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位缘 - xp1024.com
《错位缘》


一 姐妹分离

沐春山庄一夜之间被仇家血洗,庄主夫人生有不足一月的双胞胎女儿。为使女儿躲避杀戮,获得更大的生存机会,庄主把大女儿躲在自己书房里的暗格,放山庄的专属烟火求助挚友当今丞相;庄主夫人把小女儿躲在密室里,咬破手指写下‘沐雪’缠在飞鹰脚下求助“侠侣”。

丞相月子夜赶到时,眼前一片凄凉景象,处处血流成河。想到好友的孩子,月子夜立马去了常与庄主谈话的暗格。只见襁褓中的女婴戴着半块玉佩,身旁还有一封信。信上写着:月兄,今遭大难,孩子就托您照顾了。

信写得很仓促,月子夜抱起女婴,看着女婴安稳的睡颜,低喃道:“以后,你就叫月如银了。”想着好友有两个女儿,月子夜找了一晚上也没找到另一个。

“侠侣”是江湖有名的神仙眷侣。男的叫萧笙,女的叫花弄影。花弄影与庄主夫人是闺中密友,得到消息那一刻,侠侣千赶万赶,略过一具具尸体,到了密室,只见一女婴,戴着半块玉佩,身旁有一块白布,写着两个血字:沐雪。想是为孩子起的名字。因常年在江湖遨游,侠侣并不知好友有两个孩子,且外界也没有关于沐春山庄的消息,将女婴抱走之后没再逗留,以至于月子夜来时并未找到这个孩子。

月子夜是当朝丞相,年纪轻轻,位高权重,夫人也快要临盆了。到时,便对外宣称夫人生的是龙凤胎,这样就能给好友的孩子一个名份了。

月如银一天天长大,月子夜请了有名的师傅教她琴棋书画,诗书礼仪,器乐歌舞。7岁时,在皇上的寿宴上作了一首《寿南山》,获得夜朝才女称号。15岁时,在皇后的赏花宴上跳了一支‘霓花漫天舞’,因此名响天下。如今月如银17岁,就已是当朝第一才女,第一美女。其背景,更是相当雄厚。祖父是三朝元老,父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母亲是皇上亲封的一品夫人,胞弟是守护在边疆的将军。有美貌,有才华,有背景,光是有其中一样,都足矣让男人痴迷。

当年侠侣戴着沐雪闯荡江湖一年,因为花弄影有了身孕,所以两人决定隐居。

17年了,沐雪生得貌美,因自小练武,浑然天成的一身清风傲骨,英气逼人。各种书籍都略读一二,理解不深,知道大概。

月夜,

花弄影拿着半块玉佩若有所思,萧笙从后面抱住她,道:“怎么了?”

花弄影道:“玉佩只有半块,我觉得沐漾和菱儿还有一个孩子。”

丞相府,

月子夜在书房抽屉里的小木盒中取出半块玉佩,当年他派人埋葬山庄中的人时,并未发现有女婴的尸体,好友的另一个女儿,还可能存活于世。这些年,他一直派人暗中寻找,从未放弃。

二 妹妹下山

次日,天气晴朗,

沐雪收拾衣物,准备出去闯荡江湖。在这世外桃源呆了17年,但她觉得,自己的心,是属于外面的。

萧笙与花弄影几番劝诫也阻挡不了沐雪的决心,花弄影轻叹,这倔脾气,和她亲生父亲一模一样。可能,雪儿想要出去,也是一种天意吧。花弄影拿出半块玉佩,戴在沐雪的脖子上,叮嘱道:“雪儿,在外要小心些,凡事要多留些心眼。还有,如果你在外面看见有人戴着这玉佩的另一半,一定不要离开她,把她带来这儿。”

沐雪稍有疑惑,但看母亲的样子并不打算说清原由,便道:“嗯,我知道了,母亲。”

一向较为严厉的萧笙心里很是不舍,平常对沐雪练武的要求甚是严格,此刻分别,诸多不舍又不好意思表现出来。用一贯严厉的口气道:“衣物可带够了?银子够花吗?江湖险恶,女孩子家,一定要小心。外面的男子多是会花言巧语,不要随便相信……”

“到我说了,到我说了,”花落雨打断老爹的说话,对沐雪道:“姐姐,好舍不得你离开啊,在外面要想我啊。回来的时候要给我带许多好吃的。”花落雨16岁,大大的杏眼满是单纯,俏皮又可爱。

沐雪眼眶微红,摸着花落雨的头,道:“好,我回来的时候,一定把天底下最好吃的食物都带来给你。”纵有万般不舍,沐雪也要出去。或许,这是命运的安排,外面的许多东西,在等着她。

皇宫,御花园,

月如银正陪着皇后散步,

“本宫真想有你这么个乖巧懂事的女儿,如银也到了出阁的年龄了吧,可有意中人?”

想有她这么个女儿,可有心仪人?皇后这是在暗示她,是否有意成为太子妃。若嫁给太子,她不就算是皇后的女儿了吗?世人皆知,当今太子楚翼万般皆好,只是身子骨有些弱。月如银轻勾嘴角,答道:“如银并未有意中人。”

“如银觉得,太子如何?”皇后直接挑明了说。

该来的还是来了,月如银道:“太子仪表堂堂。乃人中龙凤。”

皇后亲切的拉着月如银的手,和蔼可亲的笑道:“看来如银还是很中意太子的,本宫会去向皇上请示,让皇上为你二人赐婚。”

回丞相府的路上,月如银一言不发,她的身份,注定要有被安排的爱情。

“银儿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吗?”饭桌上,丞相夫人担心的看着一脸愁容的女儿。

月如银微笑道:“母亲多忧了,今日陪皇后娘娘在御花园散步,皇后娘娘有意让我做太子妃,我是怕自己不能‘胜任’ ”。

月子夜放下碗筷,道:“若是不喜欢,父亲可为你推了这门亲事。”

“万万不可,”月如银急忙道,“切莫因此惹恼皇上。我并不讨厌太子,只是未曾见过几面,不熟悉罢了。感情之事,可慢慢培养嘛。”

月子夜不语,女儿长大了,懂事了,沐漾,你看到了吗?

回到闺房,月如银做在窗边,凝望天上的月亮,有时候,真羡慕江湖中的人,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想去哪里就去哪里。自由自在,无拘无束。

三 一本食谱引发的血案

一个月后,

皇上为太子和丞相之女月如银赐婚,婚期就在七天后。

离开家人已经一个月了,沐雪一路向南,看到了许多的人,景,物。途经一片小树林时,只见有一帮黑衣人在追杀一个女子。这种事情,既然被她遇到,就非管不可了。眼见黑衣人的剑就要刺进女子的身体,沐雪飞身而去,脚尖一踢,剑偏了。

“你是谁?魔教的事也敢插手?”黑衣人怒道。

沐雪不屑一笑,轻蔑道:“魔教?一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记住,我叫沐雪,有什么冲我来,这人我带走了。还有一点,你们,不是我的对手。想动武,去叫你们主子来。”说完,施展踏雪无痕带着重伤的女子一转眼没了踪影。

黑衣人自知遇到高人,只能道:“撤。”

确定黑衣人没跟上来,沐雪将受伤的女子放下靠在树上,问道:“你怎么样了?”

“我已中剧毒,所剩时日不多。如今姑娘为我惹了魔教,怕是以后,过得要兢兢战战了。这本秘籍,是我从魔教偷来的,希望姑娘帮我交给武林盟主。盟主会保护姑娘的。”女子把心中的话说完,吐了一地的鲜血,眼一闭,没了呼吸。

沐雪翻了翻女子所谓的秘籍,半晌无语,这不就是一本食谱吗?就为了一本食谱杀人?外面的世界,沐雪果然不懂。

“跑了?自行了断吧。”高座上的男人一袭黑衣,脸戴银色面具,仿佛暗夜中的修罗,所到之处,都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教主,属下无用。若不是有高人相助,我等,早就让红罗身首异处。”一众黑衣人跪地,心有不服。

“高人?谁?”

“回教主,是一名女子,名沐雪。约莫十六,七岁,武功高强,轻功了得。江湖中并未有关这女子的消息。而且,此女子不知有魔教,还叫嚣让教主和她比武。”

冥寒深邃的双眸尽是让人猜不透的深意,薄唇轻启:“璃。”

一美艳女子突然出现,“属下在。”

冥寒转动手中的戒指,眼中一闪而过的暴戾。红罗自小便呆在魔教,却不想是所谓正派派来的卧底。因见冥寒十分珍惜一本秘籍,以为是什么武林盟绝学,就去偷了来。冥寒幼年时,从未见过他的父亲,母亲一向多病,后来感染风寒,熬了几个日夜,把冥寒喜欢吃的食物做法都一一写下。这是母亲留给他唯一的东西。

丞相府,

“小姐,皇上赏赐了好多金银珠宝,绫罗绸缎呢。怎么小姐看起来不太开心?”丫鬟小眉道。

月如银坐在梳妆台前,伸出芊芊玉手抚摸镜中人,惆怅道:“命运不是自己的,叫我怎么开心得起来。”那一箱箱的金银珠宝,就是即将为她打造的金丝笼吗?

“虽然听不懂小姐在说什么,但当太子妃可是应该值得高兴的事呢。小姐这么美,这么有才华,太子一定会对小姐非常宠爱的。”

“小眉的嘴是抹过蜜吗?这么甜。”月如银打趣道。

“人家说的是事实。”小眉小声低喃。

没有办法改变,只能顺其自然了,月如银心想。

四 身份互换

沐雪一路上被人追杀,那个叫‘璃’的女人,甚是厉害。若不是轻功好,怕是早死在璃的毒鞭之下了。江湖确实如父亲母亲所说的险恶,凡事要多留点心。这一路因为遇到一些穷人,沐雪散尽了自己的钱财,到京城时已身无分文。眼下最要紧的是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她可没力气和魔教的人切磋武功。记得来京城的路上看到一座荒废的庙宇,今晚就在那儿过吧,说不定还能打到些野味。

凉亭里,月如银把手中的鱼食扔进池塘,衣襟飘飘,美得就像一副画。明日,就是她和太子的大婚之日,府里忙内忙外的。丞相府的千金,即将成为的太子妃,未来的皇后,这婚礼的阵仗定是要比别人大,让天下人知。

“银儿。”

“母亲,你怎么来了?”月如银忙放下鱼食,扶母亲坐下。

“银儿啊,明日就要嫁为人妇了,为娘还真舍不得,这半块玉佩,是……你父亲留给你的,你且戴着,莫要嫌弃。”丞相夫人看着天上轻呼一口气,这玉佩确实是银儿的父亲留给她的,银儿的亲生父亲。希望你们夫妇二人天上能看见自己女儿成亲的样子。

月如银戴上玉佩,心里莫名的感到一阵绞痛,怎么会有一种悲伤的情绪?

这一夜,清夜无尘,月色如银,

沐雪生火烤的烧鸡还没来得及吃,魔教的人就追杀来了。

“能吃完东西……”再打吗?话还没来得及说完,璃的毒鞭就挥过来了,沐雪躲开了,烧鸡就遭殃了。看着与大火融为一体的烧鸡,沐雪觉得好想哭。魔教的人,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几个回合下来,沐雪是越打越吃力,越打越没劲,好不容易躲过一鞭,却挨了一掌。这样打下去也不是个办法,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沐雪在逃,璃在追。到了京城,如果你抬头看,一定会看到两道一闪而过,如鬼魅般的身影。看着穷追不舍的璃,沐雪受了伤,又饿着肚子,实在无力再逃。看到有一座灯火通明的大宅子,,便潜进去隐藏起来,就地疗伤。

璃就要靠近沐雪时,一所房间的门打开了。月如银警惕道:“你是谁?”璃转身,轻笑,将月如银打晕后,施展轻功消先在夜空中。这幕正好被丫鬟小眉看见,小眉惊恐大喊:“小姐被贼人掳走了!!!”

正在疗伤的沐雪意识还是清楚的,难道是月如太黑,璃将这府中小姐错看成她,把人给抓走了?千万别发生什么事,不然她会愧疚一辈子的。感觉好了许多后沐雪停止了疗伤,走向哭哭啼啼的小丫鬟,本想让这丫鬟带她去见这家人,商量一下让她去换这府中的小姐。谁知这小丫鬟一见到她,立马破涕为笑,道:“小姐,原来你在这儿,我还以为,你被贼人掳走了呢,吓死我了。”

小姐?沐雪纳闷了,难道自己真跟这府中的小姐有几分相像?正要解释,又听到小丫鬟说:“要是小姐不见了,明日成不了亲,皇上不高兴,这府中的人恐怕都要遭殃了。”

都要遭殃?有那么严重吗?害别人无辜被抓就已经够愧疚了,若还要连累到整家人,那她不就成了千古罪人了吗?这一时半会儿的也救不了那位小姐,沐雪决定,先帮这家人度过眼前的劫难,再想法子救出真正的小姐。魔教追杀她不就为了那本食谱么,食谱还在她手上,魔教的人定不会杀了那位小姐。

一众家丁赶到时,看到小姐安然无恙,就把目光都转向小眉。小眉弱弱的解释道:“对不起,是我看错了。”领头的人吩咐道:“快去告诉老爷,丫鬟看错了,小姐没事儿。”

这一晚上,沐雪在小眉惊叹的眼光中吃了一只烧鸡,然后套出了小眉关于这府中小姐的事。更好的了解,才能更好的扮演。

五 突然的调戏

月如银醒来时,正身处一间阴暗的地牢。双手双脚被捆绑,动弹不得。

“有人吗?”

空旷的地牢只有她的回音。平日里也没得罪谁,父亲宽厚仁爱,受人尊敬和爱戴,也没结什么仇家,到底是谁将她绑架在这儿?

地牢的门缓缓开了,强烈的阳光刺得月如银睁不开眼睛。模糊的看到一个男人的身影向她走近。

“你是谁?为何绑我?”月如银质问道。

待男人走到她跟前,才发现这男人戴着面具,双眼平静得像寒潭,深邃且冷漠。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印象中和这号人物并没有交集。

“东西交出来,可以留条全尸。”

空气中弥漫着杀气,月如银从小接触的都是些谦谦有理的皇子和王公贵族,还有温润如玉的才子。面对这个面具男人,心里虽是有些害怕,但还是挺直了背,道:“我不认识你,也不知道你要我交什么东西。若是为财,你怕是有命得,没命花。”

敢对他这样说话的人,要么是想死了,要么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不知天高地厚。冥寒嘴角微微上扬,戏谑道:“你到是说说,本座怎么没命花了。”

对这个自称本座的男人,月如银没心情猜他在江湖中是什么地位。只想着怎么出去,微抬下巴,自信道:“我的父亲是当今丞相,位高权重。而我与太子有婚约。单说你绑架未来太子妃这一条,诛你九族都是轻的。所以,你最好放了我,当然,我也会放了你!”

原以为这样说面具男会因为恐惧而放了她。到底是深闺小姐,还是太单纯了。

冥寒附和着点头,捏着月如银骄傲的下巴,答道:“有理。可本座最不怕的,就是权势。最爱的,就是你这种娇滴滴的小美人。”说着还将手从下巴移到精致的锁骨,顺着如藕的手臂移到了手腕处,在手腕的脉搏处稍有停留。

如此下流,月如银涨红了小脸,更显得娇艳欲滴。气得胸口起伏,从没生过气骂过人的她,不知此刻该如何。心中又急又气,眼睛红红的,想哭又极力忍住。模样好不惹人怜爱。

冥寒也不再逗她,刚刚顺便把了一下脉,没有一点武功。看了一眼月如银低着小脑袋委屈怜人的模样,心里莫名有些愉悦。

“一会儿会有人带你出去。”说罢冥寒转身便走了。

月如银原本委屈沮丧的心情,听到这话好了不少。刚抬头就见冥寒离开的背影,这男人既不是劫财也不是劫色,想是抓错人了。想她消失了许久,爹娘怕是急坏了。

六 换个地方关

“你说那女子武功不错?”冥寒转动戴在食指上的戒指,言语平静得让人不知他是何情绪。

璃心里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却也如实答道:“轻功不错,其它的还行。”

“可你抓来那人,没有武功。”

“怎么可能?”璃大惊,一时忘了教中的规矩。

“你在质疑本座?”

因一时激动而忘了教中的忌讳,璃万分惊恐,下跪求饶道:“属下该死,教主饶命。”

气氛沉寂得可怕,璃曼妙的身躯不断冒着冷汗,美艳的脸庞渐渐惨白。冥寒缓缓道:“将地牢中的女子在教中安顿好,她自称丞相之女,你是在相府抓的人,知道该怎么做?”

“属下明白。”教主在给她机会,这是第一次失手,也是最后一次。

月如银在地牢中静静的等待,直到大门再次打开,这次来的是一个女子,是将她抓来的那个女子。璃一进来便盯着月如银的脸蛋看,眼都不曾眨过。这脸,是之前与自己交手的沐雪无疑。只是这气质,温婉娴静,双眸温和含情脉脉,眉目如画,静若娇花照月。而与自己交手的沐雪,眉眼之间尽显英气,性格直爽,是个值得尊敬的对手,那是这般柔弱。脸确实相像,可各方面仔细一对比,着实有许多不同。真的沐雪,可能还在丞相府。

月如银被打量得浑身不自在,便开口道:“你是来带我离开的吧。”璃不语,打开了月如银手脚的镣铐,转身冷漠道:“跟着我。”

踏着小碎步小跑跟着璃,这一路走下来,月如银一边累得娇喘吁吁,一边惊叹建筑的华丽。原以为只是江湖上的一些贼子土匪,现在看起来,这建筑规模怕是只有皇宫可以媲美了。果真是在深闺中待久了,对于外面之事,实在是孤陋寡闻。

走了许久,璃终于停下了,指着一间房屋道:“进去。”

“你不是带我回家吗?进去作甚?”月如银质问道。

第一次办事不利,心情不太好的璃,想到此事跟眼前这个女人有部分原因。语气颇不悦道:“我说什么你照做就是,再说话把你丢进蛇窟里。”

一听这话,月如银吓得紧闭嘴唇,乖乖的走进房间。从小到大,她最怕的就是蛇了。蛇窟?里面是不是有很多蛇?光是想想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房门被锁上,依旧是被关,只是从地牢换成了房间。从被抓来至今,都未曾进食,肚子有些饿了。看到桌上有茶水,便倒了一杯饮下。也不知家中怎样了。发现她不见了爹娘怕是很担心。也不知那戴面具的男子何时才放她走,想到他在牢中所为,心里又涌起一股闷气。

想着想着,身体愈发无力,爬在桌子上慢慢的睡着了。

七 太子大婚

太子大婚,普天同庆。沐雪穿着凤冠霞披,头顶“千斤”重的发饰,眼波流转,红唇烈焰。这才刚下山,便要嫁为人妇,爹娘要是知道了怕是要气得七窍生烟。早知如此,便不多管闲事。如今帮助的那人也死了,自己摊上了麻烦,还牵连到丞相府的小姐。真是祸事连连。

初入江湖,对各种事物都不太了解。也不知那魔教在哪儿?怎么救回那小姐?算了 ,还是先度过眼前的这个灾难再说吧。

进花轿时,沐雪一颗心悬到了嗓子眼,毕竟她还是个黄花大姑娘呢。花轿停下时,因盖着喜帕,只见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将她牵出花轿,应该是她要嫁的人,当今太子。这手寒冷异常,想来这太子身子骨不太好,看来传闻是真的。

进行完皇家那些繁琐的礼节,天已经黑了。坐在床头静静的等太子来掀喜帕,若不是怕出什么差错连累了丞相府,沐雪早就将头上的发饰统统拿下来了。沐雪觉得自己练十天的功都没有这一天累,官家小姐还真不好当。

“参见太子。”房中的婢女行礼,沐雪的手紧抓床单,要是这太子敢对她动手动脚,她便让这太子在床上病个十天半个月。

“退下吧。”太子手一挥,吩咐道。

听这声音,温润如玉,想必是个正人君子。

璃趴在房顶上,揭开一块瓦片。随着太子慢慢掀起盖头……璃大惊,天下真有两个如此相像的人。不过是换了一身装扮,气质就差了那么多, 不知道的还以为真是一个养在深闺的千金小姐。此处是太子府,贸然行事,怕是不妥。还是先回去禀告教主,再做打算。

“如银。”太子这一声唤得柔情似水。

虽不是自己的名字,沐雪的心还是快速的跳动了下。“嗯”了一声之后便细细打量这太子。面色苍白,桃花眼,高鼻梁,薄唇微红,有种病态美。明明是男儿身,却生的比女子还美。

沐雪曾向小眉问过太子的事。名楚贤,年二十,容貌俊美,才华横溢。样样优秀,除了身子骨有些弱。

“夫君,臣妾月事来了,不便行夫妻之礼。”这么说应该可以吧?沐雪撒谎脸不红,心不跳,只想着多拖些时日。

楚贤却是红了脸 ,结巴道:“无,无碍。你好生休息。我,我不碰你。”

教中,璃将今日所见如实说出。见冥寒不语,又道:“教主,朝廷向来不参与江湖之事。如今属下错抓太子妃,若是朝廷知道,恐对我教不利。那沐雪假冒太子妃,已犯了欺君之罪,料她不敢多说。只是这真正的太子妃……”

“退下吧,本座自有办法。”

“是。” 其实璃的的意思是要不要将真的太子妃杀了,将错就错,避免节外生枝。但是教主貌似另有打算。

八 冥寒动心

冥寒推门而入,看到的是一位睡美人。这女人,为何有床不睡。坐在月如银身旁,看着熟睡的绝美侧颜竟有些愣神。按照以往的作风,应该把这麻烦解决了才对,尽管她是无辜的。愈看冥寒愈是不由自主的伸手抚摸安静的睡颜。

感到脸上有些痒痒的月如银邹了邹眉头,慢慢的睁开朦胧的睡眼。见佳人已醒,冥寒收回手,眼眸恢复冷漠。月如银迷茫了片刻,这才清醒过来。今日是与太子大婚之日,然而她却还在这里。

看着眼前的面具男人,月如银着急道:“今日乃是我与太子的大婚之日,你却还将我囚禁于此?你可知这会牵连多少无辜?”

冥寒不紧不慢的答道:“太子与丞相千金今日已完结大婚。”

“不可能,我人还在这儿呢。”月如银十分笃定道。

“我们要抓之人,与你长得一模一样。所以我的属下才会将你抓来,而那与你容貌相像的人,便是今日与太子成婚之人。”冥寒第一次如此有耐心的解释道。

月如银虽震惊不已,这若是真的,那可是欺君之罪。若真如他所说,父母尚不知情,错当那人当做自己,这可如何是好?转念一想,若是这男人骗自己呢?便冷静的道:“我如何相信你?”

