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哥秘史 - xp1024.com
《东哥秘史》


一、可兴天下 可亡天下

明万历十年(1582年),女真各部混乱纷争,分成建州、海西、野人三大部落,叶赫那拉部族是海西四部之一。维持各部落的势均力敌,是明朝对付女真的策略,防止任何一个部落一家独大。

在叶赫那拉部,叶赫部的首领叶赫那拉·布斋的小女儿降生了。

布斋怀抱着刚出生的女娃,房间内奴才们跪了一地给布斋贺喜,纷纷道到“恭贺首领喜得公主”。布斋已有多位王子和公主,对于再添一位公主,本无特别欢喜的感觉。

这时,叶赫部的大萨满进来了,给布斋道喜。

按照叶赫部的传统,叶赫新降生的王子和公主都要给大萨满看看,由大萨满为新生儿祈福。大萨满在叶赫部有着极高的地位,他虽不是皇族,但操持皇族事宜,能通天占卜,预知未来。

大萨满抱过小公主,眼神一惊,向后退了一小步,然后露出意味深长的一笑。他单膝下跪,双手举着小公主,向布斋说道,“恭喜首领,贺喜首领!此女非同一般,可兴天下,可亡天下!”。

布斋听后大喜,心中幻想着自己统一女真的宏伟蓝图。他抱着小公主,仰天长啸,给小公主取名叶赫那拉氏·布喜娅玛拉·东哥。

这个大萨满的寓言伴随着东哥的一生。

二、九岁成就了第一条美人计

东哥从小就亭亭玉立,相貌格外出众。父亲布斋和哥哥布扬古对东哥格外喜爱,视她为掌上明珠,并重点加以培养,都亲自教授她多种语言文化课,其中包括学习汉语文字。这也为东哥日后与明朝汉人的接触打下基础。

东哥是叶赫部最受宠爱的公主,所有的好吃的食物、好玩的珍宝都第一时间送到东哥的房间里,所有漂亮的首饰和衣服也都第一时间送给东哥挑选。东哥在叶赫部度过了十分快乐的童年,这也是她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

而一切的美好,在她9岁那年,就截然而止了。

东哥要开始“履行”父亲布斋和哥哥布扬古赋予她的特殊使命——美人计。

东哥“可兴天下,可亡天下”的寓言,传遍了整个女真大地,女真大小的部落无一不渴望能娶到东哥。

叶赫部决定将9岁的东哥许配给哈达部的贝勒歹商。歹商虽为贝勒,但十分受到倚重,是未来继承哈达部首领的首要人选。

迎亲的当天,晴空万里,艳阳高照,歹商为表示对叶赫部的崇高礼节,亲自骑马带领迎亲的队伍从哈达部前往叶赫部。歹商骑在他的汗血宝马上,精神抖擞,气宇轩昂。

从哈达部前往叶赫部,有一条必经的河流,河流上有竹排做成的小桥,方便车马通行。歹商一行按原定计划来到了河边上,却发现小桥被毁坏了。为了不误迎亲的吉时,歹商只好继续快马沿着河边前行,到河流的源头处再绕行前进。

就在此时,从河边的树林里飞来了无数的暗箭,一时间,歹商的迎亲队伍人仰马翻。树林冲出一支身着黑色衣服的蒙面人马,目标直指歹商,歹商寡不敌众,战死在河边。

河边的河水被染成了鲜红色,缓慢流动。

在叶赫部,此时布斋正和哈达部落的孟格布禄把酒言欢。孟格布禄是歹商同父异母的弟弟,眼见歹商被封贝勒,要继承首领的位置,内心十分嫉妒。

“报!报首领,事情已办妥!”士兵来报。

听到前方士兵回报,布斋与孟格布禄高举酒杯,庆祝这次美人计的成功。

实际上,在这场美人计中,各方都是心怀鬼胎。哈达部歹商是觊觎东哥的美色和一统天下的寓言。同在哈达部的孟格布禄是为了夺取哈达部落的首领贝勒的地位而算计歹商。叶赫部则是辅助孟格布禄夺取贝勒位置,从而进一步笼络叶赫部与哈达部的关系。

而此时的东哥在做什么呢?

是盛装打扮,准备好出嫁吗?

东哥的确是在准备嫁妆,不过不是她自己的,而是她的堂姑姑叶赫那拉·孟古哲哲的嫁妆。

三、“姑姑,什么是政治联姻啊?”

这么说来,布斋的心也是真的大,从来没想过这次刺杀歹商会失手,连嫁妆都没准备。因此,东哥连整件事都不知道,还在开心的玩耍着。而她的姑姑孟古哲哲是真的要出嫁,嫁给建州的首领努尔哈赤。

东哥从小就很喜欢跟姑姑孟古哲哲,这次知道要跟姑姑分别了,十分的不舍。

在孟古哲哲待嫁房里,布满了红色的锦缎,地上摆满了各种珠宝。天真的东哥拿起一对镶满宝石的耳环,跟姑姑说到,“这嫁妆真好看,姑姑你带上一定更好看。”

姑姑苦笑了一下,摸着东哥的头说,“你若喜欢,姑姑就送给你好了。”

“姑姑,为什么你看起来,一点都不开心啊?”东哥问到。

孟古哲哲的眼泪没忍住,听到东哥稚嫩的声音,便流了下来。“姑姑这是政治联姻,姑姑听说那个努尔哈赤脾气特别暴躁,算了,这都是命。”

“姑姑,什么是政治联姻啊?”东哥问到。

“政治联姻啊,你很快就会明白了。我们生在皇家,身为公主,命运并不是能自己掌控的。既然享受了皇家的锦衣玉食,就也必须要去面对身为公主的身不由已。”孟古哲哲叹息说到。

东哥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摸了摸姑姑的手,说道“姑姑你别怕,你要是觉得一个人在建州孤单了,东哥日后便去陪你。”

孟古哲哲赶紧用手指按住东哥的嘴,“傻丫头,别胡说。”

此时的东哥和孟古哲哲都万万没想到,孩子般的玩笑话,在不久的将来会成为现实。

1588年10月,孟古哲哲被许配给努尔哈赤,册封侧福晋。

四、叶赫诱乌拉参战 东哥成条件

在乌拉部,首领布占泰正在皇帐外逗鹰,这可是他最心爱的鹰,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西域获得的。一直对东哥垂涎三尺的他,当得知哈达部歹商被暗杀的事情后,简直是喜上眉梢,内心对更是对东哥蠢蠢欲动。

这时,有人来报。叶赫部的信使已来到乌拉部,想要求见布占泰。

“快快请信使”说罢,布占泰便摆动了一下手,让鹰飞走了。

叶赫的信使来到皇帐,单膝跪地,送上了叶赫带来的礼物。

布占泰请信使上座,问起布斋的近况。

信使便把布斋首领关于“九部之战”的事情跟布占泰细细说来。“九部之战”是布斋想联合九部密谋的一场战争,其中包括海西四部其他三部的哈达部、乌拉部和辉发部,长白山的二部,以及蒙古部的三部,共计九个部落组成联军,目的是攻打以努尔哈赤为首的建州。

布占泰得知信使此番前来的目的,就是希望邀请乌拉部参战的后,先是礼貌性的留下信使在乌拉小住,然后自己召来幕僚从长计议。

幕僚们纷纷觉得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可以借助九部之力,重挫建州的锐气,让建州以后不能再这么嚣张。布占泰听取幕僚们的商议后,也认为应该参战,但是又觉得就这么平白无故的参战,自己好像有点吃亏,总得先拿到点甜头才行。

于是,布占泰想了一个完全之策,以东哥亲事作为参战的条件。想到这点,布占泰得意地给他的鹰喂食,并命人传来叶赫信使。

在叶赫,布斋听到信使来报,由于布斋对于“九部之战”信心满满,至于布占泰能否在战乱中幸存都是一个未知之数,认为再施一次东哥的美人计倒也无妨。于是,布斋答应了布占泰这个看似“无理”的参战要求。

叶赫昭告女真部落,将叶赫公主东哥许配给乌拉首领布占泰。婚事将于大战之后举行。

布斋把10岁的东哥,叫到跟前,让东哥坐在自己的大腿上,喂东哥吃糕点。

“东哥啊,你已经10岁了,有些事父皇要告诉你。你是叶赫最尊贵的公主,也是父皇最心爱的女儿。但是父皇不能一直把你留在父皇的身边,你要替父皇去履行你作为叶赫公主的使命”布斋语重心长地说道。

“父皇要东哥做什么,东哥就做什么。”东哥用稚嫩的声音回答道。

布斋摸了摸东哥的头,“东哥长大了,要出嫁了。父皇将你许配给了乌拉首领布占泰。父皇也很舍不得你,但是只有这样,你才能帮助父皇的大业。你懂吗?”

此时的东哥对于出嫁并没有太深的理解,弱弱的问道“父皇,这就是姑姑口中的政治联姻吗?”

“是的,你可以这样理解。”布斋说道。

“那东哥也要像姑姑那样离开父皇,离开叶赫了,对吗?”东哥充满期待的眼神看着布斋。

布斋点点头,把东哥抱在怀里。虽然布斋一直把东哥当作自己最强大的筹码,但在东哥眼里,布斋是一位慈爱的父亲,东哥打心底里敬爱这位父皇,也舍不得离开叶赫,这个她长大的地方。

次年,“九部之战”正式打响,乌拉参战。

六、努尔哈赤 一战成名

次日清晨,阳光缓缓照亮辽东大地。

九部的兵马彻夜未眠,一切准备就绪,等待着发起进攻的最佳时机。

努尔哈赤则率众将士对天叩拜,“祈福神灵保佑我军将士,在这场战斗中取得胜利!”

拜完,他又激励自己的将士,“脱去臂上的护具,摘掉胸前的盔甲,不然在重铠的束缚之下,必然难以施展,不便与敌人生死搏击。最后的胜利必定属于我们。”

面对强敌,努尔哈赤还正确地分析了形势,他对众将士说:“敌军劳师远征,兵将疲惫,我军以逸待劳,兵强马壮。敌军虽人多势众,但因属于九部联合,各部首领矛盾甚多,兵士皆为乌和之众,在战斗中必将互相观望,难以同心协力。我们只要集中兵力,重点打击他们的一两个首领,其余敌军必将丧失斗志而溃逃。这样看来,我军虽少,但只要大家团结起来,齐心奋力死战,定能获胜。”于是军心极为振奋。

“将士们跟我一起杀!”努尔哈赤骑马带领众将士冲去。

擒贼先擒王,努尔哈赤带领兵马,将叶赫首领布斋团团围住,布斋寡不敌众,战死在努尔哈赤的刀下。在拼杀下,布占泰也被俘。

战况果然如努尔哈赤所料,在先后拿下叶赫和乌拉两部后,其余七部眼看情况不妙,都纷纷顾及自己的兵马,赶紧撤退了。

浩浩荡荡的九部之战,就这样落幕了,九部联军的惨败改变了建州和海西之间的实力对比。

从此,努尔哈赤一战成名,“军威大震,远迩慑服“,建州的实力更加壮大。

七、东哥被许配给杀父仇人努尔哈赤

布扬古继位,成为叶赫部新一任的首领。

在叶赫的灵堂里,布扬古身着白衣,率领一众人给布斋祭拜。在布扬古左边,跪着的是东哥,东哥哭成泪人。在东哥心里是十分敬爱父亲布斋的,布斋的战死,让东哥十分憎恨杀父仇人,内心发誓一定要为父亲报仇。

四年后,春去秋来,东哥长大了。东哥坐在镜前,由宫女替她梳妆,只见东哥皮肤白皙,明眸善睐,玉面粉腮,绝世容貌。

这时,哥哥布扬古进来了。

“我的好妹妹,你已经这么美了,还装扮啊”布扬古开玩笑地说道。

“东哥见过首领”东哥立马起身行礼。

“哎,我们兄妹之间,又没有外人,不用行礼了,我们两坐下说。”布扬古扶起东哥。

“我的好哥哥,你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今天来看我,肯定是有事吧。”虽说是亲哥哥,但东哥心里并不怎么待见布扬古,而且以东哥对布扬古的了解,此回布扬古前来,必是有要事相求。而对于东哥而言,要事无非就是……

“妹妹你已经14岁了,到了婚配的年龄了。父亲不在了,长兄为父。你哥哥我已经帮你选好亲事了,只待择吉日。”布扬古趾高气昂地说道。

“什么?你定了谁?”东哥立马站了起来。

“哈哈,待嫁的姑娘家这么激动啊,来!坐下!哥哥替你选的可是人中龙凤啊,现在女真最强大的部落建州的首领努尔哈赤。”

作为叶赫的首领,布扬古远没有父亲布斋的雄心壮志。“九部之战”大败后,就对建州俯首称臣,不敢造次。此番为了向努尔哈赤示好,布扬古唯有拿出叶赫最大的王牌——东哥。

“你居然要把我嫁给杀父仇人?我不嫁,我不嫁!”东哥激烈的反抗着。

“我不管你是愿意,还是不愿意。反正这门亲事,是定下来了。我会替你准备叶赫最尊贵的嫁妆,从今天起,你就待在你的房间里,一步都不许离开,直到建州来接亲的那一天。”说罢,布扬古扬手而去,并命人把东哥的房门上锁。

八、孟古哲哲为东哥担忧

在建州,努尔哈赤正在大厅与大臣们商议着政事。

此时,下人来报,叶赫来使求见。

努尔哈赤传叶赫来使。叶赫来使前来拜见,向努尔哈赤禀报关于叶赫请求联姻的事宜。

虽从未见过东哥,但对东哥的绝世美貌早有耳闻。对于迎娶叶赫公主东哥,努尔哈赤是满心欢喜的。

尽管努尔哈赤的后宫里早已妻妾成群,联姻覆盖了各个部落,但东哥的“可兴天下可亡天下”的预言,对于雄心壮志的努尔哈赤而已,有着致命的诱惑。

因此,对于此次叶赫的求和联姻,努尔哈赤是一口答应了,并善待叶赫来使。

在努尔哈赤的后宫里,孟古哲哲已怀上身孕,得知叶赫来使,便派人去请。见过叶赫来使后,孟古哲哲不禁为东哥开始担忧。从叶赫陪同孟古哲哲前来的宫女阿秀安抚着说“格格你也别太忧虑,身子为重啊,我们要相信东哥格格会吉人天相的。”

孟古哲哲作为东哥的亲姑姑,她实在太了解东哥了,以东哥的个性怎可心甘情愿嫁给自己的杀父仇人。努尔哈赤的后宫本身就布满了各种尔虞我诈,又因“九部之战”叶赫部的女人本来就被排挤,再加上东哥的名声在外,后宫无人不知,孟古哲哲十分担忧东哥日后的处境,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为东哥向长生天祈福。

孟古哲哲摸摸自己的肚子,内心期望着,能是个男孩,这样将来东哥和自己也能在这建州有个依靠。

九、“谁杀了努尔哈赤 我就嫁给谁”

在东哥的闺房里,红色锦缎、珠宝玉器、宫女们进进出出忙着布置。

看到此景,东哥仿佛再次看到了孟古哲哲当年的情形,东哥不禁想起了姑姑。自从姑姑嫁到建州,东哥就再也没见过姑姑了。东哥内心虽然有一万个不愿意嫁给努尔哈赤,但唯一的庆幸是,去到建州,又可以跟姑姑在一起了。

“想得怎么样了?”布扬古进来了。

东哥表现出很镇静,“哥哥,你来了。”

“想通了?”布扬古面露喜色。

“对!要我嫁给努尔哈赤,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突然东哥一个转身,拔出了布扬古插在腰间的匕首,放在自己的脖子上。

“要我嫁给努尔哈赤,我就死在你面前。”东哥说道

布扬古被东哥吓到了,连忙妥协,“我的好妹妹啊,你想怎样,你不要吓哥哥”。心想,要是东哥死了,自己最大王牌筹码就没了。

“我愿意嫁,但是有一个前提,你替我向女真各部落发布消息,谁能杀了努尔哈赤,我就嫁给谁。”东哥一心想为父亲布斋报仇,深知自己没这个能力,只能借力打力。

“我的好妹妹啊,你这不是为难我嘛,叶赫与建州的联姻已经昭告女真了。如若此时反悔,叶赫有灭部之灾啊,你当是可怜可怜你哥哥我好不好。你看这样行不行,哥哥替你发布消息,但努儿哈赤的联姻不能退啊。”布扬古几乎是跪下来求东哥了。

东哥心想,布扬古说的也不是不无道理,哪能让叶赫的百姓陪自己受罪,就答应了。

布扬古细细回想,东哥这一出倒是帮了自己一个大忙,用东哥来引起各部的纷争,利用他人之手杀了努尔哈赤,对叶赫是百利而无一害。布扬古不禁开始感叹,自己真的是有个好妹妹,念到“可兴天下可旺天下”。

次日,“谁能杀了努尔哈赤,东哥就嫁给谁”的消息传遍了女真各部。

十、努尔哈赤娶东哥 建州后宫开斗

吉日到来,叶赫上下红装盛典,喜气洋洋。

叶赫最尊贵的长公主东哥要出嫁了。

婚车、嫁妆、嫁衣、嫁饰全部都是叶赫最贵重的珍品。

东哥在宫女们的打扮下,美如仙女,红粉面颊,红唇艳丽,似乎再珍贵的珠宝在东哥的盛世美颜下,都略显黯淡。

内心虽然不情愿,但想到叶赫的百姓,东哥还是毅然踏上了迎亲的婚车。东哥心里想着只要有人愿意应征杀掉努尔哈赤为父亲报仇,自己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她深知此番离开叶赫,自己的人生道路也将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今生是否还能再回到叶赫这片生她养她的土地都是未知之数。

在建州,努尔哈赤早早就准备好了,喜迎女真最美的新娘——东哥。

大堂上,努尔哈赤对于东哥放出的招亲誓言“谁能杀了努尔哈赤,东哥就嫁给谁”,全然不放在心上。只见他红光焕发,与众宾客举杯豪饮,相谈甚欢。

来自各部落的代表都纷纷向努尔哈赤道贺,语言之间对努尔哈赤无比敬重。大堂上的你我寒暄,正是女真大地真实实力的缩影,如今努尔哈赤一方独大,各方卑躬屈膝,有的部落甚至俯首称臣。

在后宫中,却是另一番景象。

各宫福晋们心思各异,无不为自己和自己孩儿的未来谋划着。

大福晋富察氏,名叫衮代,是努尔哈赤的继室大福晋,掌管努尔哈赤的后宫。为努尔哈赤育有一子莽古尔泰,莽古尔泰是清初的四大贝勒之一。因此,衮代的地位十分尊贵,不可撼动。

虽然近些年努尔哈赤已较少去到她的宫里,但对于任何新纳的侧福晋或小妾,她都不放在眼里。尽管传说东哥有盛世美颜,在衮代眼里,东哥不过是昙花一现,努尔哈赤对她的新鲜感很快就转眼即逝了。

侧福晋中,要数同为叶赫那拉氏的孟古哲哲最为受宠,作为东哥的亲姑姑,孟古哲哲对于今天的大婚反倒是有一份心安。孟古哲哲计算着日子,腹中的孩儿很快就要出生,这样东哥可以第一时间见到自己的表亲了。

十一、东哥受宠 皇太极出生

待宾客散去,努尔哈赤回到新房中,看见披着红盖头的东哥,欣喜若狂。意想不到的是,当努尔哈赤掀起东哥的盖头是,引入眼帘的不是那传说的美貌,可是反着光的匕首。

东哥伸手敏捷,一个箭步起身,就已将匕首对准努尔哈赤的胸膛,准备刺去。努儿哈赤自然不是等闲之辈,左手用力抓住了东哥手腕,把匕首取了下来,丢在地上。

“咣当”,匕首掉在地上的声音,在这大喜的日子里,显得格外清脆。

东哥对努尔哈赤喊道,“你这个杀父仇人,我恨死你。就算你得到了我的人,你也永远不可能得到我的心。我一定会杀了你的。”

努尔哈赤倒是显得比较淡定,轻笑一声,“你就这么想杀了我吗?你能有幸嫁给这女真大地上最尊贵的王,是你的荣幸,你难不成想成婚之夜就成了寡妇?”

说罢,努尔哈赤甩开东哥的手,“本想册封你为大福晋,把建州一切最好的都给你。我努尔哈赤从不强人所难,既然你这么不情愿,那你自己好好想想吧。”说吧,努尔哈赤便甩手离去。

次日,东哥刚到孟古哲哲宫里,准备拜访姑姑。孟古哲哲忽觉得腹痛不止,东哥命宫女立刻请来太医和产婆,为孟古哲哲的生产做好准备。

经历了3个多时辰,孟古哲哲顺利产下一名男婴。

孟古哲哲虽然十分辛苦,但怀抱着男婴,露出幸福的微笑。

东哥正想抱一下自己的表弟,这时,努尔哈赤与大福晋衮代来了。

努尔哈赤抱过男婴,对孟古哲哲说,“辛苦你了,谢谢你为我产下一名男儿,他长大后将要为我打江山,建功立业。”

孟古哲哲请努尔哈赤为男儿赐名,努尔哈赤抱着男婴正笑着,忽然灵机一动,把男婴递给东哥,对东哥说,“你和这孩儿有缘,又是孩儿的亲表姐,就由你来给这孩儿取名吧。”

“我吗?”东哥满心欢喜地抱过小表弟。

思考了片刻后,东哥问道,“叫皇太极,可好?”

“皇太极,皇太极”努尔哈赤念叨着,“好!这个名字好!他就叫皇太极了。”

皇太极出生,是努尔哈赤的第八个儿子。

皇子的姓名居然由一位刚入宫尚未册封的后宫女子来命名,这是前所未有的。看到这,大福晋衮代和侧福晋孟古哲哲,不禁明白到,东哥对于努尔哈赤而言,意义非凡。

十二、应征誓言 哈达宣战建州

作为“九部之战”的俘虏,乌拉部首领布占泰在建州被俘虏了四年。如今布占泰被努尔哈赤释放,四年来,布占泰从未忘了东哥,因此被释放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求叶赫兑现联姻承诺。

奈何时过境迁,此时的叶赫已是布扬古的天下,得知东哥早已被许配给努尔哈赤,布占泰扑了一场空,内心更加加深了对努尔哈赤的仇恨。

“谁能杀了努尔哈赤,东哥就嫁给谁”的消息,对于布占泰而言,无疑是一剂强心剂。布占泰回到乌拉后,暗暗下定决心,开始下一步的谋划。

同样的消息,也传到了哈达部。哈达部的首领孟格布禄听到后,也摩拳擦掌,孟格布禄在“九部之战”后,一直在储存实力,等待良机,再次攻打努尔哈赤的建州。此消息一出,正好使孟格布禄出师有名,于是他报名应征,向叶赫订下婚约,并定于在万历二十七年五月向努尔哈赤宣战。

面对哈达的孟格布禄,努尔哈赤也毫不畏惧。努尔哈赤出兵应战,建州的兵马骁勇善战,孟格布禄的哈达兵马根本不是对手。

九月,孟格布禄兵败,向努尔哈赤投降。努尔哈赤杀孟格布禄,以立军威。

战后,努尔哈赤为了巩固建州对哈达的统治地位,又将大福晋衮代唯一的女儿的莽古济格格嫁给了孟格布禄的儿子武尔古代,通过联姻进一步笼络哈达。

哈达之战因东哥而起,以莽古济格格远嫁为终结。

十三、衮代巩固地位 力挫东哥锐气

要将自己的唯一亲生女儿莽古济格格远嫁哈达部作于政治联姻,大福晋衮代内心是十分不愿意,但又无可奈何。衮代心知,就算莽古济格格是嫡出,身份尊贵,但终究免不了要嫁人的。至于嫁给谁,那肯定是一门学问了。

如今,莽古济格格嫁给了哈达部的首领,成为大福晋,从皇族身份而言,是门当户对的。但是要是从部落力量而言,确实实力悬殊的。自从孟格布禄战死后,哈达部一落千丈,被建州吃掉那是迟早的事,这样一来,衮代倒觉得大可不必真的嫁一位嫡出格格作政治联姻。

这些年来,大福晋衮代随着年龄增长,颜老色衰,渐渐地不受努尔哈赤的重视。碍于衮代大福晋的身份,努尔哈赤每个月不得不去衮代宫里一次,仅此而已。这次,衮代认为,努尔哈赤是让莽古济格格“下嫁”了,与努尔哈赤置气。再加上,衮代觉得与哈达部的战争是因东哥而起的,觉得努尔哈赤为了东哥,连自己的嫡出格格都舍得“下嫁”,是怒气加醋意双重点燃。

衮代越想越咽不下这口气,自己堂堂的大福晋,还要受东哥这小丫头的气不成。而且东哥刚来建州,气势就如此高昂,一定要挫挫她的锐气。于是衮代决定给东哥点颜色看看,命人把东哥传到宫里,美其名曰要亲自教导东哥宫规。

“东哥格格到!”下人传来报声。

“东哥见过大福晋,给大福晋请安。”东哥以照姑姑孟古哲哲所教导的礼节,向大福晋行礼。

大福晋衮代上下打量东哥,奸笑着说道,“噢?你那不懂规矩的好姑姑就是这样教你宫规的吗?不识抬举。”

东哥听到大福晋这样说姑姑,自然气不打一处来,“孟古哲哲姑姑自是教导得当,是我学艺不精,日后定加倍努力学习。”

“跪下!”大福晋呵斥道,“在我宫里,还敢以下犯上?你真以为努尔哈赤对你有点新鲜感,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

“既然来到建州,就要好好学习建州的规矩,就让我宫里的嬷嬷好好教教你吧。”说罢,便让桂嬷嬷把东哥带到房间里,还让人把房门反锁。“女真第一美人是吧?你就乖乖地待在里面学规矩,学不好就别出来了。”衮代得意的笑着说。

十四、东哥意外发现 衮代偷情代善

大福晋衮代的宫殿很大,东哥被关在一个很偏僻的小院子里。白天,桂嬷嬷想着各种办法折磨东哥,一点做不好,就对东哥拳打脚踢。

不过东哥天性聪慧,看出来桂嬷嬷只是纸老虎,动手脚也只是表面功夫,实则是不敢真正伤害东哥的。于是在被打后,东哥假装晕倒混过去了。实际上东哥小时候,父亲布斋和哥哥布扬古都有教过东哥近身防身术,若东哥真要反抗,这几个嬷嬷不在话下。以东哥的个性,自然是不服的,但想起姑姑孟古哲哲的叮嘱,只能先忍着,等待时机。

正当此时,东哥忽然听到,外面有声音,便不做声地走到窗边,耳朵贴着窗边仔细听着。

是一男一女的声音,刚开始,东哥听不清。待一会后,东哥猛然一惊,这不就是大福晋衮代的声音吗!

“代善,你有段时间没来我宫里了,都不知道我有多想你。”女声说道。

“哎呀,你以为我不想来吗?不是阿玛最近看得紧,我公事繁忙,这不一有空就来陪你来了。”男生说道。

再接着往下听,便是男女甜蜜之语。

东哥把头收了回来,心想,天啊,这不是衮代在偷情吗?她身为大福晋,居然还敢背着努尔哈赤和其他男人一起?她口中的代善,难道是努尔哈赤的二皇子爱新觉罗·代善,贵为四贝勒之首的和硕贝勒?

代善的母亲是努尔哈赤的第一任大福晋佟佳氏,如今的富察氏是第二任大福晋,也就相当于是代善的继母。

想到这,东哥伸手下意识扶住桌子,不小心把茶杯弄到了,茶杯掉在地上发出“咣当”声音。东哥心想,这下完了。

听到“咣当”一声后,窗外的男女声也立刻停止了。

代善大喊一声,“谁”,正准备拔刀灭口。

衮代示意代善不要出声,并把代善带离小院子,心里自责,平常这个地方偏远,没人来,今天忘了自己把东哥锁在这里了。庆幸的是,东哥现在还在自己手里,这事要从长计议。

十五、皇太极巧救东哥

已经过去三天三夜了,侧福晋孟古哲哲仍然没有东哥的任何音讯,内心十分着急。孟古哲哲深知后宫险恶,加上努尔哈赤对于东哥偏宠,给东哥带来麻烦那是迟早的事,但东哥这次招惹到的是大福晋,大福晋可是后宫之主啊。

正当孟古哲哲没有思绪,不知道该如何营救东哥的时候,皇太极来了。“孩儿见过母后”,5岁的皇太极已学会了端正的请安行礼。

“我的皇儿你来了”孟古哲哲的愁眉在见到皇太极的一刻,略微有些舒展。

“孩儿知道母后在为东哥姐姐的事情劳神,孩儿这有一计。”皇太极用稚嫩的声音说道。

“我的皇儿你有何妙计?”孟古哲哲着急的问道。

只见皇太极一笑,命孟古哲哲宫里的宫女阿秀去取自己的风筝,并把风筝一手折断。然后,皇太极拿着折断了的风筝向努尔哈赤的宫里走去。

一个时辰过去了,努尔哈赤风尘仆仆的来到了孟古哲哲的宫里。

“怎么回事?皇太极说请不来东哥姐姐是什么意思?”努尔哈赤急冲冲的对孟古哲哲问道。

原来皇太极拿着折断了的风筝,去跟努尔哈赤抱怨,要请东哥姐姐为他修风筝,但命人去请东哥请了三天,都不见人影。努尔哈赤一听,自然知道事情不对,便决定亲自来问孟古哲哲。

孟古哲哲为皇太极的机智感到十分的欣慰,借机向努尔哈赤道清事情,请求贝勒爷为东哥做主。

努尔哈赤听后,震怒,“岂有此理!”便立刻前往大福晋衮代的宫里。

十六、为救东哥 努险废后

“贝勒爷驾到!”

