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香花盛开的时候 - xp1024.com
《丁香花盛开的时候》


正文 丁香花盛开的时候，第一章 序

序

作者 / 闲语堂

这是发生在上个世纪80年代一个真实的故事。

故事的主人公李冬梅（化名）是本文作者的同事。曾经在一个办公室工作过一段时间，后因单位机构调整她调到其它的分厂.虽然近在咫尺却很少有机会来往。以后再也没能看到李冬梅欢快的笑容表演节目时清脆的歌喉。时光流逝一晃过去了将近三十多年，每当回想起那一段短暂令人难忘的时光时，不禁会心情澎湃，眼前总会出现一群30岁出头的年轻人，他们担负着国家重点引进项目，面对简陋的办公设备，技术上的各种难题，克服种种意想不到的困难，他们对工作的热忱，对未来生活的憧憬激发着每个人的青春活力和创造性。难忘的是李冬梅跨进翻译组办公室并站到上官凌峰办公桌前，她妩媚的脸庞，30岁出头妇女所具有的优雅风韵，时常在脑海朦胧中闪现。

上官凌峰深深的记得，当研究所民品室赵主任，伴着走廊窗外叽叽喳喳鸟儿的欢叫声跨入外文组宽大的办公室时，紧随其后进来的是一位穿着一身黑颜色衣服的女士。赵主任笑嘻嘻操着已经弱化了的天津话说：“上官，这回我给你派了一个懂得外语的好帮手，你不是总说外文资料多，人手不够用吗！”上官凌峰看了一眼烫着一头大波浪秀发，修得整齐的柳眉下一对“毛花眼”的李冬梅。赵主任在做相互介绍上的时候，上官站起来微笑着说：“欢迎、欢迎！”，他看到李冬梅异常明亮的瞳睛正注视着他，然后伸出她那只胖乎乎，白皙的手握着上官凌峰伸过来的手：“见到您很高兴，今后还请您多帮助呢！”。李冬梅闪动着那双长长睫毛的“毛花眼”微笑地看着上官凌峰那双长长睫毛的“毛花眼”实在是太诱人了，还有她那见面就给人以深刻印象的宽得出奇臀部，高高向前隆起的胸部。

在后来的工作中，上官发现李冬梅的外文水平确实不敢恭维，译文经常偏离主题，以致影响到翻译质量和工作进度。在每周一次班组工作会上与赵主任交流才知道，李冬梅是上面领导硬性指派下来到研所的。赵主任经过考虑决定李冬梅到上官凌峰所在的翻译组。

中秋之季，黄河北岸的绥市，街头巷尾到处堆积着散发着浓烈香甜气表面溜圆黄黄的水果，当地人称它“花兰士”。可以说一进入秋季，西北最大的重工业城市——绥市就沉浸在这浓浓的清香水果气息中。当地人们一直沿用着最古老的购买和储存方式，家家户户用大大小小的麻袋把黄橙橙的散发着幽幽香气的“花兰士”瓜扛回家，放到床底下和仓房里能储存一个冬季呢！无论你走进谁的家中，迎接你的都是满屋子的“花兰士” 特有的香气。

湛蓝深邃如海一样蓝色天空是高原秋天晴空的一大特点，此时的天空很少有云朵，即便有也会被北面灰绿色的大青山上刮来的风立刻吹散。头 顶着这样一个令人陶醉的蓝天，恐怕任何人都难免生发一种奇想——要跳入这兰色海洋沐浴和畅游一番。与巍峨大青山遥相呼应的是有着和中华文明一样古老的黄河，此时正沐浴在暖暖的秋阳中，宽宽的河面，急速奔流打着旋儿下泻的黄河水，一刻也不停地发着“哗、哗、哗”巨大响声向东奔流着。

将近正午的阳光把黄河岸上冷冷潮湿的黄土岸堤偎得暖暖的，脚下踩着这松软的沙土，眼望着夹杂着大量泥沙浑浊的、打着旋儿滚滚东去的黄河之水，极目远望天际，仿佛这黄河之水是流向远处的天际。。。。。突然，一个身穿黑色衣裤体态丰盈的女子歪歪扭扭，深一脚浅一脚地来到了这潮湿并有裂痕塌陷的黄河岸边，样子像喝醉了酒的醉汉。她一边走一边不断地梳理她低垂挡住视线的头发，不时地以手背擦拭这脸颊，好像在抹流下的泪珠，摇摇晃晃中走近了黄河。。。。。。

就在这时一个身材高大，身着退了色的深蓝中山装，左上衣兜里别着一支钢笔，笔帽的箭头别针在阳光下熠熠地发着晶亮的闪光，梳着中分头的男人飞似地光着一只脚不顾一切的奔下黄河大堤，越过几处坑坑洼洼的水滩向那个身穿黑色紧身衣的女人冲过去，皮鞋远远地被甩在河滩上，就在这个女人正准备迈步跃向黄河的时候将她扯抱在怀中，冲着怀中的女人撕心裂肺地喊叫道：梅子你着实在干嘛！随着声音俩人同时重重地瘫软摔倒在黄河的岸边。

不知是从哪儿流下来的一条白细的芦根被浑浊的黄河水不断地推向岸边，推向他们摔倒的地方，转了几圈后又顺着水流朝黄河大桥快速地冲了过去，似乎对刚才发生的那一幕情景无动于衷，那条白色芦根的头部不停地在浑浊的黄河水中上下浮动着，好似对发生的悲壮救人的事情而无奈地频频摇着头。梳着中分头的男人和怀中的女人突然相互紧紧地搂抱在一起放声嚎啕大哭起来，女人尖叫着、伴着撕心裂肺的嚎啕大哭声飞向河面、飞向蓝天。。。。。

一

矗立在黄河北岸的巍峨大青山，酷似一头蹲坐在那里的坐北朝南的雄狮，傲视着脚下蜿蜒曲折滚滚东去的黄河和烟筒林立的这座西北工业重镇绥市。此刻，肥沃的土默特川平原已经进入了一年之中最辉煌的季节——秋季。黄土高原的夏、秋两季交汇的节气并不像内地那样明显，即便是在炎炎夏日早晚的温差仍然很大，气候十分凉爽和内地的初秋节气一样。因此，当季节悄悄地溜到你身边的时候可能你还没有察觉到呢。

国营内蒙青山机械制造厂前区宽阔的广场上，四个呈矩形的草坪周边栽着的阔叶钻天杨在秋风中来回摇曳着。掩映在树荫下莲花形状的、深紫色大理石构筑成的椭圆形的喷水池，向晴空万里无云的天空喷射着一屡屡晶亮的水柱，落下形成的水雾在阳光的照射下形成了一道美丽的七色光彩虹。喷水池正北是一座苏式风格、红砖砌成的小楼，正中上挂着一道黄字红底的足有15米长的大横幅上面贴着斗大的字：热烈欢迎部领导莅临检查指导！沿草地四周插着的彩旗随风飘舞发出猎猎的响声，这浓烈的气氛烘托出内蒙国营青山机械制造厂几座办公大楼的雄姿。

陷入节日气氛中的办公楼始建于1956年，其建筑风格完全是苏式的红砖高顶楼房。可以说其中两座红楼是这个拥有几万名工人、技术人员，年产值几个亿的工厂管理、指挥与协调中枢。1号楼是内蒙青山机械制造厂厂长们集中办公的地方，还有物资处、财务处、邮局等等单位。2号楼是内蒙青山机械制造总厂党委、技术处、厂工会等办公的单位。半个多世纪过去了，虽历经风雨，人事政治沧桑的巨变，但这两座红砖楼毫发未损气势依然恢宏，它们相对雄踞而坐，虎视着这个庞大工厂里来来往往的人群。

1号楼3层物资处312房间高大的玻璃窗大敞着，宽大的处长办公桌后面坐着主管物资处采购与销售的汪清泉副处长。他一改往常温文尔雅的绅士作风，一只手握着厂内直通电话，另一只手下意识地捋着一边倒的分头对着电话，语调高亢地向物资处后山库房关永山主任要人帮忙，以暂时解决处机关一时的人员匮乏，更主要的是为了应付这次上级领导的检查。

物资处管辖着散落在整个国营内蒙青山机械制造厂的十多个分厂、处的标准件库房，库房人员将近2百人之多。那么汪清泉为什么要单单向后库的关主任要人呢！后山库房的关永山非常清楚汪处长的用意。

一来，他们是老上下级的关系，对彼此的个性和工作作风都非常了解。

二来，汪清泉经常到他分管的物资处库房检查工作，对库房的人员情况摸得比较清楚，尤其是对后山库房。每次检查结束后，汪清泉在和关永山交换检查结果和发现的问题时，曾多次谈到一个人——李冬梅的工作表现，并表扬她工作做得细仔有条理，回答问题反应快，而且李冬梅现在正在青山机械制造厂中专校学习企业管理专业，面临着毕业分配。

每年物资处到了秋季都是人员外出的高峰，自然也是人员匮乏的时候。有条件的人自然要在这个时候，堂而皇之地以出差之名游逛祖国的美丽山川，无条件的要创造条件也要找出种种出差的理由，那真是五花八门。都是老同志、老面孔、老关系、老上级的亲属和关系，面子重要呀！无奈之下只好大笔一挥落下“同意”二字。

要是在以前也就对付着过了这个缺乏人手的金秋，可眼下正赶上上级领导来厂视察，根据以往的经验物资处都是领导们亲临的地方。这次没准也要到物资处来检查，更何况在人员定编少一人的情况下更显得捉襟见肘。因为需要整理全处各个单位呈报上来大量的文件，完成QPE本月质量报告的收集、填写、整理与存档，检查以往的存档材料是否有漏项，这些工作需要细仔有责任心的人才能完成的令人烦躁的工作。

后库，是人们习惯的叫法，也不知道是那位领导随口叫的。其实离巍峨的大青山还有十里八里的呢。后库房是为了供应内蒙青山机械制造厂下属十多个处、分厂等单位物资的集散地。巨大的圆顶形的仓库由东向西排列着足有5、6百米，经常有运输处的火车将采购的零部件整车皮地送到后库，其建制是物资处下属的科级编制单位。为了应付这次部领导，总厂领导和处领导的检查，主任关永山已经有好几个晚上没有休息好了，在办公室、在库房都能看到他指挥着一班人马，脚打后脑勺地忙乱着整理本年度的、上月、本月乃至几个月前的出、入库单，各种领料凭据，帐薄和仓库QPE质量管理的各种纪录。

库房管理员李冬梅正忙着检查她负责的C库房货架子上摆放着的成百上千件的零、部件和标签上的规格与数量是否准确；出库零件的数量是否已经履行了登记手续。她左手拿着一大串库房钥匙，右手捏着笔和检查记录本，深蓝色大褂兜里鼓鼓囊囊地揣着各种标签，肥大的大褂也没能遮挡住她1米63丰满的腰身，大波浪秀发下凸显着她一对水灵的花花笑眼，年岁大一点的女人们背地里称这双眼睛为：“毛花眼”，并议论说：凡是长着这样眼睛的女人性格开朗、不甘于平淡的生活，喜欢激情心怀浪漫…….

平日只要是休闲的时候，大家在关主任办公室外的那间大休息室里仨一群俩一伙天南海北地聊天，梅子总是热闹的中心。只要有梅子在场气氛就活跃，银铃般的笑声和偶尔清脆的歌声总是得到同事的响应，人们亲昵地称她为“梅子”。由于梅子长着一双圆润而修长的大腿、她的臀部不仅丰满，而且要比一般女人的臀部宽不少，因此经常引起男人们眼球的窥视，在梅子一扭一扭地走过后，库房这群男人暗地里偷偷地叫她为“大胯梅子”。

“咚、咚、咚”李冬梅和往常一样在主任办公室的门上轻轻地敲了三下。

“进来”房间里传出了关永山浓重的温和的山西口音。

“啊，你来啦! 梅子坐下来说，是这样的，额，刚才接到汪处长打来电话的，要咱们派一个人到厂部帮忙，都赶巧了，你看这个月又是局里来人检查，又是月底咯（山西的口语）、季度汇总没办法，额这里也是溜溜地忙啊。额，左右考虑还是认为你去的合适，你不也认识汪处长嘛。”关主任话语有意停顿了一下，一对灰白的小眼睛扫了扫穿着蓝色大褂的梅子，一脸无奈地说。然后，左手捋了捋干巴巴没有光泽的头发，右手捏着正在冒烟的自制的卷烟，浓烈的烟臭味笼罩了整个办公室。那烟可是没有经过任何处理的绿绿的，当地人称的“小兰花”烟叶，细碎的烟叶星星点点地散落在办公桌的桌面上。李冬梅几乎是闭住了呼吸，一种快要窒息的感觉使她头脑涨得快要晕过去了。

“要帮多长时间呀，人家正在做零部件统计与上账呢！”梅子的表情有些犯难。

“嗯，额，估计最多也就半个月吧!” 关主任犹犹豫豫地说。

“好吧，那什么时间去呀！”梅子又追问了一句。而后又低下头磨叽道：“他们那么多的人还不够用呀，跑到咱这要人！”

“明天就去吧”这一次关主任没有犹豫。李冬梅听完转身正要走，关主任突然想起什么似地：“哦，对了，梅子别忘了先到汪处长那儿说一声啊！”

二

在一个丁香花盛开的时候，汪清泉作为一名某名牌大学的毕业生和同伴们来到国营内蒙青山机械制造厂实习。在厂前区宽阔马路两侧的街头花园里，他看到了一排排一人多高的丁香树上盛开着的、一簇簇白色的数不清的丁香花，花的香气弥漫于空气中，沁入路过这里的每一个人的肺腑。丁香特有的香气拨动着他的每一根神经，他近似疯狂地沁闻着这有别于其它花香的香气，而忘情陶醉于其中。

汪清泉对丁香花的情有独钟还是受到他的妈妈的影响，童年时代的那些春光明媚的日子里，妈妈经常带着他和姐姐到附近的公园去踏春，在香气袭人的丁香树前汪清泉会良久驻足，是妈妈告诉他：每年阴历七月七牛郎会肩挑着一副担子，扁担两头的筐子里放着两个七仙女生的孩子，奔上银河喜鹊搭成的鹊桥与七仙女相会。七仙女与牛郎相拥时泪如泉涌，晶莹的泪珠散落到人间变成了有独特香味的丁香花。故事虽短可在他的心里却掀起不小的波澜，他同情可怜七仙女，同时也憎恨她的母亲王母娘娘，是她绝情阻断了七仙女与董永的纯洁爱情。丁香花儿虽小，不像牡丹、玫瑰那样艳丽，但丁香花儿质地洁白，别看花瓣虽小灵气却在诸花之上。香气浓郁袭人不差其它的花儿，做人就应该像丁香花儿一样低调，不张扬踏踏实实地做事。

汪清泉每每驻足于丁香树前不是在沁闻丁香的花香，也不是在欣赏与众不同的丁香花，而是在暗暗地接受着丁香花的灵气。实践证明：这莫名奇妙的灵气让他每次考试都能取得的好成绩，他相信丁香花是他的幸运之花，对此他深信不疑。

来到海拔1200多米的黄土高原，他患上水土不服的病，口干舌燥，嘴唇干裂得出血，不管喝多少水也觉得口渴。但是新生活中的新奇感战胜了一切，21、22岁的他不仅被高原特色蔚蓝蔚蓝的、甚至比大海还要蓝的天空所吸引，还有那令人新奇的、当地土生土长人的语言表达方式，而这种颇似音符跌宕起伏的语音和语言的方式，不正是我国汉民族语言文化中，具有民族风情的西北各民族之间典型的地方特色吗！

无论是群体的对话还是一对一的交流，语气温柔达到了极限，甚至连吵架时双方的口语的音调都很好听。在对话中的问句、祈使句和疑问句结尾的语音都是高挑的四声音调，让你觉得怪怪的很好玩。尤其是年轻的女子说起那当地话来，细声细气不停顿的语音似珍珠落玉盘，音质清脆令人着迷。仔细品味又像是一溪曲折的潺潺流水在倾述，又似一首由打击乐伴奏的民族音乐。而40来岁的女人说起话来的语流和语速，快得似水枪打出的水花让你听得眼花缭乱。

随着实习期的结束，汪清泉年轻的心已经确立了，毕业后就到这个全国乃至亚洲最大的军工单位工作的决心。无论当地的生活和居住环境多艰苦都改变不了他的决心。汪清泉如同一只即将展翅飞翔的雏鹰而不惧前程中的任何艰辛困苦，在自己梦想的蓝图中增添了一幅多彩的画卷。

这期间中国与苏联领导人在意识形态领域里发生了的严重分歧，中共发表了批判了赫鲁晓夫的修正主义路线。党领导的社会主义中国面临国际上和社会主义阵营内的严峻考验与挑战。

迫于来自各方面的压力，国家开始大力建设三线的国防工业，许多城市里的军工企业都搬迁到山西，陕西的大山沟沟里和内蒙西部荒漠地区。即将毕业的汪清泉自然卷入到支援边疆三线建设的大潮中。满怀报国心志的他接受了：做有为青年坚决响应国家支援三线建设的号召，放弃了留校的工作，坚决提交了服从组织分配和安排，到祖国三线军工厂工作的申请书。他在填写志愿的栏中郑重写下：国营内蒙青山机械制造厂。

军人出身的父亲听到儿子的决定非常支持，他经常教育儿子说：国家的需要就是你的选择，好男儿就应该坚决服从祖国的需要，就象战场上的战士一样坚决听从党的指挥。父亲一生对党的事业的执著，对党的无比忠诚，无疑都在感染着处于青少年思想未成熟的汪清泉。只是母亲看着自己的儿子默默无语，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转，她为儿子操劳了大半辈子。深夜在灯下陪着儿子复习功课，无微不至地呵护着儿子的生活，为儿子甘愿付出自己的一切。伟大的母爱滴滴渗透在儿子的血液中，可以说汪清泉自来到人间就沐浴在幸福的童年中，徜徉在母亲慈祥眼神里。

汪清泉义无反顾地背上母亲给他忙前忙后准备的简单行囊，告别了年迈的父母，与一直陪伴和照顾他的姐姐和女朋友阮晓红相拥而别，孑身一人来到当时还是荒凉的绥市。时过多年后他对自己的选择也从不后悔，甚至认为当初的抉择可以和汉朝投笔从戎的班固相提并论。

那时的绥市只要刮风，就是漫天的黄沙，北面高高的大青山也挡不住春、秋两季来自西伯利亚强大的季风。当地的人开玩笑地告诉汪清泉：绥市一年只刮一次大风，呵呵，从开春刮到冬天。呼啸着越过大青山的西北风吹得地面上细细的沙流如同蛇一样斜着在柏油马路上穿行，沙与白色的塑料袋随风满街乱跑。漫天的黄沙包围着每一个人，也包围着这座新兴的重工业城市。汪清泉到内蒙青山机械制造厂，设备处当了一名镗床机加工人。

这里要说明一下，在校期间汪清泉是学生会的组织委员，开展学生活动的积极参与者也是组织者。在他的倡导下举办了多次学生联谊会的专题讲座和文体活动。不仅向来工程工业大学参加联谊会的学生和老师们展示了他的演讲口才，而且还在美女们面前大展了他嘹亮的歌喉和舞蹈天赋，这可能是遗传了在文工团工作妈妈的基因。最突出的是汪清泉在舞会上1米80身高的舞姿赢得美女们的倾慕。他的女朋友，现在的妻子阮晓红就是在一次舞会上结识的。

最能体现汪清泉个性的标志之一是他细密浓黑的往左边分的分头。汪清泉为什么要留成一边倒的左分头呢！这里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小秘密。

这还要从他的父亲说起。汪清泉的父亲退役时是团级军衔，曾参加过平津战役和抗美援朝保家卫国的战争，而且是多次负伤，至今受到炮火洗礼的右腿留下几处弹片的杰作，只要受到邀请作报告父亲就要撩起裤腿让与会者近距离欣赏战争在他腿上的绘画。

爸爸书房的书柜里、墙角的木质书柜上堆着一堆堆旧文件和报纸。十二三岁好奇心极强的他在爸爸外出到战友家里做客时候，偷偷地背着妈妈到爸爸的书房翻阅那堆朝思暮想的“宝贝”。报纸被他翻得象唱歌一样“哗哗”的作响。突然，一张破旧的发了黄的，某军人的类似伟人照的照片出现在眼前。尽管报纸上的照片已经发黄有些模糊了，但仍然可以清楚地看到威武的军服映衬着的白净脸上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那双利剑般的眼神似乎在告诉你：我就是未来中国的中流砥柱和征服者。宽宽额头上梳着左边倒的分头。那种傲世凌人十足的绅士味感染了他，而更喜欢他那柔顺光泽的头发。从此汪清泉就梳起了一边倒的分头。

经过十几年基层的锻炼，汪清泉在车间领导、工人乃至处领导中的影响越来越大。尤其在技术上他已经完全掌握了车间里多种机床的机加工艺，并对个别影响下一道加工程序的加工工艺进行了成效显著的改进。例如，在解决多年来存在的进口德国精密外圆磨机床大修后，磨削精度总是提不上去直接影响军工产品质量。车间多次组成由领导参与的攻关小组，甚至有处领导和总厂工程师组成的领导小组都未能攻克这个多年存在的令人头疼的难题。

主要是固定在拉刀刀头上窄窄的光洁度如镜面般的刀片切削刃存在的极轻微的、直接影响到炮膛精度的水泼纹。汪清泉与该磨床的工人，刀具检验员和有经验的工段长共同研究。从机加到热处理一道工序一道工序地检查探讨，最终发现机床在大修过程中，机修师傅在刮研机床主轴箱前后轴瓦的同心度相差千分之三的误差，最大间隙为千分之三点五。采用了汪清泉推荐的球墨铸铁棒研磨法代替了老掉牙的刮研法后，把磨床的同心度精度提高到千分之二，最大误差不超过千分之二乃至一点五。这样一来不仅消除了拉刀切削刃上隐现的波纹，而且提高了工效和机床的磨削精度，产品达到出厂精度要求，解决了设备处多年来难以解决的老大难问题。这引起了设备处和厂领导相当的重视。这一成果由设备处领导很快上报到厂领导，汪请泉因而获得了厂颁发的技术革新奖。

正文 第三节

多年养成的严谨、精益求精的工作态度和责任心大大地提高汪清泉的威信。从车间的一位普通机加工人成为车间技术员、再到车间主管技术的副主任，车间主任，汪清泉的个人能力是不可忽视的。更为可贵的是，只要工作需要任何时候,他都会出现在车间班组、机床旁，在现场与技术员和工人们研究分析零件机加工艺问题的身影。

在任设备处副厂长期间，汪清泉重点抓了产品质量上存在的问题，狠抓加工流程上的质量管理和每一道零部件的检验工序。根据QPE质量检查标准，制定了一系列落实到人头上的绩效考核制度。这在改革开放的初期是一件很了不起和风险很大的事情。

在精神奖励到物质奖励转变的大胆革新中，汪清泉成为国营内蒙青山机械制造厂首位“吃螃蟹”者受到厂领导的关注。首推设备处机床维修车间大、中修和维修班组计件工时试点，这个方案的实施大大地提高了机床维修和大中修人员的积极性，设备维修质量，使设备完好率逐年递增达95%以上，超出了设备处和车间以前制定的任何一项指标。

仅此几项在厂开展的年度QPE质量检查和评比中设备处名列十几个分厂、处的前矛。这其中浸透着不少汪清泉的汗水和他的管理方式和思路，这些思路与创新无疑与改革开放的步伐相吻合。因为在管理上的成绩显著，厂领导张厂长慧眼识珠将汪清泉调往人员流动性大、人事复杂、管理薄弱的物资处出任主管采购和销售的副处长。

在李冬梅眼里40多岁的汪副处长不仅人长得帅，1米80肌肉发达的健壮体魄，浓眉下那双探索与自信的眼神中流露着一点忧郁的眼神。这种眼神其实就是在常年的探索和思考问题中自然形成和表现出来的神情风貌。可这种自然神情却在李冬梅看来是能迷倒不少女人的不可抗拒的眼神！

李冬梅细心地发现，穿在汪清泉身上的退了色的蓝色四兜干部服何时都是干净笔挺，皮鞋虽旧但经常擦得一尘不染，黝黑发亮的左分头梳理得整齐而蓬松。汪清泉每次到库房检查工作时，不像其他的处领导那样严肃官气十足，花一点时间简单听取基层领导汇报的走过场。汪清泉却经常到员工所在的工作岗位与员工交谈，现场抽查员工们的质量记录和零部件出入库填写的表格，检查总账薄的填写情况，对发现的管理过程中存在的一些缺陷提出整改意见。语言幽默诙谐的提意见和处理问题的方式，让基层领导和工人没有一点尴尬的感觉，反而觉得他是极有个人魅力和亲和力的难得的领导。

李冬梅记得前几次见到汪清泉副处长，是在后库组织的员工技术培训上，当时她穿着那件卡腰草绿色的列宁装，给自己凭添华丽的身体曲线和青春所赋予女人的美丽。如今身材丰满了许多的梅子再穿上这件卡腰的列宁服时，怎么也遮挡不住向前鼓起的圆圆的小腹，和呼之欲出膨胀了的胸部和明显宽大圆润极富有性感的臀部。培训课上，值得骄傲的是自己曾经几次准确地回答了，汪清泉副处长提出的库房零件管理和检查程序方面存在的问题和在检索方面需要改进的问题，梅子也曾大胆地提出过自己的整改意见。虽然有些意见没有被采纳，但当场得到汪清泉对她的这种工作认真精神给予了鼓励，这种和员工之间互动的学习方式大大地鼓舞了在场的每一位员工。

如今自己要一个人到处领导聚集的地方工作不免心里有些忐忑不安，走在晶亮的紫色大理石的地面上，灯光灰暗的走廊里，一切都是那么的陌生，走廊里静得连空气都快凝固了。经过的每一扇门都严严地关闭着，不像后库每个办公室的门都是大大地敞开着，员工在里面做任何动作外面的人都一清二楚看在眼里。李冬梅高台脚轻落步地走到标有312 门牌号的深红色高大的门前，试着举了两次手才毅然决然地在门上轻轻地敲了三下。

“请进”里面传出既熟悉又陌生的汪副处长特有的高亢浑厚的男中音声。梅子小心翼翼地推开房门，迎面看到一排满是各种书籍的玻璃书柜，书柜下大大的深棕色办公桌后面端坐着正在批阅文件的汪清泉副处长。看到走进来神情紧张得像一只绵羊的李冬梅，汪清泉副处长放下手中的文件，笑着指了指大开着的一人多高两扇对开的窗户说：

“我说的呢，今天早晨树上的喜鹊怎么总是喳喳地冲着我喳喳地叫呢，原来是有贵客到呀！哈、哈、哈”这一连串爽朗的笑声使梅子紧张的心情顿时消除了一半。“来，来梅子，请到沙发上坐。”

李冬梅走到沙发旁轻轻地曲腿又缓缓地并齐两条修长的大腿，挺直了腰板坐在黑色的皮沙发上，那双让人感到有故事的一双“毛花眼”眨了又眨、直直地望着汪清泉副处长。

“呵呵，我还知道你——李冬梅有些想法呢!” 汪清泉笑着继续说。

“嗯，是这样的，目前处里边人手急缺，又赶上部领导来厂检查工作，以前呢，处里很多工作做的都是粗线条的，遗留下很多的管理上不过细的问题，比如QPE质量记录上面的每一项是否都有各级检查人员的签字，是否都有各级主管、检验人员的签字等等。处领导已经就这个问题专门召开了几次会议研究并作出决定：就借着上级领导检查的机会把以前的存档文件,各种质量记录,QPE的检查表格和前三个月的出入库汇总都细致的捋一遍,工作量非常大。关主任推荐了你，其实后库的同志对你也有反映我早就听说了，说梅子干活细致，手快脑子灵活,人不仅漂亮而且聪明,呵呵,这可不是我说的呀！哈、哈、哈”汪清泉情不自禁发出愉快的笑声。这样愉快的气氛感染了神情拘禁的梅子，随之用手掩着红唇嘻、嘻、嘻地笑了起来。

一问一答气氛融洽起来，不经意间汪清泉发现坐在面前的李冬梅楞角凹凸感分明的嘴唇是那么红润，嘴唇虽然没有画唇线但比画了唇线还明显,微笑时在嘴角的两边还挂着两个可爱的浅浅的小酒窝。在深蓝色牛仔裤里紧紧绷着的臀部不仅丰满圆润，而且比一般女人的臀部还要宽，高挺诱人的胸部显露着梅子的女性的美。汪清泉语句瞬间的停顿，眼神从梅子的眉眼之间下滑到梅子挺起的胸部，并停留在梅子丰满浑圆的、坐在那里显然比一般女人要宽出许多的臀部上。他以前曾经听人说过：女人有丰满的臀部，生小孩容易而且痛快！面对着比别的女人宽了不少的臀部，李冬梅宽大圆滚滚的臀部实在令他惊叹。

汪清泉的这一切举止，让眼睛一直没有离开过他的梅子看的一清二楚，马上不好意思地赶紧低下了红透的鸭蛋脸，此刻红晕已经遍布了她的脸颊，如同盛开的牡丹一样的娇嫩。“咳、咳” 汪清泉赶紧咳嗽了两声以掩盖自己无端的失态，“哦，小李呀，你的工作我已经安排好了，一会儿就请厂办公室主任小田过来具体安排你的工作。”

名词解释刮研法： 机床大、中修时候,利用外圆磨床磨削零件的砂轮主轴在轴瓦中作360度旋转。研磨前在轴瓦上涂一层薄薄的红铅粉,再把主轴插入轴瓦之间人工转动主轴一分钟后卸下主轴。主轴与轴瓦接触部分硬度极高，光洁度达到镜面的亮度。研磨后的轴瓦表面上分布着许多黑色的小点，根据这些黑色小点颜色的深浅判断轴瓦的不圆度。再用手中的三角刮刀先将轴瓦上最黑最亮的点刮掉，以此类推反复多次达到轴瓦上所有的点分布均匀，颜色深浅一致。这种刮研方法完全凭借个人的经验，用肉眼来观察和判断，主观因素往往是提高技术的拦路虎。

研磨法：

在磨床大中修时，维修人员先要用车床加工一条和磨床主轴尺寸同样的球墨铸铁棒，再在磨床上精磨到比原主轴尺寸大千分之一即可。插入这根配制的主轴调整轴瓦，用手顺时针转动球墨铸铁棒，一边转动一边通过润滑油路加煤油，一方面起到润滑的作用，一方面有助于磨削。研磨后在四片轴瓦上用三角刮刀刮出网状的油槽。只要轴瓦调整的合适，机床的我校精度能达到国际标准——镜面亮度和精度，不能有一点波纹。

正文 第四节

正值风华正茂年龄的厂办主任田小满，个子虽然矮了点只有1米68，发福了的身体小腹明显地向前突起着。裤腰带在腰的两侧画出2条优美的曲线后在圆圆的肚子下方汇合扣紧，牢牢地将那滚圆的肚子兜起，可以想象要是没有这条黑色的皮带托着，恐怕那前凸的肚子随时就会滑落下来似的。田小满才35岁的年纪却早早地谢了顶，前额在阳光和灯光的照射下油光锃亮的。一双精得头透顶的小眼睛什么时候看到你都是笑眯眯的,人们背地里都称他“笑面虎”。

田小满主任带着李冬梅来到楼梯口右侧的第一间屋子。这是间里外有3个套间的房子，最里面的一间当然是田小满的主任办公室。中间的屋子里两张桌子桌对桌地摆放着，一个戴眼镜的男秘书正忙着写材料，梅子看得真切那眼镜片是一环接着一环和瓶子底儿一样。他正在印有大红的“国营内蒙青山机械制造厂”的信笺上奋笔写着什么，桌子上凌乱地堆放着高高低低的文件，周围的书柜上高低错落叠放着黄色的档案盒和资料代。他看到进来的梅子抬起低垂的头，眨眨镜片后面疲劳的眼睛看着田主任身旁的梅子，

“这是新到的李冬梅同志，将来你们要多配合工作呦。哦，这是秘书王长荥。”田主任介绍说。王长荥歪着脑袋微笑向梅子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田主任带着梅子来到最外面一间办公室。靠窗户两张桌子相对摆放着，桌子文件架最上层放着一叠未开封的盖有“印刷品”红色印章的文件。田主任指着外边的背对门的那张桌子：“小李，你就暂时用这张办公吧！你对面的文员小佟借调到新成立的研究所帮忙去了。”听完田主任简单的介绍梅子知道那个借调到新成立研究所的文员是不会再回来了。从312办公室出来，一路上田主任的介绍话语里知道那个文员的背景不一般，不过这可能对自己是一件好事情呢！田小满那双又小又晶亮的眼睛盯着此时面部有些迷茫不解的梅子继续说道：“还有，咱们处在地下室有两间库房，里面堆放的都是咱们处、工会、团委的一些日常用的表格和各种过去的质量记录和一些乱七八糟的用品，过两天等我把库房的钥匙，资料柜的钥匙和房门的钥匙都给你，有时间我带你到下面库房看看，得收拾一下，太乱了！”田主任面部无表情地说。

“呵，收拾库房可是我的强项，我们的后库恐怕要比田主任您说的那两间库房大得多呢。”梅子面露喜色毫不加思索地说。可工作的紧凑性，紧张的有序性和无序性与接下来发生的意想不到的事情让梅子把收拾库房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

“嗯，再有就是每天早上9点到一楼的邮局取邮件资料和报刊，分拣后发给各位处长和处党委。他们房间号和电话号的表都压在你办公桌的玻璃板下面”。

“嗯，田主任我知道了，我刚来今后还请您多指点呢！”

为了迎接上级领导的检查，国营内蒙青山机械制造厂的各个分厂、车间的人员都被动员起来领导带头进行紧张的准备，从资料的整理、完善，重新制定不完善的有漏项的管理制度，检查各种质量记录到分厂、车间各自分管的内、外环境卫生无一不在检查之列。