“你可以不信,但木已成舟,你回去只会做实你父亲的欺君之罪。本座可以放你回去,大不了玉石俱焚。有你这么个小美人和整个丞相府为本座陪葬,本座也不算太亏。”冥寒似笑非笑,真真假假,已让人无从去猜。

去,不是 。留,不是。天下之大,竟无地容身了?月如银感到委屈,生气道:“那你为何不杀了我?杀了我便一了百了。”

冥寒笑道:“因为本座怜香惜玉。”

“你……哼,你所谓的怜香惜玉,就是将人囚禁起来?”月如银讽刺道。

冥寒还未说话,就听到肚子因饿了传来的咕咕作响的声音。月如银捂着肚子,脸红到了耳根。作为一个名门淑女,何曾这样丢脸过。

“饿了?正好本座还未进食,一起吧。”冥寒的语气柔情得自己都未注意到,只是想着月如银害羞的模样甚是可爱。

月如银抬起红着的脸,倔强道:“宁死不受嗟来之食。”

这清高的性子,真让人想挫挫她的傲气。一般这种千金小姐,吃点苦头就变乖了。冥寒吩咐道:“来人,将茶水撤下,她何时求饶,便河时给她食物和水。”

冥寒走后,月如银躺在床上,她宁死也不会屈头。想到自己莫名遭受一场本该不属于自己的劫难,心里酸酸的。好想父亲母亲,还有在外打仗弟弟。好想她的古琴和书房。总之就是好想丞相府的一切。

若她离开了这里,丞相府还能回去吗?父亲若是知道了,定会不顾一切的帮她讨回公道。只是皇上会放过丞相府吗?包括那个顶替她的人?若只是贪图荣华富贵,也不至于欺君。想必那人知道错抓她的事,所以才心怀内疚,留下来顶替她。如若只是因为她的回去,而要连累那么多人,那她还不如就此消失,月如银悲观的想。

九 沐雪进宫

成婚第二日,就有宫中的嬷嬷来取婚床上的白布。上面应是沐雪的落红,但昨晚并未圆房。楚贤用匕首划伤自己的手臂,让血流到白布上,向沐雪解释道:“为避免口舌,只能先这样了。”

沐雪看着本就羸弱的太子,此刻脸又惨白了些许。这太子真是傻傻的,让人心里又温暖又心疼。楚贤敷药止了血,包扎时显得有些生疏,沐雪上前道:“我来帮你吧!”

楚贤微笑答道:“好,劳烦爱妃了。待会儿进宫看望母后,你不需紧张,跟平常一样便好。”说话声音温柔,带着满满的宠溺。沐雪差点儿沦陷在那温柔似水的眼眸里,意识到自己只是暂时代替别人,便赶紧低下了头,含糊了一声“嗯。”

梳妆打扮过后,已过了两个时辰。被两个丫鬟扶出来时,只见楚贤你在马车前等候,从丫鬟手中牵过沐雪,进了马车。沐雪见没了旁人,便哭诉道:“夫君,我每日都要这样打扮吗?”若妆扮每日都要这样,还没找回真正的太子妃,她就已经先累死了。锦衣华服,金银首饰,最可恶的是头上的发饰,跟顶着一座山似的,真是欲哭无泪。

楚贤答道:“你若不喜欢,不必这样打扮就是。”怕马车颠簸,楚贤伸手环住沐雪的腰身,尽量把她拥在自己的怀里。沐雪因这暧昧的动作僵硬了身体,心里不断的自我催眠道:小搂小抱在夫妻之间很正常,要习惯,要习惯。这只是丈夫对妻子的一种呵护和宠爱而已……假妻子应该也算妻子的吧??

进了宫中,所到之处,皆听到赞美之声。到了皇后居住的凤翠居,请了安,太子便被皇上召去参与政事。和皇后则拉着慕雪去后花园散步。

“如银啊,如今你已是太子妃,便要全力辅佐太子,好好打理府内,做好太子的贤内助。”皇后教诲道。

“谨遵母后教诲。”沐雪跟在皇后身旁,头微微低下,努力装出一副大家闺秀的样子,生怕被皇后发现端倪。

迎面正走来一众嫔妃,对皇后行了礼。为首的一女子,妆容妖媚,体格风骚,打量沐雪的眼神含着一丝愤恨,红唇微张,道:“哟,这不是刚与太子成婚的相府千金吗?怎的,当了太子妃,嫌弃我们身份地位低,连礼都不行了?”

沐雪打心眼儿里讨厌这个人,说话尖酸刻薄,平常为人一定不怎么样。强忍心中想要暴揍她一顿的感觉,尽量温和道:“参见各位娘娘,婕妤。”

刁难沐雪那妃子正要说些什么,皇后不悦道:“好了,玉妃,点到为止。本宫是来赏花的,你莫要扫了兴。”

那玉妃扯起一抹牵强的笑,道:“那臣妾就先退下,不打扰皇后赏花了。”临走前还不忘狠狠地瞪沐雪一眼。

待玉妃一众人走远,沐雪才道:“母后,玉妃她好像很讨厌我,这是为何?”

皇后冷笑道:“她曾向陛下提议将她哥哥的独女与太子赐婚,哼,小门小户,岂会配的上本宫的儿子?真是痴心妄想。如银呐,你家世显赫,而你又知书达理,满腹才华,所以你才是太子的良人。”

沐雪虽点头附和,但心里却有些难受。无论身份地位,还是生活习性,她都不属于这里。所以得赶快结束这样的生活,以免对这里的人或物生了感情。

楚贤回来时,陪皇后用了餐才回去。

马车里,沐雪有些累了,打了个哈欠。楚贤见状,将沐雪的头轻轻按在自己的肩上,轻声道:“累了先睡会儿吧。”

没过多久,楚贤便听到脖颈处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十 调戏上瘾

“她可曾服软?”

婢女答:“不曾。”

冥寒冰冷的眼眸闪过一抹惊讶,原以为是个身份尊贵,吃不得苦,受不得委屈, 只会哭哭啼啼的娇小姐。没想到这性子还挺倔强的。轻笑一声道:“将她梳洗打扮后带来墨华居。”

“是。” 婢女答应着便退下。

本想静静等死的月如银,突然就被几个丫鬟架着去沐浴,更衣,梳妆,打扮。一切都弄好之后,月如银才得以问到:“你们要做什么?”然而并无一人应她,四个婢女不由分说地将她推倒滑竿上,抬上便走。月如银本就十分柔弱,加上近日未食,更没有什么力气反抗了。想着连死都不怕了,管它如何呢。

婢女停下时,又将她搀扶进了一名叫“墨华居”的住宅。走走绕绕,终进了大厅。只见那日的面具男子在高位上正襟危坐,桌上有数不清的美食。婢女扶着月如银走上去,道:“教主。”

冥寒将手一挥,四个婢女便退了下去。

“你到底要干嘛?”月如银有气无力的问道。

看着月如银穿着他教中的束腰银色华服,显得身材修长又曼妙,墨发如瀑,气若幽兰,恍若居住在月亮之中的嫦娥仙子。那张倾国倾城的脸,更是让人一目难忘,真不愧是夜朝的第一美人。冥寒哑声道:“过来,坐下。”

月如银瞅了一眼冥寒身旁的位置,冷哼一声,并不理睬。

“吃完这顿饭,本座便放你回去。”冥寒喝了一杯酒,眼神一直未离开过月如银。

听到此话,月如银黯然的双眸瞬间亮了起来。小心翼翼的问道:“真的吗?”

“本座说的话,向来不假。”

拖着虚弱的身子,迈着小碎步,一步一步的走进冥寒,柔弱的好像每走一步都要跌倒了似的。而冥寒看着曼妙的身姿,带着让人怜惜的病态向自己走来,别有一番欣赏之意。

走进椅子,欲要坐上,却不慎被那桌脚拌了一下,月如银花容一惊,紧闭双眼,等待着摔在地下的疼痛。冥寒见状,长臂一伸,搂住月如银盈盈一握的纤腰。

感受到异状,月如音立马睁眼。只见自己以一个极其暧昧的姿势坐在冥寒的大腿上,隔着柔软的衣服布料,月如银都能感觉到自己腰间的那只大手许是因为练武磨满了茧子。月如银脸红透了,支支吾吾道:“你,你快放手。”

怀抱美人如玉,冥寒喉结上下一动,声音稍有沙哑道:“美酒在前,佳人在怀。如此良辰美景,本座不放。”说完腰间的手还特意抱紧了些。

月如银急了,带着哭腔道:“你说要放了我的,做人要言而有信。若你敢侮辱我,我现在就咬舌自尽。”

强忍着内心想要蹂躏这只可怜小白兔的欲望,冥寒将她抱上座椅,俯在她耳边吐着热气道:“好好吃饭,自会放你回去。”

忽略冥寒的调戏,为了离开这里,冥寒不说,月如银也会吃的饱饱的。

十一 省亲

饭后,面具男人突然道:“冥寒。”月如银疑惑的“嗯?”了一声。冥寒解释道:“本座的名字,你要牢牢记在心里。若你发现无处可去,到皎月宫报上本座的名字即可。”

即便看不到脸月如银也能感受到他脸上肯定满是傲娇,说得他的名声有多大似的,还能大过当今圣上不成?粉唇轻勾,笑道:“多谢好意,可是,不会有那么一天的。”

将月如银带出皎月宫的,是那个美艳却不友好的女子,璃。这一路走来,月如银才发现原来自己所居住的地方,所到之处,所看之景,都不过只是正殿背后的冰山一角。皎月宫立在山崖之上,从下往上看,就像耸立在云端的天宫。也不知璃带她从哪里走的,竟从山崖上走到了山崖之下。

璃吩咐两个男下属道:“送她至京城。”

“是,左护法。”下属答道。

两个下属将她送到京城后便离开了。恰逢今日是太子陪太子妃回娘家省亲的日子,月如银想去看看什么情况,又怕自己身份暴露,牵连丞相府。看到裁缝铺,突生一计。走进道:“掌柜的,我用这一身衣裳换一身男装,可好?”

掌柜看这姑娘穿着,容貌,气质,皆是上等。想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偷跑出来玩儿的,便道:“可以,只是小店不做亏本买卖。若要换衣裳,姑娘要添些银两。”

月如银抬手将头上的发钗摘下,道:“可以用这个抵押吗?”

掌柜看了看这发钗,笑道:“可以。”

银白色的裙子换成了白袍,再戴上帽子,从一个绝世美女变成了一个翩翩佳公子。走在繁华的街道上,引得无数少女的侧目相看,更有甚者,上前询问她可有娶妻?家住哪里?她从来不知原来女子也会如此的……奔放,吓得月如银加快了前往丞相府的脚步。

隐藏在人群中,等了许久,终于见太子的马车正缓缓驶来,丞相府中的人都出来迎接了。月如银见到思念许久的父亲母亲,很想立刻扑到他们的怀里去,诉说她所遭受的委屈,但是却不能。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强忍着不掉下来,不断的提醒自己要冷静,她得想个办法将自己与那人换回来。

马车停下,太子楚贤先下了车,轿中伸出一只纤细的手,太子牵其慢慢下马车。外人看来,真是恩爱的一对。本是自己的丈夫却牵着别的女人,月如银看了心中却未激起任何涟漪。虽然隔得有些远的,但还是大致看到了那个女人的相貌。确实是与自己十分相像,世间之大,果然无其不有。若不是自己清楚原委,都要以为她真是太子妃了。

看到她与太子亲昵,月如银心中并无感觉。但看到自己的父母对她笑脸相迎,疼爱有加,那眼眸中的宠溺,让月如银嫉妒了。一刻也等不了了,待会儿便进府中说个明白,若能瞒着太子悄悄换回来,固然是好。若太子知道了,想来太子也不会揭穿。这本就是政治联姻,看中的也无非是丞相府的背景,若说穿了,对太子登基并无好处。就斗胆赌一次吧。

十二 见却不识

待看太子妃回娘家省亲的人群散去,月如银才上前对守门的门童道:“我有要事禀报丞相,还请小哥进去通报一声。”门童见眼前的这位公子竟与她家的小姐有几分相似,虽有些疑惑,却还是如实道:“这位公子,你还是改日再来拜访吧。丞相大人说了,今日是太子妃回娘家省亲的日子,闭客不见。”

“可是我真的有急事,你把这块玉佩拿给丞相,他自然会见我的。”说着月如银将要出嫁前,母亲给他的那块玉佩拿出来,递给门童。

门童见这玉佩虽只有半块,但成色却是极好的,做工也非常精致,定能卖个好价钱。接过玉佩,便道:“那好,你在这儿稍等一会儿。”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月如银站了许久,脸色都有些苍白了。天渐渐昏暗,丞相府里灯火通明,不断有歌声传来,想来是在庆祝。是父亲看到玉佩没认出?还是门童没送到?不管是什么原因,月如银的心都跟着夜色渐凉了,等到自己坚持的最后一刻,再也忍不住,转身泪眼婆娑。

府中,沐雪怕自己的身份被识破,歌舞赏到一半便以自己身体不适为由回了房间。途中,丫鬟小眉对她道:“小姐,你今日好奇怪。”

沐雪心一惊,试探道:“哪里奇怪啦?”

“就是对相爷和夫人,和平常的感觉不太一样,又说不出来是哪里不一样。”小眉道。

毕竟不是亲生父母,可能是有些疏离了。对此,沐雪解释道:“如今已为*,自不能不像从前那样。”

“哦。”小眉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沐雪轻笑,这孩子真好骗。

那门童想着夜色已晚,门外那人应该走了,喜滋滋的想拿着玉佩到当铺里去。中途碰到了沐雪,有些心虚道:“参见太子妃。”

沐雪“嗯”了一声,看着门童手里好像紧拿着什么东西,神情躲躲闪闪的,月黑风高跟做贼似的。便道:“手里拿的是什么东西?”

那门童一惊,心里咯噔一跳,支支吾吾道:“是,是小的,家传玉佩。”

“哦?既是家传玉佩,为何要这样偷偷摸摸的?不会是丞相府中的东西吧?”沐雪随口一问,就看到门童的腿直打颤,此人定有问题。

“大林,你不会做了什么偷盗之事吧?丞相最痛恨此等的小人,你……”小眉的话把那门童直接吓得跪在地上道:“太子妃娘娘饶命,是小的鬼迷心窍。可小的并未偷丞相府的东西。这半块玉佩是今日来拜访丞相的那位公子所给,小的见这成色不错,以往在府中也不曾见过此人。就想拿去卖了,换壶酒钱。”

沐雪接过那玉佩,借着皎洁的月色打量,觉得很是眼熟。这不是自己那块玉佩的另一半吗?下山前,母亲曾叮嘱过她要将这玉佩之人带回去,想到此,沐雪立刻问:“此人现在何处?”

“小的让他在府外等候,想必此刻已经走了。”门童答。

沐雪往外跑去,不见门童所谓的公子。既然是来找丞相的,必然还会再来。转身对跟上来的门童道:“给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若再见这公子,定要留住他,通报于我。”

“小的遵命,多谢太子妃。”门童感激涕零。

回房后,沐雪疲惫的躺在床上。曾无数次的幻想在江湖行侠仗义的生活,却不想一出来便要戴着虚伪的面具过别人的生活。这日子何时才是个头啊?

十三 庙外遇险

月上柳梢,凉风习习,庙外有知了在鸣叫。身无分文的月如银,只能呆在这城外的破庙中。还好今晚月色明亮皎洁,能大致看清周围,不然她定会害怕得发抖。想着以前在府中时,因为怕黑,父亲便向圣上讨得了一颗硕大的夜明珠,像月亮一样的悬挂在她房中。现如今,她竟然伦落到如此下场,真是造化弄人。

“刘妈,夜色已晚。前面儿有座破庙,我们去那歇息一晚上,明日再赶路吧。”驾马的小厮道。

被称刘妈之人,体型壮硕,一身粗布麻衣。只见她双眼一眯,道:“小李,可别忘了我们是干什么的。就在那破庙中休息一会儿,休息完了接着赶路。”

“好勒。”小李赶着马车,马车裹得严严实实的,时不时传来女子弱弱的,断断续续的抽泣。

听到外面有动静,月如银立马警惕的躲到观音像前的桌子底下,幸好有块布遮着。

“刘妈,这次收获不错呀,应该能得到个好价钱。”小李说着,朝马车瞟了一眼

刘妈神情严肃,拿着几个馒头对小李道:“把吃的给她们送过去。”

月如银呆在桌底下,一动也不敢动。听他们的对话,好像不是什么好人。

小李掀开车帘,马车里是三个手脚被捆绑的妙龄女子。解开那根捆绑着三人的大绳子,拿开嘴中的布条,凶狠狠地说:“快吃,吃完了好赶路。”

“大哥,您放了我吧,我家哥哥从军出征,母亲早逝,家中只剩年老多病的父亲,求您放了我吧。”一绿衣女子哭着恳求道。

“求求您放了我们吧……”另外两个女子也哭着恳求。

小李只觉得耳朵嗡嗡的,吵死了,吼了一声道:“都给老子闭嘴!再吵老子就弄死你们 ,吃东西。”

三个女子都被吓得含泪不语,用被捆绑的双手拿着馒头和着眼泪硬嚼着吞下去。小李看着她们吃完,将布条塞进她们嘴中,又用绳子将她们捆绑好,这才离开。

“刘妈,贩卖了那么多少女,自己还没尝过几个呢。不如这次我不收钱,那马车中的少女,送我一个呗。”小李色眯眯的说道。

“小李啊,这些个女人,只能送到青楼,你若带去,没看好让她们报官了,你我都得完蛋。只有送到青楼,有人在背后撑腰,那里的手段,且不说她们不敢报官,就算报官也轮不到咱们头上。”刘妈道。

月如银听得心惊,竟私自贩卖少女,这可是杀头的大罪。等他们走了,她得去报官。想得出神了,头往上一抬,撞到桌子。此刻,她只有一个念头,完了!

听到动静的小李和刘妈互看了一眼,慢慢的往桌子那里走去。小李抓住桌布,用力一扯……

月如银紧抱着身子,惊恐地看着眼前的两人 。

刘妈和小李的眼神发出了贪婪的“绿光”,同时赞叹道:“真美。”小李的赞美包含着了情欲,而刘妈则是想用这么个美人儿换来的钱够生活下半辈子了。

十四 智脱险境

毫无疑问的,月如银成为被拐少女的其中一员。人倒霉到一定程度时,也就没有什么可怨天尤人的了。越是这种危急的时候,就越要冷静。赶路途中,趁着吃东西的时间,月如银问刘妈到:“你要将我们带去哪儿?”

月如银的乖巧甚是满意,原本觉得是什么落魄的千金小姐,一路上会哭哭啼啼的,没想到会如此识时务。一路上都很安静,因心情颇好,便答道:“沧州。”

沧州?月如银对此地略有耳闻。沧州乃是夜朝最混乱的地方,里面鱼龙混杂,什么黑市交易大都在此进行。以往朝廷派下来的官员都莫名暴毙,派兵围剿,皆以失败告终。所以朝廷只能睁一只眼闭只眼,只要不做危害朝廷的事,官府便不会多手。对于此地,月如银心中只有两个字:混乱!看来得想办法逃出去才行,看着手中的馒头,心生一计。

“哎呦~”月如银捂着肚子,难受的皱着小脸。

刘妈问道:“你怎么了?”

月如银虚弱道:“我在家吃的是鲍鱼燕窝,如今天天吃馒头,肚子疼得受不了。”

若换做别人,刘妈定是不管死活的,活不下便死了算了,省得拖着一副半死不活的身躯,也卖不得多少钱。可眼前这人不一样,这可是个绝色大美人,换来的银量足够她颐养天年了。想着毕竟是个千金小姐,有些小姐毛病也是正常,便道:“待会儿会途经一小镇,我去给你买些肉食。”

到小镇时,刘妈去买了一小碗米饭,上面有几片肉。被捆绑的另外三个女子眼巴巴的看着月如银吃饭,却只能在一旁默默的咽口水。吃完饭后,在将碗递给刘妈时,月如银故意手滑将碗摔碎,在惊吓之余,迅速的将一块碎片藏在袖中。

刘妈狠狠地瞪了月如银一眼,脸色阴沉道:“别耍什么花招。”

月如银像一只受惊的小白兔,低着脑袋,害怕的说:“我不是故意的。”这副无害单纯的模样到真像是无辜的。

刘妈将碎片收拾干净后,也没在多说。

这一路上,月如银都在用那个块碎片悄悄的割断手中绳子。到了夜晚,夜深人静时,众人都在熟睡,月如银挣脱了手中的麻绳 ,拍了拍另外三个女子。见三个女子醒了,月如银用食指放在嘴边轻轻的“嘘”了一声。之后用手示意其她女子用麻绳将刘妈捆绑住,有刘妈因为她们微小的动静醒了,正想大叫。月如银手疾眼快的用白布捂住刘妈的嘴,另一只手拿着碎片抵着刘妈的脖子,轻声道:“敢弄出一点声音我杀了你。”说完并把碎片用力一抵,血瞬间就流下来了,刘妈果然被吓得不敢挣扎。

解决完刘妈后,月如银掀开车帘看了一眼,小李正靠着马车睡觉。转过头轻声道:“就将他与这马车绑在一起。”求生的欲望大于一切,几个弱女子帮忙绳围着小李的周身绕了几圈,然后互看了一眼,点了点头。两个女子将绳子拉紧然后打结,小李果然被弄醒了,而月如银则和另一个女子分别用碎片和发簪对准小李的脖子,大声道:“别动。”

小李发现自己已经被捆绑住,脖子上冰冷的玉器让他清醒了不少。顿时求饶道:“我不动,我不动,姑奶奶些,小心些,手别滑了。”

“你们有谁会赶马车吗?”月如银问。

“我。”其中一绿衣女子道。家里喂有猪马牛羊,她从小便与这些牛马打交道。

“那好,往回走。我们去报官。”

十五 下药

返回到小镇时,已是晌午。月如银一行人在当地衙门报了官,在诉状上签字画押之后,县太爷道:“明日开审,你们且留一人作证便可。”月如银虽身着一身男装,墨发披肩,难掩倾城,县太爷说着话,侧目而看多次。

大家都因离家太久,倍思亲人,都想着赶快回去,没有一人先说肯留下来。月如银想着自己暂时无家可归,也没有人担心她,便道:“我留下来作证吧,你们快些回去向家人报个平安。”

三个女子一脸愧疚,其中一个绿衣女子道:“我留下来陪你,完了再回去。”另外两个女子点头附和道:“我也是。”

月如银轻笑道:“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如今我身在官府,你们不用担心我的安危,快些回去吧。”经过月如银的一番劝说,三个女子含泪而别,绿衣女子问道:“不知姑娘叫什么?家住哪里?是否需要我们向你的家人说一声,你还安好?”