下人的报声还未落,努尔哈赤已怒气冲冲的走到衮代宫里的正殿了。

“衮代给贝勒爷请安”衮代正准备行礼。

努尔哈赤无视衮代,直喊“东哥,人呢?”

努尔哈赤难得来衮代宫里一回,一来居然是为了东哥,衮代心里自然不舒服,表面上只能假装,“臣妾不知皇上在说什么,这东哥不是应该在她的宫里,或者是孟古哲哲的宫里吗?皇上怎会来到我宫里寻东哥呢?”

“你最好乖乖现在就把东哥交出来,让我的人来搜你的宫,到时就不好看了。”衮代看到努尔哈赤是来认真的,只好命人去请东哥。

努尔哈赤看到东哥,十分紧张,走上前去,双手抓住东哥的肩膀,问道“怎么样,有没哪里受伤了?别怕,我会为你做主。”

“啊,没,没,我没事。”东哥被努尔哈赤的表现给吓到了,没想到他这么紧张自己,也对这个杀父仇人有了新的认识。

看到东哥没事,努尔哈赤才缓过神来,准备呵斥衮代。

衮代连忙跪下求饶,口口声声称自己真的是为了东哥好,教导东哥宫规。

努尔哈赤眼看这几年来,衮代越来越没有作为大福晋母仪天下的典范,反倒是计较些鸡毛蒜皮的事情,正准备对衮代发怒。

东哥此刻立马站出来,东哥也跪下,替衮代求饶。

“今天我就看在东哥的面子上,放你一马,你要是再有下次,我就废了你这个大福晋。从今天起,后宫里要是还有谁敢伤东哥一根寒毛,我就唯你是问。”说罢,努尔哈赤便离去。

眼看东哥救了自己,衮代也谢过东哥。

机智的东哥内心也有自己的一盘棋,她深知大福晋衮代的地位,不是这么容易撼动的。况且衮代和代善偷情的事,东哥没有十足的证据可以扳倒衮代。如果这次不救衮代,事后衮代肯定会为东哥得知偷情的事情,而追究东哥。东哥唯有先行一步,才能保得自己周全。

十七、姑姑劝说 东哥动摇

“你听说了吗?贝勒爷为了东哥,差点要废了大福晋。”

“是吗?看来这东哥是要得宠了。”

“对呢,对呢。”宫女们在议论纷纷。

努尔哈赤在衮代的宫里把东哥救出后,后宫里传遍了各种绘声绘色的小道消息。虽说这些小道消息,有的言过其辞,但从中反映出努尔哈赤对东哥的与众不同是毋庸置疑的。这也给东哥在后宫带来了一段短暂的安宁时光。

在孟古哲哲宫里,“东哥给姑姑请安”东哥行礼。

“我们两就别这么见外了”孟古哲哲赶紧扶起东哥,然后对东哥左右端详一番,关怀的问道“那衮代没伤着你吧?”

“没呢,姑姑放心。阿玛和大哥教我的功夫,我都练着呢。这点小伎俩,伤不着我”东哥笑着说。

“那就好,那就好”孟古哲哲总算舒了一口气,“东哥,你有没有为你的未来着想过啊?如今后宫人人都看得出来,贝勒爷对你是格外宠爱,只要你愿意接受,贝勒爷肯定给你赐封。”

“姑姑,你就别打趣我了,努尔哈赤可是杀父仇人。”但此时的东哥说这话的时候,对努尔哈赤的恨意似乎有所减弱。

“东哥,姑姑是过来人,你既然已经被叶赫正式许配给了建州,这赐封是迟早的事。再说了,有了封号,你在这后宫才算有地位,不然你现在还以叶赫格格的身份,这算什么事啊。”孟古哲哲语重心长的说道。

“格格……”东哥似乎若有所思。

“以你的身份,要是被赐封,努尔哈赤肯定不会怠慢你,至少是侧福晋。来日你替代衮代的位置也是未可知啊。”孟古哲哲的话也自有一番她的道理。

孟古哲哲自然是为了东哥未来的日子着想,但从另一个层面来说,孟古哲哲其实也有自己的小算盘。

孟古哲哲虽说已贵为侧福晋,而且也有了八皇子皇太极,但是在后宫,母系叶赫的力量实在太薄弱了,这对皇太极的未来是不利的。倘若有了东哥这个表亲,也成为侧福晋,甚至是大福晋的话,对皇太极未来的前途那可是极为客观的。

十八、东哥对努 微露好感

“东哥格格到!”下人传来通报。

“快快请东哥格格,赐座!上茶!”听到东哥前来,努尔哈赤喜出望外。

“东哥给贝勒爷请安!”东哥行大礼。

听了姑姑的劝说,东哥觉得这次从衮代手里逃脱,还是多亏了努尔哈赤。恩怨该分明,这次还是应该当面表示感谢的。于是决定登门谢恩。

“东哥,你来建州都有段时日了,这还是你第一次来我宫里啊。来,来尝尝这茶,据说是明朝皇帝的御用茶。”努尔哈赤命人奉上上好的茶。

东哥细细品味着,“嗯,此茶入口清香,回味甘甜,确实是好茶。不过我喝茶不多,对茶不算懂,贝勒爷见笑了。”

“只要你爱喝,我宫里的茶,你随便喝,命你宫里的宫女随时来取就是了。明朝的精细玩意,确实跟我们大草原的不一样。你从小见多识广,对汉话又有所了解,你多玩弄玩弄,回头我让人给你送去明朝的的东西。”努尔哈赤说道。

东哥明白,当下女真和明朝的关系十分微妙,虽说双方都有来使往来,但以努尔哈赤的野心,战争是迟早的事。但无论如何,在努尔哈赤眼里,明朝大多的东西都属于好东西,能赏赐给自己,确实是恩宠。自己本就是来谢恩的,自然不能拒绝。

“东哥谢过贝勒爷!明朝的东西自是好东西,我好好研究研究,学习学习。”东哥再行大礼。

“东哥见外了,在我宫里,从今往后,你就不用行礼了。”努尔哈赤哈哈笑道。

笑声还未落,努尔哈赤又想到“今晚有明朝的歌舞,东哥你也一同前往观赏如何?”

看到努尔哈赤的盛情邀约,东哥虽然内心对这个杀父仇人还是有些抗拒的,但是也不好推脱,就勉强答应了。

东哥回到自己的宫里,短时间发生了太多的事,正想安静一会,下人就立刻来报,努尔哈赤命人送来了一马车的赏赐。

除了各种明朝的玩意和珠宝玉器,还有一套衣裙。

东哥命人把衣裙打开,粉色的外裙上,绣着精细的花,金银两色的丝线交织,在光线下微露异彩,衣裙十分轻逸。

下人报“这是贝勒爷给格格专门准备的今晚的宴裙,希望格格笑纳。”

东哥被眼前这条衣裙给吸引住了,确实喜欢,回报贝勒爷,说“东哥格格对此衣裙甚是喜欢,今晚定准时赴宴。”

十九、东哥右席 粉裙惊艳

在宴会上,后宫各福晋纷纷入座。

大福晋衮代入座主席,位于努尔哈赤的左手位。

衮代入座时,看见主席的右侧竟然也设了位,衮代心想,这是谁的位置呢。

这时,努尔哈赤大步步入宴会厅,跟大家挥手致意后,入座主席。努尔哈赤眼见右席尚未入座,就立刻命人去请东哥格格。

“东哥格格到!”随着下人的一声通传,东哥身着粉色衣裙,缓缓步入宴会大厅,衣裙在宴会厅的各式光线交织中,显得格外亮眼,全场的目光都被吸引在东哥的身上。

衮代看到此景,不免醋意大发,心想,这东哥不是一向不屑于参加这类宴会的吗?今天怎么来了,贝勒爷还给她赐了右席,右席可是何等的尊贵,在此之前,还没有侧福晋享受过右席的待遇。

看到东哥前来赴会,努尔哈赤亲自上前迎接,扶着东哥入座。东哥面微泛红,微笑着,对努尔哈赤报以点头示意。

宴席下,宴席下的各位福晋们、皇子们也早已入座,看到东哥入座右席纷纷开始交头接耳议论起来,大家内心也都明白。还有一席,引起了东哥的注意,那便是乌拉部的来使居然也坐在了宴会席上。

理论上,在九部之战后,各部都对建州呈献媚姿态,无不争相敬献贡品,俯首称臣,但今晚这毕竟是后宫宴会,外来使臣为何会入座,想到这,东哥不免心生疑惑。

衮代这会正在吃醋的气头上,她与席下的代善四目相对,代善向衮代微微的摇头示意,暗示衮代要隐忍,不要在宴会上表现出不悦,坏了贝勒爷的雅性。

贝勒爷宣布宴会开始,“宣歌舞!”

席下的戏固然精彩,但更精彩的是席上准备上演的戏。

二十、舞女惊艳 努纳后宫

音乐起,歌舞升。

一众舞女身着明代舞裙,姿态优美,开始偏偏起舞。

只见众舞女身着粉色舞裙,成环形围绕着中间的一名身着红色舞裙女子。红色舞裙女子背对主席位,挥舞着长袖,姿态妖娆。

努尔哈赤坐在主席位上,衮代上前奉酒,努尔哈赤接过酒杯,一口喝下,眼神一直望着这位红色舞裙的女子,未从她身上离开过。衮代见此状,虽然内心不是滋味,但还是很识趣的退回自己的席位了。

此时的东哥,倒是自在,看着歌舞,愉悦的在品尝座上的各类美食美酒,似乎心思丝毫没有放在努尔哈赤身上。

随着歌声和舞步,红色舞裙女子缓缓转过身来,露出脸颊,用舞袖微掩面容,犹抱琵琶半遮面,这更加吸引住了努尔哈赤。

此时,努尔哈赤突然喊“停”,把大家都惊住了。

唯有此红衣女子眼神里透露出了淡定,似乎猜到了努尔哈赤会有如此的反应。

努尔哈赤喊道,“停,别跳了,那个红色舞裙的女子到席前来。”

红衣女子缓步走到席前,给贝勒爷行大礼。

“女子叫阿巴亥,是乌拉部满泰贝勒之女。”女子回答道。

“抬起头来”努尔哈赤命令道。

阿巴亥抬起来头来,略露害羞之态。

努尔哈赤一见阿巴亥的芳容,立马被其容貌所惊叹。努尔哈赤下意识地吸了一口气,回头看了一眼身旁的东哥。此时东哥假装不知,喝下一杯小酒,喝下小酒的东哥面颊微微泛红,显得越发迷人。然后对努尔哈赤说,“东哥不胜酒力,先行退下了。”

努尔哈赤见状,连忙让大阿哥褚英,护送东哥格格离开。

努尔哈赤目送东哥离开后,回过头来,缓了缓神,便挥手示意。努尔哈赤意下,把阿巴亥留在建州后宫。

阿巴亥作为满泰贝勒之女,是乌拉部公主,身份尊贵。若将阿巴亥纳入建州后宫,至少册封侧福晋。

乌拉部此时把公主作为舞女献上,背后意图,昭然若见。

努尔哈赤并未当场册封阿巴亥后宫封号,不知努尔哈赤因为顾及乌拉部背后的利益纠葛,还是考虑到东哥的原因。

二十一、阿巴亥怀恨 来者不善

“你听说阿巴亥了吗?”

“据说很美,一下就把贝勒爷给迷住了。”

“有多美啊?美得过女真第一美人东哥格格吗?”小宫女们在花园里纷纷议论着。

“都在说什么呢?不好好干活,在嚼舌根!还不赶快去干活。”小宫女们不知道阿巴亥格格是什么时候站在身后的,赶紧收拾东西干活去了。

小宫女们也明白,别的不说,光是对待下人的态度,就能看出阿巴亥和东哥的差别。东哥对下人十分友善,上次有个小宫女打烂了一个名贵的花瓶,东哥不但没有怪罪,反而关心小宫女有没受伤,还主动拿出自己的膏药给小宫女。

阿巴亥在人前表现出一副温柔可人,宛如小白兔的形象,来获取大家的好感,但真实的她并非如此。

阿巴亥心想,“东哥,东哥,你们就知道东哥。她到底有什么好?什么可兴天下,可亡天下,一个预言而已。论美貌,我也不差啊,论才艺论出身,自己哪点比不上东哥?为什么整个女真大地都只知道东哥,却无人知晓我阿巴亥!”

阿巴亥从小就生活在东哥的阴影之下。自己的父亲就以迎娶东哥为荣,但终身未能实现,而自己的哥哥也是如此。其实这番来建州,虽说是政治联姻,但阿巴亥却是自愿的。

因为她内心一直跟东哥较劲,一定要压东哥一头。得知东哥到了建州,阿巴亥就自愿向她哥哥请缨,要嫁到建州,因为她相信努尔哈赤作为女真最英明的首领,定能慧眼识人。

阿巴亥从小容貌才艺双全,但可惜野心很大,心术不正。此番她来到建州,目标直指东哥,必将在建州后宫引起轩然大波。

二十二、护送东哥 褚英心生爱慕

褚英,努尔哈赤的大阿哥,十六岁就率兵打仗,大喜之下的努尔哈赤封其为洪巴图鲁,晋封贝勒。洪巴图鲁在女真语的意思是大英雄。褚英凭借着勇敢冲杀,身先士卒,屡屡荣立战功,成为努尔哈赤众多儿子中最被重视的一位。

宴会那晚,努尔哈赤命褚英护送东哥格格离开。

得此机会,褚英第一次近距离,看到传说中的东哥格格,褚英被东哥的美貌所惊叹了,不愧是女真第一美人啊。

离开宴会,褚英紧跟在东哥格格身后,看着东哥格格有些步伐不稳,赶紧上前搀扶。在月光的照映下,东哥泛红的脸颊,眼见尤怜。

连一向不近女色的洪巴图鲁褚英,对东哥动心了。

东哥这次是借酒发挥,在宴席上喝了不少酒,而她本身又没有酒量。东哥生性聪明,但有时又无可奈何,她原本不愿嫁给杀父仇人努尔哈赤,如今似乎又对努尔哈赤有了一丝的心动,看到新来的女子,东哥似乎还有一点的醋意。

她开始语无伦次,念叨着叶赫……皇太极……努尔哈赤……为什么……

褚英的性格向来直爽粗暴,并没有对东哥的酒后之言过于上心。

待把东哥送回宫里后,褚英独自一人,走在长长的走廊里,夜里寒风吹过的他的脸颊,拂过他脸上的那英勇善战的战绩伤疤。他停下来,仰望月光。

褚英是人们眼中的大英雄,是众多女子的心仪对象,除了其父努尔哈赤之外,谁他都不放在眼里。这次他突然安静了,似乎在思考什么。

褚英性格上的极大缺陷,将会在他日后代理监国后,越发显现出来。

二十三、褚英生计 对抗代善

褚英正独自一人在宴会厅与后宫的过道处行走,边走边思考着,东哥是阿玛努尔哈赤的女人,这个是人尽皆知的事实,自己又该如何自处。

就在褚英正郁闷的时候,听到远处传来男女之声,刚开始,褚英以为是小宫女和小太监对食,他作为堂堂的大阿哥,后宫这点小事犯不着他去出面干涉。但声音越来清晰,褚英觉得有些不对劲,这个男声怎么这么熟悉,有点像他的异母兄弟代善贝勒的声音。

征战沙场多年的褚英突然警觉起来,深夜作为贝勒,出现在后宫,极为不寻常。而且代善贝勒的生母早已先去,此时此刻,代善贝勒无任何理由出现在后宫。

褚英轻步靠近,躲在一颗树后。

原来是衮代在宴会后,掩盖不住自己的情绪,在与代善私会。

“你说乌拉部这时献上阿巴亥是什么意思?”衮代醋意大发,对着代善发泄着情绪。

“你先别激动,这阿巴亥有美貌有身世不假,但她未必能撼动你作为大福晋的地位,我们且静观其变。”代善安抚着衮代,说罢,便把手搭在了衮代的肩上,这一幕被远处的褚英清清楚楚的看在了眼里。

当褚英正不知该如何应对的时候,突然听到有石头滚落的声音,“嘀嗒”。褚英心想,看来,除了他,还有别人也在偷看,这个人会是谁呢。

不管是谁,褚英还是先撤为妙,毕竟后宫之地不宜久留。

褚英与代善,一位是大贝勒,英勇善战,战功赫赫;一位是四贝勒之首,声名远播,备受爱戴。两人是皇位继承者的最有力竞争者,一文一武,是努尔哈赤的左膀右臂。平日里,两人虽在朝堂之上,有因个别事件,有意见分歧,但总归是小事,相处之间都表面和气,相安无事。背地里,两人都在扩充自己的势力,为将来继承皇位增加筹码。

两人本是实力相当,不分伯仲,褚英得知代善与大福晋私通,宛如抓住了代善一个莫大的把柄,可以成为褚英在关键时刻扳倒代善的一个重要砝码。

联想到东哥,褚英嘴角上扬,心生妙计,扳倒代善,继承皇位,迎娶东哥。

二十四、阿巴亥人前人后 判若两人

另一侧,阿巴亥回到自己房中,想到自己刚刚看见的一幕,也露出了迷之微笑。

阿巴亥一心想要赢东哥,而目前最好的办法,就是先东哥一步,坐上大福晋的位置。而此时的大福晋衮代有私通代善贝勒的把柄,只要略施计谋,扳倒衮代不是难事。

阿巴亥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边欣赏着自己的美貌,拨动着首饰,一边暗自酝酿着她来到建州的第一场计谋。

次日,阿巴亥精心打扮后,带着从乌拉部带来的礼物,来到东哥的宫里给东哥格格请安。

“阿巴亥给东哥格格请安”阿巴亥给东哥行礼。

“阿巴亥格格快请起,我担不起你这行礼,你我同是格格,以后就别给我行礼了”东哥赶紧扶起阿巴亥。

“早就听闻东哥格格是女真第一美人,今日细看,果然不凡,而且东哥格格人美心善,难怪是个男人都要追逐你呢”阿巴亥嘴巴十分甜,开始卖起了乖。

“别这样说,虽说我来建州,时间比你长些,我在这建州宫里,也是个新人,你来了多和我说说话便好。”东哥对阿巴亥倒是十分友善。

“那太好了,论年龄,我比你略小几岁,我能叫你东哥姐姐吗?”阿巴亥问道。

“当然可以啊,阿巴亥妹妹。”东哥欣然笑纳,对眼前的阿巴亥全无提防之心。

阿巴亥拉着东哥,说道“东哥姐姐你快看,这都是我从乌拉部带来的礼物,有吃的,有玩的,只要你不嫌弃,你就收下吧,当是我对你的见面礼。”

东哥虽知后宫内并无真心朋友,但由于自己此时对努尔哈赤仅仅是微露好感,因此倒没有那份心思去陷于后宫的争斗中。加上,东哥觉得,这阿巴亥年纪尚小,又是刚来建州,与她境遇相似,便多了一份怜悯之心,收下了她的见面礼,也愿意交她这个朋友。

二十五、阿巴亥心生算计

平日里,阿巴亥有事无事就往东哥的宫里跑,一会说讨教刺绣,一会说学习汉语,一会又拉着东哥逛花园,一副小姐妹的模样。

东哥总归是心善,对阿巴亥并无提防之心,殊不知阿巴亥早已在酝酿一场大戏。

一日午后,暖阳高照,阿巴亥和东哥在花园里赏花。努尔哈赤虽不是文人,但对文化还是有敬畏之心的。他之前命来自明朝的花匠在园里种植了各类的茶花,如今茶花开了,白色、粉色、玫红色,争相开放,甚是好看,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淡淡的清香,闻之心旷神怡。

在茶花丛中,两位美人,摆弄花色的情景,堪称一副绝世美画。这一幕,被正好走过花园的努尔哈赤见到了。

见到此景,努尔哈赤甚是欢喜,快步走向前。

不料,当努尔哈赤正大步向前的时候,脚底好像踩到了点什么,差点摔跤。努尔哈赤低头把东西捡起来,一看这物件十分眼熟,是一块无比珍贵的玉佩,上面雕刻着龙腾图案。努儿哈赤一眼就认出,这是来自明朝的稀有珍宝,是昔日汉臣上贡的,一共才2块,分别赏赐给了自己最爱的两个儿子,褚英和代善。

这二人的生母都早已不在,二人也就不会到后宫里来,为何此玉佩会掉落在花园内,这让努尔哈赤心生疑惑。

正当此刻,有人来报,乌拉部的布占泰和哈达部勾结,在边界驻兵。努尔哈赤立马警觉起来,把自己的几位儿子和军事大臣召到大厅议事。离开前,努尔哈赤又看了一眼,眼前的这副绝美画卷,然后转身离开了。

阿巴亥在花园里,假装一切都不知情,她用一眼余光看到了努尔哈赤离开,又继续与东哥玩弄花草。而阿巴亥这个犀利的眼神,并没有躲过东哥的眼睛,东哥知道阿巴亥一定有事隐瞒着自己,但并未戳穿。

二十六、乌拉谋反 代善遭疑

努尔哈赤急召军事议事。

大厅上,大贝勒褚英、二贝勒代善、五贝勒莽古尔泰、八贝勒皇太极以及诸位阿哥和各位军机大臣都一一到场。大家都神色各异,猜测此次召集的意欲何为,是否又有军事变故。

努尔哈赤迈入大厅,直径走向皇位,转身坐下。

努尔哈赤说:“探子来报,乌拉部的布占泰和哈达部勾结,在边界驻兵,有谋反的意图,各位怎么看?”

大厅上,诸位听了以后,开始纷纷低头细语。

此时,褚英上前请缨,说道:“布占泰这个不知好歹的,当年放过了他,留他一条性命,如今竟又有谋反的心思。这次必定要将他赶尽杀绝,儿子愿意请缨,将布占泰的项上人头带回给阿玛。”

努尔哈赤拍一下大腿,“好!我的儿子就属褚英最英勇决断。”说吧,努尔哈赤看到褚英腰间佩戴着玉佩安然无恙。

此时,努尔哈赤把眼光转向代善,他腰间并无玉佩,努尔哈赤问道,“代善,你怎么看?”

代善先是缓了一缓,然后说“乌拉部日前献上乌拉部的公主阿巴亥,如今又开始蠢蠢欲动,这是乌拉部的虚实之策,足以显示其狼子野心,其心当诛。但目前,全天下都得知,乌拉刚献上公主求和亲,若此时并无乌拉主动出兵的证据,我们建州就率先出兵,这样会落女真天下人的口实,认为我们建州言而无信。”

代善不愧是深思熟虑之人,努尔哈赤听了代善的分析,也频频点头。

“如今之计,一方面应当暗中部署兵力,切不可大张旗鼓的出兵,让探子密切关注,随时来报。另一方面,阿玛可昭告天下,册封乌拉部公主阿巴亥,以证我建州的信义。”代善说道。

“代善所言极是啊”五阿哥莽古尔泰本是才气不足,依仗大福晋的福泽,才位列四贝勒,对于此类议事,自是不敢多言,只是一味附和。“不愧是四贝勒之首”众军机大臣纷纷复议。

此时的皇太极年级尚幼,认真听着哥哥和大臣们的议事,细心学习着,不敢胡乱说话。

细细想来,代善所言并不无道理,但代善作为皇子,开始干预后宫册封事宜,还是让努尔哈赤有些忌惮。“兵力部署先按代善所言的方法来,褚英做先锋,全权负责兵力部署。至于册封乌拉公主阿巴亥之事,我自有定夺。”

代善此计可谓是一箭双雕,在努尔哈赤和众军机大臣面前,不但展现出了自己的思虑周全,又为巩固衮代大福晋之位出了一份力。衮代在大福晋位份,又乌拉部意图谋反,此时册封阿巴亥必然只是一个象征性的意义,努尔哈赤定不会信任和宠信阿巴亥。代善的算盘确实打的漂亮,只可惜,他腰间消失的玉佩,足以让努尔哈赤对他生疑。

二十七、努尔哈赤怀疑衮代

离开大厅,努尔哈赤回到自己的宫里,陷入了思考中。代善作为自己最倚重的儿子,以他的聪明才智,为何要与后宫勾结呢?他又是与后宫的何人勾结呢?今天为阿巴亥请册封,难道是阿巴亥吗?但阿巴亥刚来到建州宫里,与代善应该素未谋面。那不是阿巴亥,那又会是谁呢?

为了不让乌拉部能有发兵的理由,努尔哈赤想给阿巴亥正式册封,根据后宫礼仪,册封事宜一般由大福晋操持,于是努尔哈赤来到大福晋衮代宫里与她商议。

由于努尔哈赤事先未通报,就来到衮代宫里,衮代显得有些措手不及。多日不见,衮代似乎脸色显得更加红润,气色大好,经一番精心梳妆打扮后,焕发出来如年轻时一般容貌,不禁让努尔哈赤有些惊讶。

努尔哈赤进来之前,衮代似乎在慌忙些什么,命宫女们急忙收拾了,其中有个宫女手忙脚乱,还掉了一件物品出来,努尔哈赤看到是件男儿物品。

努尔哈赤假装不知,继续与衮代商量册封阿巴亥为侧福晋的事宜,衮代欣然同意,并称自己会把册封事宜操持妥当。

衮代还问了一句,“那东哥格格的册封事宜,是否也一并举行?”

努尔哈赤没有正面回应衮代,而是赞扬衮代是个识大体的大福晋,后宫交给她,自己是放心的。

衮代知道自己多嘴问了不该问的,自然也不敢多说了。

离开的时候,努尔哈赤问了门前的宫女,近日五阿哥莽古尔泰可有前来给大福晋请安,宫女回答道,五阿哥今日课业繁忙,都在自己府里专心学习,有命人给大福晋送来佳果以示孝心。

努尔哈赤点了点头,离开了,他心里似乎明白了。

二十八、册封阿巴亥 布占泰求助

努尔哈赤昭告女真天下,要迎娶乌拉部公主阿巴亥,册封其为侧福晋。

努尔哈赤命代善协助大福晋衮代一同操办册封事宜,意下此事要大操大办,要让内臣外臣都知道,建州不负乌拉。

借阿巴亥的册封事宜,努尔哈赤想查清代善与衮代是否有私情。

阿巴亥在自己的宫里,宫女们送来各式金银珠宝,要给阿巴亥装扮。阿巴亥虽坐在镜前装扮,心里可一直在谋划着。那日她让人买通了代善身边的人,偷走了玉佩,并故意落在花园里,计算着努尔哈赤会经过花园,看见此玉佩。但几日过去了,一切风平浪静,自己的册封事宜也还是大福晋衮代来操办,这让阿巴亥有些心如乱麻,为何迟迟未见有动静。

眼见自己要被册封为侧福晋,而东哥却迟迟未被册封,若他日衮代东窗事发,东哥仍会是大福晋的位置的最有力竞争者,想到这里,似乎更加有些不愤,难不成自己的精心谋划,最终会为他人做了嫁妆。

正当阿巴亥不愤的时候,下人递来一份密函,说是她的哥哥布占泰给她的,她立刻警惕起来,屏退左右,自己打开密函。密函上写到,要让阿巴亥配合布占泰,不要让册封事宜顺利进行,好给乌拉部一个出兵的理由。

阿巴亥虽贵为乌拉部的公主,可是从小就活在东哥的阴影下,看到哥哥这封信,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想到哥哥是为了娶东哥,才发兵建州,而哥哥全然不顾自己才刚到建州。如今布占泰又想打自己的主意,难道自己就永远只是乌拉的一颗棋子吗?

阿巴亥把信撕了,并在烛台上烧了。

阿巴亥心想,既然乌拉不再是自己的靠山,自己必须寻找一个新的靠山,而眼前努尔哈赤就是自己的靠山。对于建州而言,娘家势力太强大的后宫主子,努尔哈赤反而会有所忌惮。如今若建州此番出兵乌拉,一举歼灭乌拉,自己便成了毫无外部势力的后宫主子,这样的身份背景对于其他人来说可能是件坏事,但在努尔哈赤这反倒成了一件好事。

二十九、乌拉哈达被灭 建州壮大版图

在乌拉,乌拉部的首领布占泰,正心急如麻,日前给妹妹阿巴亥写了求救信密函后,迟迟未收到阿巴亥的回音。

这时,有人来报,“报首领,建州公告女真天下,明日即将举行册封阿巴亥公主为侧福晋的册封大典。”

布占泰气急败坏,用力捶打桌子,嘴里骂道,“这个忘恩负义的阿巴亥,她难道忘了自己是乌拉的人了吗?”