以梅子的灵性，举一反三的理解能力很快地进入了角色，一切都按照她很快摸索出来的新工作程序进行着。多年在后库养成的半军事化的严格自律、遵守考勤制度的习惯、办事认真的态度得到了处领导的一致认可与赞誉。经过梅子有步骤、有计划、有程序整理的文件很快地变了样。文件盒、文件袋上有了打字机打出来的统一标签，分门别类地摆放着，梅子借鉴了后山库房的管理模式，摸索出了一套较完善的资料管理方法。建立了物资处有史以来最为完整的资料检索帐，统一了文件盒标签的格式、大小和编号。这一套有关资料的整理和建档方案，当然梅子要先报她的上级田小满主任，然后又以文件的形式呈报了汪清泉副处长。经过汪清泉副处长略微改动后，梅子很快地建立了物资处有史以来最完善的文件资料管理和存档办法和程序。

李冬梅在后库就是一个快乐和勤快的人，不仅自己打扮得入时，干净利落，什么时候穿的都是紧身得体衣服，把个梅子从胸部、腰部到臀部优美的曲线都凸现出来。梅子认为尤其是结婚生子之后，她要把自己打扮得像一个女人漂漂亮亮的，不仅有内涵和内秀，作为女人外表衣着也要非常重要，一定要把光鲜亮丽的自己展现在人们的眼前，提升自己的品格和气质。绝对不允许自己出现像别的女人那样，生完孩子之后出现的邋邋遢遢衣着不雅观的现象。

梅子和在后库时一样，每日早早地就来到办公室把办公的桌椅、地面和窗户都打扫得干干净净的。爱干净，眼疾手快的梅子见不得半点不干净的东西。苏俄风格建筑的办公室门窗都是高的，门窗的框架又粗又厚又高非常结实。这种风格可能就是北欧国家的风俗与当时派到中国的人高马大的苏联专家可能没有任何关系。玻璃及窗框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擦洗过了。梅子看在眼里记在了心里经常一个人背地里嘟囔：以前的人不知道是怎么想的，玻璃这样脏怎么就看不见呢！要是她家的玻璃可能早就擦了。梅子几次拿着抹布、踩着凳子试图擦高处的玻璃窗和吊着的日光灯架都未能如愿。

一日午后，聚精会神整理文件的梅子感觉到从自己的身后旋来一阵微微的风，回头一看正是和自己一块进厂的后库管理员小王，王金花笑嘻嘻地站在自己的身后。

“啊，你怎么来了！”梅子喜出望外地吃惊地拍了拍双手。

“哇，高就了就不认识啦，来看看你呗！这么长时间了你也不回去看看老朋友，还不兴人家来看你呀!” 王金花用手臂轻轻地拐了拐梅子佯装生气地说。梅子赶紧拉着王金花坐了下来。泡了一杯上好的茉莉花茶放到王金花的眼前解释道：

“来了就忙，一点也抽不出来时间呀！眼看上边就要来检查了，这里还有许多许多事没有做呢，真是急死人了！”然后又压低了声音说：

“不知道以前的人是怎么干的,什么什么都没有建,你看这些还是我来了给弄的呢！”梅子手指着那些刚刚建好的整整齐齐摆在书柜中的各种文件和账本面露自豪地比划着。

“你得怎么感谢我呢！”王金花诡秘地做了个鬼脸。继续说：“你走了，咱们后库人手不够，关主任就临时让我接替了你的工作。这几天咱后库的人个个累得个贼死，都怪什么检查团要来，害得咱们又是检查零部件，又要登梯子上高核对标签，又是打扫大库和库房周围那么一大片的卫生。腰都快累断了。”说完用那双白皙的手揉着她那不知擦了多少香粉的细腰。梅子心里想：后库哪个人不知道你跟关主任的关系呀！这几年在后库你都干了些什么！不就是整天围着关主任的屁股转吗！在关主任面前撒娇耍嫩的，还有被人传得有鼻子有眼的令人羡慕的浪漫故事。那天关主任和你一同去H库房为某处取机加材料，在回来的那条曲里拐弯的水泥路隐蔽处，你们以为周围没人不仅亲昵地相互手拉着手，说笑着、还侧着脸边走边吻的浪漫事情，不巧被经过那里的小赵亲眼看到。因为小赵是个刚刚参加工作不久的小男孩儿,所以大家对从小赵嘴里讲出来的这段浪漫故事是将信将疑。哼！要不然文书的位置能轮到你吗！

“呦，看把咱们王姐累的，都累成细皮嫩肉的公主了!”梅子装作心疼的样子抚摸着王金花白嫩细长的手指。两个人不约而同地伸出了手臂用小拳头你打我一拳，我捅你一下笑得前仰后合的。从小生长在东北吉林省某市的姑娘王金花，虽然在小姑娘的时候就开始抽上东北又辣又苦的关东烟，浓烈刺鼻的烟叶没有熏黑她的皮肤反倒使她长成面白如玉的女人，这就是被人常常挂在口头上的东北3大怪之一的:18岁的大姑娘叼着烟袋满街跑。这在东北那疙瘩是最平常的事儿，尤其是在生产关东烟的梅市一带更是家家户户寻常的事儿。

东北的水土造就了王金花格外豪爽的性格，大大咧咧不拘小节经常爱和男员工打闹说笑。两道柳叶般的细眉下一对水灵的单眼皮看谁都笑,看人的眼睛都会说话，眼窝深深、瞳睛又黑又亮。只要和她说话无论男女，她先会报予甜甜的微笑，圆圆脸上任何的器官似乎都随着笑起来，浓浓的笑意让人异常兴奋。尤其是见到领导更是微笑着以目传情，话语温柔体贴可能王金花本人并不了解自己的这些举止的含义。因为王金花平日注重保养，对饮食搭配挺讲究，把个身体丰盈得恰到好处，人虽比梅子瘦了点，但身材是要哪儿有哪儿，三围曲线泾渭分明。

这种现象可能是32、3岁的女人身体生理机能发育完全成熟而达到极致的标志，美在这里也得到了升华。肾上腺素分布充盈激发着机体每一个组织的活力，渴望着爱和被爱一直是每个女性心里不倒的风帆。心里对美的追求自然是日复一日孜孜不倦，可除了平淡不能再平淡的、物质极其缺乏的清贫生活外，就是日复一日的枯燥无味的两点一线程序化的工作。对生活充满美好的憧憬、不甘压抑自己对美好未来的向往和幻想中的甜蜜浪漫，这是来到这个世界上无论男人与女人的共同追求。这是生活给与人类的至高无上的权利。

尤其是在夏天，当时还不是后库房文员的王金花，身体丰满窈窕身穿一件薄薄的蚕丝藕荷色的衬衫，镶嵌花边蝶形领口上边的扣子眼还总是开着一个，前挺后撅、一扭一扭地总往关主任办公室里跑，不是擦桌子、就是弯腰扫地，一天里要几次走进关永山烟气弥漫的办公室给关主任沏茶倒水。她不嫌关主任那未经过任何处理的内蒙特产“小兰花”刺鼻的烟气。小兰花烟是原生态的，这种生烟燃烧后会产生出浓烈刺鼻的烟臭味，人抽起来很硬顶嗓子，屋里的墙壁日久都被无情地熏黄了，关永山办公室里的烟臭味常年不减。一般的女员工很少进关主任的办公室，惟独王金花一年四季地打扫着关主任那间又臭有脏的办公室，要不是王金花默默地常年打扫，关永山那间办公室不知道要脏成什么样子呢。

不知道王金花是有意还是无意，当她弯腰的时候敞开的衣领就露出了雪白的胸脯，人一眼就能看到她那深深的乳沟，馒头般大的白白的半个酥胸，有的时候人们看到王金花经常在关主任眼前晃来晃去的，两个高挺丰满双峰在内衣里左右晃动着。人们抓不住更多的把柄，只是背地里偷偷地议论王金花，说她简直就是个不要脸的小妖精。

这当儿，梅子收起了笑脸，象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对王金花说：

“小王，我想借咱们后库的梯子用一下，把这边的窗户和办公室的日光灯擦擦，你看上边都脏成什么样了，到处是苍蝇屎我可看不过去。”说完用手指了指窗户上面那扇高高的固定的玻璃窗。

“没问题，咱姐儿们谁跟谁呀！明天我就让人给你送过来就是了，不过今后有什么好事儿可别忘了我啊！”王金花得意地坏笑着扭捏地抖动着双肩，她那高挺的双乳在自制肥大的类似蝙蝠衫的短袖衣服里晃动着。梅子还和在后库时候一样突发女人的奇想和搞笑，趁着王金花不注意伸手迅速地捂住她正晃动的双乳,这个举动吓得王金花“啊”地惊叫了一声，身子不由得向后倒退了一大步。幸亏屋子里没有人，田主任办公室的门是关着。王金花伸出小拳头敲打了着梅子：

“我说梅子，咱姐们什么时候能正经点，别像在后库那样搞恶好不好！这可是个严肃的方呦！”

正文 第五节

初秋，午后暖暖的秋阳毫不吝啬地把它的温暖播撒给忙碌着的人们。风赶鸭子似的把散落在地上的碎纸片吹到墙角，在气压的作用下打着旋儿地急速上升，强大的气旋升力将那些细碎的纸片和地面上沉积已久的灰尘抛向天空，纸片幽灵般地在空中飘荡着，谁也不知道也没人关心它们行将落到什么地方或者将对人类生活造成什么样的污染。秋蝉隐藏在白杨树浓密的阔叶里断断续续无奈地鸣噪着，好似它们已经预感到自己的生命即将随着季节结束而哀鸣唱晚。

午休后，神情怠倦的人们坐在办公桌前，呆呆地面对着刚刚泡好的茶水两眼铆足了劲儿地出神，可能脑子里还在回味着午梦的滋味呢。有的人张大了嘴不断地打着哈哧。国营内蒙青山机械制造厂保持着几十年雷打不动的作息时间。从国营内蒙青山机械制造厂的第一任厂长到现任的张厂长，不知道中间换了多少任厂长都没有改变午休时间的光荣传统，每个员工可以幸福地从12点休息到下午的14点。

“咕嘟，咕嘟”，梅子端起印有红色语录的白色搪瓷杯一口气喝完杯中的凉白开。扛起王金花派人送来的2米高的木制折叠梯子，一块大大的白色手绢把她一头秀发严严实实地裹起来，手里拿着一块湿抹布,在一件褪了色的女士黄绿色的列宁服兜里鼓鼓囊囊地塞着一块干抹布。可别小看这件褪了色的列宁服，这还是她上中学时最爱穿的学生服呢！是她妈妈亲手为爱美的她量身剪裁用缝纫机缝制的，衣服是按照街坊邻居李姨穿旧的列宁服剪裁的。自打有了这件卡腰的衣服后，当爸爸妈妈不在家的时候站在一块镶嵌在木框中的、镜面已经斑驳的大镜子面前，左看右看、前后转圈地欣有了亭亭玉立般少女时代的妩媚，却多了另一番景象、一个让人可以感觉到的，闻到成熟风韵味十足的女性。列宁服完全秀出了梅子作为一个当代女性典型的美。不仅仅是外形曲线的美，身体的丰满孕育出女人上帝赋予的神韵，透过这件普通的列宁服梅子能够感觉到对逝去的青春年华无限的怀念。

细高细高的厂办秘书王长荥手里拿着一叠文件，从里间办公室出来准备到东楼大会议室参加总厂举办的QPE质量检查会议，为了防止眼镜掉下来，右手不时地向上推一推这副老旧的深红色的眼镜，瞅见梅子这番打扮就忍不住笑着说：

“梅子，咱这是要去哪儿呀！打扮得这样漂亮，还扛上梯子干嘛！”

“大个子,你瞧俺这身打扮可不是要去参加什么舞会哟,不过是要到空中去跳舞喽,嘿嘿！”。梅子一边走一边指着高处的灯和窗户。王长荥有点摸不着头脑懵了一会儿，突然醒悟过来准备拉住梅子：

“那梅子可要小心呀！我来扛梯子吧！”说着就要从梅子的手中接过那高大的木梯子。

“大个子，你赶快忙去吧，我这里不用你帮！”梅子快速向前地走了几步。

“那，那我就走了，梅子你千万要小心啊！”王长荥匆匆走了。尽管来的时间不长，梅子已经很快地融入到这个平日很少聚集在一起交谈的集体。能够促成这个和谐团队的是经常在午饭后，大家凑在一起大呼小叫地玩“拱猪”的扑克牌游戏,人熟了相互开些玩笑、说些幽默的话是经常的事儿。

扛着梯子先来到门口，抬眼看看正好吊在上面的落满灰尘和苍蝇屎的日光灯，目试了梯子与灯管的距离，架稳梯子后，把栓在中间梯蹬上的一条布带子系紧，晃了晃感觉梯子是稳固，然后一扭身向梯子上爬去，动作灵活得像个猴子，练得这手艺完全是在大库时经常踩着3米高的梯子取货、放货爬上爬下练出来的。沿梯子上到高处的一横镫时又感觉太高，下来一镫又差点，梅子索性就向上跨了一横镫，整个人半蹲在梯子上用干布擦去灯架上的浮尘，那些沉积在灯板上的陈年灰尘在抹布的驱赶下，如春天里的毛毛细雨纷纷下落。正准备用湿布擦灯管上苍蝇留下的黑点点，忽然意识到下面有人，女人的第六感觉简直是太厉害了。低头一看正是副处长汪清泉，也不知道他什么时间来的，见他一只手扶着梯子，眼睛向上看着半蹲在梯子上的梅子。

“你怎么一个人做这种事情呢，太危险了！最起码旁边也应该有一个人保护呀！小田怎么不找个人扶扶梯子呢！”汪清泉面带严肃仍然向上看着。其实，汪清泉可能是忘了办公室主任小田昨天陪同物资处肖处长去了H市参加一个内蒙地区的物资会议。

“汪处长，没有关系的！在后库蹬梯子上高是经常的事儿已经习惯了，有时候我们还要上3米高的梯子取货呢，腿都不发抖，呵呵！您放心吧，不会出问题的！”梅子朝下望着手扶梯子的汪清泉笑着说。

“打扫卫生，怎么也不事先打个招呼呢！处里会安排打扫卫生的人员来打扫的”。 汪处长本来那大而明亮的眼睛此刻更加明亮了。

“这点小事情自己就能做，干吗还要麻烦别人呢！汪处长您忙您的吧！我这儿一会儿就擦完！”梅子用感激的目光瞧着下面手扶梯子做保护的汪处长。此时梅子的心里感到了温暖，打心眼里感谢汪处长的关怀。汪副处长没有露出立刻要走的意识，看着动作利索的梅子，嘴里答应着：“好、好，”可目光却盯着梅子蹲在梯子上圆圆的臀。

他记起上中学时的美术课，课的内容是画人物肖像。男同学在纸上勾画了各种有立体感的人物素描头像，画出的人物画像似人似鬼的。女同学不是画古代的侍女就是画心中喜欢的美女，画完还写上是某某某小姐、某某某公主的姓名。出自她们笔下的每个美女都是细长的脖子，瓜子脸，樱桃般的小口，火柴棍般的细腰。这不禁令汪清泉想起宋代诗人周邦彦的《解语花 上元》中描写正月十五灯节上观赏花灯时看到的素娥而写的诗句：

风消焰腊，露邑烘炉，花市光相射，桂华流瓦，纤云散尽，耿耿素娥欲下。衣裳淡雅，看楚女纤腰一把。。。。。（素娥指的是嫦娥）

望着蹲在木梯上梅子浑圆的臀部，汪清泉想到那些女同学纸面上画的美女，只不过是一些粗细不同线条的排列组合，一点也没有生气。充其量是一种静态的美，没有活力的美。而眼前梅子圆臀的美却是世间最完美的美，是静态的美与动态美的结合在一起的鲜活的美，性感的美，超越了艺术，人体艺术的美，带有女性特殊的美。这世界上还有什么美能与其相媲美呢！

他固然认为那些巨幅的花草，山水，蓝天晚霞，风花雪夜，才子佳人的画像是了不起的当代最高艺术造诣的国画。但是他还是不理解有些艺术大师谨言慎行，闭口不谈人世间上帝创造的活生生表现男人、女人身体肌肉曲线独特的美。甚至有的人一谈到人体艺术的美就如谈虎色变一样，对人体的美嗤之以鼻，认为是低俗的东西，亵渎了艺术的纯洁与内涵。究竟是什么原因促使他们对人体的美有那么多的异议呢，令他百思不得其解。

汪清泉从小就喜欢历史，对历史课他兴趣盎然精神百倍于上其它的课程。在他朦胧的认识中，认为只有了解中国历史才能真正地剖析几千年来波澜壮阔的中国历代王朝从兴到衰的发展史，而学习历史必须结合着学习地理和推动当时社会发展的力量，把这三者有机地结合在一起的学习与理解是真正学好中国历史的基石，也就是把马克思主义的辩证唯物论与中国的具体历史相结合了。最后还应该加上最最重要的一条：推动历史前进真正的动力——人民。

在纵览五千年的中国发展史，弘扬悠久的中华文明，继承发展传统的中国文化的伟大洪流中，他发现有几千年文明历史的中国和古埃及，闻名历史的伊拉克两河流域创造的文明和印度古代辉煌的文化并驾齐驱，甚至文明的程度可以超越他们的历史，对此他非常自信与骄傲。

正文 第六节

汪清泉的视线重新回到梯子上半蹲着梅子的圆臀，这臀就像磁石一样吸引了他的全部目光，忘了这是什么场合，以他处长的身份为一个擦灯具的科员扶梯子，大概是闲在得不能在闲在了，想起来就会让人笑掉大牙。自己抬头看看那只正扶梯子的大手，又回头看看静静的没有一个人走动的楼道，此刻才感觉到一种羞愧感油然而生，然而莫名奇妙的是周身顷刻间却有一道热流，由腹部向上在串动着，而且一阵似一阵强烈，身体随之开始微微颤抖，脸也在发热。。。。。

李冬梅虽然是临时借调到物资处办公室工作，不仅做文书、资料员的工作，还兼任着物资处库房管理员的工作。库房是物资处的重要地方，由汪副处长直接管辖。原来库房日常管理工作是由办公室主任小田兼任，自打梅子来了以后，汪副处长决定今后库房日常检查和管理工作由梅子负责，主要原因是曾经在后库工作的李冬梅是一名称职的库管人员。

一晃的时间，李冬梅借调到物资处工作已将近有一年之久，由于梅子的到来，物资处办公室的办公环境和气氛有了明显的变化。办公室的卫生与以前相比是焕然一新，地面和桌面被梅子擦得亮亮的，每天早上梅子定点打开门窗换气，室内空气永远是清新的；天性快乐的梅子用她甜甜的话语，轻轻的歌声活跃了办公室的气氛，调剂着办公室的工作环境。她已经完全融入到这个新的单位，爱这个集体也爱当前的工作岗位。

在和亲朋好友的交谈中，不乏有人提议：借此机会一定要争取留下来，并告诉梅子，经过她们多方面的调查证实：汪处长这人是很不错的。这些话无疑触动了梅子的心，也正说到了梅子的心坎上。对！一定要想办法留下来。可怎么才能留下来呢！这成为梅子心中一个难题，这个心中的结怎么才能有解呢！。因为自己是工人的身份，由工人转成干部身份实在太难了，不过厂里也有不少的人是以“以工代干”的身份在做科室工作吗！想到这里，梅子对自己的“转干”充满了自信。而这个自信来自于什么地方呢！心灵的感应告诉她：一方面凭借自己良好的表现和兢兢业业的工作，另一方面是她的第六感觉，一个女人的感觉，隐隐地告诉她：汪处长会出面帮助自己的。

梅子从来不相信什么算卦，或者出自那些打着算卦为幌子的，骗取钱财之人对自己前程那些不着吊的话。她相信自己的命运，相信只有通过自己的努力，踏踏实实地工作，认认真真地做人才能改变自己的命运。可转念又一想：有许多“以工代干”的人基本上是有背景的，心中默默地数着她所知道的那些人，而自己却是平头百姓没有任何背景，背后也没有任何抗硬的人，“汪处长会出面帮助自己的！”那只是自己的猜测而已，一厢情愿的事儿未必能实现啊！每每想到这儿梅子的心情不免有些焦躁，躺在宽大加长的双人床上辗转反侧地睡不着觉。

在借调到物资处办公室期间，梅子有更多的机会接触汪清泉，更重要的是有了到312处长办公室送报纸、信件、转交总厂和厂外协作单位的公函获有众多单独见面的机会。当汪清泉不忙的时候，在他的示意下，梅子很自然地站在深棕色的大办公桌前和汪清泉聊上几句工作和厂子里发生的事情和简短的家常琐碎事情。有时候甚至聊一点国家改革开放中发生的令人惊愕的事情，对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改革开放谈自己的一点认识和观点。汪清泉对当前的经济改革与市场对外开放大为赞赏，并说出自己对中国经济发展走势的看法。这些观点有些是梅子从未听说过的，例如在建成的深圳特区未来对中国经济发展所起的作用等等，听得梅子精神振奋不已，跃跃欲试忽然也有了要到深圳经济特区一试身手的梦想。

从此梅子内心产生了对汪清泉无以复加的好感和五体投地的佩服，每每当汪清泉侃侃而谈的时候，梅子会全神贯注认真地倾听并从中领会汪清泉作为领导的意图。那双“毛花眼”不眨眼地瞅着汪清泉那张面部沉稳的脸，和在分析问题时流露出的兴奋与忧郁的眼神。这眼神正是梅子喜爱的最能够打动她芳心的那种眼神。一种从来没有过的异动从梅子的眼里贯穿到心里，这是爱的表现吗！梅子自己问自己而心跳加速。。。。。。。

如果说以前在后库时，梅子对汪清泉产生的好感如水上的浮萍完全是表面的，理解既浅薄又浮游不定。那么，如今对汪清泉的情感却是看得见摸得着的，经常是近得能让梅子嗅到他一呼一吸之间男人的气息，不由得不让梅子心动,如怀揣着的兔子忐忑不安。

一次，梅子敲门后走进汪清泉的处长办公室，正巧汪清泉双手捧着手中的大茶杯，紧锁浓眉下的眯成缝的眼睛正在发呆似乎在思索着什么！听到开门的声音，一抬头看到梅子进来了，高兴地放下手中的茶杯微笑着召唤：

“梅子有什么事儿吗！”

“啊！没事，人家就不能来找处长大人吗！”

梅子清脆的嗓音操着四川的口音顽皮地说。汪清泉感觉梅子四川广元的家乡话已经不浓了，起码是有神没有了韵。

“呵呵，不是这个意识呀！梅子，正好今天不是太忙，有什么事情咱们坐下来聊吧！”用手指指靠窗户摆放着的沙发，自己也向前欠了一下身就准备站起来。

“我们那个地方广元的饭馆，我们那个地方的人爱吃辣椒子！”汪清泉出人预料地模仿着梅子的家乡话起来。

“啥子个，一点都不像喽！”梅子不住地摇着她那蓬松的、修剪整齐头。

话音刚落，梅子看到王清泉真的要站起来，赶紧上前一步走到桌子旁边着急得摆着双手“不、不、不汪处长您不用动，我就站在这和您说一会儿话就行，不能耽误处长大人得宝贵时间呀！”梅子那双“毛花眼”闪烁着水一样波动的目光。

其实，梅子早就想找个机会和汪清泉交谈一次，一方面是向汪处长汇报一下几个月来的工作和想法，借此机会增加一下感情；另一方面也探听一下汪处长对自己工作的看法，好为以后的“以工代干”转干铺铺路。可就是苦于找不到一个合适的时机，再者，一想到要和汪副处长说自己的事情，心不免总是突突地跳，怕汪副处长对自己有看法。

汪清泉看到梅子如此这般坚持只好重新坐了下来，迎着梅子投送过来异样明亮的目光，看着这双熟悉的“毛花眼”心想：这脑子精细得梅子一定有什么事情要和自己说。这时的梅子由于紧张丰满的胸部急促地起伏着，再看看梅子原本黄红色的脸此刻已经被升起的红晕包围了。为了打破梅子的紧张情绪和这种尴尬的局面，汪清泉幽默地笑了起来：

“我还从来就没有看到过我们的梅子这样紧张呀!我又不是什么老虎。哈、哈、哈。”神情紧张的梅子根本就没有注意到汪清泉在话语中“我们的梅子”这句意味深长的话。

“嗯，汪、汪处长您看，我到咱们处工作都快一年了，嗯、嗯，在您和同事们的帮助下我的工作已经初步捋出些头绪了，掌握了也熟悉了这儿的工作和程序。更愿意在您的领导下工作和得到您更多的帮助。当然，我在工作上还有许多不足的地方。我早就想找个机会向您汇报一下，听听您的意见。可一直没有机会。。。。。”梅子身体不自觉地靠到了办公桌上，紧张得想要一口气说完早上想好的、曾在心里练习了好几遍想要说的话。可是一紧张那些原先想好了的话前后 秩序完全颠倒了，有些认为是重要的词竟忘得精光。

近在咫尺，梅子的表情和话语，让在官场上工作多年的汪清泉看在眼里明白在心头。意识到李冬梅想要和自己表达和要想说的是什么了。此刻，他静静地面带微笑瞧着梅子大波浪秀发下的那对会说话的“毛花眼”，长长向上弯曲的睫毛如同一排闸门，每眨一次都会有秋水从葡萄珠似的眼睛里流出。他更喜欢欣赏，欣赏梅子说话时的面部表情，两腮上的小酒窝若隐若现的，因为离得太近，梅子紧张而涨红发亮的脸更好看了，红得如绽放得一株牡丹。梅子急促的呼吸声断断续续，高高隆起的胸部和微微凸起的小腹有节奏地起伏着。而他更珍惜得是，现在他们俩之间难得的单独接触和交谈。

汪清泉端起茶杯喝了两口浓浓的茶，茶的清香挂在了嗓子眼沁入肺腑，他就是喜欢慢慢地、一小口一小口地品味着经过浸泡的茶叶发出的淡淡的清香，这清香的味道和经过嗓子眼驻留下来的一点点茶的苦涩，使他那经常陷入沉思的大脑得到清醒。

正文 第七节

他清了清嗓子说：“哦,我们的梅子工作表现不错嘛！不，是很突出。这是田主任和大家的对你的一致评价。我感觉还不止这些，上次你不顾个人的人身安全，独自上那么高的梯子带电去搞卫生确实感动了我，让我对你有了新的认识。我想大家也会有同感包括肖处长在内。”汪清泉略略地停顿了一下,眼神离开了梅子专著听讲的脸继续说道：“同时，你的做法也提醒了我们做领导的，今后要安排好人员定期打扫卫生，肖处长还说：不能由于我们的工作疏忽让员工冒那么大的风险。”说到肖处长时王清泉有意抬高了声音，并有意识地停顿下来，看着近在咫尺全神贯注的，听得两眼直勾勾的梅子，以他的直觉此刻的梅子已经完全没有自我了，两只手不停地相互捏搓着。当听到肖处长这三个字时神情不由一震，如同小学生听到老师表扬一样兴奋赶紧接着说：

“这是真的吗！连肖处长都知道啦！”

“这是真的，我们对你的表现都非常满意。”

汪清泉的神情凝重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地说，而且在说到“我们”时有意加重了这两个字的语气。多年来在官场上的熏陶，汪清泉不仅能驾驭各种复杂的场面，使对方能按照自己的思路走，而且不让对方产生反感，并能很快找到调节现场气氛的话题。所以他能够随心所欲地找到各种表达感情的文字与梅子长谈，那场景象是哥哥和妹妹聊天一样，语气平和气氛融洽。以这样的聊天形式化解了梅子的紧张情绪而感到心神放松，她不由得心里默念道：您说出来的话怎么总是让人心里舒坦呢。

不知不觉中汪清泉又端起那只放了三分之一茶叶的玻璃杯子准备喝茶，但杯中剩下的茶水几乎和茶叶平齐了。眼疾手快的梅子赶紧走到窗台前，拿起托盘上的红色暖瓶快速地走到王清泉的身旁，就在伸手要拿茶杯的同时王清泉的手也到了，并跌落在梅子柔绵的手上。也许是无意识的举动，双方都没有在接触的一瞬间把手挪开。汪清泉把手轻轻地放在梅子柔润白皙的手上：

“梅子不要这样，让我自己来吧！”

“不，汪处长还是我来给您沏茶吧！您看暖瓶都拿来了，您干嘛这样见外呢！”

落在梅子手上的汪清泉的手并没有用力，固执的梅子一心想推开汪清泉搭在自己手上的那只大手，平日里梅子羡慕汪清泉那1米83的大个子，觉得他浑身肌肉发达有使不完的劲儿，那双比她细嫩的手大出一倍的手一定相当有力量。因此一时用的力度过猛身体瞬间失去平衡，“啊”的一声尖叫，梅子浑圆得身体和手中的热水瓶将倒向汪清泉的身上。反应极快的汪清泉本能伸出左手揽住失去平衡梅子那浑圆的腰。而这一突然的用力更使梅子的重心偏移，以至于完全失去了自制力，顺势依靠到汪清泉的身上，说依靠,不如说重重地摔倒在汪清泉的怀里。

就在身体完全失去平衡倾倒的那一刻，一只有力的手臂支持住自己的腰部，但身体还是不听使唤地重重依靠到汪清泉那宽厚有力胸膛上，而且自己那柔软的胸部毫不留情地，可以说是柔柔地“吻”到他脸颊上，而自己丰满的臀部不客气地坐在汪清泉的大腿上。后来在回味那次人生不寻常的经历时，梅子的内心深处如湖面泛起的涟漪波动而不能平静。惊吓之余感到万幸的是：手上暖瓶中的热水，虽然洒到办公桌上一些，但并没有伤到人， 是自己努力挣扎着才离开汪清泉怀。。。。

多亏了这只手才使她得以重新稳稳地站立起来。这一刻的梅子满脸通红，浑身无力，心跳得快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以一个女人的直觉意识：这只手臂在某种程度上对自己是多么的重要，尤其是在今后的工作上无疑将会得到他更多的帮助和关怀。虽然这是一瞬间发生的意想不到的事情，这样的想法也是在那一瞬间产生的。但在梅子的内心深处却埋下了连自己也说不清楚的一种对汪清泉的感觉。

自梅子借调到物资处办公室工作以来，汪清泉的形象，磁石般的男中音，那双明亮有些忧郁的眼神无时无刻地出现在自己脑海里。她激动着，畅想着，有时候可以说是期待着，在那些说不清道不白的感觉中，汪清泉的形象恰似一阵轻风出现了又很快地消失在眼前。似乎他又像一棵枝叶繁茂的大树矗立在自己的身边，不管你是在做什么，走到哪里他都会为你挡风遮雨。凭借一个女人对男人的直觉告诉她：

经过这次意外的身体接触，可能在他们之间，尤其是在情感上必然产生一个谁也预料不到的切入点。

由此，她认定汪清泉可能就是自己今后可以依靠的那棵大树。虽然以前和汪清泉直接的接触不多，对他的好感也像秋风中的落英一片一片的相当的零乱。近一年来，经过梅子细心的观察和汪清泉的点点滴滴的相处，她心里有了足够的自信，对自己将来能够留下来充满了信心。

梅子从新梳理了秀发，往下抻了抻衣襟，好象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一样，平心静气地再次站到了汪清泉那张宽大的办公桌前，挺直的腰板，内心充满了愉悦与自信。梅子昂起在汪清泉面前总是低着头，那对“毛花眼”无所顾忌地直视着汪清泉，一点也没有避讳的意识，可以说她是满怀信心地站在那里。再没有提起自己未来工作的事情，看着陷入尴尬境界中的汪清泉，聪明的梅子把话锋转到了当前社会上热议的话题——机构改革上来。

“汪处长您对咱们厂机构改革一定有自己的看法和观点吧！”梅子看着汪清泉那双有着黑眼黛的、令她捉摸不透的忧郁的眼神，更确切地说就是这样的眼神令她心醉。这一席话触动了汪清泉的神经，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引起的尴尬立刻抛到脑后头去了。改革除了触动国家的经济利益的发展增速外，也触动了人们各自的利益。如火如荼的改革席卷了中华大地上，每一个有人居住的地方和有生产能力的国营企业，无论它们的规模是大或是小。

经济改革必然触动人事制度的改革和变动。国营内蒙青山机械制造厂不可能永远停留在改革大潮的漩涡之外，军工企业迟早要走出去自谋出路，不可能永远靠国家拨款来维持上万职工的生计。最起码在不影响生产线的情况下，参与、开发、生产社会上人民生活必需的产品。厂的战略是：先开发一部分，定型一部分，然后再将那些过硬的产品推向市场，由内蒙逐步扩展到全国的稳扎稳打的策略。因此，工厂机构调整是必然的，但也会从上倒下涉及到自己的切身利益。汪清泉一直在默默地担心自己的位置。。。。。。。

“嗯，梅子是这样的，” 汪清泉的精神立刻振作起来忧郁的眼神放着异彩，看着大大咧咧用臀部抵在他的办公桌前的梅子。心想这双毛茸茸的眼睛大概就是当地人所说的“毛花眼”吧！他也曾听此地人说过，长着“毛花眼”的女人感情很丰富而且温柔，更有浪漫的情怀，至于有人说容易出轨他还真地不太相信。汪清泉看着眼前梅子的眼神就不由自己地开了小差。。。。。。

正文 第八节

“嗨，我这是怎么啦，都想些什么呀，乌七八糟的。”汪清泉暗暗地骂了自己一句，很快捋清了自己的思维后抬起眼望了望梅子继续道：

“这场波澜壮阔的经济改革和对外开放政策，着眼点就放在要尽快恢复我国的经济，以巩固我国的社会主义制度造福于广大人民，同时要提升人民的生活水平”略略思索片刻之后又信心十足地道出：“梅子，这可能就是未来一段时间我党的工作重点了”。