月如银迟疑了一下,眼眸黯然,苦笑道:“我~叫醉月,父亲经商失败,郁郁寡欢而死,母亲也随着父亲去了。”眼下,她只能编一个故事糊弄人了,总不能说她是丞相之女,太子之妃。

“原来醉月姑娘竟是个可怜人。我家就住在京城永乐街那卖牲口的人家,你到了京城,尽管来找我。”绿衣女子道。

“多谢姑娘好意。”月如银道。

一番告别后,那三个女子驾着马车往京城方向去了。

县太爷着实想把月如银安排到自己家中住,可想到家中那性情凶悍的妻子,便吩咐师爷道:“你将醉月姑娘带去姜莱客栈住下,打点好一切。”

师爷看着县太爷的眼神,领悟道:“小的定会打点好一切。”

没想到这里的地方官员如此体恤民情,看来是个清正廉明的好官,若她回去,定让父亲好好提拔此人。月如银心里感恩的想着,殊不知自己刚出了狼窝,又入虎口。到底是涉世未深,不知人心险恶。

因为这个小镇鲜有人来,所以姜莱客栈是这小镇上唯一的客栈。师爷带月如银来时,却被告知客栈已被人包下。掌柜神神秘秘的对师爷说了一句:“是他。”师爷闻之脸色大变,但县太爷交给他的任务也不好不完成,因此便和掌柜协商。

最后决定,将月如银安排住在二楼。掌柜还语重心长的叮嘱道:“不要上三楼,最好呆在房间里不要随意走动,吃穿自会送去。”

月如银倒是好奇,究竟是谁如此大的派头?就连当地父母官的影响都不及此人?

进了房间,洗了澡,换了衣裳,月如银在房间里呆到天黑,店小二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来送一次食物,月如银觉得无趣得很。在喝了店小二送来的茶后,只觉得头十分昏沉,迷迷糊糊的去了床上,倒头就睡。

店小二再次来敲门,无人应,悄悄地打开门,见月如银已睡着,便退了出来,对掌柜点了点头。

掌柜对店小二道:“去叫县太爷来,提醒他动作小点,楼上住着个大人物。”

店小二撒腿就跑,急得好像要去拿赏赐似的。

十六 冥寒相救

模糊中,月如银感觉有人压在自己身上,挣开眼便见县太爷那张肥头大耳的脸正往她凑来,顿时吓得脸色大变,惊叫一声,从发上拿起发簪往前插去。县太爷起身躲闪,色眯眯道:“小美人,你醒了。”

月如银双目含泪,悲愤道:“我原以为你是个正直的父母官,没想到却是个好色之徒,愧对朝廷,愧对百姓。”

那县太爷脑袋里都是男欢女爱的事,一张脸上写满欲望,根本听不进去什么。着急道:“我的小美人啊,跟了我,我保证一辈子宠你,快急死我了。”一边说着一边心急的脱着衣服。

“你别过来!”月如银用发簪抵住自己的脖颈,清高的她只觉受到极大了侮辱,比让她死了还难受。

“别啊小美人,今日你是逃不掉的,从了我有什么不好,不用颠沛流离,从今以后衣食无忧。实在不行,我把家中那婆娘休了,给你个名分。”县太爷怕小美人真的自我了结,赶紧安慰道。

月如银冷笑一声,不屑道:“你也配!”说完一个箭步冲到窗边,纵身跳下。

永别了,父亲,母亲!

永别了,她疼爱弟弟!

预想中的死亡,并没有来到。有人接住了自己,月如银睁眼,一袭黑袍,一张熟悉的银白色面具……是冥寒。她的脸上还挂着泪珠,一张凄美的脸满是绝望。

县太爷跑下楼来,见小美人被人抱着没事,舒了口气道:“看你救我的小美人有功的份儿上,自个儿去师爷那领赏。”说着就要走过来。

看这情形,冥寒大致知道发生了什么,感到怀中女人还在微微发颤的身体,眼中顿时杀意四起。不等县太爷走过来,冥寒已经移身过去,一脚把县太爷踹飞数十米远,吐血不止。

掌柜和店小二闻声赶来的,掌柜见到冥寒如见到索命的阎王,立刻跪下惊恐道:“教主饶命,这县太爷用身份逼我们我们才让他在这儿住的,打扰了教主,还请教主饶命啊……”

冥寒扔下一瓶化尸水,冷漠道:“把他处理干净,本座可以考虑饶你们一条狗命。”

两人闻言,捡起化尸水,走向奄奄一息的县太爷。

冥寒抱着月如银走进客栈,月如银顿时身体紧绷,眼里充满惊恐,看来被那县太爷吓得不轻。

“你放心,本座要什么女人没有,对你没兴趣。”似为了让月如银安心,冥寒才这样说道。

“救我的是你,让我沦落到如此地步的也是你。”你究竟是好是坏?月如银心乱如麻,她现在真的很迷茫,不知未来该怎样。

冥寒不语,将她放在床上后便走了。

十七 沧州之行

次日,店小二端着食物进来,道:“姑娘,之前是我被县太爷威胁才给您下的药,我要是知道您是教主的人,打死我我也不干这事了儿啊。这是教主让我端来的,您吃点,我先下去了。”

食物月如银一点未动,坐在床上呆呆的,想着自己该去哪里,该干什么。

冥寒推门而入时,看到桌上的食物,眉头微蹙,道:“吃完,跟我去沧州。”

“为什么?”月如银问道。

“嗯~坏人当多了,想当当好人。此行结束,我会让你回到原来的生活,没有一个人,会受到此事的连累。”冥寒打趣道。

“你以为我会信你?”经历了那么多,确实该长长心了。

“除了信我,你还有别的选择麽。”

月如银哑然,她现在的处境,还不如赌一把。她连死都不怕了,还怕被骗吗?想到此,便道:“好,我信你一次。”

“在这期间,你得乖点儿。现在先把饭吃了,吃完就走。”冥寒说话难得的温柔,带着面具都能感觉出她心情貌似挺愉悦。

这次沧州之行,冥寒是只身前往,只骑了一匹马。月如银看着这红棕烈马,有些迟疑,她平常接触的都是诗词歌赋,歌舞乐器,从来没骑过马,心里到底有些害怕。况且只有一匹马,两个人怎么骑?扭过头来看着冥寒,小声道:“我不会骑马的。”

冥寒直径上了马,弯腰伸手一揽,将月如银抱上了马。月如银惊呼了一声,紧张得眼睛也不敢睁,缩在冥寒怀里,手紧紧拽住人家的衣襟。什么男女授受不亲全然忘在脑后。

只听到一声“驾”后,月如银感觉身体在抖动,耳边是呼啸而过的风声。慢慢的,月如银睁开了眼,从未有过的体验,让她有些兴奋。以前幻想过的江湖生活,自由自在,无拘无束。骑着马飞驰的这一刻,所有不愉快的事情,仿佛都消失了。

“冥寒,你们出远门只骑马不坐马车的吗?”月如银抬头问,这才意识到两人的姿势有多暧昧。冥寒几乎是把她整个人环在怀里,她的背紧贴冥寒,方才头还靠着人家胸口。月如银的脸瞬间红到了耳根,一直挪动身体,想要拉开两人的距离。可是马一跑她又倒回去了。

“再动我把你丢下去。”冥寒的声音有些沙哑低沉,似在忍耐什么。

闻言,月如银果然乖乖不动了。这人性子真是阴晴不定,让人捉摸不透。亦正亦邪,亦好亦坏的。难道只有她觉得两人这样有些不妥吗?莫不是江湖中人都是豪爽不拘小节的?

十八 糖很甜

到达沧州后,马匹需停在城门外,给钱之后会有人专门看管。进城后,月如银才发现,这并不像传闻中那样怪,乱,差。相反,十分的繁荣。有来自各地的商人,卖着稀奇古怪的玩意儿。月如银以前常呆在深闺中,现在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对一切充满了好奇。

“冥寒,那是何物?”月如银驻足不前,看着一个老人摆的小摊问道。

冥寒随之望去,只见一个老人舀了一勺糖在板上作画,这种民间小吃随处可见,因为可以画出不同形状,所以小孩子非常喜爱。见月如银跃跃欲试的模样,道:“想要?”

月如银望着冥寒有些期望道:“嗯!”

两人走到摊前,老人见有客人,热情笑道:“买糖画呀,五个铜板转一次,转到哪个就画哪个。”

冥寒掏出钱袋付钱,道:“不用找了。”随后走到一旁等待。

那转盘上有龙,凤,蝴蝶,蜻蜓,花朵等多种图案,费糖越多的,占的格子越小。月如银随手一转,指针停留在凤凰那极小的一格

摆摊老人道:“姑娘真是好运气,这凤凰可是很难转到的。”

月如银欣喜的蹲在摊前,看着老人用以前的糖画出一个凤凰,未有间断,动作十分熟练。

“老人家,您好厉害呀。”月如银赞叹道。

见惯了腥风血雨,体验了人情冷暖,冥寒见月如银天真无邪的笑容,目光不禁柔和了几分。

月如银拿着糖凤凰尝了一口,起身跑向冥寒,问道:“很甜,你要吃吗?”月如银就是随便问问,想来一个大男人应该是不喜欢吃糖的。谁知冥寒抓住她拿糖的手,低头伸出舌尖在她刚才尝过的地方舔了一口,道:“确实很甜。”

“你,你知不知道,这是,我吃过的。”月如银哑然道。

“知道,所以很甜。”冥寒答得理所当然,毫无羞愧。

又调戏她!!月如银又气又羞,憋了半天,才道:“你无耻,下流。”

“不是你叫我吃的吗?”冥寒玩弄字眼,得了便宜还卖乖。

月如银的脸已经红透了,慌乱的解释道:“不是这样的,我的意思是,你要吃的话可以买一个,不是吃我的这个,就算是吃我的这个,也不是吃我吃过的。我,我……哎呀,不解释了。”小脚一跺,扭过头来生着闷气。

能把以温柔娴静,清高傲气,能用一切美好代名词著称的月如银惹到如此地步,可见冥寒这人有多恶劣。

“赶了一天的路,累了吧,我先带你去吃点东西。”美人生气了,总要哄一哄。

“哼!”月如银轻哼,以表抗议。

“再不走我就抱着你走。”冥寒深知对月如银使用什么方法最有效。果然,月如银听此赶紧挪动身体,一双美目瞪着冥寒,道:“无赖!”

十九 朝欢阁

朝欢阁,一个颇有名声的地方。一楼是娱乐场,能让你欣赏到来自不同地方的各种类型的美女的表演。多种不同文化的交流,堪称一场视觉盛宴。二楼是雅座,即可赏楼下之景,又可与美人互诉衷肠,同时又有地位的象征。三楼是雅间,这是不仅要有钱,还要有身份才能进去,就是单独为个人服务。

冥寒带着月如银直接上了三楼雅间,留下月如银后就不知去哪儿了。月如银环顾四周的布局,布置典雅,环境清幽。桌上有数十种别致精美的糕点,摆的水果都是别国盛产,最关键的是,墙上挂的字画都是出自名师之笔,还有的是绝迹,可是千金难求的。就这么随便的挂着,也不怕被人偷了去。这朝欢阁,当真不简单。

百无聊赖之际,月如银自己研磨,在屋中作了一幅画。画完才惊觉,自己怎么画了冥寒那无耻混蛋。画中是冥寒在客栈下接住自己那一幕,她,脑子里在想什么呢!

有人推门而入,月如银立马用另一张纸把画盖住。见是冥寒,莫名的有些心虚的。

一妖媚的女人跟在冥寒身后,用那百转千回的娇音道:“教主~您就别为难我们这些弱女子了,老板说了,想要东西就按规矩来,不然你把这儿拆了也没有用啊,反而让我们这些可怜无依无靠的女子没了个安身之所。”

那女人进了屋中,看见了月如银,顿时双眼发亮,道:“好生标致的美人,教主~您要那水晶簪,原来是要讨美人欢心呀~”见冥寒不理她,就走进月如银,亲昵的拉着她的手,“我叫阿媚,姑娘怎么称呼?”

月如银下意识的就要答自己名字,刚说出一个月字便哑然了,她怎么忘记了,自己是何处境。转口道:“我叫醉月。”

“醉月姑娘看着心善,快与教主说说,别拆了我这儿小楼阁,让我的姐妹们没了生计。”阿媚说着,还假意抬手抹了两把泪。

月如银很为难,她又不是冥寒什么人,求她也没有用啊。

“不如这样,那水晶簪是今晚女子比赛所得的奖品,醉月姑娘如此貌美,到时随便跳个简单的舞都像是一幅美画,参加比赛赢回来不就好了吗?”阿媚说出这个建议时,见冥寒没有反对,就拉着月如银要去练习。

“你别拉我呀,哎,放手,哎……”她画的画还没藏起来呢,被冥寒看到了肯定会被嘲笑的。奈何阿媚像抓着救命稻草一般楞是不放手,生生将她给拉走了。

“醉月姑娘,你就行行好帮帮我吧,不然教主真会把我这儿拆了,我到时候不好跟老板交代呀。”阿媚可怜兮兮的说。

“行,先把我放开。”月如银道,她担心的不是跳舞,而是担心冥寒会不会看到她的画……应该,不会那么碰巧吧,他又不像个舞文弄墨的人,应该不会动用到文房四宝。

二十 一舞倾城

朝欢阁清走了大部分客人,等到月夜,才开放朝欢阁,每人都凭邀请函来。这邀请函要么是重金所买,要么是朝欢阁免费送。所送之人定是要有一定地位。譬如颇负盛名的文人墨客,江湖正派的老大武林盟主……

一楼坐满了人,二楼也拉起了珠帘,三楼有几人打开了窗户,仿佛在等待什么。

只见一楼那偌大的舞台,走上来了许多热情奔放的美人,跳了一场令人血脉喷张的热辣舞蹈,瞬间点燃了现场的气氛。

舞完,阿媚上台,道:“老规矩,先欣赏欣赏歌舞,觉得谁表演得好,就把桌上的花扔给谁。帮姑娘们讨得个奖项后,再来看看,沐春山庄闻名天下的简谱,会花落谁家。”

朝欢阁以美人闻名,也以奇珍异宝,绝迹剑谱等闻名。幕后老板无人见过,也不知是何来历,沐春山庄被灭门后,众人都在找这剑谱,如今在朝欢阁中出现,自是会吸引江湖中人来。剩下的,便是为美人所来了。

跳舞的第一位,是一位苗疆少女,身着刺绣红衣,头发辫成一根一根的细辫。长相清秀可爱,随着乐师的奏乐,跟着摆动身体。舞姿灵动,就像一只在花丛中翩翩起舞的蝴蝶。

之后是西域最为出名的肚皮舞,跳好这舞得需腰身十分柔软。果然,上台的那位西域美人好似无骨,如蛇一样扭动,面部表情也把握得很好,媚眼全是诱惑。

轻快的,性感的,热辣的,柔美的……所有的舞种几乎都被跳了一遍。对于观看的人来说,简直就是一场视觉的饕鬄盛宴。

月如银是最后一位,到她时,所有的灯都熄灭了,台上一颗硕大的夜明珠发出清幽的冷光。月如银身着一袭白衣,衣袂飘飘,乌黑的墨发随风飘扬,肤如凝脂,眉目如画,唇红齿白。想必广寒宫中的嫦娥仙女,莫过于此了。众人的呼吸声都减小了,生怕惊跑了这误入凡尘的仙女。

优美动听的琴声响起,月如银忘我而舞,每一幕都是一幅唯美的画面。

当把灯点亮时,众人一片哗然。把手中的花全扔了出去,像雨一样纷纷而下。月如银瞬间像置身在花海中。

阿媚有些惊讶,她把灯光弄暗是怕醉月姑娘比不过,随便跳支舞就好,旁人也会因背景不会全然顾着她的舞姿。没想到,醉月姑娘舞姿一绝,惊若天人,想必是常年练舞。自己的这小心思,倒是锦上添花了。

“看来大家都很喜欢醉月姑娘的表演,看这花,也不用数了。水晶簪的得主,就是醉月姑娘。”阿媚递给月如银一个盒子,小声道:“教主在楼上房间等姑娘。”

月如银接过盒子便走了,留给众人一个绝美的背影。

二十一 冥寒的反常

越不想发生的事,越是要发生得突如其来。月如银刚进门,便见冥寒拿开她盖住画的纸张。月如银睁大美眸,一个箭步冲过去将画夺了过来,解释道:“你别误会,太无聊了我才画的。诺,你要的发簪。”月如银想用发簪转移他的注意力。

冥寒也很反常的没有打趣调戏她,接过的盒子,将其打开。月如银也伸头探道:“好漂亮。”发簪是水晶打造,周身通透,雕刻细致,造型精美。冥寒望着发簪出神,记忆中,娘亲每日都戴着这发簪,十分珍爱。可惜,等了一辈子,也没等到送她发簪的人。临死前,才把发簪给他,让他去找他的父亲。可笑那人早有妻室,他的出现打破了这“一家人”的和谐,他所谓的父亲不知道他的存在,说他是野种……他受尽屈辱,流落街头将发簪变卖,只为活下去,只为将这所谓的正派人士,挫骨扬灰。

“冥寒,冥寒~”月如银唤了两声,见冥寒望着她,问道:“你怎么了?”

“想起了一些往事。”冥寒说着,拿起发簪插在月如银的墨发上,“很适合你。”

月如银的玉面染上了淡淡的红晕,问道:“你来沧州不是为了这发簪吗?”

“是。”

“那为何给我?”

冥寒俯身,在月如银耳边轻答:“美簪自是要配美人,下次要作画,告诉我一声,我会配合你。”

就知道冥寒不正经,哪壶不开提哪壶。

“醉月姑娘~”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只见阿媚同身后的两名女子抱着一堆礼物放在桌上,阿媚伸手揉了揉腰,道:“醉月姑娘魅力无边,这都是那些臭男人送你的礼物。对了,这两样礼物可了不得,长清居士给你写的《美人赋》,武林盟主高子占送给你的上等羊脂白玉。行了,任务完成,我下去了。”

提到武林盟主高子占时,冥寒眼里闪过一抹冷意。

月如银拿着长清居士写的词,受宠若惊。长清居士,原名孟安,此人生性洒脱,文笔了得,皇上爱惜他的才华,几次召他为官都被拒绝了。不爱金钱权势,只爱美酒泛舟。待字闺中时,她就常读长清居士的词,可以说是很很崇拜他了。

冥寒看着那羊脂白玉,甚不顺眼,拿起一捏,玉碎了。

“冥寒,你干嘛呀?”月如银问道。怎么今日冥寒那么反常呢。

“怎么?心疼?”冥寒语气很冷,让人不寒而栗。

面对冥寒的阴晴不定,月如银也是见惯不惯了,只是不知为何自己要向他解释道:“我对这些不感兴趣,待会儿就让阿媚还回去。你倒好,把好端端的一块玉捏碎了,叫我如何还给人家?”她跳舞只是为了拿发簪,不是为了取悦别人讨礼物证明自己价值的。

听了月如银的解释,冥寒眼底的冷意才收了几分。语气也柔了下来:“好好休息,明早就走。”

沐春山庄的剑谱最终被武林盟主高子占所得。高子占年纪轻轻便成为了武林盟主,武功了得,一袭蓝衣风度翩翩,行事负责任,相貌又极佳,是不少少女心中的最佳丈夫人选。剑谱落到他的手里,也不用担心被居心叵测的人拿去做坏事。

高子占回房时,只见桌上有一块碎玉,正是自己送出去的那块。看来这美人颇有几分脾性,又或是知晓他的身份,不想与他有来往。

二十二 深林埋伏

第二日,月如银早早起了床,向阿媚讨了件方便赶路的便衣。泡了个花瓣澡, 身着蓝色束腰长裙,脚穿白色长靴,曼妙窈窕之姿尽显。对镜梳妆,将墨发高高束起,看着桌上的水晶簪,犹豫片刻,终是将它戴上。不同于往日的柔美,今日的装扮,显现出几分英气。

再次面对这匹红鬃烈马,心中全然没有当初那么紧张,反而有些兴奋和期待。冥寒上了马,刚要将她拦腰抱上,月如银立马道:“我自己来。”同是共乘一骑,月如银没上次想的那么多,只在感受呼啸而过的疾风和一闪而过的美景。

途经一片森林时,冥寒突然勒住了马,月如银刚想问为何停下?只见无数支箭像雨一样朝他们射来。冥寒搂住月如银的柳腰,脚往马背上一蹬,往上腾飞数米。

那些剑插在马的身上,只听见那马哀嚎一声,倒地抽搐了几下就不动了。脚落到地面时,月如银见眼前此景,吓得惊叫了一声,浑身颤抖不止。

不知从哪儿冒出来许多人将他们围住,

其中为首的一人道:“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高老先生说得没错,你果真会为了你娘的簪子而来,明知高老先生有妻室,你娘还故意勾引,真是不知廉耻。如今要拿此物回去睹物思人吗?哈哈哈哈……”这人一笑,众人也跟着他的笑。

月如银的顿住了,这发簪,是他娘的?为何要送给她呢?她虽不懂江湖之事,不知正邪两派的恩怨,但知眼前这些人个个穿得仙风道骨,却都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婉拍的何家,鹰派谢家,系派离家,很好,三大家都到齐了。本座心善,就给你们留给全尸。”冥寒的语气轻佻傲慢,狂妄至极。

方才说话的男子,是婉派何家的当家人。冥寒说的话轻易点燃了他的怒火,道:“狂妄小儿,死到临头还口出狂言,大家都给我上!伤魔头者,赏赐白银千两。取魔头首级者,赏赐黄金万两!”

冥寒将月如银护在身后,转动食指上的蛇形戒指,蛇口吐出数百根细小的银针。上来的人瞬间倒了一片,中银针的人,皆倒地口吐白沫,七窍流血而死。众人迟疑不敢上前。

何家当家人看冥寒护在身后的月如银,断定了月如银不会武功,找到攻击的点,大声道:“将那妖女杀了。”

这些人自栩名门正士,却对一个不会武功的女子痛下杀手,甚是可笑的。那些执剑的各家子弟,多少有些怜香惜玉的心,对这么一个倾国倾城,难得一见的美人下手,着实为难。

见此景,何家当家人吼道:“都被妖女蛊惑了吗?楞着做什么?”

众人回神,她与魔头在一起,定也不是什么好人家的姑娘,该杀!想到此,心里就舒服多了。立马分为两队,一队攻击冥寒,另一队刺杀月如银。冥寒既要顾及自己,也要护着月如银。

月如银本是十分害怕的,对上冥寒毫无波澜的眼眸,便觉安心了许多。银针用完了,那些人也死了近一半。谢家与离家的当家人,在众人的掩护下,找了个绝佳的位置,两人对视一眼,分别对着冥寒与月如银执剑而来。

若冥寒护着月如银,就顾不到自己,若顾着自己,月如银就会死在剑下。众人都是这么想的,包括月如银。冥寒将要杀月如银的谢家当家人一掌拍死,手中划出一根银针,正要拿来对付离家当家人,突然感觉背上一软,月如银站在他身后挡住了这一剑。离家当家人将剑拔出,鲜血浸湿了胸前的衣衫。

冥寒反身抱住月如银,伸手便将离家当家人生生吸了过去,掐住脖颈,轻轻一拧,断了!