“罢了罢了,当年努尔哈赤你夺我东哥,如今也到了算账的时候了。”说罢,布占泰命人通知哈达部,明日在建州举行册封仪式的时刻即发起进攻,打努尔哈赤一个措手不及。

建州方面,在努尔哈赤的安排下,大阿哥褚英任前锋,并早已做好兵力部署,只待乌拉部和哈达部先起兵造反,建州便可师出有名。

阿巴亥可能连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的出嫁之日,居然会成为一个被记入女真史册的日子。

这天在各方的期盼中来临,天空艳阳高照,阳光甚至有些刺眼。

这厢阿巴亥身着红装,一步一步地缓慢步入后宫大厅,接受册封。另一厢阿巴亥的哥哥布占泰挥刀下令,向建州发起进攻。眼见乌拉哈达发兵,无需禀报努尔哈赤,褚英兵权在握,即刻应战,率兵出征。同样是红色,不过溅在布占泰身上的确实鲜红的血。

尽管乌拉部联合了哈达部,但与建州的精兵强将相比,还是实力悬殊。在这场战役中,布占泰战死,乌拉部和哈达部被灭,建州的版图进一步扩大。

阿巴亥被册封为建州侧福晋之日,也就是她的母国乌拉部被灭之日。

三十、衮代东窗事发 代善明哲保身

在议事大厅上,群臣和众阿哥贺喜努尔哈赤一举吞灭了乌拉和哈达两部。大阿哥褚英出战立首功,获得赏赐,努尔哈赤再次赐封“大洪巴图鲁”称号,洪巴图鲁在女真语的意思是英雄。

本是大喜事一桩,可努尔哈赤脸上却未露出极大的喜色,他看二阿哥代善的眼神里也多了一分迷离。

原来,努尔哈赤早前让二阿哥代善协助大福晋衮代操办阿巴亥册封仪式,是有意为之,并暗中派人观察二人的情况。果不其然,派去的人回报,代善确实与衮代有私情。

来报的人,自知自己所报内容的严重性,自己都吓得半死,怕努尔哈赤会震怒,但努尔哈赤听后,面不露声色,只是左手扳动着自己右手大拇指上的板指,命人传大福晋衮代和二阿哥代善到侧厅来。

两人来到侧厅,为了不让丑事外扬,努尔哈赤屏退左右,厅内只有努尔哈赤、衮代和代善三人。努尔哈赤让衮代和代善都跪下,问两人“是否知罪?”

衮代一开始还称是下人们诬陷,是后宫有人妒忌自己的大福晋位置,才故意构陷于自己。

代善一向机智,眼看情况不对,努尔哈赤定是有了十足的证据才会传二人前来问罪的。便立刻声称,“这都是衮代勾搭自己,色诱自己,自己自幼丧母,对母爱有特殊的感情,这才被衮代给诱惑的,孩儿知错了,请父皇网开一面。”

努尔哈赤说道“是这样吗?”

这时五阿哥莽古尔泰正好想找努尔哈赤回报军情,不巧努尔哈赤正在侧厅处理这桩丑事。莽古尔泰只能在侧厅门口等,殊不知厅内在声音实在太大,在门外的莽古尔泰听得一清二楚。

得知自己的生母衮代犯下这等龌龊之事,莽古尔泰气急败坏,不顾门外的太监阻拦,冲进了厅内。

三十一、莽古尔泰以子弑母

努尔哈赤和衮代看见莽古尔泰冲了进来,都感到意外,正当众人还未反应过来之时,莽古尔泰拔出努尔哈赤的放在侧厅架子上的御剑,直指衮代,问道,“我要你亲口告诉我,这都是真的吗?”

“我儿,你听我解释,我这都是为了你好。”衮代哭诉着。

“你不配叫我儿子,你不配做我的母亲。”莽古尔泰大声喊到,并一剑刺向了衮代的心脏。衮代当场断气了。

对上阵杀敌司空见惯的努尔哈赤,被莽古尔泰的举动给惊到了。尽管努尔哈赤原本也打算将衮代赐死,但是以子弑母,在努尔哈赤的建州是从未所闻。

一旁的代善也被眼前发生的一切给吓愣住了,连忙向努尔哈赤认罪求饶。

原本还打算重罚代善,如今只能暂且作罢,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刚发生了以子弑母,若再发生以父杀子,那建州社稷将会不稳。

努尔哈赤不禁大叹一口气,让所有人都退下,感叹自己的儿子为什么会这样,一个勾搭继母,一个以子弑母。

其实一直以来,莽古尔泰都是一个很有野心的人,一直都在韬光养晦。希望依仗自己是大福晋衮代之子,又位列四贝勒,有机会争夺皇位。当他在门外听到衮代居然做出此等丑事,必将影响自己的前程,一气之下,莽古尔泰决定还不如自己亲手杀之,说不定还能在父亲努尔哈赤眼里争得一席之位。殊不知,正是因为此事暴露了他的冷血无情,努尔哈赤将他排除在继承人之外了。

三十二、努尔哈赤冷落代善 培养皇太极

努尔哈赤被二皇子勾搭继母,五皇子莽古尔泰以子弑母的事气得病倒了。外人都以为努尔哈赤是个杀人如麻的将军,殊不知他内心是个充满亲情和爱的人。在他的眼里,最不可饶恕的便是手足相残,亲情缺失。

一直以来,他都以为自己对几个儿子的教育培养是成功的,个个出类拔萃,能文能武,均可独当一面。但他万万没想到,这些个儿子翅膀长硬了,有出息了,就罔顾亲情,自己还在位,就迫不及待地想争权夺势。

原本代善文采出众,为人深思熟虑,亦深得群臣爱戴,是作为继承人的好苗子。如今发生此事,留他性命已是努尔哈赤的格外开恩。努尔哈赤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想到,罢了罢了,日后让他当个闲亲王,养尊处优过完下半辈子就算了。

但努尔哈赤又开始思考,除了代善,还有谁合适呢?

大阿哥褚英?褚英虽英勇善战,战功累累,但是总是有勇无谋,缺少点谋划。作为将军,褚英的才能可谓是一等一的好,但作为治国理政的建州继承人,褚英还是难当大任啊。想到这,努尔哈赤不免有些担忧建州的未来。

如今莽古尔泰也暴露出了凶残的心性,断然不能再担大任,只要他愿安心做个亲王,辅助手足兄弟便已是他的造化了。

我努尔哈赤儿子众多,纵观其中,还有八阿哥皇太极年纪尚小,年仅10岁。八阿哥皇太极虽年纪小,但功课认真,虚心向学,文武双全,与兄弟和睦,却也不失为可造之才啊。

自此事发生后,努尔哈赤对儿子的培养也有了变化,开始向皇太极倾斜。

三十三、孟古哲哲领会努尔哈赤用意

近日来,努尔哈赤频频亲自过问皇太极的功课,这让孟古哲哲又惊又喜。孟古哲哲是个聪慧的人,看到此举,明白努尔哈赤的用意。

尽管建州与叶赫部并不交好,孟古哲哲来到建州后,在后宫也算不上得宠。此番的变化,可谓是在孟古哲哲的意料之外,但她警言慎行,不多说一句,只是更加督促皇太极的功课,教导皇太极要与人为善。

一日,孟古哲哲请东哥哥来宫中喝茶。作为姑姑的孟古哲哲,亲切地拉着东哥的手在聊着家常。孟古哲哲说道,“东哥,眼看大福晋的位置悬空了,贝勒爷是有意留给你的,对着事,你自己是怎么想的?”

“姑姑,你在胡说些什么啊?”东哥还揣着明白装糊涂。

“在姑姑面前,你就说说你的心里话吧。你要是对这个位置不感兴趣,可有人盯着这个位置不放呢。”孟古哲哲说完,两人都会心一笑。

“姑姑,我来建州也有些时日了,努尔哈赤他待我是极好的,这点我心里明白。但这些年我看到的后宫斗争还少吗?大福晋这个后宫的正宫位置,且不说能否善终,运气好的也就不过是个表面光鲜,却心酸自知的苦主。姑姑要是真为我好,仍希望我去坐那个位置吗?”东哥说道。

孟古哲哲没想到东哥年纪轻轻,却已对后宫想得如此透彻。“你说得也是个理,但你终究是已来到建州后宫的人,你若不当正福晋,倘若让阿巴亥当了这正福晋,你日后的日子又该怎么过呢?你要为自己考虑啊。”

东哥笑了一笑,淘气地说道“那我便跟着姑姑,日后跟着皇太极过日子,我看谁敢欺负我。”

孟古哲哲轻拍了一下东哥的手背,说道“你呀,别皮。你愿日后替我多看着皇太极,这自然是极好的,皇太极也需要你的支持。现在努尔哈赤越发器重皇太极,但你知道我们叶赫势力在建州可谓是势单力薄,皇太极年幼,根基也弱。我吧,你也知道,我身子骨不好,怕是陪伴不了皇太极走多远了。”

东哥明白孟古哲哲的意思,在孟古哲哲面前立下誓言,日后定会辅助皇太极。

三十四、阿巴亥再对东哥生歹心

眼看终于把衮代从大福晋的位置上给弄掉了,阿巴亥却高兴不起来,她的目的是自己要赢东哥。

如今大福晋的位置悬空,后宫都心知肚明东哥是努尔哈赤最中意的人选,要是再让东哥当上大福晋,那阿巴亥就要永远在东哥的阴影下活着了。阿巴亥越想越急,一定要想到个办法,让东哥永远无法跟自己争。

此时,阿巴亥的随嫁宫女阿思提醒阿巴亥,在随驾物品中,有一种是乌拉独有的药物,可此物切不可与酒同服,不然就是剧毒,无药可治。

阿巴亥拍案叫好,已生歹心。

阿巴亥打点了孟古哲哲府里的厨房,把乌拉独有的药物给了厨房的小厮,让他在东哥到孟古哲哲府里的时候,献上酒酿丸子。

东哥为人谨慎,对外来的食物向来警惕,但孟古哲哲与东哥素来交好,只有在孟古哲哲处,东哥才会放下戒心。阿巴亥还想借机嫁祸给孟古哲哲,以绝后患。

一日午后,东哥想往常一样到姑姑宫里聊天喝茶。

厨房献上酒酿丸子,淘气的皇太极练完武,端起酒酿丸子,正想吃。这被孟古哲哲给拦下了,说道“你一会还要看书做功课,不能吃酒。”

由于碗已被皇太极碰过了,出于礼节,不能再让东哥用此酒酿丸子,孟古哲哲让厨房再送一碗上来,这碗酒酿丸子就自己用了。

新的酒酿丸子做好了,厨房再次奉上。

东哥与孟古哲哲便一起用甜点。

三十五、孟古哲哲中毒身亡

孟古哲哲本想再次劝说东哥考虑大福晋的位置,还想让东哥提防阿巴亥。说着说着,孟古哲哲开始腹痛不止,鼻孔流血。东哥见状,赶紧将孟古哲哲扶到床上,并请太医来诊治。

太医诊治后,对东哥摇摇头,跪下说道“向东哥格格请罪。孟古哲哲侧福晋所中的乃是外域剧毒,在建州从未见过,自己也束手无策。”

当东哥正不知所措的时候,孟古哲哲把东哥和皇太极叫到身边,她深知自己时日无多了,要抓紧时间,说道“皇太极你日后要听你父亲和东哥姐姐的话,东哥后宫险恶我此番中毒必与大福晋位份之争有关,你只有坐到了大福晋的位置,才可护自己和皇太极周全,我把皇太极托付给你了。”

等到东哥点头答应后,孟古哲哲才闭眼。

眼看着自己的至亲孟古哲哲姑姑在自己眼前离去,东哥扑在孟古哲哲床前,大声的哭喊着,“姑姑。。。姑姑”。身旁的皇太极跪在孟古哲哲床前,抓着孟古哲哲的手,哭喊着“额娘。。。额娘您醒醒。。。额娘不要丢下皇太极。”。

努尔哈赤冲入宫里,可惜为时已晚,他扶起东哥和皇太极,看到孟古哲哲已离去,不禁大叹一口气,右手的拳头紧握。虽然自己与孟古哲哲的情份不深,但是毕竟她也为自己诞下一个聪慧的皇太极。努尔哈赤,这个草原上的真汉子,面对眼前的别离,他不善于用言语和眼泪来表达,更多的情感则是放在心里。

他转过头来,用手拍了拍东哥的后背,安抚东哥,然后下旨要好好操办孟古哲哲的后事。

听到努尔哈赤的旨意,东哥知道努尔哈赤对孟古哲哲还是尚存情份的。于是东哥示意屏退下人,有要事要与努尔哈赤禀报。

待下人们退下后,东哥跪下,禀告努尔哈赤,“孟古哲哲此番是中毒身亡,必定是有人刻意谋害,请努尔哈赤一定要替姑姑找出幕后之人。只要努尔哈赤答应替姑姑报仇,东哥愿,愿意,以身相许,答谢努尔哈赤的大恩。”

看到东哥此番,努尔哈赤赶紧扶起东哥,抹去东哥脸上的泪水,说道“我定会查出此事真凶,还孟古哲哲一个公道,我绝不允许我的后宫里有这种龌龊黑暗之事。”

孟古哲哲死于非命,无论如何她也是努尔哈赤的侧福晋,皇太极的生母,于情于理,就算东哥格格不跪求自己,努尔哈赤都会严办此事。

努尔哈赤对东哥盼望已久是事实,但以他的真汉子本性,他不愿以此事作为自己与东哥的交换条件,他希望得到的是东哥的真心。

三十六、皇太极养在东哥宫里

孟古哲哲贵为建州后宫的侧福晋,她死后,努尔哈赤给予了厚葬。

在孟古哲哲的灵堂前,东哥和皇太极身着白衣跪在最前。年方十二的皇太极哭成泪人,由于自小在生母孟古哲哲的跟前长大,皇太极与生母孟古哲哲的关系极好,孟古哲哲的逝去对皇太极而言,可谓是出生以来,最重的一次伤痛。

在皇太极旁边的是东哥,东哥也是哭泣不止。但除了伤心,在东哥心里,已经暗暗下定了决心,一定要为姑姑报仇。因为东哥知道孟古哲哲的死是有人蓄意而为,这个人原本的目的并不是姑姑,而是自己,是姑姑替自己吃了那碗酒酿丸子。东哥自幼没有生母,在叶赫的后宫里,姑姑待自己就如生母般亲近,想到这,东哥为此感到深深的自责。

东哥看见眼前同样难过的皇太极,不禁心生怜悯,皇太极还小,姑姑走后,自己便是皇太极在这后宫里最亲近的人了。于是,东哥萌生了一个念头。

此时,努尔哈赤前来拜祭,众人皆起身行礼。

东哥和皇太极起身,向努尔哈赤行大礼。

努尔哈赤扶起东哥,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抚道“你姑姑也不希望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我答应你的事情,我会实现我的诺言的。”

同时,努尔哈赤转身望向皇太极,摸着他的头,说道“我的好孩子,你已经十二岁了,如今该成为男子汉了。做男子汉就要有男子汉的担当,男儿有泪不轻弹,可不能这么流泪,有苦要自己学会承受,把苦吞下去了,就甜了。”努尔哈赤的此番话,看似简单,实则是一位父亲对儿子的忠言,在教导皇太极如何成长为一位真正的男子汉。

东哥见此良机,便赶紧抓住机会,跪下向努尔哈赤请求,“贝勒爷,皇太极这孩子虽然已十二岁,但毕竟还小,这又刚刚失了生母,情绪上难免需要排解。而我是他在这建州后宫内最为亲近的表姐,请求贝勒爷将皇太极赐给我,养在我的宫里,由我来将他抚养成人,这也是姑姑临终前的最后嘱托,望贝勒爷成全。”

看到东哥行此大礼,努尔哈赤连忙将东哥再次扶起。可对于东哥这请求,努尔哈赤却有些疑虑,毕竟后宫尚未婚配的女子是不能抚养皇儿的,而东哥尚未册封,若此时将皇太极给东哥抚养,在名义上,可谓是名不正言不顺。更何况,后宫还有那么大大小小的福晋们尚未生育或膝下无儿,众人皆知,母以子贵,皇太极此时可是个香饽饽呢。

努尔哈赤说道“东哥你的请求我无一不应允的,你尚未婚配,但这事还仍需商议,待日后我们再议,可好?”

东哥明白了努尔哈赤的言外之意,也知道想要把皇太极争取到自己宫里抚养不是易事,便说道“那就在贝勒爷决策之前,我先搬到姑姑宫里住,暂且照顾皇太极,待贝勒爷旨下。”

“好”努尔哈赤对东哥的聪慧甚是喜欢,心中也开始有了新的策划。

三十七、阿巴亥气急败坏

阿巴亥得知那碗酒酿丸子最终被孟古哲哲吃了,气急败坏,把房内的桌子都掀翻了,东西哐当声响,撒了一地。屋内的宫女们都吓得纷纷跪下,谁都不敢吱声。

阿巴亥原本计划着,东哥要是死了,自己就成了大福晋最有力的竞争者,没想到现在孟古哲哲成了替死鬼。而且阿巴亥也想到了,如今东哥就成了皇太极最有力的抚养人,这下好了,不仅东哥没死,还多了皇太极这个砝码。

自努尔哈赤开始冷落二贝勒代善后,建州前庭后宫都在猜测哪位贝勒会最得努尔哈赤的器重。如今努尔哈赤还正值壮年,既然二贝勒代善失了先机,那么就不排除努尔哈赤会培养一位年轻的小儿子。而皇太极在小儿子中,算得上是文武出众,未来可期。

阿巴亥想到这,一气之下,在房里乱丢东西,有失仪态。

此时,下人来传话,大贝勒褚英求见。

阿巴亥心想,大贝勒褚英?他这个时候来做什么?

阿巴亥平日里与褚英并无交集,褚英这个时候来,难不成是为了东哥吗?

不过褚英与东哥平日也无交集,应该不是,应该不是,阿巴亥自己安慰着自己。

褚英进门后,故作姿态给阿巴亥行礼,夹带着语气说“给阿巴亥福晋请安了”。

阿巴亥说,大贝勒有礼,大贝勒这番可是要折煞我啊。阿巴亥是个聪明人,听出了褚英的言外有意。虽说按照备份,大贝勒褚英应该给阿巴亥侧福晋行礼,但实际上,褚英还比阿巴亥年长几岁呢。

大贝勒褚英不顾下人们的阻挠,直接走进了阿巴亥宫里,看到眼前的满目苍夷,褚英不禁笑了出来。褚英是个直肠子,出于礼节,本该忍住的,可由于眼前的一切在他眼里实在太可笑了。

褚英指着地上的各种碎片,笑着对阿巴亥说,“怎么阿巴亥福晋是嫌弃建州的器具比不上乌拉部的?”

阿巴亥知道褚英是来取消自己的,也没心思搭理他,敷衍道“大贝勒这无事不登三宝殿,可不是专程来看我笑话的吧?”

褚英收起笑容,板起脸来,说道“看来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心。”

三十八、褚英揭穿阿巴亥

褚英严肃地说道,“你知道我征战多年,可知我也曾与乌拉部打过仗?”

阿巴亥笑了一声,“大贝勒真是说笑了,您的英武身姿在女真谁人不知,谁人不晓。难不成大贝勒此番前来,是想让我感谢您灭了我的母国乌拉部吗?”

“哈哈”褚英长啸一声,“那看来,你是知道的。”

“我跟你讲个小故事吧。在乌拉部征战的时候,我的大量士兵受了重伤,性命险些不保,我的军医意外发现在乌拉的山缝中生长的一种草,对伤口愈合有奇效。于是,军医大量采集了这种草药,给士兵们服用。结果大多士兵都康复了,有三名士兵却离奇死亡了,而且气孔流血,像中毒的症状。你想知道是为什么吗”褚英问道。

“我。。。我。。。我一个身在闺阁的女子,哪里懂什么你们男人行军打仗之事,况且你说的草药,我在乌拉皇宫里也从未见过。”阿巴亥有些紧张。

褚英接着说道,“你不知道没关系,我告诉你,因为这三名士兵贪嘴,在服药后立即喝了酒。”

褚英看了看阿巴亥的神情,阿巴亥故意把脸转向褚英的反方向,似乎在逃避。

“正是因为酒与这种草药一旦结合就会产生剧毒,可以立刻致人死亡。”褚英加重了语气说道。

阿巴亥吓得连忙向后退了两步,“你。。。你跟我说这些干嘛?”

“哈哈,到现在了,你知道怕了?还要继续装下去吗?”褚英质问道。

阿巴亥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似乎还故意挺了挺腰板,“大贝勒你到底想要干嘛?”

“这就是孟古哲哲福晋的真正死因!但你,这个恶毒心肠的女人,你想害的人不是孟古哲哲,我询问过孟古哲哲宫里的下人了,你真正想要害的人是东哥!”褚英几乎是咆哮着喊道。

阿巴亥吓得坐在了凳子上,宫女们见状想上前来扶她,她却示意让所有人都退下,仅留自己和大贝勒在宫里即可。

阿巴亥的贴身宫女小声说道,“可是福晋。。。”

“你们都下去吧,大贝勒这是跟我聊天呢,不会伤害我的。”阿巴亥再次说道。

待下人们都退下后,阿巴亥慢慢说道“大贝勒,既然你都已经知晓了一切,你却没有跑去告诉贝勒爷,反倒是来到了我宫里,你肯定有你的目的。现下没有旁人在,你就直说了吧。”

褚英见阿巴亥开始露底了,也开始放缓了语速,“如此看来,你不愧是个聪明人。”

三十九、褚英不许阿巴亥伤害东哥

“我知道你本来要毒害的对象是东哥。为什么?”褚英问道。

“哼!东哥,东哥,你们所有女真男人眼里都只有东哥,我就是要害死她,只有她死了,我才能登上大福晋的位置。”阿巴亥说道。

“我不许你伤害东哥一根汗毛!”褚英突然升高了分贝。

阿巴亥对褚英的话有些意外,“怎么?你这么护着东哥,你们老子、儿子都看上东哥了?”

“你要是敢伤害东哥,我就把你的事情全部抖出去,你看你的小命还能不能保住!”褚英开始威胁阿巴亥。

“那你想我怎样?”阿巴亥问道。

“你想要大福晋的位置,可以!我甚至可以助你登上大福晋之位。但是你要答应我,不许伤害东哥,还有尽你能力去阻止阿玛册封东哥。”褚英这才道出了自己前来的真正缘由。

“原来如此”阿巴亥略微缓了一口气,“看来大贝勒此番前来,是想跟我阿巴亥结盟的啊?”

“结盟就谈不上,我做事光明磊落,根本不屑于你这种阴险毒辣的小人为伍。这就是个买卖,你看你答应不答应?你要是不答应,待我在阿玛前揭穿你,你也是死路一条。”褚英说道。

“行!我答应你,我无非是想胜东哥一头,也不是非得要了她的命。只要你能助我登上大福晋之位,我答应你。”阿巴亥倒是有些许欢喜。

“好,一言为定!”褚英说道。

“敢问大贝勒是要如何助我登上大福晋之位?”阿巴亥问道。

“这不用你多管,你只需要记得答应我的话就行了。”说罢,褚英离去。

阿巴亥看着褚英离去的身影,欲言又止,心里想着,褚英的话是否可行?但是眼见走到这步了,有重要把柄在他手上,不听命于他也不成。哎,只能见机行事了,不过出于对褚英的忌惮,东哥目前是不能再动了。

只是褚英是个粗性子,而阿巴亥又是心狠手辣之人,两人此番达成协议,是福是祸,是成是败,难以知晓。

四十、努尔哈赤倾心东哥

连日里,东哥除了照顾皇太极的起居,就是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东哥的情绪是复杂的,有对姑姑的怀念,有对皇太极未来的担忧,有对真凶的痛恨,有对努尔哈赤的一丝情愫,以及对后宫斗争的迷茫。

东哥想起姑姑在临终前的托付,一定要照顾好皇太极。但是想要照顾好皇太极,凭借自己目前的情况是不够的。自己在后宫尚未册封,自己都自身深浅不知,可谓是无名无份,更何谈去保护皇太极。

想起努尔哈赤对自己的种种,也算得上是真心相待,若他不是自己的杀父仇人,东哥对他肯定是接纳的。而自己对努尔哈赤,说实在的,努尔哈赤是女真大地上不可多得的大英雄。经过在建州的这些接触,努尔哈赤亦可谓是一位正义之士,一位有勇有谋的部落首领。在女真,只要是位女子,估计都会对努尔哈赤倾心的。能被努尔哈赤看上,得算的是命里修来得福气了。但放在东哥自己身上,东哥还是有些迷茫。

“可兴天下,可亡天下”东哥不禁想到自己的预言,东哥自己也怀疑,努尔哈赤到底是希望称雄女真才要迎娶东哥,还是因为真的喜欢自己。

以前,这些话还能跟姑姑说说。如今,姑姑也不在了,在这建州后宫,东哥没有一个可以信任的人。一想到后宫的斗争,更是心寒。

大福晋之位,后宫女子无人不想僭越。自己到底是否该加入到这混杂的斗争之中去。

东哥正想得出神之时,努尔哈赤来了。

努尔哈赤特意命下人不要禀报,免得惊吓到了东哥。

“还在想你姑姑吗?”努尔哈赤温柔地说道。

“贝勒爷。。。贝勒爷您怎么来了,东哥见过贝勒爷,下人们也是的,都不通传一声。”东哥慌忙说道。

“来,坐吧,不碍事。”努尔哈赤看起来心情很好的样子。

“近几日心情可还好?”努尔哈赤关心东哥。

“回贝勒爷的话,还好。东哥主要是为姑姑不平。”站着东哥说道。

“来,别老站着,坐过来,坐到这里来。”努尔哈赤指了指自己的大腿。

东哥看上去有些犹豫,努尔哈赤便十分霸道地一把把东哥拉到自己身边,让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

四十二、拜音达礼轻信布扬古诡计

女真大地实则分为东海、海西、建州三大部分。东海女真散居于黑龙江流域,处在分散状态,没有形成相对稳定的政治势力。海西女真则不然,海西女真分四部,以叶赫部为首,辉发部、哈达部、乌拉部。乌拉部和哈达部都先后被建州所灭,如今西海之地只剩辉发部和叶赫部。

叶赫部正是东哥的娘家,而东哥的哥哥布扬古,如今的叶赫部首领,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布扬古自己本事不大,但拿东哥做文章的本领,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

此番,辉发的拜音达礼之所以发兵,主要原因是布扬古的一封密函。布扬古在密函里,对拜音达礼做出承诺,只要辉发发兵,叶赫便一同发兵支持,共同攻打建州。待事成之后,叶赫部将东哥许配给辉发部。叶赫还在多次在女真大地上指责努尔哈赤以建州之名娶走东哥,却迟迟未册封,是在羞辱叶赫。

而拜音达礼作为辉发部的首领,一方面垂涎东哥的美色和东哥的预言,另一方面也对建州一方称霸实在不满,便听信了布扬古的计策,集结兵力。

虽然在此之前,努尔哈赤为了安抚辉发部,早已将建州的公主许配给拜音达礼,以表建州的诚意。辉发部也接受了联姻,并安静了几年。

但在拜音达礼眼里,任何人任何利益都比不上东哥对他的诱惑,因此拜音达礼就如此轻易的上了布扬古的诡计。

当然拜音达礼除了明面上的兵力集结和兵力部署外,他还有点小心思。这也在布扬古的意料之外。

四十三、皇太极道破辉发玄机

努尔哈赤离开东哥宫后,直接来到前庭与各军机大臣和众贝勒议事。

大贝勒褚英、二贝勒代善、五贝勒莽古尔泰、八贝勒皇太极、努尔哈赤的侄子阿敏贝勒都位列在下,对努尔哈赤行礼。

军机大臣先报,今日前方密探发现辉发部有秘密调动部队的迹象,调动十分隐秘,若不是密探深入,都很难发现。据目前统计,已集合部队约有五万人。

拜音达礼的出尔反尔,在一代枭雄努尔哈赤看来,可谓是蛇鼠之辈所为。努尔哈赤一听,惊道“五万人?”

辉发部在女真算中等部落,总共部队也就约六万人,此次集合如此大的队伍,必定是准备打一场硬仗。而且辉发部与建州部势力悬殊,不能硬碰,只能突击,此次秘密集合部队也正好验证了辉发部的意图不轨。

努尔哈赤转眼看着几位贝勒,问道“对于辉发,你们有什么想法?”

以往善言的二贝勒代善,深知自己不受待见,只好低头不语,静观其变。

大贝勒褚英率先发言,说道“阿玛,儿臣认为,以我建州的兵力,根本不用惧怕辉发。他们既已集结部队,那么我们也该尽早做好兵力部署,以防万一。”

“好”努尔哈赤说道,“其他人呢?都有什么想法?皇太极你来说说。”

在以往,努尔哈赤是从不会主动让皇太极这个八贝勒来发言的,如今的变化,各位贝勒和大臣们都看在眼里,个个都是聪明人,心知肚明。

“回阿玛的话,我认为,辉发此次发兵绝非偶然,定然是深思熟虑的结果。我们得先分析一下辉发的发兵理由。”皇太极不慌不忙地说道。

“噢,你来分析分析辉发的发兵理由。”努尔哈赤愿闻其详。

“我部与辉发部自九部之战后,素来相安无事,无冤无仇。辉发此次突然集结兵力,必然事出有因,而当下缘由无非只有一个。”皇太极有点不敢继续往下讲。

“怎么停了?继续说下啊!”努尔哈赤说道。

“阿玛还记得东哥格格的预言吗?”皇太极说道。

“东哥?此事与东哥有关?”努尔哈赤问道。

“除了东哥格格在出生时的‘可兴天下,可亡天下’预言外,东哥在叶赫时,还曾放出‘谁杀了阿玛,东哥就嫁给谁’的豪言。这事虽然过去已有些时日,但在女真大地各部落间仍是广泛流传的誓言,各部落对此深信不疑。”皇太极停顿了一下,看了一下努尔哈赤的深情,接着说,“因此他们此次出兵,很有可能是以此为由。加上东哥格格虽然已来建州多日,但迟迟未被册封,对于这点叶赫一直不满,在外妄议我建州背信弃义。”

“你言下之意是,叶赫也参与其中?”努尔哈赤问道。

“此次辉发多半是得了叶赫部的支持,至少是叶赫部的首肯。以为叶赫出气为光明正大的理由,指责我建州言而无信,实则目的在于东哥格格。因此,儿臣认为此次辉发之事,首要任务是先让辉发出师无名。”皇太极说道。

努尔哈赤自然明白皇太极的意思,但努尔哈赤也有另一层的思虑。如今皇太极暂且养在东哥宫里,名义上不服众。皇太极自由除了生母孟古哲哲外,就与东哥最为亲近,如今为东哥争取名份,一方面是为建州大局考虑,另一方面也可能是为自己做谋划。因此,努尔哈赤对皇太极的话也未必尽信。

努尔哈赤说道,“如今建州后宫大福晋之位尚未落定,东哥格格的册封之事再议。这是后宫之事,前庭不议后宫。此事,我自有定夺。”

各贝勒相互之间对望,深知此事不宜再上言,只好作罢,静候努尔哈赤的旨意。

“至于兵力部署方面,此次褚英你来担任统领,皇太极担任先锋。务必做到万无一失,要让辉发部知道我建州不是可以随意挑衅的。我努尔哈赤在女真大地上,是无所畏惧的!”努尔哈赤放出豪言。

四十四、代善密查阿巴亥阴谋

二贝勒代善深知努尔哈赤此次不重用自己的原因,事情败露,自己能保全就已是万幸。有一点是连心思缜密的代善,都百思不得其解的,那就是这件事是怎么泄露出去的,泄露的同时又做到高度机密,而且不经其他任何人,直接到努尔哈赤。

这事做得滴水不漏,既保护了三方的颜面,又使事情败露了。

代善在想,这个人的目的是什么?这个人的目标肯定不是努尔哈赤,若是努尔哈赤,那策略一定是会把事情张扬出去,那这样最没面子的就是努尔哈赤。

那既然不是努尔哈赤,那目标会是谁呢?是衮代,还是自己?

