儿,碍他弟弟老炮台什么事?前头老李头要找媳妇,也是他弟弟爷俩挡着没办成,这回又闹这么一出,不象话。”

大英子神神秘秘的说:“钱,都是叫钱闹的。老李头连钱加楼一百多万,他不甘心把这攒了一辈子的家财传给别人。把钱留给亲生儿子,也是他对皮驴他娘的一个交待。”

“没想到这老头还很有情有义。说句公道话,三炮台整日里吃喝嫖睹,丁点人事儿不干,这钱到了他手里,一年不到,保准败坏个精光。要那样的话,这钱就不能落到三炮台这败家祖宗手里。这钱应该给皮驴才对。”

“这怎么办呢?”五凤说:“平白无故添一新爹,还是那种野爹。当年那事也不大光彩。怕就怕皮驴抹不开面皮,转不过弯来。”

“这是件大事,你可得替他好生想周全,认不认。取决你一句话的事。”大英子拍拍五凤肩傍,挎着菜蓝走了。

五凤头脑里一片空白,这么大的事让她拿主意,有些难为她了。从前她家大事情都是黄大阔当家。毕竞他在外头见的世面多,于是,五凤也不回家,而是骑着电动车,直接拐进楼区,到黄大阔家去讨教方略。

爱华出来开门,见是五凤,惊喜的问:“五姐,你怎么有空过来呀?”

“来视察工作。找黄大阔问点事。”五凤也不客气。大大方方进了房门。

黄大阔正坐在沙发上喝茶。见五凤有事找上门来。便顺手关了电视,招手叫五凤坐他身边。

爱华怕在家两人说话不方便,忙沏上茶水。递到五凤手上,嘻笑着说:“我去接孩子。顺便买点菜,今中午五姐在这儿吃吧。我下厨做好吃的,犒劳您这大功臣。”爱华走了,随手从外头带上房门。

黄大阔伸手把五凤拉到他身边,把她揽在怀里,亲亲她的腮,说:“有什么事儿找我?”

“给皮驴问那爹的事。”

“问爹?皮驴他爹不是早死了么?提这事干什么?想找爹那还不容易,顺大街一喊,叫谁爹谁不答应?恐怕争破头哩。”

五凤从黄大阔怀里挣脱出来,气愤的说:“正经点儿好不好?是不是这时期搂着小婆子享乐,叫她夹糊涂了吧?小心乐极生悲!老娘大公无私,让出窝来叫那小婆子下蛋,别得寸进尺。还敢在我面前耍笑皮驴,小心老娘一时性起,踹了你这地瓜摊子!让你搂不成那小狐狸精。要记住,这黄家天下,可是老娘一滴汗一滴汗垒起来的,当年?????”

黄大阔赶忙接过话头:“当年你不要我,我就死无葬身之地。.luanhen.这行了吧,大恩人,大救星,姑奶奶,大老婆。”

“你知足就好,少惹老娘生气,否则我整治你有的是办法。到底是自家喂的牲口,还愁使唤不了么?”

“我害怕了,求你放过我吧。”黄大阔故意装出一副可怜相,抓住五凤双手哀求道。

五凤看他那样,嘴角一笑,用手指头点着他的额头说:“冤家,冤家呀。”

黄大阔嘿嘿笑着,习惯性的上前抱住五凤,伸手去摸她的奶。五凤也不制止,也许是几十年早已成了习惯吧,他问道:“你说老李头要让皮驴认他当爹,好把家产物业传给他,这爹认好呀还是不认好?”

“认爹!”

“哎!”黄大阔趁机答应一声,赚五凤一个大公道。

“叫你坏!”五凤扬起巴掌打黄大阔肩膀一下,趁黄大阔倾身躲藏之机,顺势骑在他身上,急的黄大阔举手投降:“五小姐,我投降,再也不敢了,饶了我这一回吧。”

五凤正色道:“下回再赚老娘公道,看我不把你的狗球蛋揪下来喂狗!老娘享受不着,也不能便宜了那小狐狸精。”

五凤看看墙上电子钟,幼儿园这时已经放学,估计爱华娘俩很快到家。她麻利的给黄大阔正好衣服,也把自己头发衣着拾掇一遍,两人刚坐好,有人敲门,小宝大呼小叫的冲进屋来,猛一跳拱进五凤怀里,大叫一声:“大妈!”

五凤爽快的答应一声,把小宝的脑袋抱在手里,亲亲他的额头,问他:“宝贝儿子,想吃大鸡腿呀,还是想吃大虾大螃蟹?要吃鸡腿,跟大妈回家吃个够,要吃大虾大螃蟹,咱上海鲜楼。”正说着呢,五凤突然发现大宝脖子上拴着一个哨子,顿时大惊失色,急忙道:“谁给他买的哨子?半夜里可不能吹哇。这破玩艺害人不浅哪。”

爱华急忙问:“怎么回事?吹哨子也能吹出祸来么?满大街上的孩子,都在吹着玩呀。”

五凤苦着脸说:“吹到节骨眼上,真要命啊。那天夜里,小宝起来撒尿,冒冒失失猛不丁使劲吹一声哨,把皮驴吹的到现在还抬不起头来呢。”

爱华说:“没事呀,方才我碰见他站在李二哥办公室前说话,他的头高高昂起,没有事呀。”

五凤不好解释,蹩红了脸。

黄大阔替她说道:“不是脖子上面这大头,是这下面的小头。”他拍拍裤裆说。

爱华涨红了脸,随后说道:“去和他上院看呀。”

五凤摇摇头:“不好办,连宋朝皇帝都办不了,何况平头百性哩。”

“那????那????”

“凑和着过吧,要不能有啥法?”

爱华知道小宝闯下如此大祸,这才闹明白,五凤不愿小宝再去她家过夜的真正原因。当下从小宝脖颈上摘下哨子就要扔掉,小宝又哭又闹去抢那哨子。

五凤从爱华手上夺过哨子,仍然给他挂在脖上,说:“注意点罢了,惹孩子哭什么?记着他睡觉时,给他脱衣的同时,把哨子收起来,挂到高处,啥时候他想玩时,再给他挂在脖子上。千万注意,干事之前先验一下这小祖宗手里有哨子没有,万分之一再吹一声,吹到节骨眼上,看这日子怎么过。”

还是爱华有办法,她从手包里拿出一个今天刚买的小布熊,一拍布熊的吐子,“吱吱”叫个不停。她拿小熊和小宝的哨子换着玩,等哨子骗到手,急忙放在地上,用脚一下踩个稀巴烂,嘴上说:“还是毁了这祸害,保险,我可不想年轻轻的守活寡。这祖宗闯了祸,你怎不早说?”

五凤咧咧嘴:“这事能四处张扬么?这小祖宗若是立了大功,我早放鞭炮庆贺了。”

五凤要走,小宝拉着她的手不放,黄大阔起身拉一下爱华,四口人出了家门,五凤骑着电动车,带上小宝头前走了。黄大阔没开车,从路边小卖部给皮驴买上两条烟提在手上,打电话约了李二劳翠花两人,到海鲜楼聚齐。

庞大见黄大阔请客,乐的屁颠屁颠的,又是茶又是烟,一口一个黄爷叫着,态度十分诚恳。

黄大阔伸出两个指头,在庞大面前晃,道:“兔子耳朵,这是几呀?”

庞大“嘿嘿” 笑着,轻搧自己一个耳光,调侃道:“狗嘴里能吐出象牙来,那还叫狗么?” 惹的众人一阵哈哈大笑。

刘学银问:“怎么不见对门哪驴呀?黄老板请客,从来可没落下他一回。”

爱华拿着那两条烟走进拐子饭店,把烟放在冰箱顶上。伏身对正在啃鸡腿的儿子说:“小宝,鸡腿这么香,叫妈妈啃一口,馋坏了妈吗呀。”

小宝把鸡腿送到妈妈嘴边,爱华也不客气,咬上一大口在嘴里嚼着,拉了小宝的手,和五凤、皮驴,四人直奔海鲜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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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凤在集上碰见大英子,两人一块进去买菜,出来时,大英子偷着问五凤:“听说你家皮驴找了个驴爹,有这回事么?”

“不知道哇。也不知这股妖风是从哪儿刮出来的,你听谁说的呀?”

“还能有谁?我们家老于哇。”

“他怎么知道的?”

“他前天在楼头上玩,碰见三炮台火急火燎的从老李头家出来,老于拽住他一问,他说去他大爷家借钱,还说他大爷在外头拾个干儿,再后来,又见老炮台跟他哥在街上吵架。上前一听,一个要认儿,一个不允许,两人争的脸红脖子粗。争到最后也没弄出个真实结果,老李头急了,举拐杖打老炮台,叫老炮台把他摁倒在地,众人一齐上前拉架,兄弟俩这才各回各家。看那情景,还要继续打下去。”

五凤问:“老李头认不认儿,碍他弟弟老炮台什么事?前头老李头要找媳妇,也是他弟弟爷俩挡着没办成,这回又闹这么一出,不象话。”

大英子神神秘秘的说:“钱,都是叫钱闹的。老李头连钱加楼一百多万,他不甘心把这攒了一辈子的家财传给别人。把钱留给亲生儿子,也是他对皮驴他娘的一个交待。”

“没想到这老头还很有情有义。说句公道话,三炮台整日里吃喝嫖睹,丁点人事儿不干,这钱到了他手里,一年不到,保准败坏个精光。要那样的话,这钱就不能落到三炮台这败家祖宗手里。这钱应该给皮驴才对。”

“这怎么办呢?”五凤说:“平白无故添一新爹,还是那种野爹。当年那事也不大光彩。怕就怕皮驴抹不开面皮,转不过弯来。”

“这是件大事,你可得替他好生想周全,认不认。取决你一句话的事。”大英子拍拍五凤肩傍,挎着菜蓝走了。

五凤头脑里一片空白,这么大的事让她拿主意,有些难为她了。从前她家大事情都是黄大阔当家。毕竞他在外头见的世面多,于是,五凤也不回家,而是骑着电动车,直接拐进楼区,到黄大阔家去讨教方略。

爱华出来开门,见是五凤,惊喜的问:“五姐,你怎么有空过来呀?”

“来视察工作。找黄大阔问点事。”五凤也不客气。大大方方进了房门。

黄大阔正坐在沙发上喝茶。见五凤有事找上门来。便顺手关了电视,招手叫五凤坐他身边。

爱华怕在家两人说话不方便,忙沏上茶水。递到五凤手上,嘻笑着说:“我去接孩子。顺便买点菜,今中午五姐在这儿吃吧。我下厨做好吃的,犒劳您这大功臣。”爱华走了,随手从外头带上房门。

黄大阔伸手把五凤拉到他身边,把她揽在怀里,亲亲她的腮,说:“有什么事儿找我?”

“给皮驴问那爹的事。”

“问爹?皮驴他爹不是早死了么?提这事干什么?想找爹那还不容易,顺大街一喊,叫谁爹谁不答应?恐怕争破头哩。”

五凤从黄大阔怀里挣脱出来,气愤的说:“正经点儿好不好?是不是这时期搂着小婆子享乐,叫她夹糊涂了吧?小心乐极生悲!老娘大公无私,让出窝来叫那小婆子下蛋,别得寸进尺。还敢在我面前耍笑皮驴,小心老娘一时性起,踹了你这地瓜摊子!让你搂不成那小狐狸精。要记住,这黄家天下,可是老娘一滴汗一滴汗垒起来的,当年?????”

黄大阔赶忙接过话头:“当年你不要我,我就死无葬身之地。.luanhen.这行了吧,大恩人,大救星,姑奶奶,大老婆。”

“你知足就好,少惹老娘生气,否则我整治你有的是办法。到底是自家喂的牲口,还愁使唤不了么?”

“我害怕了,求你放过我吧。”黄大阔故意装出一副可怜相,抓住五凤双手哀求道。

五凤看他那样,嘴角一笑,用手指头点着他的额头说:“冤家,冤家呀。”

黄大阔嘿嘿笑着,习惯性的上前抱住五凤,伸手去摸她的奶。五凤也不制止,也许是几十年早已成了习惯吧,他问道:“你说老李头要让皮驴认他当爹,好把家产物业传给他,这爹认好呀还是不认好?”

“认爹!”

“哎!”黄大阔趁机答应一声,赚五凤一个大公道。

“叫你坏!”五凤扬起巴掌打黄大阔肩膀一下,趁黄大阔倾身躲藏之机,顺势骑在他身上,急的黄大阔举手投降:“五小姐,我投降,再也不敢了,饶了我这一回吧。”

五凤正色道:“下回再赚老娘公道,看我不把你的狗球蛋揪下来喂狗!老娘享受不着,也不能便宜了那小狐狸精。”

五凤看看墙上电子钟,幼儿园这时已经放学,估计爱华娘俩很快到家。她麻利的给黄大阔正好衣服,也把自己头发衣着拾掇一遍,两人刚坐好,有人敲门,小宝大呼小叫的冲进屋来,猛一跳拱进五凤怀里,大叫一声:“大妈!”

五凤爽快的答应一声,把小宝的脑袋抱在手里,亲亲他的额头,问他:“宝贝儿子,想吃大鸡腿呀,还是想吃大虾大螃蟹?要吃鸡腿,跟大妈回家吃个够,要吃大虾大螃蟹,咱上海鲜楼。”正说着呢,五凤突然发现大宝脖子上拴着一个哨子,顿时大惊失色,急忙道:“谁给他买的哨子?半夜里可不能吹哇。这破玩艺害人不浅哪。”

爱华急忙问:“怎么回事?吹哨子也能吹出祸来么?满大街上的孩子,都在吹着玩呀。”

五凤苦着脸说:“吹到节骨眼上,真要命啊。那天夜里,小宝起来撒尿,冒冒失失猛不丁使劲吹一声哨,把皮驴吹的到现在还抬不起头来呢。”

爱华说:“没事呀,方才我碰见他站在李二哥办公室前说话,他的头高高昂起,没有事呀。”

五凤不好解释,蹩红了脸。

黄大阔替她说道:“不是脖子上面这大头,是这下面的小头。”他拍拍裤裆说。

爱华涨红了脸,随后说道:“去和他上院看呀。”

五凤摇摇头:“不好办,连宋朝皇帝都办不了,何况平头百性哩。”

“那????那????”

“凑和着过吧,要不能有啥法?”

爱华知道小宝闯下如此大祸,这才闹明白,五凤不愿小宝再去她家过夜的真正原因。当下从小宝脖颈上摘下哨子就要扔掉,小宝又哭又闹去抢那哨子。

五凤从爱华手上夺过哨子,仍然给他挂在脖上,说:“注意点罢了,惹孩子哭什么?记着他睡觉时,给他脱衣的同时,把哨子收起来,挂到高处,啥时候他想玩时,再给他挂在脖子上。千万注意,干事之前先验一下这小祖宗手里有哨子没有,万分之一再吹一声,吹到节骨眼上,看这日子怎么过。”

还是爱华有办法,她从手包里拿出一个今天刚买的小布熊,一拍布熊的吐子,“吱吱”叫个不停。她拿小熊和小宝的哨子换着玩,等哨子骗到手,急忙放在地上,用脚一下踩个稀巴烂,嘴上说:“还是毁了这祸害,保险,我可不想年轻轻的守活寡。这祖宗闯了祸,你怎不早说?”

五凤咧咧嘴:“这事能四处张扬么?这小祖宗若是立了大功,我早放鞭炮庆贺了。”

五凤要走,小宝拉着她的手不放,黄大阔起身拉一下爱华,四口人出了家门,五凤骑着电动车,带上小宝头前走了。黄大阔没开车,从路边小卖部给皮驴买上两条烟提在手上,打电话约了李二劳翠花两人,到海鲜楼聚齐。

庞大见黄大阔请客,乐的屁颠屁颠的,又是茶又是烟,一口一个黄爷叫着,态度十分诚恳。

黄大阔伸出两个指头,在庞大面前晃,道:“兔子耳朵,这是几呀?”

庞大“嘿嘿” 笑着,轻搧自己一个耳光,调侃道:“狗嘴里能吐出象牙来,那还叫狗么?” 惹的众人一阵哈哈大笑。

刘学银问:“怎么不见对门哪驴呀?黄老板请客,从来可没落下他一回。”

爱华拿着那两条烟走进拐子饭店,把烟放在冰箱顶上。伏身对正在啃鸡腿的儿子说:“小宝,鸡腿这么香,叫妈妈啃一口,馋坏了妈吗呀。”

小宝把鸡腿送到妈妈嘴边,爱华也不客气,咬上一大口在嘴里嚼着,拉了小宝的手,和五凤、皮驴,四人直奔海鲜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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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五章

黄大阔盛邀李二到他家里喝茶。说实话,喝茶是假,讨论皮驴认爹是真。黄大阔也不隐满,直接切入正题,要李二想个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李二也知道五凤夹在中间,肯定是她问这件事如何处理,黄大阔办不了,这才找自己这智多星想主意。

李二本身不想管这些闲事,但黄大阔过去帮过自己不少忙,例如上回在关外降伏王二闹,就多亏黄大阔调动铲车帮忙,碍于情面,只好道:“这事要看老李头个人的意思,他的态度,决定一切。若他死心塌地想办这件事,决心已经下定,铁板上钉钉子,毫无走滚。这事就好办,召集本家族有头有脸的人物,坐一块吃个饭,由年长者辈份高的宣布一下就成。皮驴当着大伙的面,“扑通”一跪,叫一声爹,事成。如若老李头是一时口误,或是只在口头上说说而已,心底里并无真认儿子的意思,那就另当别论。还有,皮驴这边,这家伙这几年脾气有些古怪,给他个爹,他要不要还是个关健问题。万一他不要钱也不要爹呢?万一他来个光要钱不要爹可怎么办?这里头还牵扯到责任。老李头要是光想认儿养他的老,不肯交钱交楼,动愿皮驴认爹不难,可皮驴认了这爹,万一老李头一糊涂,把钱和楼转手给了三炮台,皮驴这爹不白认了么?走到那一步的话,当初谁动员皮驴认爹,谁就惹上了麻烦。挨皮驴一顿臭骂还是轻的!但凡天下诸人,哪有白叫爹的道理?“

黄大阔点头附合道:“是啊,当爹就要付出代价。有钱人找个干女儿,在她身上花钱可多哩。”

“你在外头也干上这一手了么?”

“净瞎猜。家里一个爱华就够了,还敢干那事。”黄大阔轻笑几声,急忙否认外头有人。他给李二倒满一杯茶,双手奉上,说道:“我过去和老于有些不愉快,还是托你的金面去找一下老于,让他探探老李头口风,问明白他是真想认皮驴还是什么意思。想认的话。怎么个认法?弄清楚了。我这边让五凤摸摸皮驴的底,看两头差距多大再说。“

五凤躺在被窝里,问皮驴:“老李头想给你当驴爹,你可愿意?”

“你想爹想疯了怎么的?有我这一个老爹还不够你伺候的么?”

“净放那些闲屁气我。”五凤说:“人生一世,草木一秋,在外国的还想落叶归根呢。人上了年纪,想儿想女,实属正常。从前老李头家穷。娶不起媳妇。历史问题,总有它形成的特殊成因,刻求历史完美,可遇不可求。老李头一辈子打光棍,也印证了当年确实是迫不得已。现在他想认下儿子,也是了却终生心愿,当然,他怕财产旁落他人之手,也是一个原因。”

皮驴长叹一声:“爹娘下世多年,猛不丁冒出个爹来。说实话。我思想上有些接受不了。更何况把这些陈年旧事折腾出来,对老娘也是大不敬。”

五凤笑着骑到皮驴身上。说:“有我这小娘尊敬着就行了,还管那天上的老娘干啥?这叫行好不得好,作恶现接利。”

皮驴抱住五凤,亲着她的额头,抛开刚才的优伤,跟她连打带闹。两口子反正睡不着。在大床上抱着滚来滚去闹着玩。人走社会马走膘,沐浴着春风的人们,吃穿不愁,不玩不闹,漫漫长夜,还能干什么呢?

老李头拄着拐仗,来到拐子饭店。五凤赶紧搬个高马扎让他坐下,把热茶递到他手上,等他稳定片刻,这才问他:“老爷子,想吃鸡呀?”

老李头摇摇头。

五凤说:“这鸡不吃也罢。吃多了对身体不宜。外头街上那些胖子,高血压心脏病,还不是吃猪大油猪头肉吃多了么?看你老人家脸色这么好,怕是吃了不少保健品吧?”

皮驴和李二在门外下棋,老李头进店,他连头也没抬,甚致连眼皮也不眨一下。若无其事,继续下他的棋。这情景,早叫李二看在眼里,记在心上。他琢磨着:用个什么法儿,即园了老李头心愿,又不致叫皮驴脸面上有大的过不去。这事要做到两全其美,双方满意,还真不是件容易哩。

爱华开车过来送孩子,小宝哭的满脸是泪,爱华把他从车上硬拽下来,还在他屁股上再打一巴掌。

五凤喝道:“住手!打孩子也不挑个地方,使脸子给谁看呢?”

“五姐不知道,在家里把鱼缸里的大金鱼捞出来放在地板上,叫它爬。这不是瞎胡闹么?那金鱼可是他爸的命根子。”

“命个屁!金鱼要紧?还是孩子要紧?等会我过去,把那些个劳什子全捞出来,一锅炖了喂狗,我看他还稀罕个屁!”她把小宝拉到怀里,伏身给他擦干净眼泪,问他:“小宝,在家闯祸了么?你这小祖宗,时不时的闯点祸,闹些小事端,实不为奇,叫你老子生些气,和你老子是一户的东西,是那黄贼的种,一点不差。”

她哄小宝道:“我打你妈一顿,给你出气好不好?”

小宝点点头。五凤问:“打她哪儿呢?打她的尾巴好不好?”

小宝破涕为笑:“她没有尾巴,打她哪儿呀?”

“她有尾巴,而且很长,你不知道么?”

“我妈真没有尾巴,洗澡时我看过的。”

“有。她有大长尾巴,她是大灰狼狼外婆呀。”五凤边和小宝说笑,边挥手示意爱华,可以走了。

爱华从包里拿出一百块钱,塞进小宝外衣口袋里,嘱咐道:“中午和你大妈去吃海鲜。”说完,放心的开车走了。

小宝手里拿一根大鸡腿啃着,嚷嚷道:“看鱼,看大鱼!”

五凤明白他的意思,是去海鲜楼看庞大鱼池里那些养着的活海鲜,有鱼虾、螃蟹和王八。五凤怕小宝再哭闹,忙和皮驴打个招呼,牵着小宝的手,过宝山路,来到对面的海鲜楼看活鱼活虾。

庞大对这娘俩很热情,还找出一个玻璃做的罐头瓶儿,在自来水上里外洗刷干净,放上水,从泥鳅盆里捞出一条小泥鳅放进瓶里,对小宝说:“这是你爹,拿回家去养着吧。”

五凤抬脚轻踢庞大一脚,守着孩子,没好意思骂他,怕对孩子影响不好。

刘学银下楼来,见了那瓶和装在里头的泥鳅,笑了笑,赶紧找出一根小绳,在瓶的脖颈上拴个提扣,还亲自提起来在屋里走了几步,拴的挺牢,这才放下心来,把瓶放在桌上,叫小宝看着玩。她则拉住五凤的手,两人啦些家常理短,还把嘴凑到五凤耳朵跟前,偷偷询问皮驴下头那活能干了吗?

五凤轻轻摇头。刘学银叹口气说:“俺家老贼也不行,也许是这多年,连里带外掏空了罢。”两个女人相视一眼,各自苦笑着摇摇头。遂放下这个沉重的话题,扯开了别的闲淡。

老李头在屋里自斟自饮,喝完一壶茶。遂拿着马扎,到门外来看皮、李二人下棋。

李二有意问他:“老家伙,听说三炮台要养你的老,你为啥不干呀?”

老李头一听李二提他的侄子三炮台,气就不打一处来。使劲把拐仗往地面上一捣,恨恨的骂道:“他个王八羔子,整日里去城里胡混,还号称什么他娘的李总,总个屁!一无厂子,二无店面,连个皮包公司也没有,还号称李总?真真的给他这些长辈们丢人!”

李二说:“他养你的老,不挺好么?”

“二兄弟,你不知道,你看看三炮台,是养爷的料么?他养的不是爹,要的是钱,我呸!”老李头把一口浓痰吐到远处地上。

“那你打算怎么办呢?”

“好办!他相中了我的楼和钱,我不傻,只要东西一出手,我肯定掉在地上无疑。我要把楼和钱传给我的亲生儿子。”他凑到皮驴跟前,眼巴巴的问道:“皮驴,我的儿,跟爹回家吧?”

皮驴不满的斜着眼反问:“谁是你的儿?老糊涂了吧?四处认儿,传的拐子庄上妇孺皆知,太不象话!要弄明白我姓皮,不姓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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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大阔盛邀李二到他家里喝茶。说实话,喝茶是假,讨论皮驴认爹是真。黄大阔也不隐满,直接切入正题,要李二想个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李二也知道五凤夹在中间,肯定是她问这件事如何处理,黄大阔办不了,这才找自己这智多星想主意。

李二本身不想管这些闲事,但黄大阔过去帮过自己不少忙,例如上回在关外降伏王二闹,就多亏黄大阔调动铲车帮忙,碍于情面,只好道:“这事要看老李头个人的意思,他的态度,决定一切。若他死心塌地想办这件事,决心已经下定,铁板上钉钉子,毫无走滚。这事就好办,召集本家族有头有脸的人物,坐一块吃个饭,由年长者辈份高的宣布一下就成。皮驴当着大伙的面,“扑通”一跪,叫一声爹,事成。如若老李头是一时口误,或是只在口头上说说而已,心底里并无真认儿子的意思,那就另当别论。还有,皮驴这边,这家伙这几年脾气有些古怪,给他个爹,他要不要还是个关健问题。万一他不要钱也不要爹呢?万一他来个光要钱不要爹可怎么办?这里头还牵扯到责任。老李头要是光想认儿养他的老,不肯交钱交楼,动愿皮驴认爹不难,可皮驴认了这爹,万一老李头一糊涂,把钱和楼转手给了三炮台,皮驴这爹不白认了么?走到那一步的话,当初谁动员皮驴认爹,谁就惹上了麻烦。挨皮驴一顿臭骂还是轻的!但凡天下诸人,哪有白叫爹的道理?“

黄大阔点头附合道:“是啊,当爹就要付出代价。有钱人找个干女儿,在她身上花钱可多哩。”

“你在外头也干上这一手了么?”

“净瞎猜。家里一个爱华就够了,还敢干那事。”黄大阔轻笑几声,急忙否认外头有人。他给李二倒满一杯茶,双手奉上,说道:“我过去和老于有些不愉快,还是托你的金面去找一下老于,让他探探老李头口风,问明白他是真想认皮驴还是什么意思。想认的话。怎么个认法?弄清楚了。我这边让五凤摸摸皮驴的底,看两头差距多大再说。“

五凤躺在被窝里,问皮驴:“老李头想给你当驴爹,你可愿意?”

“你想爹想疯了怎么的?有我这一个老爹还不够你伺候的么?”

“净放那些闲屁气我。”五凤说:“人生一世,草木一秋,在外国的还想落叶归根呢。人上了年纪,想儿想女,实属正常。从前老李头家穷。娶不起媳妇。历史问题,总有它形成的特殊成因,刻求历史完美,可遇不可求。老李头一辈子打光棍,也印证了当年确实是迫不得已。现在他想认下儿子,也是了却终生心愿,当然,他怕财产旁落他人之手,也是一个原因。”

皮驴长叹一声:“爹娘下世多年,猛不丁冒出个爹来。说实话。我思想上有些接受不了。更何况把这些陈年旧事折腾出来,对老娘也是大不敬。”

五凤笑着骑到皮驴身上。说:“有我这小娘尊敬着就行了,还管那天上的老娘干啥?这叫行好不得好,作恶现接利。”

皮驴抱住五凤,亲着她的额头,抛开刚才的优伤,跟她连打带闹。两口子反正睡不着。在大床上抱着滚来滚去闹着玩。人走社会马走膘,沐浴着春风的人们,吃穿不愁,不玩不闹,漫漫长夜,还能干什么呢?

老李头拄着拐仗,来到拐子饭店。五凤赶紧搬个高马扎让他坐下,把热茶递到他手上,等他稳定片刻,这才问他:“老爷子,想吃鸡呀?”

老李头摇摇头。

五凤说:“这鸡不吃也罢。吃多了对身体不宜。外头街上那些胖子,高血压心脏病,还不是吃猪大油猪头肉吃多了么?看你老人家脸色这么好,怕是吃了不少保健品吧?”

皮驴和李二在门外下棋,老李头进店,他连头也没抬,甚致连眼皮也不眨一下。若无其事,继续下他的棋。这情景,早叫李二看在眼里,记在心上。他琢磨着:用个什么法儿,即园了老李头心愿,又不致叫皮驴脸面上有大的过不去。这事要做到两全其美,双方满意,还真不是件容易哩。

爱华开车过来送孩子,小宝哭的满脸是泪,爱华把他从车上硬拽下来,还在他屁股上再打一巴掌。

五凤喝道:“住手!打孩子也不挑个地方,使脸子给谁看呢?”

“五姐不知道,在家里把鱼缸里的大金鱼捞出来放在地板上,叫它爬。这不是瞎胡闹么?那金鱼可是他爸的命根子。”

“命个屁!金鱼要紧?还是孩子要紧?等会我过去,把那些个劳什子全捞出来,一锅炖了喂狗,我看他还稀罕个屁!”她把小宝拉到怀里,伏身给他擦干净眼泪,问他:“小宝,在家闯祸了么?你这小祖宗,时不时的闯点祸,闹些小事端,实不为奇,叫你老子生些气,和你老子是一户的东西,是那黄贼的种,一点不差。”

她哄小宝道:“我打你妈一顿,给你出气好不好?”

小宝点点头。五凤问:“打她哪儿呢?打她的尾巴好不好?”

小宝破涕为笑:“她没有尾巴,打她哪儿呀?”

“她有尾巴,而且很长,你不知道么?”

“我妈真没有尾巴,洗澡时我看过的。”

“有。她有大长尾巴,她是大灰狼狼外婆呀。”五凤边和小宝说笑,边挥手示意爱华,可以走了。

爱华从包里拿出一百块钱,塞进小宝外衣口袋里,嘱咐道:“中午和你大妈去吃海鲜。”说完,放心的开车走了。

小宝手里拿一根大鸡腿啃着,嚷嚷道:“看鱼,看大鱼!”

五凤明白他的意思,是去海鲜楼看庞大鱼池里那些养着的活海鲜,有鱼虾、螃蟹和王八。五凤怕小宝再哭闹,忙和皮驴打个招呼,牵着小宝的手,过宝山路,来到对面的海鲜楼看活鱼活虾。

庞大对这娘俩很热情,还找出一个玻璃做的罐头瓶儿,在自来水上里外洗刷干净,放上水,从泥鳅盆里捞出一条小泥鳅放进瓶里,对小宝说:“这是你爹,拿回家去养着吧。”

五凤抬脚轻踢庞大一脚,守着孩子,没好意思骂他,怕对孩子影响不好。

刘学银下楼来,见了那瓶和装在里头的泥鳅,笑了笑,赶紧找出一根小绳,在瓶的脖颈上拴个提扣,还亲自提起来在屋里走了几步,拴的挺牢,这才放下心来,把瓶放在桌上,叫小宝看着玩。她则拉住五凤的手,两人啦些家常理短,还把嘴凑到五凤耳朵跟前,偷偷询问皮驴下头那活能干了吗?

五凤轻轻摇头。刘学银叹口气说:“俺家老贼也不行,也许是这多年,连里带外掏空了罢。”两个女人相视一眼,各自苦笑着摇摇头。遂放下这个沉重的话题,扯开了别的闲淡。

老李头在屋里自斟自饮,喝完一壶茶。遂拿着马扎,到门外来看皮、李二人下棋。

李二有意问他:“老家伙,听说三炮台要养你的老,你为啥不干呀?”

老李头一听李二提他的侄子三炮台,气就不打一处来。使劲把拐仗往地面上一捣,恨恨的骂道:“他个王八羔子,整日里去城里胡混,还号称什么他娘的李总,总个屁!一无厂子,二无店面,连个皮包公司也没有,还号称李总?真真的给他这些长辈们丢人!”

李二说:“他养你的老,不挺好么?”

“二兄弟,你不知道,你看看三炮台,是养爷的料么?他养的不是爹,要的是钱,我呸!”老李头把一口浓痰吐到远处地上。

“那你打算怎么办呢?”

“好办!他相中了我的楼和钱,我不傻,只要东西一出手,我肯定掉在地上无疑。我要把楼和钱传给我的亲生儿子。”他凑到皮驴跟前,眼巴巴的问道:“皮驴,我的儿,跟爹回家吧?”

皮驴不满的斜着眼反问:“谁是你的儿?老糊涂了吧?四处认儿,传的拐子庄上妇孺皆知,太不象话!要弄明白我姓皮,不姓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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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六章

老李头被皮驴抢白几句,心里委曲,流着老泪,哽咽着离开拐子饭店。

李二见老头悲痛欲绝,很是可怜,忙从屋里拿出一只鸡往他怀里塞,老李头坚决不要,哭着说:“二兄弟,我心里难受哇,吃一万只鸡,也比不上有人叫我一声爹管用。”他推开李二塞鸡的手,拄着拐仗,洒泪而去。李二望着他的背影,无可奈何的把鸡放回原处。他和皮馿相对无语,两人无心再下棋,只好面对面的抽闷烟,各人想着各人的心事。

黄大阔晚上回家,发现茶几上多个瓶儿,趴下身去细瞧,里边有水有泥鳅。知道是小宝讨腾来的玩物,也没放在心上。只是用指头轻弹一下瓶身,惊的那鱼在瓶中乱窜,便心满yi足的把身往沙发靠背上一仰,等待老婆开饭。

小宝蹲在茶几边上,双膝跪地,两手捂住瓶口,嘴里连叫:“跑,爹,爹跑哇。”

黄大阔睁开眼晴,倾耳细听几遍,方弄清楚小宝是在对着鱼儿叫爹,他好奇的一下把小宝抱住,放在自己腿上,问他:“宝贝儿子,这鱼儿是爹,还是老子我是爹?”

小宝不领情,从他怀里挣脱出来,还是趴在茶几上逗那鱼儿玩。黄大阔提议:“小宝,咱给鱼儿换水好不好?”

“好!”小宝拍手,一百个赞成。爷俩一个拿着水瓢舀水,一个拿着漏勺捞鱼。正在此时,他家门外传来一阵争吵声,功夫不大,老李头和老炮台弟兄俩,互相抓着对方,拉拉扯扯,进到黄大阔家里,吵着喊着。叫黄大阔评理。

爱华从厨房跑出来,赶紧把两个老家伙推出门外,告诉他们:“有事明天到村委会反应,我家不是办公室,不办公。”说完关上房门,招呼爷俩吃饭,不再理会门外那仍在吵闹的两个人。

黄大阔打开房门,放两人进来,一边吃饭,一边叫他们陈述各人的理由。一顿饭过去。两人说的口干舌燥。黄大阔说:“你俩都觉着有理,可真理只有一个,都想要,我又不能把理劈开一人一半。长话短说,老炮台理短一些。讲个例子,前一阵闹的满城风雨,老李头找媳妇,介绍的是南拐子的孙寡妇,对不对?可后来人家孙寡妇却嫁给了西拐子的洪县长。为什么?据我所知,是牛二买了重礼,亲自去拜会孙寡妇,许下好多条件。出钱出力,后来又请牛二婶和媒婆七婶前去说媒提亲,按三媒六证的正规礼数,敲锣打鼓。把孙寡妇娶到洪县长家里。你们也知道,牛二是洪县长的大女婿。同是晚辈,你李家一老一少干的那事怎么样。我在这儿不用多说。同样是人,都是两个肩膀扛着一个头,人和人的差别,就怎么那么大呢?”

老炮台明知自己爷俩干的那事理亏,却咬着牙强词夺理:“牛二人家有钱,不在乎,我们家没钱,和他那样大方不起呀。”

他这一说,把黄大阔气的够呛,当时便批上了老炮台:“你家也是分了一百六十万的土地补偿款,这么多钱,干点小生yi,钱是绰绰有余!别的干不了,买个车搞搞运输,挣点运费总可以吧?再熊到底,买个三蹦子,到蔬菜市场批些青菜在咱拐子集上卖卖,一年弄个四五万不愁吧?退一万步,把这一百六十万存银行,五年定期利息也够吃饭的呀。可你家的钱哪儿去啦?一没买房,二没置办固定资产,钱呢?经不住你儿子三炮台在外头糟塌呀。号称李总,连个卖马扎的买卖也不做,在外头大吹大擂,吃喝嫖睹,样样精通,有圈内几个朋友问我他的底细,我脸红心跳,都不知怎样回答才好,有这么个老乡,不是光彩,丢人啊。”

老炮台说:“我们家眼下没钱了哇。是社会困难户,应该照顾哇。”

“困难户是你自己造成的,与别人、与村里无关。自己拉了自己擦腚。现在社会是公平的,分不分土地赔偿款那阵子,数你跳的最高!寻死览活的要求把钱分到手,说把钱放在集体不保险,还是把钱分到各人手里踏实。这下好,你把你家那份花个精光,却厚着脸皮乞求集体照顾你,钱全分了,拿什么照顾你?晚上睡不着摸弄着肚皮好生想想吧。”

老炮台泄气了,低下头,不吱声。他那套歪理,叫黄大阔驳个哑口无言,只好搭拉着脑袋走了。

老李头问:“我的事呢?”

“你的事情你自己作主,你的钱财爱给谁给谁,别人无权干涉。至于找媳妇那事,依我看还是悠着点好。不过你的炮仗你自己放吧。”

“皮驴那孩子记恨我,他不认我这个爹呀。”

“药到病除,水到渠成,他不认是火候跟方法不对头。我跟李二打过招呼,去找他吧。在他手上,咱东拐子就没有办不到的事,我给你批个条子,明天拿着去找他。”黄大阔把纸铺在茶几上,叫小宝拿出画笔来,画了一个大嘴吃鱼的画儿,交到老李头手里。老李头得了村长批条,满心欢喜,乐呵呵的出了黄家房门。

爱华说:“老媳妇迷,找个老娘们也是光看着,有什么意思。他那三炮台侄子,什么玩艺?这一家子都是些什么人哪。方才你画的那画,是叫李二去海鲜楼吃鱼么?”

“不是。那鱼是老于的于,老于搞小人把戏是行家。三炮台这种无赖滚刀肉,就老于庞大会治。这也沾点以夷治夷的边儿。”

爱华笑道:“你真坏!”

黄大阔把嘴凑到爱华耳朵边上,偷偷说:“我不坏,你能生儿子么?”

爱华有些脸红,伸手轻掐黄大阔一把,守着儿子,没敢再说什么。

老李头拿着那张纸,兴冲冲来找李二。

李二看完那张纸说:“这是叫我吃鱼啊。”

“吃就吃吧。只要能认儿,吃什么都成。”

“那好,拿着这张纸,去交给我于表叔,中午时分,在海鲜楼你请客,成不成三两瓶嘛。也顺便请请庞大。”

老李头见大伙肯帮忙,乐的合不拢嘴,庇颠屁颠的跑着去找老于来吃饭。

老于端着酒杯,刚要喝,忽然想起一件事,忙吩咐庞大:“关好房门,省下三炮台爷俩冲进来捣乱。上回好心好意给老家伙弄个媳妇,眼看要成,不料叫三炮台爷俩给闹黄了。今回这认儿之事,千万别再弄前头那一狗出!菜汤子弄了一身,三天那味还没去干净哩。”

庞大凑过来说:“老于,有人拉你家床上,可有这事么?”

“胡说!谣言四起,八成是打这海鲜楼开的头,这里是个谣言批发市场,是个标准的谣言集散地。下回有机会,村里再开党员会议,我非说说这件事不行!不拔了海鲜楼这谣言窝子,影响村里的安定团结,这还了的!”

庞大听老于给他扣个大帽子,还要拔掉海鲜楼,当时便慌了神,哀求道:“于爷,于爷呀。您大人有大量,绕了我吧。拔了这海鲜楼,俺两口子吃什么呀?往后我保证多说好话,多释放正能量还不行吗?”

老于笑了,把酒杯高举一下,对着众人说:“大伙喝了这酒,为老李头多出力吧。”

酒席临散时,李二问老李头:认儿要出点血才行,有啥礼物哇?

老李头笑而不答。老于说:“啥好东西呀,神秘兮兮的,还保密。”

李二用手摸弄半天下巴,欲言又止。庞大不耐烦的说:“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我就讨厌那些吞吞吐吐的人。”

老于挥手指指后厨,示意庞大滚一边去。庞大天生怕老于,灰溜溜的躲进厨房,好长时间不敢出来。

李二提醒老于道:“听老人说,有隔儿过继孙这事,不知是真是假?”

老于一拍脑袋,恍然大悟,大笑道:“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怎把这法给忘了?最近脑子不好使,纯粹是叫庞大给气的。”他问刘学银:“我说的对不对?”

“对,对啊。”刘学银为讨老于欢心,连忙附合着这样说。

“我叫你和狗对!”老炮台不知怎么得了消息,前门不通,便从后门冲进店来,三两步抢到桌前,两手抓住桌沿,就掀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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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李头被皮驴抢白几句,心里委曲,流着老泪,哽咽着离开拐子饭店。

李二见老头悲痛欲绝,很是可怜,忙从屋里拿出一只鸡往他怀里塞,老李头坚决不要,哭着说:“二兄弟,我心里难受哇,吃一万只鸡,也比不上有人叫我一声爹管用。”他推开李二塞鸡的手,拄着拐仗,洒泪而去。李二望着他的背影,无可奈何的把鸡放回原处。他和皮馿相对无语,两人无心再下棋,只好面对面的抽闷烟,各人想着各人的心事。

黄大阔晚上回家,发现茶几上多个瓶儿,趴下身去细瞧,里边有水有泥鳅。知道是小宝讨腾来的玩物,也没放在心上。只是用指头轻弹一下瓶身,惊的那鱼在瓶中乱窜,便心满yi足的把身往沙发靠背上一仰,等待老婆开饭。

小宝蹲在茶几边上,双膝跪地,两手捂住瓶口,嘴里连叫:“跑,爹,爹跑哇。”

黄大阔睁开眼晴,倾耳细听几遍,方弄清楚小宝是在对着鱼儿叫爹,他好奇的一下把小宝抱住,放在自己腿上,问他:“宝贝儿子,这鱼儿是爹,还是老子我是爹?”

小宝不领情,从他怀里挣脱出来,还是趴在茶几上逗那鱼儿玩。黄大阔提议:“小宝,咱给鱼儿换水好不好?”

“好!”小宝拍手,一百个赞成。爷俩一个拿着水瓢舀水,一个拿着漏勺捞鱼。正在此时,他家门外传来一阵争吵声,功夫不大,老李头和老炮台弟兄俩,互相抓着对方,拉拉扯扯,进到黄大阔家里,吵着喊着。叫黄大阔评理。

爱华从厨房跑出来,赶紧把两个老家伙推出门外,告诉他们:“有事明天到村委会反应,我家不是办公室,不办公。”说完关上房门,招呼爷俩吃饭,不再理会门外那仍在吵闹的两个人。

黄大阔打开房门,放两人进来,一边吃饭,一边叫他们陈述各人的理由。一顿饭过去。两人说的口干舌燥。黄大阔说:“你俩都觉着有理,可真理只有一个,都想要,我又不能把理劈开一人一半。长话短说,老炮台理短一些。讲个例子,前一阵闹的满城风雨,老李头找媳妇,介绍的是南拐子的孙寡妇,对不对?可后来人家孙寡妇却嫁给了西拐子的洪县长。为什么?据我所知,是牛二买了重礼,亲自去拜会孙寡妇,许下好多条件。出钱出力,后来又请牛二婶和媒婆七婶前去说媒提亲,按三媒六证的正规礼数,敲锣打鼓。把孙寡妇娶到洪县长家里。你们也知道,牛二是洪县长的大女婿。同是晚辈,你李家一老一少干的那事怎么样。我在这儿不用多说。同样是人,都是两个肩膀扛着一个头,人和人的差别,就怎么那么大呢?”

老炮台明知自己爷俩干的那事理亏,却咬着牙强词夺理:“牛二人家有钱,不在乎,我们家没钱,和他那样大方不起呀。”

他这一说,把黄大阔气的够呛,当时便批上了老炮台:“你家也是分了一百六十万的土地补偿款,这么多钱,干点小生yi,钱是绰绰有余!别的干不了,买个车搞搞运输,挣点运费总可以吧?再熊到底,买个三蹦子,到蔬菜市场批些青菜在咱拐子集上卖卖,一年弄个四五万不愁吧?退一万步,把这一百六十万存银行,五年定期利息也够吃饭的呀。可你家的钱哪儿去啦?一没买房,二没置办固定资产,钱呢?经不住你儿子三炮台在外头糟塌呀。号称李总,连个卖马扎的买卖也不做,在外头大吹大擂,吃喝嫖睹,样样精通,有圈内几个朋友问我他的底细,我脸红心跳,都不知怎样回答才好,有这么个老乡,不是光彩,丢人啊。”

老炮台说:“我们家眼下没钱了哇。是社会困难户,应该照顾哇。”

“困难户是你自己造成的,与别人、与村里无关。自己拉了自己擦腚。现在社会是公平的,分不分土地赔偿款那阵子,数你跳的最高!寻死览活的要求把钱分到手,说把钱放在集体不保险,还是把钱分到各人手里踏实。这下好,你把你家那份花个精光,却厚着脸皮乞求集体照顾你,钱全分了,拿什么照顾你?晚上睡不着摸弄着肚皮好生想想吧。”

老炮台泄气了,低下头,不吱声。他那套歪理,叫黄大阔驳个哑口无言,只好搭拉着脑袋走了。

老李头问:“我的事呢?”

“你的事情你自己作主,你的钱财爱给谁给谁,别人无权干涉。至于找媳妇那事,依我看还是悠着点好。不过你的炮仗你自己放吧。”

“皮驴那孩子记恨我,他不认我这个爹呀。”

“药到病除,水到渠成,他不认是火候跟方法不对头。我跟李二打过招呼,去找他吧。在他手上,咱东拐子就没有办不到的事,我给你批个条子,明天拿着去找他。”黄大阔把纸铺在茶几上,叫小宝拿出画笔来,画了一个大嘴吃鱼的画儿,交到老李头手里。老李头得了村长批条,满心欢喜,乐呵呵的出了黄家房门。

爱华说:“老媳妇迷,找个老娘们也是光看着,有什么意思。他那三炮台侄子,什么玩艺?这一家子都是些什么人哪。方才你画的那画,是叫李二去海鲜楼吃鱼么?”

“不是。那鱼是老于的于,老于搞小人把戏是行家。三炮台这种无赖滚刀肉,就老于庞大会治。这也沾点以夷治夷的边儿。”

爱华笑道:“你真坏!”

黄大阔把嘴凑到爱华耳朵边上,偷偷说:“我不坏,你能生儿子么?”

爱华有些脸红,伸手轻掐黄大阔一把,守着儿子,没敢再说什么。

老李头拿着那张纸,兴冲冲来找李二。

李二看完那张纸说:“这是叫我吃鱼啊。”

“吃就吃吧。只要能认儿,吃什么都成。”

“那好,拿着这张纸,去交给我于表叔,中午时分,在海鲜楼你请客,成不成三两瓶嘛。也顺便请请庞大。”

老李头见大伙肯帮忙,乐的合不拢嘴,庇颠屁颠的跑着去找老于来吃饭。

老于端着酒杯,刚要喝,忽然想起一件事,忙吩咐庞大:“关好房门,省下三炮台爷俩冲进来捣乱。上回好心好意给老家伙弄个媳妇,眼看要成,不料叫三炮台爷俩给闹黄了。今回这认儿之事,千万别再弄前头那一狗出!菜汤子弄了一身,三天那味还没去干净哩。”

庞大凑过来说:“老于,有人拉你家床上,可有这事么?”

“胡说!谣言四起,八成是打这海鲜楼开的头,这里是个谣言批发市场,是个标准的谣言集散地。下回有机会,村里再开党员会议,我非说说这件事不行!不拔了海鲜楼这谣言窝子,影响村里的安定团结,这还了的!”

庞大听老于给他扣个大帽子,还要拔掉海鲜楼,当时便慌了神,哀求道:“于爷,于爷呀。您大人有大量,绕了我吧。拔了这海鲜楼,俺两口子吃什么呀?往后我保证多说好话,多释放正能量还不行吗?”

老于笑了,把酒杯高举一下,对着众人说:“大伙喝了这酒,为老李头多出力吧。”

酒席临散时,李二问老李头:认儿要出点血才行,有啥礼物哇?

老李头笑而不答。老于说:“啥好东西呀,神秘兮兮的,还保密。”

李二用手摸弄半天下巴,欲言又止。庞大不耐烦的说:“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我就讨厌那些吞吞吐吐的人。”

老于挥手指指后厨,示意庞大滚一边去。庞大天生怕老于,灰溜溜的躲进厨房,好长时间不敢出来。

李二提醒老于道:“听老人说,有隔儿过继孙这事,不知是真是假?”

老于一拍脑袋,恍然大悟,大笑道:“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怎把这法给忘了?最近脑子不好使,纯粹是叫庞大给气的。”他问刘学银:“我说的对不对?”

“对,对啊。”刘学银为讨老于欢心,连忙附合着这样说。

“我叫你和狗对!”老炮台不知怎么得了消息,前门不通,便从后门冲进店来,三两步抢到桌前,两手抓住桌沿,就掀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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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七章

老炮台使出浑身力气去掀桌子,掀了两下没掀动,感到奇怪,仔细看时,却是庞大扎着马步,一只手按在桌上。早听人说庞大会些硬气功,今日现场试验,果真不假。

庞大用手掌把老炮台轻轻往后一推,“噔,噔,噔”,老炮台把持不住脚步,一屁股坐在地上。庞大冷笑道:“好小子,上回没防备,叫你钻了空,掀了饭桌,海鲜楼蒙受多大损失?丢不起那人哪。我正式警告你和你儿子,再敢来砸庞爷的场子,我一掌劈死你个老王八羔子,还不快滚!有事在外头说,若再进海鲜楼一步,老子便对你不客气。”

老炮台走了。望着他的背影,老于以手加额道:“老炮台阴魂不散怎么办呢?看来,老李头,你这钱他爷俩弄不到手不散伙。守着众人,你心里怎么打算的,交个实底给我们。我们也好给你跑腿哇。”

老李头态度很明郎,钱给儿子孙子都行。最好现在便把钱转出去,省下那爷俩天天挂念着。钱一走,他爷俩便死了那狼子野心。

李二点头,和老于一道到拐子饭店探听皮驴意见。五凤抢着说:“把钱过给皮强吧。连楼都过给他。办妥法律手续,以备将来打官司。至于养老的事,不用愁,我和俺家这驴具体负责。钱不愁,你们去找皮强时跟他说,只要他愿意叫声爷爷,除了老东西的钱以外,我再奖励他一百万。钱,闲在手里有什么用呢?”

皮驴的儿子皮强,早先和税务局长的女儿结了婚。顺风顺水当了好几年乘龙快婿。不料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他的局长老泰山一步踏空,因受贿而进了监狱,早先弄的那些钱全吐了出去。皮强在税务所的地位一落千丈。前两年买房把他爹皮驴的八十万土地赔偿款全部垫上,还不够。手头正紧的要命,他那如花似玉的老婆,从小在蜜罐里长大,吃喝消费大手大脚成了习惯。她爹虽然不在高位,可几十年养成花钱似流水的习惯却再也难改。为钱的事,老嫌皮强无能,皮强出身农村,铁厂垮台后,家里变的贫穷。他的地位也随着低下。她老婆生活的圈子,全是干部子弟,要钱有钱,要势有势。皮强的家庭,直接不能跟人家比。人穷志短,马瘦毛长。他在家里是吃气的货,当然也是老婆的消气筒。

这回皮强接了父亲电话,说叫声爷爷给六十万,还给一套楼房。更可喜的是,继母要奖励一百万!心里异常高兴。他老婆平常不让他和老家来往,怕的是农村人难缠,怕招惹上。经济受牵连。这回皮驴一接电话,他老婆便在他旁边监听,生怕他答应下给家里人办什么事。听着听着,是认爷爷给钱。她立刻喜上眉梢,当听到继婆婆奖励一百万时,顿时眉开眼笑。皮强刚放下电话,老婆便揪着他的耳朵,审问道:“你那后娘还有多少钱?如实报上来!有这么肥的老娘,还成天哭穷,想留着再找小妾?还是留着勾搭外头的小狐狸精?”

皮强把耳朵挣脱出来,说:“我这继母,从前嫁的是黄大阔,很有钱,但她手里有多少钱,我还真的不知道,这么些年,你又不让我和他们来往,我估计,她要张嘴要钱,百八十万应该不难吧。我知道,黄氏产业是她一手创立,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皮强的老婆叫美丽,天生丽质,酷爱穿衣打扮。每月工资连十天功夫不到,便早已花个精光。是个花钱不要命的主。这几年她爹出事后,黑钱见不着一分,实打实的工资,日子过的捉襟见肘。好不容易逮着这进钱门路,恨不能一把将钱抓在手里。当时便催着皮强赶快去认祖归宗,拿了钱来好解燃眉之急。昨天她和同事去逛商厦,相中了一款新衣,三套件,八千多,正愁没钱哩。

认祖归宗远不是一句话那么简单,公证处出文书作证,进行抽血化验,等等。三两天也办不完。老李头这边正抓紧办着法律手续,三炮台那边又出了大状况。手里没钱,在赌场上使诈,出老千,叫赌场老板当场抓住,逼着他赔钱,要不就剁他一只手,据说这是规矩。三炮台这孩子年轻,一时冲动,犯了赌场大忌。有人接通了老炮台手机,他儿子在电话里叫人打的哭爹叫娘,直喊救命。老炮台问那边要赔多少钱?电话里开价五十万。老炮台手里没钱,出不起,那电话里就使劲推残三炮台,直打的他叫人家爹娘,叫人家爷爷祖宗也不管用,只是打的更利害。听着儿子三炮台那凄厉的残叫声,老炮台心软了,答应去借钱,下午给那边答复。放下电话,老炮台急忙跑到他哥哥家,说知此事,求他哥哥拿出钱来救他儿子躲灾。

老李头对他弟弟的话,连听也不听,直接说:“儿子是你的,出去坑蒙拐骗,那是你从小培养的结果。他有钱也不会养我的老,没钱时我也帮不了他,对你家的事,我利不图,害不摊,救不了他。你来晚了,今天头午银行一上班,我把那钱给我孙子皮强转了过去,钱早到了他的账上。不信你看我那存折,上头就剩不到一千块钱,想用,拿去吧。”

老炮台看过存折之后,急的两手猛拍屁股,大叫道:“完了,完了!这钱指望不上,我儿小命休矣!”他再把存折详细看了三遍,当确信上面没钱时,当即脸色吓的蜡黄,冷汗直冒,疯汉一般,把他哥的空存折一撕两半,扔到地上。抬腿往外跑去。嘴里还在喊:“要命,真要命啊!”