又一次短暂的停顿继续说道：“党的宗旨也是我们这些当领导的当之无愧的责任。有些制度沿袭了几十年，社会在进步，科学在发展，生产力的发展应适合时代的发展而改革，而且这次是空前绝后的大胆改革，不改革中国是没有出路的。改革搞活市场走市场经济不仅给国家带来好处，也给人民带来了好处，惠及民生。还可以让不少的应届大中专毕业生，社会上的闲散人员有工作可干，同时也起到稳定社会的作用，是造福子孙万代的巨大工程。我们做的事业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伟大事业，基本上无经验可以借鉴。但我们深信党的这项政策既能缓解了就业的压力也能稳定社会。”讲到这里汪清泉顿了顿，宽宽的额头上三条抬头纹被他皱着的眉头拱在一起，若有所思地地继续说：

“工厂已经开过几次有关落实部里提出的经济制度改革的会议精神，为了适应当前国家蓬勃发展的市场经济，如果我们还守着军工企业是老大的思想，一切等待国家和部里来救济只有死路一条。同时为了厂里上万名职工的生存和利益，厂党委几番开会一致决定开发民用产品，首先组建归厂长直接领导下的研究所开发适应市场的民品，冲压厂、铸造厂，仪表厂和工具厂相互配合作为首批试点单位上报部领导。你看咱们的铸造分厂已经动起来了，他们铸造的手摇绞肉机的样品已经送到厂领导班子那里了，并得到了厂长的认可。下一步就看咱们的啦。”

汪清泉对厂领导顺应社会发展所作出的安排的表述和当前形势的分析让梅子听入了迷。在此以前没有听到任何人说过。这是因为厂领导刚刚作出的决定，还属于《参考消息》的范畴呢！当听到要成立研究所时不禁为之一震，她意识到这股在党的领导下的改革大潮，真地开始冲击国家的顶梁柱——军工企业了，把几十年来没有创新产品，死水一潭的军工企业会不会弄得天翻地覆呢！，总是伸手向国家要、靠的时代将一去不复返了。同时，她也瞧了一眼思索中的汪清泉，是呀，在这样气势磅礴的改革大潮下有谁还能站在岸边袖手旁观呢！

此时的汪清泉两眼直视着前方粉刷得雪白的墙壁，那眼神似乎已经越过墙壁看到了楼外矗立着的、飘扬在旗杆上的迎风猎猎作响的五星红旗思绪万千，在这改革的大潮中心情复杂，忐忑不安的又何止我一人呢。工厂机构调整必然涉及到相关的分厂以及人事调动，而且自己又是在副职位置上，目前的位置是否也会面临着调整呢！他的担心是不无道理的。

汪清泉不可能把自己对未来前途的担心说给梅子听，再说也没这个必要，即便是说了弄不好还会搅乱她的心境。而她也不可能理解到作为处领导的他，此时忐忑的心情。不过近来发现梅子的心情变了，变得百灵鸟般的愉悦。扫除了心里“以工代干”的负担，处领导对她工作的认可，梅子心情敞亮了，她认为将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就是最好的证明。说到做到的梅子，经常穿上彩色鲜艳的长裙飘然出入于处领导的办公室。

一天早晨，梅子给汪清泉送完报纸和信函后，一个优美的转身长裙下摆随之飘然而起。这身长裙显得梅子的身材清瘦了许多,大波浪秀发蓬松得像一朵绽开的牡丹。看得汪清泉呆住了，心想这梅子今天的装束太漂亮了，漂亮得仙女下凡一样。情不自禁地随口叫住了梅子，以为汪清泉有事情要向自己作交待的梅子，立刻转过身来，随着裙摆的飘舞又一次把一股香气飘送到汪清泉的肺腑。他无法克制自己的感情轻声叫住梅子：

“今天梅子咋这样的漂亮，漂亮的似一只彩色的蝴蝶，款款地飞舞到我的办公室，哈哈，不是吗！。”

“是吗！”心情愉悦的梅子闪动着“毛花眼”，以眼神送给汪清泉一个甜蜜的微笑。

在一个春日和煦丁香花盛开的季节里，将职工生活区和青山机械制造厂厂区隔离开的、那一片几百米宽的绿化带里，春意正浓，勇敢钻出地面的第一批青嫩的生命力旺盛的小草，已经长出青色的圆圆嫩叶的钻天杨树，和刚刚开出无数白色小花并散发出一股一股，令人心醉丁香花的香味和绽放中的一簇簇鲜艳夺目的桃花，预示着今年的春天，又是一个丰富多彩令人眩目的春天。

自从国营内蒙青山机械制造厂向有条件的分厂下发了开发、研制、生产民品的红头文件以来，各种民品在内蒙青山机械制造厂这片军工的沃土上，如雨后的春笋花样层出不穷，深得民众和市场的青睐。这些民品不仅精致，而且是货真价实，基本上是用真正的钢材和上好的铁制成，价格还低廉。例如，铸造出的熨烫衣服的铸铁熨斗，固定式手摇绞肉机，菜刀可是使用真正的40号钢材来打制而成，比市场上的加钢刀质量好上万倍呢。而且这些产品价格均低于市场价即耐用又实惠，还有那代替祖祖辈辈的手拉风箱的银色的小鼓风机深得人们喜爱，仅此一项就为厂子创利不少，还有当时闻名内蒙地区不到百元的《孔雀牌》自行车等民品。

向内蒙地区和内地各省推销民品的任务，有一部分就自然落到物资处的身上。而物资处主管销售工作的主要负责人就是汪清泉副处长。这是物资处肖处长在一次全处领导工作会议上又一次作了人事具体安排。任命汪清泉副处长为物资处领导开发和推广民品小组的副组长，自己兼组长。处人事安排和改革计划，民品的开发落实，市场的开发计划一揽子地呈报道厂领导。虽然厂红头文件还没批下来，人们知道那只是早晚的问题，不言而喻，这个重担又一次落到汪清泉副处长的头上。同时肖处长给各个主管副处长定下了半年销售指标和艰巨的市场开发。时间不等人，在时间就是金钱的感召下人们开始各自行动起来了。

市场是无情的，销量是检验生产的产品是否受到民众的喜爱，是否受到市场的青睐的唯一标准。不仅是外观和产品质量的问题，更主要的是它是否受到社会的认可，价格是否符合消费者的心里预期的价位等等诸多因素的制约。还有就是要彻地摈弃以往的老爷式的等、靠、要的工作作风，要放下架子和脸皮到各个商家登门拜访打开商路，真正地做到面向客户，面向市场。因此，汪清泉副处长自从上任以来，亲自带队风尘仆仆，低眉信首地拜访不少厂家和公司的销售经理和总经理。最远的地方曾到过南边的广州，北边的哈尔滨，满洲里一些城市，可以说来去匆匆，吃不好睡不好的。人，虽然累瘦了一圈，可效果不佳，离肖处长定下的销售指标还差的不少呢。

虽然，汪清泉经常在一些大的饭店招待不少所谓有意向的客户，这其中也有不少是朋友或者熟人介绍的，但结果基本上都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酒没少喝、钱是没少花啊，每次结果都是石沉大海没了回音，汪清泉也感到很奇怪与纳闷，他曾经怀疑自己的市场开发能力和在处理人与人之间关系上的应变能力，时间不等人啊！他真的不知道如何处理才好了。

偶然，在一次接待宴会上酒过三巡后，有些大腹便便的、吃得脑袋油光锃亮的经理，可能是良心发现地和汪清泉说了不该说的话。他们觉得汪清泉少了点商人的狡诈，与绅士做派的汪清泉打交道让他们这些在商海里淌浑水的人放心。其中有一位经理在酒足饭饱之后，整个身体倾斜着几乎靠到汪清泉的面部悄悄地问了一句话，这句话无疑给了他一个暗示，启发了绅士气十足的、不谙市场灰色内幕的汪清泉副处长。他至今还记忆犹新。这个喝得醉醺醺的矮胖矮胖的某大公司销售经理悄悄地操着一口东北话：

“汪总啊，饭后咱们还有啥活动呢！”

此话给了汪清泉不小的震动，以前也曾听到过不少类似有关的话题，乙方不仅要陪吃陪喝,还要陪唱歌甚至找小姐。他感觉到事情有些棘手，那些事可能是自己权利所不能极的。对此物资处领导专门开会研究这件有代表性的，今后会经常遇到的问题，处里作出这样的决定：1500元以下副处长可以自行处里，超出则要处长批准。负责主管各口的副处长可以全权处理调配酒席宴上所涉及的人员。

虽然有了处领导的批准，但汪清泉副处长行事仍然是十分谨慎小心。经过仔细慎密的思考他心里已经有了初步的方案和首批需要宴请的公司和宴会上要调配的人员，并把自己的想法和方案向肖处长作详细的汇报。肖处长悄悄的告诉汪清泉：

花销超出了也没有关系，他签字财务报销，而且咱物资处也有小金库自己内部就可以消化完全没有问题，前提是要完成厂下达的指标和咱处分摊的指标。这就暗示汪清泉：饭可以吃，酒可以喝，歌可以唱，舞也可以跳小姐可以找，但是合同要签下。

过完”五一”节的第一个星期五，下班之前汪清泉副处长拨通了处办主任小田的电话，通知梅子下班前来办公室一趟。田主任看了一下腕子上戴的梅花表，时间是五点二十分整。赶忙快步走出办自己的公室来到梅子的办公桌前，弯下腰神秘兮兮地对着梅子的耳朵轻声地说：“梅子，汪处长叫你到他的办公室去一趟呢，现在就去。”梅子放下手中正在整理的文件,心想快下班了,这个时候汪处长叫我干什么呢!看着站在眼前手里拿着一支中华铅笔，面部表情有点滑稽的田主任，那支绿色的中华铅笔在他的手中不停地转动着就是掉不下来有点是像在演杂技。田主任见梅子只管发愣没有动的意思，就大声催促道：“还不赶紧过去，发什么愣呀！”

正文 第九节

急急忙忙来到312房间的梅子，敲门后悄悄地走进汪清泉副处长的办公室，仍然站到那张深紫色的大办公桌前，习惯性地用她那宽宽的臀部轻轻抵在那张深棕色大办公桌的右角。虽然，以前发生的那一幕尴尬令她心跳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好久，但梅子每每站到这张宽大的办公桌前，脑子不受控制地会闪现出自己倾靠到汪清泉怀里的一幕，那颗心怦怦的跳个没完，而且脸会不自觉地泛起无名的红晕。所以，自那以后只要走近312办公室的门，梅子脚下好似踩上了薄雾飘飘悠悠地就飘到了汪清泉的面前,那双美丽的“毛花眼”只管低着，不敢看办公桌后面端坐着的汪清泉。见到满脸笑容的汪清泉小心翼翼轻声地问：

“汪处长您找我！”

“嗯，梅子是这样的。有一件事情得需要你帮忙，呵呵，是好事情不要紧张啊！不知道你明天晚上有没有时间啊！”汪清泉看着梅子紧张的神情笑着从座椅上站起来，然后走到靠窗户摆放的一排沙发说：“梅子请过来坐下说吧！”话音一落自己先坐到那件3人大沙发上。梅子一边走一边心里想，汪清泉今天是怎么了如此客气，还要请我帮忙，我能帮他什么忙呢！我仅仅是一个办公室的员工啊！疑虑中梅子姗姗地走到那张单人的沙发前，双腿并直侧着身面朝汪清泉坐下，那双“毛花眼”无所顾忌地望着。

汪清泉习惯地抬起右手，五个手指头把偏分头的头发从右向左捋了几下，瞅着近在咫尺有些迷惑的梅子说：

“梅子不要紧张呦，明天晚上处里请内蒙某商贸公司的经理，你也知道工厂今年给咱们物资处下的民品销售指标额数挺大，咱处的领导都愁透了，上哪儿去找销路推销咱那些民品呢！你也清楚前一段时间我天上飞地下跑的，到处推销那些民品也没能推销出去多少。”汪清泉端起茶杯压了一口茶润了润嗓子，看着端坐在身旁的梅子，此时的梅子完全陷入汪清泉讲述的他们一行人在广州、东莞推销产品时所遇的那些艰难。故事般的情节和汪娓娓讲述使她非常感动。

他这是在用他们的经历来激发和振奋梅子的精神，放下手中的茶杯继续说：

“在内蒙、山西和陕西就比较好推销些，明天晚上我约了一个商家，时间定在6点，我想请你参加一下。肖处长参加厂的一个会议来不了，我就全权代理了。我们邀请的是一家地区的大公司经理，这家公司在本市很有影响。近来一段时间我和田小满与几家公司谈了好几次但那只是意向，离签合同还差得远呢！处里给我订的年销售指标还差得不少呀！”那忧郁的眼神唤起梅子无比的同情，疲惫的面部表情让梅子对汪清泉倍加心疼。细心的梅子以母性的怜悯，以女性的温柔和体贴发自内心地同情汪清泉目前所面临的处境。也知道接下来自己应该做什么了。

“汪处长我去了能做什么呢！可我什么也不懂啊！我、我怕去了谈不成生意再破坏了签合同的气氛。”梅子睁大了那双“毛花眼”，睫毛闪动地看着汪清泉不解地问。

“嗯，是这样，我听说梅子的歌唱得很好听，吐字清楚从不走调拿音也准，还听人说梅子的舞也跳得不错呢！嘿嘿，我不是在做间谍啊！”汪清泉在尽量提高梅子的信心，扫除它心理负担直视那双漂亮的眼睛继续讲：“我记得去年春节在物资处举办的文艺汇演上，你们后库的人员不是集体唱了两首歌吗，你还是领唱呢。人们反映唱得不错呢，嘿嘿！”随后清泉不禁愉快地笑出声来，他用自信的眼神期待着梅子的回答。

说到这里，梅子完全明白汪清泉的意思了。他一定是遇到什么难处了，要不然不会和我说这些事情。可这些场面上的事儿我可是从来没参与过，不知道该怎么应付、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那双“毛花眼”迟疑地望着汪清泉还想继续说下去的嘴，看着梅子痴呆呆样子心里感觉特别好笑：

“梅子没事儿，你只管去就是了，一切事情我都安排好了你主要的任务是吃饭，陪着客人唱唱歌，如果有人邀请你跳舞别拒绝就成，一定要记住了看我的眼色行事，你看多简单啊！。”梅子听了心说：简单，对我可不简单啊！

“可是我的舞跳得也不好啊！交谊舞还是在咱们厂俱乐部学习的呢！最多也算是个初学者，要跳也成，踩了别人的脚您可别怨我啊！”。

“呵呵，梅子我已经为你考虑好了，你跳的是女步跟着别人跳就成，精神不要太紧张，我记得你来不久就赶上咱们处在俱乐部举办了一场年中评奖表彰大会，会后还有小规模的舞会，我看你在舞会上跳的慢三，什么快四的舞步跳得不错嘛，还挺潇洒的呢。”汪清泉喜形于面了。

“那好吧！我就试一试。”梅子听汪清泉副处长这么煞费苦心地鼓励，觉得不能不给处长大人面子啊！。

掩映在一片翠柏与花草环抱之中的宾馆，曾是外国专家们居住和开会的地方。改革开放的初期曾是绥市、各区和各大中央直属企业开会和招待重要客人的场所。米色的围墙、两座四四方方粗壮的门垛威严地耸立在路对面那片宽阔的长满趴地松和荒草的空场前。每当夜色降临，夜幕下昏暗的路灯如夏夜闪着微弱光亮的流萤，在那片宽阔的长满趴地松和荒草的空地上弥漫着阵阵浓郁的松树草的香气，和令人难以忍受的寂静。一到入夜，那条不宽的窄窄的柏油马路上，除了在微弱路灯下乱飞的蚊蝇，就是不知道从哪个方向吹来的无头风，你基本上看不到一个过路的人。

接近5月中旬丁香花盛开的时候，各种漂亮的花基本上都先后凋谢了，只有丁香树上还在绽放着无数的一簇簇香气袭人的小白花、浅色的小黄花。每到夜暮降临无数的丁香花散发出的香气不断随着向上蒸发的、阴凉潮湿的地气浓烈地向四周弥漫散发着。凡是在此时路过的人们都不禁驻足，鼓起胸膛深深地呼吸着，尽情地陶醉在沁入肺腑的浓郁的丁香花气里。

汪清泉副处长迎来了他自上任民品销售副组长以来的、第一个有意向签约的首批上百辆《孔雀牌》自行车的供货合同，大客户是内蒙某市的商贸供销总公司。代表供销总公司的李大可副总经理，在先期几次接触中留给汪清泉的印象十分好，而且信任度也相当高。合同的销售内容、购买数量以及甲乙双方的责任和付款比例，已经是通过双方主要领导敲定的，这一次是汪副处长代表肖处长宴请李大可副总经理一行，可以说是万事俱备之欠东风了。

正文 第十节

梅子下午6点准时来到宾馆的二楼208房间，当走进灯火辉煌的208房间时，看到汪清泉副处长和办公室主任田小满坐在那里交谈的什么。见到梅子款款地走进来，汪清泉副处长不禁眼前一亮，看到梅子身穿一件紫色的紧身连衣裙，脸上略施了淡淡的香粉，本来就殷红性感的嘴唇也淡淡地涂抹了薄薄的一层口红，紧身的连衣裙凸显着梅子前突后翘的腰身，尤其是胸前敞开的V字型领口，露出了梅子雪白的胸脯，V字领口下突出了那道诱人的乳沟和S曲线给人带来了无限的美感与遐想，连主任田小满都看呆了，时常会飘过来几眼斜视的眼神，那眼神好似在说：没想到,真的没想到啊!整天在一起工作竟没有发现，梅子的身材竟是这样的诱人。原因是他们看惯了工作中梅子的装束，可对于生活中作为女性的梅子却一无所知。今天，在柔柔的灯光下，他们看到和欣赏到作为女人的梅子给他们带来的意想不到的另一面。汪清泉热情地招呼道：

“梅子，到这边来坐。”指着旁边的黑色皮沙发。

“呵呵，跟章大夫请假了吗！”汪清泉打趣着。

“什么！他呀，从来不管我，我是天马行空来去自由！”

言外之意就是在告诉在座的男同胞：章大夫管不了我，在家里我说了算，哼！。

梅子一边说一边习惯性地向上提了提自己的连衣裙，以遮盖由于身子坐下来时产生的向下的拉力，而使前胸的V型领口突然张大而暴露的更多。这个动作吸引的汪清泉的主意力，自然朝梅子白白的胸脯看过去，聚睛在V字形处，心想这件紫色的连衣裙恰到好处地衬托出梅子的娇艳和皮肤的白皙。连主任田小满的视线一时也被吸引过来。梅子这个习惯性的举动使在场的人陷入一种尴尬的境地。正当这3人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时候，宾馆的女服务员引导的商贸公司的李大可副总经理一行出现在门前。

双方握手寒暄了之后，汪清泉看着站在自己身旁装束秀美梅子，向李大可副总经理特别介绍：

“这位女士，李冬梅是我处新任负责销售的主管，我的副手，今后少不了和您打交道请您多关照呦。”

以目视梅子上前欢迎李大可副总经理的到来，聪明的梅子赶紧上前一小步微笑着说：“李总好！”伸出圆润雪白的右手。

李大可赶忙伸右手接住梅子送过来的手，微微用力握住梅子手的同时有一个揉捏的动作，他感到这手的皮肤是那么的白净，手指纤细而柔软,一点也不像一个劳作的中年妇女的手。他犀利的目光迅速地从上到下打量着梅子。

当他看到梅子柳眉下那一对黑而晶亮的“毛花眼”正含笑，一眨一眨地地望着他时，以他多年在商海、官场里打拼的经验和与众多女性接触的感觉告诉他，眼前站着的这个女人不一般啊，尽管眉宇间流露着一点轻佻，那双会说话的的眼睛说明：她不但聪明伶俐而且有头脑。虽然面似庄重，还难掩她浪漫的心怀。

李大可轻轻地握住梅子的手操着满口陕西话说：“幸会，幸会，汪总真是有福气啊，也应验那句古话：强将手下无弱兵呀！”

汪清泉这次安排梅子的目的又两个，一是要让她在饭桌上活跃气氛，他知道梅子性格开朗而且遇事机敏，在今天这样轻松的环境下定能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毕竟参加宴会的都是一群男人，而且是经过几次打交道的“熟人”了，双方在情感上似乎都有些麻木，所以汪清泉特意请来梅子。

另一个目的是，汪清泉想要梅子陪李大可跳跳舞，知道李总在谈完合同，酒席宴后就喜欢跳舞和漂亮的尤其是有气质的女孩跳舞。以前每次都是和小马跳舞，这次汪清泉想也该给李大可换换舞伴了调剂一下情绪了。但又不好对梅子直说，一切都在不言中默默地演绎着，如同船到桥头自然直一样。

汪清泉还有一个心思想要考察梅子的公关能力，今后是否能作为物资处对外公关的主管来培养。

从汪清泉舒畅的表情和看自己光彩熠熠的眼神中梅子越来越感觉到，今天的酒席对自己非同一般，岂止是喝酒呢！客人一一落坐，看到自己的座位是挨着李大可副总梅子就明白了。这一切都是汪清泉特意安排的，为的是以后能够和李大可副总经理的经贸公司合作，顺利地签下那上百辆自行车一揽子合同，也是要为物资处完成总厂规定的销售指标打下坚实的基础。

无形之中梅子感到这酒席宴压在身上的分量了，又一想，从内心地感谢汪清泉这个发现自己的伯乐，想他一定是承受着外界的压力，大胆地给自己一个在公众面前展示自己能力的机会。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在汪副处长的示意下，略带酒意脸红似桃花的梅子，飘然起身举起手中的酒杯，侧身站在李大可副总经理的身旁，以雪白似藕的手举起水晶般的、盛有三分之二五粮液酒的玻璃高脚杯，用略带嘶哑半带娇的声音说：

“李总，我敬您一杯，呵呵，虽然咱们是头一次见，但一看就知道李总是干大事业的人，汪处长多次提到过您，说您帅气办事沉稳果断，今天一见果然如此。今天也算有缘与李总幸会啊！希望我们合作愉快！我先干为敬！”

张开红唇一饮而尽。然后把杯口朝下高高扬起雪白手臂，笑盈盈地瞧着李总。这一连气的动作是一气呵成，让在场的汪清泉感到非常意外，他以一个男人的思维在想：梅子是那来的这股勇气呢！这口气、那眼神可不像一个初次参加酒会的人啊。就这一点对梅子的表现就非常满意了。酒后的梅子那双“毛花眼”看什么都神采熠熠的，黑葡萄珠似的眼睛脉脉有情，怎能不使沉醉于酒气中的李总，刹时腹中涌起一股热浪，这浪犹如拍岸的大潮，一时竟无法抑制。

已经半斤多五粮液下肚的李总，满脸通红，布满血丝的双眼抬头看着站在身旁，浑身散发着香气胸脯起伏的梅子，这突如其来的敬酒和有些嘶哑的声音的刺激，他晃动着不听使唤的身体颤巍巍地从座位上站起来，一只手端着高脚杯，另一只手突然抓住梅子浑圆的胳臂才站稳脚根。口中吐着浓郁的酒气，一字一字、慢慢吞吞、摇摇晃晃着不听使唤的身子，瞪大了红红的眼睛，吐着满口浓浓的酒气，操着硬硬的陕西话说：

“梅子，你这是做甚呀！咱俩可是老相识了！”

然后有意识地停顿了一下，黝黑的脸膛露着狡猾的笑容，那双炯炯有神被酒气熏红的圆眼睛，迅速地扫视着酒桌上的每一个人。一语既出酒桌上的气氛马上紧张了起来，大家莫名其妙地张大了嘴，瞪大了眼睛一会儿看看木呆呆站在李总身边的梅子，一会儿看看手里举着酒杯的李总，尤其是坐在李总上首的汪清泉一时更摸不着头脑，心想这梅子怎么也不早点告诉我们呢！害得我们折腾来折腾去的，浓眉下的那对大眼睛疑惑地瞪着和李总碰过杯的梅子。李副总经理看到大家如此惊诧面部表情，不禁哈哈地大笑起来：

“梅子咱俩谁跟谁呀！还那么客气，客气就是见外了，不把咱俩当一家子人啊。咱俩可是五百年前是一家啊！哈哈！”李大可副总经理诙谐的语句和纵情的大笑，大家才会过神来，表情狼狈不堪的人们一起跟着哈哈地笑起来，桌上的气氛又活跃轻松起来。

正文 第十一节

李总转过身来拿着那支盛着五粮液的酒杯，举过头顶高声道：

“谢谢汪处长的热情招待，汪处长身边能有这样干练的人和漂亮的女士还愁事业无成吗！额 敬您一倍。”一扬脖喝完杯中酒，豪爽地冲汪清泉点了点头，也高高地举起了那只空酒杯，大家为李总的豪爽和直率拍手叫好。怎奈这李总的手还在用力地抓着梅子的胳膊，眼睛斜斜地看满脸绯红的梅子，摇晃着脑袋嘴里反复嘟囔着：

“汪处长身边有这样漂亮的女人还愁有什么事情办不成吗！”

已经感到胳膊胀痛和不好意思地梅子，为了不使客人感到尴尬借着酒劲对李总细声细语地说：

“李总好酒量呀，真豪爽、性情中人啊！”然后轻声地附耳说到“李总喝得高兴我扶您坐下吧!”

众目睽睽之下，梅子以她的智慧化解了酒桌上发生在自己身上令人尴尬的一幕。从此，尽人皆知梅子的酒量和应付酒席宴上突发事情的能力。不仅汪清泉就连物资处处长肖麟祥处长也曾邀请过梅子，作为自己的助手参加过应酬，甲方的经理同样赞许梅子的应变能力和公关的天赋。酒桌上，梅子总是毫不犹豫地挺身化解不少对方难为汪清泉的劝酒举动，当然白酒也没少替汪副处长喝，舞也没少跳，按时下流行的语句：没少被那些称之为经理的色狼吃了豆腐。最终签下的那几笔可观定单梅子功不可没。

梅子酒后微微泛红的脸比平时增添了不少的艳丽，酒席宴时穿在身上的那件紫色的连衣裙连，没想到会起到晚礼服的作用，就是这件紫色的连衣裙竟能在这群男人面前使自己竟然变得那么的高雅和庄重。这得感谢一个人，这个人就是她的丈夫章大夫。是他力主梅子买下这件当时没有被她看好的衣服。这件连衣裙不仅颜色漂亮做工精细，而且穿在身上还勾勒出梅子身体优美的线条和彰显她前凸后翘的美感。凡是在酒席宴上看到过梅子的人，最令他们惊厥的是梅子那比一般女人宽大的臀部，尤其在跳舞时那臀的左右摇摆更是令人赞叹而魂不守舍，众多的男人为之惊叹不已。

酒后太阳穴青筋暴露满脸通红的汪副处长，红红的眼睛一直漫不经心地看着梅子在酒席上的举手投足，尤其是欣赏梅子今天穿在身上的那件紫色的连衣裙，它不仅仅勾勒出梅子身材与线条的美,更渗透出作为女人的梅子，在平日里几乎让人感觉不到一个女人的韵味与美艳。不仅是汪副处长，就连平日心细的办公室主任田小满都在想这梅子不就是换了一身衣服吗！怎么劲头就和平日大不一样了呢！尤其是那宽宽的臀更是让他矜持不住，今天酒桌上的那些男人的眼神不就说明这一点嘛！嘿嘿，平日工作那么繁忙，哪里有那么多的闲在时间去静心欣赏一个身边不起眼的女人呢！酒在汪清泉肚中荡漾着一个劲的往上涌，头重脚轻的他内心已经神魂颠倒了。偶尔与梅子投过来的似询问的目光相撞，汪清泉会觉得那眼神似乎在说：怎么样啊！我做得还不错吧，你满意不！

饭后小宾馆宽大的208号包房里响起了舒缓、悠扬的《溜冰圆舞曲》，随着舞曲的播放，宽大的房间漂亮明亮的吊灯光线暗淡下来，几个镶嵌在墙壁上的小壁灯发出幽暗的光芒，似乎要把人们拖向另一个安静无任何喧嚣的世界。这幽暗灯光使人们因酒精的作用，扩张的瞳孔而感到身心特别的舒畅。《溜冰圆舞曲》的华丽铿锵的音符拨动着酒后完全松弛的人们的心弦。显然，乐曲在逐步陶醉他们的神经,神经末梢的躁动似乎也平静了许多，乐曲如一副灵丹妙药在陶冶着他们的情操。在这种优美尽情放松自己精神的场合下，他们随随便便地躺、坐、卧在沙发里，有的闲领带将脖子勒得紧而喘不过气来，干脆就把领带拉松，谁也不再考虑什么绅士风度了。

悠扬的乐曲，一连串的音符在汪清泉的眼前似乎变成一片片飘飞起来有音符的五彩纸片，这些小小的华丽纸片伴随着悠悠的曲调在空中飞舞着，片片的五彩纸片刚刚一落地，又被一阵跌宕起伏急促的有节奏铿锵的舞曲重新掀到充满酒气的空间，遇到盘旋于空中蓝色的烟雾又再次缓慢地跌落到地面，据说这些具有灵感神经的五彩纸片，在空中遇到带有浓烈尼古丁的烟气，会自由而跌落下来。在音符的撞击下每个人的心跳在加快，自觉不自觉地随着舞曲摇晃着身体，用手指有节拍地敲击着沙发扶手，舞曲感染了他们的情绪，激昂的音符促使沙发中静待着的人们跃跃欲试，随时准备带着自己的舞伴旋到舞池的中央。

房间内的各色灯光随着舞曲的激荡和舒缓变换着光色，黑色晶亮的大理石地面在耀眼的灯光反射下像电流一样刺激着人的神经末梢，促使酒后人们的神经不可抑制地兴奋起来，有些暂时精神怠卷的人把身体倦缩在松软的沙发里打着饱嗝，闭目养神积蓄着精力等待自己的舞伴出现，有的合着舞曲的拍节踏着脚扭着腰，尽情地享受乐曲带来的愉悦和神情的放松。

跳舞开始之前是人们最为放松最感到惬意的时间，酒足饭饱的人们有意无意地自由结合着坐卧在松软的沙发里，茶几上凌乱地摆放着成堆的啤酒瓶子，人们随意地喝着爽口的啤酒、饮料，嗑着瓜子、吃着果盘里的各种水果，听着音乐给自己精神上带来的愉悦，人们都在向对方滔滔不绝地说着什么，甚至在做表演似的而指手画脚。梅子自然要陪着李总，两人并排地坐在松软的皮沙发里相互低着头在说着什么，那热乎劲儿感觉好像是老相识，越说越近乎说到高兴处两人情不自禁的发出 “哈 哈 哈”的笑声，朗朗的笑声在高似天穹的208房间的屋顶上来回震荡着。只听梅子小声地问李大可：

“李总，呵呵，您说咱俩就成了老相识了呢！不要说别人连我的愣住了。”

“额的傻妹子呦，额和你都姓李，一笔还能写出两个不同的李呀，开个玩笑嘛，酒桌上哪。。。哪有那么多正经的事儿呢！嘿嘿！”说完把粗大的手有意轻轻放在梅子柔软的手臂上捏了一下又道：

“额姓李，你也姓李，一笔写不了两个李啊，我比你大几岁，今后就叫我李哥吧！”

“那怎么成呢！我这个李呀和你的那个李呦还真的差十万八千里呢！，我出生在四川，跟着爸爸支援三线才到这个地方的。不过我的那一位可是土生土长的当地人，和您说的话音还真的几乎一样呢！”梅子眨眨那双“毛花眼”看着李大可腕子上金光闪闪的大罗马表说。

“哇，额说的呢，额怎么一见到梅子就感到那种亲切感呢，哈，那也算咱们有缘啊！此地人讲究女人们嫁给当地人就随了当地人，甚么甚么都随了连姓也随了哈。哈哈！”李大可随既纵情大笑。梅子白了他一眼鼻子里冷冷地“哼”了一声，用手指狠狠地戳了李总的胳臂一下，随后也笑了起来，笑声随即被震耳的音乐冲击掉了。

正文 第十二节

梅子是目前在场的唯一的女性，自然是大家目光集中的所在，就如同是万绿丛中的一朵红花。汪清泉副处长陪着客方的董主任漫无目的交谈着，眼睛却斜视着李冬梅和李总。忽然，208号房间厚厚的隔音门被轻轻的推开了，物资处办公室主任小田微笑地领进两个身材苗条、体态丰盈穿着短裙的姑娘，走到汪副处长面前低语了几句。只见汪副处长起身走到李总身前轻声地说：

“咱们都不是外人了，这两位姑娘小马和小兰还是上次陪您和董主任跳舞的我厂职工，你们都是老熟人我就不介绍了”。

田小满主任知道李总爱好跳舞，而且舞还跳得还相当的不错，对舞伴也很挑剔，到现在还没有找到他认为可心的舞伴。他有一个习惯：舞会要在他平生最喜欢的舒缓、优美、节奏轻快的《溜冰圆舞曲》开始。小田恭敬地走到李总面前微微弯下他那1米68个子的胖胖腰说：“李总咱们开始吧！”李总没有应声，而是侧身看着坐在身边的梅子然后站起身，绅士地伸出右手邀请有些迟疑的梅子凝重而期待地说：

“额，能请李女士跳个舞吗！”梅子迎着李总的期待目光轻轻地点了点她那烫成大花波浪秀发的头。

就在梅子站起来的那一刻，李总迅速地回眸望了望曾和自己多次跳过舞的舞伴小马，微微一笑又轻轻点了两下头算是打了招呼，那飘过去的眼神似乎在说：小马别着急等一下，下一支舞曲就和你跳！以前李总都是和有着单眼皮，身材苗条的小马一起跳舞，虽然小马长得并不漂亮，又是单眼皮，但身材还是蛮丰满的，身体要那有那，鼓鼓的前胸还是让李总留恋的。直觉告诉他，小马骨子里有一股与众不同的气质，是傲气呢，还是娇气他也说不明白反正就是喜欢，喜欢小马姑娘直直的鼻子,这也是他一眼就挑中小马的原因。更让李大可不可割舍的是，小马娇嫩得似南方姑娘的皮肤。可以说在梅子没有出现之前小马是他的一个固定的唯一的舞伴。在舞场舞姿潇洒，风流倜傥的李总，轻搂小马高挑轻盈的身姿回旋在舞池的彩灯下，那曾是众人酒后欣赏的一道靓丽的风景。