如果是衮代,那么目的无非就是瞄准了大福晋的位置,那便是后宫之争。

若是后宫之争,多年都相安无事,是哪位后宫福晋能有这般心思呢?

如果是自己,那么目的应该是继承位,那就是前庭之争。

可前庭之争多年来,自己一直小心谨慎,而且密会都在后宫,其他贝勒要获得自己的证据并搞到阿玛处,并不是易事。

左思右想,代善觉得是后宫之争的可能性大,自己是被这火连带烧着了。

而后宫之中,新来的后宫之人只有两人,一人是东哥,另一人是阿巴亥。按两人的品性来说,东哥纯良,阿巴亥聪慧。表面上看,都不是有如此心机的人。

再加之阿玛早就有废除衮代,想立东哥为大福晋的心思,若是东哥,根本犯不着来这么一出,直接跟阿玛提出要求就可以了。阿玛肯定会答应的。再加上东哥早就知道自己和衮代的事,如果要揭穿,不必等待现在。

那唯一的可能性就是阿巴亥了,可阿巴亥才刚来建州,为何会出如此毒手,她的目的又会是什么。代善经过一番思虑后决定,派人暗中观察阿巴亥,暂不做任何动作。从长计议。对于这个把代善拉下马的人,代善是绝不会轻易放过的。

代善的这番思虑可谓是相当成熟,而且方向正确。他为人行事也胆大心细,若非心思不纯,代善绝对是努尔哈赤继承人的不二人选。

四十五、努尔哈赤思考大福晋人选

离开前庭后,努尔哈赤独自一人在后花园漫步,让大太监等随从在五十步开外的地方跟随而已,不让靠近。

努尔哈赤在想,大福晋的位置不能一直悬空,需早日定夺,方可后宫安定。其实努尔哈赤心里透亮着呢,口头上是答应东哥去测查孟古哲哲的死因,心里早已明白这次后宫的毒杀事出有因。凶手的目的直指大福晋位份。只有早日册封新的大福晋,才是解决此事的关键。

努尔哈赤让大太监早就询问过下人们,得知那晚酒酿丸子本是要给东哥的。努尔哈赤是绝不许任何人伤害东哥,为了更好保护东哥,唯有一个办法。

想到这,努尔哈赤向东哥宫里走去。

在东哥宫里,东哥正在陪着皇太极做功课。在努尔哈赤看来,与前庭后宫的各种争斗相比,这画面显得格外的宁静和安逸,是他内心所向往的。他都有些不忍心叫他们,打破这份美好。

皇太极抬头正准备点墨汁,看见努尔哈赤来了,连忙喊道“阿玛来了,阿玛来了。”赶紧起身给努尔哈赤行礼。

东哥也随之起身行礼。

“都免礼吧。”努尔哈赤语气温和地说道,“皇太极你继续写功课,我与你表姐说说话。”

“东哥,我有话要问你,你要如实作答,可好?”努尔哈赤说道。

“嗯呢,贝勒爷请讲。东哥定当如实作答。”东哥回答道。

“好!我答应你的事,我已查清。是后宫有人买通了你姑姑厨房里的人,让他下毒,本来要毒害的人是你,从而嫁祸给你姑姑,一箭双雕。此人的目就是大福晋的位份。那下毒的下人早已畏罪自杀,至于幕后之人是谁,我心里有数,目前死无对证,待我日后再作处理。”努尔哈赤细细道来。

“此人实在太恶毒了,想同时害我和姑姑,还请贝勒爷为我们做主。”东哥答道。

努尔哈赤把手轻轻地放在东哥的手背上,轻轻地拉着东哥的手,说道“东哥放心,此事我自有定夺。而解决此事的关键,在于早日册立新的大福晋。只有这样,才能保护你不再受到伤害,你。。。你可愿意?”

东哥有些害羞,低下了头。

努尔哈赤继续说道“只要册封你为大福晋,这样就可以顺理成章的把皇太极过继到你的名下养着。我。。。我知道你一直对你父亲的事耿耿于怀,但此事并非我本意。这些年,你在建州也看到了,各部落的战争不断,死伤在所难免。但我对你却是真心的,这你能感觉到吗?”

努尔哈赤的语气温柔,缓慢,对于他深情的表白和首次如此坦诚的说起父亲的事,东哥感到心安。

其实这些年,东哥对于杀父之事,虽已不像当年那般执着,但毕竟此事是一个心结,如今听到努尔哈赤当面这番说法,她认为此时也是该放下心结的时候了。而对于努尔哈赤,东哥内心是喜欢的,只是一直不敢面对自己,以及对后宫斗争有深深的不安。

大福晋之位,东哥本没有多看重,但若此位能保护自己和皇太极,那东哥是愿意的。

努尔哈赤一直静静地望着东哥,等待东哥的答复,自己也心乱如麻,毕竟东哥从未给过自己明确的答案。

东哥点了点头,小声地说了句,“嗯”。头也微微向努尔哈赤的肩膀的方向靠了靠,努尔哈赤顺势把东哥的头轻轻的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内心的喜悦溢于言表。

四十六、册封东哥之事传遍各宫

“你知道吗?听说贝勒爷已拟定诏书,要册封东哥格格为大福晋,不日颁布。”

“真的吗?”

“好啊,东哥格格如此心善,定会待我们这些下人们好的。”

宫女们纷纷在传言。

阿巴亥宫里的宫女也听闻消息,连忙前来禀报阿巴亥。阿巴亥听闻消息,后犹如热锅上的蚂蚁,不知所措。

“不行!我一定要阻止这件事情的发生。”阿巴亥暗自想到,并连忙写下字条,派人送给大贝勒褚英,请他想办法。

前去送字条的下人,刚出阿巴亥的宫门就莽莽撞撞的,不小心撞上了二贝勒代善。见状,下人赶紧下跪,请二贝勒饶恕。

向来温文而善的代善,并未责怪他,反而问道“你起来,是因何事如此慌张啊?”

“回二贝勒的话,阿巴亥福晋命奴才前去送急件,小的怕耽误了福晋的事,这才莽撞了二贝勒,请二贝勒不要责怪。”下人胆怯地说道。

“急件?”代善心想,在此时阿巴亥会有何急件。莫非是跟册封东哥之事有关?

代善继续问道,“急件送往何处?”

“小的,小的,不敢言。”下人回话道。

“二贝勒问话,你赶紧回话!有何不敢言的!你就不怕担上顶撞二贝勒的罪过吗?”二贝勒身边的随从催促着。

“是。。。是。。。送往大贝勒褚英宫中。”下人已被吓坏了。

“大贝勒?”代善质疑道,“此话可不能乱说!你这是要诋毁大贝勒名声的。你可知是要砍头的?”

“小的哪敢啊!这是字条,请二贝勒过目。”二贝勒身边的随从取过字条,递给二贝勒。

代善打开字条,上面写着:东哥要被册封为大福晋,请大贝勒赶紧想办法。

看到此,代善的嘴角不禁上扬。

随从问道,“是否要将此人和字条截下?”

“不!且放此人前去送字条。”代善说道,便把字条还给下人,并放他前去。

“今天发生的事情,不许与外人道,否则二贝勒要了你的小命。”随从说道。

“小的遵命,今天发生之事绝不与外人提起。”下人回话。

代善心想,这阿巴亥可真心急啊。

原本正愁抓不到阿巴亥的把柄,这下可好,直接送到自己手上了。你阿巴亥坏我好事,如今自己想当大福晋,我可不会这么轻易让你得逞。

随从问道,“二贝勒,这次阿巴亥想和褚英联手的事,我们该如何作文章?”

“不急不急,好戏还未上场呢!”代善胸有成竹说道。

四十七、褚英收到阿巴亥求助信

二贝勒代善放过了送信的下人。

阿巴亥的求救字条如约来到了褚英的贝勒府里。

“报大贝勒,有来自后宫的下人,自称是来自阿巴亥福晋宫里的,有要事向您禀报,必须面见。”贝勒府的下人来报。

“传”褚英说道,心想这个阿巴亥干嘛那么心急,还派人前来,万一被人发现了怎么办,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蛇蝎女人。

“小的给大贝勒请安,这是阿巴亥福晋要小的务必当面交给您的字条”下人说道。

“好,退下吧”褚英接过字条。

褚英看过字条,随手把字条撕了,在烛台上烧尽了。

阿玛要立东哥为大福晋有何稀奇,此事原本就在我的预料之中,这个阿巴亥这么沉不住气。

褚英传军务士官。

“辉发部有何最新动静?”褚英问道。

士官回话“报大贝勒,目前辉发部已集合超五万部队,在建州与辉发部的交界处的山坡扎营。部队暂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好,那拜音达礼这厮最近有何动作?”褚英问道。

“据探子来报,拜音达礼最近不在宫中,不知去向。”士官回话。

“噢?这就有意思了。大战将至,主帅竟不在。继续派人留意拜音达礼的最新动向,一有消息立刻汇报。”褚英吩咐道。

“遵命”士官退下。

褚英把随从叫到身边,对其耳语了几句,说“去吧”。随从便离开了大贝勒府。

“来人,给我的八弟皇太极送信,说我邀约他骑马,为兄亲自检验他的马术如何。”褚英随即吩咐下人前往皇太极宫里送信。

同时,命人给阿巴亥回信,“让阿巴亥劝东哥一同前往马场,共观赛马。”

阿巴亥收到回信,心急打开信件,却只见赛马之事。阿巴亥不知道褚英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如今之计,唯有听命于褚英,再见机行事。

把信烧了后,阿巴亥着人准备些饰品,准备前去东哥宫里。

阿巴亥来到东哥宫里,东哥此时已对阿巴亥心生戒备,但未表露出来。

“阿巴亥给姐姐请安。”阿巴亥故意谦虚行礼,实则她已贵为侧福晋,不需如此。

“阿巴亥福晋快快起来,我只是叶赫的格格,你这样实在不合礼数啊”东哥说道。

“姐姐这是要疏远我啊,在我心里,一直把你当作姐姐,这册封不册封的,不能影响了我们姐妹之间的情份啊。”阿巴亥说道。

东哥笑了笑,“妹妹这是有段时日未见,还是这么如花似貌,人见犹怜啊。”

“姐姐别笑话我了,谁人不知,姐姐才是这女真天下第一美人啊。妹妹近日知道姐姐因孟古哲哲福晋的事心情不好,这不是不敢来叨扰嘛。姐姐可别见怪。”阿巴亥辩解道。“咦,皇太极可在宫里?我也好些时日没见到他了,听闻他又长高了?”

“他今日去上课了,平日里还要练武,挺辛苦的,个子是长高了不少。”东哥说道。

“姐姐,我听闻你可是马术了得,在叶赫时姐姐的马术名声在外呢。可惜小妹还没机会见识到姐姐的英姿呢。”阿巴亥说道。

“骑马呀,哈,我也有些时日没机会骑马了。不过皇太极近日倒是要去马场练习。”东哥说道。

“姐姐,那不如我们一同前去吧。我也想跟姐姐一同骑马。”阿巴亥问道。

“你也想骑马?”东哥疑问道。

“是啊,成天待在这宫里,怪无聊的。”阿巴亥说道。

东哥想了想,虽不知阿巴亥有什么打算,但东哥确实有些想骑马了,加上本身就要监督皇太极的马术,一同前往也是个办法。“好啊,那就一同前去吧。”

四十八、褚英声东击西 欲擒故纵

“驾”只见皇太极与褚英在马场上策马奔腾。

褚英夸赞皇太极,“八弟,你的骑术大有长进啊。”

皇太极道“都是大哥教导有方。”

“好,你继续骑着,我去那边看看东哥”褚英说道。

褚英将皇太极和东哥都约至宫外的马场,是有自己计策的。

褚英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着,下马向东哥走去。褚英备好了一匹性子温和的宝马,准备送给东哥。

“东哥格格,这是我送你的马,是我命人寻来的宝马,它性子温和,很适合你骑。你若喜欢,就给它取个名字吧?如何?”褚英说道。

东哥摸着马背上的鬃毛,甚是喜欢,“东哥谢过大贝勒,这马洁白无暇,就给它取名白雪吧。”

“好啊,白雪,只要东哥格格你喜欢。不如骑上来试试?”褚英邀请。

东哥也是个豪爽性子,在宫里憋了那么些时日,如今能出来放风,加上有宝马在侧,毫不犹疑地就骑上了白雪,策马而去。

褚英紧跟其后。

一阵奔腾后,两人在湖边停下了,给马儿歇息,喝水。

褚英见状,便上前跟东哥表明自己的心意。

“东哥格格,我是一个粗人,好听的话不太会说。自从我第一次见到你,就被你深深地迷住了。为了你,我愿不顾一切,包括我的阿玛。我知道你是要许配给我阿玛的。可是我阿玛是当你父亲的年龄了,你当真真心愿意嫁给他吗?”褚英很认真地说道。

东哥有些惊讶,一向莽撞的大贝勒褚英,竟会如此轻声细语地跟自己说着这番话。

“大贝勒,东哥谢过你的抬爱。东哥自出生,我的命运连我自己都掌握不了,我被当成砝码许配给各部落,我从来都没有可以自己选择的权利,我。。。”东哥缓缓说道。

“那你有没有想过,自己的命运要自己做主呢?”褚英追问道。

“能先别拒绝我,先好好考虑一下吗?”褚英继续说道。

“你也知道,我很快就要被册封了。”东哥说道。

“只要你不愿意,我有办法!”褚英说道。

东哥转过头看着褚英,“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

“我很清醒,我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计策我都想好了,只要你不愿意嫁给我阿玛,我可以先把你藏起来,对外就说,是辉发的拜音达礼把你掳走了。”褚英信誓旦旦地说道。

褚英万万没想到,在他说这话的时候,拜音达礼正在不远处的小树林里埋伏着,正找合适的机会要对东哥下手。褚英这番把东哥约到宫外,又两人单独在湖边,远离护卫,对拜音达礼而言,是最好的时机。

原来大战在即,拜音达礼离开了军营,就是为了来伺机掳走东哥。拜音达礼也有自己的小计策,先设下重兵,让努尔哈赤以为大战在即。同时,又掳走东哥,届时再撤兵,这样就可不损一兵一卒达到目的。

正当褚英在与东哥说到激动处,拜音达礼蒙着面,率领一支小分队从树林里杀出。拜音达礼自知不是褚英的对手,命人集中火力,对褚英放箭。一众杀手也直冲褚英,在褚英无暇自顾的时候,拜音达礼趁机把东哥成功掳走了。

五十、东哥被劫 身处辉发

一路上,东哥只知自己被一群黑衣人所掳,不知对方身份。警惕的东哥只好安静等待时机,随着马车一路颠簸,日夜兼程。

尽管被掳走,但一路上黑衣人对东哥格格也是极为尊重,不敢有丝毫怠慢,吃穿用度一应俱全。东哥看到此,也不禁开始思考,这些掳走自己的人,绝对不是为了要自己的性命这么简单而已。

快马加鞭数日后,只听“吁”一声,颠簸的马车终于停下来了。

东哥的马车帘子被掀开,“东哥格格请下车吧”。

东哥定了定神,顺着帘子外的光线,往外探去,发现自己已到一座华丽的宫殿前。只见宫殿前用辉发部的文字写着:宝音殿。

以东哥的聪明才智,她已然意识到,自己已经到达了辉发部,而且是辉发部的皇宫。

正当东哥疑虑时,拜音达礼缓缓走上前来,伸出右手,十分恭敬地想扶东哥下马车,“我最尊贵的女真第一美人——东哥格格,欢迎来到辉发部,以后这就是你的宫殿了,来看看喜不喜欢?”拜音达礼十分得意地说道。

东哥听这声音似乎似曾相识,“拜音达礼?是你?是你掳走了我?”

“哈哈,我尊贵的东哥格格,你的兄长叶赫部的首领布扬古,已经允诺要将你许配给我,我只不过是把你接来了辉发部。”拜音达礼说道。

“接?你管这叫接?你可真是野蛮人做野蛮事啊!”东哥听到后,气不打一处来。

东哥停顿了一下,接着问道,“你方才说什么?我那不成器的哥哥布扬古把我许配给你?”

“难道你不知道吗?你贵为女真第一美人,在建州却受到如此待遇,你放心,来到辉发部,我会立刻跟你举行册封仪式,让你做辉发部的最尊贵大福晋。”拜音达礼说道。

东哥心想,自己的这个所谓的哥哥每日沉迷在权谋计策中,没有丝毫的亲情可言,而自己在他眼里,只不过是一颗棋子而已。

想到此,算了,作罢。东哥开始环望四周,自知现在已身处辉发部皇宫,身边连一个可信任的人都没有,做任何的抵抗也是无济于事的,如今之计只好先安顿下来。以她对建州的了解,她深知,建州肯定咽不下这口气的,努尔哈赤定会派人前来救自己的,至于他本人会来吗?东哥却没有十足的信心。在此之前,自己只能先与拜音达礼虚与委蛇,不能过于激怒他,做到自保。

想到这,东哥下了马车,走进了拜音达礼安排的宝音殿内。只见一众侍女手捧华丽的服饰、稀有的珠宝、美酒与佳肴,排成一条长队,等待着伺候东哥格格。

宝音殿的名字的由来,颇有深意。“音”取自于拜音达礼的名字,“宝”则寓意着如是珍宝,换言之,此宫殿是给拜音达礼视为珍宝的人居住的。

如今,东哥格格是这座宫殿的主人,东哥格格在拜音达礼心中的地位由此可见。

五十一、明朝密切关注努尔哈赤

在女真大地的南面,是明朝。

万历三十五年,明神宗朱翊钧处于深宫之中,但他仍密切关注着女真的一举一动,特别是努尔哈赤。明神宗朱翊钧担忧建州会日益壮大,吞并其他的部队。

之前,已有乌拉部和哈达部先后被建州所灭,如今西海女真只剩辉发部和叶赫部。相比之下,叶赫部较为强大,但辉发部的各方面实力较为弱小。

明神宗朱翊钧派探子密切观察辉发部与建州的动向,当得知辉发部的拜音达礼在逐渐地减弱兵力部署,朱翊钧有些意外。据派出的探子来报,辉发部的拜音达礼已成功从建州劫走了女真第一美人,来自叶赫部的东哥格格。

朱翊钧觉得东哥格格被劫,此番是个大好的机会。他谋划着待建州努尔哈赤与辉发部拜音达礼因东哥格格而鹬蚌相争之时,明朝再出兵,让努尔哈赤腹背受敌,自己便可渔翁得利。

这位朱翊钧,是明朝第十三位皇帝,他十岁就即位,启用年号万历,他也将是明朝在位时间最长的皇帝。在朱翊钧登基的前十年,他勤于政务,奋发图强。可到了中期,他由勤变懒,开始懈怠。如今已到万历三十五年,此时他的足疾已越发严重,他患有“长短腿”,右腿比左腿短。本身身体不适,行动不便,不利于上朝走动。再加上他已沉溺酒色,因此极少上朝。

尽管朱翊钧仍在关注努尔哈赤的举动,但更多的是观望,并未真正采取军事行动。

对于明朝的内忧外患,朱翊钧似乎都是有心无力,也正是这样,在他的带领下,明朝一步一步走向衰弱。

朱翊钧的病弱,与努尔哈赤的强壮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而这两位的状态象征着明朝和女真建州的实力。

无题

大贝勒褚英回到建州皇宫,向努尔哈赤禀报东哥被掳走的事。由于没有确切的证据,褚英暂时也无法确定是何人掳走了东哥。

努尔哈赤听到后,震怒,大喊道“岂有此理!是何人所为!竟然如此欺侮到我建州头上来!”

在前庭上,有大贝勒褚英、二贝勒代善、五贝勒莽古尔泰、阿敏贝勒、八贝勒皇太极、济尔哈朗贝勒共同议事。

“阿玛,儿臣以为此人既是冲着东哥格格去的,又羞辱了我建州了脸面,绝不能轻易姑息。当下我们不知是何人所为,那么当务之急,就是派密探前往各部,看看各部的动向。”代善觉得,此番是大贝勒褚英将东哥格格弄丢了,努尔哈赤肯定是心急于寻找东哥,这是自己要搬回局势的一个好时机,便抓住机会建言献策。

“代善说得有理,你继续”努尔哈赤说道。

“儿臣以为,首要怀疑对象是辉发部。近日,辉发部与叶赫部来往密切。不排除拜音达礼与布扬古又在达成某种协议。”代善分析到。

“阿玛,儿臣有要事禀报。”皇太极说道。

“准”努尔哈赤说道。

“儿臣近日里密切关注辉发的兵力部署,发现有异动。从前天起,拜音达礼在渐渐减弱兵力,趁夜晚偷偷撤兵,两日内撤兵两万,目前仅剩四万兵力驻扎。辉发此番的兵力调整极为不寻常,儿臣认为辉发部有可能之前仅是佯装驻兵,并不是意图进攻。而如果儿臣没猜错的话,估计拜音达礼是在成功掳走了东哥格格后,就开始逐渐撤兵。”皇太极说道。

“这个拜音达礼可真是表面一套,背地里一套啊。阿敏贝勒你来负责派密探前往辉发皇宫,确认东哥格格是否在那里,要确保东哥格格的安全。”努尔哈赤吩咐道。

“阿敏领命。”阿敏贝勒说道。

阿敏贝勒不是努尔哈赤的儿子,是侄子,但深得努尔哈赤欢心,并委以重用,因此同样位列四大贝勒。

努尔哈赤继续发话“若查实真是拜音达礼劫走了东哥,皇太极你来做好战略部署,我这次要亲自出征,讨伐辉发。”

“儿臣领命”皇太极说道。

“阿玛,东哥此番是因儿臣而被劫走的,儿臣自知自责不已。儿臣请缨,希望能一同前往,共同讨伐辉发。”褚英说道。

“你贵为大贝勒,此番我离开建州,需要有人监国,你就留下来监国吧。代善一同前去。”努尔哈赤说道。

“阿玛,可是我。。。”褚英本还想继续说。

可皇太极与阿敏贝勒都用眼神善意提醒褚英,不要再继续激怒努尔哈赤了。

褚英这才作罢。

但此番,努尔哈赤的确对褚英的恣意妄为多有不满,让褚英监国也是希望磨炼一下他的锐气,让他安分守己。

五十三、褚英自责 代善东山再起

把东哥弄丢了,褚英陷入深深的自责中,本想此番前去辉发救出东哥戴罪立功,也算弥补自己对东哥的愧疚。但努尔哈赤此番让四大贝勒都前去,偏偏把自己留在建州监国,褚英是有气无处撒,憋屈得慌。

而且,褚英见代善此番受到阿玛的启用,仿佛有东山再起之势,自己亦无可奈何。

其实褚英是目光短浅了,监国这项重任,不是任何人都能担任的。努尔哈赤尽管觉得这次是褚英鲁莽了,但也深知褚英的忠诚可靠,加之这次是拜音达礼的深思熟虑的计策,褚英是中计了。

代善虽然此番东山再起了,但监国这种重任,努尔哈赤是绝不会交给代善的。因为,监国之人将行使最高权力,若努尔哈赤有任何不测,监国之人将直接继承首领之位,成为建州的新主人。

如此可见,在努尔哈赤心中,对自己的各位儿子,甚为了解,也自有任命。

代善回到自己宫里后,方才大大的舒了一口气,自己每日谨慎行事,就是为了能等到一个契机。如今机会来了,自己能否重获阿玛的信任,要看自己此次在辉发的造化了。

对于这个得来不易的机会,代善很是珍惜,也对此次前去辉发做好了各项准备。代善很了解褚英的个性,他知道让褚英一个人留下来监国,褚英是不能领会阿玛的深刻用意。对于褚英来说不能前去征战沙场,是一种煎熬。因此,代善也格外用心,留了一个心腹在建州,让他随时通报褚英的最新情况,若是有违逆之举,就会成为代善的把柄。

由此看来,代善的心机之深,不是褚英可以比拟的。

经密探来报,东哥确任在辉发皇宫。

得此确信消息,努尔哈赤亲自率领八万大军讨伐辉发,阿敏贝勒任中军主帅,皇太极任左先锋,代善任右先锋。

褚英任监国,为队伍的开征举行势军仪式。

势军在仪式上,努尔哈赤振臂一挥,亲自呼喊“辉发部背信弃义,劫走我建州后宫福晋东哥,此番我要率领各位前去讨伐,愿长生天保佑我们。”

“出师必胜!出师必胜!出师必胜!”阿敏贝勒、皇太极、代善与众将领一起呼喊道,声音震耳欲聋,场面宏大震慑。

士兵敲响军鼓,“出发!”努尔哈赤呼喊道。

只见努尔哈赤身骑战马,一副金光盔甲,左手牵马缰绳,右手持长毛枪,精神抖擞,意气风发,踏上征程。

阿敏贝勒、皇太极、代善身着银光盔甲,策马带队,紧随其后。

在努尔哈赤的带领下,大队伍军姿威武,正式开拔。

褚英站在城墙上,目送大队伍离开,他手中的拳头紧握,心中默念“愿长生天保佑阿玛、保佑东哥。”

五十四、褚英监国 阿巴亥有喜

努尔哈赤亲自带兵出征后,建州城内一切暂由大贝勒褚英统管。

监国之责,国之重任。无上荣光,不是谁都可以担任此重担的。可惜的是,此时的褚英根本没有领会到努尔哈赤精心栽培的用意,作为监国的他,无心朝野事务,一心只关注前线战报,不断派人打探东哥格格的情况。

东哥格格一有任何风吹草动的消息,褚英就坐如针毡,恨不得自己率兵前去营救东哥。

不过话又说回来,褚英确实是领兵打仗的天才,但对于治国理政,实在是强人所难。努尔哈赤作出这样的部署,实属忽略了褚英的个性,勇往直前却粗枝大叶,忠心不二但无能担当。

幸运的是,在褚英监国的期间,前庭并无大事,努尔哈赤在前线,也是连传捷报,倒是后宫有一件大事正要发生。

阿巴亥近日频繁恶心,想吐,食欲大减,困意连绵,宫里的宫女请来太医进行诊治。

太医来到阿巴亥宫里后,在阿巴亥的右手婉上,放了一张丝巾,然后用手来替阿巴亥把脉。

太医认真听脉片刻后,眼神发亮,站起双手作揖,给阿巴亥福晋道喜,“恭喜福晋,贺喜福晋,此脉强劲有力,乃是喜脉也。”

听到太医的话后,阿巴亥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问道“此话当真?确无误判?”

太医回话,“在下从医二十余年,此脉确认无疑。福晋当下应多歇息,可适当的走动,但切不可劳累。饮食方面多以清淡和开胃的菜式为主,宜少吃多餐。”

阿巴亥大喜,立马命人给太医重赏。

太医谢过阿巴亥的赏赐后,说道“在下要先向代理监国大贝勒禀报,还要先赶回太医院,认真给福晋安排接下来的御医和食补,在下先行告退,请福晋好好修养生息。”

离开阿巴亥宫里后,太医来到前庭求见监国大贝勒褚英。

听到太医的禀报后,褚英故作镇定,嘱咐太医要妥善照顾好阿巴亥福晋的饮食起居,所需之物一应俱全。

命太医退下后,褚英开始思考,好你个阿巴亥,这么快就身怀龙种了。深知阿巴亥的野心,褚英也开始了自己的谋划。如今阿巴亥身怀有孕,倘若为阿玛再诞下一位儿子,阿玛必定喜出望外,那么想要助阿巴亥登上大福晋又增添了一个重要的砝码。

而如今,东哥还在建州之外,是否能营救归来仍未可知。褚英开始了大胆的设想,如若此番暗地命人将东哥从辉发部接走,不再回到建州,阿巴亥顺利登上大福晋之位,那东哥便可从此远离建州的纷争,与自己相守。为了东哥,褚英甘愿放弃建州大贝勒之位。于是褚英派人密切关注前方战事,开始了秘密部署。

五十五、建州铁骑 直入辉发

战场上,努尔哈赤亲自上阵杀敌,势如破冰。双方主力部队正面交战,拜音达礼的辉发部队根本不是建州铁骑的对手,很快就败下阵来。

拜音达礼大势已去,但他并不甘心,想要继续跟努尔哈赤拼个你死我活,当他正想率领剩余部队,做最后一次冲锋的时候,被他的将领给拦下了。

劝说道,“首领别忘了,我们还有最后一张王牌,东哥格格还在我们的手上。只要有东哥格格在,我们就还没算输。我们此刻不因再与建州做无畏的抗争,而是应该立刻赶回皇宫才是啊!”