在楼头上,老炮台碰上谁,便给谁嗑头,一直在喊:“拿钱救命,拿出钱来救儿的命啊。”

人们对他的举动都很不解,也很惊讶,拿什么钱?救谁家儿的命呵?当弄明白事情原委后,众乡亲们纷纷摇头叹息。五十万哪,谁有闲钱去给三炮台那赌棍填窟窿?再说他爷两个都是只借不还的主,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谁敢把这么多钱借给他?有人出主意叫他去村里请求帮助,他抱着很大希望跑到村里,村委会没人,只好往回跑,在楼头上碰见老于,便问老于借钱。老于是只狡滑的老狐狸,眨巴几下眼皮,给他指点迷津道:“卖楼哇,你家不是分的楼吗?三十万不难卖,拿上手续,去市里找中介公司,两小时便能拿到钱。”

老炮台楞了片刻,一咬牙一跺脚,去家里拿了楼房手续,加上爷俩身份证,坐上小中巴,不大功夫来到市里,找到一家卖房中介。人家看他急着用钱,把价杀到最低,二十五万,爱卖不卖。中介公司老板是个商场老手,老炮台越急,他越爱搭不理的凉他。后来老炮台连跑三家中介,家家如此,绝望之中,二十五万出了手,含着眼泪办妥了手续,拿着钱还没到家,他儿子早坐着一辆出租车在村外等着,他把钱交上之后,出租车里的人把三炮台一脚踹下出租车。

三炮台一个狗吃屎趴在地上,还没爬起来呢,出租车早己跑的无影无综。房子卖了,手里分文没有,老炮台爷俩只好厚着脸皮找村里救济。老书记把这爷俩好一顿数落,批评过后,允许爷俩崭时住在村委的一间仓库里。里面盛着村里过节时打的锣鼓、彩旗、旱毛驴、彩扇、花蓝等娱乐的东西。老书记临走还灰谐的说他爷俩,烦闷时一个敲鼓,一个打锣,热闹热闹也解些烦闷。

三炮台从小娇生惯养,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受不了穷困,啃老啃到生铁上,没得啃。在村里当个保卫,夜里当值,不到百天,便又偷着去赌,后来又借下高利贷,翻本没翻成,再往后就没了下文,有说他逃到了南方,也有人说他去了东北,还有更蝎虎的说他偷渡去了外国,发了洋财再回来,等等。总之,三炮台从那再没了动静,是死是活,连他爹都不知道。更甭说外人了。

外头那些传言,只是众人的猜测而已。实际上三炮台哪儿也没去,叫人控制着下苦力挣钱抵账当驴呢,这是后话,以后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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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大用手掌把老炮台轻轻往后一推,“噔,噔,噔”,老炮台把持不住脚步,一屁股坐在地上。庞大冷笑道:“好小子,上回没防备,叫你钻了空,掀了饭桌,海鲜楼蒙受多大损失?丢不起那人哪。我正式警告你和你儿子,再敢来砸庞爷的场子,我一掌劈死你个老王八羔子,还不快滚!有事在外头说,若再进海鲜楼一步,老子便对你不客气。”

老炮台走了。望着他的背影,老于以手加额道:“老炮台阴魂不散怎么办呢?看来,老李头,你这钱他爷俩弄不到手不散伙。守着众人,你心里怎么打算的,交个实底给我们。我们也好给你跑腿哇。”

老李头态度很明郎,钱给儿子孙子都行。最好现在便把钱转出去,省下那爷俩天天挂念着。钱一走,他爷俩便死了那狼子野心。

李二点头,和老于一道到拐子饭店探听皮驴意见。五凤抢着说:“把钱过给皮强吧。连楼都过给他。办妥法律手续,以备将来打官司。至于养老的事,不用愁,我和俺家这驴具体负责。钱不愁,你们去找皮强时跟他说,只要他愿意叫声爷爷,除了老东西的钱以外,我再奖励他一百万。钱,闲在手里有什么用呢?”

皮驴的儿子皮强,早先和税务局长的女儿结了婚。顺风顺水当了好几年乘龙快婿。不料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他的局长老泰山一步踏空,因受贿而进了监狱,早先弄的那些钱全吐了出去。皮强在税务所的地位一落千丈。前两年买房把他爹皮驴的八十万土地赔偿款全部垫上,还不够。手头正紧的要命,他那如花似玉的老婆,从小在蜜罐里长大,吃喝消费大手大脚成了习惯。她爹虽然不在高位,可几十年养成花钱似流水的习惯却再也难改。为钱的事,老嫌皮强无能,皮强出身农村,铁厂垮台后,家里变的贫穷。他的地位也随着低下。她老婆生活的圈子,全是干部子弟,要钱有钱,要势有势。皮强的家庭,直接不能跟人家比。人穷志短,马瘦毛长。他在家里是吃气的货,当然也是老婆的消气筒。

这回皮强接了父亲电话,说叫声爷爷给六十万,还给一套楼房。更可喜的是,继母要奖励一百万!心里异常高兴。他老婆平常不让他和老家来往,怕的是农村人难缠,怕招惹上。经济受牵连。这回皮驴一接电话,他老婆便在他旁边监听,生怕他答应下给家里人办什么事。听着听着,是认爷爷给钱。她立刻喜上眉梢,当听到继婆婆奖励一百万时,顿时眉开眼笑。皮强刚放下电话,老婆便揪着他的耳朵,审问道:“你那后娘还有多少钱?如实报上来!有这么肥的老娘,还成天哭穷,想留着再找小妾?还是留着勾搭外头的小狐狸精?”

皮强把耳朵挣脱出来,说:“我这继母,从前嫁的是黄大阔,很有钱,但她手里有多少钱,我还真的不知道,这么些年,你又不让我和他们来往,我估计,她要张嘴要钱,百八十万应该不难吧。我知道,黄氏产业是她一手创立,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皮强的老婆叫美丽,天生丽质,酷爱穿衣打扮。每月工资连十天功夫不到,便早已花个精光。是个花钱不要命的主。这几年她爹出事后,黑钱见不着一分,实打实的工资,日子过的捉襟见肘。好不容易逮着这进钱门路,恨不能一把将钱抓在手里。当时便催着皮强赶快去认祖归宗,拿了钱来好解燃眉之急。昨天她和同事去逛商厦,相中了一款新衣,三套件,八千多,正愁没钱哩。

认祖归宗远不是一句话那么简单,公证处出文书作证,进行抽血化验,等等。三两天也办不完。老李头这边正抓紧办着法律手续,三炮台那边又出了大状况。手里没钱,在赌场上使诈,出老千,叫赌场老板当场抓住,逼着他赔钱,要不就剁他一只手,据说这是规矩。三炮台这孩子年轻,一时冲动,犯了赌场大忌。有人接通了老炮台手机,他儿子在电话里叫人打的哭爹叫娘,直喊救命。老炮台问那边要赔多少钱?电话里开价五十万。老炮台手里没钱,出不起,那电话里就使劲推残三炮台,直打的他叫人家爹娘,叫人家爷爷祖宗也不管用,只是打的更利害。听着儿子三炮台那凄厉的残叫声,老炮台心软了,答应去借钱,下午给那边答复。放下电话,老炮台急忙跑到他哥哥家,说知此事,求他哥哥拿出钱来救他儿子躲灾。

老李头对他弟弟的话,连听也不听,直接说:“儿子是你的,出去坑蒙拐骗,那是你从小培养的结果。他有钱也不会养我的老,没钱时我也帮不了他,对你家的事,我利不图,害不摊,救不了他。你来晚了,今天头午银行一上班,我把那钱给我孙子皮强转了过去,钱早到了他的账上。不信你看我那存折,上头就剩不到一千块钱,想用,拿去吧。”

老炮台看过存折之后,急的两手猛拍屁股,大叫道:“完了,完了!这钱指望不上,我儿小命休矣!”他再把存折详细看了三遍,当确信上面没钱时,当即脸色吓的蜡黄,冷汗直冒,疯汉一般,把他哥的空存折一撕两半,扔到地上。抬腿往外跑去。嘴里还在喊:“要命,真要命啊!”

在楼头上,老炮台碰上谁,便给谁嗑头,一直在喊:“拿钱救命,拿出钱来救儿的命啊。”

人们对他的举动都很不解,也很惊讶,拿什么钱?救谁家儿的命呵?当弄明白事情原委后,众乡亲们纷纷摇头叹息。五十万哪,谁有闲钱去给三炮台那赌棍填窟窿?再说他爷两个都是只借不还的主,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谁敢把这么多钱借给他?有人出主意叫他去村里请求帮助,他抱着很大希望跑到村里,村委会没人,只好往回跑,在楼头上碰见老于,便问老于借钱。老于是只狡滑的老狐狸,眨巴几下眼皮,给他指点迷津道:“卖楼哇,你家不是分的楼吗?三十万不难卖,拿上手续,去市里找中介公司,两小时便能拿到钱。”

老炮台楞了片刻,一咬牙一跺脚,去家里拿了楼房手续,加上爷俩身份证,坐上小中巴,不大功夫来到市里,找到一家卖房中介。人家看他急着用钱,把价杀到最低,二十五万,爱卖不卖。中介公司老板是个商场老手,老炮台越急,他越爱搭不理的凉他。后来老炮台连跑三家中介,家家如此,绝望之中,二十五万出了手,含着眼泪办妥了手续,拿着钱还没到家,他儿子早坐着一辆出租车在村外等着,他把钱交上之后,出租车里的人把三炮台一脚踹下出租车。

三炮台一个狗吃屎趴在地上,还没爬起来呢,出租车早己跑的无影无综。房子卖了,手里分文没有,老炮台爷俩只好厚着脸皮找村里救济。老书记把这爷俩好一顿数落,批评过后,允许爷俩崭时住在村委的一间仓库里。里面盛着村里过节时打的锣鼓、彩旗、旱毛驴、彩扇、花蓝等娱乐的东西。老书记临走还灰谐的说他爷俩,烦闷时一个敲鼓,一个打锣,热闹热闹也解些烦闷。

三炮台从小娇生惯养,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受不了穷困,啃老啃到生铁上,没得啃。在村里当个保卫,夜里当值,不到百天,便又偷着去赌,后来又借下高利贷,翻本没翻成,再往后就没了下文,有说他逃到了南方,也有人说他去了东北,还有更蝎虎的说他偷渡去了外国,发了洋财再回来,等等。总之,三炮台从那再没了动静,是死是活,连他爹都不知道。更甭说外人了。

外头那些传言,只是众人的猜测而已。实际上三炮台哪儿也没去,叫人控制着下苦力挣钱抵账当驴呢,这是后话,以后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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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八章

皮强在海鲜楼举行了隆重的认祖归宗仪式。到场的人很多,都是些有头有脸的大人物。皮强的丈母娘和他老婆美丽,还有她的几个好朋友,都悉数参加。连庄上领导带亲戚朋友,在海鲜楼总共摆了四桌席,在热烈的掌声中,皮强对着老李头行了三拜九叩大礼。皮馿和五凤也上前敬酒敬茶。

黄大阔代表村里发表了热情洋溢的讲话。老炮台坐在他哥身边,一句话也不说,表情不冷不热,不咸不淡。黄大阔叫他说两句,他只是咧咧嘴,苦笑两声拉倒。本来亲哥哥认了孙子是个大好事,家族人丁兴旺,应该高兴才是。但他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原因很简单,看见兄弟的儿子活蹦乱跳,还有一个美丽的儿媳依偎在儿子身旁。看样子夫妻十分恩爱,其情融融。触景生情,想起自己儿子多长时间毫无音信,心中挂念,酸楚楚的心里充满愁伥。

美丽过来给五凤敬酒,甜甜的叫一声“妈”!

五凤也不推辞,接过酒杯一饮而尽,连干三杯之后,对美丽提出一个要求:“我这里有奖金一百万。”她从衣袋里摸出一张卡,拿在手上晃动几下,问道:“我要抱孙子,行吗?”

美丽赶紧回答:“行,行啊!”

“说话算数?”

“算数!”

“母为子贵。”五凤把卡放到美丽手上。美丽接了这一百万的银行卡,小心的放进钱包。端起一杯热茶,双手递到五凤手上。

五凤接过茶杯,笑吟吟的说:“好好干,后头那奖励的银行卡,还有好几张哩。”

美丽听婆婆这么说,心里高兴的心花怒放。本就美丽的笑容,更加阳光灿烂。皮强也学着老婆的样子。嘴上叫着“爷爷”,双手高举酒杯,双膝跪地,把酒杯递到老李头手里,三杯酒下肚,老李头守着那么多人,高叫:“把我那尿罐子提溜上来!”

什??什么呀?屋里所有的人立马给惊呆了,女人们羞红了脸,赶快低下头去。美丽的母亲气的涨红了脸,当了大半辈子的局长夫人。重要场合历经无数,当年和市长喝酒也是经常的事,还从来没见过敬酒敬出尿罐子这一出!当下气的转身要走,美丽急忙拉住她的手,连连叫了三声“妈”,这才勉强把她按在椅子上。

老李头方才见美丽她妈要走,更来个火上浇油,不依不饶的道:“美丽她妈,别急着走哇。尿罐子还没提上来呢。”

美丽他妈听这老头儿如此无礼,气的转过身去,面朝门外,不理这该死的老混蛋。

黄大阔笑着问:“老家伙。认了孙子,喜糊涂了吧?守着这多人,满嘴里胡说八道,东拐子村的人非叫你丢尽了不可!”

老于站起来打园场。招呼大伙:“喝酒,喝酒!老家伙喝多了说胡话呢。千万别当真,不要和他一般见识。猛吃猛喝呀。越恶心咱们,咱们越猛吃猛造。”

庞大端着一大盆子炖甲鱼上来,为活跃气氛,他一出厨房门口就高声大喊:“王八上来喽。”他这一喊不要紧,大伙一齐冲他大笑起来。这才把方才老李头的尿罐子风波给压下去,谁也没料道,连老天爷也没料到哇,老李头竞然使劲一拍桌子,大声呵斥刚刚认下的孙子道:“皮强,没听见么?把爷爷的尿罐子提溜上来!你不听话,可别后晦!”

皮驴听老李头守着这么多亲戚朋友,对自己儿子大呼小叫,站起来要冲上去收拾这个实在不识时务的爹,还是五凤机灵,使劲从下头踩一下他的脚,皮驴这才强行把火压下去。坐回到原处。

李二到底是心眼儿多,他本身坐在老李头身边。老李头到底喝了多少酒,他心里有数。老家伙脸不红,脖子不粗,不象是喝醉了酒胡来。他在这种场合,三番五次说那尿罐子,难道这里头有什么蹊跷?他站起身来,招呼住正在因生气往外走的美丽她妈:“妹子,慢走。听哥哥说一句,你也是出身名门的大家闺秀,市面见的多,不要急着走。老百姓心眼实诚,我琢磨着,这尿罐里说不定盛着宝哩?”

他这一说,众人一阵大笑。皮驴脑子一热,电石火花之间,脑筋一下转过弯来,心里佩服李二足智多谋。老家伙藏的宝贝,说不定真在尿罐里。因为人人都嫌尿罐子赃,贼也是人,他偷东西时,肯定不会料到钱财会藏到那里头!高哇,别看老头平时鬼迷心窍,四处讨媳妇,关健时刻关健问题上还真聪明,好爹!有心计。他暗暗在心里称赞着这爹,嘴上连忙吩咐他的儿子:“皮强,你个傻蛋,没听见你爷爷叫你给他提上那尿罐子么?听话,快去!”

皮强看看他老婆美丽,再看看他丈母娘的脸色,有些为难的说:“爸,这种场合,把尿罐拿出来摆在桌子上,实在不雅。依我看,回家我再给他提溜也行啊。”

皮驴听他儿子这么说,当时便骂上了:“没用的东西!白在外头混了这么多年,连这点眉目高低都看不出来?就你这心眼,受穷是应该的!也罢,还是我亲自出马。”

皮驴在众人疑虑的目光注视下,大大方方去洗净双手,擦试干净。回到老李头身边,站直了身子,恭恭敬敬的问:“爹,您的尿罐在nǎ里?儿子去给你提过来。”

老李头侧身指着不远处一个烂纸箱子道:“在那儿,替爹爹双手捧过来罢。”

皮驴很听话,小心翼翼的打开纸箱,两手插进箱底,两手抄着尿罐的罐底,把个满是灰尘且臭气哄哄的尿罐子,双手捧的很紧,脸上现出满yi的微笑,轻手轻脚,来到饭桌前,把那骚气冲天的尿罐子放到桌上。

庞大急的只跺脚,大声喊道:“皮驴,皮爷,我那是吃饭的餐桌啊,把尿罐子放上去,叫我往后怎么做生yi呀?皮爷爷,求求你,拿下来好不好?尿罐子不能当成酒壶哇,我的皮祖宗!”

皮驴从两手一抄尿罐时,心里便有了底,料定里头盛着贵重东西,重量不是很大,兴许是根金条?或是银元他把不准。只是站在这爹旁边,两眼直勾勾的紧盯住老头那只伸进罐里的手,看他能从里头掏出什么东西来。

老李头面色凝重,从尿罐子里头摸出一个红布包来。李二细看,是一个女人贴身穿的红肚兜,慢慢解开绑着的红毛线,展开红肚兜,里头用毛头纸包着一样东西,拆开包装纸,里头现出一个青花瓷白碗!美丽她妈识货,看见那碗,两眼顿时放出光来!张开的嘴巴,差点惊呼起来:国宝!她这个念头一闪而过,顿时后晦莫及,忙推一下女儿。美丽也觉察出那是个宝贝,急忙示意男人去争取,可惜晚了一步,老李头重又把宝碗用那红肚兜包好,递到皮驴手上,含着眼泪说:“儿子,这碗是我攒了大半辈子的钱淘来的,据说皇帝女儿常用它吃饭。这红肚兜是你娘给我的信物,连这宝贝,传给你吧,我死以后,你看见这碗和这红肚兜,便想起了爹娘。”

皮驴双膝跪地,重重的给他爹瞌了三个响头,两手接过红布包揣进怀里,两眼还在不住的掉眼泪。

庞大赶紧过来,一手捏着鼻子,赶快把这完成了历史使命的尿罐子提到饭店门外,回来还嘱咐皮驴:“皮爷,走的时候,千万别忘了提走那尿罐子,它可是你们家的传家宝。说不定你家老爷子再用上几天,再给你尿出个什么宝贝来也说不定。”

众人听了庞大的话,全都嘿嘿笑了起来。又开始猜拳吃喝,也有人在私下悄悄议论那尿罐子藏宝碗的事。

黄大阔绕有兴趣的起哄道:“老爷子,你怎么知道这碗皇帝女儿用它吃过饭?有什么凭据?还有这碗的来历,闲着没事,给我们讲讲吧。也让我们这些晚辈开开眼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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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大阔代表村里发表了热情洋溢的讲话。老炮台坐在他哥身边,一句话也不说,表情不冷不热,不咸不淡。黄大阔叫他说两句,他只是咧咧嘴,苦笑两声拉倒。本来亲哥哥认了孙子是个大好事,家族人丁兴旺,应该高兴才是。但他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原因很简单,看见兄弟的儿子活蹦乱跳,还有一个美丽的儿媳依偎在儿子身旁。看样子夫妻十分恩爱,其情融融。触景生情,想起自己儿子多长时间毫无音信,心中挂念,酸楚楚的心里充满愁伥。

美丽过来给五凤敬酒,甜甜的叫一声“妈”!

五凤也不推辞,接过酒杯一饮而尽,连干三杯之后,对美丽提出一个要求:“我这里有奖金一百万。”她从衣袋里摸出一张卡,拿在手上晃动几下,问道:“我要抱孙子,行吗?”

美丽赶紧回答:“行,行啊!”

“说话算数?”

“算数!”

“母为子贵。”五凤把卡放到美丽手上。美丽接了这一百万的银行卡,小心的放进钱包。端起一杯热茶,双手递到五凤手上。

五凤接过茶杯,笑吟吟的说:“好好干,后头那奖励的银行卡,还有好几张哩。”

美丽听婆婆这么说,心里高兴的心花怒放。本就美丽的笑容,更加阳光灿烂。皮强也学着老婆的样子。嘴上叫着“爷爷”,双手高举酒杯,双膝跪地,把酒杯递到老李头手里,三杯酒下肚,老李头守着那么多人,高叫:“把我那尿罐子提溜上来!”

什??什么呀?屋里所有的人立马给惊呆了,女人们羞红了脸,赶快低下头去。美丽的母亲气的涨红了脸,当了大半辈子的局长夫人。重要场合历经无数,当年和市长喝酒也是经常的事,还从来没见过敬酒敬出尿罐子这一出!当下气的转身要走,美丽急忙拉住她的手,连连叫了三声“妈”,这才勉强把她按在椅子上。

老李头方才见美丽她妈要走,更来个火上浇油,不依不饶的道:“美丽她妈,别急着走哇。尿罐子还没提上来呢。”

美丽他妈听这老头儿如此无礼,气的转过身去,面朝门外,不理这该死的老混蛋。

黄大阔笑着问:“老家伙。认了孙子,喜糊涂了吧?守着这多人,满嘴里胡说八道,东拐子村的人非叫你丢尽了不可!”

老于站起来打园场。招呼大伙:“喝酒,喝酒!老家伙喝多了说胡话呢。千万别当真,不要和他一般见识。猛吃猛喝呀。越恶心咱们,咱们越猛吃猛造。”

庞大端着一大盆子炖甲鱼上来,为活跃气氛,他一出厨房门口就高声大喊:“王八上来喽。”他这一喊不要紧,大伙一齐冲他大笑起来。这才把方才老李头的尿罐子风波给压下去,谁也没料道,连老天爷也没料到哇,老李头竞然使劲一拍桌子,大声呵斥刚刚认下的孙子道:“皮强,没听见么?把爷爷的尿罐子提溜上来!你不听话,可别后晦!”

皮驴听老李头守着这么多亲戚朋友,对自己儿子大呼小叫,站起来要冲上去收拾这个实在不识时务的爹,还是五凤机灵,使劲从下头踩一下他的脚,皮驴这才强行把火压下去。坐回到原处。

李二到底是心眼儿多,他本身坐在老李头身边。老李头到底喝了多少酒,他心里有数。老家伙脸不红,脖子不粗,不象是喝醉了酒胡来。他在这种场合,三番五次说那尿罐子,难道这里头有什么蹊跷?他站起身来,招呼住正在因生气往外走的美丽她妈:“妹子,慢走。听哥哥说一句,你也是出身名门的大家闺秀,市面见的多,不要急着走。老百姓心眼实诚,我琢磨着,这尿罐里说不定盛着宝哩?”

他这一说,众人一阵大笑。皮驴脑子一热,电石火花之间,脑筋一下转过弯来,心里佩服李二足智多谋。老家伙藏的宝贝,说不定真在尿罐里。因为人人都嫌尿罐子赃,贼也是人,他偷东西时,肯定不会料到钱财会藏到那里头!高哇,别看老头平时鬼迷心窍,四处讨媳妇,关健时刻关健问题上还真聪明,好爹!有心计。他暗暗在心里称赞着这爹,嘴上连忙吩咐他的儿子:“皮强,你个傻蛋,没听见你爷爷叫你给他提上那尿罐子么?听话,快去!”

皮强看看他老婆美丽,再看看他丈母娘的脸色,有些为难的说:“爸,这种场合,把尿罐拿出来摆在桌子上,实在不雅。依我看,回家我再给他提溜也行啊。”

皮驴听他儿子这么说,当时便骂上了:“没用的东西!白在外头混了这么多年,连这点眉目高低都看不出来?就你这心眼,受穷是应该的!也罢,还是我亲自出马。”

皮驴在众人疑虑的目光注视下,大大方方去洗净双手,擦试干净。回到老李头身边,站直了身子,恭恭敬敬的问:“爹,您的尿罐在nǎ里?儿子去给你提过来。”

老李头侧身指着不远处一个烂纸箱子道:“在那儿,替爹爹双手捧过来罢。”

皮驴很听话,小心翼翼的打开纸箱,两手插进箱底,两手抄着尿罐的罐底,把个满是灰尘且臭气哄哄的尿罐子,双手捧的很紧,脸上现出满yi的微笑,轻手轻脚,来到饭桌前,把那骚气冲天的尿罐子放到桌上。

庞大急的只跺脚,大声喊道:“皮驴,皮爷,我那是吃饭的餐桌啊,把尿罐子放上去,叫我往后怎么做生yi呀?皮爷爷,求求你,拿下来好不好?尿罐子不能当成酒壶哇,我的皮祖宗!”

皮驴从两手一抄尿罐时,心里便有了底,料定里头盛着贵重东西,重量不是很大,兴许是根金条?或是银元他把不准。只是站在这爹旁边,两眼直勾勾的紧盯住老头那只伸进罐里的手,看他能从里头掏出什么东西来。

老李头面色凝重,从尿罐子里头摸出一个红布包来。李二细看,是一个女人贴身穿的红肚兜,慢慢解开绑着的红毛线,展开红肚兜,里头用毛头纸包着一样东西,拆开包装纸,里头现出一个青花瓷白碗!美丽她妈识货,看见那碗,两眼顿时放出光来!张开的嘴巴,差点惊呼起来:国宝!她这个念头一闪而过,顿时后晦莫及,忙推一下女儿。美丽也觉察出那是个宝贝,急忙示意男人去争取,可惜晚了一步,老李头重又把宝碗用那红肚兜包好,递到皮驴手上,含着眼泪说:“儿子,这碗是我攒了大半辈子的钱淘来的,据说皇帝女儿常用它吃饭。这红肚兜是你娘给我的信物,连这宝贝,传给你吧,我死以后,你看见这碗和这红肚兜,便想起了爹娘。”

皮驴双膝跪地,重重的给他爹瞌了三个响头,两手接过红布包揣进怀里,两眼还在不住的掉眼泪。

庞大赶紧过来,一手捏着鼻子,赶快把这完成了历史使命的尿罐子提到饭店门外,回来还嘱咐皮驴:“皮爷,走的时候,千万别忘了提走那尿罐子,它可是你们家的传家宝。说不定你家老爷子再用上几天,再给你尿出个什么宝贝来也说不定。”

众人听了庞大的话,全都嘿嘿笑了起来。又开始猜拳吃喝,也有人在私下悄悄议论那尿罐子藏宝碗的事。

黄大阔绕有兴趣的起哄道:“老爷子,你怎么知道这碗皇帝女儿用它吃过饭?有什么凭据?还有这碗的来历,闲着没事,给我们讲讲吧。也让我们这些晚辈开开眼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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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九章

老李头乘着酒兴,讲起了他那段得宝的经历。改革开放头一年,不少人外出收购银元,倒腾到南方去挣钱。老李头在家闲的无事,便把家里所有的积蓄从银行里取出来,缝在最里头的裤衩里。随着几个本地人去外地收购袁大头。由于本钱小,自身条件不好,不识字,所以他也不敢跑的太远,只在鲁州本地所辖几个县市转悠。第二年,他手里便有了两千块钱的本钱。现在看来,两千块钱只是一顿饭钱,可这搁在八十年代初期,能买一套市里头最好的铺面!说来也巧,这天下雨,他走在孔圣人家乡的街上,怕淋湿了衣裳,他便躲在一户人家的大门洞里避雨。在稀哩哗啦的雨声里,正房不断传出女人嘤嘤的啼哭声,伸长耳朵细听,隐哟听见女人哭诉,好象是儿子病重,要钱就医不够,这家男人出去借钱,跑了半天,钱还是凑不齐。女人急的在屋里哭,母子连心哪。

男主人回家时,见老李头在他家大门底下躲雨,问过之后,知他是个贩银元的,估计他手里有钱,儿子命不保夕,情急之下,他问老李头:“收银元的收碗不?”

老李头摇头。刚开放那会,人们对文物观念淡薄,不知道后来值钱。男主人说:“我这可是个宝碗。”

历史上不知哪代哪朝,皇上把女儿嫁到了圣人之家当儿媳,还弄个什么全席。皇帝女儿金枝玉叶,不比民间草民,过去老百性吃饭的碗,俱是民窑烧制。皇帝家里吃饭盛菜,都是官窑烧制的碗。公主吃饭,自然要用宫里的官窑烧制的官碗,这家主人,历代在孔家为厨仆,虽然也性孔。但不如孔家后人金贵。那年长毛子进攻,府里大乱,厨子趁机摸起一个宝碗揣在怀里就跑。本想拿回家给孙子吃饭用,后来一想不妥,查出来要杀头的呀。为保险起见,厨子把碗用毛头纸包好,藏在他老爹夜里常用的尿罐之中。大大方方放在小茅房门口,里头还有半罐尿。上头胡乱盖块缺个角的瓦片。(长毛子进攻,指太平天国运动——作者注)

长茅子进攻走了之后,府里管家查点东西,发现少了一个宝碗,皇上御赐的东西都有记载,账上写的明明白白,丢失或毁坏,是对皇上的大不敬,按律要杀头问斩。管家不敢声张,私下里给厨师、奴仆们开会。重点嫌疑人还上了家法,就那私刑。

厨子心里明白,伸头缩头都是一刀,承认不承认都是罪责难逃。二者取其一,索性来个硬扛。拒不承认自己偷碗的事实,一口咬定那碗叫攻进府里的长毛子士兵拿走了。管家带人到厨子家去搜,把家里上上下下,里里外外,连屋上的瓦片屋脊也细心看过,唯独对小茅房门口的尿罐子没仔细搜索。一个家丁倒是掀开过盖在尿罐子上的瓦片,还没往里细瞧,早有一股骚味抢先冲入口鼻,呛的他连忙捂住嘴,把拿在手里的旧瓦片使劲摔碎在地上,本想踢一脚那尿罐子出气,又怕那陶罐子不禁踢,踹烂了尿液洒在自己脚上,这才打消了踢那罐子的念头。正因为少了这一脚没踢出去,这才救了厨子一家老小五口人的命。

管家使尽招数,也没找到那宝碗。只好如实禀告主人。自古刀兵之祸,皆为天灾。主人也毫无办法,到后来还是这家儿媳,也就那公主,进京省亲时,偷偷把吃饭的碗塞进驸马怀里带出宫来,这才把那卸碗补齐。现在为救儿子性命,厨子后人万不得已,这才想把宝碗卖掉。

老李头当时想把宝碗买回来送给皮驴吃饭用,他把身上带的两千块钱全拿出来,连回家的盘缠也一并交出。男主人还嫌少,他又把身上值钱的衣裳脱下来递到男主人手上,这才买下了宝碗。那厨子后人交碗时,眼含热泪,两手哆哆嗦嗦,还把宝碗搁在地上,使劲瞌了三个响头,哭着拿了那钱和衣裳,进了正房,临走时还不忘狠狠踢了老李头屁股一脚。

老李头把宝碗揣在怀里,急步狂奔三十里路,不敢走直线,曲里拐弯走小路,生怕那厨子后人追上来图财害命。由于身上没有一分钱,买不起食物,他走路饿了,就装作解手,趴在路边的地瓜地里,偷着扒出两块地瓜,边走路边啃。渴了便伏身喝沟里泉水,有时地瓜不凑手,他也啃吃生的嫩玉米棒子。五天五夜,他硬是步行回到家中。仗着那时他正值壮年,身体强壮,才没死到外头,不过也浑身脱了好几层皮。回到家里大病一场,面黄肌瘦,躺在炕上半个月爬不起来。幸亏皮驴他娘趁天黑无人,给他送些吃的,他才没死在那一场里。后来他身体康复,把宝碗依照厨子藏宝那法儿,把这宝贝依然藏进尿罐里,还用当年和皮驴他娘的定情物——红肚兜包好,外头裹上好几层油纸防潮,这才把这宝贝保存至今。

黄大阔问:“老爷子,你知道这宝贝值多少钱吗?”

老李头脸现迷茫之色,喃喃说道:“钱多钱少不重要,是我对儿子的一片心意。也算对皮驴他娘的一个交待吧。我把这情这义,都花在儿子身上,他娘在天上看见了,也会原凉我的。原凉我早年家贫如洗,没能娶她过门,失了她的一腔热情,我傀对她呀。“今天舍命弄一宝贝传给儿子,你该原凉我了吧?”老李头双手向天空高高伸出,仰面朝着天空这样说着,老泪纵横,几乎泣不成声。

美丽她妈把嘴凑到美丽耳朵边上,压低声音说:“那碗值一千多万,出手啊。”

美丽用胳膊肘使劲碰碰皮强,焦急的低声催促道:“碗,碗,一千多万,快去呀。傻楞着干吗?”

经老婆这一说,皮强这才回过神来。他走到他爹面前说:“爸,把那碗给我吧?还是我保存着保险,我房里有保险柜。那红肚兜你可以留着作个纪念。”

此话一出,众人尽皆哗然。大伙谁也不会想到,皮强会说这样的话。当时都怔怔的看着皮驴,看他怎样回答这要钱不要爹的好儿子。

乡亲们都知道,皮强自从当上税务局长的女婿,从不和家里的人来往,生怕乡亲们有求于他。就连过年也不回家探望老爹,就甭说清明节、七月十五回家给他娘烧纸上坟了。自从皮驴娶了五凤,这几年他和家里几乎断绝了来往。这回老李头认孙子,他能来,完全是看在那钱和房的面子上。假如没上头这两样东西,白打磨舌头,他才不来呢。退一步说,他自己想来,美丽娘俩也不会同意,没她们批准,他不敢擅自作主。起的名字倒挺好听,皮强,皮强,这“强”字,强在哪儿呢?难道强在怕老婆上么?

皮驴说:“要碗行,给我抱着孙子来家拿。”

皮强守着这么多人,没要出碗来,脸上有些挂不住,但也不敢争辨,其实争辨也找不着理由。爷爷本来是给他的,是他自己不要啊。老爷子眼看一年年老下去,盼望着抱孙子好几年,也没实现愿望。怪都怪他那不懂事的丈母娘,老幻想着女儿以她的美丽容貌,再勾上一阔少,把皮强一脚蹬了,她再攀高枝,以图重享那荣华富贵。她怕女儿美丽有了孩子是个累赘,所以一直教唆女儿不生育。没想到,这眼看要到手的一千多万,却因没孩子卡了壳。她哪儿估计到,女婿的棺材瓤子爷爷,这块云彩会下雨?人算不如天算,真是人们常说的,小药铺里也有人参啊。她“吧咭”一下嘴,无可奈何的摇摇头,眼睁睁看着那一千多万的宝贝从身边溜走。

美丽也在骂皮强不懂事,骂他没去提那尿罐子,错过了一次发横财的绝好机会。命,天生的穷命!该死到井里,他死不到湾里。自己也守在当场,谁能料到老同志能把价值连城的宝碗藏在那要命的尿罐里呀!由此看来,宝贝这东西可真是个缘份,可遇而不可求哇。这下好,回去死心塌地生孩子吧。她又往好处想:生一个孩子一千多万,价不低呀。想到这上头,美丽又乐了起来,庆幸上苍给了她一个发财的好机会。又有儿子又有钱,这样的好事儿,世上哪里去找?也就我美丽长的俊,才能有这样的好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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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主人回家时,见老李头在他家大门底下躲雨,问过之后,知他是个贩银元的,估计他手里有钱,儿子命不保夕,情急之下,他问老李头:“收银元的收碗不?”

老李头摇头。刚开放那会,人们对文物观念淡薄,不知道后来值钱。男主人说:“我这可是个宝碗。”

历史上不知哪代哪朝,皇上把女儿嫁到了圣人之家当儿媳,还弄个什么全席。皇帝女儿金枝玉叶,不比民间草民,过去老百性吃饭的碗,俱是民窑烧制。皇帝家里吃饭盛菜,都是官窑烧制的碗。公主吃饭,自然要用宫里的官窑烧制的官碗,这家主人,历代在孔家为厨仆,虽然也性孔。但不如孔家后人金贵。那年长毛子进攻,府里大乱,厨子趁机摸起一个宝碗揣在怀里就跑。本想拿回家给孙子吃饭用,后来一想不妥,查出来要杀头的呀。为保险起见,厨子把碗用毛头纸包好,藏在他老爹夜里常用的尿罐之中。大大方方放在小茅房门口,里头还有半罐尿。上头胡乱盖块缺个角的瓦片。(长毛子进攻,指太平天国运动——作者注)

长茅子进攻走了之后,府里管家查点东西,发现少了一个宝碗,皇上御赐的东西都有记载,账上写的明明白白,丢失或毁坏,是对皇上的大不敬,按律要杀头问斩。管家不敢声张,私下里给厨师、奴仆们开会。重点嫌疑人还上了家法,就那私刑。

厨子心里明白,伸头缩头都是一刀,承认不承认都是罪责难逃。二者取其一,索性来个硬扛。拒不承认自己偷碗的事实,一口咬定那碗叫攻进府里的长毛子士兵拿走了。管家带人到厨子家去搜,把家里上上下下,里里外外,连屋上的瓦片屋脊也细心看过,唯独对小茅房门口的尿罐子没仔细搜索。一个家丁倒是掀开过盖在尿罐子上的瓦片,还没往里细瞧,早有一股骚味抢先冲入口鼻,呛的他连忙捂住嘴,把拿在手里的旧瓦片使劲摔碎在地上,本想踢一脚那尿罐子出气,又怕那陶罐子不禁踢,踹烂了尿液洒在自己脚上,这才打消了踢那罐子的念头。正因为少了这一脚没踢出去,这才救了厨子一家老小五口人的命。

管家使尽招数,也没找到那宝碗。只好如实禀告主人。自古刀兵之祸,皆为天灾。主人也毫无办法,到后来还是这家儿媳,也就那公主,进京省亲时,偷偷把吃饭的碗塞进驸马怀里带出宫来,这才把那卸碗补齐。现在为救儿子性命,厨子后人万不得已,这才想把宝碗卖掉。

老李头当时想把宝碗买回来送给皮驴吃饭用,他把身上带的两千块钱全拿出来,连回家的盘缠也一并交出。男主人还嫌少,他又把身上值钱的衣裳脱下来递到男主人手上,这才买下了宝碗。那厨子后人交碗时,眼含热泪,两手哆哆嗦嗦,还把宝碗搁在地上,使劲瞌了三个响头,哭着拿了那钱和衣裳,进了正房,临走时还不忘狠狠踢了老李头屁股一脚。

老李头把宝碗揣在怀里,急步狂奔三十里路,不敢走直线,曲里拐弯走小路,生怕那厨子后人追上来图财害命。由于身上没有一分钱,买不起食物,他走路饿了,就装作解手,趴在路边的地瓜地里,偷着扒出两块地瓜,边走路边啃。渴了便伏身喝沟里泉水,有时地瓜不凑手,他也啃吃生的嫩玉米棒子。五天五夜,他硬是步行回到家中。仗着那时他正值壮年,身体强壮,才没死到外头,不过也浑身脱了好几层皮。回到家里大病一场,面黄肌瘦,躺在炕上半个月爬不起来。幸亏皮驴他娘趁天黑无人,给他送些吃的,他才没死在那一场里。后来他身体康复,把宝碗依照厨子藏宝那法儿,把这宝贝依然藏进尿罐里,还用当年和皮驴他娘的定情物——红肚兜包好,外头裹上好几层油纸防潮,这才把这宝贝保存至今。

黄大阔问:“老爷子,你知道这宝贝值多少钱吗?”

老李头脸现迷茫之色,喃喃说道:“钱多钱少不重要,是我对儿子的一片心意。也算对皮驴他娘的一个交待吧。我把这情这义,都花在儿子身上,他娘在天上看见了,也会原凉我的。原凉我早年家贫如洗,没能娶她过门,失了她的一腔热情,我傀对她呀。“今天舍命弄一宝贝传给儿子,你该原凉我了吧?”老李头双手向天空高高伸出,仰面朝着天空这样说着,老泪纵横,几乎泣不成声。

美丽她妈把嘴凑到美丽耳朵边上,压低声音说:“那碗值一千多万,出手啊。”

美丽用胳膊肘使劲碰碰皮强,焦急的低声催促道:“碗,碗,一千多万,快去呀。傻楞着干吗?”

经老婆这一说,皮强这才回过神来。他走到他爹面前说:“爸,把那碗给我吧?还是我保存着保险,我房里有保险柜。那红肚兜你可以留着作个纪念。”

此话一出,众人尽皆哗然。大伙谁也不会想到,皮强会说这样的话。当时都怔怔的看着皮驴,看他怎样回答这要钱不要爹的好儿子。

乡亲们都知道,皮强自从当上税务局长的女婿,从不和家里的人来往,生怕乡亲们有求于他。就连过年也不回家探望老爹,就甭说清明节、七月十五回家给他娘烧纸上坟了。自从皮驴娶了五凤,这几年他和家里几乎断绝了来往。这回老李头认孙子,他能来,完全是看在那钱和房的面子上。假如没上头这两样东西,白打磨舌头,他才不来呢。退一步说,他自己想来,美丽娘俩也不会同意,没她们批准,他不敢擅自作主。起的名字倒挺好听,皮强,皮强,这“强”字,强在哪儿呢?难道强在怕老婆上么?

皮驴说:“要碗行,给我抱着孙子来家拿。”

皮强守着这么多人,没要出碗来,脸上有些挂不住,但也不敢争辨,其实争辨也找不着理由。爷爷本来是给他的,是他自己不要啊。老爷子眼看一年年老下去,盼望着抱孙子好几年,也没实现愿望。怪都怪他那不懂事的丈母娘,老幻想着女儿以她的美丽容貌,再勾上一阔少,把皮强一脚蹬了,她再攀高枝,以图重享那荣华富贵。她怕女儿美丽有了孩子是个累赘,所以一直教唆女儿不生育。没想到,这眼看要到手的一千多万,却因没孩子卡了壳。她哪儿估计到,女婿的棺材瓤子爷爷,这块云彩会下雨?人算不如天算,真是人们常说的,小药铺里也有人参啊。她“吧咭”一下嘴,无可奈何的摇摇头,眼睁睁看着那一千多万的宝贝从身边溜走。

美丽也在骂皮强不懂事,骂他没去提那尿罐子,错过了一次发横财的绝好机会。命,天生的穷命!该死到井里,他死不到湾里。自己也守在当场,谁能料到老同志能把价值连城的宝碗藏在那要命的尿罐里呀!由此看来,宝贝这东西可真是个缘份,可遇而不可求哇。这下好,回去死心塌地生孩子吧。她又往好处想:生一个孩子一千多万,价不低呀。想到这上头,美丽又乐了起来,庆幸上苍给了她一个发财的好机会。又有儿子又有钱,这样的好事儿,世上哪里去找?也就我美丽长的俊,才能有这样的好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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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章

老李头自从认了儿子孙子,整日里笑呵呵的,喜笑颜开,楼、钱还有那宝碗全送了出去,宿愿完成,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深深吐出一口气,老光棍无钱无楼无宝贝,猪八戒割耳朵,一身轻,能不乐么?与他相比,他的弟弟老炮台,却是天天哭丧着脸,哭又哭不出来,没有泪啊。住在村委会的仓库里,躺在那面牛皮大鼓上,愁眉苦脸的问自己:儿子怎么样了?还在人世吗?

其实老炮台对儿子的担心纯粹是多余的。天底下三百六十行,全都为一个“钱”字转,偷开赌场的人也不例外。随着法制进程,我们早已进入法制社会,谁触犯法律,谁就要去坐牢。这些道理,连小学生都懂的,何况智商高超的赌场老板?他才不去为了几个钱冒险呢。再说,他从三炮台手里榨出了一百多万,还在乎他借的那几万块钱么?赔不了!赌场老板只所以逼他还钱,也有些逐客的意思,你想啊,一个身无分文的赌棍,天天围着自己的赌场转,能有好么?反正吸干了甜汁的甘蔗渣子,含在嘴里干啥?咯嘴么?一吐了之!

赌场老板看三炮台实在无力偿还借的高利贷,害他性命,钱也回不来,于是痛打他一顿,罚他到工地上干活抵债。

县重点中学一座旧点的楼装修,赌场老板把三炮台安排到这里来,往楼上扛水泥扛磁砖,不干就拿脚踹。这下好,从小有爹生无爹管的三炮台,吃尽了苦头,跑也不敢跑,天天吃馒头肯咸菜喝凉水,成了外人替他爹管教他这个浪子。还别说,很管用,干了三个月。三炮台彻底醒悟过来,泪水和汗水洗去了他过去的幼稚,增加的是成熟。他到了这一步才知道过日子的艰辛,这才知道挣钱是多么的不容易!他从心底里心疼那些被他挥霍掉的钱,后晦自己从前花钱似流水。土地赔偿款加上住房,荡然无存。每当夜晚躺在工地冰凉的水泥地上,他甚致后悔的想跳楼自杀。黑暗中,他拼命用左手抽自己的左腮帮子,右手抽右边的腮帮子,恨恨的骂自己:畜生。不是人。输光了家产物业,还有脸活在这世上么?他骂自己:“你这个王八蛋,狗都不如的东西??”

学校里头有食堂,每到饭点,三炮台都是跟在包工队头目身后去吃饭。这小头目自己吃大鱼大肉,每次只让三炮台吃馒头啃咸菜。老板很鬼,每次买饭,都是他亲自去买,让三炮台坐在角落的桌边等候。

一个穿着白色工作服戴白帽的女服务员过来。到邻桌收拾碗筷。三炮台跟那女人目光一碰,双方同时“哎呀”了一声。“小燕姐!”

“三炮台!”那女服务员便是刘小燕。她自从和老于的儿子小于离了婚,觉着没脸在村里待下去,便出来找活干。起先是在市里干钟点工。给人家打扫家庭卫生,拖地板、擦玻璃,也洗衣作饭。后来跟她一块干家政的一个姐妹要到县中学去做饭,邀请小燕一块前往。出来就是为了干活。干什么也无所谓,小燕欣然应允,和那位女同伴来学校食堂报到上工。两人走在路上。经过一座正在施工的摩天大楼工地,小燕指着门口李氏地产的牌子说:“这家地产公司,是我哥嫂开的。”

女伴很奇怪,停下脚步,上下打量一遍刘小燕,问道:“你不是姓刘么?这家地产可是姓李!冒认皇亲,逗我玩的吧?有这等大牌娘家,还用的着出来打工么?这么大工地,光捡捡不要了的那些破烂,也够你吃三年的。”

小燕说:“这李氏地产,确实是我家的,我哥哥叫李大鹏,我大嫂叫周小妹,还有个大嫂叫小芳,上海人,周市长就是我大嫂的娘家亲娘。至于我,当年也是李家大小姐身份,年薪十五万,在李家商场干老总。只可惜我那时年轻不懂事,听着我姑姑胡说八道,结婚时和李家闹翻了脸,惹我亲爹动了怒,把我一脚踹出李家商城。本来在外玩几天再去上班也行,我那时年轻气盛,不服地瓜蛋长钱,还有我姑姑在旁边添油加醋,鼓动我另开超市,跟李家对着干,结果越弄越糟,把六十万积蓄赔个精光不算,还搭上我娘一条老命。这些痛苦往事,不说也罢?”

刘小燕今天在伙房碰上本村老乡,心情特高兴,见他啃咸菜,便走回饭台,夹一条煎青鱼放个盘里,端过来放在三炮台面前。

三炮台几个月不见荤腥,见了鱼,比蚊子见了血还急。也不管礼貌不礼貌,伸手抓起那鱼就啃。

“放下!”一个粗声呵斥过来,吓的三炮台赶紧把手中的鱼放回盘里,可怜巴巴的望着小老板,巴望着他开恩。

小老板根本不理三炮台那恳求的目光,狠狠一眼瞪过去,把三炮台吓的缩回座位。拿起馒头和咸菜,很不情愿的低下头吃起来。小老板则坐下身子,用筷子夹起鱼来往嘴里送,想独自美美的享用那条大青鱼。他刚用筷子夹起鱼,还没送到嘴边,就被人夺了下来。

刘小燕说:“这鱼是我送给我老乡吃的,不是端来喂狗!”说着,把鱼盘仍旧放在三炮台面前,大声说:“吃吧,这鱼是给你的!”

小老板生气了,站起来指着刘小燕骂道:“哪来的野娘们,敢管老子的闲事?这鱼我知道是你送给他吃的,我偏不让他吃,你能怎么着?难不成敢和老子作对么?我的姐夫可是大名顶天的老球!”

刘小燕一撇嘴:“什么老球狗蛋的,从没听说过。他有上级么?”

小老板指手划脚道:“说出他的上级,吓死你们!”

“哼!说说看罢,还不知谁吓死谁呢。”

“我姐夫老球的上级是刘姻脂刘大老板。她可是交通局长的干女儿。”

刘小燕伸出一个小手指头,冷笑道:“你说的可是西拐子的刘姻脂吗?”

“正是她。她可是远近闻名的女强人,和邢二邢老板是情夫关糸,开着红色保时捷汽车,威风的狠!你说你一个当服务员的乡下娘们,老鼠尾巴上的疖子,能有多大脓水?”

刘小燕骂道:“狗眼看人低!那刘姻脂和我家住对门,当年我得势时,她给我提鞋还跟不上趟呢,更甭说什么老球狗蛋了。净是些什么玩艺呀。”她用手一指学校外边不远处正在建设中的那座大高楼说:“看见了吗?那楼就我哥的。我哥的丈母娘,可是咱们市的市长!”

小老板一听刘小燕吹大了,仰面朝天,哈哈大笑起来:“吹,接着往下吹!你要说那楼是你家的,那我还说我是李氏地产他爹哩。反正吹牛也不犯法,更不上税。见了骆驼不说马大,谁不会?”

刘小燕脸红脖子粗,跳起来去打小老板,还一个劲的骂:“狗东西,还敢骂我爹。我跟你拼了!”她骂着和小老板扭打在一起。

小燕的那个同事怕小燕吃亏,慌忙过来说好话,还掏出一百块钱来赔礼道歉。急的刘小燕大叫:“你疯了,还给他一百块钱。他骂了我爹,我正要跟他算账呢。给他钱,不证明他对我错了吗?这狗才敢说他是李氏地产他爹,我这就打电话叫我哥哥来找他算账!”她指着小老板的鼻子破口大骂:“狗奴才,你这祸闯大了,不光你要受惩罚,连你的什么狗球蛋姐夫也要受到连累!还有那狐狸精刘姻脂,纵容手下骂我爹,她也脱不了干系!你千万别跑,我哥马上过来收拾你个王八羔子!”

刘小燕掏出电话打过去,说:“大鹏哥哥,我是小燕,这儿有个狗奴才,说他是李氏地产的爹,你过来打他一顿给我解气。我在工地这边的学校食堂等你。”

小老板一听小燕叫他哥哥来找茬,估计他哥顶多带三五个人,他不甘示弱,拉着小燕出了食堂,在装修的那个楼下,打电话告诉他姐夫老球:“姐夫,有人砸场子争地盘,快带人来收拾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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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李头自从认了儿子孙子,整日里笑呵呵的,喜笑颜开,楼、钱还有那宝碗全送了出去,宿愿完成,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深深吐出一口气,老光棍无钱无楼无宝贝,猪八戒割耳朵,一身轻,能不乐么?与他相比,他的弟弟老炮台,却是天天哭丧着脸,哭又哭不出来,没有泪啊。住在村委会的仓库里,躺在那面牛皮大鼓上,愁眉苦脸的问自己:儿子怎么样了?还在人世吗?

其实老炮台对儿子的担心纯粹是多余的。天底下三百六十行,全都为一个“钱”字转,偷开赌场的人也不例外。随着法制进程,我们早已进入法制社会,谁触犯法律,谁就要去坐牢。这些道理,连小学生都懂的,何况智商高超的赌场老板?他才不去为了几个钱冒险呢。再说,他从三炮台手里榨出了一百多万,还在乎他借的那几万块钱么?赔不了!赌场老板只所以逼他还钱,也有些逐客的意思,你想啊,一个身无分文的赌棍,天天围着自己的赌场转,能有好么?反正吸干了甜汁的甘蔗渣子,含在嘴里干啥?咯嘴么?一吐了之!

赌场老板看三炮台实在无力偿还借的高利贷,害他性命,钱也回不来,于是痛打他一顿,罚他到工地上干活抵债。

县重点中学一座旧点的楼装修,赌场老板把三炮台安排到这里来,往楼上扛水泥扛磁砖,不干就拿脚踹。这下好,从小有爹生无爹管的三炮台,吃尽了苦头,跑也不敢跑,天天吃馒头肯咸菜喝凉水,成了外人替他爹管教他这个浪子。还别说,很管用,干了三个月。三炮台彻底醒悟过来,泪水和汗水洗去了他过去的幼稚,增加的是成熟。他到了这一步才知道过日子的艰辛,这才知道挣钱是多么的不容易!他从心底里心疼那些被他挥霍掉的钱,后晦自己从前花钱似流水。土地赔偿款加上住房,荡然无存。每当夜晚躺在工地冰凉的水泥地上,他甚致后悔的想跳楼自杀。黑暗中,他拼命用左手抽自己的左腮帮子,右手抽右边的腮帮子,恨恨的骂自己:畜生。不是人。输光了家产物业,还有脸活在这世上么?他骂自己:“你这个王八蛋,狗都不如的东西??”

学校里头有食堂,每到饭点,三炮台都是跟在包工队头目身后去吃饭。这小头目自己吃大鱼大肉,每次只让三炮台吃馒头啃咸菜。老板很鬼,每次买饭,都是他亲自去买,让三炮台坐在角落的桌边等候。

一个穿着白色工作服戴白帽的女服务员过来。到邻桌收拾碗筷。三炮台跟那女人目光一碰,双方同时“哎呀”了一声。“小燕姐!”

