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武女友 - xp1024.com
《超武女友》


引子

黑暗！无边无际的黑暗！如凝固了一般的黑暗！黑暗中无声无息，似乎已经溺毙了沉于黑暗的一切生命，只有充斥在这黑暗里如同要炸开一般的血腥味儿证明这里不是一片虚无！

黑暗中三个年轻人目光呆滞，三双无神的瞳孔似乎已经被这黑暗浸透没有任何光泽！他们躺在冷冰冰的黑色石板上应该已经死了吧，就像他们身侧的那被鲜血染红的尸体一样。

一阵嘈杂的闷响从黑暗中传来，是很多人用很多重物在锤击着一堵厚重的墙。而那墙实在太厚太重了，没有一丝的震动，就连那声响也极细极微，甚至都能被三个年轻人如丝的呼吸声掩盖。

突然，三个人的身体微颤，第四个人的声音同时在他们的脑中响起：“走吧！去完成你们的任务吧。”那声音稳重平缓，如咒语一般驱动着三具行尸站了起来，他们开始迈着僵硬地步子如木偶一般移动。

很快他们就碰到了一堵墙，一堵融化在黑暗中的墙。走在中间的尸体将右手伸进黑暗中，抓住了一件东西。她稍微用力，一个黑色石牌便被他死死地攥在了手里。随即黑暗中发出一声不大却很清脆的响声。

一扇门被打开了！一束手电的光芒首先透过门缝掉进了三具尸体的眼睛，再无回应。

慢慢的，他们眼中的黑暗稍退，那无神的瞳孔也生出了些神采。

紧跟着那束光冲进来的是穿着各色军装的军人，他们用各种语言问着许多人的情况。

“兰登教授呢？”

“诺亚教授怎么样了？”

“波列科夫教授在哪里？”

…………

然而尸体怎么会说话呢？不多时，焦急的军人们便放弃了询问而是一股脑地冲进了黑暗的更深处，去寻找他们各自的目标了。

再后来冲进来的就是一群穿着白衣的医生了。他们让三具尸体躺在了刚刚拿进来的担架上。

“你们感觉怎么样？”

“发生了什么？”

他们的问题似乎更好回答一些，但三具尸体依然没法儿回应他们。那些大夫给三个他们认为的病人测了脉搏，测了血压，测了所有他们能立即测量的体征。即便他们都是在战场上九死一生过的人也被测试的结果吓了一跳。

“他们根本就是死人了！”一个似乎是最权威的大夫惊呼起来。那些原本围在四周的医生们都不由得倒退了半步，他们之所以没有被吓跑完全是因为作为一个医生的职业操守。

“这不科学！”人群中一个声音怯怯地低吼道。

就在医生们束手无策的时候，三具尸体突然从担架上弹了起来。对，就是弹起来的。他们的躯干没有任何的弯曲，就那么直挺挺地站了起来。就像三根木棍子突然从平放变成了直立。

人群又被吓得退了半步。

三具尸体都轻微扭动了一下脖子，似乎是对视了一眼，他们的眼角僵硬微翘，似乎是在笑。

中间拿着黑色圆盘的“尸体”慢慢迈出右腿，然后身体微微向前倾斜，右腿着地。她的身体继续前倾，然后提起左脚。接着他再次重复了一遍刚才的动作。这整套的动作只不过是个走路的动作，除了她的胳膊没有摆动，动作也很慢之外和正常人没有什么特别，但周围人都看得是脊背发凉。就连那些在尸体堆里翻找各自目标的军人也有三三两两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把目光移向了这具行走的尸体。

医生、军人，他们来自不同的国度，有着不同的信仰，但那样诡异的走路姿势在他们的意识里都不是好的征兆。

一步，又一步，再一步……这个空间里的其他人似乎都石化了一般，只有拿着黑色石牌的尸体在向着出口的方向走着，走着。

尸体终于走到了墙边。她扭动僵硬的脖子，向着身后的人群看了一眼，那已经凝固在脸上的僵硬浅笑似乎又加重了几分。

她没有把头再转回去，而是保持这这张笑脸，这也是这里所有人看到的最后一个微笑。因为就在她把紧紧攥在右手中的牌子重新放回石墙的时候，那门再次关上了……

反应过来的人一声惊呼，赶紧跑向了大门。但那短短的距离不知为何会变得那么长远。尸体分明只是几步便走到了门边，而那个战士一通猛冲却没能和石门拉近丝毫的距离。

大门慢慢关闭，冲过来的人也越来越多，但他们却如原地踏步，只能眼睁睁看着光线消失，看着那张僵硬的笑容慢慢融入黑暗。

门又一次开启。门内站着的依然是三具尸体，也只有那三具尸体还站着。但与之前不同的是，这次他们三个人手中都攥了一片黑色石牌。他们迈着奇怪的步子走出石门。走在中间的身体一直向前走去，而走在两侧的尸体僵硬地转了一个身，向着不同的方向走去……

第一章：宅男死后是要进天堂的

年轻人慢慢睁开他的眼睛。光线有些刺眼，他又把眼睛闭上了。

没了视觉，视觉之外的感觉还在慢慢复苏。

他首先闻到的是一股似有似无的药水的味道，紧接着他的耳边模模糊糊地响起了几个人的声音，他能听出那些人在紧张地交流着什么，但只是听得朦朦胧胧。

他努力集中精神，想思考些什么，大脑却是一阵的眩晕，迷迷糊糊似乎又睡了。

不知过了多久，年轻人再次睁开眼睛。这时，光线已经柔和了很多。

年轻人的视线渐渐从模糊变得清晰。

这是个纯白色的房间，他的眼前是一盏大号的无影灯，此时已经灭了。光是从房间之外透进来里的，灯光有些暗淡。柔和的灯光里夹杂着浓烈的酒精和药水的味道。

“这儿是什么地方？”

年轻人开始想这个问题的时候大脑又是一阵眩晕，他闭上眼睛缓了缓，再次睁开眼睛仔细看着眼前这个地方。

眼前还是那盏闪烁着微弱反光的无影灯，再上面就是一面雪白的房顶了。

他的鼻子上被蒙上了氧气罩，手臂上接着输液的管子。年轻人微微侧头，脖子立刻发出一阵剧痛，然后那疼痛像爆炸了一般迅速向四肢辐射开来，疼得他一声闷哼，差点儿晕了过去。

疼痛稍减，年轻人又一次挣扎着拉开了自己的沉重的眼皮。视线的尽头是面白色的墙，墙的上半部分应该是一排落地窗，从他的角度只能看到那排落地窗的下半部分。落地窗后几个人影正在摇晃着，似乎有人在向他这里看着。玻璃窗下方是一排鲜红的数字，最后一个数字正在一秒一秒地跳动着。很明显，那只是一个时钟，上面显示的时间是23:25:31。在年轻人眼前不远的地方是一面玻璃墙。从玻璃墙到那面白色高墙之间是一个宽阔的大厅，大厅空荡荡的，少有人来往。大厅的两侧整齐得排列了几只高大的罐子。罐子反射着白色的灯光，让年轻人不能清楚地看清里面的东西……

“这是什么地方？”

他想开口提问，一阵剧痛再次传遍全身，问题最后化成了一声闷哼。

这个问题慢慢折磨着年轻人那个本来就迷迷糊糊的脑袋。仿佛是为了逃离这个没有答案的问题，另一个问题本能一般从大脑深处渐渐浮现了出来。

“我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

这次他没有再失望，答案像电影一样开始一帧一帧地在大脑里放映，开始速度很慢，就像一张一张地在浏览相册，随着时间的流逝，那些图片终于连成了生动的画面。

他的名字叫唐少，这个名字还是他上中学以后自己改的。他本来的名字，唐少龙，本来也不是很难让人接受，但叛逆的他觉得唐少更酷一些，于是便删去了名字里的这个龙字。然后，他的名字便成了这样一个听起来既像大家公子又像街头混混的模样。

然而，他的人生却没有像他的名字一样发展下去，现在的他既不像个公子也不像个混混。他成绩一般，在中学混得也一般，不是学霸也不是学渣，曾经励志要做混混的那段时间里也只是在几次群殴中充当了拉拉队的角色。

然后他上了普通的大学，学了个伪热门专业——游戏设计。凭借着大学里学的这门手艺，唐少做了一个不温不火的小游戏，挣了一笔不多不少的钱。这笔钱不能让他下半辈子衣食无忧，但可以让他三五年内衣食无忧。

这三五年里他就成了一名无业的北漂，如果非要用一个精准的词语定义他的身份的话，那就是宅男。他的人生基本都在他那台配备还算高端的电脑里了：一个断时续似乎永远也开发不完的小游戏就是他的事业，几乎占了他三分之二时间的某款热门网络游戏就是他的生活。这样的人生在别人眼里就是不求上进，但他自己过得也还算惬意。

然而这样的人生似乎也到了尽头。

大学刚毕业的这两年里，唐少那些网络世界里的朋友越来越少，显然他们已经回到了那个叫现实的世界。原本绚烂丰满的网络世界变得空空荡荡的，唐少那丰富多彩的占了三分之二的时间已经萎缩成了六分之一都不到，剩下的时间没有被事业侵占反而是被孤独占去了大半。

其实在网络的世界里，唐少也是孤独的。他不抽烟，不喝酒，不说脏话，也不怎么吹牛，在网络的世界里他这样的人就是异类。不同的是，在以前他是在热热闹闹的人群里孤独，现在他是在冷冷清清的地方孤独。

可他是宅男，他并不怕孤独，甚至能在孤独的生活里自得其乐。但他又是害怕孤独的，他害怕承认自己是孤独的。

宅男的人生最怕的就是思考人生意义。人生意义就像是存在于宅男世界里的一个无底洞，而且还是会慢慢长大的无底洞。它小的时候，你可以选择逃避，只当它是这个世界里普普通通的一口井，但它一天天变大时，掉下去似乎就成了宅男的宿命。

唐少开始思考人生意义时，也就注定了他的最终归属。

当他站在高高的楼顶，心里没有一丝的恐惧。他很久之前就开始思考死亡这个话题，然后得出了一个很科学的结论：人类也许并不害怕死亡，人类只是天生害怕疼痛，害怕恐怖，他们害怕死亡之前的疼痛，恐惧死亡瞬间带给自己的恐惧。如果人类没有这样的“天性”，在人生高潮之后选择了断自己也许将成为大部分人的选择吧。

有的人因为绝望而死，绝望的人面对死亡时应该是欲哭无泪的；有的人因为踏上绝路而死，他们死亡时还有很多不甘。唐少的死更像是顺其自然发生的，他不抱怨，不失望，只是单纯地想踏出那一步，从人间到阴间，并且深深地希望不要再有来世，这就是他认为的，抛却了人类“天性”之后的自然而然的抉择。

有些清冷的大街，几个人还在低头看着手机，几个人正抬头张望并张大了嘴巴。从楼顶到地狱的路匆匆忙忙，但唐少还是淡然地把这幅画面印在了脑袋里。

“这里应该不是地狱，那就应该是天堂了。”唐少从头到脚还能动的就只剩下那颗迷糊的大脑了。他慢慢沉浸在了自己那略显模糊的想象中，闭上眼睛想要感受一下来自天堂的光，听说那光是可以抚平伤痛的。

过了不多时，身体慢慢明显的疼痛却告诉了他这样一个残酷的现实：“天堂？醒醒吧宅男！”

这次的疼痛已经不是稍动便会疼痛的问题了，而是不动都会疼得他身体微微颤抖，他不得不咬紧了牙才没喊出声。

“md，居然没死成！”

渐渐清醒的大脑被身体的疼痛挑逗得有些愤怒。既然都是疼痛，唐少索性咬了咬牙轻轻地转动着自己的头，重新审视着周围的一切。

他所在的房间其它的角落也是白色的，目光所到之处也都是令人眩晕的白。房间外偶尔有白色大褂的人走过，有两个人正对着自己的方向指指点点。

“是医院？”

这个想法一出现便立刻就被他否定了。他分明记得母亲住院时的情境：一个房间，几个病人，病房外的楼道里总是吵吵嚷嚷的，而比那吵吵嚷嚷更无处可逃的还有酒精药水的刺鼻味道和一些臭脚丫子的味道。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特护病房？”想想自己的身份，要不是身体条件不允许，唐少几乎笑了出来。

半睡半醒间的唐少，被一些悉悉索索的声音吵醒。他努力睁开一双慵懒的眼睛，抬头看看对面墙上的时钟，上面显示的时间是08:12:21。

玻璃墙外的大厅里，已经有了很多的人。他们三三两两围着外面的罐子在讨论着些什么，几个人还不时用手指在平板电脑上点点画画的。

罐子里装着乳黄色的液体，不时有几个泡泡从罐子中心冒出来。罐子并不是全透明，但依然可以看出里面有人形的影子。

“这是在拍生化危机续集嘛！”唐少又把这个视野宽阔的地方扫视了一遍，想找到生化危机电影里那个有着伞形标志的公司。他没有看到自己想找的标记，反而看到了一个并不起眼的圆形标志，那标志的图案有些复杂，唯一可以分辨清楚的是圆形中心的一个大写字母“e”。

“这是什么地方？”那个没有答案的问题再次蹦了出来。此时，唐少的大脑似乎还是不能承受这个问题，那眩晕感如期而至。

“我也会被放进那排大罐子吧……”既然不能思考，唐少索性给自己的命运下了定论，然后闭上眼睛只等自己被放进罐子的那一刻了。反正都是要死的，既然没被摔死，再被淹死一次也无所谓了……

小，却清晰的门锁转动声再次把唐少惊醒。

“wc！不会这么快吧，起码也让我手脚能动了再下手吧。”本来已经看破生死的唐少居然有些不想死了，他先在心里暗骂了一声才睁开眼睛。

开门的人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是一老一少两个人。

老人大概六七十的样子，国字脸，面色红润，如果不是因为那满头的白发，唐少会以为他只有四十多岁，看着倒是有些仙风道骨的味道。

年轻的是一个女人，她梳着一头齐肩短发，戴着一副银丝眼镜。虽然有宽松的白色大褂遮掩，但还是可以想象到她有着一副不错的身材。唐少这个已经在网络世界里见过了各种美女的死宅，还是被这一眼给电到了。

“看来情况已经稳定了，氧气和营养液可以撤了。”长者边用一种手持的仪器扫描着唐少的身体一边说道。

女人轻轻“哦”了一声，便在手中的电脑上点了两下，似乎记下了什么。虽然只有短短的一个感叹词，但唐少已经被这个声音温暖到了。

“这不是天堂又是哪里，除了天堂哪里还会有这么好看的天使……”唐少再次陶醉在了自己的幻想中。

“叔叔！他是不是又死过去了？”女人有些慌乱的问道。

“怎么？”长者也似乎被这毫无缘由的话吓了一跳。

“你看他的眼睛，直勾勾的，完全没有反应！”女人边用她的右手在唐少瞪大的眼睛前面晃动边说道。

“手也这么漂亮……”唐少突然冒出的这句话虽然音量不大，但在安静的房间里却清晰可闻。

一时间，房间里的人都愣住了。片刻的沉浸后，女人似乎意识到了唐少并不是两眼无神，而是正在特别出神地盯着自己的脸，随后那只被唐少称赞的手挥向了唐少的脸。

“啪！”

这一巴掌虽然不甚用力，但打在遍体鳞伤的唐少脸上却是效果明显。

疼痛像爆炸了一般向唐少的全身膨胀，膨胀迅速蔓延最终化作一声如雷般的惨叫声发泄出来并迅速撑满了整个房间，仿佛房间也会因为这种膨胀炸开似的。

“你干什么！”长者那原本慈爱的脸一下扭曲了，他用一种近乎嘶喊的声音说道。

“他现在的状况随时可能再恶化，你这一巴掌很可能要了他的命。”长者看着被自己吓得脸色惨白的女人，才注意到了自己的失态。片刻之后，那张有些狰狞的脸，又慢慢恢复了些柔和。

“叔叔！你看他那眼神，还有他刚才说的话，分明……分明就是一个……”她应该是想说“流氓”或者“臭流氓”的，但平日的教养还是使她克制住了心中的委屈和愤怒，把那些她认为肮脏的词语堵在了嗓子眼儿里。

长者并没有心思听她解释，他已经再次用仪器对着唐少的身体扫描了起来。几乎是一寸一顿地扫描完了唐少的身体之后，长者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说道：“还好没事儿，要不然就是一条人命了。”

“再从大街上捡一个回来不就行了！这种人在大街上一抓一大把。”女子小声嘟囔着，似乎还有些不甘心，但又不敢再次惹怒长者。

此时的唐少虽然没有危险，但也只剩了半条命而已，即便这样，他那双微张的眼睛还是没有离开女人的脸。

“天使！这里不是天堂还是哪里。”唐少那颗大脑仅有的一点儿意识都奉献给了这个信念。他原本已经准备好的一大堆问题，此时已经没有力气，也没有心思再问了，因为他那颗迷迷糊糊的大脑现在已经坚定了这个信念。

“通知小刘，让他们准备好tr001，可以进行下一步了。”

“好的，叔叔！”女子随后用她那白玉般的纤细手指熟练地在平板电脑上点了几下。

房间对面的白色高墙之上，厚重的玻璃墙之后，一个美艳的女人正在注视着这个房间里发生的一切。

“这几天公司总部有点儿不安，所以这边会来得少一些。你留在这里，多看。”美艳的女人的视线一直盯着玻璃窗外，那傲慢的神情，仿佛是一个帝王正在盯着自己的领土。

“可是，公司总部那边恐怕会有些图谋不轨的人，是不是让副队长留在这里，我跟您回去。”美艳女人身后，一个皮肤黝黑，身材壮硕的男人说道。那家伙也是一个气场强大的人，在这样一个傲慢的女人面前，从他的声音里完全听不出他是一个下人。但女人似乎已经习惯了他这样的说话方式，就像男人已经习惯了她的傲慢。

“呵呵，就总部那些老骨头，恐怕是已经有心无力了。”女人傲慢的一笑，显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倒是这里，现在是最关键的时候，你给我好好盯着欧阳栋，他可不是一个肯听话的人。而且，副队长做事不够果断，恐怕有些决定他是不敢做主的。”女人继续说道，此时她正盯着大厅远端一个白衣老者，眼神里已经浮现出了杀机。

“明白。”男人简洁地回答道。

美艳的女人叫任九嫣，是e时代集团的现任董事长，天生便拥有傲视天下的容貌和气场，当然还有财富。她的父亲叫任千重，是e时代集团的创立者，不久之前因为一场意外车祸死亡，任九嫣作为任千重的唯一继承人理所当然地继承了父亲的事业。但那些跟随任千重一起创业的老伙计们可不认为这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那些原本集团的中流砥柱，现在却成了任九嫣的麻烦。

站在任九嫣身后的男人名叫谢由，从任九嫣十五岁时便是她的贴身保镖。现在他也借着任九嫣理所当然地接手父业的机会理所当然地升任了集团的安保部经理。这个头衔如果放在一个普普通通的集团公司里，也许就是个领着一班小混混看看大门的职位，但在e时代这样一个涉及武器行业的公司里，说他是军队长官也不为过。

谢由看着任九嫣离开的背影，久久不能把自己的视线从她的背影上挪开。

“队长。”一个长像白净，有些书生气的男子从门外跑了进来，挺直了身子向谢由报告道。

谢由出神了一般，并没有立刻反应过来，直到任九嫣消失在了远处的玻璃门外，才稍微收了眼神。

“队长！”年轻人看谢由回过神来再次挺直身子报告。

突然回过神来的谢由似乎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轻咳了一声问道：“什么事？”

“tr001试运行，欧阳教授让我们安保部派人过去，以防万一。”

“哦，知道了，你回去跟教授说我马上到。”

谢由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任九嫣离开的方向才招呼人手向另一个门走去。

第二章 天使与恶魔

无聊比病痛更能杀死一个人。

唐少从那个老专家模样的家伙嘴里知道自己肯定是死不了了，从见到那位天使的第一眼他知道自己是不想死了，但现在无聊和病痛似乎达成了某种默契，一个要毁灭他的精神，一个要毁灭他的肉体。

空空荡荡的白色世界里，只有对面那排红色数字是他唯一的消遣。要不是有多年宅男的功底，恐怕已经死在了无聊手里。他醒着的时候就看着时钟跳动，睡着的时候就在梦里回想着天使的模样。

门再一次来了，离它上一次被打开已经过去了二十六个小时零三十三分钟，这是个不长不短的时间，二十多个小时的时间足够唐少为自己编造一个结束。在想到了几十种可能或者不可能的结束之后，他定下了自己最有可能的一种结束：他被送进外面的罐子里，经过几十天的腌制，被剁碎了当做某种大补的咸菜出售给某些有某种特殊需求或癖好的有钱人。当然他是不会奢望自己被培养成什么生化战士的，因为那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的结局，而自己一向运气不佳，不会得到最好的结局。开门时轻微的摩擦声把他从半梦半醒间惊醒，他也得以暂时停止了胡思乱想。

他转动眼球，接下来不经意的一瞥却被吸引住了眼神。那是一张天使般的脸，似乎熟悉，又似乎陌生。熟悉是因为他昨天就见过，而且令人印象深刻，陌生是因为这张脸要比昨天那张脸还要美。她显得更亲切，更柔和，和昨天那令他记忆深刻的一巴掌完全不搭调。更大的不同还在于，现在的美女一身粉红的护士服，而不是昨天那身宽宽大大白大褂。那身有些紧的护士服让美女那美丽迷人的线条显露无疑。

“您好，今天有没有感觉好点儿？”进来的美女边说边从唐少的床下拉出一个盒子。

一股刺鼻的臭味儿瞬间充斥了整个房间，那是唐少的排泄物。美女熟练地将盒子丢进了墙边的一个更大的盒子里，然后取出另一个干净的盒子放进了床下，并顺手按动床边的一个按钮。一声轻微的气流声后，房间的臭味连带着房间的药水和酒精的味道瞬间便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花香。

“您好，今天有没有感觉好点儿？”美女见唐少没有回答，便又用同样柔和而有磁性的声音问了一遍。

“哦！好了……”唐少从氧气罩后发出一声并不清晰的回答。

“先生，下面将由我为您清理身体，请不要紧张。”美女说着便开始解开唐少的上衣。

唐少虽然听清楚了美女的话，但当他感觉到胸口一凉的时候还是不由得绷紧了身体，当他感觉到美女开始扒开他的裤子的时候，甚至紧张到有些恐慌了。

“她不是要来报复我的吧。”唐少的脑袋难得有这么清醒的时候，“自己的命不会这么好的”的信念也格外的清晰。他想说些什么却因为紧张，一时找不到说辞。

“先生，请您放松一点儿。我会尽量避开您的伤口，不会弄疼您的。”美女那如花般盛开的笑容倒似乎融化了一些唐少的紧张。

“反正都已经死过了，爱咋地咋地吧。”唐少侧过头，摆出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

温柔的毛巾，轻轻拂过唐少的身体。唐少紧绷的神经也随着这股温柔开始慢慢放松，唐少那颗闲不住的大脑又开始了胡思乱想。突然，唐少意识到自己下体某个部位似乎有了反应，他紧张地看向护士的脸。然而，护士表现的倒是很专业，完全没有在意他的变化。

唐少也稍稍松了口气，就在他这口气还没有舒完的时候，却发现房间玻璃墙外不知何时多了几个身着迷彩制服的全副武装的壮汉，他们手里端着步枪，在自己面前踱来踱去的，一双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唐少，那眼神里似乎还有些恶毒。

“难道是护士的追求者，这也有点儿太多了吧！不对，一定是那丫头找人来报复我的。”唐少再次让自己的联想吓得全身紧绷，这次甚至还有些颤抖。

“对不起先生，是我碰到您的伤口了吗？”

“嘿嘿，没有……没有……”他挤出一种有些谄媚的笑容回答道，至少他还是自认为自己的笑容很谄媚的，就是不知道他那张有些麻木的脸能不能将他那些谄媚展现给眼前的女魔头。

“那就好！”美女又是温柔的一笑。

但现的唐少哪里还能感觉到那笑容里的温柔，他只觉得心头一阵寒意。要不是因为身体实在是不听话，他早已经从床上蹦起来，夺门而逃了。

想想自己现在的状况，唐少索性闭上眼睛，再次回到了任人宰割的状态。

……

“先生，已经清理好了，您有没有哪儿不舒服？”温柔的声音又一次响起，把唐少从假睡中叫醒。

唐少看着眼前的笑脸，脑子开始搜索着自己身体的不适。

“她对我的身体动了什么手脚？”唐少脸上用一种不自然的微笑应付着美女看自己的眼神，心里却紧张地盘算着。

“没……没有不舒服的，谢谢……美女！”唐少在那种得不到答案便不会罢休的眼神逼视下，磕磕巴巴地回答道。

“那就好，因为先生现在的身体还需要休息，所以我先走了，如果有什么需要可以按下这个按钮，我会很快就出现在您的面前。”说着，美女将一个按钮塞进了唐少的手里。

唐少感觉到了一只光滑柔软的手。那手的皮肤甚至有点儿不像人类的皮肤。

“哦。”唐少机械地回答道。

房间的灯光再次暗了下来。唐少侧头看着玻璃墙外，那里已经没有了身着迷彩制服的人。唐少真想用力拧自己一把，看看是不是在做梦，但那稍动即传遍全身的痛似乎比拧一把更能让唐少肯定这就是活生生的现实。

实验室的另一个房间里。房间被一块已经有了数道裂纹的防弹玻璃隔成了两半。一半的房间中不大的空间却挤满了身着迷彩服和白色大褂的人。

防弹玻璃另一侧的门打开的一瞬间，人们就像编排好了一般，脸上都浮现了出了一种既惊喜又恐惧的复杂表情。

一个身着粉色护士服的美女从门外走了进来。她的脸上带着温暖的微笑向玻璃墙后的人们颔首致意。但房间里却没有人因为这一脸显得毫无危害的面容感到些许欣慰。因为就在这个房间，就在昨天几乎相同的时间，他们亲眼目睹了这个满脸笑容的美人是多么残酷又多么轻易地便折断了十五个专业打手的四肢，那血腥的味道似乎依然飘荡在空气中，而那时，她的脸上也带着同样显得无害的微笑。

美女没有看到人们的反应一般，款款走进了一个半圆柱体罐子中，站好，将一个面具罩在自己的脸上，然后按动身侧的按钮。圆柱体罐子正面的玻璃门关闭，随后整个罐子的内部空间被升腾着白色雾气的液态氦气充满。整个圆柱体外表立即被一层厚厚的冰霜覆盖，美女那温柔的微笑也瞬间凝固了。

防弹玻璃墙后的人们，终于如释重负一般，脸上也渐渐有了喜色。

“欧阳教授，我现在是不是可以向总部报告，实验已经成功？”谢由向站在防弹玻璃最前面的一个身穿白大褂的老人问道。

“呵呵，恐怕总部已经知道现在的状况了吧，您又何必再问我。但我还是有义务向您说明现在的状况。我们刚才的测试是在抑制了她一部分大脑活动的情况下进行的，而且我们运气不错，找对了该抑制的部分。要不然……后果，您已见过了。”欧阳栋不紧不慢地说道，他虽然还是一脸的和蔼，但话语里的森森寒意却咄咄逼人。

“老先生，我也有义务向您说明现在的状况。公司才不会在乎躺在医院里的十几个人，这就是他们需要的效果。总部不希望您把她变成什么高仿人类，他们要的只是部杀人机器。我的人死得越多，他们越是满意。”谢由显得有些愤怒，他知道总部那些人并不关心他们这些人的生死，相反他们还希望那个东西能杀更多人。而眼前这个满脸慈爱的人，虽然满嘴的仁义道德但对他手下的伤亡也是漠不关心。

欧阳栋似乎是被谢由刺激到了那根最敏感的神经，脸上原本慈爱的笑容忽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扭曲到让人恐惧的表情。他的眼睛泛着血丝，脸被憋的通红，就像有什么东西卡在了喉咙里。欧阳栋立刻也感觉到了自己的怪异，便抬起他那已经开始剧烈颤动的手向自己的上衣口袋摸去。他抽回手时，一个白色的药瓶掉在了地上。站在他身旁的工作人员先是被他奇异的举动吓得退开了一些，现在看他的药瓶掉在了地上，连忙又上前帮他捡起药瓶，飞快地打开瓶盖，倒出一枚红色的药片，送进了欧阳栋的嘴里。欧阳栋的手终于停止了颤动，他闭上眼睛，开始大口喘着气。

“呵呵，老先生保重身体，还有伟大的事业等着您呢。”谢由的这句挖苦并不是诚心要落井下石，只是他刚刚也被欧阳栋的怪异反应吓了一跳，特别是当欧阳栋用他那双血红的眼睛盯着他的时候。现在的事态好像已经得到了控制，这句话与其说是在挖苦欧阳栋，更像是在为他自己压惊。

欧阳栋似乎并没有听到谢由说了些什么，他自顾自地喘着气，片刻之后，他的气息稍平便轻轻挥手，用微弱的声音说道：“今天就到这里吧，还要麻烦谢队长加派人手看守，你们都回去休息吧！”然后他又转头对身边的工作人员轻声说道：“扶我回去！今天的事不要让小燕知道。”

穿白大褂的人们三三两两离开了房间，谢由和他的手下们却没有人挪动半步。过了许久，一个皮肤白皙，身材壮硕，梳着一头油亮金发的人操着一口英式汉语说道：“队长，您先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我呢。”

谢由似乎是从睡梦中被人惊醒一般，回头拍了拍那人的肩头说道：“不要掉以轻心。”便向门口走去。

谢由只走了两步，欧阳栋那血红的眼神又一次浮现在他的脑袋里，他停住脚步再次回头对那人说道：“阿尔瓦，你知道董事长为什么一定要我留在这里吗？”他只是稍微停顿，不等那人回答便又说道：“她觉得你太优柔寡断。我也提醒你一句，不要被那些人的外表欺骗了，就算外表已经老弱如欧阳栋那般也要时刻有枪对着。记住，我跟你说的是用枪监视而不是用眼睛。”

叫阿尔瓦的男人如受了惊吓一般，挺身站直，大声回到：“是！”

谢由看那老外被吓住了，稍微舒了一口气又说道：“也要注意分寸，别让那老家伙察觉了。你再派个人去查一下这个老家伙到底有什么病？”

“是，队长。”男人还是挺着身子，他用这样的态度表明了自己的决心。

第三章 贴身护理1

唐少浑浑噩噩的躺着，看着那行红色数字跳了一边又一边。插在他身体上的各种管子慢慢撤了，氧气面罩也撤了，没了那些乱七八糟的牵扯，他的身体感觉舒爽了些。

天使美女还是每天定时来为他擦洗，一日三餐也都是她来送的。她每次来的时候那些全副武装的男人们也都跟着，目光一如既往充满仇恨。

经过几天的适应，唐少已经打消了被报复的念头。美女来的时候就是他这些天最幸福的时候，所以他每天的生活内容就变成了睡觉或者胡思乱想，等到对面的时钟变成九点整的时候房门便会打开。今天也不例外，但这次首先进来的却不是美女，而是之前那个老者，当然，他也没有失望，因为那个美女紧跟着也进来了。

这次她又穿上了那身宽松的白大褂。唐少又有些失望，因为这身衣服完全遮住了她那美艳的身材。他看那美女也正看着他，便露出一个微笑，但美女却给了她一个冷冷地白眼，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

“今天感觉怎么样？”欧阳栋慈爱的问道。

“还是浑身疼，我是不是残废了？”唐少脸上轻轻扭曲着，嘴里还哼哼唧唧的。这几天唐少已经能活动手脚了，只是他想到外面的罐子，还是吓得放平了四肢，装作大伤未愈，要不是怕外面的人发现，他真想把身边的仪器抄过来把自己的腿脚再打断一遍。

然而，欧阳栋问他病情也并不是真的要跟他询问病情，而更像是出于一个大夫的职业习惯。他拿着一个平板式的仪器把唐少浑身上下扫描了个遍。

“已经没问题了，推出去吧。”欧阳栋对美女说完转身就要离开了。

“诶，你什么大夫啊，怎么会没问题呢？”唐少急声问道，整个人也几乎从床上坐了起来。

“无赖，是不是想泡病号啊？要不干脆我再把你打残算了。”还没等欧阳栋说话，美女就首先厉声说道，一只手已经攥紧了，拳头高高举起，作势要打。

“别胡闹了。年轻人别害怕，就是给你换个房间而已。”欧阳栋说得轻轻松松，唐少反而觉得更紧张了。

“md，看来是逃不了，这换个房间，就是要装罐子了吧。邪恶大反派都喜欢这么说话。不过反正都是要死的，只能认命了。”唐少心里想着，便老老实实地躺了回去。眼睛却始终没离开美女的脸。

“你还看！”美女小声怒斥了一句，便跟着欧阳跑了出去。

他们出去时没有关门，随后便有两个穿着白色大褂的年轻男人走了进来。他们推进来一个轮椅，也不说话就一左一右将唐抬下病床，放在了轮椅上。

唐任人摆布，心里想的却是“杀一个够本，杀两个就赚一个。”但那不给力的双手，他无论怎么咬牙都握不紧拳头，而那两条腿更是软趴趴的，别说对别人拳打脚踢，自理估计都成问题。

他们把只有思维不老实的唐推进了另一个房间，这个房间要大一些，房间大致分成了两部分，中间用半截短墙半截玻璃墙隔开。墙的一边显然是生活区，有一张桌子一张床。桌子上摆着电脑和几个卡通手办，而墙上是几张游戏宣传画。卡通没有什么风格可言，也不成体系，显然就是个外行从某宝上随便挑回来的。

玻璃墙的另一边是一些健身器材，有跑步机，杠铃，哑铃，脚踏车等等，简直就是个小型健身房。齐全却很凌乱，显然也是个外行买来的。不过相比之前的病房，唐少对生活区还真有点儿亲切感。

就在唐少还在打量这个房间时，推他来的两个人已经退了出去。

“md，难道放进罐子之前还要我先锻炼锻炼，把身体里的脏东西排出去？”这时在唐脑袋里出现的是油焖大虾的做法。虾在宰杀前先要放在清水里几个小时，目的就是为了让虾把肚子里的脏东西吐出来。他现在就像是人家的一道菜，任人摆布。

“唉！随便怎么样吧。”他使劲晃了晃脑袋。唐少已经若干次放弃了挣扎，但每次有点儿异常，他那颗脑袋还是会出现一些侥幸或者不着边际的想法，但每次天马行空之后，总免不了要以绝望结束。不过李明已经有了思想准备，毕竟是已经看破“死亡”的男人，自己的挣扎不过是对“疼痛”“恐怖”之类负面情绪的抵触而已，抛却了这些，死亡其实很简单。

不多时，门再次开了。

“先生，您好！”门还没完全打开那既温柔又熟悉的声音便先传了进来，随后那粉红色身影也跟着闪了进来。

看到美女的一瞬间，唐少就完全忘记了刚才美女冷冰冰的样子。

“先生，从今天起我们就要进行一些康复锻炼了，请您配合我。”

此刻的唐少已经被那美艳的容貌融化了，与其说是配合不如说是任由美女摆布。

美女扶起还陶醉在她的体香里的唐少。唐少一个趔趄几乎摔倒在地，随后他就感觉到一阵大力，将他稳稳地架住。他惊讶地看了一眼身旁的美女，美女还以轻松的一笑。

他怀疑是不是自己是不是因为这些日子长期卧床，身体已经变得消瘦了，否则这么个小女人怎么会将他这样一个长期修炼宅男大法的准胖子扶得如此稳当，而且还显得那么轻松。

就在唐还胡思乱想的时候，唐少已经被摆在了一个跑步机上。对，就是被摆上去的，因为一路走来，他几乎是脚不占地的。而美女依然是一脸的微笑把他给平端着走到了跑步机前，脸色没有一丝变化，气息也不曾错乱。

“你是怎么……”唐少有些结巴，想问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然而美女就像没听到唐的问话，只是自顾自的做着自己的工作，她拉起唐的手，将那双手搭在跑步机的扶杆上，然后一只手托着唐的后腰，一只手打开跑步机，熟练地设置好跑步机的参数。然后又两只手扶在唐的腰上，柔声说到“先生，您请迈步。”

唐试着提了一下右脚，废了好大劲才迈出了半步，脑门就已经湿润了。

“很好，再试一下左脚。”

唐又用左脚迈出了半步，他立刻就感觉到一颗汗珠从额头淌了下来。随着又是一个趔趄，但立刻又被腰间那像铁箍一般的双手稳稳地托住了。

“美女，你力气好大啊。”唐少勉强挤出一个微笑说道。

“谢谢！”

唐少不知为何会为美女这句并没有带很多感情的回答有些兴奋，仔细想一下，这好像还是他们第一次还算友好的交流。于是唐少一边按着美女的要求迈动脚步，一边找些空隙接着问道“美女叫什么名字啊？”

“tr001”美女回答道

“不是编号，是你的名字。”唐少本能的以为她没有听明白自己问话，就把她在这里的员工编号告诉了自己，所以便又问了一遍。

“tr001”美女几乎用同样的语气回答道。

唐自觉尴尬，看了那美女一眼，美女还以自然的一笑。

“那我以后就叫你tr001？这叫啥名字啊，就叫你一号美女吧？”唐少似乎自言自语的说道。

“好的！”

没想到美女居然同意了。

“还真是自恋。”唐少暗自笑道。

“一号美女，这是什么地方？”唐问道。

“这里是b12，004号房间，是个普通的休息室。”美女回答道。

“我问的是这个地方。”唐再次问了一遍，还特意把“这个”加了重音，他一时间竟然没有在意那个字母b，要不然他也没心思要计较别的事了。

“这个地方是休息室。”美女似乎就是听不懂唐的本意，回答的还那么一本正经。

唐对她感觉有些无可奈何，有些生气似的问道“那这个地方的坐标呢？”

“北纬39182683642度，东经117936462830。”美女还是那样平淡的语气。

想不到这样的问题她居然回答的这么准确，当然他是没当真的，而且那些坐标他根本也不知道代表了什么，估计就算他真知道也只会当是美女跟他来了一个玩笑，因为这个坐标的位置是在渤海湾之外的大海里。

“这里是做什么的？”

美女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稍微停滞了下回答道：“对不起先生，您没有权限。”

美女这样的回答倒也在情理之中，他们怎么会让自己这么个囚犯知道太多。他不由得又看了美女一眼，就像一下回到了现实，想到他们之间其实也没有那么熟。

“他们……你们打算什么时候把我装进罐子？”唐少被自己突然的觉悟弄得有些颓然。

“您是指哪个罐子？”美女问道，语气里依然是无限的柔情。

“大厅里那些罐子。”

“那是属于我们的地方，您要住在这里。”美女回答道。

“你们……？住罐子里？那个老头……？我和你们？那些罐子是干什么用的？”唐少蹦出一连串的疑问。

“对不起先生，您没有权限。”

唐有些郁闷了，感觉自己越是提问就会有更多的疑问，索性便不再问了,而且他的体能也不允许他再问了。

随着自己的汗水不断溢出，他的大脑慢慢变得一片空白，两条腿早已经软的像面条一样。要不是有美女在身后托着自己，估计自己已经像滩烂泥一样堆在地上了。

“先生您的体内激素分泌异常，是不是可以停止锻炼了？”美女似乎有些焦虑地问道。

已经半昏迷的唐少听到她这样问自己，几乎气得又跳了起来，即便面对的是这样一个温柔美艳的女人他也要一声大吼。他要是能自己做主，才不会这么折腾自己。

只是他现在的体能只够说两个字了：“停……吧。”

女人将唐少扶到轮椅上，把他推到床前然后将他抱起，轻轻平放在放在床上。

第四章 贴身护理2

不知过了多久，唐再次醒了。

他刚睁开眼睛就看见了那张完美的脸。她正用那两只大而有神的眼睛看着他。就在看到那双眼睛时，唐少就把自己昏睡之前满腹的怨气给忘了个精光。

“先生醒了？晚饭已经为您准备好了，我马上给您取。”没等唐少回应，她转身就出门去了，不久又端着一个盘子回来了。

盘子里放的是一杯深黄色的液体。那种黄色液体他已经喝了若干天。刚开始的时候他是拒绝的，因为他的颜色总能产生某种令人恶心的联想。但喝过几次以后反而觉得是美味了。因为那杯东西的味道每次喝都不一样，但每次的味道都很好。它有时是炸鸡味儿的，有时是红烧牛肉味儿的，有时是五香味儿的，甚至有时是孜然味儿的。总结下就是都是宅男喜欢的垃圾食品的味道。

“你们的厨师手艺不错，就是这颜色……你们的这厨师不会是有什么特殊的癖好吧？”唐少喝了一口，打趣道。

“先生的食物是专门配制的营养液，是由专职营养师调制的。至于味道……”tr没有说下去，只是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暗笑。但唐少并没有察觉那笑容的意味深长，在他眼里，美女的笑只有一种，那就是甜美的笑。

tr等唐少吃完饭便收拾了餐具出去了。唐就准备这么孤单的过完今夜，等下一顿饭的时候就能再见美人了，却不料美女出去后没多久便又回来了。

“先生，我们是不是要继续锻炼了？”还没等唐少开始惊喜，美女的话就如当头一棒把本就虚弱的唐少打晕过去。

“不。”唐唯唯诺诺地回道。他觉得这种问话像极了自己小时候穿棉袄的场景。那时候，每到深秋，刚刚过完一个冷风呼啸的夜晚后，母亲就会拿着一身厚实的棉衣，一脸慈爱的问唐少：“今天可冷，要不要穿棉衣啊？”多年的经验表明，这可不是什么商量，母亲的实际意思是：“马上把棉衣穿了，不穿就揍到你穿为止。”想到这里，唐少又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屁股。

“好的，那我们休息吧。”

往事在唐少的脑袋里哑然而止，画面定格在了自己那个被母亲打得红肿的屁股上。这真是个让唐觉得意外的回答，这也难怪，他从清醒的那一刻开始就把自己定位成了一个囚犯，怎么也想不到他还有自己做主的权利。这倒是让唐少觉得有点儿惊喜，他立刻又沉浸在了自己腿脚恢复正常以后大摇大摆地走出这个地方，然后打个车回家的想象中。

“你还不走啊？”唐少有些僵硬地躺在床上，看着正在解扣子的tr001。他的脑袋里已经出现了各种意淫，但嘴巴却问出了个不知所云的问题。

“我们一起休息。”美女自顾自地脱得只剩下了一身内衣。

“哦……哦……”唐少的大脑有些过于活跃了，表现在在脸上就成了一种近乎惊恐的表情。

“请往里躺一点。”

唐少机械式地往里蠕动着自己的身体，直到已经感觉到冰冷的墙才停了下来。

美女呵呵一笑，从不知什么地方拉出一条毯子躺在了唐少的身边。然后房间里的灯，不知怎么地就灭了，整个房间里只有健身房那边的一盏昏暗的灯还在发出的一些微光。

黑夜中唐少双眼瞪着房顶，脑袋依然在激烈地活动着。

“靠，发生了什么事！”唐少微微弯曲手臂，使劲在自己的肚子上拧了一把，一股刺心的疼痛传来，疼得唐少几乎喊了出来。

“做梦也这么疼！”唐少抚摸着刚刚被自己拧过的地方，依然不敢相信眼前的现实。他下意识地伸出手，立刻就碰到了一只嫩滑到不像人手的手，也是那种嫩滑让他确认了旁边躺着的正是自己心目中的天使。

他侧头看去，tr001也正看着他。她的眼睛在光线暗淡的房间里却显得有些过于明亮了，那眼睛亮得有点儿诡异。此刻唐少的全部精神已经集中到了无限的意淫中，估计就算从那眼睛里打出两道光来他也不会注意到的。

他轻轻揉了揉手里抓的美女的手，看美女似乎没生气于是便侧过身，准备去抓美女的另外一只手。就在他刚刚抬起另一只手，还没握到美女的手时。却不料美女主动向自己的方向挪了一下，直接把唐少抱在了自己的怀里。唐少的心脏几乎从嗓子眼儿里跳了出来。

“这么主动，那下一步是不是就该……”

唐少那激动得已经开始沸腾的大脑突然就平静了。安静的房间里立刻便响起了微弱的鼾声。

实验室的另一个房间里，欧阳栋的眼睛已经布满了血丝，他把手里的杯子送到嘴边，微微仰头，却没有喝到咖啡。

“小刘，给我倒杯咖啡。”欧阳栋眼睛依然没有离开眼前的显示屏。

一个稍显瘦弱的男子接过欧阳栋的杯子，但没有立刻去给他倒咖啡，而是略显担心地说道：“欧阳老师，这已经是您的第七杯咖啡了，您还是稍微休息会儿吧，这里有我呢。”

“去给我倒咖啡就是了。”欧阳栋完全没有理会年轻人的劝告，有些固执地说道。

年轻人无奈地摇摇头走向了咖啡机。

欧阳栋接过刘青云递给他的咖啡杯。他看着屏幕上那些数字和曲线渐渐趋于平静，才摘下眼镜，用手捏了捏被眼镜压得有些疼的鼻梁悠悠说道：“青云啊，如果你知道tr001的危险，你就会理解我现在做的这些工作的必要性了。我们现在就像……就像把一颗原子弹发射了出去，如果控制不好后果不堪设想。”欧阳栋似乎觉得自己的比喻并不恰当，继续补充道：“反正就是这么个意思吧，但它的危险性恐怕也不比原子弹差多少。”

“我见过那些从实验室抬出来的士兵，他们……”刘青云似乎是回忆起来什么恐怖的事，说到士兵时，嗓子里像是堵了什么东西，竟然再也说不下去了。

欧阳栋看刘青云真是有些害怕了，便换了一种慈爱的语气说道：“你也别太紧张了，只要你们尽心工作，多注意细节，那样的事件就绝对不会再发生。你们现在所做的是能改变人类未来的工作。等你老了，你会为你现在所做的工作感到自豪的。”

“我一直为我现在的工作感到自豪，但底下人背地里都对我们实验室的人指指点点的，说……说我们在做一个杀人的怪物。而且安保部那些人每次看见我们都像跟我们有仇似的。”气氛稍有缓和，刘青云便放开了话匣子，把自己平时的委屈也都倒了出来。

“底下人不知道咱们的工作，有些风言风语也可以理解，至于安保部那边，他们确实遭受了一些损失，人家有怨言也应该。”此时的欧阳栋又像一个政委一样开导着刘青云，但话说到最后他却不由得有了些许紧张，问道：“那次事件小燕知道吗？”

“哦，北燕师妹应该是知道的。前几天她还跟我打听来着，我跟她说是实验室出了故障，伤了一些人。我看老师每次进行与tr有关的工作时都避着师妹，也就没跟她仔细说。”说到后来刘青云似乎还有些得意。

“嗯，你也跟别人交代下，不能向小燕提起tr的事。如果她问就尽量敷衍。”

“明白。”

说话间，欧阳栋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白色的药瓶，从里面倒出一颗药片用咖啡冲服了下去。年轻人看到欧阳栋吃药似乎想起了什么，于是又开口道：“对了，老师。安保部有人向我问起老师的病。”

“什么时候？”

“有几天了，是个上午。他们问您有什么病，吃的什么药。”

“你怎么跟他们说的？”欧阳栋似乎对这事儿很在意。

“我说老师有高血压，吃的大概是降血压的药。”年轻人不以为然地回答道。

“对……对，我这高血压的病本来已经好了，最近因为tr的原因，又犯了。”欧阳栋干脆来了个顺坡下驴。还好现在的刘青云已经把注意力都放在了电脑屏幕上，完全没有听出欧阳栋说这话时的心虚。

第五章：梦与现实

唐少醒来，看着一脸红晕的tr001，心里那叫一个美，想想昨天晚上的事，不由得乐出了声。完全忘记世界上还有春梦这种存在。

“先生，您的早餐已经准备好。”tr001指了指放在床前的一个盘子。

唐少还沉浸在昨晚的美好回忆中，就想直接来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起来，可是立马就发现了全身伴随着疼痛的无力感。唐少顿时感觉纳闷：“昨天晚上做那事的时候咋就身手利索呢，现在又恢复老样子了，看来还是荷尔蒙更适合我的身体恢复。”

tr似乎看出了唐少的意图，很贴心的将唐少扶着坐起来，然后又端过杯子送到了唐少的嘴边说到：“请喝吧，先生别太心急了，恢复治疗不能太着急，昨天才是第一天，身体不适再所难免。”

“昨天晚上那种运动，估计是个男人都会累个半死。”唐少脸上带着坏笑说道。

tr还以淡然的微笑没有再说什么。

唐少就这样开始了白天在健身房锻炼，晚上在床上锻炼的生活，至少他是这么认为的。而tr似乎永远在他左右，从白天到黑夜，即便离开也不会超过十分钟。只不过这也只是唐少的自以为。

这样的自以为一直持续到了十几天后的一个半夜，唐少被一泡尿给憋醒了。迷糊中他伸手摸了一下，发现身边没人。稍微清醒的他睁开眼睛向身侧看出，发现床边已经空荡荡的，他的视线里只有从微合的门缝里透进来的一束光。

“一号美女？”唐少试着叫了一声，空空荡荡的房间里没有任何回应。唐少仔细听了会儿，发现不单是屋内毫无声息，就连屋外也是安安静静的。

唐少下了床，从门缝里探出头向外看去，发现外面明亮的灯光下竟然没有一个人，有的只墙边的几个静静排列在房间的四周的罐子，这时那些罐子用白布罩着，看不清里面有什么。

唐少似乎看到了逃出升天的机会，他靠着那双刚从重伤中恢复的腿快速又轻盈地从门内溜了出来。

唐少围着大厅跑了一圈，发现了许多门，却没有一扇能打开的。就在他即将再次陷入绝望时，一扇并不大的门打开了。在安安静静的房间里，电磁感应门的锁被打开时发出一声清脆的“咔”。唐少被吓得脖子一阵酥麻，赶紧钻进了身旁的一个大罐子的罩子下。

“赶紧找找，要是让欧阳教授发现你没带设备，你就惨了。连我也要吃不了兜着走。”一个有些沧桑的声音说道。

“师哥您可别吓我，欧阳教授脾气不是挺好的吗？”这是一个有还有些稚嫩的女人的声音。

“脾气好？你是没见过欧阳教授发脾气的时候。一旦涉及到tr项目，欧阳教授可不会有任何的宽容。他厉害起来，连那些安保部的人都怕。特别是上次，那个安保部的队长谢由惹怒了欧阳教授，被欧阳教授瞪了一眼也就老实了。”男人用一种给小孩儿讲鬼故事的语气说道，那语气就连藏在暗处的唐少都听得汗毛直竖。

“哎呀，师哥，您可别吓唬我，我胆儿小。”女人似乎想用这种说话方式缓解自己的恐惧，但她自己已经发颤的声音反而使气氛更加诡异了。

“找到了。”女人有些兴奋地说道，那语气就像是躲过了什么大劫难。

“赶紧回去吧。”