拜音达礼觉得将领说的有理,就因此作罢,抄小路,赶回皇宫。

努尔哈赤在皇太极等众将的拼杀下,直入辉发腹部。

辉发部的城墙的将领看到建州部队来势汹汹,纷纷弃甲而逃。努尔哈赤轻而易举地攻破了城门。

“看来辉发部的城墙并不是那么牢不可破嘛!”努尔哈赤挥着大刀,大笑说道。

在努尔哈赤征战喜悦之时,此时在攻打中立大功任先锋的皇太极却面不露色。因为皇太极最心系的东哥格格此时仍下落不明,一日未亲眼看见东哥,皇太极悬起的心就不会落下。皇太极迫不及待地想穿过辉发城部直奔辉发皇宫。

皇太极向努尔哈赤请缨,“阿玛,请允许我率领一支先锋部队,直捅辉发部皇宫,前往营救东哥格格。”

努尔哈赤见皇太极如此担心自己的表姐东哥格格,内心也倍感欣慰,于是准奏。

领命的皇太极,在俘虏的辉发向导带领下,朝着辉发部的皇宫,率领着先锋部队,策马飞奔而去。努尔哈赤率领的大部队在一边打扫战场,一边也稳步向辉发部皇宫进发。

皇太极带领的先锋部队势如破竹,速战速决,绝不恋战,一路杀入皇宫,目标十分明确。

当皇太极冲入辉发皇宫时,皇宫内部简直乱翻了天,宫女太监们四处逃跑,有的在争抢金银珠宝,各式衣裳散落一地,皇宫早已不复昔日的辉煌。

看到此景,皇太极更加担忧东哥格格,他跳下马,一把抓住一名太监,问道语气急促地问道“东哥格格在哪里?”

太监吓得跪在地上,“大侠饶命!大侠饶命!我什么都不知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求你放我一条生路。”

皇太极见状立马甩开此太监,抓住另一名宫女,继续问道“东哥格格在哪里?”

宫女十分慌张,“东哥,东哥格格,我,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皇太极的侍从此时拔出利剑,架在宫女的脖子上,“说!东哥格格在哪里?否则要了你的小命。”

“我,我说,大侠饶命!”宫女说道。

“快说!”皇太极吼道。

“我只知道东哥格格被拜音达礼关在了后宫的宝音殿,对,是宝音殿,其他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宫女说道。

“那你现在领路,带我们去!”侍从说道。

于是押着宫女领路,前往宝音殿。

五十六、皇太极眼见东哥被掳走

当皇太极赶到宝音殿时,正好遇上了拜音达礼率部队赶回,双方立刻又陷入了战争中。

拜音达礼在将领的掩护下,溜进了宝音殿,将东哥格格抗在肩膀上。

此时的东哥格格手脚都被拜音达礼用麻绳捆绑住了,口中也塞了布,动弹不得。

皇太极一边杀敌,一边四处张望,希望找到东哥格格。

皇太极一路杀出重围,正走到宝音殿前,看到拜音达礼正在掳走东哥。皇太极快步冲向前去,与拜音达礼正面交战,拜音达礼只能放下东哥,应对皇太极。

东哥看到皇太极,喜出望外,尽管自己不能说话,依旧很努力地挣扎着,发出“呜呜”的声音。东哥心想,我就知道皇太极一定会前来营救自己的。与此同时,东哥心里也多了一个念头,“努尔哈赤,他,他会来吗?关于这个想法,东哥是犹豫的,因为在她的印象里,努尔哈赤是一个江山重于美人的人,是不会为了自己亲自来涉险的。

当皇太极与拜音达礼正在厮杀时,有几个神秘的黑衣人,突然从背后出现,十分迅速地将东哥格格给劫走了。

皇太极正瞧见黑衣人,希望前往阻止,却被眼前恋战的拜音达礼给就缠住了。

正当此时,东哥格格刚被黑衣人劫走,皇太极与拜音达礼交战陷入胶着,努尔哈赤率领的大部队赶到了。建州大部队的到来,局势立马出现了改变,建州以压倒性的态势稳住了局面。

不出片刻,拜音达礼也被俘虏了,被带到努尔哈赤面前。

见到拜音达礼,努尔哈赤第一时间让拜音达礼交出东哥格格。不料拜音达礼说道,“现在辉发皇宫不是在你们手上吗?我还哪有东哥格格。”

努尔哈赤听得一头雾水,命人彻底搜查皇宫。皇太极回想起,刚刚厮杀时看到的黑衣人,恍然大悟,赶紧禀报。

知道自己来迟一步,努尔哈赤也十分心急,立马下令将部队分成多个小队,从皇宫的各个出口,追捕黑衣人,夺回东哥格格。

此时,皇太极陷入了沉思,他在想掳走东哥格格的神秘黑衣人究竟是什么人?肯定不是拜音达礼的人。但又会有谁,还能对建州与辉发部的战争了如指掌,正好选在此刻趁乱把东哥掳走呢。

褚英在建州部收到有人密报,褚英看了密报后,面露喜色,并把密报立刻烧毁了。

五十七、努尔哈赤大胜而归

此次出征,建州部成功收复了辉发部,可谓是大战功一桩。可是在皇太极看来,寻找东哥格格无果,他一点都提不起精神来。他还一直在思考,到底是何人趁乱掳走了东哥格格,该从何处开始入手开启下一步的追寻。

由于建州的队伍已经出来有些时日了,即便寻觅东哥格格无果,队伍驻扎在辉发部也不是长久之计,努尔哈赤决定班师回朝,建州部队开拔搬师回朝。

建州的部队浩浩荡荡,气势宏大,一路返回建州。努尔哈赤亲自挂帅,征战辉发,旗开得胜,吞并辉发,建州势力又进一步壮大,此消息在女真大地传开了。

努尔哈赤的队伍胜利归来,归来的路上,建州的子民们夹道欢迎。每逢胜利而归,看到子民们的热烈庆祝,努尔哈赤的心里都感到莫大的满足,这也是他作为一代君王对子民应该的责任与担当。

队伍归来,作为监国的褚英率部队在城墙外迎接。只见努尔哈赤骑着汗血宝马,身着黄色盔甲和战衣,气宇轩昂,在队伍的最前面。

紧跟在后面的是,皇太极和代善,代善也同样是一脸喜色,此战役堪为代善的翻身仗,在战场上出色的表现,让代善再次获得努尔哈赤的赏识,重获信任。

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皇太极,皇太极的神色则是一脸的阴郁,他仍在担心东哥格格的安危。

褚英在宫门外看见队伍的进入,立刻迎了上去,给努尔哈赤行礼,祝贺建州大胜而归。褚英心想,虽然此次未能跟随队伍一同出征,但为自己办成了一件大事暗暗自喜。

努尔哈赤不在建州期间,前庭后宫一片祥和,并无大事发生,褚英监国期间处理得当,让努尔哈赤倍感欣慰,心想褚英经过此次,可能真的成长了,可以委以重任了。

虽然努尔哈赤也心系东哥,相比之下,在他心里,建州的大局更为重要。可谓是一位典型的爱江山多于爱美人的英雄。这样的人物性格,也铸就了他成为一代枭雄,也为与东哥格格爱情故事的结局作了铺垫。

一切看起来,风平浪静,但让努尔哈赤万万想不到的事情在后面。

五十八、阿巴亥得宠 喜出望外

努尔哈赤回建州后,除了给各位将领论功行赏外,后宫还迎来了一件大喜事,阿巴亥有喜了。

褚英给努尔哈赤汇报,阿巴亥有喜的消息,努尔哈赤听后大喜,立即前往后宫看望阿巴亥。

阿巴亥在宫里歇息,有了身孕后的阿巴亥经常犯困,这会正在打小盹。努尔哈赤来到宫里,示意侍女们不要叫醒阿巴亥,让她多睡会。

一盏茶的功夫,阿巴亥缓缓醒来,看到努尔哈赤就在跟前坐着,一时开心得不知道该说什么,想起身行礼,被努尔哈赤给阻拦了,并下令,以后阿巴亥都不用行礼。

阿巴亥谢恩,说道:“贝勒爷怎么来了也不让人通传一声,好让臣妾有点准备贺喜贝勒爷大胜归来。”

努尔哈赤说道“你现在有了身孕,要好好休养,吃喝用度有任何要求直接吩咐下人们去做就是了。”

“贝勒爷此番前去,可曾见到东哥格格?”阿巴亥假装关切地问道。

只见努尔哈赤叹了一口气,“东哥目前仍然下落不明,看来你也很关心她嘛。”

“臣妾自来到这建州,就与姐姐最是聊得来,如今自然担忧姐姐的安危。”阿巴亥说道。

“其他事你就不用劳心了,我自会处理,有空会来看你的,你好好休息。”说罢,努尔哈赤便离开了。

得知了东哥的最新消息,阿巴亥倒是仿佛吃下了一颗定心丸,心想,东哥我也不是非要你的命不可,只要你不再出现与我争,其他的我也不追究。如今我身怀龙种,自然胜你一筹。

其实阿巴亥不知道,在努尔哈赤心里,阿巴亥有身孕对于努尔哈赤而言只是子嗣,而东哥才是他最为挂心的人,这一点始终没有改变过。

五十九、阿巴亥有喜 册封大福晋

阿巴亥有喜后,关于要立阿巴亥为大福晋的传言在前庭后宫开始传播。下至宫女侍卫,上至权贵大臣都在议论此事。

这个消息是怎么散播开去的呢?原来这一切都是褚英在背后操作,东哥格格不在建州了,阿巴亥有喜被传册封大福晋,一切看上去是那么的顺理成章,褚英在盘算着。褚英想先营造这种传言的氛围,然后再正式向努尔哈赤提意关于大福晋的册封之事。因为褚英知道,以阿巴亥的心性,只要她做了大福晋,她是会和自己一样,想尽一切办法不会再东哥回到建州后宫的。在这个角度上,褚英和阿巴亥倒是目标一致。

传言经努尔哈赤身边的侍从传到耳边,努尔哈赤一开始是震怒,自己仍未作任何的决定,为何有这样的传言,但静下心后,又开始了思考,国不可一日无后,如今阿巴亥的确是大福晋的最佳人选。努尔哈赤缓缓坐下,陷入了深思。

此时努尔哈赤不禁开始回忆起东哥格格的点点滴滴,东哥的笑容,东哥的声音,东哥骑马的英姿,东哥的聪慧伶俐……

第二日,在前庭上,在褚英的安排下,由一位德高望重的大臣向努尔哈赤提意,册封来自乌拉部的格格乌拉那拉氏·阿巴亥为大福晋。原因有二,其一乌拉部早已被灭,可保大福晋的母国没有任何利益输送。其二乌拉那拉氏·阿巴亥贵为乌拉部的正宫格格,品性端淑,如今怀有身孕,是后宫中最适合的人选。国不可一日无后,望贝勒爷三思。

见努尔哈赤有些迟疑,褚英立马率众臣跪下,齐齐喊道“国不可一日无后,望贝勒爷三思。”

努尔哈赤见状,只好顺应群意,下旨册封乌拉那拉氏·阿巴亥为大福晋。

听到努尔哈赤的旨意,褚英的嘴角微微上扬。

六十、阿巴亥诞下十二贝勒

褚英的计谋得逞了。

在阿巴亥的正式册封仪式后,他一边庆幸,一边命人要妥善安顿好东哥格格。原来东哥格格并没有在远处,被褚英安顿在建州远郊的一个小村庄里,这可真是兵不厌诈,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东哥格格就在建州这件事情,连努尔哈赤和皇太极都万万没想到。

春来秋去,转眼间这也快一年了。

东哥格格在这小村庄里倒是过了比较安稳的日子,东哥每日都可与花草、鱼鸟为伴,十分自在。偶尔东哥也会感到寂寞,会想起皇太极不知如今怎样了,估计又长高了不少了。努尔哈赤呢?这些时日,他又是否会想起自己。

不过这些年,经历了那么多的事,东哥早已对一切都看淡了。既来之,则安之。与其担忧,倒不如享受当下难得的一片宁静。因为她有预感,眼前的安静日子,可能不会太久。

经过了怀胎十月的悉心照顾,阿巴亥迎来临盆的日子。大福晋临盆自然是后宫里的头等大事,太医、接生婆、宫女一众早早已准备好,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

相比起其他小福晋的状况百出,阿巴亥的临盆可谓是顺利、大吉,几个时辰后,阿巴亥产下一名男婴,努尔哈赤的第十二子。看到自己诞下的是男婴,阿巴亥也是喜极而涕,因为她知道有了这个孩子,自己的大福晋之位将会做得更加牢固。而在母以子贵的氛围下,自己的未来也将依靠这个孩子了。

得此消息,努尔哈赤喜出望外,大大奖赏阿巴亥,并给十二贝勒取名为爱新觉罗·阿济格。

趁着努尔哈赤兴致高涨,褚英提意,全建州举国欢庆三日,为大福晋诞下十二贝勒而庆祝。努尔哈赤连忙说,好,好,准了。

实际上,褚英是有自己的想法,想趁着喜庆的日子,人多杂乱,溜出宫去。

六十一、东哥格格再见褚英

全城都再热烈庆祝,每家每户挂上了红灯笼,路上的孩童在放着鞭炮,好不热闹。

东哥看到此景,不禁问身边的侍女,这是为何事而庆祝?

侍女不敢回答,只好说她也不知。

以东哥的聪慧,她早已猜到其实自己仍在建州,而如今举国欢庆,必是建州皇宫有了大喜事。

在欢庆之日,宫门大开,有许多庆贺的人员出入频繁。在此良机,褚英乔装打扮,出宫了。

出宫后,褚英骑上了早已备好的快马,快马加鞭奔向东哥格格。

到达东哥格格的住处,褚英迫不及待地冲进门,想尽快见到东哥。侍女们都还没来得及通报,褚英已冲入了东哥的房间,

“东哥!”褚英喊道。

“褚。。。英?是褚英!你怎么会在这里?”东哥说道

由于褚英实在是太高兴了,一时失态,他一把抱住东哥,“东哥见到你真的太好了。”

东哥缓过神来,连忙推开褚英,说道“大贝勒请自重。”

褚英问道“这里一切还好吗?下人们伺候得好不好?要是不好,我再换一批。”

此时东哥惊讶地望着褚英问道“这一切都是你安排的?”

褚英一副得意洋洋地样子,说道“我历经艰难,终于把你从女真第一美人的魔咒中破除出来了,如今你不再用被各部落许配。你也不用再回到那个令你烦心的建州后宫了,如今你只属于我褚英一人。”

东哥一气之下打了褚英一个耳光,她为褚英的自以为是和擅自主张而感到不可理喻。“你凭什么这样做?你觉得这样真的是在为我好吗?”东哥生气地说道。

“我是不愿意成为部落之间的棋子,更不喜欢女真第一美人的束缚,但你如今的安排,不也是把我任意摆布,未征求过我的意见吗?你和他们又有什么不同?”东哥呵斥道。

褚英本以为此番见到东哥,会是一个皆大欢喜的结果,但万没想到自己的处心积虑却换来东哥的如此不理解和愤怒。

褚英只好先行离开,让东哥暂在住处好好休息,自己改日再来看望她。

六十二、代善暗中调查褚英

眼见褚英备受贝勒爷宠幸,又与大福晋阿巴亥关系紧密。虽然代善此次出征辉发部荣誉归来,已是东山再起,实属难得。但褚英对自己的威胁越来越大,代善早已将褚英视为眼中钉,于是开始秘密调查褚英。

那日在辉发部,除了皇太极,代善也曾亲眼目睹东哥格格被黑衣人掳走。为此,代善一直暗中调查,秘密跟踪,希望发现褚英的蛛丝马迹,好以此为由打击褚英。

经过一番跟踪,代善终于有了突破性进展,有密探来报,捕获一名前辉发部皇宫的侍卫,称曾与阿托巴有联系。这名侍卫说,与阿托巴联系了有些时日,阿托巴给了他很大一笔钱,要他密切关注东哥格格的去向,及时汇报,并且在建州大军攻入皇城的那天,让几个人从皇城侧门溜进来。阿托巴是褚英身边的大侍卫,每日贴身跟随褚英。

获得此消息,对代善而言,可谓是喜从天上来。代善恍然大悟,得知原来东哥格格消失了,是在褚英手上。不过,东哥格格不是代善的目标,打到褚英才是代善关注的。褚英命人将此人带下,严守关押好,听候指示。

如何利用好这一关键人物,是代善接下来该思考的大事。代善向来是心思缜密,此事他必定要仔细斟酌,做到万无一失。

代善心想,看来褚英在建州监国期间也没闲着啊,这事看上去,褚英是冲着东哥格格去的,但若是能好好利用褚英监国期间与帝国皇宫侍卫有牵扯,说不定能一举给褚英落下个通敌的罪名,那可谓是彻底把褚英打倒。想到此处,代善紧紧握住拳头,一副蓄势待发的感觉。

六十三、阿济格获封四小贝勒

阿济格的降生,对于阿巴亥来说是一次新生。有了阿济格,阿巴亥今后的目标就变了,变成了要为阿济格打算,为阿济格成为储君做准备。

若说从前,阿巴亥与褚英等人的合作是阶段性的,那今后,所有的贝勒都会是她要防备的对手,任何阻挡她的儿子阿济格的人,她都会视为敌人。曾经她的敌人只有后宫斗争,如今她的敌人也包括了前庭。

阿济格出生后,阿巴亥精心教导,文课武课都尽心尽力,希望阿济格能在努尔哈赤面前留下个好印象。

努尔哈赤对这个小儿子很上心,出生还没满周岁就册封为十二贝勒。正是因为是大福晋所生的嫡长子,阿济格一直被寄予厚望,努尔哈赤对这个儿子也是悉心培育。

在后宫中,此时的阿巴亥已是达到了巅峰,年轻貌美,天资聪慧;作为乌拉的公主,出身高贵,得到了努尔哈赤的宠爱;因为善妒本性,对后宫其他妃嫔也甚是打压,后宫内无人可与阿巴亥分宠;坐稳了大福晋位置的她,又开始在培养自己的儿子成为储君,以上种种,形成了无上的权威。

但往往就是,越是安全的时候,也越是危险滋生的时候。阿巴亥此时早已把东哥格格忘却在脑后了。

就在此时,代善正派人寻觅在城里东哥格格。对于阿巴亥而言,东哥格格就像是个魔咒一般的存在,只要东哥存在,阿巴亥不安心的日子也快来临了。

六十四、阿巴亥再孕 代善骗东哥

春去秋来,四年过去了。

阿济格在阿巴亥的悉心栽培下,已出落成活蹦乱跳的小伙子,能文能武,甚是讨得努儿哈赤喜欢。

阿巴亥深得努尔哈赤的宠爱,又因后宫在无人与之抗衡,势力更加巩固。于此同时,阿巴亥再度有孕。

另一厢,这几年间,在代善的寻觅下,总算确定了东哥格格的下落。得知东哥格格就在城中,代善命人立刻备马,要亲自去迎接东哥格格回宫。

在策马飞奔的路上,代善在思考中,眼见阿巴亥再度有孕,此时正是东哥回归建州的好时候。只不过一会见到东哥格格该如何劝说她跟自己回宫,毕竟往日自己与东哥的交情也不深。不过代善很快就想到劝说的妙计,此妙计就是皇太极。

代善深知,皇太极的额娘孟古哲哲对东哥是至亲,东哥在建州最为挂念的人除了努尔哈赤就非皇太极莫属。

快马加鞭,代善来到东哥所住的小院子前。代善下马后,调整了一下呼吸,理一下衣衫,迈步进入院子。

东哥见到代善的前来,似有些意外,又似意料之中。东哥先给代善行礼,代善连忙说道,“东哥格格,这又不是在宫里,你我无需如此见外。”说道停顿了一下,又问道“几年不见,不知东哥格格是否一切安好?”

东哥回答到,“一切安好,有劳二贝勒费心了。不知道二贝勒此番前来,是否是建州出了什么事?”

“建州安好,倒是皇太极他……”代善故意说话停顿了。

东哥一听到皇太极,立刻紧张起来,“皇太极他怎么了?”

“皇太极他感染了天花,已昏迷数日,太医们措手无策,我听他在昏迷之间,念叨东哥你的名字,于是擅自主张前来寻觅东哥格格。不知东哥格格是否愿意前往看望皇太极。”代善说道。

东哥知道代善的为人,善于权谋,也曾疑惑过代善所言之虚实,但事关皇太极,东哥姑且只好相信代善,跟他走一遭。

六十五、东哥回建州 路上遇险情

东哥格格收拾好了行李,准备跟随代善回建州皇宫。可是园子里全是褚英的眼线,园子里的仆人们各种阻拦东哥格格和代善离开。

代善无奈之下,只可拔剑相对,扬言“谁要敢再阻拦我带东哥格格离开,就休怪剑下无情。”

代善的侍从们也随之立刻拔剑,一时间,仆人们与代善对视。东哥则躲在代善的身后。

仆人们眼看不妙,悄悄遣人给褚英报信。同时设法拖慢两人的回程,在东哥格格的马车上做了手脚,把马车车轮的钉子拔松。

代善带着东哥离开,东哥坐上马车。马车行径不远,车轮开始松动,才十余里路,车轮脱离马车。东哥格格从马车上摔下,幸好是在平路上,东哥格格只是受了点皮外伤。

代善见状,立马下马扶起东哥格格,得知东哥并无大碍,才安心些。代善猜到是褚英的人做的手脚,也怪自己大意,出发前没有仔细检查马车。如今马车不能用了,该如何是好。

正在此时,东哥心系皇太极的病情,希望尽快能入宫见到皇太极,于是主动提出,她可自己骑马前行,不需坐马车。

代善看到东哥此举,内心确实被东哥的果敢为之敬佩,心想这女真第一美人看来不仅是有绝世美貌,品性也确实过人,非一般女子也。

东哥自幼习马,而且马术了的,是草原上盛开的花朵,只是代善从未亲眼见识而已。代善让东哥骑自己的好马,自己骑侍从的马,继续向建州皇宫飞驰而去。

另一边,褚英的眼线也将代善带走东哥的消息传给了褚英。

六十六、褚英迎东哥 破代善阴谋

得知消息的褚英,第一时间赶往城门外,与其被代善的阴谋得逞,不如自己先行一步,道破他的阴谋。

褚英命府上的人分成两队,一队跟随他出城外,一队密切监视着皇太极的动向。

皇太极因数立战功,颇为受到努尔哈赤的重用,已手握护城兵权。早已不是东哥被掳走时,那个束手无策的小皇子了。这些年间,皇太极除了积累战功外,心智也成熟不少,懂得沉着冷静,运筹帷幄。他对表姐东哥的挂念,却丝毫未变。东哥表姐是他额娘孟古哲哲留在建州的唯一亲人,没能保护好表姐,皇太极很自责。

恰巧的是,此时的皇太极正在带兵巡城,不在府上。

因东哥马术精湛,与代善在路上只花了一日的时间,就赶到建州皇城外了。

正当代善准备掏出令牌,示意城门守卫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侧边传来。“二贝勒如此风尘仆仆的是为了哪般啊?”

代善转过头,看到褚英早已在此城门守候,知道情况不妙,但仍希望护着东哥入城。

此时,东哥先说话了,“褚英,你快放我们进去,皇太极危在旦夕,我要去看他。”

“皇太极性命垂忧?东哥格格,这是谁告诉你的啊?是二贝勒吗?”褚英不紧不慢地说道。

“褚英,你!”代善用眼睛瞪着褚英。

“那看来正是二贝勒所言,你可知皇太极与东哥格格是表亲,你这般是为何啊?”褚英质问代善。

“什么?代善,你故意骗我?”东哥也转身质问代善。

代善见状,知道软不行,不如来硬的。代善正准备拔剑,硬闯。

两边进入了焦灼状态。

“是何人在城外大声喧哗?”

听到这声音,东哥都差点激动得哭出来。

原来是皇太极正好巡城至此,见城外有人闹事,故来看看。

六十七、东哥与皇太极重逢

听到一声“是何人在城外大声喧哗?”,东哥愣住了,她知道这个熟悉的声音。这个声音就是她思念的表弟——皇太极。

东哥都有点担心是不是自己听错了,不敢回头看,怕是自己的幻觉。

此时,皇太极也发现眼前背影是那么熟悉。皇太极缓缓走向前去,把手搭在东哥格格的肩上,轻轻地把东哥扶转过身来。

语音略带微颤地讲到,“表姐,表姐,这真的是你吗?我不是在做梦吧?”

东哥一看到皇太极真实地出现在自己眼前,激动地双手握着皇太极的双颊,说道“皇太极,快让姐看看你,你都长这么高大了。你看这身盔甲,如今都俨然一副大将军的模样了。我的皇太极长大了。”东哥喜极而涕。

一番久别重逢的喜悦之后,皇太极缓过神来,问东哥格格,“表姐,你这些年都去哪里了?为何会在此处出现?”

东哥也从喜悦之情中脱离出来,定下神来,才想起,代善对自己的所言,看到眼前的皇太极,赶紧问道“皇太极,你还好吗?我听到你重病的消息,我就赶过来了。”

皇太极一听,便知道,是有人故意编造谎言将东哥格格骗至此处。至于此人是谁,这点不难推测。但此人将东哥格格骗回建州皇宫,意欲何为呢?不管怎样,皇太极内心都暗暗下定决心,此番东哥格格回宫,自己已不是当年那个小孩了,必将要担起保护东哥格格的重任,不能再让表姐受到伤害。

皇太极抬头,看向褚英和代善,说到“谢谢二位哥哥将东哥格格带回,如今表姐回来了,她的事就不劳二位费心了。我自会照料。”

代善和褚英对于皇太极的突然出现,都措手不及,鉴于皇太极如今是努尔哈赤眼前的大红人,又手握兵权,二人对皇太极是敬畏的,此时不敢多言。

代善拳头紧握,可惜了,自己运筹帷幄多时的计策,被皇太极这么搅和了。如今,只好眼见着,东哥格格被皇太极带走了。

不过心思缜密的代善也不惊慌,毕竟现在东哥格格回来了,只要她在,努尔哈赤和建州后宫都必起波澜。

六十八、东哥重现 再起波澜

从城墙外一路回到皇太极的宫里,皇太极的眼睛始终的都是紧盯着东哥格格,好像生怕东哥格格还会被掳走或又消失了一样。

一路上,东哥不断地对皇太极嘘寒问暖,好像皇太极还是那个小孩子,在东哥格格眼里始终未成长大似的。

东哥不知的是,在她失踪的这些年里,正是皇太极飞速成长的时候,皇太极在沙场上历练,在朝堂上博弈,已然不再是当年的小孩子了,是真正的贝勒爷和将军了。

皇太极则十分关切,这些年,东哥到底去了哪里。是否有线索知道,当年掳走她的人到底是谁。

待东哥细细道来后,皇太极先是略带惊讶,后又很快安然下来,陷入了思考。

到皇太极宫里后,皇太极命人把最好的房间腾出来,安排心灵手巧的婢女给东哥格格。虽然皇太极知道,东哥已经回来的消息很快就会传遍建州,但是仍吩咐下人们不许多嘴,只需一心伺候主子。

婢女阿碧是皇太极的心腹,是一个聪慧的女婢,阿碧每日都悉心此后在东哥身边。在阿碧的伺候下,东哥的日子过得舒适,让她可以有心思闲下来思考更多的事情。

东哥在想,自己回来是为了什么。

若是为了见一眼皇太极,现今已经见到了,且皇太极过得挺好,自己也放心了,总算不辜负姑姑孟古哲哲的遗愿。

如今,皇太极也已长大成人,在文武都有所建树,也颇得努尔哈赤器重,自己又该何去何从呢。

既然回到了建州,不知能否再见到努尔哈赤,不知道他现在过得如何,是否又增添了几位福晋和皇子。又是否还记得自己……

另一厢,皇太极得知东哥是被大贝勒褚英掳走的,一开始不明褚英为何这样做,但无论如何,这笔帐算是记下了。这些年来,褚英依仗着自己是众贝勒之首,不断的为所欲为,已惹群臣众怒而不敢言。再者,褚英是如何与勾结的,才能顺利潜入辉发部皇宫,这让皇太极细思恐极,也暗暗下定决心。

六十九、代善再计 皇太极将计就计

东哥归来,半路杀出了皇太极,虽说事态并不是完全按照代善的计策发展,但东哥回来的事实已是打了褚英一个大大的措手不及。

代善知道,接下来,建州必起波澜。

而要如何利用这个变动,再次实现自己的计策,一向心思缜密的代善,心再生一计。

次日,在朝堂上,代善率先向努尔哈赤禀报,东哥格格已归来,目前在皇太极府上歇息。

努尔哈赤有些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这些年来关于东哥的传言不绝于耳,有人说在建州见到东哥,亦有人传言东哥已坠落悬崖身亡。

努尔哈赤缓过神来,立刻问话皇太极,“皇太极你来回话,代善所言可属实?”