“三炮台!”那女服务员便是刘小燕。她自从和老于的儿子小于离了婚,觉着没脸在村里待下去,便出来找活干。起先是在市里干钟点工。给人家打扫家庭卫生,拖地板、擦玻璃,也洗衣作饭。后来跟她一块干家政的一个姐妹要到县中学去做饭,邀请小燕一块前往。出来就是为了干活。干什么也无所谓,小燕欣然应允,和那位女同伴来学校食堂报到上工。两人走在路上。经过一座正在施工的摩天大楼工地,小燕指着门口李氏地产的牌子说:“这家地产公司,是我哥嫂开的。”

女伴很奇怪,停下脚步,上下打量一遍刘小燕,问道:“你不是姓刘么?这家地产可是姓李!冒认皇亲,逗我玩的吧?有这等大牌娘家,还用的着出来打工么?这么大工地,光捡捡不要了的那些破烂,也够你吃三年的。”

小燕说:“这李氏地产,确实是我家的,我哥哥叫李大鹏,我大嫂叫周小妹,还有个大嫂叫小芳,上海人,周市长就是我大嫂的娘家亲娘。至于我,当年也是李家大小姐身份,年薪十五万,在李家商场干老总。只可惜我那时年轻不懂事,听着我姑姑胡说八道,结婚时和李家闹翻了脸,惹我亲爹动了怒,把我一脚踹出李家商城。本来在外玩几天再去上班也行,我那时年轻气盛,不服地瓜蛋长钱,还有我姑姑在旁边添油加醋,鼓动我另开超市,跟李家对着干,结果越弄越糟,把六十万积蓄赔个精光不算,还搭上我娘一条老命。这些痛苦往事,不说也罢?”

刘小燕今天在伙房碰上本村老乡,心情特高兴,见他啃咸菜,便走回饭台,夹一条煎青鱼放个盘里,端过来放在三炮台面前。

三炮台几个月不见荤腥,见了鱼,比蚊子见了血还急。也不管礼貌不礼貌,伸手抓起那鱼就啃。

“放下!”一个粗声呵斥过来,吓的三炮台赶紧把手中的鱼放回盘里,可怜巴巴的望着小老板,巴望着他开恩。

小老板根本不理三炮台那恳求的目光,狠狠一眼瞪过去,把三炮台吓的缩回座位。拿起馒头和咸菜,很不情愿的低下头吃起来。小老板则坐下身子,用筷子夹起鱼来往嘴里送,想独自美美的享用那条大青鱼。他刚用筷子夹起鱼,还没送到嘴边,就被人夺了下来。

刘小燕说:“这鱼是我送给我老乡吃的,不是端来喂狗!”说着,把鱼盘仍旧放在三炮台面前,大声说:“吃吧,这鱼是给你的!”

小老板生气了,站起来指着刘小燕骂道:“哪来的野娘们,敢管老子的闲事?这鱼我知道是你送给他吃的,我偏不让他吃,你能怎么着?难不成敢和老子作对么?我的姐夫可是大名顶天的老球!”

刘小燕一撇嘴:“什么老球狗蛋的,从没听说过。他有上级么?”

小老板指手划脚道:“说出他的上级,吓死你们!”

“哼!说说看罢,还不知谁吓死谁呢。”

“我姐夫老球的上级是刘姻脂刘大老板。她可是交通局长的干女儿。”

刘小燕伸出一个小手指头,冷笑道:“你说的可是西拐子的刘姻脂吗?”

“正是她。她可是远近闻名的女强人,和邢二邢老板是情夫关糸,开着红色保时捷汽车,威风的狠!你说你一个当服务员的乡下娘们,老鼠尾巴上的疖子,能有多大脓水?”

刘小燕骂道:“狗眼看人低!那刘姻脂和我家住对门,当年我得势时,她给我提鞋还跟不上趟呢,更甭说什么老球狗蛋了。净是些什么玩艺呀。”她用手一指学校外边不远处正在建设中的那座大高楼说:“看见了吗?那楼就我哥的。我哥的丈母娘,可是咱们市的市长!”

小老板一听刘小燕吹大了,仰面朝天,哈哈大笑起来:“吹,接着往下吹!你要说那楼是你家的,那我还说我是李氏地产他爹哩。反正吹牛也不犯法,更不上税。见了骆驼不说马大,谁不会?”

刘小燕脸红脖子粗,跳起来去打小老板,还一个劲的骂:“狗东西,还敢骂我爹。我跟你拼了!”她骂着和小老板扭打在一起。

小燕的那个同事怕小燕吃亏,慌忙过来说好话,还掏出一百块钱来赔礼道歉。急的刘小燕大叫:“你疯了,还给他一百块钱。他骂了我爹,我正要跟他算账呢。给他钱,不证明他对我错了吗?这狗才敢说他是李氏地产他爹,我这就打电话叫我哥哥来找他算账!”她指着小老板的鼻子破口大骂:“狗奴才,你这祸闯大了,不光你要受惩罚,连你的什么狗球蛋姐夫也要受到连累!还有那狐狸精刘姻脂,纵容手下骂我爹,她也脱不了干系!你千万别跑,我哥马上过来收拾你个王八羔子!”

刘小燕掏出电话打过去,说:“大鹏哥哥,我是小燕,这儿有个狗奴才,说他是李氏地产的爹,你过来打他一顿给我解气。我在工地这边的学校食堂等你。”

小老板一听小燕叫他哥哥来找茬,估计他哥顶多带三五个人,他不甘示弱,拉着小燕出了食堂,在装修的那个楼下,打电话告诉他姐夫老球:“姐夫,有人砸场子争地盘,快带人来收拾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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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一章

不到二十分钟,刘小燕指着大门口说:“看,我哥来了。看他怎么收拾你们,净等着挨揍吧。”

小老板举目望过去,大门口没汽车进来呀。他问:“人呢?”

刘小燕指着骑自行车头戴安全帽的那人说:“看见了么?那戴眼镜骑自行车的,他后边还带个老头。”

小老板一乐,讽刺说:“我当你哥是什么彪形大汉呢,原来是个书呆子!还戴着眼镜,看那身子骨,是打架的料么?车座上还带个老头,那是你爹吧?就算你们爷仨一起上,我一个人不用帮手,三拳两脚,便把你们一家子打趴在地上!”

刘小燕不听他胡说八道,招手大叫:“大鹏哥哥,我在这儿!”

小燕那女同事见小燕这边来了一老一少,两下一对比,怕小燕父子吃亏,赶忙上前求情说:“这位老板,饶了他们一家吧,农村人不懂规矩,说话没分寸,不要和她们一般见识。我这有五百块钱给你,你大人有大量,抬抬手放她们父女一马,好吗?”

小老板刚要伸手接钱,刘小燕一把把钱抢过来,塞回女同事手里说道:“我哥来了,看他怎么收拾这个狗才。”

“别逞能了,我就是看见你哥来了,才为你们求情的呀。”

“那老头不是我爹。”

“就算不是你爹,算是外人,可你哥不懂世事,来打架找个老头来当帮手,这不是瞎胡闹吗?天底下谁家找人打架不是挑年青力壮的后生帮忙?哪有找个干巴老头当打手的。你看看老头儿脸色蜡黄,瘦的三根筋挑着个头,风稍一大点,便能刮倒在地。还有你哥哥,分明就是个工地上的技术员,身子骨单薄不说,还架个金丝眼镜。文质彬彬,面白肤嫩,一看就没打过架,动起手来,百分百吃亏。听我一句劝,给他这五百块钱,只要你一家人平安无事,钱没了咱再慢慢去攒。”

刘小燕谢过她那好心的同事,把她推到远处,怕双方动手时伤了她。

李大鹏过来问小燕:“哪个小子骂的?告诉我。哥要他的好看!”

小老板见大鹏身子单薄,压根没把他放在眼里,带着挑衅的口吻说:“是我骂的人,我行不更名,男子汉大丈夫,是我说的我是李氏地产他爹,怎么啦?敢对老子动手么?我姐夫可是大名顶天的老球!”

“老球?没听说过。”

“那他的老板更有名气,她就名扬里外的刘姻脂,刘大老板。”

“刘姻脂?这活是她接的么?”

“对呀。这学校几栋楼装修的活,都是刘姻脂刘大老板承包下来的。你算什么东西,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些上层建筑的事。”

干巴老头过来,指着小老板说:“你这奴才对我们老板不敬。就该打耳光。”

“啪”一声响,一个耳光搧在小老板脸上。小老板猝不及防,挨一个巴掌,怒火中烧。飞身往前扑上,使出浑身力气,一个黑虎掏心。照老头心窝便是一记重拳!他心里还在骂:“老小子,吃小爷这一拳,保你三天爬不起来。”正当他卯足了劲冲上来时,老头侧身一躲,小老板重拳走空,屁股上早挨了一脚,由于他自己冲力太大,加上再挨一脚,力上加力,“扑哧”一声,趴在门外一堆黄沙上,啃了一嘴沙子。正在这时,一辆豪华面包车,拉着老球两口子,还有他修剪树枝工程队的三几个民工,风一般窜到黄沙堆前,吱一声紧急煞车,卷起一股尘土,弄的大鹏一脸一身。

老球他老婆,也就小老板的姐姐,一下车就开骂:“他妈的,谁活够了,想找死,识相的快点滚蛋,胆不小啊,敢来砸场子夺买卖,看老娘不弄死你们几个王八羔子!”她拖着剪树的一个大剪刀,举起来就要动手打三炮台。她弟弟忙说:“不能打,他是咱的工人呀。扛水泥扛磁砖。”

老球老婆楞在当场,现场里头数他最壮最有劲呀,除了他还有谁来砸场子争地盘?难道是这瘦猴一般的老头和这个四眼技术员么?不对哇,搞错了吧?他俩来抢生yi不是天大的笑话吗。

老球问大鹏:“说实话,你们是来干什么的?”

大鹏说:“你这个手下出言不逊,我是来教训他的。”

“他怎么骂的,说来听听。”

小燕抢着说:“他说他是李氏地产的爹,你说该不该打?”

老球有意护短,支支吾吾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

瘦老头上前一步道:“李氏地产的老板不能随便让人骂,谁骂了谁负责。”他一伸手夺过老球老婆手里的剪树钳子,两臂一叫力,把铁剪子用粗钢筋焊成的铁把弯成半月形,“啪”一声扔在地上,这一手功夫,吓的老球浑身哆嗦,她老婆更是吓的要命,不知不觉吓的尿了裤子。同来的几个民工,早吓的脸色发黄,“哧溜”钻进面包车,吓的不光不敢出来,连大气也不敢出一口。老头儿露了那一手,还嫌不过瘾,随手从地下拿起一个砖块,一拳将它击碎!

大鹏把老头儿拉到自己身后,说:“看门老头,休得无理。”他对老球老婆说:“你先上车等会吧,我与这位大哥说几句话。”

小燕过来说:“大鹏哥哥,他们都是刘姻脂的部下,刘姻脂纵容部下大骂爹爹,不能饶了她!”

大鹏笑着说:“这事我知道。你们还不明白,这一大片工程,还是我送给刘姻脂干的呢。”

“啊?你送她的?”小燕瞪大了眼睛,伸出了舌头,做个鬼脸,埋怨道:“你干的好事儿,骂老爹的根原来在你身上呀,活该!自己造药自己吃,我看你怎么收场。”她气呼呼的拉着她那个同伴,回伙房干活去了,不再理大鹏和那老头。

李大鹏摸出电话问刘姻脂:“刘姐,有人砸你的牌子怎么办呀?还狂言乱语骂我爹,你打算怎么处li这件事?”

刘姻脂问:“不可能吧,要真那样,我可再也没脸问你要工程了。谁干的?”

大鹏说:“让你的部下汇报吧。”他关上手机,拍着老球肩膀说:“向你的刘老板如实说明情况,她等你电话哩。抽这个空,我上去看一眼装修的zhi量。”

老球低声下气的向刘姻脂讲了一遍事情经过。

刘姻脂沉默片刻,随即问道:“李总他人呢?”

“上楼看zhi量了。”

刘姻脂说:“老球,这么着吧,你把公路上的工程缓一下,你把你那个小舅子打发回家歇两天。给李总个台阶下,晚上我让我家老邢出面,设法周旋一下。唉,怎么搞的,光闯祸,一点也不叫人省心。弄这几个楼的装修工程,是我磨了多少嘴皮子,陪了多少笑脸,才从李氏地产手里分包到这项工程。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方才站你面前的那人,便是李氏地产的李总,瞎了眼啦?敢去骂他爹,这不是想要我的命么?”

??

李二正在自己的办公室和黄四眼下军棋,两个人为了一个工兵,争的面红耳赤。三胖子进来找水喝,李二拦住她问:“三胖子,你说,工兵拔地雷,没了工兵怎么办?”

三胖子看了一下棋面,李二还有一个工兵,她男人黄四眼没有了工兵,他想用最小的排长去拔李二摆在军旗边上的地雷,李二不让他拔,两人为此争吵起来。三胖子有心向着自己的男人,但她更怕因为拉偏架而得罪了李二,怕他男人以后在李二手下吃气。说自已男人不对吧,她于心不忍,卖弄男人可是女人的大忌。左也不行,右也不中,只好笑笑,喝完水迅速离开。李二一把没抓住,跑了。

黄四眼等不及,拿着他的排长要往李二地雷上摁,李二伸出两手护住自己的地雷和军旗,连声道:“不能拔雷,一个地方一个规矩,事,咱俩要公平才行,不能按我们这儿的下法,更不能按你老家那下法,排长要能拔雷,还要工兵干什么?吹号是司号兵的事,拔雷就应该是工兵的工作。”

黄四眼争辨道:“我这排长是工兵出身,还干过号兵,全能战士,后来提了干部。”

李二理论上辨不过黄四眼,但他不服输。最后想出一个好办法,打电话问远在八百里外的李伟民,看他们那儿下军棋是怎么规定的?事不凑巧,李伟民不接电话,把个李二急的抓耳挠腮,分不出胜负不能算完,两人又争论起来。

恰在这时,西拐子的刑二,挽着他的洋婆子查甜甜,来找李二去吃海鲜。

李二说:“邢二,弄个洋婆子在我脸前逞能,是不是谗人?”

“送给你了!”邢二把查甜甜的手拿起来要往李二手里放,李二连忙躲避:“少来这一套,你吃完了饭,叫我替你刷锅么?我才不上你的当。”

邢二笑着说:“不要拉倒,反正我礼数到了,海鲜楼,走着。”

“这盘军棋还没分出胜负哩。”

邢二凑过来装做看棋,抽个空儿,猛一下把棋盘纸往上一拽,弄乱了棋局,哈哈大笑说:“你俩输,我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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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二十分钟,刘小燕指着大门口说:“看,我哥来了。看他怎么收拾你们,净等着挨揍吧。”

小老板举目望过去,大门口没汽车进来呀。他问:“人呢?”

刘小燕指着骑自行车头戴安全帽的那人说:“看见了么?那戴眼镜骑自行车的,他后边还带个老头。”

小老板一乐,讽刺说:“我当你哥是什么彪形大汉呢,原来是个书呆子!还戴着眼镜,看那身子骨,是打架的料么?车座上还带个老头,那是你爹吧?就算你们爷仨一起上,我一个人不用帮手,三拳两脚,便把你们一家子打趴在地上!”

刘小燕不听他胡说八道,招手大叫:“大鹏哥哥,我在这儿!”

小燕那女同事见小燕这边来了一老一少,两下一对比,怕小燕父子吃亏,赶忙上前求情说:“这位老板,饶了他们一家吧,农村人不懂规矩,说话没分寸,不要和她们一般见识。我这有五百块钱给你,你大人有大量,抬抬手放她们父女一马,好吗?”

小老板刚要伸手接钱,刘小燕一把把钱抢过来,塞回女同事手里说道:“我哥来了,看他怎么收拾这个狗才。”

“别逞能了,我就是看见你哥来了,才为你们求情的呀。”

“那老头不是我爹。”

“就算不是你爹,算是外人,可你哥不懂世事,来打架找个老头来当帮手,这不是瞎胡闹吗?天底下谁家找人打架不是挑年青力壮的后生帮忙?哪有找个干巴老头当打手的。你看看老头儿脸色蜡黄,瘦的三根筋挑着个头,风稍一大点,便能刮倒在地。还有你哥哥,分明就是个工地上的技术员,身子骨单薄不说,还架个金丝眼镜。文质彬彬,面白肤嫩,一看就没打过架,动起手来,百分百吃亏。听我一句劝,给他这五百块钱,只要你一家人平安无事,钱没了咱再慢慢去攒。”

刘小燕谢过她那好心的同事,把她推到远处,怕双方动手时伤了她。

李大鹏过来问小燕:“哪个小子骂的?告诉我。哥要他的好看!”

小老板见大鹏身子单薄,压根没把他放在眼里,带着挑衅的口吻说:“是我骂的人,我行不更名,男子汉大丈夫,是我说的我是李氏地产他爹,怎么啦?敢对老子动手么?我姐夫可是大名顶天的老球!”

“老球?没听说过。”

“那他的老板更有名气,她就名扬里外的刘姻脂,刘大老板。”

“刘姻脂?这活是她接的么?”

“对呀。这学校几栋楼装修的活,都是刘姻脂刘大老板承包下来的。你算什么东西,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些上层建筑的事。”

干巴老头过来,指着小老板说:“你这奴才对我们老板不敬。就该打耳光。”

“啪”一声响,一个耳光搧在小老板脸上。小老板猝不及防,挨一个巴掌,怒火中烧。飞身往前扑上,使出浑身力气,一个黑虎掏心。照老头心窝便是一记重拳!他心里还在骂:“老小子,吃小爷这一拳,保你三天爬不起来。”正当他卯足了劲冲上来时,老头侧身一躲,小老板重拳走空,屁股上早挨了一脚,由于他自己冲力太大,加上再挨一脚,力上加力,“扑哧”一声,趴在门外一堆黄沙上,啃了一嘴沙子。正在这时,一辆豪华面包车,拉着老球两口子,还有他修剪树枝工程队的三几个民工,风一般窜到黄沙堆前,吱一声紧急煞车,卷起一股尘土,弄的大鹏一脸一身。

老球他老婆,也就小老板的姐姐,一下车就开骂:“他妈的,谁活够了,想找死,识相的快点滚蛋,胆不小啊,敢来砸场子夺买卖,看老娘不弄死你们几个王八羔子!”她拖着剪树的一个大剪刀,举起来就要动手打三炮台。她弟弟忙说:“不能打,他是咱的工人呀。扛水泥扛磁砖。”

老球老婆楞在当场,现场里头数他最壮最有劲呀,除了他还有谁来砸场子争地盘?难道是这瘦猴一般的老头和这个四眼技术员么?不对哇,搞错了吧?他俩来抢生yi不是天大的笑话吗。

老球问大鹏:“说实话,你们是来干什么的?”

大鹏说:“你这个手下出言不逊,我是来教训他的。”

“他怎么骂的,说来听听。”

小燕抢着说:“他说他是李氏地产的爹,你说该不该打?”

老球有意护短,支支吾吾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

瘦老头上前一步道:“李氏地产的老板不能随便让人骂,谁骂了谁负责。”他一伸手夺过老球老婆手里的剪树钳子,两臂一叫力,把铁剪子用粗钢筋焊成的铁把弯成半月形,“啪”一声扔在地上,这一手功夫,吓的老球浑身哆嗦,她老婆更是吓的要命,不知不觉吓的尿了裤子。同来的几个民工,早吓的脸色发黄,“哧溜”钻进面包车,吓的不光不敢出来,连大气也不敢出一口。老头儿露了那一手,还嫌不过瘾,随手从地下拿起一个砖块,一拳将它击碎!

大鹏把老头儿拉到自己身后,说:“看门老头,休得无理。”他对老球老婆说:“你先上车等会吧,我与这位大哥说几句话。”

小燕过来说:“大鹏哥哥,他们都是刘姻脂的部下,刘姻脂纵容部下大骂爹爹,不能饶了她!”

大鹏笑着说:“这事我知道。你们还不明白,这一大片工程,还是我送给刘姻脂干的呢。”

“啊?你送她的?”小燕瞪大了眼睛,伸出了舌头,做个鬼脸,埋怨道:“你干的好事儿,骂老爹的根原来在你身上呀,活该!自己造药自己吃,我看你怎么收场。”她气呼呼的拉着她那个同伴,回伙房干活去了,不再理大鹏和那老头。

李大鹏摸出电话问刘姻脂:“刘姐,有人砸你的牌子怎么办呀?还狂言乱语骂我爹,你打算怎么处li这件事?”

刘姻脂问:“不可能吧,要真那样,我可再也没脸问你要工程了。谁干的?”

大鹏说:“让你的部下汇报吧。”他关上手机,拍着老球肩膀说:“向你的刘老板如实说明情况,她等你电话哩。抽这个空,我上去看一眼装修的zhi量。”

老球低声下气的向刘姻脂讲了一遍事情经过。

刘姻脂沉默片刻,随即问道:“李总他人呢?”

“上楼看zhi量了。”

刘姻脂说:“老球,这么着吧,你把公路上的工程缓一下,你把你那个小舅子打发回家歇两天。给李总个台阶下,晚上我让我家老邢出面,设法周旋一下。唉,怎么搞的,光闯祸,一点也不叫人省心。弄这几个楼的装修工程,是我磨了多少嘴皮子,陪了多少笑脸,才从李氏地产手里分包到这项工程。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方才站你面前的那人,便是李氏地产的李总,瞎了眼啦?敢去骂他爹,这不是想要我的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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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二正在自己的办公室和黄四眼下军棋,两个人为了一个工兵,争的面红耳赤。三胖子进来找水喝,李二拦住她问:“三胖子,你说,工兵拔地雷,没了工兵怎么办?”

三胖子看了一下棋面,李二还有一个工兵,她男人黄四眼没有了工兵,他想用最小的排长去拔李二摆在军旗边上的地雷,李二不让他拔,两人为此争吵起来。三胖子有心向着自己的男人,但她更怕因为拉偏架而得罪了李二,怕他男人以后在李二手下吃气。说自已男人不对吧,她于心不忍,卖弄男人可是女人的大忌。左也不行,右也不中,只好笑笑,喝完水迅速离开。李二一把没抓住,跑了。

黄四眼等不及,拿着他的排长要往李二地雷上摁,李二伸出两手护住自己的地雷和军旗,连声道:“不能拔雷,一个地方一个规矩,事,咱俩要公平才行,不能按我们这儿的下法,更不能按你老家那下法,排长要能拔雷,还要工兵干什么?吹号是司号兵的事,拔雷就应该是工兵的工作。”

黄四眼争辨道:“我这排长是工兵出身,还干过号兵,全能战士,后来提了干部。”

李二理论上辨不过黄四眼,但他不服输。最后想出一个好办法,打电话问远在八百里外的李伟民,看他们那儿下军棋是怎么规定的?事不凑巧,李伟民不接电话,把个李二急的抓耳挠腮,分不出胜负不能算完,两人又争论起来。

恰在这时,西拐子的刑二,挽着他的洋婆子查甜甜,来找李二去吃海鲜。

李二说:“邢二,弄个洋婆子在我脸前逞能,是不是谗人?”

“送给你了!”邢二把查甜甜的手拿起来要往李二手里放,李二连忙躲避:“少来这一套,你吃完了饭,叫我替你刷锅么?我才不上你的当。”

邢二笑着说:“不要拉倒,反正我礼数到了,海鲜楼,走着。”

“这盘军棋还没分出胜负哩。”

邢二凑过来装做看棋,抽个空儿,猛一下把棋盘纸往上一拽,弄乱了棋局,哈哈大笑说:“你俩输,我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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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二章

吃喝之间,邢二问李二:“今天没觉着心惊肉跳么?”

李二笑道:“有啊。今早晨到下午,心神一致不宁,和四眼下军棋老输,也许是有人在背后偷着骂我吧?”

这时恰好庞大从他身边经过,他便伸手拉住他:“过来,是你在我背后骂我吗?罚你小子三杯好酒。”

庞大乐道:“好哇,咱俩从小是同学,你也没在我背后少骂我呀。自从开了这海鲜楼,你和皮驴那贼羔子,一个叫我庞大海鲜,一个干脆叫我庞大王八。虽说我做的王八好吃,可也不能顺便叫我这个名呀?咱俩这一辈子的疙瘩,到死是解不开了。”

邢二和庞大对饮一杯,凑趣道:“解不开更好,人和人在一块,哪能不闹些小矛盾?弄些小摩擦?若是人和人都整的清楚明白,世界上还有债务这两个字么?要真成那样的话,法院不就垮台了么?法官失了业,他们也不乐意呀。”

李二和查甜甜碰一下杯,调戏她说:“洋婆子,干一个!有机会我和庞大跟您后头,也去那外国捡些洋垃圾回来,四处显摆显摆!”

邢二大叫道:“打住,过头,过头了!我这可是正牌货,不是洋垃圾。”他板住查甜甜肩膀,端祥她的面庞一会儿,还在她红嘴唇上亲一口,笑着说下去:“洋垃圾有这么美么?她可是地地道道的中国货呀。”

李二和庞大同时大笑起来,笑够了,庞大进后厨继续做他的菜。李二调侃道:“邢二,无事不登三宝殿,请我吃饭,怕是有事吧?我记着上回请黄大阔,是为那小妾的事,这回恐怕又是小妾惹的祸罢?”

邢二挠挠头皮说:“李二。还真叫你给蒙上了。不过这回闯祸的不是小妾,而是老妾。”

“老妾?老妾这不在这儿么?”

“不对,这是正室,是老婆,连妻和妾都分不清,也不知道你这老板是怎么当的?”

“那老妾是谁呀?”恰好刘学银来上菜,李二便胡乱说:“老妾是她吗?”

刘学银不明就里,笑嘻嘻的问:“是我干吗呀?”邢二推她一下说:“姓一样,人不同。”

“刘姻脂?”

邢二点头。李二问他:“怎么骂的我?守着谁骂的?天地良心,我没招惹她呀。和她老人家井水没犯河水。在背后骂我的人多的是。没有八千至少也有一万。盼我早点死的人更是大有人在,怎么单独刘姻脂骂我几句,便麻烦你老人家劳师动众来请我的客?这事你们一大家子连妻带妾的不说,外人怎么会知道?再者,外人听见有人骂我,事不关已,也不会来给我传话。“

“这回碰枪口上了,骂你骂在你女儿面前,她咽不下这口气。叫了你儿子去帮凶,这才惊动了我老人家呀。李二,你是人在山上不觉着高,脱了裤衩子放屁——响声在外哪。你儿子呼风唤雨,那还了的!还有你女儿,更是不依不饶,要她哥哥断了我老邢的财路哇。求求你。高抬贵手,放了我吧,一大家子还指着那工程吃饭呀。”邢二装出一副苦相。用手抹着那毫无半滴眼泪的贼眼装可怜。

李二指着他笑骂道:“少在老子面前装熊种!谁人不晓你邢二的经济实力?富可敌国确实没有,富可敌村不冤枉你吧?别人不说,就你这洋婆子,叫庞大拿出杀王八那刀来,架你脖子上,我敢打赌,她不出这海鲜楼门口,随便从身上摸出一张卡来,弄一个亿毫无问题。她去外国贩货,搞那投机倒把,咱拐子庄上连三岁幼儿也知道,你想瞒,能瞒的住么?不信咱试试。”他高喊:“庞大,拿刀来,顺便拿个麻袋准备装钱!”

邢二见李二揭他老底,立即搞起怪来。两手高举过头顶,学着电视上那些投降的汉奸伪军,高叫:“我投降,八路爷爷,绕命啊。”

李二顺手把右手巴掌比划成手枪的样子,喝道:“走两步,不走八爷毙了你这汉奸败家子!”

邢二也不含糊,两腿一屈,嘴唇一瘪,装成大猩猩模样,围着桌子转了一圈,他一丝不笑的熊样,引的大伙哈哈大笑,连一向清高无比的查甜甜,也忍不住笑出声来。为讨李二高兴,她索性下到场里,拉着邢二,给李二他们表演了一段风情万种的外国洋舞蹈,博的众人一阵阵热烈掌声。

回到座位上,邢二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吃几口王八汤,随后说:“李二,这狗熊我也装了,我老婆的洋舞你也看了,这回该满yi了吧?还不赶快给你那小祖宗打电话,我那老妾还在家里抹着眼泪等我回信哩。”

李二点头应允,打电话给大鹏说:“儿子,西拐子你邢二叔和我在这吃饭,听见了吗?”

电话那头传来一句回话:“爸,我知道了。”

邢二把爷俩的通话听的清楚,忙使个眼色,查甜甜心领神会,出门外忙给刘姻脂打电话,说了这边请况,叫她放心便是。刘姻脂等在家里,接了查甜甜实信,心里一块石头才算落了地。她在电话里说:“大姐,你帮小妹这么大忙,小妹心里感激不尽,这么着吧。这月我分的那五天过夜指标让给你,你搂着老爷好好享受吧。”她接着电话通知老球:“务必管好自己的人,下不为例。往后谁要是闯了祸,严惩不贷!”

李二问:“方才你说我女儿?”

“是呀,是你女儿一点不差。就俺西拐子的刘小燕。”

“她是我女儿不错。可惜俺爷俩先前闹的关系不太好,她妈去世后,她恨我无情,所以从不回来看我,也不见她回家。唉,这一个巴掌拍不响,当爹的也有责任。”

邢二劝道:“李二,不是我说你,家大业大的,多个女儿算不了什么。财物这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腿一伸,全部归零。依我说,逮个机会,把女儿招到身边,分些财产给她,叫她好生过罢。等你驾鹤西游之后,她使劲哭几声,你就算功德园满。我的好朋友,夜里睡不着的时候,摸弄着自己的狗肚皮好好想想吧。”

邢二起身站起,吆喝庞大道:“庞大老板,让李二结账啊,我走了。”

李二急叫道:“闹了半天,是我请你呀,来的时候,你不是说请我的吗?怎么吃完了饭,变卦了呢。”

邢二笑着回答:“先前是先前,现在是现在。本来是我请客,可你得寸进尺,叫我装狗熊,还欣赏俺两口子的精彩表演,那舞是常人能看的么?一个票要好几千呢,要不这样,下回你老婆闯了祸,落在我手上,你请客我出钱,这该行了吧?”

李二说:“世上哪有这种事呀,占了便宜还卖乖,你给我回来!”

邢二回身,略一点头,扬手道:“拜拜!”挎着查甜甜胳膊,大摇大摆,走出海鲜楼。

李二苦笑几声,掏钱结账,嘴上还在笑骂:“邢二,你个狗杂碎,有机会叫李二爷抓着你,非宰你一顿狠的不行!”

小燕在学校门口边上,碰见一个拾荒的老女人,肩上背个蛇皮袋,里头装着十几个空饮料瓶。她站在骄阳下,等在卖冰糕矿泉水的小卖部旁边,等着学生们喝完矿泉水或饮料之后,好捡拾孩子们扔在地上的空塑料瓶。那妇女一弯腰时,她的动作、身段、看的小燕张大了嘴巴,合不拢,眼睛瞪的大大的,她惊呼道:“妈妈!”她使劲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使劲揉了两遍眼睛,再仔细端祥四五遍那拾荒女人的身形步态,一举一动和自己的亲妈小桃红毫无二致,简直一模一样!小燕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不顾一切的冲上去,使劲抱住那女人肩头,大声哭叫道:“妈妈!真是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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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喝之间,邢二问李二:“今天没觉着心惊肉跳么?”

李二笑道:“有啊。今早晨到下午,心神一致不宁,和四眼下军棋老输,也许是有人在背后偷着骂我吧?”

这时恰好庞大从他身边经过,他便伸手拉住他:“过来,是你在我背后骂我吗?罚你小子三杯好酒。”

庞大乐道:“好哇,咱俩从小是同学,你也没在我背后少骂我呀。自从开了这海鲜楼,你和皮驴那贼羔子,一个叫我庞大海鲜,一个干脆叫我庞大王八。虽说我做的王八好吃,可也不能顺便叫我这个名呀?咱俩这一辈子的疙瘩,到死是解不开了。”

邢二和庞大对饮一杯,凑趣道:“解不开更好,人和人在一块,哪能不闹些小矛盾?弄些小摩擦?若是人和人都整的清楚明白,世界上还有债务这两个字么?要真成那样的话,法院不就垮台了么?法官失了业,他们也不乐意呀。”

李二和查甜甜碰一下杯,调戏她说:“洋婆子,干一个!有机会我和庞大跟您后头,也去那外国捡些洋垃圾回来,四处显摆显摆!”

邢二大叫道:“打住,过头,过头了!我这可是正牌货,不是洋垃圾。”他板住查甜甜肩膀,端祥她的面庞一会儿,还在她红嘴唇上亲一口,笑着说下去:“洋垃圾有这么美么?她可是地地道道的中国货呀。”

李二和庞大同时大笑起来,笑够了,庞大进后厨继续做他的菜。李二调侃道:“邢二,无事不登三宝殿,请我吃饭,怕是有事吧?我记着上回请黄大阔,是为那小妾的事,这回恐怕又是小妾惹的祸罢?”

邢二挠挠头皮说:“李二。还真叫你给蒙上了。不过这回闯祸的不是小妾,而是老妾。”

“老妾?老妾这不在这儿么?”

“不对,这是正室,是老婆,连妻和妾都分不清,也不知道你这老板是怎么当的?”

“那老妾是谁呀?”恰好刘学银来上菜,李二便胡乱说:“老妾是她吗?”

刘学银不明就里,笑嘻嘻的问:“是我干吗呀?”邢二推她一下说:“姓一样,人不同。”

“刘姻脂?”

邢二点头。李二问他:“怎么骂的我?守着谁骂的?天地良心,我没招惹她呀。和她老人家井水没犯河水。在背后骂我的人多的是。没有八千至少也有一万。盼我早点死的人更是大有人在,怎么单独刘姻脂骂我几句,便麻烦你老人家劳师动众来请我的客?这事你们一大家子连妻带妾的不说,外人怎么会知道?再者,外人听见有人骂我,事不关已,也不会来给我传话。“

“这回碰枪口上了,骂你骂在你女儿面前,她咽不下这口气。叫了你儿子去帮凶,这才惊动了我老人家呀。李二,你是人在山上不觉着高,脱了裤衩子放屁——响声在外哪。你儿子呼风唤雨,那还了的!还有你女儿,更是不依不饶,要她哥哥断了我老邢的财路哇。求求你。高抬贵手,放了我吧,一大家子还指着那工程吃饭呀。”邢二装出一副苦相。用手抹着那毫无半滴眼泪的贼眼装可怜。

李二指着他笑骂道:“少在老子面前装熊种!谁人不晓你邢二的经济实力?富可敌国确实没有,富可敌村不冤枉你吧?别人不说,就你这洋婆子,叫庞大拿出杀王八那刀来,架你脖子上,我敢打赌,她不出这海鲜楼门口,随便从身上摸出一张卡来,弄一个亿毫无问题。她去外国贩货,搞那投机倒把,咱拐子庄上连三岁幼儿也知道,你想瞒,能瞒的住么?不信咱试试。”他高喊:“庞大,拿刀来,顺便拿个麻袋准备装钱!”

邢二见李二揭他老底,立即搞起怪来。两手高举过头顶,学着电视上那些投降的汉奸伪军,高叫:“我投降,八路爷爷,绕命啊。”

李二顺手把右手巴掌比划成手枪的样子,喝道:“走两步,不走八爷毙了你这汉奸败家子!”

邢二也不含糊,两腿一屈,嘴唇一瘪,装成大猩猩模样,围着桌子转了一圈,他一丝不笑的熊样,引的大伙哈哈大笑,连一向清高无比的查甜甜,也忍不住笑出声来。为讨李二高兴,她索性下到场里,拉着邢二,给李二他们表演了一段风情万种的外国洋舞蹈,博的众人一阵阵热烈掌声。

回到座位上,邢二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吃几口王八汤,随后说:“李二,这狗熊我也装了,我老婆的洋舞你也看了,这回该满yi了吧?还不赶快给你那小祖宗打电话,我那老妾还在家里抹着眼泪等我回信哩。”

李二点头应允,打电话给大鹏说:“儿子,西拐子你邢二叔和我在这吃饭,听见了吗?”

电话那头传来一句回话:“爸,我知道了。”

邢二把爷俩的通话听的清楚,忙使个眼色,查甜甜心领神会,出门外忙给刘姻脂打电话,说了这边请况,叫她放心便是。刘姻脂等在家里,接了查甜甜实信,心里一块石头才算落了地。她在电话里说:“大姐,你帮小妹这么大忙,小妹心里感激不尽,这么着吧。这月我分的那五天过夜指标让给你,你搂着老爷好好享受吧。”她接着电话通知老球:“务必管好自己的人,下不为例。往后谁要是闯了祸,严惩不贷!”

李二问:“方才你说我女儿?”

“是呀,是你女儿一点不差。就俺西拐子的刘小燕。”

“她是我女儿不错。可惜俺爷俩先前闹的关系不太好,她妈去世后,她恨我无情,所以从不回来看我,也不见她回家。唉,这一个巴掌拍不响,当爹的也有责任。”

邢二劝道:“李二,不是我说你,家大业大的,多个女儿算不了什么。财物这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腿一伸,全部归零。依我说,逮个机会,把女儿招到身边,分些财产给她,叫她好生过罢。等你驾鹤西游之后,她使劲哭几声,你就算功德园满。我的好朋友,夜里睡不着的时候,摸弄着自己的狗肚皮好好想想吧。”

邢二起身站起,吆喝庞大道:“庞大老板,让李二结账啊,我走了。”

李二急叫道:“闹了半天,是我请你呀,来的时候,你不是说请我的吗?怎么吃完了饭,变卦了呢。”

邢二笑着回答:“先前是先前,现在是现在。本来是我请客,可你得寸进尺,叫我装狗熊,还欣赏俺两口子的精彩表演,那舞是常人能看的么?一个票要好几千呢,要不这样,下回你老婆闯了祸,落在我手上,你请客我出钱,这该行了吧?”

李二说:“世上哪有这种事呀,占了便宜还卖乖,你给我回来!”

邢二回身,略一点头,扬手道:“拜拜!”挎着查甜甜胳膊,大摇大摆,走出海鲜楼。

李二苦笑几声,掏钱结账,嘴上还在笑骂:“邢二,你个狗杂碎,有机会叫李二爷抓着你,非宰你一顿狠的不行!”

小燕在学校门口边上,碰见一个拾荒的老女人,肩上背个蛇皮袋,里头装着十几个空饮料瓶。她站在骄阳下,等在卖冰糕矿泉水的小卖部旁边,等着学生们喝完矿泉水或饮料之后,好捡拾孩子们扔在地上的空塑料瓶。那妇女一弯腰时,她的动作、身段、看的小燕张大了嘴巴,合不拢,眼睛瞪的大大的,她惊呼道:“妈妈!”她使劲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使劲揉了两遍眼睛,再仔细端祥四五遍那拾荒女人的身形步态,一举一动和自己的亲妈小桃红毫无二致,简直一模一样!小燕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不顾一切的冲上去,使劲抱住那女人肩头,大声哭叫道:“妈妈!真是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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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三章

小燕冲上去,抱住那女人大叫“妈妈”,把那拾荒女人吓了一大跳。抓在手里的一个空饮料瓶子也掉在地上。她害怕瓶儿被旁人捡去,便使劲推开小燕,先挣着去拾地上的塑料瓶儿。等她把塑料瓶捡起来放进背着的蛇皮袋里,这才埋怨小燕道:“你这孩子,一惊一乍,毛手毛脚的,吓我老人家一跳!方才你叫我什么?妈妈?这就怪了,我连个家都没有,连自己姓什么,叫什么名都不知道,nǎ里还有什么女儿,想必是你这孩子想娘想疯了。看见与你娘差不多长相的人便去胡认罢。你松开手,我还要四处捡瓶儿呢。”

小燕怕这女人走脱了不好找,便说:“我那儿有许多空瓶子,全是学生们在食堂吃饭时喝矿泉水扔地下的,我还没来的及往垃圾箱里扔,你若想要,等我一会儿,我给你拿出来,你等着,千千万万别走了!”

小燕把拾荒女人拉到树底下,她自己跑进食堂,不大功夫,搬个纸箱子出来,把纸箱放在女人面前,伏身打开纸箱,让拾荒女人查看里边的塑料瓶。

拾荒女人一看里头的各色瓶儿,有三四十个,顿时眉开眼笑,伸手拿起一个瓶儿观看。这时突然从纸箱底部窜出一只小老鼠,顺着女人手臂爬到肩上,跳下地面逃走了。吓的女人惊叫一声,扔了塑料瓶,高叫道:“不好!出来个老鼠。这纸箱里怎么还养着活物哇?”

刘小燕伸手把吓的一屁股坐地上的女人拉起来,说道:“谁知道它什么时候钻进去的呀?刚才我还把这箱子抱怀里呢,幸亏它刚才没钻出来,它要早出来三分钟,我可残了!你老人家靠后。我看看里头还有没有别的活物。”

“还是我来看吧。老娘们不怕老鼠,我把这瓶数一数,给你钱吧。”

小燕说:“不要钱,白送给你的。”说着。小燕把塑料瓶抢着往女人的蛇皮袋里装。

拾荒女人有些过不去,问道:“因为我长的象你妈妈,所以就可怜我么?我要有你这么个好女儿,我还用出来拾荒么?”

小燕问她:“你家住哪儿呀?”

女人苦笑道:“拾荒女人,流浪四乡,哪有家呀?住树林边上,搭个小窝棚。”

“我去看看行么?”

拾荒女人有些迟疑道:“窝棚有什么好看的,除了烂纸,便是旧衣裳,烂鞋子破裹脚的。不看也罢。别弄脏了你的衣服。”一阵风吹过来,她习惯的用手拉一下头发,试图遮盖住头上露出来的一大块疤。

小燕提着纸箱,拾荒女人背起蛇皮袋,两人说着话,往学校外墙边上的小树林走去。在路上,小燕问这问那,拾荒女人不厌其烦的一一细心回答。

这是一个不大的小树林。拾荒女人的窝棚,就靠在学校外边的墙上。所谓窝棚,是用树林里枯死的几棵小树干,斜搭在墙上,上面再用烂铁丝。横着绑三根粗树枝,再上面搭几张破烂的石棉瓦,周围堵上些烂树枝,树枝上挂些烂衣裳挡风而己。用一块烂石膏板挡在出口处。权当作门来用,整个窝棚除四面透风破烂不堪之外,还散发出由旧衣裳散发出来的一股怪味。

一只小花狗守在门口。看见主人回来,活蹦乱跳的迎上前来,用它那瘦弱的身体,去碰碰女主人的脚。拾荒女人从蛇皮袋里拿出一个干馒头扔过去,小花狗摇着尾巴,把干粮叼在嘴上,跑到它在门口边上的窝里去啃吃起来。女主人再把一个装满自来水的大塑料瓶盖子拧开,把里头的水倒一半到狗窝门口的烂磁盆里,供那小花狗止渴,留下那一半自己喝。

拾荒女人从窝棚里拿出两个马扎,让小燕坐在窝棚门口外的树荫下,两个人坐下来说话。小燕向拾荒女人诉说了自己的身世,还有目前的家庭婚姻状况。

拾荒女人很同情小燕的处境,劝她再找个好男人嫁过去。

小燕细心观察着拾荒女人的一举一动,发现她举手投足间,和自己的母亲小桃红一模一样,连说话的声调,笑的模样,分毫不差,眼前这个女人,百分百是自己的亲娘!她把自己的判断再次和盘托出,拾荒女人大笑道:“你看你这孩子,又来了。干吗非说我是你的亲娘?如若我真是你娘,那你家祖坟里埋的那个女人又是谁?”

刘小燕指着天和地说:“我敢对天对地发誓,你就是我的亲娘无疑!我从小在你怀里长大,你的每个细微之处,我了如指掌。一定不会错!”

拾荒女人说:“即然你认定我就是你的亲娘,我也毫无它法。你若不嫌弃我这穷老婆子,就做我的干女儿吧?”

小燕跪在拾荒女人膝前,哭着叫一声:“亲娘!”便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伏在女人膝盖上痛哭不已。

拾荒女人深受感动,拍拍小燕肩膀,用两只树根般的老手,捧住小燕的脸,给她擦去眼泪,慈祥的说:“好女儿,即然你叫我一声娘,咱两个就是天生的有缘份。为娘一贫如洗,这个戒指,在我手上不知戴了多少年,送给你吧,说句笑话,这戒指说不定还是我年青时跟情郎的定情信物哩。”

拾荒女人费了好大劲,终于把戴在手上的一枚银戒指撸下来,放在嘴上吹了好几遍,再用身上衣裳角把那毫无光泽的戒指擦试干净,拉过小燕的手,放在自己膝盖上,细心的把戒指戴在她手上。还拿起小燕的手欣赏一会她那戴戒指的手指头,赞叹道:“这戒指戴我女儿手上,真好看!其实娘也知道,现在这种银戒指不值几个钱,只是干娘的一份心意罢了。蚁负粒米,如负千斤。娘就这能力,当女儿的体凉吧。”

小燕看着指头上的戒指,眼睛一亮,她说:“亲娘,这戒指确是一对,方才你说的是你与情郎的定情信物,确实不假。另一个这样的戒指,就戴在我亲生父亲李二手上。”

拾荒女人惊奇的问:“世上真有那么巧的事?两个戒指一模一样不说,还戴在你亲爹手上?你爹他叫什么?干什么工作?千万别和我一样,也是个拾破烂的老头儿吧。”

小燕摇头道:“不是不是!我爹可有钱哩。当年我在李家商城干老总时,我的年薪可是十五万。”她指着不远处那座正在建造的摩天大楼说:“看见了么?那大楼就是李氏地产建造的。我哥哥李大鹏,就是那工地的一把手。”

拾荒女人摇头道:“好女儿,哄我开心罢了。家里要有这么多钱,你还用的着出来给学校做饭么?你可真逗!”

小燕听拾荒女人这么一说,当时涨的满脸通红。她着急的说:“我哥哥叫李大鹏,他从小叫你姑姑,他还是你一手带大的呢。他从小长到上大学,你可没少疼他。当年你拿着他,甚致比我这亲生女儿还亲哩。”

“有这等事?我前头还做过这么好的事,培养出一个这么大的人材。真是做梦也想不到哇,可惜我什么也不记的了。”

小燕说:“咱家就在东拐子庄上。咱家里还有一套你亲手盖的沿街房,我现在出租着,一年能收两万多块钱的房租呢。”她从钱包里掏出一千块钱递到拾荒女人手里说:“这点钱你先拿着花,过几天我领你回家看看。这几年咱庄上早变了模样,旧时的破砖烂瓦茅草棚子,早换成漂漂亮亮的楼房!比这学校的这些破楼可强多了。”

拾荒女人只是笑笑,把那一千块钱交回小燕手里,说:“我不能要你的钱,人穷志不能短。”

小燕把钱硬塞回拾荒女人手里,还把她拿钱的手硬摁进她的衣袋里,和她说:“你不承认是我妈,我也不强求,这天还早,我和你出去拾些废品好卖钱,你看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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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燕冲上去,抱住那女人大叫“妈妈”,把那拾荒女人吓了一大跳。抓在手里的一个空饮料瓶子也掉在地上。她害怕瓶儿被旁人捡去,便使劲推开小燕,先挣着去拾地上的塑料瓶儿。等她把塑料瓶捡起来放进背着的蛇皮袋里,这才埋怨小燕道:“你这孩子,一惊一乍,毛手毛脚的,吓我老人家一跳!方才你叫我什么?妈妈?这就怪了,我连个家都没有,连自己姓什么,叫什么名都不知道,nǎ里还有什么女儿,想必是你这孩子想娘想疯了。看见与你娘差不多长相的人便去胡认罢。你松开手,我还要四处捡瓶儿呢。”

小燕怕这女人走脱了不好找,便说:“我那儿有许多空瓶子,全是学生们在食堂吃饭时喝矿泉水扔地下的,我还没来的及往垃圾箱里扔,你若想要,等我一会儿,我给你拿出来,你等着,千千万万别走了!”

小燕把拾荒女人拉到树底下,她自己跑进食堂,不大功夫,搬个纸箱子出来,把纸箱放在女人面前,伏身打开纸箱,让拾荒女人查看里边的塑料瓶。

拾荒女人一看里头的各色瓶儿,有三四十个,顿时眉开眼笑,伸手拿起一个瓶儿观看。这时突然从纸箱底部窜出一只小老鼠,顺着女人手臂爬到肩上,跳下地面逃走了。吓的女人惊叫一声,扔了塑料瓶,高叫道:“不好!出来个老鼠。这纸箱里怎么还养着活物哇?”

刘小燕伸手把吓的一屁股坐地上的女人拉起来,说道:“谁知道它什么时候钻进去的呀?刚才我还把这箱子抱怀里呢,幸亏它刚才没钻出来,它要早出来三分钟,我可残了!你老人家靠后。我看看里头还有没有别的活物。”

“还是我来看吧。老娘们不怕老鼠,我把这瓶数一数,给你钱吧。”

小燕说:“不要钱,白送给你的。”说着。小燕把塑料瓶抢着往女人的蛇皮袋里装。

拾荒女人有些过不去,问道:“因为我长的象你妈妈,所以就可怜我么?我要有你这么个好女儿,我还用出来拾荒么?”

小燕问她:“你家住哪儿呀?”

女人苦笑道:“拾荒女人,流浪四乡,哪有家呀?住树林边上,搭个小窝棚。”

“我去看看行么?”

拾荒女人有些迟疑道:“窝棚有什么好看的,除了烂纸,便是旧衣裳,烂鞋子破裹脚的。不看也罢。别弄脏了你的衣服。”一阵风吹过来,她习惯的用手拉一下头发,试图遮盖住头上露出来的一大块疤。

小燕提着纸箱,拾荒女人背起蛇皮袋,两人说着话,往学校外墙边上的小树林走去。在路上,小燕问这问那,拾荒女人不厌其烦的一一细心回答。

这是一个不大的小树林。拾荒女人的窝棚,就靠在学校外边的墙上。所谓窝棚,是用树林里枯死的几棵小树干,斜搭在墙上,上面再用烂铁丝。横着绑三根粗树枝,再上面搭几张破烂的石棉瓦,周围堵上些烂树枝,树枝上挂些烂衣裳挡风而己。用一块烂石膏板挡在出口处。权当作门来用,整个窝棚除四面透风破烂不堪之外,还散发出由旧衣裳散发出来的一股怪味。

一只小花狗守在门口。看见主人回来,活蹦乱跳的迎上前来,用它那瘦弱的身体,去碰碰女主人的脚。拾荒女人从蛇皮袋里拿出一个干馒头扔过去,小花狗摇着尾巴,把干粮叼在嘴上,跑到它在门口边上的窝里去啃吃起来。女主人再把一个装满自来水的大塑料瓶盖子拧开,把里头的水倒一半到狗窝门口的烂磁盆里,供那小花狗止渴,留下那一半自己喝。

拾荒女人从窝棚里拿出两个马扎,让小燕坐在窝棚门口外的树荫下,两个人坐下来说话。小燕向拾荒女人诉说了自己的身世,还有目前的家庭婚姻状况。

拾荒女人很同情小燕的处境,劝她再找个好男人嫁过去。

小燕细心观察着拾荒女人的一举一动,发现她举手投足间,和自己的母亲小桃红一模一样,连说话的声调,笑的模样,分毫不差,眼前这个女人,百分百是自己的亲娘!她把自己的判断再次和盘托出,拾荒女人大笑道:“你看你这孩子,又来了。干吗非说我是你的亲娘?如若我真是你娘,那你家祖坟里埋的那个女人又是谁?”

刘小燕指着天和地说:“我敢对天对地发誓,你就是我的亲娘无疑!我从小在你怀里长大,你的每个细微之处,我了如指掌。一定不会错!”

拾荒女人说:“即然你认定我就是你的亲娘,我也毫无它法。你若不嫌弃我这穷老婆子,就做我的干女儿吧?”

小燕跪在拾荒女人膝前,哭着叫一声:“亲娘!”便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伏在女人膝盖上痛哭不已。

拾荒女人深受感动,拍拍小燕肩膀,用两只树根般的老手,捧住小燕的脸,给她擦去眼泪,慈祥的说:“好女儿,即然你叫我一声娘,咱两个就是天生的有缘份。为娘一贫如洗,这个戒指,在我手上不知戴了多少年,送给你吧,说句笑话,这戒指说不定还是我年青时跟情郎的定情信物哩。”

拾荒女人费了好大劲,终于把戴在手上的一枚银戒指撸下来,放在嘴上吹了好几遍,再用身上衣裳角把那毫无光泽的戒指擦试干净,拉过小燕的手,放在自己膝盖上,细心的把戒指戴在她手上。还拿起小燕的手欣赏一会她那戴戒指的手指头,赞叹道:“这戒指戴我女儿手上,真好看!其实娘也知道,现在这种银戒指不值几个钱,只是干娘的一份心意罢了。蚁负粒米,如负千斤。娘就这能力,当女儿的体凉吧。”

小燕看着指头上的戒指,眼睛一亮,她说:“亲娘,这戒指确是一对,方才你说的是你与情郎的定情信物,确实不假。另一个这样的戒指,就戴在我亲生父亲李二手上。”

拾荒女人惊奇的问:“世上真有那么巧的事?两个戒指一模一样不说,还戴在你亲爹手上?你爹他叫什么?干什么工作?千万别和我一样,也是个拾破烂的老头儿吧。”

小燕摇头道:“不是不是!我爹可有钱哩。当年我在李家商城干老总时,我的年薪可是十五万。”她指着不远处那座正在建造的摩天大楼说:“看见了么?那大楼就是李氏地产建造的。我哥哥李大鹏,就是那工地的一把手。”

拾荒女人摇头道:“好女儿,哄我开心罢了。家里要有这么多钱,你还用的着出来给学校做饭么?你可真逗!”