风,突然吹得很烈,卷起了一地的树叶。众人看见了冥寒的眼眸变成赤红色,树叶也飘扬得很诡异,将每一个人都围成了一个圈。何家当家人暗道不好,这魔头真敢练此禁术,正要道“跑”,只见冥寒闭了双眼,树叶像一把利器般在人身上划出一道道小伤口,像要钻进去一样。直至人死,树叶方才落地。

耳边,尽是人的惨叫,不过一会儿,便安静了。

二十三 学规矩

从“娘家”省完亲回到太子府后,沐雪天天跟着宫里派来的嬷嬷学规矩。在内要学会打理府内事务,做太子的贤内助。在外要做典范,做众女子的楷模。这比练功还累,不过几日,沐春消瘦了不少。原本想着不会呆太久,学就学吧。可天天在学,天天在受人监督,等她没找到真正的太子妃,自己就先被折磨死了。就算她没被折磨死,那如果,万一,一不小心,那些人没有耐心,没有问出食谱的结果,把真正的太子妃杀了怎么办?早知道还不如让那人抓了去,免得现在身心俱疲。

“太子妃,您的坐姿不对。”嬷嬷严肃着一张脸道。

沐雪本就心烦,深吸了一口气,忍着想要杀人的冲动,道:“哪儿错了?是腿没并拢,还是腰没挺直?”

无视沐雪的气氛,嬷嬷道:“回太子妃,喝完茶,手应交叉放在膝上。”

“太子在哪儿?”沐雪气得浑身发抖,咬着牙道。她受不了了,这就找太子坦白,要杀要剐给她来个痛快!

“回太子妃,太子在书房。”

沐雪气势汹汹的冲去书房,只听“砰”的一声,门被沐雪一脚踹开。楚贤拿兵书的手一抖,抬头望去,惊讶道:“如银,你……”

在门外打扫的几个丫鬟呆若木鸡,大早上的她们在做梦吗?或者是她们瞎了?刚才踹门的一定不是她们温柔娴静,贤良淑德的太子妃。

沐雪关上门,一脚踩在书桌上,道:“我真是受不了这些规矩了,要么,杀了我!要么,放我走,五日,不,三日,三日我定还你一个真真正正的太子妃。”

盯着桌上的脚,坐在位置上的楚贤一动不动,手中的兵书已经掉到地上,惊讶程度不亚于外面打扫的丫鬟。好在楚贤很快恢复如常,安抚道:“不喜欢那些规矩就不学了,我会把嬷嬷打发走的。你就是我的太子妃,以后不要说胡话了。于我倒是无所谓,只是会给岳父大人造成不好的影响。这些日你辛苦了,我带你出去散散心,好吗?”

沐雪的抱怨和嚣张,遇到温润如玉的太子,就像一记重拳打在了棉花上。她都想好了,如果太子不理解或责骂她,她立刻就走。偏偏,太子人就是这么好。半晌,沐雪将脚从桌上移下,低着脑袋,道:“我错了。”

楚贤温柔的笑笑,起身走直沐雪身旁,伸手整理她额间的碎发,道:“你没错,是我考虑不周,不会的东西,以后时间还长,慢慢学。”

回去的路上,沐雪心里很是内疚,太子人这么好,若不是因为她,太子该会和他的太子妃恩恩爱爱,羡煞旁人的吧。趁太子带她出去散心的机会,看看能不能打听到魔教的事。还有那本食谱,灾难的源头,那女人临死前叫自己拿给武警盟主,或许,这个盟主能帮她。

丫鬟小眉和太子的随从在赶马车,沐雪望着闭目养神的太子,轻声唤道:“太子?”

“嗯?”太子睁眼,一双桃花眼带着几分疑问看着沐雪。

沐雪道:“太子知道江湖中的事吗?”

“略知一二?”

“与我讲讲可好?”

楚贤当她在闺中待久了,对外界之事好奇,便道:“朝廷不插手江湖之事,江湖中人需遵朝廷之法。如今江湖分三派,正邪两派,还有一派亦正亦邪。正派以武林盟主高子占为首,邪派以魔教教主冥寒为首。亦正亦邪的那一派嘛,江湖中很少出现过,我也不知道。”

“那魔教在何处?该如何去?”沐雪问。

楚贤笑道:“你又不去,问这作甚。况且我也不知道。”

沐雪尴尬一笑,道:“我就是,好奇。”

气氛安静了许久,马车停了,随从道:“太子,到了。”

楚贤牵起沐雪的手,道:“如银,下马车吧。”

二十四 竹林处

沐雪下了马车,眼前只见一片被篱笆围起的竹林,里面像是有人居住。周围山清水秀,鸟语花香,景色堪比她住了17年的桃花林。楚贤牵着沐雪往里走,小眉正要跟上,随从伸手拦住。

“你拦我干嘛?”小眉怒道。

这丫头平常看着挺机灵,这种时候看不出来太子不想被人打扰吗?叹气道:“你怎么这么笨呢,太子和太子妃两人培养感情,你跟着进去做什么?”

小眉恍然大悟的点点头。

太子将沐雪带进一林间小屋,这简直就是太子府上缩小版的书房。只不过这儿布置典雅,环境清幽。那占据一半墙面的圆形窗户,抬头望去便是一片葱葱郁郁的竹林。确实是一个读书静心的好地方!

“这是我在郊外买的一块地,命人造了这林中小屋,每每心情烦闷之时,便来此静呆片刻,抑郁之情,一扫而光。”楚贤跟她介绍的道。

“太子还有不开心的事?”沐雪问道。按理说,太子身份尊贵,一辈子锦衣玉食的,生来便是被人伺候的主儿,还有何不开心的?

楚贤摇了摇头,道:“凡是人,总会有七情六欲。”

沐雪的目光落到一支玉箫上,道:“太子会吹箫?”

“略懂皮毛,如银想听?”

沐雪点头。

走至屋外,楚贤吹起玉笛。此情此景,沐雪那颗想练武的心蠢蠢欲动的。终于忍不住,脚尖轻点,飞身踩在竹身之上。楚贤眼里闪过一抹哑然,很快便又恢复如常。笛音从柔和变得激烈,沐雪练武的招式也随之而变。此刻,她不是别人,她只是沐雪!

曲罢,沐雪张开双手,缓缓落地,只觉神清气爽。想着如何跟太子解释,可太子像帮她解围似的,道:“没想到如银的舞姿已练到如此地步,可谓身轻如燕。”

沐雪顺着他的意思,道:“太子谬赞了。”

“如银,来,我为你作幅画。”楚贤道。

屋中,沐雪躺在美人榻上,单手撑头,背景是那圆形大窗户的一片竹林。微风袭来,发丝飘扬,好一幅美人图。

不知过了多久,楚贤才停下了笔,正想叫沐雪来看,却发现人已经睡着了。轻笑一声,脱下外衫走过去帮她盖上。仔细凝望沐雪的睡颜,低喃道:“模样相同,性子不同,到我身边,意欲为何呢?”

窗外竹林影动,楚贤眯着桃花眼,看了一眼熟睡的沐雪便出去了。

竹林深处,

一妩媚的女子对太子道:“主人,如您所料,沐春山庄的剑谱已被武林盟主所得。”说话之人,正是朝欢阁的阿媚。

“意料之事。”楚贤不同于往日模样,病态的面容带着邪魅,眼里尽是玩弄与戏谑。

“主人,还有一事。魔教教主冥寒也来了,就为了一支水晶簪。我让忘书查了,那是他母亲的遗物,不知何故到了我朝欢阁,疑似有人布局,引他前来。而他在回去的路上,遭三大家埋伏,结果,三大家皆已覆灭,无一人生存。”阿媚说这话时,语气中有一丝敬佩,遭敌人埋伏本就处于弱势,自己无碍反而把敌人灭了,这实力得多强大啊。

“嗯,知道了。”楚贤闭眼揉了揉眉心,随即见阿媚欲言又止的模样,问道:“还有事?”

阿媚道:“魔教教主并非只身前来,他还带了一名女子,名醉月。容貌倾城,才情卓越,谈吐不凡,舞姿更是一绝,还帮魔教教主赢了簪子。方才属下见到主人身旁的女子,竟与醉月姑娘一模一样,可气质又截然不同。醉月姑娘气质温婉,不会武功。可主人身边那位,倒像是常年练武,轻功尤好,可在江湖排前列。她,会不会跟魔教有关系?”

楚贤摇摇头,道:“你既能轻易发现,便没有关系,下去吧。”

“是。”阿媚答道。

假太子妃跟他拜堂成亲,真太子妃却身在魔教。楚贤薄唇轻勾,道:“有趣了。”

回到屋中,只见沐雪站在画前端详画作。楚贤上前,柔声问:“如银可还满意?”

沐雪笑答:“太子画技高超,我都不知,自己有这么好看。”

楚贤将画挂在墙上,道:“你可比这画美多了,天色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二十五 往事随风

近日,江湖中人心惶惶,三大家去埋伏魔教教主却遭到覆灭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武林。

高子占推开一房门,见高座上的人,质问道:“父亲,为何要瞒着我?他好歹是你的儿子,我的胞弟,你竟让三大家去埋伏他?”

“他不是我儿子!他是魔鬼!他要杀我!三大家埋伏都奈何不了这魔头,真是废物。”高德紧握拳头,激动道。

眼前的父亲,已经不再是小时候那个武功高强,待人温和,受人敬仰的英雄了。高子占失望道:“父亲,您好好休息,我先去安抚他们。”

三大家受创,其子分别即位为当家人,何家何满,谢家谢豪,离家离尤。皆为长子,年轻有为,但和老当家人相比,各方面到底还是太稚嫩。

这次武林大会的召开,就是商讨要如何讨伐魔教的。

高子占到时,各门派的人已到聚齐落座,见他来,皆起身道:“参见武林盟主!”

“各位不必多礼,请坐。”高子占坐下,众人才坐下。

“盟主,那魔头实在猖狂,如今我父被他所杀,此仇不报妄为人,请盟主带领我们,绞杀魔头!”说话之人,是何家的新当家人,何满。

“请盟主带领我们,绞杀魔头!”众人齐声道。

众人之中,唯有一人面容平静。高子占问道:“离尤,你有何看法?”

离尤起身,抱拳道:“盟主,那魔头既能以一人之力,覆灭三大家当家人,其实力不容小觑。纵使我与何兄,谢兄一样,报仇心切,却不得不冷静分析现在的状况。我方遭受重创,当养精蓄锐,再商量捕杀魔头一事。敌暗我明,我们不清楚魔教的动向,冒然行动,恐怕……”

“离尤,你就是怕死!我们这么多人,还怕区区一个魔头不成。”何满激动道。

“对呀,整个武林还对付不了他了?”谢豪附和道。

高子占皱眉,开口训斥道:“吵什么?离尤说的在理。你们的父亲合力都奈何不了他,若不商量对策,凭你们的武力,杀得了他吗?”

话虽不中听,但也确实如此。

何满低头道:“是我激动了。”是啊,他的父亲武艺高强,都死在了冥寒手下。他,就更不用说了。

高子占道: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先回去操办好你们父亲的丧事。再养精蓄锐,谋划魔教一事。”

树下,高子占猛的喝了口烈酒。回想起当初冥寒来时,他正在过生辰,父亲邀了各派的名门正士。当时闯进来了一个穿得脏兮兮的小男孩,说武林盟主是他父亲,还拿出了他母亲给他的信物,一支水晶簪。父亲当即冷脸,说不认得此物,让人把冥寒撵走。等众人散去,母亲便与父亲争吵。

从对话中,他才得知,父亲往事中的那一段风花雪月。且说只是玩玩,不知冥寒的存在。从那以后,父亲在自己心中的高大形象,轰然倒塌。

如果当初,父亲接纳了冥寒,又或者,他当初懂事些,留住冥寒,事情便不会发展到这个地步了。

二十六 捉弄玉妃

竖日,沐雪与太子进宫探望皇后,太子被召去议事,皇后便询问沐雪与太子的近况。说了一些早生孩子的话,还给她传授了一些如何更能怀孩子的经验。沐雪听得面红耳赤,怎的皇后也如此开放。

幸亏一嬷嬷上前来说了一声:“娘娘,玉妃来了。”皇后这才停下,方才还带着笑容的面孔瞬间就严肃起来了。沐雪不禁好奇,这来者是谁,皇后好像很讨厌她。

只见一风韵犹存,妆容厚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带着一干丫鬟前来,一股嚣张跋扈的气势扑面而来。玉妃一来就坐下,礼也不行。

皇后身边的嬷嬷道:“玉妃怎么见了皇后娘娘,不行礼?”

玉妃接过丫鬟递的茶,慢悠悠的喝了一口,才道:“皇上昨晚折腾妾身,妾身这腰呀~还望皇后娘娘能体谅体谅。”

皇后眉头微蹙,道:“玉妃身子不好,就好好休息,为皇上开枝散叶是妃嫔们的责任,王嬷嬷,一会儿差人送些补身子的物品给玉妃。”

要不说皇后就是皇后,气度就是大。要换做沐雪,上去就是一顿打。这种矫揉做作的人,就是欠打。

“皇后娘娘真好,皇上担心皇后娘娘的身子不好,也不来这凤梧居打扰皇后娘娘。不像妾身那小地方,为了皇上高兴夜夜笙歌,片刻都不清闲呢。”玉妃玩弄着指甲,暗中炫耀道。

皇后明显在隐忍着情绪,道:“也快到选妃的日子了,正好待本宫去跟皇上说声,劝皇上雨露均沾,让玉妃清闲片刻。”

“你……”玉妃起身,眼睛瞪着皇后,她本想刺激刺激皇后,皇后却拿选秀来刺激她。她有势力有地位,唯独这逝去的年华和面容,又怎敌得过那些十七八岁小姑娘。皇后能忍,她可忍不了。冷哼一声,道:“皇后娘娘一个人好好休息,妾身不打扰了。”玉妃特意将“一个人”这三字咬得极重。

沐雪悄悄在桌上拿了一小小的果子,瞄准地方一弹,只见那玉妃脚一滑,摔了个狗吃屎。皇后都楞住了,身边的丫鬟憋笑憋得浑身颤抖。唯沐雪一人哈哈大笑,随即身旁的人也跟着笑。

玉妃被人扶起来,双眼含恨瞪着开头大笑的沐雪,然后被扶着一瘸一拐的走出了凤梧宫。

待玉妃走远,众人才肆无忌惮的笑出了声。王嬷嬷道:“娘娘,看她那目中无人的样儿,真该给她给教训。”

沐雪道:“母后,您是一国之后,管理后宫。怎么这玉妃在您面前敢如此嚣张?”

皇后一挥手,其余人都退下了,“如银,当年我的家族势力强大,皇上娶我为后,即便我生的儿子不是嫡长子,照样被立为太子。随着我家族势力的衰落,玉妃家族反而崛起了。她的儿子楚江王是皇上的嫡子,近来甚得皇上赏识。所以玉妃才敢如此嚣张,我倒无所谓,只是我儿处处被压一头,所处境地,可谓举步维艰。所以,你要好好帮助太子,你的夫君,巩固好他的地位啊。”

沐雪点头,好像明白了太子为何会喜欢去那竹林小屋了。也只有那片小竹林能让他放松片刻了。

二十七 霸气护夫

比武台,三皇子楚羽手执长鞭,正与侍卫们比试。楚贤与楚江王在台下观看。楚羽看了一眼太子的方向,故意在与侍卫切磋的时候偏了一下,那鞭子直直向楚贤方向落下。楚贤瞳孔一缩,这要挨下这看似无意的一鞭。忽有一人影闪过,一只芊芊玉手接住了这一鞭子,众人皆愕然。

沐雪手握长鞭,她在后面可是看得清清楚楚,这人分明就是故意的。而且武功也不怎么样,那些侍卫明显让这些着他,想必是哪个皇子。想到这么温和的太子殿下受欺负,沐雪心中的正义感已经涌起了。玉手一拉,三皇子直接摔下了台。

“哎哟~”楚羽叫了一声。比武台虽不高,摔下来不会残,但是会痛。三皇子也没想到,竟然有人这么对他。不乖乖认错,把鞭子给他奉上,还将他拉下台。最可气的是,这他妈还是个女人,这让他颜面何存。也顾不得哀嚎,起身指着沐雪道:“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三皇子楚羽贪玩是出了名的,宫中宴会从不参加。故只知月如银名,未见月如银其人。楚贤蹙眉,正要说什么。沐雪却先道:“这鞭子挺好玩的哈,我也试试。”说罢一鞭子挥去,看似毫无章法,只是随意一挥。其中力道和痛楚,也只有三皇子知晓了。

只听三皇子惨叫一声,正冲上来怒道:“你敢打我?”一人挡在了楚羽前面。

“羽儿,这是太子妃,不可无礼。”楚江王道。

楚羽楞了,太子妃?这怎么和传闻中的不太一样?不是什么第一才女,第一美女什么的吗?除了有美貌,哪里相符了?

皇上有四子一女,眼前这位年纪不过十五六岁的少年,想必是当今的三皇子了。沐雪趁机教育道:“这鞭子你一个练武的还没我一个跳舞的拿得稳。小孩子不要玩这些危险的东西,伤着自己无所谓,伤着我夫君,我饶不了你。还有,这些侍卫让着你,你就别下狠手了。都是人生父母养的,知道疼。”

三皇子喜欢比武,但是武艺不强。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只是大家碍着他的身份并不点明。如今被沐雪挑明,楚羽气得满脸羞红,想反驳但又不知怎么说。他连一个女子都打不过,还有什么好说的。

实在觉得丢脸,楚羽恶狠狠的瞪了沐雪一眼,咬牙切齿道:“你,你给我等着!哼!”然后气跑了。

楚江王对沐雪微微点头,道:“太子,太子妃,我去看看羽儿。羽儿小孩子气,太子妃莫往心里去。”

不知是不是沐雪的错觉,总感觉楚江王看她的眼神怪怪的。

等他二人走远了,沐雪这才看向太子。

太子冷着一张脸,好像在生气。看着沐雪的手,也不做声,转身便走了。

沐雪一脸疑惑,她是做错什么了吗?头一次见太子这幅模样。难道是觉得被一个女人保护,太丢面子了?就像楚羽被女人打败一样,觉得羞耻。而太子被女人保护,觉得更为羞耻?沐雪叹了口气,便跟着上去了。

二十八 马车里的吻

回太子府的路上,马车里两人甚是沉默。终于,楚贤拉起沐雪的右手,看到掌心的微红,道:“疼吗?”语气中夹杂着生气和心疼。气的是这女人犯什么傻,打在她身上怎么办?心疼已如此。

楚贤掏出一个陶瓷小瓶,轻轻将药抹在她手上。难道今日太子生气是因为她受伤了?沐雪觉得掌心痒痒的,想缩回来又怕太子生气。说实话,这委实算不上什么伤。想到皇后今日说的话,沐雪另一只手搭在楚贤的身上,十分仗义地说:“我没事的,以后谁敢欺负你,我帮你十倍讨回来。”

闻言,楚贤抬头望着沐雪,桃花眼中泛着一丝光亮,气氛顿时有些微妙。

“咳,咳!” 沐雪咳了两声,实在被这铮亮铮亮的眼眸盯的发毛了,道:“我的意思是,你是我的夫君,欺负你便是欺负我。你性子温和,不与他们计较。我便帮你一一收拾他们。是不是……我这么说有点不太淑女?和你以前认识的我,不太一样?”

也不知楚贤是感动的还是吓的,就是望着他不说话。沐雪张口刚要说什么,楚贤突然俯身,彼此的脸放大了数倍。

唇上柔软的触碰,直接撞击了彼此的心灵。沐雪瞪大了眼睛,呆愣了数秒,一把将楚贤推开,玉指指着他,震惊到结巴:“你,你,你……”

楚贤眼里闪过一抹恼色,如常道:“对不起,我不该强迫你。”

听了太子的道歉,沐雪反而有些不自在了。她现在与太子的关系是夫妻,而夫妻之间该行的圆房之事她找理由一拖再拖。也幸亏太子是个正人君子,没有多想,搬去书房睡,给彼此时间培养感情。若是换做别人,定然不会如此。毕竟太子也不知道她是假的太子妃,一时失控,也在情理之中。

一路上两人相顾无言,进了太子府,楚贤道:“好生休息。”沐雪“嗯”了一声便慌忙逃走了。

一番梳洗过后,沐雪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脑中尽是马车里太子吻她的画面,心里升起一股异样之感。这种感觉让她很不安,看来找太子妃的事情不能再拖了,那女子以命相换,让她拿着食谱去找武林盟主,想必这食谱应是十分重要的筹码,看来明日得去找武林盟主,商议一下如何将太子妃从魔教里救出来。

另一处,楚贤坐在桌前,食指敲打着桌面,寂静的夜里发出清脆的响声。一人走来,站在楚贤身旁,道:“主人,正派受创,宫主请令,是否趁机削弱他们的势力,让他们臣服于飘渺宫?”

楚贤道:“不必,还需要他们牵制魔教。冥寒灭了三大家的当家人和大部分弟子,正派之人不会善罢甘休,待二虎相争,我们静观其变。”

“是,属下这就向宫主回令。”

“流影。”楚贤唤道。

流影顿住,回头道:“主人有何吩咐?”

楚贤一本正经的问:“你,可知被女人保护的感觉?”

流影一脸懵,想了好一会儿,道:“宫主,算女人吗?”楚贤摇头。流影又道:“那属下不知了。”

楚贤笑道:“真可怜,下去吧。”流影听了又是一脸懵,今儿主人是怎么了?好生奇怪。走到门外时还听见屋里传来一声轻笑,见惯了平常主人虚与委蛇的模样,真笑起来,莫名的渗人。流影顿时浑身一抖,加快了离开的步伐。

二十九 霸道的太子

“太子殿下,我有十分要紧的事儿需要出去一段时间。原谅我不辞而别,到时我会与你解释清楚。勿问!勿寻!勿念!您的太子妃,月如银!”沐雪将信压在太子书房的桌上,用砚台压住一角,以免被风吹落。

这几日她也打听了一些消息,武林盟主身在满城,说起满城,这可是个不得了的地方。这里聚集了江湖的能人异士,但凡有点名声的江湖中人都在这里。满城可谓是个江湖世界,所以外人又称满城为功夫之城。满城又是楚江王的管辖地,听传闻说,楚江王与这些正派人士私甚好。

沐雪回房取了自己一直没用的银票,也就是太子妃的一些零用钱。刚出门就看见了一位不速之客,三皇子楚羽。

这来的也太不是时候了,沐雪正要假意上去跟他打声招呼。谁知他一想掌袭来,沐雪侧身一躲,他便扑了个空。仍就不死心的又要来,沐雪没时间跟他耗,轻轻接住了这一掌,便把他打退了数步。

“你果然会武功。”楚羽双眼发亮,兴奋道。

沐雪有些头疼的揉了揉眉,道:“我现在没空跟你玩,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吧。”转身欲走,突然觉得脚下一重,低头看,只见三皇子像个小孩子一样蹲在地上抱住了她的脚。顶着一张白净圆润,可怜兮兮的小脸望着她,唤了一声:“皇嫂~”

这撒娇的语气,让沐雪倒吸了一口冷气。心道:好可爱!特别像妹妹花落雨不想练功偷懒时,嗲声嗲气的对她道:“姐姐~”心里顿时升起一丝亲切感,蹲下摸着三皇子的头,道:“小楚啊,你也知道你皇嫂在外是什么名声吧,这件事情不要到处宣传哦。”

楚羽猛的点头,乖巧道:“皇嫂,你就教我武功吧。那些侍卫因我的身份而让着我,太没意思了。满城练武之人多,让大皇兄带我去,他又不肯。皇嫂~只有你能教我了。”

“好好好,我教你。只是你要告诉我,为何昨日要故意针对太子殿下。”沐雪问道。

楚羽扭过头,切了一声,道:“我就是看不惯一个大男人柔柔弱弱的样子。女人才经常生病呢。”

“噗哧~”沐雪忍不住笑出了声,道:“你个小屁孩懂什么?以后不许这样了,知道吗?”