随后两个人的脚步声就快速离开了。

“tr？难道一号美女也是这个项目组的人？还是个一号，想必是个很大的领导吧。”唐少回想着自己从那两个人口中听到的话，不由得自言自语道。

沉浸在自己思想里的唐少漫不经心地转身，眼皮微抬，立刻被眼前的东西吓得头发都乍了起来。这不是什么夸张的比喻，这就是当时发生的事，唐少那头不算长的头发大部分时间都是软趴趴地贴在自己的头皮上的，以往只有起床后头发才会因凌乱而变得蓬松一些，但这次却是整整齐齐地乍了开来。他想立刻撒腿狂奔，却发现自己的一双腿已经失灵了，整个人像个雕塑一样稳稳地站在那里。

唐少慢慢从天旋地转般的眩晕中清醒，使劲握了握自己的手，似乎还有知觉。剧烈的心跳也提醒他，他还没死。

他闭上眼睛，大口喘着气，想尽力平息自己的紧张。心跳稍稳，唐少再次睁开眼睛。他再次看清了眼前的东西，这次因为有所准备，已经没有了上次的那种被吓到死掉的感觉。

躺在病房的时候，他每天都能看到这些罐子，只是那时看得并不真切。他只能无数次的想象罐子里东西的恐怖，这也是为什么他进入这个地方以后没有第一时间就掀开那些罩子的原因。但事实证明他的想象还是有些保守了。

罐子里注满了黄色的液体，看颜色和他每天喝的营养液有些相似，只不过这些液体的颜色更淡一些。液体中悬浮着一具泛着金属光泽的骨骼，此时那副骨骼的外表被一团杂乱的血管和一些斑驳的血肉包裹着。

一道蓝光通过罐子的底部射进来，唐少隐约能看到这这幅骨骼之内的五脏六腑，特别是那颗红得有些发紫的心脏，每跳一下都会引得周围的血管跟着颤动。看得稍久，唐少甚至觉得自己的心跳节奏跟罐子里的颗那心脏同步了。

唐少的惊恐并没有因此而停止。他稍微仰头向那个人的头部看去，那里本来应该是大脑的所在。唐少看过去的时候已经做好了看见一个颗裸脑的准备，虽然他知道那会是一件超级恶心的东西，但他还是看了。出乎唐少的意料，他看到的却是一颗金属大脑。那颗大脑微微泛着白色的光，显得很有光泽。

“我靠！我靠！……”唐少已经紧张地无法说话，只能这么没有目标地乱骂着。

人害怕到了极点就会变得愤怒，这时唐少已经到达了这个极点。

愤怒的唐少终于挪动了两条腿，他从罩子里爬了出来。回想起自己刚才所见不由得又是一阵恶心，一股辣嗓子的胃酸从他口中喷出。唐少攥紧了拳头，猛力地朝地板砸去，拳头立刻便肿了起来。钻心的疼痛终于让他那受惊的大脑稍微平静一些。

冷静下来的唐少慢慢爬起，再次审视着周围的在白布笼罩下的罐子，心里默默数着：“一个，两个，三个……十六个。”

他不想也不敢再一个个揭开罩子去看，恐惧让他自然相信了这些罐子里装的肯定都是这样的东西。

大厅里的灯不知为何突然闪动了一下，这一闪吓得唐少几乎又一次瘫倒在地。他再次注视着那些罐子时，不知为何总觉得它们在微微抖动着，似乎那些躺在里面的东西正在挣扎。他本能地跑向两个人刚刚出去的门，只希望那扇门依然开着。他飞快地冲了过去，那扇门真的就被他撞开了。他自己却因为用力过猛的缘故，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差点背过气去。

身后的门“咔”的一声又关闭了。被摔得头晕脑胀的唐少抬头四望，发现自己正在一个走廊里，走廊是弧形，稍微远点的地方便消失在了视线里。

重新恢复安静的走廊，不多时又黑了。陷入黑暗的唐少只有片刻的紧张便意识到可能是走廊的声控灯灭了，便又轻咳了一声，走廊应声亮了。

“妈的，怕什么？闯出去就自由了！”唐少暗自骂了一句，便从地上爬了起来，闭上眼睛大吸了两口气，向着走廊的深处走去。

走廊两侧的门上都带着玻璃窗口，里面黑洞洞的，好像那黑色也是一种光，照得走廊也暗了。

“这是什么鬼地方，连个人都没有。刚才的两个人是从……”唐少一边向前走着，一边小声嘀咕着给自己壮胆，但说着说着却说到了更令人恐怖的东西，唐少气得打了自己一个嘴巴，接着嘟囔道：“呸！哪儿有鬼，有鬼的话我岂不是也死了……呸呸……”以前听别人说他有一张乌鸦嘴，他还不觉得，这时候真有点儿相信了，感觉自己越说越符合现在的事实。

自言自语的唐少，再次安静了下来，他终于看见了一个亮着灯的房门。唐少连忙蹑手蹑脚地靠在了墙边，然后又蹑手蹑脚地向着亮灯的房门摸去。

他小心翼翼地扒在门的玻璃上，向房间看去。

“我靠，原来人都在这里偷懒呢。”整个建筑里外面跟个鬼城似，可这个小房间里却跟赶集似的。

看到这么多人，唐少终于放下了悬在嗓子眼儿的一颗心，至少眼前的一幕还能解释一些事情，可以让自己的思维脱离灵异的轨道了。

这时他联想到的是他自己一个邻居叔叔。那人的工作是给某个国企看大门，有时候晚上太无聊，为了解闷儿，也会带他去。那个单位很大，到了晚上的时候也是空荡荡的有些吓人，但也总有一个房间特别热闹。那个房间就是他们单位公开的秘密赌局，每到晚上的时候，单位的人就会以夜班的名义来玩儿两把，后来甚至有单位外的人来玩儿。因此，他看着房间那些背对自己的人，突然就有了些亲切感。

他扭了一下门把手，发现门没锁，便直接走了进去。这个房间也是分两部分的，房间中间有玻璃墙隔开，玻璃墙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已经有了几条裂纹。房间里所有的人都挤在了靠里侧的一面，也就是玻璃墙后，密密麻麻地围在了什么东西周围。

“果然没猜错，里面一定就是牌桌了。”唐少心里想着，便向人群走去。当唐少越来越靠近人群时，却又觉得哪儿不对了。

房间里的人大致分成了两层。人群的里层是几个穿白大褂的人，他们正在全神贯注地干着什么，也不时的讨论几句，但是因为玻璃墙的缘故，唐少根本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人群的外面的是一些全副武装的壮汉，他们手里拿着各式武器。身为骨灰级射击游戏玩儿家的唐少对其中一些武器很熟悉，但也有几把外形奇特的武器是他没见过的。他们都是一脸的紧张地端着枪，枪口正对着里层的人。

“靠，这是要枪决吗？”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走进了奇怪的地方，唐少赶紧俯下身体，迈开小碎步躲在了一张电脑桌前。

唐少将眼睛露出电脑桌，但视线却被密集的身影遮了个严严实实。他稍微抬头，发现自己眼前的显示屏还亮着，屏幕上显示的正是另一个房间的影像。他也看清了密密麻麻的人群围着的是一个人，她被绑在一个斜着的床上，脑袋上插满了闪亮的探针。但他还没来得及恐惧就立刻被那个人的脸吸引住了。那张脸他太熟悉了，那正是第一美女的脸。

唐少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后背又是一阵的发凉。他使劲拧了一把自己的大腿，让自己的大脑冷静下来。但这时大脑仿佛麻木了一般，已经完全感觉不到疼痛了。

“这是什么地方啊！”他的眼睛死死盯着屏幕上的第一美女。悲愤、恐惧、疑惑一起冲进了唐少的大脑。他感觉自己的脑袋马上就要炸开了。

忽然，唐少感觉美女的眼睛似乎动了一下，他的大脑也突然平静了下来，那感觉来的突然，但因为不是负面情绪所以并没有多少不适的感觉，反而在一瞬间感觉很舒适。

唐少再次将脑袋向电脑的方向凑了凑，想证实一下那不是自己的错觉，那双眼睛突然睁开了，那眼神直直的盯着摄像头的方向，仿佛她能透过屏幕看见自己一般。但那目光并不伶俐，反而让人觉得很温柔，唐少情不自禁便陷了进去。

毫无征兆地，唐少逐渐感觉到一阵眩晕，就在他倒下之前隐隐听到房间内传来的了朦胧的嘈杂声，紧接着是几声枪响……

第六章：平静背后

唐少双眼迷离地看着正在收拾房间的第一美女，心里想得还是昨天晚上做的梦。那梦有点儿太真实了，那只肿得像个馒头似的拳头就是证据。但早起的时候第一美女满脸微笑的告诉他那就是梦时，他居然就毫无保留的相信了。或许是这温柔乡太温暖了，以至于他已经懒得再去纠结到底什么才是现实，什么才是梦境。

“先生，我们开始今天的锻炼吧？”第一美女笑盈盈的问道。

“好的，我马上来。”唐少就像看见了飞盘的宠物狗一样从床上窜了起来，冲向了声音发出的地方。

唐少的房间里一片和谐温暖，房间之外的基地却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时间回到昨晚唐少晕过去之后，tr双眼睁开之时。那时候受到惊吓的不只有唐少，还有那些正在人群最里层的研究人员。

在做检查之前tr大脑的大部分已经被关闭，只有一些维持必要生命活动的植物神经还在活动。这种情况下tr是不应该睁开眼睛的，更不应该发射脑波干涉。正在近距离检查tr眼部组织的一个女研究员首先发出一声惊叫，围在里层的工作人员紧跟着也骚乱起来。如果这时候能给还算沉着的欧阳栋一些说话的时间，事情也许还有得挽回。但事与愿违，就在欧阳栋还没弄清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就被围在最外面的壮汉拉了出去，紧接着其他的科研部人员也被身后的安保人员拉到了身后。只几秒钟，内外两层的人员就换了位置，最里层的人就全都变成了安保部的人，显然是演练过的。

空气瞬间凝固了，显得有些狭窄的空间里只有杂乱的心跳声显得特别明显。

“放下枪，如果她觉得自己受到了威胁就会启动自卫程序的。”站在一个高大身影背后的欧阳栋小声提醒道。但他不提醒还好，这一提醒反而使那些已经被几天前的残酷场面吓破胆的战士们更加警惕了。

“欧阳教授，请先带你们的人出去。剩下的事交由我们处理。”说话的是谢由，此时他左手拿着冷冻枪，右手端着一支步枪，一双充满杀意的眼神正死死地盯着那张天使一般的脸庞。

欧阳栋犹豫着，一边是敬他如父的学生们，如果他不离开，想必那些书呆子们也不会离开的；而另一边是他毕生心血结晶。其实他也清楚这些人是伤不到她的，只是关心则乱，而且她要是再制造一次惨案恐怕公司那边就更有理由把她定位为一件武器了。

“还不快走！”谢由那深沉的声音再次响起，语气里都是不容质疑。

欧阳栋看了一眼tr001，又看了一眼已经被吓的蜷缩在墙边的学生。最后终于轻叹了一口气，小声对谢由说道：“请让你的人务必抑制杀意，杀意太重反而会让她更早暴起。我们的人会在外面尽量控制住tr。”

“别啰嗦了，快出去。”谢由有些不耐烦的低声吼道。

欧阳栋无奈地摇摇头，又向自己的学生招招手示意他们跟自己离开。

欧阳栋的人顺着墙鱼贯而出，不大的空间里已只剩下杀意。

“小刘赶紧检查tr是否依然在线，播放安神信号。杰西你去检查一下控制台是否还工作正常……”那扇厚重的门刚一关闭欧阳栋就开始布置手下人的工作。

“老师！”一个年轻人叫到。然而正在专心布置的欧阳栋似乎根本没听到他的呼喊，于是他加大了嗓门又喊了一次。

这次欧阳栋听见了，也看见了正躺着那个年轻人怀里的唐少。

“他怎么会在这里？”欧阳栋发出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低吼声。房间里的人面面相觑，脸上有无辜也有惊恐。

“老师，不用担心，想必是我们所有人都集中在了这里，这小子自己溜进来的，明天让tr001释点儿魔法让他以为自己在做梦就行了。”说话的是刘青云，欧阳栋最看重的学生，他想尽量把这件事说得轻巧些，既能安慰老师也能慰藉那些被吓坏的师弟师妹们。

“tr一定是感受到了他的脑波，以为他有了危险才醒过来，看来情况还不是很糟糕。你们两个把他抬回去，千万别让谢由的人看见了。”看着两个人把唐少抬出了房间，欧阳栋的神情稍缓，顺便又深深吸了一口气。但立刻又被另一个房间传来的步枪的闷响给吓了一跳，要不是他已经够紧张了，这一吓恐怕会要了老头子的命。几乎同时，隔开两个房间的防弹玻璃被一个重物砸得凸了出来。此时房间内的灯已经灭了，欧阳栋只能模糊的辨认出那是tr001做检查时躺的床。但欧阳栋没有时间惊恐，他再次听到了人骨碎裂的声音。几声鬼哭狼嚎般的惨叫以后，又有什么重物撞在了防弹玻璃上，这次整块防弹玻璃被硬生生从墙里推了出来，破碎的水泥块掉进人群引起一片惊叫。随后一道白色身影几乎是贴着欧阳栋的鼻尖掠了过去，紧接着他感觉身边一冷。他侧头看去，实验室的门已经被打开了，走廊里的声控灯却还没亮起。他意识到那身影肯定是tr001，于是跟在几个端着枪的护卫身后也冲了出去。

走廊里，灯已经被杂乱的脚步声惊醒了。唐少静静地躺在地板上，脸上还带着一丝微笑，死一般寂静的走廊里只有唐少的鼾声在回荡着。而此刻，tr001正一脸慈爱的轻抚着唐少的头发，那神情就像一个母亲在哄自己的儿子睡觉。

“tr001，你不用担心，他只是晕过去了，并没有危险。”欧阳栋一边安抚着tr001，一边小心翼翼地的向前靠近。

“我知道了，教授。”tr抬起一张笑脸，柔声回道，那表情让人看得有些怜惜，仿佛房间里那些骨断筋折的人跟她毫无关系一样。

“呵呵，知道就好，我派这两个人把他送回房间去，你跟我回去继续检查行吗？”这时欧阳栋已经没了大教授的气派，反而像极了拿糖骗小孩儿的人贩子。

tr没有立即回答欧阳栋，而是低头有凝神看了一遍唐少那并不算英俊反而显得有些猥琐的睡相才回了一声“哦”。

tr起身，众人都不自觉的向后退了一步。虽然她笑得那么无辜，那么天真烂漫，但已经没有人会因此而放松半分。

欧阳栋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就向走廊的深处走去，tr紧紧跟着。众人自觉得让出一条路，就连安保部的那些大汉也稍微把枪口压低了一点。

欧阳栋并没有把tr引回原来的房间，而是把她让进了旁边一个房间。就在欧阳栋和tr进入房间后，年轻的研究员们也轻巧而有序地鱼贯而入。众人不知哪儿来的默契，竟然在没人发号施令的情况下各自忙了起来。

工作有条不紊地进行着，电脑屏幕上的数字和曲线渐渐平稳。欧阳栋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这时他才察觉到自己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浸透，而且那汗水已经凉了，紧贴在身上让人觉得极为不舒服。他偷偷把手按在自己的胸口，感受着胸口那股柔和的温热。然后他在脑中轻轻问道：“好了吗？”

等了几秒一个声音出现在他的脑中：“好了。”

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

“安保部的人怎么样了？”欧阳栋瘫软在椅子上弱弱地问了一句，他本来也没奢望有人能回答他。

“我们都活着呢。”不知何时谢由已经在他身后了，此时那谢由的右手已经打上了厚厚的石膏。他左手捏着一棵香烟，一开口，一股浓烈的烟味儿伴随着浓烈的烟雾一起冲向了欧阳栋的脸。

欧阳栋感觉有些意外，但也只能是稍感意外，不是他不想反应得再强烈些，只是已经没了力气。

“你的人当然活着，tr001不是一件杀人的机器，就算自卫也只是消除威胁而已。”

“是啊，你可以用这样的借口安慰自己。但大部分人恐怕都不会认同你的观点。她不是武器，而是一个怪物。这样的怪物是不是比杀人的兵器更让人不寒而栗啊？”经过一场大战，谢由也已经疲惫得没了脾气，而且对于自己那只残手他也不想再抱怨什么，毕竟自己就是干这一行的，拿了人家的钱也就已经有了死的觉悟，更何况他的老板还是一个让他心甘情愿为之卖命的人。

“有牢骚找你家任小姐说去。她对tr项目的兴趣比我更甚。钱是她出的，项目也是她坚持要进行的，我就是个打工的。”欧阳栋也不打算再跟谢由纠缠下去。说完这话，欧阳栋木然从椅子上站起，伸出手从谢由嘴边把那还只剩半截的香烟抢了过去，放在自己嘴里狠狠地吸了两口，摔在地上，用力踩灭了，然后冷冷地说道：“这里禁止吸烟。

“你这老东西，还真是个人格分裂的东西。”谢由冷不丁地蹦出这样一句话，不了解内情的人恐怖只会把这句话当做是谢由一句无力的反击。但欧阳栋却是个了解内情的人，他被谢由这句话惊得有了几秒的呆滞。

“呵呵，怪物偏爱怪物，我说得没错吧？”谢由看欧阳栋没有回答，便又补了一刀，得意之余他又用那只并不灵活的左手从口袋里抽出了另一个根香烟，故作笨拙地点上了。

欧阳栋最终没有再开口说话，而是径直走出了房间。

第七章：怪事连连

这天tr不知为何没有再出现，唐少一个人依然重复着他的日常：起床、锻炼、吃饭、再锻炼、再吃饭。虽然他觉得自己的身体已经完全恢复没有继续锻炼的必要了。但是在没有tr的日子里，锻炼算是他唯一的消遣了。

有几次他试图出门去，但立刻被守在门外的护卫给吓了回来。说吓是因为那些人根本也不跟唐少说话，只是用下巴指指门的方向，同时挥一挥手里的枪。那意思再明白不过了，回去或者吃枪子儿。这也让他更加肯定了之前那个令人恐怖的夜晚只不过是个梦。

果然这个地方不是什么福利院，不是他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每到这时他都不自主地在自己的脸上拍上一巴掌，让自己早点儿面对现实，都已经是看破生死的人了，还挣扎什么呢。何况还是在这温柔乡里度过了自己最后的日子，也该知足了。

然而，这清净的日子还是有些波澜的。首先是那不变的一日三餐，颜色还是那种让人觉得有点儿反胃的黄色，好在唐少已经习惯了。只是这味道不知为何突然变得和那颜色有些般配了。原来的一日三餐都是tr001亲自送来的，这次是由一个护卫送进来的。唐少毫不迟疑地一口灌了下去，但没有停留就立刻又把那口黄色的液体喷了出来，若是被没有看见上一幕的人碰到，恐怕会以为唐少拉稀了。

唐少看着手里的东西，慢慢凑到鼻下嗅了嗅，一股油腻的腥味儿让唐少一阵的恶心。原来他还怀疑是自己的味觉出了问题，这一闻之下他只想把这杯东西扔那厨师一脸。

愤怒让唐少不再畏惧那些端枪的大个子，他猛得拉开门，对着外面一声大吼：“什么鬼东西，你们拿什么鬼东西给我喝？”

一个大个子向他看了看，然后跟身边一个人耳语了几句便向唐少走来。

“有什么问题吗？”大个子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这是什么东西？是人吃的吗？”唐少几乎是喷着口水骂出来的。

大个子还是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抹掉了脸上的吐沫星子，晃荡着他那高大的身体走到唐少面前，把唐少手里的杯子一把抓过来，放在鼻子下轻轻闻了闻，脸上立刻带上了一种厌恶的表情。但那味道似乎也在他的意料之中，他很快又恢复了那种无所谓的表情，把杯子塞会唐少的手里说道：“没问题啊，你不是天天都吃这个的吗”

“我？还天天吃？……也对，毕竟你们只能看见这杯液体的样子，没有闻过它的味道。但样子虽然一样，味道肯定不是这样的，这一杯是不是过期了？”唐少试图让这件事更合理一些，让大家都好下台。

大个子耸耸肩，看了自己的伙伴一下。两个人对视一笑，那笑的的意味再清楚不过了：“呵呵，这个傻子。”

唐少的愤怒就像被什么东西闷在了肚子里，无处发泄的他索性把手一翻把杯子里的东西泼向了那个大个子。一股油腻的腥味儿立刻充斥了整个大厅。

依然沉浸在自己的智商优势里的大个子没料到唐少居然有胆子偷袭自己，而这偷袭的手段可谓恶毒而又让人无奈。大个子也怒了，突然转身端起来枪，可再回头时，唐少已经缩回了房间，门也“咣”地一声关上了。

大个子骂了一声娘便无奈地走了。

第二件让唐少觉得奇怪，甚至有点儿诡异的事是在他的肚子开始饿得咕咕响的时候。

唐少躺在床上，一只手摸着自己腹部隐约的腹肌。门“吱呀”一声开了，唐少兴奋地从床上弹起来，但立刻又失望了，因为进来的人并不是第一美女，而是一个瘦弱的男人。他一进门就立刻有些警惕地看了一眼门外，然后快速把门缝合上了。

“你是谁？”唐少的一肚子怒气终于有了发泄的对象，可就在他想把憋在肚子里的愤怒喷向年轻人时，嘴却被那人死死地捂上了。

“嘘，我叫李青云，是欧阳教授的学生，您不用害怕。”年轻人有些神经兮兮地说道。

“欧阳教授，就是之前那个老头儿吧？你干嘛的？这不是你们的地儿吗？用得着这么偷偷摸摸的吗？”唐少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

“现在的情况有点儿复杂，以后会有人跟你说的。我就来带个话儿，欧阳教授让你准备下，如果tr要带你出去，你就跟她走不要多问，他特别告诫你，千万不要离开tr太远的距离。”说这话的时候，年轻人眼睛依然盯着门的方向，仿佛那里随时会有人闯进来。

“你……！”唐少被弄得一头雾水，就在想反问的时候，年轻人已经偷偷摸摸地走到门口了。

“你丫还真是个捎口信儿的啊。”唐少看着已经关上的门骂道。

年轻人的话虽然说得很突兀，但那意思唐少是领悟的。起码他知道了两件事：第一，tr还是会回来的；第二，tr会带他离开这里而且离开时可能会有危险。

一声清脆的咕噜声再次响起，唐少才想起自己已经两顿饭没吃了，身体没力气，这要逃出去恐怕会有危险。

唐少的眼睛自然地落在了桌子上一杯黄色的液体上，那是中午的时候有人给送进来的。只是想想那味道，唐少甚至都懒得把它扔出去。

“妈的，总比死在这儿好。”唐少终于咬牙下了决心。他取来一个大杯子，接了满满的一杯水放在旁边。他端起黄色液体，靠近嘴边又赶紧推远，再次扭头确认了一下身边的那杯水。如此反复三次，终于一捏鼻子，把整杯的黄色液体灌了下去。他顾不得把那杯子放回桌子，而是直接手一松把杯子跌在了地上，旋即立刻又端起旁边的水杯咕嘟咕嘟地喝了个痛快。那恶心的东西是肯定已经流进肚子里了，但那油腻的口感和浓重的腥味儿却留在了口里。唐少使劲啐了两口吐沫，真是后悔了。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估计他宁愿饿着肚子越狱也不愿让自己的嘴巴沾上这种反宇宙的东西。

第三件奇怪事发生在傍晚的时候。房间之外开始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那声音是很多人走来走去发出的声音，期间还夹杂着一些枪支摩擦的声音。唐少悄悄靠近门，稍微用力却没有拉开房门，于是加大里力气再次拉了一下，那门只是轻轻晃动了一下依然没有被打开。看来是已经被人锁死了。既然看不到，唐少只能想象着外面的情境：几个犯错的大个子，正背着枪，排成一列，懒懒散散地围着大厅跑圈。就像他们中学时，因为背书背不下来被老师罚跑步一个道理。

“这是怕被外人看见丢人啊。”唐少暗自笑道，但这个理由连他自己也不相信，很多人加上很多枪怎么想都不会是好事。

随后一声剧烈的碰撞声吓了唐少一跳，碰撞声之后是连续的咕噜声，好像是有个重重的圆柱体正在地上滚动着。

“你们几个怎么那么不小心，要是让队长看到，有你们好受的。”一个人低声吼道。

“被队长看到？要是被我看到呢？”唐少被他那强大的好奇心赐予力量之后，用肩膀抵住了门，双脚用力向后，门真的就被他这么硬生生地挤出了一条缝。

从那不大的门缝里，他看见一个罐子横子自己的门前，两个人正用布把那罐子罩住。一瞬间，虽然只有一瞬间，但唐少还是看清了罐子里的东西，因为那个东西他已经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这一眼只是把那藏在他脑袋里的恐怖回忆唤醒了。那是一具血肉模糊有着金属大脑的尸体。

唐少赶忙收回了视线，背过身，大口的呼吸着。

“梦，我他妈怎么就没想到呢，这么多怪事儿在同一天发生，肯定是在梦里，一定是梦，一定是……”唐少一边叨念着一边爬回床上，盖上毯子。他希望自己能尽快从这梦里醒来，睁开眼的第一时间肯定能看到第一美女那张美丽的脸。

然而门外的嘈杂声似乎没有一点儿减弱的趋势，反而越来越明显。

“里面那小子怎么办？”那声音不大，但在细碎的噪声中却显得很明，他们显然是在说唐少。蜷缩在毯子下的唐少不由得竖起了耳朵，仔细听着。

“让他自生自灭吧。”另一个声音说道。

“不，那小子看见了太多不该看的东西，这里的秘密不能泄露。”这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只听这声音就知道这是一个高傲的家伙。

“可是，欧阳教授说这个人的存在可以使tr更容易控制些，是不是……”是第一个人的声音，那带着些英国腔的声音特别容易辨认。

“你没听到任总的话吗？你信上帝的话最好也关起门儿来信，在这里只管执行命令就行了。”一个厚重的声音打断了那人的话，显然这也是一个傲慢的人。

“是！”

唐少听到一串高跟鞋离开的声音后，就再也没有人说话了。

“这次是真活到头儿了。”唐少心中暗自盘算着，身体却还是一动不动的。这时他突然又想起了自己是如何来到这里的。

自杀。

他在几周之前就应该死了，现在他已经多活了这么久，享受到了哪怕他在外面活满一辈子也享受不到的温柔，还要挣扎什么。唐少舒展了因为害怕而蜷缩起来的身体，慢慢地闭上了眼睛，那原本充盈在眼眶里的眼泪被挤了出来。他的眼前浮现出了几周前的一副画面：有些清冷的大街，几个人还在低头看着手机，几个人正抬头张望并张大了嘴巴。

第八章 越狱（上）

运气是一个怪物，它看不见摸不着，却有自己的偏好。它总是偏好一些人，讨厌一些人。唐少似乎已经在运气的黑名单里躺了二十多年，以至于他已经完全忘记了世界上还有运气这种东西。

相反另一个怪物却时刻相伴，以至于唐少已经把它当做了自己的一部分，那怪物的名字叫做事与愿违。他这一生似乎就是在各种意料之外活着的，之前跳楼不死是意料之外，现在身陷囹圄也是意料之外，如今又突然要身死是意料之外。当然接下来的事态发展同样是意料之外。

就在那黑洞洞的枪口已经对准了唐少的脑袋，那执刑之人已经开始对上帝忏悔的时候一声闷响惊醒了闭眼等死的唐少。

一张嫣然巧笑的脸正看着他。

“你回来了？”逃离死亡的唐少却出奇的平静，那语气就像是在迎接自己上班归家的老婆。

“呵呵，是的先生，我们马上就要离开了。”tr那圆溜溜的大眼睛笑得眯成了一道缝，仿佛旁边那个被摔得四脚朝天，狼狈爬出的大个子跟她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好，好，我门走。”唐少快速溜下床就向门外冲去。

“鞋！”tr柔声提醒道。

唐少又赶紧冲回床边，一把拎起自己的鞋就又想往外冲，却被tr那有力的右手一把按在了床边然后不紧不慢给唐少穿好鞋子，系了个工整的鞋带。

爬出房间的那个金发大个儿已经在大声呼喊了，空荡荡的大厅中回荡着他那带着英国腔调惨叫：“tr，tr在这里！”

“好了，我们出发。”

说完tr拉起唐少的手就向门外冲去，这一冲就拉了唐少一个踉跄。还在出神的唐少赶紧调整了平衡，闭眼一阵狂冲，那种速度本应该是他这个宅男难以企及的，可是现在却没有丝毫不适。

突然，狂冲的tr停了下来，跟在她身后的唐少重重地撞在了她的背上。但那显得瘦弱的身躯没有丝毫震动，反而是那养得白白胖胖的唐少被撞得弹了回去。

“谁在这儿建了堵墙啊！”唐少双手捧着自己那被撞得昏昏沉沉的脑袋骂道。

“tr001，请跟我们走。”

他们的去路上黑压压的不知道挤了多少人。走廊的尽头就是电梯，但现在他们已经被那密不透风的人群给堵了个结实。说话的人是站在队伍最前面的谢由，此时他的右手依然打着石膏，左手掂着一把手枪。

“呵呵，不行。”tr的语气里听不出任何的敌意，但那话里却是没有留下一点儿商量的余地。

说完tr拉起唐少转身就想退回去，但此时走廊进口的方向立刻又被密密的人群塞住了。

“我看你还是跟我回去吧，至于这个人我们可以保证他的安全。”谢由本不打算说出这第二句话，只是前两次的交手留给他的印象太深刻了，他虽然不怕tr的厉害，却也只能做到不怕而已，就像一只蟑螂站在老虎面前，不怕却不能阻止她做任何事。

tr回头看了一眼唐少，那一眼带着无限深情，似乎是要就此决断了。唐少被这一眼看得有些心慌，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如果你是想这样跟我分开，还不如让我爽快点儿死掉。”唐少赶紧决然地回复了tr的眼神。

“呵呵，不行。”tr突然回头，还是相同的回答甚至连那语气都不曾变。事与愿违这头怪物看来是不打算抛弃唐少了，还要让唐少继续面对意外。

就在唐少还没开始惊讶时，tr已经拉起了唐少的手向前一个冲刺的动作，谢由和他身后的护卫都是一惊，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然而tr并没有直接冲进人群，而是挥拳向身侧击出。一阵烟尘腾空而起，旋即唐少便被一股大力拖进了烟尘之中。

tr的这一击让唐少惊得张大了嘴巴，那四起的灰尘毫无遮拦地灌进了唐少的嘴巴。还没等唐少把嘴里的东西吐出，紧接着就是另一堵墙被tr击穿，又是一股呛人的尘土味儿。紧接着是第三堵、第四堵。唐少已经被那刺鼻的味道呛得几乎晕了过去。

模糊中，唐少听到一个关门的声音，他也暂时停了下来。唐少揉着眼睛，渐渐看清了周围的情况。此时他们正在一个电梯里，眼前的tr也是一身灰尘，只是这厚厚的灰尘也不曾掩盖tr那嫣然的笑容。

唐少大口喘着气，猛啐了两口唾沫，待到能发声便用他那嘶哑的声音问道：“我们这是成功了？”

“还没。”

tr的脸上挂着那永远不会消失的笑意，要不是因为那张脸实在太美了，唐少真想给她一个大嘴巴。但唐少也根本没时间生气，随后电梯一震似乎停住了。

“呵呵，看吧，他们是不会就这样放我们走的。”依然是那笑盈盈的表情。

“这很好笑吗？”唐少有些愤怒地吼道。

tr的表情一滞，但那笑容只是稍减就又恢复了原本的样子，然后又似乎很努力的克制了笑容说道：“不好笑。”那一脸想笑又不敢笑的表情，就像受了很大委屈似的，唐少又不由得一阵怜惜。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做？”唐少舒缓了语气说道。

“先出去吧。”说着，tr便转身去拆那电梯的按键盘。

“她是你女朋友啊？”

唐少被身后的声音吓得吸了一口冷气，过度紧张的他竟然没发现这里还有第三个人。

那是一个穿着白衣的中年女人，显然她也被吓着了，此刻正蜷缩在电梯的一角，此时似乎已经恢复了平静。

“是的。”还没等唐少回答，tr反而先发声了。

“哗……”电梯的门打开了。随着这声开门声，走廊的灯也亮了起来。

这是一个和之前几乎一样的走廊，电梯出口靠上的位置是一个醒目的数字“b6”，那个数字之下是两排更醒目的红色汉字：弹药库，禁止烟火。再下面的英文大概就是那些汉字警示牌的翻译了。

“电梯不能用了，跟我走吧。”看着旁边电梯上不断闪烁着的红色数字，tr有些惋惜地叹了一口，但似乎也没当回事儿，那笑得眯起来的眼睛依然眯着。唐少虽然不喜欢她这个时候还老是一脸傻呵呵的笑，但那笑容确实是给了他不少的安慰。

“我们这是去哪儿？”唐少一边快步走着着，一边问道。

tr四顾了一下，仿佛是在临时找方向，然后抬手指了指前面的走廊：“去这边。”

“晕，这儿就一条路，我当然知道是要去那边的。然后呢？”虽然她总是那么信心十足的样子，但这说起话来总免不了让人怀疑这傻丫头是不是在这里呆久了，脑袋不大灵光。

“然后向进正前方六十度方向的走廊，进右侧第二扇门。”

看着tr那一张从来不知道严肃的脸，唐少也不知道这话里到底有几分真。只能无奈地跟着，而且似乎他也没有什么别的选择了。

就在他们刚刚冲出走廊末端的门时，另一个电梯的门也开了。谢由第一个从电梯里冲了出来，他看了一眼旁边正洞开的电梯，也立刻带人冲进了走廊。

事实证明，tr虽然脸上从来不严肃，但办的事儿还是相当靠谱的。他们行进的路线就跟她说的一模一样，似乎连转角的角度都很准确。

他们进的房间是一个存放物资房间，不大的房间里却塞满了货架。

tr并没有开灯，只是稍微扫视了一眼便从不知何处取出了一个只有药片大小的一个东西，塞进了唐少的嘴里。

“含在舌下，千万别咽下去哦。”tr温柔地嘱咐着。

tr的刚把那东西塞进唐少的嘴里就开始提醒唐少，只是这提醒还是慢了。唐少瞪大了眼睛，说道：“下去了。什么东西？有毒吗？”

“没事，再含一粒，这次别咽下去了。”说着tr，摸出第二个药片。这次唐少没有让她直接放进自己的嘴里，而是伸手接了过来。

微弱的灯光下，那个放在拇指肚上都显得小一圈的东西闪烁着金属的光泽。唐少忧郁了一下问道：“这是什么东西，能吃吗？”

“你不是已经吃了一颗了，没关系的。快点儿放嘴里，我们马上要去游泳了。”tr有些焦急的催促道。但那催促却不是紧张地催促，倒是像极了一个着急出门玩耍催促父母快点儿的孩子。

“游泳？”唐少一声疑问。可是唐少已经没有了疑问的时间，走廊里纷乱的脚步声正在快速靠近。

唐少把那药片似的东西放在舌下。

tr向唐少一个微笑，把唐少的头拦进了自己的怀里。唐少被那有力的双手压着，脸已经贴在了tr胸前柔软的部位。还没来得及开始胡思乱想，他就感觉自己的脚下的地板发出一丝微弱的震动，随后一声巨响。房间的地板上出现了一个齐整的圆形破洞，tr和唐少裹着烟尘一起掉了下去。随后一震，tr抱着唐少一起摔倒在了一张软软的床上。

从惊吓中清醒过来的唐少，意识到这都是tr早有预谋的，只是看见那张笑着的美丽面孔却又发不出脾气。他抹掉脸上的尘土，大略地看了一下四周的环境。他们所在的是一个豪华的卧室，他们掉下来的地方正是那张大床的上方。大床的对面是一个宽大的红木办公桌，房间两侧排列着高大的书架。但这个房间最引人注意的地方却不是那奢华的床和家具，而是书桌后面的一个鱼缸。那鱼缸占据了整面墙，似乎还向外延伸了很多，浴缸的深处闪烁着诡异的光，一些唐少叫不上名字的鱼在鱼缸里游动着。

此时，tr就在那鱼缸前面冲那鱼缸比划着什么。她随手拿起桌子上的一个陶瓷笔筒，轻轻在鱼缸壁上敲了敲。鱼缸发出几声厚重的闷响，看来还是挺结实的。

唐少没有时间疑问，头顶上再次响起了脚步声，那声音不大，但很杂乱。显然是谢由的人已经追到了附近，发现他们只是时间问题。

“喂，这边来。”tr招招手，示意他过去。

唐少自然是跟过去了。

“我们就在这里躲着吗？”谢由疑惑道。

“呵呵，当然不是。你坐在这儿。”tr指了指玻璃墙下的一块地板，谢由很听话地坐在了那里。接着tr将那张厚重的红木桌子推到，那高大的桌面砸在地上，地板被砸得发出一个脆裂声。tr用手敲了敲那红木的桌面，似乎是觉得强度不够，就又从不知什么地方搬来了一个保险箱，横在了桌子之前。

“我靠，这力气也太大了吧。”有那么一瞬间，唐少的意识里居然出现了错觉，他觉得tr是个男的，而自己是个女人，而且还是那种弱不禁风的小女人。

房顶的洞里传来一声玻璃破碎的声音，随后tr俯身冲到了唐少的身旁。

“是他们发现我们了吗？”唐少小声问道。

“是我把楼上的窗子打破了。”tr那说话的声音没有丝毫减小，反而似乎还加强了几分。特别是在偷偷摸摸的唐少听来，那声音简直就是喊出来的。

不久之后，几个人的声音从那破洞的上面传来：“去报告队长这里有个洞。”话音刚落，几个人便跳了下来，旋即几把强光手电开始在房间内扫射起来。

就在几把手电的光线聚焦在那再明显不过的红木桌子的方向时，tr那张满脸笑意的脸出现在了光线里。几个护卫被吓了一跳，几微秒的呆滞之后，那些训练有素的护卫齐齐地把枪口对准了那张笑脸。几个老练的护卫本来是想先看清状况再做打算，怎奈队伍中的几个新手已经对那张笑脸产生了极大的恐惧，再加上这么突然的出现，便本能的开了枪。那些老手“不要开枪”的大喊声立刻便被急促而纷乱的枪声淹没了。

第九章 越狱（下）

不大的房间里，火舌乱舞，唐少被那爆起的枪声震得一阵眩晕。tr见状连忙将唐少的头搂紧了自己的怀里,用双臂盖住唐少的耳朵。

他们身后的墙，本来是可以抵挡住火箭炮的，但这密集的子弹还是在上面打出了几条裂纹，裂纹在巨大的海水压力下像一片片蛛网慢慢扩散。终于，墙体一声脆响，彻底崩裂了，冰冷的海水像铁板一样重重地拍了下来……

就在唐少被水彻底淹没的一瞬间，他的大脑中出现了一个清晰的声音：“闭紧嘴巴，全力向上游。”那声音就像是有人在对着他念佛经，一遍一遍得重复着，不急不缓，但也不消失。随即唐少被一股大力抛了出去。唐少被凌乱的水流卷得一阵眩晕，好在他坚定了一个信念，死死地咬住了嘴唇。这时，唐少嘴里的那个小药片似的东西展示了它的神奇之处，那东西慢慢分解，发出了持续而充实的氧气，以至于唐少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已经有几分钟没有吸气了。

唐少顺着水流向前，就在他感觉水流平稳之后，不由得回头看了一眼。这一眼，惊得他张大了嘴巴，几乎被海水呛得晕了过去，那原本压在舌下的金属药片也随着海流漂走了。

唐少看到的是一个巨大的圆柱体，直通海底。圆柱体的外墙是一圈圆柱形的玻璃，此时玻璃正以一个破洞为中心开始碎裂，大大小小的碎片从外墙脱落，沉入了漆黑的海里。唐少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看到的并不是什么大号鱼缸，而是一面墙，一面用来隔绝海水的墙。

唐少片刻的清醒稍纵即逝，缺氧已经开始影响唐少的大脑。意识开始模糊的唐少只能本能地挥舞着自己的四肢，拼命游着，但整个人却是慢慢地沉了下去。

渐渐地，唐少感觉四肢开始麻木，挥舞的动作也开始变得迟缓。就在唐少终于要放弃的时候，tr从那正在坠落的碎片中冲了出来，她的速度极快，那清冷的海水被她带起一条微红的水线。她一把抱住正在下沉的唐少，毫不犹豫地将自己嘴唇贴在了唐少的嘴上。

唐少感觉一股带着香味儿的氧气冲进了自己的肺里。意识稍微清醒，唐少就感觉到那急速冷冽的水流像刀子一样划过自己的皮肤，那是在水中疾速冲刺带来的不良反应。氧气、深吻、刀子一样的水流，这些东西一起在刺激着唐少的大脑。他的意识终于恢复了正常。

容不得唐少胡思乱想，几道强烈的光线，在唐少的眼角一闪而过。唐少从tr的头侧看过去，发现有几个身影正在从崩塌的基地里游出来。随后，几个带着白色水线尾巴的子弹追了过来。

唐少瞪大了眼角，下意识地想要扭过身子，为tr挡下子弹，但为时已晚。一股红色散开，包围了他们两个人。tr身后原本微弱的红线又浓重了几分。

唐少看向眼前的的tr，她的脸上依然带着那明媚的微笑，除了脸色惨白了一些，似乎没有什么变化。

祸不单行。大概是这里的血味儿太浓，吸引了正在周围狩猎的鲨鱼。几条灰背白腹的身影从四面八方的黑水里冲了出来，他们的第一个目标自然是血色最浓的唐少和tr。

唐少被吓得就想大叫，可是唐少的头却被一只有力的小手死死按住了，自己那和tr紧贴着的双唇才没有分开。眼看着鲨鱼群越来越近，近到唐少已经能感觉到从鲨鱼嘴里喷出来的微热海水了。不知从何而来的勇气，唐少瞪大了眼睛，狠狠盯着靠近的鲨鱼，一双手紧紧抱着怀里的tr。这时他真希望自己能变成一个肉球把tr包覆起来。

眼看鲨鱼已经张开了他那血红的巨口，唐少却突然感觉到了一阵平和，脑袋就像死机了一般，似乎向他扑来的不是什么凶猛巨兽，而是一只毛茸茸的小猫。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有这样的感觉了，他的脑袋的某个角落里依然在抗拒着这样的平静，但这微不足道的抗拒只换来唐少昏睡前不甘心的一瞥。那一瞥他看见那猛袭而来的鲨鱼就像撞上了一堵坚固的墙一样被狠狠弹了回去……

这一夜还很长，昏暗的海面上停泊着一艘巨大的游艇。船舷上站着高傲的女人。不过她现在已经放弃了高冷的姿态，变得跟街边的泼妇没有两样。

“一群废物，一群废物，下面发生了什么？”任九嫣气急败坏地冲着海底光线明灭的地方嘶吼着。

她的身后，一行落汤鸡刚刚从水里爬上来。谢由抹掉了脸上的水珠，慢慢走到了任九嫣身后，然后在离她几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就那么看着任九嫣肆无忌惮地发泄着心中怒火。

良久，任九嫣终于将声音吼到了一个极限，因为缺氧，脚下也跟着一个趔趄。眼看着就要一步踏空掉下船舷，谢由终于出手。矫捷地一步上前，将任九嫣牢牢抓住。

“欧阳教授有话要跟您说。”谢由冷静地说道。

任九嫣轻轻晃了两下，将胸部挺了挺，又恢复了她高冷女神的姿态。她轻轻甩动胳膊，脱开谢由的手才问道：“是内鬼吗？”

“不是。”谢由犹豫一下继续说道：“是tr，她逃了。”

“逃了？从你和你的一百二十名手下逃了？”任九嫣的声调有些颤抖，有些愤怒但大部分的却是兴奋：“把她给我带回来，你需要多少人手？”

谢由略一沉吟，刚要开口却被另一个声音抢在了前头：“如果是你父亲，他会放她离开。”

任九嫣回头，看见了水淋淋的欧阳栋。看见对方落魄的样子，不由得挑了挑嘴角，冷笑道：“呵，欧阳叔叔，我任家待你不薄。你却处处与我作对……”

“我们将来或许会是敌人，但眼下我们已经在一条船上了，不是嘛？让我猜猜，你这么着急要搬离这里，是跟董事会闹翻吧？”欧阳栋顿了顿，狠狠嗅了嗅海风：“他们的野心不是你个小丫头能压得住的。”

“你到底想说什么？如果你只是想嘲笑我，我会立刻把你扔进海里。”

“好了，说正事。不如你给他们个机会，我也会给你们任家一个机会。你放弃追捕001，我帮你完善剩下的tr合成人。”

“凭什么？我只是损失了一个基地，还没有到前途末路的境地。”

欧阳栋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唉，如果是你的父亲就一定明白。这个时候你最好的选择是偃旗息鼓，找个地方慢慢发展。如果你的保密工作做得好，董事会那帮老家伙就不可能知道海底发生的事。他们还不了解tr的底细，也不知道tr的实力，还会对你有所忌惮。你按兵不动，他们就无处下手。可如果你现在就派人出去，相信董事会那帮人很快就会嗅到气味。到时候001归谁还不一定呢。你现在更应该做的是防备董事会而不是和001死磕，对吧。e时代之外没人知道tr的存在，掌控了e时代，001最后还是你的。”

任九嫣一脸冷漠地等着欧阳栋说完，冷哼一声道：“说得倒是好听，不过你在我这里已经不是个好人了。倒不如说说这件事对你的好处吧。”

欧阳栋一声苦笑，自嘲道：“我不过是要验证我的研究，我要让一个机械变成一个有灵魂的人。给我点儿时间，让我证实它是错的也好。”

任九嫣没有说话，转身向船舱内走去。路过谢由身边时才似乎很随意地对谢由说道：“看紧他，要是再出幺蛾子，不用再请示我。”

唐少再次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中午，这时他已经稳稳当当的躺在了一张大床上。这是个普通的民宅，没有罐子也没有玻璃墙，而且他还从那并不算大的窗户里看见久违的阳光。唐少眨眨眼睛，回想过去似乎只是一场梦，一场噩梦加春梦。

“先生，您醒了？”那温柔的声音伴随着优美的线条走进了房间。

唐少没有立即起身，依然想着自己昏迷之前的事。想到后来有些头疼，不由得长吸了一口气，不知道是更放松了还是更紧张，也许只是单纯的胸闷。

“还真是一派大爷范儿啊！”不知为何tr说了这么一句话。唐少侧头看去，立刻被惊得从床上蹦了起来，仓促之间差点儿直接摔在地上。

“你……你们……？”看着眼前的两个tr，唐少张大了嘴巴，话都说不出来。

“双胞胎没见过啊？”其中一个女人冷冷地说道。

这倒是解决了唐少的一个疑问，解释了为什么tr会对他忽冷忽热。这种突然解开疑惑的快感让唐少忽略了这件事中的一些疑点。

“你是谁？”唐少有些惬意地问道。

“你可真是一个大爷的命，自己什么都不干就有人救你，伺候你，还……还有美女倒贴。”那女人说着，还一脸不屑的瞥了还在一脸傻笑的tr一眼。

“我们是……是自由恋爱。”唐少用一种初次见家长的态度回答道。每次事后想起这个堪称奇葩的回答，唐少都想找个地缝钻出去。

那女人也被气起得差点儿笑出来，继续用她那冷得让人发毛的语气说道：“呵呵，你和她？你才认识她几天啊？恐怕你连她叫什么都不知道吧？”

这倒是把唐少给问倒了，他一脸懵逼地看着tr。他知道tr001只是一个代号，现在被人家问住了，也是无可奈何。

“你叫什么名字。”唐少轻声问着旁边还是一脸无辜笑容的tr。

“tr001。”tr笑意盈盈地回答道。

唐少几乎肯定这两个人是诚心合起伙来要整他的。

一旁的美女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但那笑并不是什么友好的笑，直笑得唐少后背发麻。笑声过后，女人再次拉长了脸说道：“好了，说正事儿。以下的话我只说一边，听不明白不管解释。”

还没等唐少点头，那女人就继续说道：“我叫欧阳北燕，这次是我的叔叔欧阳栋让我把你接到这个地方的。tr001是我妹妹，她从小在封闭的实验室长大，所以也没有个正常的名字。你要守在她的身边，不能离开超过两百米。你们没事儿的时候就老实在这里呆着，早上六点之后，晚上八点之前不许出门，最好是彻底不出门。”女人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完成了自己的话，但旋即好像又想到了什么，用她那双能把人冻住的眼神看了唐少一眼继续说道：“也不能有过分亲密的行为。”

唐少机械似的点点头。不敢发出一点儿声音，如果可以的话，他甚至都能停止呼吸。

“知道了姐姐。”tr那灿烂的笑容似乎是长在脸上的，永远都不会消失。

欧阳北燕完成了她的讲话，看那样子是不打算给唐少留下什么现场提问时间的；而唐少只是一脸顺从相地看着欧阳北燕，像是在等欧阳北燕继续说下去；那tr自然还是满脸笑意，此时也看着欧阳北燕，那眼神倒真像是一个小女生看姐姐的眼神。

欧阳北燕感觉有些尴尬，她从这两双眼睛里解读到的信息是：两个浴火焚身的年轻人，正眼巴巴地盼着她赶紧离开。继而，她想到了自己离开之后那香艳的画面，不由得脸上一阵发烧。也许是为了缓解这种尴尬，欧阳北燕挺了挺身子，咳了一声强调：“不能有过分亲密的行为！……你们两个听见没有？”

两个人齐齐地点头，异口同声地回道：“听见了。”那默契程度根本就是不打自招。

欧阳北燕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留下一句：“我出去有事儿，你两在家老实点儿。”这种毫无杀伤力的话就离开了。

直到欧阳北燕的脚步声完全消失，唐少才轻轻舒了一口气。

“先生，您消耗了大量体力，而且还有大脑缺氧的问题，请继续休息吧。”欧阳北燕一离开，tr立刻变身专业护士。

唐少摸着自己的头，还真是感觉有点儿缺氧。但他拖着自己那迷迷糊糊的脑袋躺下之前，不知哪儿来的灵感，突然老干部灵魂附体，说道：“你能不能别叫我先生，听着挺奇怪的。直接叫我唐少就行。还有你这名字，tr001，听着跟杀虫剂似的，干脆叫……叫唐柔吧，简写也是tr。”

“好的。”唐少这不靠谱的一句玩笑，没想到tr就这么爽快地同意了，完全没注意到自己已经改姓唐了。

“啊？你姓唐真的没问题吗？”唐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而且这tr如果真姓唐了，他们的关系岂不是不好继续发展了。

“名字已经被确认，不能更改了。”tr一本正经得回答到。这还是唐少第一次看到那张总是笑嘻嘻的脸上浮现出认真的表情。

“哦……好吧。”唐少也随口答应道，回头想想，只是个名字，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也没把这件事当成什么大事儿。然而，欧阳北燕似乎并不这么想。

第十章：异姓双胞胎

“你是不是变态呀！”

半夜，野兽也似的欧阳北燕冲进了唐少的房间，把还在熟睡的唐少惊得从床上跳了起来，并本能地缩进了墙角。

“你……你干嘛？”唐少怯怯地问道。

“你个流氓！”猛冲进来的欧阳北燕，看见唐少那一丝不挂的玉体又骂着冲了出去，门也“咣”的一声被猛甩上了。

唐少蜷缩在墙角，一脸懵逼地看着那扇似乎还在颤动的房门。

“流氓，赶紧把衣服穿上。”门外传来欧阳北燕的怒吼。

一阵手忙脚乱后，唐少打开了自己的房门。欧阳北燕正背身站在自己的房门前。

“喂，你以为你是x光的眼睛啊？隔着门还要背对着？”