伴着《溜冰圆舞曲》的开头序曲，李总轻搂梅子的腰在208房间光亮的地板上伴着舞曲翩翩起舞，潇洒轻盈的舞步带着梅子随着悠扬的舞曲跌宕起伏着，梅子紫色的连衣裙在快速的旋转中一会儿飘然而起，一会儿旋转的裙摆又下沉在缓慢的舞曲里，两人天衣无缝的配合恰似一对恋人在墨色的夜晚中漫步。忘情的李总深陷在难得有梅子这样心怡的舞伴，伴舞的美好心境中。能有自己真心喜欢的舞伴陪伴简直对李总就是莫大的精神享受，情深意切地看着随着自己身体旋转腾挪的梅子轻声地说：

“今天是我最幸福、最快乐的一天，因为有你，谢谢你，梅子。”

“李总，您咋这样客气呀!把您陪好是我最大的快乐。今后还请李总多多关照呢！”梅子略带喘气，话里有话抬起那神采奕奕的“毛花眼”微笑地望着舞步快速起伏的李总低声地说。两人伴随着舞曲又进入的快速的旋转中。当舞曲转换成《多瑙河之波》时，随着舞曲由舒缓变成热烈奔放的曲子时，闪烁的多彩灯光一会儿变得明亮，一会儿变得昏暗。小马伴着内蒙商贸总公司的董主任，小兰伴着田主任在宽敞的地板来回旋舞着，享受着舞曲给他们带来的精神上的愉悦。

只有汪清泉副处长独自一人坐在角落里的沙发里，那里灯光很幽暗，那360度旋转变换的多彩激光球发射着刺眼的光芒，似乎照不到他坐卧的那个角落。汪清泉静静地欣赏着舞池中随舞曲旋转的每一对舞伴的舞姿，享受着这悠扬的舞曲带给他心灵上的安慰与精神的为慰籍。似乎完全独立于这个世界，喧嚣的世界似乎没有影响到他的心境。他喜欢欣赏，欣赏这个世界上每一个在他眼前出现的美，欣赏美是他人生中最大的乐趣。他喜欢欣赏鲜花绽放的美，各种图案颜色搭配组合令人惊叹的美和上帝创造出来的异性的美。

汪清泉独自感慨着：啊！舞曲你原来有如此的魅力，你的世界是多么美妙又令人向往啊！你把整个世界都旋转起来。

随着舞曲节奏的变换灯光逐渐暗了，天花顶上花瓣似的明亮吊灯早已随着舞曲的开始渐渐地变暗失去了光彩。李总轻轻地搭着梅子的腰在光滑的地板上忽高忽低的来回旋舞着，伴随着越来越快的乐曲节奏，两个人的距离也逐渐在缩短，从最初的约半尺之隔演变到后来的，相互之间可以感觉到的胸部与胸部高点的柔性摩擦。尽管梅子左闪右躲的，但那钳子般的有力手臂牢牢地，把梅子固定在那个身体似接非接触到的尺寸，尽管梅子略略地有抗议。可以说梅子的这一切忍受都是为了不破坏现场的气氛，更重要的是为了物资处那份待签的沉甸甸的合同。经过几乎无结果的挣扎之后，无奈的梅子只好把头使劲儿地歪侧一边，以躲避吸入李总从口鼻喷出的臭烟味、酒气味、热气的混合体，此时的李大可已经把心理上的、道德良心和头顶上的绅士名牌抛到九霄云外了。

那李总并没有因为梅子象征意义的反抗而收手，他知道这是梅子的一种在道德层面的警告，但他坚信：无论他有怎样的动作，梅子都会忍耐而不会动怒把事态扩大。他相信不仅仅是梅子，还有那个在他怀里任他为所欲为的小马，还有就坐在对面的汪副处长。。。。。等人的一切容忍都是为了那份还没有签下的那份合同，一旦签下这份合同他李大可付总就什么也不是了，剩下的好处全部归他的上司所有。

李大可不愧是舞场、情场上的高手，刚才在沙发上和梅子的窃窃交谈在他看来就是增进感情的媒介，他信心满满动作潇洒，在他左摆右扭的带动下，不知不觉地旋舞到远离并背对着沙发,也就是背对着坐卧在沙发中的汪清泉,他轻轻搭在梅子腰上的手突然一收,动作极其隐秘也轻巧。这个动作使得没有任何心里防备的梅子顺势靠到李总的胸前，其实就是栽到李的怀里，梅子情不自禁地发出：“啊”的一声轻叫，整个身体重重地靠到李总的身上，高挺着的胸部毫无保留地挤压到李大可那肉肉胸脯，随之脸也毫无保留地贴到李大可刮得干干净净的脸颊上。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打乱了梅子的步伐，她的脚毫不留情地踩到李总的脚面上，同时身体失去了平衡，恰好李大可顺势来了个英雄救美把梅子揽在怀中。。

正文 第十三节

舞曲还在继续着，周围的人还在伴着优美的舞曲成对成双地不停地变换着步伐，好像这里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眼睛各看各的方向自顾自地扭腰摆臀跳着愉悦舞曲。

心跳加速、慌乱中梅子并没有停下脚步，继续伴着李总随着舞曲有节奏地前行和后退，只是脚步有些零乱，胸脯急促地起伏着，涂了一层薄薄口红的双唇急促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梅子无奈地抬起“毛花眼”埋怨憎恨的眼神瞄着面部表情平静，神态自如面不改色的李总，回旋中又快速扭头瞄了一眼坐在角落里的汪清泉。

此时他正没精打采地侧卧在沙发里闭目养神呢。梅子感到好委屈，眼泪差点没涌出深陷的眼窝湿润了长长的弯弯的睫毛。

其实这一切都让坐在角落里的汪清泉副处长看得清清楚楚。他看到了梅子转过身来投过来的无奈或许是求助的眼神，为了稳住梅子的情绪，他只好装作什么也没见地卧在沙发里，但却狠狠地握紧了双拳，心里暗暗地骂道：这个流氓！

稳稳地坐在角落沙发中的汪清泉副处长，虽然看到刚才发生在梅子身上的那一幕，心想也只好委屈梅子了。这种事情如果发生在其他的场合，他，汪清泉会毫无顾忌地冲上去用他的拳头教训这个道德缺失的人。

但发生在这样场合的事情是社交场上经常发生的见怪不怪的事儿,可能梅子不会了解。以后会找个时间好好跟梅子解释解释也只能这样了。他清楚为了今后那些陆陆续续要签的协议与合同，客户就是我们的上帝。

我们没法也没有胆量得罪为我们送钱的上帝啊！在当前的市场经济改革大潮中，上帝的分量是多么的重要啊，乃至影响到企业的生存，他很希望梅子懂得这个商海里的游戏规则。

他看着舞池中随着舞曲旋转的一对对的舞伴，心思早已飞到那份诱人的合同上了。他深知这份合同对物资处完成工厂下达全年销售指标的重要性。有关合同的其它各项细节已经和肖处长逐一敲定过，只剩首次付款的比例还有待和李总协商解决。李总曾面带难色地说：

“这个百分之50的首付款条件与那剩下的那部分按百分之25两次付清，这是我们苟总定的，也是经过他和我们开会研究一致通过的，真的不好改啊，汪处长。”

“李总是这样的，上次我们肖处长在与苟总就所有合同条款谈判时，唯一有分歧的就是这个百分之五十的首付款。当时我们的肖处长已经说得很明白，首付百分之30，以后合同款分3次付清。主要原因是帐上的资金周转遇到的困难,您也知道当前军工企业的经济情况。大家都是在诚心地做买卖，您就通融通融吧！”

汪清泉心说：什么开会研究，这一切都是你和那个苟总说了就算的吗！嘿，你不就是想多吃顿饭多跳几次舞吗！还有就是多吃几次“豆腐”吗！老子赔得起！

汪清泉副处长曾在饭桌上告诉李大可副总经理：

“肖处长到北京部里开会去了一时赶不会来，希望李总谅解！”

从来不吸烟的汪清泉这时顺手点燃一支大中华牌的香烟狠狠地吸了一口，香烟，蓝蓝的烟雾伴随着优美的舞曲悠悠、快速地向上升腾四散着，由于用力吸的过猛，嗓子眼像有什么东西顶了一下似的马上不可抑制地咳嗽起来，他立刻弯下腰深深低下头尽量克制着这发自口腔的巨大气流。

这突发的吸烟不知道是在为刚才发生在酒桌上李总的放肆一幕而发泄，还是为了打发无聊的事儿而提提神。烟毫无反应地在空中并没有渺渺地直线上升，而是和舞池中的舞者一样画着曲线向幽暗中的白色天花板缓缓奔去。他在想：难道烟也懂得此时此刻人的心情！

他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李冬梅的身影，梅子那件卡腰紫色的连衣裙在李总轻盈舞步的带动下如一只蝴蝶，一会儿裙摆向左摇摆，一会儿旋转起来如雨中撑起的圆圆的伞盖，步伐轻快、身姿优雅婀娜。此刻，梅子在他的心中就是一个美丽的天使，能与李冬梅这样的女人相处而感到欣慰和幸福。

听着悠扬的舞曲，欣赏着他们的舞姿，汪清泉意外地感到一股热流从腹中升起迅速布满全身，并很快上升到头部，他的头部发涨面颊热热的，他极力按耐着那种突如其来的燥热，不失礼节地挺直腰杆地坐在那里。眼睛还是不由自己地窥视着舞场中尽情跳舞的一对对的舞伴，当李总和李冬梅旋转着经过他的眼前时，他看到李冬梅那双”毛花眼”里含着晶亮的泪花。

当那对黑黑的法国音箱响传出最后的一只舞曲时，舒缓的曲子无疑总是在酝酿人们的浪漫情绪。

坐在茶几右侧边的李冬梅和坐在身旁的李总微笑地打了个招呼，快步地走到汪清泉副处长面前时，看到坐在最左侧的小马起身向李大可款款走去，小马穿的是到大腿与膝盖之间的红短裙，衬得她那修长圆润的大腿更加白了，白净的鸭蛋脸面露着微微的笑容，笑得那么自然，本来就红红的薄薄嘴唇微微张开着露着雪白的牙齿，米色的短袖衫紧裹着上身，使本已高挺的双峰更加夺目。

小马只是略微弯下腰向李大可伸出白皙的手臂，李大可看到自己的老搭档向自己伸出邀请跳舞的手臂，笑得满脸开了花，迎着小马投过来的眼神，立刻从沙发上站起接住小马的小手，俩人配合得是那么的得体。殊不知，李大可每次和小马跳完舞后，会悄悄地塞给小马姑娘一点礼物，如一小瓶香水，一枝口红等小的东西。

机灵的梅子心里明白，她知道这时候应该把留下的时间交给小马了，虽然彼此从未见过面，听到汪清泉的介绍，自己亲看到的，李总看小马兴奋的眼神就知道他们的关系不一般。同时，她下意识地想到可能使自己没有陪好李总。。。。。

梅子窄窄的额头上还挂着未擦净的汗渍走到汪清泉面前，很自然地伸出邀请的手臂，汪清泉副处长稳稳地站起身，向前一步很绅士地一侧身左手轻搂梅子丰满的腰枝，右手轻轻握住李冬梅送过来的手指，缓步转到舞池的中央。汪清泉闻到了梅子身上散发出的近似法国香水的淡淡清香，他优雅地用左手轻轻按了梅子的腰，暗示着要跟紧自己的步伐。

《蓝色多瑙河》的舞曲此时舒缓得让人们难以自持，摇头摆尾，每个人嘴里自觉不自觉地伴随着曲子哼哼着。人人似乎意识到：眼前出现了一条宽宽的、蓝色的静静流动的江水，江流舒缓一泻千里，帆船随风荡漾于江上。

当人们尽情地享受着这舞曲带来的心理上无尽的惬意时，但这条江流似乎又把人们带到一个急流险滩，舞曲很快演变成汹涌澎湃的危险急流，音符清脆而铿锵。

梅子在汪清泉副处长的带动下，更确切地说是似离似贴地在汪清泉的胸前移动着，她有时飞一样的原地旋转，有时随同汪清泉大步前进如起伏的波浪。紫色的连衣裙在她的身下如一条彩带一会儿左右摇摆，一会儿又飘然于两人之间。

随着缓缓的舞曲大厅的彩灯又一次昏暗了下来，梅子突然把急促起伏胸脯轻轻地依靠到汪清泉的胸上，虽然只有一、两秒的时间。然后杨起了椭圆的脸，“毛花眼”直视着汪清泉那双因激动而炯炯有神的眼睛。那一瞬间，汪清泉真实地感到那富有的弹性的身躯是那么的美妙。

汪清泉的眼神从梅子那极有诱惑力的不停颤抖着的胸部很快上移到她那绯红的脸庞，近到可以听到李冬梅急促的喘气声。随着舞曲又是一个急速的旋转，汪清泉那厚厚富有性感的嘴唇靠近梅子的鼻尖轻声地说：“你真漂亮！”当他们旋转到远离那排沙发时，这回是汪清泉仍背对着沙发时，梅子很快把她那大波浪的头似蜻蜓点水轻轻地依在汪清泉的胸前。。。。

正文 第十四节

走出208房间在送至李总到宾馆门口的路上，汪清泉再次提到合同首付款的问题。虽然是春天了，但早晚的夜风还是凉凉的吹得身穿黑色衬衫的李大可副总打了一个寒颤，后半夜的凉风吹过他火热的面颊，透过薄薄的衬衫涌入他炽热的身体，同时也吹醒了酒后昏头胀脑的他，回过头看了看跟在他身后的梅子和小马说：

“汪处长，这件事情我也做不了主，尤其是涉及到付款的问题。不过我可以回去和总经理苟总汇报你们的要求，你也知道这种事情不是一下子就能敲定的。”

“李总，您就别客气了，这件事情就拜托您了，凭咱哥俩的交情相信您一定能办成，到时候我们肖处长不会亏待您的。您等一等我还有重要话要和您说呢！嗯，梅子你们先往前走吧！”汪清泉回过头对身后的梅子暗示着。

汪清泉向前快走几步跟上步履匆匆的李总，伸手从皮夹子里拿出一个信封快速地塞到李大可的手里，“这是肖处长让我转交您的，不多，请您笑纳！”

经济制度的改革必然涉及企业机制的变动以适应快速发展的市场经济。物资处领导层迎来了人们久久议论中的人员变动。

物资处肖处长，主管销售采购的汪清泉副处不在变动之列。只有物资处的党委徐书记调往内蒙青山机械制造厂新成立的三产公司荣任总经理，人们传递着一个信息：

那儿可是个好地方啊！不仅有权、净获利润三年内都是自己的，还靠着工厂，吃着工厂。人们都在窃窃地私语说：这是个未来肥得流油的地方。

还有一个好消息就是干了两年以工代干的，没有名分的梅子终于有了希望。工厂经多次与部里商量最后有了结果，并下发的红头文件要求各分厂、处统计现在在岗“以工待干”人员数量和现状。以前都是听小道消息，现在得到了真正的厂干部处下发的调查表格，这能不令她振奋吗！人逢喜事精神爽的梅子整理着文件，走着路都要哼着小曲。最让他高兴的事儿以后再也不用四处托人走关系了。

心里平衡了的梅子常常在想，物资处的领导哪个不知道俺是一个活泼、会说话、机灵,有工作能力和写的一手好字的文员呢。虽然是中专的学历，可那个时候中专学历不总与大专学历是相提并论嘛。所以就理所当然，顺理成章地“近水楼台先得月”了。况且梅子做的工作大家是有目共睹的。

自从汪清泉的位置稳固了，厂干部处又重新下发了干部任免通知。没了后顾之忧的汪清泉，好似加了油的机器开足了马力运转起来。

肖处长赋予了汪清泉更多的权利，让他撒开手地去寻找商家让国营内蒙青山机械制造厂的产品占领更多的市场份额。

每天收到的某某公司的函件公文多了起来，主要是些该公司的简介、业绩说明协议与合同样本，信件多的时候成堆。不仅要在上午给汪清泉送信函，下午也要送，印有急件红章更是随时送。这回梅子真的成为汪清泉的“专职”秘书了，有了更多的机会与汪清泉频繁的接触，再也不用顾虑重重思前想后的了，而且是大大方方的、公开地想什么时候去就什么时候去。哼！看你田小满还想说什么！

随同汪清泉参加了不少次应酬，从始就不声不响地观察着汪清泉的接人待物，谈吐举止，酒席宴上乘兴而论古博今，天文地理的虽然不精,但也说得头头是道。最后那些客户是尽情而散，争先恐后地说：下次他们要做东邀请汪清泉，其原因是他们喜欢汪的侃侃而谈，古今中外没有他涉猎不到，总是有问必答，那些小地方的来宾被他的知识和口才所倾倒。

看到散席时人们恋恋不舍的离去，梅子颇受感动不免暗地里佩服、欣赏汪清泉知识的渊博、还五体投地地佩服他处理问题的果断和交谈时的幽默！她认为一个男人所具有的幽默感除了与生俱来的外，就是后天的勤奋和大量的知识积累和平日对生活的热爱，嗯，有幽默感的男人一定也具有丰富多彩的人生。

在汪清泉的身上，她看到作为一名称职领导的知识面，对个人素质、工作能力与前程是多么的重要。可以说知识就是人类成长的沃土，知识就是滋润人们成长的养分，人们常说的底蕴和魅力，如果没有知识作为精神支柱那不就是釜底抽薪吗！在汪清泉身上看到了知识对一个人的魅力。

作为一个女人，可以说在情感上比任何事物都无比的敏锐。每次送交文件时候看到，汪清泉国字脸上浓眉毛下的那双有神的眼睛总是微笑地看着自己,那眼神非常痴迷。实在想不明白自己和其她的女人究竟有什么不同！刚到物资处经过一段时间的接触不难发现，汪清泉看自己的眼神与其他的人不一样，既温情又专注。

休息在家，梅子常常会对着镜子里的左看右看，前看后看也找不到什么能够吸引人的地方。经常寻思着；我有的别的女人也有，别的女人没有得我也不可能有啊，这脸蛋，这柔软圆圆的双峰，这臀部有什么特殊的呢。除了她的丈夫，绥市人民医院的内科章大夫说自己胯大以外，再没有听到其她的人说过自己什么呀。

和其他处长一样，汪清泉副处长同样也称呼着：梅子。可是每次听到他的呼唤，总是感觉这声音和其他处长叫的声音有点不一样。

“嗯，梅子。。。”这作为口头语的招呼，听了心里甭提多舒畅了，那亲切程度可以和她每次呼唤儿子的由心里往外的幸福感觉相提并论。嗯，这没准就是人们常说的与异性接触久了感情就会产生微妙的变化吧。

一次次地接交文件与信函时，不免会有意无意地相互触摸到各自的手，就在这个相互触摸的瞬间，常常会引起梅子那颗芳心的狂跳，脸颊发热发红，这红晕很快弥漫到耳根继而散发到象牙白的香颈。这一连串面部表情的变化被老于世故的汪清泉处长扑捉到看在眼里，荡漾在心中。

物资处担负着国营内蒙青山机械制造厂十多个分厂和处的物资和将近万人的福利和劳保物品的采购工作。这个处拥有100多人，平均每天就有将近几十口人奔跑在全国各地采购各类物品，大到上百万的机床，小到办公用的纸张和橡皮。

很多时候采购是在舍近求远中运作的，就是本地有所需的物资也要到外地去采购美齐名曰：北京、上海，广州等地的产品质量好，价格便宜，同时也是总厂的协作单位呀。

尤其到了每年的百花盛开的春季，金风送爽硕果累累的的金秋，那更是物资处上上下下最忙的时候，整个物资处办公走廊里看不到几个人。各个分厂也有极少数的书记、副书记，厂长、副厂长大人们借此机会携带上自己的家眷和相好的，现在叫小蜜或者情人，以及未来准备发展的人堂而皇之地游览祖国的名胜古迹，好不春风得意，好不惬意。有知情者，孰视无睹。

汪处长这次是到部里参加一个物资会议，传达部领导有关在新形势下对物资的管理，开展增产节约的精神和未来怎样开拓民品市场的研讨。怎样按照集团公司要求：安排下一年度的物资如何统一计划采购的精神，会期2天。

赶巧的是总厂在此之前下发了红头文件，让各分厂、机关的管库房管理人员加强业务学习和提高管理能力。文件说各分厂可根据自己的实际情况安排有关人员学习，工厂不做统一安排。汪处长阅后在文件右下侧写下一组漂亮有力的宋体字：此文件转交田主任。

正文 第十五节

田主任是多么乖巧的人啊！接到文件立刻明白汪处长的意图，马上把汪清泉批示过的文件送到外屋正伏案抄写文件的李冬梅的面前，并将其“啪”的一声放到桌面：

“这是汪处长刚刚批示完的，你看看，这几天就准备准备去学习吧！到什么地方学习自己选择处里不做决定，选好了到汪处长那里审批。”

“嗯，”梅子心里一惊赶紧补充说了一声“谢谢田主任。”

接过文件并没有立即打开，看到田主任转身回自己办公室前向梅子诡秘地笑了笑。听到这个消息梅子心里乐开了花，打开文件看到下方汪清泉的“同意该同志学习”的批示，激动得双手紧紧地把那文件扣在她那隆起的胸前,表面不露声色，心里高兴得嗷嗷直叫。为了稳妥起见，没有立刻去找汪处长表示要到北京学习的事情，但自己心里已经选好了要去得地方。

不过她要等到回家后，听听丈夫章大夫的意见再做决定，虽然也知道，一般情况下，章大夫事事都听从自己的主意。嗯，等到晚上饭后，儿子在小屋写作业时，再把这件喜事告诉章大夫。

章大夫的老家是乌兰察布某旗的蒙古族在旗人，从小在农村长大，遗传了母亲的机灵，父亲的憨厚、有着典型西北汉子的朴实和不善言语的性格。从小学到高中习成绩就不错一直是班里、学校出名的尖子学生，并以优异的成绩毕业于内蒙古医学院。毕业后分配到绥市人民医院当了一名内科医生。

多年的夫妻生活告诉章大夫，她的妻子是个好强的、有事业心的女人、人不仅长得漂亮而且聪明过人，那双会说话的“毛花眼”只要一转，上下的长睫毛眨么眨么几下肯定就会创造出一个令人意想不到主意。

她在老实的章大夫的心中俨然成真正的一家之主了。所以不管是工作中的事情，还是家里的事情,无论大事小事章大夫都要征求老婆的意见。章大夫还知道他的老婆在生活中处处显露着一颗浪漫的情怀，这浪漫一直是埋藏在她心底的浪花，只要遇到金风细雨就会显露头角。

其实，看到梅子一进门的面部表情，章大夫预料到妻子一定遇到什么高兴的事儿了，因为她的妻子肚子里盛不下隔夜的事情。章大夫一边收拾碗筷，一边笑呵呵地习惯地说着内蒙西北的地方方言：

“梅子，你就快说吧，额还要去洗碗收拾锅台呢”。

梅子迅速地拉住丈夫的胳臂说：“不，就不，你要猜，今天的碗我洗。”

不等丈夫说话拿起碗筷进了厨房。章大夫对妻子的反常现象感到惊喜和意外。因为比他小7、8岁的梅子很少主动下厨房做饭更甭提是洗碗了。章大夫不敢怠慢赶紧跟进厨房抱着梅子丰满的腰，头靠到梅子柔软象牙色的耳根悄声赞美：

“今天，额怎么感觉太阳要从西边出来呀！莫非额的漂亮媳妇梅梅遇到了天大的美事。”

“哈哈，章哥哥我要出差啦！梅子万岁！”

梅子像个小孩子似的举起带水的双手在空中挥舞着，欢快的情绪感染了章大夫，激情中的他猛地用强有力的双手拦腰抱起梅子，原地转了两圈又轻轻地放下不停叫唤头晕的梅子，蜻蜓点水地吻了媳妇长长睫毛的“毛花眼”和红润的双唇。然后说：

“梅子咱这是要去哪儿呀！是采购还是学习呢！”

梅子对丈夫一贯聪明和灵性非常满意，深情望着丈夫古铜色的长挂脸和他那笔挺的、充满豪气和智慧的高鼻梁的鼻子：

“还是俺丈夫聪明知道俺的心事。”

说明要出差的原由后，沉默了一会儿，章大夫没有看梅子说：

“我有一个建议，我认识咱们隔壁的虹远机械制厂的一位厂长，他们厂各方面的管理水平一直在部里面是一流的，不妨就近到他们厂学习学习，你看呢！。”

“我才不去他们厂学习呢，他们能有什么好经验呀”。还没等章大夫说完梅子就打断他的话。

说心里话，章大夫的心思真的不想让自己可爱的老婆离开家，离开自己哪怕是一会儿。一方面，因为家里还有一个上小学3年级的儿子需要照顾。另一方面，当地人有穷讲究，上千年来都是一贯的传统思想：

女人还是尽量不要离开家的好，一个女人家在外抛投露面成何体统！让人看了疯疯癫癫的有失体面。但章大夫又不好说出来怕老婆说他穷讲究，搞封建迷信。章大夫明白自己老婆的心思了，想了一会说：

“那么咱们到上海和广州，那里也有咱们系统的厂子！”

“上海那个地方我历来就不喜欢，说话也听不懂，而且上海人还特别小气，到那个地方去简直就是受罪”。

“那你的意思就是要去北京喽，我知道长辛店附近也有咱们系统的一个大厂，听说他们厂的效益不错，搞QPE质量全面管理时还是部里的试点单位呢。现在他们仍然是整个兵器系统的先进管理单位。你同意的话咱就去这样的单位学习管理经验。”章大夫瞧着梅子那双瞪大了的“毛花眼”符合着。

“好呀，那明天我就去和汪处长要求到北京出差学习的事儿，嘿嘿！到底是俺的好丈夫，知道我的心！”梅子高兴的和小姑娘一样，跳起来双手挂在章大夫的脖子上，送上深深的一个响吻。

第二天李冬梅早早地来到办公室打扫完卫生，拿着文件直接到汪处长的办公室，得到汪处长的允许后推门走到那张熟悉的再也不能熟悉的办公桌子前，依旧站到她习惯站的位置，自觉不自觉地以圆润宽宽的臀靠到办公桌角。

“汪处长，您看咱们处打算怎样提高像我这样的、库房管理人员的管理水平和素质呢！”汪处长看着迈着轻快步伐，蝴蝶一般飘然来到办公桌前的梅子，满脸都是快乐的笑荣：

“梅子，有什么打算呢！啊，咱可不光是库房管理员，那是过去的事情了，现在的梅子是物资处的文员了。从现在开始我都得敬畏三分啊！呵呵，昨天晚上和章大夫商量好了吗？他是不是舍不得咱的梅子走哇！”

梅子眨眨那双“毛花眼”心里琢磨着，真见鬼，他是怎么知道章大夫的心思的！哼，管他的呢.一扭身梅子坐到办公桌前摆放的，那张会客时客人坐的电镀椅子上，认认真真一版一眼地说：

“汪处长，听说北京宏远机械制造厂的管理一直在部里是领先的，值得我们去好好学习，尤其在质量管理上，他们采用了某国先进的QPE质量检查结合了质量分析的鱼刺图大大地降低了生产过程中的废品率。”

“呵呵，那很好！我也知道该厂在全面质量管理上是咱们系统里最突出的，尤其是采用鱼刺图分析法。后来这个方法被广泛地推广到咱们整个系统。你的选择是对的！处里同意你的意见！”顺手拿过那份红头文件在右上角又写下：同意，李冬梅到北京宏远机械制造厂学习，汪清泉。

正文 第十六节

“谢谢汪处长” 梅子接过批文兴奋极了脱口而出，那劲头要不是男女有别会不顾一切地冲过去拥抱和亲吻汪清泉的。

“哇，对了，汪处长您是怎么知道章大夫担心我出差的事儿的，您真是神机妙算啊。”

不加思索的一句话把家里夫妻间的事完全抖落给汪清泉，但有一点是聪明的是，把章大夫“不愿意”说成担心。这是梅子转身迈步刚要离开那张依靠的写字台的时候，突然转身认真地问汪清泉的，心中不解的问题。那样子像一个天真可爱的孩子，两只眼闪烁着亮晶晶询问的目光，然后好似在期待着大人的回答。

汪清泉开心地瞧着眼前天真等待着他回答的梅子，心想这梅子真够可爱的，我只是一句玩笑的话她竟当真了，真好玩。

“我呀，我是从你的脸上看出来的。”

说完情不自禁地“哈、哈、哈”大笑了起来，笑弯了腰也笑出了眼泪。看着尽情愉快发笑的汪清泉，梅子霍时间反应过来了，她为自己不动脑筋提出的傻傻的问题而羞红了脸。

“汪处长，您可真坏，净逗我。”那一刻恨得梅子真想冲过去用拳头捣蒜一样捶他一顿才解气。

“哦，等等，过两天我也要到部里去开会。”话到此处，汪清泉突然停住了口，轻轻地咳嗽了两声可眼睛不眨地看着即将开门离去得梅子。

“哇，那太好了，咱们可以一起走吗！”机灵乖巧的梅子听到这个消息，停住了离去得脚步，立刻意转过身兴奋地睁大了眼睛。

“当然，当然可以。你要是同意的话，我就安排田主任订后天火车的卧铺，你看行吗！”

汪清泉抑制住内心的高兴，但面部表情依然沉静，只是那双眼睛在浓眉下闪烁着异样的光彩。

5月丁香花盛开的时候，丁香花独特的香气在内蒙黄土高原绥市的各个角落四散弥漫地袭向人们的时候，梅子和汪清泉前后来到当时只有两个简易站台的绥市火车站。

凡是因公出差处级以上领导青山机械制造厂有明文规定：各单位需提前通知厂车队到时候会派车接送。所以梅子也就沾了汪清泉副处长的光和汪清泉同车到达车站。在13号卧铺车厢里，两人在下铺隔桌相对而坐，开始了两个人的北京之旅。。。。

火车经过了一夜的狂奔，黎明前到达康庄车站。列车经过短暂的休息后就驶入层叠延绵翠柏环抱的群山中,缓缓行驶在山峰高耸的山谷间，最后疲惫不堪地停靠在青龙桥车站。

青龙桥车站是19世纪末20世纪初由中国著名的设计师詹天佑设计的闻名于世的铁路，这“人”字型的铁路是中国铁路建造史上最为光辉得一页，它向世人展示了中国工程师的聪明才智。粉碎了西方国家铁路专家发出的：中国建造不出这样的铁路的狂言。

出了青龙桥车站，列车就进入崇山峻岭间，向上看是高耸入云的山峰间的窄窄的蓝天，往下看是一条线似的涓涓的小溪，火车头拖着长长似龙的列车回旋在这险峻的群山间向下俯冲、列车在不断刹车中颠簸着，车轮与闸瓦摩擦时发出的“吱、吱、吱” 巨大制动声中缓缓地奔下眼前险峻的群山驶进南口车站，驶向位于市区群楼环抱中的火车站。

一夜醒来，从未出过远门的梅子，坐靠在车厢临窗的折叠椅子上，状态像个小孩子似的对车厢里和周围的一切都感到新奇。尤其是被车窗外张北广阔无垠的黄土地和光秃秃的土山，干裂纵横交错的沟壑，一眼望不到头的已经平整完准备耕种的黄土地所吸引。

进入山峦重叠的燕山山脉就被眼前的苍山翠柏，险峻的山峰，蜿蜒在险峰上的古老残存的长城、碉楼和烽火台、山涧巨大的山石和建在半山腰的石佛所震撼。

以前只是在教科书的彩色画面上看长城是多么的美丽和壮观，当她亲眼看到那青灰色的长城随着陡峭的山峰逶迤于山涧和高耸的山峰时，她从内心无比地崇拜祖先的勇敢与高超的智慧。

那对“毛花眼”上下不停的眨动着长长睫毛，透过车窗遥望着远处的山峰和山涧下的潺潺流动的溪水，似乎想把所有看到的景致都消化在美丽的记忆中。哪怕是山石缝中顽强长出的一棵小草，半山腰上被山风吹拂不断摇曳的小松树。

在列车快速下行的颠簸中，灌满双耳的巨大的噪声中几乎忘记了自己的存在，也忘记了离自己不远坐着的汪处长,全身心的精神振奋如注射了一剂兴奋剂的梅子被壮美的祖国山河所感染。

汪处长的心情却与完全被眼前的美景所感染的梅子有着截然的不同的感觉。他的眼睛看着窗外高低错落的房子和在眼前一闪即逝的树木和挂满了如蜘蛛网似的电线杆。心里想着到北京开会期间自己要办的事情，要到三里河看望刚调到部里工作的老厂长。毕竟是他在诸多的竞争者中提拔了自己的伯乐，现在他就住在车道沟某院旁边的新建的外面涂着淡黄色涂料的塔楼里。

此次到老厂长家买点什么礼品呢！老厂长为人质朴，钢正不阿，为官清正，严于利己这一切都是令他佩服和学习的。可老厂长生活俭朴他该送点什么呢！

更令他想知道的是梅子到北京后的学习和学习以外的安排，但又不知道怎么张口。所以视线一直就没有离开过全神贯注欣赏风景的梅子和她那充满活力丰盈的身体。

可能是列车快要到达目的地的原因，车厢在猛烈颠簸中减速了，梅子也收回了睁得大大的，看久了的酸酸的双眼，回过头来正好和汪清泉的瞧自己的眼光碰个正着。眨了眨疲惫的眼睛露出天真地的微笑说：“这的景色和书本上说的完全不一样，这长城，这山峰多险峻啊！”