皇太极见状,只好上前回话,“报阿玛,是的。东哥格格目前在我府上,请阿玛放心。”

“放心?你让我怎么放心,下了朝后,你便亲自把东哥格格护送到宫里来。”努尔哈赤命令道。

“儿臣遵命。”皇太极很顺从地回命。

代善在此刻,偷瞄了一眼褚英一脸不安的神情,有些暗自窃喜。

退朝后,皇太极立马回到府上,来到东哥格格屋里,屏退了屋里的下人。

东哥问道,“有何事如此紧张?”

“表姐,你听我说,你此番回来的事,阿玛已经知晓了。他要面见你,我现在就得护送你进宫。时间不多,我以下说的每句话,你都要记清楚了。”皇太极神情严肃地说道。

只见皇太极在东哥耳边,低声细语着。东哥睁大眼睛,悉心听着皇太极所言,点头示意。

“就是这样,表姐你都明白了吗?”皇太极问道。

“我明白了,放心吧。我这就梳洗打扮,进宫面见努尔哈赤。”东哥说道。

七十、东哥面见努尔哈赤

马车外,皇太极亲自坐在马车前,给东哥格格护航。

马车内,东哥安然坐着,车里的饰品随着马车的颠簸而摇摆着。

此刻的东哥,心里在想着两件事:第一件是皇太极交待的事,东哥岁不知皇太极意欲何为,但她知道这事是皇太极想办成的事,她定当竭力而为;第二件事则是自己要见到努尔哈赤了,经过了这些年,东哥也渐渐活明白了,也知道了自己对努尔哈赤的情感。如今,即将见面了,东哥的内心有些忐忑不安,用手整理了一下自己发鬓。

其实东哥的美貌是全女真无人可比的,此刻的她居然还有些担心,一会要见努尔哈赤,是否不够完美。

马车一路摇晃,发出“吱呀吱呀”的响声,东哥的内心也一路“扑哧扑哧”跳动地特别快。

马车渐渐停了下来,坐在车头的皇太极先下了马车。

听见下人们传话,“八贝勒、东哥格格到。”

皇太极把马车上的帘子拨开,并伸手扶东哥下车,用温柔的声音说到,“表姐,到了。”

东哥定了定神,将右手伸向皇太极,下了马车。

东哥抬头,看到努尔哈赤的宫殿,这是那么熟悉,有那么陌生的地方,自己再次回来了。

努尔哈赤听到东哥格格已到的传话,早已在宫中坐不住了,连忙走出宫迎接东哥。

“参见贝勒爷”只见众下人纷纷行礼。

东哥转过身来,看见了努尔哈赤。

在努尔哈赤眼里,东哥还是那么美,在她转身的瞬间,宛若一道彩虹,再次照亮了努尔哈赤。

努尔哈赤从皇太极手中接过东哥格格,此刻努尔哈赤的眼里只有东哥,根本顾不上皇太极等人,他紧紧握着东哥格格的手,说道“走,跟我回宫。”

东哥回头看了皇太极一眼,那是一个既不安又笃定的眼神,不安来自她对未来后宫生活的不确定,笃定是让皇太极吃一颗定心丸,她定能完成皇太极的托付。

在这个眼神后,东哥格格转身,与努尔哈赤回宫,再也没有回头。

七十一、褚英大难 皇太极计成

努尔哈赤紧紧握着东哥的手,眼睛始终盯着东哥,生怕东哥还会再次消失。努尔哈赤关切地问道“这些年,东哥都去哪里了?过得怎么样?是否安好?”

看到努尔哈赤对自己如此关切,东哥悬着的心也总算放下了。原来这些年,努尔哈赤并没有把她忘了。

一切正如皇太极所预测的那样,东哥就按皇太极所托付的,把自己的真实的遭遇一五一十,一字不差的告诉努尔哈赤,特别是关于褚英的那部分。

得知原来这些年,东哥并未走远,就在建州城内,努尔哈赤可谓是又气又恼。

听到东哥说到关于褚英一直知道此事,并将东哥妥善安置。最关键的是,褚英是从辉发部的手里劫走东哥的,会想起劫走东哥的那日,努尔哈赤就在场。

努尔哈赤想到,自己的儿子竟敢违背自己,甚至与辉发部里应外合,这是努尔哈赤所不能接受的。褚英作为大贝勒,是自己多么器重的孩子,在自己外出监国期间,怎么能做出这种事呢?

努尔哈赤深思而后怕,心里五味杂全。一方面是重见东哥的喜悦溢于言表,另一方面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如此忤逆。

努尔哈赤将东哥带到为她留着的房间,此次努尔哈赤不让东哥另住宫殿了,让她就住在自己的宫里。这是前所未有的宠幸。

看到东哥一一安顿好后,努尔哈赤才离开,他心里想着褚英的事,他要弄个明白。

看到努尔哈赤离开的背影,东哥知道,皇太极所托付之事已成一半。东哥也深知褚英对自己的感情,自己此举,必然会给褚英带来灭顶之灾。皇位之争,兄弟之斗,这本就是皇室最残忍的部分,既成为了皇子,就要有勇气去承受这一切。要在皇太极和褚英之间选择一个,这个问题对于东哥而言,答案是无疑的。

七十二、代善追击 褚英难逃一难

次日,在朝堂上,众人还未启奏时,代善率先禀报。

“禀报贝勒爷,孩儿有事启奏。”代善走上前一步说道。

努尔哈赤挥了挥手,示意允奏。

“孩儿在收复辉发部时,发现异样,有辉发部皇宫内的侍卫声称他是大贝勒的人,恳求面见大贝勒。孩儿觉得这绝对是大贝勒的诬陷,孩儿先把此人暂且押下,听候发落。”代善不紧不慢的说道。

“代善,你,禀告贝勒爷这绝对是诬陷。”褚英急忙说道。

若是在其他时候,有人说这样的话,努尔哈赤肯定也会觉得这是诬陷,就处置了。但想起昨天东哥所言的经历,努尔哈赤不禁对此谨慎起来。

“此人竟敢诬陷我建州的大贝勒,把此人安置好,我要亲自审问他。”努尔哈赤说道。

听到努尔哈赤的话,代善不禁嘴角上扬,这就意味着,努尔哈赤开始对褚英有所怀疑了。

褚英只好胆怯地说道,“谢贝勒爷明察,还请贝勒爷为儿臣主持公道。”心乱如麻的褚英这会真的有点害怕了,毕竟自己手脚不干净,这次被贝勒爷发现了。

努尔哈赤心想,褚英是把东哥从辉发部劫走的,如今代善所言,即揭发褚英与辉发部有勾结。褚英贵为建州大贝勒,对于这种诬陷大贝勒与外部勾结的事,事绝对不允许的。一经查实,这也是决不轻饶的,自己宁可废弃一个儿子,也不允许这种里外勾结、危害政权的事情发生。

皇太极在朝堂上,一言不发,始终默默关注着局势。其实他比任何人都希望看到这个局面的发生,这也是他筹划已久,借力打力的结果。此时的皇太极已心智成熟,运筹帷幄。他之所以非要一举打击褚英的原因在于,褚英一日不除,褚英才是努尔哈赤心中最合适的继承者。但皇太极深知,褚英心性急躁,虽有武略战功,但绝非帝王之才,自己早已暗下决心,要取而代之。

七十三、代善心细 发现阿布

阿布自小就生长在辉发部皇宫,世代在皇宫内做守城侍卫。因为绝对忠诚可信,受到拜音达礼的器重,16岁起,便受命在拜音达礼的宫外守卫。他也兢兢业业,不敢怠慢。

自东哥格格被拜音达礼带进辉发皇宫后,阿布就作为可信的精干力量,从拜音达礼的宫中调到东哥格格的宝音殿宫外守护,负责守卫的领班。而阿布与褚英的联系,就是从这开始的。

经过褚英身边的亲信侍卫阿托巴的一轮物色,打听到阿布是个能干的人,而且阿布有个相好的姑娘叫阿善在宫外,手无寸铁,是个极佳的下手对象。

阿托巴定下了阿布这个目标后,便着手开始绑架阿善,成功得手后,用阿善要挟阿布。

从此以后,阿布便听从阿托巴的摆布,当作褚英的耳目,监视东哥格格和拜音达礼的一举一动,随时禀报。这也就是为什么,褚英时常能接收到来自辉发部的密报的原因。

在建州部队攻入辉发部的那日,褚英命令阿布趁乱将东哥格格掳走,以东哥格格换取阿善,以一人换一人,阿布不得不从。

事成后,褚英还给了阿布一笔钱,让他远走高飞,万万不能再回到辉发部皇宫。阿布生平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钱,事情原本正如褚英的谋划那样,但正当阿布准备带着阿善离开的时候,看到辉发部皇宫不堪一击,想起自己年迈的父亲仍在守卫皇宫,明知有危险,自己还是回到了皇宫,望带父亲一起离开。让阿善在原地等候,等候自己接父亲前来,再一同离开。

就在阿布回到皇宫的时候,代善的部队已经开始打扫战场了,阿布的父亲也不见踪影。就在此刻阿布被代善的部队发现了,一开始,阿布并未被发现异样,直到在打斗中,明朝的银票飘落在地,这个细节引起了代善的注意,命令此人不可杀,扣押起来。

在多次审讯下,阿布开始招供,自己的明朝银票是褚英给的,并把自己与褚英的联系全盘托出了。

听到阿布的招供,代善如获至宝。代善正愁不知如何对付气焰嚣张的褚英,阿布的供词对于代善而言,是一把利剑。

心思慎密的代善先把阿布藏起来了,他知道叛国的大罪必须出奇制胜,一招致褚英于死地,代善在等时机,等待一个绝佳的机遇。

七十四、努尔哈赤亲自提审阿布

退朝后,努尔哈赤屏退左右,只留下两名侍卫在身旁,亲自提审阿布。

努尔哈赤此举,不大势声张,实则是在保护褚英的颜面,也是维护自己的脸面,更是为建州着想。

阿布见到努尔哈赤后,连忙下跪,声称自己只是帮大贝勒办事,求贝勒爷饶命。

努尔哈赤问道,“你可知诬陷我建州的大贝勒,该当何罪?”

阿布回道“小人所言,句句属实,请贝勒爷明察。”

“好,你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细细说来,不得有半句虚言。”努尔哈赤重申道。

待阿布说到,褚英给他的是明朝银票,而非建州银票的时候,努尔哈赤说道,“且慢!你刚说褚英给你的是哪里的银票?”

“回贝勒爷的话,是明朝的银票。”阿布回话。

“岂有此理!除了辉发部,褚英他竟然还与明朝有私下来往,竟有大量的明朝银票。”努尔哈赤右手大力拍着虎椅扶手说到。

“你还知道什么!快说!”努尔哈赤命令到。

阿布被努尔哈赤的震怒吓得,身子抖擞了一下,接着继续回话。

听罢,努尔哈赤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挥了挥手,示意让侍卫将阿布拖下带走。显然,努尔哈赤想自己静一静。

努尔哈赤,一代枭雄,争霸无数,他经历过各种沙场征战,见识过各类尔虞我诈,但如今他万万没想到,他的亲生儿子,自己最为倚重的儿子,竟然背着他干了这么些勾当。

努尔哈赤细细回想,阿布所言的每一句,句句都有细节,都有辅证。而且每一项都是通敌国的大罪,这条条款款都是死罪。努尔哈赤最想不明白的是,跟自己一同在战场上杀敌的褚英,为何要走上这样的一条路,篡位?夺权?

在女真部落,按照惯例,长子是继承父业的,也就是说,褚英即使不干这些勾当,也是要继承自己的位置,统揽大权的。再加之,褚英军功显赫,在众皇子是最具威望的,乃众望所归。

那么,褚英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七十五、褚英被关 真相大白

努尔哈赤下令,把褚英关押起来,但仍给他留了一丝机会,没对外声张,只是暂时剥夺其名誉,没有抄他的大贝勒府。

努尔哈赤先是下令,让褚英面壁思过数日,任何人不得探望。努尔哈赤本是想先戳一戳褚英的锐气,好让他知错,可见努尔哈赤还是舐犊情深,想起褚英的生母走的早,自己多年来,对这个长子的关爱也不够,内心也有愧疚之意。

然而,褚英似乎都没有领会努尔哈赤的善意。

褚英被关的这数日里,对努尔哈赤的怨恨是有增无减,并无丝毫忏悔之意,也可谓是白费了努尔哈赤的一番苦心了。

褚英天天的牢里大喊,“努尔哈赤,你有种就杀了我啊。老子才不怕你呢。老子在战场上杀敌无数,问心无愧!”

在大牢里的狱卒们,听了褚英的话,都不敢上报,但却小声议论着,褚英是不是反差太大,得了失心疯了。

数日后,努尔哈赤来到大牢中,看到眼前的褚英,四肢被铁链栓着,口中各种大骂着。努尔哈赤先是失望,后是惋惜。眼前这个人,真的是自己最得意的长子吗?这还是建州赫赫有名的大将军,让女真部落闻风丧胆的褚英贝勒吗?

努尔哈赤本是想给褚英最后一次机会的,但眼前的一切,让努尔哈赤彻底的打消了这个念头。

努尔哈赤很认真的,问了褚英一个问题,“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在建州,你有什么是要不到的?你还需要去通敌?”

褚英带有轻视的眼神眺望了一眼努尔哈赤,笑着说到,“努尔哈赤,大贝勒爷,你是建州的王,女真的神,但你以为你在我心里是什么?也是神吗?”

“哈哈哈哈”褚英仰天大笑。

“你是我的父亲,可是你有尽过一天作为父亲的职责吗?我的母亲是怎么死的,你还记得吗?”褚英似乎把这些年心里的话一次过说了出来。

努尔哈赤静静不语。

许久,才说出“过去,是我愧对了你和你的母亲,所以在公爵名位上,我把能给的,都给你了,你是众贝勒之首。这点,你还不满足吗?”努尔哈赤说到。

“有一点”褚英说到。

七十六、褚英想要东哥 努尔哈赤赐死

“是什么?”努尔哈赤问道。

“东哥!我要东哥,你愿意把东哥给我吗?”褚英说道。

努尔哈赤向后退了一小步,他万万没想到,褚英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难道你做的一切,勾结明朝和辉发部,都是为了东哥?”努尔哈赤问道

褚英冷笑了一声,“呵呵,可笑,不然我问你要东哥,你会给我吗?”

“放肆!你还懂不懂规矩了!”努尔哈赤怒斥道。

“规矩?我的母亲是很懂规矩了,可她又得到了什么!在战场上,懂规矩的话,我还能活到今天?我就是不想东哥再次步上我娘的后尘!”褚英说道。

努尔哈赤一时说不出话来,紧紧握住了双拳。

两人对视许久,努尔哈赤先打破了僵局。

“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你认不认罪?”努尔哈赤问道。

此刻努尔哈赤的心情从未如此沉重过,他多么希望,褚英能迷途知返。因为他真的不想,亲手杀死自己的儿子,这也是他从未做过的事情,也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要面对的事情。

褚英对着努尔哈赤,咆哮道“我没罪,何需认罪!”

努尔哈赤摇摇头,叹了声气,缓缓地离开了大牢。

努尔哈赤离开的时候,听到褚英仍在痴人说梦,对天喊叫。

当努尔哈赤缓步走到大牢的门口,他停住了,平日里健步如飞的他,没能继续迈出这最后的一步。停留片刻,他还是忍不住回头,想最后看一眼,自己最心爱的儿子。因为他知道,这一面将会是永别。

努尔哈赤走出大牢的时候,头是仰着的,他试图用这种方式,阻止眼泪的下落。当然,他也不希望让其他人看到他的脆弱。

他把自己最亲近的随从叫到身边,小声说到,“这几天褚英有什么要求,都尽量满足他,特别是他想见什么人,就让他最后再见见吧。”说罢,努尔哈赤大步阔去,独自一人,留下一个孤单的背影。

七十七、东哥欲见褚英无门

褚英独自一人在狱中,仰望着从天井透出来的一丝光,光线照映在他年轻的脸庞上,清晰、透彻,远远望去,让人不免心生怜悯。

近日来,狱卒送的餐食都十分丰盛,有好酒、手抓羊肉、凉拌牛肉,看到这些,褚英知道自己的时日不多了。

他第一次主动开口,对送餐的狱卒说道,“你给我通报,我要见东哥格格。”

狱卒听到后,立刻复命道,“遵命,大贝勒。”

褚英听到狱卒口中的“大贝勒”,不禁觉得有些可笑,心想,自己曾是女真大地最赫赫有名的大将军、建州的大贝勒,甚至是很多人眼中建州未来的储君。而如今,竟落到这般地步。

想到这里,褚英也有些担心,见到东哥,东哥会不会嫌弃他现在的模样。毕竟在以往,当褚英威风凛凛的时候,东哥也不曾对他示好,更何况是现在。尽管褚英内心是忐忑的,但在临死之前见到一眼东哥,仍是他最大的心愿,他顾不得那么多了。

褚英不知道的是,当听闻褚英入狱后,东哥格格一直十分惦记,曾三次找到负责代管皇城禁军的代善,希望代善通融,让东哥见到褚英一面。

东哥虽然与褚英无男女之情,但东哥心里还是敬佩这位大将军的,而且东哥也坚信褚英是一位心善的好人,即便无君王之才,也不至于落到阶下之囚。东哥想着见到褚英,能当面劝劝褚英。因为东哥深知努尔哈赤的个性,说不定让褚英服个软,这事就还有回旋的余地。

意料之中的是,代善并没有为了东哥冒这个风险,只是以努尔哈赤命令任何人不得前往看望为托辞。在代善心里,他并不想多生事端,也怕东哥会破坏了他的计谋。

苦于无人相助,东哥只能心里紧张,却没有任何办法。这些日子以来,东哥也一直买通狱卒,打听褚英的最新情况。每每听到来报,东哥都更加的担忧,她感觉个性倔强的褚英,要走上一条不归路了。

黄昏时分,一如既往的东哥在窗前一边品茶,一边等待狱卒来报信,令她意外的是,狱卒此番带来的信是东哥可以前去看望大贝勒。听到这个报信,东哥是有喜有忧。终于可以前去看望褚英是意外和欢喜,但细细想来,这实则是努尔哈赤最后的仁慈。想到这,东哥不小心打碎一只她心爱的玉杯。

听到玉杯掉落在地上,清脆的声音,东哥似乎有种不妙的预感。

七十八、东哥见褚英最后一面

当日夜晚,东哥穿着黑色的袍子,盖着头巾,在狱卒的带领下,进入了关押褚英的皇城牢狱。

初冬夜晚的风,格外寒凉。黑暗中,牢狱显得阴深和幽长。东哥在侍女的烛光中快步前行,似乎走快一点,就能早一点看见褚英。

走到牢狱的尽头,是一间最大的牢房,东哥听见狱卒说道“报大贝勒,东哥格格来了。”

“东哥?东哥来了吗?”终于可以见到东哥了,褚英很兴奋。

东哥看到眼前的褚英,四肢都被铁链拴着,头发披散,脸上满是黑灰与污垢。东哥一时说不出来话来,最尊贵的大贝勒竟是眼前这番遭遇,善良的东哥此时无比的心疼大贝勒。

天气凉了,东哥担心褚英受凉,命侍女准备把早已准备好一件皮毛披风和上好的酒菜,拿上来。东哥亲手为褚英披上了披风,系上结。一向勇敢、无畏的东哥,此时,害怕了,她的泪水忍不住往下落,东哥立马测过身子,不想让褚英看见自己流泪。

东哥不敬意的用手抹过脸庞,拨了一下发鬓,调整一下呼吸,转过身来,跟褚英劝说:“褚英,你不要意气用事,在贝勒爷面前服个软,你毕竟是他的亲生骨肉。现在贝勒爷也在气头上,只要你低个头,给贝勒爷一个台阶下,贝勒爷他定会恩准的。”

褚英听到东哥的话,很不屑地把头转到另一边去,说道“我大丈夫顶天立地,问心无愧,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这种苟且偷生的事,我是万万不会做的。东哥你不用劝我了,我心意已决。”

虽然东哥也早已意料到了这个结果,但是还是说不出话来,又或者是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褚英回过头来,率先打破了僵局,说道“东哥,事到如今,我知道我是配不上你了,我只想问你一句话,你。。。”

“我知道,我知道,但现在万事都比不上你的保全性命重要啊。”东哥抢着说道。

呵,褚英笑了笑,继续说道,“我想知道,你是知道我对你的心意的是不是?如有来生,我是说如有,你会愿意给我一次机会吗?褚英期待着东哥的回答。

东哥心里虽无褚英,但褚英的真情和执着把东哥感染了,东哥点了点头,眼泪从脸庞再次滑落。

褚英也闭上了双眼,轻轻地说道,“够了,这就足够了。”

七十九、褚英逝去 东哥惋惜

今年的初冬,似乎比往年来的更早一些。女真大地上的雪已经下了两周,原本绿色的草原,也笼罩了一层白色的颜色,略显苍茫。

建州城内,红墙高瓦上,一层白色的积雪,让皇城更显威严与庄重。

东哥独自一人,坐在窗前,看着眼前的雪花慢慢飘落,无声叹息。脑海里不禁回想起,褚英的曾经过往,曾觉得褚英是那么的鲁莽,如今却怀念起这份纯真。

第二次回建州后,东哥一直住在皇太极的府里,东哥的一举一动,皇太极都了然于心。只是近来,皇太极似乎来看东哥的次数少了。

实则是,皇太极知道此举必然会伤东哥的心,他比任何人都了解东哥的个性,东哥的纯洁与善良。但面对皇权,皇太极不得不这么做,这次他利用了东哥,助自己完成了一件大事,除掉了皇位最有力的竞争者——褚英。

皇太极此刻的心绪也是复杂的,他丝毫没有喜悦之情,因为他开始意识到真实的自己。人一旦开始与自己对话,那便是成长。

皇太极也在反思自己,自己到底是怎样的人,如今搭上这皇权追逐之路,未来还将会是满布荆棘,自己该如何应对。

其实,在努尔哈赤众多儿子之中,可能连此刻的努尔哈赤都尚未能意识到,皇太极才是在内心深处与他最为相像的人。

褚英有努尔哈赤的骁勇善战,却缺了点君王的计谋权术。代善有努尔哈赤的运筹帷幄,却缺了点帝王的雄心壮志。莽古尔泰有努尔哈赤的心狠手辣,但是缺了点君王的仁慈之心。刚出生的几位小贝勒爷,尚处稚气未退,大气未成。

唯独皇太极文能出口成章,武能领兵出征,有君王之气,为人仁义,最为关键的一点是,经过此事,皇太极还具备帝王的一个关键心术,那么便是,舍弃小我,成全大我的无畏之心。

八十、多尔衮出生 阿巴亥失宠

褚英的逝去,让努尔哈赤连日来都处于阴郁之中,闭关于宫中,谁也不见。下令赐死自己的亲生长子,看似无情,实则无奈,更多的是痛惜。

努尔哈赤的孩儿们众多,却无一人与自己掏心、贴心,罢了罢了,这或许就是帝王要承受的孤独,高处不胜寒。此苦无人诉说,更不可与人说,一代枭雄努尔哈赤第一次觉得自己老了,希望有个继承人了。可是放眼望去,谁可担此重任呢?

努尔哈赤闭关的局面,要被一个婴儿的降生,而打破了。那便是大福晋阿巴亥的第二个孩子,出生了,取名多尔衮。

多尔衮的降生,是阿巴亥气派已久的,是阿巴亥盼望着以此孩儿再次获得努尔哈赤恩宠。可惜的是,阿巴亥的如意算盘再一次落空,东哥的回归,让努尔哈赤的心早已不在阿巴亥身上,加之褚英的逝去,让努尔哈赤更是无心应对阿巴亥。

努尔哈赤在多尔衮降生后,去宫里看过一次阿巴亥,此后再未踏入阿巴亥宫里半步。不过让阿巴亥唯一值得欣慰的是,努尔哈赤对多尔衮却是器重的。这也让阿巴亥改变了日后的方向,转后宫斗至前宫斗。

在努尔哈赤看来,多尔衮这个孩儿,在褚英逝去后降生,说不定是长生天对努尔哈赤的一种弥补,或则说是给褚英的另一种延续。因此努尔哈赤对多尔衮甚为器重,决定要好好培养,弥补自己对褚英失去的父爱。

多尔衮,是大福晋之子,是嫡出。加上,他的出生,让努尔哈赤萌生了父爱的情素。因此多尔衮,自出生,就成为了皇位继承人的又一有利竞争者,只不过可惜的是,与几位哥哥相比,他出生时,努尔哈赤已处于中晚年,给予多尔滚成长和历练的时间不多了。

八十一、储君之争 拉开序幕

阿巴亥眼看着自己再次诞下麟儿,也未能赢回努尔哈赤的心,在失落之余,这个城府极深的女人,已有了新的想法。与其计较眼前的恩宠得失,不如把精力注入在储君之争上,毕竟努尔哈赤已渐渐步入暮年,眼前大阿哥也被赐死了,储君没有了最有力的竞争者,也就是说,阿哥们都有可能。

阿巴亥作为大福晋,自己的两个嫡出儿子便是最大的寄托。因此,阿巴亥充分利用自己作为大福晋的尊贵身份一方面拉拢皇亲朝臣为两儿子在朝中增加砝码,另一方面她亲自督导两个儿子的学业和武术。作为马背上的民族——女真部落的首领,得要像努尔哈赤那样,能文能武。

值得令阿巴亥欣慰的是,眼看着多尔衮渐渐长大,这孩儿天资过人,颇有几分努尔哈赤的影子,加之阿巴亥的精心培养,多尔衮已是小阿哥中的最受努尔哈赤喜欢的一位。于是年纪轻轻,作为努尔哈赤的第十四子的多尔衮便被封作睿亲王。

但光在小阿哥中出彩是不够的,毕竟还有多为早已成年、且颇有建树的哥哥们,多尔衮在储君之争的道路上,仍是困难重重。

在多尔衮的众位哥哥中,与他同为阿巴亥嫡出的那位亲哥哥,第十二子阿济格,虽也被封作英亲王,但封王更多是努尔哈赤看在他是嫡出的份上,阿济格的天资远不如多尔衮。因此渐渐地,阿巴亥也将自己的全部心血注入在多尔衮身上。

这些年,皇太极和代善一直没闲着,一直紧密注视着这些变化,心里也各自盘算着。虽然两人都看出了多尔衮的出众,但毕竟年龄稍小,两人始终把对方才作为最大的竞争者。

而颇有心机的阿巴亥,似乎也看明白了这一点,于是开始百般拉拢皇太极和代善两位皇子,希望与两位皇子达成结盟。她心里寻思着,退一万步而言即便将来多尔衮继承不了大统,至少也会得到两个哥哥的善待。不得不说,作为一位身居后宫的女性,阿巴亥能有这胸怀,也是值得敬佩的。

八十二、东哥被册封 皇太极窃喜

此时,无论是储位之争,还是后宫之宠,都暂且告一段落。

建州的前庭和后宫迎来了空前的平静。

但往往越是平静的时候,就越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奏。

在这时,努尔哈赤终于下定决心,要给东哥一个名分,正式册封东哥。

虽然在努尔哈赤的心里,东哥被册封为大福晋也不为过,但由于阿巴亥目前没有犯下明显的过错,且看在她诞下两位皇子的份上,也不好动摇阿巴亥的大福晋位置。

努尔哈赤只能委屈东哥,决定暂且册封东哥为侧福晋。在女真,侧福晋是仅次于大福晋的位份,大福晋与侧福晋同为妻的位份,是入册的侧室。后宫的名分依次顺序为大福晋、侧福晋、庶福晋和格格。

在东哥看来,这些年经历了种种的变故,表面的光鲜早已不是东哥内心追逐的。这些年,亲眼目睹努尔哈赤的为人处事,东哥的心里早已认定,此人绝非等闲之辈,乃是女真大地上的一代枭雄,必将名流千古。而更难能可贵的是,东哥也看出了努尔哈赤对自己的真心,绝非只是为了“可兴天下,可亡天下”的预言,这才是最为宝贵的。

于是,东哥欣然接受了侧福晋的册封。

如今,建州已日益强大,虽是侧福晋的册封,但努尔哈赤想把册封仪式盛大举行,让所有的部落都看到,努尔哈赤正式迎娶女真第一美人叶赫那拉氏·东哥。

但东哥的心里,却认为并不需要如此,她已越发认为简单即可,生怕再出任何的幺蛾子。

努尔哈赤便顺了东哥的意,仅在后宫举行仪式,随后向女真大地各部落发放公告。

这消息一传出,各方的反应截然不同。

先是建州内部,作为表弟的皇太极自然是心中窃喜,也真心替表姐东哥感到开心。皇太极窃喜,代善自然危机感增加,代善深知东哥与皇太极的关系,此番过后,皇太极又增加了一个强而有力的砝码。后宫中,阿巴亥倒是释然,关于东哥被册封是迟早的事,只要自己的大福晋位份不变,其余的不计较了。阿巴亥不发声,其他后宫女眷们自然不敢多言,纷纷在礼节上道喜祝贺。

建州外部,女真各部落,已被建州吞并的部落争先恐后派使节祝贺送礼。其余部落,则忧心忡忡,他们一方面畏惧努尔哈赤带领强大的建州部落,一方面更担忧那个预言早晚会成真。

八十三、君强则国盛 君弱则国衰

眼看着东哥被册封后,要搬离皇太极的宫殿。

皇太极的心里,既有不舍,更多的是替东哥感到高兴。这些年来,母亲走的早,在这偌大的皇宫里,只有东哥是自己最亲的亲人。虽有万般不舍,但是看到东哥也有自己的归属,内心仍是满足的。

在这分别时刻,皇太极也知道,东哥进入后宫之后,就是后宫的人了,自己作为皇子,日后想见到东哥就没那么容易了。

皇太极屏退左右,在确定四周都是安全的环境后,皇太极打算把自己心底最深的想法,告诉给东哥。

“表姐,你且慢,我有话要跟你说。”皇太极缓缓说道。

东哥听到皇太极这般语气,便放下了手中的东西,走到皇太极跟前,“皇太极,你有什么想跟我说吗?”