“穿好了？”欧阳北燕没有立刻转身，为了以防万一又问了一句。

“没有，果睡是我的命数，不到五鼓天明是不能穿衣服的，不然会有血光之灾。”唐少用一种近乎诡异的语气说着，就像个给孙女讲鬼故事的老太太。

“真的吗？”欧阳北燕竟然用一种很有求知欲的语气问道。唐少几乎笑了出来。欧阳北燕，唐柔，这两个女人似乎知道很多很高深的知识，但同时又不知道很多很浅显的道理。

“你还真信了？”唐少有些挑逗地问道。

唐少还沉浸在刚才那微不足道的胜利中，却不料欧阳北燕一个转身，上面是拳打，下面是脚踢。唐少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赶紧窜回了房间。

“唐柔是你给她取的名字？”欧阳北燕倒是很能沉得住气，想用这种淡定掩盖刚才的尴尬。

“对……”唐少一脸的不以为然。

“她可是我妹妹，怎么能姓了唐，而且你们……你们那种关系，你怎么能让她姓了唐？你说你是不是变态。”欧阳北燕的脸上不知为何泛起了一抹红晕。

“你是不是有病啊，在基地里关的时间长了，人也就封建了吧？就连婚姻法里也只规定三代以内的旁系血亲不能结婚。”唐少那散漫的态度似乎是都不想争辩的，熟不知他这态度也是为了掩盖自己的心虚。本来这种他基本上暂时用不着的冷门知识是记不住的，现在随口就说出来了，完全是因为他特意研究过。唐少在他那个刚刚成熟的年龄暗恋一个不知什么拐弯儿抹角的表妹。也就是在那时候他精研了《婚姻法》和自己族谱。但他们也就只有一面之缘，后来便没了消息。人消失了，但婚姻法的那条“直系血亲和三代以内旁系血亲……”却成了唐少的一生之学。

“真的？”欧阳北燕眨着眼问道，这一瞬间给了唐少一种这个欧阳北燕是唐柔假扮的错觉。

“当然是真的。没事儿了吧？没事儿赶紧走人，我还睡觉呢。”欧阳北燕在唐少的催促下终于出了门。但一出门立即醒悟到自己是被这个看似无害的家伙给忽悠了，可是再推门，门已经被死死地销上了。

“你个骗子！还没交代重点呢，你为什么不给她取个姓欧阳的名字？”欧阳北燕还不死心，隔着门质问着。

“疯婆娘，就一个名字，你直接改回来不就行了。”唐少已经出离了愤怒，他就不明白这种高智商低情商的怪物的思维，本来一件不足一提的事儿，怎么在她那儿就像天塌了似的。

随即门被恨恨地踢了一脚，世界终于再次恢复了安静。

终于回到睡梦中的唐少做了一个梦。他真切的知道那是一个梦。他梦见自己还在那个海中的圆柱形建筑里，但那建筑已经变成了笼子。建筑的外墙由原本的厚重玻璃变成了密排的手臂粗细的钢条。建筑里自然也浸满了冷冽的海水。钢条之间的缝隙足够一个人出入，但唐少却不想出去，他只感觉到一种似有似无的憋闷感。他感觉身体就像被一种既温柔又坚韧的锁链牵制着。

突然，他感觉身边的海水一阵扰动，回头看去，一张血盆大口冲出黑洞洞的海水，向他罩来，还带了一股刺得人头疼的腥臭味儿。唐少被这突如其来的东西吓得一个激灵。

唐少瞪着双眼，看着黑夜中的灰色房顶。意识依然沉浸在刚才的噩梦中，唏嘘不已。稍微缓过神来的唐少本能地侧头看了一眼身旁，这一看又被吓了一跳，精神算彻底清醒了。一双圆圆的眼睛睁正安静地盯着他，那眼睛自然是唐柔的。

她不应该睡在这里的。晚饭后，欧阳北燕特别拉了唐柔去她的房间睡，临离开时还狠狠的对一脸失望的唐少说道：“别胡思乱想了，以后她跟我睡。”

“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怕……”唐少低声说着，用手指了指欧阳北燕的房间。

“姐姐不会生我气的。”那说话的语气里透着无比的自信，也让唐少轻松了些，但也没有完全放松，便又不无担心的问了一句：“那她会生我气吗？”

唐柔没有回答，只对着唐少吐舌微笑。

唐少一下子就心里没底了，身体不由得向远离唐柔的方向挪动了一下。但唐柔似乎没有理解唐少这一躲的意味，竟然也挪动了一下，把身体紧紧地贴在了唐少的身侧。一边是令人胆寒的欧阳北燕，一边是美丽诱人的唐柔，要是放在平时唐少估计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后者，但今天不知道为何就纠结了。

房间再次恢复了安静，那个恐怖的血盆大口再次出现在唐少的脑袋里，一闪而过。但这一闪却让唐少有些不安，那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他只是模糊的感觉脑袋里好像突然多了很多东西，一大堆的问题从不知什么地方涌了出来，涨得脑袋有些发疼。也就几秒，那种感觉又突然消失了，就像从来没出现过，疼痛也随即消失了。那种明明有很多东西需要去想，但脑袋却懒得去想得感觉让人觉得有点儿不舒服，不过和身边的唐柔比起来，那本就微弱的不适感觉就彻底消失了。唐少又下意识地看向唐柔，她的脸上还是那甜甜的微笑。感觉有点儿怪，视觉却都是享受。

早晨，唐少醒来时饭桌上已经摆上了几个盘子，大概是早餐吧。细想起来，唐少已经几十天没有吃过什么正常的饭菜了，就连昨晚的晚饭也是欧阳北燕带回来的桶装方便面，那东西对唐少来说虽然也是美味，也只能勉强算是正常的饭。

想到房间里还有个母老虎，唐少压抑了心中的欲望，没有立即冲向饭桌，而是像个乖孩子一样去了洗手间。

本来唐少闻见飘荡在空气中糊味儿时，还以为只是一两道菜炒得过了火，但是看到那满桌黑乎乎的东西后唐少茫然了。

“唐少，来吃饭吧。”唐柔带着一种满是期待的笑容，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做了一桌多么恐怖的东西。

“额……你姐姐呢？”唐少想拉欧阳北燕来解开这种尴尬场面，至少也要让唐柔知道自己做的不是什么美味吧。

“姐姐出门了。”

“那她有没有吃饭啊？”

“姐姐说我做得太少了，要留给唐少吃，她自己去外面吃了。”唐少真想给那张布满了天真无邪笑容的脸一个大嘴巴，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但也就是因为她的天真无邪，唐少反而更喜欢她了。

“呵呵，你姐姐还正是贴心啊。”唐少苦笑道。

“那我们开饭吧。”

还在想着怎么脱身的唐少被唐柔一把按在椅子上，然后她自己连蹦带跳的跑到桌子对面坐了下来。

“这是我从那本书上学来的，味道一定不错，你赶紧尝尝。”也不知道她哪儿来的自信，第一次做饭就敢说味道不错。

看着那张满是期待的脸，唐少也是无奈，终于还是拿起筷子。他对唐柔苦笑了一下，就用筷子拨弄了起来，希望能从那堆黑色的东西中找到些正常一点儿的菜。最终，唐少也没失望，终于从盘子里夹出一根半青半黑的东西。

唐少把那东西放进嘴里，拿着筷子的手有些颤抖。虽然他很想抑制一下自己的反应，虽然他真的不想辜负了唐柔这一番苦心，虽然……但这些理由最终没有战胜那从舌头延伸到肺的怪味儿。那团根本还没来得及咀嚼的东西伴着唐少的口水一起喷向了唐柔。唐柔一个跳跃，利索的躲了过去。

“不好吃吗？”这种不问可知的问题唐柔竟然还眨着大眼问了一句。

“你说呢？”唐少喘着粗气，扯着沙哑的嗓子反问。唐少的错误在于对那团黑色的东西的理解还只停留在颜色上，他似乎是忽略了一个常识：一个糟糕的厨师的问题肯定不会只是火候上的问题。

“水！水！”唐少看着还在傻笑的唐柔，像个垂死之人一样指着茶几上的杯子说道。

唐少整整喝了两大杯水，口里那种以苦、咸、辣为主的怪味儿才算降到了可以忍受的程度。

“你看的哪本书学的？”唐少只是随意的一问，只是想表达一下自己不忍直接表达的愤怒。没想到唐柔真的就把一本书放在了唐少的面前说道：“这本。”

唐少随手翻了一下，果然是本劣制的厨师教材，就连图片都是黑白，自己眼前的一桌菜跟那被印成黑乎乎一团的照片还真像。

“主要是因为书上的标注不明确，什么辣椒少许，食盐适量的，根本就是无法计量。”唐柔一边收拾着桌上的盘子，一边小声嘟囔着，要是她不笑嘻嘻的唐少还能勉强把这些话当作检讨。

“你这菜别扔了，它们虽然不适合我吃，但没准儿合你姐姐的胃口，要不你留着给她尝尝？”唐少心理盘算着，想拉欧阳北燕下水。

“你想骗我！”那张天真无邪的笑脸突然换上了一种恍然大悟的笑容，似乎真的是突然醒悟的。

唐少有些无奈了，这妮子，肯定是故意的，之前怎么就没觉察到她那个姐姐在骗她呢？她那脑袋肯定是不怎么灵光的，可一碰上自己怎么就变得这么聪明了，有些时候简直就是自己肚子里的蛔虫。

“我的早餐怎么办？”唐少摸着咕噜响的肚子问唐柔。

唐柔在冰箱里摸索出一块儿干冷的面包，放在唐少的面前说道：“吃这个吧。”那东西被唐柔放在桌上的时候发出了一声颇为清脆的撞击声。

“这东西放了几天前了？”唐少有些犹豫的问道。

“没事儿，肯定好吃的。”

唐少的手居然真的伸向了面包，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手是先于自己意识伸出去的，自己的嘴也先于自己的意识咬了一口。

“真的是美味！”唐少不由得从内心发出了一声赞叹，这简直就是一个厨神级别的人做出来的美味。它带给唐少的不仅有味蕾上的享受还有精神上的愉悦，那种感觉很熟悉，这让他想起了在基地时喝的那种黄色液体，那时候也是这种味道。

“难道这东西是从基地出来的？”唐少暗自盘算着，不知不觉间已经把那块面包给消灭了。

“味道不错吧？”唐柔笑道。

“有这么好吃的东西怎么不早点儿拿出来？”唐少舔着自己的手指，脸上一副很享受的样子。

唐柔只是微笑也不回答。

第十一章 竟然是高手

三个人过日子，虽然有点儿别扭，但也还算平静。

欧阳北燕还是每天早出晚归，唐少开始回到了他宅男的生活，家里那台配置一般的电脑就足够他自娱自乐的了，更何况现在还多了一个跟屁虫似的大美女。每次他沉迷在自己的网络世界的时候，那美人就在旁边，安安静静还面带微笑地看着。这时候他似乎已经忘记了自己的跳楼的事，心情大好的他运气似乎也出奇的好，那些本来不怎么出现的网络狗友，居然也会三三两两偶尔出现一下。今天人就特别齐整，凑了个五人开黑队伍。

“等我一下，马上回来。”唐少急促地对着耳机喊了一句就一溜烟似的冲进了厕所，也顾不上再听耳机里那一片嘈杂的骂声。

可是他再回来时，他的位置上已经被唐柔占据了。这要是别人肯定会被他一把拉下来。即便是唐柔，他也有些不甘心，就像一只躁动的猫一样围着唐柔转动起来。

“那个，唐柔啊，马上就要开团了，千万别乱点啊。”唐少尽量压低了心中的躁动，用哄小孩儿的语气说道。

唐柔没有回答，只是给了他一个信心满满的微笑。唐柔的微笑似乎总是很有魔力，唐少一下子就平静地坐在了电脑旁边，像是听话的猫。唐柔将耳麦递给了唐少，自己开始操作。

游戏开了，麦里不断响着那些粗老爷们儿的粗嗓门儿。

“哦，回来了，开……开始吧。”唐少犹豫地看了一眼唐柔，然后又用手当上麦，低声说道：“你就玩儿个开局就行了，有烂摊子也没事儿。”

游戏开始，基本也是按着唐少的想象在进行的，走路撞墙、无脑送、乱开技能……唐少则是承受着麦里传出来的叫骂声，那骂声极其恶毒，就差问候唐少的家人了。但那骂声和那电脑屏幕上不断被宰的场景比起来简直不值得一提。唐少真想直接把唐柔撞开，可每次这种念头爬上心头时，就会被唐柔的一个媚笑给浇灭了。

实在惨不忍睹，唐少干脆把视线从屏幕上移开，把头深深地埋在自己的胳膊里，承受着耳麦里的叫骂声。

“呵呵，我的键盘出问题了，各位大哥多担待。”唐少赖笑着，频频道歉。

“投了，投了，重新来过吧。”麦里传来一个声音，也不知道是谁先开的头，随后就几个人开始附和。唐少也竟然也附和了。

麦里的声音渐渐平静了，没有了叫骂声只有还算常规的战术布置和游戏音。

“特别是大宅，注意点儿啊，键盘不行就打辅助吧……”话筒里的人毫不客气地给唐少下了命令，唐少心虚也不敢反对，只能支支吾吾应付着。

游戏开始，唐少不敢开口，也不敢把耳麦关了。游戏打得臭不要紧，要是让队友知道自己是让女人代打肯定会遗臭万年的。宅男的键盘如图腾一般神圣，特别还是在征战的时候，怎么能让女人染指。

唐少趴在自己的胳膊里，将音量调到听不清却能识别队友咆哮的程度，想象着惨不忍睹的战败画面。时间一长，他几乎睡了过去。

麦里突然冲出来的一阵喧闹声。迷糊中的唐少被吵醒，立刻做好了再次挨骂的准备。

“nice！……大宅你他娘的这是留着一手啊！”一个格外洪亮的声音首先突入唐少的大脑。

大宅是唐少在游戏里的id，被点名称赞的唐少还以为自己仍然睡着，正在做梦呢。当他看见那个满脸微笑，对他比着剪刀手的唐柔时才算完全回到了现实世界。

“怎么了？”唐少一脸迷茫地问着唐柔。

“你装什么装！这两个团灭够吹一年的了。”麦里的人七嘴八舌的，大概的意思就是唐少做了很牛的事，又非要装傻。

唐少再次看上屏幕时，屏幕上就只剩下“胜利”两个字了。

“这是你干的？”唐少用手遮上了麦，问唐柔。唐柔点了点头，算是肯定了。

唐少赶紧把鼠标从唐柔手里夺了过来，查看回放。

唐少简直惊呆了，这画面对于一个外行人来说实在不算什么，但对唐少来说，真的是可以吹上一辈子的操作了。

游戏开始就是唐少自己的看过的，不断撞墙、不断浪送，但这样的状况慢慢好转了，走位越来越流畅。最精彩的部分也就到了游戏的最后，一波大龙团后，本方英雄基本团灭，只有角色大宅刚刚恢复好状态，慢悠悠从中路向对方的基地出发了。

既没有buff也没有什么放亮的高级技能。此时对方的五个闪动着各色特效的英雄也正从中路走来。六个角色在中路相遇的时候，对方前进的脚步停滞了一下。显然是对对手这种肆无忌惮的前进方式有所顾忌。可停滞只持续了几秒的时间，因为这个局面实在太容易看清楚了，大龙坑里的尸体都还热着，算算时间就知道眼前的英雄就是对方的全部战力。地方几个英雄甚至都没有调整阵型，最前面的英雄随手就是一个技能抛出。大宅的血是满的，可装备是虚的，加满buff的一个大招用在他的身上甚至显得有些奢侈。大宅危矣！弄得还在看回放的唐少都不由自主甩了一下鼠标，想躲开这一击。

可是……大宅突然一个小横移动，那团金色的火光几乎贴着他的身体便飘了过去。唐少又不由得吸了一口气，可对方的角色却没有因此留手，虽然慢了半拍，可下一个大招立刻又跟上。唐少拿着鼠标的手再次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下。

录像中的大宅又是一个横移，看似惊险得再次躲过了大招。

这就有点儿气人了！对方好像也被气得不轻，两个大招无脑一般被同时抛了出来，一个adc的远程一个辅助的范围控制。

死局！

如果说躲过之前的两个攻击还能用高手来评价的话，能在这个局面下生存就只能用奇迹来形容了。然而，奇迹就在李明一句“我靠！”的评价中发生了。借着路边的一个小凸起，大宅一个小跳撞墙首先躲过了辅助的地震波，又借着一弹改变方向躲过攻击火球。

满血生存！

唯一不完美的就是大宅这一弹直接落入了敌人的阵营里。对方的刺客也算反应神速，随即便出了一击暗刺。被刚才的一躲带入节奏的唐少立刻又被又是一抖，可刺客的大招带着闪现特效，即便是本能一抖已经晚于刺客收招了。可偏偏屏幕中的大宅却是落地瞬间一个便开始走位。刺客的短刃到时，大宅已经走到了他的身后。

运气！如果不是运气就只能是外挂了。可为何他还能回身给刺客来了一击平a！

强敌环绕。一个装备都落后了好几个档次的辅助，落在了几乎满装的敌群里生存率为零。可就是那个显得弱弱的身影却又是接连几个走位，让过了对手的几个大招，还分别还了对方几计平a。一轮攻击后，依然满血生存。

小兵也在这时进入了战团。大宅又在小兵的掩护下几个漂亮走位，随手第二轮平a。刺客已经半血，其余众人也都多多少少掉了些生命，可关键是大招都放得差不多了，大宅依然在不紧不慢地走位，平a。对手此时只剩下了无能的狂怒，大招小招毫无章法地释放着，一片小兵倒下，却始终有个身影在不紧不慢地走位，平a。

终于，大宅的技能栏里，一个技能亮起，随即立刻又暗淡。一声咆哮之后，忘乎所以释放着技能的五个敌人突然被被眩晕。紧接着是第二个技能亮起，虚弱。释放，然后五个角色就那样安安静静地挨了大宅又一轮平a。刺客血线见底，其余角色的血线也都去了大半。

唐少几乎都能想到那种干瞪眼，却无能为力的挫败感。五个角色背后的操控者似乎是利用刚刚的短暂瞬间进行了沟通，状态消失便迅速散开，重新集结。

可是再回头时却发现，刺客已经倒下。

而大宅始终没用过的闪现也终于出手，一闪便直接跟上adc，利用adc虚弱状态还没消失的瞬间便是两次平a。然而血线还在，adc没有丝毫反抗就是一个闪现。然而闪现结束，流血状态下的adc直接倒地。

五打一，被拖成了三打一，这样的结果令人郁闷，却也没到让人绝望的地步。地方三人血量尚可，小技能冷却也差不多了。反观大宅，大招已经放了两，没有位移技能。三人迅速站位，直接冲向了大宅。但出人意料的是，大宅也没有退意，直接迎着敌人抢两步，与自家仅剩的三个小兵站在了一起。

“看你死不死!”对话栏里,对方已经死掉的adc发出一声嘲讽。可更讽刺的却是，自家打野直接一个冲刺被被小兵绊了腿，然后就挨了大宅当头一计平a。

屏幕对话框里，很应景地出现了网络世界里很流行的“外挂死某某”句式。

然而攻击的人依然在攻击，走位的人依然在走位。大家都很投入，也许是太过投入了，以至于唐少的队友们纷纷复活传送进战场的时候，对方三人依旧在很投入地对付着大宅。然后就是几乎没有丝毫消耗的团灭。

然后是几波消耗，大家各自发育，再没出现大规模的团战。可是唐少的几位战友估计是被点燃了热情，打法也浪了起来，即便有唐柔这样的妖孽操作打底也只能和对方五五开。

最后，双方防御塔被消耗干净。决战在敌方基地开始，是个角色杀坐一团，光影中大宅灵活地躲避了对方百分之九十的攻击，反而是因为队友多了几个走位被挡掉了些血。九具尸体围绕下，大宅一下下a着敌方水晶的身影才开始显得颇为疲惫……

胜利！

“喂！准备了！”耳麦里嘈杂的吼叫震得唐少一个激灵。

“你……你没开挂吧？”唐少心虚地看着唐柔。

“嗯？”唐柔无辜地微笑。

“嘿嘿，没事。他们让你准备呢。”唐少点点屏幕上准备的按钮。

唐少也乐得让唐柔再显身手，以确定这不是个意外，也不是外挂。

短短两个小时的时间，队友们已经赢了五六局。唐少看着唐柔玩儿游戏，有了种看游戏比玩儿游戏更有快感的感觉。唐柔这游戏玩儿的，竟然玩儿出了点儿艺术家的气派。

两个小时过后，这场屠杀以唐少游戏号被封为结局散了。

“你小子别真是开挂了吧……”几个老玩伴也开始怀疑唐少了，那语气甚至不是怀疑，简直就是肯定。

“你们几个，刚才虐人的时候怎么不怀疑啊？现在说这话……”唐少虽然被封了号，但还是被这种更像是夸人的怀疑态度弄得有点儿虚荣了，说话的语气显得颇为高傲。

“你真没开？”其中一个人似乎很认真地又问了一次。

“没有。”唐少敷衍地说道。

在得到了唐少的确认之后，那人似乎很有把握地说了句：“那没事儿了。”

这帮人唐少基本都是没见过本人的，说是熟人也大部分是些只在网络世界里用语言来来往往的人。那个说话的人好像有些背景，在网络里也有些影响力，id：山东大葱。

“你打算怎么弄？”唐少虽然知道这游戏账号被封无非就是申诉一下，然后听天由命，但还是有些好奇地问道。

“游戏账号都是小事儿，但你今天这几下子可真是……”山东大葱说到这里似乎是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来表达自己的赞美之情，便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真是他娘的牛逼啊！”

在网络的世界里，唐少基本不说脏话，却不介意别人说脏话，特别是这种只用来表达自己强烈情感的脏话，因为他知道那些人只是把这些脏话当做感叹词在用。

“这个就给我行吧？我把这几场的视频给你发出去。”山东大葱继续说道。

唐少犹豫了一下，虽然他可以拍着胸脯说自己没开挂，但这个唐柔他就不敢保证了，再想到唐柔开始是那笨手笨脚的样子，就彻底迷失了。

“大宅老弟放心啊，游戏视频虽然是给我发布，但视频肯定注明你的名字。”山东大葱看唐少没有回答，继续补充着。虽然那大神级别的发挥跟他关系不大，但能成为这种操作的见证，也可以吹上一年了。

“行，你发吧。”唐少也没把这种事当回事儿，只是在那种似有似无的虚荣心推动下给了这么个回答。

“你……”回过头，唐少想审问下唐柔变强的诀窍，可一看到唐柔那张笑脸时，又没了提问的欲望。那瞬间的感觉很熟悉，就像他偶尔会感觉自己大脑中有很多疑问，却又瞬间消失。

第十二章 邀请函

第二天，唐少刚刚打开他那些网络里的聊天工具，便蹦出了几十条未读信息。其中有大部分是好友请求，甚至还有几个是带着美女头像的账号。这可是前所未见啊，以至于唐少那颗还算灵光的大脑立刻蹦出一个念头，对着外面就喊道：“唐柔，你是不是又玩我电脑了？”

“没有又玩。”唐柔清脆而懵懂的声音从餐厅传来。

唐少这个死宅，平时登陆聊天工具只是为了玩儿游戏，而好友也就是圈儿里常玩儿的那几个。往常一年到头都不会有什么好友请求，更别说美女账号了。然而这一切的疑惑都在和“山东大葱”交谈之后有了结论。

“你的视频火了！点击量他娘的快过三百万了！我也让一些职业战队的朋友看过了，只是还没人回我。”山东大葱有些激动，就好像火的那人是他似的。

“那，他们是怎么知道我的账号的？”唐少还是比较淡定的，因为他知道这些视频跟他没什么关系，甚至还有点儿因为霸占了唐柔的风光而感觉愧疚。他比较关心的还是那些自己的聊天软件的账号是怎么泄露出去的。

“嘿嘿，老弟别担心，都是些熟人。我这也不好推辞啊。”山东大葱发了一个视频链接之后就下线或者隐身了。

唐少点开链接，那是一个游戏视频发布网站，发布者正是跟自己聊天的那人，id：山东大葱，跟他的游戏id一样。唐少原来也经常来给山东大葱捧场，那时候他也就几万粉丝，不温不火的，听说他结婚之后就已经停更了。

今天看去，他的粉丝已经超过了八十万。就在唐少浏览网页内容的几分钟时间里粉丝数又涨了几十人，照这样的趋势发展下去，过完今天就能过百万了。

“难怪这家伙兴奋。”唐少暗忖道。

点开评论区，热评第一条跟游戏无关，而是一句阴阳怪气的：哎呦！大葱哥终于找回账号了！一串猥琐的微笑表情。紧跟这条回复的还是一串阴阳怪气，队形整齐显然都是山东大葱的老粉，都在谴责大葱拖更。

热评第二条总算进入了正题，但内容却是在质疑“大宅”开挂的，话题统一，队形却不怎么整齐，关于开挂争辩几条之后就开始了问候家人。但不管内容如何，都反应了一个事实：这些视频火了。唐少在网络里也是个键盘侠，他深深的明白无论是捧的还是骂的，都不重要，热闹才是最重要的。

“唐柔，来看看你的粉丝。”唐少将还在打扫的唐柔叫了过来。如果他有这么多的粉丝，他肯定得乐得屁颠儿屁颠儿的。现在他叫唐柔来，就是想让唐柔也体会一下那种屁颠儿屁颠儿的感觉。

然而他失望了，唐柔看着屏幕，好像根本没有理解两百多万播放量，近十万的点评意味着什么，她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呵呵，挺好看的。”

“额……这视频很火啊。”唐少指了指播放量，稍微点拨了一句，希望她能赶紧get到重点。

“嗯。”唐柔微笑点头，仍然一副局外人的淡然表情。

唐少突然感觉自己好low，仿佛他就是小人得志的那个小人，穷人诈富的那个穷人。反正就是处处都显得很不高级。火了的事也就索然无味了。

本来想关上网页，可跳到了首页却发现推荐视频里居然也出现了自己的视频，而标题却是“逐帧分析‘大宅’开挂视频”云云，再往下一翻，类似标题的又蹦出几条。本来一派膜拜大神的景象，画风突变成了全民打假。李明随手点开一个，播放量居然不输于原视频。

不过也还好，李明对这样的事也见得多了。反正唐柔也不怎么在意，他就更不在意。

关了视频，唐少又被一帮“狐朋狗友”拉进了游戏。“大宅”的账号还在封杀状态，山东大葱便硬塞给唐少一个全英雄全皮肤的大神账号。没办法，唐少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玩了几把，有输有赢。唐少的发挥中规中矩，这要放在从前也没什么好吐槽的。可现在他是有了“操作大神”称号的人，平庸就等于失败。

“喂！打起点儿精神来啊！”四个躺尸的队友，竟然不想着怎么出装，而是都在等着唐少以一敌五来个大翻盘。以至于唐少开始怀疑他们四个是在故意送人头。

当唐少的角色也躺了之后，耳麦里一片唏嘘。虽然没有抱怨，可那种只有父母面对败家子儿子时才会有的叹息实在令唐少不舒服。

被叹了一次又一次之后，唐少终于觉得游戏简直是种折磨。

微微一侧头，发现唐柔正满眼期待地看着他。

“要不……你玩儿吧？”唐少明知故问。

“嗯嗯……”唐柔眯着眼，快速点了一串的头。

唐柔登场，游戏氛围立变。本来唐少打算半睡半醒混时间，可是耳麦里一声声“nice！”不但吵得唐少难以入睡，更是引得唐少也一阵的激情澎湃。弄得他自己也忍不住喊了几声“nice”。好在大家都挺激动的，没人在意。

最后，再次以新账号被封的结果结束了今天的聚会。虽然大牛账号被封，但山东大葱却显得很是兴奋。

“兄弟，今天的视频我也给你发了吧？”山东大葱显得很是兴奋。

“随便。”唐少懒懒地回答。

“我就要点儿人气，等网站的奖金发了我全给你。”唐少虽然同意了，但山东大葱还是补充道，就像怕唐少反悔似的。

唐少侧着身子，打字不方便，只能草草回了山东大葱一句“没问题”。

没有游戏可玩，唐柔显得有些无聊。唐少用键盘打字的时候，她只能无聊地摆弄着鼠标，就像个有多动症的孩子。等唐少回车发完最后一句话，唐柔立刻点开了右下角跳出的一条邮件提醒信息。

网页跳转，是一封邀请函，一封来自唐少母校的邀请函。

唐少的大学是一所京城的普通大学。唐少的游戏专业挂靠在大学的软件学院。像是为了迁就唐少平庸的命运，游戏设计在学院里也是不上不下很普通的专业。似乎是为了摆脱这样的平庸宿命，游戏专业最近也进行了改变自己命运的抗争。每年一次，为期两天的“全国大学生游戏展”就是他们努力之后的成果。

“全国大学生游戏展”这个名字也不知道是哪位领导的拍头之作，因为这个名字起得实在草率。且不说这个名字令人发指的平庸程度，光是“全国”和“大学生”两个定语就有无数的槽点。

首先，它既不是面对全国的，也不是全国闻名的，只是摆出了一种“我就是要面向全国，你们爱来不来”的任性架势；再就是“大学生”，因为上一个原因造成知名度不高，所以为了让游戏展显得“很全国”就从来没有限制过参展者的身份。唐少自己的第一个独立游戏就是在大学的游戏展上卖掉的，而作为参展者的经历也仅此一次，后面两次就是作为参观者参加的了。

唐少也因此成为了学院领导口中“取得了丰硕成果”中的一颗小果子，也就莫名其妙成了游戏展毕定要拉去凑人气的角色。

“游戏展是玩游戏的地方吗？”唐柔突然提问打断了唐少的暗自腹诽。

“啊？算是吧。”唐少随口说着，大脑里却想到了那个叫做“公共体验区”的展区。如果把游戏展的展区排下名次，那个叫做“公共体验区”的地方估计会排在第一名。

所谓“公共体验区”大概相当于临时网吧的存在。因为展位规模和财力限制，所以很多游戏展商都没有自己的体验设备。“公共体验区”创建的初衷就是为了分担各个游戏展区的压力。让参观的人有个能体验试用的地方。但大部分作品显然没有足够的吸引力，这个区域就慢慢变成了参观者们玩各种主流游戏的地方。唐柔不经意的一个提问，就这么无意地点中了“全国大学生游戏展”的精髓所在。

“在周末，还有三天。”唐柔点着网页上的邀请函，似乎自言自语地说着。

看唐柔那副投入的样子，唐少不免开口提醒了一句：“这个邀请函是给我的。”

“嗯，是给你的。是不是能带我去？”唐柔笑得眯起了眼。

带家属！带家属去大学！带着有牌面的家属去大学！这简直就是宅男的梦想！

可是……唐少看了一眼陌生的房间，然后大脑一阵鼓胀感，似乎突然涌出很多回忆。可是当唐柔捧着他的脸，对他微笑时，那些记忆又突然都消失了。唐少愣怔了片刻，然后莫名其妙问了一句：“这里是哪儿？京城还很远吧？”

“这里是北纬395°，东经1163°，你们叫做京城的地方。”唐柔眨着眼睛一副得志的样子。

“嗯，带你去。”唐少爽快答应了。听说这个地方是京城，唐少也有点儿小意外的。观念里，既然是逃出来的就应该躲在边陲小城之类鸟不拉的地方。既然回到了他熟悉的京城，有点儿意外。不过经历了生死之后，唐少感觉自己的心境有些宽广了，面对意外时竟然没有丝毫波澜，镇定的简直不像话。

第十三章 屠神

傍晚，天色已经黑下来之后欧阳北燕才终于回来了。

唐少已经在客厅里看了很久的电视剧。至于唐柔，唐少把自己久不动用的小号翻出来给她用了。为了不用带着耳机陪打，唐少也没再招呼同伴，就让唐柔自己玩。小姑娘就那么一直趴在电脑前征战了几个小时。

欧阳北燕面色有些苍白，手里拎着沉甸甸的购物袋。干练的马尾发型有了几丝乱发散乱在额前。

看着那张三分忧伤，三分优雅，三分冷漠加一分强颜欢笑的脸，唐少有些出神。说实话，唐柔的脸虽然总是挂着让人觉得温暖的微笑，但和唐柔相比，欧阳北燕却更有烟火气，更像一个活生生的人。

这是第几天了？好像已经有几天了吧？她每天回来都很疲惫吧？都是她一个人在忙着？我们在吃白食？唐少明明觉得这样是不对的，可怎么会漠视了这么久？……

欧阳北燕换完拖鞋，一个抬头正看见了唐少那双出神的眼睛，于是便提高声音问道：“她呢？”。

唐少一个恍惚：“哦，在玩游戏呢。”

顺着唐少随意的一指，欧阳北燕向房间内看了一眼。唐柔也正回过头来，抛出一个乖乖的微笑便又把头转了回去。

唐少也看见了，见唐柔还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便压低了声音对欧阳北燕说道：“你妹妹好像染上网瘾了？”

“网瘾？”欧阳北燕皱了下眉头，突然嘴角一翘，疲惫之态也消减了不少：“嘿嘿，还不错。继续努力！”

“喂！是网瘾啊！”唐少怕欧阳北燕把自己的话听成了什么奇怪的东西，便又低声强调了一遍。

“嗯嗯。”欧阳北燕头也没回便拎着购物袋进厨房了。

唐少莫名其妙摸着脑袋，慢慢溜到了唐柔身边。

“你姐姐是不是有问题？”

“啊？”唐柔敷衍地抬头向唐少微笑。然后唐少就感觉大脑一阵清明，再不想去思考欧阳北燕身上的疑点了。转而欣赏起了唐柔的操作。屏幕上是两个人的solo赛。

“对面谁啊？操作还不……”唐少一句“还不错”都没说完，对面的英雄已经挂了。

“是山东大葱推荐的。”

“你跟他聊天了？”唐少一边问着，一边点开了还在闪动的，和山东大葱的聊天框。

唐少从头到尾将聊天内容浏览了一遍，差点儿惊掉了下巴。

聊天以山东大葱一个疑问开始：在吗？

然后是他回的一个简单的“在”，没有标点。

“有人质疑你用外挂！！！”

“哦”

“一些臭鱼烂虾咱不理，可是有些职业选手……”后面长长的省略号充分表达了大葱先生深深的意味深长。

没有得到回应之后，大葱干脆摊牌：“他们想跟你solo一下。”

“？”

“别装糊涂，就是单挑嘛，哥们儿我可是挺你的，要不你教训他们一下？”

“嗯。”

后面就是房间号什么的，看样子是在进行单挑了。

然而，对话到这里才过了不到一半。唐少快速翻过房间之类信息之后，又发现了新进展。

“还有一位……希望和你再挑一把。”山东大葱发消息。

“嗯。”

十分钟后，又出现了一条。

“那个……lj战队的当家打野云狐想跟你再开一把……”

“好。”

八分钟后又是一条，如此反复……看完聊天记录，唐少不由得想起了刚刚倒下的那个id叫做“流风@cg”的角色。本来以为是高仿，可聊天记录里山东大葱已经完完整整列出了他的名号：世界冠军战队cg大当家，世界第一中单，刘锋！

这就有点儿雷人了！人家可是世界第一，你……我这样不好吧？！

突然，对话框再次蹦出一行字：dk猿想跟你开一局。

别人，大葱还会列出个名号，而这位dk猿可是位传奇大神了，名号什么的都不重要，只是这个名字就世界闻名。唐少几乎惊掉下巴。就在唐少出神的瞬间，唐柔已经熟练地在对话框里输入了“嗯”，马上就要回车发送了。

唐少赶紧抓住唐柔的手：“嘿嘿，歇歇，我先跟他聊聊。”

唐柔点头。

唐少郑重而轻柔地放下唐柔的手，他觉得那双手可太值钱了，放的力量大一点儿都要贬值几十万的。然后他才在聊天框里重新输入：“老大，你是被职业战队绑架了吗？”

“呦，你终于舍得多说话了？”大葱快速回复，“这不是想把你的账号解封了吗，找了个战队的熟人打听下有没有什么办法。结果就说起了我发的那几段视频，然后就聊到了你。我也没想到他能把大神们都叫来了。”

“不过，兄弟你也真够猛的。一个打十个，屠神啊！今天哥们儿又有素材可发了，哈哈！”

唐少无语。

“dk猿，还打不打？”大葱不耐心地问。

草草打了句“不打了”，也不等大葱回复便下了。

晚饭之后，唐少坚决无视了唐柔用各种温柔眼神表达的“我想玩游戏”的意愿，霸占了主座的位置还把唐柔赶出了房间。

从网盘里将自己另一部还未完成的“大作”下载下来。那可是自己酝酿了几年的作品，虽然只是无聊的时候添几笔，但终归是自己的心血。今天看见了邀请函，自然又动起了它的心思。

犹记得当年出售第一部大作时的“风光”，院长和他握了手，还有几个漂亮小学妹跟他要了联系方式。虽然后来院长叫错了他的名字，和小学妹聊过两次天就被拉黑了，可毕竟当天是风光的。如今这样的机会又一次出现在他的面前，怎么可能去做一个平庸的参观者，一定要作为学院硕果“参展商”回去才对啊，否则怎么配得上唐柔这么有牌面的家属。

如果能再现昨日的风光，也能让自己在唐柔面前有些牌面。玩游戏的风光就别想了，已经被唐柔全方位的碾压了，那就只能从做游戏着手，找回点儿男人的尊严。

存储资料下载的时候，唐少想幻想着几天后的成功竟然笑出了声。可是当他全方位浏览了自己的作品之后，面部不由得抽搐了起来。显然，自己对作品的完成度有点儿高估了。那些奇妙的创意，好像只是想过还没来得及动手做吧？也不知在何时的梦里就变成了自己已经完成的作品。自己好像经常分不清梦与现实，最近症状似乎还加重了。

再次仔细检评估了一番，得出一个科学的结论：作品完成度不足百分之五十，作品质量一般。

哀叹一声，唐少直接把文件夹拖进了垃圾箱。事与愿违的叹息渐渐浮上心头。

半夜，唐少再次做了那个梦。海底的牢笼，逡巡的鲨鱼，浓的呛人的血腥味儿，还有那种能把人压死的恐惧之感。海水随着鲨鱼的靠近变得躁动，唐少的身体被搅进旋涡里不断撞击着粗大的铁栏杆。然而梦中的唐少却是麻木的，就像一根飘零的枯木。

直到鲨鱼张开它的血盆大口，向着牢笼内的唐少冲来。长时间积累的真实感和恐惧感瞬间涌入唐少的大脑，一声闷哼之后，他醒了。

房间里光线昏暗，电脑屏幕明暗闪烁，一个笑脸挡在那里让唐少砰砰乱跳的心脏瞬间便安静了。轻轻一个翻身，他又睡了过去。以至于他都来不及思考为何唐柔还在玩电脑；为何在黑暗里，他依然能清晰分辨出唐柔的笑容；为何人的情绪能变得如此之快。

第十四章 又做梦了

第二天一早，唐少懒懒起床，唐柔已经开始在电脑上征战了。欧阳北燕应该又出门了，没见到人。

吃完早饭，唐少悻悻然来到了唐柔身边。今天还好，因为没有登录聊天软件，所以唐柔只是自己在玩游戏，没跟人组团，也没跟人单挑。

“咳咳。”唐少轻咳一声，眼睛瞟了瞟客厅里凌乱的餐桌。唐柔俏皮的一笑便乖乖让开了主座。

趁着唐柔去洗碗的时间，李明总算拿回了电脑的控制权。

习惯性的登录聊天软件，然后点开网页。

聊天软件里又多了好几十条好友申请。没看那些申请，唐少先点开了山东大葱的聊天框。

一串“喂”是昨天留下的。

最新的一条是今天早上的：“老弟，你火了！昨天的视频发出去，点击已经过两千万了。”或许是看见唐少上线，山东大葱立刻又发了一条：“老弟，有人私信我，要你的联系方式，给不给？”或许是为了加强说服力，他马上又跟上一条：“五十块钱一位，钱都给你。”

唐少不由得拍了一下脑门，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复。看了一眼那几十条的好友申请，估计丫的已经先斩后奏了。

“给。”唐少回到，然后随手就把所有好友申请都点了拒绝，特别是那些申请说明里写着求单挑的，直接拉黑。

然后唐少点开了视频网站，随意扫过山东大葱的资料，粉丝一栏后是一串颇长的数字。山东大葱的主页里连续几条视频更新。题目倒是起得很朴素统一格式为：神秘大神pk某某某，并没有像昨天一样非要把一众大神的名号都写出来，估计也是为了给那些大神留个面子。

随后点开“神秘大神pk流风”的视频。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可发布八小时，播放八百万，评论五十万的数据还是惊了唐少一下。

没有看视频内容，李明直接点开了评论区。

“woc，自娱自乐吧！”

“羡慕有两个号的作者大大！”

“作者编得一手好剧本。”

此类阴阳怪气的评论占据了前面的热评区，热评的回复也基本一个调调。不过热评的回复却在早晨七点之后画风突变。

一条评论成了分水岭。

“诶，你们是不是sd啊，流风大神亲自点赞转发了，怎么可能是假的。”

然后也不知在哪儿埋伏了一夜的正义之士纷纷跳了出来，整整齐齐刷起了“sd”，显然是给之前那群阴阳怪气的。

也许是因为时间尚短，正面的评论还没浮上来。唐少便继续向下翻，一条热评跳入了他的视线里：“这么多大神都被挑翻了，我也要找神秘大神单挑去。是不是赢了他就等于赢了职业圈，输了也是跟大神一个水平？”评论人为了说明自己这条回复只是调侃，并非认真，结尾又加了一串猥琐表情。可是认认真真回复这条评论的人却大有人在。

“我也要跟葱大神单挑！”

“1”

“楼上眼瞎吧，葱大大已经说明神秘大神不是他了。”

“谁有大神联系方式，三百收！”

“1”

……

“外挂死*&……%”

“滚”

“滚”

乱七八糟的评论似乎有了音效，唐少仿佛掉进了某个大型吵架现场，嘈杂堪比养鸭场。

不过不管内容如何，就像山东大葱说的，他真的火了。

看着这群吵吵嚷嚷的人，唐少不由得恶趣味丛生，便直接在评论区回复了一句：我将参加后天在京城举行的全国大学生游戏展，单挑请早。反正自己这么一条没开头没结尾的评论掉进了几十万的评论里谁又会在意呢。而且现在又是个全网吹牛逼的时代，就算有人注意到又会有几个老实人信呢。

关掉网页，唐少一侧头就看见了笑意盈盈的唐柔。无奈，唐少只能将宝座让给了唐柔。为了防止唐柔搞事情，唐少直接下了聊天软件，给他登录了没什么好友的游戏小号。反正唐柔也不在乎跟谁玩。

经过这两天给唐柔当陪玩，唐少对电脑游戏的兴趣也小了不少。不过宅男是从来不会被无聊打败的，没有电脑就去看电视。也不用真要明白电视里在播什么，只要开着，宅男的内心就很平静，时间也会过得很快。

然后这一天就这么无聊地过去了，然后是按部就班的吃饭，睡觉，在梦里被鲨鱼恐吓。

一个激灵醒了过来。

电脑屏幕还在闪烁，屏幕前的唐柔正襟危坐。

唐少从床上爬了起来，眯着朦胧的双眼走到了唐柔身后。他想看看时间，然后再借机批评一下小女生网瘾的问题，最后就是抱着妹子睡个回笼觉。

可是，当他看见满屏幕飞快跳转的窗口时，就有点儿懵了。一会儿是3d建模软件，一会儿是动画渲染，一会儿又是代码窗口。作为专业游戏设计人员，唐少也只能看出这是在进行游戏设计，却完全看不清到底是要设计个什么东西。

唐少的精神慢慢清醒，却又陷入迷惑之中。一股什么东西烧焦的味道隐隐出来，唐少首先想到的是厨房，可回头看去，厨房的方向安安静静的，没有丝毫动静。感觉不对，唐少又凭感觉将视线转向了电脑的主机。果然那里正有丝丝的黑烟冒出来。

“喂！”唐少轻轻拍了拍唐柔的肩头。美女像是触电一般，身体微微震了一下，然后转头。那张熟悉的笑脸依旧，可是她的眼睛似乎有些……唐少摸着迷糊的脑袋，仔细盯着唐柔的眼睛。

是光！她的眼睛在闪着亮光！那不是正常的人眼反光，也绝不是什么文学修辞里的光，那就是纯粹的，光！

唐少感觉大脑一阵的眩晕，呼吸也在变得不听使唤，恐惧在脸上绽放，一声“鬼啊！”似乎就在爆发的边缘。可是，就在这时，唐少忽然感觉大脑一阵清明，然后沉重的呼吸也突然顺畅，身体一轻便没了知觉。

再次一个激灵醒来，眼前是无边的黑暗。

慢慢的，他的眼睛开始适应黑暗，视线里也渐渐出现了唐柔那张俊俏的脸。她呼吸均匀，胸口在规律地起伏着。

“我又做梦了！”慢慢闭上眼睛，唐少再次睡了过去。

一早醒来，偌大的空间里再次只剩下了唐少和唐柔。

“你又开始玩了？”唐少迷迷糊糊地问道。

“嗯。”唐柔头也没回，继续专心玩着游戏。

唐少揉了揉眼睛，扣掉了眼角的眼屎，等看清电脑屏幕上的东西后就有点儿出神了。

“喂！你玩的啥游戏？”

此时电脑屏幕上是两角色的战斗画面，画质绚烂，一看就是顶级3d大作。可是有这么牛x的游戏自己怎么就没发现？

“还没起名字呢，我暂时叫它tr002。”

“你是不是在实验室里呆傻了？”问完之后，唐少又觉得自己问得多余了，这姑娘根本就是在实验室里呆傻了嘛，嗯，估计连帅哥都没见过，否则怎么会便宜自己。想着想，唐少不由得翘起嘴角。

“嘿嘿。”唐柔也跟着笑出了声。

慢慢地，唐少被笑得头皮发麻，那感觉就像自己被她占了便宜似的。

“来，让哥看看。”或许是为了掩饰尴尬，唐少粗暴的将唐柔挤开，自己坐在了主位上。

唐少首先回到桌面，查看了一下游戏的标题。看到名字的那一刻，唐少不由得“咦”了一声。

“还真是tr002啊！”唐少自言自语着，继续查看游戏的制作公司。可是在启动界面里却看到了自己的名字：大宅作品。

看着眼熟，稍微想了一下，他就想到了那款被自己直接拖进回收站还未完成的游戏。

这就太tm诡异了，总不可能是它又自己从回收站爬了出来，还自己完善成了一款牛x大作吧。可是就算是丫的自己死而复生，也不可能变成这副叼样子吧。

一定又做梦了，最近的梦有点儿多。唐少不由得狠狠掐了自己一下，疼，疼得很真实。

既然不是做梦也不是灵异事件，那么答案就只剩下一个了。

“是你做的？”唐少转头，看着那张美丽的笑脸。

“嗯，是我帮你改进的。”

一个从实验室出来的姑娘，似乎也蛮合情合理的，而且“改进”这个词用的实在恰到好处。唐少突然就不纠结了。

大作在前，当然是先上手试试。开始，唐少就发现了这款游戏的缺陷，竟然没有新手指导。唐少不得不低声请教道：“这个怎么操作？”

唐柔继续微笑，一双小手轻轻在唐少胳膊上推了推：“我给你演示一下。”

刚刚占领了还没几分钟就又被赶下王座，感觉很丢脸，可是眼前的游戏看着实在眼馋啊。在大作面前，男人的尊严什么的也不重要了。

重新坐回主位的唐柔轻轻晃了晃身体，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然后，点开始，选角色。

角色看着眼熟，似乎就是当下最热门游戏的角色。想想也是，小丫头被关在实验室那么久，刚出来才没几天，也创造不出什么高级角色。可是这些角色又有所不同，比原型要更华丽，细节也更丰富。

第十五章 大作

游戏画面加载。电脑性能应该是不错的，没有什么停滞，十几秒的时间，那华丽丽的游戏场景就加载完毕。而且根据唐少的经验，这些绝对不是什么cg背景图，而是纯正的 3d模型，一草一树，细节满满啊！

角色大宅出现在视线里，唐柔温柔地看了唐少一眼，然后炫技一般，快速在键盘上点击了两下。角色视角从第三视角切换成了第一视角。

“woc！居然还是多视角！”唐少在心中感叹。

“w键向前，s键向后，a键向左……”唐柔专注地操作着角色。一个声音出现在唐少的大脑里，清晰却柔和。而且唐少听过之后也都一一记下了，记忆深刻，就像是被那个声音直接刻在了大脑里。

“操作似乎都很常规嘛，没什么难度。”看着唐柔不紧不慢演示着动作，唐少不禁为她的一本正经感到好笑。

基本操作完成，唐柔继续操作角色向前。

角色飞略过一处及其不稳定的地势，飞石乱窜，同时有地面突起的火山岩浆冒出，带起一阵阵不知是蒸汽还是青烟的气体形成一片浓雾。

特别是在第一视角中，角色高高低低，所有的视线晃动都恰到好处的真实。随时都有迎面扑来的飞石和从脚底升腾而起的火焰，那种让人觉得窒息却又紧张刺激的氛围让认身临其境。几次唐少都紧张地叫出声来。

而且，唐柔的一边进行着复杂的操作，嘴里的介绍却没停止。

“小跳，轻点空格。二级小跳加方向键，防止跳跃过高撞上石头。三级中跳，按键时间大约1到15秒……”由于操作密集，所以唐柔介绍起来语速也是极快。可即便这样，她的声音依然是那样的清晰柔和，让人记忆深刻。

一通紧张的操作过后，唐少的大脑中也清晰地记下了唐柔的每个操作，就像刚刚在操作的就是他自己。

角色最后翻上一处悬崖，游戏中的第一个怪也出现在了视线里。他头顶着自己的名字：云狐@lj。

名字看着好眼熟，唐少不由得皱了皱眉头。但是，游戏正在紧张刺激的时候，唐少也便没有多想，只当是自己之前创建的角色名字。

唐柔继续介绍：“一号boss云狐@lj，土属性，血厚，可以自动回血、回蓝，每次攻击都附带击晕效果，血量减半后动作会加快，而且血量越低，动作越快，血量自动回复后，加速效果也不会消除……”

唐少将唐柔每个字都听在耳朵里，清楚地印在大脑里，直到唐柔介绍完boss基本情况声音停止的时候，唐少才惊呼一声：“这就到boss了？这游戏是不是有点儿短？”

唐柔熟练地暂停，然后很郑重地将头转向唐少微笑道：“嘿嘿，游戏只有boss，一共十二只。”

唐少懵懂地点头。

唐柔眯起眼，加强了一下自己的微笑，然后转头回去，继续操作。

“考虑到boss的特点，需要连续攻击，而且要注意避免，不要被击中。突刺，w加w然后鼠标左键；左侧翻滚，shift加a键；然后…………最后释放怒气一击绝杀，s加s加ad加w鼠标左键……”随着一片华美的剑影闪动，boss壮硕的身体轰然倒下。