汪清泉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双亮晶晶的“毛花眼”更觉得她妩媚和无比的可爱，有意拉长句子中的每个字小声地说：

“梅子马上就要到北京了，这几天都是怎么的安排呢！”

“嗯！汪处长，我正打算向您汇报呢。”梅子的脸有些微微的红晕了

“等咱们下车后，我就直接坐车到宏远机械厂，赶到他们那里恐怕就要到下午两三点钟了，办完手续就住在他们的招待所好好休息休息。第二天到他们相关的技术部门参观和学习他们先进的管理经验和文件管理程序。第三天的下午回到车道沟和您会合。咱们香香地一起吃顿饭，嗬嗬，咱俩还从来没机会单独在一起吃过一顿饭呢！这回我做东，嘻嘻！另外，我也想到西单看看，想买点东西，您看成吗！”

汪处长没有马上回答梅子的问题，沉默一会儿才说：

“这次外出学习处里根据总厂的精神不作具体学习安排，你选择到宏远机械厂学习是对的，你是怎么想的呢！总的来说我认为这是个不错的选择。另外，我也正想利用最后一天上街给晓虹和孩子买买东西，呵呵！咱们想到一块去了。同时你也给我参谋参谋，对于买东西我可真不行，尤其是给女人买东西。以前出差给晓红买的那些东西几乎她都不太喜欢。这就是男女之间审美上的差距啊！那咱们就说定了一起去呦！还有就是，我还要提前把咱们回去的车票订好。”梅子巴不得利用这次难得的出差机会和汪大处长套套近乎，急不可待地说：

“还是汪处长考虑的周全，梅子听您的安排。嗯，是这样，我原来就搞过档案管理，中专的时候也曾学习过，再说库房管理和档案管理有些是大同小异的，我就想顺便也学习学习，以后没准用得上，比现上轿现扎耳朵眼好多了。”

梅子连珠似的话语从她那红润的嘴唇里，如小溪潺潺不断向外流淌着，虽然短短几句话足以使坐卧在铺上的，看得出神的汪清泉对梅子刮目相看。他更感觉梅子那美妙的红唇和嘴部皮肤之间,那一道明显曲折的唇线，把个梅子的嘴部轮廓勾画的更加美感和诱人。

他认识很多女人，尽管她们也有红唇，也有让人垂涎的胸和臀，但从来没有让他心动过，只知道那些女人不过是眼前的匆匆过客而已，不值得让他多留意，虽然她们也很年轻，漂亮，可是在她们身上总感觉缺了点什么！。

此刻在这狭窄的车厢里，坐卧之间不足半米，他从来就没有像今天这样放纵、仔细地看着因激动而发红的、洋溢着青春气息的梅子那张动人脸。尽管座铺上，他的身旁还坐着其他的旅客。

正文 第十七节

情绪的放松，感情的无所顾忌，距离如此近地欣赏着自己喜欢的女人—梅子。突然发现她的美是纯粹的，是没有任何遮掩的，她的眼神里流露着无限的深情，似水、似天空深邃的蓝,她的红唇是看到过的最美的唇。她的美是从里到外的，是他所见过最美的女人。

同时也反复地告诫着自己，梅子是一个很有心计女人，不可小视！听着梅子说话，对这样点水不漏、对工作有程序的安排,汪不住地点头。并以赞许的眼神看着梅子说：

“真没想到,你有如此的眼光和如此的好学精神。说明我当初的选择是没有错的，你的工作表现也没辜负我的期望。”

不知道是汪清泉有意还是无意的表白，有心的梅子听了后竟呆坐在那里，瞪着两眼看着汪处长炯炯有神的那双眼睛而视无旁人。没有想到汪处长会如此高地评价自己的工作，脸一刹那飘起了俳红的云，好似一朵盛开的莲花。一股暖流从心里流淌出来遍布全身，她暗暗地庆幸着和这样的领导况且是自己最心怡的领导一起共事，那可是自己的福分。

某院礼堂里座无虚席，坐满了来自全国军转民的各大中央直属厂矿的主要领导。主席台上发言的集团工业总公司的严鸿达副总在传达中央对军转民的重要指示精神。动员各厂加大力度促改革，加快发展当前的有社会主义特色的社会主义经济。

并在搞活经济上大力支持民品的开发。这将是未来几十年里国家经济发展方向，也是国家长远的战略规划。。。。。。。。人们聚精会神地听着都想从中悟出中央文件精神实质，想从精神中触摸出今后社会的发展趋势，党和国家的未来走势。以确定自己厂子今后的发展方向，如何处理好军品和民品之间的关系。。。。。。。

汪副处长领会了会议的精神，明白这个会议的指导方向，他认为目前物资处所做的民品开发工作正与部里的精神不谋而合。坐在那里浑身感觉不知道那里不舒服，一会儿背上痒痒，一会儿胃部不舒服，心总是悬浮着。

从走进会场就感觉到有一种无形的精神压力，说不清是礼堂天花的低矮或是灯光的灰暗，视觉模模糊糊的，脚下有腾云驾雾轻飘飘的，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打不起精神，大脑木呆呆地不听使唤总开小差。说实话昨天晚上躺在招待所的木板床上，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啊，越是强迫越是睡不着，心里直怪木板床褥子太薄。

脑海里如同走马灯不断出现梅子的影子想控制也控制不了,一会儿是那双会说话的“毛花眼”，一会儿是紧身衣服里令人摄魂的呼之欲出丰满的双峰,还有那紧身裤，性感的圆臀。

神情恍惚坐在人挨人、狭窄的老旧硬板椅子上发呆，台上说的内容一开始还能认真地听做点笔记，再过一会儿脑子好似塞了棉花，台上说的什么竟一点也没听进去。两只眼睛望着会场舞台后面红红的背景发呆，不知道为什么这心里是空落落的，抓耳挠腮的不知所措。

突然他想抽烟，就是想抽烟，烟能提神，对我怎么忘了烟的好处呢!已经有好久没有抽烟了,烟已经戒掉了好几年。戒烟是在他太太阮晓红的建议和帮助下完成的，没有像其他人那样有抓耳挠腮异常难受的感觉。自从戒烟后，一到每年换季就咳嗽的毛病没有了，咽炎也没有再犯。一想到他的太太阮晓红，汪清泉心里就漾起无与伦比的幸福和感激之情。

他的太太阮晓红可是北京某外语学院的高才生，是学校学生会的文体委员，用现在时髦的词讲是有名的校花。学习不错，人长的也漂亮。1米65窈窕的身材，一副瓜子脸典型的古典式美女。秀气的眉毛下一对秋水似幽深的眼睛，眼神中潜藏着无形的、一种令人难以接近的傲气，走起路来目不斜视，这也是名门大家闺秀所共有的气质，落落大方，举止文雅。

汪清泉是某工业大学学生会的组织委员后任学生会主席，在校期间他是多次举办校联宜会和舞会的组织者之一。1米83的大个子，有着一张稳重的国字脸，浓眉下炯炯有神大眼睛流露着一种让人感觉有些盛气凌人的傲气。一身黑色笔挺的西服，浑身上下散发着自信、刚毅的男子汉的气味。

他出身于一个祖上没落的仕官家庭，在父母的教育下从小就过着拮据的生活，尤其是当军人的父亲认为：男孩子从小就要让他知道生活的艰难，等长大之后才能有自己的独立性，对遇到的问题有独到的见解，有励志才有好的发展，有别于富裕家庭孩子的坚强意志和性格，这样会使自己的儿子终生受益。

生活的磨练使他在童年和青年时代有了别人所没有的志向和奋斗的格言：

把一切挫折和失败看作是对自己的锻炼！

父亲以一个老党员，老革命军人的作风为自己的儿子树立了榜样，对党无限的忠诚，在自然灾害的那几年父亲知道国家有困难，自觉地把交党费翻了一番，平日生活艰苦朴素，一件衬衫，一双袜子是补了又补，在汪清泉上高中大学时，屡屡教导：

在外要团结同事，坚决不能拉帮结派，对组织要忠诚，对同志要真诚。

这些话让汪清泉终生受益匪浅，也让曾他眉头紧锁而厌烦。在家庭传统教育下，在父亲严格管教下，最终让汪清泉这颗小树成长为一棵对国家、对单位有用的人，这是让年迈古稀的老父亲由衷欣慰的事。

汪清泉是在一次舞会上意外看到阮晓红的,可阮晓红就不是意外遇到汪清泉的人了。虽然两校经常举办类似的舞会，就在最后一次洽谈举办舞会的具体时间和最终敲定在哪个学校举办舞会的事宜时,阮晓红是陪着外语学院学生会主席崔恒山一起来到工业大学的。这是阮晓红第一次看到和认识汪清泉，尽管当时他们之间几乎没有说过几句话，但却给阮晓红留下深刻难以忘怀的印象，这印象一直拨动着她的心。

汪清泉比她高两届。初次见面，在相互握手互致问候的时候，阮晓红低下了羞涩的头，至今还难忘那次令她心动的一次见面。就在台下女生乱叫的时候，她的心也在怦怦地乱跳，思绪零乱难以梳理。

留心听着身边女学生们相互说着有关某工业大学生会主席汪清泉的事，阮晓红看着台上站在麦克风前的汪清泉高大的身影，听着他男中音磁石般的声音，觉得和第一次听到他的声音有些不一样，麦克风里的声音高昂和富有激情。

她的芳心随之在荡漾，相信这就是要找的属于她的白马王子，女人的第六感觉告诉她：他是上帝在最合适的场合，最恰当的时机送给她的最好的礼物。她，阮晓红是不会错过了这个上帝赐予他们相识的机缘。

阮晓红毫不犹豫地朝舞台前边的人群挤过去，站到她强烈地意识到他必经的地方，心跳在加速，心潮涌动，她那有着明显南方特点的白皙娇嫩的脸上已被粉红色完全占领了，就像一朵正在盛开的玫瑰，娇嫩欲滴。

舞会在当时流行大江南北高校的：女人爱潇洒，男人爱漂亮。。。。。。的歌曲中拉开了序幕。就在汪清泉讲完话从舞台上走下最后一个阶梯时，一抬眼看到前方围绕舞台台阶着的一群叽叽喳喳的女学生，中间一个披着一头乌黑秀发，身着米黄色长裙，束腰的长裙勾勒出她纤细而修长的腰身，亭亭玉立于那些的女学生的前面，柳眉下一对亮晶晶的大眼睛直直地看着自己。

刚要往前迈步的脚不由得收了回来，他感到好眼熟，好像在哪儿见过面。猛然间回忆起是那次在学校学生会办公室相见的那一幕。他本能地向前走了两步，有礼貌地向阮晓红伸出手说：

“小阮你好，很高兴再次见到你。”

阮晓红迟疑了一下，心里想他的记忆力如此地好,过去了那么长的时间还能记得我姓什么。心里的感激和爱慕之情油然而生，缓缓地伸出白皙柔软手，点点头轻声地说：

“见到你真高兴！”汪清泉毫不犹豫地说：“能请你跳个舞吗！”

在众目睽睽之下，会场一片尖叫声中他们一前一后向会场中央走去。舞曲在礼堂高高的天花板上回荡，汪清泉和阮晓红就像两只抖动翅膀飞翔的蝴蝶，旋舞在轻快欢乐的舞曲中，沉醉在人们羡慕的视线下。从那以后在电影院、音乐厅、公园和商场总能见到他们成双成对出入的身影。

正文 第十八节

十几年过去了，他们之间的那种初识的热恋与甜蜜，坠入爱河的如梦如幻，这如痴如醉的爱恋，没有因为岁月的洗礼，平平淡淡枯燥无味的油、盐、酱、醋、柴的生活而失去往日的光彩和情调。

汪清泉孤身一人来到内蒙青山机械制造厂的时候，阮晓红还在北京某外语学院上学，毕业后分配在京城某区一所中学教初中外语。汪清泉毕业后是响应党的好儿女志在四方，坚决到祖国三线兵工厂的号召，到了内蒙古绥市的国营内蒙青山机械制造厂工作。

热恋中的他们只能洒泪而别，两人过起了传说中牛郎织女的生活。他们只能在阮晓红短暂的寒暑假中相见，这样牛郎织女的动荡生活持续了多年后，阮晓红作出一个大胆的决定，为了丈夫的工作和事业毅然决然地辞掉的学校的工作，辞别了父母来到了当时还是车间主任的丈夫身边。

不久之后组织部安排她在青山机械制造厂的子弟中学当了一名外语教师。精神与生活稳定了，在阮晓红富有想象力的经营下，生活的小屋总是在变换的色彩，一年后他们的爱情的结晶女儿 婷婷 蹦蹦跳跳地走入他们的二人世界，从此他们的小屋除了欢乐更增添了紧张忙碌的气氛。

阮晓红在当时家庭经济条件不算宽裕的情况下，为自己巧妙地购置了各种漂亮的裙子和符合时尚潮流的衣服，有时候汪清泉回到家喝着老婆沏的清茶，逗着活勃可爱的女儿，看着只有在家中才能穿的时髦和色彩斑斓漂亮衣服的老婆，郁闷、身心疲惫的情绪一下子都无影无踪了，搂着阮晓红的浑圆的肩膀亲昵地说：

“你真是家里的百变女人呀！人们都说女人是一朵不败的花，一点也不假。”

想着想着他再也听不进讲台上那位领导的发言，坐在那里感觉腰酸背痛的，便起身朝挂有安全指示牌的《太平门》走去，那里面有厕所和一个可以吸烟的大厅。大厅里所有的窗户大开着的，阵阵清凉的风从窗外袭来，汪清泉神志清醒多了。

站在窗前远眺蓝天极远处的云端，看着蓝天高远处白云的聚散，放松着自己紧张情绪。从不吸烟的汪清泉在大厅小卖部买了一包《红山茶》香烟，把妻子的戒烟规定忘到脑后去了，心里念叨：就抽一只，哼，反正你也不会知道，不会不让我上床的，嘿嘿！脸上露处微微的令人难以察觉的笑。

这是一种云南生产的烟，人们常说的有劲儿！他熟练地点燃一支烟卷，猛地吸了一口，烟卷受到巨大的吸力猛烈燃烧着，红红的烟头向外迸发出许多微小的火星，汪清泉吐出的浓烟瞬间形成一个向上滚动着的烟圈，青蓝色的烟圈飘飘缈缈地向斜上方升腾着，不久就松弛变形、缓慢地上升的烟圈被窗外吹来的风打散而无影无踪。

看着不远处灰色的塔楼发呆的汪清泉，尽量克制着自己的脑袋不去想梅子，可是越克制梅子的影子越是在他的脑海里时隐时现地出现，如一张张彩色的不断变换的幻灯片。这种感觉在他独处的时候来得更强烈，他从来还没有像现在这样地去想念一个人，尤其是一个女人。

他无法从这种滔滔如洪水的思念中摆脱出来。只要一闭眼就看到梅子那双闪动着的“毛花眼”，紧身衣内隆起的胸脯和牛仔裤内浑圆得令人心动的宽臀。这些图像在脑海中越来越清晰而无法摆脱，他努力地尝试着用各种办法排除打消这些念头。比如，让思绪想点工作中临走时还未有结论的计划，老工人们提出目前还无法解决的，给儿子结婚用的房子问题等等都无济于事，无奈之下干脆就不去想了。

汪清泉站在敞开的铁质玻璃窗下，仰望着灰蓝色的天空，目视着眼前的几栋拔地而起的墙面涂有浅黄色涂料的塔楼。既有痛苦也有幸福感地扪心自问，不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为什么精神总是不能集中，开会看文件的时候会开小差。难道一个男人在喜欢上一个女人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的吗！

陷入感情纠葛中的汪清泉这时的矛盾心里和难舍的情绪到了苦不堪言的地境，难道我这就是人们常常说的男女之间的单相思吗！或者是一方对一方的暗恋的自作多情吗！嘿，这男女之间的情原来是这么复杂，粘上就只有这痛彻心扉的苦啊！弄得整日吃不好睡不安的。这世界上的男人可真够苦的啊！如果这个经验也可以在大会上传授的话，那我第一个报名，免除那些正在多情的男人于事业，家庭和感情上的困惑，嘿嘿！

可转念又一想，人生这一辈子呀难得一知己啊！更难得的事对自己中意的红颜更是可遇而不可求，难道这就是阔别多年的，现在又回到自己身边的人生浪漫的爱情吗！可自己已经有过了那海誓山盟的爱情了。。。。。汪清泉不受控制的思绪在漫无目的的胡思乱想着。

突然，自己的眼睛好像被什么明亮异常东西蜇了一下，仔细观察原来是对面一栋楼房相对的阳台窗户被人推开，玻璃窗将强烈的阳光折射到这里。汪清泉无意中看到一个身穿薄纱袒露着红红胸罩、一年轻女子在往衣架上晾晒衣服，薄纱的衣服没有遮挡住她丰满的腰身。

当他回到会场的时候，大会已经临近尾声。舞台上会议主持人对着麦克风一字一板地说：“请到会的各单位领导，根据本单位的军品生产和采购情况和民品的开发情况，汇总后近期交到部里。另外，各厂民品开发的品种经营情况和组建三产公司落实的情况也要同时报到部里。明天上午的会议照常进行，由总公司的领导严副总经理作今后国家有关军品和民品发展的报告。”

梅子是按照事先约定好的时间赶回到海淀区某院招待所。下午，汪清泉更是早早地来到招待所大门口等待着心中的女人—梅子的到来。

此时时间还早站在门柱旁尽情地享受着日光浴，看着路面上来来往往的车辆，眼前手提着大包小包说说笑笑进进出出的人群，愉悦的心情看什么都顺眼，看看马路边一排排高大的白杨树，树下绿绿的草坪给人一种神清意爽的感觉。

虽然只与梅子分别仅两天，却觉得这时间是那么的漫长，真有一日不见如三秋的急迫心情啊！以前只是用嘴说说，或是在小说主人公笔下的感觉。今天他，汪清泉真真切切地体验了一回。

等待中，看到梅子下车的身影，人越走越近了，看清了那熟悉的。他忽然发现梅子的眉眼间有了一点变化，除了浑身散发着诱人的女人走起路来的婀娜外，还看到她走路神态中多了一份自信与愉悦。

刚下车的梅子远远地发现了站在招待所门口，阳光下等待着自己的汪清泉，赶忙挥动起浑圆的手臂，口中很自然地喊了一声：“嗨”，扭动着丰满的腰身快步地朝他走去，由于步履急促衣服内的双峰上下急促地颤动着。汪清泉高兴之极，内心的喜悦如大海的波涛随之也挥动双手喊道：“嗨”，此时他的心好似又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

很少有这样的机会和心情，在烂漫花如海5月的蓝天里，在温暖明媚的阳光下，倾听着欢快叽叽喳喳的鸟语，欣赏着墙里墙外盛开的各种花卉，它们在相互争艳，展示着自己独特的美和个性。

美是这个世界上无人不喜欢，无人不爱的东西。在美的面前，男人们除了驻足于欣赏外，谁都不会错过这天赐良缘的机会。

汪清泉细细地沁闻着院子里那排丁香树上飘过来阵阵的浓郁的丁香味，欣赏着围墙两边盛开着的各种颜色的海棠花，还有他最喜欢的沿墙排列的一盆盆的紫罗兰。汪清泉尽情地享受着从未有过的、真正属于自己的，完全放松的时间。

在这样舒心的环境里等待着自己思念的女人的确是一件很惬意的事情。在他的内心里有一种潜在的意识; 等待也是人生中一种美好的期待！

有时候尽管这种等待会漫长一些，甚至可能没有任何的结果，但是你执著地去尽自己的努力做了，尽管有悖于道义与良心，可世俗怎么能割裂这样的情感呢！在某种程度上，他以一个男人特有的角度，公平地欣赏着眼前和自己共事多年，而且发自内心崇拜和喜欢自己的、风韵十足的女子，这不能不说是一种难得的精神享受与安慰。

正文 第十九节

“汪处长您好，我回来啦！没有晚吧，呵呵，才五点半！”

“不晚、不晚，梅子辛苦啦！”

“不辛苦，您辛苦了，让您久等了！”

对话之间两人同时伸出了手，当这两双手紧紧地握在一起的时候，他们的两颗相互惦念的心也靠的更近了，平静之中四目对望了许久，置门口人来人往的人于不顾。因为，这在外人看来是最正常不过的接待客人的礼貌方式。

这对视中的眼神已经没有了在办公室里的约束和紧张。汪清泉感觉到梅子迎着他的兴奋的眼神中流露出的是几分思念，几分幸福感。他们之间真的有，心有灵犀一点通的感受吗！

会议早在中午前就结束了，下午人们三三两两地外出上街闲逛和给亲友购物。有一部分人为了赶紧为回家订购了当晚的车票在准备收拾东西。汪清泉订购了两张明天回绥市的卧铺车票，是中铺。

汪清泉利用这段空闲时间到了住在附近的老厂长张建中家拜访，这是汪清泉每次出差到北京开会办事后必须要去的地方，他已经把那个家当成心中的福地了，去不仅是看望还是拜谒。

老厂长不在家，他的老伴霍秋霞热情地接待了他。因为经常来往，所以霍秋霞像对待自己的亲人一样接待了汪清泉。每次都用纯正的老北京肉末炸酱面来招待这位自己家人中的客人，这次也不例外。霍老太太指着折叠桌上放着的一个大包说：

“小汪，北京也没有啥比这有名的全聚德烤鸭更还吃得了，这也是婷婷最爱吃的了！拿回去个孩子吃个新鲜。另外，一定要告诉晓红有时间带着孩子到北京来玩，我就喜欢晓红这闺女，长得又漂亮又懂事的。北京改革开放这几年变化不小，不仅高楼建立不少，这原地建起的桥可多了去了一个比一个大，一个比一个漂亮！”老太太唠叨着。一会儿老太太走到里屋，从衣柜中拿出一个透明塑料袋放到桌上

“嗯，这呀是给你老婆晓红的纱巾，是我闺女出差到香港买回来的，颜色挺漂亮的，晓红一定会喜欢的”。

在长期的共事中，霍秋霞也和老伴一样非常器重汪清泉的为人、欣赏他的工作作风和灵活才思敏捷的头脑，更喜欢他为人真挚的态度。

晚饭就定在招待所附近的一家粤菜馆，是这一带最好的饭馆了。入住招待所之后，梅子在房间对着小镜子左看右看地梳洗打扮完毕，又从上到下换了一身装束。黑色卡腰大领的上衣把梅子高隆的胸部和腰部曲线勾画得异常突出而秀丽诱人，紫色面料的长裙罩住了梅子宽大的臀部，由于胯大所以走起路来的梅子臀部摆动幅度自然不小。

晚风吹拂下来回摆动着，风一会把裙子的下摆荡向右侧，一会又淘气地把裙摆抛向身旁并排走路的汪清泉身上。在墨色的夜暮下，在似雪的路灯下，梅子如一只翩翩飞舞着的围绕着汪清泉舞动的蝴蝶。

从那家粤菜馆出来，只喝了一小杯北京二锅头酒的梅子脸红红的，精神异常兴奋，那双“毛花眼”更加明亮，意犹未尽地说：

“汪处长刚才喝的二锅头真的好喝，味道也纯正，那酒到嗓子眼还有点苦味，真的向您说的，不上头。看到现在我还很清醒一点晕的意思也没有。”梅子三步赶做两步追上走在前面的汪清泉。

“汪处长这家饭馆的味道真不错，我还是第一次吃到这样好吃的南方口味的炒菜呢！真的。您在饭桌上说了那么多的菜，奥，对了是菜系，什么粤菜，川菜，鲁菜，还有什么菜来了，反正都是我没听过的，更甭说吃啦。”

汪清泉虽然喝了些白酒，走在路上脸不红心不跳的，这点酒对于一个酒席宴上的常客简直不算啥。听到梅子说还是头一次上饭馆，头一次品尝粤菜感慨地看着并肩走着的梅子说：

“要是咱们再有机会一起出差我一定让你把它们吃个遍，好好享受享受，到时候就怕把梅子吃成了杨贵妃胖胖的，哈哈！”

“什么呀，人家跟你说正经的呢！出差我又说了不算，得听您的安排啊！”

说完嗓子有些痒痒梅子连续轻轻地咳嗽了几声又道：

“我家那个章大夫哪儿做的了那么好吃得饭菜呢！不过他最拿手的不是炒菜，是他们家乡的大烩菜，把肉，大白菜，土豆和土豆粉再放点佐料往一起一烩，那叫好吃。一般人真还做不出那么有好吃又有味道的菜，我一次能吃一大碗呢！嘻嘻！”

梅子如数家珍一样述说着。听听汪清泉没有说话，聪明的梅子话锋一转道：

“您看今天晚上多好呀！弯弯的月亮多明亮，凉风习习的好爽！如果您愿意，咱们一起出去散散步吧！ 饭后百步走能活99呢，嘿嘿！”

“好哇，不过，我也不太熟悉这附近的情况，不知道这附近有没有公园，这样吧，咱们就沿着这条马路奔西走，走不多远前面有一座小桥，桥的那边是一片菜地和树林，空气凉爽而且安静。在那儿散散心溜达溜达就往回走，好吗！”汪清泉不假思索地说。

“行啊，反正是出来了，我就跟着汪处长走，汪处长领我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梅子没有看汪清泉而是低着头自顾往前走，说出了话里有话的一句话。

“嘿嘿，那我要是把梅子小姐带到一个人不知鬼不觉的地方呢！章大夫还能饶了我吗！别给我扣上一个拐卖妇女的帽子啊！哈哈！”

“啊，你可真够坏的呀！亏得你能想起拐卖人口的词。”梅子扭头“毛花眼”白了汪清泉的“弥脸”一眼。弥脸 是内蒙北部地区当地人用来形容人脸的词。

一路上两人肩并肩在人迹稀少的马路上走着闲聊着,距离是一会儿靠近，一会儿拉开一点距离像一对在月下漫步的情侣。梅子衣裙上的香味、洗完澡后的清香，夜色下梅子常常飘过来“毛花眼”晶亮的眼神，招惹得汪清泉有些神魂颠倒。

忽然，梅子走得很近，有意地咳嗽一声歪着头笑嘻嘻地说：“汪处长想问您一个问题！”

“呃，是什么问题呀！我知道的一定给梅子一个满意的回答。”。

“那我可问啦！就是当初您借调我来处里工作，您是怎么想的呢！呵呵”

“呵！你这鬼丫头，这是在搞突然袭击啊！要想秋后算账是不是！咱们不带这样的呀！”说完汪清泉用手指轻轻地点了一下梅子亮晶晶的鼻子。

“不嘛，人家就是想知道嘛！”梅子撒娇地摇晃着汪的手臂。

“嗯，好吧！真拿你没办法啊！”汪想了一会儿。有抬眼看了看前方，离那座桥还有大约300多米了，下班的高峰已经过去，行人和车辆越来也少，昏暗的路灯下偶尔有几个小贩吆喝着卖香烟和瓜子。汪清泉无意思地用手骚了骚头发靠近梅子说：

“这、这还得从你们后库的关主任说起啊！当初处里人手缺乏，从你们那儿抽调人是关主任同意的呀！”

“哼！我才不信呢！我是想问您是怎么想起抽调我来呢！”梅子期盼的眼睛看着汪。

“梅子这是真的呀！不信咱们回去问问关主任就清楚了。”汪清泉坚持着说。

“哼，你们当领导的就是不说真话，总是说一半留一半的让人猜，嘿嘿，对不。”

梅子一连串的话语敲击着汪清泉的心田，意图已经很明显了。

梅子忽然亲热地凑到汪的身旁，手轻轻地挽住汪的手臂摇晃着说：

“那您怎么就想起我来了呢！我要听您说真话。”

一开始汪还有意与梅子保留着一点点距离。随着交谈的热切深入，声音由低到高，有时又低声耳语着，“呵、呵、呵”开心得笑声使这一点点装点门面的距离化为乌有。他开始纵情地享受着身旁有这样馨怡的女人陪伴的夜晚。

“我、我怎么能向基层提出具体要什么人呢，尤其你又是一个女同志，要是点名指姓地要你李冬梅，那处里，后库的老关和你们的那一帮人该怎么想啊！你说是不！”汪清泉摊开双手装出很委屈的样子。

“得了吧，我才不相信呢！关主任怎么敢说是您要的我呢！您就向我坦白了吧！您在最后一次做培训的时候，咱俩对库存物品领取程序的问答互动时您就大概有想法了吧，我还看见您看我的眼神都跟平常不一样啦，嘻嘻嘻！”

汪清泉让梅子摩缠的实在没有办法了，简直时骑虎难下，回答也不是，不回答更不是了。真是闹得他黔驴技穷了。让他意外没有想到的是，梅子黑色卡腰衣服内富有弹性鼓鼓的胸，竟意外蜻蜓点水地抵撞了一下他的胳膊和胸脯。而且两人的目光这时又一次不期而遇。

正文 第二十节

距离水渠上的小桥约有200米的时候，完全陷入甜蜜感情旋涡的他们还在争论着，梅子有时会幸福地把头靠在汪的肩膀上,体验一下曾经有过的少女般的心动，那劲头同热恋中的一对青年男女，有时候俩人低头相互耳语着，说笑着，有时候甚至什么也不说，梅子会挽起汪清泉的手臂静静地走上一段路，忘情在无垠穹隆的夜幕下。

人越来越少周围已经是一片静谧的世界，凉凉的空气中夹杂着一股股河水清淡的鱼腥味，倾耳细听可以听到远处水渠里流水发出的“哗啦哗啦”悦耳的流水声,近在咫尺处，挽手相伴，这是梅子曾经在绥市朝思暮想的美丽的梦想，今天竟在这里，又是这样静谧温柔的夜晚奇迹一般的实现了，惊喜之余，心中暗暗感谢菩萨发的慈悲啊！身体近的彼此能够感受到对方胸脯快速起伏而发出的喘气声。

在这黑黑夜色中，汪清泉突然觉得浑身发热，口内感觉干干的想喝水，心里明白可能是这北京二锅头在体内闹的结果。走起路来也轻飘飘的不稳当了，脑袋有点发懵，索性伸出了右手紧搂着身旁的梅子温热圆圆的肩膀，防止一不小心跌倒，心想抗一会就过去了，眼睛四下张望看有没有小卖铺想买瓶水喝。

其实这点酒对久经宴席沙场的汪清泉来说应该不算啥，可是最近一段时间，不知为什么每逢酒后都会感到胃里有灼烧的感觉，抗一会儿就过去了，不知怎么的今天只喝了半瓶泸州老窖却感到胃肠不适，胃口痉挛的痛，痛的头上直冒微汗，好在忍一会就过去了。

汪清泉突然的举动闹得梅子一时没有明白赶紧问：

“汪处长您这是怎么了！那里不舒服啊！”把身子挨得更近了，手抚慰着汪的胸脯，侧着脸瞅着汪清泉，她看到汪的脸上浸出了许多晶亮的汗珠。

“没事啊，就是有点晕，一会儿就好，要是有瓶水就好了。”汪清泉可以说是半趴在梅子的肩旁上低声地说这。

“这么晚了这荒郊野外的哪儿有小卖部啊！”梅子往四外望了望无奈地摇摇头。

“就是有点头晕，一会儿就好，你别担心！刚才咱们说到哪儿了？”汪清泉为了分散梅子的精神低声地问。

梅子的柔弱的肩膀此时已经成了汪清泉的拐棍，支又支持不住，搀扶又搀扶不动，累的她开始大喘气了，哪还有情绪说话呢！晕晕乎乎中汪清泉有气无力的手搂住了梅子的腰。

处于酒劲后期的汪清泉，意识完全清楚但有点不受控，借着酒劲儿大胆地撒点酒疯也不为过，他有意半扒在梅子的肩膀上，然后又半搂着梅子圆圆的腰支撑着往前走去，可那手却在那腰与圆臀美妙的曲线之间上下滑动着。

汪清泉无所顾忌尽情享受着，这异性弹性的身体给他带来的美感。嘿嘿，这难道就是人们常常说的：酒后无德吧！上帝的恩赐啊，也让我体验一把这美妙的无德，心里满足地偷笑着。

梅子担心一旦身体不能及时配合到位，那趴在肩上的人恐怕会跌倒，身体贴的更紧了。不过梅子也不傻，心想你就装吧，让你装一会儿，让你达到目的。过了好一会儿侧过头，扬起那双“毛花眼”偷偷地瞅着装酒疯的汪清泉，笑着问：

“汪处长您好些没有呀！您要是再头晕我可就趴下了，您看我都喘不过起来啦。”

“嗯，再待一小会就好了，等酒劲儿过了什么事都没了，梅子你就再坚持一小会儿吧！”

汪处长斜视着梅子红红的脸和此刻更让他心动的那鲜艳的红唇，见梅子确实坚持不住了，几乎是停下脚步试着直了直发僵的腰，然后仰起头来回转动了几下，觉得好多了目视着前方说：

“梅子实在是抱歉啊，你看这叫什么事，都是那酒捣的鬼，看来这酒真不是好东西啊！喝酒太误事！都怪我都怪我，让你受苦了。”

汪清泉歉意地伸出手臂张开五指用劲地揽了揽梅子的肩膀，并将梅子带到了怀里在她头顶上亲了亲。委屈中的梅子心想：要靠也是我靠你的肩膀啊，让你占了便宜了，哼！

汪清泉揽着梅子的肩膀默默走了一段路，眼看就要到桥头了，回头望了望他们一起走过的路说：

“咱们已经走了很长的一段路，离招待所挺远的了，马上要过桥，那边我也没去过，不知道水渠那边有什么好去处。这么晚了，要不然咱们往回走怎么样！”

梅子借汪清泉揽着自己肩膀的劲儿索性贴在了他的身上，头靠到了汪的肩膀上，低头看了一下腕上的手表说：

“着什么急啊！，时间还早着呢，现在还不到10点呢！水渠那边有老虎啊，怕什么，更何况有您汪处长这个大男人呢，我怕什么！”梅子抬起梳洗蓬松的秀发，那双“毛花眼”飘了汪清泉一眼。又说：