“嗯!”楚羽点头道:“方才我与太子哥哥一同来的时候,已经跟他道过歉了。”

沐雪身体一僵,道:“你与太子一同来的?”

答曰:“对啊!”

“不是没下早朝吗?”

“今日朝中无事,便回来得早了。”

沐雪小心翼翼的问:“太子现在何处?”

“说是去书房拿东西。”

话音刚落,沐雪就不见了身影。楚羽赞叹道:“好轻功!去隐无踪。”

“砰!”

书房的门再一次被沐雪踹开。只见太子坐在椅子上,目光落在桌上某处。苍白俊美的脸上布满了阴郁,周身都散发着一股冷气。沐雪走近,瞧见桌上的信,咽了口唾沫,小声唤道:“太子?”

太子起身,沐雪闭着眼睛,心里已做好太子生气,责骂她的准备。而太子却是一把将她紧紧抱住,就像落水之人抓住岸上的一根稻草一样。

“太,子……”沐雪觉得呼吸困难,莫不是太子要将她活活勒死。

太子低头在她耳边道:“哪儿也不许去!不准离开我!”

头一次见太子还有这么霸道的一面,沐雪道:“好,不走了,你,要,勒死我了……”

闻声,楚贤放了手,看着沐雪大口呼吸,伸手帮她顺了顺背,轻声道:“我小时候被人下过毒,毒虽解了,却落下了病根,今后不能在练武。那时母后告诉我,不想再被人下毒,就要变强大,这样才能保护自己。昨日,你既说了要护着我,这辈子,就不准离开了。”

原来太子还有一段这样悲伤的过往,对自己欺瞒不是太子妃一事,心里有些愧疚。反正不久也要换回来了,就暂时不告诉太子此事了吧。

“下毒之人抓到了吗?”沐雪问道。

“还没供出幕后主谋,就咬舌自尽了。”太子答得风轻云淡,眼里没有一点悲伤和愤恨。仿佛受伤的不是他自己。

沐雪安慰道:“早晚会抓到的!到时候准备一百种死法让他挑。”

楚贤终是笑了,信的事儿,沐雪不提,他也不问,但心里总归是知晓的。

三十 双生剑

自那次书信事件后,沐雪明显感觉到府中巡逻的侍卫又加了一倍。目前看来,出去是不可能的了,只能想办法将不武林盟主引来。周日好像听三皇子说,楚江王不肯带他去满城。难道楚江王要回去了?满城是他的地盘,让他给自己带个消息应该不难吧。如此一想,心里也不觉郁闷了。

“皇嫂~皇嫂~”

光听声音,不看都知道是谁来了。沐雪笑着走出去,看这三皇子是越发的可爱,朝他招招手,道:“小楚,过来。”

“皇嫂,今日学什么?”楚羽兴奋道。

沐雪道:“先不说学什么,皇嫂问你,楚江王可是要回满城了?”

楚羽道:“明日回去,怎么了?”

明日?沐雪心头雀跃。回去得越早,她离解放的日子就越早。“是这样的,我有一个朋友名叫红罗,她与盟主有些渊源。你能否帮跟楚江王说说,让他去满城时帮红罗姑娘向武林盟主捎个话。就说 红罗思君!盟主自会知晓。”

楚羽拍拍胸脯,像是替楚江王应承下来似的,道:“没问题,这种举手之劳小事,我大皇兄不会拒绝的。皇嫂,现在可以教我武功了吗?”

这小子当真是十分痴迷于武功,对练武一事心心念念。同样的年纪,若落雨妹妹有他对武术的三分热爱,也不用全家人替她天天操心了。想要练好武功,需要扎实的基本功,这过程长且累,枯燥无味。所以只能教他一些防身招式,得需借助外物,沐雪低喃:“有把剑就好了。”

楚羽,拉起她边跑边道:“我知道太子哥哥书房里有一把”

到了书房,楚羽东翻西找,还真找到了一把剑递给沐雪。

太子不会武功,屋里为何要藏着一把剑?沐雪心里闪过一抹疑惑。随即正色道:“小楚,你知不知道你的这种行为叫做偷盗?”

“你是太子府的女主人,我当着你的面拿的东西,怎么能叫偷呢?况且太子哥哥那么温和,不会生气的。他若是注重这把剑,也不会这么随意的放着吧。”楚羽极力的蛊惑沐雪。

沐雪觉得有几分道理,加上自己对那剑又甚是好奇。便道:“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那剑柄刻了个“沐”字,与她的姓相同,也不知是不是巧合。剑鞘上落了许多灰,想是尘封许久了。将剑拔出,一道白光闪过,沐雪清冷绝美面容倒影在剑身上。

“好剑!”沐雪叹道。这剑十分轻巧,周身通透,隐隐散发着灵气。剑虽轻,到剑身看着极其锋利,削铁如泥不在话下。

花园中,沐雪手执长剑,衣襟翩翩,舞起剑来,恍若神女。楚羽看得呆了,等沐雪走到他面前才鼓掌道:“皇嫂厉害!”

“将我刚才得动作重复一遍。”沐雪将剑递给他,刚才她那几招,都是极其简单的剑法,必要时,搞不好可以自保。

“啊?”楚羽接过剑,心想道:完了,忙看皇嫂了,没注意用的什么招式啊!!在沐雪的注视下硬着头皮挥了几下,实在惨不忍睹。

沐雪嘴角一抽,之前看他用鞭子还有几分熟练,以为有几分功底在,不曾想,是她高估了。实在不忍看一把宝剑在他手里受糟蹋,道:“哎,小楚,过来。”

楚羽过来,垂着脑袋,丧气道:“皇嫂,我是不是很笨?”

“没有,只是这武器不太适合你!”沐雪道。

楚羽抬起了脑袋,高兴道:“我就知道,皇嫂,我甩鞭子可厉害了。所谓一寸长,一寸强,我站在远的地方就能打到人又不会伤了我自己。”

沐雪不知道他小小年纪哪来的这么多歪理,无奈道:“你先回去挑件称心的武器,明天再来。”末了,沐雪已经跑远的的背影,大声道:“还有我的事儿,别忘了啊。”

远远的传来了一句“知道了!”

这下,沐雪才开始细细打量这把剑,不知为何,拿着越来越顺手,仿佛是为她量身打造一般。心里还有一股似曾相识的感觉。

也不知在花园中发呆了多久,直至听到了一声熟悉的“如银!”沐雪这才回过神来。回头看,正是太子,见他望着手中的剑,沐雪道:“对不起,乱动你的东西了。”

这不道歉还好,一道歉楚贤眼里就闪过一抹不悦,“你我之间不必说这种让人生分的话,我的就是你的。来的路上碰见三弟,他已经跟我说了,你喜欢这剑,便送给你。”

“真的?”沐雪不可思议道。

见沐雪高兴,楚贤温柔的笑道:“真的,你可想知道这剑的来历?”

沐雪点头。

楚贤道:“这剑名‘双生’,是沐春山庄庄主的佩剑,在江湖中有极大名气。沐春山庄被灭门后,这剑便流落到我这里,我瞧着不错,就收藏了。在书房放了许久,如今能让你欢心,也算是有它的价值。”

“嗒”,一滴泪落在了剑身上,楚贤慌忙道:“怎么了?”

沐雪捂着胸口,道:“我没事,许是这剑的主人家太可怜,听着心里有些闷得慌。”

“先回房休息休息吧。”楚贤道。

沐雪“嗯”了一声,始终剑不离手。

第三十一章 神医赵子忠

不知昏睡了多久,月如银缓缓睁开了双眼,脑中一片空白,眼前有个模糊的影子。“你是谁?”月如银有气无力的问道,想要起身却感觉胸口处隐隐作痛,无力的挣扎了几下。

“哟,仙子妹妹醒了。别动,伤口还没完全愈合呢。”

听声音,应该是个青年男子,言语轻佻,但并无恶意。许是昏睡久了,突然睁眼看什么也不清楚。月如银闭眼,伸手揉了揉,慢慢睁开,只见一个身着青衫的男子站在床前,长相是那种看着温和无害,让人不由自主就想要亲近的,就像哥哥一样的感觉。“你是?”月如银再次问道。

青衫男子“咳”了一声,整理整理衣衫,露出一排大白牙,,道:“在下不才,江湖人称神医赵子忠!仙子妹妹,你唤我子忠哥哥便好。”

神医赵子忠?月如银听过此人,有一次当今皇上犯了头疾,宫中太医均束手无策。于是皇上下令广贴皇榜,召集天下能人异士,然而这些人也都未能看出病因,离开时却都说了一句相同的话,便是:“这等奇难杂症,恐只有子忠先生能医治了。”后一查讯,这子忠先生在医术方面颇负盛名,只是为人低调,居住在一个山清水秀的烟雨小镇。常有身患恶疾的人去找他救治,只要经他医治,没有不好的。皇上命人来请他时,那去皇宫的阵仗,就如新嫁娘的八抬大轿,十里红妆一样。此人看了皇上以后,说皇上脑袋里长了一个瘤,需要开颅清楚干净才好。且不说这乃是一国之君的脑袋,就算是常人都会觉得这是天方夜谭。此举自是要遭到大臣们的反对的,这脑袋划开了,还能活吗?一国之君要是死了,朝廷就会乱,朝廷乱了,国家就会动荡,届时敌人便会趁虚而入。彼时,皇上已被头痛折磨得痛不欲生,当即写了一道立储君的圣旨,若他死了,朝廷也不会太动乱。

给君主开颅治病一事,实乃大事,众臣在屋外不吃不眠的等待着,屋内也有皇后和几位皇子隔着帘帐跪在地上替皇上祈福。经一天一夜不眠不休的医治,皇上不仅好了,还比之前更加精神百倍。赵子忠拒绝了赏赐的黄金、珠宝、房屋、良田还有做官的机会。只道了一句:“只愿皇上励精图治,造福百姓。”赵子忠因此事声名大噪,如此一个心有大义之人,月如银很难想象,竟是眼前这个说话不太严谨,还颇有些自恋,一副翩翩公子哥模样的人。

不管怎样,月如银还是礼貌道:“原来是子忠先生,久仰大名。对了我的伤是你......包扎的吗?”月如银停顿了,她被刺中胸口处,若是神医给她上的药,缠的绷带,那她岂不是......。还有,她身上宽松的白衣,是谁给换的?冥寒又去哪儿了?

看出了月如银的窘迫,赵子忠道:“放心,衣服是叫了镇上的一个姑娘给你换的,药么~也是那个姑娘给你上的。还有说了叫我子忠哥哥,先生听着我有多老似的。”

没有在意赵子忠故意停顿的打趣,月如银接着问道:“冥......送我来的那个人呢?”当时情况危机,也不知道冥寒受伤没有。

提到冥寒,赵子忠眼里闪烁着八卦的光芒,暧昧道:“他命硬着呢,死不了。我还是头一次见他这么着急,这么生气,你们俩......啧啧啧,真是可惜了你这颗好白菜了。若是我早些遇到你,哪儿还轮得到他。”赵子忠先是挤眉弄眼,后是感叹惋惜。

知道冥寒没事,月如银便放心了。正要起身去找他,被赵子忠一把按下,道:“仙子妹妹,怎么这么不听话呢!乖乖躺着别动,待会我叫人给你送些吃食来,多吃点才有力气,你看你这憔悴样儿,我都心疼了。”

“不是,我想见一见冥寒。”月如银道。

赵子忠叹了口气,略为浮夸的摇了摇头,道:“真爱啊,刚醒来就要急着见情郎。他回去处理一些事了,估计过几日才会回来。”

这神医怎爱如此打趣人,月如银苍白的小脸上泛起了一丝红晕。

第三十二章 性格两极端

清镇,外人称其为温柔水乡。民风淳朴,人杰地灵,人才辈出,例如神医赵子忠之辈。月如银曾在书中读到过关于此地的文章,小家碧玉的清镇女子,如诗画般的建筑景色,是这小镇较为出名的。

月如银身着宽松的白色长袍,墨发简单的用发带束起,装扮虽是十分随意,却也不掩其倾国之姿,倒是平添了几分慵懒洒脱。穿梭在赵子忠的小院路见两个正在捣药的小药童这几日实在闷得发慌,便上前搭话道:“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两个小童约摸十一二岁的样子,见了月如银,红了一张小脸,低着头,其中一小童结巴道:“不、不用,我、我、我们自己来。”这两个小童似乎是因见了生人十分害羞,眼睛都不敢直视她。月如银不免心生逗意,附身伸手摸了摸两个小童的头,温柔道:“你们叫什么名字呀?”许是月如银亲昵的举动和温和的话语让两个小童没了距离感,终是抬头望着她。

“我叫云绕”

“我叫堑涯”

“云树绕堤沙,怒涛卷霜雪,天堑无涯。你们的父母真会取名字。”月如银道。

两人又低下了头,似有些失落和难过,云绕道:“名字是子忠先生取的,我们没有父母。”

月如银顿住了,张口却不知道要说什么,轻叹了口气,拍了拍他们的背,以示安慰。

“云绕,堑涯,偷懒了是不是。赵子忠的到来,打破了这悲伤又尴尬的局面。没有在月如银面前玩世不恭的模样,此刻的赵子忠像个严肃的师长。云绕和堑涯的头摇得跟个拨浪鼓似的,道:“没有,先生。”

“捣完药,继续背《草木全》我要抽背的。”赵子忠正色道。

月如银有些不太适应转变这样快的人,并行而走,直至离那两个小童远了,赵子忠这才恢复本色,笑嘻嘻道:“仙子妹妹,没被我正经的样子吓到吧。”月如银心道没被吓着,只是惊着了。

“子忠先生,那俩小童是孤儿?”月如银问道。

赵子忠无奈的揉了揉眉,道:“仙子妹妹,想让你叫我声哥哥真是难呢。罢了,不强迫你。那两个小孩是我在河边捡的,失了记忆,我便带回来了。后来才知道,在清镇不远处的一个村庄,有几户人家坐落靠近河岸的山脚下,河水涨潮冲垮河堤便发生了洪灾,云绕和堑涯想必是被水流冲到这里来了。其他人,也不知冲去何处了,尸体也没捞着。”

“这事儿,你告诉他们了吗?”

赵子忠摇摇头,道:“没有他们父母的消息,也没有捞到尸体,我也不能确却的说。有个盼望的念头总是好的。”

半晌无言,赵子忠扭头,见月如银眼也不眨的望着他,突然哈哈大笑道:“怎么?不会是被我高尚的品德折服了吧!”

月如银轻笑,心底刚生出敬佩因这句话荡然无存。

“对了,仙子妹妹,这几日你肯定无聊透了吧。恰巧今晚是花朝节,有多种活动,可谓是热闹非凡,我带你去逛逛。你先回去打扮打扮,我已让人把相关服饰送到你房间了。”赵子忠嘴上说着带月如银出去解解闷,眼中的小阴谋却是藏也藏不住。

月如银自是看不出赵子忠的小心思,疑惑低喃道:“我怎不知有这节日。”

回到房间时,看见桌上果然放着一套折叠整齐的衣裙。裙底由墨红慢慢往上渗透,还有一件外穿的白纱。一旁还放着有面具和发钗,款式是依照着梅花打造的,甚是精美。

三十三 花朝节

夜幕降临,月如银在房中隐隐闻到一阵花香。

“仙子妹妹~”

屋外传来一声熟悉的呼喊,月如银起身走出,见到来人却是一愣。一袭黑衣,银白面具,若不是手上没戴那蛇形戒指,月如银都以为是冥寒了。

“你扮作冥寒的样子做什么?”月如银无语道。

赵子忠手执一束逼真的假梅花,走上前道:“让你有一种情郎在身边陪伴的错觉。怎么样?感不感动?开不开心?”

月如银哭笑不得,她以为赵子忠只是时而自恋幽默,时而一本正经,原来还挺幼稚的。习惯了他的打趣,也懒得反驳了。

走在街上,月如银才发现这些女子的装扮和她大致相同。她是墨梅的红,放眼望去,有桃花的粉,梨花的白,菊花的黄……俨然一副百花齐放的画面。男子亦是戴着面具,手执一花。

河边有人放花灯,街边有人猜灯谜,台上有人表演歌舞,月下有人对酒吟诗,场面热闹非凡。月如银也被这气氛感染,嘴角上扬,道:“子忠先生,这花朝节有何缘来?寓意为何?”

赵子忠答:“相传花神诞生时,百花齐放,花香扑鼻,三日不觉。镇上有一才俊,爱花如命,一日梦见花神,自此魂牵梦绕,茶饭不思。死后尸身化为花瓣,魂寄花上,与花神在一起了。后来他的居所,被修建成了花神庙。花朝节嘛,是纪念花神生辰的。这寓意嘛……就是花好月圆,代表着一切美好事物。”

月如银了然的点点头,两人走至一花灯摊前,只听得那青年摊主说:“谁若对得上我出的三幅对联,花灯任挑免费送。若对不上,男子得把花留下,女子得摘下面具。”

一女子上前道:“我来试试!”

摊主道:“姑娘听好,我的上联是‘烟沿艳檐烟燕眼’ ”。

那女子沉思片刻,道:“雾捂鸟屋雾物无。”

摊主道:“好!我的第二联是‘望江楼,望江流,望江楼下望江流,江楼千古,江流千古。’”

这第二联,显然更有难度了。那女子想了一会儿,惭愧道:“我输了。”说罢摘下面具,一张清秀的小脸比花还娇媚。得到摊主赠予的一个小花香囊,羞哒哒的跑开了。

“印月井,印月影,印月井中印月影,月井万年,月影万年。”

众人寻声望去,月如银款款走来,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摊主眼前一亮,道:“虚心竹有低头叶!”

月如银不假思索,脱口而出道:“傲骨梅无迎面花!”

摊主道:“寸土为寺,寺旁言诗,诗曰:明月送僧归古寺!”

“双木为林,林下示禁,禁云:斧斤以时入山林。”

话音刚落,四周掌声瞬间响起。旁人都赞叹道精彩。摊主也是佩服道:“姑娘好才华,在下输了。这些花灯随意挑,冒昧问一句,姑娘芳名?”

月如银挑了一盏梅花灯,倒是与自己今日的装扮相衬,正欲答自己的名字时,赵子忠上前一步道:“她叫梅花仙子!”随即将月如银拉走了。

“这种问你芳名的人多半对你有意思,你就不必理会,断了他的念想。”赵子忠解释道。其实他是怕冥寒好不容易遇到一个看得上眼妹子,被人抢走了怎么办?

“哎~相处这些天,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冥寒那斯不告诉我,真是小气。你放心哦,我跟那些男人不同!”赵子忠道。

月如银掩面轻笑,想必冥寒碍着她的身份不知该怎么介绍吧,便道:“子忠先生,你唤我醉月便好!”

之后,赵子忠口中的“仙子妹妹”就变成了“醉月妹妹”。

三十四 诗人孟安

来到河边,月如银真花灯放进河里,顺水流去,同旁人一样闭眼许了个愿。环顾四周,见有几对密切私语的小情人,感觉氛围不太对,道:“子忠先生,接下来我们去哪儿?”

“既然是去花神庙拜花神。”赵子忠道。

一路上灯火阑珊,赵子忠道:“我竟不知,你还挺才华横溢的,冥寒真是捡到宝了。”

月如银转移话题道:“这些男子手执一花是为何?”

赵子忠笑了,道:“男子手中拿的花,都是平日里最喜欢的。若遇到与此花妆扮相同的姑娘,可将花赠之。得花之人不得拒绝,还要答应赠花人的一个要求。这要求嘛,也不会太过分。无非是泛舟赏月,吟诗作画。醉月妹妹,我今日执的可是没花,一会儿你可得答应我一个要求。”

原来赵子忠安的是这份心,即便不是过节,只要提的不是什么杀人放火违背良心的要求,她也不会拒绝呀。想来这也是文人雅士间的一种乐趣吧,就如同在京城里才俊佳人的斗诗会。

不知不觉中,两人已来到花神庙前,这里来往的人更多,花香更甚。细看之下,竟都是真花。不同时间开的花却都聚集在了一起,场面着实壮观。

赵子忠解释道:“这些花都是从各地连盆带花运过来的,好看吧!”

月如银点点头。两人的去路忽被一人拦住,拦住去的是个男子,衣服松松垮垮,头发也是随意束着随意束着。左手执梅花,右手拿酒壶,颇有几分超然脱俗的气质。

那男子道:“今以梅花赠美人,美人可得答应我一个要求。方才兴起作了两句诗,这后两句嘛就由姑娘来作。”

想着入乡随俗,月如银便收下那只梅花,道:“公子请说。”

“对酒当歌浸子襟,梅花芳魂悠我心。”

月如银轻笑,这小镇果然是卧虎藏龙,真是十分对她的胃口。思量一会儿,道:“慨慷只为君而故,美酒沉吟至此今!”

“好诗!但姑娘觉不觉得,将‘美酒’二字换为‘杜康’更好些。”

杜康沉吟至此今!果然更有意境些。月如银在京城的斗诗会中夺冠多年,竟在这小镇中遇到高人,高兴道:“公子厉害,不知公子可是哪位出名的大诗人?”

“大诗人称不上,只是爱写几句诗罢了。”男子笑道。

“不知小女可否有幸,与公子交个朋友?”月如银道。

一旁的赵子忠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他心目中的小仙女竟然跟一个陌生男人交谈甚欢,还主动要跟人家交朋友。顿时捂住发痛的心脏往庙里走去,去帮冥寒求个姻缘签吧。

“在下孟安,能与姑娘交朋友,是我之幸!”所谓知己难求,还是个红颜知己。

“诗人孟安?!长清居士!!”月如银又惊又喜,摘下面具,道:“孟安公子可还记得,在朝欢阁那日,你为我写了一首《美人赋》”

孟安眼里,倒映出一张既高冷又美艳的面容。两弯柳叶眉,双目眼波流转,巧鼻红唇。眉间的花贴更添了几分妩媚,果真像这梅花一样傲而美艳。

孟安也摘下了面具,一幅白净斯文的模样,确确实实是个文人的样子,性子却是洒脱得很。“原来是醉月姑娘,我这运气,也是好得很!来玩一趟,结交了一个红颜知己。赚了!”