小燕听拾荒女人这么一说,当时涨的满脸通红。她着急的说:“我哥哥叫李大鹏,他从小叫你姑姑,他还是你一手带大的呢。他从小长到上大学,你可没少疼他。当年你拿着他,甚致比我这亲生女儿还亲哩。”

“有这等事?我前头还做过这么好的事,培养出一个这么大的人材。真是做梦也想不到哇,可惜我什么也不记的了。”

小燕说:“咱家就在东拐子庄上。咱家里还有一套你亲手盖的沿街房,我现在出租着,一年能收两万多块钱的房租呢。”她从钱包里掏出一千块钱递到拾荒女人手里说:“这点钱你先拿着花,过几天我领你回家看看。这几年咱庄上早变了模样,旧时的破砖烂瓦茅草棚子,早换成漂漂亮亮的楼房!比这学校的这些破楼可强多了。”

拾荒女人只是笑笑,把那一千块钱交回小燕手里,说:“我不能要你的钱,人穷志不能短。”

小燕把钱硬塞回拾荒女人手里,还把她拿钱的手硬摁进她的衣袋里,和她说:“你不承认是我妈,我也不强求,这天还早,我和你出去拾些废品好卖钱,你看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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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四章

小燕领着拾荒女人在学校周围转了一圈,没拾到什么东西。拾荒女人提醒小燕说:“孩子,该回去做饭了。”

小燕说:“你没饭吃,我给你要些馒头回去吃吧?”

“不好要哇。”

小燕紧走几步,对高楼底下的门卫说:“你还认的我么?”

看门老头说:“认的,李总说你是他妹妹。大小姐,过来有什么吩咐?”

“给我妈拿些馒头吃,再拿些菜。”

门卫老头答应一声,急步走进伙房,不大功夫,手里提着两个白色食品袋出来,一个袋里装有十几个馒头,另一个袋里是些炸鱼和疙瘩咸菜。看门老头把两个袋子交到小燕手上,毕恭毕敬的说:“大小姐,天热食物不好保存,您可以随时来拿。要不的话,我派人天天给您送过去?”

小燕说:“多谢大叔,不用去送,有空我来拿便是。这些东西,全记在我哥哥名下。他欠我妈的人情可多哩。”她冲老头儿笑笑,拉着拾荒女人,走回小窝棚。

拾荒女人十分感谢刘小燕这么大方,又是给钱,又是给吃的。她也真信了小燕是李氏地产千金的身份。她大口的吃着炸鱼和馒头,时不时的喝上一口凉水,看她狼吞虎咽的样子,再看看这烂乎乎的窝棚,小燕感到心里很难受。她问道:“亲娘,跟我回去住吧?”

拾荒女人连忙摇头:“孩子,你虽然叫我一声妈,但不可常来。省下叫人看见,失了你这大小姐身份。我一个拾破烂的穷婆子,常跟你在一块,怕人们说闲话。我一个人懒散惯了,身上衣服又赃又破,在人面前出不得头。露不了面。唉,这都是我的命啊。”

大鹏和看门老头是师徒关系,大鹏经常在工地值夜班,有时晚上不忙,便跟着看门老头习武,时间一长,便拜在他的门下,成了老头的关门弟子。大鹏也不把老头儿当外人,自己的饭卡,便挂在警卫室的墙上。除了忙着应酬。大多时间他是下午下班后回家吃饭,只有值夜班或加班时才在工地食堂就餐。他一般是在警卫室和师傅一块吃,顺便借吃饭时间,了解一下基层的情况,听听作业工人们各方面的意见。这天他拿起饭卡去食堂打饭,无意间发现饭卡支出不少饭费和菜金。他感到奇怪,问过之后,才知道是小燕经常来给她妈打饭吃。他笑着问:“师傅,我妹妹她妈叫小桃红。是我姑姑,早死好几年了哇。小燕叫她妈妈的这个女人,你见过吗?”

老头说:“见过的,小姐领着她来过。”他把那拾荒女人的身段、长相。特别是五官特征,细细讲叙一遍。

大鹏急切的说:“对呀,你描述的那人,和我姑姑生前长的极象。难道我姑姑她还有亲的一胞姐妹不成?不对,从小没见姑姑家有别的女孩呀?难道一出生就送了人?”为弄清真相,他随手给他爸李二打了电话。询问道:“爸,我问个事。小燕那边我有几个姑姑?”

李二感到稀奇:“你就小桃红一个姑姑呀,你从小基本上在你姑姑家长大,她家啥情况,你比谁都了解。”

“我姑姑没有同胞姐妹送人么?”

“小的时候?”李二道:“他家是有个人送了出去,叫庞二,天生傻瓜,他是男的,不是女性。半天不晌午的,问这些老事干吗?瞎折腾,瞎问!”

大鹏汇报说:“最近出一个怪事,小燕认一干妈,是个拾荒的女流浪者,小燕领她来过工地,听我师傅讲说,那女人的身段长相,跟我姑姑生前模样极象。我还认为我姑姑她有亲姐妹,小时因家穷养不起而送出去了呢。原来不是那么回事。”

李二迟疑片刻,指示儿子:“你去看看怎么个情况,小燕年轻,别上了坏人的圈套。”

大鹏答应着,放下电话。他细心问明拾荒女人的大体住处,第二天早晨,早早来到树林里,来打探这拾荒女人的底细。他刚进树林,小花狗便警觉的叫起来。随着小狗的汪汪声,那扇破石膏板做成的门被推开,一个女人探身出来,四目一对的刹那间,大鹏禁不住脱口惊叫道:“姑姑!你怎么在这儿?你不是???”

拾荒女人怔了一下,恍然大悟,她曾听小燕说他的哥哥是大老板,从前跟姑姑长大,来人开口叫自己姑姑,她断定来人定是小燕的哥哥!吃了人家不少馒头和菜,心存感激之情。拾荒女人忙从屋里拿出马扎,请大鹏坐在树旁一块干净的地方,自己也在不远处坐下,不敢靠的太近,她怕自己身上的臭气熏到眼前这位贵客。

大鹏仔细端祥一遍眼前这位妇人,除了两鬓白发,外表略显苍老之外,无论容貌长相,连说话的声音,也和自己的姑姑小桃红一模一样。世上难道真有两个人一模一样的巧事么?大鹏在心里这么犯着嘀咕,他想进一步了解这女人的来龙去脉,却被女人断然拒绝。她说:“你们几个真有些意思,着了魔似的来缠我做什么?先是一个叫小燕的女孩儿说我象她的妈,看她并无恶意,我便收她做我的干女儿,了却她想妈的美好意愿。刚成全了她,你又来找姑姑,叫我如何应付才好?小燕还说你是大老板,如果缺姑姑,去寻那些经济实力与你有些相当的女老板、女教授才好,认那样个值钱的干姑姑也许给你工作上、学习上有些帮助,名声也好。甭管在任何场面,说出来也体面。往低了说,也不会给你们丢人现眼。认我这拾荒的穷婆子,实在得不偿失,要钱没有,要地位更是糟糕。我一个孤苦伶丁的人,实在想不出有一丁点的地方让你们留恋。”

大鹏说:“这位阿姨,您别误会。我来真的没有慢待或贬低您的意思。拾荒者也是人,也是劳动者。从法律角度上说,您的人格与政治地位,和其它人是一样的,丝毫不比别人差。应该得到应有的尊敬,我只是想了解一下事情的真相。”

拾荒女人摊摊手说:“事情的真相很明白,摆在这儿,我是个拾荒的老太婆,和你七不沾亲八不带故。咱俩从前谁也不认识谁,你走你的阳关大道,我走我的独木小桥。我老婆子虽穷,可我脾气性格挺怪,不愿接受任何人的施舍。上次小燕儿认我当她的干妈,我把手上的银戒指送给了她。除此之外,我身上一无所有,上回小燕儿送给我的一千块钱,我一分没花,你是她哥哥,假如怕你妹妹吃亏上当,你尽可替她把钱要回去,我一点儿也不耍赖。”

大鹏连忙摇手道:“大姨,请您不要误会。我不是来要钱的,相反,我是有意来帮助您的。十几年前,我是在我姑姑百般呵护下长大的。那时我姑姑开个拐子饭店,鱼呀肉呀,什么好东西都给我吃,零花钱也塞给我不少。在上浦,我犯了大错,把一千多万块钱糟塌个干净,我爸要打死我,是我姑姑挺身而出,跟我妈妈两人替我挨了打,还把自己十几年辛辛苦苦攒的五十万块钱拿出来救急,才把银行贷款还上”说到这里,大鹏眼里含满了泪水:“但愿她老人家还活着,我要好好的孝顺她老人家。”

拾荒女人同情的说:“你是个孝順孩子,可惜我不是你的姑姑呀,我没那么大福气。年轻人,你看天也不早了,我要去拾些破烂换钱吃饭,实在对不住,我要走了。”

大鹏拦住拾荒女人,从怀里掏出钱包,从里面拿出两千块钱说:“不管你是不是我姑姑,这两千块钱你收下,扶危济困,也是我们义不容辞的责任。还有,你如果想自食其力,我可以资助你办个小报亭,安个公共电话,卖点报纸饮料什么的,大财发不了,但挣碗饭吃绰绰有余。”

拾荒女人推辞几遍,大鹏还是把钱塞到她手里。她深深弯腰给大鹏深鞠一躬,谢过大鹏好意,依然提着她的蛇皮袋,慢慢消失在不远处的人流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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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燕领着拾荒女人在学校周围转了一圈,没拾到什么东西。拾荒女人提醒小燕说:“孩子,该回去做饭了。”

小燕说:“你没饭吃,我给你要些馒头回去吃吧?”

“不好要哇。”

小燕紧走几步,对高楼底下的门卫说:“你还认的我么?”

看门老头说:“认的,李总说你是他妹妹。大小姐,过来有什么吩咐?”

“给我妈拿些馒头吃,再拿些菜。”

门卫老头答应一声,急步走进伙房,不大功夫,手里提着两个白色食品袋出来,一个袋里装有十几个馒头,另一个袋里是些炸鱼和疙瘩咸菜。看门老头把两个袋子交到小燕手上,毕恭毕敬的说:“大小姐,天热食物不好保存,您可以随时来拿。要不的话,我派人天天给您送过去?”

小燕说:“多谢大叔,不用去送,有空我来拿便是。这些东西,全记在我哥哥名下。他欠我妈的人情可多哩。”她冲老头儿笑笑,拉着拾荒女人,走回小窝棚。

拾荒女人十分感谢刘小燕这么大方,又是给钱,又是给吃的。她也真信了小燕是李氏地产千金的身份。她大口的吃着炸鱼和馒头,时不时的喝上一口凉水,看她狼吞虎咽的样子,再看看这烂乎乎的窝棚,小燕感到心里很难受。她问道:“亲娘,跟我回去住吧?”

拾荒女人连忙摇头:“孩子,你虽然叫我一声妈,但不可常来。省下叫人看见,失了你这大小姐身份。我一个拾破烂的穷婆子,常跟你在一块,怕人们说闲话。我一个人懒散惯了,身上衣服又赃又破,在人面前出不得头。露不了面。唉,这都是我的命啊。”

大鹏和看门老头是师徒关系,大鹏经常在工地值夜班,有时晚上不忙,便跟着看门老头习武,时间一长,便拜在他的门下,成了老头的关门弟子。大鹏也不把老头儿当外人,自己的饭卡,便挂在警卫室的墙上。除了忙着应酬。大多时间他是下午下班后回家吃饭,只有值夜班或加班时才在工地食堂就餐。他一般是在警卫室和师傅一块吃,顺便借吃饭时间,了解一下基层的情况,听听作业工人们各方面的意见。这天他拿起饭卡去食堂打饭,无意间发现饭卡支出不少饭费和菜金。他感到奇怪,问过之后,才知道是小燕经常来给她妈打饭吃。他笑着问:“师傅,我妹妹她妈叫小桃红。是我姑姑,早死好几年了哇。小燕叫她妈妈的这个女人,你见过吗?”

老头说:“见过的,小姐领着她来过。”他把那拾荒女人的身段、长相。特别是五官特征,细细讲叙一遍。

大鹏急切的说:“对呀,你描述的那人,和我姑姑生前长的极象。难道我姑姑她还有亲的一胞姐妹不成?不对,从小没见姑姑家有别的女孩呀?难道一出生就送了人?”为弄清真相,他随手给他爸李二打了电话。询问道:“爸,我问个事。小燕那边我有几个姑姑?”

李二感到稀奇:“你就小桃红一个姑姑呀,你从小基本上在你姑姑家长大,她家啥情况,你比谁都了解。”

“我姑姑没有同胞姐妹送人么?”

“小的时候?”李二道:“他家是有个人送了出去,叫庞二,天生傻瓜,他是男的,不是女性。半天不晌午的,问这些老事干吗?瞎折腾,瞎问!”

大鹏汇报说:“最近出一个怪事,小燕认一干妈,是个拾荒的女流浪者,小燕领她来过工地,听我师傅讲说,那女人的身段长相,跟我姑姑生前模样极象。我还认为我姑姑她有亲姐妹,小时因家穷养不起而送出去了呢。原来不是那么回事。”

李二迟疑片刻,指示儿子:“你去看看怎么个情况,小燕年轻,别上了坏人的圈套。”

大鹏答应着,放下电话。他细心问明拾荒女人的大体住处,第二天早晨,早早来到树林里,来打探这拾荒女人的底细。他刚进树林,小花狗便警觉的叫起来。随着小狗的汪汪声,那扇破石膏板做成的门被推开,一个女人探身出来,四目一对的刹那间,大鹏禁不住脱口惊叫道:“姑姑!你怎么在这儿?你不是???”

拾荒女人怔了一下,恍然大悟,她曾听小燕说他的哥哥是大老板,从前跟姑姑长大,来人开口叫自己姑姑,她断定来人定是小燕的哥哥!吃了人家不少馒头和菜,心存感激之情。拾荒女人忙从屋里拿出马扎,请大鹏坐在树旁一块干净的地方,自己也在不远处坐下,不敢靠的太近,她怕自己身上的臭气熏到眼前这位贵客。

大鹏仔细端祥一遍眼前这位妇人,除了两鬓白发,外表略显苍老之外,无论容貌长相,连说话的声音,也和自己的姑姑小桃红一模一样。世上难道真有两个人一模一样的巧事么?大鹏在心里这么犯着嘀咕,他想进一步了解这女人的来龙去脉,却被女人断然拒绝。她说:“你们几个真有些意思,着了魔似的来缠我做什么?先是一个叫小燕的女孩儿说我象她的妈,看她并无恶意,我便收她做我的干女儿,了却她想妈的美好意愿。刚成全了她,你又来找姑姑,叫我如何应付才好?小燕还说你是大老板,如果缺姑姑,去寻那些经济实力与你有些相当的女老板、女教授才好,认那样个值钱的干姑姑也许给你工作上、学习上有些帮助,名声也好。甭管在任何场面,说出来也体面。往低了说,也不会给你们丢人现眼。认我这拾荒的穷婆子,实在得不偿失,要钱没有,要地位更是糟糕。我一个孤苦伶丁的人,实在想不出有一丁点的地方让你们留恋。”

大鹏说:“这位阿姨,您别误会。我来真的没有慢待或贬低您的意思。拾荒者也是人,也是劳动者。从法律角度上说,您的人格与政治地位,和其它人是一样的,丝毫不比别人差。应该得到应有的尊敬,我只是想了解一下事情的真相。”

拾荒女人摊摊手说:“事情的真相很明白,摆在这儿,我是个拾荒的老太婆,和你七不沾亲八不带故。咱俩从前谁也不认识谁,你走你的阳关大道,我走我的独木小桥。我老婆子虽穷,可我脾气性格挺怪,不愿接受任何人的施舍。上次小燕儿认我当她的干妈,我把手上的银戒指送给了她。除此之外,我身上一无所有,上回小燕儿送给我的一千块钱,我一分没花,你是她哥哥,假如怕你妹妹吃亏上当,你尽可替她把钱要回去,我一点儿也不耍赖。”

大鹏连忙摇手道:“大姨,请您不要误会。我不是来要钱的,相反,我是有意来帮助您的。十几年前,我是在我姑姑百般呵护下长大的。那时我姑姑开个拐子饭店,鱼呀肉呀,什么好东西都给我吃,零花钱也塞给我不少。在上浦,我犯了大错,把一千多万块钱糟塌个干净,我爸要打死我,是我姑姑挺身而出,跟我妈妈两人替我挨了打,还把自己十几年辛辛苦苦攒的五十万块钱拿出来救急,才把银行贷款还上”说到这里,大鹏眼里含满了泪水:“但愿她老人家还活着,我要好好的孝顺她老人家。”

拾荒女人同情的说:“你是个孝順孩子,可惜我不是你的姑姑呀,我没那么大福气。年轻人,你看天也不早了,我要去拾些破烂换钱吃饭,实在对不住,我要走了。”

大鹏拦住拾荒女人,从怀里掏出钱包,从里面拿出两千块钱说:“不管你是不是我姑姑,这两千块钱你收下,扶危济困,也是我们义不容辞的责任。还有,你如果想自食其力,我可以资助你办个小报亭,安个公共电话,卖点报纸饮料什么的,大财发不了,但挣碗饭吃绰绰有余。”

拾荒女人推辞几遍,大鹏还是把钱塞到她手里。她深深弯腰给大鹏深鞠一躬,谢过大鹏好意,依然提着她的蛇皮袋,慢慢消失在不远处的人流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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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五章

大鹏离开小树林,边往回走边给他爸李二打电话,把这边拾荒女人的实际情况,在电话里细细描述一遍。

李二问他:“大鹏,你从小在你姑姑怀里长大,你感觉她有可能是你姑姑么?”

大鹏肯定的说:“凭我的直觉,他确是我姑姑小桃红无疑!至于中间有什么阴差阳错,不得而知。”

“你估计是个什么情况?”

“孩儿不敢乱说。”

“你这小狗贼,也变的狡滑起来。那好吧,你把地址跟我说明白,老子亲自去探看一下,她到底是个何方神圣?是个什么古怪精灵。天底下没有我李二扒不了的主。”

农贸市场的电力改造,李二脱不开身。一连七八天,三个电工这才把线路重新布置一遍,做到一家一表。还有自来水也是进行了彻底改造,特别是电线方面,报纸上经常说外地的许多批发市场,今天这个着了火,明天那个冒了烟,还时不时的报道说烧着了几个人。李二生怕电气上出岔子,这才下决心自己掏钱进行线路改造,虽然花了部分钱财,但彻底根除了火灾隐患,这是件大好事,于公与私都有利,等和电工们喝了完工酒,李二这才放下心来。夜里翻来复去怎么也睡不着,心里老觉着有事,但一时却想不起来,还是劳翠花记性好,提醒他道:“睡不着?是为了那天大鹏打电话的事么?”

李二一拍恼袋:“噢,看我这记性,是为那拾荒女人的事。”

“明天我陪你去看看,好么?”

李二摇头:“不用,我又不是去打架,我一个人去察看一下就行。我估计十之八九是诈和的多。人死不能复生,千古不变的道理变不了。”

“要是那女人真是小桃红,你怎么办?把她弄回来跟你一块住么?”

“看情况再说。走一步看一步。”

劳翠花使劲把脸贴在李二胸膛上,十分伤感的说:“我前半辈子的路,坎坷不平,好不容易碰上你这么个好男人,却又生变故,我实在舍不得离开你这温暖的怀抱。”

李二把劳翠花抱在怀里,安慰她说:“明天我只是去察看,怎么个结局还定不住,听风就是雨,你抢先悲伤个什么劲啊。我估摸着。应该是虚惊一场。”

劳翠花说:“我不是那不明事理的坏女人,一哭二闹三上吊那套小把戏,我来不了。不管我怎么爱你,但真到了那一天,该放手时就放手,我绝不会死缠着你不放的。我也没有理由阻挡你的幸福。听五凤说,你和小桃红是过命的交情,他才是你的最爱,我也没权利阻挡她的幸福。乘人之美自己才能得到美。我虽一介女流之辈,但道理我还是懂一些的。大是大非面前不糊涂。”

“这都是我训导有方。”李二调侃道。

“叫你坏!”劳翠花顺势骑在李二身上

李二起个大早,按照大鹏的说法,来到小树林探看究竞。还是小花狗汪汪的叫声。把主人从窝棚里惊动出来。李二一见那女人,顿时两眼发直,急忙冲上前去,使劲抓住拾荒女人的两只手。也不管人家乐不乐意,便拼命往自己怀里拉!

女人不知所措,连骂加打。挣扎着想从李二怀里挣脱出来,怎奈李二横下决心,使出浑身力气,用两只胳膊紧紧抱住女人后背!

拾荒女人大叫道:“nǎ里来的疯男人,无缘无故的抱我干什么!你我素昧平生,压根就不曾认识,别看我穷,可我老婆子从来没让男人近过身。松手,松手哇!”

拾荒女人拼命挣扎一会儿,可怎么也挣脱不了,她发狠的大骂起来:“你这狗贼!想沾老娘便宜,我非咬死你不可!”她见叫骂阻止不住李二,便当真张嘴咬住李二胳膊,起先是轻咬,见李二还不肯松手,她便一狠心,使劲咬下去,直到咬出了血!

李二尽管疼的浑身打哆嗦,疼的他“嗷嗷”直叫,但他拥抱拾荒女人的两手,始终没有松开。由此可见,他对小桃红爱的是多么深,爱她的意志是多么的坚决!

拾荒女人松开口,抹一把嘴,手背上鲜血淋淋,再看李二手臂,鲜血早已浸透了衣服!她看到李二脸色蜡黄,双目紧闭,陷入到极端痛苦之中。拾荒女人心软了,她使劲捶打李二的胸膛,着急的说:“你这痴情汉子,犯失心疯了么?我身上又脏又臭,还生满虱子,有什么抱头?值的你这样!这伤疼不疼呀?先松开手,我去拿点红药水给你把伤口包一下,然后你再抱我也不迟!随你的便,想抱多久抱多久,只要你不嫌脏就行!真是奇怪,世上竞有这么不要脸的男人。说实话,我可真服输了。”

李二松开手,拾荒女人跑进屋里,拿出一瓶红药水给李二抹在伤口上,再用一卷新纱布给李二轻轻缠好,轻声问道:“疼不疼?”

李二点点头,随后又摇摇头。

一阵风吹起拾荒女人的头发,她头上的大疤顿时显露无遗。李二轻轻用手抚摸一下那伤疤,喃喃的说:“你真是我的小桃红!这伤疤就是明证。这伤疤就是为我而造成的。为了我们坚贞不喻的爱情,你豁上自己的命不要,纵身从二楼一跃而下!为了我,你连命都能不要,我这点疼算什么?”

拾荒女人拿出马扎,扶李二坐在树旁,让他把身体靠在树上休息。

李二掏出烟来想抽根烟定定神,但由于胳膊疼,手抖的利害,怎么也撕不开纸烟的外包装。

拾荒女人慌忙把烟盒拿在手中,迅速撕开烟盒,麻利的抽出一支烟给李二叼在嘴上,李二从衣袋中掏出防风打火机递给那女人,女人赶快打火给李二把烟点上。也许是急于稳定情绪,李二猛抽几口烟,继尔呛的大声咳嗽起来,蹩的脸色通红,身子一抖一抖的,扶着树站起来,弯腰大口喘着粗气。

拾荒女人忙用拳头轻轻给他捶背,随后劝道:“抽烟对人体没什么好处,若是烟瘾不大的话,趁早把它给忌了罢。”她伸手扶李二重新坐下,把打火机在手里转个圈,看了一遍,连那烟一起塞进李二口袋。再把李二浑身上下打量一遍,这才说道:“你就是那小燕和大鹏的亲爹吧?看你衣裳打扮,还有享用的烟、打火机这些东西,都挺高级。从这点上证明你是个有钱的人。方才在你怀里,我闻着你的衣服散发着高级香水的味道,你刚才叫我什么?小桃红?这是个多么好听的名字!你这么有钱,身边还缺女人么?干吗来找我这个拾破烂的穷婆子?”

李二说:“一言难尽哪。我身边真的是不缺女人,现在就有一个年轻美女睡在我身边。但是在我心里,她的美貌,比你年轻时差远了。”

“是吗?我年轻时还很漂亮?不可能吧?”

“真的!你年轻时真的很美丽!记住吧,你的名字叫庞兰英,小名小桃红。我跟你哥庞大是同学,你家和学校紧挨着,你从小在学校玩耍。当年我还救过你的命呢。”

“骗我的吧?我看你象个人贩子!想哄的我晕头转向,好把我弄出去,卖给外头的人赚钱,或者卖我的肾呀,肝呀卖钱也说不定。我才不信你那些花言巧语哩。说我从楼上跳下来是为了咱俩的爱情,那我问你,以死殉情都是两个人一起共赴黄泉,可按你刚才说的,我跳楼了,你为什么不跳?答案只有两个,一个是你说的是假话,当初压根就没跳楼这一说。再就是你心眼儿不好使,骗我跳了楼你没跳,你的话全是鬼话,哼!”

李二说:“天地良心,我跳了!跟在你后头。”

拾荒女人挖苦说:“我跳楼头上有疤作证,你的伤痕在nǎ里?千万别说腿摔断了又接起来的罢。我看你的腿可是两条好腿!”

李二急的脸通红,着急的分辨道:“我真随在你身后跳了楼,是我老婆把我给接住了哇,才没受伤!”

“你可真会编,你老婆难道知哓你会跳楼么?她是神仙还是土地?这么能掐会算!别胡弄我这大字不识的穷婆子了,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你这么大清早过来,想怎么着吧?在你没开尊口之前,我声明一句,不能打扰我眼前这种平静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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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鹏肯定的说:“凭我的直觉,他确是我姑姑小桃红无疑!至于中间有什么阴差阳错,不得而知。”

“你估计是个什么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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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小狗贼,也变的狡滑起来。那好吧,你把地址跟我说明白,老子亲自去探看一下,她到底是个何方神圣?是个什么古怪精灵。天底下没有我李二扒不了的主。”

农贸市场的电力改造,李二脱不开身。一连七八天,三个电工这才把线路重新布置一遍,做到一家一表。还有自来水也是进行了彻底改造,特别是电线方面,报纸上经常说外地的许多批发市场,今天这个着了火,明天那个冒了烟,还时不时的报道说烧着了几个人。李二生怕电气上出岔子,这才下决心自己掏钱进行线路改造,虽然花了部分钱财,但彻底根除了火灾隐患,这是件大好事,于公与私都有利,等和电工们喝了完工酒,李二这才放下心来。夜里翻来复去怎么也睡不着,心里老觉着有事,但一时却想不起来,还是劳翠花记性好,提醒他道:“睡不着?是为了那天大鹏打电话的事么?”

李二一拍恼袋:“噢,看我这记性,是为那拾荒女人的事。”

“明天我陪你去看看,好么?”

李二摇头:“不用,我又不是去打架,我一个人去察看一下就行。我估计十之八九是诈和的多。人死不能复生,千古不变的道理变不了。”

“要是那女人真是小桃红,你怎么办?把她弄回来跟你一块住么?”

“看情况再说。走一步看一步。”

劳翠花使劲把脸贴在李二胸膛上,十分伤感的说:“我前半辈子的路,坎坷不平,好不容易碰上你这么个好男人,却又生变故,我实在舍不得离开你这温暖的怀抱。”

李二把劳翠花抱在怀里,安慰她说:“明天我只是去察看,怎么个结局还定不住,听风就是雨,你抢先悲伤个什么劲啊。我估摸着。应该是虚惊一场。”

劳翠花说:“我不是那不明事理的坏女人,一哭二闹三上吊那套小把戏,我来不了。不管我怎么爱你,但真到了那一天,该放手时就放手,我绝不会死缠着你不放的。我也没有理由阻挡你的幸福。听五凤说,你和小桃红是过命的交情,他才是你的最爱,我也没权利阻挡她的幸福。乘人之美自己才能得到美。我虽一介女流之辈,但道理我还是懂一些的。大是大非面前不糊涂。”

“这都是我训导有方。”李二调侃道。

“叫你坏!”劳翠花顺势骑在李二身上

李二起个大早,按照大鹏的说法,来到小树林探看究竞。还是小花狗汪汪的叫声。把主人从窝棚里惊动出来。李二一见那女人,顿时两眼发直,急忙冲上前去,使劲抓住拾荒女人的两只手。也不管人家乐不乐意,便拼命往自己怀里拉!

女人不知所措,连骂加打。挣扎着想从李二怀里挣脱出来,怎奈李二横下决心,使出浑身力气,用两只胳膊紧紧抱住女人后背!

拾荒女人大叫道:“nǎ里来的疯男人,无缘无故的抱我干什么!你我素昧平生,压根就不曾认识,别看我穷,可我老婆子从来没让男人近过身。松手,松手哇!”

拾荒女人拼命挣扎一会儿,可怎么也挣脱不了,她发狠的大骂起来:“你这狗贼!想沾老娘便宜,我非咬死你不可!”她见叫骂阻止不住李二,便当真张嘴咬住李二胳膊,起先是轻咬,见李二还不肯松手,她便一狠心,使劲咬下去,直到咬出了血!

李二尽管疼的浑身打哆嗦,疼的他“嗷嗷”直叫,但他拥抱拾荒女人的两手,始终没有松开。由此可见,他对小桃红爱的是多么深,爱她的意志是多么的坚决!

拾荒女人松开口,抹一把嘴,手背上鲜血淋淋,再看李二手臂,鲜血早已浸透了衣服!她看到李二脸色蜡黄,双目紧闭,陷入到极端痛苦之中。拾荒女人心软了,她使劲捶打李二的胸膛,着急的说:“你这痴情汉子,犯失心疯了么?我身上又脏又臭,还生满虱子,有什么抱头?值的你这样!这伤疼不疼呀?先松开手,我去拿点红药水给你把伤口包一下,然后你再抱我也不迟!随你的便,想抱多久抱多久,只要你不嫌脏就行!真是奇怪,世上竞有这么不要脸的男人。说实话,我可真服输了。”

李二松开手,拾荒女人跑进屋里,拿出一瓶红药水给李二抹在伤口上,再用一卷新纱布给李二轻轻缠好,轻声问道:“疼不疼?”

李二点点头,随后又摇摇头。

一阵风吹起拾荒女人的头发,她头上的大疤顿时显露无遗。李二轻轻用手抚摸一下那伤疤,喃喃的说:“你真是我的小桃红!这伤疤就是明证。这伤疤就是为我而造成的。为了我们坚贞不喻的爱情,你豁上自己的命不要,纵身从二楼一跃而下!为了我,你连命都能不要,我这点疼算什么?”

拾荒女人拿出马扎,扶李二坐在树旁,让他把身体靠在树上休息。

李二掏出烟来想抽根烟定定神,但由于胳膊疼,手抖的利害,怎么也撕不开纸烟的外包装。

拾荒女人慌忙把烟盒拿在手中,迅速撕开烟盒,麻利的抽出一支烟给李二叼在嘴上,李二从衣袋中掏出防风打火机递给那女人,女人赶快打火给李二把烟点上。也许是急于稳定情绪,李二猛抽几口烟,继尔呛的大声咳嗽起来,蹩的脸色通红,身子一抖一抖的,扶着树站起来,弯腰大口喘着粗气。

拾荒女人忙用拳头轻轻给他捶背,随后劝道:“抽烟对人体没什么好处,若是烟瘾不大的话,趁早把它给忌了罢。”她伸手扶李二重新坐下,把打火机在手里转个圈,看了一遍,连那烟一起塞进李二口袋。再把李二浑身上下打量一遍,这才说道:“你就是那小燕和大鹏的亲爹吧?看你衣裳打扮,还有享用的烟、打火机这些东西,都挺高级。从这点上证明你是个有钱的人。方才在你怀里,我闻着你的衣服散发着高级香水的味道,你刚才叫我什么?小桃红?这是个多么好听的名字!你这么有钱,身边还缺女人么?干吗来找我这个拾破烂的穷婆子?”

李二说:“一言难尽哪。我身边真的是不缺女人,现在就有一个年轻美女睡在我身边。但是在我心里,她的美貌,比你年轻时差远了。”

“是吗?我年轻时还很漂亮?不可能吧?”

“真的!你年轻时真的很美丽!记住吧,你的名字叫庞兰英,小名小桃红。我跟你哥庞大是同学,你家和学校紧挨着,你从小在学校玩耍。当年我还救过你的命呢。”

“骗我的吧?我看你象个人贩子!想哄的我晕头转向,好把我弄出去,卖给外头的人赚钱,或者卖我的肾呀,肝呀卖钱也说不定。我才不信你那些花言巧语哩。说我从楼上跳下来是为了咱俩的爱情,那我问你,以死殉情都是两个人一起共赴黄泉,可按你刚才说的,我跳楼了,你为什么不跳?答案只有两个,一个是你说的是假话,当初压根就没跳楼这一说。再就是你心眼儿不好使,骗我跳了楼你没跳,你的话全是鬼话,哼!”

李二说:“天地良心,我跳了!跟在你后头。”

拾荒女人挖苦说:“我跳楼头上有疤作证,你的伤痕在nǎ里?千万别说腿摔断了又接起来的罢。我看你的腿可是两条好腿!”

李二急的脸通红,着急的分辨道:“我真随在你身后跳了楼,是我老婆把我给接住了哇,才没受伤!”

“你可真会编,你老婆难道知哓你会跳楼么?她是神仙还是土地?这么能掐会算!别胡弄我这大字不识的穷婆子了,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你这么大清早过来,想怎么着吧?在你没开尊口之前,我声明一句,不能打扰我眼前这种平静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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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六章

李二无可奈何,但他还是不放弃,抽了一会儿闷烟,耐着性子劝她:“我说小桃红,你看你住的这地方,又脏又乱,苍蝇蚊子乱飞,一点也不卫生,生了小病小灾也没人照顾,不如随我回家去。你家里头有沿街房,一楼出租,二楼住人,多好呀。你何必死守在这里活受罪呢?”

“我不好骗,说实话,来骗我的男人还真不少,任你们说的天花乱坠,我有主意一条,就是死也不挪这个窝。任凭你千般忽悠,我的心不会动的。这么着吧,你这么早来找我,肯定没吃早饭,你在这儿等着,我去买点油条,咱俩一块吃罢。”

李二点头应允,将身倚在树干上闭目养神,不知不觉间昏昏沉沉昏睡过去。

拾荒女人走出树林,回头看李二并未追来,心中窃喜,到学校门口买了两根油条,匆忙吃下,又喝了一遍自来水,抹抹嘴,从学校那边绕过去,悄悄进了树林,在一丛小树后边藏好身子,偷着往李二这边看过去,正好瞧见李二背影,见李二面朝她方才走出去的小路张望哩,她心中暗暗骂道:“老傻呆,坐在那儿傻傻的等着吧。做梦你也不会料到,老娘我藏在你的背后头!等你等的时间长了,肚里肯定饿的慌,胳膊也疼的要命,你不走也得走。我看你这老吃货,能逞多久。”拾荒女人吃了油条,还喝了水,自己对自己耍的小聪明而暗暗得意,怀着耍弄别人后的满足与快感,她也闭上眼睛,倚在树干上歇息,不知不觉也睡了过去,等到日落西山,她被饥饿叫醒,抬头朝她的窝棚偷看过去时。那边早没了人影,马扎还放在原处,她笑道:“到底熬不住,早走了。”她话音没落地,忽觉有人用手指头点她的头,忙抬头转脸望上一看,天哪,那男人正站在她身后,将身倚在她身后树干上,冲着她呲牙傻笑哩。她见状大吃一惊。下意识的问道:“原来你没走哇。躲树后头吓人一跳!想吓死人怎么的?净玩些孩童把戏,气人!”

李二伸手拉她一把,还弯腰把她身上的尘土拍打干净,两人一前一后,走回窝棚跟前。

拾荒女人往地上一看,气的她不轻,地上有些鸡骨头,还有两个空啤酒瓶歪在地上。好哇,原来在这没饿着哇。再看他的马扎边上,还有一个刚开箱的啤酒箱子,显然这两瓶啤酒是从这箱子里拿出来的,再看旁边树上。还有几个白色塑料带,里头盛着馒头、炸鱼、火腿肠、大块酱牛肉、还有蒜和小醋瓶等东西,谱摆的不小哇!

拾荒女人也不客气,拿下那些东西。放在门口的小木箱上,在木箱一边坐好,招呼李二说:“即然你弄了这些东西来。那就吃了晚饭再回吧。”

李二把啤酒箱子搬过来,和拾荒女人坐个对面,打开两瓶啤酒,递一瓶给那拾荒女人,自己拿起另一瓶,两人使个眼色,瓶对瓶碰一下,开始对喝起来。谁也不再客气。

“吃这牛肉。”李二把一大块牛肉递到女人手上,女人感激的望他一眼,接过牛肉大口啃吃起来。

李二喝完瓶中剩下的最后一口啤酒,拿起一块炸鱼吃完,在树上抹抹手说:“小桃红,我说你是我过去的情人你不信,走之前我说你身上两个特征,你看看对不对?你的左奶下侧有个小黑痣,还有你右大腿根上内侧也有一个,你在没人处自己脱下衣裳验看吧。看我说的对不对?”

拾荒女人问:“你怎么知道的?”

李二嘻笑道:“你在做姑娘时,换衣裳从来都不背着我,咱俩还有个孩子,曾几何时,我和你经常在一个被窝里睡觉,你身上对我来说,丝毫的秘密也没有。我走了,这几天家里忙,不过来看你,好好想想吧。”李二起身用手轻摸一下拾荒女人的脸蛋,又用二拇指头弯成钩,轻刮一下女人的鼻子,转身离去。

拾荒女人目送他走出林间小道,不知何时,树林边上早停了一辆小轿车,车上下来一个年轻人,迅速打开车门,恭恭敬敬的伸手做个请的恣式,等李二钻进车去,年轻人替他关好车门,这才上到副驾驶座位,小汽车一溜烟的开跑了,只留下拾荒女人恋恋不舍的目光。她hui味着方才李二临走那几句话,把手伸进衣服里,摸一下身上那两个小痣,自言自语道:“难道先前和这男人真是一对冤家不成?他要不是看过我赤身裸体,这两处特征他怎么会知道?”拾荒女人陷入深深的思考之中

在附近拾荒的一个流浪汉,一直在打小桃红的主意。他有事没事的便围着树林转悠。有一次竞跑到小屋不远处,朝正在吃饭的小桃红撒尿,还故意拿着他那尿器勾引小桃红。

小桃红气的大骂一声,拿起一根鲜树枝追上去一阵猛打,这才把流浪汉赶走。这天流浪汉从林外经过,不由往窝棚这边窥看几眼,发现有男人坐在林中歇息,错把李二当成旁的流浪汉,以为小桃红不是多么清高,是和外地的流浪野汉子勾搭,对此他十分生气,瞅着这几天树林里没人出入,便不动声色的悄悄靠近窝棚,企图对小桃红不轨。事也凑巧,这天小桃红刚从外头拾荒回来,还没在马扎上坐稳,便被藏在窝棚后面突然窜出来的流浪汉扑倒在地,尽管她大喊大叫,但那流浪汉毫不俱怕,反而骂她:“下流女人,旁的男人来了,你和他有说有笑,为什么老子过来你不接待?”

小桃红说:“他是我男人,小心他来要了你的命!”

流浪汉大笑道:“你还有男人?笑话,有男人的女人能当拾荒女么?想男人不要紧,我今天就给你当回男人,好好的犒乐犒乐你,叫你一回吃个饱,保你十天半月不想男人!”

这家伙淫笑着,非常野蛮的撕开小桃红的上衣,伸手去摸小桃红的双奶。

小桃红拼命用两手护住前胸,那流浪汉又伸手扯下小桃红的裤子,把她那双黑乎乎的脏手,往小桃红下体摸过去!

小桃红忙用双手去护下身。这贼汉子迅速脱下自己的裤子,把小桃红压在身下,企图进行强行奸污。正在这千均一发之际,李二恰好来找小桃红。见她被流浪汉压在身下,急忙冲上来,从背后掐住流浪汉的脖子。流浪汉喘不上气来,只好松开身下的小桃红,返身与李二扭打在一起。情急之下,李二把他老婆张凤仙教他的那些招式全忘个干净。其实他刚才用不着掐那人的脖子,只要照他太阳穴狠狠一拳过去,要不了他的命也差不多。现在倒好,流浪汉和他在地上滚来滚去,与平常人打架斗欧没任何区别。

那流浪汉整天四处奔波,脚力好,身体也健壮,虽然两人年令差不多,但李二平时养尊处优,吃喝不愁,平常极少走路,缺乏锻练。加上劳翠花时不时的缠他,将他身子淘的空空,关健时刻占了下风,被流浪汉骑在身下,两手掐住他的脖子,蹩的李二脸色发紫,眼看要彻底完蛋。

小桃红顾不上穿裤子,从地上捡起一根白色包装带,从后头套在流浪汉脖子上使劲往后勒!

流浪汉抽出一只手去拉扯勒他脖子的包装带,李二抓住机会,两只手对付他一只手,这才得以喘息之机。

小花狗在主人吆喝下也加入战斗,张嘴咬住流浪汉一根腿,死命往后拖,在它帮助下,流浪汉从李二身上被拖下来,他瞪着血红的眼睛,疯狂的咆哮着,从地上捡起一根木棍,抡园了照小花狗头上狠砸下去!小花狗连哼都没来的及哼一声,立马被打的脑浆迸裂,死在当场。

李二见他疯狂至极,怕他伤着小桃红,忙把另一根木棍拿在手上,把小桃红拉在自己身后,用棍指着那流浪汉,随时准备他扑上来,并作好了拼命一搏的思想准备。他脑海里努力回想张凤仙教他那些打人的招式,还试着比划几下,这招挺灵,流浪汉可能觉着胜算不大,刚才又把小花狗一棍打死,出了心中恶气,遂放弃奸污小桃红的念头,扔了棍子,拿起自己那烂裤搭在肩上,赤身裸体走出树林。

小桃红从李二身后出来,两手交叉去捂她的上身和下身。

李二说:“还捂个啥呀,你那身子我从小看到大,咱俩连孩子都生过,还保啥密呀。快去穿好衣服,拿了钱财走吧,跟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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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二无可奈何,但他还是不放弃,抽了一会儿闷烟,耐着性子劝她:“我说小桃红,你看你住的这地方,又脏又乱,苍蝇蚊子乱飞,一点也不卫生,生了小病小灾也没人照顾,不如随我回家去。你家里头有沿街房,一楼出租,二楼住人,多好呀。你何必死守在这里活受罪呢?”

“我不好骗,说实话,来骗我的男人还真不少,任你们说的天花乱坠,我有主意一条,就是死也不挪这个窝。任凭你千般忽悠,我的心不会动的。这么着吧,你这么早来找我,肯定没吃早饭,你在这儿等着,我去买点油条,咱俩一块吃罢。”

李二点头应允,将身倚在树干上闭目养神,不知不觉间昏昏沉沉昏睡过去。

拾荒女人走出树林,回头看李二并未追来,心中窃喜,到学校门口买了两根油条,匆忙吃下,又喝了一遍自来水,抹抹嘴,从学校那边绕过去,悄悄进了树林,在一丛小树后边藏好身子,偷着往李二这边看过去,正好瞧见李二背影,见李二面朝她方才走出去的小路张望哩,她心中暗暗骂道:“老傻呆,坐在那儿傻傻的等着吧。做梦你也不会料到,老娘我藏在你的背后头!等你等的时间长了,肚里肯定饿的慌,胳膊也疼的要命,你不走也得走。我看你这老吃货,能逞多久。”拾荒女人吃了油条,还喝了水,自己对自己耍的小聪明而暗暗得意,怀着耍弄别人后的满足与快感,她也闭上眼睛,倚在树干上歇息,不知不觉也睡了过去,等到日落西山,她被饥饿叫醒,抬头朝她的窝棚偷看过去时。那边早没了人影,马扎还放在原处,她笑道:“到底熬不住,早走了。”她话音没落地,忽觉有人用手指头点她的头,忙抬头转脸望上一看,天哪,那男人正站在她身后,将身倚在她身后树干上,冲着她呲牙傻笑哩。她见状大吃一惊。下意识的问道:“原来你没走哇。躲树后头吓人一跳!想吓死人怎么的?净玩些孩童把戏,气人!”

李二伸手拉她一把,还弯腰把她身上的尘土拍打干净,两人一前一后,走回窝棚跟前。

拾荒女人往地上一看,气的她不轻,地上有些鸡骨头,还有两个空啤酒瓶歪在地上。好哇,原来在这没饿着哇。再看他的马扎边上,还有一个刚开箱的啤酒箱子,显然这两瓶啤酒是从这箱子里拿出来的,再看旁边树上。还有几个白色塑料带,里头盛着馒头、炸鱼、火腿肠、大块酱牛肉、还有蒜和小醋瓶等东西,谱摆的不小哇!

拾荒女人也不客气,拿下那些东西。放在门口的小木箱上,在木箱一边坐好,招呼李二说:“即然你弄了这些东西来。那就吃了晚饭再回吧。”

李二把啤酒箱子搬过来,和拾荒女人坐个对面,打开两瓶啤酒,递一瓶给那拾荒女人,自己拿起另一瓶,两人使个眼色,瓶对瓶碰一下,开始对喝起来。谁也不再客气。

“吃这牛肉。”李二把一大块牛肉递到女人手上,女人感激的望他一眼,接过牛肉大口啃吃起来。

李二喝完瓶中剩下的最后一口啤酒,拿起一块炸鱼吃完,在树上抹抹手说:“小桃红,我说你是我过去的情人你不信,走之前我说你身上两个特征,你看看对不对?你的左奶下侧有个小黑痣,还有你右大腿根上内侧也有一个,你在没人处自己脱下衣裳验看吧。看我说的对不对?”

拾荒女人问:“你怎么知道的?”

李二嘻笑道:“你在做姑娘时,换衣裳从来都不背着我,咱俩还有个孩子,曾几何时,我和你经常在一个被窝里睡觉,你身上对我来说,丝毫的秘密也没有。我走了,这几天家里忙,不过来看你,好好想想吧。”李二起身用手轻摸一下拾荒女人的脸蛋,又用二拇指头弯成钩,轻刮一下女人的鼻子,转身离去。

拾荒女人目送他走出林间小道,不知何时,树林边上早停了一辆小轿车,车上下来一个年轻人,迅速打开车门,恭恭敬敬的伸手做个请的恣式,等李二钻进车去,年轻人替他关好车门,这才上到副驾驶座位,小汽车一溜烟的开跑了,只留下拾荒女人恋恋不舍的目光。她hui味着方才李二临走那几句话,把手伸进衣服里,摸一下身上那两个小痣,自言自语道:“难道先前和这男人真是一对冤家不成?他要不是看过我赤身裸体,这两处特征他怎么会知道?”拾荒女人陷入深深的思考之中

在附近拾荒的一个流浪汉,一直在打小桃红的主意。他有事没事的便围着树林转悠。有一次竞跑到小屋不远处,朝正在吃饭的小桃红撒尿,还故意拿着他那尿器勾引小桃红。

小桃红气的大骂一声,拿起一根鲜树枝追上去一阵猛打,这才把流浪汉赶走。这天流浪汉从林外经过,不由往窝棚这边窥看几眼,发现有男人坐在林中歇息,错把李二当成旁的流浪汉,以为小桃红不是多么清高,是和外地的流浪野汉子勾搭,对此他十分生气,瞅着这几天树林里没人出入,便不动声色的悄悄靠近窝棚,企图对小桃红不轨。事也凑巧,这天小桃红刚从外头拾荒回来,还没在马扎上坐稳,便被藏在窝棚后面突然窜出来的流浪汉扑倒在地,尽管她大喊大叫,但那流浪汉毫不俱怕,反而骂她:“下流女人,旁的男人来了,你和他有说有笑,为什么老子过来你不接待?”

小桃红说:“他是我男人,小心他来要了你的命!”

流浪汉大笑道:“你还有男人?笑话,有男人的女人能当拾荒女么?想男人不要紧,我今天就给你当回男人,好好的犒乐犒乐你,叫你一回吃个饱,保你十天半月不想男人!”

这家伙淫笑着,非常野蛮的撕开小桃红的上衣,伸手去摸小桃红的双奶。

小桃红拼命用两手护住前胸,那流浪汉又伸手扯下小桃红的裤子,把她那双黑乎乎的脏手,往小桃红下体摸过去!

小桃红忙用双手去护下身。这贼汉子迅速脱下自己的裤子,把小桃红压在身下,企图进行强行奸污。正在这千均一发之际,李二恰好来找小桃红。见她被流浪汉压在身下,急忙冲上来,从背后掐住流浪汉的脖子。流浪汉喘不上气来,只好松开身下的小桃红,返身与李二扭打在一起。情急之下,李二把他老婆张凤仙教他的那些招式全忘个干净。其实他刚才用不着掐那人的脖子,只要照他太阳穴狠狠一拳过去,要不了他的命也差不多。现在倒好,流浪汉和他在地上滚来滚去,与平常人打架斗欧没任何区别。

那流浪汉整天四处奔波,脚力好,身体也健壮,虽然两人年令差不多,但李二平时养尊处优,吃喝不愁,平常极少走路,缺乏锻练。加上劳翠花时不时的缠他,将他身子淘的空空,关健时刻占了下风,被流浪汉骑在身下,两手掐住他的脖子,蹩的李二脸色发紫,眼看要彻底完蛋。

小桃红顾不上穿裤子,从地上捡起一根白色包装带,从后头套在流浪汉脖子上使劲往后勒!

流浪汉抽出一只手去拉扯勒他脖子的包装带,李二抓住机会,两只手对付他一只手,这才得以喘息之机。

小花狗在主人吆喝下也加入战斗,张嘴咬住流浪汉一根腿,死命往后拖,在它帮助下,流浪汉从李二身上被拖下来,他瞪着血红的眼睛,疯狂的咆哮着,从地上捡起一根木棍,抡园了照小花狗头上狠砸下去!小花狗连哼都没来的及哼一声,立马被打的脑浆迸裂,死在当场。

李二见他疯狂至极,怕他伤着小桃红,忙把另一根木棍拿在手上,把小桃红拉在自己身后,用棍指着那流浪汉,随时准备他扑上来,并作好了拼命一搏的思想准备。他脑海里努力回想张凤仙教他那些打人的招式,还试着比划几下,这招挺灵,流浪汉可能觉着胜算不大,刚才又把小花狗一棍打死,出了心中恶气,遂放弃奸污小桃红的念头,扔了棍子,拿起自己那烂裤搭在肩上,赤身裸体走出树林。

小桃红从李二身后出来,两手交叉去捂她的上身和下身。

李二说:“还捂个啥呀,你那身子我从小看到大,咱俩连孩子都生过,还保啥密呀。快去穿好衣服,拿了钱财走吧,跟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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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七章

不管李二好说歹说,小桃红怎么也不离开她的窝棚,李二想回家,又怕小桃红再出危险,方才那贼汉子虽然暂时离去,说不定哪时哪刻他会突然返回树林,李二等到夜幕降临,小桃红的思想工作还没做通,他只好打电话告诉大鹏,叫儿子从工地上派两个保安过来,大鹏说:“杀鸡还用的着牛刀,叫我师傅一个人去就行。”

看门老头来到树林,还带着小汽车,他把李二扶上车子,嘱咐司机把李二安全的送回家,而他自己则坐在窝棚不远处的马扎上,闭目养神,他的耳朵则细细辨听周围的细微动静,心里提高警惕,时刻准备应付突发情况的发生。

半夜过后,突然十几个流浪汉发一声喊,从四面八方包抄上来,老头一个箭步窜到窝棚门口,大声告诉小桃红不要出来。而他自己则拉开架式,准备与来人搏斗。几个流浪汉挥舞着棍棒冲上来,被老头一连打倒四五个,另几个人分了工,留下几个和老头苦苦缠斗,另一个瘦小的家伙趁机放起火来,窝棚前面那些成堆的旧衣裳,大多是些化纤织物,见明火后很快着起大火,还有许多白色泡沫制品,也随着燃烧起来,不大功夫,火借风势,风助火威,连窝棚上挂着用来挡风的破衣裳也被引燃,一时间浓烟滚滚,烈焰升空!

学校门卫见墙外着火,立刻报警,救火机呼啸而至。树林内开不进救火机,消防员们忙着接水管灭火。老头一手擒住一个流浪汉,但他救火无能为力,其它流浪汉趁乱逃脱,小窝棚被大火烧个干净,小桃红生死难料。老头等消防员把明火扑灭,冒着余火被烧的危险,到烧塌的窝棚废墟中找人。怎么也找不到。浓烈的化学烟雾呛的他喘不过气来。等他从废墟中跳出来时,刚才放在地上的两个贼汉子,趁乱在同伙接应下也逃之夭夭。

天明时分,火场全部清理完毕,窝棚的灰烬中没有任何尸体。得了这消息,老头松了一口气。回到工地后,叫大鹏批了好几句。他也没敢还口。只能在心里责怪自己不该太过轻敌。

李二在天明听说此事之后,立刻过来查看。树林里一片狼籍,四处破烂不堪,nǎ里还有小桃红的影子?他急忙围着树林高声呼喊小桃红的名字。可喊了半天,丝毫没有任何回声。树林一片静悄悄!找不着人,李二疯了一般,围着学校周边扩大搜索范围,忙了半天,一无所获。小桃红象人间神秘的蒸发了一样,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泥牛入海没了任何消息。你说急人不急人?

李二在树林里休息片刻。又仔细寻找一遍,还是没有任何收获。他顿失所望,仰天凄厉的狂叫:“老天爷,开开眼吧!刚找到她却又失去。叫我心里怎么过的去?我可怎么活呀!为什么要这么无情的折磨我!要知道,她是我的主心骨,她是我的命根子!小桃红,小桃红。小桃红呀!”

李二声嘶力竭的大喊三声之后,整个身体出溜在地上,他抓起一根枯树枝。使劲抽打地面,借以发泄心中悲愤之情。也不知抽打地面多长时间,直到那根枯树枝被摔打成很多小截,手里光拿着一小段且再也小到不能抽打地面为止。也许是折腾的累了,也许是心中悲愤已经发泄完毕,他浑身苏软,无力的将脊梁靠在一棵大树干上,手一松,抓在手里的树枝掉在地上。他的手无力的伏在膝盖上头,把脑袋趴在手背上,迷迷糊糊昏睡过去

朦胧之中,李二忽然觉着有人用手指头轻轻点他的头恼勺,起初他没在意,以为是幻觉。可过了一会儿,那手指头又在轻点他的额头!他意识到不是幻觉是真的有人,便猛一下睁开眼睛,眼前的景象把他彻底惊呆了!他的眼前站着一个女人,并且打扮的漂漂亮亮,光彩照人!这还不算,她还呲着一口洁白的牙齿冲他笑哩。那笑恣,还有那两只小虎牙,还有那浅浅的酒窝,正是他魂牵梦绕,日夜盼望见到的东西!