“嘿嘿，很容易吧？”唐柔转头笑道。

“容……容易你妹呀！”唐少已经看得呆住了，几乎连呼吸都忘记了。那酣畅淋漓的连招，再加上华丽的光影特效，游戏体验简直爆表啊！可是，这操作，正常人能玩儿得转吗？

唐柔没理会唐少的反应，跳下悬崖平台，头下脚上一路下坠，画面也开始疾速变化。

突然，角色视线转动。

唐柔的声音也同时响起：“鼠标右键格挡。”

屏幕中，一点火光在角色的剑刃上迸散开来。

“这里主要是躲避，暗器会有声音或者闪光……格挡……”唐柔一边碎碎念，一边将角色视角转来转去，转得唐少头都晕了。

角色视角倒转，原本急速下坠的角色突然轻飘飘如蒲公英一样飘进了一片清水绿荷的宽广水世界。

“二号boss，擎天宇@hg，水属性，远程攻击……”

又一个听着耳熟的boss，不过操作是在令人窒息，唐少还没来得及思考就又被唐柔拉进了紧张的对战中。

打到最后一个boss的时候，唐少已经彻底沦陷。头上的汗都已经顺着鬓角流进了脖子里还全然不知。不过这boss的名字也太熟悉了。

“十二号boss，流风@cg，风属性……”

回头想想前面的boss，那些名字加起来，几乎能代表半个华夏电竞圈了，而且他们还有一个共同特点，就是被唐柔在屠神之战中屠过。

那边的唐柔还在叨叨念。信息太多，唐少的大脑差点死机。

最后一个boss倒下，唐柔象征性地抚了一下额头，轻轻呼出一口气。

“你累吗？我怎么感觉你玩得轻轻松松呢？”唐少吐槽道。

“嘻嘻，怎么样？”她的笑脸在大屏幕上那行“更多boss更新中，敬请期待……”提示的映衬下更像个大魔头。

“额……”唐少真不想打击唐柔的这凡苦心。这游戏场景无可挑剔，游戏体验更是爆表，可这些都要建立在繁复的操作的基础上。估计百分之九十的玩家在游戏第一关就会删游戏，最好的结果就是混个好口碑。从专业角度分析，这游戏最后必定要扑街，然后只能活在传说中。

“还不错，只难度太高，不好上手。要是能把难度分个等级就更好了。”唐少摸着下巴，认认真真地分析道。

唐柔眨眨眼睛：“分了啊。刚才直接跳过去了，没选难度……”

唐少欣慰地点点头，感觉这样还有些搞头。可是还没等他来得及继续思考下一个问题，唐柔就继续说道：“为了给你讲解，刚才已经是最简单的模式了。”

“我……”唐少差点儿气竭，窗外那刚刚露出的一点儿曙光又慢慢沉了。

“你来试试。”

唐少被唐柔拖上了座位。终于轮到自己，什么市场问题自然就被抛到了脑后。

选择角色，点击开始。游戏界面顺利加载……

自己玩游戏和看别人玩游戏相比又是另一番体验。本来刚才从侧面看时已经就已经觉得游戏画面很是华丽了，可当自己坐在了正对屏幕的位置后，居然发现画面有了立体感。

“应该是错觉吧。”唐少不敢相信裸眼3d这种东西真的存在，所以只能当成了自己的错觉。

适应了一下键盘，唐少操纵着角色冲向了前方的迷雾。一块石头从烟雾中冲出，唐少直接被吓得身体一抖，下意识便想侧头躲过石头。但奇怪的是，紧张到身体乱动的他的手下竟没耽误，游戏角色一个流畅的扭身便躲过了石头。紧接着便是脚下火光亮起，刚从紧张中回过神的唐少，心脏就是猛得一缩，感觉都要休克了。可他手上的动作依旧未停，本能一般按下空格，同时鼠标轻甩，躲过了地下喷射岩浆的同时，也没有因为用力过度装上从身侧迸射而过的小石子。

唐少来不及缓上一口气，状况接二连三的出现，甚至剥夺了他呼吸的时间。但他的手上却从未停止操作，直到一个翻身终于从烟雾混合的纷乱环境中解脱，才终于有了深吸一口气的机会。

想想刚才的心慌意乱，也不由得暗自庆幸。

如今看见了一号boss，唐少不免侧头一个自认为嘚瑟的微笑，为了炫耀也为让自己放松一下。

唐柔还以没有任何特色的微笑，让人没有丝毫成就感。

操纵按键，继续冲！

慢慢适应的唐少也慢慢沉浸在了游戏之中，心态也放松了不少。但令他惊讶的是，这时他的大脑中居然能清晰地记起唐柔的讲解，然后手上的操作也变得自然流畅。

游戏体验暴爽，惊讶一瞬即逝，唐少简直爱死这款游戏了。特别在惊险频生中游刃有余的操作，唐少自己都觉得自己简直帅呆了。

一号boss顺利倒下，接着是二号boss，三号boss……简直一发不可收拾。当十二号boss倒下时，唐少才感觉自己的手指都麻木了。

“哥，我饿了。”正要美美得靠在椅子上回味一下刚刚的战斗，唐柔就萌萌地靠了过来。

“不是才吃了……”唐少本来是想说早饭的，可自己的肚子居然也不争气地咕噜了一声。抬头看看窗外，太阳都已经西斜了。自己分明才刚刚起床好吧，咋就下午了！

“哎，美好的时光总是过得特别快啊！”为了防止餐桌上再出现那种具有强烈视觉冲击的黑色美事，唐少已经禁止唐柔进行任何和做饭相关的工作了。当然，洗碗除外。

两人端着两个大碗，一边各自吸溜着方便面，一边探讨着眼前的游戏。

“嗯，确实不错。可以拿到展会上试试。”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唐少心里明白，这个游戏虽然不容易上手，但就凭这建模和渲染直接卖给游戏公司也比他的第一部作品强几十倍，难度什么的，还是让他们自己改去吧。

“嗯嗯。”唐柔总是很及时的点头附和，也不管嘴里是不是还有面条。

“哎呀！坏了，还没跟学校要展位呢。”唐少美美的想着再次跟院长握手的情景，突然就想到了这个最关键的问题。明天就是游戏展的正日子了，自己光顾着想象美好未来了，竟然把这么关键的问题给忘了！

“嘿嘿，邮件里有链接，可以网上报名，我已经帮哥哥报过名了。”唐柔一手托着唐少差点脱手的面条，笑道。

“你咋知道我一定会去？”唐少用一种“本少爷才不屑于参加”的口吻问道。

“因为你想跟一个老头儿握手啊。”唐柔理所当然地回答。

“啊？”唐少一时没反应过来，随即又想到唐柔说的“老头”应该是院长，便又疑惑道：“我跟你说过要跟院长握手吗？”

唐柔用很坚定的目光看着唐少点头道：“嗯嗯，一定说过。”

“哦。”

有说过吗？

第十六章 似乎忘了很多事

日常做了关于鲨鱼的噩梦后，唐少早早就起床了。天色还有些黑，不过因为今天就要去参加学校的游戏展了，心情忐忑，难以入眠。

坐在电脑前，重新开了一把tr，确认这不是梦。因为心情忐忑，所以唐少在第三boss时便倒下了。

游戏名字是唐少改的，原来的tr002有点儿不合适，毕竟都有002了，那001又在哪儿？不过tr这两个字母还是很能引人深思的，能制造点儿神秘感。

将安装文件复制进硬盘，又安装一遍却认没有问题。

能做的都做了，可看看窗外，晨雾都还未褪去，时间尚早。手头没什么事做，唐少总觉得心脏跳得厉害。

于是唐少又去厨房做好了早饭。

两个美女还没起床，唐少就又打扫了一遍卫生。

两个美女洗漱的时候，唐少也没闲着，随手登录了自己的聊天软件。未读消息已经有了99，唐少随便扫上一眼，发现大部分都是加自己好友的，想来大葱那边是没少收钱吧。于是全部点了忽略。

大葱的聊天框一直在闪，留言也已经有几十条了。

一眼扫过去，大部分都是在招呼他开黑的，还有一些是吹捧他很牛x的。

“老弟霸气啊！你的留言我已经置顶了。”

“莫名其妙。”唐少摇摇头直接跳过了这一条。

聊天框继续滚动，唐少的鼠标又在另一条留言上停住了。

“你这个‘全国大学生游戏展’是个什么玩意啊？我咋搜不到？不会是你编的吧？”

唐少一懵，自己啥时候跟大葱说过“全国大学生游戏展”的事？

最近，自己的脑子是真的出问题了吗？昨天才发现自己跟唐柔说过和院长握手的事，今天又发现自己竟然和大葱聊过全国游戏展的事。可自己居然没有任何的记忆。

不过这些都是小事，健忘什么的大概是宅男总会得的病吧，早晚而已。自己只是发病早了点，也正常。

随着唐柔一声甜甜的：“哥，吃饭了。”唐少又将自己健忘的事儿给健忘了。

早饭后，欧阳北燕匆匆出门了。

唐少和唐柔想要准备一番再出门。可是尴尬的事再次发生了。卧室有个大衣柜立在那里，以至于给了唐少一个“这么大衣柜总不可能是空的吧”的错觉，然而它就是空的。

身上的衣服还是第一天住进来时穿的衣服，放在鼻子前闻闻似乎有股异味，具体也分不清是早上粥的味道，还是昨晚面条的味道。

唐柔跑去欧阳北燕的房间里翻翻找找，找了一套颇为体面的衣服。

唐少就只能继续穿着他这身看上去还……闻上去还……，反正只要没人注意还能蒙混过关的衣服。

站在宽广的母校大门前，唐少感觉自己的心胸都宽广了。他不禁张开双臂，做了个拥抱蓝天的动作。

“啥比。”一个缥缈的评价不知从何方飘来。

唐少一愣，心情瞬间就不好了。自己刚才的动作确实挺那啥的，尴尬地轻咳一声，继续向前。

唐柔赶紧追上，怯怯地搭上了唐少的胳膊。

印象里，游戏展在体育馆里。一路上都是红色条幅，在志愿者的引导下唐少很顺利就找到了自己的展位。一个放在角落里的小桌子是他这个展位的唯一财产。

“woc，忘做宣传册了！”就算没有宣传册，宣传牌也该有一个吧。站在孤零零的小桌前时，唐少才注意到了这个要命的问题。

没办法，唐少只能先去游戏展的核心位置“体验区”。参展人员要去服务器那里安装自己的游戏。宣传册什么的先靠后。

“你给咱们看摊儿，我去去就来。”唐少对唐柔说道。

“不。”唐柔怯怯地拉着唐柔的手，忌惮地看着来来去去的学生，似乎是在害怕。

无奈，唐少只能带上唐柔向体育馆的中心走去。

唐少来的尚早，只有两个人在排队等待着管理员给自己安装程序。他们的游戏大概都是些小制作，没几分钟便安完了。

唐少递上自己的硬盘，管理员熟练的插上，点开。然后习以为常地点击安装。可是安装文件在开始时便卡住了。

看了一眼安装文件大小，管理员不由得感叹道：“师兄，你这游戏有点儿大啊！”

“嘿嘿，一般一般。”唐少谦虚道。

管理员抬头的时候，目光又不由得在唐柔的脸上停滞了几秒。唐少也暗自嘚瑟地说了句：“一般。”

大概半个小时后，游戏终于安装完成。管理员将硬盘递给唐少。

“我需要几张游戏画面的截图做宣传用，能不能先运行一下。”唐少不好意思地说道。

排队的人不多，而且管理员也对这款罕见的大游戏也是有些好奇的，便爽快地同意了。点开游戏。启动页面没啥新奇的，用的还是唐少做的启动界面，显得有些简陋。

画面跳转，游戏界面一开始，管理员的嘴巴不由得张大了几分。

“喂！截图啊，师弟。”

几十秒的时间不算长，但用来摆一个张大嘴巴吃惊的动作就显得太长了。被唐少捅了两下，管理员师弟才一声“啊？”回了魂。

“这tm也太牛x了！”管理员小师弟不由得赞叹出声。

“截图啊！”唐少不耐烦地又捅了他的一下。

“哦哦。”管理员小师弟这才彻底醒转过来。将游戏开始后的第一个画面截了下来。

“向前走两步，然后再截一张图。”唐少在旁边指挥着。小师弟对一些游戏的常规操作还是很熟悉的。他操作者系统的默认角色“大宅”向前走了两步，眼前有异物袭来，也轻巧地躲开，可还没来得及得意，脚下一声轰鸣，火光爆发，“大宅”直接倒下。

“赶紧截图，换几个视角，多截几张。”唐少扒拉两下还在出神的小师弟，碎碎叨叨地催促着。

“这游戏怎么跟人一个德行，不给人回味的机会呢。”小师弟不由得心中腹诽，手上却相当熟练地截下十几张图片。然后一张张点开给唐少看。

游戏画面的质量太好了，以至于随手截的几张图都能比得上某些大型游戏专门设计的宣传画了。

“你能不能再往前走走，图有点少啊！”毕竟连个boss都没看见，唐少不死心地问道。

突然，一只手拍在唐少的肩膀上：“喂喂！看你在这儿墨迹半天了，多少人等着呢。”

唐少回头，发现等着的人是真不少，可那些人分明能看出是一伙儿的。三个带着墨镜的大高个子，中间夹着两个西装革履的小青年。

一身红西服的小青年脖子里还隐隐能看见一截金项链，嘴里叼着根烟显得不伦不类的。

相比他，灰色西服的青年就显得规矩很多了。他们站在后面窃窃私语着，偶尔一阵猥琐的笑声传来，完全没注意这边。

而跟他说话的也是小青年，瘦瘦的，一眼看上去狗腿子的既视感迎面扑来。狗腿子身边是一个带着眼睛，文质彬彬的中年人。他手里拿着个硬盘，大概是几个人中唯一干正事儿的那个了吧。

自己确实比其他人占用的时间长，唐少也没说什么，拿回自己的硬盘便侧身向外走去。

管理员小师弟，也伸头向外看了一眼。在那一群气势汹汹的人中快速锁定了一张脸，那个穿灰西服的少年。

“woc，是黑手师兄！”小师弟热情地向那人挥着手。

灰西服少年顺着声音看过来，敷衍地咧咧嘴，算是个微笑了。

在周围转悠的一些学生听见有人喊“黑手”也不由得向这个方向看来。唐少刚走没几步就又被一群热情的粉丝给挤了回来。

黑手本名陈迪，是最近在直播界迅速蹿红的一名电竞主播，也是软件学院游戏设计专业的一名大三学生。

“诶，你瞎嚷嚷什么？”狗腿子却是很不爽地吼了管理员小学弟一嗓子：“赶紧干你的活儿。”他很没耐心地从中年人手中夺过硬盘扔在了窗口上。

小学弟被吓得头一缩，赶紧拿过硬盘。

回头发现，唐少的游戏虽然安装完成了，可还没来得及问一下这是款什么类型的游戏，所以也还没分类。但是窗口蹲着一条恶犬，他也不敢再把唐少叫回来。想想游戏的开头，似乎是一款跑酷游戏，便直接点了3d和跑酷两个标签。嘴上还轻轻叨咕了一句：“一个跑酷游戏，有必要把画面做那么绚吗？白瞎了好建模！”

那边，凭空冒出的几十个粉丝直接把唐少和唐柔挤在了以两个年轻人为中心的圈子里。可里面的三个高大保镖又全力维持着这个圈子不至于太靠近两个年轻人。

人群里一声声“黑手”男女声掺杂，看样子还有扩散的架势。唐少只能一脸的懵逼，回头看看一层层还在围过来的人，想体面的挤出去是不可能了。

圈子里的两个年轻人倒是显得气定神闲，显然很有应付这种场面的经验。首先是灰色西服的陈迪，对着四周抬手虚压，倒是很有明星范儿。等人群安静了，他才缓缓开口道：“谢谢大家的热情。我今天来这里是为我的兄弟，幻境游戏公司京城分部的肖总，肖文青来站台的。这次游戏展他带来了幻境公司本年度大作《暗潮》，是一款动作冒险类游戏，有兴趣的同学可以上手试试。过两天我也会在直播间试玩这款游戏。”

说完，陈迪后退，将肖文青让在了最前面。但这时，肖文青的目光却一直停在了人群中的某个地方，久久没缓过神来。

“喂！”陈迪轻轻推了肖文青一下，那家伙才终于将目光从唐柔脸上移开了。

尴尬地咳了两声，肖文青不知所谓地再次介绍了一下自己带来的游戏。他本来也不是真的为了参展来的。幻境那样的大公司估计都没人听说过这么个躲在一所高校里的游戏展。而且《暗潮》这款游戏上市都已经大半个月了，销量也算火爆，跟本没必要参加这么个小展会。要不是为了给自己的大哥挣个面子，肖文青才懒得起这么个大早呢。

不过看见唐柔的那一刻，肖文青突然觉得自己这次早起物有所值了。

讲完话，肖文青又突然将视线转回了那张有着迷人微笑的脸：“这位美女，要不要黑手给你签个名？”

唐柔将身子向唐少的身后缩了缩，没有理会他。

肖文青一愣，虽然被折了面子，但他感觉这样的唐柔反而更可爱了。于是他“呵呵”一笑，轻佻地说道：“不想要黑手的签名，我可以给你签名哦。”

陈迪也被唐柔的相貌惊艳了一下，不过他可不会跟肖文青争女人，起码不会在这里争。听着肖文青公然调戏唐瑞，他也只能职业假笑，然后周围的粉丝也把这种纨绔行为当成了幽默感，也是一片的嬉笑。

“她不要。”唐少冷冽的声音直接打断了肖文青的yy。

肖文青厌恶的视线转向唐少，但在公共场合也没有过分的举动。他从口袋里抽出一张名片，很绅士地双手递向了唐柔：“我的联系方式，可以帮你拿到很多明星的签名。”

唐少的愤怒几乎要喷涌而出了，为了唐柔他拿出了自己做键盘侠时的勇气，想去接下名片，然后当着他的面撕个粉碎。

可是他刚刚伸手就被站在他和肖文青之间的壮实保镖一把推开。唐少一个趔趄，几乎摔倒。但他立刻又感觉后背一紧，就被一个坚实的身体给撑住了。

他回头看去，是一脸笑意的唐柔。此时她的手已经伸出去，看样子是去接名片的。唐少有些惊讶，心里自然冒出“小丫头是不是太好骗了”的疑惑。

唐柔的手伸到了唐少的身前，然后张开手掌就停在了那里。不是掌心向上，而是手掌侧立要跟对方握手的意思。

她的脸上依然保持着天真无邪的笑意，让人感觉不到丝毫的恶意。

肖文青一愣，但立刻也反应过来，笑嘻嘻地伸出了自己的手。

那双手白白的，小小的，手感一定不错。但这只是那只手给人的观感。只有真正握上那只手的肖文青才真正体验到了那只手令人销魂的另一面。

“啊！”一声惨叫如鬼哭狼嚎。要不是他的叫声太大，估计会有很多人听见掌骨碎裂时的“嘎吱”声。

可是，唐柔的微笑依旧。以至于站在肖文青身后的陈迪还拍了拍他的肩膀调笑了一句：“没见过美女啊，你也太没出息了。”周围粉丝自然跟着一阵哄笑，纷纷赞叹肖文青的幽默感。以至于，那些壮硕的保镖的紧张也稍纵即逝，只是跟着翘了翘嘴角。

“哥，咱们走吧。”唐柔轻声说道。

“好。”

唐少是唯一见证了肖文青那双手从正常变成麻花的人。近距离看着肖文青的额头凭空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他甚至隐隐感同身受到了肖文青的疼痛。默默咽了一口吐沫，一个“好”字险些没说出口。

唐柔开路，她轻轻伸手拨开身前的人，就像拨开了一个鸡蛋那么简单。那人本来还嘻嘻哈哈的，可一个趔趄之后就有些懵了。自己刚才是怎么失去平衡的？肋骨那儿怎么还隐隐有些疼呢？

一个人胡同被打开，唐柔和唐少都走出去好远，才听见身后传来了一阵不正常的嘈杂声。

第十七章 再相遇

走出体院馆后，那只扭曲的手才逐渐从唐少的记忆力消失了。这遗忘速度对正常人而言有点儿快了，可对唐少这个健忘症患者而言就很正常了。

来到学校对外的打印处，一个个学生进进出出好不热闹，大概也是因为游戏展的影响吧。

唐少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时间还早，便老老实实站在了几个等待的学弟身后。

“严老师！”一个文文静静的男学生突然惊呼道。他抱着一摞未开包的打印纸，胸前挂着志愿者的工作牌，脸上还带着几分的羞涩。

“啊？”唐少和唐柔几乎同时疑惑了。

“哦。”小男生身体稍微站直了些，斜眼看了看自己身上没有不得体的地方又继续开口道：“我是沈明明，在图书馆做兼职的……上次把书归错档了，还是您帮忙给整理的。”

小男生憨憨地笑着，可气氛却在慢慢变得尴尬。

“嗯，不用客气。你忙去吧。”唐柔突然出声道。那语气倒是显得跟小男生很熟络，只是那卡哇伊的样子怎么也不像老师啊。

小男生脸一红，转身就准备走了。唐少刚舒一口气，小男生却原地三百六十度又转了回来。

“严老师，您要打印吗？您要着急可以交给我。”

唐少和唐柔面面相觑，估计两人都猜到小师弟是认错人了。不过既然可以走后门，那就当然是着急了。而且在遇到小男生之前，唐少正在为另一件事苦恼呢，自己没钱啊。

这些天在家里不愁吃不愁喝，过的是啃欧阳的美好生活。长时间不花钱，居然忘了还要花钱。

如今有人愿意帮忙，看他热情的样子估计是不用给钱的。只犹豫了不过几秒，唐少就将自己的硬盘递了过去：“嘿嘿，谢谢师弟！里面的图片帮忙打印两份，要彩印。”

“学校还是那个纯真的学校啊！”唐少抱着一摞用钢板纸打印的照片，心中美美的想着。

两个人有说有笑地走着，唐少不经意地抬头，却被一处熟悉的景色吸引了。

小湖旁，凉亭里，已经枯黄的葡萄藤。还记得某年的秋天，也是这么个黄叶飘落的季节，诗人能赞其美也能叹其衰的季节。已经熟悉的一对青涩男女就是在这里捅破了最后一层窗户纸，从两个人变成了一对人。

视线移动，只隔了几米之外，那里光秃秃的没什么标志物，提起来也只能叫做湖边。在另外一个秋叶开始飘落的季节，女生在那里扎破了男生最后一个幻想的气泡，从此一对人变成了孤零零的一个男生和雄心勃勃的一个女生。

出神的时候，突然感觉胳膊一沉。唐少猛然回头时才发现自己眼前正有一张因为紧张而扭曲的脸。本能一个侧身，勉勉强强没有撞上。

唐柔在“嘿嘿”笑着。可唐少和对面的女人四目相对时却呆住了。七分的眼熟，只是因为那张脸少了稚嫩，多了成熟与忧郁。

“你……”女人的愤怒已经到了爆发的边缘，却又硬生生停住。她看了一眼湖边的葡萄架，目光在那里停滞了几秒，立刻又收回来，快速整理好怀里的文件，便离开了。

几秒的时间滴哒，大脑里却已经是几年时光飞驰而过。

“嘻嘻……”唐柔不怀好意地笑着。给唐少一种她什么都知道的错觉。

触景伤怀已经够折磨人了，可命运却又安排了如此讽刺的巧遇。不过看着身边唐柔那一抹熟悉的浅笑，一切又都似云烟消散。就像眼前飘落的黄叶，可以伤其衰，也可以赞其美。命运有各种安排，悲喜全凭心境。唐少感觉自己从未如此自信地面对那个女人。而那段记忆在这一秒前它一直被封印着，是作为宝贝还是作为垃圾唐少一直也不确定，反正就是存在某处占据了些空间。但在这一秒后，封印被解开，唐少连个再看看的机会都没有，因为封印之下已经空空如也。

或许是为了避开这个复杂的地方，唐少带唐柔转了个大弯向着体育馆的方向走去。不过时间刚刚好，体育馆门口正在举行简单的开幕仪式。这个仪式大概是新添的，唐少也是第一次见到。

那个眼熟的院长正站在门口讲话，唐少他们到达这里时，刚好一句：“欢迎xxx，谢谢xxx，预祝xxx。”

从小就讨厌领导讲话，能在这个时间回来，唐少也不由得暗自庆幸好运气。

“下面有请华青地产肖文华肖总讲话。”

刚刚变好的心情，瞬间就不幸福了。人都堵在门口也不好直接过去，只能耐心等着，只希望那个肖总不是话痨。

“大家好，我是刘小晴，也是咱们软件学院的学生。今天我老公文华身体不适，所以就由我代表他……”

又是那张七分熟悉的脸。唐少有点儿木然，感觉像在做梦。特别是刚刚释然了过往，再看见这张脸时，他感觉自己已经变成了一个局外人。那段关于宅男学霸和社交美女的回忆更像是场电影。而他只是观众，因为看了场富有感染力的电影而微微感伤着。

刘小晴自信而铿锵地讲述着他们的奋斗史，讲述着华青地产的成长史。语气随和，却又无时无刻不透露着高人一等的傲气。

可是，当她的视线中出现了一张熟悉的脸后，她也愣了一下。那张脸轻轻微笑了一下，然后手指轻轻抬起，也不知是无意的动作还是一个很痞气的招呼。

刘小晴的心情也瞬间不幸福了。她不能像唐少一样洒脱，即便有了肖文华这样的理想老公，即便掌控了华青地产的半壁江山，可是对那个人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总让她这个处女座女强人感觉自己的生命还不够完美。她坚定的告诉自己，因为他是个污点，自己生命中永远抹不去的污点。

心中的异样似乎一闪而过，可她再低头去看自己的文稿时，却发现不知不觉间，文稿已经被被翻到了不知哪里。

赶紧整理了一下思绪，刘小晴匆匆说道：“很高兴能为我的母校贡献出自己的微薄之力，也欢迎即将毕业的师弟师妹来华青地产。我们共创辉煌！”

刘小晴有些慌乱地收拾好文稿，走到了一个身体微微发福的青年人面前。青年人面色不好看，大概就是生病的肖文华吧。肖文华伸手去扶脚步有些凌乱的刘小晴，她却鬼使神差地甩开了他的手。似乎发现自己的行为有些不妥，刘小晴又向肖文华微微笑了一下。

唐少还在出神，心理想的不是那些甜甜苦苦的过往，竟然是：这个女人终于实现了她的梦想，可这么简短的发言也不像她的风格啊！

学弟学妹们的手脚利索，一个出神的时间，门口的背景牌、桌子、话筒、音响等等一堆东西就被收拾干净了。

“开展！”看着干干净净的大门，唐少伸了个懒腰，感觉展会总算要步入正轨了。

“哥，有人找茬！”一个很不和谐的声音显得突兀地出现。

声音很熟悉，已经跨进大门的唐少不由得又回头看了一眼。视线中刘小晴正在跟老院长交谈，唐少不由得暗自揣测老院长会不会也叫错她的名字。一个挥动着被绷带包得严严实实的手掌的年轻人正从人群之外挤过去。

“肖文青，肖文华……哎，是兄弟啊！”唐少有些心虚地压低了点儿身子，却又想听听肖文华要怎么处理这件事。可肖文青又要开口说话的时候，却被肖文华一句不知什么话给压了下去。唐少不由得又垫了下脚，想看清那边到底是个什么状况。

可好巧不巧，唐少一冒头，立刻就被肖文青身边的陈迪给看了个正着。然后几个人开始向着他这边指指点点。唐少也没有移动目光，对方看他，他就看回去，对方的眼睛变得圆滚滚，他就瞪回去。

“那个人说这事儿没完，要把你给废了。”唐柔笑嘻嘻地说道。

唐少与几个人用目光交战了几个回合，看着对方像个猴子跳来跳去却又被拉着追不过来，说不出的爽快。

“嗯。”唐少点头，虽然听不到对方说的话，可看那动作基本就是要表达这个意思了。

“旁边的人说今天不能找事，要报复也要等展会结束。”唐柔继续说道。

“啊？”唐少看了一眼他的身旁，在说话的是肖文华。可他应该是个体面人怕丢人，正贴在肖文青的耳边说话，估计连他们身边的人都听不到吧。不过看他那正定的样子，似乎唐柔的猜测也没错。可小丫头连头都没回，怎么会看到几个人的动作？

“这你都能听见？”唐少半是好奇，半是疑惑的问道。

“嗯，哥哥要是想听也能听见。”

唐少将手掌放在耳后，做了个夸张的听人说话的动作说道：“我当然想听听丫的要干嘛？”

然后……

唐少的耳朵里突然清晰地响起了两个人的对话，宛若在耳边。他被吓得赶紧侧身，可说话的人还在远处拉扯着。

“还有那个女的，一个都不放过。”肖文青恶毒的声音。

“好好，只要没人看见，你干什么都行。”肖文华虚弱的声音又压低了七分。

“没完！呼……”肖文青的声音里，又多了粗重的喘息。

“大壮，你去跟着他们随时报告。”还是肖文青的声音，不过已经冷静了很多。

唐少震惊中。他仔细分辨着这不科学的声音的来源，然后他又有了个更震惊的发现。那声音竟然不是从耳朵里来的，而是直接出现在大脑中的。凭空出现，没有任何的迹象。

“哎！你是故意来跟我作对的吗？可你不该用这种作死的方式！哎！一定不能让文青伤害他……”一个熟悉的女人声音缈缈出现。唐少不由得再次回头，可那个女人正在跟学院的领导寒暄，刚才那句话总不可能跟个老头子说吧。

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女人悄悄向他这边瞟了一下，又是四目相对。这一眼中的怨恨倒是和刚刚的声音有几分相配。

“你……你怎么做到的？”唐少终于想起了万恶之源。

唐柔眨眨眼睛：“呵呵，哥哥权限不足，不能告诉你。”

“额……你想吃糖吗？”

“想。”

“那……”唐少感觉自己马上就要成功破解一个大秘密了，可是大脑突然一阵恍惚又突然清明，然后……

“哥这就给你买去。”问题什么的，唐少已经毫不关心了。

健忘症又犯了。

第十八章 大佬的针对

唐少的展台小小的，在角落里左边是墙，后边也是墙。不多的宣传册把小桌子糊得严严实实，就像个艺术垃圾桶。

“师兄，您是做什么的？”旁边展位的一个四眼围着唐少的小桌子转了几圈，终于忍不住问道。

唐少从站台里转出来，对着自己一个早晨的成果看了半天，确实看不出是个大型、冒险、动作、对战类3d游戏。

从几张图片中找到启动页面的图片，唐少用手指在上面敲了敲上面的tr两个字母：“游戏，嘿嘿，大型3d对战游戏。”只是启动页面用的还是唐少设计的启动页面，截图看上去有点儿土。

“哦。”四眼小师弟摇着头走了，估计是不信唐少的话的。

这效果确实也愁人，唐少托着下巴摆着思考者的架势，大脑却空空如也，没办法。只能盼望有个伯乐能从体验区那里发现他这匹千里马了。可是也不能奢望伯乐大人仅凭一个艺术垃圾桶就能找到他吧。于是唐少又从隔壁的四眼小师弟那儿借来了一只马克笔。在桌子前的宣传册上写上了“大型冒险对战3d游戏tr”。

游戏设计有美术课程，唐少觉得自己这笔艺术字写得还不错，虽然和自己的彩色宣传册有点儿不搭调，但总算是万事俱备只等伯乐了。

可是，他没能等来伯乐，却等来了仇人。

“呦，3d大作。”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冒了出来。

“呵……哈……啊？”唐少正要笑脸相迎可看见那张脸一个呵呵的时间还没笑够就直接把拉了下来，那速度堪比娃娃的脸，六月的天说变就变啊。

“黑手师兄！”旁边的小四眼比唐少的反应还快，直接拿着个小本子就奔陈迪去了。

陈迪给小四眼签完字，也上前一步。小四眼也想跟过去，却被高大的保镖直接一胳膊支开，只能远远看着。

斜眼看着唐少的小桌子陈迪凑近唐少说道：“叫tr是吧。”然后他点开自己的手机，当着唐少的面打开了一个聊天群，写下了：“在游戏展的，去给tr刷差评。垃圾游戏，还想骗钱。”

然后他得意地向唐少晃了晃：“你还是收摊吧，你的游戏臭了，没人会买的。”他几晃的功夫，聊天框里已经有了好几条回复。

唐少知道这货没唬他，他的游戏十有八九要扑街了。不说tr对玩家满满的恶意，只是差评这件事就够要命的。

学校的游戏展与其说是为大学生独立游戏提供一个展示平台，更像是一个验证毕业生能力的检验场。最直观的检验的结果就是用户评分。当然，游戏展上也会有小游戏公司的猎头来捡漏。但这里的游戏可不值得他们做什么全方面的评估，游戏评分就是最重要，甚至是唯一的选择标准。

他身旁的肖文青也对陈迪的做法颇为满意，一只完好的手搭在他的肩头：“陈迪兄弟果然是有位责任心，有担当的大主播啊！这种垃圾也叫游戏？华国游戏就是被你们这种垃圾给弄臭的。”

唐少看着他们一唱一和，居然提不起丝毫的气愤。心里还想着：“他们会不会砸摊子？评分不能指望的话，炒热度也行啊。‘京城游戏巨子伙同知名主播怒砸某独立游戏作者展位’的标题不知道能不能让自己的游戏火一把呢？”越想越可乐，唐少真的乐了出来。

“你……”装逼装多了，最烦的就是这种混不吝的傻子。肖文青本来就伤了手，那可是多少的冷嘲热讽也报不了的仇，可对方就连这点儿痛快都不给他。

肖文青突然拉下脸：“大壮给我揍他。”

大壮应声上前，唐柔也轻轻拉了唐少一把，准备出手。

“文青，你再这儿干嘛呢？”一个女人的声音及时插入。

“逛逛。”女人的声音太熟悉不过了，肖文青不屑地回头，轻佻地说道。

“你大哥正带在院长在你的展位参观呢，你个主人不在也太不像话了。”刘小晴依旧硬气地斥责道。

“哼，我们幻境能来就是天大的面子，他们还要什么面子。”嘴上依旧强硬，可肖文青还是转身向展馆的正中间走去了。

正准备打人的大壮不知所措地看看唐少，又看看肖文青。

“还等什么，跟你家主子回去。”刘小晴低声呵斥着转身走了。

不到两个小时，已经第三次相遇。不过这次他们有了默契也有了经验，谁都没有去看谁。

“哎！好好一个炒作的机会就这么没了！”

也不知道肖文青听没听到唐少这句故意拔高了三度的哀叹，反正离他最近的一个小摊子是被掀翻了。

“我去，这么好的出名机会居然便宜了别人！”唐少又是一声哀叹！

“嚣张！希望展会结束后，你依然嚣张！”肖文青恨恨地咬着牙。

又在摊子里守了半个小时，观众寥寥，上来咨询的还是零。唐少发现自己这个摊子的流量巅峰居然还是肖文青来找茬的时候。

“太无聊了，要不咱们去玩儿会游戏吧。”唐少打个哈欠，看着似乎从不知疲倦的唐柔说道。

“嗯嗯。”唐柔笑成月牙的眼睛又弯了弯，看样子也是很想玩游戏的。

走进体验区给人一种打开新世界的感觉。锣鼓喧天鞭炮齐鸣不好说，但总能比的上早上的菜市场。

三十来台电脑，几乎都有长长的人群在排队。电脑还都是新的，据说性能也比之前几届展会高了几个档次。一个醒目的红条幅说明了这些电脑的来历：体验区电脑由华青地产亲情赞助！

很多排队的人，七嘴八舌聊着很多无聊的话题。

“一个地产商，老在游戏圈掺和什么。”

这是唐少最感兴趣的话题，所以听得也格外清楚。

“听说是要走院长的关系……”

“哦……”虽然是偷听别人说话，但唐少也情不自禁发出了个了然的声音。

体验区作为游戏展最火爆的区域，也是各种机制配套最全的。而且因为不排队的问题有了几次流血事件，体验区的排队机制也是被贯彻的最彻底的。每次上机不能超过一小时，想再玩就从头排队。规矩不但被写在纸上贴在墙上，还深入人心。

但是例外还是存在的，就比如陈迪这样的名人。

因为人多，所以唐少没有注意到幻境的展台就挨着体验区，或者说体验区根本就是被圈在了幻境的展区里。不过这也无可厚非，毕竟赞助商可是幻境负责人的哥哥，而且把幻境放在最显眼的地方也很符合学院的需要。

陈迪作为幻境的代言人，也把自己的主要活动区域放在了体验区。他用自己的面子霸占了五台计算机。他自己也上着一台，而且他玩的那台又附带了肖文青和肖文华的面子加持，不用每小时掉线一次。

陈迪在现场也开了直播，从镜头里可以看见他和幻境的站台。从宣传的角度，学院也乐得他用这种方式宣传展会。

他们现在进行的工作主要有两项，玩暗涌和给tr打差评。

体验区的计算机不用实名登录，每次登录都有一次给试玩游戏评分的机会。不过这些唐少都不知道，他只知道那里没人排队，只是一群人围着似乎是在看热闹。

排了很久，终于轮到他的顺序。熟练地打开游戏界面，密密麻麻一片，小游戏居多，《暗涌》被放在了首页最显眼的位置。

游戏机界面有分类框，唐少毫不犹豫点了对战按钮，结果居然没有tr。于是唐少又点了冒险按钮，还是没有。唐少不由得皱了皱眉头，一种被肖文青破害了的感觉爬上心头。带着最后的希望，唐少在搜索框里搜索了tr。一个简陋的游戏图标蹦了出来，唐少不由得舒了一口气。可为啥它的分类是“酷跑”？

游戏下面五颗星星代表着玩家对这款游戏的评分。tr下面的是全黑，五分满分，而tr居然只有04的评分。评分键的旁边是评价，点开就能看见玩家的留言。不过唐少选择不去点，从04的评分，唐少几乎已经看见了那颗按钮之后恶毒评价。

“兄弟，点开看看啊。”排在唐柔身后的是个矮胖子，标准的肥宅体型。不过唐少还是很欣赏他的眼光的，居然能看出这是一款潜力游戏。

“我倒想看看什么游戏能这么烂啊？”

无语……

“活该一身肥肉。”唐少恶毒地诅咒了矮胖子一句。还是点开了游戏。

游戏画面展开的时候，唐少身后的小胖子“咦”了一声。唐少很受用的挺了挺胸。

游戏过程也很流畅，唐少熟练地通过第一关的乱石关，站上了第一个boss的悬崖。

“这游戏还有boss？”几个疑问几乎是同时出现的。

“woc，这画面也太绚了吧！”

“动作也很酷！”

“啥游戏？woc！哪家公司的？”

……

一个小时过去，唐少刚刚来到第三个boss面前，还未动手屏幕就黑了，评分都还没来得及打。

可当他抬头的时候，立刻就被吓了一跳。

视线所及都是人头，而且一个个还看得认认真真的，唐少觉得动物园里的猴子被人围观时也是这感觉。

唐少下机，唐柔上机。原本只是打算看完游戏就回去排队的小师弟们就更走不开了。没有游戏看，看看美女也很享受啊。

可出人意料的是，美女点开的居然也是tr。而且美女玩的更加流畅，华丽的画面加上华丽的操作，光是看着游戏体验就已经拉满了。而且美女还那么美，游戏体验加倍啊！

成功打倒第五个boss，计算机也刚好黑屏。

“还没玩够。”唐柔弯着眼睛，有些委屈地说道。

一群小学弟已经看呆了，所以唐柔这句话都听得清清楚楚。

“下一个是我，我不上了，让给你。”小胖子恍然醒悟，赶紧殷勤说道。

“好。”唐柔答应的爽快，立刻又开机。

游戏还是tr，打游戏的还是唐柔，可观众却没有一个离开的。因为无论游戏还是人都太美了……

“下一个是我，我的时间也让给你。”一个小时后，又一个羞涩的师弟主动献上了自己的时间。

如此往复，三个小时后，因为自动重启的缘故，唐柔还是重复杀着前五个boss，可观众依旧兴致勃勃。

也因为唐柔的存在，在旁边排队的都少了，唐少很快又开了两把，抓紧机会给自己的游戏刷了两次五分，不过游戏总评分依旧是04。

不过因为唐柔的卖力表演，tr已经开始为自己的爆发蓄力了。

第十九章 大葱其人

学校之外，一辆骚气的粉色跑车停在校外的临时停车场里。路过的学生先是被那风骚的法拉利给惊艳了，可当他们痴像满满，等着从车上走下一个腿长胸大气质佳的美女时，却是一个胖子被人从驾驶位上给推了出来。

胖子一个趔趄，差点儿以手扶地。一众过路小师弟不由得发出一些零零散散的唏嘘声。

第一眼虽然不惊艳，但车里明显还有人，说不定是个暴利御姐。反正只是饱下眼福，只要人好看，暴不暴力都不重要。

“woc，张聪，你是想恶心哥们呢？”一个猴子般的身影，猴子似地从车里跳了出来。

这第二个从车里出来的怎么看都像个逗比，关键他居然是个男人，而且还口罩墨镜齐全就像得了什么怕风的病似的。

两个大男人，在一辆粉红的跑车里！不自觉放慢脚步的路人们看美女的心情瞬间没了，可八卦之火却已经冉冉升起了。

然后，人们就看见跑车的座位翻起，一个身材不胖不瘦看上去蛮正常的男人从后座挤了出来。男人也是墨镜口罩，装备齐全，他没说话就那么静静地打理着自己的衣服。

瘦子却抓住机会又是一脚踢在胖子的屁股上：“看把我峰哥给憋屈的，我们今天要是见不到大宅，你就死定了。”

胖子赖赖地笑着：“胡哥不至于的，就为三百块钱您还能要我一条命吗？是吧，峰哥？”胖子看向安静的男人，感觉他更好说话。

却没想到，安静男人冷冷说了一句：“不至于要命，要见不到人以后咱们也不见了。”

胖子顿时心心里一寒，他知道这位大爷虽然话少，可说话向来岁算，说绝交就肯定会绝交，而且还是那种老死不相往来的绝交。他不像那位胡天云，虽然拳打脚踢，但向来不记仇，就那么大大咧咧的性格。张聪甚至怀疑就算杀父之仇他都能隔天就忘。

被叫做峰哥的人，扫视着今天颇为热闹的大学，良久又蹦出几个字：“怎么找？”

“据说是个什么游戏展，顺着人流走应该没错。”

“然后呢。要联系方式你没有，要个qq还tm老被拒，甚至连张照片都没有，你打算怎么找”胡云天语速极快，手速更快，几乎每个字都精准地加了一指禅，子弹一样点在了张聪的脑门上。

有那么一瞬间张聪被点的几乎要发火了。想想自己怎么也算他的老板了，居然敢这样对自己，难道他就不怕丢了饭碗吗？不过随即如此他也没了脾气，谁让自己干多了不着调的事儿，大老板的威严早就不知丢哪儿去了。而且自己最近又干了拿钱不办事这种事，自己都鄙视。

复杂的心思几秒钟就转了几转，想开了之后张聪不得不咧嘴一笑，颇为得意道：“嘿嘿，早有准备。”

然后两位大高手就那么看着张聪从自己的口袋里抽出一个一米来长的小型条幅，两手撑开，上几个大字也渐渐浮现：“山东大葱应约而来，大宅速速现身！”

wtf!

虽然已经把脸遮得很严实了，可两位大高手还是不禁以手糊脸。这太也太羞耻了！知道张聪不着调，只是一直不知道他不着调到了什么程度！今天又见新高度，但肯定也不是他的最高度。

“嘿嘿，我爸首席大秘的手笔。咋样？”大葱很不自觉地追问着。

峰哥不动声色地远离了张聪一步，胡云天颇感无奈地抬手压下了张聪正要举起的条幅：“哥，先收着，到了展会再拿出来。”

路人就那么看着，一种“定然有个大瓜”的氛围在慢慢扩散着。他们看着猴子一样的男人和胖子勾肩搭背在前面走着，而那个看上去比较正常的男人却保持着和那两个人一步远的距离，明显就是嫌弃。所以结论就是大家想想的那样……有点儿恶心。

“你确认你爸大秘跟你没仇？”

……

“你咋想起开个粉车，你确定不是心里住着个小姑娘？”

猴子滔滔不绝的声音还在肆无忌惮地飘来，虽然恶心但路人们的思维还是不禁开始飘荡了。

“山东大葱应约而来，大宅速速现身！”

“山东大葱应约而来，大宅速速现身！”

……

一个从山寨手机里发出的声音开始在游戏展上空飘荡。这次连胡云天也不跟山东大葱走一起了。这不着调的顶峰真是一峰又一峰，连绵不绝啊！

声音响彻体验区的时候，唐少刚刚排完队，准备上机。

魔鬼一般的声音让全场都瞬间安静了，连幻境展位的音乐都被它压下去了，简直有着魔鬼降临的效果。面面相觑的人，慢慢把目光都集中在了一个胖子双手举起的布条上。

山东大葱是个什么鬼？难道是个卖菜的走错门了？于是就有几个好心却不够细心的学生想要上去告诉他，食堂还要再走一个路口。

“山东大葱应约而来，大宅速速现身。”敞亮的大喇叭又响了一遍，唐少也终于想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只是也不知该怎么去跟丫的接头，这也太羞耻了吧。

于是唐少仔细看着那边的大个头儿胖子，估量着他的视线转过来的时候自己的手举到个什么程度才能在不引起别人注意的情况让丫的看到自己。

终于，那个时间点儿似乎到了。唐少把手掌举到了齐肩的高度，那个唐少精心估量出来的一个高度。

“嘿嘿，你就是大宅啊！woc，真tm难找啊！”山寨机被关了，可胖子那个大嗓门却比山寨机还高了几个分贝。

“眼睛不大，视力居然这么好。”唐少心中暗骂。

张聪随手将山寨手机裹进条幅丢进垃圾桶，完全没有正在丢人的自觉。他拍着唐少的肩膀，上下打量了个遍：“哈哈，终于见到本尊了！”

打量良久才想起正事儿似的，肃然伸出自己的旁手：“我是山东大葱，您好。”

唐少看着身边人那异样的目光果断摇头：“我不买葱。”

张聪一愣：“游戏id，视频作者，没印象？”

唐少无辜地摇头。

“那你举手？”

唐少腼腆一笑：“嘿嘿，我就是头痒，想挠挠头。”

眼看着一个打扫的大爷正奔着自己刚刚扔掉的横幅去，张聪也没时间多问直接一句“我擦”就奔回跑。

可是他刚作势要走，却感觉后衣襟一沉。回头看去，就看见唐少正偷偷拽着他的衣服。

“你咋回事儿？”

“你要小点儿声说话，我就承认我是大宅。”唐少小声说着，头已经转向了其他方向，一副不想让人误会他们很熟的样子。

“大……宅兄！”张聪又要高声，想到唐少的话又立刻把声音压低到了极其微弱的水平。

“你咋找到这儿来了？”唐少继续低声问道。

“你不是在我的视频下留言了吗？我还给你置顶了呢。你知不知今天多少人来这里找你？”刚刚还及其高调的张聪，声音低下来之后竟然又变得跟个间谍似的。

“你！”唐少一瞪眼，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想当年留下一句话就是为了那种“我在你们眼皮子低下嚣张，你们却连察觉都没察觉”的恶趣味。却没想到还是碰上了山东大葱这么个实在人。

“你tm不是山东的吗？怎么跑京城来了？”唐少愤愤然道。

张聪也看不懂唐少的眉眼，继续滔滔不绝说着：“刚才在门口我还碰见了几个来找你的水友呢。诶？咋人都不见了？”张聪一回头，发现不光是水友不见了，他身后的十米之内都快没人了。特别是那两个逼着自己来找人的，现在居然不动声色去看一个小姑娘打游戏了，完全一副不认识自己的样子。

不过张聪也没在意，继续滔滔不绝：“都说要来找你单挑的。你丫的可害苦我了，我钱都收了，你怎么都给拒绝了……”

“兄弟，什么人啊？吵到老子的展览了。”一个巴掌拍在张聪肩头，终于结束了他的滔滔不绝。

张聪看着眼前的人，眼熟，但是没想起名字。他的那些狐朋狗友富二代们多的是这造型，就是那种让人看见就想揍一拳的样子。

“你朋友？”肖文青没有得到张聪的回应，又转向了唐少。

“他谁啊？”张聪也不客气地问唐少。

“不熟。”唐少一句话回答了两个问题。

然后两个问话的人又同时回了一个“哦”。

似乎想到了什么，肖文青突然翘起嘴角：“没守着你的摊子？是不是已经被人砸了？”

“评分04，见过没人评分的，七百人评论只得04分的，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哈哈！”陈迪不知何时也溜达了过来，像是为了向肖文青邀功。

“不知道把主办方的弟弟打一顿能不能上热搜？或者应该打知名主播？或者打百万粉丝up主？”唐少把眼前的三个人看了一遍又一遍，心里恶毒的想着，嘴上却不知该怎么反驳。毕竟评分真就只有04，居然还是七百人的评分，铁定扳不会来了！

“听这意思，大宅兄还是个做游戏的？”张聪插嘴总算解了唐少些尴尬。

唐少叹息一声：“哎！业余爱好。”

“有搞头吗？”张聪追问。

唐少突然灵光一闪，眼前不就是拥有百万粉丝的up主吗？当即又来了精神：“当然有搞头，你替我出几期视频，游戏卖出去分你百分之一。”

“好啊！游戏呢？”

两个人嘀嘀咕咕开始计划赚钱大业。唐少看自己的位置已经被人占了，下次上机还摇摇无期，就直接把张聪拉向了唐柔的位置。

第二十章 大神进场

刘锋与胡云天本来是想随便转转，等人们的注意力从张聪身上挪开之后在过去。毕竟和找大宅相比要与张聪一起承受他人看智障一样的目光的代价还是有点儿大了。可体验区里的游戏，实在难以引起两位大神的兴趣。现在，游戏对他们来说完全就是谋生的手段，除了赢得胜利以及其代表的名利，已经没什么能引起他们的兴趣了。

路过一个被人群围着的机位，胡云天好奇地向人群内看了一眼。是个不错的游戏，游戏画面很好，打击感爆表。感觉是个大作，于是胡云天便看得仔细了些，但这一看就再也没有移开视线，连慢慢挪动的脚步也突然定住了。

那时，唐柔又被一个排队的男生让了位置，刚刚打到第一个boss。

刘锋正在习惯性地走神，想着昨天一场路人局，自己那个失误的大招。走在前面的胡云天突然停步，刘锋就一头撞了上去。

好在两个人的速度都不快，刘锋也没在意，伸手推了胡云天一把，力度不大，就是示意胡云天继续走。

“我擦！有人恶搞我！”胡云天忽然一个“我”字蹦出，又意识到自己的身份赶紧压低了声音低语道。

刘锋愣愣地“嗯？”了一声。

“那，那……”胡云天指着游戏屏幕，只恨不能直接冲进人群在那个大屏上“答答”点上一串。

“咋了？”刘锋茫然看着屏幕上的游戏。画面很好，打击感爆表，算得上是一个大作。

“你看那个boss的名字。”胡云天用憋闷的生意说道。

刘锋看见boss头上的id“云狐@lj”，眼睛里终于闪过一丝异色。

“你再看那角色的id。”