两人开始大谈特谈,从古至今的名人名篇,时政世事,都发表了各自的看法和观点。两人的看法观念大致相同,颇有相见恨晚的感觉。

一番畅谈后,月如银这才发现身旁的赵子忠不见了身影。心道不好,忙着与孟安交谈,忽略子忠先生了,道:“孟安君,我先去找我朋友了,有缘再见!”

孟安点了点头。

在人群中四处张望,只见庙旁的梅花树下,一熟悉的人影站在那儿。月如银小跑过去,确定是赵子忠,不好意思道:“对不起啊子忠先生,方才赠我梅花的那个人,是我很喜欢的一个诗人,叫孟安。一时激动多聊了两句,忽略你了。”

赵子忠不语,眼眸很是平静,平静之下,又好像隐藏着一丝愤怒。越过月如银,直径走了。月如银当他是生气了,也不说话,就低着头跟在他身后,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三十五 霸道的吻

走到一段无人的小路时,赵子忠停下了走脚步,走到一段无人的小路时,月如银没注意,一头撞了上去,跟撞到一堵墙似的。捂这脑袋,看着赵子忠。

“刚才聊得很开心?”

熟悉的声音,冰冷的语气……月如银低头一看,戴着那枚蛇形戒指的,诧异道:“你……是冥寒?”

冥寒薄唇轻抿,不悦道:“你喜欢那诗人?”

“呵~”月如银轻笑一声,道:“君子之交,惺惺相惜罢了。”

冥寒冷哼一声,冷言嘲讽道:“花朝节是给男女牵姻缘的,君子之交?我看你是耐不住寂寞吧。”

“你……跟你有关系吗?”月如银气红了脸,子忠先生没告诉她节日还有这个意思,而且冥寒一脸兴师问罪的模样是要干嘛?一同经历了生死的,一见面就要这样吗?

气氛瞬间沉静,冥寒被月如银的话点燃了心中的无名火,再想到她与别人相谈甚欢,更是郁闷了。

冥寒突然的伸手抱住月如银的腰,另一只手护住她的头,俯身含住了两片嫣红的唇瓣,像野兽一样来势汹汹,不断的撕咬和吸允。月如银懵了,直到嘴唇传来的疼痛才让她回过神来。

“唔……嗯……”月如银双手抵在冥寒胸前想推开他,奈何力量悬殊太大,怎么推也是无济于事。反倒是她越挣扎,腰上那只手就收得越紧。

月如银感觉快要窒息,加之冥寒攻势凶猛,紧咬的贝齿一松,冥寒的舌头就像不懂礼数的蛮夷在她口中横冲直撞。

不知吻了多久,冥寒离开她的唇时,月如银整个身子仿若无骨的瘫软在冥寒身上。面色潮红,双眼迷离,娇喘微微,实在让人遐想连篇。

两人保持着半搂半抱的姿势,冥寒放在柳腰上的那只手未动分毫,怕一松手月如银就瘫软倒地了。

缓了好一会儿,清醒了些,月如银挣脱出来,本能的抬手就是一巴掌。冥寒也不躲,面具都跟着打掉在地上,闪着幽幽的银光。

月如银有是一楞。一来,这是她第一次打人,她也被自己吓到了。二来,她看到了冥寒的真容了!!!

棱角分明的冷峻脸庞,斜飞的英挺剑眉,黑色的眼眸像一滩化不开的磨,散发着冷冷的杀意。英挺的鼻,因亲吻而泛红的清凉薄唇。身段笔直,气势逼人。无一不在张扬着高贵与优雅,冷酷与俊美。

此刻,冥寒的目光落在她的……唇上,专注的样子很酷。可月如银一想到他专注的事,就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再把自己埋起来。

只叫冥寒把脚往前伸了一步,月如银惊恐得转身落荒而逃。冥寒蹲下捡起地上的面具,看着远去的背影,嘴角上扬,心情大好!

三十六 上药

跑到赵子忠的小院时,月如银扶着门,气喘吁吁。正在院中的赵子忠一回头看,诧异道:“醉月妹妹?你这是去哪儿了?可让我好找,哎,你的脸色怎么这么苍白啊?”

月如银觉得胸口隐隐作痛,伸手一摸,竟有血迹。可能是刚才跑的时候幅度太大了,伤口又裂开了。她穿的衣服又是红色的,所以并不明显。而她满脑子又想着刚才那件尴尬的事儿,一时没注意。

“你这是经历了什么?伤口怎么又裂开了?”赵子忠上前担忧道,刚要伸手想扶她去休息。只听得“啪”的一声,手被打开了。

“冥寒!!”

月如银听闻立马装晕,想赶快回房去。谁知冥寒抱起她便向房中走去。

站在原地呆若木鸡的赵子忠反应过来后,大吼道:“我是好意扶她,又不是居心叵测的碰她。你吃什么醋啊?”。

正在装晕的月如银身体一僵,若是平常赵子忠说这种话,她肯定会莞尔一笑,不予理会。可刚才发生的事儿,让她实在不能静下心来对待。

第一次见面,是被他的属下错抓来,那时的冥寒给她的感觉,就像暗夜里的修罗。虽然表面佯装淡定,但其实内心对他还是很恐惧的。第二次见面,冥寒在客栈就救了自己,并应该允帮她换回身份。这时对他的看法才有了一点改变。沧州之行中,她发现冥寒其实也不是很坏。被人埋伏后,冥寒不但没有丢下她这个包袱,反而处处护着她。就时候,她已经彻底对冥寒改观了,也原谅了他错抓自己的事。

可是,刚才那个吻,该怎么解释?月如银觉得最可怕的是自己,她的内心居然没有排斥恶心的感觉。在还没有理清这些状况的时,她实在不知要用什么姿态来面对冥寒,也害怕冥寒做出什么自己应对不了。

冥寒小心翼翼地将月如银放在床上,转身便出去了。月如银睁开眼睛,刚平复心情不久,冥寒又回来了,还端着一个水盆。吓得月如银赶紧闭上了眼睛。

“自己脱还是我帮你脱?”

冥寒这是跟她说话吗?可她现在是晕着的啊,难道被看出来啦?正想着,突然感觉到有一双大手正在解开自己胸前的衣衫。月如银立马睁眼,往里面挪了挪,仿佛在避什么洪水猛兽似的,双手交叉在胸前做防卫,惶恐道:“你要干嘛?别乱来呀!”

冥寒坐在床边缘,拿着一个小药瓶在月如银面前晃了晃。月如银这才又想到自己还有伤在身呢,那盆水,是用来给她清洗伤口的吧。两人的关系本就有些微妙了,上药的事自是不能让冥寒来。于是道:“不要你给我上药。”

闻言,冥寒迷起眼睛,想来面具下肯定是眉头紧蹙。冷冷道:“这里只有我跟赵子忠。”

言外之意,就是要在他和赵子忠之间选一个。月如银感觉,如果她选了赵子忠,冥寒能把这里拆了,或者做出更危险的事儿!

“我、我可以,自己来的。”月如银小声嗫嚅道,尽管她不会处理伤口!

“嗯?”冥寒这一声,拖着尾音,散发出一丝危险,显然是不同意月如银的话。两人对峙良久,最终,月如银在那双深邃无杂念的眼眸中败下阵来,起身背靠床头,小声道:“我自己脱!”一边脱一边默念:江湖儿女,不拘小节!

衣衫半解。,香肩外漏,肤如白雪,锁骨精致。蓝白色的肚兜,微露一角,隐隐看到里面的无限风光。面对令人如此血脉喷张的画面,冥寒却是一本正经,心无旁骛的擦拭她的伤口。

把伤口处理干净了,又开始上药。冥寒用手沾了点药膏,在她的伤口处温柔的轻轻抹开。像对待珍宝一样小心翼翼的,样子十分专注。

月如银觉得有些*,想笑又不敢笑,以至于胸口憋的有些起伏波动。冥寒的手有意无意的触到柔软地方,眸子越来越暗沉了。

终于擦完了药,对于两人来说都是煎熬。

“休息吧。”冥寒的声音有些暗哑,说完便逃似的离开了。

月如银拉起衣服,困意袭来,看来今日有些累了。

三十七 表白了

是那日的亲吻事件过了之后,冥寒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对月如银温柔似水,无微不至。而现在,正在厨房里做饭。是的!堂堂魔教教主,正在厨房里做饭!!!对此,赵子忠的反应尤为激烈。

这不悄悄把月如银拉到一旁,问道:“你对冥寒做了什么?”

月如银无辜的摇了摇头,她也很好奇冥寒怎么了?几次都怀疑他是个假冒的。不过说真的,冥寒手艺真不错,饶是她吃惯了山珍海味,面对冥寒做的家常小菜,胃口大开。

赵子忠抬手掩面,戚戚然道:“我和他相处了二十三年,二十三年啊!我一年救他的次数十只手指头都数不过来。可他呢?从没为我做过一顿饭。这雄色轻友的货,我算是看清他了。”赵子忠此刻的模样,我想一个被抛弃的深宫怨妇。

“冥寒经常受伤吗?听着子忠先生的话,好像你与冥寒相识很久了。”月如银道。上次被那么多人围攻,他都能应对自如。如果不是因为自己,他应该能脱身的。冥寒都这么厉害了,谁又能让他受伤呢?

“能不了解吗?我流落到清镇那会儿,被她的娘亲收养。之后的时间,我陪他葬了娘亲,陪他一起去满城寻父,陪他流落街头,陪他加入了魔教。他修武,我修医!他是为了找那人渣爹报仇,我是为了医他!为了不被淘汰,我们每天都在努力地学,练。这白眼狼儿啊,都不念我的好,饭也不给我做一顿。”赵子忠声泪俱下,描述的感人肺腑,就是最后那一句,有些煞风景。

联想到上次那些人说的话,月如银心里大概知道了个七八分。心里徒然有些难受,冥寒这一路走来,有多不易啊!反观自己,父母尚在,受尽宠爱,理应知足了。

“妹妹啊,冥寒情窦初开,你可要好好待他。再不找个女人,我都要怀疑他喜欢的是不是我了。你看,他又是送你水晶簪,又是为你下厨,估摸着下一步就是想跟你成家……”话未说完,月如银已经扭头跑了。摇头叹息道:“真是的,长辈的话不听完就走了,这让我怎么放心你以后嫁进我们家门呀。”赵子忠俨然把自己当做了冥寒的兄长,所谓长兄如父。不过这种事儿,也就只能想想。

月如银跑回屋中,一颗心在突突直跳。以前她从不缺乏王公贵族的追求,也收到过不少以诗表意的情书。却没有哪一样像“他想和你成家”更动人的。

一阵菜香传来,月如银心头一紧!

“饿了么?”冥寒端着一个盘子走来,将菜摆在桌上。三菜一汤,色泽诱人,香味直沁脾肺。冥寒舀了一碗汤放在月如银面前,月如银低头默默的喝着。

喝了几口,假装不经意问道:“冥寒,你怎么突然对我这么好了?”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道:“因为我喜欢你,不想把你送回去了。”

没想到答案如此之白!所以这几天突然对他这么好,是在,讨好她?不想让她走?月如银舀汤的动作都停顿了,不知该作何反应。

料到了月如银的反应,冥寒失落道:“你放心,我不会强迫你。宫中设宴,邀请了赵子忠,到时我会易容成他的样子,送你回去。”

月如银放下了汤勺,抬头微笑道:“你喜欢的人,这么容易放弃麽。”

冥寒的眸子,渐渐发出光亮。嘴唇微动,似不敢相信道:“你,愿意?愿意放弃荣华富贵,放弃身份地位,与我,在一起?”

“我从不在意这些,我只在意自己选择。”月如银答道。

冥寒直接冲过去抱起月如银转了几个圈,开心的像个小孩子得到了想念已久的心爱玩具。月如银搂着冥寒的脖子,羞怯的问道:“冥寒,你什么时候喜欢我的啊?”

冥寒把头埋在月如银雪白的脖颈间,猛吸了一口少女的芳香,沉迷道:“初见时,只觉得你生得美,不谙世事,想调戏你。客栈那日,见你被人欺负了,很生气,想保护你。你为我帮我赢发簪,跳舞的时候,很迷人,吸引我了。你挡剑的时候,我想我沦陷了。看见你和别人说笑,我很不开心!”说完还带有惩罚性的在月如银的脖颈上咬了一口。

月如银“啊”的一声,脖子上已经多了一个红点。冥寒这人太小气,看来以后交友,要谨慎些了。这是月如银脑中闪过的念头!

要是赵子忠在场,肯定一番感慨。冥寒这小子明明没和妹子怎么交谈过,撩起妹来技术却是炉火纯青,无师自通。

三十八 秀恩爱的恶习

一张饭桌上,三大两小,互相大眼瞪着小眼。

“你们怎么不吃啊?子忠先生,你不是想吃冥寒做的菜吗?还有云绕,堑涯,来,尝尝这红烧肉,很好吃的。”月如银说着,夹了几块红烧肉往俩小孩碗里去。一回头便对上冥寒幽怨的眸子,立马给他夹了一碗的菜,安慰道:“你最辛苦了,多吃点儿。”

见冥寒乖乖吃饭,再把空碗递到月如银面前。一副要盛饭,要夹菜,要摸头,要表扬的样子,简直闪瞎了赵志忠的狗眼!!

“冥寒你那什么死样??有个女人还变得矫情起来了。”赵志忠一脸黑线捶胸顿足道。明明是一匹狼,装什么纯洁的小绵羊。

月如银柔声道:“子忠先生,别这样说!冥寒小孩子心性,你知道的。”

小!孩!子!心!性!!!你是没见过他丧心病狂冷血无情的样!行,还没成亲就开始护犊子了。赵子忠用仅剩的尊严夹了一碗的菜,转身离开这秀恩爱之地。

“先生去哪儿?”两小童问道。

赵子忠幽幽的答:“看不下去了!开小灶去。”

“他没事吧?”月如银问道。

冥寒笑道:“没事!别管他,我的饭吃完了!”

吃完饭后,冥寒带着月如银去了一个小山坡,因为路有些崎岖,月如银好几次都险些摔倒了,幸好冥寒手疾眼快的扶着。

见月如银有些体力不支,大步上前,蹲下道:“上来!”

这是要背她?月如银想着两人既然都坦白了,用不着羞涩了吧,便趴了上去,道:“累了就放我下来。”

然而,背上她之后,冥寒疾步如风。比刚才一起行走的速度不知快了多少倍,关键是在着崎岖的山路上走得还很平稳!像在平地做马车一样没有一点颠簸。莫不是刚才走得慢是因为她?

月如银闭着眼睛,头轻轻的靠在冥寒壮实的背上,鼻间萦绕的都是他的气息。

许久,冥寒将她放下。坡顶相对来说还是比较平坦的,地上开满了小野花。野花中间……有一座坟墓。月如银大概能猜到,这是谁的坟墓。墓前有新鲜的花儿和几盘水果,冥寒不常有时间来,想必是子忠先生放的。

冥寒跪在坟前,磕了一个头,道:“娘亲,我来看你了!”此刻的冥寒卸去了所有伪装,就只是个思恋母亲的孩子。

月如银也跟着跪在一旁,磕了个头,表示尊敬。

“娘亲,这是您儿媳!”

月如银膝盖一软,反驳道:“我们还没成亲呢。”

冥寒又道:“这是您未过门的儿媳!”随后转头在月如银耳边轻说了一句:“你想成亲了?回去就办!”

月如银的脸刷的又红了,怎么感觉她刚才说的话,好像在故意提醒什么似的。

回去的时候只见赵子忠拿着一张人皮面具,对着两人沾沾自喜道:“我亲手做的!冥寒,怎么啦?是不是突然想沾沾我的光?去逛逛巍峨雄壮的皇宫。”

冥寒嗤笑一声,对月如银道:“你没告诉他吗?”

月如银摇摇头,嗔怪道:“你做的事儿,不该你说吗?”

赵子忠一脸懵,隐隐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月如银把抓错人的事儿从头到尾说了一遍,还说了去皇宫的目的。赵志忠越听脸色越阴沉,拿着面具往冥寒身上一甩,怒道:“冥寒你好大的胆子!太子妃都敢绑,你这是要与朝廷为敌啊?气煞我也!!你知不知道这是要诛九族的?我怎么就认识你了呢?不!事情败露了,别说认识我!”

相比赵子忠的抓狂,当事人都显得十分淡定。

过了一会儿,赵子忠平静下来了,又道:“不过这也到像你的作风!太子妃耶,夜朝第一美人!第一才女!家庭背景强大,身份尊贵。我就说看弟妹第一眼就觉得不简单嘛。你不仅把人家绑了,还顺拐了人家的心!啧啧啧,不错不错,不亏!”这转变,判若两人啊!不愧是游走在性格两极端的人物。

听这话让月如银有一种被人卖了还帮人家数钱的奇怪感觉……

三十九 初见盟主

京城,

“太子呢?”沐雪刚练了一下武,正在擦拭宝剑。

小眉道:“府中来了客人,太子在大厅招待呢。小姐,你又不会武功,整天拿着一把剑做什么?”

每每练武时,沐雪会避开众人,小眉虽没见过她练武,却见她对这剑爱不释手。忍了许久,终是忍不住问了。

“额……这是太子殿下送我的嘛,我应当要好好珍惜。其实,这跳舞的舞与武功的武,也是差不多的。万变不离其宗,都是一家,呵呵……”沐雪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小眉也是一脸对小姐的盲目崇拜。

一小厮走来,道:“太子妃,太子让您去一趟大厅。”

沐雪放下剑,道:“知道了!”

路上,沐雪问道:“可知太子叫我,所为何事?”

小厮答:“回太子妃,小的不知。只知府中来了客人,是满城的武林盟主。”

沐雪顿住脚步,倒吸了一口冷气。这,这也太明目张胆了吧,直接找到了太子府,不是该找个隐蔽的地方详谈吗?莫不是楚江王传达的话有误?还是红罗拼死护住的东西没那么重要。

不觉间已走到大厅前,因为心里有些虚。进去时沐雪是低着头的,当然,这在旁人看来是娇羞。自打进去以后,便感觉有一道目光紧盯着自己,使沐雪更加心虚了。

“爱妃,过来!”在外人面前,太子都是这么称呼她的。而且听着语气,似乎什么都不知道。沐雪悬着的心放下了一半,但还是很担心武林盟主会在这跟她探究红罗的事,到时候牵扯出一堆破事儿可不好解决。

走到太子身旁落了座,太子介绍道:“爱妃,这是武林盟主高子占。”

沐雪这才望去,是个身着青衫的公子。眉间一股浩然正气,一看就是一个侠义之士,心里不由添了几分好感,于是礼貌地笑了笑。

高子占道:“早闻太子妃才艺双绝!舞姿更是宛若天仙。太子得此娇妻,真是羡煞旁人。”说到舞姿更是宛若天仙时,眼神有意无意的看了沐雪一眼。

沐雪觉得这盟主看她的眼神有些奇怪,想来是因为红罗的事儿吧。

太子道:“爱妃确实是宛若天仙。对了,子占兄,你说的那把剑,本宫已送给爱妃,你要借,得看本宫爱妃意下如何了。”

盟主要借双生剑做什么?沐雪正疑惑呢,就听高子占道:“太子妃可否将双生剑借给在下救救急?在下定当感激不尽,日后若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定当赴汤蹈火,全力以赴。”

听着这剑对他好像挺重要的,一个盟主都做到这个地步了,沐雪就更加好奇了,问道:“你借这剑要做什么?”

高子占面色微沉,迟疑了一会儿,道:“实不相瞒,在下在朝欢阁中求得剑谱那日,三大家族去围捕魔教教主,却反被杀光。前些日子在处理这些家主的后事时,魔教突袭,屠了三家满门,唯有离家小儿因与我商讨计划逃过一劫。魔教教主修炼邪功,众人与我联手才能勉强与他打平。在下求得的剑谱与这双生剑是一对,皆是当年沐春山庄每任庄主相传之物。沐春山庄覆灭后没了血脉,在下也只能亲自来练,孤注一掷了。”

又是沐春山庄,怎么每提一次,沐雪就觉得心痛一分呢?算了,她不关注这些江湖恩怨的。借剑既然是去对付魔教教主,正合她的心意。便道:“借你可以,不过你要带上我。”

说完沐雪有些汗颜了,怎么想什么就说什么,太子还在呢!

高子占有些为难的看着太子,希望太子能出声制止。谁知他只衣袖一挥,道:“爱妃高兴便好。子占兄可要护好爱妃的安全啊,若有什么闪失……”这威胁的语气已经很明显了。高子占故作假笑道:“ 太子放心,我不会让人生了太子妃一根头发。”

太子的表现,太!不!正!常!了!!沐雪也懒得想太子要干什么,能放她出去就好。

“宫中设宴,等这宴会过了再走吧。期间,子占兄就住在本宫府上吧,也好让本宫尽尽地主之宜。”太子道。

高子占也不拒绝,抱拳道:“那就打扰了。”

四十 知安好

次日,沐雪带着双生剑进了了高子占的客房。

环顾四周,确定无人后。沐雪才道:“盟主可曾收到了楚江王带的话?”

高子占道:“收到了,这也是我来京城的一个原因。还请太子妃与我说说其中原委。”

沐雪想了想,觉得还是先不要把自己的身份告诉他,便道:“一日我与朋友外出郊游时,碰见了一位奄奄一息的女子,她说她叫红罗,魔教的人正在追杀她。当时她身中剧毒,在临终前给了我一样东西,并求我给武林盟主。因此,魔教的人把我的朋友错抓了去,我逃过一劫。此次同你前去,也希望和你一起救救我的朋友。”

“原来如此。把太子妃和您的朋友卷进这江湖纷争,实在抱歉。我一定竭尽全力,把您的朋友救回来。”高子占神色如常,对红罗的死好像并不感到意外,继而道:“不知红罗给太子妃的是何物?”

沐雪从宽大的衣袖里掏出一本食谱,递给高子占。高子占接过,每看一页,嘴角便抽搐一分。直到看完,也没看出里面藏了什么玄机,无奈笑道:“太子妃确定是这个?”

“虽然我也很难相信,红罗姑娘以死护住的是一本食谱。但事实确实如此。”沐雪一脸真诚, 这本食谱她也翻过了几页,就是很普通的家常菜,不至于美味到要以死来抢夺吧,想吃花钱让厨子做就行了。

高子占笑了两声:“可能里面藏了什么信息是我没有注意到的,为保证安全,这本食谱就放在我这儿了,麻烦太子妃了。”

“不麻烦,不麻烦!你慢慢看,我就不打扰你了。”沐雪转身走了几步,高子占突然道:“太子妃可曾去过朝欢阁?”