“小桃红!”他尖叫一声,猛的起身,伸出双臂,紧紧抱住她,还使劲去亲吻她的脖颈,亲吻她的额头,亲吻她的手臂

“行啦,亲几口表示一下就中,别亲起来没个够。我又不是你老婆!”小桃红从李二怀里挣脱出来,说道:“在这树林里没人,你亲我几口过过瘾罢了,往后在别人面前,要装的正经一些才好,要不的话,我不再理你。”

李二急切的问:“昨晚那火那烟,没熏着你吧?”

李二复把小桃红拉到自己面前,上下检查一遍,全身没伤痕,这才放下心来,拉她坐在自己身边,听她讲述事情的经过。

“昨晚那伙人一来,我一看苗头不善,来保护我的那老头,功夫虽好,可双手难敌四拳,猛虎也怕群狼啊。我料定凶多吉少,三十六计,走为上策。我趁他们混战的空隙,拿上平时藏钱的这身好衣裳,从窝棚早先留好的后洞钻出来,顺着墙根跑出去老远,看见小窝棚着火,知道大势已去,这破烂王当不成了。索性去树林那边的沟里,把浑身洗干净,扔了拾荒那套行头,穿上这身好衣裳,从学校那边绕回来,夹杂在人群里看热闹。等到天亮,众人散去,我便回到小树林。我怕被流浪汉看见,便躲在这棵大树上等你。果然你来到这里找我,还大叫大喊的动了真情,叫我感到真可笑!”

李二责怪道:“你这人真是的,明明见我悲伤,为何不早些现身出来见我?”

小桃红道:“看耍猴还要给块窝头呢,看你这蠢猪表演,一分钱不花,不看白不看,为啥不看呢?嘻嘻。”

李二生气的骂道:“什么玩艺呀,看别人痛哭流涕,还躲在树上,不出来劝劝也就罢了,还有脸嘻嘻的笑!”

李二把心爱的女人再次拥进怀里,紧紧抱着,久久不愿松开。

小桃红说:“有话说前头,往后人多的地方不许动手动脚的,省下叫人看见了笑话我们老不正经。还有一件事,我想上省城的千佛山去还愿,今日在此等你,就是想跟你打个招呼,省下你挂念。往后少哭天抹泪,寻死觅活的。孩子都大了,还为女人哭天抹泪,也不怕外人笑话!往后守着儿女,可不能这样,多难为情!”

李二问:“非去千佛山么?咱这里也有不少庙宇,烧烧香也灵的狠。”

小桃红摇头道:“几年前我从医院溜出来,头上化了脓,我当时许愿给菩萨,只要叫我头上这伤好利索,有了空,定要去千佛山上香还愿。别人的许诺可以不兑现,菩萨的愿绝不能食言。”

“再给你点钱吧。”

“不用。小燕和大鹏给我的三千块钱,还在我手里,一分也没花。”

“怕不够,再给你一千罢。”

小桃红摇头:“不用,不用。大不了捡根棍子要饭吃。身上没钱的日子过习惯了,乍一有了钱,身上老觉着有些沉重的感觉,不如身上没钱一身轻。”

“天生的贱货。好日子等着你哩。回村把身份一证实,村里立马补给你八十万土地赔偿款,你还有上下两层沿街房。我开个农贸市场,愿做生yi的话,给你两间铺面,一年下来,挣个十万八万不愁”

“那好,回去等着我吧。三五天我就和小燕去村上找你。”

李二回到村里,没有回市场办公室,更没回家,而是直奔海鲜楼,一进门便抑制不住兴奋,高声大叫道:“庞大王八,快出来!”

这一叫喊把刘学银着实吓了一跳,这什么事呀?难道庞大又说错话办错事了?要不李二咋高叫着找上门来?她一细想,这两天庞大没出去呀,难道躺在家里祸也能从天往下降哇。这李二精灵古怪,可不是好惹的主!还是先打探明白再说。

庞大要下楼,被他老婆摆手止住。刘学银刚要下楼看个究竞,不想李二等不及,顺着楼梯爬了上来。他一进楼上小客厅,便抓住刘学银的手,在她手上亲了一口,这情形恰被走出房门的庞大看见,他叫道:“往哪儿啃呢?想啃往这儿下口!”他拍拍他的脚后根,没好气的这样说。

李二也不生气,高声笑着说道:“喜报,喜报!你家大喜临门,还不赶快摆酒庆贺?”

庞大冷笑道:“就你那两根报丧腿,还能送来喜报?不来报丧我就觉着心满yi足了。没见过狗嘴里能吐出象牙来,你要说出我家真有天大喜事,我头朝地走给你看,还摆酒席好生款待你这信使。要没喜报,你得叫我三声亲爹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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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门老头来到树林,还带着小汽车,他把李二扶上车子,嘱咐司机把李二安全的送回家,而他自己则坐在窝棚不远处的马扎上,闭目养神,他的耳朵则细细辨听周围的细微动静,心里提高警惕,时刻准备应付突发情况的发生。

半夜过后,突然十几个流浪汉发一声喊,从四面八方包抄上来,老头一个箭步窜到窝棚门口,大声告诉小桃红不要出来。而他自己则拉开架式,准备与来人搏斗。几个流浪汉挥舞着棍棒冲上来,被老头一连打倒四五个,另几个人分了工,留下几个和老头苦苦缠斗,另一个瘦小的家伙趁机放起火来,窝棚前面那些成堆的旧衣裳,大多是些化纤织物,见明火后很快着起大火,还有许多白色泡沫制品,也随着燃烧起来,不大功夫,火借风势,风助火威,连窝棚上挂着用来挡风的破衣裳也被引燃,一时间浓烟滚滚,烈焰升空!

学校门卫见墙外着火,立刻报警,救火机呼啸而至。树林内开不进救火机,消防员们忙着接水管灭火。老头一手擒住一个流浪汉,但他救火无能为力,其它流浪汉趁乱逃脱,小窝棚被大火烧个干净,小桃红生死难料。老头等消防员把明火扑灭,冒着余火被烧的危险,到烧塌的窝棚废墟中找人。怎么也找不到。浓烈的化学烟雾呛的他喘不过气来。等他从废墟中跳出来时,刚才放在地上的两个贼汉子,趁乱在同伙接应下也逃之夭夭。

天明时分,火场全部清理完毕,窝棚的灰烬中没有任何尸体。得了这消息,老头松了一口气。回到工地后,叫大鹏批了好几句。他也没敢还口。只能在心里责怪自己不该太过轻敌。

李二在天明听说此事之后,立刻过来查看。树林里一片狼籍,四处破烂不堪,nǎ里还有小桃红的影子?他急忙围着树林高声呼喊小桃红的名字。可喊了半天,丝毫没有任何回声。树林一片静悄悄!找不着人,李二疯了一般,围着学校周边扩大搜索范围,忙了半天,一无所获。小桃红象人间神秘的蒸发了一样,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泥牛入海没了任何消息。你说急人不急人?

李二在树林里休息片刻。又仔细寻找一遍,还是没有任何收获。他顿失所望,仰天凄厉的狂叫:“老天爷,开开眼吧!刚找到她却又失去。叫我心里怎么过的去?我可怎么活呀!为什么要这么无情的折磨我!要知道,她是我的主心骨,她是我的命根子!小桃红,小桃红。小桃红呀!”

李二声嘶力竭的大喊三声之后,整个身体出溜在地上,他抓起一根枯树枝。使劲抽打地面,借以发泄心中悲愤之情。也不知抽打地面多长时间,直到那根枯树枝被摔打成很多小截,手里光拿着一小段且再也小到不能抽打地面为止。也许是折腾的累了,也许是心中悲愤已经发泄完毕,他浑身苏软,无力的将脊梁靠在一棵大树干上,手一松,抓在手里的树枝掉在地上。他的手无力的伏在膝盖上头,把脑袋趴在手背上,迷迷糊糊昏睡过去

朦胧之中,李二忽然觉着有人用手指头轻轻点他的头恼勺,起初他没在意,以为是幻觉。可过了一会儿,那手指头又在轻点他的额头!他意识到不是幻觉是真的有人,便猛一下睁开眼睛,眼前的景象把他彻底惊呆了!他的眼前站着一个女人,并且打扮的漂漂亮亮,光彩照人!这还不算,她还呲着一口洁白的牙齿冲他笑哩。那笑恣,还有那两只小虎牙,还有那浅浅的酒窝,正是他魂牵梦绕,日夜盼望见到的东西!

“小桃红!”他尖叫一声,猛的起身,伸出双臂,紧紧抱住她,还使劲去亲吻她的脖颈,亲吻她的额头,亲吻她的手臂

“行啦,亲几口表示一下就中,别亲起来没个够。我又不是你老婆!”小桃红从李二怀里挣脱出来,说道:“在这树林里没人,你亲我几口过过瘾罢了,往后在别人面前,要装的正经一些才好,要不的话,我不再理你。”

李二急切的问:“昨晚那火那烟,没熏着你吧?”

李二复把小桃红拉到自己面前,上下检查一遍,全身没伤痕,这才放下心来,拉她坐在自己身边,听她讲述事情的经过。

“昨晚那伙人一来,我一看苗头不善,来保护我的那老头,功夫虽好,可双手难敌四拳,猛虎也怕群狼啊。我料定凶多吉少,三十六计,走为上策。我趁他们混战的空隙,拿上平时藏钱的这身好衣裳,从窝棚早先留好的后洞钻出来,顺着墙根跑出去老远,看见小窝棚着火,知道大势已去,这破烂王当不成了。索性去树林那边的沟里,把浑身洗干净,扔了拾荒那套行头,穿上这身好衣裳,从学校那边绕回来,夹杂在人群里看热闹。等到天亮,众人散去,我便回到小树林。我怕被流浪汉看见,便躲在这棵大树上等你。果然你来到这里找我,还大叫大喊的动了真情,叫我感到真可笑!”

李二责怪道:“你这人真是的,明明见我悲伤,为何不早些现身出来见我?”

小桃红道:“看耍猴还要给块窝头呢,看你这蠢猪表演,一分钱不花,不看白不看,为啥不看呢?嘻嘻。”

李二生气的骂道:“什么玩艺呀,看别人痛哭流涕,还躲在树上,不出来劝劝也就罢了,还有脸嘻嘻的笑!”

李二把心爱的女人再次拥进怀里,紧紧抱着,久久不愿松开。

小桃红说:“有话说前头,往后人多的地方不许动手动脚的,省下叫人看见了笑话我们老不正经。还有一件事,我想上省城的千佛山去还愿,今日在此等你,就是想跟你打个招呼,省下你挂念。往后少哭天抹泪,寻死觅活的。孩子都大了,还为女人哭天抹泪,也不怕外人笑话!往后守着儿女,可不能这样,多难为情!”

李二问:“非去千佛山么?咱这里也有不少庙宇,烧烧香也灵的狠。”

小桃红摇头道:“几年前我从医院溜出来,头上化了脓,我当时许愿给菩萨,只要叫我头上这伤好利索,有了空,定要去千佛山上香还愿。别人的许诺可以不兑现,菩萨的愿绝不能食言。”

“再给你点钱吧。”

“不用。小燕和大鹏给我的三千块钱,还在我手里,一分也没花。”

“怕不够,再给你一千罢。”

小桃红摇头:“不用,不用。大不了捡根棍子要饭吃。身上没钱的日子过习惯了,乍一有了钱,身上老觉着有些沉重的感觉,不如身上没钱一身轻。”

“天生的贱货。好日子等着你哩。回村把身份一证实,村里立马补给你八十万土地赔偿款,你还有上下两层沿街房。我开个农贸市场,愿做生yi的话,给你两间铺面,一年下来,挣个十万八万不愁”

“那好,回去等着我吧。三五天我就和小燕去村上找你。”

李二回到村里,没有回市场办公室,更没回家,而是直奔海鲜楼,一进门便抑制不住兴奋,高声大叫道:“庞大王八,快出来!”

这一叫喊把刘学银着实吓了一跳,这什么事呀?难道庞大又说错话办错事了?要不李二咋高叫着找上门来?她一细想,这两天庞大没出去呀,难道躺在家里祸也能从天往下降哇。这李二精灵古怪,可不是好惹的主!还是先打探明白再说。

庞大要下楼,被他老婆摆手止住。刘学银刚要下楼看个究竞,不想李二等不及,顺着楼梯爬了上来。他一进楼上小客厅,便抓住刘学银的手,在她手上亲了一口,这情形恰被走出房门的庞大看见,他叫道:“往哪儿啃呢?想啃往这儿下口!”他拍拍他的脚后根,没好气的这样说。

李二也不生气,高声笑着说道:“喜报,喜报!你家大喜临门,还不赶快摆酒庆贺?”

庞大冷笑道:“就你那两根报丧腿,还能送来喜报?不来报丧我就觉着心满yi足了。没见过狗嘴里能吐出象牙来,你要说出我家真有天大喜事,我头朝地走给你看,还摆酒席好生款待你这信使。要没喜报,你得叫我三声亲爹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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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八章

李二异常兴奋,举手和庞大三击掌,最后还不忘加上一句:谁反悔谁是孙子!

庞大受了李二感染,心情也快乐起来,他迷着小眼问李二:“喜从何来?我庞大一不买彩票,二不托人说媒找媳妇,三是孙子早已满地乱跑,实在想不出喜从何来?李二别卖关子了,快说吧。[xtshuji.]”

“我见着你妹妹了!”

庞大一听这话,立刻骂道:“胡说八道些什么!我妹妹被你害死好几年了,还提这伤心事让我伤心,我看你今天这顿打是跑不了。”

庞大低头满屋里找家伙要打李二。刘学银绷着脸说:“李二,这就你的不对了,小桃红已经成了古人,再背后嚼死人的牛舌头,实在不该。这种事可不能当笑话说,叫庞大这当哥哥的,怎么受得了?这是在剜他的心呀。”

庞大骂着,冲过来要打李二。叫刘学银迎面挡住,他急切的催李二道:“快走哇,净等着挨打么?”

李二不但没走,反而镇定自若的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坦坦然然,镇定自若。他笑道:“若论心疼,非我莫属。今天高兴也是属我李二第一,信不信由你,我真见着小桃红了。并且还不是见过一回,我还和她坐树林里一块吃过饭呢。今天我又去见了她的面,我还拥抱过她哩。”

李二兴奋的红光满面这样说着。刘学银上前伸手试一下李二体温。她当过医生,知道人发烧说胡话,额头该是个什么热度。再把鼻子凑李二嘴边闻闻,光有臭味没有酒气。她冲庞大点头,证实不发烧也没喝酒。

庞大此时脑筋猛然转过弯来,急切的问:“李二。这种大事可开不得玩笑。拥抱不拥抱先不说。你是在哪儿看见我妹妹的?谁人能做证?小桃红她真的还活在世上?”

李二低头不语,故意装着抹眼泪。

庞大吼道:“少装孝顺!说,你在哪儿见的我妹妹?谁人做的证明,今天说不明白,看我不打死你给她报仇!以慰她的在天之灵!”

李二不紧不慢的说:“除了我,还有我儿子大鹏。”

“你爷俩一路货色,都不是好东西。他作证不能算数。”

“还有一人。”

“是谁?”

“你外甥女儿。”

“小燕?”

“对。就是小燕发现的她妈。她自己吃不准,便叫大鹏去确认,结果两人都认定那女人是小桃红无疑。大鹏又叫我去辨认,当初我根本不信。但当我见到那女人时,我简直不敢相信我的眼睛。不仅身段、长相、脸庞、说话声音、一举一动,完全和她当年一丝不差。连跳楼碰的头上那伤疤,也明显可见。只是她?????”

李二迟疑一下。没往下说。

“她到底怎么啦?说呀。看我不一掌打死你!”庞大急了,扬手要打李二。

李二忙说:“她哪儿也好,只是失了记忆,把前头那些事忘个一干二净。在外头靠拾破烂为生。”

庞大一屁股坐在地上,低声道:“完了,失了忆。不认人,这可跟傻瓜痴呆没什么两样。妹妹。你的命咋这么苦哇。”

庞大坐在地上,眼泪心酸哭了起来。

“她才不傻呢,比平常还精哩。前头那些事忘了,可后头的事她记的清清楚楚,她可比从前心眼多的不少。头一回我去找她,她哄我说,去给我买油条吃,结果她吃饱喝足了,猫在暗处睡大觉,叫我坐在她的窝棚前头等了大半天,要不是她的小狗去找她,我还蒙在鼓里头呢。我跟着小狗找到她时,她藏在树丛后头睡的正香。把我气的,真想踹她一脚才解恨。”

庞大指着李二说:“你给小燕挂电话,接通了我来问她。”

李二点头应允,摸出自己电话,拨通了小燕手机后递给了庞大。

小燕在电话里叫道:“爹,有事呀?”

庞大没好气的说:“爹什么爹?我是你大舅!李二刚才来说,他见着你妈了,还说你也见过,这事是真的么?你这个爹从小是个瞎话篓子,我信不过他,找你求证一下。”

小燕在电话里,把她怎么偶遇她妈的事,从头到尾向庞大叙说一遍。最后她说道:“我妈去省城千佛山烧香还愿去了,临走时过来跟我说过,回来时便约我回家去住。还说做点小生意什么的,叫我也回村安个家,一家人好好生生过日子。”

庞大放下电话,摸弄着大冬瓜脑袋,对这件事还是有些半信半疑。他问李二:“这事是真的?人你见过好几回,敢打包票?没看走眼。那西山后坟里埋的那个人是谁呀?”

“当初去火化时,是刘家偷着火化的,咱们谁也没见最后是个什么情况。难道刘家那边拉人拉错了么?”

“这么着,今天这客我请了。但李二你必须出钱买单!谁叫你害死我妹妹呢。还有你想法从刘家那边打听出当时的真实情况,至于用什么方法,我不管!”

李二很痛快的答应下来这两件事。他和庞大商量道:“牵扯到土地赔偿款,这事要有求于黄大阔这村主任。马后放炮,不如马前作揖。今回请客,必须有黄大阔到场。还有皮驴、五凤两口子也来作陪方好。”

庞大说:“去西拐子打听事,你安排好了,由我主办,你不可出头露面。刘家那些人心眼小,怕不说实话。”

李二点头。当时便打电话让黄大阔从厂里回来直接来海鲜楼赴宴。皮驴这边还是刘学银亲自去请。趁客人们还没来的空隙,庞大李二两人又细密的把计划重排一遍,当最后觉的万无一失时,门外正好响起黄大阔那老公鸭一搬的笑骂声。

皮驴正和五凤在家里看电视,刘学银闪身进来。五凤见她红光满面,掩饰不住的笑意荡漾在脸上,便问她什么喜事这么高兴?敢情是又有人请吃饭么?

“除了吃饭,还有更大的好消息告诉你们!小桃红找着了!”

“唉。”五凤和皮驴当时便泄了气,“她还用找么?就埋在西山后的公墓里。我说刘学银,你吃饱了撑的,还是叫庞大办糊涂了哇,拿着黄鼬当马骑。古人的玩笑也敢开?这事是能随便乱说的么?小心大风闪了你的牛舌头!”

刘学银摇着双手说:“不对,不对!我说是那个真的小桃红,不是埋在墓地的那个。反正我也说不清道不明。李二请你俩过去吃饭,这事是他发明创造的,你们还是在酒席上问他吧。”

皮驴说:“五凤,你先过去吧,听听这新闻的真假。还有什么发明创造,一听这事就不靠谱。我等外头锅里那鸡煮好了,收拾好炉里那火再过去。记着给我留个座位。”

刘学银猜道:“不是看着煮鸡,恐怕是藏那宝碗吧?”

皮驴不耐烦的说:“别提那碗,一提这事就烦。皮强家的,三天两头把皮强赶回来要碗,要不回去还不让他睡觉。你说气人不气人?”

五凤说:“照我说,直接把碗扔给他算啦。早晚都是他的,可这老驴不听,当真上了驴脾气,越要越不给,爷俩正为这事沤气呢。”

皮驴说:“亲儿子,在他手里我能不放心么?我不放心的是美丽跟她妈!那娘俩可不是省油的灯。她们要碗的目的不是保存着传给儿孙,而是打算拿到外国去换成钱回来花!谁傻呀,花钱谁还不会?我爹是想把这碗当成传家宝,一代一代往下传,而不是叫她娘俩去换成钱瞎糟塌!目的不纯。你说我能把宝碗交给皮强么?这碗到了他手里,到不了家就落在美丽手上。甚致三天出不了就能卖出去,那娘俩干别的不行,要讲败家处理东西,可是两把好手!花钱更是行家。纯粹是败家的祖师娘们!标准的孙不二呀。”

刘学银这边还没听完皮驴发牢骚,小红从海鲜楼气喘吁吁的跑过来催促道:“老板娘,快回吧。老板正在大发脾气呢,嫌你在这玩的功夫太长。不是我说你,和五凤姐说起话来就没个断头,快走吧。”

小红一手拉着刘学银,一手拉着五凤,三个人横穿马路,嘻嘻哈哈笑着进了海鲜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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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见着你妹妹了!”

庞大一听这话,立刻骂道:“胡说八道些什么!我妹妹被你害死好几年了,还提这伤心事让我伤心,我看你今天这顿打是跑不了。”

庞大低头满屋里找家伙要打李二。刘学银绷着脸说:“李二,这就你的不对了,小桃红已经成了古人,再背后嚼死人的牛舌头,实在不该。这种事可不能当笑话说,叫庞大这当哥哥的,怎么受得了?这是在剜他的心呀。”

庞大骂着,冲过来要打李二。叫刘学银迎面挡住,他急切的催李二道:“快走哇,净等着挨打么?”

李二不但没走,反而镇定自若的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坦坦然然,镇定自若。他笑道:“若论心疼,非我莫属。今天高兴也是属我李二第一,信不信由你,我真见着小桃红了。并且还不是见过一回,我还和她坐树林里一块吃过饭呢。今天我又去见了她的面,我还拥抱过她哩。”

李二兴奋的红光满面这样说着。刘学银上前伸手试一下李二体温。她当过医生,知道人发烧说胡话,额头该是个什么热度。再把鼻子凑李二嘴边闻闻,光有臭味没有酒气。她冲庞大点头,证实不发烧也没喝酒。

庞大此时脑筋猛然转过弯来,急切的问:“李二。这种大事可开不得玩笑。拥抱不拥抱先不说。你是在哪儿看见我妹妹的?谁人能做证?小桃红她真的还活在世上?”

李二低头不语,故意装着抹眼泪。

庞大吼道:“少装孝顺!说,你在哪儿见的我妹妹?谁人做的证明,今天说不明白,看我不打死你给她报仇!以慰她的在天之灵!”

李二不紧不慢的说:“除了我,还有我儿子大鹏。”

“你爷俩一路货色,都不是好东西。他作证不能算数。”

“还有一人。”

“是谁?”

“你外甥女儿。”

“小燕?”

“对。就是小燕发现的她妈。她自己吃不准,便叫大鹏去确认,结果两人都认定那女人是小桃红无疑。大鹏又叫我去辨认,当初我根本不信。但当我见到那女人时,我简直不敢相信我的眼睛。不仅身段、长相、脸庞、说话声音、一举一动,完全和她当年一丝不差。连跳楼碰的头上那伤疤,也明显可见。只是她?????”

李二迟疑一下。没往下说。

“她到底怎么啦?说呀。看我不一掌打死你!”庞大急了,扬手要打李二。

李二忙说:“她哪儿也好,只是失了记忆,把前头那些事忘个一干二净。在外头靠拾破烂为生。”

庞大一屁股坐在地上,低声道:“完了,失了忆。不认人,这可跟傻瓜痴呆没什么两样。妹妹。你的命咋这么苦哇。”

庞大坐在地上,眼泪心酸哭了起来。

“她才不傻呢,比平常还精哩。前头那些事忘了,可后头的事她记的清清楚楚,她可比从前心眼多的不少。头一回我去找她,她哄我说,去给我买油条吃,结果她吃饱喝足了,猫在暗处睡大觉,叫我坐在她的窝棚前头等了大半天,要不是她的小狗去找她,我还蒙在鼓里头呢。我跟着小狗找到她时,她藏在树丛后头睡的正香。把我气的,真想踹她一脚才解恨。”

庞大指着李二说:“你给小燕挂电话,接通了我来问她。”

李二点头应允,摸出自己电话,拨通了小燕手机后递给了庞大。

小燕在电话里叫道:“爹,有事呀?”

庞大没好气的说:“爹什么爹?我是你大舅!李二刚才来说,他见着你妈了,还说你也见过,这事是真的么?你这个爹从小是个瞎话篓子,我信不过他,找你求证一下。”

小燕在电话里,把她怎么偶遇她妈的事,从头到尾向庞大叙说一遍。最后她说道:“我妈去省城千佛山烧香还愿去了,临走时过来跟我说过,回来时便约我回家去住。还说做点小生意什么的,叫我也回村安个家,一家人好好生生过日子。”

庞大放下电话,摸弄着大冬瓜脑袋,对这件事还是有些半信半疑。他问李二:“这事是真的?人你见过好几回,敢打包票?没看走眼。那西山后坟里埋的那个人是谁呀?”

“当初去火化时,是刘家偷着火化的,咱们谁也没见最后是个什么情况。难道刘家那边拉人拉错了么?”

“这么着,今天这客我请了。但李二你必须出钱买单!谁叫你害死我妹妹呢。还有你想法从刘家那边打听出当时的真实情况,至于用什么方法,我不管!”

李二很痛快的答应下来这两件事。他和庞大商量道:“牵扯到土地赔偿款,这事要有求于黄大阔这村主任。马后放炮,不如马前作揖。今回请客,必须有黄大阔到场。还有皮驴、五凤两口子也来作陪方好。”

庞大说:“去西拐子打听事,你安排好了,由我主办,你不可出头露面。刘家那些人心眼小,怕不说实话。”

李二点头。当时便打电话让黄大阔从厂里回来直接来海鲜楼赴宴。皮驴这边还是刘学银亲自去请。趁客人们还没来的空隙,庞大李二两人又细密的把计划重排一遍,当最后觉的万无一失时,门外正好响起黄大阔那老公鸭一搬的笑骂声。

皮驴正和五凤在家里看电视,刘学银闪身进来。五凤见她红光满面,掩饰不住的笑意荡漾在脸上,便问她什么喜事这么高兴?敢情是又有人请吃饭么?

“除了吃饭,还有更大的好消息告诉你们!小桃红找着了!”

“唉。”五凤和皮驴当时便泄了气,“她还用找么?就埋在西山后的公墓里。我说刘学银,你吃饱了撑的,还是叫庞大办糊涂了哇,拿着黄鼬当马骑。古人的玩笑也敢开?这事是能随便乱说的么?小心大风闪了你的牛舌头!”

刘学银摇着双手说:“不对,不对!我说是那个真的小桃红,不是埋在墓地的那个。反正我也说不清道不明。李二请你俩过去吃饭,这事是他发明创造的,你们还是在酒席上问他吧。”

皮驴说:“五凤,你先过去吧,听听这新闻的真假。还有什么发明创造,一听这事就不靠谱。我等外头锅里那鸡煮好了,收拾好炉里那火再过去。记着给我留个座位。”

刘学银猜道:“不是看着煮鸡,恐怕是藏那宝碗吧?”

皮驴不耐烦的说:“别提那碗,一提这事就烦。皮强家的,三天两头把皮强赶回来要碗,要不回去还不让他睡觉。你说气人不气人?”

五凤说:“照我说,直接把碗扔给他算啦。早晚都是他的,可这老驴不听,当真上了驴脾气,越要越不给,爷俩正为这事沤气呢。”

皮驴说:“亲儿子,在他手里我能不放心么?我不放心的是美丽跟她妈!那娘俩可不是省油的灯。她们要碗的目的不是保存着传给儿孙,而是打算拿到外国去换成钱回来花!谁傻呀,花钱谁还不会?我爹是想把这碗当成传家宝,一代一代往下传,而不是叫她娘俩去换成钱瞎糟塌!目的不纯。你说我能把宝碗交给皮强么?这碗到了他手里,到不了家就落在美丽手上。甚致三天出不了就能卖出去,那娘俩干别的不行,要讲败家处理东西,可是两把好手!花钱更是行家。纯粹是败家的祖师娘们!标准的孙不二呀。”

刘学银这边还没听完皮驴发牢骚,小红从海鲜楼气喘吁吁的跑过来催促道:“老板娘,快回吧。老板正在大发脾气呢,嫌你在这玩的功夫太长。不是我说你,和五凤姐说起话来就没个断头,快走吧。”

小红一手拉着刘学银,一手拉着五凤,三个人横穿马路,嘻嘻哈哈笑着进了海鲜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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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九章

黄大阔听说小桃红死而复生,当然高兴,但说到给小桃红补发土地赔偿款,他却低下头去没表态,好象有什么难言之隐。

李二问他怎么回事?黄大阔说:“钱不是问题,主要是手续难办。前头她的户口己经被注销,要重立户口,要有相应的法律文书。村里要听镇上的,等她回来之后验明正身,再一步一步走着办手续。必要时村委给她出证明。还要有医疗证明才行,总之挺复杂。”

庞大凑过来问:“这事是不是不好办哪?”

“事在人为。”黄大阔这样说道:“刘姻脂他舅是派出所长,她本人又和邢二过从甚密。听说前一阵子还求李二哥办过什么事。我估计,这事她出面好办一些。本身她也是给她嫂子办事,家族上很近,和刘老三他们是叔伯关系,里外都说的过去。外人出面不大合情理。庞大王八出面虽然合情合理合法,但他没有影响力,发话人家不听也是白搭。要知道,现在地方上这些办事人员,个个都是踢皮球的高手。“

李二说:“那我打电话给邢二,让他跟刘姻脂打声招呼,再叫大鹏和庞大出面去办,我琢磨着应该不难办。万一不行,让大鹏去找当今市长发句话,没有办不了的事。”

在场的人一致认为,刘氏家人努力去办这件事才是好办法,如若他们不积极去努力争取,外人的作用肯定不大。

李二给邢二打电话道:“邢老板。祝贺你呀。我终于求着你啦。你的老妾呢?”

邢二回道:“在她家里呀,有什么指示告诉我,再由我转达。不允许横插队,更不能私自勾塔。”

“那是,那是。谁的炮仗谁放,谁的宝贝谁保管。夺人之爱的事,断不可为。”

邢二说:“想夺也夺不过去,谁家养的毛驴听谁的话,打听一下。你家那老母驴当真在那武术学校不回来么?”

李二无奈的说:“还是不提那老家伙罢。这回有事相求,是那老妾的事。”

“老妾?小桃红?你的最爱,她不是为你殉情了么。怎么忽然想起她来?”

“她没死。不过有些失忆罢了。”李二在电话里把事情的大致经过,对着邢二说了一遍。最后把自己的真实意图说出来:“我想请刘姻脂出面,一个是问明当时情况,二是通过她舅的关系。把事情落实的快点。这里头牵扯到土地赔偿款的问题。你也知道的,集体的事有些难办。我怕弄到拖字诀上去,证明文件再好,村上没钱也是枉然。等会我在海鲜楼请你吃海鲜。这回我装狗熊,你掏钱,两下扯平。”

邢二在电话里哈哈大笑道:“一招不能二用。上回我老婆跳的那洋舞蹈,你身边那个劳翠花她会么?再说她也不是金黄头发呀。依我看,这招不好使。书归正传。等会我跟刘姻脂打个招呼,让你儿子出面找她吧。她们生yi上有来往。谈的来。顺便警告你一句,别老盯着我养的那几只鸡,小心我弄个笼子下个套,逮住你这只老黄鼬!扒了皮,拔下你尾巴上那长毛做狼毫毛笔!”

“放心吧,谁稀罕你那些破铜烂铁!白送我还嫌臭哄哄的骚味哩。”

“你说什么?不想办事了是不是?求人可不是这个态度。”

“美女,美女行了吧?”

大鹏正在仔细审查桌上的一大摞图纸,突然刘姻脂推门进来,不动不静的坐在大鹏对面,两眼盯住大鹏的脸细细端祥,目不转睛。她那不在行的目光,看的大鹏心里有些不自在,脸上有些微微发红。

刘姻脂从大鹏脸上,明显看出李二当年的影子。尤其那白净脸庞,细高条子,那会说话的眼睛,微张的嘴巴,以及有些自来卷的浓密黑发,配上一口洁白的牙齿,一笑还有两个小虎牙,怪不得市长女儿都能爱不释手,确实是个俊男呀!嫩的一掐出水呢,这么美的美男,别说搂在怀里拒为己有,哪怕亲一口,抱一抱,都是巨大无比的享受呢。可惜自己半老徐娘,老牛啃不着嫩草,只能饱饱眼福喽??

大鹏踏上刘姻脂的保时捷,两人来到一个高档餐厅,找个安静的包厢坐下,谈小桃红的事。刘姻脂呷一小口红茶,盯着大鹏的眼睛问:“李大鹏,听说你姑姑生前最疼你,是真的么?”

“是真的,不过她没死,不是生前,这词用在她身上不合适。”

刘姻脂浅浅一笑道:“到底是名牌大学生,说出话来句句在理,实在叫人佩服。”正在这时,她的电话响起来,是交通局长打来的,说是请刘姻脂吃晚饭,至于晚饭后还干什么,大鹏没有听清。

刘姻脂瞟一眼对面的大鹏说:“干爹,我正和市长的女婿谈工作,等会儿我去找你。”

“市长的女婿?什么时候认识的?”

刘姻脂怕交通局长误会,连忙作些解释:“上回不是求他给些装修工程么,他跟我是老乡,这回他找我给他姑姑家协调家族上的事。一个晚辈开了口,我这当小姨的也不好拒绝。另外,还有市长的金面不好驳呀。这么着,你们定好饭店先吃着,一会我就过去陪您。”

交通局长听刘姻脂话说的诚恳实在,不象在撒谎,便信了她的话。属咐她早点过去,看来局长大人有些急哇。

“刚才你说我叫你小姨?没那么严重吧。”大鹏这样问刚放下电话的刘姻脂。“叫我小姨难道不对么?”刘姻脂微笑着反问大鹏:“你和刘小燕是亲兄妹关糸,我是他姑姑,叫我一声小姨,难道差辈么?”

大鹏说:“要从这里论的话,我也该随着小燕叫你一声姑姑才对。”

“一样,都一样。我先打个电话问问当时的实际情况再说。”刘姻脂电话问她爹刘老栓,当时是怎么回事?因为刘姻脂知道她爹刘老栓,当时是去帮过忙的,对内情必较了解。刘姻脂一边通电话,另一只手却伸过来,按在大鹏放桌面上的一只手上,紧紧抓住不放。大鹏抽一下没抽出来,又怕刘姻脂不肯帮忙。说实话,怕她从中作梗,便耐下心来,不再往后抽手,任她摸弄个够。

实际上,刘姻脂他爹刘老栓也没去医院抬尸,具体情况也不是很明白。刘姻脂只好作罢,放下电话,摊摊手说:“没打听出来。明天我回家一趟,找着我三哥和那两个侄子,问清当时什么情况,再向你汇报好不好?”

她用眼神把进来服务的小姑娘支出去,小姑娘点头,很顺从的退出房间,并把房门返身带好,站在门外等候客人吩咐。

刘姻脂起身,伸个懒腰,两眼火辣辣的捉住大鹏眼神不放,抓住他一只手,强行将他往自己怀里拉扯。

大鹏说:“小姨,您自重,您可是长辈。”

“装什么正经!你夜夜不是搂着你从前的长辈睡么?八杆子打不着的小姨,能算真正的长辈吗?更何况我只是看你这孩子长的水灵可爱,拥抱一下,亲亲你的额头脸蛋,没什么不妥嘛。过来吧!”她把身体靠上去,把大鹏抱在怀里,亲亲他的额头、眼睛,还用自己的鼻子摩擦一下大鹏的鼻子尖,长叹一口气,说:“好啦,等我消息。”然后抓起桌上手机,开门扬长而去

第二天,刘姻脂回了趟家,把刘老三家爷仨叫到她家里,仔细问过每一个细节,大体勾勒出当时的实际情况:当时小桃红坠耧,满头鲜血,小燕抱着她痛哭。李二要送小桃红去医院,叫刘家捉奸的人踹到了一边,由他们把小桃红送到医院急救室。由于事出突然,各人身上没带钱,医生叫他们去住院处交费,几个人当时傻了眼。因为动了钱的事,刘老三爷几个便打开了退堂鼓。小燕只好亲自回家筹钱。等天明再回到急诊室,夜班医生下了班回家了,原先小桃红躺的那张病床上,换成个剃着头脑袋的老头儿。

刘老三的大儿是个结巴,越急越说不出话来,只是比划着头,还做个头缠绷带的手势。真是无巧不成书,与小桃红脚前脚后进院的还有一个孤老婆子,车祸受伤,车轮从头部轧过,抢救半天也没救过来。医生以为刘家的人找她哩,便说医治无效,抬进了太平间。

别看刘老三的两个儿子膀大腰园,胆却极小,真是人们说的那种,老虎身子兔子胆。探头往太平间一瞅,好几趟全是死人,吓的不敢进去,只好央求管理员帮忙叫了殡仪馆的车辆,给人家一百块钱,求人家把尸体抬上车,拉到火化厂去火化。

小燕是个女孩,头一回碰上这事,早哭的头昏脑胀,只是跟在她两个堂兄弟身后不停的啼哭,nǎ里还有心去辩别真假?

刘家人匆匆把骨灰盒与刘瘸子埋在一起,便结束了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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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大阔听说小桃红死而复生,当然高兴,但说到给小桃红补发土地赔偿款,他却低下头去没表态,好象有什么难言之隐。

李二问他怎么回事?黄大阔说:“钱不是问题,主要是手续难办。前头她的户口己经被注销,要重立户口,要有相应的法律文书。村里要听镇上的,等她回来之后验明正身,再一步一步走着办手续。必要时村委给她出证明。还要有医疗证明才行,总之挺复杂。”

庞大凑过来问:“这事是不是不好办哪?”

“事在人为。”黄大阔这样说道:“刘姻脂他舅是派出所长,她本人又和邢二过从甚密。听说前一阵子还求李二哥办过什么事。我估计,这事她出面好办一些。本身她也是给她嫂子办事,家族上很近,和刘老三他们是叔伯关系,里外都说的过去。外人出面不大合情理。庞大王八出面虽然合情合理合法,但他没有影响力,发话人家不听也是白搭。要知道,现在地方上这些办事人员,个个都是踢皮球的高手。“

李二说:“那我打电话给邢二,让他跟刘姻脂打声招呼,再叫大鹏和庞大出面去办,我琢磨着应该不难办。万一不行,让大鹏去找当今市长发句话,没有办不了的事。”

在场的人一致认为,刘氏家人努力去办这件事才是好办法,如若他们不积极去努力争取,外人的作用肯定不大。

李二给邢二打电话道:“邢老板。祝贺你呀。我终于求着你啦。你的老妾呢?”

邢二回道:“在她家里呀,有什么指示告诉我,再由我转达。不允许横插队,更不能私自勾塔。”

“那是,那是。谁的炮仗谁放,谁的宝贝谁保管。夺人之爱的事,断不可为。”

邢二说:“想夺也夺不过去,谁家养的毛驴听谁的话,打听一下。你家那老母驴当真在那武术学校不回来么?”

李二无奈的说:“还是不提那老家伙罢。这回有事相求,是那老妾的事。”

“老妾?小桃红?你的最爱,她不是为你殉情了么。怎么忽然想起她来?”

“她没死。不过有些失忆罢了。”李二在电话里把事情的大致经过,对着邢二说了一遍。最后把自己的真实意图说出来:“我想请刘姻脂出面,一个是问明当时情况,二是通过她舅的关系。把事情落实的快点。这里头牵扯到土地赔偿款的问题。你也知道的,集体的事有些难办。我怕弄到拖字诀上去,证明文件再好,村上没钱也是枉然。等会我在海鲜楼请你吃海鲜。这回我装狗熊,你掏钱,两下扯平。”

邢二在电话里哈哈大笑道:“一招不能二用。上回我老婆跳的那洋舞蹈,你身边那个劳翠花她会么?再说她也不是金黄头发呀。依我看,这招不好使。书归正传。等会我跟刘姻脂打个招呼,让你儿子出面找她吧。她们生yi上有来往。谈的来。顺便警告你一句,别老盯着我养的那几只鸡,小心我弄个笼子下个套,逮住你这只老黄鼬!扒了皮,拔下你尾巴上那长毛做狼毫毛笔!”

“放心吧,谁稀罕你那些破铜烂铁!白送我还嫌臭哄哄的骚味哩。”

“你说什么?不想办事了是不是?求人可不是这个态度。”

“美女,美女行了吧?”

大鹏正在仔细审查桌上的一大摞图纸,突然刘姻脂推门进来,不动不静的坐在大鹏对面,两眼盯住大鹏的脸细细端祥,目不转睛。她那不在行的目光,看的大鹏心里有些不自在,脸上有些微微发红。

刘姻脂从大鹏脸上,明显看出李二当年的影子。尤其那白净脸庞,细高条子,那会说话的眼睛,微张的嘴巴,以及有些自来卷的浓密黑发,配上一口洁白的牙齿,一笑还有两个小虎牙,怪不得市长女儿都能爱不释手,确实是个俊男呀!嫩的一掐出水呢,这么美的美男,别说搂在怀里拒为己有,哪怕亲一口,抱一抱,都是巨大无比的享受呢。可惜自己半老徐娘,老牛啃不着嫩草,只能饱饱眼福喽??

大鹏踏上刘姻脂的保时捷,两人来到一个高档餐厅,找个安静的包厢坐下,谈小桃红的事。刘姻脂呷一小口红茶,盯着大鹏的眼睛问:“李大鹏,听说你姑姑生前最疼你,是真的么?”

“是真的,不过她没死,不是生前,这词用在她身上不合适。”

刘姻脂浅浅一笑道:“到底是名牌大学生,说出话来句句在理,实在叫人佩服。”正在这时,她的电话响起来,是交通局长打来的,说是请刘姻脂吃晚饭,至于晚饭后还干什么,大鹏没有听清。

刘姻脂瞟一眼对面的大鹏说:“干爹,我正和市长的女婿谈工作,等会儿我去找你。”

“市长的女婿?什么时候认识的?”

刘姻脂怕交通局长误会,连忙作些解释:“上回不是求他给些装修工程么,他跟我是老乡,这回他找我给他姑姑家协调家族上的事。一个晚辈开了口,我这当小姨的也不好拒绝。另外,还有市长的金面不好驳呀。这么着,你们定好饭店先吃着,一会我就过去陪您。”

交通局长听刘姻脂话说的诚恳实在,不象在撒谎,便信了她的话。属咐她早点过去,看来局长大人有些急哇。

“刚才你说我叫你小姨?没那么严重吧。”大鹏这样问刚放下电话的刘姻脂。“叫我小姨难道不对么?”刘姻脂微笑着反问大鹏:“你和刘小燕是亲兄妹关糸,我是他姑姑,叫我一声小姨,难道差辈么?”

大鹏说:“要从这里论的话,我也该随着小燕叫你一声姑姑才对。”

“一样,都一样。我先打个电话问问当时的实际情况再说。”刘姻脂电话问她爹刘老栓,当时是怎么回事?因为刘姻脂知道她爹刘老栓,当时是去帮过忙的,对内情必较了解。刘姻脂一边通电话,另一只手却伸过来,按在大鹏放桌面上的一只手上,紧紧抓住不放。大鹏抽一下没抽出来,又怕刘姻脂不肯帮忙。说实话,怕她从中作梗,便耐下心来,不再往后抽手,任她摸弄个够。

实际上,刘姻脂他爹刘老栓也没去医院抬尸,具体情况也不是很明白。刘姻脂只好作罢,放下电话,摊摊手说:“没打听出来。明天我回家一趟,找着我三哥和那两个侄子,问清当时什么情况,再向你汇报好不好?”

她用眼神把进来服务的小姑娘支出去,小姑娘点头,很顺从的退出房间,并把房门返身带好,站在门外等候客人吩咐。

刘姻脂起身,伸个懒腰,两眼火辣辣的捉住大鹏眼神不放,抓住他一只手,强行将他往自己怀里拉扯。

大鹏说:“小姨,您自重,您可是长辈。”

“装什么正经!你夜夜不是搂着你从前的长辈睡么?八杆子打不着的小姨,能算真正的长辈吗?更何况我只是看你这孩子长的水灵可爱,拥抱一下,亲亲你的额头脸蛋,没什么不妥嘛。过来吧!”她把身体靠上去,把大鹏抱在怀里,亲亲他的额头、眼睛,还用自己的鼻子摩擦一下大鹏的鼻子尖,长叹一口气,说:“好啦,等我消息。”然后抓起桌上手机,开门扬长而去

第二天,刘姻脂回了趟家,把刘老三家爷仨叫到她家里,仔细问过每一个细节,大体勾勒出当时的实际情况:当时小桃红坠耧,满头鲜血,小燕抱着她痛哭。李二要送小桃红去医院,叫刘家捉奸的人踹到了一边,由他们把小桃红送到医院急救室。由于事出突然,各人身上没带钱,医生叫他们去住院处交费,几个人当时傻了眼。因为动了钱的事,刘老三爷几个便打开了退堂鼓。小燕只好亲自回家筹钱。等天明再回到急诊室,夜班医生下了班回家了,原先小桃红躺的那张病床上,换成个剃着头脑袋的老头儿。

刘老三的大儿是个结巴,越急越说不出话来,只是比划着头,还做个头缠绷带的手势。真是无巧不成书,与小桃红脚前脚后进院的还有一个孤老婆子,车祸受伤,车轮从头部轧过,抢救半天也没救过来。医生以为刘家的人找她哩,便说医治无效,抬进了太平间。

别看刘老三的两个儿子膀大腰园,胆却极小,真是人们说的那种,老虎身子兔子胆。探头往太平间一瞅,好几趟全是死人,吓的不敢进去,只好央求管理员帮忙叫了殡仪馆的车辆,给人家一百块钱,求人家把尸体抬上车,拉到火化厂去火化。

小燕是个女孩,头一回碰上这事,早哭的头昏脑胀,只是跟在她两个堂兄弟身后不停的啼哭,nǎ里还有心去辩别真假?

刘家人匆匆把骨灰盒与刘瘸子埋在一起,便结束了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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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章

孤老婆子出了事,她的村上四处打听,好不容易找到小桃红住的这家医院。看看小桃红,不是他们要找的人,问小桃红,她受伤住院醒来时,已全部失忆,问什么,也是三个字“不知道。”真是应了那句老话,一问三不知,神仙也治不地。没办法,那村领导只好作罢,去派出所报成失综人口,挂在派出所卷宗里头,成了无头案。

小桃红这边也没有了着落,早几年还不兴监控探头这些电子设备,问小桃红本人,她对自己姓什名谁一律摇头,没人给她出药费,医院只好给她用些常规药品,病友们,加上医生、护士凑饭给她吃。她听医生们说自己欠了医院一大笔钱,便趁夜黑人静之机,偷偷溜出医院,一走了之。医院连她地址姓名都搞不清楚,没处收账,只好自认倒霉拉倒。以上便是事情真相。

黄大阔对这些前因后果表示怀疑,曲里拐弯太过奇巧。他告诉庞大:“等小桃红去千佛山烧香回来,和你去做个医学鉴定,用证据说话,再去补办户口。等全部手续办齐了,再说土地补偿款的事。但有一点提醒你们注意,她是个带病之人,要把她看好喽。若闯出祸端,你们可是她的监护人。说句不好听的话,她打了人,你们要出医药费给人家伤者看病。她若是杀人放火,你们可要赔偿受害人损失。”

庞大听了村长这番话,低下头去不言语。

刘学银追问道:“村长,从前她无家无业时,若闯了祸,作了业,谁负责?”

“无监护人的流浪汉,有地址姓名的,他单位负责。比方说咱村一个老光棍。无儿无女,近亲也没有,他闯了祸,由咱们村委会负责处li。没名没姓,找不着地茬的闲散人员,由地方民政部门管理,具体的说,谁挨了打谁倒霉。往后看见精神病人离的远点,免受其害。”

几个村民一齐嚷嚷:“小桃红有病,不能叫她回来。”

也有的说:“村里幼儿这么多。她若掐死孩子怎么办?”

“庞大,你把你妹妹找回来祸害乡亲么!”

?

五凤听了这些议论,举手大喊道:“乡亲们,小桃红只是失去记忆,她不是犯的神经病!这是地瓜萝卜两回事。刚才村长只是给大家做普法宣传。”

黄大阔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掉转枪口忙灭火:“乡亲们,不要误会。我刚才的意思,神经病打人骂人,指的不是小桃红。”他一眼瞅见庞大和刘学银沾沾自喜。便有心给他两口子上些眼药。讲了几句之后,便话锋一转,板砖砸在庞大头上:“乡亲们甭怕,万一小桃红出了事。闯下祸端,她自己处li不了,不是还有他亲哥么?海鲜楼这几年这么红火,出点医药费那是小咸菜一碟!祸再大。海鲜楼卖出去抵个债绰绰有余,煮煮有虾!。”

刘学银听村长这么说,急了。跳起来声明:“庞大和他妹妹早已分家单过多年,庄里乡亲们都知道。她日后闯了祸,凭什么叫我们买单?这不合理呀。庞大,你过来,守着村里老少爷们的面,这不黄村长也作证明,你妹妹出了祸事,你不能担责!你要是死装那孝子贤孙,咱这就去办手续离婚!”

庞大挠着头皮,哭丧着脸,两下都不敢表态,只好两手抱住冬瓜脑袋不吭声,蹲在地上死活论堆。来个死猪不怕开水烫。看他那熊样,黄大阔嘿嘿一阵坏笑,他嫌事闹的还不够大,有心看个大笑话,于是来个火上浇油,道:“蹲在地上不发言便是默认了出钱这件事!”

刘学银见村长给了这么个定论,当即来个狗急跳墙,脱下脚上皮鞋,照着庞大身上头上一顿乱打,嘴上还在不住的乱骂:“叫你不听话!那姑奶奶回了家,你兄妹们合起来好生过罢!我把这海鲜楼改回到拐子诊所,卖点药哇,给大伙扎个针输个水什么的,挣几个小钱过个安稳日子。老娘才不陪你瞎折腾哩。”

有人问:“刘学银,你跟庞大离了婚,没男人搂着,夜里能睡着觉么?”

“睡不着找你呀!看你身强力壮,干那活肯定比他强。”刘学银这么说着,狠狠一脚踢在庞大屁股上。

刚才那人的老婆说:“我男人他不行,光我还吃不饱呢。”

刘学银发狠道:“吃不饱找狗哇,狗的那东西过硬好使!”

“敢情你用过呀,经验丰富!。”

“哈哈,哈哈?”

“劳务市场上男人多的是,要老要少都有。”

“敢情你用过?”

“哈哈,嘻嘻?!”

几个性格开郎的女人也加入到扯黄话行列之中。

李二从大街上走,看见许多人围在一起有说有笑。黄大阔被围在中间,好象在发表什么演讲。他以为村里出了什么事,便停住脚步想看些热闹。谁知他刚凑到人群跟前,不料被庞大发现,急急如抓住一根救命稻草,跳起来抓住李二手臂,强拉硬拽,把他扯入人群中间。指着李二说:“大伙明鉴,这祸水是他引进来的,往后真若出了事,大伙问他要钱!”

李二初来乍到,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怔怔的问:“咋回事呀?什么事需要我出钱哇?”

庞大一口咬定道:“人是你找回来的,她闯了祸,你是元凶,是那祸根。你说你不出钱谁出钱?”

黄大阔把方才议论的话题内容大体上对李二介绍一下。李二这才闹明白怎么回事。他问庞大:“他大舅,小桃红可是你亲妹妹,一扎不如四指近,难道你就这么狠心抛开不管么?”

庞大语塞,守着众人,怕落个无情无义的坏名声,不敢明确表态,楞在当场。光往下咽唾沫,没了话说。

刘学银见男人关健时刻卡了壳,便把庞大往自己身后一拉,挺身站在他身前,说道:“小桃红和俺家庞大是亲兄妹不假,可分家单过已经多年,这次她回来病的轻重咱不说,李二,是你跑俺家说找着了小桃红是不是?”

“对呀。”

“好!好汉做事好汉当!千万不要瞎连累别人最好。即然你张罗着把她弄回来,万一她要有个三长两短??呸!看我这嘴,表达意思不明,狗屁不通。我是说她有些病,万一家来做出不该做的事,你要负责出钱!要做不到这一点的话,你就别把她找回来!”

李二听庞大两口子不顾骨肉情份,说出上述令人心寒的绝情话语,气愤不已!他伸手使劲一推,把刘学银推倒在地,骂道:“滚!离我远点,无情无义的东西!你两口子这种无耻小人,到死也交不上一个真心朋友!背信弃义之人,到老也发不起家来。”

李二挥挥手,对着大伙郑重说道:“乡亲们!小桃红是我找回来的。我年轻时喜欢她,爱她,现在我依然爱她!我对她负全责,她回来若是闯了祸,我全兜着,即便砸锅卖铁,卖我身上的肉和血,我也包赔乡亲们的一切损失!为了她,我宁愿去死!如果有那么一天,形势要我替她去死,我一点也不含糊,连眼皮也不眨一下,我爱她一万年!”

众人欢呼着,对李二报以热烈的掌声。

“我和我爹共担责!”小燕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李二身边,把身体紧紧靠在李二身上,眼里含满了激动的泪花。

“还有我黄大阔,以我的工厂、产业做抵押,保小桃红!”

“还有我们的拐子饭店作保!”皮驴跟五凤也加入到李二的队列之中。

“还有我!”

“算我一个!”

众人纷纷表态。真可谓众人拾柴火焰高。正义显示出它无比强大的能量,世界上还是好人多,这就是爱情的力量!也是中华民族美德绽放的光华!是伟大的希望之光!

庞大和刘学银两口子孤立无援,处境非常尴尬,红着脸,在众人的嘲笑声中,灰溜溜的钻出人群,逃进海鲜楼,关上房门,吓的大半天不敢露出头来,下场很是狼狈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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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桃红这边也没有了着落,早几年还不兴监控探头这些电子设备,问小桃红本人,她对自己姓什名谁一律摇头,没人给她出药费,医院只好给她用些常规药品,病友们,加上医生、护士凑饭给她吃。她听医生们说自己欠了医院一大笔钱,便趁夜黑人静之机,偷偷溜出医院,一走了之。医院连她地址姓名都搞不清楚,没处收账,只好自认倒霉拉倒。以上便是事情真相。

黄大阔对这些前因后果表示怀疑,曲里拐弯太过奇巧。他告诉庞大:“等小桃红去千佛山烧香回来,和你去做个医学鉴定,用证据说话,再去补办户口。等全部手续办齐了,再说土地补偿款的事。但有一点提醒你们注意,她是个带病之人,要把她看好喽。若闯出祸端,你们可是她的监护人。说句不好听的话,她打了人,你们要出医药费给人家伤者看病。她若是杀人放火,你们可要赔偿受害人损失。”

庞大听了村长这番话,低下头去不言语。

刘学银追问道:“村长,从前她无家无业时,若闯了祸,作了业,谁负责?”