刘锋专注地盯着灵动的角色，看了好一会儿终于看清了角色id，大宅。木讷的脸上不由得抽搐了一下。

“这么牛逼的游戏，肯定是国外团队制作，洋鬼子很有钱不是嘛，看老子不讹死……”胡云天絮絮叨叨着，可突然似乎是发觉了什么大问题：“峰哥，咱们是不是让张聪那货给坑了？”

“怎么说？”

“咱们被大宅虐才没几天，都传到国外去了！是不是很丢人？我就是说那视频不让他发……还有你，你要是不去留言肯定没人信！”

眼看胡云天有变成祥林嫂的趋势，刘锋直接往人群里挤了挤，和他拉开了一个身位。不过也是因为他开始觉得这个游戏有意思了，竟然看得有些入神。

慢慢地，胡云天的声音也小了，人安静了，目光和所有的普通围观者聚集在了相同的地方。

几分钟后，id云狐@lj的大boss倒地，胡云天也终于长舒一口气，从游戏中缓醒的他竟然感觉手心发潮。他不由得看了流风一眼，那家伙表情依旧看不出异常，只是开始用手托着下巴的动作说明他的大脑在活跃着。

感觉到身后有人在捅他，胡云天转身。发现是张聪找了过来，他的第一个反应不是去问大宅，而是先向张聪的身后扫了一圈，发现没人注意才引言怪气问道：“你知道什么是丢人吗？”

张聪懵懂地摇摇头，又犹豫地点点头。

“你刚才就很丢人。”

张聪浑不在意，呵呵一笑直接向胡云天介绍到：“大宅！人我给你们找到了，三百的账也一笔勾销。”

闻声回头的刘锋面部扭动，大概是他的微笑：“您好，我是刘锋。”

名字耳熟，但唐少也没想到职业选手能找上门，便敷衍地和刘锋握了一下手。

陌生人的初次相见算不上一片祥和，但表面功夫到位，气氛正在向着祥和的方向发展。可就在这时候。

一个不祥和的声音让美好的氛围一下子变了味道：“你tm谁呀！在老子的地盘还敢无视老子。”

唐少和张聪说起话来，竟然就投入进去忘记了正找茬的肖文青。这种被人忽视的感觉太不爽了，再加上肖文青的嚣张秉性，那不爽的感觉又翻了一倍。

四个人的目光同时聚集过来，肖文青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唐少还好，其他三个人的目光都带着强烈的自信。

肖文青不自主退了一步，嘴上还在强自坚持：“你……你们看什么看？”

看到他这样子，四个第一次见面的人竟然很默契地一起收回目光，又开始自顾自地嘀咕。

“谁呀？”

“不知道哪儿来的傻……”

……

肖文青再次被凉在当场，只感觉脑后平白生风。

“大壮，二毛。”肖文青咬牙叫着自己两个保镖的名字。

“肖哥息怒。”陈迪见肖文青又要动武，赶紧把他拉到一边：“哥不能动手啊！”

“咋的？”

“刚才我就看那胖子眼熟，只是没想起来。看见那两个人我就想起来。”陈迪神神秘秘地卖了个关子。

虽然气头上的肖文青因为陈迪卖关子不爽，但也感觉到了对方来头不小。于是便郑重地问道：“别卖关子了，他们都谁啊？”

“那胖子，我看像房地产大亨张宏的儿子张聪。瘦的那个，应该是lj战队的胡云天，剩下那个应该是刘锋，cg战队的。两周前，在一场表演赛里他们三个组过队，我还在直播间里转播了。”

后面两个人的名字肖文青只能算是听过，但张宏这个名字就有点儿吓人了。而且，肖家就是在房地产行业的，可是和张宏相比，他们家的生意就像小卖部遇到了大超市。

肖文青不由得看了陈迪一眼，突然感觉有点儿后怕了。刚才要不是被陈迪拦下来，自己就直接把整个肖家给坑了。

“大毛，过来。”肖文青抬手叫过一个保镖：“你让王秘书去查查姓唐的到底什么来头。”

“今天tm的有点儿诸事不顺。”肖文青少有地认真想起了事情，良久之后他搂过陈迪：“刷评分的事你先放放。你看能不能跟张聪攀上关系，最好是能把你说的那个胡……胡什么的和那个刘什么锋的一起拉过来，至少也要给咱们幻境站站台。”

“和张聪攀关系有点儿难，不过让他们替咱们涨涨人气还是没问题的。”陈迪阴险一笑，将脑袋向肖文青那边凑了凑，轻声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我擦！游戏是你做的？”胡云天一声咆哮，看样子是把刚才还觉得张聪丢人的事儿给忘了个干净。

唐少还没来得及回答，刘锋就又问了一句：“是你自己做的？”直接把胡云天的问题给无视了，这可不是正常的刘锋能做出来的。

“不是……是我们两个一起做的。”唐少随意抬手指了指正在全神贯注玩游戏的唐柔，回答的声音也不大。可就像心有灵犀一般，唐柔自然地回头，对着唐少的的方向微微一笑，于此同时，她手上一个操作，二号boss擎天宇@hg轰然迸散成一片水雾，落在水面上淅淅沥沥荡起无数水泊。

从唐少的角度看去，唐柔的笑脸恰当地嵌在一片凌乱的水中，美得恰到好处。

人群发出一阵低低的吸气声，张聪和两位高手也有片刻出神。两秒的瞬间安静足够让人感觉到这一刻的尴尬了。

唐少轻咳一声，郑而重之地介绍：“唐柔，我……”本来是想说女朋友的，可是这个“唐柔”这个名字，还是算了。

“我妹妹，我们合作开发的这款游戏。”唐少感觉一阵脸红，却不是因为唐柔的身份的问题，而是因为说这款游戏是和唐柔合作的。他对这款游戏的唯一贡献就是那副丑陋的开机画面。

“哥……”张聪一副膜拜大神的表情。

“你竟然敢用我的名字当boss名，我打算告你。”胡云天就比较直接了，开口就是赤裸裸的恐吓，当然恐吓并不是他的目的。

在唐少郁闷的表情中，他继续说出了自己的最终目的：“除非你让我试玩一下。”

“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试玩一下。”刘锋用他那分辨不出情绪的强调跟着说道。

唐少感觉自己那一刻的表情肯定是自带黑线效果的。

两位大神完全就是不食人间烟火啊。他不得不把这里只要排队就能随便玩的规矩给讲了一遍。

“除非，你很出名，有人愿意把位置让给你。”在结尾，唐少补充道。

“要多出名？”胡云天戏谑地问道。

唐少回头，正看见陈迪在不远的地方跃跃欲试地看着他们这边，于是直接抬手一指：“比他出名。”

“他？”胡云天不解。

“嗯，著名主播，有……”唐少其实也是第一次知道自己的大学出了这么一号名人，于是便胡编了一句：“有几百万粉丝。”

“嘿嘿，陈迪。云狐大神，我是您的粉丝啊！”陈迪见机很快，厚了脸皮就抓住了这个不算机会的机会。

“哦。”胡云天伸出手，象征性地跟对方握了一下，阴阳怪气说道：“这你都能认出来，有前途。”

“嗯嗯，以前看过您的很多比赛。”陈迪点头哈腰的样子完全没有在收录处给粉丝签名时的风度

“我们想要个位置。”胡云天毫不客气地说道。

“没问题。”陈迪直接把自己的位置让给了刘锋，顺便连他旁边的三个位置也一起让了出来那些位置本来就是他的粉丝占着给唐少的游戏刷评分的，现在让出来几乎没什么阻力。胡云天，张聪，唐少每人一个机位，他自己则很自觉地坐在了最外面，紧挨着唐少的位置。

第二十一章 平A致死

“我靠！”胡云天恨恨地拍了一下鼠标，然后手指在键盘上乱滑，发出一阵稀里哗啦的声音。

“注意素质。”刘峰没抬头，还在控制着电脑中的角色，不过他的角色也已经死了不知道多少次。而且很丢人，他现在也只是玩了个跑酷游戏，连boss的面还没见着。

至于张聪，那家伙似乎连出生地都没能出去。之所以没有被搞坏心态，一是因为咸鱼的性格使然，二是因为他坐在了唐少的旁边，自己玩不好还可以看唐少玩。

陈迪就更惨了，或者说他根本就不在乎能不能通关。只是玩了两把，表示自己已经融入了张聪他们的圈子，就直接开了环境的暗涌假装打法时间。

唐少现在已经开始第二boss了，而且看样子十有八九能拿下。

“兄弟，你这游戏看别人玩比自己玩过瘾啊。”张聪不知是吐槽还是真的发现了tr的真谛。

“呵呵，手熟尔。”唐少讪笑着回答。

“不玩了，宅兄，来单挑一把。”胡云天直接关了游戏，还怒气不减顺手给点了个1分的评价。

说话的人浑不在意，可听话的唐少却是心头一动，手上的操作都乱了。然后boss自然不客气，直接一个连击结束了大宅罪恶的一生。

“你设计这种游戏是诚心要变态的吧，居然连存档项都没有。”胡云天一边抱怨着，顺手就把这条评价写在了游戏的评价框里。

陈迪心中暗笑啊，自己今天的任务之一就是要给tr刷恶评，现在有大神给发了评论，一条简直能顶的上他们全部的。

不过，这是唐少可没心思注意胡云天评论了什么。他正神经紧张地在大脑中编造说辞，组织语言，可是十几秒之后，大脑除了更加空白之外就再无变化。

终于还是回到正题了，可自己那两下要跟职业选手单挑不被虐成狗才怪。自己这实力一旦暴露，大葱这个朋友的脸面肯定是要不成了。就是不知道会不会跟自己当场翻脸？而且网上的视频还在那儿，质疑他开挂的几万条评论也挂着。多打脸的事儿啊！

眼下的情况越想越糟糕，但混乱的大脑，突然一阵清明。

“找唐柔。”这个想法突然就跳了出来，毫无征兆。唐少也立刻转头，向唐柔的方向看去。可刚刚侧过脸，就看见了唐柔标志性的微笑。

“他要找你单挑。”唐少开门见山说道。事到如此，想要掩盖“大宅”的真实操作者是唐柔的事已经不可能了。不过唐少也不紧张了，毕竟和请妹妹代打相比，职业大神被一个女生血虐就更丢人了。他们是大神，一个最要面子的群体。而且自己已经为占有唐柔的荣誉愧疚那么久了，今天刚好还给她。唐少相信，大宅是个温柔妹子这个事实更能惊掉一干人等的下巴，到时候估计也就没人要跟他计较了。

唐少起身，想要将自己的位置让给唐柔，然后再把事实说清。可他刚刚离开座位，就被唐柔给按了回去。小小身体，力量却有点儿大，只是一只手按在肩头，唐少就感觉自己像是被定在了那里，移动不了分毫。

“哥，你来就行。”唐柔温柔的声音很低却能让唐少听得清清楚楚。

不知为何，那个声音给了唐少偌大的信心。刚刚的诸多算计瞬间就被唐少抛到了脑后。

“好，我跟你单挑。”唐少痛快地回答，顿了一下忽然邪笑道：“输了的话，你得替我宣传游戏。”

胡云天有点儿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产生了幻觉，那张脸从忧郁变成自信，再由自信到狂妄的速度也太快了吧。不过只是一瞬间的发呆后，胡云天爽快应下了唐少的赌约。

开好房间，二人入场。

唐少用的依然是他刚刚解封的大号“大宅”，胡云天则是借了张聪的“山东大葱”。

谨慎起见，胡云天选了他最擅长的刺客角色。唐少不知是故意还是真的擅长，竟然也选了一个和他能力相似的角色。

这让胡云天觉得颇为不爽，有种气势落入人下的感觉。

“你这朋友不是专业气人的吧？做游戏气人，玩游戏气人，连选角色都这么气人。”胡云天大声跟张聪抱怨了一句，显然这句话也是说给唐少听的。

张聪针锋相对，撇嘴讪笑：“嘿嘿，一会儿把你虐了才是最气人的。”

“woc！”胡云天不甘心地咒骂一句，点了准备。

两人线上相遇，一级都没什么伤害只能相互瘙痒，打小兵慢慢发育。这是传统套路，也是常识，更是唐少的常识。可是当两人相遇后，唐少似乎丢掉了所有常识的束缚，直接就是一个小技能打在对手身上。山东大葱的血掉了一丝，不仔细看都看不出来。

胡云天也不在意，反手一记平a。唐少似乎早有预判，一击得手直接甩动鼠标，直接躲掉。

“呵呵，有点儿意思。”这时的胡云天还没注意到这件事的严重性，一句调侃继续操作着“山东大葱”在兵团附近寻找补刀的机会。

大宅却是直接进入混战的兵团，对小兵进行着攻击，而且几乎完美躲开了所有来自小兵的攻击。

一副完全不把胡云天放在眼里的架势。

胡云天在职业圈里是出了名的莽夫，这是限制了他职业高度的弱点，也是他标签一般的特点。如今被一个非职业选手如此无视，他哪儿还忍得了。直接一个突刺穿越了小兵，刺向大宅。

大宅似乎并没注意这一击，直接被命中。但结果就像他攻击山东大葱的一样，大宅的血条只是微不可查地动了一下。与此同时，大宅身后的一个小兵也倒下了。不过却不是被山东大葱击杀的，而是被敌方一个小兵给干掉的。

“我去！”职业选手的敏感终于爆发，他察觉到了自己的落后。而且更气人的是，大宅直接反手一个突刺。山东大葱自己身旁的一个小兵应声倒下。

这一个回合的交锋，让胡云天不得不重视起了对手。

“这是巧合吗？为了防止小兵被补，居然不躲技能。一定是巧合，或者说是因为他太菜了，根本躲不开我的技能。”胡云天动着心思，有点儿紧张的心情得到了稍许的宽慰。可是，就在他刚刚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同样的情况再次发生，而且这次更气人。

与上次不同，这次山东大葱的攻击就是冲着残血小兵去的，可一刀下去却砍在了大宅身上。再准备砍下第二刀时，残血小兵已经倒下，再次被对方小兵击杀。

“我靠！他怎么过来的！？”胡云天有点懵逼了。自己出招时离大宅的位置确实很近，可自己刚刚只是一个平a而已，动作应该很快才对吧。这个时候就算有人注意到自己的出招也没时间反应才对。除非预判。可那么多残血小兵，他又是怎么预判到自己要攻击哪只的？运气，一定是运气。

胡云天感觉自己憋屈死了，这感觉就像……就像跟刘锋那种沉稳又猥琐的家伙对战时才有的那种捉不到，又总被骚扰的感觉。但和刘锋对战的憋闷感通常都是通过整场比赛慢慢积累而来。可眼下这家伙，简直是一刀就能气死人，两刀能把死人再给气活了。

就这样，胡云天看着自己小兵一个个被大宅击杀，而对方的小兵却是一个个被自己的小兵击杀。

第一波兵线打完，双方补刀数7:1。虽然大宅的血量要低很多，可是大葱也没有能力完成对大宅的击杀。

鸣精收兵，等待第二波兵线似乎是唐少最稳的取胜之法。

在等兵线的时候，尽量消耗大宅的血量，等第二波兵线找机会击杀大宅是胡云天计划的策略。可就在胡云天准备托住唐少，在线上互瘙痒的时候，大宅却直接露出峥嵘，贴身就是一记平a。

山东大葱回手对a。可大宅一个提前移动险险躲开，回手又是一记平a。

胡云天顿感大事不妙啊。多么熟悉的节奏，几天前他就是被大宅这么一直躲，一直a给打死的。走a的技术谁都会，可几乎每记攻击都能躲掉的技术就不是谁都会的了。或者应该说是谁都不会。

胡云天操作着大葱赶紧后撤，进入防御塔的范围后抽空怒瞪了唐少一眼。可气人的时，唐少那家伙居然也正抬头看他，而且还是那么可恶的笑脸，就像在嘲笑谁似的。

“你妹！这都能预判到！”胡云天用口型回了一句，但立刻又意识到自己还带着口罩，简直是窝火。

游戏中，第二波小兵很快到了。

山东大葱仗着塔下优势，顺利补杀了两个小兵。大宅却已经升到了二级。游戏似乎到了平稳发育的的阶段。

但意外再次发生了。

大宅突进，连续两击，又是平a。大葱的血线连续跳动两下，虽然没多少，但几次积累下来，血线已经掉到了个危险的程度。

不过胡云天也是见机极快的，眼看大宅的小兵只有两只了，血线见底。如果他能尽快击杀两只小怪，防御塔将直接攻击大宅。那时候局势会立刻反转。

想到的同时，大葱已经躲开大宅的再次紧逼，出手击杀一只小怪。防御塔的攻击也已经发出，最后的小怪也要倒地。胡云天似乎已经看到了大宅被防御塔攻击血线见底，然后死在自己一记平a之下的情景。

可就在这时，大宅一个突刺。直接攻向大葱，刺中。大葱再掉丝血。

大宅最后的小兵倒下，这已经是他最后的逃跑机会。但他却没跑，而是就着突刺给大葱带来的片刻眩晕状态，立刻又是一记平a。

大葱反击，大宅走位躲开，直接又一记平a。

平a，平a再平a。被a到心态爆炸的胡云天已经记不得大葱倒下之前到底挨了多少平a，此时他只能在黑白的背景里用自己强烈的意念盼望着防御塔的最后一击能追上正在嘚瑟逃跑的大宅。

最后一击打中，大宅的血线直接清空。可那个黑白的背影为何还在动。

胡云天已经失去了理智，直接跨过张聪的身体看向了唐少的屏幕。

两血！这就是大宅还活蹦乱跳的理由。

“我擦！”胡云天愤愤地骂道。

唐少转头，唐柔也转头，两张笑脸如出一辙的灿烂，也如出一辙的气人！

第二十二章 聪明人的对决

一级未满便被单杀，不知道是不是国服记录，但绝对是胡云天的记录。如果算上胡云天和唐少的身份的话，一个职业大神，一个业余高玩，这就绝对能算上世界记录了。

不过，也幸好受害者是胡云天，想得开。退出游戏没几分钟就完全释然了。本着丢人不能自己丢，一定把知情人都拉下水的险恶用心，胡云天将注意打到了刘峰的身上。

“峰哥，这游戏有这么好玩吗？”胡云天佯装随意地问道。

“嗯，还好。”刘峰终于开了第一个boss，手上的操作有点儿凌乱，不过脸上却看不出丝毫的慌张神情。

胡云天最烦的就是刘峰这一点，特别是作为对手跟他打比赛的时候。不过今天是打算坑人的，就不计较了。

“怎么个好玩？我怎么不觉得？”胡云天继续搭讪。

“输了？”刘峰依然机械般操作着键盘鼠标，反问道。

胡云天一愣，不禁咒骂一句：“你哪只眼看见我输了。你tm是不是长了三只眼啊？”

刘峰不接话茬，手上快速地完成一组操作之后才突然说道：“他很了解你。”

“嗯？怎么说？”

“这个boss的名字没有白起。你看他鲁莽，暴力，而且很容易出暴走状态，攻击速度还可以但是攻击的准确度不高。像不想你的风格？”

“我？我是这样的吗？”虽然这样问，但胡云天的语气里明显透露着不自信。

刘峰自然也听出了他的不自信，也没有拆穿，而是继续自己的话题说道：“打这个boss需要走位灵活，特别是在它处于暴走状态的时候。这些他也写进了游戏里。”

“啊？有攻略？我怎么没看见？”

“不是用文字写的，而是通过游戏本身写的。boss之前那段迷雾地形，没有接触过boss的人会以为是段跑酷，与游戏的主题相剥离。但与boss接触后你会发现，躲避迷雾地形的操作和打boss时的操作有很多共通之处，比方这个闪避，需要控制跳跃高度，离开boss的第一击之后，要迅速落地躲避第二次攻击。飘在空中很容易被……”游戏中boss的攻击变得密集，而且还多了很多预判性的的攻击，以至于刘峰的讲解也开始从机械般的不自然变得断断续续。

“……就像这样。”屏幕中，角色大宅刚刚一个跳跃，落地后还没来得及借力再跳就被反手一刀结束了生命。

一贯沉稳的刘峰居然也不自觉地挠了下头：“这攻击力……哎！”

“擦！跟真的似的。最烦你们这种满肚子心眼的，小心把自己绕进去。峰哥，你还记得咱们干嘛来的吗？”

刘峰还在对着屏幕上只剩一个小格血的boss惋惜，随口就问了句：“来干嘛？”

胡云天气鼓鼓的咬着牙：“报仇，虐大宅啊！”

“我只是想见见本尊，想报仇的是你吧。”刘锋说话依然平淡，但了解他的胡云天确实眉毛一挑从他的语气中察觉到了细微的变化。

这样的变化如果放在平常人嘴里不过是件很平常的事，毕竟正常人说话都会有语调起伏，阴阳顿挫的。可刘锋那张嘴就像机械一般，说话从来都是一个调调，一旦有些变化就很能反映出他心态的变化。

“那你说话为啥犹豫了？”胡云天得理不让人。

刘峰就像没听到胡云天的提问，自顾自说道：“不过我也想跟他打个赌。所以我也会跟他打一把。”

“我去，你要不要这么虚伪。找场子就说找场子，非要拐弯抹角说什么打赌。”

刘峰直接跳过胡云天看向了唐少：“我输了也给你宣传游戏，可要是你输了得给我拷贝一份这个游戏。”

发现唐少神情有异，刘峰又赶紧补充一句：“只是我个人玩，不会流出去的。”

“好，成交！”唐少自信地笑道。

刘峰用的也是山东大葱的账号。游戏开始，他毫不客气选择了自己更擅长的远程角色。唐少也选了一个相似的角色。

一级对线，大葱总是和大宅保持着一个恰当的距离。两人稍微再近些完全可以互相攻击到，但挪开一两个身位后又没什么攻击力。

第一波小怪，两人几乎保持着相同的发育速度。菜鸟大神基本都这个玩法，没什么看点。只有胡云天一个人看得生气。心想着这个唐少还真会看人下菜碟，刚刚对自己可没这么客气，如今碰上猥琐的刘峰居然也猥琐起了。

四级之前，两人几乎都没什么交锋，除了刘峰那首拉开距离的细节操作基本跟菜鸟互啄没什么区别。

“我说，你们到底打不打？”和唐少隔着个张聪，胡云天只能骚扰刘峰了。

“打，一会儿。”刘峰慵懒地回答，还皱了皱眉头表示自己在微笑。给胡云天的感觉是他似乎一点儿都不紧张甚至还有点儿松懈，可刘峰却是个无论对待什么事都会保持一种认真到令人发指的态度的人。现在他一反常态绝对不是突然变了性子，那就一定是他已经胜算在握。

可是他的胜算在哪儿？眼下的从眼下的状况看，极限也就是五五开。如果把唐少那近乎外挂的预判计算在内的话，这一般的胜算还要打上一折。

胡云天心里发痒，可再问，刘峰就又摆出他那副木头人模样。刘峰这样也就算了，唐少也这副样子，微笑着，放松得几近懈怠。

游戏中，两个角色就像在各自玩着pve模式。装备等级几乎是在均等的提升，场面极为和谐。说两个人在一起玩一款打怪升级的游戏完全有人信。

胡云天没发现，刘峰的视线也不只是放在游戏上的，他会是不是瞟向电脑右下角的时间。特别是最近几分钟，刘峰的这个动作开始变得频繁。

唐少也在等待着某个时间。

又是一次对线，开始的就像之前许多次对线一样，没有任何出奇之处，也没任何会出奇的征兆。但是那场最终对决也就此开始。

刘峰的视线里开始出现了游戏和时间之外的第三个景物，胡云天的墨镜。从刘峰的角度看去，他墨镜中那块闪动着的光刚好是唐少的屏幕。角度不佳，再加上他自己也带着墨迹，所以根本看不清对方的屏幕，但那也不是他需要的，他需要的是亮斑消失的那个瞬间。

他们玩的游戏，角色掉线通常会有几秒的延迟。也就是客户端断开链接后，角色还会在游戏中存在几秒钟。他要等的就是这十几秒的时间。

这里的计算机每过一个小时会重启一次，只有他的电脑是个例外。这就是他的胜算。手段虽然卑鄙了些，但为了能赢，也为了那款怎么也打不通的tr耍点小聪明很有必要。而且聪明人耍小聪明也不算丢人。

刘峰看着电脑右下角的时间跳进自己计算的最后一份便将注意力彻底转向了余光中胡云天眼镜上的那一点白斑。手上也操作着大葱慢慢接近着大宅。时间只有几秒，他必须保证在唐少的电脑重启的时候用最少的时间开始自己的攻击。

时间似乎都停止了，那必将到来的黑屏，却因为刘峰的紧张来得晚了很多，但它终于还是来了。

白光伴随着一声微弱的“滴”消失，刘峰的注意力彻底转回屏幕，于此同时大葱也是一个闪现靠近大宅，然后一套技能毫无保留地放出。

胜利尽在掌握！

可几秒之后的结果却是，大葱的血条快速消失，然后屏幕变成灰色，总用时不到三秒。

输了？！

面对突然的变故，刘峰愣怔了片刻，然后突然转头看向唐少的电脑。屏幕是黑的，没有半点光亮。刚才是怎么回事，难道是游戏bug。

刘峰全力转动大脑，却还是想不出个门道。直到唐少微笑着将手伸到屏幕下方，“滴”一声点在了液晶屏的开关上。屏幕亮起，但立刻又“滴”的一声变暗，跳到了真正的重启画面。

最后的决战来得太快，胡云天不明白唐少为何要把自己的屏幕给关了，也不知道刘峰为何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再从李峰的电脑上看见倒地的大葱，他就更摸不着头脑了。直到唐少再次将电脑屏幕打开，看着刘峰那副释然的表情。胡云天才终于一拍脑袋，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报应。刚刚我怎么说的，你们这种满肚子心眼的人，早晚把自己绕进去。哈哈……”终于轮到自己气人了，胡云天下起手来也是毫不客气。

“乌鸦嘴！”刘峰愤然骂道。

“哈哈，这种费心费力想要算计别人，结果被人一刀秒杀的感觉咋样？”胡云天依旧兴致盎然。

“滚！”

“你说他是怎么知道你要干嘛的？你们聪明人也分三六九等的吗？诶，峰哥这样的算几等啊？”

“滚!”

这种每问必有回应的感觉太爽了。多少次只是他一个人叨叨不停，即便是恶毒一些的嘲讽对方也只会给以王之木然抽搐的表情以作回应。今天感觉把以前的不爽瞬间清零了。嘲讽完木头人，胡云天还不忘回身，由衷地给唐少竖起了一个大拇指：“哈哈，宅兄干得漂亮！”

但此时的唐少，也陷入了懵逼的泥潭无法自拔呢。

第二十三章 阴谋

“我在哪儿？我是谁？我干了啥？三要素没一样是明确的，所以屠神的事是如何发生的？所以是我的健忘症又犯了？”唐少看着自己的双手，那双刚刚屠神的双手。自己什么时候变这么牛x的？竟然一点记忆都没有。

怀疑完自己，唐少又想怀疑下对面的两座“大神”。是大神的成色不够，还是根本就没成色？

带副眼镜还捂着口罩，这不明显就是想让路人怀疑他们的身份吗？说不定就是什么路人甲乙丙丁的在搞行为艺术。还有眼前笑得傻里傻气的大葱，也是第一次见面。他们要存心冒名顶替自己完全没有辨识的能力啊。可回头想想，他在游戏中的角色id，山东大葱没假。而且看他那憨憨的样子也不像个会演戏的。

不对，最应该怀疑的难道不是……

唐少回头，碰上了唐柔柔和如春日阳光般的微笑，然后大脑瞬间放空，再没了诸多烦心事。

“游戏我替你宣传，只是……”刘峰古板的声音突然停住，然后真就那么停了不再继续，却也没有其它动作，就那么木头人一般隔着个墨镜与唐少对视。

“哎！他还是想要你的游戏。”胡云天叹息一声直接替刘峰解围，不过对于刘峰这种分明很想要却又偏偏放不下身段的人，他简直烦透了。

“嗯。”刘峰接道，然后画蛇添足补充一句：“只限于我自己玩。”

“不，不，还有我。”胡云天也赶紧接上一句。虽然tr很气人，但胡云天也是个有尊严的职业选手，挑战高难度是他们的本分，更何况还有刘峰这个潜在对手。比他更快通关希望渺茫，可万一呢。

唐少其实并不怎么看中这款游戏，毕竟也不是自己做的。他感觉自己现在的身份有点儿像后妈而且唐柔这个亲妈还总是那副不当回事的态度。他可以靠这款游戏挣钱，挣面子但就是别提什么感情，是真的没有。从两位大神那里挣个顺水人情当然也没问题。

唐少爽快地把自己存游戏的u盘给了刘峰：“随便玩，记得把u盘还我就行，值不少钱呢。”

刘峰难得笑出了个像模像样的笑脸说道：“呵呵，没问题。今天晚上记得看微博。”

该办的事都办完了，刘峰直接提议可以离开了。

“你们聪明人都这么功力的？你的事说完了，我的呢？”胡云天斜了刘锋一眼，然后背过身去，搂住唐少。像是为了避开刘锋，又搂着唐少走了几步才小声问道：“兄弟，想进职业队吗？来我们lj，你当老大。”

这样的人才当然要挖的，而且他可是算计了刘峰的人。这是什么概念？刘锋可是被称为电竞诸葛的存在，只是凭借他的算计就能碾压世界大联盟百分之九十的战队。如今诸葛被别人算计了，这就等于只要把这个人请来自己的战队，那他们不但可以碾压那百分之九十之外还能多碾压一只cg。被cg压制了这么多年，多少个夜晚他都是在“既生瑜何生亮”的感慨中度过的。大联盟有了刘峰，其他战队简直如经历了万古长夜。如今终于来了唐少这么个曙光，胡云天准备拼了自己这条老命也得把他拉到自己身边。

唐少摇头：“不想。”

被这么直接的拒绝，胡云天不由得撇了嘴：“你就没有个职业梦想？”眼看着唐少有再次摇头的趋势，胡云天又赶紧说道：“去tm的梦想，钱呢？你知道刘锋那小子一年挣多少钱吗？”

“我的游戏卖出去也很值钱。”

胡云天差点儿一口老血喷在唐少脸上。这尼玛也太气人了，关键人家还真有本事。

实在太没面子，只能自己找面子，于是胡云天装模作样拍了拍唐少的肩膀，恢复了正常声调说道：“哎！好吧，你再考虑考虑。不同意给我打下手，我们还有其他的位置。”

潇洒转身，炫耀一般对刘峰哼哼两声。

“不用考虑。”唐少执着拒绝着。

“woc，这是一点儿面子都不留。真怀疑你是刘峰的小号，不对，是大号。”胡云天心中骂着，却不甘心给刘峰留下嘲讽自己的机会，只能讪笑道：“呵呵，年轻人。”

“我好像比你大。”唐少依然没有饶过胡云天。

胡云天只感觉胸口一闷，刚才的一口气变成了冰疙瘩似的堵在了嗓子里。

还好这时张聪走了过去，和胡云天如出一辙地揽着唐少的肩膀开始窃窃私语：“宅兄啊！钱我都替你收了，有人加你好友你就通过一下，哪怕过两天再拉黑呢。”

“额……”

“要不这样，你再申请个小号，我就说上次发错号了，再把你的小号给他们。你通过一下，以后你就不用了还不行吗？”

“额……你到底收了多少钱？”

“其实还真没多少钱，就是这粉丝数涨得太快，老哥我有点儿飘了，才把你的联系方式给卖了。”张聪做检讨一般，态度端正。

“不是，我就是关心我能分多少？”唐少赶紧拦下来。之前张聪说他的联系方式能卖钱，唐少感觉也就是千八百块钱的事儿，可看他这为难的样子似乎还涉及到了很大一个群体。

“大概有一百来万吧。”

“多……多，咳咳，多少？”一百来万！唐少记得张聪跟他说他的号码是五十一位卖的，竟然能卖出一百万，那就是两万好友！qq能加这么多人吗？

即便唐少最近佛系了很多，但突然的刺激之下还是顺了半天气才能继续开口：“你卖给了两万人？！”

“没有那么多。刚开始卖的时候是五十一位，后来要找你单挑的人实在太多了，我就给涨到三百了。不过私信我也不是全回的，估计还有几万人等着交钱呢。”

钱是真多，可想想要加几万好友，然后还要跟几万人pk，唐少又佛系了。

“还是算了，你慢慢退钱吧。”

“别啊宅兄，一万多笔钱退回去虽然麻烦也不算事儿，但这脸老哥还想要呢。要不你看这样行不。”张聪犹豫了一下，又把声音压低了几分：“我找团队，新号码靠团队运营，pk也是我找人。你只要别给老哥拆台，钱还是你的。”

唐少灿然一笑，仿佛刚才坚决甩锅的不是他：“嘿嘿，这怎么好意思。”

“谁让老兄是个有本事的呢。我的一百多万粉丝全仗大宅兄弟了。嘿嘿，没想到都不当小鲜肉这么多年了还能火一把。”

小鲜肉？看着张聪两腮的络腮胡茬，唐少真想说句：“不敢恭维。”

张聪的事儿说完，就准备回去了。可他还没转身，就感觉有人在捅他的腰。回头看去却是胡云天，此时他已经把墨镜给摘下来了，一双灵动小眼眨啊眨的。

这种把戏或许已经玩过很多次，张聪这个反应迟钝的家伙居然立刻领会了他的精神。然后回头问了唐少一句：“大宅兄，要打职业吗？”

又是这个问题。唐少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水平如何。至于刚才赢了刘峰，简直如做梦一般。那时候他头脑清明，思路清晰，对方每个动作他都能立刻想到好几种后续。可游戏结束后，他也没感觉自己的脑子有什么特别，甚至关于刚才那段记忆都有些模糊了。打职业？估计自己只能变成个职业破鼓，人人可捶。

自然，对张聪的要求唐少毫不犹豫地又拒绝了一遍。

刘峰礼节性地谢过陈迪。陈迪一副谦卑的微笑目送着几个人便离开了体验区。看着五个人渐行渐远的背影，他突然换上了一副志得意满的得意神情。

见张聪离开，肖文青又慢悠悠回来了。

“咋样？”肖文清神秘兮兮地问道。

“嘿嘿，直播效果爆炸了。”陈迪笑弯了眉毛，声音都颤抖了：“我直播间的热度都已经快五百万了，关注涨了三万多。”

肖文青却是脸一沉：“我才不关心你那点儿破事儿呢？”

陈迪讪笑，赶紧说道：“您的事也成了。直播间的小窗口一直对着刘峰和幻境的展位。主页面是我在玩的暗涌。而且刘峰果然跟传说中的一样，是个闷葫芦只知道玩游戏。虽然中间和胡云天说了几句话和游戏对不上，但也都被我掩盖过去了。现在已经有几百万人知道刘锋在为幻境宣传新游戏了。哈哈。”此刻的陈迪笑得完全没了形象，似乎已经忘记了身旁还有几十个粉丝，忘记了自己大主播的身份。

“干得好！这次的劳务费我再给你提五万。”抑郁了一整天，肖文清终于爽快了一次，花起钱来也很是大方。

大老板打赏，陈迪觉得自己还应该帮老板一把。于是又赶紧献计献策：“您看要不要再找媒体宣传一波。刚才的直播录像我还留着，到时候找人写几篇文章炒作一下，效果可定不错啊。”

肖文青犹豫了一下，虽然不学无术，但也在商圈摸爬滚打一年多了，很多事知道的不清楚，但总是知道的，于是便问道：“不会有法律方面的问题吧？”

陈迪也愣了一下，不过眼下他急于邀功，便拍着胸脯说道：“您别发正经文章啊。可以找些自媒体，发在八卦娱乐版块里。肯定没问题啊。”为了印证自己的说法，他又举了个自认为很有说服力的例子：“您看那些被狗仔爆出绯闻的明星，有几个敢维权的。”

“好！就这么干。”肖文青就这么被说服了。

第二十四章 健忘症频发

送走了张聪和他的妖艳粉色跑车，唐少突然有了心理落差。

除去车的颜色，那辆车大概得值几百万吧？几万粉丝的up主这么挣钱吗？自己刚才跟一个百万富翁勾肩搭背会不会显得太无礼了？不过唐少很快又释然了。就张聪那做派，谁能想到他会是个百万富翁啊。那样的举止也就配得上那样的待遇。

走着神伸着懒腰，唐少和唐柔慢悠悠向体育馆走着。不过想着体育馆里那嘈杂的环境还充斥着宅男特有的味道就让人完全没有要回去的欲望。这里鸟语花香，人声也是也是学妹的声音居多，清脆悦耳的。

想着还没吃午饭，干脆又转了个圈想去食堂，可是转了半圈又想起自己口袋里空空，连打印的钱都没有。刚才跟大葱聊了几百万的生意，现在居然还是口袋空空。想想自己也是够悲催的。没有手机也就算了，可张聪问他银行卡账号的时候，唐少居然悲催的发现，自己真的是一无所有。

想到张聪的妖艳小跑车，紧接着又一个问题蹦了出来：“没钱，我们早上是怎么来学校的？”

唐少不由得看了看校门的方向，想要看见自己几小时前的过去，可校门完全就是它现在该有的样子，该在的人都在，不该在的人自然连个鬼影都不多。

又是可恶的健忘症！

有了这个前提，任何小问题自然都是来得突然忘得也快。唐少大脑终于不活跃的时候，他们已经不知不觉来到了图书馆的门前广场上。

一个人走在他们前面十几米远的地方，感觉很熟悉。唐少不自觉看了一眼身边的唐柔。因为那那个身影和唐柔太像了。

“那个是你姐姐吗？”唐少指着前面的人问道。

唐柔只是眯眼笑着，没有开口。

其它时候唐柔的微笑总是给唐少很温暖的感觉，可眼下这张笑脸怎么看都觉得是智商不够之微笑，憨憨傻傻的。

再回头去找那个身影，她已经进入了图书馆，一身黑色的衣服在玻璃窗内晃动记下便彻底消失了。

“哥，我饿了。”唐柔撒娇的声音再次打断了唐少的好奇。恰巧这时他的肚子也“咕噜”响了一下，这次轮到唐少傻笑了。身为人家的哥哥，居然连顿饱饭都管不起。想想之前，自己的饭好像还都是欧阳北燕给的。这么一想，自己似乎已经变成了从前的自己特别讨厌的一种人，人称小白脸，或者直白些叫吃软饭的。

唐少现在总算明白了一分钱难倒英雄汉这句话写实的一面。想想自己那个烂摊子着实没什么可留恋的，干脆不回去了，直接打道回府。

可是又该怎么回去呢？

酒足饭饱，翻到在沙发上，在不知什么内容的电视机之前美美睡上一觉已经是唐少的常态。今天也不例外。再睁开眼，时间已经是晚上，又看见欧阳北燕还在饭桌上走神，唐少知道现在应该是晚上的七点之后，八点之前的时间。

见唐少走进来，欧阳北燕如同回魂一般厉声问道：“你们今天出去了？”

“嗯，参加学校的游戏展去了。”唐少没精打采的回答。

“你去的是xxx理工大学的游戏展？”

“嗯，我的母校。”

“你是xxx理工大学的？那你可认识……哎，算了。”欧阳北燕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后，把碗端到嘴边，极其不优雅地扒拉了两口饭。心中也不由得暗自吐槽：“我在这么多资料里都没找到季博士，他个脑残又怎么会知道。”

唐少睡得迷糊，自然没注意欧阳北燕的反常。伸手从欧阳北燕眼前的盘子里抓了一个丸子放在嘴里，含含糊糊地说道：“我谁都不认识，就认识个老院长，遗憾的是他还不认识我。想当年还叫错了我的名字。”

“哦。”欧阳北燕自己心里早有了算计，对唐少这句话也就没觉得意外。

这几天，欧阳北燕也憋闷的厉害，吃饭的时候精神放松，自然就想聊聊家常，于是便问道：“你不会就穿这身去学校的吧？”

“是啊，柜子里没多余的衣服了。”

欧阳北燕拿筷子的手一滞，突然想到自己好像真的没给唐少准备替换的衣服。干咳两声，把这个话题敷衍过去，欧阳北燕又问：“你们今天是怎么去的学校？”

刚问完，欧阳北燕突然感觉脑中一阵异常的躁动，抬头看去，发现唐柔正看着他们这边，面带笑容，但是目光炯炯。

发现自己好像又问到了什么禁忌问题，欧阳北燕赶紧又转了话题：“你拿什么参展的？”

“tr，唐柔做的游戏。”

欧阳北燕顺嘴就想问一句：“是什么游戏？怎么做的？”好在她的神经刚刚收紧了，没有再触碰这种可能会让唐柔再次不安的问题。

踌躇半天，欧阳北燕只能无奈选择做个哑巴。

可欧阳北燕不说话了，唐少却被欧阳挑起了说话的兴趣，于是他又就着第二个肉丸子含糊说道：“白天看见一个人，特别像你。”

“哦。你不会是单身久了，看谁都像美女吧？”欧阳北燕敷衍着唐少，还不忘瞟一眼唐柔，一个没留神还咬了舌头。

唐少快速捕捉到了这个信号，赶紧追问：“不会真是你吧？”

“当然不是。”欧阳北燕坚决否认了。

唐少依旧不肯松口，总觉得自己有很多问题想问欧阳北燕，只是因为健忘症的原因一时忘记了。可眼下自己似乎抓住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当然要……

“tr！”欧阳北燕被问得烦了，索性连敷衍都不敷衍，直接一声大叫。

然后，唐少就感觉大脑恍惚，然后瞬间轻松，啥问题都没了。

“还有问吗？”欧阳北燕笑吟吟地看着唐少问道。

“嗯？问啥？”

晚饭之后，欧阳北燕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唐少又溜达到了还在电脑上征战的唐柔身后。

“有没有觉得你姐不正常？”

“嗯。她有事瞒着你。”唐柔自然地回答，一副知情人的样子。

唐少来了兴趣，立刻又追问一句：“那是什么事呢？”

然后他就觉得大脑一个恍惚，似乎又忘了什么事。这感觉太熟悉了，可是真的好舒服。

“哥，咱们的游戏。”唐柔已经关了游戏，打开了一个网页。

网页显示的是个微博界面。唐少凑过去，发现微博名字是“cg刘峰”，还是官方认证的职业电竞选手的。

“山东大葱让你看的。”唐柔补充道。

点开微博的置顶文章，真的是tr的游戏界面截图。可文字内容只有“很难”两字评价，连个标点都没有。

“也太敷衍了！这是被虐出怨气了吧。”唐少感觉自己被套路了。不过看看微博下那几万条回复，又觉得挺值的。

名人就是名人啊，刚刚发布不到一个小时，居然已经有几万条回复，而且水贴基本没有，大多数都是在问是什么游戏，在哪儿有下载的。

看完刘峰，唐少又想起了胡云天，他可是也欠了自己一个宣传的。于是又搜了云狐。在一排相似的昵称中，选了粉丝数最多的，点进去，正是lj云狐。

和刘峰不同，这家伙竟然置顶了两条微博，还有一条是长微博。洋洋洒洒几千字看得唐少头都晕了，可那么长一条微博竟然就为了说明一件事：tr确实很难，但是很垃圾。倒是很像他絮絮叨叨的说话风格。

特别是后一条微博，用完了整篇140字，只复制了一句话：智障都会给tr差评。简直怨气满满。

“这特么也能算宣传，这是公开处刑好吧。”唐少也怨气满满了。不过点开回复，唐少又释然了。

回复置顶头条居然是云狐自己发的：我是智障，所以打了差评。而且，我注定只能当个智障，只配玩跑酷游戏的智障。

然后回复的回复又都是好奇心满满。

“大神，什么游戏啊？”

“和流风大神一样的游戏吗？”

“我去，云狐大神都拿不下来的游戏，是根本就不能玩的吧？”

“求连接！”

“求链接1”

“2”

……

微博已经发布超过了一个小时，而此时，玩了一下午都没能见到一个boss的胡云天被气得砸碎了自己的键盘之后便急匆匆出门了。

“喂！袁叔，会开完了吗？”胡云天将电话打给了战队经理，袁成。

……

“嗯，半个小时后基地见。”

……

“吃饭着什么急？有什么急事啊？”

……

“什么幻境亚洲区总裁，能比干掉刘峰的cg重要吗？”

……

“嗯，当然有把握。”

……

“我说的您还不信……额，好吧虽然我平时说活是不靠谱，您可以把张聪那家伙也叫上。额……好吧，那货也不靠谱。刘峰，刘峰说话您总信了吧？我就算是绑也把他绑去。”

……

“嘿嘿，这个主意不错。把战队的人都叫上，把老大也叫上，我还真怕把那位真神请到咱们站队后老大会有意见。”

胡云天信誓旦旦地说着，直奔训练基地走去。

第二十五章 战队会议

lj战队的训练基地，虽然已经过了集训的时间，但依旧灯火辉煌。战队队员基本全齐，除了亲自去绑架刘峰的胡云天。

队员之外，还有基本不露面的战队大股东张聪，战队经理袁成，和本来准备出席袁成豪华欢迎宴会结果却被骗来旁听的幻境游戏公司亚洲区总裁，王皮特。

刘峰被胡云天强行架进战术分析室时，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得有些异样。

虽然大家都知道胡云天和刘锋平时关系匪浅，可这么郑重地把刘峰请来lj的战术分析室还是第一次，也是完全不符合规矩的事。毕竟刘峰终归是cg的队长，这么堂而皇之地进了lj的战术分析室，要不为点儿什么实在解释不清啊。

特别是现任的lj战队老大刘明，游戏id三川。战队被刘峰和他的cg压制了好几年，这个时候把他请来不会是要宣布他要转会lj的消息吧？！而且，今天股东、经理全部到场，刘明真的想不出如果不是刘峰要来，还有什么事值得如此大费周章。

战队其他队员大多数也是这个心思，不过却是欣喜大于忧虑。反正他们本来就地位不高，老大是谁也影响不到他们的地位。而且如果老大是刘峰的话……美好生活指日可待啊！

刘峰向所有人挥挥手，算是打了招呼，然后一言不发坐在了圆形会议桌旁边。

“咳……”胡云天很没有老二自觉的站在会议桌前咳了两声，然后面色严峻地开口说道：“今天，有人把刘峰给打败了。”

众人先是一愣，刚要交头接耳几句，又被胡云天强行压下：“不对，我想把刚才的话重新说一遍。请诸位注意我的每一个用词。咳咳，今天……那个人……又……把刘峰，刘大聪明同学给碾压了一遍。刘峰同学，你没异议吧？”

众人齐齐把目光转向刘峰。刘峰露出一个生硬而苦涩的微笑，表示对这件事的认可。

这次，现场终于从安静发展到了窃窃私语。

胡云天满意地看着现场众人，等人们的目光再次集中他的身上时，胡云天又很不厚道地补了一刀：“是从技术到智慧全方位的碾压。”

“狐狸，你就别卖关子了，直接说是你不就得了？还值得费这么大事。”一个调侃的声音穿破所有的嘀咕，直接说道。

胡云天顿时脸色就变暗了，他狠狠瞪了那人一眼：“我就那么没出息是吗？哎！其实我也被虐两次了。”

又是一阵窃窃私语。

“你说的不会是大宅吧？”

第一次在网上被虐的高手有十几位。因为张聪的关系，lj的队员近水楼台，有好几个做了大宅屠神视频的背景。现在被胡云天提起，自然就有人想到了大宅。

“线上对战，不能当真的。谁知道他是不是用了外挂呢。”一个酸溜溜的声音质疑道。

“线下！要是线下被人虐了呢？”像是为了增强说服力，胡云天咬了咬牙说道：“老子今天一级未满，就被他平a，a死了。姓张的，你来说吧。”胡云天见张聪正在捂嘴偷笑，毫不客气把话题丢了过去。

“哈哈……想起来就觉得好笑！”张聪这个大股东，笑得毫无风度。

几个队员也是无奈了，感觉自己的战队是从根上就不怎么正经。你看人家刘峰，虽然话少，但随便坐着就那么威严。相比之下，自己家股东居然总是一副小痞子的做派，太不长脸了。

在众人异样的凝视中，张聪总算收敛了笑容，声情并茂地讲起了今天的经历。众人听着，态度也慢慢从散慢变成了俨然。

特别是经理袁成，千年老二的命运给他的压力这些队员是想象不到的。一个能全面碾压刘峰的存在简直就是每个有梦想的站队的终极梦想。

不过现场的另外一个人的关注点却与他人完全不同。幻境亚洲区总裁王皮特这次来京城一方面是为了宣传新游戏暗涌的一系列宣传活动。这次来找袁成也是想请lj战队出席幻境过两天在京城举办的一场线下表演赛。另一方面，王皮特也是在寻找有潜力的团队或者作品，暗涌之后幻境已经显现创造力不足的端倪。公司虽然一直处于世界领先地位，但这几年明显亮点不足，显得很是平庸，现在他们急需一款有特色又具有划时代意义大作。

张聪提到tr的观赏效果爆表时，王皮特还真是觉得有点儿意思；胡云天点头附和之后又咒骂游戏变态时，王皮特提起了几分兴趣；最后刘峰给出“神作”的二字评价后，王皮特已经下定决心要亲自看看。

“说这么多不如去看看。”旁听的刘明直接开口说道。

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大家在这儿堂而皇之地讨论这种事就是对他这个现任队长的打击。lj集体给人家当背景板的时候，他因为有私事没赶上。现在大家都在夸，他自然是不服气的。即便联盟第一人刘峰都服了，他也不服。在他看来一个普通玩家能打败职业高手只有两个可能，要么是职业选手轻敌，要么是普通玩家用了不正当的手段，这是常识。可愤懑中的刘明也忽略了另外一个常识：这么多人同时忽略常识完全就是件不符合常识的事。

经理袁成突然也意识到了这次会议诸多不妥之处。

首先，把刘峰请来就很不妥。且不说外人进本战队战术分析室这件事。单是把人家请来，然后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要人家承认技不如人就很不妥。大家都是圈里人，即便是对手，也应该凡事留一面，日后才好想见不是。

再次，在没有事先通气的情况下，在这里讨论引进另外一个可以撑起整个战队的人，实在是对刘明有点儿不尊重了。

“小胡，你先坐下。”袁成面色淡然地对胡云天压压手。

胡云天自从进门后就一直站着，整个人都显得有些亢奋。被袁成一提醒，也显得颇为尴尬。

“今天这个事儿呢，事前我也不知道。大家也别太认真，就当成一次普通聚会吧。战队要招人也不是说招就招。”说到这儿的时候，袁成不动声色地看了刘明一眼，让对方安心。“今天我们只当聊了个八卦，完事儿我请客。”

“嗯，您这样想很好。”刘峰突然出声。他在这里坐了不长的时间，虽然没说话，但每个人的表情他都看在了眼里。就算是个常人也能看出这帮人对大宅的殷切期盼。不过，显然他们是请不来大宅的，这也是他如此坦然来这里的原因。出于好意，刘峰忍不住给他们泼了盆善意的冷水。