沐雪脚步一顿,从下山到现在,大半的时间都待在了太子府。印象中并无朝欢阁。盟主这么问,又像是在那儿见过她一样。返回道:“不曾去过。怎么?听盟主的语气,好像在那儿见过我。”

“是我愚昧了,在朝欢阁求剑谱那日,见到一个和太子妃长像很相似的人,便忍不住d问了。想想也是,太子妃是金枝玉叶的贵人,怎会与魔教与牵连。”高子占道。

他也是在三大家覆灭后才知,冥寒原来也在朝欢阁中。所求的,居然只是一支簪子。这是父亲告诉他的,再一联想,那位清冷的美人正是帮冥寒赢了这水晶簪。所以看到太子妃时,心里很是差异,事后想想可能也只是两个容貌相同的女子。可是越看越像,一时忍不住问了。

与她长相相似,又与魔教有牵连。沐雪心里大喜,这十分有可能就是真正的太子妃了。原本还怕食谱不够重要,有些担心太子妃的安危,如今看来,起码还活着。

“哦?我都有些好奇想看一看那位与我长像相似的人了。盟主可知她人在哪儿?或给我描述描述吧。”沐雪道,其实她是想知道真正的太子妃有没有受伤,出现在朝欢阁是做什么?

“呵~那人是魔教中人,一支舞帮魔教教主赢得了水晶簪。太子妃不必太在意,您身份尊贵,旁人比不得。”高子占道。

若他知道,真正身份尊贵的人,其实是朝欢阁中出现的那位,不知会作何感想。

能跳舞,证明身体没有受伤。沐雪也算放心了,高子占虽说的是‘帮’,沐雪却觉得是被逼的。不早日找到真正太子妃换回来,她就不能心安,希望这盟主能可靠些,练好剑法带她去魔教救人。

沐雪道:“盟主好生休息,有什么需要跟我说便是。”

“劳烦太子妃了。”高子占微微颔首。

四十一 宫中宴

因此年风调雨顺,无天灾人祸。百姓衣食富足,税收倍增,国库充盈。皇上龙颜大悦,特设此宴庆祝。

马车里,月如银不断调整呼吸,心里忐忑不安。皇宫她来了无数遍,宫中的一花一草,她再熟悉不过。这却是她用陌生的身份第一次进来。冥寒将手覆在她的柔夷上,道:“不用担心,一切有我。”

虽然冥寒此刻带着赵子忠的人皮面具,但这种熟悉的安全感却是一点让月如银一点也不陌生的。她身着一袭白衣,脸上戴着白色面纱,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和眼波流转,顾盼生姿的媚眼,看向冥寒,流露爱意。无论何时何地,情况多么危急,只要冥寒在身边,就不觉得那么害怕了。

到了宫中,一太监引路,带到设宴处。许多朝中大臣,王公贵族已经陆续到了。‘赵子忠’的位置竟与王公贵族同列,可见皇上对他的厚爱。

从进来到落座,月如银的眼光一直盯着一处,泪眼婆娑。冥寒看了一眼,大抵知道是如何了。

目光所看之处,正是丞相与丞相夫人。

臂上突然一紧,原是冥寒拥着她,遮住了她的窘态。

众人的目光突转向一处,月如银随之望去,只见太子牵着伊人款款而来。两人身着华服,太子看着他的太子妃,眼中满是宠溺,一对模范的恩爱夫妻,好似一副绝美的壁画。经丞相处停留了一会儿,那太子妃不知说了什么,逗得丞相与丞相夫人眉开眼笑。月如银以为自己会厌恶这个顶替自己的人,怨恨她抢走父母的关爱。真正看到这一幕时,心中并无吃醋嫉妒之感,反而看到父母开心,她便开心。

纵使华服繁饰加身,也掩不住沐雪眉间的英气。落了座,对着月如银的眸子,一股奇妙的感觉油然而生。若不是要端着太子妃的架子,沐雪定要上前问一句:姑娘,我们可曾见过?

“皇上驾到!”

众人俯首,皆道:“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携着皇后落座,众妃嫔坐在旁侧。

“免礼!”皇上道。

“谢皇上!”

“今我夜朝,国泰民安。众卿家们在自己的职位上勤勤恳恳,尽职尽责。特设此宴慰问众卿家。”皇上道。

群臣答:“圣上英明!”

接着便是欣赏歌舞,觥筹交错间,谈笑欢声。

不时,音乐突然变得灵动起来。只见台上站着一个金光闪闪的女子,一身舞衣都是金线所作,身材曼妙,十分惹眼。

只见她扭动腰肢,好似一只金蝴蝶。惹得不少世家公子眼露痴迷。

月如银抬头望冥寒,见他举杯饮酒,不为所动。轻声问道:“你怎么不看她跳舞?”

冥寒不屑道:“又没你好看。”

月如银面纱下的脸微红,心里有一丝丝的愉悦。

跳完舞,大家都鼓掌喝彩。皇上也道:“嗯,不错,赏!”

非平行位上的玉妃满意的笑了笑,道:“皇上,这是我哥哥柳尚书的女儿柳青青。”也是她曾向皇上提议过做太子妃的人选。只是当时柳家势力没那么强大,所以没被重视。且让柳青青做太子妃,也有一定的私心和目的。

皇上点了点头,道:“原来是尚书之女,温顺乖巧,知书达理。也到了婚嫁年龄了,不知看上哪家公子没有。”

柳青青的余光瞟了一眼太子这边,道:“青青只想陪伴在爹爹身边,孝敬爹爹。听闻太子妃才艺双绝,不知青青今日可否有幸学习学习?”柳青青一直觉得,夜朝第一才女的称号应该是她的,只是当时因为身份不被大家肯定而已。且当初是玉妃先向皇上提议让她做太子妃的,却被月如银给抢了,这在她心里一直是个坎,她觉得月如银并不比她优秀,只是靠身份获得的称号而已。

“嗯,太子妃意下如何?”皇上道。

正在专心吃糕点的沐雪被点到名,抬起头来,一脸茫然。

月如银有些心急,听冥寒说,这位沐雪轻功不错,也不知道会不会跳舞或者有什么别的才艺,在这么多人面前要是穿帮了怎么办?

沐雪倒是十分淡定,伸出舌尖舔了舔嘴角的糕点屑,起身走至柳青青身旁,表情十分狂傲,淡淡道:“那你就好好看看,学习学习!”

这声音不大不小,漫不经心,月如银恰巧听了,微微吃惊。

柳青青是没想到这太子妃这么不低调,嫁给太子就这么横了,心里很是不爽,脸上却挂着虚伪的笑道:“还请太子妃赐教!”

“皇上,我需要一丈大的宣纸,笔墨与之相配。”沐雪道。

众人不解,要文房四宝写字作画可以理解。可要一丈大的,这要怎么写怎么画?月如银虽不知她要做什么,却是有一种她能惊艳四座的感觉。

四十二 霸气侧漏

只见四个侍卫分别拿着一丈宣纸的四角,后两人还站在了石梯上。沐雪手拿一支大毛笔,往墨桶里一沾,笔墨四溅。脚尖一点,飞身而上,好似在空中飞舞。

这 是要在一丈宣纸上写字,怎么感觉像武林高手,执剑在墙上刻字一样。这可不止需要臂力那么简单。

写完,沐雪芭比墨桶里一扔。嘴角绽放的笑容,光彩照人。一丈宣纸上是一首豪放的词,赫然写到:

浮名不过几尺尘沙,热血男儿战场厮杀。

豪饮酒,雪飞花。盔甲藏谁秀丝帕?

负美眷如花,故作潇洒。

先说这字,每一笔都刚劲有力,收放自如。有如巍峨雄壮的高山,尽显大气磅礴之势。再说说这词意,轻负名,负美眷,战场厮杀,保家卫国,如何不叫男儿热血沸腾。

皇上似乎也有些动容了,赞叹道:“好词!好字!都道太子妃的梅花小篆是天下一绝,原来这狂傲草书也如此惊人。好!好!好!”

连皇上也一连道了三个好,可见对其的欣赏。众人皆是赞叹,唯有丞相和丞相夫人眼中有一丝不解。

月如银眼含笑意,俗话说字如其人,这位沐雪姑娘想必是个性格豪放,狂傲不羁的人吧。这么一个人来扮作自己,也是不易。

柳青青见太子妃出了风头,心想道: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写的字大了些,难看死了,真不知道这些人怎么欣赏的来。心是这么想,断然是不敢说的。开头称赞的可是皇上!但又不服气大家的目光都聚集在太子妃身上忽略自己,便道:“此次宴会是庆祝国家繁荣昌盛的,太子妃作的词却是战场上的打打杀杀,与这次的宴会题意不符吧?”

在一片赞叹声中,一句反对的声音显得如此突兀。

沐雪皱眉,反驳道:“国家的繁荣昌盛,离不开的就是边疆战士们在战场上的打打杀杀。若不是将士们离开父母,妻子,孩子,在战场上用他们的热血维护国家的安宁,给他们的家人一方净土,我们的国家又怎么会繁荣昌盛?国家繁荣稳定的背后,是他们在边疆默默的驻守,他们是真正的热血男儿。”

这一番话,铿锵有力。连月如银都觉得热血沸腾,更何况在场的男子呢?

“太子妃的意思是不上战场就不算好男儿了,那太子殿下……”话音刚出,柳青青便停顿了,脸色有些惨白,这一心急什么都能说出口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太子多病体弱,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敢在这种情况这么说出来,是不要命的节奏啊。柳尚书一脸惶恐,连皇上都脸都有些阴沉了。大家纷纷看向太子,看要如何处理。

太子面不改色,或者说一直是苍白的脸色。还没做出任何举动,只听到一记响亮的巴掌声。

“啊!!”柳青青被打得摔了几个圈,捂着已经开始红肿的脸倒在地上,眼冒金星。

这一巴掌,沐雪可是用了十成的力。睥睨道:“你也配说太子殿下?安了什么居心,又或是,授了什么人的意?”说着有意无意的瞟了柳尚书一眼。。

柳尚书是玉妃的哥哥,而玉妃的儿子楚江王又是皇上的嫡子,近来柳家得势,关于皇位的继承,谁也说不清。柳青青方才说了太子殿下,沐雪又说了这话,让人不得不多想。

“皇上恕罪!!小女不懂事,冲撞了太子和太子妃。是臣没管教好,臣甘愿受罚,还请皇上饶了小女,臣以后定当严加看管。”柳尚书上前跪道。

玉妃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立马打圆场道:“皇上消消气,今儿个是庆祝的日子。不宜动怒,莫要扰了您的兴致。”

柳尚书到底也是个朝廷重臣,皇上自然不会重罚他。

“柳尚书,罚你半年俸禄,审议权交于月丞相负责,让你多些时间好好管教儿女。可有异议?”皇上道。

丞相的女儿嫁给了太子,太子就得到了丞相势力的支持。皇上把审议权交给丞相,便也是间接的帮助太子。这是给太子的安慰,还是皇上在彰显太子的分量,让人记住?

柳尚书脸色铁青,道:“臣,无异议。”

沐雪回了座位,楚贤笑道:“爱妃,你又保护我一次了。”

话都说出口了,自然要兑现嘛。沐雪随口一答:“应该的。”

突然有一股力量袭来,沐雪皱眉,张开手一接,是一纸团。在宽大的衣袖下轻轻展开,垂眸一看。纸上写着:沐雪姑娘,明日午时,顺安客栈。

沐雪心惊,环顾四周,看不出可疑之人。究竟是谁?竟知道她的身份?此人在众目睽睽之下,竟悄无声息的将纸条传到她手上,又怎么能断定她能接到?沐雪的眼光从每一个人的脸上扫过,看到月如银时,月如银也正看着她。

“太子殿下,你可知那一桌是什么人?”沐雪问道。

楚贤望去,道:“神医赵子忠,那女子,是他夫人吧。怎么了?”

“哦,没事,就是看着眼生,想问问。”沐雪答道,手中的纸团已经被揉成了一个小小的圆球。

四十三 同床共枕

宴会散后,皇上,有意留‘赵子忠’在宫中多住几天,被冥寒婉拒了。

回到客栈时,天色已经很晚了。这一路舟车劳顿,没有怎么好好休息,便去皇宫赴宴。月如银摘下面纱,脸上略显疲惫之意。刚躺在床上准备休息,便有人把门打开了。惊坐起来,看到来人,叹了口气,道:“是你啊,这么晚了怎么还不休息?”

冥寒此刻已褪下了赵子占的人皮面具,深邃的眼中笑意甚浓,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容,慢慢走来道:“我这不是来休息了吗?”

“什么意思?”月如银裹着被子缩到了床的最里边儿,眼看着冥寒把鞋子脱了躺在床上。

“我只定了一间房。”冥寒道。

“那再定一间啊。”月如银道。

冥寒摇了摇头,道:“住满了。”

“那,那别的客栈呢?”月如银边说边把身上的被子收紧。

冥寒无辜的答:“这么晚了,都关门了。”言下之意,就是非要跟她睡在一个房间了。

月如银美目瞪着他,气道:“冥寒你故意的!”

冥寒眼眸微沉,笑道:“对啊,我故意的。”说着迅速起身,吻上那张因生气而微翘的红唇。

月如银把自己裹成了一个粽子,就留了脑袋在外面。因为冥寒的突然袭击,整个人都往后倒去。脑袋快要撞上墙之际,冥寒伸手护住了她的头。

相比上次,冥寒这次吻得可以算是很温柔了。吻了唇,又觉得不满,拉开被子,埋头在月如银雪白的脖颈间啃咬。

“嗯~”月如银因为疼痛嘤咛了一声,却把冥寒给刺激到了,发出野兽一般的低吼,把月如银压在身下,吻得更凶猛了。

“冥寒,别这样。”月如银带着哭腔道,虽然两人都承认了彼此的心意,但这也发展太快了,她实在接受不了。像这种第一次的房事,应该在成亲那日进行,行房事,也应该是成亲后的夫妻才能做,她接受的思想观念就是如此。

这带着哭腔的一句话,倒是让冥寒清醒了不少。冥寒放开了她,道:“吓到你了,不急,我会让你慢慢适应。先从同床共枕做起。”揽住月如银的腰往怀里一带,鼻尖萦绕着墨发的清香。

说到底,就是要睡着不走了。

月如银把头枕在他怀里,听着强劲有力的心跳声,就像一曲动听的摇篮曲。入睡前模糊的说了一句:“冥寒~”

太子府,

宴会回来后,沐雪一直在泡澡,想着给她纸条的人会是谁?许是泡的太久了,水有些冰凉,让人感受到了一丝丝的冷意。

“小眉,我要换的衣服呢。”沐雪道。

渐闻脚步声,沐雪以为是丫鬟小眉,只听得一声:“爱妃泡了那么久,水都凉了,怎么也不叫人来换。”

沐雪吓的一激灵,转过去只见太子拿着她要换的衣服。

“太,太子!”沐雪双手放在木桶边缘,身子压低,玉脸难得红了一些。

这样的画面,只能用清水出芙蓉来表达了。

“快穿上衣服吧,小心着凉了。”楚贤担心道,放下衣物,转身背对着沐雪。许是担心她的身体,对这样香艳的画面全然不在意。

沐雪是连滚带爬的把衣服穿上,然后道’“太子,你怎么来了?”平常不是在书房已经睡着了吗?

楚贤幽咽道:“书房的床太硬,搁的我睡不着,这几天都失眠了。”细看之下,那双桃花眼周围确实有一圈淡淡的黑。

“哦,那你在这儿睡,我去书房睡。”沐雪说着正要走出去,被楚贤拉住了。

“我们是夫妻,睡在一起怎么了?你若不喜欢,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别走了!”楚贤委屈道。

沐雪哑然,看太子委屈得像个小孩子一样,一时于心不忍,便道:“好。”

两人睡得也算规矩,盖着被子,中间留了一大个空。但睡着以后,沐雪就暴露本性了,哪里暖和往哪里钻,紧紧抱着太子不撒手。曾经,她睡觉的时候抱着年幼的妹妹花落雨,差点儿把人家给闷死。自此,花弄影和萧笙就没让她们姐妹俩同床睡过。也不说是嫌弃沐雪,就是为了安全起见。

月光下,太子凝望熟睡容颜,微微一笑。

四十四 顺安客栈

天气晴朗,艳阳高照,沐雪一袭简练的蓝衣,站在一堵墙前,左顾右盼,以她的轻功,想出去很容易,只是顾虑太多而已。确定无人,沐雪正准备越墙而过,还未施展,只听到一声:“皇嫂,原来你在这儿,找你好久了。”

又来!!!怎么每次出去三皇子都能恰巧的来找她??

沐雪揉了揉眉,扯起一抹牵强的笑,道:“小楚啊,你怎么来了?”

楚羽边走过来边解下缠在腰间的长鞭,装模作样的挥了两下,得意道:“这鞭子我可找了好久,适合我吧!皇嫂,现在可以教我武功了吗?”

谁有空教你武功啊现在?!她急着去客栈见人呢。极力忍住不让自己脸上流露出一丝不情愿,怕伤了这孩子脆弱的心。想着把三皇子打晕再走,手都伸到人家的后脑勺,突然灵光一现,改成温柔的抚摸了,慈爱道:“小楚啊,武林盟主现在太子府上做客,你可知?”

眼见着楚羽那张未褪稚气的小脸由震惊转到崇拜,想是在做梦听见了什么不得了的消息,怕惊扰了它,不可思议的小声问道:“真的?”

看来自己想得没错,这小子对江湖侠士谜之向往。盟主啊,这个黏人的孩子就暂时先交给你了。沐雪笑着答:“皇嫂这么疼你,怎么会骗你呢。盟主就住在东边的厢房,明早可是要走了,机会难得,快抓紧时间去找人家讨教讨教。”

楚羽郑重的点头,赞同道:“皇嫂说得对,皇嫂再见!”

看着走得十分决绝的背影,沐雪既欣喜又无奈。真的,任何一个武功高强的人都能吸引到他。

哄走了楚羽,沐雪轻轻一跃,便到了墙外。走了好一会儿才热闹的集市。拉住一个过往的行人,问道:“这位小哥, 请问一下,顺安客栈在哪里?”

被拉住的行人是一个男子,见了沐雪,面目通红,眼睛不敢直视。结巴回答道:“往,往前,直走,最,最豪华的,就是了。”

“多谢!”

顺安客栈是京城中规模最大,建筑最豪华的客栈。沐雪刚踏进去,就有一个小二热情上前问道:“姑娘可是来找人的?”

沐雪警惕道:“你怎么知道?”

那小二答:“楼上有位客人说,待会儿会有一位容貌倾城的姑娘来,让我带路。我看姑娘美若天仙,想必说的就是你吧。”

容貌倾城?沐雪觉得自己长得也还行,倾不倾城嘛,她也不知道。毕竟她不怎么注重外貌。不过自己替代的这位太子妃,可是有多种每名在外的。由此,沐雪便也确定了,道:“带路吧。”

小二带着沐雪上了楼,左拐走至最末的一间房。停下道:“就是这儿了,姑娘,我先退下,有事可下楼来吩咐我。”

“嗯。”

沐雪神色凝重,做好了准备,抬手敲了敲门。无人应,难道没人?耐不住性子的沐雪直接上脚,把门踹开了。走进房间,隔着珠帘看见一个身着玄衣,戴着银色面具的男子,正端坐悠然品茶。面对沐雪的突然闯入,处变不惊,这人,很危险!

“相貌相像,性子可是差远了。”冥寒薄唇微启,端着茶,放至鼻尖轻轻一嗅,浅尝了一口。

相貌相像?难道与真正的太子妃有关?沐雪掀开珠帘上前,直接问道:“你是魔教的人?她人在哪儿?”这个‘她’指的自然是月如银,若是魔教的人,理应知晓。

冥寒终是抬起了头望着她,眼中泛起的冷杀意,对着这张脸,又不由得柔了几分。道:“你掺和本教的事儿,本是该死。只要你肯把东西归还,本座便不与你计较。至于你要找的的人,得看看她愿不愿意回去了。”

当然不与她计较,若不是沐雪多管闲事儿掺和进来,冥寒又怎么会遇到月如银,结束自己孤家寡人的生活。

自称本座,再联系到高子占那日说的话,眼前这位应该就是魔教教主了。来时不确定是魔教的人,又不知道会有什么阴谋,所以想着那本食谱还是存放在高子占那儿比较好。如今有机会能救出真正的太子妃,沐雪自然不会放过,便道:“先让我见到人,之后再把东西给你。”

冥寒眼泛宠溺,嘴角勾起了一抹自己也没注意到的笑容,道:“等等,她很快就回来了。”

四十五 相见

“我无心插手江湖中的事儿,遇到红罗只是一个意外。你要的东西自然会还你,前提是放了太子妃,并保证她安然无恙。”沐雪率先开口,打破沉寂。 一双英眉微蹙,桌下的玉手握成拳,面对眼前的男人,丝毫不敢放松。

相比沐雪的紧张,冥寒倒是放松得很。沐雪的话也提不起他的任何兴趣,无所谓道:“人,不放!食谱你喜欢就留着吧,就当本座对你的谢礼了。”

闻言,沐雪身体一僵,双拳握得更紧了,脸上一片阴郁,咬牙道:“你什么意思?”

察觉到沐雪的愤怒,好像在无聊的等待中找到了一点乐趣。且冥寒就喜欢看到别人怒不可遏又无可奈何的样子。嘴角微扬,道:“意思是,本座在感谢你,让本座遇到了心爱的夫人。”

“无耻!”沐雪再也忍不住,一掌拍碎了隔着两人的木桌,疯了一样的向冥寒出击。她早该知道,像太子妃这般柔弱又貌美的小姐,落入禽兽手里,手无缚鸡之力,肯定是要被欺负的呀。

每每想及此,沐雪便会安慰自己说,自己手中有他们想要的东西,太子妃的身份又特殊,他们断然不会胡来。她把那本食谱当做手中的筹码,到了谈判的时候,对方却说此物可有可无。真是,太可笑了。

官家小姐心气本就有些高,极其看重名声。更别说是当朝太子妃了,名声更是十分重要。若被人霸王硬上钩夺了贞洁,一时想不开,寻了短见。那么沐雪这辈子都会心怀罪恶感,余生难安。她恨自己牵连了无辜的人,更恨眼前这个毁了两个人人生的男人。

冥寒只躲闪不出手,心道:功夫果然不错,难怪璃失手与她。这屋中虽然宽敞,可若是作为打斗的场合,就太小了些。月如银出去前叮嘱过他,不准动武!想及此,冥寒掌中发力,轻松地将沐雪弹开数米之外。

沐雪是愤怒过头,一味的出击不作防备,突然被一股力量弹开,一时失了平衡,跌倒在地上。

吱呀~

门被推开,屋中两人皆向外望去。一个欣喜,一个惊讶。

“夫人~”

“神医夫人?!”

月如银看着屋中的一片狼藉,明显刚刚曾有过激烈的打斗。再看到沐雪坐在地上的模样,好像是受伤了。责备的瞪了冥寒一眼,将手中的糕点放在一旁,上前扶起沐雪,柔和道:“沐雪姑娘,可有受伤?”