“无监护人的流浪汉,有地址姓名的,他单位负责。比方说咱村一个老光棍。无儿无女,近亲也没有,他闯了祸,由咱们村委会负责处li。没名没姓,找不着地茬的闲散人员,由地方民政部门管理,具体的说,谁挨了打谁倒霉。往后看见精神病人离的远点,免受其害。”

几个村民一齐嚷嚷:“小桃红有病,不能叫她回来。”

也有的说:“村里幼儿这么多。她若掐死孩子怎么办?”

“庞大,你把你妹妹找回来祸害乡亲么!”

?

五凤听了这些议论,举手大喊道:“乡亲们,小桃红只是失去记忆,她不是犯的神经病!这是地瓜萝卜两回事。刚才村长只是给大家做普法宣传。”

黄大阔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掉转枪口忙灭火:“乡亲们,不要误会。我刚才的意思,神经病打人骂人,指的不是小桃红。”他一眼瞅见庞大和刘学银沾沾自喜。便有心给他两口子上些眼药。讲了几句之后,便话锋一转,板砖砸在庞大头上:“乡亲们甭怕,万一小桃红出了事。闯下祸端,她自己处li不了,不是还有他亲哥么?海鲜楼这几年这么红火,出点医药费那是小咸菜一碟!祸再大。海鲜楼卖出去抵个债绰绰有余,煮煮有虾!。”

刘学银听村长这么说,急了。跳起来声明:“庞大和他妹妹早已分家单过多年,庄里乡亲们都知道。她日后闯了祸,凭什么叫我们买单?这不合理呀。庞大,你过来,守着村里老少爷们的面,这不黄村长也作证明,你妹妹出了祸事,你不能担责!你要是死装那孝子贤孙,咱这就去办手续离婚!”

庞大挠着头皮,哭丧着脸,两下都不敢表态,只好两手抱住冬瓜脑袋不吭声,蹲在地上死活论堆。来个死猪不怕开水烫。看他那熊样,黄大阔嘿嘿一阵坏笑,他嫌事闹的还不够大,有心看个大笑话,于是来个火上浇油,道:“蹲在地上不发言便是默认了出钱这件事!”

刘学银见村长给了这么个定论,当即来个狗急跳墙,脱下脚上皮鞋,照着庞大身上头上一顿乱打,嘴上还在不住的乱骂:“叫你不听话!那姑奶奶回了家,你兄妹们合起来好生过罢!我把这海鲜楼改回到拐子诊所,卖点药哇,给大伙扎个针输个水什么的,挣几个小钱过个安稳日子。老娘才不陪你瞎折腾哩。”

有人问:“刘学银,你跟庞大离了婚,没男人搂着,夜里能睡着觉么?”

“睡不着找你呀!看你身强力壮,干那活肯定比他强。”刘学银这么说着,狠狠一脚踢在庞大屁股上。

刚才那人的老婆说:“我男人他不行,光我还吃不饱呢。”

刘学银发狠道:“吃不饱找狗哇,狗的那东西过硬好使!”

“敢情你用过呀,经验丰富!。”

“哈哈,哈哈?”

“劳务市场上男人多的是,要老要少都有。”

“敢情你用过?”

“哈哈,嘻嘻?!”

几个性格开郎的女人也加入到扯黄话行列之中。

李二从大街上走,看见许多人围在一起有说有笑。黄大阔被围在中间,好象在发表什么演讲。他以为村里出了什么事,便停住脚步想看些热闹。谁知他刚凑到人群跟前,不料被庞大发现,急急如抓住一根救命稻草,跳起来抓住李二手臂,强拉硬拽,把他扯入人群中间。指着李二说:“大伙明鉴,这祸水是他引进来的,往后真若出了事,大伙问他要钱!”

李二初来乍到,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怔怔的问:“咋回事呀?什么事需要我出钱哇?”

庞大一口咬定道:“人是你找回来的,她闯了祸,你是元凶,是那祸根。你说你不出钱谁出钱?”

黄大阔把方才议论的话题内容大体上对李二介绍一下。李二这才闹明白怎么回事。他问庞大:“他大舅,小桃红可是你亲妹妹,一扎不如四指近,难道你就这么狠心抛开不管么?”

庞大语塞,守着众人,怕落个无情无义的坏名声,不敢明确表态,楞在当场。光往下咽唾沫,没了话说。

刘学银见男人关健时刻卡了壳,便把庞大往自己身后一拉,挺身站在他身前,说道:“小桃红和俺家庞大是亲兄妹不假,可分家单过已经多年,这次她回来病的轻重咱不说,李二,是你跑俺家说找着了小桃红是不是?”

“对呀。”

“好!好汉做事好汉当!千万不要瞎连累别人最好。即然你张罗着把她弄回来,万一她要有个三长两短??呸!看我这嘴,表达意思不明,狗屁不通。我是说她有些病,万一家来做出不该做的事,你要负责出钱!要做不到这一点的话,你就别把她找回来!”

李二听庞大两口子不顾骨肉情份,说出上述令人心寒的绝情话语,气愤不已!他伸手使劲一推,把刘学银推倒在地,骂道:“滚!离我远点,无情无义的东西!你两口子这种无耻小人,到死也交不上一个真心朋友!背信弃义之人,到老也发不起家来。”

李二挥挥手,对着大伙郑重说道:“乡亲们!小桃红是我找回来的。我年轻时喜欢她,爱她,现在我依然爱她!我对她负全责,她回来若是闯了祸,我全兜着,即便砸锅卖铁,卖我身上的肉和血,我也包赔乡亲们的一切损失!为了她,我宁愿去死!如果有那么一天,形势要我替她去死,我一点也不含糊,连眼皮也不眨一下,我爱她一万年!”

众人欢呼着,对李二报以热烈的掌声。

“我和我爹共担责!”小燕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李二身边,把身体紧紧靠在李二身上,眼里含满了激动的泪花。

“还有我黄大阔,以我的工厂、产业做抵押,保小桃红!”

“还有我们的拐子饭店作保!”皮驴跟五凤也加入到李二的队列之中。

“还有我!”

“算我一个!”

众人纷纷表态。真可谓众人拾柴火焰高。正义显示出它无比强大的能量,世界上还是好人多,这就是爱情的力量!也是中华民族美德绽放的光华!是伟大的希望之光!

庞大和刘学银两口子孤立无援,处境非常尴尬,红着脸,在众人的嘲笑声中,灰溜溜的钻出人群,逃进海鲜楼,关上房门,吓的大半天不敢露出头来,下场很是狼狈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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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一章

李二让劳翠花过去帮忙,把小桃红的门面房里外收拾干净,重新找人刮瓷装修一新。把楼上各个房间的用品,照原样摆好擦净,为的是想早一点唤醒小桃红的失忆。

一连过了半月,还不见小桃红回来,还有一个问题,李二老觉着脊梁股发冷,老觉着有不少眼睛在黑暗中紧盯着自己。无论他在办公室还是回家睡觉,都觉的浑身不自在,象有芒刺在背。他为此心烦意乱,安排黄四眼、三胖子还有劳翠花、王有新几个人反盯梢,也没找出什么人来。他隐隐觉的对手技高一筹,连他的一举一动都掌握的分毫不差。

黄四眼这几天也感到有些不对劲。他也向李二反映,总觉着有人如影随形的跟着他左右,但具体是谁,他想抓,但好几次均告失败。李二心里想:我做的全是合法生意,儿子那边税收一分不少交,他自己这里,农贸市场上人们贩点青菜,卖点鱼肉瓜果蔬菜,小本生意挣个血汗钱又不违法。小芳经手的那商店手续齐全,没什么事呀?

李二在夜里睡不着,一桩桩一件件反复检查自己的一言一行,没什么违法违纪的大错误和明显的不对。尤是和劳翠花同居不合法,但这事两人你情我愿,周喻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不存在奸淫妇女的劣迹。自己也不是党员,群众影响是不大好,可给党和政府脸上抹不着灰呀。纯属个人操行问题,顶多算个道德败坏而已。况且是劳翠花上竿子让我搂,别人瞎操的什么心!夜里,李二问劳翠花:“你觉着这几天哪里不对劲么?”

劳翠花摇头道:“没觉出来。”

“真是猪脑袋,睡吧。”

天明,李二去找黄大阔。爱华见李二敲门进来,笑着拍手道:“二哥,你这贵人。难得登门,请进!坐沙发上,我给您沏茶。”

“大阔呢?这么早肯定没起来不是?”

“在厕所呢。”爱华抿嘴笑着回答。

李二说:“大清早上的什么厕所?耽误功夫!干脆拿个玉米芯子拧上去不就完了,省下这多些麻烦。”

黄大阔问:“你吃么?”

“你自己拉的,自己吃吧。问我干什么?”李二轻笑着这样回答。

黄大阔心里十分明白李二来的目的。但他却不能说出口,因为这是纪律,其中缘由,连爱华也不清楚。换句话说,是黄大阔没有告诉爱华事情的真相。

黄大阔拐弯抹角称赞李二为人正直,办事公道。最直白的一句话不大好听:“干屎抹不到身上。”再往深处,他再也不肯往下说。李二是明白人,知道再问也是无益,便托词退出黄大阔家门,心里已经有了底。

李二从黄大阔家里出来,顿觉身心无比轻松,胸怀坦坦荡荡,挺直了腰杆子,有说有笑。该吃便吃,该喝便喝,也和黄四眼下棋,也和三胖子他们一帮女客户打闹调笑。皮驴烦闷时。也约李二去拐子饭店喝两杯。李二在外头经多见广,他估计这事八成出在小桃红身上,他让小燕坐公司的车去千佛山寻找她妈下落,来来回回围着山前山后问了几十遍。没人见过小桃红的面。

李二便到镇上派出所报案。碰巧的是,派出所长说:“不用报案,她就在咱派出所里待着。正要打电话叫黄大阔来领人呢。”

李二问怎么个情况?

派出所长说:“小桃红坐公交车去省城千佛山烧香,在山脚下被查出她随身提的黄表纸、饼干、点心里头夹带着一包毒品海洛因。公安局的辑毒人员把小桃红问了好几遍,什么也没问出来,只在她兜里找出一张纸,上头写有李二你的电话号码。公安人员怀疑这是毒品联络人的电话,明察暗访十多天,这才弄清你李二不是吸毒圈内的人。”

李二笑着问:“;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所长说:“是一个贩毒分子,女的。和小桃红一路,她是去送货,可不是去烧香。她和小桃红套近乎,取的小桃红信任后,趁小桃红去上厕所,托她代看物品之机,偷偷把毒品放在小桃红随手提的东西里。公交车到千佛山下,被公安查扣,逮住了毒品贩子。没在她身上搜出毒品。内线报告的很准确,不会出错,辑毒人员细心搜查每个乘客,最后在小桃红提的黄表纸夹层里搜出毒品,还有那张电话号码,这才牵扯到李二你身上,弄了一场虚惊。”

李二说:“那号码是我怕她出门走丢了,好让她求助公安的。不过还是落到公安手里,好作用,坏作用都起到,双刃剑。”

“值的庆幸的是,公安人员暗采了庞大的血样和小桃红的血样对比,确实证明两人是亲兄妹,并且证明两人从没接触过毒品,排除了两人是吸贩毒人员的嫌疑,还给了小桃红一个清白,你可以带她走了。”派出所长笑着把两人送出派出所大门口。

小桃红回来了!这消息如同风一样,立刻在村里传遍每家每户。死而复生这可是千古奇闻,全村上下全滚了锅。男女老少都涌到她家看稀罕,小燕直接搬个椅子,让她妈坐在她家门外,索性叫乡亲们看个够,用以释却前嫌。

不少老邻居问这问那,小桃红一律答声不知道,引的不少人悄悄议论,说小桃红托大,端架子,目中无人。

庞大听见这些议论,连忙向大伙解释:“乡亲们,老少爷们原凉她吧。我妹妹从前的为人大伙清楚,她压根就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小人!她今天只所以表现不佳,皆是因为她失忆的缘故。还请乡亲们原凉。”他挥挥手说:“老少爷们回吧,改日再来叙话。”

小燕也觉着面子上过不去,忙把事先备好的五斤奶糖分发给大家,以期取的众人凉解,大伙吃着糖,拉着小孩儿们的手,陆续离开。许多人还边走边议论纷纷,也有摇头叹息的,更有少数几个先前不对路的,幸灾乐祸,高兴的拍手鼓掌叫好。林子大了,什么鸟也有,实在不足为奇。

在家里,庞大拉着小桃红的手,动情的说:“妹妹,你在外头这几年,哥一想起你就眼泪心酸,想你呀。”

庞大这儿正抹眼泪呢,不料小桃红却一下甩开庞大抓她的手,不满的说:“你谁呀?我哥?不能吧。”她站起身,用自己的身高比划着说:“你看看,我这么细,长的这么高,能和你这小矮胖冬瓜是哥妹么?想认美女当妹妹,也不看看自己长的什么嘴脸!”

庞大哭道:“妹妹呀,我是你哥哥,千真万确!公安局里作过鉴定啊。你失忆不记的兄妹情份,叫当哥哥的万分伤心啊。”

刘学银凑过来说:“嫂子,你这是两辈子为人,万幸啊。往后有好日子过哩。前头那些破事,忘了更好,另打锣鼓另开戏,肚里盛的事少了,反而一身轻,更利索。”

“你谁呀,叫我嫂子!乱七八糟的都是些什么东西。敢情是这冬瓜男人的老婆么?看你生的这么俊俏,怎么嫁这么个窝塌男人?这不是鲜花插在牛粪上吗?可惜你这个美女啦。”

刘学银沾沾自喜道:“小桃红,你可真行!一针见血,说到了事情的本质,一下敲到鼓点上。咱俩是换亲呀。”

“换亲?换给谁了?换给那天抱我的那个男人吗?”

小燕听她妈说话有些不着调,急忙上来捂住她的嘴,说:“妈,私房话不能说,多难为情。我爹他恋了你一辈子,守着我大舅,少提这些事吧。”

庞大咬牙切齿道:“李二这王八羔子,从小就和我作对。缠了我妹妹半辈子,还弄的她殉情自杀,而今又出这局面,叫我面上怎么挂的住?等挑个机会,我非和他做个了断不可!”

刘学银不耐烦的说:“少来这一套,这些年家里起起伏伏这些事,还不都是你这张破嘴惹的祸!开了海鲜楼,这才日子好起来,依我看,还是安定团结为妙。动不动吹胡子瞪眼,你那套本事在外头吓唬一下外人行,往后少在老娘面前弄这一狗套气我!三天不打,上墙揭瓦,天生记吃不记打的东西!”

小桃红惊奇的问:“方才你不是承认是这冬瓜男人的老婆么,怎么不大功夫,又转变成了他的老娘?”

庞大说:“看见了么,我妹妹不光失了忆,连基本的辨别能力也丧失个干净。里外不分,说话不识分寸,头上一句,腚上一句,胡讲乱说,这可怎么是好?这么着出去乱说可不行啊,会闯祸的。唉,这都是李二害的她呀。”

庞大捶胸顿足,痛苦不堪。

刘学银说:“小燕,听姑姑一句话,往后好生看住你妈,别让她四处乱跑,给她衣服上逢上电话号码,万一走丢了好找。”

小燕点头称是。

“还有,想办法先去给你妈落上户口,再设法把她那土地赔偿款领出来,你娘俩好好过日子。再就李二那王八羔子,再来缠你妈,一顿棍子打出去!”

“那李二不是你爹么?”小桃红来上这么一句,弄的庞大哭笑不得。

刘学银说:“得了吧,这个家离了李二这盘虾酱,开不了席。不争的事实,不认也得认。”

庞大跳着脚说:“不认就不认,除非我咽了这口气,只要我活着,这亲就不承认!”

刘学银恨恨的说:“那我就先掐死你,除了你这一害再说!”(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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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过了半月,还不见小桃红回来,还有一个问题,李二老觉着脊梁股发冷,老觉着有不少眼睛在黑暗中紧盯着自己。无论他在办公室还是回家睡觉,都觉的浑身不自在,象有芒刺在背。他为此心烦意乱,安排黄四眼、三胖子还有劳翠花、王有新几个人反盯梢,也没找出什么人来。他隐隐觉的对手技高一筹,连他的一举一动都掌握的分毫不差。

黄四眼这几天也感到有些不对劲。他也向李二反映,总觉着有人如影随形的跟着他左右,但具体是谁,他想抓,但好几次均告失败。李二心里想:我做的全是合法生意,儿子那边税收一分不少交,他自己这里,农贸市场上人们贩点青菜,卖点鱼肉瓜果蔬菜,小本生意挣个血汗钱又不违法。小芳经手的那商店手续齐全,没什么事呀?

李二在夜里睡不着,一桩桩一件件反复检查自己的一言一行,没什么违法违纪的大错误和明显的不对。尤是和劳翠花同居不合法,但这事两人你情我愿,周喻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不存在奸淫妇女的劣迹。自己也不是党员,群众影响是不大好,可给党和政府脸上抹不着灰呀。纯属个人操行问题,顶多算个道德败坏而已。况且是劳翠花上竿子让我搂,别人瞎操的什么心!夜里,李二问劳翠花:“你觉着这几天哪里不对劲么?”

劳翠花摇头道:“没觉出来。”

“真是猪脑袋,睡吧。”

天明,李二去找黄大阔。爱华见李二敲门进来,笑着拍手道:“二哥,你这贵人。难得登门,请进!坐沙发上,我给您沏茶。”

“大阔呢?这么早肯定没起来不是?”

“在厕所呢。”爱华抿嘴笑着回答。

李二说:“大清早上的什么厕所?耽误功夫!干脆拿个玉米芯子拧上去不就完了,省下这多些麻烦。”

黄大阔问:“你吃么?”

“你自己拉的,自己吃吧。问我干什么?”李二轻笑着这样回答。

黄大阔心里十分明白李二来的目的。但他却不能说出口,因为这是纪律,其中缘由,连爱华也不清楚。换句话说,是黄大阔没有告诉爱华事情的真相。

黄大阔拐弯抹角称赞李二为人正直,办事公道。最直白的一句话不大好听:“干屎抹不到身上。”再往深处,他再也不肯往下说。李二是明白人,知道再问也是无益,便托词退出黄大阔家门,心里已经有了底。

李二从黄大阔家里出来,顿觉身心无比轻松,胸怀坦坦荡荡,挺直了腰杆子,有说有笑。该吃便吃,该喝便喝,也和黄四眼下棋,也和三胖子他们一帮女客户打闹调笑。皮驴烦闷时。也约李二去拐子饭店喝两杯。李二在外头经多见广,他估计这事八成出在小桃红身上,他让小燕坐公司的车去千佛山寻找她妈下落,来来回回围着山前山后问了几十遍。没人见过小桃红的面。

李二便到镇上派出所报案。碰巧的是,派出所长说:“不用报案,她就在咱派出所里待着。正要打电话叫黄大阔来领人呢。”

李二问怎么个情况?

派出所长说:“小桃红坐公交车去省城千佛山烧香,在山脚下被查出她随身提的黄表纸、饼干、点心里头夹带着一包毒品海洛因。公安局的辑毒人员把小桃红问了好几遍,什么也没问出来,只在她兜里找出一张纸,上头写有李二你的电话号码。公安人员怀疑这是毒品联络人的电话,明察暗访十多天,这才弄清你李二不是吸毒圈内的人。”

李二笑着问:“;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所长说:“是一个贩毒分子,女的。和小桃红一路,她是去送货,可不是去烧香。她和小桃红套近乎,取的小桃红信任后,趁小桃红去上厕所,托她代看物品之机,偷偷把毒品放在小桃红随手提的东西里。公交车到千佛山下,被公安查扣,逮住了毒品贩子。没在她身上搜出毒品。内线报告的很准确,不会出错,辑毒人员细心搜查每个乘客,最后在小桃红提的黄表纸夹层里搜出毒品,还有那张电话号码,这才牵扯到李二你身上,弄了一场虚惊。”

李二说:“那号码是我怕她出门走丢了,好让她求助公安的。不过还是落到公安手里,好作用,坏作用都起到,双刃剑。”

“值的庆幸的是,公安人员暗采了庞大的血样和小桃红的血样对比,确实证明两人是亲兄妹,并且证明两人从没接触过毒品,排除了两人是吸贩毒人员的嫌疑,还给了小桃红一个清白,你可以带她走了。”派出所长笑着把两人送出派出所大门口。

小桃红回来了!这消息如同风一样,立刻在村里传遍每家每户。死而复生这可是千古奇闻,全村上下全滚了锅。男女老少都涌到她家看稀罕,小燕直接搬个椅子,让她妈坐在她家门外,索性叫乡亲们看个够,用以释却前嫌。

不少老邻居问这问那,小桃红一律答声不知道,引的不少人悄悄议论,说小桃红托大,端架子,目中无人。

庞大听见这些议论,连忙向大伙解释:“乡亲们,老少爷们原凉她吧。我妹妹从前的为人大伙清楚,她压根就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小人!她今天只所以表现不佳,皆是因为她失忆的缘故。还请乡亲们原凉。”他挥挥手说:“老少爷们回吧,改日再来叙话。”

小燕也觉着面子上过不去,忙把事先备好的五斤奶糖分发给大家,以期取的众人凉解,大伙吃着糖,拉着小孩儿们的手,陆续离开。许多人还边走边议论纷纷,也有摇头叹息的,更有少数几个先前不对路的,幸灾乐祸,高兴的拍手鼓掌叫好。林子大了,什么鸟也有,实在不足为奇。

在家里,庞大拉着小桃红的手,动情的说:“妹妹,你在外头这几年,哥一想起你就眼泪心酸,想你呀。”

庞大这儿正抹眼泪呢,不料小桃红却一下甩开庞大抓她的手,不满的说:“你谁呀?我哥?不能吧。”她站起身,用自己的身高比划着说:“你看看,我这么细,长的这么高,能和你这小矮胖冬瓜是哥妹么?想认美女当妹妹,也不看看自己长的什么嘴脸!”

庞大哭道:“妹妹呀,我是你哥哥,千真万确!公安局里作过鉴定啊。你失忆不记的兄妹情份,叫当哥哥的万分伤心啊。”

刘学银凑过来说:“嫂子,你这是两辈子为人,万幸啊。往后有好日子过哩。前头那些破事,忘了更好,另打锣鼓另开戏,肚里盛的事少了,反而一身轻,更利索。”

“你谁呀,叫我嫂子!乱七八糟的都是些什么东西。敢情是这冬瓜男人的老婆么?看你生的这么俊俏,怎么嫁这么个窝塌男人?这不是鲜花插在牛粪上吗?可惜你这个美女啦。”

刘学银沾沾自喜道:“小桃红,你可真行!一针见血,说到了事情的本质,一下敲到鼓点上。咱俩是换亲呀。”

“换亲?换给谁了?换给那天抱我的那个男人吗?”

小燕听她妈说话有些不着调,急忙上来捂住她的嘴,说:“妈,私房话不能说,多难为情。我爹他恋了你一辈子,守着我大舅,少提这些事吧。”

庞大咬牙切齿道:“李二这王八羔子,从小就和我作对。缠了我妹妹半辈子,还弄的她殉情自杀,而今又出这局面,叫我面上怎么挂的住?等挑个机会,我非和他做个了断不可!”

刘学银不耐烦的说:“少来这一套,这些年家里起起伏伏这些事,还不都是你这张破嘴惹的祸!开了海鲜楼,这才日子好起来,依我看,还是安定团结为妙。动不动吹胡子瞪眼,你那套本事在外头吓唬一下外人行,往后少在老娘面前弄这一狗套气我!三天不打,上墙揭瓦,天生记吃不记打的东西!”

小桃红惊奇的问:“方才你不是承认是这冬瓜男人的老婆么,怎么不大功夫,又转变成了他的老娘?”

庞大说:“看见了么,我妹妹不光失了忆,连基本的辨别能力也丧失个干净。里外不分,说话不识分寸,头上一句,腚上一句,胡讲乱说,这可怎么是好?这么着出去乱说可不行啊,会闯祸的。唉,这都是李二害的她呀。”

庞大捶胸顿足,痛苦不堪。

刘学银说:“小燕,听姑姑一句话,往后好生看住你妈,别让她四处乱跑,给她衣服上逢上电话号码,万一走丢了好找。”

小燕点头称是。

“还有,想办法先去给你妈落上户口,再设法把她那土地赔偿款领出来,你娘俩好好过日子。再就李二那王八羔子,再来缠你妈,一顿棍子打出去!”

“那李二不是你爹么?”小桃红来上这么一句,弄的庞大哭笑不得。

刘学银说:“得了吧,这个家离了李二这盘虾酱,开不了席。不争的事实,不认也得认。”

庞大跳着脚说:“不认就不认,除非我咽了这口气,只要我活着,这亲就不承认!”

刘学银恨恨的说:“那我就先掐死你,除了你这一害再说!”(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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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二章

下午,李二来找庞大,跟他商量事:“他大舅??”

庞大摆手道:“李二,能把‘他大舅’这句狗屁去了不?事还没说,叫人心里先不痛快。”

刘学银对李二很是客气,又是烟又是茶,伺候的很是周到。

庞大说:“有话快说,有屁快放!自从上回你康慨激昂一套狗屁放过之后,你成了咱东拐子的爱情英雄,俺两口子却成了六亲不认的小人!打那天起,这海鲜楼的生yi便一落千丈,买卖半阴不阳,半死不活的。开也开不下去,关门也关不了,老子心烦意乱,千万别给庞爷我腚底下插棒槌。惹我急了可咬人。”

李二说:“别生气呀,我是来送钱的呀。”

刘学银原以为李二是说小桃红的事,表面上不说,心里头挺烦。刚才一听李二是来送钱,不是自己想的那事儿,顿时来了兴趣,不再板着脸,笑嘻嘻的凑过来问:“李老板,莫非你要请客?”她把身子紧贴在李二身上,庞大见状,没好气的说:“离这狗屎远点,一看见你俩这一唱一合的态势,我心里就有气,不痛快。”

刘学银气哼哼的昂头朝内室喊:“小红,走,下去陪我买菜,伺候着李老板请客。”

李二说:“是庞大请客,我出钱。”

庞大说:“这还差不多,几桌?”

李二伸出三个手指头。庞大朝楼下喊:“三桌,多买海鲜!”

楼下传来刘学银的声音:“知道了。”

李二刚要说话,庞大抢先说:“你的意思我明白。叫我以主人的身份请客,邀请刘家那边过来坐坐,把话说明白,顺便把那错埋的女神给请出去,这事你不说我也得办哪。我妹妹是头婚,弄个来路不明的女人。埋我妹夫身边,原配变小妾,我能干么?另外,咱村上这些老少爷们,也要表示一下,名义上是祝贺小桃红回来,实际上是请大伙日后多担戴我妹妹,某些不够文明或做了对不起大伙的事。吃了人家的嘴短,这道理我懂。”

李二不无担心的道:“他大舅,西拐子刘家那帮人的头可不好剃!得想个办法才行。”

??

刘学银买菜回到饭店。庞大问她娘家那边,家族上谁作主?

刘学银思谋一阵子,陪着小心道:“按老百姓通常情况,应该是我三叔作主,不过现在刘姻脂财大气粗,我三叔家两个堂弟,又都在她手下混饭吃,目前刘家说了算的应该是刘姻脂无疑。”

“是她就好办。到时候我叫邢二把她嘱咐几句不就行了?”

庞大说:“等会以我的名义下通知,大伙吃喝完了。李二你结账,不许耍滑头。另外,你在外人面前与我妹妹保持些距离,明面上不可靠的太近。脸面还是要的。”李二点头,把庞大说的这些条件,一一答应下来。

晚上,海鲜楼灯火通明。大厅里满满摆了三大桌,中间位置那桌,是刘老三爷仨还有一些老婆孩子。一大帮,刘姻脂也在其中。庞大家这边亲戚朋友也不少,加上村里不少有头有脸的人物,凑了两大桌。黄大阔端着架子,大大咧咧的坐在首席位上装领导,李二坐他下首,喝的满脸通红。皮驴坐在李二身边,不动不静独自喝他的闷酒,最近一段时间,叫那个宝碗闹的他情绪有些低落,另外,他见黄大阔死装大狗也很烦感,有时候偶尔跟李二碰碰杯,对于黄大阔,他跟他合不来,别说碰杯,连腔也不搭一声,他甚致想弄个什么法子打打黄大阔的嚣张气焰,煞煞他的威风。

李二看出皮驴心地不善,推他一下胳膊,让他忍耐忍耐再忍耐。

刘老三借着酒兴,质问庞大:“兄弟,那李二是你请来的,他可是罪魁祸首啊。”

庞大刚要解释,刘姻脂使劲咳嗽一声,庞大把到了嘴边的话给咽了下去。

刘姻脂说:“三哥,得饶人处且饶人。这李二现在可不比当年,早已是鸟枪换炮,成了咱市里有名的企业家。看那黄大阔没有,仗着有家服装厂,在那儿装大爷,别看李二坐他下首,可他的产业连李氏地产的十分之一也不到!我在外头干工程,有一多半是从李二的儿子手指头缝里漏出来的那么一点点,不信问你那两个儿子。你久居村里,井底的蛤蟆,看不见外头的天有多大。咱们这点小势力,根本不敢和李氏地产相比!别看李二他装老实,他要发火跺跺脚,这地都动弹啊。他是我叫邢二请来的,以我的身份地位,请他他还不来呢。”

邢老三问:“他真有那么利害?”

刘姻脂说:“咱这一方谁能请的动市长大驾光临?县长?开发区一把二把?都未必请的动。而他一句话,说来就来,儿女亲家呀。那关系谁人敢比?你往后离他远点,千万别招惹他,以免惹祸上身。”

刘老三听刘姻脂这么说,心里想想,也觉着害怕。他原先认为自己的两个儿子,拳大胳膊粗,膀大腰园,打个把李二,那还不是张飞吃豆芽,小菜一碟?况且他见过李二的儿子,清瘦高挑,细皮嫩肉,还戴个眼镜,是个弱不经风的书生,是个一推便倒,踏他身上一只脚便爬不起来的软蛋。现在看来,局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重大变化,几年不见,他的儿子竞勾上了市长的女儿!鲤鱼跃龙门,咸鱼大翻身,成了大富豪,摇身变成有钱人!看来,再和从前那样不拿他当口干粮,是不行了。真是人随世界草随风,咋叫他赶上了呢?王八就有鳖运,让他走上运气了哇。

刘老三心里害怕李二报复自已爷几个。正在心里打鼓之际,主人庞大推他一下道:“三哥,低头胡思乱想什么呢?来一趟不容易,碰上我妹妹九死一生,重新回家来,这是天大喜事,来,咱弟兄俩喝上三杯祝贺一下。”

刘老三心不在焉的应付着庞大,嘴里喝着酒,心里还在盘算:前头和李二过不去,完全是为了面子上那点事,是为瘸子兄弟争口气。现在瘸子早己逝去多年,谁知道当年一招棋错,得罪下李二这利害角色,当时倒图一时痛快,结下这苦瓜果子要自己吞咽,想道实在不划算,为个死人去得罪个大活人,实在有些不值。当时也是头脑一时发热,才做出捉奸之事,挺后怕的。人没长着前后眼,谁也不会料到李二他日后发的那么大哇!尤其他那儿子,真给他爹争气,竞一步登天,当上了市长的闺女女婿,这是何等了不起的造化。再看看自己两个儿子,真随自己,四肢发达,头恼简单,甭说挂上市长女儿,挂个村长女儿也行啊,那也图不少利呢,可惜天不作美,两个儿子靠力气吃饭,给刘姻脂当个剪树工,还是自己舍着老脸,求了刘脂两回才让上的工。不争气呀,两个儿子之中,但凡一个有些出息,混个一官半职,还用的着老爹低三下四去求人么?

庞大说:“三哥,想些什么呢?”

刘老三听庞大问话,这才从心事中回过神来:“啊,啊?没想什么。”

“你是在想李二么?”

“是啊,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没想到时势造英雄,他发的这么快!摊上门好亲戚很重要啊。”

“你是说我们庞家这门亲戚不好么?”

“不是,不是这意思。庞家兄弟你过虑了。”

庞大说:“别看李二在外头张牙舞爪的,在我庞大面前,他可不敢翘尾巴。他的事用不着担心,这里头有我顶着呢。”

“他真有那么利害么?”

刘姻脂说:“那可不!他儿子手指头缝里漏出来的工程,我三个施工队一齐下手,半年还没干完哩。依你估摸一下,他自己的工程该有多大?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上回我手下一个叫老球的,他小舅子骂了李二一句,叫我家刘小燕听见,报告了李二的儿子李大鹏,差点闹出人命来!没法收场,我求咱西拐子的邢二出面,和那大婆子查甜甜亲自出面请客讲情,李二不允,逼的邢二当了狗熊大猩猩,这还不算完,又和洋婆子跳了一段洋舞蹈哄李二开心,这才把事压下去。听说也是在这海鲜楼请的客,庞老板可有此事?”

庞大急忙接口道:“这事真有!这事若不是邢二邢老板亲自出面,事肯定闹大了。旁人怕他,老子不怕。这么着,三哥,咱不议论他臭狗屎,不拿鞋踩沾不到脚上,咱还是说说咱自己的事吧。坟里埋的那女人,你打算怎么处li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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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大摆手道:“李二,能把‘他大舅’这句狗屁去了不?事还没说,叫人心里先不痛快。”

刘学银对李二很是客气,又是烟又是茶,伺候的很是周到。

庞大说:“有话快说,有屁快放!自从上回你康慨激昂一套狗屁放过之后,你成了咱东拐子的爱情英雄,俺两口子却成了六亲不认的小人!打那天起,这海鲜楼的生yi便一落千丈,买卖半阴不阳,半死不活的。开也开不下去,关门也关不了,老子心烦意乱,千万别给庞爷我腚底下插棒槌。惹我急了可咬人。”

李二说:“别生气呀,我是来送钱的呀。”

刘学银原以为李二是说小桃红的事,表面上不说,心里头挺烦。刚才一听李二是来送钱,不是自己想的那事儿,顿时来了兴趣,不再板着脸,笑嘻嘻的凑过来问:“李老板,莫非你要请客?”她把身子紧贴在李二身上,庞大见状,没好气的说:“离这狗屎远点,一看见你俩这一唱一合的态势,我心里就有气,不痛快。”

刘学银气哼哼的昂头朝内室喊:“小红,走,下去陪我买菜,伺候着李老板请客。”

李二说:“是庞大请客,我出钱。”

庞大说:“这还差不多,几桌?”

李二伸出三个手指头。庞大朝楼下喊:“三桌,多买海鲜!”

楼下传来刘学银的声音:“知道了。”

李二刚要说话,庞大抢先说:“你的意思我明白。叫我以主人的身份请客,邀请刘家那边过来坐坐,把话说明白,顺便把那错埋的女神给请出去,这事你不说我也得办哪。我妹妹是头婚,弄个来路不明的女人。埋我妹夫身边,原配变小妾,我能干么?另外,咱村上这些老少爷们,也要表示一下,名义上是祝贺小桃红回来,实际上是请大伙日后多担戴我妹妹,某些不够文明或做了对不起大伙的事。吃了人家的嘴短,这道理我懂。”

李二不无担心的道:“他大舅,西拐子刘家那帮人的头可不好剃!得想个办法才行。”

??

刘学银买菜回到饭店。庞大问她娘家那边,家族上谁作主?

刘学银思谋一阵子,陪着小心道:“按老百姓通常情况,应该是我三叔作主,不过现在刘姻脂财大气粗,我三叔家两个堂弟,又都在她手下混饭吃,目前刘家说了算的应该是刘姻脂无疑。”

“是她就好办。到时候我叫邢二把她嘱咐几句不就行了?”

庞大说:“等会以我的名义下通知,大伙吃喝完了。李二你结账,不许耍滑头。另外,你在外人面前与我妹妹保持些距离,明面上不可靠的太近。脸面还是要的。”李二点头,把庞大说的这些条件,一一答应下来。

晚上,海鲜楼灯火通明。大厅里满满摆了三大桌,中间位置那桌,是刘老三爷仨还有一些老婆孩子。一大帮,刘姻脂也在其中。庞大家这边亲戚朋友也不少,加上村里不少有头有脸的人物,凑了两大桌。黄大阔端着架子,大大咧咧的坐在首席位上装领导,李二坐他下首,喝的满脸通红。皮驴坐在李二身边,不动不静独自喝他的闷酒,最近一段时间,叫那个宝碗闹的他情绪有些低落,另外,他见黄大阔死装大狗也很烦感,有时候偶尔跟李二碰碰杯,对于黄大阔,他跟他合不来,别说碰杯,连腔也不搭一声,他甚致想弄个什么法子打打黄大阔的嚣张气焰,煞煞他的威风。

李二看出皮驴心地不善,推他一下胳膊,让他忍耐忍耐再忍耐。

刘老三借着酒兴,质问庞大:“兄弟,那李二是你请来的,他可是罪魁祸首啊。”

庞大刚要解释,刘姻脂使劲咳嗽一声,庞大把到了嘴边的话给咽了下去。

刘姻脂说:“三哥,得饶人处且饶人。这李二现在可不比当年,早已是鸟枪换炮,成了咱市里有名的企业家。看那黄大阔没有,仗着有家服装厂,在那儿装大爷,别看李二坐他下首,可他的产业连李氏地产的十分之一也不到!我在外头干工程,有一多半是从李二的儿子手指头缝里漏出来的那么一点点,不信问你那两个儿子。你久居村里,井底的蛤蟆,看不见外头的天有多大。咱们这点小势力,根本不敢和李氏地产相比!别看李二他装老实,他要发火跺跺脚,这地都动弹啊。他是我叫邢二请来的,以我的身份地位,请他他还不来呢。”

邢老三问:“他真有那么利害?”

刘姻脂说:“咱这一方谁能请的动市长大驾光临?县长?开发区一把二把?都未必请的动。而他一句话,说来就来,儿女亲家呀。那关系谁人敢比?你往后离他远点,千万别招惹他,以免惹祸上身。”

刘老三听刘姻脂这么说,心里想想,也觉着害怕。他原先认为自己的两个儿子,拳大胳膊粗,膀大腰园,打个把李二,那还不是张飞吃豆芽,小菜一碟?况且他见过李二的儿子,清瘦高挑,细皮嫩肉,还戴个眼镜,是个弱不经风的书生,是个一推便倒,踏他身上一只脚便爬不起来的软蛋。现在看来,局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重大变化,几年不见,他的儿子竞勾上了市长的女儿!鲤鱼跃龙门,咸鱼大翻身,成了大富豪,摇身变成有钱人!看来,再和从前那样不拿他当口干粮,是不行了。真是人随世界草随风,咋叫他赶上了呢?王八就有鳖运,让他走上运气了哇。

刘老三心里害怕李二报复自已爷几个。正在心里打鼓之际,主人庞大推他一下道:“三哥,低头胡思乱想什么呢?来一趟不容易,碰上我妹妹九死一生,重新回家来,这是天大喜事,来,咱弟兄俩喝上三杯祝贺一下。”

刘老三心不在焉的应付着庞大,嘴里喝着酒,心里还在盘算:前头和李二过不去,完全是为了面子上那点事,是为瘸子兄弟争口气。现在瘸子早己逝去多年,谁知道当年一招棋错,得罪下李二这利害角色,当时倒图一时痛快,结下这苦瓜果子要自己吞咽,想道实在不划算,为个死人去得罪个大活人,实在有些不值。当时也是头脑一时发热,才做出捉奸之事,挺后怕的。人没长着前后眼,谁也不会料到李二他日后发的那么大哇!尤其他那儿子,真给他爹争气,竞一步登天,当上了市长的闺女女婿,这是何等了不起的造化。再看看自己两个儿子,真随自己,四肢发达,头恼简单,甭说挂上市长女儿,挂个村长女儿也行啊,那也图不少利呢,可惜天不作美,两个儿子靠力气吃饭,给刘姻脂当个剪树工,还是自己舍着老脸,求了刘脂两回才让上的工。不争气呀,两个儿子之中,但凡一个有些出息,混个一官半职,还用的着老爹低三下四去求人么?

庞大说:“三哥,想些什么呢?”

刘老三听庞大问话,这才从心事中回过神来:“啊,啊?没想什么。”

“你是在想李二么?”

“是啊,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没想到时势造英雄,他发的这么快!摊上门好亲戚很重要啊。”

“你是说我们庞家这门亲戚不好么?”

“不是,不是这意思。庞家兄弟你过虑了。”

庞大说:“别看李二在外头张牙舞爪的,在我庞大面前,他可不敢翘尾巴。他的事用不着担心,这里头有我顶着呢。”

“他真有那么利害么?”

刘姻脂说:“那可不!他儿子手指头缝里漏出来的工程,我三个施工队一齐下手,半年还没干完哩。依你估摸一下,他自己的工程该有多大?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上回我手下一个叫老球的,他小舅子骂了李二一句,叫我家刘小燕听见,报告了李二的儿子李大鹏,差点闹出人命来!没法收场,我求咱西拐子的邢二出面,和那大婆子查甜甜亲自出面请客讲情,李二不允,逼的邢二当了狗熊大猩猩,这还不算完,又和洋婆子跳了一段洋舞蹈哄李二开心,这才把事压下去。听说也是在这海鲜楼请的客,庞老板可有此事?”

庞大急忙接口道:“这事真有!这事若不是邢二邢老板亲自出面,事肯定闹大了。旁人怕他,老子不怕。这么着,三哥,咱不议论他臭狗屎,不拿鞋踩沾不到脚上,咱还是说说咱自己的事吧。坟里埋的那女人,你打算怎么处li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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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三章

酒席快散时,小燕在庞大带领下,给每个客人敬酒,以表谢意。在敬到黄大阔面前时,小燕提出土地赔偿款的事,黄大阔拧着眉毛,迟疑半天,最后说:“土地赔偿款该给,可眼下村里一下拿不出来呀。这事以后再说吧。”

皮驴瞧黄大阔那不咸不淡的态度,心里颇有些气愤:公家的钱,又不是从你身上往下割肉,凭什么不给?这可是每个村民应得的报酬,别人都分到手两年多了,不给小桃红,这不是明显的欺人家孤儿寡母么?若是换了别人,姓黄的,你敢说半个不字吗?他想打抱不平,还没站起身来,早叫李二拉住后头腰带使劲一坠,他只好重新坐下。

五凤坐皮驴身边,两人的动静,当然瞒不过她的眼睛,她的眉头一邹,心里说:“坏了,黄大阔呀黄大阔,你个猪脑子,这下得罪了李二、皮驴这两个活祖宗,接下来村主任当不成不说,家里还不定出什么幺娥子哩。天底下,美国总统骂了没事,李二这小人可得罪不得呀。谁人不知他苦恋小桃红一辈子,为了这份情,他的命都能豁上不要,还能怕你小小的黄大阔么?当初咱俩发家是,诈钱那坏主意可是他出的呀。喝点酒便忘乎所以!爱华坐他身边也不提醒一下,你是干什么吃的呀?相夫教子,你是怎么相的?枉费了那大学生身份!。”

五凤起身,要过去说黄大阔一顿。被皮驴粗野的狠瞪一眼,把她给吓了回来。五凤仔细一想,觉着在这种场合过去,确实不合自已的身份地位,不管怎么说,眼下自个是皮驴的老婆呀。去不成,她便在心里骂黄大阔:“往死里作罢。自作自受,老娘懒的管你那些破事!”

皮驴天天跟李二在一块下棋喝茶,对李二心思摸的一清二楚。今晚上这酒席说白了,其它人全是配衬,就冲黄大阔一人来的,目标很明显,就是代替小桃红向村里要那土地赔偿款。

皮驴想为李二出头,李二不让,有他更深的考虑。过不多久村委会重新选举,黄大阔这村长没当够。还想干,想干也行,可要求人支持,也不能用卡土地赔偿款这个法呀。靠手里那点小权利要挟别人,别人不买帐,你也是枉然。个人目的非但达不到,反而惹人烦。

李二是驴脾气,明着吃亏行,暗地里他受过谁的要挟?天王老子他也敢和他下手。何况是个土财主黄大阔?

李二在心里冷笑道:“小子,在关公面前耍大刀,这才吃了几天饱饭,便撑的糊涂起来。忘了自己性什名谁,忘了自己扒拉了几碗干饭,更忘了自个身上有几两几钱肉。得瑟,好!老子叫你好生得瑟得瑟。叫你得瑟个够,得瑟不死你也叫你退层皮!”

老话曾说,劝睹不劝嫖。可见不管什么事,只要沾上一个“情”字,便什么事情都会发生。世上有情之人,上吊跳诃的有,喝药卧轨的有,**自残的有,甚至为情去杀人放火的也不少,千奇百怪,举不胜数。

当晚,五凤在被窝里问皮驴:“刚才席散出来,你和李二闪一旁去撒尿,都说了些什么?”

皮驴说:“没说什么呀,他提出来比赛看谁尿的高,冒的远,我这东西不抬头,尿不远,所以没理他。”

“不对,还说了点什么。老实交待出来,算你坦白受奖,现在执迷不悟,被老娘日后查出来,可是知情不报,到时候别怪老娘不讲情面,动大刑!”五凤揪着皮驴,使劲掐一下,立即松开。

皮驴把五凤的手拿开,正色道:“往后少在老子面前装救世主,我警告你,你心里必须明白,你是我皮驴的老婆,说话办事要站在我的立场上发声,要维护我皮驴的利益,而不是维护他黄大阔的利益,屁股要坐正才行。”

五凤道:“坐不正你能怎么着?”

皮驴腾一下坐起来骂道:“坐不正老子削你,使家法。”

五凤也坐起来,毫不示弱:“你敢,皮驴二话不说,照着五凤便是一个大耳光搧过去。五凤要还手,早被皮驴一脚从床上踹到地上,她要去拿拖把打皮驴,皮驴从床上窜过来,还没等五凤把拖把拿在手中,他上前搂住五凤的脖子往后一拽,五凤被拖倒在地,皮驴借机骑在她身上,拿起床前鞋底,照五凤背上屁股上一顿猛打,嘴上还在骂:“我叫你贱!我叫你身在曹营心在汉。处处替黄大阔着想,给他当狗腿子。”

五凤不骂也不反抗,只是紧闭双眼,任凭皮驴打骂,两串大大的泪珠从她的眼眶里溢出,滴落在地上。皮驴打骂够了,自然住了手,开了房门,把五凤拖出门外,一脚踹出去老远,返身把她的衣裳鞋子扔出门外,呼隆一声插好门,仰面躺在床上生闷气。

三胖子抱着黄四眼睡的正香,朦胧之中听着好象有人敲她家房门,别看她平时凶狠,半夜听见动静,还是吓的她不轻,她推醒孰睡中的黄四眼,催促道:“醒醒,快起来。“

黄四眼睡眼惺松的嘟哝道:“刚睡着,明天还要上班呢。”

三胖子急道:“有人敲门,老往歪处想,咱家里进来人了。”

一听家里半夜进来了生人,吓的黄四眼一骨碌爬起来,戴上眼镜问:“哪儿,人在哪儿呀?拿出菜刀来,我去收拾他。”

三胖子拉开客厅电灯,穿着睡衣来到门口,轻声问:“谁在外头叫门呀?”

“三姐,开门,我是五凤啊。”

“闹了半天是你呀。”三胖子打开房门,放五凤进来,复又把门插好。看着披头散发,衣衫不整的五凤,惊奇的问:“半夜三更不在家睡觉,弄这模样,这是唱的哪一出?”

“三姐,皮驴打我,我不想和他过下去了。”

三胖子拉五凤坐在沙发上,从茶几中层的一个漂亮铁盒里,拿出一根平时自己绑头发的皮套给五凤拢拢头发,绑扎起来,扳住她肩膀细声问道:“为什么打我妹妹!走,找他算账。这亏不能白吃。”

黄四眼从卧室出来劝道:“打架解决不了问题,先别忙着去打架,弄清楚为了什么事两口子打架,再根据实际情况采取措施不晚。”

“不行,先打他一顿,把挨打的这账找回来再说,管他什么理呢,敢情不是你妹妹被人打是不是?”

黄四眼把姊妹二人按坐在沙发上,他自己则搬个马扎坐在二人对面,好言问道:“凡事要讲个是非曲直才行,打人固然不对,可他总该有个理由啊。天底下哪有不问青红皂白一抬手就打人的。”

“哎!黄四眼我问你是哪头的?我怎么觉着你在替皮驴那贼羔子说话,一味的替他开脱罪责,他给了你多少好处?”

“我真没得他什么好处哇。平常他一不请我喝酒,二不请我抽烟,连根鸡毛也捞不着,更别说吃鸡了,天地良心,我冤枉啊。”

“料你也不敢背着我吃里扒外。”三胖子把举起来打黄四眼的手抽回来,轻轻拍打几下五凤的肩膀,低声问道:“你俩这几年过的挺好,从没见你们吵过架,从前家里闹矛盾,多是为了油盐酱醋和钱,眼下这社会吃穿不愁,什么也不缺,说说为啥勺子碰在了锅沿上?现在外头那些打仗闹离婚的大多是男女之事,有第三者插足什么的。皮驴他挺老实个人,平时没听说他在外头勾搭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啊,真有也不要紧,姐姐出头去给你出气,非把那小妖精打死不可!”(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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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驴瞧黄大阔那不咸不淡的态度,心里颇有些气愤:公家的钱,又不是从你身上往下割肉,凭什么不给?这可是每个村民应得的报酬,别人都分到手两年多了,不给小桃红,这不是明显的欺人家孤儿寡母么?若是换了别人,姓黄的,你敢说半个不字吗?他想打抱不平,还没站起身来,早叫李二拉住后头腰带使劲一坠,他只好重新坐下。

五凤坐皮驴身边,两人的动静,当然瞒不过她的眼睛,她的眉头一邹,心里说:“坏了,黄大阔呀黄大阔,你个猪脑子,这下得罪了李二、皮驴这两个活祖宗,接下来村主任当不成不说,家里还不定出什么幺娥子哩。天底下,美国总统骂了没事,李二这小人可得罪不得呀。谁人不知他苦恋小桃红一辈子,为了这份情,他的命都能豁上不要,还能怕你小小的黄大阔么?当初咱俩发家是,诈钱那坏主意可是他出的呀。喝点酒便忘乎所以!爱华坐他身边也不提醒一下,你是干什么吃的呀?相夫教子,你是怎么相的?枉费了那大学生身份!。”

五凤起身,要过去说黄大阔一顿。被皮驴粗野的狠瞪一眼,把她给吓了回来。五凤仔细一想,觉着在这种场合过去,确实不合自已的身份地位,不管怎么说,眼下自个是皮驴的老婆呀。去不成,她便在心里骂黄大阔:“往死里作罢。自作自受,老娘懒的管你那些破事!”

皮驴天天跟李二在一块下棋喝茶,对李二心思摸的一清二楚。今晚上这酒席说白了,其它人全是配衬,就冲黄大阔一人来的,目标很明显,就是代替小桃红向村里要那土地赔偿款。

皮驴想为李二出头,李二不让,有他更深的考虑。过不多久村委会重新选举,黄大阔这村长没当够。还想干,想干也行,可要求人支持,也不能用卡土地赔偿款这个法呀。靠手里那点小权利要挟别人,别人不买帐,你也是枉然。个人目的非但达不到,反而惹人烦。

李二是驴脾气,明着吃亏行,暗地里他受过谁的要挟?天王老子他也敢和他下手。何况是个土财主黄大阔?

李二在心里冷笑道:“小子,在关公面前耍大刀,这才吃了几天饱饭,便撑的糊涂起来。忘了自己性什名谁,忘了自己扒拉了几碗干饭,更忘了自个身上有几两几钱肉。得瑟,好!老子叫你好生得瑟得瑟。叫你得瑟个够,得瑟不死你也叫你退层皮!”

老话曾说,劝睹不劝嫖。可见不管什么事,只要沾上一个“情”字,便什么事情都会发生。世上有情之人,上吊跳诃的有,喝药卧轨的有,**自残的有,甚至为情去杀人放火的也不少,千奇百怪,举不胜数。

当晚,五凤在被窝里问皮驴:“刚才席散出来,你和李二闪一旁去撒尿,都说了些什么?”

皮驴说:“没说什么呀,他提出来比赛看谁尿的高,冒的远,我这东西不抬头,尿不远,所以没理他。”

“不对,还说了点什么。老实交待出来,算你坦白受奖,现在执迷不悟,被老娘日后查出来,可是知情不报,到时候别怪老娘不讲情面,动大刑!”五凤揪着皮驴,使劲掐一下,立即松开。

皮驴把五凤的手拿开,正色道:“往后少在老子面前装救世主,我警告你,你心里必须明白,你是我皮驴的老婆,说话办事要站在我的立场上发声,要维护我皮驴的利益,而不是维护他黄大阔的利益,屁股要坐正才行。”

五凤道:“坐不正你能怎么着?”

皮驴腾一下坐起来骂道:“坐不正老子削你,使家法。”

五凤也坐起来,毫不示弱:“你敢,皮驴二话不说,照着五凤便是一个大耳光搧过去。五凤要还手,早被皮驴一脚从床上踹到地上,她要去拿拖把打皮驴,皮驴从床上窜过来,还没等五凤把拖把拿在手中,他上前搂住五凤的脖子往后一拽,五凤被拖倒在地,皮驴借机骑在她身上,拿起床前鞋底,照五凤背上屁股上一顿猛打,嘴上还在骂:“我叫你贱!我叫你身在曹营心在汉。处处替黄大阔着想,给他当狗腿子。”

五凤不骂也不反抗,只是紧闭双眼,任凭皮驴打骂,两串大大的泪珠从她的眼眶里溢出,滴落在地上。皮驴打骂够了,自然住了手,开了房门,把五凤拖出门外,一脚踹出去老远,返身把她的衣裳鞋子扔出门外,呼隆一声插好门,仰面躺在床上生闷气。

三胖子抱着黄四眼睡的正香,朦胧之中听着好象有人敲她家房门,别看她平时凶狠,半夜听见动静,还是吓的她不轻,她推醒孰睡中的黄四眼,催促道:“醒醒,快起来。“

黄四眼睡眼惺松的嘟哝道:“刚睡着,明天还要上班呢。”

三胖子急道:“有人敲门,老往歪处想,咱家里进来人了。”

一听家里半夜进来了生人,吓的黄四眼一骨碌爬起来,戴上眼镜问:“哪儿,人在哪儿呀?拿出菜刀来,我去收拾他。”

三胖子拉开客厅电灯,穿着睡衣来到门口,轻声问:“谁在外头叫门呀?”