“好啊！在家里您和晓红姐吃完晚饭，休息一会儿干什么呢！或者什么也不干吧，就着急脱衣上床睡觉啊，嗯，真是应了此地人说的话：好老婆费汉啊！哈哈哈！”朗朗的大笑，开怀的纵情大笑，这发泄内心愉悦的笑声在夜深人静的夜空中回荡着。

“今晚的夜色多美啊，天上的那轮弯月多明媚！那些半明半暗的星星在看着咱们呢！多有意思啊,难得咱们有这个机会一起散步，要回你回吧！”梅子佯装生气的样子。

在物资处工作那么长时间还没见过她生气的样子呢！今天看到梅子生气的“弥脸”这滋润的红唇，长长弯弯睫毛的“毛花眼”，酒后粉白色细嫩的容颜怎么看怎么妩媚和可爱呀！他更喜欢梅子的率直脾气和不会拐弯的性格。

“呵，生气啦，我又没说要回去啊，这不是征求您的意见吗！呵呵，梅子去哪儿我就跟着去哪儿这成了吧！”汪清泉做着怪相双手一摊，逗得梅子笑出声来。

“这还差不多，在单位我听您的，出来了吗，就委屈您了，嘻嘻嘻。”

汪清泉爱慕地抬起手抚摸着梅子那大波浪的秀发，俩人四目相视呵呵地笑了起来。梅子再也没提什么问题，也没再保持什么距离而是挽着汪清泉的手臂前行。现在没有什么能把他们俩分开了，她完全信赖地依靠在汪清泉的臂膀上了，确切地说丰满的身体正依在汪清泉的怀中，那双“毛花眼”似乎没有离开过汪清泉的脸，他看到那惹人的红唇涂上了薄薄的唇膏更润泽性感，真想勇敢地在那粉嫩的“弥脸”上亲一口，然后再移师到那惹人心动的红唇上给她个措手不及的吻。。。。。

突然，迎面开来了一辆白色的拉达牌小轿车，强烈雪白的灯光毫不留情地打在他们的脸上，受到强光刺激的眼睛立刻什么也看不见了，刺耳的喇叭声响过，车身摇晃着飞速擦身而过。

汪清泉下意识地抓住了梅子的手臂，一把将她快速拉到怀里，梅子被着突然发生的事情吓懵了，倾倒在汪清泉怀里梅子心脏狂跳不已，紧紧依偎着汪清泉急促地喘着气喋喋不休地唠叨“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汪清泉搂着梅子柔软的身体，望着已经无影无踪的破旧的拉达小汽车，轻轻地拍打着她丰盈的后背怒吼道：“真他妈的不是东西，太危险了！没事了，梅子不用怕。”这是他头一次说话带了脏字。

突然发生的事件没能影响他们的情绪，反而使他们的神情更放松了，相互依偎着缓缓向前漫步，越往前走灯光越暗。梅子紧挽着汪清泉的手臂，也许是怕再次遇到刚才发生的令她惊魂的一幕，也许是她害怕这寂静的夜晚中会隐藏着魑魅。

记得在小的时候，晚上只要闹着要跟邻居的小朋友出去玩耍时，妈妈就会悄悄地讲一些妖魔鬼怪的故事吓唬闹腾的梅子；也许是她在享受这难得的自己曾在梦中有过的浪漫举止，她快乐着陶醉着。夜幕下远处的树林参差起伏的暗影似令人恐惧的朦胧起伏的山峦。

夜，无论在何时都会给人难以抵御的恐惧和迷茫。墨色的夜给周围的万物涂抹上一层令人畏惧而神秘的色彩。

挽着汪清泉的手臂缓步并行的梅子两眼望着路灯闪烁的前方，若有所思地又象自言自语地说：

“如果我们经常能在一起象今天这样地散步该有多好，今晚的夜色多么迷人啊！这不是在做梦吧，如果是梦但愿我永远停留在梦里！”说完梅子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那双“毛花眼”敝了汪清泉一眼。

正文 第二十一节

此前还因挽手臂而神情紧张、心跳加快，恐怕别人看出来的梅子，现在情绪完全平静下来。干嘛总是像做贼的心虚害怕被发现呢！哼，再说了我们也没做什么呀，见他的鬼去吧。

在这样的夜晚，只属于他们俩的夜晚，马路周围空荡荡的连个行人都没有，这是她平生第一次挽起另外一个男人的手臂，身体挨身体是那么近，几乎是粘贴在一起，心脏挨着心脏一起呼吸，相互听着彼此的心跳踏着月色前行。

她着迷他身上很冲的男人味，和章大夫不一样的男人气味，不知道为什么两者比较她更喜欢后者，难道就是因为长得帅气，说话让人中听或者他又一种与众不同的气质。。。

这种微妙的感觉是她从来没有体会过的，让她神情放松，全身浸泡在不可言妙的愉悦中，她不再地低着头只管走路了，扬起临出发前在理发馆梳理刚刚烫的大波浪的头，可以说这如花瓣的头发就是专门烫给他-汪清泉一人的，只有梅子知道自己的良苦用心。

雪白的路灯灯影里飞舞着无数的小飞虫，连他们的头顶上也飞舞着一群群的小飞虫紧追不舍，经常有缭乱的飞虫撞到他们的脸上，耳朵和眼角上和钻进鼻孔里痒痒的。抓耳挠腮滑稽的动作往往引起他们相互无奈爽朗的笑声。汪清泉欣赏着梅子每一次驱赶蚊虫的举动，觉得多少有点像跳舞的动作而好笑:

“梅子你看过《西游记》吗！”

“当然看过，我和儿子一样的喜欢，都喜欢孙悟空，不喜欢唐僧！”梅子觉地汪清泉提出的问题怪怪的也没往心里去。

“嗬嗬，你刚才挥手的驱赶小飞虫的动作，可真的好像《西游记》中手搭凉棚驾云的孙悟空啊！”说完汪清泉诙谐地眯起眼睛“呵呵”笑了起来。

“你可真坏！你真的好坏呦”梅子抽出挽着汪的手臂，双手攥成拳头在汪清泉的胸前擂鼓似地敲打了一阵。汪清泉轻轻地抓住撒娇的梅子举起的双手将她揽在怀中吻着散乱的头发说：

“梅子真的可爱，那动作怎么和顽皮的我小时候一样呀！那时候总和姐姐打闹，闹不过就用小拳头捣姐姐一顿，妈妈总是向着我。现在长大了，无论遇到什么事情我都让着可爱的姐姐。你刚才打人的动作和表情跟当时淘气的我怎么一模一样啊”！

“我不信，你竟骗人，我才不跟你一样呢！”用力地掐了汪清泉的胳膊一下。

他们信步走过京密引水渠上的小桥，经过了一段灯火通明的柏油马路，沿着河堤向西面一处空场走去,旁边渠水潺潺。

又走过了一畦菜地，他们走出了柏油马路，踏上了铺有碎石的灰色石子路面，步履轻盈，神情愉悦的他们竟没有察觉到脚下的石子发出的警告，大大小小的碎石在梅子的高跟鞋下顽皮地滚动着，走一段路梅子的左脚崴一下,一会儿右脚又不听使唤地朝外崴一下。梅子索性就靠到了汪清泉的身上，临时当作自己的走路拐棍。

今晚墨色的天空好似为他们俩的到来而举办着一场特殊的晚会，天鹅绒般的墨色幕布被缓缓地拉开了，出现在面前的是闪烁在夜幕上的，肉眼就可以清晰地看到淡淡银色斜斜的天河，星罗密布于其上的是不断向人们眨着眼睛的满天星斗。尤其是点缀在夜空上的、位居正北方向的北斗七星格外耀眼。

汪清泉萌生了一个念头，同是一个地球，同样是这样墨色的夜晚，在内蒙的绥市怎么就没有看到如此壮观的夜景呢！他仰视着黝黑黝黑的天空，整个人的神情似乎已经融入到这深邃无际的夜空。

思绪越过了漫无边际的星河，游弋在浩瀚的宇宙，冥冥之中似乎也感触到人和宇宙之间有着某种说不清道不白的联系。感慨之余，汪清泉深深呼吸了一口夹杂着附近飘过来的一股松柏树的清香，此刻他强烈地意识到人类的发展史与宇宙和地球相比是太短暂了。

从泥土中蒸发出来的潮湿的土腥味与从草丛，松树林里散发出来的清香味混杂在一起伴随着夜风漫溢、飘送于夜晚的每一个角落。

周围的一切静静无言地矗立在这静谧的夜色中，如同垂首立于深秋雨中的万物，又如同一侍女手捧一束鲜花默默站立于妩媚的夜色中迎接他们的到来。

平日对夜的恐惧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随着时间滴滴答答的流逝，此刻他们尽情地享受着这独特夜晚，享受着深春给他们带来的各自心里的快慰

“梅子，你看这夜多么幽静，静得让人的心神都没有地方可以躲藏了，没有了对夜的恐惧感。美，也就在这一瞬间降落到这个世界！”汪清泉环顾了周围茫茫的夜色有感而发。

“汪处长，您快看那高挂在天空上的一轮弯月，两头尖尖的多像一只小白船啊！”

梅子用手指着挂在树梢上的一轮弯月。

“呵呵，我小的时候可幼稚了，你可别笑话我呦！经常和小朋友坐在院子里，看着夜空中那轮明月心中暗暗地想着,月亮中的那片灰色的暗影真的像妈妈说的是一株好大的、上千年的桂花树吗！树下还有一只蹦蹦跳跳的可爱的小白兔，仙女嫦娥高兴的时候经常在树下翩翩起舞，有的时候愁眉不展地隔着滔滔的天河望着人间思念她的父母。。。。。”

不知道是否是在替嫦娥悔恨还是在同情她，面部表情有些感慨，由像想起什么事情了精神为之一振，

“噢，对了，我还记得妈妈每次讲到这里时就会念一两句诗，什么来着。我只记得两句： 。。。。。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停顿了一会儿转脸瞅着汪清泉看看是否在听她讲。

梅子那双“毛花眼”里流露出甜蜜的童年回忆眼神，回望着旁边痴迷地瞧着她的汪清泉。

“对，梅子嫦娥的确长得很美，她会跳天庭里很多优美的舞蹈。可她毕竟是天上的仙女呀！人们看不见摸不着，所以就编了这些美丽诱人的故事，寄托人们美好的愿望。你说对吧，梅子！”

汪清泉收回瞭望夜空的眼神，望着身边挽着自己手臂的梅子说。

忽然间一个念头跳出了他的脑海,他的身边不就有一个漂亮崇拜自己的,头正靠在肩膀上的“仙女”吗!

“梅子，你看我身边不是就有一个潜藏了许久的仙女吗！”

“汪处长竟那我开心，是真话还是假话，我真是你心中的仙女吗！那晓红嫂子是什么呢！”

梅子侧着脸调侃道。借着月光汪清泉清看着梅子那双“毛花眼”，那睫毛长而弯曲，说话总是一眨一眨的酷似一位他非常喜欢的世界名演员——赫本。

以前是从文章和小说中看到描写女人明亮的眸子和流露出的柔情似水的眼神，然而眼下汪清泉不仅看到，而且已经感觉到梅子那双“毛花眼”在夜色中流淌出的柔情的眼神，那眼神似乎要向他倾诉着什么，又像是在期待着什么。

汪清泉无法克制自己的感情，激情战胜了理智。他恨自己此时的懦弱，如果再继续克制下去那就是在欺骗自己的感情，也是对梅子情感的欺骗，那不是太的虚伪了吗？

想到这里，眼前不禁浮现出梅子在他面前的幕幕表情：手紧握暖瓶倾倒在自己怀里，柔软的胸部牢牢地抵住自己脸的那一幕，酒席宴上李总抓住她白似藕的手臂时梅子无奈回眸的眼神，以及在小宾馆208房间梅子主动邀请他跳舞时的她以胸贴靠自己的娇柔体态。此刻汪清泉浑身血液流动加速了，感觉到心脏在剧烈的跳动和膨胀。

“梅子，今晚你真美！在这样的夜晚，京城的夜晚，有你在我身边陪伴是我上辈子修来的福。”汪清泉俯在梅子的耳边轻声呢喃。

“哦，是吗！你真是这样想吗？不会又是在忽悠我吧！”

梅子似乎很平静，但胸脯却快速地起伏着，眼睛闪烁着湿润的光芒，痴痴地看着心里喜爱和崇拜的人。

手瞬间从汪清泉的手臂上滑落下来，五个潮湿柔绵的手指紧紧地扣住了汪清泉粗大的手指头。汪清泉顺势将梅子楼入怀中，双手搂住梅子柔软的腰，一会儿由下向上地搂住了梅子的双肩，而且越楼越紧。

梅子全身松软，索性头一歪贴在汪清泉快速起伏温暖的胸膛上,闭上了那双美丽的“毛花眼”，酷似一个熟睡在母亲的怀中的婴儿，歪着头 倾听着那颗砰砰跳动的心脏。

“梅子，我真地想把你吻个遍再一口吞掉！”心脏狂跳的汪清泉急促喘着气说。

“嗯，你、你呀真有这个本事，我就任凭你吻。。。。”梅子无力地回应着，抬起头来送上微闭着的湿润性感的红唇。

此刻已经失去理智的汪清泉似乎又回到了青春，回到了萌动的青年时代，在这烈火般的激情中，他交叉的手臂似两把有力的双钳紧紧地搂抱着柔软的梅子，移动着压在梅子脸上的嘴唇疯狂地从梅子紧闭的“毛花眼”一直亲吻到梅子湿润了的红唇。

在如此让人痴迷的夜晚能随心所欲地拥有梅子这样的女人而疯狂着，他几乎是用尽所有的肺泡沁闻着作为女人梅子的体香，用尽自身所有的感温细胞去感受着梅子温暖的体温，打开自己深藏在神经中枢元的末梢神经去感受梅子那富有弹性的身体。

梅子在汪清泉的怀里就像是躺在母亲的怀里一样的安稳，呼吸由一开始的急促到渐渐地平息下来。断断续续的呻吟使她感受到人间还存在有不为人知难以表述的愉悦。

瞬间，荷尔蒙的作用显示了它在梅子身体里强大的不可抗拒的作用。梅子飘飘然完全进入了另一个世界,那一刻她以为自己真地体验到嫦娥成为仙女时的滋味。她突然移开汪清泉火热的嘴唇轻轻地说：

“这一刻是你已经期待许久的吧！你们男人啊就是这样的。。。。”

夜深了，路上的行人越来越少，几乎看不到有行人路过。夜风也停止了无力的吹拂，那棵枝叶繁茂的老槐树羞愧地闭上了眼睛，不再抖动它那些数也数不清的绿叶，清凉的月光投下了一片树的暗影。

第一章完

正文 第二章 第一节 意犹未尽的诱惑

北京回来后，梅子的精神面貌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但仍遵守劳动纪律准时上下班从不迟到，工作上按已经熟悉的程序处理各项事务井井有序。根本看不出她是在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感情与波动的情绪，不让这些一时平息不下来波动的情绪影响到自己的工作和已经平淡了7、8年的与章大夫婚后的生活。

梅子已经把结婚前的浪漫与激情放在对过去的回忆中了，婚后平淡到极点的生活掩盖了过去所有爱情的浪花和两情相撞时的闪光。

章震宇虽然是内蒙医学院毕业的工农兵大学生，毕业后分配在内蒙绥市人民医院为内科医生。

但是他毕竟是土默特川平原某旗城关走出来的穷孩子，落后的社会环境和艰苦的生活条件造成章震宇对问题分析与思维的局限性，加之地方的老传统老风俗的束缚，导致了其性格内向、情绪压抑的主要原因。

因此，从小语言不多的他与生活条件优越的同学相比自然多了些自卑感。这种自卑感从上高中到大学毕业一直伴随着，这个生活俭朴、品德端正、思想朴素、性格上缺少浪漫的青年人默默地把精力完全投入到工作中去，兢兢业业。

梅子在与章震宇大夫相识最基本的条件，恰恰是看上了他1米83结实魁梧身板，为人朴实老实的性格和他的学历。

在席卷中国的“不管黑猫，白猫抓住耗子就是好猫”的经济改革思潮中的年轻女子迎合了社会的发展趋势，很实际地在选择对象的基本条件上走出了大胆的一步。

时尚的女子不再选择出身“贫下中农和无产阶级的工人” 家庭了。首先要求对方要有大学毕业的文凭，哪怕是由厂矿推荐的工农兵大学生。梅子就是她们中的一员，她打破了“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的封建思想观念对女子的偏见，最终找到了合乎自己要求的对象，哪怕是家庭条件差点，但人一定要有文凭的标准。

多年以来性格外向泼辣的梅子，营造了许多快乐又浪漫的调理生活情趣的机会。例如，在梅子的坚持下章大夫曾和她携手参加了几次在厂工人俱乐部举办的舞会和看过多部刚刚上映的电影。

可她的丈夫仅参加了一两次舞会后就以内科病房值班缺人手为由，不再陪妻子参加以后的各种舞会活动。这让梅子感到很失望，她多么希望她的爱情生活和世界上的那些活跃着的不断喷发的火山一样激情四射。

梅子忘却了一点，沉默了许久许久的火山一旦喷发，不仅会释放出地动山摇的巨大能量，而且喷发出来的炽热岩浆流会毁坏良田和建筑物使人们的生活遭受严重的损失。

原来能够安心地坐在办公桌前一页一页地整理文件和档案梅子，在办公室一坐几乎就是一个上午连厕所都很少上。过去里外间办公室的人们经常能听到的梅子嘴里轻轻地哼着的各种小曲。

但是自打从北京回来后，梅子虽然安稳地坐在办公里，却显得心神不定似乎是在想心事，总是心不在焉。有几次田主任来到她办公桌旁时，梅子竟然没有发觉，两眼直勾勾的盯看着文件，田主任说的话也听了上句却忘了下句，明显魂不知道飞到什么地方去了，这样的状态持续了好长一段时间。

在工作期间，如果两性之间的往来异乎寻常地频繁接触，自然会引起周围同事的关注而会浮想联翩,有嫉妒者趁机绘声绘色地描绘出一曲生动故事,人言可畏一点也不假啊。

从人们眼神中梅子扑捉到一息别样的味道。她意识到在工作与生活上收敛是当务之急，不能像以前拿着文件或双手将一叠文件抱于胸前经常奔到312办公室了。

她不知道造成这些怀疑的起点是由她和汪清泉一起出差的结果。

因为312那里有让她心跳的诱惑，有让她似乎又回到和章大夫初恋的激情。

回来后的梅子显得有点心不在焉，一天不到312房间去会是坐不稳站不安的,借着送文件与汪清泉见上一两面或说几句不疼不痒的话，她的那颗心才安定下来。

她喜欢踏进那扇门时的“砰砰”心跳,进门后会有意想不到的事情。每当那扇深紫色的门“嘭”的一声关闭，汪清泉经常会创作出不同的“恶作剧”让梅子又惊又喜，有时候会从门后面冲出来双手拦腰抱住梅子，趁梅子吃惊转头的时候在她的红唇上轻轻的吻一口。或者是在送梅子的时候迅速地紧搂着梅子的腰，嘴里哼着某段圆舞曲走上几步。

年底要审阅的文件和处理的事情太多，要参加的会议一个接着一个，可以用没完没了来形容工作的繁忙程度。工作之余，作为一个思想成熟的男人和事业有成者，他不曾忘掉对自己近期的超越常理行为反思与检讨。

虽然他喜欢梅子在办公室里表现出来的各种小鸟依人，千姿百态的娇态，这些举动激发出他难以抑制的青春萌动激情。他有了像一匹长久围困在圈中骏马的躁动，一旦有机会冲出精神的围栏,会狂奔于广阔无垠碧绿的草原恣意放纵。

其实人就是一个矛盾的组合体，就像中国阴阳五行中的那个圆形的图形，有他（她）们和谐共处，各自在生活中找到各自的位置交替运行，才能得到平衡发展。它不仅包罗了人世间万物的衍生、发展和死亡也揭示了宇宙的发展规律。

激情和大海翻滚的波浪一样，有浪高也有低谷。感性终究会被理性所代替,汪清泉意识到感情的烈焰如不能得到很好的控制终究会烧毁一切。这不仅关系到他未来事业的发展，而且关系到他家庭稳定的大事，每每想到这里浑身不禁地要打个寒颤。

汪清泉虽然痛下了决心，以后有事情不再直接找梅子而是先通知办公室主任田小满，再由田主任通知梅子去办理相关的事情。决心是响当当的下了，可情感这一关却怎么也绕不过去。

一天见不到梅子总觉像缺了点什么，心里没着没落的。可是在审查批阅文件和参加的各种会议的间歇时，思想一不留神就会溜到梅子的身上，又再现了北京那个令他销魂的夜晚，借着夜晚微弱的灯光看到梅子V字形衣衫下雪白的肌肤，滋润的红唇,还有那唤起男人激情的呻吟。。。。。当此之时，他会感到全身血液流速加快、心跳加速，不敢再继续想下去了。

人的情感一旦游离在两性之间，徘徊于爱的漩涡，做出的任何决断都可以随时更改而不受理性、道德和逻辑约束。

经过深思熟虑痛下决心之后，汪清泉如同一个战地指挥员雄赳赳的不想再犹豫了，一定要找个适当的机会与梅子说明白，他们之间必须在工作时间要保持一定的距离，减少见面的机会和次数避免周围人的无端猜疑。

他想借着每天早上梅子送信函、文件和报纸的机会，对这是个绝好的机会，委婉地说明这一切。他要对梅子说：

这个决定绝对没有要伤害她的意思。可是一直就没有下这个决心，其实是没有勇气对梅子说明。

梅子和往常一样，每天早上照例按时间敲312的门，推门进去后将报纸和信函与文件递给汪清泉签收。他们延续着老的习惯，在递交文件时相互“过电”。所谓的“过电”不过是双方的手相互接触。

“你看你，光顾批阅文件了，茶杯里的水也没了光剩下茶叶了，再忙也应该补充水分啊！那样人会上火的！”

梅子边说，边转身走到窗台放暖瓶的塑料圆盘上端起红色的暖瓶，走到汪清泉坐着的身旁给茶杯斟满了水，放回暖瓶走到办公桌边的时候，汪清泉突然张开了手臂拽住了梅子的手忘情地说：

“梅子有你可真好！怎么才能不让我想你呢！不让我想你，我真的做不到啊！”

汪清泉把刚才准备要对梅子说的话一股脑地甩到脑后头去了。他一边说一边搂着梅子的臀部。

“啊！快别这样，让人看见多不好呀！”

梅子挣脱了汪清泉的手臂，快步转到办公桌前满脸严肃说：

“汪处长，您没发现吗！我感觉最近人们看我的眼神有点怪怪的，好害怕呀！我呀还是少来您的办公室吧，别让人家说什么，每天我还是按时给您送文件和报纸。如果，再有事儿您还是先通知田主任最好，别让他们起疑心！”

正文 意外捧得年终奖

关门的声音，惊醒了眼神痴呆呆望着梅子消失背影的汪清泉，令他没有想到的是：

梅子竟先于他说出了他想要对她说的话，这不能不让他佩服，梅子观察事物细心之处和处理问题的果断性，以及扑捉外界信息的敏感性。相比之下他，汪清泉作为一个男人竟不如一个女子而让他汗然。

在外界扑风捉影消息乱飞的压力下，梅子能如此从容镇静处之实在是一个不一般的女子。她没有让他白喜欢，更确切地说，没有让他失望。他怎么能不喜欢她的梅子呢！

走出312房间的门口没有多远,迎面遇匆匆到走过来的田主任,梅子迎着田小满那双微笑的小眼睛投过来的眼神说：

“田主任，我把今天的文件和信函刚送给汪处长了，刚才在那堆文件中发现有您的一封信，我把它放到您的办公桌上了！”

“我已经看到了，谢谢你呀，梅子! 刚才接到总厂党委办公室的电话，有一个临时安排的什么关于落实“五讲四美”的会议需要汪处长马上到东楼会议室，我得马上通知汪处长！”。

走在回办公室的灯光灰暗的走廊里，听了田主任刚才的一席话，梅子感到了有些后怕，心突然颤抖地跳动了几下，立刻感到胸腔的气不够用了，连续大口地喘了几口气，快步回到办公室，坐在椅子上定了定神，才发现自己的双手的手心里已经浸满了汗。

年底物资处总结奖励表彰大会在国营内蒙青山机械厂那个从里到外设备老旧的、天花低矮能容纳1000多人的工人俱乐部召开。

舞台上高高悬挂着《年终物资处总结表彰大会》红彤彤的横幅标语，一个黑色的上面裹着一片脏兮兮红布的麦克风放到舞台中央，一排铺着紫色天鹅绒布桌子的中央。桌子后面放着七把木制直靠背的椅子,分别坐着物资处的党委正、副书记、正、副处长及主持会议的处办主任小田。

李冬梅自到物资处以来，除了因为其特殊的工作条件以外，凭借梅子在工作岗位上严谨、认真的工作态度和人所共知的、用很短的时间把多年零乱的文档整理得井井有条，逐渐完善了对文件与档案的保存、借阅的程序化管理，发挥了梅子在档案管理上才干和思路。同时，因为梅子天生有一个开朗活勃的性格，很快成为物资处工会和女工活动的积极分子。

根据以往的不成文的规定，任何一个分厂或者处的文员当仁不让的是女工委员会的委员之一。同时也是分厂或者处工会的当然的在编委员。

梅子曾多次代表处工会和女工委员身份参加帮助和慰问有困难的家庭，出面调解家庭纠纷等出色的表现赢得当事人赠送的锦旗。受到物资处领导、工会和女工委员下到员工的好评。

这里当然离不开汪清泉副处长的赞同和鼎力支持，作为物资处的主管采购和销售的负责人，他知道在签订那些有分量的合同上当然也有梅子的一份辛苦和一点功劳。

在欢快的乐曲声中，梅子和其他的获奖者缓步走上主席台，这一天也许是她人生中最难忘的一个日子。

在走出家门的一刻，她看到了透过茂密的杨树林，倾泻在清晨薄雾中的那缕缕多彩而耀眼的阳光，闻听着林间鸟儿悦耳的欢叫，一对灰喜鹊在白杨的阔叶里相互“喳、喳、喳”地呼唤着对方传递着只有它们才懂得信息，看到眼前有喜鹊飞过，人自然心情愉悦，自古就有俗语：看到喜鹊的人一定会有喜事降临。

一会儿，一只喜鹊展翅在空中划了个圆弧直冲杨树最高的一枝树梢，另一只大概是雄性的灰喜鹊瞬间腾空而起尾随着降落到另一棵离那只喜鹊很近的树梢上，鸣叫声此起彼伏。这场景令人梅子精神非常兴奋，她相信今天对于她是最美好的一天。

在一个新的工作岗位，面对着新的一群性格各异的领导和面貌全新的同事，梅子走出了她人生精彩的一步。

清晨梅子面对着镜子给自己还算娇嫩的脸上略略涂抹上一层淡淡的香粉，本来红润的嘴唇也擦上一层薄薄的口红，这红的色彩确实给梅子带来不一般的神态，也许梅子自己没有感触到，但是这淡淡的红的确突出了梅子娇媚的脸庞，使得梅子更加耐看，丰满而健美的身体更为婀娜。

为了迎接今天这个幸福的日子，梅子穿上了自己最喜欢的那件卡腰的紫色上衣和略带喇叭口的黑色西裤，头上的秀发是前几天才在理发馆里重新烫的大波浪花卷，从背后看真像一朵修整得圆圆的,蓬松得像绽放的牡丹秀美异常。

出门前爱人章大夫羡慕、轻轻地走到她的爱妻身前弯下腰，那双当大夫遇事不惊、深沉的单眼皮眼睛笑嘻嘻地看着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妻子，双手交叉地搂着准备出门梅子的腰说：

“今天，我的老婆是世界上最最漂亮了的女人！”

这个动作让梅子浑身如触电一样哆嗦了一下，眼前立刻呈现那个令她终生难忘的夜晚。树影里起初汪清泉也是这样从后面轻轻地搂住她的腰，触电的感觉至今难以忘怀，疯狂的亲吻，幸福地感触着汪清泉那只大手的抚摸，在那一刻似乎完全失去了自我而进入一种从未体验过的仙境。。。。。

瞬间回过神来的梅子听了丈夫的缠绵话语，知道丈夫很少能够说出博得她心动、浪漫的语言。但她知道自己的丈夫非常爱自己，大事小事都依着自己。梅子的“毛花眼”闪动着幸福的光芒，踮起脚尖送上红唇轻轻吻了丈夫一口，撒娇地说：

“你老婆今天真的很美吗！不许说假话哟！”

章大夫双臂轻轻拥抱起陷入幸福之中的妻子原地转了一圈，他知道这奖励对他的爱妻有多么重要。

就在刚才搂抱妻子的时候，无意识地感触到妻子富有弹性的身体在微微地颤抖。虽然只是瞬间和轻微的颤抖，章大夫已经从这个微妙的变化中，似乎察觉到一种征兆，而这种征兆是妻子从未有过的。

从妻子出差回来后，两人温存时梅子的身体也会出现神经质的颤抖，这种莫名奇妙的感觉，他怎么也找不出原因。章大夫作为一个男人，有着宽阔胸怀的男人是不应该无端地怀疑自己的妻子的。

但是他总是觉得妻子在对自己隐瞒着什么！作为妻子的梅子北京之行回来后，从来不主动和章大夫谈起那次和汪清泉出差的任何一件事情，这让细心的章大夫有些怀疑。从此章大夫暗暗地观察着妻子的一举一动，可梅子总是在下班后就按时回家，周日从来不独自出门。观察一段时间后章大夫略有放心。可却种下了对梅子怀疑的种子。

当梅子伴随着节奏欢快的乐曲和其他几位获奖者缓步走上灯火通明的舞台的那一刻，一直低着头的她，秀发掩盖了她鸭蛋似的脸庞和“万绿丛中的嘴唇那一点红”突出的嘴部漂亮的轮廓线。

梅子不敢看台下坐着的人群，可是心里总有难以克制的诱惑，当她扭头看到台下黑压压的人群，眼光看扫视到前排座着关永山、王金花等后库那些熟悉的脸庞时,脑袋“轰”的一声，眼睛一瞬间什么都看不见了。她极力克制着自己，用力眨眨眼睛，看看高悬在舞台上炙热的射灯，随后就听到厂办主任小田勇细高的声音喊道：

“现在请肖处长、汪副处长向获奖者颁奖，大家鼓掌！”

当从汪副处长手中接过奖状和红红的证书时，梅子的眼睛湿润了，抬起含有泪水的眼睛直直地望着汪副处长笑嘻嘻的富有生气的国字脸。在稀稀落落的掌声中汪副处长伸出手用力握住梅子伸过来的绵绵细滑的小手说：“谢谢你梅子！”

手里拿着证书，随领奖的人流朝舞台左侧的台阶走去，脚有点不听使唤，似乎是行走在白茫茫的雾里一脚深一脚浅的，怀着怎样的心情走下台的梅子至今也想不起来。

正文 第二章 第三节节前 祸不单行

春节前夕，国营内蒙青山机械制造厂的十多个分厂、处的各个车间、科室陷入紧张忙乱的年终总结汇总工作。

报送到物资处的各种文件，财务报表，需要领导审阅、签字批准的年度结算和新一个年度的预算报表，基层领导的个人年终总结，制定新一个年度的能耗与节能指标，审查分布于总厂各个分厂的库房辅料消耗情况，审定、整理总厂各个单位保送上来的备品备件的消耗、库存情况和新一年度的设备，零、部件的的采购报表，员工出勤率汇总等等在物资处每个处长、副处长的案头等待批阅的资料堆积如山。身处物资处第一副处长的汪清泉更是亲临现场检查不敢马虎，这是他一贯的工作作风。

除此之外，汪清泉要代表物资处的肖处长出席处工会，一些超额完成任务的大型车间召开总结会表示以资鼓励，还要接受共青团，女工等组织的邀请参加总结表彰大会和厂党委的政治思想工作经验推广大会等等迎接不暇的会议。

一天之内就要参加几个会议的汪清泉直怪自己没有分身术，没有时间和心思顾及日常的正常工作。要想及时把本部门的各项汇总真实地在春节前报给总厂和其他有关的协作分厂领导就要占用下班后的业余时间。

汪清泉和其他的几位付处领导已经加了几个晚上的班，赶出了不少协作分厂，外协单位急等审阅和批示的文件。办公室主任田小满责无旁贷地全程陪同协助处理领导们需要找的文件和原始档案。

几天下来熬得他那双小眼睛跟得了“红眼病”一样，白眼仁变成了红眼仁上面布满了血丝。脑袋也耷拉下来没有以往在人前的那股神气劲儿，白天一有机会就趴在办公桌上抓紧小憩一会儿。睡得香的时候竟打起了呼噜扰得大家不能安心工作。

说也巧，祸不单行，他那5岁的女儿田娟娟前天被妈妈带到厂区澡堂子洗澡。出了澡堂子妈妈把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田娟娟放到自行车后座上，冒着零下20多度的严寒，顶着西北风快速地蹬回家。

内蒙古的冬季气温一般都保持在零下20—25度左右，无风的情况下回到家里口罩、眉毛和皮帽子沿都结成白白的一层霜，如果刮起阵阵的小风，擦过脸上就有一股股刺痛的感觉和小刀子划过一样的疼痛。更甭说从小体质瘦弱的田娟娟了。

睡到深夜孩子开始不停地咳嗽，满脸通红，一试体温竟达到39度8。两口子吓坏了，赶紧连夜把女儿送到绥市人民医院儿童病房。值夜班的医生诊断是急性肺炎，当时就办理了住院手续，住进了4楼的儿科病房开始输液。

黎明时分，暖暖的儿科病房窗户外的天空还是一片漆黑，没有一丝光亮冬夜漫长啊！窗外的西北风刮得玻璃窗嘭嘭作响，两口子无精打采地围坐在输着液的、躺在病床上宝贝女儿的身边,体温降下来的女儿平静地睡着了。精神怠倦的娟娟妈一脸倦容地对田小满说：