被忽视的冥寒有些不高兴,为自己辩解道:“是她先动的手,而且我控制力道,没伤她。”见月如银不理他,便走向窗边默然不语。

“你不是子忠先生的夫人吗?怎会与魔教教主在一起。他还叫你夫人,你,你是不是……”沐雪不敢说出那三个字,心中隐隐有些猜测,却又觉得不敢相信。

月如银摘下面纱,只见沐雪的瞳孔瞬时张大,嘴唇微动,却说不出话。

“我知道你现在肯定有很多疑惑,待我慢慢与你讲。”月如银温和道:“我被抓去的那几日,他们发现抓错了人,后来将我放了。只是那时,我与太子的成婚之日已过。谢谢你,没有一走了之。我知你不是贪图荣华富贵的人,代替我嫁给太子,只是为了让我月家避免不必要的祸端。这时我便不能贸然出现,在外期间,经历了一些波折,又遇到了冥寒,也就是你说的魔教教主。他承诺了说要带我回来,这才冒充了神医,出现在宫中的宴会,之后的事你都知晓了。”月如银说的好不轻松,途中差点招人拐卖,差点丧命,只云淡风轻地用波折二字便概括了去。

沐雪眼眶微红,她以为太子妃会怪罪自己的。本该好好享受荣华富贵的生活,却因她徒然生出波折。不但不责备她,反而谅解她,心中既感动又愧疚。

“对不起,让你受苦了。我本想去找你的,你既已回来了,我也该走了。”沐雪哽咽道,谋划了这么久,如今人回来了,她该高兴才是。只是不知为何,心里有一丝酸楚。太子的好,终于不用错付别人。

月如银看了一眼冥寒的背影,微笑道:“我来不是为了要做回太子妃。待字闺中时,我不能做主自己的婚事,便说服自己接受命运的安排。但现在,我已有心爱之人。这次来是想帮你离开,但宴会那日,我瞧见太子对你很是宠爱,如待珍宝。你亦是对太子处处关心,忍不得别人对他不尊重。我想,或许我们可以这样继续下去。”

果然如自己心中所想,这魔头用了什么卑鄙的手段让太子妃放弃了太子。虽然心中已经猜到个大概,听到当事人直接说出来,还是觉得不可思议。心中替太子感到不值,道:“太子对我好,只是因为他把我当做了你。他对你的爱,连我一个旁人看了都感动。你怎么能抛弃他?这般伤他。”

月如银轻笑,解释道:“我与太子未曾见过几次面,说过几句话。只是奉旨成婚罢了。真正与他成婚的是你,与他相处的是你,他的爱,他的好皆是对你一人啊。沐雪姑娘,你且先回去好好思量,明日再来告诉我答案。若要离开,我定然会助你。若决定留下,我只希望你能代我回去看看父母。”

热闹的街道,

“糖葫芦,香甜可口的糖葫芦~”

“大家伙儿来看看,上等的好布~”

沐雪的失魂落魄在这热闹的街道显得格格不入,是走是留?这么简单的问题,她却纠结了。一边是她向往了许久的自由,一边是对太子的承诺。她以为太子妃回来后,会与太子携手相爱,白头到老。有太子妃相伴,她说的保护太子的承诺,也不算食言。可如今太子妃不回来了,她该怎么办?

四十六

沐雪走后,月如银得了空闲, 这才理会正在生气的某人。

提着早晨出去买的糕点,走到冥寒身旁,伸手扯了扯他的衣服,道:“生气了?”

冥寒冷声道:“没有!”

月如银细眉微挑,把手中的糕点递在冥寒眼前,道:“要不要吃点东西?”

“不要!”

这模样,还说没有生气。就因为刚才瞪了他一眼,不理他,所以就自己在这儿生着闷气。

月如银叹息道:“可惜了,城南张家的糕点美味可口,本是特地买来给你尝尝的,你不要,我也吃不完,就分点儿给店小二吧,也算你们打碎人家桌子的赔偿。”

说完真准备往外走,只觉手上空,糕点被冥寒夺了去。

“你不是不吃吗?”月如银反问。

“都是我的!”

若是什么武功秘籍,奇珍异宝,让魔教教主显露如此强烈的占有欲,倒也不让人感觉稀奇。偏偏只是一包糕点,要是让旁人知道了,怕是要惊掉下巴。

做出这么幼稚的举动,冥寒却是神色冷峻,无端的让人觉得有些可爱。月如银忍不住轻笑出声,温声细语道:“你呀,是不是把我出门前说的话忘了。沐雪姑娘不会无端的攻击你吧,定是你做了什么举动说了什么话激怒了人家。下次见到不许这样了。”

冥寒冷哼一声,道:“我说的是实话,为何不准我说。”

“你说了什么?”月如银问。

“说你是我夫人!”

原来,如此!两手动手的原因竟是因为她。沐雪不知她与冥寒的关系,冥寒这么说,免不得人家多想。

月如银辩解道:“戏都演过了,叫什么夫人。你未婚我未嫁,以后称呼要注意些。”

冥寒勾起一抹邪笑,长臂像蛇一样悄无声息的游走到月如银纤细的后腰,稍微一使力就把佳人揽在怀中。低下头想要一卿芳泽,月如银身子往后仰,两只玉手交叉捂住樱唇,让冥寒扑了个空。

月如银双颊绯红,眉目桃波,娇羞之态让人心中荡起阵阵涟漪。

“冥寒!!!”月如银气恼的喊道。

冥寒心情愉悦,在月如银耳边吐着热气,道:“在一张床上睡过,亲过抱过,为何不能叫你夫人?是不是还差一个步骤,嗯?”

说完还暧昧的咬了一下月如银的耳朵。

差一个成亲的步骤,但冥寒说的,显然不是指这个啊。月如银红了耳根,冥寒口中的热气喷洒在她脸上,有些瘙痒。

“大白天的不许乱来!”月如银慌乱道。门也没关,生怕有人路过看到屋中不雅的样子。太羞耻了!

冥寒眼露兴奋,道:“夫人的意思是,晚上就可以了?”

“冥寒!!!”

“再不放开我就不理你,不跟你说话了!”

月如银是真的羞得想找个地洞钻进去。以前接触的世家公子哪个不是彬彬有礼的,像冥寒说话这么露骨的,叫流氓!对这种人,月如银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逗得差不多了,冥寒只道:“夫人刚才瞪我,不理我,我伤心了,要补偿!不然不放手。”说着很自觉的把脸凑到月如银面前。

月如银贝齿一咬,踮起脚尖,飞快的在冥寒脸上小鸡啄米似的亲的一口。感觉腰间力量的放松,月如银立马挣扎开来,退后数步,一双美目瞪着冥寒。

与上次不同,这次瞪人更像是眉目传情,甚是妩媚,冥寒很是喜欢。他的夫人,就是走不出以前那些条条框框,承认彼此的关系又没有进一步发展。这种欲拒还迎,半推半就真是让人心痒难奈。不过没事儿,以后时间多的是,慢慢*不失为种情趣。

夜色降临,太子府里,灯火通明。

偌大的大厅,跪着数十名奴才奴婢,众人大气也不敢出,气氛安静得一根针掉在地上也听得见。自太子下朝以来没见到太子妃就一直这样。

一名管家模样的人上前对太子道:“殿下,大街小巷都找过了,还是没找到。”

“继续找。”

楚贤苍白的面容上毫无表情,平静得让人觉得诡异。

众人心惊胆战,太子殿下待人一向是温和有礼的,从未见过他为什么事在人前表现得这么可怕过。太子妃至今未归,太子这份平静,像是暴风雨前的前兆。

原来他们心中恍若神明的太子,也有地狱修罗般的一面,可见太子妃在太子心中所占的分量之重。跪着的人中有几个美貌婢女,仗着自己有几分之色,太子心性又好,就大胆想要勾引太子飞上枝头变凤凰,几次故意示好太子都没有给予理会。现在想想真是令人心惊胆战。

在这气氛严峻紧张之际,小眉跌跌撞撞地跑进来,气喘吁吁道:“殿下,竹林……”

竹林小院,

流影和小眉找到这儿时,发现沐雪呆坐在屋外的石梯上,换了几声都不答应。流影也不敢强行将她带入府中,只得叫小眉去通报太子,自己留在这儿保护太子妃的安全,一切等太子来了再做打算。

点燃屋中的烛火,怕屋外冷,太子妃着凉,流影又把屋中的火炉抬了出去,单膝下跪,道:“太子妃,太子马上就来了,属下现去恭迎。有什么吩咐的话就唤我。”

沐雪未作答。

马蹄声响彻竹林,只听马夫“吁”的一句勒马声。太子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急切地掀开帘子下了马。

流影上前:“参见太子殿下。”

“外面侯着。”

楚贤独自大步走进竹林,

月光皎洁,散在地上像铺了一层银纱,土地为纸,竹影为画。清幽冷寂的凄美,让人顿生伤感。

终于见到心中担忧的人,总算是放松了些,见她那失魂落魄的模样,想要责备的火气都消散了,心中为之隐隐作痛。

“怎么不带几个丫鬟,一声不吭的就跑出来了,我很担心你。”楚贤走来,不过平日的身份坐在她身边的石梯上。

听到熟悉的语气,沐雪这才抬头望着太子。双目酸涩。

“发生什么了?为何今日如此反常?”太子细心询问道。

太子越是这般温柔,沐雪就越是不忍伤害他,但是现在她必须要弄清楚一个问题,太子究竟是否喜欢月如银。如果喜欢的是月如银,那么她走了也不会有太多的罪恶感,毕竟是真正的太子妃不愿意回来,她也没有办法。可若是如月如银所讲,太子是成婚后才喜欢上的,那么……

“殿下,我问你,你是何时喜欢上我的?成婚前?还是成婚后。”这两个答案,无论哪一个,沐雪心底,都还是不太想听到。

楚贤眉头微蹙,手搭在沐雪的肩上,握紧了她圆润的肩头。

“从你接下三弟的鞭子,说要保护我那日,爱妃,你要对我负责到底了。”

所以,是因为她仗义相助,才喜欢上她的?沐雪也不知该不该后悔当日的行为了。

“殿下,假如,假如我不是丞相千金,不是皇上给你指婚的太子妃,我欺骗了你,你还总会这么说吗?你会气我,怨我,恨我吗?”沐雪泪眼婆娑,哽咽道。

楚贤轻笑,低头在沐雪眉间印上一吻,道:“不管你是谁,闯进我心里,就别想出去了,要骗就骗一辈子,不骗也不准离开。现在,我的太子妃是你!未来,我的皇后,也只能是你!”

“殿下!”沐雪听见自己心里,有一根弦崩断的声音。

或许,她可以留下来试试看。

四十七

次日,高子占告别太子,看向沐雪道:“太子妃可做好决定了?”

楚贤闻言,眼眸闪过一丝不快,下意识的牵起沐雪的手,握紧了不想放开。经历了昨日的事儿,他才知道自己片刻的分离都忍受不了。他想借此机会探清她的身份,可又怕这一去,回来的,就不是心底爱的那个了。

手中感受到的力道让沐雪知道了太子此刻的紧张与担忧,他怕她离开。

经过一晚的思量,沐雪决定先留下来。昨日,太子的回答像是知道她冒充的一般,喜欢她的时间和原因,竟是因为进宫那日的仗义相助。也不知该不该因此懊恼了。抛去一切不说,如果她真的走了,太子一定会很难过,她心里也有些不忍和不舍。

或许可能只有到了未来的某一天,太子厌弃了她,她才能走得决绝潇洒一些。

“盟主,我决定不与你同去了。”沐雪道。要找的人已经找到了,已经没有去的必要,太子在场,一时不知要如何解释。

像是预料中的答案,高子占并不惊讶。他本就不希望太子妃一同前去,若是太子妃出了什么意外,朝廷和江湖的关系便会像陷入僵局,那时太子答应太子妃与他一同前去,他本以为太子会有什么阴谋,而今看太子一副不舍的模样,实在令人费解。

“既然如此,我便走了,等事情解决完,我定会亲自把太子妃的……双生剑还来。”高子占故意停顿,暗示沐雪她的朋友的事儿,他没有忘记。

沐雪也听懂了他的意思,不想他白忙活儿,便委婉告诉他道:“盟主只需将我的宝剑完好无缺的送回来即可。”

希望高子占能听出她话中的意思,如若不然就费些精力罢了。

高子占看着沐雪,微微一笑,答了两字:“定然。”

楚贤将两人暗语的样子看在眼中,假装不知。沐雪的身份疑惑重重,他都有些好奇了,是谁派了这么一个莽撞的丫头来到他身边。魔教教主和他奉旨成婚婚的太子妃月如银出现在朝欢阁中,他原以为沐雪与魔教有关联,如今看来与正派也有牵扯。呵,这丫头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辞别太子与太子妃,骑上快马,正欲奔走,只听到一声“师傅”,高子占整个人都顿住了,只见三皇子跑到他的马前,一双杏目充满希望的看着着他,双手叉腰,义正言辞道:“师傅,我要跟你去满城,学武功,惩恶扬善。”

刚送走了一个太子妃,又来了一个皇子。高子占扶额,轻叹息。不知三皇子怎么会知道他在太子府?昨日一见到他就像饿了许久的狼,见到食物一样,双眼发光,一来就抱住他的大腿,兴奋道:“盟主,我要拜你为师。”

要不是看见他的腰牌,知晓他的身份,高子占怕是要一脚踹开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人。在三皇子死缠烂打,软磨硬泡下,高子占受不了了,想着反正也快要离开,诓一诓着粘人的小孩,便默许了他叫他师傅。

今日刻意走得早,没想到三皇子竟追了上来,高子占换上一副长辈的和爱笑容,悉心劝解道:“三皇子,不要胡闹,你偷偷跑出来,皇上知道了要罚你的。”

三皇子才不在意,把头扭到一边,“切”了一声,道:“父皇才不会罚我,而且我去满城是看望我大皇兄,有大皇兄护着我,父皇更不会罚我了!我只是想和师傅同路而已。”

竟拿大皇子作幌子,高子占揉了揉眉心,道:“罢了,可有备马?”

这是同意让他一同前行啦?!楚羽满面笑容,开心道:“有!早就叫人备好了。”

盟主将食谱和双生剑都带走了,目的是为了对付冥寒。而沐雪的目的,只是为了救出月如银。

如今知道了冥寒是月如银心爱之人,她也不好向盟主讨要回来。客栈那日,她知晓冥寒的武功高深莫测,也不知双生剑会不会威胁到他,沐雪觉得,还是很有必要告知他们一声。

只是现在出府是个难题,以前她想偷偷溜出府去寻找关于魔教的事。太子发现她要离开府中时,加防了周围的暗卫。后来有些松散了,可又经过了昨日那件事,现在出去会不会更难了?

正在磨墨的沐雪偷偷看着着太子,见他专心写字,长长的睫毛像一把小刷子。太子的长相,偏女子的柔美,又不让人觉得厌恶。温柔的性格叫人喜欢,有时候又会偶尔显露出一些小霸道……

楚贤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意,道:“我好看吗?”声音有些酥酥的,像山泉一样样动听。

沐雪把心中所想的脱口而出:“好看。”

只听到太子轻笑,沐雪回过神儿,暗骂自己没出息,怎么能为美色所迷。

“殿下,我想出去逛逛,行吗?”沐雪小心翼翼的询问。

“可以!”

“哦。”沐雪点头,随即反应过来,“啊?”

楚贤放下手中的笔,对沐雪道:“带上几个婢女,玩累了了早些回来。”

没想到太子这么好沟通,沐雪觉得以前自己真的是,就想着翻墙出去。怎么没想到和太子好好说呢,避免了一大堆麻烦。以后做事要带脑子多思考,智取第一,武取第二。

“殿下,你真好!”沐雪欣喜道。

沐雪走后,楚贤脸上的笑容慢慢褪去,道:“流影。”

一个人影闪过,站在太子跟前,道:“属下在。”

“跟着太子妃,她去了哪儿,见了什么人,随时给我汇报。”楚贤的声音一向温润如泉水,如今听来,更像一潭寒泉,冰冷刺骨。

“是!”流影退下,心道奇怪,他原以为主子这样的人不会在意儿女情长,可这段时间他对太子妃的种种行为,尤其是昨晚的大动肝火,虽然没打谁骂谁,就是让人觉得他生气。这些都表示他家主子是真在意自己的太子妃。而今让他去监视太子妃?唉,主子的心思还真是难猜。

纸上的笔墨已干,楚贤的眼眸就像这黑色的墨,看不清真正的喜与悲。

四十 八 见义勇为

出府后,小眉比她这个小姐还要兴奋。到底是跟着月如银呆久了,对对外界什么都好奇。

“哇!小姐,那有人耍杂技,我们去看看吧。”在拥挤的人群中,小眉楞是给她挤出了一条道路。

沐雪对这些胸口碎大石,生吞长剑的伎俩并不感兴趣,只是看小眉兴致勃勃的模样,想着她以前难得出来一次,就陪她玩玩吧,反正现在还早。

“各位看官,走过路过不要错过!接下来将为大家表演我们的拿手绝活,高空走绳!觉得精彩的,就打赏给个赏钱。”男子拿着铜锣敲了一声,群众皆鼓掌期待。

只见耍杂技中的一名身着粗布麻衣,模样有些乖顺可怜的女子,颤颤巍巍地爬上木梯。做了几次深呼吸,张开双臂,直起身子,开始踩在麻绳上,慢慢挪动脚步。

麻绳因为人的重量而向下凹陷,好像随时会断裂一样,观众屏息凝视,一颗心随着女子的一举一动而跟着紧张。

日照当空,女子走到一半已是汗流浃背,额头上的汗水顺势流下,也顾不得去擦。正因如此,当额头上的一滴汗流到眼睛里时,女子眨了一下眼,分散了注意力,失了平衡,一声惊呼,整个人往下掉去。

众人吓得蒙上了眼睛,从三米高的地方摔下来,不死也要残废了。小眉叫得更是比摔下来的人还惨。

千钧一发之际,沐雪飞升而上,搂住女子的腰,缓缓而下。

良久,不谁说了一声“好”,众人睁眼,只见一身着干练的貌美女子搂着刚要摔下来的人。大家纷纷鼓掌喝彩。

那女子仿佛还未从刚才发生的意外中的走出来,死死的抓住沐雪的衣襟不放手。

方才敲锣的中年男子,上前就把女子给拉扯出来,一脚踹在女子的腿上,呵斥道:“没用的东西,一到正式表演就出乱子,老子是养了头猪吗?说着还要养手打那女子。

女子双手抱头,紧闭双眼。

看来这是经常挨打,知道反抗只会换来更严重的惩罚,只能做出保护自己的姿态,减少疼痛。

这还得了,沐雪最见不得这种事儿,二话不说,一脚将男子踹飞几米远,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沐雪轻功好,腿部的力量可以将一个成年男子踹到瘫痪,只是她还没那么残忍,刚才那一脚只用了三分力。

“李哥……”

耍杂技中的几人连忙上前扶起被踹的男子。

听到声响,女子悠悠睁眼,对发生的这一幕没有感到惊喜,反而眼中充斥着许多害怕。

被称李哥的人吐了一口血,没想到这看着娇生惯养的一个姑娘,竟有如此大的力道,是个练家子。看她锦衣华服,肤白若雪,想来是个有权有势的人家。

李哥只知惹不起,又不甘吞下这口气,便道:“我教训手底下的人,姑娘插手什么意思?若是看不惯,何不将这贱人买了去。”

女子生得不错,买回去做个奴婢伺候着也是好的。沐雪还未作答,周边就有人问道:“多少钱啊?”

李哥答道:“五十两!”

50两?!去奴隶市场都可以买两三个人了,方才几个想买下这女子的人都不作声。

“求小姐买下我吧!我什么都会做,我一辈子愿意做牛做马伺候小姐。”女子直接跪在沐雪跟前,抓着她的裙摆,乞求道。

女子知道,这次回去,少不了一顿打骂羞辱,饿肚子都是家常便饭。只能寄希望于眼前的人,或许可以解救她。

沐雪将女子扶起,喊道:“小眉。”

“在,小姐。”小眉小跑上前。

“给他钱。”沐雪淡然道。

就知道小姐会买下这女子。连小眉都看不下去了,正恨得牙痒痒呢,掏出一张银票,恶恨恨的甩给李哥。

果然是个阔绰的主,五十两用起来跟玩儿似的。李哥笑嘻嘻的接过银票,道:“哎呦,姑娘真大方,这人以后就是你的了。”

沐雪拿了些碎银子放在女子手上,“你自由了,以后好好生活。”转脸对小眉道:“我们走吧。”

走了好一会儿,小眉回头见女子还跟着她们,小声道:“小姐,她一直跟着我们。”

沐雪回头,果然瞧见了那女子。无奈的对她招了招手。女子见状,欣喜地跑上来。

“你已经自由了,还跟着我们做什么?”沐雪问道。

女子答道:“我已无家可归,还望小姐收留。我什么都会做的,不是无用之人。”

原是想还她自由之身,她却甘愿为奴为婢。算了,既然无家可归,收了也可以和小眉作个伴。

小眉摇了摇沐雪的手,替女子说情道:“小姐,她好可怜~我们收留她吧!”

沐雪笑道:“好!”

后来询问,知道女子名巧儿。对于新朋友的加入,小眉显得格外开心,一路上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说了沐雪太子妃的身份,巧儿确实惊讶不已,没过多久也就平静了,她早知道沐雪身份肯定不简单。

三人走到顺安客栈,小眉不解道:“小姐,我们来客栈干嘛?”

沐雪道:“小眉,你和巧儿在这儿等我,我去楼上见个朋友,饿了自己点东西吃。”

“哦。”小眉点点头,又开始和巧儿说去了。

这次沐雪没有粗鲁的把门踹开,轻轻的扣了一下门,一道悦耳的女声传来:“请进。”

沐雪推开门,只见冥寒端坐镜前,月如银正在帮他束发。俨然一副恩爱多年的夫妻,生活的如此和谐。那一瞬间,沐雪脑海中闪过几幅画面。

见是沐雪,月如银有些不好意思的走过来,道:“沐雪姑娘,是你呀。可是想好了?”

沐雪郑重道:“我想留下来试试看!对了,这次来是要告诉你们一件重要的事儿。前些日子武林盟主来借宝剑,要对付他。”说着瞟了眼冥寒,继续道:“我想着要救你,可以借盟主的力量,便同意将剑借给他了,还有那本食谱,你们要当心一些。”

在清镇那些日子,听子忠先生讲了冥寒的身世,月如银才知道当今的武林盟主就是冥寒同父异母的哥哥,如今两人却站在对立的两端,还真是天意弄人。月如银看向冥寒,一脸担忧。

冥寒悠悠开口:“不足为惧。”

这,也太狂傲了!沐雪险些翻了个白眼,知道他武功好,也不用这么不谦虚吧,这狂帅拽炸天的样子好欠打,还是太子的模样好看些。真不知这么温柔多才的丞相千金,怎么会看上他而不是温润如玉的太子。

月如银抬头望着冥寒,楚楚动人,颇有撒娇的意味道:“冥寒,我想吃昨日的糕点。”

这是有意要支开冥寒?!

只见冥寒宠溺道:“我去给你买。”

“城南张家,别买错了。”

“嗯。”

沐雪在一旁目瞪口呆,这转变也太快了吧,刚才还一副睥睨天下苍生的样子,转眼就成了跑腿的……



免责:该文章采集于网络,相关权利归相关人所有!!!本站不承担任何责任!!
更多文章: 1024社区 xp1024.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