“三姐,开门,我是五凤啊。”

“闹了半天是你呀。”三胖子打开房门,放五凤进来,复又把门插好。看着披头散发,衣衫不整的五凤,惊奇的问:“半夜三更不在家睡觉,弄这模样,这是唱的哪一出?”

“三姐,皮驴打我,我不想和他过下去了。”

三胖子拉五凤坐在沙发上,从茶几中层的一个漂亮铁盒里,拿出一根平时自己绑头发的皮套给五凤拢拢头发,绑扎起来,扳住她肩膀细声问道:“为什么打我妹妹!走,找他算账。这亏不能白吃。”

黄四眼从卧室出来劝道:“打架解决不了问题,先别忙着去打架,弄清楚为了什么事两口子打架,再根据实际情况采取措施不晚。”

“不行,先打他一顿,把挨打的这账找回来再说,管他什么理呢,敢情不是你妹妹被人打是不是?”

黄四眼把姊妹二人按坐在沙发上,他自己则搬个马扎坐在二人对面,好言问道:“凡事要讲个是非曲直才行,打人固然不对,可他总该有个理由啊。天底下哪有不问青红皂白一抬手就打人的。”

“哎!黄四眼我问你是哪头的?我怎么觉着你在替皮驴那贼羔子说话,一味的替他开脱罪责,他给了你多少好处?”

“我真没得他什么好处哇。平常他一不请我喝酒,二不请我抽烟,连根鸡毛也捞不着,更别说吃鸡了,天地良心,我冤枉啊。”

“料你也不敢背着我吃里扒外。”三胖子把举起来打黄四眼的手抽回来,轻轻拍打几下五凤的肩膀,低声问道:“你俩这几年过的挺好,从没见你们吵过架,从前家里闹矛盾,多是为了油盐酱醋和钱,眼下这社会吃穿不愁,什么也不缺,说说为啥勺子碰在了锅沿上?现在外头那些打仗闹离婚的大多是男女之事,有第三者插足什么的。皮驴他挺老实个人,平时没听说他在外头勾搭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啊,真有也不要紧,姐姐出头去给你出气,非把那小妖精打死不可!”(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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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四章

五凤支支吾吾的说是为黄大阔的事。(.us)

“啊?为他呀。”三胖子历来对黄大阔这个妹夫不满。前几年在阔货商城争买卖,黄大阔一心一意向着他大舅跟他的三个姨,每当想起那些旧事,三胖子的气就不打一处来。对这个曾经的妹夫,她是有百厌而无一丝好感,从前是实在亲戚,能忍便忍。现在不同了,他和五凤离了婚,不再沾亲带故,也不用再忌讳什么东西。那爱华跟在黄大阔后头,嗲声嗲气的浪声,特别引三胖子反感。即然已经离了婚,便不再是一家人,现今五凤为黄大阔而挨打,三胖子对妹妹一点同情心也没有,她说:“五凤,不是当姐的说你,你就一个字,贱!那黄贼把你无情的抛弃,迎娶了爱华那小贱人,你是受害者,不但不记黄贼的仇,反而处处护着黄大阔,他也有事没事的往你那儿跑,皮驴能不生气么?你说你到底是谁的老婆?说句不该说的话,你就该打!天天牵着那黄家小贼,你以为你是谁呀?还是黄家大奶奶么?不是!你是皮家媳妇。先前你的所做所为,超出了妇道人家的底线,皮驴不打你才怪呢。四眼,你是男人,你说对不对?”

四眼回答:“奴才不敢乱说,还请老佛爷体凉下官难处。”

“就你坏,咬文嚼字,净弄些之乎者也气我,好啦,半夜三更的,先去那边卧室睡觉吧。容姐姐好生想想怎么办好。”

五凤在家挨了打,在这里又挨了一顿批评,心中委曲。不由抽抽嗒嗒的低声哭泣起来。

四眼安慰她说:“五凤,不必伤心,你帮黄大阔的忙,还给他看孩子,这说明你心地善良。”他见五凤还在低头抹眼泪。便故意逗她道:“都怪李二,他要早叫我提前几年来上班,就好了,把你介绍给我,肯定比嫁给那驴幸福!你看我优点多多,酒烟茶三不沾,身体强壮,文化程度高,干活儿肯出力????”

“滚,滚一边去!弄了半天。想和小姨子偷情啊。看我不打死你个花心大萝卜。光老娘自己还累不死你个王八蛋?”

黄四眼争辨道:“说句笑话么,打什么紧。自古姐夫小姨子,挤眼弄鼻子,合情合理。”

“我叫你合情合理!”三胖子拎着沙发上的抱枕去打黄四眼,黄四眼抱头鼠窜。逃进卧室不敢再出来。

五凤见姐夫姐姐打闹甚是有趣。姐夫一番玩笑,驱散了她心头的浓雾,她停止了哭泣,在三胖的陪伴下,来到另一个卧室。三胖子一边给五凤铺被窝,一边说:“先在这儿住下,明天姐姐陪你回家去。顺便收拾皮驴一顿,唉,总之一句话,往后你还是离黄家远些为好。咱家老宅换的那楼。叫黄大阔住着,虽在你名下,但也叫姐姐们觉着不舒服,还是早些要回来为好。说句丧气话,黄大阔万一吃了伸腿瞪眼丸,突然乌乎哀哉,爱华还能让你进家么?说不定连房子她也想霸占哩。”

五凤在三胖家里住了三天,睹气不回家,皮驴那边也没什么动静。这天上午,五凤把小宝从幼儿园里接出来,往黄大阔家里走。正巧碰上从农贸市场买菜出来的二英子,她上前截住五凤的电动车,站在车前头,仔细端祥站在五凤身前电动车踏板上的小宝。

五凤不解的问:“二英子,看什么呢?难道小宝身上有什么不对吗?他没感冒哇。”

二英子白一眼五凤,再用两手捧住小宝脑袋,细细察看几眼,这才松手,转身要走,嘴上还在自言自语:“是有些不大象。”

五凤知道二英子是个八成熟的半吊娘们,对她稀奇古怪的行为,有些反感,上前伸手抓住二英子的菜蓝不放,问她:“刚才是什么个意思,说不明白不让你回家做饭,非把你家洪顺饿趴下不行。”

二英子不怀好意的反问:“你真的想知道?”

“真的想!”

“那我告诉你,你可不能骂我。”

“好!一言为定,说吧。”

“说就说。刚才我在菜摊上买菜,听北庄两个老娘们说悄悄话,说大富豪黄大阔的儿子不是他的,是他小老婆从外头一个小白脸那儿借的种。当时我听见这话,一万个不相信,刚才看了小宝面相,果然和黄大阔相貌相差很多?????”

“你胡说些什么!看我不撕烂你的这张破嘴。平白无故乱嚼牛舌头。”

“哟,哟。看把你急的,有必要么?有本事抓住那好男人,别叫人家一脚给蹬了哇。孩子嘴上有血!”

五凤一听孩子嘴上有血这句话,急忙回头去看真假,二英子抽她回头看的机会,使劲把菜蓝子往回一拽,夺回后垮着就跑。五凤等明白过来,是二英子的调虎离山之计时,早晚了三秋,想去追,又怕小宝不老实,从电动车上真的掉下来,只好作罢。在后头指着二英子的后影骂了好几句脏话这才算完。重新骑上电动车回到黄大阔家,碰上黄大阔在家喝酒,爱华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见两人都在家却不去接孩子,五凤心中有些不高兴,她放下孩子想走,黄大阔扬手叫住她说:“坐下吧,在这儿吃饭,我有话说。”

爱华听黄大阔要留五凤在家吃饭,慌忙到厨房切上两盘熟食,一盘酱牛肉,一盘上等火腿。端到餐桌上,把原有的四个盘子朝中间摆正,拿出酒杯和筷子,让五凤陪黄大阔喝点。

五凤天生大酒量,两杯酒下去,脸不红心不慌,拿着牛肉喂小宝,她自己也往嘴里放些牛肉吃着。

黄大阔说:“过几天要选村长,我还想干,你联络一些关系好的人,帮我一把。”

五凤心里盘算道:今回在小桃红的土地赔偿款上,你表现的不积极,已经得罪了李二。不管他嘴上如何答应帮忙,骨子里踹你已成定局。另外,皮驴这边我也和他翻了脸,不可能再回去求他。即便我厚着脸皮回去相求,他肯定不买账。失去李、皮两个家族支撑,当村长简直是痴人说梦。

黄大阔见五凤只管吃饭,低头不语,便追问道:“怎么不说话?是不是有些难度?”

五凤吞吞吐吐说道:“我和皮驴闹崩了。自从他爹给他那宝贝破碗,他儿子受他儿媳美丽指使,三天两头回来要碗,闹的父子很不愉快。皮驴也是好心,他怕儿媳美丽心术不正,把碗弄到手后拐跑了。也难怪皮驴担心,结婚六七年来,美丽一直不想要孩子,皮驴就担心没孩子拴不住美丽的心。我觉着有些道理,皮强这孩子不识好歹,一味的听他老婆和他丈母娘的唆使,动不动便回家来闹上一出,闹的皮驴脾气越来越怪,动不动耍脾气砸东西,好话歹话也分不出来,除了和李二下棋便是喝酒,整日里醉眼朦胧。唉,这日子难熬啊。前几天俺俩拌嘴,他把我踹出家门,我就没再回去。”

爱华显的有些紧张,生怕五凤再搬回来住,忙问:“这几天你都住哪儿呀?”

“住我三姐家。”

爱华松了一口气不再说什么。

黄大阔冷笑道:“关健时刻都想拿我一把,哼,没那么容易难住老子。”

星期天,幼儿园不上课,五凤把小宝带到她姐三胖子家玩。孩子小,不懂事,满屋里乱扒乱拽,还用画笔在墙上乱画,搞的三胖子新买的楼上房间里乱七八糟,里外一塌糊涂。小宝从小骄纵的惯了,叫爱华宠的不知啥叫规矩,穿着带泥的鞋子,站在床上往洁白的墙上画乱杠杠,叫回家换手机电池的三胖子碰个正着,当时便翻了脸,她一下把小宝从床上抱下来放在地上,伸手去打扫床铺。小宝正画的起劲,被强行从床上抱到地下,哭叫着不依不饶,穿着鞋硬往床上爬,三胖子出手阻止,他竞狠狠咬了三胖子一口,疼的三胖子呲牙咧嘴,脸色蜡黄,额头滴下好几滴冷汗。她当下勃然大怒:“滚出去!小王八羔子,谁的种还不一定呢。老娘和你七不沾八不连。看给我弄的家里一团糟,新买的楼还没稀罕够呢,看画的墙上!崭新的被子床单,穿着泥鞋往上爬,你算哪根葱?五凤,把他弄出去!什么玩艺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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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凤支支吾吾的说是为黄大阔的事。(.us)

“啊?为他呀。”三胖子历来对黄大阔这个妹夫不满。前几年在阔货商城争买卖,黄大阔一心一意向着他大舅跟他的三个姨,每当想起那些旧事,三胖子的气就不打一处来。对这个曾经的妹夫,她是有百厌而无一丝好感,从前是实在亲戚,能忍便忍。现在不同了,他和五凤离了婚,不再沾亲带故,也不用再忌讳什么东西。那爱华跟在黄大阔后头,嗲声嗲气的浪声,特别引三胖子反感。即然已经离了婚,便不再是一家人,现今五凤为黄大阔而挨打,三胖子对妹妹一点同情心也没有,她说:“五凤,不是当姐的说你,你就一个字,贱!那黄贼把你无情的抛弃,迎娶了爱华那小贱人,你是受害者,不但不记黄贼的仇,反而处处护着黄大阔,他也有事没事的往你那儿跑,皮驴能不生气么?你说你到底是谁的老婆?说句不该说的话,你就该打!天天牵着那黄家小贼,你以为你是谁呀?还是黄家大奶奶么?不是!你是皮家媳妇。先前你的所做所为,超出了妇道人家的底线,皮驴不打你才怪呢。四眼,你是男人,你说对不对?”

四眼回答:“奴才不敢乱说,还请老佛爷体凉下官难处。”

“就你坏,咬文嚼字,净弄些之乎者也气我,好啦,半夜三更的,先去那边卧室睡觉吧。容姐姐好生想想怎么办好。”

五凤在家挨了打,在这里又挨了一顿批评,心中委曲。不由抽抽嗒嗒的低声哭泣起来。

四眼安慰她说:“五凤,不必伤心,你帮黄大阔的忙,还给他看孩子,这说明你心地善良。”他见五凤还在低头抹眼泪。便故意逗她道:“都怪李二,他要早叫我提前几年来上班,就好了,把你介绍给我,肯定比嫁给那驴幸福!你看我优点多多,酒烟茶三不沾,身体强壮,文化程度高,干活儿肯出力????”

“滚,滚一边去!弄了半天。想和小姨子偷情啊。看我不打死你个花心大萝卜。光老娘自己还累不死你个王八蛋?”

黄四眼争辨道:“说句笑话么,打什么紧。自古姐夫小姨子,挤眼弄鼻子,合情合理。”

“我叫你合情合理!”三胖子拎着沙发上的抱枕去打黄四眼,黄四眼抱头鼠窜。逃进卧室不敢再出来。

五凤见姐夫姐姐打闹甚是有趣。姐夫一番玩笑,驱散了她心头的浓雾,她停止了哭泣,在三胖的陪伴下,来到另一个卧室。三胖子一边给五凤铺被窝,一边说:“先在这儿住下,明天姐姐陪你回家去。顺便收拾皮驴一顿,唉,总之一句话,往后你还是离黄家远些为好。咱家老宅换的那楼。叫黄大阔住着,虽在你名下,但也叫姐姐们觉着不舒服,还是早些要回来为好。说句丧气话,黄大阔万一吃了伸腿瞪眼丸,突然乌乎哀哉,爱华还能让你进家么?说不定连房子她也想霸占哩。”

五凤在三胖家里住了三天,睹气不回家,皮驴那边也没什么动静。这天上午,五凤把小宝从幼儿园里接出来,往黄大阔家里走。正巧碰上从农贸市场买菜出来的二英子,她上前截住五凤的电动车,站在车前头,仔细端祥站在五凤身前电动车踏板上的小宝。

五凤不解的问:“二英子,看什么呢?难道小宝身上有什么不对吗?他没感冒哇。”

二英子白一眼五凤,再用两手捧住小宝脑袋,细细察看几眼,这才松手,转身要走,嘴上还在自言自语:“是有些不大象。”

五凤知道二英子是个八成熟的半吊娘们,对她稀奇古怪的行为,有些反感,上前伸手抓住二英子的菜蓝不放,问她:“刚才是什么个意思,说不明白不让你回家做饭,非把你家洪顺饿趴下不行。”

二英子不怀好意的反问:“你真的想知道?”

“真的想!”

“那我告诉你,你可不能骂我。”

“好!一言为定,说吧。”

“说就说。刚才我在菜摊上买菜,听北庄两个老娘们说悄悄话,说大富豪黄大阔的儿子不是他的,是他小老婆从外头一个小白脸那儿借的种。当时我听见这话,一万个不相信,刚才看了小宝面相,果然和黄大阔相貌相差很多?????”

“你胡说些什么!看我不撕烂你的这张破嘴。平白无故乱嚼牛舌头。”

“哟,哟。看把你急的,有必要么?有本事抓住那好男人,别叫人家一脚给蹬了哇。孩子嘴上有血!”

五凤一听孩子嘴上有血这句话,急忙回头去看真假,二英子抽她回头看的机会,使劲把菜蓝子往回一拽,夺回后垮着就跑。五凤等明白过来,是二英子的调虎离山之计时,早晚了三秋,想去追,又怕小宝不老实,从电动车上真的掉下来,只好作罢。在后头指着二英子的后影骂了好几句脏话这才算完。重新骑上电动车回到黄大阔家,碰上黄大阔在家喝酒,爱华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见两人都在家却不去接孩子,五凤心中有些不高兴,她放下孩子想走,黄大阔扬手叫住她说:“坐下吧,在这儿吃饭,我有话说。”

爱华听黄大阔要留五凤在家吃饭,慌忙到厨房切上两盘熟食,一盘酱牛肉,一盘上等火腿。端到餐桌上,把原有的四个盘子朝中间摆正,拿出酒杯和筷子,让五凤陪黄大阔喝点。

五凤天生大酒量,两杯酒下去,脸不红心不慌,拿着牛肉喂小宝,她自己也往嘴里放些牛肉吃着。

黄大阔说:“过几天要选村长,我还想干,你联络一些关系好的人,帮我一把。”

五凤心里盘算道:今回在小桃红的土地赔偿款上,你表现的不积极,已经得罪了李二。不管他嘴上如何答应帮忙,骨子里踹你已成定局。另外,皮驴这边我也和他翻了脸,不可能再回去求他。即便我厚着脸皮回去相求,他肯定不买账。失去李、皮两个家族支撑,当村长简直是痴人说梦。

黄大阔见五凤只管吃饭,低头不语,便追问道:“怎么不说话?是不是有些难度?”

五凤吞吞吐吐说道:“我和皮驴闹崩了。自从他爹给他那宝贝破碗,他儿子受他儿媳美丽指使,三天两头回来要碗,闹的父子很不愉快。皮驴也是好心,他怕儿媳美丽心术不正,把碗弄到手后拐跑了。也难怪皮驴担心,结婚六七年来,美丽一直不想要孩子,皮驴就担心没孩子拴不住美丽的心。我觉着有些道理,皮强这孩子不识好歹,一味的听他老婆和他丈母娘的唆使,动不动便回家来闹上一出,闹的皮驴脾气越来越怪,动不动耍脾气砸东西,好话歹话也分不出来,除了和李二下棋便是喝酒,整日里醉眼朦胧。唉,这日子难熬啊。前几天俺俩拌嘴,他把我踹出家门,我就没再回去。”

爱华显的有些紧张,生怕五凤再搬回来住,忙问:“这几天你都住哪儿呀?”

“住我三姐家。”

爱华松了一口气不再说什么。

黄大阔冷笑道:“关健时刻都想拿我一把,哼,没那么容易难住老子。”

星期天,幼儿园不上课,五凤把小宝带到她姐三胖子家玩。孩子小,不懂事,满屋里乱扒乱拽,还用画笔在墙上乱画,搞的三胖子新买的楼上房间里乱七八糟,里外一塌糊涂。小宝从小骄纵的惯了,叫爱华宠的不知啥叫规矩,穿着带泥的鞋子,站在床上往洁白的墙上画乱杠杠,叫回家换手机电池的三胖子碰个正着,当时便翻了脸,她一下把小宝从床上抱下来放在地上,伸手去打扫床铺。小宝正画的起劲,被强行从床上抱到地下,哭叫着不依不饶,穿着鞋硬往床上爬,三胖子出手阻止,他竞狠狠咬了三胖子一口,疼的三胖子呲牙咧嘴,脸色蜡黄,额头滴下好几滴冷汗。她当下勃然大怒:“滚出去!小王八羔子,谁的种还不一定呢。老娘和你七不沾八不连。看给我弄的家里一团糟,新买的楼还没稀罕够呢,看画的墙上!崭新的被子床单,穿着泥鞋往上爬,你算哪根葱?五凤,把他弄出去!什么玩艺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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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五章

五凤见她姐姐粗暴的对待小宝,便说:“发什么火?他还是个孩子。”

“孩子就能给人家胡乱糟塌东西么?说到孩子,他是谁的孩子还不一定哩。咱庄上谁不知道这孩子是爱华和她那吕姓同学生下来的孽种!你看看他脸上,有哪点象黄大阔?当了王八还乐的呲着牙笑,腆着脸四处显摆,往后你别把这小杂碎弄我的家里来,我烦这小王八羔子。”

“不欢迎我走!”五凤睹气道。

“走吧,没人拦你个大傻瓜,搂着人家小婆子的野种,还乐的屁颠屁颠的,哼!”

五凤睹气领着小宝从三胖家出来,在路上玩了一会,无处可去,便把小宝送回黄大阔家,因为大人都不在,大房子里一老一少显的空空荡荡,小宝跑的累了,便嚷着叫五凤抱。五凤把小宝抱在怀里,娘俩坐在沙发上,不大功夫,小宝开始两个眼皮打架。五凤轻拍着他说:“睡吧,大妈看着你睡,不用怕。”

小宝不吱声,闭上眼睛,安祥的入了梦乡。听着孩子均匀的喘息声,五凤耳边又响起二英子和他三姐对小宝身份的质疑声。五凤细致的端祥着小宝的五官长相,从他的眼眉鼻子,嘴角上揣磨,寻找黄大阔的综迹。再回想那小吕贼的模样长相,搜寻孩子与他的相象度有多大。再返回头来与黄大阔的相貌作以较,起先她觉着孩子象黄大阔多一些,第二遍对比,又发现长的更象那吕家小贼多一些。反来复去对比的多了,她也没能判出小宝的容貌到底随谁。再到后来,五凤觉的头昏脑胀,便把小宝抱到卧室里放在床上,她也顺势躺在孩子身边,扯过被子盖在娘俩身上。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天黑了,黄大阔和爱华从服装厂回到家里,开了灯后,听见主卧有动静,进房查看,发现五凤搂着小宝,娘俩睡的正香。

爱华也不吱声,轻手轻脚出了房门,到厨房扎上围裙开始做晚饭。黄大阔在厂里忙了一天,累的有些乏。将身靠在沙发上打盹,等待老婆开晚饭。

五凤首先醒来,出卧室跟黄大阔诉说她三姐如何如何无情,诉说时只是把孩子不象黄大阔相貌一节隐去。黄大阔听完五凤一席话,知她回不了拐子饭店,也不愿回三胖子家,只好说:“在这儿住下罢,人多热闹。这两天厂里正在赶一批活,时间很紧。你来了正好在家看孩子做饭,让爱华腾出手来,一心扑在工作上。”

五凤点头答应。

爱华见五凤在家里住了半个月还没有走的意思,并且和黄大阔眉来眼去。抽她不在家时,连搂带抱,还有其他亲密动作。爱华怕他们两口子死灰复燃,更怕五凤阴魂不散继续死缠住黄大阔不放。正面冲突怕黄大阔面子上不好看,她便采用迂回战术,把她老娘搬过来同住。理由也很充分:姥姥想念外孙子。过来住几日亲亲孩子。

五凤心里明白爱华是在挤兑自己,想把她挤出去。什么姥姥想孙子,早上去一二年不见面,怎么不想?偏偏五凤无处栖身之时想?五凤脾气打小倔的吓人,越赶她走她越不走,急的爱华开车去找皮驴,要他来把五凤叫回去。

皮驴歪着脑袋说:“她本来就黄大阔的老婆,两人这几年虽然名义上办了离婚手续,但暗地里藕断丝连,背着我勾勾搭搭,你当我不知道么?即然她的心还在黄大阔身上,就叫她住在那儿,你仨凑合着过吧。我无所谓,一个人吃饱了全家人不饿,挺自在。”他看爱华还不走,便加上一句:“要不换过来也行,叫五凤回去,你过来咱俩好生过也行,咱也搂搂女大学生是个啥滋味!”

爱华骂道:“无耻!”

皮驴说:“不愿意拉倒,谁还稀罕你个专给自己男人戴绿帽子的小**。”

爱华气不过,要过来抓挠皮驴。

皮驴一下解开腰带,还要脱裤衩,嘴上还在说:“过来吧,我没媳妇,正躁的急呢,过不过日子咱先不说,给我解决点实际问题是正经。”

爱华见皮驴纯粹是一无赖,和他纠缠,自己讨不着便宜,遂停住脚步,打消了抓挠皮驴的想法,返身上车,绝尘而去。

这天下午,爱大老婆用三轮车来把婆婆接回去,给她儿子过生日。说白了,就是叫儿子趁过生日之机,问奶奶讨赏钱。

黄大阔去村里开会,家里只剩下爱华跟五凤两个人。爱华进厨房熬稀饭做菜,馒头不多,五凤便主动出来到馒头房去买馒头。不是冤家不聚头,迎面碰上提着馒头从里头往外走的二英子。前头交待过,这娘们是个八成熟的半吊子货。她一见五凤,便停住脚步,上前扯住五凤胳膊,带着挑衅的口吻问:“五凤,我问你点事,你可要说实话。”

“你问吧。”五凤耐着性子说。

“我问你,你这回重新回到黄大阔身边,等于是一女侍二夫,三个人睡一张床上,半夜黄大阔想弄点事,你和爱华谁先来?”

五凤故作神秘的说:“把耳朵凑过来,我偷着告诉你吧。”

二英子毕竞水浅,不知是计,当真把耳朵凑了过去。叫五凤一把揪住,往下一拽,疼的她大叫起来:“揪我耳朵干吗?杀人啦。”她杀猪般嚎叫起来。许多来买馒头的人迅速围拢过来,大伙儿七手八脚把两人分开。二英子得以脱身,摸摸通红的耳朵,叫五凤给揪的火辣辣疼痛,当时便破口大骂起来:“不要脸的瘸腿老母驴,差点把我耳朵给拽下来,真可恨!有这大利害大能耐,别叫人家给踹了哇,后头的男人不要你,便豁上老脸不要,返回去和那小贱人抢着吃回头草,仗着爱华心慈面善,要换成我,非把你那窝子撕个稀巴烂不可!”

五凤在众人的阻挡下,想冲过去和二英子拼命,怎奈众人力大,死死挡着她不放,冲不过去。西拐子的孙寡妇不是嫁了老革命的男人洪县长么,这回也来买馒头,她是和牛大的老婆七婶一块来的,见二英子说话不堪入耳,便上前斥责道:“洪顺家的,你有儿女,留点口德好不好?也不怕大风搧了牛舌头,小心遭报应。你家洪顺可是开车的司机,小心天怒人怨。”

二英子此时有些急眼,她冲孙寡妇开了炮:“咒我家洪顺是不是?你遭报应还少么?把自己男人早早的咒下世去,还好意思挤兑旁人?”

七婶连忙说:“二英啊,快回家吧。我方才从你们九号楼前经过,看见你家洪顺骑电动车回了家,快回去给他做饭。男人在外头干活,风打头雨打脸的实在不易,就盼着回家吃上口热乎饭,好倒下歇息。”

二英子道:“孙寡妇,你听人家七婶这说媒的嘴,说出话来字字珍珠,句句在理。哪象你,净放些寡妇的绝户屁!”

孙寡妇骂不过二英子,弯腰拾起一块半头砖要打她,叫七婶挡住。七婶朝二英子喊道:“快跑哇,还不跑,净等着挨半头砖么?洪县长可不是好惹的主。”

二英子见势不妙,撒腿就跑,连掉了两个馒头也顾不上捡拾,一溜烟式的逃回家去。她那落荒而逃的狼狈相,惹的孙寡妇一阵哈哈大笑,在场的其它娘们也跟着郎声大笑起来。

五凤买好馒头,提着往回走,因为刚才叫二英子一问一骂,心情特别沉重,情绪十分低落。她在心里琢磨:难道自己做错了么?要不是自己做的不对,自己的亲姐姐会批评自己吗?按道理,她该向着自已才对呀。在回家路上,她碰上了劳翠花,两人站在街边说了几句话。劳翠花看五凤表情郁闷,头发被风吹的有些蓬乱,气色也不怎么好,便不无担心的低声劝道:“还是回去和皮驴好生过日子吧。至于黄大阔,你贴的他再紧,对他再好,他能把爱华踢出去,让你重回黄府么?不能啊。好好想想吧,找个台阶下台,还是回去当你的小母驴合适。”

五凤默默的点点头,劳翠花亲切的拍拍五凤肩膀,匆匆的朝农贸市场走去,要去接她从外地发过来的货。(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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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凤见她姐姐粗暴的对待小宝,便说:“发什么火?他还是个孩子。”

“孩子就能给人家胡乱糟塌东西么?说到孩子,他是谁的孩子还不一定哩。咱庄上谁不知道这孩子是爱华和她那吕姓同学生下来的孽种!你看看他脸上,有哪点象黄大阔?当了王八还乐的呲着牙笑,腆着脸四处显摆,往后你别把这小杂碎弄我的家里来,我烦这小王八羔子。”

“不欢迎我走!”五凤睹气道。

“走吧,没人拦你个大傻瓜,搂着人家小婆子的野种,还乐的屁颠屁颠的,哼!”

五凤睹气领着小宝从三胖家出来,在路上玩了一会,无处可去,便把小宝送回黄大阔家,因为大人都不在,大房子里一老一少显的空空荡荡,小宝跑的累了,便嚷着叫五凤抱。五凤把小宝抱在怀里,娘俩坐在沙发上,不大功夫,小宝开始两个眼皮打架。五凤轻拍着他说:“睡吧,大妈看着你睡,不用怕。”

小宝不吱声,闭上眼睛,安祥的入了梦乡。听着孩子均匀的喘息声,五凤耳边又响起二英子和他三姐对小宝身份的质疑声。五凤细致的端祥着小宝的五官长相,从他的眼眉鼻子,嘴角上揣磨,寻找黄大阔的综迹。再回想那小吕贼的模样长相,搜寻孩子与他的相象度有多大。再返回头来与黄大阔的相貌作以较,起先她觉着孩子象黄大阔多一些,第二遍对比,又发现长的更象那吕家小贼多一些。反来复去对比的多了,她也没能判出小宝的容貌到底随谁。再到后来,五凤觉的头昏脑胀,便把小宝抱到卧室里放在床上,她也顺势躺在孩子身边,扯过被子盖在娘俩身上。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天黑了,黄大阔和爱华从服装厂回到家里,开了灯后,听见主卧有动静,进房查看,发现五凤搂着小宝,娘俩睡的正香。

爱华也不吱声,轻手轻脚出了房门,到厨房扎上围裙开始做晚饭。黄大阔在厂里忙了一天,累的有些乏。将身靠在沙发上打盹,等待老婆开晚饭。

五凤首先醒来,出卧室跟黄大阔诉说她三姐如何如何无情,诉说时只是把孩子不象黄大阔相貌一节隐去。黄大阔听完五凤一席话,知她回不了拐子饭店,也不愿回三胖子家,只好说:“在这儿住下罢,人多热闹。这两天厂里正在赶一批活,时间很紧。你来了正好在家看孩子做饭,让爱华腾出手来,一心扑在工作上。”

五凤点头答应。

爱华见五凤在家里住了半个月还没有走的意思,并且和黄大阔眉来眼去。抽她不在家时,连搂带抱,还有其他亲密动作。爱华怕他们两口子死灰复燃,更怕五凤阴魂不散继续死缠住黄大阔不放。正面冲突怕黄大阔面子上不好看,她便采用迂回战术,把她老娘搬过来同住。理由也很充分:姥姥想念外孙子。过来住几日亲亲孩子。

五凤心里明白爱华是在挤兑自己,想把她挤出去。什么姥姥想孙子,早上去一二年不见面,怎么不想?偏偏五凤无处栖身之时想?五凤脾气打小倔的吓人,越赶她走她越不走,急的爱华开车去找皮驴,要他来把五凤叫回去。

皮驴歪着脑袋说:“她本来就黄大阔的老婆,两人这几年虽然名义上办了离婚手续,但暗地里藕断丝连,背着我勾勾搭搭,你当我不知道么?即然她的心还在黄大阔身上,就叫她住在那儿,你仨凑合着过吧。我无所谓,一个人吃饱了全家人不饿,挺自在。”他看爱华还不走,便加上一句:“要不换过来也行,叫五凤回去,你过来咱俩好生过也行,咱也搂搂女大学生是个啥滋味!”

爱华骂道:“无耻!”

皮驴说:“不愿意拉倒,谁还稀罕你个专给自己男人戴绿帽子的小**。”

爱华气不过,要过来抓挠皮驴。

皮驴一下解开腰带,还要脱裤衩,嘴上还在说:“过来吧,我没媳妇,正躁的急呢,过不过日子咱先不说,给我解决点实际问题是正经。”

爱华见皮驴纯粹是一无赖,和他纠缠,自己讨不着便宜,遂停住脚步,打消了抓挠皮驴的想法,返身上车,绝尘而去。

这天下午,爱大老婆用三轮车来把婆婆接回去,给她儿子过生日。说白了,就是叫儿子趁过生日之机,问奶奶讨赏钱。

黄大阔去村里开会,家里只剩下爱华跟五凤两个人。爱华进厨房熬稀饭做菜,馒头不多,五凤便主动出来到馒头房去买馒头。不是冤家不聚头,迎面碰上提着馒头从里头往外走的二英子。前头交待过,这娘们是个八成熟的半吊子货。她一见五凤,便停住脚步,上前扯住五凤胳膊,带着挑衅的口吻问:“五凤,我问你点事,你可要说实话。”

“你问吧。”五凤耐着性子说。

“我问你,你这回重新回到黄大阔身边,等于是一女侍二夫,三个人睡一张床上,半夜黄大阔想弄点事,你和爱华谁先来?”

五凤故作神秘的说:“把耳朵凑过来,我偷着告诉你吧。”

二英子毕竞水浅,不知是计,当真把耳朵凑了过去。叫五凤一把揪住,往下一拽,疼的她大叫起来:“揪我耳朵干吗?杀人啦。”她杀猪般嚎叫起来。许多来买馒头的人迅速围拢过来,大伙儿七手八脚把两人分开。二英子得以脱身,摸摸通红的耳朵,叫五凤给揪的火辣辣疼痛,当时便破口大骂起来:“不要脸的瘸腿老母驴,差点把我耳朵给拽下来,真可恨!有这大利害大能耐,别叫人家给踹了哇,后头的男人不要你,便豁上老脸不要,返回去和那小贱人抢着吃回头草,仗着爱华心慈面善,要换成我,非把你那窝子撕个稀巴烂不可!”

五凤在众人的阻挡下,想冲过去和二英子拼命,怎奈众人力大,死死挡着她不放,冲不过去。西拐子的孙寡妇不是嫁了老革命的男人洪县长么,这回也来买馒头,她是和牛大的老婆七婶一块来的,见二英子说话不堪入耳,便上前斥责道:“洪顺家的,你有儿女,留点口德好不好?也不怕大风搧了牛舌头,小心遭报应。你家洪顺可是开车的司机,小心天怒人怨。”

二英子此时有些急眼,她冲孙寡妇开了炮:“咒我家洪顺是不是?你遭报应还少么?把自己男人早早的咒下世去,还好意思挤兑旁人?”

七婶连忙说:“二英啊,快回家吧。我方才从你们九号楼前经过,看见你家洪顺骑电动车回了家,快回去给他做饭。男人在外头干活,风打头雨打脸的实在不易,就盼着回家吃上口热乎饭,好倒下歇息。”

二英子道:“孙寡妇,你听人家七婶这说媒的嘴,说出话来字字珍珠,句句在理。哪象你,净放些寡妇的绝户屁!”

孙寡妇骂不过二英子,弯腰拾起一块半头砖要打她,叫七婶挡住。七婶朝二英子喊道:“快跑哇,还不跑,净等着挨半头砖么?洪县长可不是好惹的主。”

二英子见势不妙,撒腿就跑,连掉了两个馒头也顾不上捡拾,一溜烟式的逃回家去。她那落荒而逃的狼狈相,惹的孙寡妇一阵哈哈大笑,在场的其它娘们也跟着郎声大笑起来。

五凤买好馒头,提着往回走,因为刚才叫二英子一问一骂,心情特别沉重,情绪十分低落。她在心里琢磨:难道自己做错了么?要不是自己做的不对,自己的亲姐姐会批评自己吗?按道理,她该向着自已才对呀。在回家路上,她碰上了劳翠花,两人站在街边说了几句话。劳翠花看五凤表情郁闷,头发被风吹的有些蓬乱,气色也不怎么好,便不无担心的低声劝道:“还是回去和皮驴好生过日子吧。至于黄大阔,你贴的他再紧,对他再好,他能把爱华踢出去,让你重回黄府么?不能啊。好好想想吧,找个台阶下台,还是回去当你的小母驴合适。”

五凤默默的点点头,劳翠花亲切的拍拍五凤肩膀,匆匆的朝农贸市场走去,要去接她从外地发过来的货。(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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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六章

五凤心事重重的往回走,殊不知,爱华在家里也作好了思想准备,黄大阔今晚不在家,等着跟她摊牌哩。五凤没吃晚饭,想进卧室睡觉,爱华截住她道:“五凤姐,我有个最重要的事要和你商量一下,这儿坐吧。”爱华拍拍沙发,让五凤坐她身边,稍微一沉,继续说道:“五凤姐,你呢,过来住的日子也不短了,当然再住几天也不要紧,不过这几天外头那些人议论纷纷,许多话好说不好听。”

五凤说:“是呀,是有些话不大好听。那天二英子就把话说到了我的面前,当时我真想把她的破嘴撕成八半截才解恨。”

爱华听五凤这么说,心里十分高兴,她认为外头的舆论也在议论五凤不该回来的事呢,实际上压根不是那么回事,外界舆论远不是爱华所期盼的那样。五凤说的是孩子的长相问题,两个女人所指不是一件事,裤筒里放屁,去了两个岔口。

爱华兴奋的追问道:“二英子都说些什么呀?说出来听听。”

“不说也罢,那半吊子二百五娘们,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说来听听嘛。不就一句话么,能有多大事呀。”

“真想听?听了不生气,也不后悔?”

“我对天爷爷地奶奶发誓,无论什么好话歹话,绝不生气!”

“好!这可是你说的不生气。二英子那天使劲看咱家小宝老长时间,说小宝不象黄大阔的种,象你和那吕姓同学的孩子,我当时和她翻了脸”

五凤话没说完,爱华那边的嘴唇早叫她自己紧紧咬住,美丽的面庞气的发青发紫,两只手哆哆嗦嗦抖个不停,身子慢慢倒在沙发上。全身抽搐不止。

五凤瞧见苗头不对,打住话头,急忙抓住爱华的手问她:“爱华,你没事吧?这事我本不想说,你偏偏叫我说,结果把你气成这样,想辟谣也不难,去做个亲子鉴定不就完了么?省下那些人乱爵牛舌头。”

一听说去做亲子鉴定,爱华的双手抖的更利害了。她自己心里也没底呀,当年结婚前的几个晚上。她为报答情人的偏爱之情,为安慰情人那颗受伤的心,天天把身体贡献给他,几天后又和黄大阔入了洞房,谁知道两人前后紧挨着开枪,谁知道这靶是哪一个人打中的呀。几年来,这事一直是块心病,是块搬不动的大石头,始终压在她的心头。也是一颗埋在她身上的地雷,她最担心,不定哪一天会引爆。她不止一万次的在心里祈祷,千万别是那小冤家种下的苦果呀。若真是他中的靶。自己这一辈子甭活了。纸里终究包不住火,黄大阔能绕了我么?他会要了我的命啊。当务之机是先捂住锅盖子,先灭火,坚持住阵地再说。打定主意。爱华强打精神坐直了身子,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苦笑一下,说:“不用理那些咸言碎语。他们是看我们家日子过的红火,心生妒火,二英子那人你还不了解她么,纯粹是个笑人无、恨人有的主,不是什么好鸟。身正不怕影子歪,也不用做什么亲子鉴定,小宝百分百是黄家的儿子。五凤姐,还是说说你的事吧。”

“我的事?我能有什么事?”

“你没事?你没觉着你长期住在这儿有什么不妥吗?”

“没觉的呀,很正常。皮驴那王八羔子把我赶出家门,我三姐不欢迎我去,只好回来住,这儿是我的家呀。”

“不对吧,我才是这家庭的女主人!”爱华毫不客气的说:“即然话赶话说到这个份上,我不得不说了。黄大阔是我的男人,我才是他合法的妻子,休怪我翻脸无情,自古一山不容二虎。你这拉帮套的,往后不受主人欢迎,识相点,早点离开黄家,省下落个被人赶出去的坏名声,让你在乡亲们面前抬不起头来做人。你要有自知之明,做事要把握好分寸,你现在的身份是皮驴的老婆,更不应该赖在这儿不走。”

爱华终于露出了她狰狞的本来面目,五凤这才看清了她的真实嘴脸,她长叹一口气道:“从这儿搬出去的应该是你,不信咱俩叫个劲打个赌,谁要是从这儿搬出去,见了另一个人的面开口叫娘,你敢不敢赌一把?手段尽管使,用天大损招也不为过。”

爱华一咬牙:“此话当真?”

“当真!”五凤大大方方往沙发上一坐说:“你先出招吧,文武都行,有本事你尽管使,有咒你尽管念。我自己拿瓶酒喝着,等着接招。”

爱华倒也大方:“我来吧,给你一瓶开孙酒,喝完了准备去球滚蛋!”

五凤朝天哈哈大笑道:“终于等到今天了,我的家有了。谢老天爷成全我呀。”她把一杯酒高举过头顶,然后伏身把酒洒在地上,随后自斟自饮起来,静观爱华的动静,看她怎么个折腾法。

爱华是大学生,知道遇事怎么处理,她掏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一一零吗?有人企图抢劫,过来处理一下,我的地址是?”

爱华自以为她一报警,五凤便害怕的要命,老百姓历来怕官。但这回她的如意算盘没有落到实处,反而落了空,不料五凤不但没被吓跑,反而更加镇静自若。爱华问她:“我报警了,你为什么不跑?现在快走还来的及。”

五凤恨恨的说:“你报警是自取灭亡,你完蛋了!”

“我完蛋?不能吧,我才是正主儿,这个人人知道。”

“我不和你争,当个小婆子有什么值的骄傲?说不定黄大阔一高兴,哪一天突然领进个小四来,一脚把你蹬出去,让你领着小宝去找他的亲爹哩。”

爱华就怕这句话,五凤一下戳在她的疼处,急的她大叫:“你可不能在黄大阔面前胡说八道!扳弄事非会舌头上长疔的。”

“哼,给男人戴绿帽子的女人,不光舌头上长疔,更应该下地狱!”

两个女人正在互相诅咒谩骂对方。吵的不可开交之际,门一声响,黄大阔推门进来,发现两个女人脸色不对,便问:“怎么回事呀?”

五凤说:“问你那小狐狸精吧?她赶我走。”

黄大阔把脸转向爱华,还没张嘴问呢,民警推门进来了,问道:“是谁报的警?说有人企图抢劫。”

黄大阔看看五凤,再看看爱华,两人都嘟着嘴不说话。各自昂头挺胸。谁也不服谁的架式。黄大阔陪着笑脸说:“民警同志,误会了。我家属跟我姐姐闹家务,我也是村长,镇上开会时咱们应该认识。这事往私处说,我们的家庭内部矛盾,自己处理。从公处说,我代表村里,叫村调解委员李二先来调解,调解不成。村里再出面处理。我保证按程序走,保护各方利益,按国家的有关法律执行。”

民警说:“那好,你叫当事人表个态。如果她同意先让村里调解处理,我们便撤出。”

爱华在黄大阔眼神的授意下,在民警出示的出警记录上签上字。民警临走时还一再说:“这事先这样,你们双方如感到身体受到威协。我们立马回来处理。法律面前人人平等,保持社会秩序稳定和谐,是每个公民应尽的义务和责任。”

民警走了。警车的呜呜声渐渐远去。黄大阔问两人:“还用叫李二那调解委员吗?”

爱华气呼呼的说:“叫谁我不管,反正就一句话,叫五凤今晚就从这个家里搬出去,我才是你的老婆,她混在这里不清不楚,叫我里外不好做人。”

黄大阔说:“你弄混了,看来你是嫌我丢人丢不透哇。好吧,叫人民调解员李二跟你说吧。他代表村里说话有份量。”

黄大阔摇摇头,电话通知李二过来,以人民调解员的身份过来开展工作。

李二正和皮驴挑灯夜战,拿着炮刚要去打皮驴的马,放下电话,嘿嘿笑着说:“看来这炮口得转移一下,打到爱华的身上了。”

皮驴说:“我也去看看热闹。”

李二摆手道:“不行,说归说,笑归笑。法律面前可不能瞎胡闹。明日起你有楼住了。今晚想住也行。”

皮驴说:“这几多天功夫,气也消了,我愿和五凤重归于好。求你去给我说说好话吧。”

李二说:“也行,作为房主人的配偶,参加调解的旁听也符合法律规定,走着。”

黄大阔见李二进来,便对爱华说:“拿上值钱的东西,抱着孩子走吧,上车进城去住旅馆。”

“为什么?李二没说话呀。“

“我替他说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房子的男主人就站在门外候着。”他朝门外说:“调解宣布结束,请主人进来吧。”

随着话音落地,皮驴毫不客气的一步跨进门来。黄大阔苦笑着对五凤说:“五凤,感谢你让我无偿住你的房子好几年,家里的这些东西,权当我的租赁费吧。”

五凤点头答应。

李二对爱华说:“这房子是五凤家的老宅换的,登记在五凤名下。黄大阔当年是上门女婿,当时有文书记录,黄大阔承认对这房屋没有所有权,这几年你们住在这里,完全是五凤大人有大量的结果。即然主人赶你们走,我以人民调解员的身份宣布,请你们搬出去,以免损害房主人的合法权宜。”

爱华问:“黄大阔,这楼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五凤讽刺她说:“搬楼的时候,那时你还和吕贼在外头狗欢哩,哪知道这些实情!”一句话变成一闷棍,把爱华打的再也不敢吱声。这还是五凤手下留情,没把小宝的事给抖搂出来。

黄大阔一家三口真的搬走了。五凤对站在屋里的皮驴说:“你还不快滚,还要等李二哥这人民调解员再下命令么?”(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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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凤心事重重的往回走,殊不知,爱华在家里也作好了思想准备,黄大阔今晚不在家,等着跟她摊牌哩。五凤没吃晚饭,想进卧室睡觉,爱华截住她道:“五凤姐,我有个最重要的事要和你商量一下,这儿坐吧。”爱华拍拍沙发,让五凤坐她身边,稍微一沉,继续说道:“五凤姐,你呢,过来住的日子也不短了,当然再住几天也不要紧,不过这几天外头那些人议论纷纷,许多话好说不好听。”

五凤说:“是呀,是有些话不大好听。那天二英子就把话说到了我的面前,当时我真想把她的破嘴撕成八半截才解恨。”

爱华听五凤这么说,心里十分高兴,她认为外头的舆论也在议论五凤不该回来的事呢,实际上压根不是那么回事,外界舆论远不是爱华所期盼的那样。五凤说的是孩子的长相问题,两个女人所指不是一件事,裤筒里放屁,去了两个岔口。

爱华兴奋的追问道:“二英子都说些什么呀?说出来听听。”

“不说也罢,那半吊子二百五娘们,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说来听听嘛。不就一句话么,能有多大事呀。”

“真想听?听了不生气,也不后悔?”

“我对天爷爷地奶奶发誓,无论什么好话歹话,绝不生气!”

“好!这可是你说的不生气。二英子那天使劲看咱家小宝老长时间,说小宝不象黄大阔的种,象你和那吕姓同学的孩子,我当时和她翻了脸”

五凤话没说完,爱华那边的嘴唇早叫她自己紧紧咬住,美丽的面庞气的发青发紫,两只手哆哆嗦嗦抖个不停,身子慢慢倒在沙发上。全身抽搐不止。

五凤瞧见苗头不对,打住话头,急忙抓住爱华的手问她:“爱华,你没事吧?这事我本不想说,你偏偏叫我说,结果把你气成这样,想辟谣也不难,去做个亲子鉴定不就完了么?省下那些人乱爵牛舌头。”

一听说去做亲子鉴定,爱华的双手抖的更利害了。她自己心里也没底呀,当年结婚前的几个晚上。她为报答情人的偏爱之情,为安慰情人那颗受伤的心,天天把身体贡献给他,几天后又和黄大阔入了洞房,谁知道两人前后紧挨着开枪,谁知道这靶是哪一个人打中的呀。几年来,这事一直是块心病,是块搬不动的大石头,始终压在她的心头。也是一颗埋在她身上的地雷,她最担心,不定哪一天会引爆。她不止一万次的在心里祈祷,千万别是那小冤家种下的苦果呀。若真是他中的靶。自己这一辈子甭活了。纸里终究包不住火,黄大阔能绕了我么?他会要了我的命啊。当务之机是先捂住锅盖子,先灭火,坚持住阵地再说。打定主意。爱华强打精神坐直了身子,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苦笑一下,说:“不用理那些咸言碎语。他们是看我们家日子过的红火,心生妒火,二英子那人你还不了解她么,纯粹是个笑人无、恨人有的主,不是什么好鸟。身正不怕影子歪,也不用做什么亲子鉴定,小宝百分百是黄家的儿子。五凤姐,还是说说你的事吧。”

“我的事?我能有什么事?”

“你没事?你没觉着你长期住在这儿有什么不妥吗?”

“没觉的呀,很正常。皮驴那王八羔子把我赶出家门,我三姐不欢迎我去,只好回来住,这儿是我的家呀。”

“不对吧,我才是这家庭的女主人!”爱华毫不客气的说:“即然话赶话说到这个份上,我不得不说了。黄大阔是我的男人,我才是他合法的妻子,休怪我翻脸无情,自古一山不容二虎。你这拉帮套的,往后不受主人欢迎,识相点,早点离开黄家,省下落个被人赶出去的坏名声,让你在乡亲们面前抬不起头来做人。你要有自知之明,做事要把握好分寸,你现在的身份是皮驴的老婆,更不应该赖在这儿不走。”

爱华终于露出了她狰狞的本来面目,五凤这才看清了她的真实嘴脸,她长叹一口气道:“从这儿搬出去的应该是你,不信咱俩叫个劲打个赌,谁要是从这儿搬出去,见了另一个人的面开口叫娘,你敢不敢赌一把?手段尽管使,用天大损招也不为过。”

爱华一咬牙:“此话当真?”

“当真!”五凤大大方方往沙发上一坐说:“你先出招吧,文武都行,有本事你尽管使,有咒你尽管念。我自己拿瓶酒喝着,等着接招。”

爱华倒也大方:“我来吧,给你一瓶开孙酒,喝完了准备去球滚蛋!”

五凤朝天哈哈大笑道:“终于等到今天了,我的家有了。谢老天爷成全我呀。”她把一杯酒高举过头顶,然后伏身把酒洒在地上,随后自斟自饮起来,静观爱华的动静,看她怎么个折腾法。

爱华是大学生,知道遇事怎么处理,她掏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一一零吗?有人企图抢劫,过来处理一下,我的地址是?”

爱华自以为她一报警,五凤便害怕的要命,老百姓历来怕官。但这回她的如意算盘没有落到实处,反而落了空,不料五凤不但没被吓跑,反而更加镇静自若。爱华问她:“我报警了,你为什么不跑?现在快走还来的及。”

五凤恨恨的说:“你报警是自取灭亡,你完蛋了!”

“我完蛋?不能吧,我才是正主儿,这个人人知道。”

“我不和你争,当个小婆子有什么值的骄傲?说不定黄大阔一高兴,哪一天突然领进个小四来,一脚把你蹬出去,让你领着小宝去找他的亲爹哩。”

爱华就怕这句话,五凤一下戳在她的疼处,急的她大叫:“你可不能在黄大阔面前胡说八道!扳弄事非会舌头上长疔的。”

“哼,给男人戴绿帽子的女人,不光舌头上长疔,更应该下地狱!”

两个女人正在互相诅咒谩骂对方。吵的不可开交之际,门一声响,黄大阔推门进来,发现两个女人脸色不对,便问:“怎么回事呀?”

五凤说:“问你那小狐狸精吧?她赶我走。”

黄大阔把脸转向爱华,还没张嘴问呢,民警推门进来了,问道:“是谁报的警?说有人企图抢劫。”

黄大阔看看五凤,再看看爱华,两人都嘟着嘴不说话。各自昂头挺胸。谁也不服谁的架式。黄大阔陪着笑脸说:“民警同志,误会了。我家属跟我姐姐闹家务,我也是村长,镇上开会时咱们应该认识。这事往私处说,我们的家庭内部矛盾,自己处理。从公处说,我代表村里,叫村调解委员李二先来调解,调解不成。村里再出面处理。我保证按程序走,保护各方利益,按国家的有关法律执行。”

民警说:“那好,你叫当事人表个态。如果她同意先让村里调解处理,我们便撤出。”

爱华在黄大阔眼神的授意下,在民警出示的出警记录上签上字。民警临走时还一再说:“这事先这样,你们双方如感到身体受到威协。我们立马回来处理。法律面前人人平等,保持社会秩序稳定和谐,是每个公民应尽的义务和责任。”

民警走了。警车的呜呜声渐渐远去。黄大阔问两人:“还用叫李二那调解委员吗?”

爱华气呼呼的说:“叫谁我不管,反正就一句话,叫五凤今晚就从这个家里搬出去,我才是你的老婆,她混在这里不清不楚,叫我里外不好做人。”

黄大阔说:“你弄混了,看来你是嫌我丢人丢不透哇。好吧,叫人民调解员李二跟你说吧。他代表村里说话有份量。”

黄大阔摇摇头,电话通知李二过来,以人民调解员的身份过来开展工作。

李二正和皮驴挑灯夜战,拿着炮刚要去打皮驴的马,放下电话,嘿嘿笑着说:“看来这炮口得转移一下,打到爱华的身上了。”

皮驴说:“我也去看看热闹。”

李二摆手道:“不行,说归说,笑归笑。法律面前可不能瞎胡闹。明日起你有楼住了。今晚想住也行。”

皮驴说:“这几多天功夫,气也消了,我愿和五凤重归于好。求你去给我说说好话吧。”

李二说:“也行,作为房主人的配偶,参加调解的旁听也符合法律规定,走着。”

黄大阔见李二进来,便对爱华说:“拿上值钱的东西,抱着孩子走吧,上车进城去住旅馆。”

“为什么?李二没说话呀。“

“我替他说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房子的男主人就站在门外候着。”他朝门外说:“调解宣布结束,请主人进来吧。”

随着话音落地,皮驴毫不客气的一步跨进门来。黄大阔苦笑着对五凤说:“五凤,感谢你让我无偿住你的房子好几年,家里的这些东西,权当我的租赁费吧。”

五凤点头答应。

李二对爱华说:“这房子是五凤家的老宅换的,登记在五凤名下。黄大阔当年是上门女婿,当时有文书记录,黄大阔承认对这房屋没有所有权,这几年你们住在这里,完全是五凤大人有大量的结果。即然主人赶你们走,我以人民调解员的身份宣布,请你们搬出去,以免损害房主人的合法权宜。”

爱华问:“黄大阔,这楼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五凤讽刺她说:“搬楼的时候,那时你还和吕贼在外头狗欢哩,哪知道这些实情!”一句话变成一闷棍,把爱华打的再也不敢吱声。这还是五凤手下留情,没把小宝的事给抖搂出来。

黄大阔一家三口真的搬走了。五凤对站在屋里的皮驴说:“你还不快滚,还要等李二哥这人民调解员再下命令么?”(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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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七章

皮馿说:“我的气消了,允许你回去。”

“我的气还没消呢,你的气消了没有用,不算指标!”