“小满，今天我值夜班，我那儿的工作是一个萝卜一个坑，一刻也不能没有人，检验员就是跟班走，没人替你值班啊。”

“嗯，我知道，等上班了就去单位和汪处长说行吧！反正我那里工作不是太忙，不像你们一线离不开人。”

田小满无可奈何地说。另一方面，田小满知道老婆的意思，请假车间是有考勤记载的。如果一个月请假3天，车间就会扣除当月的全部奖金，虽然奖金只有5块钱，但会影响到年终奖。所以，无论自己父母家和老丈人家一遇到事情，请假的总是田小满。

快十点了，汪清泉腋下夹着一个黑色的大笔记本，步履匆匆地从会议室走到312房间，刚刚坐稳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由胸腔里深深地吐出了一口长长的气，觉得舒服点了正准备打开文件，田小满就敲门走进办公室，还没等他说话，汪清泉看着一身疲惫无精打采的田小满说:

“田主任，最近你的脸色可不好看啊！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最好到医院去看看！还是这几天工作太累了！”

“汪处长都不是，是娟娟昨天夜里发高烧39度8，一直咳嗽、小脸烧得通红。半夜送到咱厂医院急诊室大夫就让住院了，检查结果又是肺炎。昨天整整折腾了一个晚上几乎没有睡觉。” 田小满站在办公桌前一边打哈哧一边说。

“娟娟这孩子体质太弱了，身体那么单薄，我记得从小可没少住院啊！”

“可不是嘛！从小就让他妈惯的，嘴叼得很，这也不吃那也不吃，猪肉不吃，牛羊肉不吃，就是吃点鸡肉和鱼，吃的时候还要把皮扒下来。”田小满接着汪清泉的话说。

“那你就请几天假好好地照看娟娟吧！这孩子算是遭了罪了。我都心疼！”

汪清泉看着眼前疲惫田小满同情地说。

“哦，对了你就把这几天要办的工作交给梅子吧！”汪清泉提醒着田小满。

“嗯，汪处长，来您这之前，我跟梅子做了交待，按照这几天临时的工作安排，我把该看的文件提前摘出来交给了梅子就等您的批准了。另外加班的事情我也跟她说了，梅子说没有问题，就是这几天而且晚上加班的时间又不长，要是太晚了就让章大夫来接。今天是周六，晚上加班的内容我已经交带给梅子了。您同意吗！”田小满信心十足地一口气说完了他的安排，并小心地问。

四处红衰翠减，落木萧萧声中绥市迎来了6个月的漫长冬季，可以说自10月中旬至来年的4月中旬严寒无情地包围着这个城市。离市区不到30里巍峨的青灰色大青山如展开插入云端的屏风，也没能挡住来自西伯利亚强大的寒流。

这寒流的淫威肆意地席卷着绥市的每一个角落，带来的零下20多度的严寒，只需一个夜晚就足以使每个家庭的玻璃窗挂上一层厚厚的白霜，这层雪白的冰霜即使是冬日正午的阳光也不会使它有丝毫的损伤。

在这片白色的国度里生长着各种人们从未看到的奇花异草和仙境一般的美丽图，即便是那些美术专家或是有着丰富想象力的人也为之惊诧不已，赞叹这是上帝的杰作而自愧不如。

最为壮观的是内蒙古冬季漫天的大雪，不规则五角形的、钱币般的鹅毛大雪铺天盖地飘飘悠悠打着旋儿快速地下落到地面，轻轻地亲吻着道路上行进着的人们的脸，毫无顾忌地钻进你暖暖的脖子里。

被白雪铺绣了一次又一次的地面如同一块厚厚的松软白雪的一块巨大的蛋糕，随时等待着人们的品尝。这如织、如绵的积雪不仅覆盖了内蒙古黄土高原的黄河河套平原，也覆盖了绥市的大街小巷，填平了平日人们视线之外，被人们忽略的残墙断壁，沟沟坎坎。

挂在高高蓝天上的太阳发着耀眼的光芒，如果不是站在墙角里几乎感觉不到阳光的温暖。雪，洁白的雪，毯子一样毛茸茸地覆盖了坑坑洼洼的地面，也覆盖了地面上一切污浊，雪的世界是那么的耀眼、静谧。阵阵刮来的劲风卷起地面和屋顶上细碎的雪如同天女散花一样把它们抛向天空，又携带着它们漫过马路和雪构成的原野。

1号楼3层物资处各个处长，党委，工会等口的办公室灯火通明了快一个星期了，从腊月初七开始的加班基本告一段落。只剩下汪清泉处长的办公室下班后还是灯火通明。窗外的气温虽然是在零下20多度，室内的温度却温暖如春。

正文 第二章 第四节 替班中的期待

今天是星期六。昨天晚上，梅子把田小满的女儿田娟娟发烧得肺炎住院和田小满请假到医院照看孩子，工作暂时移交给她的事情告诉给爱人章大夫。并说这几天下班后可能要加班，晚饭让章大夫和儿子先吃不要等她。

近来梅子回家总叨咕处里加班的事情，况且到年底每个单位都是这样忙着加班赶任务。夜晚两口子躺在被窝里章大夫抚摸着梅子光滑的肌肤不免有些心疼地说：

“小娟娟的身体太弱了，看她身体那样的瘦，真是干瘦干瘦的。上次两口子带着小娟娟来咱们家的时候，我就说：她体质差，是缺乏营养的缘故。”

“嗯，我记得你还抱了抱她呢！她妈妈说娟娟太挑剔，牛奶不喝，猪肉，牛羊肉不吃，从小就干啃她妈的奶，一直吃到两岁半。”梅子回忆着，一边说一边眨着那双人见人爱的“毛花眼”。

“梅子，明天晚上要不要我去接你呢，路面的冰太滑了，骑自行车可得多加小心啊！这几天外科病房来的都是走路和骑自行车不小心摔断了腿和胳膊的病人！”章大夫抚摸着妻子圆圆凸起有弹性小腹。

“亲爱的不用，我第一天加班你就去接我让人看了多不好，而且还不知道要呆到什么时候呢！这要看领导什么时候能结束工作。你和孩子就安安稳稳地在家等着我好了，大晚上黑灯瞎火的。”梅子张开白嫩似藕的双臂撒娇地抱住并躺在章大夫的怀里。。。。。。

这几天梅子早上推开312房间的门都没有见到汪清泉，每次把信件和文件放在深棕色办公桌面上，给暖瓶打上热水，用抹布擦干净桌面、椅子后急忙地退出312办公室。去不去312办公室成了她这一段时间一块心病，既想去又怕去。每想到这心就酸酸的，但也有甜蜜的回忆。虽然每次到办公室没有见到王清泉，看到他的椅子，用过的茶杯和笔都感到特别亲切，不知道为什么这种亲切感近来越来越强烈地驱使着她想赶快见到他。

非常奇怪的是人的感情有一种不可逆性，而支持着这个不可逆性的心里是你不离不弃的执著。时间是个催发的媒介，你越是不想碰的东西，它反而对你产生一种强烈的吸引力。

一股不可抑制的强烈的意念占据了梅子的心怀，就是想见到王清泉，而且是立刻想见到他。难道这就是人们常说的距离产生的美吗！这种美简直太不可思议了，勾魂似的让人辗转反侧干脆不要也可以，她心里自问自答着。

今天晚上终于可以见到她心中急切盼望想见的人了，梅子激动的心情难以用语言来表述，她觉得今天的时间比以往任何时候过得都慢，总是盼着窗户外的只发光不见热的太阳早点落山。

梅子在激动和揣揣不安中度过了周六的全天，坐在办公桌前怎么也抑制不了那颗跳动的心，跳得梅子想用双手捂住心口窝，从早晨到快下班了梅子也没见到汪清泉。

眼看天黑了下来，进入冬季的绥市大约在下午5点左右天就黑了，眼见就到下班的时间，上班的人们开始准备下班回家了。梅子坐在那里呆呆地看着小田留下来的准备送交汪清泉加班用的一大叠资料，猛然间桌子上内部电话想起了急促的铃声，在这静如水的屋子里，铃声大得惊醒了沉思中的梅子，赶紧抓起电话的听筒，

“小田吗！赶紧把各个分厂送上来的明年的零部件采购明细，备品备件库存明细表与民品销售库存等资料送给我。呵呵，今天再努力工作一个晚上，或许明后天就不用加班了，曙光终于就在眼前啦！”听筒里传出汪清泉来到什么时候也忘不了的幽默话语。

“好的，汪处长我马上给您送过去！”。

“嗨！看我忙得都忘了小田请假的事儿了。不好意思让你辛苦啦，梅子！”

放下电话，胸前抱着一大叠资料的梅子走在灯光暗弱的走廊里，脚下的黑色高跟鞋有节奏地敲击着紫色晶亮的大理石地面，清脆的“咔、咔、咔”的声击碎了走廊里死一样的沉寂。

也许这铿锵的声音是故意为自己在壮胆儿，不敢想象在这昏暗寂静的楼道里，独自一个人游走在这阴森的楼道里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儿。声音撞击到走廊高高的天花，又迅速地反射到梅子的耳膜上,抱着资料的手下意识地捂到自己的前胸，感觉着心跳的频率竟和这“咔、咔”的撞击声同步，只觉得气不够用，是不是自己走得太快了呢！

梅子自信地扬起上了发胶定型的大波浪的头，挺了挺本来高耸的胸，这个动作使她对自己的一切充满了自信。由于步伐走得快，感觉到全身由于紧张，肉都在在无规则地颤抖着，她有意识地放慢了脚步，调整自己急促的呼吸。

此时满脑子的憧憬都是在她跨入312房间后所要发生的幕幕令自己吃惊和心跳的场景，她幻想着在房门“嘭”的一声关闭后，汪清泉突然从背后冒出来的许多恶作剧要么时拦腰抱住自己，要么是想要以鬼似的疯狂狂抓自己的秀发，或是近似野蛮地用带胡茬儿的嘴唇献给她疯狂的吻，喜欢听到他喃喃：“梅子真想你啊,真的想”。

或是看到自己胸前抱着那一大叠的资料，汪清泉立马里开椅子旋风般地来到自己面前，像一个18世纪欧洲文艺复兴时期的贵族那样，两手优雅地张开把她迎接到沙发前，然后来个优美的转身从她的怀里拿走那一大叠抱了好久的资料，并在她的湿润的嘴唇上轻轻地亲吻一下说：

“亲爱的小姐，我能请你跳个舞吗！就在现在。”

浪漫的情节电影似的一幕一幕的在眼前展现，甜蜜代替了所有烦恼与期待，渴望化作山谷间畅快奔流的小溪激荡着梅子的那颗驿动的心。

怎么推开的门，梅子完全没有感觉，“咣当”的关门声惊醒了幻觉中的梅子，站在门旁为自己的失态而羞愧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可两只“毛花眼”却目不转睛地看着正在笔记本上奋笔疾书的汪清泉。

同样关门声也唤醒了正全神贯注在写日记的汪清泉，十几年来生活和工作上的习气改了不少，但写日志的习惯从未间断过。他抬起头来似乎刚从文字的海洋里游弋回来放下手中的笔，看着呆呆地站在那里的梅子：

“啊，倒是快过年啦，你看咱们的梅子今天打扮得多靓丽呀！怎么不过来呢！我又不是老虎，看把你吓得，我有那么可怕吗!干吗那样迟呆呆的呀！哈、哈、哈。”

汪清泉开心地放声大笑着，这欢笑声一洗一天的奔波于疲劳。回过神来的梅子脸上不自然地流露着笑意，赶紧快步上前递上抱在胸前的资料：

“汪处长，这些都是田主任让我交给您的资料，人家可足足地等了您一天啊！见到您可真不容易呀！。”梅子语中带着调侃。在交接文件的过程中，两个人的手又一次相互触摸了，汪清泉很快地移开了手说：

“梅子，今天的工作量不大，加班最多一个半小时，我也不需要什么档案和资料了，呆一会儿你就回家吧！路上慢点骑啊！路滑骑车太危险，你也没吃呢，赶紧回去吧！别让章大夫为你担心。”

说完“别让章大夫为你担心”这句话汪清泉向梅子做了个淘气的笑脸，然后拿起桌子上的钢笔准备继续在笔记本上写日记，不再理会独自站在办公桌前的梅子。

正文 第二章第五节 触景生情，以诗忆恋情

记笔记的习惯是汪清泉从参加工作后养成的，这个习惯也曾经受到朋友的欣赏和劝告。但性格上我行我素的汪清泉不为这些耸人听闻故事所动，依然坚持着写日记而且越写越上瘾，十几年来写的日记能放满一柳条箱，那些日记对他来说可是物价的宝贝里面记述他人生的轨迹，发生的事件，领导的关怀等等。有朝一日等退休在家，安下心来写一篇小说呢！

他的日记内容包罗万象，有会议记录，心得感想，有杂文、有诗歌，有对处理问题的保留意见，有对经济政策改革的设想，有对车间实施工时计件制度的计划，有对机加工艺的改进，有对机床大中修工艺技术的实操经验等等，简直就是一具社会的万花筒。

更为重要的是箱子里还保存了他和妻子阮晓红结婚前后的往来书信，虽然是婚后的鸳鸯各在一方，书信文字就成了作为联系感情的纽带和桥梁。缠绵之中寄托双方的思念与爱情。汪清泉从小受姐姐汪欣筱轩的影响喜欢上了读散文和诗歌，最喜欢读唐诗宋词，喜欢的诗词看过几遍就能从头到尾背诵下来。

后来姐弟俩经常在姐姐的闺房中比赛看谁背诵的诗词多，朗诵的好，久而久之自己也能写些诗词。至今汪清泉还记得在给妻子的十几封信中所创作的诗歌，其中有几篇至今不能忘怀，每每想到那些带着强烈思念妻子的感情诗，自然会感受到夫妻之间的那段离别之苦。在家曾与妻子闲聊中，汪清泉有意指着柳条箱：

“晓红你可别小看了这个箱子，那里面有我我写的日记，它是浓缩了我一生的经历，包括酸甜苦辣和咱们婚后的分离之苦，等工作不忙闲息下来我会考虑把它们编成一部小说，呵呵！你还记得我写给你的那几首诗词吗！”

“泉，我怎么会忘呢，那些书信还有我保存的呢！想起那时候还怪可笑的，自己躲在房间里偷偷地看着，背着，留着眼泪啊！就是想你,虽然和父母生活在一起也是觉得清苦，起码是感情无以寄托呀！”说完长叹一声。眼里依然噙着泪水，回忆中不乏思念前些年因病先后去世的父母。

“那红，还能记得和背出我写的有代表性的诗词吗!”汪清泉看出妻子阮晓红又在思念父母，为了转移把她的心情转移到刚才俩人的初恋和婚后热恋中。

“怎么不能背呢！你敢小看人！”妻子不满意地看了汪一眼。阮晓红润了润嗓子大声朗诵起来：

“从蓝蓝的天空

扯下

朵朵漂浮的白云

化做

洁白的宣纸

从阿波罗太阳神

取回

爱之神笔

为你

书写爱的长卷

从蓝蓝的天空

扯下

朵朵漂浮的白云

将它

铺展于你的身下

亲吻你

也就是在亲吻整个世界”

汪清泉在妻子带有深深感情吐字清楚，圆润铿锵的朗诵中回过神来，摆起双手连声叫道：“不对不对，这哪儿是我写的呀，这分明是你写给我的诗啊，你怎么忘了呢！还是那年咱们一起看完朝鲜影片《摘苹果的时候》，我还记得你特别喜欢里面的一首歌曲，分别后你在信里写给我的呀！我记得真切。”

阮晓红一时脸红了在背上捶了汪清泉一下：

“什么谁给谁写的，觉得好就记下来了，那你写给我的那些诗词你能记下来多少，又能像我一样不打磕儿地朗诵出来吗！”

“当然能，你等着啊，我想一想哪首写给你的诗最好呢。。。”

一分钟的沉默与会议后

“有了，我最喜欢给你写的这首诗，是在那年开春你休假走后不久，园中的玉兰花开了，触景生情，驻足在盛开的玉兰花前，沁闻着她有别于其他花的香味，眼前出现你的身影，觉得你的皮肤与玉兰花一样的洁白细润，觉得你的眼神温柔又火热。前几天又刚刚下了一场春雨，雨润万物，回宿舍后就写下那首短诗,”汪清泉故意哼哼两声，又咽了口唾液润了润嗓子念到：

雨，玉盘跳珠的雨

是天宫酿造的醴泉么

在水中瞬间泛起

一个又一个梦幻般的晶莹小屋

我要用一根思念的发丝

将它们制成一串玉琢的项链

献给在菩提树下

为我守侯的玉兰树

汪清泉似乎意犹未尽，立刻弯下腰从床底下拽出那个旧柳条箱，打开盖从一摞摞的笔记本里面找出一本翻旧了发黄的软皮笔记本，打开后翻找了几页找到了那首他最得意的诗面色庄重地看着妻子：

“这是我最得意的作品，这首是继那篇之后写给你的，你听着我念给你,

如果我是一株玉兰树

因上帝的旨意

为一段未了的姻缘

伫立在你经过的路旁

静静地为你守候

玉兰树繁茂枝叶的华盖

为你遮风避雨

无论前行的路有多么遥远

无语的斜阳

默然于春离去的足音

绽放的玉兰树

陪伴你无涯的旅程

“还是你的记性好,嗓音比我强多了。这些日记和咱们的书信的确是今后写习作的好素材。你的那些日记我看过一些，的确有值得保留的价值。而且以你的天赋我相信你会成功的，我支持！”阮晓红听罢激动的有些哽咽，抱着刚纵情朗诵完的汪清泉动情地将头依靠在他的肩头。

正文 第二章 第六节 节前工作小插曲

汪清泉虽然低头在笔记本上写着，心里却在想着站在桌边没有离开意思的梅子。刚才看到在梅子那双“毛花眼”中充满期待的眼神，眼睛似乎浸着泪水，也分不清是怜悯还是爱的心情油然而生。

他抬起头来看着桌面左边放着的、妻子阮晓红给准备的一包放在铝制饭盒上的康师傅方便面、一包切好的香肠、一块圆形的、中间带着一个圆孔的胡麻油加红糖制作的饼子，还没等汪清泉张口，神情委屈的梅子立刻明白了汪清泉的意图,找了个台阶说：

“你看我净傻站着了，汪处长您都忙了一天一定是饿了，我去给你打开水去，顺便我也冲包方便面。”梅子转身走到窗台拿起红色的暖水瓶又道：

“这瓶里的热水还是我早上给您打的呢！暖水瓶用了好几年已经不保温了，大概您一点也没喝吧！”

“嗯，这一天几乎是从早忙到晚，不是在这个分厂的库房检查就是参加总厂的会议，很少喝水，每年春节前都要忙这一阵子都习惯了。对了，梅子你们过节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嘿嘿，过节的东西俺家的章大夫早都弄好了，前几天他妈妈从老家来了，送来了自己种的土豆制成白白的土豆粉，肉是他们家养的猪，宰了有百十来斤呢，还有磨好的黄米面真新鲜，那可是今年新米磨出来的，颜色黄灿灿。炸出来的油糕又软又筋道可好吃啦，嗨!我都忘了,明天一定给您带一些带馅的黄米糕，让您和嫂子尝尝章大夫的手艺。”

梅子的“毛花眼”回望着汪清泉笑了，挂在嘴角的两个小酒窝也笑了，像个重新找回萌动青春的小姑娘一样兴奋提着暖瓶走出了312。

随着轻轻的关门声，刚刚与梅子的对话一时激起了汪清泉精神的愉悦，多少驱除了身上因疲劳奔波出现的腰腿酸痛。每逢遇到腰酸腿痛时就用双手轮流敲打背后的腰眼处一阵子就能缓解，这招是他的老朋友民品中心的刘怀德教的。

目送瞬间消失于眼前的梅子的背影，心里突然感到“咯噔”一下，一种莫名的失落感悠然而生，还夹杂着一种莫名的冲动。对着那扇房门呆呆地发愣似乎门上刻印着梅子的身影，更让他留念的是关门前扭身回望的眼神令汪清泉摄魂。

梅子提着的那个见证了她与汪清泉曾经有过一段段美好回忆的红红塑料的暖水瓶走了，人要是经常使用某个物品就会对他产生一种恋旧感而觉得亲切。

室外天气的寒冷令梅子精神清爽而振奋，虽然就在刚才眼眶里还噙着伤心的泪水，但与汪清泉幽默的对话一扫内心的委屈。

打水回来口中一个劲儿向外喷着一团团雾似的气体，脚下半高跟的皮鞋有力地敲击着地板发出“咔、咔、咔”清脆的响声。精神愉悦脚步也轻快，梅子扭腰动胯地走到办公桌汪清泉的左侧，把暖水瓶轻轻地放到桌面上，伸手打开放在桌上的铝制大号饭盒盖，撕开袋装的康师傅方便面，把调料撒到方便面上，然后浇上开水。

随着冉冉升起的热气，空气中弥漫着方便面调料特有的喷香喷香的气味，一会儿他的嘴里就充满了唾液，食欲使汪清泉连续悄悄地吞咽下几口口水。梅子动作麻利地将饭盒盖扣好：

“汪处长，那饼子太凉了，冬天咱不宜吃凉的东西，我去给您放在我办公室的电炉子上热热。”

借着说话的时候，机灵的梅子在汪清泉的笔记本上扫了一眼，笔记本上并没有接着写什么，出去打水时候那行字多长现在还是那么长。心里好笑，明白了他为什么一个字都没写，嘿嘿，大概见到俺就没心情写下去了，看来心里还想着我呢，要不然怎能没动笔继续写呢。。。。

拿起饼子正要转身走的梅子，被一只大手突然将她奋力地拽了过去，邃不提防连人带饼子一起倒在汪清泉的怀里，虽然有点预感但没有足够的精神准备，整个人重重坐到了汪清泉粗壮的大腿上。

瞬间的惊诧而扔掉手中握着的饼子，那个可怜的饼子从梅子手中飞出去，不偏不倚正落到泡方便面的饭盒里，落到水中泡软了的方便面上飞溅出一连串的水珠。汪清泉野兽般地亲吻着梅子红唇，那只大手也不听话地游离在那丰满的身体上任意抚摸。突然，梅子瞪大了那双“毛花眼”挣扎着挺起腰，两只红红的眼睛痴呆呆地看着汪清泉叫道：

“快别这样了，让人家看到有多不好呀！”奋力挣脱汪清泉抱着的双手。

“怕什么！今天满楼道就是咱们俩，你没有感觉到楼里安静得出奇吗！他们今天都在家里帮助老婆准备过年的东西！哪有时间跑到咱们这里呢！嘿嘿！”

汪清泉再次把梅子重新楼到怀里。。。。

临近春节，内蒙国营青山机械制造厂下发了一年一度的节日前安全消防大检查的红头文件。要求各个分厂、处主要负责人牵头组成领导班子，深入车间，各部门卫生责任区逐一检查消防设施，排查安全隐患。同时要求：节日期间分厂、处领导排班表尽快送到总厂厂部办公室和总厂党委办公室，并要求各个分厂、处以及车间主任等第一把手要在年三十或大年初一值班与员工共度春节。

根据这个红头文件指示精神，物资处领导立即召开了全处扩大会议，包括驻各个分厂、处的标准件库房的十几位负责人，后库的关主任，处文员李冬梅等参加的物资处节前防火、防盗安全大检查工作动员。

文件要求各基层单位的负责人是这次安全大检查的第一责任人。检查后以文字形式向处领导写出书面报告，并报出春节期间加班的人员和领导值班表。

李冬梅虽然是物资处的文员（秘书），因为是以工代干人员，还不能算干部的人员编制，尽管已经填写了转干的表格，但是还没有正式接到部里的批文。不过内蒙青山机械制造厂像梅子这样的以工代干人员人数的确可观，而且有相当一部分是有背景的。所以经过与上级人事部门协商，基本同意给这群以工代干人员转干的指标，梅子近水楼台先期知道了这个来自官方的准确消息。

正文 第二章 第七节 节前安全大检查

春风得意，心里喜滋滋的梅子在晚饭后消闲地坐卧在章大夫自己制作的长沙发上，得意地翘着二郎腿，嘴里不停地来回哼唱着《上海滩》的主题曲，还能唱出一两个半音，10岁的儿子章小强趴在妈妈的大腿上高兴地嚷着：

“爸爸，爸爸，你看今天妈妈有多高兴，总是来回唱《上海滩》那几句歌词，好难听啊！”

“今天啊，你妈妈一定是遇什么到喜事了，一进门爸爸就看出来了！”在厨房刷碗收拾的章大夫高声地回答可爱的儿子的话。

“宝贝，你猜今天妈妈有什么高兴的事情呢！猜到妈妈有奖。”梅子得意地抚慰着儿子的后背，冲着儿子眨眨那双明亮异常的“毛花眼”,然后在宝贝儿子的小脸上“叭叭”亲了两口。

“爸爸，爸爸您快来看啊！妈妈今天的眼睛特别好看，就像我在连环画上看到的可爱的熊猫眼睛一样漂亮！”儿子章小强紧紧地依偎在妈妈的身旁，瞪大了眼睛看着满脸都是笑容的妈妈嚷道。

“嗯，一定是单位又给妈妈涨工资了。”儿子认真、天真的样子让梅子高兴死了，在她看来儿子就是她的一切，儿子不仅像她一样的聪明，而且又有灵性，轻轻地抚摸儿子的头一字一字地说：

“比涨工资还高兴呢，妈妈呀，马上就要专干了，不再是以工代干了。这不是天大的好事儿嘛！”梅子的声音清脆悦耳，其实就是说给在厨房收拾的章大夫听的。

“妈妈，妈妈，快让我看看，你的眼角旁边怎么长出来了一道小细文呢！就在这里。”儿子骑在梅子的大腿上用小手指轻轻地指着她的眼角说。

“嗨，傻儿子，妈妈老了呀，一根皱纹和一两根白头发不算啥”梅子不无感慨地说。

“哇，这是真的吗！我们医院怎么没有听到一点消息呢！呵呵，以前任何消息都是我们医院先听到的啊！”

章大夫从厨房围着围裙冲出来，站在妻子的面前，湿漉漉的双手在那条印有白花的蓝色围裙上来回抹擦着，本来不大的眼睛此时由于激动瞪得大大地。

“这回是真的，红头文件已经下到了厂子，我这可是来自官方的消息，不是小道消息。嗯，是 汪 处 长 告 诉 我的。”梅子表情认真，那双“毛花眼”不眨眼地得意地望着章大夫一字一字地说着，为了证实自己消息来源的准确性，不加思索地脱口而出，说到的又是处长，又是自己情人的汪清泉。

然而，当梅子说出汪清泉这三个字后，突然感到自己的神经被什么东西蛰了一下，原本纠结的心情此时变得忐忑不安，脸上的神情瞬间变得非常不自然。章大夫看到妻子如此的变化以为是生气了：

“哼！在没有看到红头文件之前，我是不相信的，这些年来骗人的小道消息太多了！”

库房是物资处的重要地方，汪副处长负责管辖。库房管理是物资处日常的重要工作之一，负责人是办公室主任田小满。在减员增效的情况下办公室人员编制由原来的4人缩编成3人。

办公室主任这个职务工作越来琐碎而繁杂，又要经常出差和陪同处领导外出，在家的时间得不到保证。所以汪清泉决定把库房日常管理工作也交给梅子，一方面原来梅子搞过库房管理的具体工作，同时文员（秘书）兼管库房管理员的工作既充实了梅子的工作内容，暗地里也有其私心一面，出于对梅子的特殊感情让她能留在自己的身边创造绝对的条件，也为梅子今后的以工代干留下极其有利的借口，虽然她来物资处的时间不算太长。

说到物资处的库房，物资处的每个员工和干部不免对其有种神秘感。

其一，大家只是听说和风传它在2号楼的地下一层，但几乎很少有人能进到里边。

其二，是里边存放的物品众说纷纭，有的说在过年的时候曾经存放过许多外面买不到的食品，例如从外地用汽车偷偷运回来的、当时还是用油票购买的油和质量好的带鱼。还有储存过大米肉之类的紧俏食品。

传说的确引起人们对物资处库房的诱惑力和不断增强的神秘感。还有一个原因，库房历来是不对外开放的，平时位于2号楼地下室的，上面刷着猪血色防锈漆的防火铁门上总是用头号大的将军锁锁着。

其实位于地下一层外界普遍认为的，这个神秘的库房里面摆放着的东西分别是物资处党委、全处的办公用品，地上堆满了工会的各种旗帜、灯笼、彩灯和宣传用品、各种演出服装、体育用品琳琅满目，还有不少成箱的饮料和团委的教育和培训用的各种规格的资料和彩板。

它们靠墙堆放在里外间的发着青绿色光滑水泥地的地面上，在里间靠东南角放着几张折叠起来的行军床和一张单人的木板床，上面堆放着值班人员用的最简单的被褥和一堆脏兮兮的蓝色的和时髦的军绿色的棉大衣。

自从工厂号召开展创建文明卫生单位以来，物资处的领导忙着到处检查分布在总厂的十多个标准件库房的卫生情况、防火措施，规章制度是否上墙公示等等。大张旗鼓地检查了一通，谁也没想到全处最脏乱差的地方竟是位于1号楼地下一层的物资处库房。

就在最近厂领导开会决定：检查的方法是各个处、分厂交叉换位检查，由主管安全的副厂长牵头。

眼见检查的日子越来越近了，一天，汪清泉突然想起来还有一个归自己管辖的地下库房呢！不知道里面收拾的如何，得去看看。万一检查团要抽查这库房可怎么办，里面的情况连自己都不清楚，想到这心里有些发急。这也难怪，最近忙于准备接待部领导来厂检查工作，又要抽出时间到各个分厂处的库房检查，一时间竟忘了检查自己鼻子底下的库房了。

他不假思索地抓起厂内直通电话，通知田主任和梅子马上随他一起到物资处库房看看。二人接到电话不敢怠慢，梅子拿着一个亮晶晶的、上面拴满了钥匙的不锈钢环，紧随田小满站在办公室门口等候。

3人前后相跟着顺着宽宽的楼道下到了灯光暗弱，甚至有的地方还没有灯光的地下一层走廊，吸入的空气全都是令人作呕的潮湿发霉污浊的空气，他们深一脚浅一脚地来到库房门口。黑暗中他们磕磕绊绊来到一扇深红色的大铁门前，黄色将军锁锃亮的电镀锁把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着冷冷的光芒。

路上心情最为忐忑的就是田小满，他知道那里已经有好久好久没有人去过，他说要带梅子到库房看看但一直没有时间，没有时间可能是他的说辞，就更甭提移交工作了，打扫环境卫生了那是没影的事了。田小满知道那些陈年旧货，不管是哪个部门的东西都杂乱无章地堆放在地上，墙上也没有什么规章制度，防火须知等。

梅子却怡然自得地迈着小碎步紧跟在汪清泉的后边，手中拿着一串钥匙，她紧张的是不知道哪一把是库房的钥匙。等汪清泉驻足在那面暗红色的防火门前时，梅子才慌忙在那盘钥匙链中寻找着，还是田小满赶紧走过来，拿过钥匙打开了那把将军锁。

在沉闷的“嗡嗡”声中那扇沉重的大铁门被田小满用力推开。其实梅子在接到王清泉的电话后心里就忐忑不安起来，因为听田小满说过，库房里的乱像和极差的卫生状况。地面上的灰尘还没有来得及打扫，那些堆在地上的物品还没有来得及抽时间收拾呢。

眼前的光景令汪清泉目瞪口呆，每天风风光光到处检查别人库房卫生好坏，会议上提意见，讲管理方法的人，却连自己眼鼻子底下的库房管理卫生情况一无所知，这要说出去不让人家笑掉大牙才怪呢！难道不是自己监管的疏漏吗！

看着眼前堆在地上杂乱无章的东西，排列无序的办公用品，落满灰尘的旧的资料，发霉的破旧衣服。汪清泉缓缓地从口中吐出了长长的一口气，才几个月没有检查，库房竟成了这个样子，眼睛环顾着库房的四壁，似对自己又似对忐忑不安地站在身边的小田和梅子说：

“检查别人的人却连自己的库房都管不好，这是我的失职。你们两个就这一两天抽出一点时间把库房好好收拾收拾。完了我来检查！我还要准备写个文件，先走了！”

“真没想到，我们库房的卫生竟是这样脏乱差，梅子有时间吗！我们现在就立即开始打扫吧！”田小满用手搔着头皮说。

“行，咱们现在就去拿扫粗，簸箕、抹布还要打一桶水来！田主任您要是忙我自己来打扫吧！”

“那怎么行呢！梅子，我去找桶打水，你去拿那些东西吧！”田小满说完擦着汗走出黑色的大铁门。

正文 第二章 第八节 借检查巧施连环计

经过断断续续几天时间的艰苦劳动，田小满和梅子两个人齐心合力地完成了打扫库房卫生，码放，收拾库房物品的工作。一个多星期了也没能见汪清泉来检查。这一天下班前，田小满和梅子一前一后地来到312汪清泉的办公室，请处长亲自到库房检查他们的工作。汪清泉看着站在办公桌前低着头的梅子说：

“库房历来是每个单位的重地，不仅要经常去检查，还要防火，而且还要保持库房的通风，以免放在那里的衣物发霉和库房里的卫生要经常打扫，那样无序的堆放哪里像个有人管理的样子啊！下不为例，汲取经验教训。”汪清泉面部表情严肃认真地说。

自从受到汪副处长的批评之后，田小满痛痛快快地把库房的管理工作完全移交给梅子，从此加强了对库房存放物品和卫生的打扫，想到后库里那些高高竖起来的货架子，灵机一动向汪清泉副处长提出了制作一些货架子的要求，并勾画出货架子的形状和大概的尺寸。把物品分门别类地都码到货架子上的要求，并做上标识。既整齐又美观，这一方案得到汪副处长的赞同。