“老刘，不要酸嘛？将来被我们压制了你还可以来投我们战队的，随时欢迎。”胡云天还不忘挖苦刘峰。关系在那儿，平时两个人也没少互相挖苦，互有胜负只是风格不同。胡云天胜在数量，刘峰则胜在了质量。

刘峰“唉”了一声，像极了一个强者对愚昧众生的惋惜。

大家善意的一阵哄笑，现场的气氛也轻松不少。

深夜，劳累了一天的唐少鼾声渐起。

唐柔还在电脑前发着呆，而且是真的在发呆。用专业的术语说，应该是进入了待机状态。

“喂！来我房间。”欧阳北燕突然探出个脑袋，轻轻地招呼了一声。

唐柔已经空洞的眼瞳突然闪动一下，立刻又变回了那个面带微笑的软妹子。

欧阳北燕的房间里。

“你们连钱都没有就敢出门！”欧阳北燕佯怒着呵斥道。

唐柔脸上挂着微笑，嘴角又翘起了一些。

“别想敷衍我。”欧阳北燕有些得意得拍着自己胸口的吊坠。那吊坠整体呈扇形通体黑色，而且黑得纯粹，甚至在灯光下都看不见丝毫的反光，所以它看上去并不像个装饰品，反而有点儿像块黑炭。

“哦。”唐柔委屈地应了一声，却没有继续说话。

她那娇娇柔柔的样子，让欧阳北燕不自觉地身体一抖，鸡皮疙瘩都出来了。特别是想到这家伙还跟自己一模一样，就越觉得浑身不自在。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妖精！”有些词，欧阳北燕是不屑于说出来的，但一个“妖精”也基本涵盖了她想表达的“风骚”的含义。

“嗯嗯。”唐柔娇笑着点头。

欧阳北燕只能无奈叹息，然后拉长了脸道：“哎……还是我来问，你回答我。”

“嗯。”唐柔温柔的点头。

“你们怎么去的学校？”

“打车去的。”

“车费怎么付的？”

“嗯……”唐柔双眼斜瞟，目光四处游弋。

“你又用你的能力了吧？”欧阳北燕笃定地反问。

唐柔支吾着，没有说话。

“你还干什么了？”欧阳北燕继续逼问。

“帮哥哥偷听坏人说话。”

“还有坏人？你们俩到底干嘛去了？”

“玩游戏。”

“你们不是去参加游戏……好吧，只要不惹事。嗯……明天还去吗？”

“去。”

“唉！去吧，整天闷在家里也怪为难你们俩的。只是要小心点。还有你的能力，不能再在外面用了。”欧阳北燕一边说着话一边从自己的衣服里摸出钱包。拿出几张，又有些心疼地塞回两张。

“钱，你知道怎么用吧？”欧阳北燕把钱在唐柔眼前晃了晃。

“嗯，知道。”唐柔乖乖地点头。

“真拿你们没办法。出去吧，看好他。”

赶走了唐柔，欧阳北燕突然感觉好委屈，自己分明也不大，却要照顾两个大孩子。眼泪都差点儿流了出来。

“臭老头儿，你到底在哪儿啊？”欧阳北燕出神地看着窗外黑夜，喃喃自语着，等着困意找上她。

第二十六章 这一夜只有他睡着了

唐少起得很晚，比平时还晚了将近三个小时，然后吃了顿可早可午的餐。

今天唐柔居然没有守着电脑，而是在守着唐少。从唐少眼睛睁开的那一刻，她就睁大眼睛看着唐少，像是在看一个不明物体。

“喂！”后知后觉的唐少终于察觉到了异常，他将筷子拍在桌子上问道：“你不会是病了吧？”翻译成不对美女的说的普通话就是：你是不是有病？

唐柔坏坏的一笑，给人奸计得逞的感觉：“嘻嘻，哥哥做梦了。”

唐少摸着脑袋想了半天，自己昨天好像真的是做梦了。那个关于鲨鱼和海底的梦直接被唐少忽略，他想到的是自己成为职业选手站上世界冠军领奖台的梦和……

唐少突然脸红了。自己昨天晚上好像是梦见了刘小晴吧？看着唐柔那副坏笑的样子，该不会自己睡觉时说了什么内容精彩的梦话吧？

“正常人都会做梦。”唐少大大咧咧说着，希望唐柔能领会到自己的不在意，放弃继续深究的热情。

可唐柔只是个单纯的女孩子，单纯地想学习。

“为什么只是赢了游戏你会那么开心？比自己玩游戏时还要开心？你体内的激素分泌甚至超过了那个时候。”

“嗯？”唐少一愣，这算什么清奇的脑回路？不过，看着唐柔那种单纯的求知眼神，唐少还是不忍直接丢给她一句“难道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显然唐柔是没有这种觉悟的，从她对待自己的“屠神”视频和游戏tr的态度就能看出来。

或许这是一个培养小姑娘虚荣心的机会。于是唐少端出了为人师表的态度，严肃地说道：“这个叫做荣誉感，俗称装……”看着唐柔纯净的大眼睛，唐少还是决定直接跳过了俗称，说道：“就是因为自己比别人厉害而感到骄傲的感觉，如果这里的别人还是一群特别厉害的人，那就更值得高兴了。”

“可是这样别人会不高兴的。昨天的胡云天和刘峰就不高兴。”

“嘿嘿，这就是荣誉感的精髓了？能让大神不爽，难道你不觉得很爽吗？”唐少循序善诱着。

唐柔眨眨大眼，慢慢摇着头：“爽是一种什么感觉？”

唐少顿时就有种被戏弄的感觉，亏得自己还认认真真跟小姑娘讲课呢。

“你现在的感觉是不是应该叫不爽？”唐柔很会挑时机或者说很不会挑时机的问了一句。

“……”唐少油然而生一种自己的单纯被利用的感觉。

唐柔却没放过唐少，继续学习：“哥哥为什么会梦见刘小晴？你为什么喜欢她又不喜欢她？”

“我到底说了多少梦话啊？”唐少感觉自己简直都没有隐私了，而且决定在改掉说梦话的习惯之前一定要自己睡了。

唐柔没有回答，只是轻轻一个微笑，给唐少一种她知道很多的错觉。

“唉！如果人是四维的这个问题就简单了。”说话间唐少从餐桌上拿起一根油条：“就像这根油条，我喜欢这半截，讨厌另外半截，然后我就可以把它‘咔嚓’。”唐少用力一扯将油条扯成两截：“可惜啊！时间，截不断。我喜欢的那一段就只能在梦里见到，而我不喜欢的那一段却是活生生的总在眼前晃悠。你明白吗？”

唐少感伤着眼下的感伤，却没想到等他真的能在时间这根油条上咔嚓一刀的时候，就又该有新的感伤了。

唐柔一直笑嘻嘻的，显得格外没心没肺。

她这种态度，又让唐少有些不爽了：“你难度不吃醋吗？”

“吃醋？我知道，和嫉妒同义词。”

本来挺浪漫的话题，让唐柔如此一说充满了学术般的铜臭味。有意思的事也没意思了。

吃完饭，唐少又上网看了一眼。两个手下败将的微博还是昨天那几条，感觉有点儿失望，两个人干劲不足啊。

将近中午，唐少依然在家里磨蹭着。那个感觉毫无希望的破展览是在提不起兴趣，可去可不去，就懒得去。

“咱们是不是该出发了？”唐柔却显得跃跃欲试的。

“家里也可以玩游戏。”唐少懒懒地说道。

“那里人多，他们想的东西也很多，很有意思。”唐柔支着下巴，虽然依然在笑，却有些无聊的意味。

唐少看着眼前的唐柔，感觉是被自己连累了成了个宅女。她活泼外向，是不应该圈养的吧。

唐少不禁伸手摸了摸唐柔的头：“好，出发。”

唐少赖在家里不肯来学校，学校却已经暗流涌动。

张聪和胡云天早早就来了，已经在唐少的摊子和体验区之间来回溜达了及时趟。

“你这朋友不会是从石头缝里跳出来的吧？银行卡没有，手机也没有。”胡云天躁动不安地在原地转着圈，就像二八月的猫。

“我已经在qq上给他留言了。也不知道他……嗯？”张聪吱呜，明显没什么信心。信息已经发过去三个小时了，对方十有八九是没看，或者看见了没当回事。忽然，他看见了两个人，墨镜口罩，跟胡云天同款。

发觉张聪的语气有变，胡云天终于停止了踱步。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我擦！李林，王凯！”胡云天之所以反应激烈，完全是因为昨天开完会后，那帮人居然还敢调侃他，更是对大宅显得很不屑。他们今天出现在这里目的再清楚不过。简直一群伪君子嘛。

胡云天也不顾两个蒙面人的目光躲闪，放肆地笑着挡在了两个人面前：“哈哈，真巧啊？”

二人仗着口罩墨镜的掩护，想打个马虎眼赶紧溜，但立刻又放弃了：“嘿嘿，副队。真巧，真巧。”

“你们不会是来找大宅的吧？”胡云天阴阳怪气的问道。

“啊？大宅？你说的不会就是那个……”

看两个人还不打算放弃挣扎，胡云天干脆把脸一拉：“别演了，累不累？”

“嘿嘿，副队英明。”两个人赶紧先把马屁拍上，然后肃然问道：“大神在哪儿呢？”

胡云天神秘兮兮地竖起一根手指，向上捅了捅。

二人不由得扬起脸，只看见了体育馆上黑洞洞的钢管架子。

两人茫然地回头看着胡云天，求答案。

胡云天叹息一声，对着黑洞洞的屋顶无奈道：“大神还在天上呢。耐心等他老人家下凡吧。”

唐少出现在体育馆之前，胡云天又抓了几个口是心非，偷偷跑来挑战大神的队友。甚至还有战队大boss袁成和幻境游戏的亚洲区总裁王皮特。昨天在战术室开会的人除了刘峰基本都到齐了。

“吼吼！老大！”

最后一个被捕获的是lj的当家队长刘明。胡云天正要挖苦几句，大神唐少也终于降临人间了。

只是这大神的风度让人有点儿失望。衣服就不吐槽了，此时他嘴里含着半个鸡蛋。不知是因为鸡蛋太大还是唐少的嘴太小，蛋黄渣子零零散散掉了出来。

额……等待膜拜的众生，感觉头顶乌鸦飞过，还拉起了一条带着黑点的条幅。

众职业选手还好，最多只是失望。可唐少却是实实在在的惊恐。被将近十个墨镜口罩男同时盯着，首先想到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唐柔的反应更是快，唐少刚被吓着，她就直接一步挡在了唐少面前。

还好张聪跑了过来，要不然一场血案就在眼前了。

“大宅兄弟，你可来了！”张聪拍着唐少的肩膀，激动得声音都颤抖了。

“他们？……”唐少心有余悸地问。

“呵呵，他们都是来找你的。这位是我们战队的三川，这是大木，他是凯子……”张聪如数家珍地介绍着lj的队员。

最后他一指袁成，还没来得及介绍。袁成已经主动伸出手：“在下袁成，战队经理。”

唐少犹豫着伸出手，可依然没有搞清现在的状况。

“听说这里有位民间大手，我们冒昧来请教一下。”这是袁成遇到这么多队员后的临时说辞。他来这里的目的就是想看看那个人，然后顺便陪着自己的朋友王皮特来看看那款游戏。眼下队伍都拉出来了，再说只是来看看就有点儿挂羊头卖狗肉了。虽然整个职业队来挑战一个民间高手说出去很丢人，但要是真能搬回一尊大神就值了。

唐少机械地和他握手，然后看了一眼堪称壮观的挑战队伍。

“这……怎么玩啊？”

“干脆也别来什么单挑了，这么多人直接开一局吧。”胡云天直接提议道，然后他直接揽住唐少的肩膀：“事先说好，宅兄的技术我是服的，所以我一定要跟宅兄一队。你们不服的可以去对面。”

“我也服。”张聪也立刻抱着了唐少的大腿。

胡云天嫌弃地看了张聪一眼直接无视了他的话，转而对自己的队友说道：“你们谁还想过来，机会难得啊。”

但其他人都已经抱定了要将大神挑下马的决心，没一个过去的。

“哎，那就你吧。”虽然还是显得很嫌弃，但也只能收下张聪这个废物了。

“三个也不够啊。”胡云天喃喃自语着，忽然看见正畏畏缩缩靠过来的陈迪，索性直接一指：“你是个主播是吧？游戏玩的怎么样？”

如果是个路人问陈迪这个问题，陈迪完全可以挺胸抬头回答一句“很牛x”，可他也看明白了，眼前这群人没一个简单角色，所以只敢回答一句：“还行。”

“好，那就你了。”

胡云天又要开始在人群中寻找第五个人。

“可以让我妹妹上。”唐少抓住机会拉上了唐柔。别人都在等着抱他的大腿，可面对这么多职业大手，唐少的腿也抖啊，他也想抱一只大腿。唐柔就是那只能让他腿不抖的大手。

第二十七章 游戏展来了很多人

人员齐备，机位又成了问题。胡云天还不打算用职业选手的面子去换位子，于是又把主意打到了陈迪身上。

可胡云天还没开口，一个老人就风风火火冲进了体院馆。平时走路都有些蹒跚的老院长，现在居然踉踉跄跄跑掉了一只鞋。只因为去打小报告的学生会干事的报告确实有点儿吓人：“老师，游戏展来了十几个蒙面男子，恐怕要出事。”接到报告的老师估计是根据干事说话时的扭曲表情产生了什么恐怖的联想，所以再次上报给老院长时表情也原翻不动复制了小干事的：“张院长，恐怕要出事啊……”

袁成是认识院长的。见到院长跑进来便主动上去握手。

院长喘着气，注意力却都在几个“蒙面男子”身上，一时间居然有点儿恍惚。被袁成握住手，几秒之后才慢慢缓过神来：“袁经理。你们这是……”

袁成就更显得不好意思了，整队的职业选手来挑战民间高手这种事实在说不出口，所以支吾两句敷衍了过去。

“这位是幻境亚洲区总裁王皮特王先生。”袁成自然而然跳过尴尬的部分，介绍起了身边的人。

张院长扶了下眼镜，似乎恍然大悟。心里不禁感叹自己那对学生夫妇的厉害，赞助不说，还请来了幻境公司参展，现在居然连亚洲区总裁都来了。

“王总！欢迎莅临我们的游戏展啊！也感谢幻境公司对我们这次游戏展的重视。”张院长突然精神奕奕，如同重回三十岁。

王皮特早就看见了幻境的展位，可印象中幻境公司并没有这次活动的计划。不过想到这个游戏展的规模，也就释然了。毕竟他是总裁，也不一定知道公司的所有活动。张院长一通的奉承，王皮特就很公式化的奉承回去。什么桃李满天下，英才辈出之类的词一通招呼总是没错的。

“张院长，我们的需要几台机器。”客套过后，袁成也不客气，便直接请求到。

“是幻境有什么活动吧？我们一定全力支持。”张院长想到的自然是幻境的线下宣传活动。

虽然没从肖文青嘴里得到什么官方消息，但今天早上他刚刚看了一条标题为“世界第一adc，cg电竞当家队长刘峰现身全国大学生游戏展为幻境造势”的网页推荐新闻。新闻配有图片，但图片中的刘峰还是带着口罩的，难以分辨。本来还以为是条假新闻，可看眼前的架势，昨天似乎更像是个预演。

这件事对幻境意味着什么，张院长懒得去想，可是对他们的大学生游戏展，对软件学院简直就是件天大的机遇啊。之前，他还对肖文华这种用赞助游戏展来请他帮忙的举动有些不屑，但事情发展到现在，他已经对肖文华完全改变了态度。

袁成和王皮特不由得面面相觑，显得有些尴尬，但也都没有揭穿只是点点头。

张院长在周围找了找，然后招手叫过一个戴眼镜的中年人：“王老师，你去腾出十个机位。”

王老师应声而去，开始组织人手把离幻境展台最近的十台机器隔出了一个小空场，并把幻境展台的大液晶屏作为公共屏幕用作比赛的直播。

利用这短暂的时间，张院长向王皮特介绍了学院特色。王皮特也郑重其事地听着，时不时点下头表示自己都听进去了。

“贵公司能把这么重大的活动放在我们的游戏展上，实在荣幸之至。其实您昨天就应该跟我说的，就连刘峰为幻境宣传的事我还是从新闻里看到的，实在是我们的失职啊。”张院长随意的一句客套话，却让王皮特有些诧异。

要知道，他这次来北京确实是有线下活动的。活动宣传活动的第一方案是请京城的两大本地战队cg与lj打一场线下表演赛。现在他已经和lj谈妥了，只是cg方面却一直没松口，还在因为出场费的问题焦灼不下。刘峰突然出面为幻境做宣传了？这确实有点儿匪夷所思啊！难道是cg方面抛出的橄榄枝？

“皮特先生！您好！”一个满面笑容的年轻人突然不知从哪儿冲了过来，他的右手还打着夹板，所以只能伸出左手。

“你是……？”

“哦，我是幻境驻京城的总代理，肖文青。这次的展会就是我负责的。”肖文青谄媚地笑着，然后压低了点儿声音，却依然保持了个所有人都能听见的水准：“刘峰那条消息也是我找人写的。”

王皮特依然保持着微笑，心里却在骂着mmp。

肖文青其人，只是一眼看上去就很不正经，而且他说刘峰那条消息的时候，用的是“找人写”这个措辞。他用了什么手段，王皮特已经想明白了。这要在其它时候，把消息撤了，然后再发几条无关紧要的消息把事情盖过去就完了。可现在自己还在跟cg扯皮呢，这不是送人把柄吗？

几个人做着官样文章，终于等来了王老师一切准备就绪的消息。

战队经理到了，主办方老板到了，主办场地负责人到了，而且lj还刚刚和幻境敲订了合作事宜，游戏展负责人又热衷于借机宣传。简直天时地利人和，一场私人“斗殴”就这么变成了官方活动。几位战队的队员干脆把口罩和墨镜也都摘了。如此以来，幻境展位前的这块小场地立刻成了整个展会的中心。而且lj基体出行的消息还在迅速蔓延，整个大学校园的人流开始转向体育馆。

人群中，两个女人显得颇为显眼。她们衣着华贵，举止优雅，在一群小学妹的衬托下显出一种独特的成熟之美。

“什么事这么热闹？”郑芊雪好奇地问道。

“体育馆里有游戏展，应该是有活动吧。”刘小晴今天本来是不必来学校的。只是跟闺蜜郑芊雪在附近逛完了商场，不知怎么就走到这里来了。就像一直有根绳子把她往这边拉，虽然它并不结实，但就是那么一点点地让她前进的轨迹向这边偏移了。

刘小晴虽然擅长社交，但如果不是因为工作，她是不喜欢热闹的。看到厚厚的人群，刘小晴就想找个偏僻的角落，等郑芊雪看够了就赶紧离开。可郑芊雪偏偏是个人来疯，而且是真的会疯起来的那种。所以，刘小晴就不得不被郑芊雪硬拉进了人群。

看到张院长也在，而且还很是恭敬地陪着一个富态中年人，相比也是个大人物。出于职业习惯，刘小晴不自主地开始评估眼前这个中年人的价值。然后就不自觉地开启了工作模式。

“院长好！”刘小晴主动上前跟张院长打了个招呼。

“呵呵，小刘啊！”张院长很是热情地回应道。

虽然只是简单几个字，但刘小晴却敏锐地发觉了其中玄机。记得之前张院长都是叫她肖夫人的，今天突然改叫小刘了。本来已经不抱什么希望的刘小晴趁机跟院长攀谈了起来。

“这是要搞什么活动吗？”

“嗯，是幻境请lj战队进行的一场表演赛。”说完，张院长又很奇怪的反问一句：“你难道不知道吗？”

“我应该知道吗？”刘小晴不由得在自己心中嘀咕了一下，确认自己确实不知道。不过这种问题是肯定不能如实回答的。为了防止掉进什么不知名的坑里，刘小晴也没说自己知道，只是微笑点头。

lj战队，刘小晴也是听说过的，不过也只限于听说过，知道是个很有名的战队。听说眼前就是lj战队，刘小晴也免不了好奇，看向了已经入座，正在适应键盘鼠标的队员们。

陌生的脸一张张扫过去，刘小晴的目光突然定在了一张熟悉的脸上。别人都在专注地看着屏幕，可那张脸却在专注地看着旁边的女孩。

“他为什么在那里？”这个疑问在刘小晴的心里只是一闪而过。职业电竞选手在她这个女强人眼里也不是什么有出息的职业，这种连正经职业都不算的身份倒是和她印象里的唐少很般配。此时，她更介意的反而是唐少身旁的女孩子。看她的面貌，自己是嫉妒的，但是看他和唐少一起又不觉有点儿惋惜。

思维不由自主又飘到了和唐少的大学时光，当她意识到的时候嘴角正微微上翘。

“看你那一脸花痴样，是不是相中哪个了？”身边的郑芊雪笑着打趣道。

“没有。”刘小晴快速否认，显得有些窘迫。对于自己大脑刚刚的溜号，她自己也很气恼。那分明是自己最讨厌的废物，为何要想起从前。肯定不是因为留恋，或许只是因为那个女孩子吧，像想当年的自己一样无知的女孩子。

现场心思浓重的，除了刘小晴，还有王皮特。这时候，他已经在张院长的陪伴下走到了唐柔身后的位置。

职业选手打比赛都是相当慎重的，特别是出门之时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如此地步，键盘鼠标也没带在身上。为了不至于第二次成为背景板，他们调试设备的时间也比平时长了很多。

唐柔等得无聊，便直接开了tr在玩着。

游戏画面很好，似乎有裸眼3d的效果，游戏体验上乘。王皮特没有见过这款游戏，可也没有立刻想到这就是刘峰说的那款独立游戏。因为游戏效果太牛，他首先想到的就是世界上那几家最大的游戏公司，然后又在心中给了这款游戏99的评价。

“王总，这就是tr。”坐在唐少另外一侧的胡云天看见了出神的王皮特，便提了一句。

“哦，tr？”王皮特木讷地嘀咕了一句，似乎对这个名字无感。但他立刻又反应了过来：“就是刘峰说的那个tr？”

“嗯，这位是作者。游戏还在待价而沽哦。”胡云天拍拍唐少的肩膀补充道，算是完成了自己的承诺的赌约。

第二十八章 渐露獠牙

“哥，跟他们玩游戏好麻烦。”唐柔砍死名为“流风@cg”的boss后，显得有些兴致缺缺，估计是这款游戏已经玩腻了。

“呵呵，他们都怕输了丢人啊。”唐少肆无忌惮地说道，然后又很夸张地低声调笑道：“都贼爱面子。”

突然一只胖乎乎的手插入了两个人的视线中。

“在下皮特王。幻境公司皮特王。”小胖子把肥嘟嘟的脸蛋笑成了个疙瘩。刚刚张聪向挺少介绍战队成员时，因为跟王皮特不熟，所以也没介绍。王皮特的兴趣也不在比赛，所以也没在意。如今见了游戏，又见了

“你好。”唐少犹豫着伸出手跟对方握了一下。虽然不知道对方是谁，但记得是跟lj战队来的，而且现在还有老院长陪着，一看就是大人物。

“您的游戏我很感兴趣……”

王皮特的话刚出口，却被袁成给挡了回去：“准备，房间号874345。”

唐少赶紧回头，开始找房间。

王皮特被凉在当场，只能恨恨地看了袁成一眼。

“王总，那个游戏就是个垃圾。评分只有03。”肖文青只看见了王皮特对着唐柔的屏幕皱眉头，还以为是怕那个游戏压了暗涌的势头。于是他便邀功似的凑到王皮特耳边讲了自己找人给那游戏刷低分的策略：“其实就算我不找人刷，它也成不了大气候。很多人玩过之后都觉得游戏太难，而且还没有存档功能。对玩家根本没有丝毫的吸引力。”

王皮特只觉得这个姓肖的太特么凡人了。他虽然不做游戏，但自认看游戏的眼光还是很准的。tr的特效和画质还有物理引擎都相当优秀，而且还很成熟，是一款基本不用修改，拿过来就能直接发布的巨制。至于肖说的难度问题和存档问题，只需要微调一下，对游戏公司来说根本就是小问题。反倒是他那种恶意打压唐少的做法，反而让人看清了他跋扈的一面。

王皮特不置可否的摇头走开。肖文青依旧看不出个美颜，尽心坐着他的狗腿子。不过站在对面的刘小晴却把王皮特的表情看得清清楚楚。她看清了王皮特对肖文青的厌恶。不过并没在意，因为她也讨厌自己这个小叔子。他在意的是王皮特对唐少的态度，那种和蔼到近乎谦卑的态度居然发生在了那个懒惰又不思进取的唐少身上。她的心思又慢慢脱离了理智的控制……

“听说电竞选手在那个圈子里也很有地位，难道他已经成长到了那样的地位吗？”

“幻境公司，电竞选手，这么一想好像他们关系好也就不奇怪了……”

“记得那个时候，周末他总是去网吧……”

……

“我擦！！！！”

一片喧哗终于把刘小晴惊醒，那时候郑芊雪又在看着她。用的还是刚才那种“你是不是又犯花痴了”的表情。

“没事。”虽然郑芊雪没开口说话，但刘小晴却心虚地解释了一下。感觉到自己的失态，她又赶紧转移话题：“刚才是怎么了？”

“那个人被杀了。”郑芊雪一指，指向了一个正面目扭曲的人。

被单杀的是lj队长刘明的角色，三川。

“哈哈，刚刚开场就被单杀。看来我一级未满被单杀的记录被打破了。”胡云天及时地补了一刀。那阴阳怪气的语气正是导致刘明面目扭曲的罪魁祸首。

“得意什么，你是真的被单杀，我是被两个人杀死的。”刘明怒气释放之后，也不冷不热地回了一句。

胡云天因为太激动，确实没注意刘明是被两个人杀死的。可当他专门去看过战绩表时候又理直气壮了：“助攻的二宅不过是个小姑娘，战斗力能有多少？老刘，不要找借口啊！”

刘明直接被怼了个哑口无言。对方的助攻虽然是个小姑娘，但自己分明能从她的身上感受到压力的。这件事要是作为借口来回怼胡云天怕是会被扣上个连小姑娘都打不过的帽子吧。

刘明只能闷闷地说了一句：“再来，把上路给我留着。”

然后没过多久，“啪”的一声，鼠标拍在了鼠标垫上。众人一愣，又是胡云天的嘲讽先到：“呦呦呦呦，老刘又死了。等级刚过二级吧？”

这次刘明没有回应，只是闷头回想着自己刚才经历了什么。对面分明是两个角色，但他居然有种是一个人在操作的感觉。他们的攻击衔接，配合走位都恰到好处，而且滴水不漏。自己根本连用技能的机会都没有就被两个角色给平a死了！

坐在他身边的李林忙里偷闲瞥了刘明一眼，不禁被他难看的脸色吓了一跳，犹豫了一下还是小声说道：“队长，要不我去上路帮你吧？”

刘明很快恢复了正常，虽然理智告诉他要想一雪前耻就必须要叫兄弟帮忙，但职业选手的尊严却告诉他，对方只是一个业余玩家加一个业余女玩家，只有一挑二才能叫雪耻。于是，刘明咬牙说道：“不用。”

李林从来没见过如此不正常的队长，所以也不敢再说话，只能默默祈祷着队长能打得猥琐点儿千万不要再死了。可他的祈祷还在脑中回荡的时候，屏幕上已经飘出一条提示：我方三川被对方二宅击杀。感觉到自己的祈祷被上帝无视了，李林的心情都倍感称重。值得呕血三升！

胡云天也不知是不忍还是不屑，没有再出言嘲讽。但张聪却知道，此时那货正埋头忍笑呢。

“大木，等会跟我去上路。”这是刘明默默说了一句。

李林一愣，感觉自己的队长终于回归理智了。

可是片刻之后，屏幕连续跳出两条提示：我方三川被敌方大宅击杀；我方大木被敌方二宅击杀。

“噗嗤……”胡云天一声咆哮一般的大笑爆发而出，连正在对线的角色都不管了。片刻后，终于强行憋住笑的胡云天一脸认真地问：“老刘到四级了吗？”

“凯子！”刘明用自己的一声咆哮算作回答。听到召唤的王凯没有多问什么，这个时候被点名肯定是要他一起去上路的。于是他尽快清了所有buff，静等着大木和三川复活。

“狐狸，这是要三个一起去捉大宅了。咱们去不去？”

“不用，安心发育。”胡云天的角色在他大笑的时候被送回了复活点，此时也正在等待着复活。

三川复活，大木复活。状态满满的三个人开始慢慢向中路包抄而来。而被抓的人还在自顾自地深入着，不知是没看见队友的提醒还是根本不在意。

表演赛的含义里包含了表演和比赛连个比较矛盾的内容。但表演在前，主要还是要看个热闹。围观的同学们基本也是这个心态，起码刚开始的时候是这样的。可三川连续被杀后，火药味已经从刘明的位置慢慢蔓延而出，感染了看热闹的同学。

比赛的戏份渐渐压过了表演的戏份。

三抓二的时候，很多人都不自主屏住了呼吸，现场竟然莫名安静了很多。三人从三个方向进场却又保持着刚好能互相呼应的距离阵型可算完美，看似火气十足的抓人依然保持了很高的职业水准。而且还是职业选手抓业余玩家，结果似乎已经注定。

可是所有的阵型都要经受实战的考验。五人交手瞬间，大木直接一个控制大招限制大宅和二宅的位移。然后凯子和三川都是群攻类大招，防止二人走位躲避。

这天罗地网的一片光影特效下，似乎神仙难逃。然而，就是在一片光影中，两个角色的血条依旧坚挺。

“是秒表！”观众中有机灵的大手当起了义务解说。

刘明也是一愣，也开始意识到自己的大脑发热了。好在，现在局部三打二的局面已经形成，敌方其他三人也都在线上，没有要来援救的意思。

“保持好阵型，凯子开盾顶好。大木注意别让他们近身。”刘明恢复理智，采取了相对保守的策略。

秒表时间一到，两个角色再次受到一波攻击，两人血线也瞬间掉落过半。然而，这也成了他们在这次遭遇战中受到的唯一一次攻击。两人默契地闪现突入，同样令人挠头的预判走位躲过几波攻击。几秒之后凯子倒下。

见大势不妙大林不由得问道了一句：“老大，撤吗？”

可是他已经没有机会，大宅和二宅几个莫名其妙的位移后，原本已经没可能被追到的大木居然被两个人纠缠住了，然后大木倒下。

刘明最后终于克服了冲动的念头，不甘心地回城了。

“轰……”随着大木倒下，人群爆发出一阵的躁动。

“云狐就是牛x啊！”

“lj早该围绕云狐打的，刘明明显不行啊。”

“大宅是云狐？那二宅是谁？”

“当然是陈迪了。以前就知道他厉害，只是不知道他竟然如此厉害。我家迪迪可以转职业了吧。”

“喂喂！你们是不是眼瞎啊！大宅分明是那个人操作的。二宅是他旁边的美女。你家迪迪还在线上被人碾压呢。”

“我靠！真的啊！他们是谁啊？有没有手大的给介绍下。”

“听说联盟曾经有过女子联赛，想当年有位美女……”

“别说了。血玫瑰都结婚生子了。这个美女看样子也不超过二十岁吧。”

“诶！大宅，你们不觉得这个id很眼熟吗？”

“大宅！那个暴打流风的大宅！”

……

“我擦！我还以为大宅是某位远古大神的小号呢，原来他这么年轻！”

“诶，你们注意没有，大宅和二宅全程无交流，却能打得这么默契！”

第二十九章 崩

在观众的一片嘈杂声中，李明已经发出了新的命令：“再来一个！不信四个打不过两个。”

刘明自己都没察觉。一波波被杀之后，他的底线已经慢慢从单虐大宅降低到了不择手段杀死大宅，哪怕一次。四人抓两人，职业赛里的奇招，可现在只是单纯的气招而已。

不过更气的是，四人抓两人，结果两死两残血。

其实死亡也只是气人的开始而已。

胡云天依旧没有直接嘲讽，只是郑重其事地跟张聪和陈迪讲着战术……

“你们多走动，清清小兵。别被杀就是最大的贡献知道吗？”

“实在不行就躲在泉水里不去。反正缺你们也不影响什么的。”

“张聪，不是我说你，你干嘛又想着去支援啊？三个打人家四个你不觉得是欺负人呢？”

“推掉二塔怎么了，又不是你们推的，别去掺和啊，那不欺负人吗？你们要人头有用吗？”

……

“下一波，一起。”刘明一口气闷在胸口，只能用出最后的杀手锏。

等待两人复活，又在塔下和大宅二宅周旋了很久，终于全都攒好了满状态。

“我擦！是五人集结。”观众们虽然已经有所预料，可真正看到了这个阵型后还是不免几声惊叹。

人群中，一个已经看得入神的小学弟，突然自言自语感叹一句：“职业选手就是牛x，把对方逼得五防二了！”

跟他一起来的同学怪异地看了他一眼，一时间有点儿恍惚。他们分明是一起来的，而起也都是这个游戏的老玩家，这咋还说起胡话了。于是便善意提醒了一句：“五个人那边才是lj。”

入神的小学弟如梦初醒般一愣，不由得摸摸脑袋：“嘿嘿，这比赛太tm诡异了，我分明知道谁是谁，可看着看着就感觉大宅二宅更像是职业队的，而对面那些也就差不多跟我一个水准。”

围观众人中，这种感觉的人已经占据了大多数。天知道今天过后，lj会流失多少粉丝。电竞大联盟又会流失多少观众。

双方在高地塔附近列阵，但气人的是一方五人到齐，另一方却只有两人。再看其它三人，两个在泉水挂机的，还有一个在线上慢慢刷小兵的，完全没有要参团的觉悟。

刘明一声令下，五个角色同时前突进入攻击范围。开局连续五个技能，都是大范围的。而且五个技能衔接及快，不留空隙。在时间和空间范围内几乎毫无空隙，如果不是事先拉开距离几乎没有躲避的可能。

但面对气势汹汹的五人，大宅和二宅依然没有退走。他们把位置拉开，让对方的技能只能顾及一端。几乎靠诡异的预判走位躲过了全部攻击技能。至于控制技能，一人被控制后，另一人就会快速打断后续的攻击。虽然只是两个人的配合，但却给人一种在看见一只大神整队团战的既视感。

一波技能交换后，大宅和二宅血量只掉了不过三分之一，而对方却有两人成了残血。

不过仗着三满血的优势，刘明依旧有要退回塔下的打算。大宅和二宅更是不会后退。靠着灵活的走位，再次躲避了对方第二波技能，血线几乎没动。

不过，从这波攻击中刘明却似乎看到了二人的极限。这次他们不再像之前那样的从容，虽然躲过了很多技能，却不像之前那样躲过攻击的同时还能反击。己方造成的伤害虽然不高，但对方却没有任何伤害输出。

“只要这样耗下去……不对，还要他们的队友不来。”刘明抽空看了一眼其它三人的位置。

胡云天根本没有来过来的意思。这时候云狐已经躲在了塔下，游戏视角被拉到了战场的位置，这完全就是准备安安静静做个观众的架势。打败大宅这种事他是不存侥幸了，不过能亲眼见证大宅死一次也不错。

而且，在观战过程中他又发现了新大陆。原本以为二宅只是个酱油党，可认真看了几眼之后，胡云天不由得吸了一口凉气。这哪儿是什么酱油党，这根本就是第二个大宅啊，甚至有些操作比大宅还要快。两人的单兵实力可见一斑，但两人的配合更是完美。那份默契让他产生了是在看整支战队在打比赛的感觉。

为了确认不是什么超乎常识的原因，胡云天又伸长了脖子去看了唐柔的键盘。

小姑娘玩游戏的状态显得极为轻松，甚至胡云天在看她的时候，她还抬头冲他笑了一下。可那时候，游戏里还有敌人密集的攻击呢。这一刻是什么感觉？胡云天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身体已经麻木了，要不然拧在大腿上的那一下为啥就感觉不到疼呢？

游戏中，一波小兵赶到。他们没什么战力，唯一作用似乎只是抗住防御塔的伤害。可此时大宅二宅被压制得毫无还手之力，就算有了可以拆塔的机会又能有什么作为。因此很多人都选择了直接无视小兵。刘明自然也无视了小兵的存在。

可是，就下小兵进入交战位置后。大宅二宅突然露出獠牙，走位依旧灵活，而且还多了让人眼花缭乱的攻击。

“他们是怕刘明提前撤退！他们是在等小兵抗塔，这样以来他们就能……”胡云天似乎有所感悟。

直到屏幕上闪起代表团灭的红色ace，胡云天依旧没缓过神来。

观众不像胡云天那样专业，也不像他看见了唐柔那轻松的微笑。他们只是在lj被团灭后才“后知后觉”的集体石化了。

刘明已经再无斗志，在对着黑白屏沉默片刻后，终于打下了gg。

人头攒动的幻境展台前，却安静得似乎空无一人。直到一声变了调的“啊！赢了！”从不知哪个角落爆发出来，现场才如爆炸般响起一片感叹！心脏不好的张校长差点儿被这一声爆发吓得心脏病复发。

站在人群中的刘小晴并不懂什么电子竞技，更不明白这场胜利的意义何在。但这一刻的激情还是影响到了她。她随着人群的呼喊血气涌动，竟然也莫名其妙喊了一声“好！”那一刻她似乎回到了大一入学的那一年。那时候她还会被军训中大家整齐的号子感染；她还会随着青春电影里主人公的遭遇患得患失；那时候她还经常为一些“毫无意义”的事乐此不疲。

大二、大三、大四，刘小晴成熟了，也懂得了很多道理，懂得了衡量。慢慢习惯用金钱去评价身边所有，去评价自己的每一次选择。

所以她加入了学生会而不是专注学业，因为这样才能在就业的时候占据优势；所以她选择了从商而不是从小陪伴自己的漫画，因为这样才能让她更接近财富；所以她选择了前途更光明的肖文华而不是唐少。

选择没有绝对的对错之分，评判对错的标准只有一个：选择的人有没有因为自己的选择而后悔。慢慢疲惫于商业勾心斗角的刘小晴或许后悔过，可不服输的性格让她固执于自己的信念，坚持走到了这里。但就在这一刻，瞬间的激动似乎击溃了一道顽固的墙。她知道，自己的这道墙很快就会被填补，只是这一刻她已经懒了，懒得挣扎，想要放纵一下那个被自己压抑在心底的天性的自己。

“牛……牛x！”刘小晴再次随着众人高喊了一声。

相比刘小晴，她身边的郑芊雪已经疯很久了。别人小声嘀咕的时候，她在大声叫好；别人在大声叫好的时候，她在嘶声加油。此时听见刘小晴一反常态的一声大喊，郑芊雪竟然露出了赞许的目光：“哈哈，这样多好，姐妹！”

刘小晴不由得心中一动，这个她曾经挖空心思追求的时刻，如今居然就这么轻易的实现了。

观众尚且如此，当事人唐少在游戏结束后直接激动地抱住了唐柔，眼睛都有些湿润了，简直有种刚刚拿下了世界冠军的错觉。

唐少这突然的变化让他身边的胡云天有点儿懵逼了。因为上一秒唐少还在正襟危坐地操作着大宅，看不出紧张也看不出喜乐，完全就是一副世外高人的样子。可放下鼠标之后，这家伙居然像个娘们似的红了眼睛。

这是啥情况？难道他把一整场该有的激情都留到了现在？

再看唐柔，她如常地微笑着，抬起一只手轻轻拍在躺少的背上，显得轻松自然，像极了真正的世外高人。见胡云天看过来，她就很得体得再把眉眼笑得弯一些。

胡云天尴尬地一笑，回应唐柔之后便放任着唐少在唐柔怀里娘娘们们儿，他自己去招呼队友了。

lj的队员们结合之后快速撤离了现场，胡云天感觉刘明今天受到的打击有点儿太过，所以没好意思再出言嘲讽。没有了胡云天这个话唠，lj整只战队都显得有些沉闷，一排人走出体育馆是显得颇为落寞。

抱唐柔是唐少临时想出来用来掩饰自己激动的办法。他自己也还在纳闷，为何在游戏的时候，自己眼里就只有电脑屏幕，甚至完全没有想过自己面对的是职业战队。可游戏结束的那一瞬间，自己的情绪就像被按下了某个按钮，再难收拾。也许……也许是被现场观众的情绪带动的吧。

支持正版，本书发表于纵横小说，每天早七点准时更新。

第三十章 暗涌（上）

这个下午，整个游戏展几乎成了唐少的个人展会。很多人看明星似的围在唐少周围，要不是还有领导在，那帮面露贪婪的小学弟和小学妹能干出啥来谁也说不准。

袁成没有随队员离开，为的当然是把唐少拉进lj。等该走的都走了，袁成第一个窜了过来。

“唐少是吗？嘿嘿，不知府上是……？”就像很多第一次听到唐少这个名字的人一样，他的第一反应是把唐少当成了某唐姓大户家的少爷。

“老袁，唐少就是他的名字。”张聪不得不小声提醒了他一句。

袁成不觉尴尬，这简直有点儿出师不利。不过这都是小问题，显得颇为激动的袁成急忙改口直奔主题：“来我们lj吧，签约费五百万，赢比赛的话还有额外奖金。还有这位……”

袁成把视线转向唐柔，看到对方只是对他微笑了一下并没有告诉他名字的意思。便又转向了张聪。

“唐柔，唐少的妹妹。”

“哦哦，还有这位唐柔妹子，可以的话跟你哥哥一起来打职业赛吧，待遇一样。”袁成诚意满满地说着。其实如果只能二选一的话，他更希望唐柔能来。毕竟职业联赛已经发展了这么多年，女性选手虽然也出现过，不过技术都一般。美女的天然优势决定了一个美女高手的商业价值要远胜于任何男性选手，这是连技术都填补不了的鸿沟。

袁成的话音刚落，甚至尾音还在耳边环绕……

“不了。”唐柔含笑拒绝，声音很轻，却给人很坚定的感觉。

拒绝来得太快，袁成也不由得一愣。还好只是唐柔表了态，还有唐少值得期待……

“我也不了。”唐少的拒绝紧跟其后，似乎延续了和唐柔在赛场上的默契。

刚刚被闷了一口气，新的一口气才喘了半口又被卡在了不上不下的地方。袁成一阵剧烈的咳嗽，直咳得满脸通红。

站在袁成身后，已经跃跃欲试很久的王皮特趁机将袁成拉到一边，直接扑到了唐少眼前：“一千万……美金！”不过他可不是为了唐少这个人来的，tr才是他的最终目标。比赛现场那么多人里，他可能是唯一一个盼着游戏赶紧结束的。

唐少一愣，这确实是不小的一笔钱，一笔让他宅上一辈子的钱。可是想到自己那忽有忽没的游戏技术，也只能狠心拒绝了，否则在袁成提出五百万签他的时候他就已经同意了。

“我不会加入任何战队。”躺好心疼地拒绝道。

“no，no，no……”王皮特赶紧解释：“我是幻境公司亚洲区总裁，想跟你谈谈tr的收购计划。您如果觉得价格有问题，还可以谈。”

这句话立刻提起了唐少的兴趣。因为卖游戏才是他来这次展会的最终目的，而且对方可是幻境，还有刚才那个价格，好像是……一千万！……美金！

“怎么样，唐先生？”王胖子两片肉嘟嘟的脸蛋儿笑成了两团肉疙瘩，满满期待地望着唐少的眼睛。

唐少最近变得强大的心脏正被这个数字震撼着，说话时连声音都颤动了：“好，卖，卖了。”

一只有力的胖手握了过来：“合作愉快，唐先生！”王皮特也显得甚是激动，声音同样在颤抖。

此时在激动着的还有王皮特身后的张院长。一千万美金的游戏，在他的学院的游戏展上成交了！这是学校的功绩，自然也是他的功绩。

“这位唐先生，感谢您能来我们的游戏展啊！”张院长也赶紧上前握住唐少的手。

“唐少，一五届毕业生。”唐少快速回道。这个台词他已经私下练习很久了，现在说出来完全出于本能。

“哦哦。您是我院的光荣啊！年少有为！”张院长更激动了，他握着唐少的手又握紧了几分，而空着的另外一只手一直接在唐少的肩膀上拍着，似乎永远都拍不够。

这次参展，唐少的第一个愿望就是能跟老院长握手，第二个愿望是买出自己的游戏。如今两个愿望同时达成，唐少有种飘飘然的感觉，一切都那么不真实，唯独幸福感却那么真实。

tr的签字仪式是和游戏展的闭幕式同时召开。院长再次和唐少握了手，而且叫对了唐少的名字。

直到那个人出现前，唐少那种飘忽的感觉才终于落了地。

按照学院的惯例，闭幕式一般都是草草举办个仪式而已，院长甚至都不一定会出席。可今天的交易实在值得大书特书。要不是因为时间太短，老院长甚至希望能专门为此次签约进行一次记者招待会。

既然要隆重，院长索性将能请到的领导都请来了。大学的校长，书记自然全部到齐，就连来闲逛的刘小晴也以赞助商的身份被拉了壮丁。

“你……很好。”时隔多年，两人再次握手，那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让刘小晴不知该如何开口。

“嗯，你也很好。”唐少平静地回答。

这是冗长的签字仪式不值一提的小片段，却是唐少记得最清楚的片段。这是那么多人中显得最敷衍的一次握手，却是令唐少突然解脱的一次握手。他感觉自己在这一刻的心情就像他的语言一样平静，似乎只是完成了那次从几年前拖延至今的和平分手而已。

仪式在天色微暗时终于结束了，唐少拒绝了学院和王皮特的晚宴，又逃过了袁成的纠缠终于在天黑之前逃离了大学。

看热闹的人很快散去，右手打着石板的肖文青却还在体育馆的门口站着。他痛恨着唐少，痛恨着唐柔，痛恨着这次游戏展，甚至痛恨王皮特，痛恨张院长。此时的他有一种与全世界为敌的悲壮，而他的久久伫立似乎是在酝酿着一场原地爆炸。

“你tm不是说没问题吗？”肖文青的怒气无处发泄，只能随手揪过陈迪的领子怒喝道。

“分已经刷了，差评也也有几百条。可谁知道王总根本不看评分就直接把游戏给买了呀！这个我实在没办法啊！”陈迪强忍着自己的愤怒，还要装出一副嬉皮笑脸。

这个道理，肖文青又何尝不知道，可现在他只能无能狂怒。

“没用的东西。”肖文青怒骂一声将陈迪推开。

“少爷……”大壮有些气喘地跑了回来。

“人呢？”肖文青毫不客气地问道。

“一出校门就上出租车了，不过老五已经开车追去了。可是您猜我回来的时候看见谁了？”

“谁？”肖文青的耐心几乎已经被自己这帮无能手下耗没了。

“是那个小妮子。”大壮有些犹豫地说着。

这次，肖文青直接一脚踹上去，骂道：“再跟老子卖关子！”

大壮被踹了个趔趄，却不敢发怒。他在自己的半寸头上摸了两把，傻傻地笑着说道：“就是唐少的妹妹。叫唐柔的那个小妮子。”

“你不是说他们一出校门就上出租了吗？”

“嗯，我亲眼看着他们上车的。我回来的时候赶上学校领导送王总出门耽误了一会儿。然后我在那个图书馆附近就看见她正往图书管去。”

“你眼睛没花？”

大壮被肖文青一问也咧起了嘴：“她的衣服跟刚才离开时不一样。但那张脸绝对一样，双胞胎也没这么像的。”

听到大壮如此说，肖文青不由得摸起了下巴，片刻之后肖文青突然斜起了眼睛问：“真有那么像？”

“像，一模一样。”

“只有她一个人？”

“嗯，就一个。”

“有仇不报非君子。带本君子去看看。”

与此同时，一种诡异的笑容也慢慢爬上了肖文青猥琐的脸。

大学对面的酒店里，顶层的房间刚好能俯瞰到整个软件学院。谢由闭着眼睛躺在沙发里，嘴里发出了微弱的鼾声。这倒不是因为工作太累，而是因为工作太过无聊。

“谢队长，2号和3号的脑波有异。”坐在桌前的四眼突然报告道。谢由依然在打着鼾，似乎完全没有要转醒的意思。

四眼也没再报告，这次的脑波异常虽然比平时要强烈一些，但时间并不长，波动也没很夸张。

可是几分钟后，波动再一次发生。这次直接把四眼吓得一哆嗦。

“队长！队长……”四眼叫了两声，谢由翻了个身，含糊问了一句：“怎么了？”眼睛依然没有睁开。

“脑波异常，原因不明。”四眼紧张地说着。

“不正常吗？”谢由依然没有要起身的意思。

如果不是怕挨揍，四眼真想直接把谢由薅过来，让丫的看看那已经跳出天际的波动。

“是很不正常，我好像正在失去对2号和3号的控制。”四眼的脑门瞬间冒出了汗，说话的声音也带了些狠意。

谢由总算意识到了事态严重，他一个翻身跳下沙发，两步便走到了四眼身后。

他看不懂电脑屏幕上的数据，图标，却也能看出那一团乱糟糟的曲线象征着某些不好的东西。

“快想想办法。”

四眼操纵键盘的手突然顿了一下，抽空摸了把将要流进眼里的汗：“眼下有两个方案。第一个是趁着我还能对他们有所影响，可以让他们的移动轨迹慢慢靠近我们这边。可我不能确定干扰源的位置，万一不小心靠近了干扰源我就会彻底失去对他们的控制。或者我可以趁现在让他们找个偏僻的地方关机，不过需要您……”四眼一个犹豫，可被谢由一瞪，又赶紧说道：“需要您亲自去把他们背回来。”

支持正版，本书纵横首付，每天早七点准时更新。

第三十一章 暗涌（下）

坐上出租车，唐少兴奋了整个下午的大脑总算平静了一些。口袋里的手机还在不断收着短信，不看可知都是袁成发来的。

至于手机，是张聪那家伙在不知什么乱糟糟的时候塞到唐少手里的。让唐少印象深刻的是，他把手机塞给自己时，刘小晴和她的闺蜜也刚好走到了自己面前。刘小晴若无其事地从自己面前走过，反倒是和她一起闺蜜诡异地冲着自己笑了一下，还伸出一根手指对自己勾了勾。

“她怎么来了？”那时候张聪喃喃自语了一句。

然后唐少自然就告诉他：“那是游戏展的赞助商。”

“我说的是她，没听过钱家参加过什么商业赞助啊。”

“什么钱家？”

张聪那个大大咧咧的家伙居然开始小心翼翼了，他看着郑芊雪的背影走远才悄咪咪说道：“我去，我还以为你认识那个疯娘们呢。郑芊雪就是钱家的女人，京城的圈子里都知道她是个疯子。”

“钱家的女人怎么了？”

“京城商圈都知道有钱家这么一号，而且传说他家做的买卖很是偏门能量也很大，就是没人知道他家到底做的是什么生意。钱家人也不跟圈里人来往，整个家族都神神秘秘的。现在能在京城见到的钱家人就只有郑芊雪这么个疯女人了。你说邪门不邪门？”

然后两人又聊了什么，唐少已经记不清了。大概都是进战队什么的。

打开手机，袁成还在乐此不疲地给唐少发着诱惑他打职业的短信。

“先生，请您在前面向右拐。”唐柔突然对开车的司机说道。

开车的司机大概是想到了自己还是第一次在开车的时候被人叫先生，嘴角不由得咧了咧说道：“你们不是要去xx小区吗？前面右拐是河边，路窄不好走，还经常堵车。”