李二问五凤:“让皮驴给你赔个不是行吗?要不趁他夜里睡着了,趴他身上压死他个王八羔子!他死以后我去给你弄个大学生来,嫩嫩的,十七八,保你满意。”

“净胡说八道,世界上能有十七八的大学生么?”

李二说:“也对,不大好找。我觉着黄大阔有好酒,找出来犒劳一下我这人民调解委员,不能白打磨了一晚上的舌头哇。”

皮驴打趣道:“你那根牛舌头,天天打磨,也没看见短了多少。快去弄酒菜呀,还楞着干什么?”

皮驴不客气的这么说,五凤不反驳,可也站在屋地上不动窝。

李二道:“五凤,去弄些酒菜我吃罢,不允许皮驴动筷子。”

五凤拗不过李二的面子,只好去拿酒做菜。她先切上一盘牛肉,再用黄瓜拌火腿,再切上一盘香肠,拿出一盘豆辨酱和几棵小葱,一齐在桌上放好,再拿出一瓶好酒递给李二。

“筷子,筷子!”李二着急的冲厨房中的五凤大喊大叫。五凤把三双筷子放到桌上。他对五凤说:“筷子拿多了,两双就行,我和你一人一双,皮驴他又不吃不喝,没资格动筷子。”

李二一番高论,气的五凤一瞪眼,挖苦他说:“这么多菜,还堵不住嘴么?”

“鱼,鱼。再炖上一条二斤来沉的鱼,菜就差不多了。坚决不能超过二十道菜,两个人吃不了那么多。海参鲍鱼千万别忘了上桌!”

“美的你!”五凤一边在厨房做菜,一边从厨房探出头来说。

李二和皮驴,两人一人一大杯,喝的正高兴。五凤送菜上来,虎着脸说:“谁叫你吃喝的?半夜一脚把我踹出来的恨还没消呢,不许吃老娘做的菜!”

皮驴楞在当场,气的把筷子往桌上一丢,转头朝着外,一声不吭,看那架式要撩后驴蹄子。李二起身说:“五凤,打人别打脸。”

“他倒是不打我的脸,专踹人家屁股,不是更要命么?你看我的屁股到这还疼哩。”

李二不怀好意的说:“是吗。来,我摸摸哪儿疼。”说着就把手伸过去,当真去摸五凤臀部,气的五凤“啪”一下把他的手打开,朝他骂道:“你比他更阴险更坏!”

“知道就好,皮驴么,脾气是大点,但心眼不难使。权当是我来串门带的一条狗,叫他吃点吧?”

李二为皮驴求情。五凤没有批准也没有反对,进厨房去端鱼,走了。李二伸手把皮驴拉的转过身来,拿起皮驴酒杯递到他手里。随即也把自己的酒杯凑过去:“来,喝吧,男人不能和女人一般见识,宰相肚里能撑船。男子汉大丈夫,越骂越吃,看他能把你怎么样。”

皮驴一想。也对,不吃不喝,死了白搭。好酒好菜,往死里吃!李二建议:天热,把褂子扒了,光着脊梁好不好?

“好。”皮驴答应一声,带头把上衣脱掉,他问李二:“连裤脱了么?”

李二笑道:“你脱了罢,我脱了裤子不合适。”

皮驴应道:“那是。光我自己脱了裤子就行。”

五凤把鱼盆端上来,看见喝酒的两个男人赤膊上阵,特别是皮驴,连裤子也脱了扔在地上,她皱起眉头,质问道:“脱了衣服,想撞土棍么?老娘不吃这一套!看我把这身驴皮扔出去。”五凤抓起皮驴扔在地上的裤子,开了房门,果然扔了出去。

李二捶胸顿足大叫:“完了,完了!那宝碗在裤兜里装着,那可是两千万啊!”

五凤一听,当即吓的大惊失色,慌忙开了房门,把那裤子捡回来,放到沙发上,轻手轻脚的挨个口袋掏摸。

李二得意的偷着笑出了声,端起大半杯酒,仰起脖子一饮而尽。

皮驴说:“别找啦,宝碗能随身带着么,二哥耍着你玩呢,别找了。”

五凤“扑哧”一声笑出声来,自我解嘲说:“我说一张破驴皮里,能藏那么贵重的东西么?”

“那是狗窝里藏不住窝头,你那宝贝,还是放我家里保险,别的不说,先盛上碗地瓜饭,用它吃上一顿,试试皇帝女儿吃饭是个什么滋味!”

五凤走到桌前,还没坐下,李二迭忙说:“先别忙着坐呀,再去拿瓶好酒再落座不迟。老婆们眼色不好,没看见瓶儿见底了么?疼人喝酒怎么的。”

五凤惊呼道:“那是瓶洋酒,两千多啊。”

李二故意装出一副不耐烦的模样:“再拿瓶国酒也行,洋酒假货多,喝着有一股子猫骚味。我就纳闷,外国人造酒,全是些娘们干活吗、味道不好,不好!”

皮驴挖苦李二:“多亏有股猫骚味,要不的话,你能连酒瓶子也嚼嚼咽下去!看看,一瓶倒三杯,他自己就喝了两杯,你说气人不气人。”

五凤说:“再拿出酒来,李二少喝点,叫那驴多饮一些,省下驴声驴气的气人。”

五凤再拿一瓶国酒出来,还没往桌上放,皮驴一把将酒抢在手里,说:“这回我掌瓶,要把李二多喝的那些洋酒找回来才行。”皮驴不管三七二十一,打开酒瓶,把自己酒杯倒的挺满,也不客气,端起来一饮而尽。抹把嘴,再把自己酒杯倒满,这才把酒瓶子往李二面前一推:“给你吧,喝不喝由你。”

“这,这??”

“这什么呀?一人一杯,喝了再说。”五凤此时倒显的很大方,她和李二碰碰杯,轻轻喝下一小口,拿起小勺舀一口鱼汤品尝一下:“好香。”也许是要回了房子,也许是今晚上收拾了一顿那小情敌,心里出了一大囗恶气,也许是皮驴来登门,以实际行动来认错,也许??反正五凤心里挺痛快。女人的心是很容易满足的,女人很好哄,哪怕几句编出来的甜言蜜语,她也会心动。女人怕什么?最怕男人说她美,只要男人称赞女人长的美丽,女人一辈子也不会忘记这个男人。

李二深通此道,他问皮驴:“你不是来请示工作么?”

“没有哇。”皮驴这家伙不明白李二什么意图,不上套。

“你不是天天为那个碗发愁么?依我看,东藏西掖的,不如拿来放在五凤这楼梯底下保险。”

五凤赶忙摇手:“别,别。饶了我罢。那劳什子少不了给皮强,晚给不如早给,趁早扔给他拉倒。省下他三天两头的回来闹心。知道的是他爹不放手,不明就里的人,还以为我想据为己有呢。他们也不伸开他们那猪脑子想想,我一个孤老娘子,无儿无女,我要那宝碗传给谁呀?现在吃穿不愁,社会和平,各种各样的物质应有尽有。再者我五凤也不缺钱,退一万步,我落个身无分文,去张嘴问黄大阔要个生活费,他能不给么?只要我肯张嘴,一百二百万算小数呀。”她看皮驴一眼:“别看有人不知足,拿老娘不当口干粮,上一回那小畜生叫我一声妈,那可是一百万呀。世上哪有这样的好事儿?为谁?还不是想给那驴撑面子么!没想到,实实的没想到哇,我扒出我的心来对待人家,到头来却落个一脚踹呀。老天爷,我的命咋这么苦哇。”

五凤话没说完,早已泪流满面。五凤感慨万千舒发着心里愤恨与不满,实指望借此机会叫李二好好教训皮驴一顿,好给自己出出气,逼迫皮护认个错,顺便也给自己找个台阶下。这是五凤盘算好的一步棋。

五凤发完了牢骚,听不见有人接茬,泪眼四盼,找不见了李二。皮驴拿眼一摆,她顺着皮驴的目光看过去,天哪,李二正站在酒柜前头瞅那些好酒哩。原来他趁五凤诉苦没注意,想再挑瓶洋酒喝呢。当五凤知道李二方才对她吐的苦水一句也没听进去,当下气的不行,埋怨皮驴说:“你眼瞎呀,那些好酒是给你留着过生日的,叫李二糟塌了,往后你喝我的尿哇,真是!”

“你怎么不早说!”皮驴跳起来去夺酒,李二早把一瓶最好的酒拿在手里,大叫:“夺什么,就一瓶,再喝这一瓶。那些给驴留着还不行么,要不我揣着这瓶子破酒走吧,省下耽误了你两口子的春江花月夜!”(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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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气还没消呢,你的气消了没有用,不算指标!”

李二问五凤:“让皮驴给你赔个不是行吗?要不趁他夜里睡着了,趴他身上压死他个王八羔子!他死以后我去给你弄个大学生来,嫩嫩的,十七八,保你满意。”

“净胡说八道,世界上能有十七八的大学生么?”

李二说:“也对,不大好找。我觉着黄大阔有好酒,找出来犒劳一下我这人民调解委员,不能白打磨了一晚上的舌头哇。”

皮驴打趣道:“你那根牛舌头,天天打磨,也没看见短了多少。快去弄酒菜呀,还楞着干什么?”

皮驴不客气的这么说,五凤不反驳,可也站在屋地上不动窝。

李二道:“五凤,去弄些酒菜我吃罢,不允许皮驴动筷子。”

五凤拗不过李二的面子,只好去拿酒做菜。她先切上一盘牛肉,再用黄瓜拌火腿,再切上一盘香肠,拿出一盘豆辨酱和几棵小葱,一齐在桌上放好,再拿出一瓶好酒递给李二。

“筷子,筷子!”李二着急的冲厨房中的五凤大喊大叫。五凤把三双筷子放到桌上。他对五凤说:“筷子拿多了,两双就行,我和你一人一双,皮驴他又不吃不喝,没资格动筷子。”

李二一番高论,气的五凤一瞪眼,挖苦他说:“这么多菜,还堵不住嘴么?”

“鱼,鱼。再炖上一条二斤来沉的鱼,菜就差不多了。坚决不能超过二十道菜,两个人吃不了那么多。海参鲍鱼千万别忘了上桌!”

“美的你!”五凤一边在厨房做菜,一边从厨房探出头来说。

李二和皮驴,两人一人一大杯,喝的正高兴。五凤送菜上来,虎着脸说:“谁叫你吃喝的?半夜一脚把我踹出来的恨还没消呢,不许吃老娘做的菜!”

皮驴楞在当场,气的把筷子往桌上一丢,转头朝着外,一声不吭,看那架式要撩后驴蹄子。李二起身说:“五凤,打人别打脸。”

“他倒是不打我的脸,专踹人家屁股,不是更要命么?你看我的屁股到这还疼哩。”

李二不怀好意的说:“是吗。来,我摸摸哪儿疼。”说着就把手伸过去,当真去摸五凤臀部,气的五凤“啪”一下把他的手打开,朝他骂道:“你比他更阴险更坏!”

“知道就好,皮驴么,脾气是大点,但心眼不难使。权当是我来串门带的一条狗,叫他吃点吧?”

李二为皮驴求情。五凤没有批准也没有反对,进厨房去端鱼,走了。李二伸手把皮驴拉的转过身来,拿起皮驴酒杯递到他手里。随即也把自己的酒杯凑过去:“来,喝吧,男人不能和女人一般见识,宰相肚里能撑船。男子汉大丈夫,越骂越吃,看他能把你怎么样。”

皮驴一想。也对,不吃不喝,死了白搭。好酒好菜,往死里吃!李二建议:天热,把褂子扒了,光着脊梁好不好?

“好。”皮驴答应一声,带头把上衣脱掉,他问李二:“连裤脱了么?”

李二笑道:“你脱了罢,我脱了裤子不合适。”

皮驴应道:“那是。光我自己脱了裤子就行。”

五凤把鱼盆端上来,看见喝酒的两个男人赤膊上阵,特别是皮驴,连裤子也脱了扔在地上,她皱起眉头,质问道:“脱了衣服,想撞土棍么?老娘不吃这一套!看我把这身驴皮扔出去。”五凤抓起皮驴扔在地上的裤子,开了房门,果然扔了出去。

李二捶胸顿足大叫:“完了,完了!那宝碗在裤兜里装着,那可是两千万啊!”

五凤一听,当即吓的大惊失色,慌忙开了房门,把那裤子捡回来,放到沙发上,轻手轻脚的挨个口袋掏摸。

李二得意的偷着笑出了声,端起大半杯酒,仰起脖子一饮而尽。

皮驴说:“别找啦,宝碗能随身带着么,二哥耍着你玩呢,别找了。”

五凤“扑哧”一声笑出声来,自我解嘲说:“我说一张破驴皮里,能藏那么贵重的东西么?”

“那是狗窝里藏不住窝头,你那宝贝,还是放我家里保险,别的不说,先盛上碗地瓜饭,用它吃上一顿,试试皇帝女儿吃饭是个什么滋味!”

五凤走到桌前,还没坐下,李二迭忙说:“先别忙着坐呀,再去拿瓶好酒再落座不迟。老婆们眼色不好,没看见瓶儿见底了么?疼人喝酒怎么的。”

五凤惊呼道:“那是瓶洋酒,两千多啊。”

李二故意装出一副不耐烦的模样:“再拿瓶国酒也行,洋酒假货多,喝着有一股子猫骚味。我就纳闷,外国人造酒,全是些娘们干活吗、味道不好,不好!”

皮驴挖苦李二:“多亏有股猫骚味,要不的话,你能连酒瓶子也嚼嚼咽下去!看看,一瓶倒三杯,他自己就喝了两杯,你说气人不气人。”

五凤说:“再拿出酒来,李二少喝点,叫那驴多饮一些,省下驴声驴气的气人。”

五凤再拿一瓶国酒出来,还没往桌上放,皮驴一把将酒抢在手里,说:“这回我掌瓶,要把李二多喝的那些洋酒找回来才行。”皮驴不管三七二十一,打开酒瓶,把自己酒杯倒的挺满,也不客气,端起来一饮而尽。抹把嘴,再把自己酒杯倒满,这才把酒瓶子往李二面前一推:“给你吧,喝不喝由你。”

“这,这??”

“这什么呀?一人一杯,喝了再说。”五凤此时倒显的很大方,她和李二碰碰杯,轻轻喝下一小口,拿起小勺舀一口鱼汤品尝一下:“好香。”也许是要回了房子,也许是今晚上收拾了一顿那小情敌,心里出了一大囗恶气,也许是皮驴来登门,以实际行动来认错,也许??反正五凤心里挺痛快。女人的心是很容易满足的,女人很好哄,哪怕几句编出来的甜言蜜语,她也会心动。女人怕什么?最怕男人说她美,只要男人称赞女人长的美丽,女人一辈子也不会忘记这个男人。

李二深通此道,他问皮驴:“你不是来请示工作么?”

“没有哇。”皮驴这家伙不明白李二什么意图,不上套。

“你不是天天为那个碗发愁么?依我看,东藏西掖的,不如拿来放在五凤这楼梯底下保险。”

五凤赶忙摇手:“别,别。饶了我罢。那劳什子少不了给皮强,晚给不如早给,趁早扔给他拉倒。省下他三天两头的回来闹心。知道的是他爹不放手,不明就里的人,还以为我想据为己有呢。他们也不伸开他们那猪脑子想想,我一个孤老娘子,无儿无女,我要那宝碗传给谁呀?现在吃穿不愁,社会和平,各种各样的物质应有尽有。再者我五凤也不缺钱,退一万步,我落个身无分文,去张嘴问黄大阔要个生活费,他能不给么?只要我肯张嘴,一百二百万算小数呀。”她看皮驴一眼:“别看有人不知足,拿老娘不当口干粮,上一回那小畜生叫我一声妈,那可是一百万呀。世上哪有这样的好事儿?为谁?还不是想给那驴撑面子么!没想到,实实的没想到哇,我扒出我的心来对待人家,到头来却落个一脚踹呀。老天爷,我的命咋这么苦哇。”

五凤话没说完,早已泪流满面。五凤感慨万千舒发着心里愤恨与不满,实指望借此机会叫李二好好教训皮驴一顿,好给自己出出气,逼迫皮护认个错,顺便也给自己找个台阶下。这是五凤盘算好的一步棋。

五凤发完了牢骚,听不见有人接茬,泪眼四盼,找不见了李二。皮驴拿眼一摆,她顺着皮驴的目光看过去,天哪,李二正站在酒柜前头瞅那些好酒哩。原来他趁五凤诉苦没注意,想再挑瓶洋酒喝呢。当五凤知道李二方才对她吐的苦水一句也没听进去,当下气的不行,埋怨皮驴说:“你眼瞎呀,那些好酒是给你留着过生日的,叫李二糟塌了,往后你喝我的尿哇,真是!”

“你怎么不早说!”皮驴跳起来去夺酒,李二早把一瓶最好的酒拿在手里,大叫:“夺什么,就一瓶,再喝这一瓶。那些给驴留着还不行么,要不我揣着这瓶子破酒走吧,省下耽误了你两口子的春江花月夜!”(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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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八章

李二本想揣着那酒走。皮驴看他把酒装进了口袋,想再掏出来的可能性不大。便说:“酒你稀罕,送给你了,坐下喝口茶,吃点饭再走不迟,另外,我还有本念不了的经等着你帮我念呢,我先上个厕所。”

皮驴把李二稳住后进了厕所,李二则坐在餐桌前喝茶,等待皮驴出来。第二杯茶没喝完,突然有人敲门,五凤开门一看是劳翠花,提着两瓶好酒进了门。

李二问:“谁叫你来的?” 不等劳翠花解释,他朝厕所喊:“别躲着了,你要的酒来了。”

五凤问:“怎么回事呀?”她问老翠花:“你怎么来了?还提着酒干啥,难道我家里还缺酒么?”她忽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狠狠的瞪了皮馿一眼,没说什么。

李二接过劳翠花提酒的那袋子,把里边的两瓶酒拿出来放桌上,把他口袋里那瓶好酒装进口袋,交还给劳翠花,嘱咐她说:“这瓶破酒不大值钱,两千多点,拿回去收好,麻利的走吧,电动车搁外头,小心叫贼偷了去。钱多钱少咱先不说,不方便不是么?”

五凤要拉劳翠花坐下玩回儿,劳翠花抿嘴笑笑说:“我这还要去接货呢,等有功夫咱再叙话。”

皮驴问李二:“这就你家最好的酒吗?不对吧,我说五凤要给你说个媳妇,让劳翠花拿好酒来谢媒人呀。”

李二嘲笑他说:“一看就老实人,连撒个谎都不会,说吧,有啥事求我指点迷津。是不是还那碗啊.?”

皮驴点头。

“这么着吧,我提个建议你参谋一下行不行。.83kxs.现在银行里有保险柜出租,你把那宝贝存银行里头,存的时候写上你儿子的名,但手续你拿着。你儿子儿媳见了那手续上的人名,便放下心来。但是想拿到手还得你同意才行,这么办两放心,你儿媳想要那两千万,便不会与你儿子瞎闹,她会实心实意的给你生孙子。”

五凤、皮驴两口子拍手赞成李二的这个好办法,李二受了表扬,心中自然高兴,三个人一直喝到午夜,皮驴喝的酩酊大醉。当时歪在沙发上昏睡过去。李二帮五凤把他弄进卧室床上,李二也摇摇晃晃走出房门,临走还在找那瓶好酒。

五凤笑着说:“你不是叫劳翠花拿走了么?你等一下,我叫劳翠花来接你回去,路上车辆太多。”

李二趁站在楼头等劳翠花的功夫,问五凤:“大伙要选你当村长,你想干么?”

五凤说:“二哥,你的情我领了。你看我一个女人家,哪是当村长的料哇。别叫乡亲们笑话我了。”

劳翠花骑着三轮车过来。扶李二在三轮车后边坐好,刚要往前走,不小心一下没摁住车把,三轮车后头太沉。前轮就翘的朝了天,放了高射炮,李二一个狮子滚绣球,从三轮车上栽到地上。鼻子不知怎么碰着了什么东西,鲜红的血住外涌出,他用手背一擦。再往脸上一抹,顿时成了鲜血直流的大花脸!

劳翠花跟五凤两人,赶紧把他重新扶坐在三轮车后挡板上,谁也没料到,劳翠花一个不小心,又没摁住车把,三轮车第二次放了高射炮,李二来个二进宫,活该他倒霉,又从三轮车上滚到地下,气的他坐在地上仰天大骂:“拿我当试验品么,一回滚下来还不算完,再滚第二回!成心整治老子是不是?他妈的!不走了。”他一下躺在地上,四肢溜平伸直了,一动不动。任凭五凤和劳翠花怎么好劝歹劝,再也不起来。

黄四眼半夜接了劳翠花电话,和他老婆三胖子赶过来,他伏身想把李二背回家,李二不让他背,不买他的账。浑身滚了一身土,满身酒气,连骂加唱,发起了酒疯。

三胖子问:“和谁喝的酒?”

五凤说:“还有谁,和俺家那驴,两人喝的洋酒。”

“那驴呢?”

“在家里睡觉。”

“快去看看,洋酒当时喝着不辣,后劲大。”

五凤跑进家里卧室一看,我的天哪,皮驴吐满了一床,正趴在地上呼呼大睡,什么时候滚下来的,也没人知道。不过他把酒全吐了出来,只是昏睡,呼吸正常,估计没什么大碍。

李二酒量大,应该不会有事。五凤认为李二从三轮车上滚下来两遍,心里烦,想借机发些酒疯,也说不定可能是故意给大伙出个难题而已。还是三胖子心眼灵活,她出主意说:“李二一生中最在意的是小桃红,咱庄上能请的动他的也只有她一个人,不如这样”三伴子伏在四眼耳边上嘀咕一番,黄四眼点头,依计而行。

不大功夫,庞大骑着电动车风风火火的赶过来,还没到众人跟前就大声问:“你们围着的人是我妹妹么?”

众人七嘴八舌的说不是,是李二。接着有人问道:“庞大,急成这样,你妹妹怎么啦?”

庞大伏身看看李二四仰八叉躺在地上,踢他腚上一脚:“死了活该,除了这一大祸害。你们没看见我妹妹吗?吃了晚饭出来溜弯,到这没回家,小燕正在家哭呢。还有皮驴开的那饭店,声响可不对,是不是有人潜进去找宝哇。”

五凤和三胖赶紧往那饭店跑,到了一看,门锁被撬,屋里翻腾的一片狼籍,盛鸡的大铁盘子掉在地上,盘里的烧鸡滚了一地都是,铺盖有一半拖在地上,很明显,进来的人目的是来找那宝碗。潜进来的人是谁呢?

三胖问五凤:“看看那宝碗丢了没有?”

五凤说:“肯定没不了,因为那宝碗压根就没在屋里。”

“那放那儿呀?这么贵重的东西,总不至于放屋外头吧?”

“对,你猜对了,这宝贝夜里真不放屋里,为防盗窃,皮驴夜里就把它放屋门口外头。”

众人议论纷份,表示不信,五凤粗略的把东西整理一下,重新找把锁把饭店门锁好,一弯腰,从门口旁边不远处一个尿罐里拿出那宝碗揣进怀里,跟在她姐夫

黄四眼身后往回走。

“五凤,那碗是假的,别胡弄了,掏出来扔了吧。”

五凤捂着嘴偷笑几声,压低声音说:“装着吧,外头不知有多少双贼眼在暗处盯着哩,小心使的万年船。”

三胖子拍手赞道:“好,好哇,狡兔三窟,叫那些贼人摸不着头脑。”

等五凤回到她家门口时,李二早不见了人影。原来庞大过来一说小桃红跑了,李二当时没动静,等五凤她们走后,他不知何故突然从地上爬将起来,一下拽住庞大,焦急的问:“怎么?你说你妹妹不见了,还不快去找!还呆楞在这里磨噌个啥,找人要紧啊。”

庞大没好气的使劲挣脱李二的手,也不再和他纠缠,独自走了。李二不知哪来的动力,一下从地上站起来,身子也不摇不晃,酒劲儿丁点全无,平常人一般,跟在庞大身后,不大功夫来到小桃红家里,进门之后,李二才知道上了庞大的当。小桃红哪也没去,和小燕坐在屋里看电视。倒是李二满脸是血,把这娘俩吓了一跳。庞大不等李二说话,抢先下了逐客令:“别装了,回家睡觉去吧。”

劳翠花过来拉一下李二衣袖,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小桃红家门口,走在回家路上,她嘻嘻笑着问李二:“你那么聪明个人,敢情也有上当的时候哇?”

李二嘿嘿笑着说:“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何况我李二一凡夫俗子,在谈情说爱上面,我还是一个小学生。皮驴家也不知那碗被盗了没有,他若真丢了那宝贝,我的责任也不轻啊。”

再说皮强回到家里,从怀里掏出从他爹床底下搜出的宝碗,双手交给他老婆美丽。美丽拿在手上,欣赏把玩之后,便给她妈打电话,约她妈明天头午去卖碗。她妈一听宝碗到手,喜不自禁,咧嘴大笑。心里暗暗盘算着,怎样替女儿出谋划策去花这笔巨款,自从放下女儿电话到天亮,激动的她一夜未眠。高兴的睡不着呀。眼看两千万即刻到手,能不激动么?(未完待续。。)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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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二本想揣着那酒走。皮驴看他把酒装进了口袋,想再掏出来的可能性不大。便说:“酒你稀罕,送给你了,坐下喝口茶,吃点饭再走不迟,另外,我还有本念不了的经等着你帮我念呢,我先上个厕所。”

皮驴把李二稳住后进了厕所,李二则坐在餐桌前喝茶,等待皮驴出来。第二杯茶没喝完,突然有人敲门,五凤开门一看是劳翠花,提着两瓶好酒进了门。

李二问:“谁叫你来的?” 不等劳翠花解释,他朝厕所喊:“别躲着了,你要的酒来了。”

五凤问:“怎么回事呀?”她问老翠花:“你怎么来了?还提着酒干啥,难道我家里还缺酒么?”她忽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狠狠的瞪了皮馿一眼,没说什么。

李二接过劳翠花提酒的那袋子,把里边的两瓶酒拿出来放桌上,把他口袋里那瓶好酒装进口袋,交还给劳翠花,嘱咐她说:“这瓶破酒不大值钱,两千多点,拿回去收好,麻利的走吧,电动车搁外头,小心叫贼偷了去。钱多钱少咱先不说,不方便不是么?”

五凤要拉劳翠花坐下玩回儿,劳翠花抿嘴笑笑说:“我这还要去接货呢,等有功夫咱再叙话。”

皮驴问李二:“这就你家最好的酒吗?不对吧,我说五凤要给你说个媳妇,让劳翠花拿好酒来谢媒人呀。”

李二嘲笑他说:“一看就老实人,连撒个谎都不会,说吧,有啥事求我指点迷津。是不是还那碗啊.?”

皮驴点头。

“这么着吧,我提个建议你参谋一下行不行。.83kxs.现在银行里有保险柜出租,你把那宝贝存银行里头,存的时候写上你儿子的名,但手续你拿着。你儿子儿媳见了那手续上的人名,便放下心来。但是想拿到手还得你同意才行,这么办两放心,你儿媳想要那两千万,便不会与你儿子瞎闹,她会实心实意的给你生孙子。”

五凤、皮驴两口子拍手赞成李二的这个好办法,李二受了表扬,心中自然高兴,三个人一直喝到午夜,皮驴喝的酩酊大醉。当时歪在沙发上昏睡过去。李二帮五凤把他弄进卧室床上,李二也摇摇晃晃走出房门,临走还在找那瓶好酒。

五凤笑着说:“你不是叫劳翠花拿走了么?你等一下,我叫劳翠花来接你回去,路上车辆太多。”

李二趁站在楼头等劳翠花的功夫,问五凤:“大伙要选你当村长,你想干么?”

五凤说:“二哥,你的情我领了。你看我一个女人家,哪是当村长的料哇。别叫乡亲们笑话我了。”

劳翠花骑着三轮车过来。扶李二在三轮车后边坐好,刚要往前走,不小心一下没摁住车把,三轮车后头太沉。前轮就翘的朝了天,放了高射炮,李二一个狮子滚绣球,从三轮车上栽到地上。鼻子不知怎么碰着了什么东西,鲜红的血住外涌出,他用手背一擦。再往脸上一抹,顿时成了鲜血直流的大花脸!

劳翠花跟五凤两人,赶紧把他重新扶坐在三轮车后挡板上,谁也没料到,劳翠花一个不小心,又没摁住车把,三轮车第二次放了高射炮,李二来个二进宫,活该他倒霉,又从三轮车上滚到地下,气的他坐在地上仰天大骂:“拿我当试验品么,一回滚下来还不算完,再滚第二回!成心整治老子是不是?他妈的!不走了。”他一下躺在地上,四肢溜平伸直了,一动不动。任凭五凤和劳翠花怎么好劝歹劝,再也不起来。

黄四眼半夜接了劳翠花电话,和他老婆三胖子赶过来,他伏身想把李二背回家,李二不让他背,不买他的账。浑身滚了一身土,满身酒气,连骂加唱,发起了酒疯。

三胖子问:“和谁喝的酒?”

五凤说:“还有谁,和俺家那驴,两人喝的洋酒。”

“那驴呢?”

“在家里睡觉。”

“快去看看,洋酒当时喝着不辣,后劲大。”

五凤跑进家里卧室一看,我的天哪,皮驴吐满了一床,正趴在地上呼呼大睡,什么时候滚下来的,也没人知道。不过他把酒全吐了出来,只是昏睡,呼吸正常,估计没什么大碍。

李二酒量大,应该不会有事。五凤认为李二从三轮车上滚下来两遍,心里烦,想借机发些酒疯,也说不定可能是故意给大伙出个难题而已。还是三胖子心眼灵活,她出主意说:“李二一生中最在意的是小桃红,咱庄上能请的动他的也只有她一个人,不如这样”三伴子伏在四眼耳边上嘀咕一番,黄四眼点头,依计而行。

不大功夫,庞大骑着电动车风风火火的赶过来,还没到众人跟前就大声问:“你们围着的人是我妹妹么?”

众人七嘴八舌的说不是,是李二。接着有人问道:“庞大,急成这样,你妹妹怎么啦?”

庞大伏身看看李二四仰八叉躺在地上,踢他腚上一脚:“死了活该,除了这一大祸害。你们没看见我妹妹吗?吃了晚饭出来溜弯,到这没回家,小燕正在家哭呢。还有皮驴开的那饭店,声响可不对,是不是有人潜进去找宝哇。”

五凤和三胖赶紧往那饭店跑,到了一看,门锁被撬,屋里翻腾的一片狼籍,盛鸡的大铁盘子掉在地上,盘里的烧鸡滚了一地都是,铺盖有一半拖在地上,很明显,进来的人目的是来找那宝碗。潜进来的人是谁呢?

三胖问五凤:“看看那宝碗丢了没有?”

五凤说:“肯定没不了,因为那宝碗压根就没在屋里。”

“那放那儿呀?这么贵重的东西,总不至于放屋外头吧?”

“对,你猜对了,这宝贝夜里真不放屋里,为防盗窃,皮驴夜里就把它放屋门口外头。”

众人议论纷份,表示不信,五凤粗略的把东西整理一下,重新找把锁把饭店门锁好,一弯腰,从门口旁边不远处一个尿罐里拿出那宝碗揣进怀里,跟在她姐夫

黄四眼身后往回走。

“五凤,那碗是假的,别胡弄了,掏出来扔了吧。”

五凤捂着嘴偷笑几声,压低声音说:“装着吧,外头不知有多少双贼眼在暗处盯着哩,小心使的万年船。”

三胖子拍手赞道:“好,好哇,狡兔三窟,叫那些贼人摸不着头脑。”

等五凤回到她家门口时,李二早不见了人影。原来庞大过来一说小桃红跑了,李二当时没动静,等五凤她们走后,他不知何故突然从地上爬将起来,一下拽住庞大,焦急的问:“怎么?你说你妹妹不见了,还不快去找!还呆楞在这里磨噌个啥,找人要紧啊。”

庞大没好气的使劲挣脱李二的手,也不再和他纠缠,独自走了。李二不知哪来的动力,一下从地上站起来,身子也不摇不晃,酒劲儿丁点全无,平常人一般,跟在庞大身后,不大功夫来到小桃红家里,进门之后,李二才知道上了庞大的当。小桃红哪也没去,和小燕坐在屋里看电视。倒是李二满脸是血,把这娘俩吓了一跳。庞大不等李二说话,抢先下了逐客令:“别装了,回家睡觉去吧。”

劳翠花过来拉一下李二衣袖,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小桃红家门口,走在回家路上,她嘻嘻笑着问李二:“你那么聪明个人,敢情也有上当的时候哇?”

李二嘿嘿笑着说:“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何况我李二一凡夫俗子,在谈情说爱上面,我还是一个小学生。皮驴家也不知那碗被盗了没有,他若真丢了那宝贝,我的责任也不轻啊。”

再说皮强回到家里,从怀里掏出从他爹床底下搜出的宝碗,双手交给他老婆美丽。美丽拿在手上,欣赏把玩之后,便给她妈打电话,约她妈明天头午去卖碗。她妈一听宝碗到手,喜不自禁,咧嘴大笑。心里暗暗盘算着,怎样替女儿出谋划策去花这笔巨款,自从放下女儿电话到天亮,激动的她一夜未眠。高兴的睡不着呀。眼看两千万即刻到手,能不激动么?(未完待续。。)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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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九章

美丽娘俩起个大早,兴冲冲来到广场边上的古玩一条街。(百度搜索更新更快..)街中间有个鉴宝中心,由于来的早,中心还没开门。娘俩个只好站在门口等候,一直等到九点半,中心的几个老专家才慢腾腾的坐在长桌后边各人的座位上。美丽到门里北侧交了鉴定费,拿着单子和碗,一并交到专家们手里。一个女专家收好单子,才拿起碗来,先是看了一下碗底,随便笑笑,伸手把碗递给挨着她的另一位年轻专家。年轻专家略一端祥那碗,似乎有些摇头的意思。第三位专家用强光手电照了一遍,直接摇摇头,把碗递给最后一位德高望重的老专家。老家伙接碗在手,拿起放大镜把碗里里外外仔细验看一遍,又和其它三位专家互相嘀咕一番,才对着美丽说:“这位女士,这碗是仿品,市场价百十块钱。”说着把碗递回美丽手上。

美丽娘俩听专家给出这么个结果,脸顿时涨的通红,也不谢人家,慌忙装起那碗,头也不回,仓徨逃出鉴宝中心。坐上出租车,直奔家中。还没进门口就骂开了:“姓皮的,你家那老棺材瓤子安的什么心,拿个假货胡弄人。叫俺娘俩去丢人现眼!什么皇帝女儿吃饭的宝碗,纯粹是一套狗屁!鉴定费花了五百块,这破碗市场价才百十块钱,当初我说呢,值钱的宝贝有藏在尿罐子里的么?你爷爷那老混蛋,。别看是个土里刨食吃的土鳖子,文化不高。倒很会编瞎话,说的煞有介事,有枝有叶,还什么圣人家的厨子。还有什么长毛子进攻,等等,等等。纯是一派胡言!他是个老骗子,你爸是个大骗子,你是个小骗子,你们全家都是王八蛋,我呸!给你那破碗!”

美丽越骂越激动,骂到最后,把盛碗的布兜连那碗一齐朝皮强狠狠砸过来!皮强闪身一躲,4xs.一下砸在美丽梳状台的镜面上。“哗啦”一声。连碗加镜子双双打的稀巴烂。美丽心疼那镜子,嚎啕大哭起来,美丽她妈更是火上浇油。在一边发狠道:“这日子没法过了,先分居后离婚!”

皮强虽是上门女婿,虽是农村孩子,但是农村孩子并不等于没有脾气秉性,他的性格虽没有他爹那么暴烈古怪,但也有倔强的一面,再老实的人被逼到墙角也会放手一搏,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何况皮驴是个大小伙子?当她丈母娘发狠调唆她女儿跟自己先分居后离婚时,触到了皮强的疼处。忍耐了好几年,积攒起来的哀怨怒火,突然爆发出来。就见他暴跳如雷,指着他丈母娘的鼻子尖骂道:“你骂我爹我爷爷,我还要骂你不是好人呢。要不是你在外头招摇装阔,处处显摆,鼓动老局长捞钱,他也犯不了错误,更进不了监狱。家里出了这么大事,你不知收敛,还恬不知耻的四处得瑟!你女儿跟你学,肯定讨不了什么好去。整天妄想靠美丽去吃青春饭,她三十多了,有人真要她做老婆么?外头那些舔她的人,无非是想跟她弄些婚外情,搞搞精神寄托罢了,哪有男人真娶她?”

“你滚,滚出去!”

“谁滚还不一定呢。这房子大部分的钱可是我出的。不努力工作,对家庭极端不负责任的女人,断定没什么好下场!”皮强康慨激昂的一吐为快,把肚里怨气一古恼吐露出来之后,浑身一阵轻松。他从容淡定,拿了自己的几件换洗衣服,昂首挺胸,大踏步跨出家门,回到拐子饭店,一言不发,把衣服往床上一扔,坐在马扎上低头抽开了闷烟。

皮驴和五凤对望一眼,两人心领神会,谁也不说话。到了吃中午饭的时刻,五凤做好了饭菜,端上饭桌,皮强把筷子拿在手里,先把第一双递到五凤手里,第二双递给他爹,三口人默默的开始吃饭。

饭后,皮强沏好茶业,第一杯还是先递给五凤。

五凤喝着茶,问皮强:“闹崩了是不是?我估计你把假碗拿回去,美丽娘俩非和你闹讥荒不可。”

皮强低下头去说:“妈,我错了,以后我改。”

皮驴说:“你是不是打算住家里?“

“不住家里,叫孩子住哪里呀?你这个人真有意思。皮强要是出去租房子,他老婆和她丈母娘不是更瞧不起他么?“五凤使劲白皮驴一眼,实打实的说:“孩子在外头受了委曲,当家长的要给自己的孩子撑腰才行。叫皮强搬我那房里去住,咱俩还在这饭店里住,做生意看门两不误。皮强上下班不方便,等会咱去远方汽贸城那边,花个二三十万,给他买上个代步的家庭小汽车,供他上下班方便,抽空也拉上咱俩,到不远处看看风景,吃些美食,咱也风光风光,四处里得瑟得瑟。人越来越老,留着钱不享受,攒着钱有什么用啊。再一天,按李二说的去办一下那件大事。”

皮驴见五凤如此仗义大度,心存感激之情,脱口说出一句话:“我支持你当村长!”

五凤笑道:“净胡说,这是哪儿跟哪儿呀。咱这是家务事,和集体事业不沾边儿。这种话在外头可不能说,省下叫人家笑话。”

和税务局打交道的一个会计师事务所,是个专门给些小企业代管账簿的私人公司。里头有个南方姑娘,被临时借调到税务局帮忙,由于离家远,这姑娘几乎长年不回家。有时听她跟家里人通电话,叽哩刮啦净说南方话,局里其它人一句也听不懂。看她气呼呼的模样,显的很生气,似乎在跟家人吵架。通一回电话,她都好几天缓不过劲来。同伴们猜测她和家里人有点象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的意味。旁人好心好意的问她家里出了什么事?她便把气撒在问她的人头上,责怪人家多管闲事。有时她也偶尔说几句她的家乡话,虽然同事们听不懂什么内容,但从她的语气表情判断,十有**是些骂人的话。时日已久,大伙都知道她不是个东西,所以没人和她来往。除了工作以外,税务所里没人肯搭理这个叫小美的小南蛮。还有一点,这个小美长的虽然美丽,但她有个致命伤,也是大家都不肯与她结交的原因之一,那就是小气,也可能南方人特有的会算计吧,这小美无论对领导还是同僚,经济算盘打的叭叭响,无论做什么事,经济上特别会算计。无论会餐、出去旅游,还是合伙买什么东西,一块钱的账,她也要跟同事们算的清清楚楚,为了五块钱,她能向同事一天要两遍。为此,大伙送她一个“小气鬼”的外号。由于人缘不好,她从来没评上过标兵、先进之类的好事,随之而来的,奖金物质奖励也与她无缘。就连在食堂吃工作餐,也没人愿意与她同桌吃饭。男生们不论年令大小,都愿和皮强的老婆一起进餐。特别是皮强跟美丽分居以后,有几个好色之徒,天天围在美丽身边转悠,不是请她吃饭,便是送些小礼物给她,变着法的哄美丽开心,也有一两个心怀叵测之人,经常贬低嘲笑皮强,以博美丽欢心。男生们为巴结美丽,吃午饭时,谁也不愿和皮强坐一张桌,皮强也很识趣,主动端着饭盒退到墙角的饭桌上,那儿是小气鬼的地盘。美丽见皮强跟小气鬼搅在一起,更是鄙视皮强,从心底里不把皮强当回事,更不把他当成自己的男人看待。她以为皮强还骑着从家里骑走的那辆电动车呢。及至有一天,她和一个跟屁虫出去办事,到单位停车区去坐跟屁虫那辆破面包。正巧皮强从一辆崭新的轿车上下来,从副驾座上下来的竟是小气鬼,两人还戴着蛤蟆镜,当四目相遇时,皮强高昂着头,吹着口哨从美丽身边经过。美丽瞧见皮强穿的是一身名牌服装,身上还散发出名贵香水的味道,美丽心中好奇,围着那辆新车转了一圈,还向跟屁虫打听到那辆轿车的价格三十多万。他哪来的钱呢?美丽思谋着:难道皮强平时攒了私房钱不成?又一想,不对呀,这穷酸每月的工资都是我领取,三五年功夫,他根本攒不了这么多钱,难道宝碗?????????

自从皮强开上了新车,鸟枪换炮,甩掉从前那些平常衣裳,浑身上下穿上一身名牌,更有一点,自从他和美丽一家划清界限之后,一心扑在工作上,埋头苦干,现任局长对他另眼看待,走正常手续,把他副科长的副字抹去,扶正成了税审科的一把,先前围着美丽转的那几个副科,全都傻了眼,谁能料到一向老实巴交逆来顺受的皮强,能来个鲤鱼跳龙门,一下成了他们的顶头上司!一个个只好搭拉着脑袋,乖乖的俯首称臣,再也不敢翘尾巴,更不敢对皮强有一丝丝的不敬,更不敢明目张胆的再围着美丽转悠。就连说话打闹,也是非常有分寸,再不敢象从前那样眉目传情,那么放肆。美丽失去了众星捧月,她的日子可怎么过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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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丽娘俩起个大早,兴冲冲来到广场边上的古玩一条街。(百度搜索更新更快..)街中间有个鉴宝中心,由于来的早,中心还没开门。娘俩个只好站在门口等候,一直等到九点半,中心的几个老专家才慢腾腾的坐在长桌后边各人的座位上。美丽到门里北侧交了鉴定费,拿着单子和碗,一并交到专家们手里。一个女专家收好单子,才拿起碗来,先是看了一下碗底,随便笑笑,伸手把碗递给挨着她的另一位年轻专家。年轻专家略一端祥那碗,似乎有些摇头的意思。第三位专家用强光手电照了一遍,直接摇摇头,把碗递给最后一位德高望重的老专家。老家伙接碗在手,拿起放大镜把碗里里外外仔细验看一遍,又和其它三位专家互相嘀咕一番,才对着美丽说:“这位女士,这碗是仿品,市场价百十块钱。”说着把碗递回美丽手上。

美丽娘俩听专家给出这么个结果,脸顿时涨的通红,也不谢人家,慌忙装起那碗,头也不回,仓徨逃出鉴宝中心。坐上出租车,直奔家中。还没进门口就骂开了:“姓皮的,你家那老棺材瓤子安的什么心,拿个假货胡弄人。叫俺娘俩去丢人现眼!什么皇帝女儿吃饭的宝碗,纯粹是一套狗屁!鉴定费花了五百块,这破碗市场价才百十块钱,当初我说呢,值钱的宝贝有藏在尿罐子里的么?你爷爷那老混蛋,。别看是个土里刨食吃的土鳖子,文化不高。倒很会编瞎话,说的煞有介事,有枝有叶,还什么圣人家的厨子。还有什么长毛子进攻,等等,等等。纯是一派胡言!他是个老骗子,你爸是个大骗子,你是个小骗子,你们全家都是王八蛋,我呸!给你那破碗!”

美丽越骂越激动,骂到最后,把盛碗的布兜连那碗一齐朝皮强狠狠砸过来!皮强闪身一躲,4xs.一下砸在美丽梳状台的镜面上。“哗啦”一声。连碗加镜子双双打的稀巴烂。美丽心疼那镜子,嚎啕大哭起来,美丽她妈更是火上浇油。在一边发狠道:“这日子没法过了,先分居后离婚!”

皮强虽是上门女婿,虽是农村孩子,但是农村孩子并不等于没有脾气秉性,他的性格虽没有他爹那么暴烈古怪,但也有倔强的一面,再老实的人被逼到墙角也会放手一搏,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何况皮驴是个大小伙子?当她丈母娘发狠调唆她女儿跟自己先分居后离婚时,触到了皮强的疼处。忍耐了好几年,积攒起来的哀怨怒火,突然爆发出来。就见他暴跳如雷,指着他丈母娘的鼻子尖骂道:“你骂我爹我爷爷,我还要骂你不是好人呢。要不是你在外头招摇装阔,处处显摆,鼓动老局长捞钱,他也犯不了错误,更进不了监狱。家里出了这么大事,你不知收敛,还恬不知耻的四处得瑟!你女儿跟你学,肯定讨不了什么好去。整天妄想靠美丽去吃青春饭,她三十多了,有人真要她做老婆么?外头那些舔她的人,无非是想跟她弄些婚外情,搞搞精神寄托罢了,哪有男人真娶她?”

“你滚,滚出去!”

“谁滚还不一定呢。这房子大部分的钱可是我出的。不努力工作,对家庭极端不负责任的女人,断定没什么好下场!”皮强康慨激昂的一吐为快,把肚里怨气一古恼吐露出来之后,浑身一阵轻松。他从容淡定,拿了自己的几件换洗衣服,昂首挺胸,大踏步跨出家门,回到拐子饭店,一言不发,把衣服往床上一扔,坐在马扎上低头抽开了闷烟。

皮驴和五凤对望一眼,两人心领神会,谁也不说话。到了吃中午饭的时刻,五凤做好了饭菜,端上饭桌,皮强把筷子拿在手里,先把第一双递到五凤手里,第二双递给他爹,三口人默默的开始吃饭。

饭后,皮强沏好茶业,第一杯还是先递给五凤。

五凤喝着茶,问皮强:“闹崩了是不是?我估计你把假碗拿回去,美丽娘俩非和你闹讥荒不可。”

皮强低下头去说:“妈,我错了,以后我改。”

皮驴说:“你是不是打算住家里?“

“不住家里,叫孩子住哪里呀?你这个人真有意思。皮强要是出去租房子,他老婆和她丈母娘不是更瞧不起他么?“五凤使劲白皮驴一眼,实打实的说:“孩子在外头受了委曲,当家长的要给自己的孩子撑腰才行。叫皮强搬我那房里去住,咱俩还在这饭店里住,做生意看门两不误。皮强上下班不方便,等会咱去远方汽贸城那边,花个二三十万,给他买上个代步的家庭小汽车,供他上下班方便,抽空也拉上咱俩,到不远处看看风景,吃些美食,咱也风光风光,四处里得瑟得瑟。人越来越老,留着钱不享受,攒着钱有什么用啊。再一天,按李二说的去办一下那件大事。”

皮驴见五凤如此仗义大度,心存感激之情,脱口说出一句话:“我支持你当村长!”

五凤笑道:“净胡说,这是哪儿跟哪儿呀。咱这是家务事,和集体事业不沾边儿。这种话在外头可不能说,省下叫人家笑话。”

和税务局打交道的一个会计师事务所,是个专门给些小企业代管账簿的私人公司。里头有个南方姑娘,被临时借调到税务局帮忙,由于离家远,这姑娘几乎长年不回家。有时听她跟家里人通电话,叽哩刮啦净说南方话,局里其它人一句也听不懂。看她气呼呼的模样,显的很生气,似乎在跟家人吵架。通一回电话,她都好几天缓不过劲来。同伴们猜测她和家里人有点象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的意味。旁人好心好意的问她家里出了什么事?她便把气撒在问她的人头上,责怪人家多管闲事。有时她也偶尔说几句她的家乡话,虽然同事们听不懂什么内容,但从她的语气表情判断,十有**是些骂人的话。时日已久,大伙都知道她不是个东西,所以没人和她来往。除了工作以外,税务所里没人肯搭理这个叫小美的小南蛮。还有一点,这个小美长的虽然美丽,但她有个致命伤,也是大家都不肯与她结交的原因之一,那就是小气,也可能南方人特有的会算计吧,这小美无论对领导还是同僚,经济算盘打的叭叭响,无论做什么事,经济上特别会算计。无论会餐、出去旅游,还是合伙买什么东西,一块钱的账,她也要跟同事们算的清清楚楚,为了五块钱,她能向同事一天要两遍。为此,大伙送她一个“小气鬼”的外号。由于人缘不好,她从来没评上过标兵、先进之类的好事,随之而来的,奖金物质奖励也与她无缘。就连在食堂吃工作餐,也没人愿意与她同桌吃饭。男生们不论年令大小,都愿和皮强的老婆一起进餐。特别是皮强跟美丽分居以后,有几个好色之徒,天天围在美丽身边转悠,不是请她吃饭,便是送些小礼物给她,变着法的哄美丽开心,也有一两个心怀叵测之人,经常贬低嘲笑皮强,以博美丽欢心。男生们为巴结美丽,吃午饭时,谁也不愿和皮强坐一张桌,皮强也很识趣,主动端着饭盒退到墙角的饭桌上,那儿是小气鬼的地盘。美丽见皮强跟小气鬼搅在一起,更是鄙视皮强,从心底里不把皮强当回事,更不把他当成自己的男人看待。她以为皮强还骑着从家里骑走的那辆电动车呢。及至有一天,她和一个跟屁虫出去办事,到单位停车区去坐跟屁虫那辆破面包。正巧皮强从一辆崭新的轿车上下来,从副驾座上下来的竟是小气鬼,两人还戴着蛤蟆镜,当四目相遇时,皮强高昂着头,吹着口哨从美丽身边经过。美丽瞧见皮强穿的是一身名牌服装,身上还散发出名贵香水的味道,美丽心中好奇,围着那辆新车转了一圈,还向跟屁虫打听到那辆轿车的价格三十多万。他哪来的钱呢?美丽思谋着:难道皮强平时攒了私房钱不成?又一想,不对呀,这穷酸每月的工资都是我领取,三五年功夫,他根本攒不了这么多钱,难道宝碗?????????

自从皮强开上了新车,鸟枪换炮,甩掉从前那些平常衣裳,浑身上下穿上一身名牌,更有一点,自从他和美丽一家划清界限之后,一心扑在工作上,埋头苦干,现任局长对他另眼看待,走正常手续,把他副科长的副字抹去,扶正成了税审科的一把,先前围着美丽转的那几个副科,全都傻了眼,谁能料到一向老实巴交逆来顺受的皮强,能来个鲤鱼跳龙门,一下成了他们的顶头上司!一个个只好搭拉着脑袋,乖乖的俯首称臣,再也不敢翘尾巴,更不敢对皮强有一丝丝的不敬,更不敢明目张胆的再围着美丽转悠。就连说话打闹,也是非常有分寸,再不敢象从前那样眉目传情,那么放肆。美丽失去了众星捧月,她的日子可怎么过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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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章

美丽她妈这两天很忙,四处给她女儿美丽预热找婆家。(百度搜索更新更快..)她分别给她过去的几个同学打电话,效果不是很理想。不是往外推脱,便是介绍的那人年令偏大,低于五十的没有,官最大的是科长,大多前头有孩子,进门首先面对的是当后娘。年轻的也有,只是没有正式工作。她想给她女儿务色那即年轻又是干部的主,直接不好办。有个心直口快的女同学挖苦她说:“有那样的好事儿,我早把我女儿嫁出去了,你女儿是大专文凭,我女儿还是研究生呢。你女儿结过婚,而我女儿可是黄花大闺女!”

美丽她妈耐着性子问:“没人给你家大千金提亲么?”

“有哇。”对方回答:“税务局的一个皮科长,听说要离婚,前头无儿无女,有房有车,据可靠消息,他名下还有一笔可观的继承财产,两千多万。”

美丽她妈一听急了:“你听谁说的?”

“税务局长是我表哥,他正在撮合此事。唉,女儿大了不可留,留来留去是个仇哇。“

美丽她妈放下电话,心里滚了锅一样的不平静。穷酸女婿难道真的这么值钱?过去天天在一口锅里吃饭,怎么没看出他多么优秀哇。难她真是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还当了科长?还开上了车?还有遗产两千万等着继承?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啊。要真象方才女同学讲的那样,这穷酸简直是块宝哇。她打电话联糸女儿美丽,得知前两天美丽见皮强和小南蛮打的火热,一气之下,竞背着自己,睹着气去和他办了协议离婚的手续!听到这个炸雷般的消息,美丽她妈埋怨女儿道:“傻孩子,你怎么这么沉不住气呀?那小南蛮家是干什么的?”

美丽告诉她妈:“那南方女孩没人了解她的家庭实况。她是个十足的小气鬼。可能是南方某个山区贫困户家的孩子,要不是家里穷的揭不开锅,她在单位上能为了五块钱的账,一天问单位的同事要两遍么?”

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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