接到工厂和物资处下发的春节期间防火防盗的安全大检查文件通知之后，梅子花了大力气里里外外地把个库房收拾打扫得干干净净的，直到自己满意为止。她一边擦着脸上沁出的汗水，一边心里想这回汪处长检查后应该非常满意了，梅子陷入自我的陶醉中。哼！没准这个月的奖金还能多发给点呢！想着脸上流露出得意的微笑。

春节的脚步越来越近了，外边天气虽然寒冷异常，达到零下20多度滴水成冰，寒风凛冽，风大的时候吹的连人真的站不住脚，许多树上的枝杈被抛到地上。此时人们顾不上什么身材美，漂亮了,从上到下捂得严严实实的只剩下两只孤零零的眼睛受着风寒的洗礼。可人们过节的热情却不减，春节的气氛是越来越浓，过了腊月二十三绥市大街小巷的上空大小鞭炮声不断，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火药味。

梅子已经到过一些车间，那里已经看不见平日忙碌的人员的身影，可以说是人烟稀少，再也听不到往日嘈杂成片的隆隆机器声，人们都忙碌着采购和制作春节期间的好吃的，这些制作精细的食品要在大年三十以前全部完成。

然后把它们安全地放到窗外天然的“巨大冰箱”中一直可以维持到正月十五。那年月还没有什么冰箱冰柜的，每家在窗台外面用木板和铁丝搭成一个小平台，里面可以放不少东西，冬天放买回的肉，以及做好的肉，鱼，炸的丸子等等东西。

从初一之后家家户户很少再点火做饭的，如果说做也是从年前包好的饺子，蒸好的馒头、豆包，炸好的馓子和油饼中选取几种热了招待客人。

世世代代生活在祖国大江南北，以及生活在中华大地上的各个民族，一直保留沿袭了这样的本区民族的传统和民习风尚。这些不同的风尚与习惯组成了即纯朴又含有很浓厚的中华文化，他是中华民族代代生生不息相传的国粹。

它们已经深深扎根在人民心中，这些中华文明的传统意识和约定成俗的民族风俗，是中华民族一代一代人接力传承下来的，各族人民自觉地加深了对本民族传统的热爱与延续。几千年来，封建统治王朝不断地在更迭消亡，但是扎根于民众中的民间习俗却完好地传承光大。

绥市过大年的讲究来源古老的中国大地，起源于中华文明与民间的传统文化。大年三十晚上要在自己家吃团圆饭，初一到亲亲家拜年，初二是姑娘回娘家的节日要准备丰盛的饭菜迎接姑娘回娘家，初三到初五要到各自的师傅，朋友与同事拜年。

无论是从四川，东北，上海来的老兵工，或者从各个城市和农村来的支边人员，一群群骑着自行车的年轻人往来与各个街坊，到自己师傅家和以外任何认识的师傅家里拜年，在80年代初期物资非常匮乏，但各家各户都弄到一些平日见不到的水果、糖果、点心摆满在桌子上，人们相互问候作揖拜年，好不热闹，形式就像现在中央曾经提倡过的“团拜会。”

梅子耐心地等待汪清泉副处长检查完物资处分散在各个分厂、处的所有标准件库房回来之后时间已经临近春节了。腊月二十七梅子敲开312房间的门，迈着似猫步的步伐缓步走到汪副处长宽大的办公桌前，桌的后面是一张黑色的高背转椅。从椅背望过去雪白的墙壁上挂着一副绥市名人某某人写的苍劲有力的、明代扬州八怪之一郑板桥的诗句：

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使屋里增添了不少文墨雅致的氛围，显示出房主人的个性和酷爱书法的雅趣。在萤白色的日光灯下裱装在镜框里的横幅更为醒眼。

“梅子，今天打扮得这样靓丽，喜形于色的一定是遇到什么喜事了，大过年的，要是有什么高兴的事情可要让我也分享分享呦！”

汪清泉笑着打趣着。其实他真正高兴的是，又在年前以这样平静而安逸的心情来欣赏梅子的美，与梅子以目视的语言对话，这是人类相互交流中最默契的沟通与完美的享受。

梅子扭动婀娜的身体,浑圆的臀部靠在汪清泉那张宽大的办公桌角上，“毛花眼”瞅着汪清泉：

“汪处长，咱们的库房我已经收拾妥当了，全处的库房您都检查完了。为了保证不拉咱们处的后腿，同时也让处长大人满意和放心，呵呵，还是请处长大人于百忙当中抽出点时间亲临视察指点才好啊！”

汪清泉稳稳地坐在那里，心想这鬼精鬼精的梅子又要演的是一出什么戏呀！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气，眼神从梅子身上移到窗外光秃秃的在寒风中摇曳的杨树枯枝。这些不停摇动的枯枝在他的眼前忽然变成无数朵的在风中舞动着落花，款款下落的美丽的花瓣微笑着似乎在传递着某种意想不到的信息。汪清泉收回目光，平静地看着眼前浑身上下散发着女人香气的梅子：

“噢，不用了，梅子你和田主任看行就没问题了。你是个办事细致认真的人！你和田主任一块检查就行了，我相信你们！”。

“那怎么行呢！您都检查了那么多的库房，就不能抽出点时间检查一下咱们自己的库房吗！您一点也不关心咱们的库房和我的劳动成果呀。”

梅子真的有些急了，生气地转过身不再看汪清泉。继续小声地说：“您要是不去，我今天就不离开这儿。”

在梅子固执的坚持下，没有办法只好合上笔记本将它锁在中间的抽屉里，轻轻地摇了摇头站起身跟着梅子一前一后地跨出312房间。

他们保持着距离一块走在灯光幽暗的走廊里，所有房间深紫色的房门都紧紧地关闭着，如同睡梦中的人们，此刻闭上了他们窥探世界的疲惫的眼睛，外面的人们很难知道里面是否有人在办公。只有梅子那间办公室的门是大开着的，阳光斜斜地照射在雪白的墙壁上映射得周围亮通通的，只有阳光照射的地方才显得有生气。

刚走出不久就看到田小满匆忙地朝他们走来，梳着油亮背头的厂办主任小田，有礼貌地向汪清泉点了点头笑着说:

“汪处长，您忙吗！有件事情要向您请示，是关于各个部门年终总结，评比，还有那批没有分完的饮料该怎么处理的问题”。

“哦，我一会儿就回来，看这梅子，非要拉着我去检查一下你们刚刚收拾完的库房卫生，说是关系到咱们处的文明建设,问题还挺大的真没办法呀！”

汪清泉无可奈何地摇着头边走边说。田小满望着他们走远的成双成对的背影，列着嘴笑着不断地摇着他那谢了顶的头，嘴里嘟囔着：

“有什么好检查的呢，前不久我刚刚去过了，而且去检查也应该叫上我呀！嗯，对了，库房的管理我已经移交给梅子了。”

快到办公室门口的时候，联想到近来他们之间外露的亲昵的那种表情，和观察到一些反常的现象，尽管是猜测。一个念头快速地浮上头脑，他们在那儿到底。。。。。。回到办公室坐在那把带皮垫的木椅子上，左想右想觉得很蹊跷。

田小满还有一个不满意的地方，心想：好赖我也算个办公室的主任呢！这么大的事儿怎么就不叫着我呢！这里。。。。。好奇心驱使着田小满想要去看个究竟，呆坐在椅子上好一会儿，思慕了好长时间后，他大着胆子蹑手蹑脚地向地下一层的库房走去。

正文 第二章 第九节 预谋已久的表演

汪清泉和梅子一前一后保持着距离很快来到了地下室的一层的平台。边说边走，越往下走光线越暗，楼道里没有一盏灯，完全凭借着从一层楼梯间射进来的一缕微弱的光线照明。

一路之上梅子的话语不多，几乎是脚蹭着地面往前摸着走,脑子却在飞快地转动着。自然是心不在焉，快要迈向地下一层楼道平台的时候，一个不小心脚不听脑子的使唤，一脚踩空了最后一节台阶,脚底下穿着的半高跟鞋一歪，身体失去了平衡的梅子不由地向前一栽歪，口中“啊”的一声惊叫。

这突如其来的尖叫声惊呆了走在后面的汪清泉，惊心瞬间，手疾眼快，跨步上前，伸出大手紧紧地拽住了梅子的手，由于用力过大梅子“哎呦”一声顺势歪在汪副处长的胸前，汗从梅子的额头渗了下来，汪副处长喘着气说：

“梅。。。梅子怎么了，脚崴了吗！疼不疼！怎么这样不小心呢！不行咱们赶紧去医院看看吧！”说着就搀扶着梅子的胳臂要往回走。

“啊，没事儿，没事的就是不小心踩空了崴了一下，我可没那么娇气！”，依在汪副处长的胸前的梅子挣脱出来，脸色由白变红喘着气。

“别不当回事啊，办公室可不能没有你呀，现在正是年底正叫劲儿的时候！你要是再休息了，我可就抓瞎了，先扶着我试着走两步！” 精神紧张的汪副处长站到了梅子的正前方双手搀扶这梅子问到。

梅子嘴里“哎呦”着：“那就麻烦您扶着我试着往里走吧！估计脚踝没什么事儿，就是脚有些疼。”

汪清泉手拉着梅子手，自己倒着走了几步，看着梅子走得很费力，撅着屁股，弯着腰，脚在地面上拖着走，嘴里轻声地“哎呦”着。汪清泉停住了脚，放下了抓着梅子的手说：

“梅子这样可不成，咱们回去吧！要不这样，我背上你咱们先上医院看看，没问题了再到库房检查也不迟。库房我看就不用去了，我是相信你的。”

“不行！都走到这儿了，再走几步就到库房了。我的脚没问题，不信你看嘛。”

梅子咬着牙一颠一颠地向前走去。汪清泉赶忙上前伸出一只手搂着梅子的腰说：

“梅子这不是逞强的时候啊，万一脚肿了走不了路可怎么办？章大夫要是知道了还不得埋怨我，大过年的检查什么库房啊！看把我媳妇给弄得，那我就吃不了兜着走了，嗨嗨。”

听汪清泉这么一说，梅子也有些害怕了，赶紧抓着汪副处长的手，试着抬起崴的左脚一拐一拐的向前向幽暗的楼道里走去。梅子的全身重力都压在汪清泉的身上，走了一段汗就下来了，

“怎么楼道里就这么一两盏灯啊，还离着那么远，灯泡的度数也太低了。回去就让人安几盏灯。”其实汪清泉怎能不知道楼道的情况呢！他到库房的次数只比梅子多不会少。

汪清泉搀扶着梅子歪歪扭扭走过地下一层平台，走过几乎没有一盏的楼道来到地下室库房门口，梅子弯着腰，似乎脚的疼痛缓解了不少，还是娇滴滴地依偎在汪清泉的胸前。

一路小心搀扶着梅子前行的汪清泉，奋力搂着梅子的腰，挎着她的一只手臂，他知道：只有这样搂着她的身体前行才减轻梅子脚踝的疼痛。此时汪清泉已经是满头大汗，浑身热气腾腾了，张着口站在那里直喘气。自从当了官以后就很少锻炼，现在吃的都是年轻在校时锻炼的老本，更何况整天忙于处里那些杂七杂八的事。

汪副处长身上头上是出了不少的汗，楼道虽然黑暗，但仍能看到黝黑晶亮的那双眼睛异样的光。汪清泉心里感到奇怪的是，她的这双眼睛怎么像猫的夜里放光的眼睛呢！

要说梅子事先没有思想准备是完全不可能的，在她来来回回打扫收拾库房，为库房安放货架子的时候就有了突发的奇想。并看好了表演的地点，就是着通往地下一层平台楼梯的最后一级的台阶，这层台阶与平台的高度比任何一级的楼梯矮大约两到三公分。即便崴了脚也不会太疼更不会伤到骨头。

其目的是以此想检验汪清泉对自己的感情有多深，一方面是，两人相处这么长时间了，汪清泉究竟对自己的感情到了什么程度。另一方面，之所以这么做也是自己发自肺腑对他的爱，感情至深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她不管有什么样的后果反正就是一个字-爱。她相信她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他们之间那份纯真的爱情。

至于崴脚之后再往下发展到什么地步，她自己想的再周全也难以预料，反正已经全身心地投入了。哼，为什么就不能像圣经中的亚当夏娃一样偷吃一次禁果呢。。。。。。想到这儿梅子的脸腾地红了，心不禁狂跳起来。。。。。

一直担心着梅子的脚，怕因此而不能上班了，那该怎么办，暂时由谁来接替呢。并没有意识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尽量让梅子依靠着，站在身后等待着她拿出钥匙，打开库房那扇黑色防锈漆的沉重的大铁门。

在梅子拿出钥匙咔嚓、咔嚓打开那把黑色的头号将军锁的时候，忽然清醒过来的汪清泉有了一点预感。虽然模糊但多少感到梅子的用意了，潜意识告诉他眼前发生的一切和将要发生的一切都是梅子精细策划好的。

回味刚才一路上两人身体相互碰橦的肢体语言已经使汪清泉心跳加速，血流动加快涌向头顶，胸腔发闷刚刚凉下来头脑又发胀，明白了梅子所作的这一切了。他发现，梅子就是一个有着谋略的战场指挥员，这样的安排简直就是天衣无缝。

上帝呀，你总是那么慈悲善良，为什么总是把人间最美好的东西馈赠与自己！难道我就是上帝的骄子吗！为什么上帝如此垂青于自己呢！难道就如《易经》中所云：积善之家必有余庆吗！看来我这是要走“桃花运”了！潜藏在汪清泉腹中的那男人的占有欲蠢蠢欲动了。

激奋中的汪清泉展开双臂轻轻地将站在面前的梅子抱住,宽厚的嘴唇在梅子细嫩的脖子上游离着，弄得手拿一串钥匙的梅子异常痒痒，一转身双手交叉正要放到汪副处长的脖子上，头脑清醒的汪突然轻轻推开胸前的梅子说：“这里不行，咱们还是赶紧到库房看看吧。”

库房的沉重深红色的铁质防火门，从建成就稳稳地挂在那里几十年了，人来人往的，货物进进出出的,忠实地承担了物资处库房的守卫者的保卫工作。今天被汪清泉用力向外拉开了，眼睛看到外间靠东、南墙排列整齐地放着灰白色的两排货架子，上面整齐地码放着各种办公用品，有成包的笔记本，白纸、红纸，稿纸，一箱一箱废旧的资料，里面的屋子虽然没有货架子，原来堆放的杂物已经装入纸箱，地面整齐干净。汪副处长一边看一边表扬着，侧过头看着心不在焉的梅子点评道：

“这次工厂评比物资处还是会有一定的竞争能力的。要评，咱们处的库房应该是的第一的。这都是咱们梅子付出的劳动的成果呀。”

“什么呀，这还不是在您的领导和监督下才取得的成绩吗！”

说话的时候梅子的手一直牵着汪清泉那又厚又大的手，并肩迈步来到里屋时，汪清泉一眼发现东南角放的那张单人木板床，低下头讯问靠在身边的梅子：

“这里怎么还有床呀！是谁批准的！”

“呵，您老人家真是贵人多忘事啊！这张床是处工会主席要求放到这儿的，当时还是您同意的呢！就是没有您的签字”梅子不满地使劲儿晃了晃了牵着的汪清泉的手。

汪清泉伸出右手指着墙角竖着的一堆彩旗还要说什么。梅子用力抻了一下汪清泉的左手，汪清泉侧头来，以为她还要说什么，见梅子黑黑的眼睛似秋水一样的清澈诱人，正看着自己。心有默契的同样轻拉了一下梅子细嫩的手指，口里“哎”的一声，依靠在汪的胸前，闭上了长长睫毛的“毛花眼”。

汪清泉不再像在北京夜晚那样急不可耐，慌慌张张，手足无措了，而是慢慢的俯下身亲吻着梅子湿润的红唇。尤其是没有刮干净的胡茬滑到梅子秀发下象牙白的脖颈时，梅子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呻吟。

这呻吟声，无异于给汪清泉注射了一支兴奋剂，受荷尔蒙的强烈刺激脑子变得一片空白，他感觉自己就是一匹冲出感情围栏的马，不再有任何精神的束缚在蓝天下扬蹄奔腾，任意奔驰在广阔无垠的原野山巅。

对异性的渴求，异性对他产生的不可抗拒的吸引力完全战胜了他那一贯富有哲理、遇事三思冷静的头脑。他不再是以前矜持风度翩翩的绅士了，他为了真正地得到梅子而不顾一切，热血沸腾了，只觉得浑身的血液从腹部涌出一种难以抑制的萌动，像水中产生的涟漪一波冲击着一波向前快速推进冲击着膨胀的头脑。

正文 隔墙有耳

十、隔墙有耳

田小满怀着忐忑的心情，蹑手蹑脚地朝通往地下室的楼道走去，昏暗的楼道是促发他幻想的媒介，脑子和演电影一样一会儿忽地出现梅子那双让人心动的“毛花眼”时常流露出脉脉的眼神，一会儿出现的是梅子丰满婀娜的令人摄魂的身材，一会儿又是梅子那圆圆宽宽的莫名其妙的，不知道为什么会有比一般女人宽了不少的臀部。

自从他发现梅子那圆圆吸引人眼球的臀部后，就曾想过我怎么智商和情商总是落在汪的后面呢！看来我就是当不了官的料，就更甭提讨女人欢心了。

田小满吃完晚饭坐在自己包的绷绷硬的沙发上，望着在厨房忙里忙外的妻子闫宇萍胡思乱想着。偶尔围着大围群的妻子从眼前走过，心想已是两个孩子母亲的闫宇萍的背影，琢磨着看人家长的那身材要哪有那，那臀又圆又宽又富有弹性，我老婆至今还和结婚前一个样那胯那臀依旧没有膨胀起来，胯和腰基本一样大小，看来我是没那个命呦！嘿，好人不与命争啊！想到此不禁长叹一声。

听到丈夫的长吁短叹，闫宇萍以为丈夫在单位工作上遇到了什么不顺心的事，收拾完厨房后亲昵地做到丈夫的身边体贴地说:

“回到家就别再想那些不开心的事儿了，这世上谁都难免碰到一时难解的困难，否则要你我干啥呀！再说了你们处的汪处长多好的人啊，待人和气，同情达理的，咱们有困难人家可没少帮忙，有什么事多请示不会又亏吃。”

闫宇萍一顿肺腑之言多少撬开了田小满心中的郁闷，他伸出手臂把妻子揽在怀中，亲吻了妻子那薄薄红润的嘴唇说：

“老婆放心不会有什么事的，这么多年了你还不知道吗！俺老田工作上没出现过什么事儿，基本上是一帆风顺地走过来的。”他知道老婆一遇到什么事儿和工作上问题，回家后就念到个没完，心里装不下事，有时候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觉。

说完站起身拍拍妻子的双肩说：“我去孩子屋里看看他们写作业的情况，有什么问题帮着解答一下。”转过身的田小满不禁冷冷的心里发笑地想：哼！他是个待人和气，同情达理的人，常人到”兔子不吃窝边草”，他连身边的女人都不放过。

总之,走在昏暗的廊道里，满脑子都是可能将要发生的，在那间小小的库房里关于汪清泉和梅子在一起的无端猜想。这种猜想确实对他有着强大的吸引力，如同一部吸引力极强的电影吸引着他，脚步不听使唤的朝到库房的楼梯厅走去。

走在寂静冷森森的楼道里，灯光昏暗“嚓、嚓、嚓”脚步的回声是那么的清晰，不禁令人有些毛骨悚然，让你有一种从来没有过的、似乎走在没有阳光的黝黑黝黑的天堂里，心中不免出现一种幻觉：周围似乎有无数只眼睛一眨一眨地在偷窥着你。

偶尔迎面走来的人热情地与他打着招呼：“田主任！”田小满似乎没有听到，依然低着头、脚步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当走到物资处党委办公室的门口时，一个感觉既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叫住了他：“田主任，田主任，我正事情找你呢！”身材细高的办公室秘书王长荥伸手拽住了还要继续往前走的田小满。

“田主任，您这是要到哪里去啊，这么匆忙。党委徐书记让我找你，是有关咱们处发展新党员的事情。”

王长荥一边用手向上推着自己那老旧的深紫色的眼睛，一边看着心不在焉丢了魂似的田小满说。此时的田小满似乎回过神来，紧张的情绪略略松弛了些，意识到自己就是党小组的组长。

“嗯，知道了！我马上就回来，你在办公室等我一会儿，我去去就回来！”说完抬腿就走看也不看王秘书一样。

王长荥看着急急忙忙从眼前走过的田小满，心想他有什么急事呢!徐书记还等着要人名单呢！他下意识地揉了揉自己的胃，这胃病一直伴随着他有十几年了，就是这胃总不舒服，吃完饭就反胃酸。这是老毛病了到医院看了多少次了也不见好，胃镜也做过了，诊断是浅表性的萎缩性胃炎，医生给他开了不少猴头菌片吃了还是时好时坏的。

“田主任，您这是要往哪里走哇！咱们办公室在东边！”王长荥提醒着他。

“我到库房去看看，一会儿就回来。”

声音低的连他自己都难以听到，看着田小满深一脚浅一脚身体摇晃的情景，王长荥觉得他今天的行为有些怪怪的，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还要到库房去检查和取东西。王长荥赶紧说：

“田主任,要不然我和你一块去吧！看你这一脚深一脚浅的。”

这句话似惊雷一般震醒了深陷迷朦中的田小满，同时也惊出一身微汗。田小满赶紧摆手坚决拒绝了王长荥的好意：

“不用，不用，你赶紧回办公室等着我吧！我去去就来！”

田小满深陷于感情的纠结中不能自拔，他和汪清泉虽然是上下级的关系，但毕竟相处了几年之久，对汪清泉的为人办事还是比较了解的,他的人品得到田小满的认可和尊敬。不仅仅是给田小满这样的感觉，给其他的同事也具有相同的感觉，觉得汪清泉干工作一贯认真，处理问题一丝不苟，生活上俭朴，从来在生活与感情问题上没出过叉子，按今天的话说：没有出现过任何的绯闻。他，骨子里就是一个非常传统的男人，一贯谨言慎行就是他最大的特点。

边走边想，汪处长不是说一小会儿就回来吗！怎么这么长时间也没有见到他从库房上来呢！看看腕上的手表已经快10多分钟了，所有的疑虑一股脑儿地向他那暂时不够用了的脑子袭来。

难道这就是我预想中的事情嘛！一想到这儿，他的心情越来越沉重，心脏不停地突突跳动着，顺着款款的楼梯走道，采用着古书中习武之人用过的“高抬脚轻落步”的招儿，生怕脚步声暴露了自己。

快走到地下一层的楼道平台时，脚步就更内脚步就更轻了，他感觉自己好像是一个侦探在做一件了不起的事情，同时又是一个酷似在黑暗中可怕的四处荡漾游魂，干着窥探别人隐私的不可告人的下流勾当。一方面是有窥探究竟的好奇心的驱使，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证实自己伟大的判断促使他走向库房的黑色大铁门。

当蹑手蹑脚地来到库房那扇深红色沉重的大铁门口时，这扇门是太熟悉了，是他选的这里外两间房作为库房，是他把这灰尘满地，蜘蛛网挂满了的墙，一扫帚一扫帚地打扫出来的，那扇深红色的防火门是他在门上安装的锁，一致后来的管理等等无一不倾注了他的心血。

如今这一切都从眼前消失了，什么什么都归了那个女人，汪清泉喜欢的女人。他们成双成对的大摇大摆地来回于绥市与京城之间，这还有没有道德啦，哼，别以为背后没人戳你们的脊梁骨。

当稳稳地站到库房的那扇大门前时，他愣住了，门没能完全关闭，因为这扇铁制防火门年久略有变形，除体积庞大外，还非常沉重。大门是向外开的，那个粗大的门闩还是他设计和工人一起安装焊接的，虽然有点违反消防制度的嫌疑。

门缝开得比较大，室内的气流在空气压力的作用下，夹杂着发霉潮湿的气体一股一股地向外喷涌出。田小满轻轻地靠近那扇没有关严的深红色大铁门旁，潮湿发霉的气流吹拂着他那可怜稀少的头发，他费了很大的劲儿抑制住那颗狂跳的心脏，屏住呼吸后完全听到了，清晰地听到了里面传出来梅子不断的呻吟声，似乎还能听到床铺轻轻与墙壁的撞击声。

他突然想起当初那张单人的木床是他摆放的，并未放到靠墙之处啊！记得那张木床和其它的几只折叠床，是当时绥市发生地震时物资处购买的给各个点值班人员用的，后来处里把它门收回来，没地方放就暂时放到库房里。

一定是她，是李冬梅把那张木床重新摆放才放到靠墙处的，一定是床头抵在南墙上了他像一个战场上的参谋一样下着推断。这女人可不一般，看着没心没肺的竟干这出人预料的事儿，非一般女人可比，如今竟敢为自己安排当了婚床，要是真的这样可太不要脸了。

田小满只觉得脑袋“轰”的一声变大了，涨得他好难受，好像有一道无形的箍紧紧地束缚着他那充满血液的脑袋。脑子一片空白，脑电图变成了满是雪花点的屏幕。汪清泉那张好看的国字脸变得扭曲了，丑陋不堪。

李冬梅那令人看了就联想和喜爱的“毛花眼”瞬间失去了吸引人的光彩。他还是有些不相信自己的听觉，狠狠地卡了一下自己的下巴，由于用劲儿过大疼得他差点没叫出声来。

就在这时似乎听到里面有女人“哦，哦，哦”的声音。这声音促使着田小满很快感到口干舌燥热血直冲头顶，一切都已经完全清楚了。他，田小满再也没有必要继续站在这扇大铁门外，像个卫士一样地在那里替他们站岗了。

神志混乱，怦怦心跳，两腿发软不听使唤的他抬腿想走，没想到差一点被凸起的水泥台阶绊倒，身子重重地撞到落满了灰尘白色的墙壁上，脚也重重地落在地上发出“咚”的响声。这一摔把田小满完全摔醒了，虽然脚踝略略地有些疼痛，他像兔子一样连窜带蹦地逃出了令他失魂落魄的地下室。

惊魂未定的他回到办公室，坐在那里喘着粗气，两眼直直地望着窗外北风吹得摇摇晃晃的、没有一点生机的、也不让人喜欢的干树枝发呆，那些被风吹得来回摇晃干树枝似乎是他的老朋友天天低头不见抬头见的，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今天它们看到田小满如此狼狈的样子，得意的笑翻了在那里摇头晃脑。

田小满越看越生气抬起手“啪”的一声拍在桌面上暗暗骂道：老子还轮不到你们这些狗东西来笑话，看有一天老子把你们全都劈了当柴火烧，以解我心头之气,哼！无名之火撒到了那些与他不相干的枯树枝上后似乎心境好了许多。不过刚才他那劲头儿真好像刚刚从地狱地里逃回到人间样子狼狈不堪，惊魂不定。

他抬手端起茶缸，一扬头把冰凉冰凉的茶水灌进嗓子眼，“咕咚，咕咚，咕咚”凉茶水在食管里翻着跟头往胃里跌，然后又憋足了劲儿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用握紧的拳头敲打着桌面狠狠地咬着牙又似在叫又似在轻吼：

“这年头是怎么了，天下还有好人吗！”

正文 第十一节 维纳斯一样美节的女人

人的本能在这个时刻得到进一步的释放和升华，会在极短的精神状态下迅速再现人类最原始、最简单、最真实的动作，袒露并达到近似疯狂野蛮的原始状态，而不顾什么丑陋与道德的精神约束。人在爱的驱使下，会像一头疯狂寻觅食物的狮子，不顾一切地扑向他早就追随已久的猎物。

陷入激情中的汪副处长已经把他的身份、多年领导岗位练就的那种威严风范、绅士风度和政治前途等等都统统抛到脑后忘得干干净净。淋漓至尽地纵情地把他的爱、欣赏与由衷的喜欢一股脑地奉献给了梅子。

爆发出的是从未有过的疯狂，彻底撕掉了在性与爱面前的那块从古至今挂在人们脸上的遮羞布，而不顾一切伦理道德的约束陷入爱的漩涡。

一种从未有过的感情愉悦于全身，心脏在颤动，全身在抖动。疯狂了，疯狂得肆无忌惮地游离在梅子长长的睫毛，细嫩的脸蛋，红红性感的嘴唇，圆圆突起的小腹。。。。。

作为一个女人的梅子，从来做事是我行我素，在家养成了一家之主的支配地位，她说啥，丈夫章大夫是百一百顺顺，生性上养成了做事果断，谁敢与之争锋的架势，看问题有独到之处，自然使章大夫俯首称臣。

在她巧施鸳鸯计的安排下，她一见钟情的，五体投地崇拜的汪清泉终于臣服于她的石榴裙下，心理上的愉悦与快感胜过与章大夫的夫妻关系。如今，就在眼前她的计划终于实现了，她可以敞开心扉地任她的心上人任意在她这块原野上纵横驰骋。

此刻激动和甜蜜围绕着她，她感觉到从未有过的幸福,她相信这种幸福只属于自己。在两性关系上无论是谁都无可规避这样一个事实，情感的自私性与排他性。梅子现在似畅游在飘渺的云里雾里，生怕汪清泉意外从自己的怀中飞走，努力地移开双唇，小声嘘嘘地呢喃着：

“从见到你的第一天起不知道为什么就喜欢上你了，幻想着有一天咱俩能够快快乐乐地在一起分享人生的快感。后来是上帝的巧安排有意让我们在一起，我一直在想：这究竟是意味着什么啊！现在梅子明白了！”。

汪副处长看着两眼微微发红的梅子抑制着呼吸说：

“你明白了什么呢！我不管，我只知道你是我见过的最美的女人，你美是从里到外的美，为什么我就不能得到你呢！我永远也不会离开你，你是我的女人。”

当手掌触摸到梅子那浑圆发热的腹部时，梅子嘴里发出连续“哼哼”的声音，这声音似一重锤敲打着汪清泉的神经，受到刺激的他疯了，像一头发狂的狮子不顾一切地抱起全身发软的梅子，向那张早已收拾干净的铺有大衣的简易木板床走去。。。。。。

汪清泉像一个奋不顾身的勇士，不顾一切地扑倒在猎物的身上，任意撕扯着她的衣裤，在梅子的配合下，汪清泉如愿以偿地在那片湿热的沃地上奋力向前挺进着，此时的梅子忘情的享受着这份上帝赋予她的爱。这曾经有过的如火如荼的爱和胜似天上人间的感觉已经消失了许久许久，如今她可以放肆地无拘无束地再次享受这上帝独独赐予夏娃的伊甸园。

汪清泉发红了的双眼痴痴地欣赏着梅子雪白的身体，他怎么会放弃这天赐良机的分分秒秒，湿热包围着汪清泉的身体，那块沼泽地还在不断地向外喷发出湿与热。

他感到自己的身躯犹如一只在大海上剧烈颠簸的小船，那只经过大风大浪的小船，无疑就是上帝赐予的如诺亚方舟一样的坚固。经过顽强的拼搏终于达到彼岸走出了那片湿热的土地，汗水已经湿透了他的全身。他庆幸自己身体的健壮，这都是年轻时在学校锻炼的结果。

梅子如海浪一样不断起伏的身体渐渐平稳了，口中忽大忽小此起彼伏的呻吟声也消声若尽，汪清泉以胜利者的骄傲回望着他刚刚走出的那片沼泽地。

可以说在北京之夜得到梅子送到吻，这吻可是他曾经朝思暮想的连做梦都想的啊！更意外的收获是得到在她身体内任意的游走抚摸的权力。得寸进尺的他非常自信地憧憬着，有朝一日向她的身体发起总攻，这一日终于来到了，是在梅子的有意安排之下完成的，他不会做一个忘恩负义的人，今后一定会报答把自己一切奉献给他的梅子。

一股凉风从墙边吹来为充满发霉味道的地下室带进一丝丝的新鲜的空气，这股清凉新鲜的气流拂过汪清泉滚烫的身体，带走了热量使他感到无比的清新与凉爽。汪清泉起身站在床边看着静静地躺在简陋床上一丝不挂的梅子，此刻红润包围着她的全身，酮体象牙白的身体。

他不敢想象刚才发生的一切是真的，似乎做梦一样，一个真实而美丽的梦。竟发生在像他这样一个家教很严又墨守陈规人的身上，这大概是上帝送给他的人生最大的礼物吧！令他不解的是就如此简单地拥有了梅子，拥有了她的身体，拥有了一切。原因就是他是上帝的宠儿，对此他一如既往的坚信着。

人就是这样的，在拥有得到与胜利面前是毫不谦虚的，因为在成功者面前是没有任何事情能够阻挡他前进的脚步。

有了这一次爱的疯狂，他深信未来还会再次拥有梅子的身体。他坚信从此以后可爱的梅子的圆润丰满的身体，那宽宽的甚至比妻子阮晓红的臀还要宽的圆臀，令人摄魂的圆臀最初只能在紧绷的牛仔裤外面欣赏，感觉着她的肥美，如今他可以任意的得到并抚摸不受限制了，只要他汪清泉愿意。他已经把梅子作为自己的私有财产了！

他静静地站在那里，尽情欣赏着梅子身体的美，身体上的三围分布竟是那样的标准，在标准下的曲线竟是如此的完美。在他眼里妻子阮晓红的玉体是越来越模糊了，曾经是让他欲罢不能的身体，与眼前一丝不挂的梅子身体简直是无可比拟的了。

欣赏着维纳斯一样的梅子通体象牙白色的身体，圆润无暇光亮的肌肤，汪清泉贪婪地试图要把眼前所看到的一切牢牢地刻印在自己的脑海和心里。他害怕，害怕一旦闭上眼睛身体如玉的梅子会像清晨的薄雾一样立即从眼前消失。


免责:该文章采集于网络,相关权利归相关人所有!!!本站不承担任何责任!!
更多文章: 1024社区 xp1024.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