“表姐,我不想瞒你。如今贝勒爷已渐渐年迈,大贝勒又已逝去,我。。。”皇太极看着东哥的眼睛,停顿了一下。

东哥看着皇太极,其实聪慧的东哥,大概知道皇太极想说什么。“皇太极,无论你有什么愿望,我都会竭力辅助你完成心愿的。”

皇太极有些意外,感觉东哥似乎自己的想法,“表姐,难道你知道?”

东哥点点头。

“可是这争帝位之路漫长,表姐愿陪我一同冒险?”皇太极说道。

“所谓帝位,无非是一君之主,君强则国盛,君弱则国衰。这些年,你表姐我眼看着众多部落的起落,如今建州是女真大地上最强大的部落。你要做帝王,就要做超过努尔哈赤的明君。在女真以南,还有更辽阔的土地,那便是明朝。如今明朝衰落,一片夕阳朝气,而建州有你这样朝气蓬勃的帝王之才,他日必可成大器,一统天下也并非无可能。”东哥眼神坚定,且缓缓道来。

皇太极被眼前的东哥所折服,从前,皇太极只是把东哥当作是亲姐姐,却甚少与东哥探讨政事。如今,听到东哥这番言论,皇太极彻底被东哥的眼界和判断所折服。原本想着把自己的想法告知东哥也仅是寻求东哥的支持,没想到东哥的看法如此独特,甚至比自己还更有远见。

皇太极不得不在内心暗暗感叹,东哥虽为一介女流,论眼界论见识,在建州也没哪个皇子能比得上啊。

八十四、初春来临 东哥入宫

皇太极虽然依依不舍,但仍是送别了东哥。

东哥离开后,皇太极感觉自己的宫里似乎异常安静。

今年的冬天来得快,也去得快。看着初春的静静到来,皇太极陷入了思考。

有了东哥的助力,自己在争位的道路上,便如有神助。毕竟后宫不得干政,可是如何借用东哥的力?这是值得思考的。

初春的到来,气温开始回升。个别心急的树枝上开始冒着嫩绿的小芽,似乎争先恐后想生长出来。

新一年春天到来,万物开始复苏,东哥和皇太极都迎来了新的生活、新的挑战。

入住后宫后的东哥,在后宫这种复杂的环境,如何自处,是东哥首先该面对的。在后宫中,东哥虽是侧福晋,东哥是最得努尔哈赤宠爱的一位,在后宫中是位份上仅次于大福晋阿巴亥,所享受的一切皆为后宫最尊贵的,有些尊贵的赏赐是只有东哥独享,连阿巴亥都没有的。

在东哥入宫后的次日,后宫妃嫔以及皇族女眷们都纷纷前来道贺,除了阿巴亥以刚生产,元气不足为由,未前来祝贺,派宫里的执掌宫女送来礼物。

有一位引起了东哥的注意,那便是侧福晋博尔济吉特·布木布泰,她是蒙古科尔沁卓礼克图亲王博尔济吉特·吴克善的妹妹,13岁便嫁给了皇太极。布木布泰聪明伶俐,能言巧语,人长得水灵,如此可人的侧福晋,东哥却从未谋面。

除了布木布泰本人赢得了东哥关注,她身后的蒙古,更是不可小觑。此时的皇太极已有一位正福晋哲哲,同样出身于蒙古大领主世家,是这位侧福晋布木布泰的亲姑姑。

东哥立刻联想到,此时的蒙古、女真、明朝呈三足鼎立之势,近几年,建州在女真的迅速扩张,蒙古都看在眼里,只是按兵不动,不参与女真的各部落争斗。蒙古的大汉是极具慧眼的,与皇太极联姻,皇太极的这几位福晋背后的蒙古,未来必将是皇太极争位的强大助力。

八十五、东哥倚重布木布泰

东哥自从见到布木布泰后,对这个侧福晋记忆颇深。在此之前,东哥只知道皇太极府里有两位来自蒙古博尔济吉特氏的福晋,分别是正福晋哲哲,和恩宠有加的侧福晋海兰珠。按辈分算,海兰珠应是布木布泰同父异母的姐姐,而哲哲是海兰珠和布木布泰的姑姑。

这样算来,皇太极府上共有三位蒙古的福晋,一位是正福晋,一位是最受宠爱的福晋。与前两位相比,布木布泰的确是不起眼,难怪连东哥之前都从未见过。

最受宠爱的海兰珠实则是个晚嫁的福晋。按年龄,海兰珠比布木布泰大4岁,但布木布泰早在13岁就嫁给皇太极了,而海兰珠却是在26岁高龄才嫁给皇太极。

东哥后来派人打听得知,原来是因为海兰珠和布木布泰从小是一起长大的,但成长的环境,却截然不同,从而也造就了两人性格上的差异。

布木布泰是蒙古贝勒博尔济吉特·布和与正福晋所生之女,是嫡出,从小被父母好好培养,知书达理,通蒙语、汉语,为人善良、大气,颇有大家风范。

而海兰珠是蒙古贝勒博尔济吉特·布的长女,虽为长女,但实则是私生女。海兰珠的母亲是没有位份的下人,从前是正福晋身边的侍女。

海兰珠的母亲侍主正福晋时与蒙古贝勒发生关系,且生下女儿。从这关系,可想而知,海兰珠的母亲是不受尊重的。而海兰珠生下后,自然也没有像布木布泰那样,接受良好的教育,甚至对女子而言最为重要的婚配,也被拖延至26岁大龄才予以解决。

东哥从这两人的成长轨迹便知,布木布泰心地善良,待人真诚。而海兰珠因为幼时受到欺负,在如今得势后,在府里仗着恩宠横行,目中无人,甚至不把正福晋哲哲放在眼里,日后可能是个祸害。于是,东哥下定决心,要悉心辅导布木布泰,望她日后,能有助于皇太极。

八十六、阿巴亥勾结前太子党

东哥在后宫里的日子,总得来说是意想不到的平静。

后宫各嫔妃也相当识趣,知道东哥深受贝勒爷的宠爱,连大福晋都望尘莫及,自然不敢再作什么幺蛾子。

而阿巴亥也一直在忙于外臣勾结,和悉心辅导多尔衮。此时在她眼里,后宫之争不过是一时之争,努尔哈赤会有逝去的一天,储君之争才是未来之争。

外臣中,特别是前太子党,在太子死后,一直忐忑不安,二皇子代善和八皇子皇太极的队伍显然是不会欢迎自己的。毕竟在过往,前太子党并没少打压其他皇子的党羽,从前的趾高气昂,到如今的跪地求饶,自然不是他们的首选。

此时,阿巴亥与两位嫡子的阵营,符合他们的期望。加上,在这些善于谋权的老臣眼里,常年深处后宫的阿巴亥尽管是大福晋,也只是妇孺之见,而两位小皇子尚且年幼,正适合调教。

于是,储君之争中,再一次形成了三足鼎立,代善派、皇太极派和阿巴亥派。

阿巴亥碍于身处后宫,出入不便,只能倚仗两位心腹婢女阿碧与阿莲来频繁送递书信往返于后宫与宫外。而这些小把戏,早就被代善和皇太极的探子看在眼里,并密报自己的主子了。

一日,皇太极前来后宫看望东哥,正与东哥聊着家常。

东哥趁此机会,向皇太极说道“皇太极,我觉得你的侧福晋布木布泰不错,我看着喜欢,闲而无事,可否让她进宫陪我说说话,解解乏。”

皇太极此番前来,也正是担心,东哥在后宫之中,没有可靠的知心人。听到东哥提出这个要求,皇太极欣然答应,说道“能得到表姐的认可,是布木布泰的福气呢,反正她在王府里也是闲着,到宫中陪表姐小住也无妨。”

东哥听到皇太极此言,知道言下之意,皇太极宠爱侧福晋海兰珠,布木布泰对他而言可有可无,并不上心。东哥心里明白,但嘴上却未挑明。

正当这时,屋外传来一个清脆的响声,常年征战沙场的皇太极十分警惕,立马大声喊道“谁?”

八十七、皇太极心生妙计

被抓个正着,原来是东哥宫里的小侍女阿依达。

这个阿依达算是东哥宫里最年幼的侍女,年方十三,是东哥入宫后,才开始服侍东哥的。

因为皇太极与东哥在屋内谈话,是屏退左右的。阿依达在此故意偷听,十分可疑。东哥宫里的掌事宫女阿珠带领众侍女来了,看到阿依达不受规矩,先是向东哥请罪没有管理好下人,然后准备掌嘴阿依达。

这个阿珠也是东哥入宫后,分到东哥宫里的,负责掌管东哥宫里的大小事务。平日里对东哥恭敬有佳,对宫里大小事务也管理得井井有条,是把管理得好手,只是与东哥不贴心,算不上心腹。不过也是,这些年东哥奔波,身边的侍女换了几波了,贴心的人也所剩无几了。

东哥喊道,“且慢”,阻止了阿珠。

东哥让阿依达上前一步,跪倒跟前来,抬头回话。

东哥问阿依达,“你为何要偷听我与皇太极的谈话?”

“我。。。”阿依达十分紧张。

东哥念在她尚且年幼,安抚她,“但说无妨,只要你说真话,我就不责罚你。但你要是不说实话,那可就不一定了。”

“我说,我说,是阿巴亥,她抓住了我的家中父母,要我平日里关注主子您是否有与其他皇子和外臣联系,要为她传话。”阿依达如实说道。

皇太极在一边说道“噢,这看来有意思了。”

东哥问道“怎么说?”

“如今这阿巴亥关注的不是贝勒爷赏赐,而是关注表姐你是否有与皇子接触。这岂不有意思?”皇太极说道。

东哥点点头,明白了皇太极的意思。

东哥挥挥手,让人把阿依达带下。

东哥知道阿依达也是胁迫的,也怪自己没有查清楚手下侍女家里的情况,应该保护好侍女们的家人,才能让她们安心效忠主子。

皇太极道,“且慢,表姐,此人可否留于我用?”

八十八、布扬古悔婚不认

东哥对于皇太极提出的想法,自然是没有异议的,一个侍女,皇太极要用,就拿去用便是。

皇太极让人把阿依达带下去,暂先安置,听候处置。

此时,努尔哈赤身边的侍卫来报。

东哥说到,“宣进来。”

侍卫禀报,“这些是明朝使节带来的礼物,贝勒爷挑选了些精美的物件命小的送过来给福晋。”

皇太极挥了挥手,说“好,领赏吧。”

待侍卫退下后,皇太极对东哥说到,“现在天下三分,蒙古、建州、明朝,还有表姐的你的母国叶赫已不足为惧,贝勒爷一直是看在表姐你的份上,才迟迟未灭叶赫。但贝勒爷雄心壮志,灭叶赫和蒙古,建立王朝,是迟早的事。如今明朝对我部进行封赏,是想安抚我部,不要意图与明朝对抗。”

东哥听了以后,频频点头示意。她想起自己那哥哥布扬古,她深知布扬古这个人虽无雄才伟略,但却是一肚子阴谋计策,绝不是省油的灯。

果然不出东哥所料,在东哥被努尔哈赤册封的为侧福晋的事,传到了叶赫布扬古处后,布扬古震怒。按照女真的习俗,部落联姻,必是双方部落之首领共同商定的。东哥的父母不在,那东哥的婚事自然由他这个做哥哥的来做主,怎可未经布扬古的允许,东哥就被建州册封。

布扬古越想越气,便命人打探东哥与努尔哈赤的册封仪式,得知册封仪式十分低调的举行了。布扬古决定以此为由,叶赫部不认可册封仪式,把东哥仍认作未嫁之女。在女真,母族不认可的婚嫁,确可为未嫁。

布扬古又开始施计策,蒙古喀尔喀部达尔汗贝勒的长子莽古尔岱早就对东哥有迎娶之意,也几次三番到叶赫部来求亲。布扬古决定,要将东哥许配给莽古尔岱,并命人快马传信到蒙古。因为布扬古知道,此时,建州已一家独大,叶赫与建州相比,简直是以卵击石,唯有与蒙古结盟,才尚可有存活的一线生机。

八十九、建州内忧外患

叶赫悔婚,要与蒙古联姻的消息传到建州。

努尔哈赤本想着念在东哥母国的份上,才不剿灭叶赫,万没想到,布扬古这么不顾颜面,仍垂死挣扎。

布扬古此举,可谓是全然不顾东哥格格的颜面,更是逼得建州,不得不出兵。

正当建州前厅里,众皇子和臣子们正你一言我一语,纷纷谴责叶赫布扬古的作法简直欺人太甚、讨论出兵之计时,外患尚未解决,内忧又爆发了。

原来是,东哥的侍女阿依达被皇太极带下去之后,皇太极命人悉心照料着,觉得是个可利用的棋子。

这段时间以来,皇太极一直利用阿依达,在给阿巴亥传递假信息,让阿巴亥误以为东哥在与前太子党联系,让阿巴亥对前太子党失去信任。

就在此时,皇太极让一名前太子党,率先举荐阿济格出任此次的前锋。阿济格年幼,天资欠佳,且无任何军功在身。前太子党的如此举荐,反而让努尔哈赤不得不起疑心,毕竟这些臣子要为自己谋一个依靠,既然前太子倒了,那么阿济格作为大福晋的嫡长子,自然是他们最好的选择。

皇太极此举,可谓是恰到好处。

在此契机上,让努尔哈赤深感建州的内忧外患。对外,仍有蒙古和叶赫尚未平定,而在内,皇子们又已开始蠢蠢欲动。

皇太极说,“儿臣有举荐。”

努尔哈赤说到,“皇太极你说说。”

“儿臣举荐,代善做前锋,阿济格做左前锋。”皇太极说道。

努尔哈赤听后,思考了片刻。

皇太极此计,即可有经验丰富的皇子担任前锋以作表率,又可培养年幼的皇子积累经验有助成长,而且皇太极念及兄弟之情,努尔哈赤甚为欢喜。

此计甚秒,努尔哈赤示意,命代善为前锋,阿济格为左前锋。

代善受命,立马说到,“儿臣领命,定不负贝勒爷重托。”

年幼的阿济格也紧跟代善,“儿臣领命,儿臣定好好向哥哥们学习,不辱使命。”

此战役,实力悬殊,出师有名。代善本以为皇太极会自荐,没想到会把这个眼看就要到手的军功,让给自己。面对皇太极的这招,代善虽不知皇太极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料,只能先尚且接下这个差事。

九十、阿巴亥东窗事发

皇太极此计可谓一箭双雕,一方面瓦解了阿巴亥与前太子党本不算牢固的党派关系,另一方面又给代善迎头送上一个甜头。

代善此次出征,自然肩负起要照顾好阿济格的使命。

代善出征前,阿巴亥特召他入宫,嘱咐他要让阿济格多历练,有劳这位大哥哥好好带一下这位年幼的弟弟。

当着阿济格的面,阿巴亥对代善说道,“阿济格还小,从来就没上过战场,此番要有劳二皇子对阿济格多加费心教导,如阿济格有不妥之处,请对他尽管管教便是。”

话音刚落,便又转过头,用严厉的语气对阿济格说道,“出征在外,不同在皇宫里,你要事事多听你哥哥代善的话,知道吗?”

阿济格说道,“儿臣谨记。”

“好了,第一次出征,你先下去收拾东西吧。”阿巴亥对阿济格说道。

“那儿臣退下了。”阿济格便退下了。

阿济格离开后,让宫女们都退下。待宫女们退下后,阿巴亥便全然换了一副语气。

“代善啊,你此番又去征战,听说蒙古那边风沙大,我给你做了件披肩,你要带上啊”阿巴亥用温柔的语气说道。

“你放心吧,我又不是第一次出征,而且此次战役实力悬殊。我唯一的任务啊,就是照顾好你的宝贝儿子阿济格。”代善接过披肩。

“你也知道,我这两个儿子啊,就是我的依靠,我也不图他们像你这样军功无数。但他们作为嫡子,尚且年幼,我这心啊,就盼望着他们能早日建功立业,日后至少能做个稳妥的封王吧”阿巴亥故作姿态的说道。

“那可倒未必,说不定,他们俩是日后的贝勒爷呢。”代善打趣般说道。

阿巴亥用手轻靠在代善的嘴上,说道“这可不能乱说,你是知道我的心意的,我当然是想着你能来做这贝勒爷的”。

代善听到,自然内心欢喜,一把搂住阿巴亥。

正当两人郎情妾意倾诉送别之情,殊不知,在暗处,有一双眼睛,一直默默看着。

九十一、皇太极使连环计

这双眼睛不是别人,正是努尔哈赤本人。

原来,在皇太极启用阿依达的时候,就意外发现了,代善又故技重施,与阿巴亥暧昧不清。

不过与前大福晋不同的是,阿巴亥与代善年龄相仿,当初阿巴亥来到建州,见到代善一表人才、温文尔雅,便对代善一见倾心。但碍于父命难违,而且阿巴亥对于大福晋位份的渴望,只能嫁给努尔哈赤。

而这些年,在完成生育了两个皇子的使命后,又加上努尔哈赤的心始终未曾在阿巴亥身上停留过,现已做稳大福晋之位的阿巴亥,自然放松了警惕,露出了自己的本性。在追逐权力的同时,开始追逐自己的内心的真爱。再说,攀上代善这个二皇子,阿巴亥又增加了一个有力的筹码,可谓双赢。

这种事只有努尔哈赤本人亲眼所见,抓个正着,才能真正的坐实两人的暧昧之事。于是皇太极在掐准时间后,派人向努尔哈赤告密,让努尔哈赤亲眼目睹这一切。

皇太极知道,代善毕竟是努尔哈赤的亲儿子,尽管如此,努尔哈赤仍不会对代善下狠手的。加之前些年,褚英的死,对努尔哈赤是有很大的,至今仍心有余悸。

但即使代善不被处死,他也从此失去了努尔哈赤的赏识了。与大福晋苟且之事,代善干了两回,第一回尚且还能原谅的话,如今第二回,代善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再得到任何重用了。

阿巴亥则不同,努尔哈赤本身就对阿巴亥心无挂念,此事一出,必然将阿巴亥废除大福晋之位,并秘密处死,对外就宣称病逝。

皇太极使出此番连环计,既除去了阿巴亥,即为表姐东哥扫除了后宫一大障碍,又为两个幼弟阿济格和多尔衮少了争位的筹码。

然而这一切,皇太极都未告诉东哥。或许,他不想让东哥见到自己如此的一面。

九十二、东哥赴蒙 以身涉险

皇太极再献一计,建州表面上佯装答应叶赫,将东哥格格嫁予蒙古,由努尔哈赤亲自护送东哥格格前往蒙古,并参加东哥格格的蒙古大婚,但前提是,蒙古要赠予建州一座城池。

这计谋是让天下人误以为,努尔哈赤爱江山不爱美人。

实则,在天下人眼里,努尔哈赤就是一代枭雄,征战无数,妻妾无数,以“爱江山不爱美人”的理由,相信天下人对这个理由是相信的。

而真正的努尔哈赤,其实也有温柔的一面,而这一面是对东哥而言的。要努尔哈赤让出东哥,那是万万不可能的,除非让他战死沙场。

此计策一出,蒙古倒是欣然同意。

按照皇太极原先的计策,他是万万不想东哥格格亲自去冒险的,找一位宫女佯装打扮成东哥格格的样子即可,再说了一路都坐在马车里,又盖着头纱,根本看不出真实样貌。

但当努尔哈赤来到东哥的宫里,准备跟东哥告别的时候,说起了找宫女代替东哥格格的事,东哥却有另一番打算。

东哥说道,“贝勒爷我知道您是担忧我的安危,不想让我前去。可是蒙古和叶赫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别人尚可不知,但我的哥哥布扬古岂能不知呢?要是见不到我的本人,我那哥哥布扬古是不会轻易相信的。”

努尔哈赤听后,虽然认为东哥讲的有几分道理,但仍不愿让东哥前去。毕竟在努尔哈赤的计划里,只要送亲的队伍能过了关口,进入城中,就已经可以随时开战了,队伍并不需真的走到大婚的地点。

看到努尔哈赤有些犹豫,东哥便继续说道,“我知道大战不可避免,但如若能让我前去,贝勒爷的队伍便能更加接近蒙古和叶赫的核心,擒贼先擒王,这样就能大大减少无辜百姓和将士的伤亡。这也是我希望看到的。”

努尔哈赤见东哥如此坚定,且用心良苦,确实有些不忍拒绝。

“贝勒爷,您是这女真大地上最伟大的英雄,我东哥相信你定能护我周全。你为我做了这么事情,也让我为你和建州,做这一件事吧。”东哥再次恳求到。

在努尔哈赤眼里,女人向来是依附者,只有东哥是真正让努尔哈赤心悦诚服的。世人皆以为,努尔哈赤看重的是东哥的美貌与那个预言,实则不然。东哥的心地善良和眼界见识,在努尔哈赤眼中才是最难能可贵的。

九十三、努尔哈赤亲征 皇太极监国

蒙古在紧锣密鼓地筹备大婚,对兵力部署,自然放松了警惕。

与此同时,建州紧密部署,努尔哈赤亲自挂帅,皇太极留守建州监国。

此番出征,努尔哈赤亲自部署,带领三千精兵,和装扮成新娘模样的东哥格格,出兵蒙古。

一路上,努尔哈赤并未对代善展露出任何的异样。

征战多年的努尔哈赤深谙此道,大战在即,军心不可乱,临时换将是大忌。因此,代善对这一切都浑然不知,只是一路上对阿济格多加照顾。

久居宫中的东哥,难得出来,一路上她都喜欢透过马车上的小窗看着外面的风景。终归是出生在草原的姑娘,看见草原大地,心生欢喜。

尽管如此,此行有诸多不确定因素,东哥也一刻不曾放松,她腰间别了一把努尔哈赤送的匕首。

因是送亲的队伍,一路上也颇为顺利。

送亲的队伍浩浩荡荡来到了蒙古的城卫,城卫命令队伍停下,接受检查。果不其然,不出东哥格格所料,布扬古一早有所提防。布扬古竟在城卫处等待东哥,说道“努尔哈赤大汉,这可真是辛苦你了,还有劳你一路护送我妹妹前来。你说这护送的事,本应由我这个哥哥来做,不是?哈哈”

努尔哈赤也客气说道“布扬古兄弟啊,你这就实在事太客气了,还迎到这城卫来,莫非是不相信我?”

布扬古接着说道“岂敢岂敢,哪有的事,我就是见妹心切,想早点见到我这妹妹,尽一下我这做亲哥哥的本分。”

努尔哈赤见状,说道“不急不急,这舟车劳顿的,何不待入城后,你们兄妹两再好好坐下来叙叙旧?”

努尔哈赤越是推脱,布扬古就越是起疑心,说道“我这不也是担心我这身子弱的妹妹,一路颠簸,还是见一面的为好。”

说罢,布扬古单马直入送亲的队伍,直奔马车。

九十四、布扬古验明东哥正身

布扬古只身穿过努尔哈赤的兵马,直奔马车,一个箭步跳上马车,右手一把掀起马车的帘子,一探究竟。

拉开帘子后的景象,竟让布扬古有些许意外。

眼前的女子,身着红装,以叶赫女子出嫁时的装扮,坐在马车里,双手交叉放在大腿之上。在马车中的东哥泰然处之,见到鲁莽的布扬古,还不忘戏谑一下,“哟,这不是我的布扬古好哥哥吗?哥哥,这多日不见,你怎么行事还是慌张啊,让外人见了,会笑话我们叶赫的。”

见到东哥,片刻布扬古缓过神来,冷笑了一下,大声说道“好啊,看来我这妹妹是真长大了,要出嫁了。”还了句“你给我老实点。”然后便一把甩开帘子,跳下了马车,整理一下自己的衣衫,甩开身后的披风,阔步前去。

此时,努尔哈赤也故作姿态地说道,“外面都说,叶赫兄妹情深,看来名不虚传啊。”

布扬古为缓解自己地尴尬说道,“让建州老哥见笑了。”

“亲眼看到了东哥格格安好,叶赫老弟,你也放心了吧?”努尔哈赤说道。

“放心,当然放心。由建州老哥您亲自护送送亲队伍,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只是这送亲本是我这做哥哥的本分,是我的分内之事。”布扬古停顿了一下,接着说,“我这妹妹啊,这些年来,我都没能好好照顾她,说起来,我都有几分惭愧啊,如今她要出嫁了,能否请建州老哥行个方便,让我一同护送她?”

努尔哈赤见此状,也不好再作推辞,便应允了。

随后,叶赫的兵马也加入了送亲队伍,送亲队伍又壮大了。不得不说,这样看来,东哥格格的送亲队伍可谓是尊贵无比,女真罕见。

这一切都是外人看到的,而东哥内心,她心中只有一个信念,那便是希望在这乱世中,自己能做点事情,尽可能地减少无辜百姓遭受战争之祸。虽不知自己是否真的能“可兴天下”,但至少不要成为“可亡天下”的那一人。

九十五、建州送亲 东哥做饵

东哥送亲的队伍浩浩荡荡,在蒙古一望无际的草原上,似乎都看不到队伍的终点。

在蒙古大汉的蒙古包前,蒙古舞女们载歌载舞,一旁的伙夫们正忙着烤全羊,一派喜庆、安详之态。

东哥在侍女们的护送下,缓步走向蒙古包。

在东哥前行的途中,努尔哈赤忍不住,一把抓住东哥的手腕,小声嘱咐她,“万事要小心,听我的号令行事。”

努尔哈赤一时忘了仪态,东哥格格倒是很清醒,东哥微微向后退了一步,向下微蹲行礼示意,说道,“谢谢贝勒爷关怀,一路远送我至蒙古。”

这一小举动,被布扬古看在眼里。不过此番布扬古的解读,却是另一番模样。努尔哈赤对东哥依依不舍,他心想,我这个妹妹的美色啊,还真的难到了不少英雄,这努尔哈赤一代枭雄,也不过如此。

看到东哥步入蒙古包内,布扬古就放心前去喝酒吃肉了。

努尔哈赤此时却一刻都不敢懈怠,带着代善、阿济格,先是给蒙古可汗见面请礼,然后在席中坐下,若无其事地喝着小酒,眼睛四处观望着。

此刻东哥在蒙古包内,让蒙古的侍女们都退下,让自己的随驾侍女伺候更衣。

其实东哥此次带来蒙古的侍女都不是普通的侍女,是建州武功最了得的几大女高手,跟随东哥前来蒙古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保护东哥的周全。

东哥依照之前的计划行事,派人叫新郎莽古尔岱前来。

莽古尔岱正在草原上喝着酒,唱着歌,沉浸在欢乐中。听到侍女前来传话,说是东哥格格要见自己,并且强调只要莽古尔岱一人前来,莽古尔岱兴奋地从地上跳起来,心想,没想到这东哥格格如此心切啊。

已然是喝得微醺的莽古尔岱,步伐不稳地,走到蒙古包,准备见见自己这女真第一美人的新娘子——东哥格格。

九十六、东哥挟持莽古尔岱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东哥在蒙古包里,就听到莽古尔岱唱着歌,一步一步走来,东哥静候他的到来。

此时,在蒙古包外,努尔哈赤看到莽古尔岱慢慢靠近,不禁紧张起来,右手慢慢移向放在桌上的大刀。

莽古尔岱一边掀开蒙古包的帐帘,一边喊道“我美丽的新娘在呼唤着我啊。”

见到莽古尔岱进来,东哥依旧不慌不乱,用手指做了一个勾引的动作。

待他靠近后,东哥身边的女侍卫用匕首一把擒住了他。

莽古尔岱十分惊慌,正准备大叫。

东哥缓慢站起来,说道“我的新郎官,请你放心,我不会轻易杀你的。只要你配合我,我保你性命。”

“好好好,你要什么你说,我配合你。”莽古尔岱本就是草包,看到这架势,立马就认怂了。

东哥看到此状,说道“那好,我要你让你的父汗命令所有的蒙古士兵放下武器。”

听到这,莽古尔岱显得更加慌乱了,“我父汗不一定会听我的话啊。”

“这你不用管,你只需照做便是。”东哥说道。

“好好,我做。”莽古尔岱乖乖听话。

侍女们推着莽古尔岱慢慢向前,东哥打开帐帘。

“父汗,是我,你赶紧让所有士兵放下武器,不然,不然他们会杀了我的。”莽古尔岱朝蒙古可汗达尔汗喊道。

达尔汗看到此状,第一反应是拔刀相对,努尔哈赤立马也带领士兵们拔刀,严阵以待。

努尔哈赤走向东哥的身边,小声地问道“一切安好吧?”