唐柔没有过多解释，只是笑着：“我们会给钱的。”

“好咧。”既然乘客要求，司机也没再说什么。

河边的小路是条单行道，虽然车不多但是因为没有红路灯，也没人管理加上自行车和汽车混行，出租车的速度自然慢了很多，慢得甚至跑不过一辆电动车。

出租车后，一辆越野车慢慢靠了过来。越野车的司机正是肖文青的打手老五，他的任务只是弄清唐少的家在哪里。

当他的目标转进了河边小路时，他也毫不犹豫地转了过来。虽然不想和出租车靠得太近，但大家的速度都不快，就算他不想靠过去，后面都会有车鸣笛让他走快点。

随着和出租车的距离慢慢拉进，老五感觉自己的大脑开始变得有些昏沉。也许是开车太无聊，犯困了吧。于是老五又把车载电台的声音开大了点儿。他的视线放在车载收音机上的时间不过半秒，可再抬头是，老刘只觉得眼前的似乎有什么东西闪动了一下。但他的视线里，路面突然变宽了。路面上稀稀落落的几辆车都在全速跑着。等他再去寻找自己的目标是，发现出租车已经跑出了几百米。

来不及多想，老刘直接将油门踩到底。但几乎与此同时，他只觉得车身一阵，眼前平坦的马路突然就没有了，而他的车正在空中划过一条圆滑的曲线，直朝河中扎去。

忙乱中的一个回眸，他看见目标出租车就在他撞碎的栏杆之前。而车中正有一张温柔的笑脸，在对着他微笑。

惊恐瞬间飙到顶点，又被那甜甜的微笑迅速压入冰点之下。如此诡异的感觉深深地印在了老刘的秃头里。如果这一刻能停滞，他可能还会发个誓：老子一辈子也忘不了那一瞬间的诡异。

可当冰凉的河水拍打在秃头上，然后老五费尽力气从水中挣扎而出后……

“喂！老哥，你怎么开车的啊？”热心的路人从车里给老五拿来的毯子，那似笑非笑的脸更像是想从老五嘴里问出什么有意思的故事。

“我……我……”老五感觉自己似乎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他还记得的东西就只剩下了大壮让他开车跟踪一男一女，然后他就把车开进了河里。至于犯困，调收音机，出租车里美女的微笑，竟然在他那颗秃头里消失得干干净净。结巴了半天，老五再没说出第二个字。反而有一种忧伤开始在大脑中疯长。从儿时的贫苦生活，到青年时被女友嫌弃，再到如今成了打手被个被个小孩子驱使。那些已经消失很久的回忆一起用来逼出了两串清凉的眼泪……

路灯的光洒在河面上，粼粼波光下似乎还能看见他价值五十万的丰田霸道。眼泪不争气的流着，铮铮的秃头大汉，竟然哭得让人心生怜悯。

今天似乎注定是大汉的受难日。学校对面的酒店房间内，谢由终于连背带拖将三号拖回了房间。

“woc，只带二号不好吗？为什么要带个三号来？不对，三号这种废物就不该生产出来。”把一个体重将近一吨的怪物拖上四楼，而且还不能坐电梯。谢由差点儿被累得吐了血，但还是忍不住先吐槽再喘气。

四眼被谢由盯得浑身不自在，索性不看他，开始在电脑上忙着：“因为……因为技术能力限制，二号机是灵活型，速度更快，攻击性强但是受体积限制，所以力量不足；三号机是力量型，力量更大，防御能力更强，也因为体积更大所以灵活度不够。为了减少各自的缺陷，所以一般都是配对使用。”

“只是来找个人而已……”

“欧阳教授说这是检验人造智能人的好机会，实验室的测试始终不能替代实际应用。”四眼一板一眼地解释着。

“那这次是不是证明人工智能人还有问题？”

“这……我想应该不算吧。这次出现的干扰信号十分罕见，而且范围也不大。根据检查，脱离干扰后智能人也……一切正常，没有永久性损伤。”四眼一边查看着从智能人脑中下载的数据，一边说道。

过了片刻，四眼按下电脑的回车。两个瘫软在地的智能人突然其身，直挺挺地站在了那里。

“为了以防再次发生干扰，我关闭了他们的部分大脑区域，减少他们的感知灵敏度。”四眼很有成就感地开始介绍自己的成果：“动作不受影响，而且更容易操控。说白了就是人显得傻一些，但打架却丝毫不含糊。”

“只要别再让我背就行。”谢由最烦这些书呆子跟他讲数据，他在沙发上翻了个身，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就再也不想动了。

“嘿嘿，意外不会发生第二次的。谢队长放心。”四眼再次设置一番，按下回车。一高一矮两个身影转身离开，除了动作显得生硬了一点儿，其它基本与常人无异。

校园外的路灯总有两盏半死不活地乱闪着。欧阳北燕看了一天的资料，感觉大脑都涨了三圈，这时候被凉风一吹，感觉舒服了很多，她的脚步也自然放慢了一些。就在这时，她胸口似乎震动了一下。今天已经是第二次出现这样的状况。上一次她正在看资料，眼花缭乱，大脑昏沉还以为是错觉。现在它又动了，感觉很真实。

与此同时，酒店四楼的房间里，四眼的心脏也跟着屏幕上突然出现的诡异曲线猛跳了一下。不过他立刻又反应过来，随手点开视觉连接，通过一个高清摄像头开始观察周围的状况。

“谢队长，那个信号又出现了。”他随口报告一声，也没指望那个肌肉坨子给自己什么回应。

果然，还赖在沙发上的谢由只是如梦呓一般说道：“需要把他们搬回来的时候再叫我。”

“不会的，这次他们的大脑反应很迟钝，我们完全有时间对他们进行操纵。我想派他们去看看干扰源。”

“哦。”谢由懒懒回应道。

这时候，欧阳北燕正难得享受着自己的轻松时光，于是便在校园最安静的方向走着。突然，一声声异样的声音从黑暗中那片小树林中传来。她这才意识到自己似乎是走进了大学的恋爱保留区。她脸一红，就想转身回去。

“嘿嘿……美女，来这里约会啊？”一个猥琐的声音拦在了她的面前。

眼前的男子自带猥琐气质，再叫上轻佻的语气，欧阳北燕几乎不用判断就给他贴了张浪荡子的标签。

“你的小情人，唐少呢？”见欧阳北燕不说话，肖文青又问了一句。

“你认识唐少？”欧阳北燕有点儿吃惊地问道。

“嘿嘿，我不但认识唐少，还知道你叫唐柔。美女不会这么快就把我给忘了吧？”肖文青挑衅地冲欧阳北燕晃着自己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右手。但欧阳北燕却始终一副茫然无知的表情，肖文青终于怒了：“你tm跟老子装什么傻！信不信老子这就把你办了。大壮……”

肖文青一声大吼，大壮的身影应声从树林后闪了出来。

“本来还想跟你好好说话，是你逼我的！”肖文青终于出离了愤怒：“大壮把她给我绑回去，别让她大喊大叫。”

大壮反应也算灵敏，肖文青命令一出，高大的身体立刻就冲向了欧阳北燕，一手去抓她的胳膊，一手却是直接捂向欧阳北燕的嘴巴。

“滚！”欧阳北燕惊慌之下，只能靠着本能后退一步。可她的速度还是太慢，那只大手眼看就要罩在她的俏脸之上。

第三十二章 疯子

酒店四楼的房间里，四眼刚刚咬下一口汉堡。但下一秒，电脑屏幕上一个尖细的脉冲信号直冲屏幕之外。四眼一个没注意，嘴里的汉堡都被吓得喷了出去。

“tm的，难怪欧阳老师总在吃药，这样下去早晚得心脏病。”四眼唏嘘地骂着，手上开始快速检查着智能人的各项指标。

还好智能人一切指标正常，四眼紧绷的神经才算放松了些。他也下定决心一定要把那个信号找出来。自己还要继续在这里执行任务，可能一两天，也可能十天半个月的。总是有这么个不确定的东西，实在让人难熬啊！

没有专门的定位仪器，就只能依靠智能人自己去寻找。下完命令，四眼吃饭的心情也没了，他开始紧张地盯着从智能人那里传回来的视频图像。

对于一个身体柔弱，又没有经历过什么逆境的女孩子来说，欧阳北燕现在能做的只有闭上眼睛，期待奇迹的发生。

良久，那只预料中的大手并没有触到自己。欧阳北燕睁开眼，发现一个黑乎乎圆滚滚的东西正从自己眼前滚向对面的猥琐青年。

“我擦！”随着一声有气无力的怒骂，圆滚滚的东西舒展成了身材壮硕的大个子，而猥琐青年估计是被撞得狠了，竟然缩成了圆圆的一个虾米。

惊慌失措的欧阳北燕慌忙看向四周，想找出那个路见不平怒而拔刀的大侠。可是四周安安静静的，昏黄的路灯还在半死不活的闪着，根本没有大侠出现过的痕迹。

突然，她感觉自己的胸口传来一阵温热之感。随手摸去，是自己的黑牌挂坠。那块黑牌在微微震动着，被欧阳北燕摸着就像受惊之后小动物，又慢慢平静了。

可是滚开的胖子已经晃悠悠站了起来，欧阳北燕没有时间多想，她甚至连方向都来不及分辨，便踉踉跄跄向着黑暗的小树林里跑去。

“woc，你到底怎么回事？”肖文青捂着自己的肚子咒骂着。

大壮茫然地摸着自己的脑袋，回忆着刚才的遭遇。记忆似乎是从自己马上就要得手的快感断开的。那一瞬间……女孩好像说了“滚”，然后那个字就像印入了自己大脑一般清晰深刻，然后变成了自己大脑发出的命令。他就真的滚了，从他的大脑到神经再到肌肉配合得那么和谐自然，没有丝毫的抵触。

出了闹鬼，似乎再没有合理解释。想到鬼，大壮不由得额头冒汗……

可是厄运却没有随着女孩的离开而结束。一个高的身影挡住了路灯的光，直接把大壮和肖文青都罩在了阴影里。

“你tm……”肖文青正在气头上，对这种敢于用这种俯视的姿态看自己热闹的傻大个子自然没有好气。可他一句话还没说完，就直接把大个子个拎了起来。

肖文青被拎着脖子，和斗大一颗脑袋四目相对，而且那双眼睛好像还会闪光。

“你……你想干嘛？”肖文青结巴道，突然意识到情况不妙，然后又嘶声大叫道：“大壮！大壮！”

大壮也不含糊，直接一个挺身冲向大个子。沙包大的拳头直接轰向了比他还高一头的大个子。

大个子却浑然不觉一般，莫名其妙问了一句：“是你吗？”

“嘭！”大壮的拳头如同撞上了一块铁板，似乎还伴随着“咔嚓”的骨裂声。

“敌意！”大个子机械地发出一个声音，然后将手里的肖文青甩了出去。同时一拳挥向大壮。大壮抬手躬身，做出一个防御的姿势。可是防御只有在相当的力量之下才有意义。大个子看似随意的一拳打在大壮的竖起的小臂之上，骨裂之声再次响来，胖大的身体也如羽毛般随风飘去。

半死不活的路灯终于寿归正寝，连杆子都断了。

酒店四楼的四眼愤然将手拍在桌子上，还骂了一声“擦”。他感觉自己简直太倒霉了。让两个智能人自己出去，偏偏就碰上了几千年都不可能有的干扰源。为了躲避干扰把智能人的灵敏度降低，却又因此导致智能人反应迟钝，命令延迟，导致两名路人受伤。

发泄完毕，四眼再也管不了什么信号源，赶紧命令两个智能人回巢，同时也开始处理学校的监控资料。

此时，唐少的家却是温馨一片。

下车之后，他们首先去了菜市场，买了鸡鸭鱼肉，萝卜青菜。唐少参照临时从网上查来的教程做了八道菜，结果三道将就能吃的，两道味道不错的，其它三道不好不坏勉强及格。

一直等到夜色浓重，欧阳北燕才终于回了家。唐少正准备把自己一张七千万的支票拿来迎接她。可看见欧阳北燕狼狈的样子，他瞬间就把支票的事给忘了。

眼前的欧阳北燕，头发里和衣服上沾着枯枝黄叶，脸颊似乎还有几道擦伤。她的眼睛通红看样子是刚刚哭过。特别是她看向唐少的那一眼，充满了幽怨，仿佛他们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

唐少倒吸了一口凉气，犹豫了片刻才终于打起勇气问道：“你……你怎么了？”

欧严北燕只是默默脱下鞋子，换上了拖鞋便埋头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唐少不解地回头去看唐柔，那小妮子总是笑嘻嘻的，根本别指望从她的表情里看出什么问题。唐少放轻了脚步，慢慢贴近了欧阳北燕的房门。房间里静悄悄的，只能偶尔听见一声抽泣和窸窸窣窣的念叨。

为了听得清楚些，唐少又把自己的耳朵贴近了一些。可是欧阳北燕的声音还没听清，门却发出脆脆的“吱呀”一声，开了一条缝。

房间里的欧阳北燕声音停了片刻，抽泣了两声之后她的声音再次飘了出来：“你进来。”

虽然抑制着，但她声音里的怒气还是让唐少有种不好的预感。

开门进去，唐少溜墙根站着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欧阳北燕半天不说话，就那么忧郁地看着唐少的脸，手里还在蹂躏着那个已经变形的枕头。

被看得浑身不自在，唐少又鼓了鼓勇气轻声问了一句：“你没事吧？”

“把门关上。”欧阳北燕冷冷命令道。

生气的女人很可怕，生闷气的女人尤其可怕。唐少机械地把门关上，下人一般侍立门口。

“把门锁上。”

唐少转身拧动门销，汗毛也跟着销子的伸出慢慢竖起。那种不祥之感陡然增加到了最高点……

“你个混蛋……”欧阳北燕一声咆哮，怪兽一般扑向了唐少。唐少还未来的及转身就被她扑倒在地。

毫无防备的唐少被欧阳北燕压在身下。但她的身体还是太弱了，唐少一个翻身便把她掀了一个趔趄。唐少又赶紧去扶他，顺便控制住她的胳膊。可唐少的手刚刚搭上欧阳北燕的胳膊，就被欧阳北燕一口咬在了手背上。

“你tm来真的啊！别怪我不客气了。”唐少一声怒吼，但手上却依然不敢太过用力。他抓住一个空隙，直接抱住了欧阳北燕。

“滚开！”欧阳北燕嘶吼着，声带都撕裂了一般。伴随着她这一吼，唐少只感觉大脑一沉，整个人都失去了意识。可是随后脸上传来的疼痛又让他立刻清醒了过来。唐少顺手摸去，手上沾染了一片血迹。

“你疯了！”唐少一个翻滚退开两步，警惕地骂道。

“疯就疯了！如果没有你这个累赘……”

后面的话欧阳北燕没有说，就像被什么东西直接堵在了喉咙里。她狰狞的面孔也随着一声哽咽慢慢变得柔和，然后变得忧伤。最后两串眼泪无声地流下。

欧阳北燕慢慢收回自己攻击性十足的架势，就地蜷曲在一起。良久之后，呜咽声终于从她深埋的臂弯里传了出来。

唐少只能不知所措外带一脸懵逼地看着。

或许是确认了欧阳北燕没有了攻击性，唐少才慢慢靠近，试探性地在她的背上拍了一下：“喂！你没事吧？”

欧阳北燕依旧自顾自哭着，为了自己的委屈，也为了自己的坚强。

唐少只能继续轻轻拍着她的背，大脑开始快速转动，想着自己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最近健忘症越发严重了，说不定还真做过什么大逆不道的事。

突然，欧阳北燕伸出了一只手。在唐少正准备防御的时候，她已经拉过唐少拍打她后背的手环在了自己背后。

唐少一时间愣住，却也不敢抽回那只胳膊。

时间又过了两秒，欧阳北燕再次抓过唐少的另外一只手，环在了自己身前。刚刚反应过来的唐少，轻轻用力将欧阳北燕抱在了自己的怀里。

欧阳北燕的身体微微侧倾，靠在了唐少的胸口。可是她的哭声却变得越发厉害。

感受着怀里女孩的脆弱，唐少不由得说了一声：“对不起。”

也不知过了多久，唐少的手臂已经麻木了。欧阳北燕几声抽泣后终于停止了哭泣。她摸掉了自己最后的眼泪，也低声说了一句：“对不起。”然后她轻轻推开唐少，慢慢站起。打开门的时候，那张脸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淡漠模样。

“唐柔。”客厅里传来了欧燕北燕有些嘶哑的声音：“帮他把刚才的……”

她最后说了什么，唐少没听到，那时候他只觉得自己大脑一沉便睡了过去。

客厅里，欧阳北燕对着满桌的饭菜，竟然感觉有些暖暖的，也对自己刚刚的举动充满了愧疚。

“你不必在意，情绪失控是使用那种能力之后的正常反应。习惯之后这种失控自然会消失的。”唐柔肩头扛着唐少，还不忘安慰一下对着饭菜出神的欧阳北燕。

第三十三章 事情闹大了

第二天一早，阳光正好，唐少醒来时刚好遇见了唐柔灿烂如阳光的笑脸。随意回想一下过去，都是美滋滋的回忆。至于昨晚的不愉快似乎根本不曾发生过。

吃早饭的时候，唐少的手机又一次响了起来。来电话的是张聪，不过这次张聪的开场白却不是再是拉唐少进战队，而是喊唐少去看他的视频。

时间回到昨天晚上。袁成和张聪回到战队时意外发现本应该是吃饭的时间，大家却都在战术分析室呆呆坐着。

气氛显得有些压抑，作为战队老大的袁成都有点儿不敢开口说话。

“成了吗？”袁成进来时胡云天正用手指轻轻敲着桌面，见到两人进来他首先开口问道。

袁成随意地一挥手：“还在努力中。”或许是因为感觉到战队气势低迷，所以话说的很是不以为然：“不过，就算我们请不来，估计其它战队也没戏。”

直到袁成坐会自己的座位，也没人再开口说话，所以他不得不又问了一句：“你们在这儿不会就为了等我的消息吧？”

没人说话。

“刘明。”袁成不得不点了名。

“哦，我们分析了一下下午的比赛。”刘明点了一下手边的键盘，投影荧幕上立刻出现了一个定格在团灭画面的视频。

“哈哈，一场娱乐赛罢了。有什么可分析的。”不是他觉得这场比赛没价值，只是觉得自己的队员已经够可怜的了，就没必要再被摧残一次。

现场又是一阵沉默。偶尔有些细碎的叹息。

“咱们也不用忧虑。今天唐少的游戏卖出了七千万，估计是不会为了钱进大联盟的。他就算成为不了你们的队友，估计也成为不了你们的敌人。为不可能发生的事殚精极虑完全没价值。”见战队还是一片萧瑟场景，袁成不得不直面问题所在。说完了这个不算好消息的消息，他又勉强笑道：“我还有个好消息。今天的表演赛因为没有事先签订合同，也不算基体活动，所以王皮特给的劳务可以不走公司的账，都是你们的。王皮特今天捡了个大便宜，所以出手也很阔绰呦。”

袁成卖了个关子，也终于让几个队员来了兴趣。

“多少？”

“每人六万。无论是否上场都有份。”袁成贪婪地笑着。可心里的苦涩只有他自己知道，今天没有拉来唐少，就算给他一百万他都觉得亏了。如果他和王皮特换下位置，他能出每人十万的价格。

几个平时地位不高的队员因为这个数字发出了兴奋的笑声，总算让会议室里的氛围缓解了不少。

“如果可能的话，我希望您能再努力一下。”一向比较沉默的刘明突然开口说道。

袁成一愣，因为李明毕竟是战队老大，如果说战队里有谁反对唐少来的话，那刘明一定是第一个。于是他便随口问了一句：“啊？为什么？”

“如果有这样一个人独立于联盟之外，是大联盟的损失，也会让神魔鼎的成色暗淡不少。”刘明平静地说道。

“是你……”胡云天不禁想要出言嘲讽，毕竟在刘明当队长的这段时间里，lj可是从未染指过大联盟的至高荣耀神魔鼎的，他如此一本正经地否定神魔鼎成色，让人不禁怀疑他是在酸。可是细想之下，胡云天竟然也有了同样的心思。胡云天平时怼刘明并不是针对刘明个人，而是针对他们这类头脑聪明话却不多的“蔫坏”人群。可怼归怼，无奈人家说出来的话通常都能切中要害。如果唐少不进大联盟，不但刘明会觉得魔神鼎成色不足，就连他也会失去争冠的兴趣的。胡云天的话，最后只能化成一个“哈哈”，自感无趣地对着看过来的刘明说道：“您接着说。”

刘明好不在意继续阐述自己的观点：“虽然觉得希望不大，但如果有一天我们拿到了魔神鼎，你们会不会想到捧起这座象征至高荣耀的奖杯其实已经不能代表你是联盟最强者了，你们还会觉得它是至高荣耀吗？它代表的只是第二强。”

平复了一下稍微有些激动的情绪，刘明坦然道：“所以我希望老大能再努力一把，如果您不行……”他的语气微微一沉，似乎在下什么决心：“我会向其他战队推荐他的。”

袁成差点儿被刘明的话气得吐血，可站在职业选手的角度，他的话也完全在理。他只能无奈地笑道：“好。那在坐的各位可有什么办法？”

会议室又恢复了之前的沉寂。

“嗯……”张聪突然犹豫着发声。

众人不由得把视线转向了他。

看到大家严肃的表情，张聪感觉自己要说的话可能不合时宜，便敷衍了一句“没事”。

可胡云天哪肯放过，直接骂了一句：“有办法赶紧说啊。你可是战队股东，别藏着掖着的。”

张聪不好意思挠挠头，然后犹犹豫豫问道：“其实我就是想问问，今天的视频能让我发网上去吗？”

这就是昨天那次战队会议的唯一成果，大家集体同意，视频可发。

“嘿嘿，大半夜发的，点击量已经破亿了。”张聪兴奋地向唐少介绍着。

“嗯，一会儿我去看看。”唐少嘴里喷着馒头渣回道。

“别啊，赶紧的。记得留言啊。”张聪催促道。

“好。”唐少嘴上答应着，身体却没动。因为这时唐柔已经很贴心地去开电脑了。

“不过话说回来，宅兄真的不打算进大联盟吗？”

“嗯……”唐少其实也很纠结，进大联盟当职业选手可是唐少为自己规划的最光明的前途之一，可自己确实没有本钱，而且还特么特别有自知之明。

或许是听出唐少在犹豫，张聪也不再催促，转而笑呵呵道：“不着急，您慢慢想。”犹豫或许已经是个不错的结果了，张聪真怕他再次坚定地拒绝。

“喂！视频打开了吗？看评论区，有惊喜呦！”张聪又把话题转了回去。

唐少还在嚼着馒头，头也不回问道：“视频打开了吗？”

“还没，今天网页特别卡。”那边唐柔回了一句。

“还没，今天网页特别卡。”来自唐少的敷衍。

张聪差点儿吐血，你这么敷衍真的好吗？我可是在替你激动啊。没办法，张聪还只能假装淡定地说着：“嘿嘿，没事。卡也是因为那个视频，现在已经好多了，早上的时候网站整整瘫痪了半个小时。”

“哥，留言区已经刷出来的，视频还在缓冲。”唐柔再次报告到。

电话里，张聪显然也听到了唐柔的汇报，又开始催促：“宅兄，赶紧去看看，视频就是昨天的比赛，惊喜都在评论区。”

唐少只能放下啃了半边的油腻包子，走到了电脑前。

唐柔乖巧地坐在一边，唐少坐在正位上。

点开评论区，立刻被整整齐齐的十几条置顶评论给吸引了。蓝鲸lj电竞官方、cg掌控电竞官方、fy飞羽游戏官方……大家的回复的用词虽然不同，但大体都表达了两个意思:难以相信，但因为是lj亲自适毒，所以又不得不信。

看着熟悉的战队名，唐少有种在看大联盟开会的既视感。

再点开每个置顶留言的回复区，满满都是粉丝的回复。

“我大蓝鲸表示，预定魔神鼎……”

“woc，lj居然基体群演啊！”

“我fy表示不服!”

“我tug表示不服！”

“我mig表示不服！”

“我cg表示不服！”

“楼上的要不要脸，cg老大刘峰已经被虐过了，出门右转，视频还在。”

“woc，还真有。好像其它战队的高手也都有被虐的吧。”

“omg，it’slit”

“呦，还有外国友人！”

“楼上，往下翻翻，lf战队官方也留言了。”

唐少无意间瞟到这个评论，也觉得有意思。lf可是欧洲老牌强队，居然也来了吗？唐少慢慢滚动鼠标。lf战队的全称他也不知道是什么，所以只能凭着战队log锁定了置顶区里最下面的一条留言。很多叹号，内容不详。

唐少突然感觉这次的事情似乎闹得有点儿大了。

其实，昨天晚上在网络里闹大的事还不止这一条，而且在某种程度上也和唐少有关。

昨天下午，在电竞圈某权威媒体的新闻发布网站的某犄角旮旯的角落里，一篇报道被发了出来。报道内容大概是cg战队怒斥幻境公司通过不正当手段利用刘峰对其游戏进行宣传。cg战队对这件事进行了强烈谴责，并威胁会动用法律手段。

但是与lj比赛视频不同，当事人对这件事的态度很耐人寻味。似乎是想把事情闹大cg才找媒体曝光了这件事，但又没有大肆宣传，官方媒体也没有任何关于这件事的迹象。

很快，幻境公司也给出了回应，同样没有通过官方媒体，而是在同一家新闻网站，同样犄角旮旯的位置发表了声明。大概意思是说，那次游戏展并不是幻境官方的展会，完全是第三方游戏经销商的行为，与幻境无关。

随后，cg的某位替补选手转发了cg的声讨文章，并标明自己很气愤。

然后双方都保持了几小时的静默。当天下午，还是同样的媒体，同样的位置，一篇幻境公司关于暗涌宣传出现刘峰的事情进行调查的报道被发布了出来。全文大致内容是：参加游戏展的，确实不是幻境官方代理，而是一家有合作关系的游戏经销公司。而且利用刘峰进行现场宣传的更是一位和幻境毫无瓜葛的游戏主播。后来出现在媒体上，关于刘峰为幻境站台的报道也是此主播为了炒作自己进行的宣传。

然后cg在该媒体发布了谅解幻境此次失误，并强烈谴责该无良主播的一句话咨询。

故事似乎就此结束。但随后幻境与cg同时在官网上发布的一条消息却让人看到了其中的斗智斗勇。

cg战队：“今日，cg战队与幻境正式达成合作协议，将参加幻境于今年年底在京城举办的一系列推广活动。”

幻境官方：“今日，幻境国际与cg战队正式达成协议，将邀请cg参与幻境于今年年底在京城举办的一系列推广活动。届时将有cg与lj为广大游戏爱好者呈现精彩线下比赛。具体活动时间和地点请随时关注幻境官方网站。”

然后有知名圈内人士透露，在此次合作中，幻境公司付出了惨重代价。

第三十四章 求职

整整一天，手机响了数十次，有短信有电话，基本都是袁成或者张聪的。两人都没有再提进战队的事，可话里话外却都是诱惑唐少进战队的意思。上午还好，到了下午，袁成差点儿跟唐少哭了出来。

“宅兄！哎，我都不想劝你了。可是我压力也很大呀！你上网看看，有说我们lj集体造假的，有骂我们菜的，这我还都能忍。就在刚才飞扬的李总，大唐的王总，冷锋的米总，还有隔壁的，掌控的，就是刘峰的老板，居然打电话骂我。非说是我们lj把大联盟的给毁了……非让我把您请来，然后从您的手中把神魔鼎抢过去才甘心呀！……”袁成在电话里抽抽嗒嗒地诉着苦也不知道是真是架。

唐少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脑袋都快被搅成浆糊了。终于找到袁成缓了一口气的机会，唐少赶紧拦住他：“喂！喂！我再考虑，再考虑。”

赶紧挂掉了手机，顺便关机扣电池。唐少已经记不起自己之前为什么没有手机，可现在想想还是没手机的日子过得舒服。

手机关了，网页也不能看了。平时唐少上网看的都是跟游戏有关的新闻，所以打开网页都是关于游戏的推荐新闻。而今天的推荐新闻基本都跟大宅有关。而且，为了吸引眼球，小编们都把标题起的血腥无比，恨不得只用一个标题就彻底毁掉世界游戏圈。不过被小编们勾起来的仇恨却都是冲着大宅去的。

实在闲得无聊，唐少忽然想起自己曾经有个什么计划要事实。本能地把手伸进牛仔裤口袋，从里面掏出了一张七千万的支票。

“还没给欧阳看过吧？昨天好像……”唐少犹豫地想着，可越想越是记忆模糊。本来是要做顿大餐，然后在餐桌上给她个惊喜的。可自己太累居然睡着了！想到这里，唐少恨恨地一巴掌拍在了自己的脑门上：“看我这脑子！”

叫上唐柔，再次去了趟菜市场。买了鸡鸭鱼肉，萝卜青菜。然后参照临时从网上搜来的菜谱做了八道菜。结果三道将就能吃的，两道味道不错的，其它三道不好不坏勉强及格。

唐柔一副坏笑的样子看着唐少忙碌着。等唐少把菜做好，小丫头莫名其妙蹦出一句：“没有一点儿进步。”

天色渐晚，唐少手里握着七千万的支票，心情也越发的忐忑。这感觉好熟悉，是小时候考了好成绩等妈妈回家的感觉吗？好像又没有那么遥远。

是上午看过视频之后的感觉吗？似乎要比那时强烈。

也不知道唐柔那个小丫头为啥总是没心没肺地笑着，虽然她总是在笑，可现在的笑明显不正常。唐少就这么纠结着，终于等到了门开的那一刻。

“喂！你回来了？”唐少自以为把自己的期待掩饰的很好，语气也足够的高冷，妥妥的霸道总裁范儿。

一贯高冷的欧阳北燕换着拖鞋，听见唐少的声音竟然回头微笑了一下：“嗯。”

“工作累不累？”唐少的语气依然淡漠，可是他的漠不关心表演得并不生动。

欧燕北燕已经换好了拖鞋，竟然笑眯眯说道：“不累。”

唐少突然觉得眼前的欧阳北燕有点儿不真实，他偷空回头看了一眼唐柔，怀疑她们是不是互换了身份。可身后的小丫头，笑得还要灿烂。

意识到唐柔还是唐柔，欧阳还是欧阳，唐少赶紧恢复了霸道总裁范儿：“咳咳，我挣了笔钱。你以后可以不用出去工作了？”

“我听唐柔说过了，七千万嘛。”欧阳北燕露出一个得体的微笑说道。

唐少感觉有些尴尬，在心里瞪了唐柔一眼，但架子还要继续摆着：“嗯，够我们三个花一辈子的。你要不喜欢宅在家里我们可以一起去旅个游，环游世界。对，就是环游世界，听我的。”

欧阳北燕正向餐厅走着，听唐少这么说竟然笑出了声，不过奇怪的是，她感觉自己的眼睛有些湿润了。

“一定是孤单太久了，偶尔的温暖都能让自己感动吧。”欧阳北燕突然意识到自己眼睛的异常后，赶紧用这个理由安抚了自己异常的心跳。不过，她的压力也是太大了。特别是今天，胸口的石头总在颤抖，不像昨天那般剧烈，却总是带给欧阳北燕不好的预感，那是一种敌人在接近的感觉。

吃着和昨天如出一辙的饭菜，欧阳北燕一边被古怪的味道折磨着，一边开始犹豫着。

晚饭吃完，看着唐少分明也被折磨得不轻的表情，还要问她味道怎么样。欧阳北燕差点儿又笑了出来。这一刻，她的犹豫也彻底被抛弃。

“不如你和我一起去上班吧？”欧阳北燕假装随意地问道。

“嗯？”唐少纳闷道：“你也得了健忘症吗？”然后他又抽出了自己口袋里的七千万，招魂幡一样在欧阳北燕眼前晃着：“七千万呀！我们难道不是应该开始混吃等死的日子了吗？”

欧阳北燕直接一口白开水喷在了支票上，边咳边骂道：“要死……咳咳，要死你自己死去。”

还好唐少眼疾手快，一张支票只湿了角。不过唐少还是很心疼的，他小心翼翼擦干支票，然后又小心翼翼折成一个见棱见角的方形，小心翼翼地把它揣回自己的口袋。

“我去，七千万呀！你知道你刚才的一口有多大威力吗？”

“你是不是掉钱眼里了？”欧阳北燕感觉自己刚刚的感动都喂了狗，明明可以简单直接，何必要跟他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唐柔，你搞定。”莫名其妙对唐柔说了一句，欧阳北燕挥挥手回了房间，给唐少留下了满桌狼藉。

“我又没说不去，只要你们单位让带家属就行。”唐少对着欧阳北燕的房门喊道。

“明天早起！”欧阳北燕的声音立刻从门内传了出来，似乎早已蓄势待发。

天色微亮，唐少突然一个激灵睁开了眼。眼前，唐柔和欧阳北燕已经穿戴整齐。

“你不是说今天要去找工作吗？”欧阳北燕用一种鄙夷的眼神看着他：“一点自觉都没有。”

“我说过要去找工作吗？”唐少疑惑着搓了搓脸，让自己清醒一些。好像根本没说过吧……

“嗯，说过的。”唐柔笑着搭茬道。

唐少大脑一阵恍惚，但立刻又找到了正确的记忆：“额……好像是真的说过。对了，去软件学院找张院长，他应该会给面子的吧。”然后唐少转向了欧阳北燕：“你在图书馆工作，所以我也要找个图书馆的工作，最好离档案室近一点。对吧？”

“对，赶紧起床，这次是要去求职的，以前的衣服不能穿了。”欧阳北燕不露声色地抛过一套西装。

唐少欣然接过西服，开始对着镜子打扮起来。却没有注意道，身后的两个女人正默契地相视而笑呢。

唐少对软件学院太熟悉了，可唯独对软件学院的办公楼不熟悉。

看看身边的唐柔那茫然的小眼神，唐少感觉自己可能会在自己奋斗了四年的地方迷路的。

拉住一个小学弟问路，又被小学弟给认了出来，签字合影的流程走了一遍，结果又被更多围观的学弟学妹拉着走了一遍签字合影的流程，才有热心小学弟自告奋勇要带路。

进入办公顶层，小学弟对着深深的楼道指了一下：“最里面那件办公就是，有门牌。”似乎这里天然就对学生有着某种威严，小学弟给唐少指明了方向，便匆匆离开了。

唐少顺着楼道向前走，还没等他走到张院长的办公室门口，那间办公室的门却先打开了。唐少一愣，随即就看见两个背影倒着从张院长的办公室里退了出来。

等两人转过身来，唐少又是一愣。居然是刘小晴和肖文华。楼道里似乎冷了一下，唐少首先微笑着问了声：“早。”

肖文华只觉得眼前的人眼熟，但立刻想起了唐少的身份，顿时一股无名之火冒出。刚好刘小晴也礼貌性地回了唐少一句：“早。”肖文华差点儿直接怒吼出声，不过碍于张院长的威严还是压低了声音，咬牙道：“谢谢你帮我教育了我那不成器的弟弟，不过我都会还回来的。”

说完，肖文华重重地拉了刘小晴一把，两人便快步下楼去了。

“不就是伤了他一只手吗？不至于的吧？”唐少唏嘘着，心想这有钱人也太记仇吧。片刻之后，楼下又传来了刘小晴和肖文华的声音，似乎在争吵。

“哎！”唐少一声五味杂陈的叹息，不过毕竟是人家的家事，唐少也只能一声叹息。

敲开张院长的办公室，张院长对唐少的到来显得格外惊喜。

一阵寒暄之后，唐少直接开门见山道：“老师，我想在这里找份工作。”

张院长微一踟蹰，沉吟片刻说道：“没问题。我们大学已经很久没有招收过本科学历的讲师了。不过以你的成就完全有资格在我们这里任教。”

唐少感觉到了院长的为难，不用他说，唐少也知道硬塞一个本科生进大学当老师的难度。于是又赶紧解释道：“我不是要当老师，只要能在图书馆找个文职工作就行。”

“完全没问题。”张院长的面上不由得露出喜色，不过立刻又疑惑道：“以你现在的能力完全可以去一家大型游戏公司，为何要去图书馆……”

“他喜欢读书。”安静旁听的唐柔插嘴道。

“嗯，对，我喜欢看书。”唐少赶紧附和道。

“我也喜欢看书，能不能也在图书馆工作？”唐柔乖乖地对着张院长问道。

张院长莫名心中喜欢，很爽快便答应了。

“我给人事打个电话，让王主任带你们去办一下手续。”说着张院长拨出一个电话。

第三十五章 图书馆的档案室

等待王主任来接人的时间，大家不知不觉陷入了冷场的尴尬境地。于是，唐少鬼使神差便问了一句：“刚才刘小晴来干嘛？”

张院长微微一簇眉头，似乎对这个话题有些忌讳，不过他还是说道：“还不是想通过我攀上马区长的关系。你跟刘小晴好像还是同班同学吧。挺好一孩子，就是心机太重了。明明挺简单的事，走正规程序就好，非要把事情搞得这么复杂。”

唐少听出其中有些玄机，虽然看出院长对这个话题讳莫如深，还是假装不在意地追问了一句：“嗯，她是挺聪明的。这么聪明都能把事情办差了，那这件事一定是非常复杂吧？”

张院长叹了一口气，显然还是很犹豫。不过随即他又像想通了什么关窍似的说道：“还真就是因为这件事太简单了。”张院长喝了一口茶，一副准备长篇大论的样子：“他们的地产公司最近拍了一块地，在办手续，需要区里盖一个章。可是最近区里换了领导。新来的区长就是我曾经的学生马孝德。因为换领导的事，他们的手续就耽误了。本来推迟三五天，等区里的工作理顺了该办的手续也都能给办下来。可是就因为这三五天的耽误，他们就觉得是新区长针对他们。又是找关系，又是送礼的。这样一来反而让马孝德不好办了。照常走程序吧，很多人都知道肖家夫妇跟他走得近，而且肖家夫妇能走动是圈里出了名的。就算没事也能被人传出点儿事儿来。为了避嫌，马孝德就又把他们的手续往后推了几天，想等他们消停几天。可这一推，两人也不知又想哪儿去了。这不，他们就又找到我这里来了。碍于面子，我也跟马区长提了这件事。可我也没想到，我这一提不但没能帮到他们，反而让他们的手续又被推了几天。再加上我那个学生也是个倔脾气，就是不让我把事情挑明了。你说这是不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了？”

事情讲完了，张院长盯着唐少的眼光却没有移开，似乎还有某种期盼的意味。

唐少是个老实人，被院长盯着，还以为是院长的眼神不好，直到被盯得不自在了才突然领悟道：“您是想让我去提醒一下刘小晴吗？”

“这种事挑明了不好吧？”院长的表情明显变得不自在，刚刚和肖家夫妇打了半天太极，突然又碰见了个二愣子，老爷子还真有些不习惯。他也不由得在心中感慨一下唐少和刘小晴这两个风格迥异的学生。虽然不愿这么轻易地承认，可老院长还是轻轻点了下头，顺手将一张名片放在了唐少面前的茶几上。

这也不是什么难事，唐少便没有多想，收了名片。

很快，管人事的刘主任就来到了张院长的办公室。可是走出院长办公室的时候，唐少又犹豫了。自己好像没带身份证吧？还有唐柔，这家伙好像是个三无黑户吧，名字还是自己一拍脑地想出来的，自己总不可能再一拍脑袋给她想出个身份证明来吧。

“怎么了？”这时，唐柔抱住了唐少的胳膊，温柔的问道。

唐少正想事情，被唐柔一拉立刻回了魂儿，可把刚才的想的事也更忘了。

“额……没事。”

有院长的钦点，还有人事主管领路，唐柔和唐少很快便办好了手续，成为了xxx大学一名光荣的图书管理员。

在等待人事部分办手续的时间里，唐柔发了一条短信提醒刘小晴。为了发这条短信，唐少足足改了好几个版本。不是因为要面对刘小晴，只是因为他太了解刘小晴了。

事情好说，相信不用说得很详细她就能领悟自己的意思。可是自己的身份却不好说。直接说自己是唐少，以刘小晴的脾气肯定会以为自己在跟她炫耀。或者以张院长的语气发，又怕给张校长找麻烦。最后只能不提名字，直接把院长的意思转达了。

可是刘小晴的短信很快又回来了：“你是唐少吧？”

看来还是自己想多了。他们离开张院长办公室的自己刚离开，时间还没过去一小时就有人给她发短信，以刘小晴的聪明又怎么会猜不到。只是希望刘小晴那颗聪明的脑袋不要再多想才好。

唐少没有再回她的短信，默默关了手机，把这件事和刘小晴的名片一起扔进了人事部的垃圾桶里。

他们在学校图书馆地下一层的档案管理室见到了欧阳北燕。这里属于学校内部档案管理机构，一般不对学生开放。所以这里显得格外安静，甚至有些阴森。

一排排灰色的铁柜是这里独特的风景，灰尘与霉菌混杂的气味是这里独特的味道。初到这里时，唐少不禁皱眉，想到欧阳北燕一直在这样的环境里工作养活自己和唐柔，简直有羞愧致死的冲动。

唐柔反而对这里很熟悉似的，第一次来便直接从密集的文件柜里抽出了厚厚的一沓文件，开始煞有其事地看了起来。

看唐少皱眉，半个身子都被文件挡住的欧阳北燕面色如常地说道：“你要觉得在这里呆着不舒服，可以去一楼的休息室。平时那里只有我一个人用，没人会去的。”说完她又赶紧叮嘱一句：“千万别乱跑，更不能出去。”她的声音很重，似乎这个警告有多重要似的。

“哦，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话说，你们到底在看什么？不会真的这么好学吧？”唐少伸头去看欧阳北燕面前的资料。那是一篇论文的复印件，纸张微黄还有些毛毛的，很有年代感的感觉。文件里都是数字和公式，还画着一些复杂的模型，其它的唐少就完全看不懂了。

再转头去看唐柔，小丫头根本就是在玩呢。她一张张快速地翻动着大摞的文件，快得唐少只能看见文字的虚影。不过如果只看她那还算认真的表情，还真有可能被她给骗了。或许她只是在认真享受那叠文件翻动时发出的“哗啦啦”的声音吧？

“你不会是在找什么吧？”唐少看了一会，发现欧阳北燕也不是仔细查看每一页的文件，基本都是在草草浏览。

欧阳北燕抬头瞟了他一眼，感觉身边总是杵着这么个人实在有点儿不舒服。而且现成的劳力为啥不用呢：“找一份这样的文件。”

欧阳北燕从文件堆里抽出一张纸，纸很新，上面是用手绘的一张图。不过画图的人画得很详细，甚至连上面的角标都被画了出来。那感觉……与其说这张图是被人画下来的，更像是有人从另一份文件上描出来的。

唐少接过图纸仔细看。更加确认了自己的想法。因为图纸画的明显是一份有图的文件，可是那份文件并不是方方正正摆在那里的，而是斜着放着，还有一些部分被另外的纸张盖住了。所以图画边缘是很多只有一半的字。不过，好在图片的角标很完整，还特意被放大了，内容是大写的英文字母bit加上一串数码。如果外人看到，或许是会把它当成字节的英文写法，可唐少却知道这三个字母还代表着自己的这所大学。

再看图画中央矮胖的胶囊形物体，似乎很眼熟。特别是它那分成了十层的结构，特点很明确，似乎在哪儿见过。

“我是不是见过这东西？”唐少不由得问出了声。

“你当然见过，感冒药嘛。”欧阳北燕有些紧张地开了个玩笑，想要岔开话题。

“感冒药？有这么大吗？这应该算是胶囊呢还是药片呢？”唐少指着长度五十米，直径有两百米的标注。他可是学游戏出身，也学过3d建模，有着不错的3d联想能力。从那些夸张的尺寸，唐少已经想象出一个足有十层楼高的模型。如果横过来，还可以把它想象成某个巨型设备的轱辘，可如果按照图上的位置看有点儿像个不倒翁，也不知道这种东西要怎么放置。

欧阳北燕直接拉下脸：“你到底帮不帮忙？还有你，就知道笑。”

唐柔遭受了无望之灾，却是笑容不减，吐了下舌头，低低得“哦”了一声。唐少却忽然一晃，竟然沉沉地有了睡意。

唐柔似乎早有预料，迅速起身很及时地伸出一只手托住了唐少倒下的身子。

“嘻嘻，我不只会笑的，对吧？”

欧阳北燕叹息着拍了下额头：“也不知道找你来是帮忙的还是添乱的。”

唐柔轻轻地将唐少扶坐在桌前，然后给他摆了个舒服的姿势。

“这里的文件，五个小时就能对比完成。你放心吧。”

“希望不会有什么乱子吧。”欧阳北燕担心地看着沉睡的唐少，然后突然说道：“对了，我听说学校还有一处专门存放过时文件的地方。因为空间有限，所以文件只会在这里存放二十年，在这二十年里会有专人不定期地清理价值不大的文件并销毁，有价值的文件会被集中存放在另一处档案室内继续存放。结束了这里的工作，我希望你能帮我去那里找找。”

“嗯，我会帮你的”说话间，唐柔顿了一下，目光不由自主转向了唐少：“只要不和我的任务发生冲突。”

第三十六章 档案室的不速之客

关于鲨鱼和海底牢笼的梦，唐少又做了一遍。它依然那么真实，然而这次却有所不同。

梦是从一张老照片似的定格画面开始的：有些清冷的大街，几个人还在低头看着手机，几个人正抬头张望并张大了嘴巴。

然后他的世界陷入了一片的混沌，就像被装入了某个没有边际，却无时无处不束缚他的世界。身体不能移动，大脑不能思考，甚至不能感觉到这个世界到底是冰寒彻骨还是烈火烹油。

黑暗持续不知多长时间。他的大脑开始清醒，他的感知开始复苏。光刺痛了他的眼睛，然后他闭上了眼睛。药水的味道刺激着他的嗅觉可他不能关闭自己的鼻子。

再次睁开眼睛时，他看见了雪白的墙壁和泛着金属光泽的罐子，还有金属罐子中泛着银光、挂着血肉的骨头。他在梦中吓得惨叫，然后他看见了天使的脸。

“您好，今天有没有感觉好点儿？”她微笑着问他。她有一张完美的脸，唐少想要伸手去触碰一下。可是手刚刚伸出……

美女的笑脸突然变得冰冷：“你干嘛？无赖，臭流氓！”然后便不分轻重地一巴掌打在了自己的脸上。

唐少迷糊了，两张美女的脸不停变换着，晃得唐少一阵头痛。

终于画面变化。只有两间的实验室内，一边空荡荡的，只有自己和一台开着的电脑。另一边却是被穿着迷彩服的士兵和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挤得满满当当。人太多太密，挡住了他的视线。但他还是从电脑的屏幕上看到了人群内的情景。

影像中，美人正在安详地躺着，就像正在熟睡一般。可是她的头上却插了密密麻麻的探针。疑惑、悲愤、惊恐瞬间涌入了唐少的大脑。他想立刻冲进去把她从人群中抢回来，可是他还没有行动，画面中的美女却睁开了眼睛。

一场屠杀在他的眼前上演，惨叫声鼓胀着他的耳膜，血肉的颜色刺激着他的视觉。然而一个恍惚之后，他的视线里却只剩了那张温柔的笑脸和背景里的白色墙壁。

“你又做噩梦了？”她问。

唐少茫然地点头。在美女的陪伴下做康复训练，简直是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事。如果有可能他愿意一辈子都不恢复正常。

可以，突然一个人出现了，唐少只能看出她是一个女人，却看不清她的容貌。她只是简简单单说了一句：“杀了吧。”然后就有一个黑洞洞的枪口指向了自己的脑袋。

可就在唐少准备再次死亡的时候，那张美丽的笑脸却又一次出现了：“呵呵，我们马上离开。”而那个举枪的人已经蜷缩在了角落里，不知生死。

他们穿越黑暗的走廊，穿越了砂石崩裂的墙面。如蝗的子弹撞裂了巨大的鱼缸。冰冷的海水把唐少卷出了那个像胶囊又像个大轱辘的海底牢笼。就像无数次的梦境一样，鲨鱼的血盆巨口如期而至……

唐少一声闷哼从梦中醒来，可大脑的疼痛还在继续，甚至在变得更加剧烈。梦中的一幕幕似乎还在大脑中翻滚。

唐少用力捶着自己昏沉的大脑，可是那种鼓胀的疼痛却没有丝毫减轻。海底的骨骼，血腥的杀戮，海底的鲨鱼轮番撞击着他的大脑似乎要破壳而出。

模糊的视线里手机的的屏幕在闪动着，应该是什么人正打电话进来。唐少顺手摸起手机，借着闪动的光亮扫视了一眼周围的环境。

唐少用自己仅剩的理智摸索着，打开了这里的灯。房间很小，房间里只有一张床和一副桌椅。可是灯光并没有让唐少感觉好一些，梦中的情景依然在大脑中回放，脑袋似乎正在一点点被撑裂。

本能驱使着唐少去寻找唐柔和欧阳北燕。走出小房间，门前的走廊看着很是熟悉，好像顺着这条路走下去就能找到欧阳北燕。唐少扶着墙，踉跄着向地下一层的方向走去。

地下一层到了晚上恐怖的气氛更浓了几分。几个被薄墙隔开的房间，只有档案管理室的灯还亮着。隐约间，唐少听见了有人说话的声音。

房间里有四个男人和一个女人。

“呵呵，想不到那个废物居然能找到你这么个尤物，听说你还还有个下手狠毒的帮手，他们都去哪儿了？我这次来呢首先是感谢您替我教训了我那个不懂事的弟弟。只是你们下手也忒狠了点儿吧，我弟弟现在还躺在医院里。多处骨折，脊椎断裂，有变成植物人风险，你说我这个当哥哥的该怎么办。”

唐少摸到那个依然开着灯的房间门前时就听见肖文华深沉冷峻话语，那语调虽然很平和，但杀机尽显。

他扒上铁门的玻璃窗上向房间看去，肖文华正坐在欧阳北燕查找文件的位置。散乱的文件散了满地。他的两只脚正摆在桌子上，晃动着。桌子两边是两个赤膊大汉，还有一个看着眼熟的男人，只是身体和胳膊上缠满了绷带。而桌子之前一个女人挺身站着，头发有些凌乱，只是那张娇嫩的脸上留下了一个显得很扎眼的红手印。

“你说的人我一个都不认识。”欧燕北燕显得有些惊慌地说道。

“我做事向来公平，更不会无缘无故跟一个女人过不去。大壮……”

浑身绷带的男人向前走了两步，嘴里立刻发出一串“嘶嘶”的吸气声，看来是手上匪浅。

“前天晚上，我们家二爷想跟她问个路，结果被她的一个同伙给扔到路灯上了。”大壮虚弱地说道。

“哼，我不为难女人，也给你机会，把你的同伙，还要那个唐少叫来。”肖文华用手里的烟点着。

“欧阳北燕！肖文华！这两个人为什么在这里？！”唐少的脑袋似乎已经濒临爆炸，再也装不下任何东西，区区一个问题再一次引得唐少一阵眩晕。

“你那个小情人在哪儿？还是做了软蛋把你扔这儿就跑了？”见欧阳北燕半天没有反应，肖文华不阴不阳的问道。

“唐少不在这儿，以前不在现在不在以后……”