只见东哥点点头,努尔哈赤便继续对达尔汗喊道,“达尔汗,难道你听不懂你儿子的话吗?让你的士兵放下武器,否则,你就等着给他收尸吧。”努尔哈赤知道这莽古尔岱是达尔汗最喜爱的儿子,他不会不顾儿子的死活的。

达尔汗只好听从努尔哈赤的话,让士兵们放下武器,自己也狠狠地摔下了自己的大刀。

只见士兵们纷纷放下武器,刀放在草地发出“当当当”的响声。

九十七、布扬古失军心

此时还有一人,那便是布扬古,仍然手持武器,不肯放下。

布扬古和叶赫的兵马都显得有些慌张。

东哥向叶赫的士兵们喊道“叶赫的士兵们,我是叶赫那拉氏,我从小生长在叶赫,叶赫在我心中是最美丽的地方。但叶赫缺乏一位有谋略的领袖来带领叶赫继续向前。布扬古胆小怕事,这些年都未念及叶赫百姓的死活。他不配做叶赫的领袖。”

听到东哥的话,叶赫的士兵们也开始动摇,有的人开始逐渐放下武器。

东哥继续说道“各位士兵,请相信我,我是叶赫的女儿,我比任何人更希望看到叶赫人民幸福安康。只要大家放下武器,跟随建州,我保你和你们的妻儿衣食无忧。”

看到东哥说话时的风采,在场的人无一不为之动容。努尔哈赤更是为拥有这样的东哥,而感到骄傲。

东哥虽然离开叶赫有些年份了,但东哥在叶赫一直有号召力,叶赫的士兵和民众都十分喜爱东哥格格。叶赫的士兵,听到东哥的此番话,加之这些年也真的是厌倦了跟着布扬古这个昏庸无能的统领,于是放下武器,归顺建州。

布扬古自知大势已去,此时放下武器已无意义,他率性举起自己的大刀,仰天大喊“叶赫那拉氏,可兴天下,可亡天下。”然后自刎了。

尽管布扬古始终在利用东哥,但毕竟这是东哥的亲哥哥,从小一起长大的亲哥哥。看到布扬古自刎,东哥很是伤心,就在布扬古自刎的那一刻,东哥脱口而出大声喊道“哥哥”,边喊边跑向布扬古。

他这句话,震撼了在场的人。

努尔哈赤也不禁跟着念道“叶赫那拉氏,可兴天下,可亡天下。”看着布扬古的尸首和在一旁哭泣的东哥格格。

努尔哈赤的这一眼,意味深长。

因为努尔哈赤知道,自从得了东哥,建州不断在壮大,可兴天下的预言似乎已在逐步实现。

那么后半句呢?

可亡天下又会是怎样的意思?

努尔哈赤不禁开始有些担忧东哥是否会对建州的后继之人有所不利,一想到这里,努尔哈赤开始有些后怕。

就在这一刻,他下了一个决心,尽管他真心喜爱东哥,但在权衡利弊之下,他决意不能让东哥怀有身孕,否则这个孩子有可能会不利于建州的霸业。

九十八、蒙古投降 收服叶赫

努尔哈赤并未对东哥表露出自己的心思。

他走过去,一边安抚哭泣的东哥,一边说道“不要过于伤心了,离开或许对布扬古来说,是个最好的选择。你不是一直想回叶赫看看吗?现在你的愿望可以实现了。”

随后,努尔哈赤命令将布扬古进行厚葬,将叶赫愿意归降的士兵全部收编,命令将蒙古的达尔汗和将领们一并押下,听后处置。

蒙古的此次的可谓是大败,正当努尔哈赤准备彻底收服蒙古时,一股一直虎视眈眈的力量渐渐加入到女真大地的斗争中,这股力量便是明朝。

此时,明朝的君王是万历皇帝——朱翊钧。朱翊钧早年间,勤政自勉,但如今他日夜纵饮作乐,早已不理朝事。尽管如此,但朝中仍有兵部左侍郎杨镐等猛将。杨镐派明朝的军队向努尔哈赤施压,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明朝在此时提出,让努尔哈赤放了蒙古可汗。

努尔哈赤不服,说道“蒙古和叶赫联合抢我建州已聘之女,乃大不敬。如今我乃替天行道,杨大将军让我此时放了达尔汗,那我建州岂不是很失颜面?此举不妥啊!”

明朝自然也不可让努尔哈赤尽失颜面,派来传话的将领说道“回禀贝勒爷,我们杨大将军自然会主持公道。蒙古割让一千万亩肥沃的土地和三座蒙古南部的大城池,并向建州俯首称臣,此后每年上缴贡品。贝勒爷您就高抬贵手,尚且放达尔汗一条生路吧。”

听到此,努尔哈赤不得不暂且作罢。毕竟腹背受敌,对于努尔哈赤而言,实属不利。

虽然努尔哈赤在表面上,对明朝进行了让步,他内心记下了这笔帐,发誓有招一日,必洗此辱。经过此役,他更加坚定了,要一统天下的决心,这天下不光包括女真的天下,更是明朝的天下。

九十九、阿巴亥嘱咐多尔衮

虽说此役并未一举收服蒙古,但却是以少数伤亡获取大胜的一场战役。

在回建州的路上,努尔哈赤一直在想,获得此次大胜,皇太极的计谋和东哥勇敢功不可没,对于这两人,他要大大的赏封。

除此之外,出发前尚未处理的一件事,也到了该了结的时候了。

努尔哈赤已命人先将阿巴亥控制起来,软禁在宫里,不得外出,不得与任何人接触。想到此处,努尔哈赤还转过身,看了看正在骑马前行的代善,便也命人把代善的府里控制起来,不得走漏任何风声。

这一切的举动瞒过了所有的人,唯独没有逃过正在监国的皇太极。

皇太极接到密报后,嘴角微微上扬,他知道他的父皇努尔哈赤要开始有大举动了。

而他此时唯一要做的,就是静观其变,等待大队伍的凯旋而归。

首先按捺不住的是阿巴亥,跟在努尔哈赤身边这些年了,她也早已熟悉这一切。她深知这是东窗事发的前兆,唯一值得她庆幸的是,多尔衮尚且年幼,还能与母后同住在宫里。

阿巴亥命人把多尔衮叫到跟前来,然后屏退所有的侍女。

“孩儿给母后请安。”多尔衮用稚嫩的声音说道。

阿巴亥让多尔衮再靠近些,她摸摸多尔衮的脑袋,一把抱起多尔衮。“孩儿,我聪慧的孩儿,让母亲好好看看你。”阿巴亥说道。

多尔衮自然不知母亲为何如此,说道“母亲,你每天都看到孩儿啊。”

“孩儿,你记住,在这个世上,母亲是最爱你的人,你今后要提防两个人,一个是东哥格格,一个是你的皇兄皇太极。若今后母亲不在你身边了,你要和你的哥哥阿济格团结在一起,用你的聪慧在这个世上好好活下去,知道吗?”阿巴亥说道。

多尔衮点点头。

阿巴亥还是不放心,再次说道“你一定要答应母亲。记住母亲今天说的每一句话。”

多尔衮说道“母亲,我记住了。”

说罢,阿巴亥再次抱紧多尔衮,总算放下了心中最后的牵挂了。

一百、努尔哈赤软禁代善

面对即将来临的暴风雨,阿巴亥是已经做好了准备。

但代善却全然不知,还以为回宫后,会论军功行赏。

待大军进入建州,努尔哈赤立马开始行动,他派人先拿下代善,压在军队里,待进入皇城后再行处置。

代善直到被拿下的那一刻,都仍被蒙在鼓里。

大军进入皇城后,皇太极早已在航城门前等候,见到大军的到来,皇太极向努尔哈赤行礼。

“孩儿祝贺贝勒爷大军大获全胜!弘扬建州威武!”皇太极说道。

努尔哈赤此时的心中,并无特别喜悦之感。

不过皇太极的监国有方,安定了后方,倒是让他有些欣慰的。至少在众多儿子中,这个儿子,是可以让他放心的。

“皇太极起身吧,这些日子你监国有方,为父深感欣慰啊。”努尔哈赤说道。

让后努尔哈赤命皇太极进一步说话,“你来处理代善。”小声说道。

皇太极小声回话,“孩儿遵命”,便退后一步,让开道路,大军进皇城。

大军继续前行,被押下的代善,便交由皇太极暂且安置。

经历过褚英的事,皇太极知道努尔哈赤是念及父子之情的。否则也不会把代善交给自己来安置,大可交给其他外人,还是希望家丑不易外传啊。

皇太极对代善的安置还是善待的,命人整理出了一间干净的屋子,虽算不上豪华,但至少是一应俱全的,宫女侍卫一应配备,一日三餐的用度,以及穿衣的绸缎。

对代善而已,就相当于是软禁了,没有了自由,也没有了可以说话的人。

安静之下,代善也陷入了自我思考。

是何事惹得努尔哈赤对他下这样的命令,代善做过的事很多,勾结大臣,勾搭后宫,勾结兄弟,就连他自己都有些分不清了。

回到皇城后,努尔哈赤命人再次传来皇太极,问及代善的安置情况。

“皇太极啊,你如何安置你的皇兄啊?”皇太极问道

“回贝勒爷,儿臣已将皇兄妥善安置在偏殿的一个寝宫里,吃穿用度一应俱全。”皇太极如实禀报。

“好,那你便随我一同去看望一下你的皇兄吧”努尔哈赤说道。

努尔哈赤此番把代善交由皇太极安置,一来是不想家丑外扬,二来则是以此探测一下皇太极的为人,是否念及兄弟之情,是否会落井下石。

一百〇一、努尔哈赤废除阿巴亥

阿巴亥早在努尔哈赤大军回建州之前,就预料到了东窗事发,她早早便已安排好了后事,静候努尔哈赤的归来。

努尔哈赤回到建州后,在安顿好各项事宜后,便气冲冲地带着一队侍卫来到了阿巴亥的宫里。

努尔哈赤不顾任何礼节,直接破门而入。

见到此状,阿巴亥仍是一副故作镇静的样子,给努尔哈赤请安。

“贝勒爷一路奔波,辛苦了,这是臣妾给您沏的杯。”阿巴亥说道。

努尔哈赤并未让阿巴亥起身,便质问道“阿巴亥,你倒是挺淡定的啊,难道你就不想知道我为什么要软禁你吗?”

“贝勒爷这样做,必然是臣妾有错,贝勒爷自然是有贝勒爷的道理的。臣妾不敢妄自揣测,听贝勒爷吩咐便是。”阿巴亥说道。

阿巴亥的表现倒是让努尔哈赤有几分意外,从容淡定,并无一丝慌张,这倒是让努尔哈赤起了那么一丝丝的怜悯之心。不过努尔哈赤的理智,很快又让他清醒过来,背叛之事是绝不能容忍的。

“好啊,这是你说的。”努尔哈赤说完,便转过身,再也不看阿巴亥了。

“来人,把阿巴亥押下。众人听命,即日起,废除阿巴亥建州大福晋之位,贬为平民,押入大牢,听候发落。”努尔哈赤说道。

听到努尔哈赤的命令,侍卫们一开始还有些迟犹豫,不敢靠近阿巴亥,毕竟她是多年的大福晋。

看到侍卫们有迟疑,努尔哈赤立马发话,“你们还等什么,她现在已经不是什么大福晋了,动手便是了。”

侍卫们听到发话,便开始动手了。只见侍卫们拔下阿巴亥头上的凤冠,剥下她身上的华服。宫女们跪地求饶,哀声一片。

此时,披头散发,身着白衣的阿巴亥,显得十分的安静,没有丝毫的反抗。

当侍卫们正准备把她押下去的时候,努尔哈赤一挥手。

“且慢”努尔哈赤说道。

一百〇二、阿巴亥求放过多尔衮

努尔哈赤说道“且慢”拦下了侍卫。

因为他心中有一疑问,想向阿巴亥问个明白。

“阿巴亥,我问你,你要如实回答。”努尔哈赤说道。

“贝勒爷还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便是。”阿巴亥说道。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让你稳做大福晋之位,待你还不够好吗?”努尔哈赤问道。

听到努尔哈赤的疑问,阿巴亥笑了,她似乎把这些年的憋屈都一并笑了出来。

看到阿巴亥这样,努尔哈赤都怀疑阿巴亥是不是疯了。

“贝勒爷,我曾经是那么的敬你爱你。你是给了我大福晋的位份,可是你的心呢?你的眼里,从头到尾,都只有东哥一个人。那么她失踪了,你都未曾正眼看过我。”阿巴亥说道。

“当我发现,我做得一切都是徒劳的时候,我不得不为我自己和我的孩儿谋求出路啊。得不到你的爱,我也认了,我要护我的两个孩儿周全啊。”说到孩儿,阿巴亥哭了。

细细想来,在历史轮轴的推动下,其实阿巴亥也是个苦命的女人,只是为了母族的荣耀,为了孩儿的前程,她不得不身兼重担,负重前行。

阿巴亥跪着,求努尔哈赤,“贝勒爷,我求求你,两个孩儿是无辜的,特别是多尔衮,他天资聪慧,是可塑之才。求求你,网开一面,不要因为我,而耽误了多尔衮的前程啊。”说道,阿巴亥已经哭得泣不成声。

努尔哈赤刚刚还在气头上,想到自己的两个孩儿,不得不给这两个孩儿留点颜面。看在这两个孩儿的的面子上,努尔哈赤想到,处置阿巴亥还是不能太决绝。

“且慢。阿巴亥得了失心疯,将阿巴亥打入冷宫,不得传言。”努尔哈赤还是给阿巴亥留了一条生路。

但努尔哈赤不知道,在要强的阿巴亥看来,这样的一条生路,还不如死了来得痛快。

一百〇三、努尔哈赤念及多尔衮

努尔哈赤离开阿巴亥的宫里后,他让所有人都退下,他想要一个人静静。

他独自一人,走在宫里,一边走一边思考。

此时,一股孤独的感觉,油然而生,成为万人之上,注定是孤独的,但这种孤独,确实不能与人诉说的。努尔哈赤他是女真大地的一代枭雄,但是他身边最亲近的人,妻子、儿子却一个又一个的背叛了他。

“父皇,父皇。。。。。。”从远处传来一个稚嫩的声音,原来是多尔衮他不顾众人的阻拦,要奔向努尔哈赤。

努尔哈赤看到年幼的多尔衮,以为他是要为自己的生母阿巴亥求情的。

但努尔哈赤没想到的是,多尔衮来到努尔哈赤跟前跪下,说道“孩儿自知额娘有罪,必是犯了大错,孩儿替额娘向父皇赔罪。”说罢便叩头。

多尔衮此举甚秒,他不仅没有为额娘求情,反而是为额娘赔罪。同时,让努尔哈赤在此刻关注到,还有他这个孩子尚无归所。

努尔哈赤经历了褚英的丧子之痛,眼看着也要失去代善,看到多尔衮这个小儿子,努尔哈赤不禁心生怜悯。努尔哈赤感叹,阿巴亥不是个好额娘,但多尔衮确实是个好孩子。多尔衮这个好苗子,需要加倍栽培,他如今年纪尚幼,身边不能没有母亲的照料。

想到此处,努尔哈赤决定,把多尔衮过继到东哥的名下,让东哥抚养。这样一则是东哥膝下尚且无子,可以有个陪伴;二则是多尔衮的成长需要一个有地位的母后,才可不受他人欺负。

努尔哈赤的此举,是在表达对多尔衮的父爱,只是不知现在的多尔衮是否能领会。

多尔衮天性聪慧,他虽然年幼,但知道自己的额娘大势已去,接下来的日子,要靠自己努力生存下来。

对于东哥,多尔衮倒是不抗拒,尽管额娘在的时候,精彩在他面前说东哥的不好,但他知道东哥是后宫里除了额娘外,最尊贵的女人。由此可见,知进退,懂分寸,多尔衮将来必是一代领袖之才。

一百〇四、东哥善养多尔衮

多尔衮带着自己的乳娘和侍奉的下人一行,来到了东哥的宫里,规规矩矩的给东哥行了额娘的大礼,“孩儿给东哥额娘请安,额娘万福。”

“多尔衮,快起来吧。走过来点,不用太拘束,这里以后就是你的家了。”东哥说道。

多尔衮听话走到东哥跟前。东哥与多尔衮的额娘阿巴亥年龄相仿,按辈分而言,作多尔衮的母亲,是无可厚非的。

东哥看到多尔衮,第一眼就是喜欢的。多尔衮既继承了努尔哈赤的英姿,又继承了阿巴亥的美貌,是个机灵聪慧的孩子。

只不过这孩子尚且年幼,就经历母亲的变故,不知道心理是否能承受,对东哥又是否心存敌意。

实则不然,多尔衮自幼就有自己的见解。阿巴亥对他的影响倒没有很大,所以多尔衮对东哥的印象是极好的。首先,多尔衮觉得东哥的“女真第一美人”的称号是名副其实的,东哥确实美得出众。其次,在宫里每次遇见东哥,东哥既不像其他娘娘那样谄媚讨好他,也没有在他出现变故得时候奚落他,这些多尔衮都是看在眼里的。还有最让多尔衮喜欢的是东哥的那双眼睛,东哥的眼睛里是清澈、明亮的,不像宫里的人,眼里都是各种的欲望。

东哥对多尔衮说道,“以后在这宫里,你就是宫里的主人,你想吃什么想做什么,尽管吩咐下人们去办便是。不用拘于礼节,更不用事事都报告我。”

听到东哥这样说,多尔衮对东哥的好感又增添了几分。“谢谢东哥额娘,孩儿定到听从东哥额娘教诲。”

东哥尚无子嗣,唯一让多尔衮忌惮的便是东哥与皇太极是表亲关系。随着褚英、代善等阿哥们失去了继位竞争的机会,皇太极便成了最有力的人选。加之东哥后宫的这层关系,给皇太极又增添了砝码。

因此皇太极也成了多尔衮不得不多加提防的一位哥哥了。

一百〇五、努尔哈赤处罚代善

在处罚了阿巴亥后,努尔哈赤不得不面对一个问题,那便是如何处罚代善。

代善毕竟是自己的亲儿子,而且陪伴在自己身边多年,在努尔哈赤的印象里,代善一直是个性格温和、有勇有谋的儿子,为何会犯这样的过错,努尔哈赤也实在不解。

按年龄算,阿巴亥的确与代善年龄相仿,但辈分上,阿巴亥是代善的额娘。如此逾越之举,代善是一犯再犯,让努尔哈赤不得容忍。

努尔哈赤独自一人来到代善禁足的小宫里,踏进房里,房里干净、整洁,代善身着白衣,头冠整齐地端坐在桌前,独自一人在品茶。

看到努尔哈赤的到来,代善没有丝毫的惊讶,仿佛是意料之中。

代善没有立刻起身,继续把半杯茶品完。

然后代善缓缓站起来,说道“父皇,您来了。”

努尔哈赤看到代善这么泰然处之,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他生气地怒吼道“代善啊,代善啊,你是不是糊涂啊?你事事精明得当,为何偏偏此事如此之糊涂?一犯再犯,你把我这个作父亲的置身于何处?把我这个建州贝勒爷的颜面又置身于何处?”

努尔哈赤转过身,继续说道“你难道不知道,我在你身上给予了厚望,特别是在褚英走后,我便更加珍惜与你们这些孩儿的相处。可是聪慧的你,为什么就不能理解我的用心呢?”

在努尔哈赤的质问下,代善只是说了一句“父皇,我想我的额娘了。”

这一句话,不仅说出了代善的心声,更是刺痛了努尔哈赤。因为代善的额娘地位不高,当年的后宫争斗让她走得早,代善从小就没有了母爱的呵护。这造成了代善在长大成人后,渐渐地产生了恋母情节。

尽管代善在人品性格、领导才能、待人处事的各个方面都十分成熟和出众,但他内心的缺失,孩儿对母爱的渴望,却是任何东西都无法弥补的,而这些也是这些年努尔哈赤一直忽略的。

一百〇六、努尔哈赤怜悯代善

听到代善的真心话,联想褚英的遭遇,努尔哈赤觉得这些年,自己忙于征战沙场,似乎真的忽略对这些孩儿们的关爱。

既然代善对努尔哈赤敞开心扉,努尔哈赤也打算和代善说说心里话。

努尔哈赤转过身来,面对代善,坐下了。

“来,我们父子俩好好聊聊吧。”努尔哈赤示意代善也坐到自己跟前来。

“代善啊,你和你大哥褚英都是我最喜爱的儿子,你们两人一个骁勇善战,一个心思细腻,堪称是我的左膀右臂啊。如今褚英已离我而去,我真的不想再失去你。”努尔哈赤缓缓说道。

代善默默听着,没有说话。

“我知道你是个善良的孩儿,性格内敛不张扬,这点很像你的额娘。你的额娘就是如此的一个温柔贤惠的女子,只可惜她命薄,无福消受建州的荣华富贵。她是在我一次征战中病逝的,我在外征战,也没来得及看她最后一眼。”说道此处,努尔哈赤不禁有些眼角湿润了。

代善也发现了努尔哈赤的细微变化,开始没有那么排斥了,身子向努尔哈赤的方向又靠近了一些。

努尔哈赤接着说,“正因为你的母亲是个温婉善良的女子,我相信她这些美好的品质会在你的身上得以延续,你的成长也印证了我的这点想法。所以每每看到你为人和善,团结兄弟,施政仁慈,我都感到很欣慰。因为为人君者,心善是最重要的一点,你具有你大哥褚英所不具备的优点。”

代善听到努尔哈赤的肺腑之言,内心是感动的,毕竟这么多年来,他与努尔哈赤的关系是君臣关系胜于父子关系,这样的对话还是第一次。

代善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眼泪不禁流下,对努尔哈赤喊了一句“父亲”。

“父亲”这样寻常人家的称呼,在努尔哈赤这里是极其奢侈的,尽管他儿女众多,但他似乎已经忘了有多久没有听过这样的称呼了。

努尔哈赤也感叹,代善这孩子从心底里是善良的孩子,只是错生在了帝王之家,缺少成长的温暖。若说在此刻之前,努尔哈赤仍对代善抱有处罚之意,在听到这声“父亲”之后,努尔哈赤已彻底打消这个念头。

一百〇七、皇太极扫除障碍

努尔哈赤念及对代善的父子之情,废掉了代善除贝勒之外的所有职务和头衔,保留贝勒府和府上一切的女眷及仆人,吃穿用度仍以贝勒待之。只不过从今往后,代善只是一个养尊处优的贝勒,不再是朝堂上叱咤风云的四贝勒之首了。

代善的这个处理结果,正是皇太极的意料之中。

皇太极了解努尔哈赤的父子情分,更知道代善是个心善之辈,且与自己并无太大过节,只要代善不再参与朝堂事务,皇太极自然也会善待代善的。

除去了代善,皇太极在皇位之争的道路上,可谓是又扫除了一个大障碍。当今朝堂上的众贝勒中,皇太极已然成为最有力的竞争者。

后宫里,大福晋阿巴亥废位后,东哥也成为了后宫里最尊贵的女人。

这对曾经在后宫不起眼的孟古哲哲照料下成长的姐弟俩,这对作为叶赫在建州的血脉的延续,一下子均成了前朝和后宫的最尊贵之人。

想到此处,皇太极不禁思念起了,自己的母亲——孟古哲哲。

皇太极不由自主的走到了母亲的画像前,为母亲点了一支香,深深的鞠了一躬。

看着母亲的画像,皇太极回忆起了小时候的种种过往。因为母亲不受贝勒爷的宠爱,常常是卑躬屈膝,忍气吞声。但母亲很善良,总是教导自己要学会知足,不要去抱怨,不要去跟其他贝勒比较。

那时的皇太极年纪虽小,但是心中便有一个念想,那就是有朝一日自己要给母亲最好的一切,要让母亲做最尊贵的福晋。

只可惜,当自己真的实现这一切的时候,母亲早已离开了,他的内心是多么希望孟古哲哲能有机会看到今天的这一幕。

不过皇太极心想,母亲在天之灵,应该也是欣慰的。因为东哥和皇太极,这姐弟俩在女真大地的风云变化之中,依旧保持着姐弟最真挚的情分,相互扶持,走到了今天。

孟古哲哲在建州地位不高,又是从叶赫远嫁过来的,因此身边也没有多少亲信,唯独给皇太极留下东哥这么一个表姐。这份情分虽是表亲,但亲情却更胜于亲姐弟。

一百〇八、多尔衮偷听生恨

多尔衮自从寄养在东哥宫里,一直对东哥格格十分尊敬守礼,东哥对多尔衮也是十分喜爱,并准许多尔衮在宫里可来去自如,不用禀报。

皇太极来东哥宫里看望东哥,两人也是有些日子没见,一见面可谓是有说不完的话。

东哥先是关心皇太极的近况,说道“皇太极啊,你近日可好?”

皇太极回答道,“谢谢表姐关心,我挺好的。倒是表姐在后宫如何?我听闻表姐和多尔衮相处甚好。”

东哥笑道,“是啊,多尔衮这个孩子,还是挺聪慧的,对我也没隔阂,真是难得。”

皇太极说道,“这样便是最好的。我本来对多尔衮还有些担忧。”

东哥问道,“担忧?你指的是,他的母亲?”

“是啊。对多尔衮,我有两层担忧,第一层自然是源自他的母亲阿巴亥,阿巴亥一向对你充满敌意。这多尔衮又自幼在阿巴亥的教导下成长,想必阿巴亥必定对多尔衮的影响还是不浅的。一开始我听到贝勒爷的决定,我还担忧把多尔衮养在表姐身边,表姐你又生性善良,我担心他会对表姐你有所不利。”看到皇太极真的是在为自己考虑,东哥还是感到挺欣慰的。

这时,多尔衮在门外正与下人们玩耍毽球,一不小心,毽球踢得很高很远。多尔衮一路寻觅毽球,不知不觉来到了东哥与皇太极的门外。

毕竟是在东哥宫里,眼线早就被清理干净了,东哥与皇太极也降低了戒心,两人在屋里说话,也并未关门。

多尔衮在门外捡毽球的时候,便不小心听到了东哥与皇太极的对话。

东哥说道,“那这第一层的担忧,自然是解除了,第二层的担忧又是什么呢?”

皇太极慢慢喝了一口茶,放下杯子,继续说道,“这第二层,虽然多尔衮现在年龄尚幼,但他聪慧出众,是贝勒爷年幼的众子中最出类拔萃的。这有朝一日,怕是会成为我道路上的阻碍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东哥听到此处,点了点头,说道“你这分析确实有道理,他这天资像极了贝勒爷。在众皇子中,是不可多得的。这也就是为什么,贝勒爷尽管废除了他的母亲阿巴亥,也依旧不舍得他,怕因生母而影响了他的前程,把他安排在我这里的原因。”

皇太极说道“对啊,表姐你如此聪慧,也看到了这点。我是担心。。”

东哥问道,“你还有什么担心?”

“我担心他住在宫里,长久以往,有朝一日会发现,他的母亲与代善的事,与我有关,这恐怕会更加加深他对我的敌意。”皇太极说道。

多尔衮在门外听到了,不禁吓得后退了一步。

东哥又继续说道,“皇太极我觉得这点,你倒不必多虑,毕竟这事并不怪你,他母亲的事迟早是会东窗事发的。”

多尔衮便没有再继续偷听下去,而是赶紧离开了,但从此,他的心里便埋下了一个种子,生根发芽。

一百〇九、努尔哈赤攻打抚顺

在北方女真大地各部落已被建州基本平定后,努尔哈赤的注意力也逐渐转向南方。

毕竟南方才是努尔哈赤最大的障碍——明朝。

经过最近的几次战役,努尔哈赤对皇太极是极为器重的。这次商榷攻打之事,努尔哈赤一改往常在朝堂之上与文武百官一同议论的方式,而是把皇太极召到宫里,先听皇太极的计策。

皇太极应召来到宫里,“孩儿给贝勒爷请安。”

努尔哈赤说道,“这里就我们父子两,不用这么多礼数了。”

努尔哈赤指着身后的地图,说道“皇太极啊,你看我们女真大地虽然辽阔,但与明朝的土地和文明相比起来,你觉得如何?”

皇太极说道“贝勒爷英明,我女真子民骁勇善战,但论文韬武略和治国理政,明朝的汉文明还是有很多值得我们去学习的。”

“是啊,在明朝人眼里,我们就是北蛮子,哈哈哈哈。”努尔哈赤不禁自己笑了起来。

皇太极与努尔哈赤之间的氛围一下子便变得轻松了许多。

“来,皇太极,你继续说说,你说我接下来会怎么做?”努尔哈赤说道。

“如果孩儿猜得没错,贝勒爷您接下来应该是在想,先攻打明朝的哪座城池。”皇太极说道。

“这正是我所想啊!对此,你有何想法?”努尔哈赤说道。

“孩儿认为,应为抚顺。”皇太极回道。

“你继续说说。”努尔哈赤说道

“孩儿认为,抚顺为我女真大地进入明朝的出入必经之处,必先取之。加之,明朝在抚顺的守城是李永芳,此人并非将领之才,我等建州精兵强将可取之。”皇太极分析道。

“不错,你觉得何时机为最佳?”努尔哈赤问道。

“据孩儿所知,下个月是四月,八日至二十五日会有马市,这个是个好机会。我们可以佯装作为马商,进入到城中,再来个里应外合。”皇太极胸有成足的说道。

听了皇太极的计策,努尔哈赤频频点头。

努尔哈赤觉得此计甚妙,不过令努尔哈赤觉得更加欣慰的是,在他的众多孩儿中,皇太极的出类拔萃,让他觉得自己打下的建州江山,后继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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