还没等欧阳北燕说完一个巴掌再次打在了欧阳北燕的脸上，出手的大汉面带戏谑地说道“这么漂亮的小妞我本来是不舍得动手的，要不然跟了我吧。”说着还伸出食指勾向欧阳北燕的下巴。

就在那只短粗肮脏的手指即将碰到欧阳北燕的一瞬间，门“哐”的一声被撞开了，唐少踉跄地冲了进来狠狠地撞在了那个壮汉身上。两个人裹在一起冲向了那张单薄的办公桌，把桌子连同桌子之后的肖文华一起撞到在地上。另一个保镖反应过来时，唐少已经敏捷的起身挡在了欧阳北燕身前，那速度不但让肖文华感到意外，如果唐少清醒的话他自己也会感到惊讶。

唐少凭着仅有的意识站立着，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无神地盯着肖文华的方向。这时他的大脑基本已经瘫痪，空空荡荡的意识里只留下一个信念：“我本来就是要死的，这样死反而更好。”

看着这个摆出拼命架势的唐少一时间几个人竟也被镇住了。

“你们给我上啊！”肖文华扶了扶眼镜，用有些颤抖的声音驱使着自己的打手上前。两个壮汉互望一眼，逼近了唐少和欧阳北燕。一个快步堵住了门口，另一个隔在了唐少和肖文华之间。

“这里是学校，你们敢动手……”欧阳北燕强装着狠厉咒骂着，可脸上火辣辣的疼痛似乎正在嘲笑着她这句反击的无力。

两个大汉互相看了一眼，似乎达成了什么默契似的互相点了一下头，下一秒就一起冲向了唐少。

唐少用尽力气在自己的大腿上拧了一把，凭借着瞬间的清醒咬牙将欧阳北燕抱在自己怀里，想着无论什么狂风暴雨都要用自己这条命挡下来。可就在发力的一瞬间，他的大脑突然由无限的胀痛变成了彻底的放松，全身紧绷的唐少突然就变得像一滩软泥一样倒在了欧阳北燕脚下。

“呵呵，原来是个二货，这样就给吓死了。”被唬得不轻的大汉看见唐少倒下，愣了片刻面上的紧张也变成了调笑。

“肖老板，这个软蛋估计不用我们出手了吧？这个妞今晚就归我们，钱就不用给了，您看怎样？”另一个人附和道。

“呵呵，我看行。”肖文华也是一阵的冷笑。那感觉就像一只野兽在玩弄着自己的猎物。

欧阳北燕没有反驳，只是那张原本绷紧得几乎拧在一起的脸慢慢舒展成了一张笑脸。她那原本充满恐惧的眼神，在唐少倒下的一瞬间仿佛变成了得意。

她就那么平静地看着眼前几个人志得意满的样子，嘴角渐渐露出了一丝嘲笑。

“姐姐，我们该走了。”随着一个柔美的声音，唐柔腋下夹着一叠文件出现在了门口。

“他们不让咱们离开啊。”欧阳北燕眼里含着泪，但那张脸已经尽是笑意。

“他们不会反对的。”

还没等房里的人从惊讶中恢复过来唐柔已经完成了将文件塞到欧阳北燕怀里、冲进房间、扭断几个人的四肢、拎起瘫软的唐少、露出一个微笑这一连串动作，最后还似乎很无辜地对着已经瘫痪在地的四个人问道“我们要走了，没问题吧？”

然而几个人只剩下了呻吟……

“姐姐，走了！”唐柔招呼欧阳北燕向楼梯跑去，急促的脚步声完全淹没在了凄厉的惨叫声中。

四个人的惨叫与其说源于疼痛不如说是源于恐惧。然而命运并没有打算就此放过这几个人。就在几个人已经开始咬紧牙关，冷静下来的时候。另一个戴墨镜的黑衣人出现在了办公室门口。

那人似乎没注意到几个人的状况，他用一种深沉嘶哑的声音问道“有没有看见一个女人？”

“肖……肖老板，就是这个人……就是这个人把小老板给打伤的！”骨头被再次拆散的大壮见到这个人不由得惊恐大叫。

就在肖文华还没明白自己现在的状况时，他已经抬脚把身侧的一个大汉的头给踢爆了，鲜红的血液掺着白色的脑浆溅射在雪白的墙上，画出一个扇形。

“有没有见过一个女人？”这次那个黑衣大汉摘下了自己的眼镜，用他那双红得发亮的眼睛盯着肖文华。

那人似乎是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可怕。如果肖文华还能思考，如果肖文华还能说话，如果肖文华还能点头，哪怕他还能动一下眼球，肖文华一定会第一时间做出反应。

房间再次恢复死寂时，已经再无活人。

第三十七章 真相

学院对面，酒店的四楼房间，又是突然的一声爆响，键盘被四眼砸得键帽四飞。

“md，这次竟然直接杀人了！”四眼显得既愤怒又沮丧。

反倒是在一旁观看的谢由却显得颇为平和甚至还有几分得意：“哈哈，本来就是杀人的机器，非要把他们当人。这样挺好。放心，我会找人善后的。”

四眼懒得跟谢由这种没文化的武夫计较。他呼呼喘着气，慢慢收拾好凌乱桌面，又换了新的键盘，开始规规矩矩跟谢由说道：“这次出现的信号跟上次不同。上次更像干扰，这次更像是……”四眼花了几秒措辞，可最后只想出个“同性相吸。”

谢由一愣，显然对这个词语缺乏理解。

“直白些，就是它可能也出自tr，而且根据三号的反应判断，那应该是个更强大的tr。”四眼停顿片刻，犹豫着说出一个猜测：“或许是一号。”

听到这个结果，谢由的表情也开始变得郑重：“一号？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或许是因为同行的缘故，谢由蔑视一切的人造智能人。在他的眼里，智能人每次的犯错都是一个证明。证明他们只是高级武器，永远不可能替代真正的强者。可他每次这样想的时候，却不得不绕开一个存在。那就是一号。不但是因为一号曾经让他和他的手下吃尽了苦头，而且他站在一号面前时，总是能感受到对方散发的强大压力。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质，他只在自己的前老板任千重身上感受到过。

“应该是和我们有着同样的目的吧。那批工程师是找到钱家的唯一线索。”

“那死的又是什么人？会不会和董事会的人有关？”谢由猜测道。

“都是些普通人，应该是应为其它事搅进来的。”

“不过，我们也不是全无收获，三号找到了这个。”四眼调出一个影像片段。影像定格在了一张手绘的图片上：“这应该是太平洋区基地的早期模型。有了这条线索，我们就能直接从公司的档案中找出那批工程师了。”

再次醒来，唐少已经回到了自己熟悉的床上。他眼前有两张同样美丽的脸，只是一张在哭，一张在笑。

“呵呵，终于醒了！”

唐少知道正在说话的这个一定是唐柔，因为她总是在笑，无论何时。

“刚才……”唐少想问些什么，只是又一次被堵在了嗓子里，那种明明想问，却又问不出来的感觉这次显得格外清晰。

“你先休息吧，等醒了再问。”说话间欧阳北燕从自己脖子上解下一个黑色吊坠系在了唐少的脖子上：“这是我叔叔给你的，我已经借用了太长时间，现在还给你。”

黑色吊坠接触到唐少皮肤的一瞬间，唐少感觉到一股暖意从胸前慢慢散开，然后顺着自己的脊椎一路上行直达大脑。空空荡荡的大脑慢慢被填补进了一些东西，然后轻柔缓慢地充实起来。随后唐少感觉到一张笑脸，一张散发着温柔光芒的笑脸。

唐少再次做梦了，梦依然是从那个画面开始的。

有些清冷的大街，几个人还在低头看着手机，几个人正抬头张望并张大了嘴巴。他梦见了海底的实验室，梦见了实验室里的罐子，梦见了罐子里的金属骨架和骨架上的血肉。最后又被海水卷出了海底的玻璃罐子，遇见了鲨鱼。只是在这场梦里，唐少更像是一个旁观者，毫无感情的旁观者。他不悲不喜，即便已经身在恶臭的鲨鱼口中依然平静得如石如水。只是在这时，梦也有了不同以往的走向。

唐柔将唐少抱在怀里，然后两个人一起在水中冲出一条水线。可是在海中霸主鲨鱼面前还是显得慢了。巨大的嘴巴正向两个人漂泊的身体罩下来，然后他的大脑突然死机，一双眼睛还未来得及闭合。就在这时，唐柔猛地转身，一双眼睛发出了血红的光。

那冲刺而来的巨兽，如同见了红灯一样突然猛然刹车，巨大的身躯也突然停止了所有动作。鲨鱼静静沉了几米之后，突然扭动身躯，一个转身便冲向了另外一头扑向唐柔的巨鲨。

两头巨兽搅动着海水，浓重的血液迅速染红了周围的海水。更多的鲨鱼冲进血团，发疯了一半开始互相残杀。正追来的护卫们，有的被卷入了这场无妄之灾，有的转身逃跑，再也顾不上早已消失在深沉海水中唐少和tr001……

暖洋洋的感觉，让唐少不由得伸了个懒腰。同样是在做梦，今天唐少却感觉睡得格外踏实。

再次醒来的唐少发现自己坐在一辆客车的后排，阳光从路旁的枯枝间穿过，斑驳的阳光晃得唐少又眯起了眼睛。或许是因为刚才睡醒时，懒腰伸得有点儿太肆无忌惮了。他发现周围很多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的脸上。

唐少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赶紧收回自己的目光。

“我要去哪儿？”唐少心里刚刚蹦出这样一个疑问就立刻有人回应他：“我们要离开。”

唐少看向自己的身侧，唐柔正抱着唐少的一只胳膊，头倚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我是不是又做梦了！”唐少又闭上了眼睛，想着再睁开眼睛时能从梦中醒来。

在外人看来他们就是幸福依偎在一起的小两口，也许是要回家过年也许是要去温暖的地方旅游，总之是要去做幸福的事。那些旁人不知道的是他们正在用大脑交流着。

“您不是在做梦，我们只是在用另一种方式交流。”答案几乎在问题产生的同时出现在了唐少的大脑中。唐少再次睁开了眼睛，有些粗暴地转过头，看着身边的唐柔，那眼神分明就是在看一个怪物。

“怎么回事？！”唐少的这个问题是带了个大大的叹号的，在唐少的脑袋里那个叹号几乎比他的头还要大了一圈。

“因为哥哥带着它。”唐柔的手轻轻抚过唐少的胸口，一种硬邦邦暖融融的触感立刻从唐少的胸口传来。

唐少将吊坠从衣服里拉出来，看着那黑炭一般的石头嫌弃道：“这是什么？”

唐柔微笑着摇头：“我不知道它的名字，只知道它的一些用处。它好像是一种能量，能让我们直通过大脑沟通。哥哥可以随时知道我的想法，我也可以随时知道哥哥的想法。呵呵，有趣吧？”唐柔的嘴角微微上翘着，似乎就是定格在了这种笑意上。

那张脸很美也很魅，唐少的脑袋似乎是不经意地掠过了一个少儿不宜的画面，第一次是在海底的房间。然后那画面就定格在了唐少的大脑里，随后又是第二个，第三个，接着唐少前半生所有在大脑里出现过得龌龊画面都突然冒了出来。他想要抑制，但越是抑制越是清晰到后来那些画面却从浮现变成了喷涌。

最后唐少干脆狠狠地抽了自己一个耳光，有些尴尬地轻咳了一声，说道：“我们为什么要离开？”

“姐姐给的说法是她不想让无辜的你受到牵连，但我从她的意识里读到的信息是她的叔叔欧阳栋曾经交代她让你远离一件事。”

“什么事？”

“没有直接答案，姐姐也不很清楚。”

“我想起来海底，海底的玻璃墙、实验室。我想知道那天发生了什么事？”唐少此时的记忆突然变得清晰了。很多细节就像刚刚经历过一般。

“那天是欧阳栋教授给我的命令，让我带你离开那个地方。在离开玻璃墙后，基地的武器库被引爆，整个基地都沉入了海底。后来是姐姐把我们接到了那所的房子。”

“被引爆？谁干的？”唐少的问题都不用问，光看唐柔那张得瑟的笑脸就知道是她干的。于是他直接转入了下一个问题：“鲨鱼呢？”

“被我赶跑了。”

“怎么做到的？那可是个鲨鱼群啊！”想起那群海中怪兽，特别是那种近距离接触，唐少现在还是心有余悸。

“脑波，海洋生物体型虽然大，但体型越大脑部也越发达，也更容易受到脑波信号的影响，他们的语言特别简单，控制起来也就很容易。”唐柔回答这个问题时，唐少的脑袋里居然还浮现了一些海洋生物的知识。

“你的脑波很强吗？”

“是的，因为我的大脑很特别。”

“为什么之前要瞒着我？”

“没人瞒着您啊，只是您没问。”

“为什么我没问？”

这个问题似乎是唐少提给自己的，但答案还是来自唐柔的：“因为我对您大脑的影响。我的任务是照顾您，除了身体之外还有心理的。所谓心理方面的照顾就是为您抑制所有负面情绪。好奇心会加重您的大脑负荷，所以也在抑制范围之内。”

“你是谁？为什么要照顾我？”

“我是人工智能人，型号tr001。我来自海底实验室的罐子。你能进入那个实验完全是因为偶然，那时候实验室刚好需要一个您这样的人培养我的人性。”

“所以我的健忘症不是因为我的脑子出了问题，而是……”

这个回答的震撼程度原本是足以让唐少从座位上蹦起来的，只是唐少刚刚对自己这样的反应产生了微弱到几乎无法感知的负面情绪时，答案便又出现了：“因为哥哥现在分享了我的情绪，所以再不会为一些事感到大惊小怪。而且，黑色的吊坠也会帮哥哥调理大脑的运行，以前的记忆也会慢慢释放。”

“金属大脑，培养罐里的血肉……”唐少一下子就想起了自己在海底实验室看到的景象。

“对，您记忆力的东西都是真的。”唐柔很干脆的回答为唐少的回忆按下了暂停键。

“难怪你是游戏天才！”唐少小声嘟囔了一句，大脑就又转向了下一个问题：“实验室为什么需要我这样的人？我又是什么样的人？”

“宅男，宅到要跳楼的人。我被开发是用于照顾人类的，但有些方面又逃不了机械式的思维，所以就需要唐少这样需要照顾的人类培养我的人性，同时也能发现我的缺陷以便改进啊。”

“那最近又发生了什么？游戏展？学校？肖文华？还有刘……”

“我们从海底实验室逃出来的时候，欧阳教授没能逃出来，现在应该在其它的基地里。姐姐想要找出欧阳教授就要找到一个在大学工作的教授。因为他曾经参与海底基地的初始模型设计。而且他也是唯一活着脱离了e时代的早期设计者之一。这些记忆都是姐姐的，她让我帮她想起了那张图，然后帮她画了出来。”

“欧阳北燕是想通过他找到海底基地？”唐少的大脑中又出现了某天晚上，自己在某个拥挤的实验室看见的血腥一幕。于是一个新的问题自然而然蹦了出来：“你的身手肯定很好吧，为什么你不去做这些工作，而是让欧阳北燕去。”

“因为我的工作是为哥哥服务，可我对你的影响只在半径两百米之内的范围才有效，而且因为之前为哥哥抑制了太多负面情绪，不能在短时间内同时释放这些被抑制的记忆，不然就会……”

“不然就会头疼？所以，我才进了学校工作，所以昨天晚上我才会有那种头疼欲裂的感觉？”

“嗯，昨天晚上我去另外一个档案室帮姐姐找资料。但是因为遇到了一些意外，为了躲开他们，所以跑得远了些……嘻嘻，害的哥哥吃了很多苦头。”

“我们离开了，你姐也离开吗？”

“她还要继续自己的事。找不到欧阳教授她是不会停手的。而且被昨天那些东西缠上会很麻烦，可不幸的是，我很容易被他们发现。所以姐姐命令我们必须离开。”

“我们这么走了是不是不太地道？不能抛下她一个小女人去面对一群杀手吧？”

“嗯，我们应该立刻就回去。”

唐少本来还打算要经历一番激烈的争执甚至可能会被唐柔打晕托走，没想到事情会这么简单，简单到唐少都以为自己又在做梦了。想到唐柔有控制思维的本事，他甚至还偷偷在自己肚子上掐了一把，以期能摆脱唐柔的控制。

“因为我是属于哥哥的，你的意志高于所有人的命令。”这次不止是意识里的声音，还有耳边唐柔那有些媚惑的声音。

这让唐少彻底打开了思维的大闸，喷涌而出的画面让他不由得咽了一口唾沫，脸也红得发烫了。到后来不得不一把拽下了那颗黑色挂坠才算稍稍轻松了些。

“呵呵……”唐柔居然笑出了声。

“你……笑啥？”唐少有些窘迫的问道。

“摘下坠子只是你不能感知到我了，但我还是知道哥哥在想什么！”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唐柔说这句话时还特意向唐少抛了一个媚眼。

“看我回去不收拾你！”已经尴尬到极点的唐少干脆大大方方的把自己的想法展示在唐柔面前，既然真君子当不成了就干脆当伪流氓吧。

“呵呵，我们之间其实什么都没发生过。那件事只发生在您自己的意识里,是为了配合心理治疗。”唐柔向唐少眨着一双大眼，那一脸不知何意的微笑弄得唐少也不知该不该相信。

第三十八章 寻找董慎安

唐少与唐柔在下一站下车了，没有很多麻烦就回到了在京城的住处。只是欧阳北燕连同她的行李一起消失了。

“看来姐姐已经走了，她带走了自己的行李起码能说明她暂时是安全的。”唐柔看着有些不甘的唐少安慰道。

“你有办法找到她吧？”

“找到没问题，只是需要一些时间。”

“你不是智能人吗？不是一连网就能控制所有摄像头的那种？”显然唐少对人工智能的理解还只限于看过的几部美国科幻大片。

“您的理解也差不多，但我并不是完全自由的，我的大脑还有一部分功能被冻结着。”

“哪些被冻结了？”

“不知道。”

“她要找的人找到了吧？你知道是谁吗？”唐少问道。

“我看过那份资料，是一篇关于在海底建立封闭生态环境的论文，作者是董慎安。”

“董慎安？”唐少念叨着这个名字。他现在的大脑反应很快，那感觉就像只要他想记起什么东西，就会很清晰地记起那件事的全部细节。董慎安的这个名字很陌生，肯定不是自己见过或者听说过的人。

“张院长或许知道吧。”想到了张院长，唐少跑回自己的房间，在桌子上找到了自己的手机。

打开手机，唐少就愣住了。手机的未接电话显示有二十多个，未看短信有十几条。本以为又是张聪和袁成的，可点开之后却只有号码没有名字，但号码似乎很熟悉。想了片刻，唐少就记起这个号码是刘小晴的。

点开未读信息……

“你没事吧？”最后的信息让唐少感觉莫名其妙。唐少直接把信息翻到了开头的位置，看时间，应该是自己还在图书馆睡觉的时候。还有那些未接的电话，好像也是从那个时间开始的。

“他知道你在大学图书馆，赶紧和你的朋友离开那里。”短信里的“他”应该是肖文华吧。

“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我知道是你，但他们已经出发了。不要拿自己的命跟我怄气。”

“他们都是杀过人的！”

“你离开了吗？请回我一句话啊，现在我还可以替你报警。”

“混蛋……”

刘小晴估计是气得不轻，很长时间再没有短信发来。时间隔了两个小时，新的短信才又出现了。

“他是怎么死的？是你干的吗？”

“回答我！！！！！！！！！”

“呵呵，他咎由自取。”

肖文华死了？！唐少也恨他，特别是想到他欺负欧阳北燕时那副丑恶的嘴脸，简直想让他去死。可现在得知他真的死了之后，心中却是五味杂陈。这让唐少对自己身边的唐柔也产生了一种怪异的感觉。

“我没有杀他。我也不会杀人。”唐柔面色如常的笑着。唐少也不知是该相信还是该怀疑。

“我不是杀人武器，我的设计者试图将我设计成一款护理型智能人。虽然我的体内还预留着杀手接口。”

“可我在海底……看见过你……”唐少犹豫着开口。

“有时候为了消除威胁需要采取一些措施，但也仅限于消除威胁，不会过度杀戮。”

唐少将信将疑地点点头。再次把视线转回了手机屏幕。

短信到这里再次暂停了，又是几个小时之后才有了下一条短信。

“感觉很累。他尸骨未寒，我就已经被赶了肖家。”

“对不起，有些事不是你应该关心的。”

“他们说现场只有四个人的尸体，不知道你现在怎么样了？”

“如果你没事，报个平安就好。”

“你没事吧？”

虽然不想承认，但能收到刘小晴的短信，唐少的心里还是产生些异样的感觉。

看完短信，他便立刻把短信关了。直接拨通了张院长的电话。因为这是眼下最好选择，办了一件正事的同时还可以让他暂时从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冲动中缓解一下。

“喂？”电话打通之后，话筒里沉默了片刻才传来张院长低沉犹豫的声音。

“院长好！”唐少被院长影响的也不由自主压低了几分声音。

“你……你们都没事吧？”张院长的声音显得有些颤抖。

唐少感觉出了对方的紧张，便用尽量轻松的声音说道：“没事。您什么时候在学校。我有些话想跟您说。”

“哦，随时都……不、不……还是等晚上七点以后吧。来的时候注意点。”

“是我给您带来了什么麻烦吗？真的对不起了？”

“不不，没有什么麻烦。他们只是来把尸体收走了。然后有人……咳，晚上见！我得挂了。”院长的声音已经有些哽咽，显然是紧张到了一定程度。

放下电话，唐少回了刘小晴的短信：“我没事。”这条短信唐少是无论如何都要回的，但发完之后他还是庆幸自己是在给张院长打完电话发的，那是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即便他现在有附加的手段依然如此。

晚饭之后，唐少再次来到了软件学院。

因为天气渐冷，学弟学妹们都行色匆匆。四层的图书馆依旧灯火辉煌，人影绰绰，似乎完全没有受到图书馆死人的影响。

这里昨天死了人，今天总该有些措施才对的吧。唐少不由得提高了些警惕。

“没有人在关注我们。”身旁的唐柔及时提醒道，然后她微微一笑：“如果有人在看我们，你也可以感觉到的。”

唐柔的手轻轻按在唐少胸口的位置，那里有黑色的吊坠。平时它挂在唐少的胸口不冷不暖，也没有重量似的。唐少甚至会自然而然地忽略它的存在。可一旦大脑里开始想着黑色吊坠，那东西便会微微发热，输送一些东西进入唐少的大脑。然后唐少的头脑便会变得不同寻常。不但可以直接和唐柔进行大脑之间的交流，他自己的思维和记忆也会变得格外清晰。只是不知道这东西还能提升人的第六感。

正想到这里，唐少忽然就有了一个异样的感觉。顺着感觉的方向抬头看去，是办公楼的顶层。那里一个窗口的灯光还亮着，一个佝偻的身影在灯光里格外明显。

看到了人，唐少不由得松了口气。因为他认出个身影正是张院长。办公楼的窗口基本都已经黑了，只有孤单的亮着灯的一个窗口，孤单的一个老人的身影。唐少不由得感伤地叹息一声，才慢慢走进了办公楼。

院长室的门虚掩着，唐少轻轻一敲，门已经开了。

“进来吧。”张院长的声音传来。唐少推开门走了进去。

老院长看上去又老了几分。看见唐少勉强多了些精神。

唐少不禁微微躬身对院长说了句：“对不起。”

老院长挥挥手，勉强笑着：“没事，没事。虽然不知道你们经历了什么，可肖文华来这里的目的我也知道。不怪你，反倒是学校没有及时阻止悲剧发生，是我们对不起你才对啊。”

“那……后来怎么样了？”唐少小心翼翼地问道。

“后来？有人来把尸体带走了。然后他们跟我说这件事会有人处理。”

“有人处理？”唐少心中纳闷，电话里听说有人把尸体带走，还以为是警方。现在看来十有八九是海底那帮人，他们难道有这么大的能量吗？

“那还有别人知道这件事吗？”唐少再次问道。

“别人？应该没有了吧。如果不是他们主动跟我说，我也不会知道这件事。”

这就更让人觉得奇怪了。分明可以完全掩盖，却又偏偏要告诉张院长。应该是怕肖家人追究吧。如果处理这件事的不是警察，那肖家人也一定会报警。毕竟肖文华可不是什么小透明路人甲。京城死了这样一个人物，想盖是盖不住的。告诉张院长也不过是告知一声，等肖家人找上门来的时候也不会因为太多谜团再吸引了不必要的注意力。

想明白这些，唐少勉强一笑，没有继续讨论这个话题。转而问道：“您认识一位叫董慎安的教授吗？”

“甚安？你们找他干嘛？”张院长有些心不在焉地反问道，显然他还在为肖文华的事耿耿于怀。

“只是想向他打听一些事情。”

“哦。老董住在学院小区。还是八十年代学校分给他的房子。”张院长很自然地说着，似乎跟董慎安还很熟悉：“记得刚分房子的时候他离开过学校一段时间，说是有个项目。两年之后他又回来了，但整个人已经有点儿不正常。后来只在学校挂着教授的头衔，偶尔发一些莫名其妙的论文，没再上过课。”

说到项目，唐少的脑中立刻蹦出了那个胶囊一样的图画。

“我能去拜访一下董教授吗？”

“老董现在跟儿子一起住，他儿子叫董文武。也是学校的老师，我可以给他打个电话。应该没问题。”说完张院长拨通了一个电话。或许是因为心情不佳，所以只是简单几乎话之后便挂了。

“好了，学院小区你应该知道吧。他家住在西区的六栋三零六。”张院长一边说，还一边把地址写在了纸上。

接过院长递来纸，唐少说了声谢谢便准备起身离开。

院长却把手按在了唐少的肩膀上，说道：“你等下。我还有件事要跟你说。”

唐少奇怪地看着老院长。

老院长深吸一口气，勉强让自己提起了几分精神。

“今天幻境的王总来了。”

唐少不置可否地点点头，等待张院长继续说下去。

“因为一些事情，幻境想在京城建立一个开发中心。他们想和我们学院合作。”

唐少眨眨眼，不明白这件事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王总特别提议想让你管理开发中心。”张院长期待得看着唐少，似乎很想唐少能同意，见唐少在沉默于是又说道：“这次的合作对学院来说也是一次难得的机会，所以……”

现在唐少有了唐柔这样一个逆天的妹妹，他对开发游戏已经有着充分的信心。只是想到要管理很多人，他又退缩了。

“我想在考虑一下。我怕不能适应团队工作。”

“好吧。这件事还可以推迟一下。眼下幻境在京城有一场重要的线下活动，他们邀请了学院参加。因为这次活动，还是你的tr的发布会，所以王总希望你能跟我们一起去。”

唐少从张院长昏黄的眼睛里看到了殷切的期盼，不好再拒绝。所以只能点头道：“嗯。如果我有时间的话一定去。”

第三十九章 听一个故事，见一次鬼

六栋是座红砖垒就的老式筒子楼。

唐少走过阴暗的楼道后，敲响了三零六的铁栅栏门。

开门的是个面目忠厚的中年人。自我介绍之后，唐少知道这就是董慎安的儿子董文武。或许是张院长的缘故，董文武对唐少显得格外客气，甚至还有点儿拘谨。

自从进门之后，他一直在看着唐柔，似乎有话说，又总是欲言又止。

“您是不是见过她？”唐少干脆首先问道。

中年人很礼貌地冲着唐柔点了下头，然后问道：“今天上午，您是不是来过了？”

唐柔没有说话，只是笑着。唐少知道唐柔不能骗人的设定，所以她的说话就是想要说谎的表现。

“是，她上午来拜访过董教授。这次拜访是我麻烦她带我来的。”

“欧阳……”一个显得有些亢奋的声音从一个小门口传来。

唐少顺着声音看去，一个面色红润，精神奕奕的老人正倚在门口望着他们。

“这就是家父。”董文武赶紧介绍道。

老人很热情，不过老人说话时，总是给人特别亢奋的感觉，这大概就是张院长说的不正常的表现吧。

“欧阳栋的小侄女，你怎么又回来了？”董教授一边给两人沏着茶，一边问着。

唐柔不能回话，只能笑着。唐少赶紧接过话茬：“哦，这次主要是我想来看您的。”

老人慈爱地笑着：“嗯嗯，你是谁啊？”

“我……我是她的同事。”唐少灵机一动，想起了他们在图书馆做过一天的同事，说出来也不算扯谎。

“你找我有什么事啊？”

这一问竟然问得唐少有些无语了。是啊，自己只知道欧阳北燕来找过董教授，可她为什么来找董教授的就完全不知道了。而且，自己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自己直接把唐柔说成是欧阳北燕。现在问欧阳北燕的事也不好开口了。

沉吟片刻，唐少干脆厚着脸皮一指唐柔：“还不是她。她上午刚找您聊的事，下午就忘了。”为了显得真实，唐少还用手指在自己的太阳穴上比划了一下：“脑子不好使。”

老人家脸色一沉，大概是对“脑子不好使”这句话颇为反感。不过他也没有过的计较，反而立刻又显得颇为的兴奋。

“有人想在海底建一个大罐子。”董教授神经兮兮地说道。

“爸……”端水果进来的董文武显得很是不耐心，显然已经被这个故事折磨了很久。

董老爷子也不客气，直接脸一拉：“出去！”

这种情况显然也不是第一次，董文武放下盘子悻悻然走了。

董慎安怒视着儿子离开，然后又摔上了门才继续神采奕奕地讲了起来。

“那时候，欧阳栋是我的领导，也是我的老师。我记得他还比我小一岁，却是我见过的最聪明的人……”

老爷子回忆初恋一般，滔滔不绝讲了很多他和欧阳栋的往事。不过，就像很多老人讲往事一样，老爷子讲的故事也很让人犯困。偶尔讲到学术问题，还会不厌其烦地拿过纸笔，详细讲解。碰上复杂的公式，唐少差点儿直接开始打呼噜。

“欧阳北燕也不知道是怎么熬过来的。不对，那家伙是个学霸，还很爱她的叔叔，肯定是听得津津有味吧。”唐少走着神，打着盹。却不敢轻易打断老爷子。他也不知道欧阳北燕具体问了些什么，说不定老爷子少讲一句话就把正题给错过了。要是老人家能正常一点儿……想到这里唐少不由得摸了摸胸口的黑色吊坠。然后他就感觉胸口一热……

“其实，钱老板找我参加项目组的时候，我还以为他是个疯子。”老人话风突然一转，说话的样子也正常了很多。他扶了扶几乎已经滑到鼻尖的眼镜继续说着：“那个年代，我见多了这种有很多钱但对科学甚至缺乏基本认识的有钱人。他们的办事套路很简单：从大街上听一个很玄的概念，然后找一批业所谓的业内行家成立了一个项目组。但结果往往是无疾而终或者勉强做出一个跟初衷大相径庭的结果，用现在流行的话说就是人傻钱多。我当时就拒绝了。那时候钱老板并没有过多纠缠，我也更加认定这位钱老板就是个土财主。可就在我已经忘记了这件事的时候，一封邮件进入了我的邮箱。邮件内容很简单。我记得是：您已通过考核，可以进入太平洋基地项目组。请董先生随时准备着，不日将有人来接。我接到过很多要请，还没见过如此随意的，也没当回事。可是没几天，我的办公室来了一个女人。”

说到这里，董教授微微蹙起了眉头，似乎是在费力回忆着什么。老人看着窗外沉默了很久，最后只是叹息一声：“我丢失了随后几天的记忆，就感觉迷迷糊糊过了很久。我醒来的时候是在一艘巨大的货轮上。后来我知道所谓的太平洋基地项目组就在那艘货轮上。我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想要干什么。只能靠猜测。那时候世界两大国关系紧张，或许是在搞什么秘密武器吧。两年之后，我第一次看见了那个巨大的海底基地的全貌，也只见过一次。我被送了回来，有人给了我一大笔钱。然后那些人，那个项目就彻底从我的世界消失了。我查过很多历史和科技方面的资料，却完全找不出什么和太平洋基地项目组有关的东西。我把事情讲给别人听，别人要么当我的故事是个笑话，要么当我是个疯子。”老人的表情慢慢变得落寞，但目光转到唐柔脸上的时候，总会不自觉露出一抹慈爱的微笑。或许因为欧阳北燕是这么多年来唯一一个相信他的故事的人吧。

唐少离开时，董慎安又变回了那个精神得有些亢奋的老头儿。唐少慢慢回味着董老的故事，想从里面找到欧阳北燕想要的答案。可是回忆又总会不自主地掉进董慎安落寞的神情里。

“故事是个啰唆的故事，可好像没什么用处啊！你说，你姐是不是也白白浪费了半天，听完一个故事就走了？”唐少无聊地问唐柔。

唐柔嘿嘿笑了两声：“不会的。”

唐少感觉眼前一亮，赶紧问道：“难道你听出了什么？”

“姐姐要找欧阳教授，就要找到能找到欧阳教授的人。刚才董慎安一共提到了三个人，欧阳教授、钱老板还有一个女人。”唐柔拉了一个长长的尾音，显得意味深长。

唐少不自觉摸着胸口，那里慢慢变得温热。他那颗灵光的脑袋里突然闪过一丝灵感：“欧阳教授是你姐要找的人，女人只是把董教授接去的人，没有很多细节。所以如果有谁是有价值的话，那就应该是故事里的钱老板。他在这个团体里扮演的是为欧阳教授推荐人才的角色，所以他应该是一个经常在外行走，甚至可能对京城很熟悉的人。”

想到此处，唐少感觉胸口的温热又重了几分，然后脑中再次闪过一丝灵光：“钱？！京城有个神秘的钱家。”他想起了游戏展时，张聪看见那个和刘小晴一起的女人时，他提到了京城神秘的钱家。他家做着很大的生意，却又孤立于整个京城商圈之外！什么样的生意如此神秘？好像在太平洋里盖房子就是这么神秘的生意。

唐少兴奋地打了一个响指，瞬间产生一种五感通透的爽快。

“呵呵，哥哥真聪明。”唐柔很适时地拍了个马屁。

唐少拉着唐柔的手向学校外走去。

寒冷的学园到了深夜显得更加宁静。

图书馆的灯已经灭得不剩几盏。经过图书馆的时候，唐少莫名感觉心中悸动，似乎有一种力量想拉他进去看看。

唐少看了一眼唐柔，唐柔轻轻点头。

摸摸口袋，工作证还在。唐少和唐柔很顺利进了门。和几个正在做清理工作的小学弟点头示意之后，两人摸进了地下一层。

黑暗的空间没有一丝的光线。就在唐少迷茫的时候，忽然感觉唐柔的手摸到了自己胸前，石头的温热再次传来。于此同时，唐少的视线里也慢慢出现了一个黑白的世界。

顺着走廊和感觉，唐少一直走到了档案管理室的门前。门上挂着个大大的铁锁，走廊已经到了尽头，可那种牵动着唐少的感觉却还在前面。

唐少透过门上的小窗向里面看去，房间里已是干干净净，似乎什么都没发生过。

或许只是错觉吧。唐少慢慢转头，就要离开。可就在这时，一张脸突然出现在了小窗口里。“我擦！鬼呀！”唐少被吓得一声惨叫，踉跄退回两步，直接倒在了唐柔的怀里。

“没事的，哥哥。”随着唐柔的声音，唐少紧绷的神经快速地放松，就像从前那样，满脑子都是平静安逸的感觉。

恢复了镇定，唐少再次把目光转回小窗。

这次他看清了那张脸。

那是肖文华的脸，只是木木地没有表情。

“你看得见我。”一个声音出现在唐少的大脑里，不过这次倒没有吓到他。

“你是肖文华？”唐少在大脑中回问。

“死的。”那个表情还是木木的，但那语气却有几分调侃的意味：“早知道你有这样的本事，我又何必呢。”

“是你在召唤我来这里吗？”唐少也是第一次跟鬼对话，没什么经验。

肖文华又是自嘲地一笑：“来让你看我的窘迫吗？”

“你可以上我的身，或者吓死我？”唐少试探性地问道，说实话，唐少还是很忌惮肖文华这么做的。

“上身？你以为我没想过吗？”那个透明的影子轻轻动了动。然后便有一些雾一样的东西从影子里散出来，慢慢消失：“我亲眼看着那几个家伙一通折腾结果就把自己给折腾没了。”

唐少轻轻输了一口气。因为他已经看清了那张脸不过是由一些清雾一样的东西组成的。而且每一次移动都会消散一些，然后那张脸也会变得更淡一些。分明就是很弱的样子。

“那我为什么会来这里呢？”唐少像是在问肖文华，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问鬼呢？”肖文华那张木木的脸如同定格了一般静静地飘在窗口，如果可能他大概会给唐少一个鄙视的表情吧。

“唉！那就再见吧。”唐少恶作剧一般对着肖文华的脸挥了挥手。

肖文华的脸被唐少手掌带起的风吹得一阵扭曲，同时唐少的大脑里也响起了一个凄厉的咒骂声，总算有了点儿闹鬼的样子。

第四十章 邀请

虽然和肖文华面对面时，唐少保持了平静淡然，可回到自己的床上却越想越后怕。窗外稍微有点儿动静他的心里都会毛毛的。

他看见的肖文华是很弱，但这件事也证明了“鬼”的存在不是吗？既然鬼是存在的，那想当年刘家老爷爷，张家二叔，李家二婶子讲的那些妖鬼蛇神，牛头马面是不是也存在？按照这个逻辑想下去，滚油锅、上刀山、下火海那样的地狱酷刑自然也是存在的。那自己八岁时杀死过一只老鼠，十二岁时打死过一只兔子，十五岁时端了个黄鼠狼窝的“累累罪行”会不会……

想着想着，唐少不觉出了一身白毛汗。也许是被压抑的久了，今天唐少的脑袋还特别活跃，想停都停不下来。

有心找唐柔帮一下自己，可从前无知的时候还好，如今知道了事情真相，心里总是有所芥蒂。想到总是有个人能窥探自己大脑就觉得别扭。要是自己是个圣人什么的还好，可一个单身多年的宅男，谁知道那颗寂寞的心下一秒会蹦出什么龌龊的念头呢。为了保持自己高大的形象，唐少已经把唐柔发配到欧阳北燕的房间去了。

至于黑石，唐少已经试过了，那东西好像只对犯困有效，对失眠完全就是助燃剂，特别还有帮助胡思乱想的功效。

看着枕边的黑石，唐少忽然又冒出一个想法……

可是下一秒，他就感觉大脑一沉，彻底睡死了过去。

另一个房间里，唐柔“嘿嘿”笑了两声，然后她的笑容慢慢收敛，瞳孔慢慢变得无神，进入了待机状态。

早上吃完早餐，唐柔又赖在了电脑旁。唐少则是对着手机发起了呆。他想找到欧阳北燕就得先找到钱家，就只能通过那个叫郑芊雪的女人，想要接近郑芊雪，就只能通过刘小晴。可是要给刘小晴打电话，该用什么开场白呢？

半个小时之后，唐少只能制定了个随机应变的策略。

“喂？”

“喂。”

也像意料之中的结果一样，一个字之后就没了下文。

“我见到肖先生了。”唐少不知为何竟然蹦出了这么一句话。说完唐少真想抽自己一个嘴巴，难道自己就这么想跟人分享自己见“鬼”的经历吗？更可恶的是，肖文华那货都已经变成了鬼，即将魂飞魄散了居然不着急留下两句“我很后悔，我很爱她，希望您给我带个话”什么的……

好吧，唐少的大脑又开始放飞自我了。意识到自己的脑袋在跑题，唐少赶紧把脖子里的黑石吊坠给摘了下来。

“哦，我知道。否则他也不会死。”刘小晴平淡回道，声音有些沙哑，显得很是疲惫。显然她是把唐少见到肖文华的时间给搞混了。

不过唐少巴不得赶紧跳过这个话题，于是便说道：“额……实在抱歉。不过……”唐少想告诉刘小晴肖文华的死与自己无关，想想还是算了：“你最近很忙吧？”

“我？呵呵，不忙。闲得很。”刘小晴的声音很不正常，似乎是喝醉了。

想到刘小晴现在的状况，唐少实在再难开口请她帮忙，两人也再次陷入了沉默。

良久，电话里又响起了刘小晴似乎自言自语的声音：“别人家死了人，肯定都在忙着办丧事，只有他们肖家，却是先想着把我这个正牌妻子赶出门。肖老二什么东西，都一个废人了还想接手我的公司。呵呵，一个废人。连公司现在的状况都没搞明白就想掺和进去，我倒想看看他们肖家是怎么败的。”

唐少不知说啥，只能尴尬地附和：“额，对，对！”

“放屁！那可是我的心血。他们肖家凭什么全都拿走。你知道最痛苦的是什么吗？眼看着自己的心血被一群废物败光却不能插手，他们败自己的家也就算了，却要把我的心血也搭进去……”渐渐地，刘小晴的声音从愤怒变成了悲切的抽泣，最后只剩了“呜呜”的哭泣。

唐少拿着手机有点儿不知所措，不知该不该挂了。

终于在纠结中等到刘小晴再次开始说话：“你应该不是想看我笑话才打电话来的吧？”

“想请你个帮忙。”既然有了台阶，唐少直奔主题。

刘小晴似乎很感兴趣地“哦？”一声。

“上次和你一起来学校游戏展的女人是钱家人吧？”

“嗯。”刘小晴回了一个字，但立刻又说道：“如果你想通过她认识钱家的主人，还是不要痴心妄想了。我陪郑芊雪逛了三年街也没能和钱家做上一笔买卖。还有，你觉得我现在如此的落魄，还可能去见吗？有钱人的圈子就是如此现实，失势就再没朋友。”

唐少默默挂了电话，实在不忍心再去打扰这个落魄的女人。

没多久，唐少的手机又响了，来电话的还是袁成这贴狗皮膏药。

“唐老弟，你可接电话了。”

唐少心情差得很，已经懒得再应付袁成就想挂了电话。

可是袁成这个老狐狸，直觉还很灵敏，唐少刚动了要挂电话的心思，他便赶紧转了话题快速说道：“签约的事咱们放放再说。这次幻境的宣传活动想请您参加一下，老k都来了，就为看你。”

“老k？”听着挺耳熟的名字，唐少想了一下立刻想到这还真是个大人物。电竞联盟全球执行总裁科里斯，国内人称老k。

“他？来看我？”唐少一脸的懵逼加问号啊。

“唉，你最近两天没上网吗？现在整个联盟都在讨论你。你要再不进联盟，那些职业选手都没心思打比赛了。我现在不是代表lj请您老出山，而是代表了整个大联盟。怎么样？够有面子了吧？”袁成叨叨说着，语速快却又不影响他唉声叹气的表达自己的无奈。

“额……”唐少正想说句什么，电话里却传来一阵低声的争吵声。然后另一个人的声音从手机里传了出来：“两百万，我们给您的出场费是两百万，如果您的妹妹也一起来的话，我们出五百万。”

唐少一愣，但立刻答应道：“行。”不过冷静之后唐少又试探性地问道了一句：“您说话算吗？”

电话另一端的人显然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他轻咳了两声：“唐老弟，是我。王皮特。这个袁成也太抠门了，问了半天就是舍不得把您的手机号给我。”

然后唐少听见手机里传来一个若有若无的嘟囔声，大概是来自袁成的反击。

“五百万，准吗？”唐少还是喜欢实在的，那个袁成又是大联盟又是大人物的说半天就是说不到关键。

“当然……不过这都是小事。我最近在和张院长谈一个合作项目，有没有兴趣来我们的工作室就职？”王皮特循序善诱地说着。

“没兴……”唐少本来还想拒绝的，可突然又想到了什么，便直接问道：“待遇呢？”

“五险一金加股份分红，年薪两百万，如果有成果的话还有项目奖。您看……”

“就是肖文青那个岗位吧？”

听到肖文青的名字，王皮特就感觉胸口一闷差点儿吐了血。就是因为他自作聪明，自己不得不被cg战队讹了两百万。钱还是小问题，可幻境这套操作实在丢人啊。王皮特缓了好久的气才终于说道：“肖文青只是我们在华夏的一个三级代理。我们这里要做的是一个以开发新游戏为主要目的的研发中心。而且小先生也因为一些个人问题被我们辞退了。”肖文青在游戏展上跟唐少为难的事，他多少也知道，现在忙不迭要跟肖文青撇清关系。

其实这里面最惨的却不是肖文青，而是陈迪。因为cg和幻境两方打太极，结果就是陈迪成了罪魁祸首，不但直播被封杀，因为违约金的问题被搞得焦头烂额。

唐少“哦”了一声就没再继续那个话题，转而问道：“活动的时间和地点呢？”

“明天上午九点，京城展览馆西厅。”王皮特快速说道：“您要不方便可以把地址给我，我们派车接您去。”

唐少差点儿直接就答应了，可一想到袁成那一天几十个的电话，还是算了。现在他只有自己的电话号码，要是知道了自己的地址，那一天几十个电话还不得变成几十次上门拜访吗？

应下了王皮特的邀请，唐少没等袁成抢回手机，就赶紧挂了。

又独自一个人纠结了半天，唐少还是发出了一条短信：“明天上午十点，想请你去京城展览馆。”

放下手机，唐少凑到了唐柔身边。唐柔正在看着网页上的一条新闻：老k于今日抵京，只为一窥宅神真容！

想不到才两天没上网，自己已经有了“宅神”这么个诨号。

仔细看了两段，唐少感觉自己的脸都开始发烧了。写文章的小编估计是走武侠风的，什么宅妖出世，血洗江湖，各大门派一片萧条景象；什么武林盟主要亲自见证紫禁城之战云云。中心思想就是想说宅神很牛逼而已。

关了网页，不知是哪给程序没关好，又蹦出一个推荐窗口，基本也都是关于新神大宅的新闻。

“woc，这是要闹哪样？你们这么欺负一个业余玩家不好吧？”唐少对着屏幕苦笑道。

唐柔回头一笑：“呵呵，还有更过分的呢。”说着唐柔就动起了鼠标，想去点开个网页。

唐少挥挥手：“不用了。这上面的东西都不能信，一千字的文章你信几个标点就没错了。”

虽然不想看，但唐少已经隐隐感觉到自己好像是出名了，而且还是那种世界闻名的出名。

这一夜，唐少又失眠了。不过是因为出名的事，毕竟这对谁来说都是件大事。唐少每次闭上眼睛，都会再次乐醒了。最后唐少只能叫来唐柔，让她帮自己入睡了。

不过，唐少又作梦了。

这次不再是关于鲨鱼和笼子的梦。

梦中的景象很模糊。唐少只能勉强看清自己头顶的天一片昏黄，只能听见耳边有很多人吵吵嚷嚷。人影晃动，却看不清他们的脸……

第四十一章 幻境发布会（上）

相比缩在学校一角的体育馆，京城展览馆简直就是庞然大物。

幻境独自承包了一个展馆作为活动场地也可看出其财力。不过外人却不知道，这次幻境之所以肯割，也是因为对新游戏tr的信心。

通常被幻境收购的新游戏，总要一番删改。底子好的就少改些，底子差的被几轮删改之后完全变成另外一个游戏也说不定。

可王皮特将tr拿回公司，几个技术部的大佬围着游戏研究了一天一夜纷纷表示学到了很多东西。再问有什么问题却是个个哑口无言。最后只能总结出几个连王皮特都看得出的问题：cāo)作复杂，难度太大，没有存档键，门槛过高，对玩家不够友好。

技术部开完会，接着就是决策层的视频会议。会议最后决定，尽快推出。早期版本不做修改，甚至可以作为试用版免费投入市场，增加话题量，先炒一波度。等话题量有了，幻境再推出难度可调、可存档，增加关卡的付费版本。

大联盟和幻境有着复杂的关系，老k也是从这次会议知道了tr作者，唐少这个奇人，这也是为什么王皮特不惜血本也要拉拢唐少的原因。

老k要来的消息本就让幻境新游戏发布会的度提升了一大截。

昨天，唐少答应参加幻境的宣传活动之后，王皮特立刻通知运营团队把这个消息散发出去。幻境的新游戏发布会度又涨了一波。

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站在展馆之外的王皮特不由得感叹了一句：“唉！还是小气了，应该租两个展厅的！”

就在这时，王皮特的手机再次响了，显示的名字有些陌生。

“喂！是王总吗？”电话里的声音有些谦卑地问道。

“对，您是……？”常在圈子里混，这种只交换了电话的交太多了，所以王皮特问得完全不心虚。

“我是飞翔的战队经理，何宣。”电话里的男子忙不迭地问道。

“哦。”王皮特应了一声，也开始疑惑。虽然幻境是大联盟重要的赞助商和古董之一，但除了宣传活动之外基本不跟战队来往的。今天这是什么况？

王皮特没有疑惑太久，何宣就忙不迭说道：“我们想参加你们的线下表演赛环节。”

王皮特一脑袋问号，便犹豫着说道：“我们就是一个表演赛，赢了也没有多少奖金的。”

对方也是一愣，但立刻明白王皮特一定是误会了，立刻说道：“唐少，也会参加表演赛吧？我们……”

王皮特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心中暗自得意，上位者的架子不由自主就端起来了：“我们的推广活动是开放的，欢迎所有人来。只是表演赛还要看唐先生的意思……”

对方表示一定回来，然后挂了电话。

挂掉电话，王皮特也是精神一震，灵光闪现。赶紧招呼自己的随秘书：“丽萨，你去找王主管，让他把表演赛重新安排一下。”

边的小女生殷勤问道：“要怎么安排？”

王皮特沉吟片刻：“lj和cg的比赛照旧，只是把比赛时间推迟两个小时。比赛之后安排一个挑战赛环节，时间要长。”

“挑战赛？挑战谁？”小女生紧接着问道。

“嗯……”王皮特犹豫了，想到唐少那个一根筋的牛脾气还是不敢现在就下结论，于是只能退而求其次说道：“挑

战表演赛的胜者和神秘嘉宾的混合队伍。先去制作一个挑战赛的宣传板，要大，放在最最显眼的地方。”

王皮特挥手示意小秘书可以去了，但立刻又想到了什么把丽萨叫了回来：“官方微博同时发布这条消息，和唐少来参加展会的消息一起放出去。”

王皮特是想好了，反正宣传说的是神秘嘉宾，大不了到时候请老k上场走个形式。交代完秘书，王皮特回又叫过另一个助手：“你去展会门口盯着，袁成或者唐少来了立刻通知我。”

“唐少？”助手疑问到。

王皮特也很无奈，自己好像是为数不多见过唐少的人，可自己总不能亲自去门口等唐少吧。

只能再给抠门的袁成打了电话，通过这个传声筒跟唐少进行了沟通。

那时候，唐少刚刚起，眼睛都还没睁圆，要是能看清手机上的名字他十有**会直接挂掉。

“喂！唐老弟，别挂电话。”袁成的脸皮依然厚。

“嗯。说。”唐少懒洋洋地躺回上，打算听着袁成的碎碎叨叨再睡个回笼觉。

“王皮特说请你参加表演赛的挑战赛。”袁成已经没有了之前劝唐少参加战队的，毕竟是别人家的差事，显得很是冷漠。

唐少倒没觉得有什么，在他的潜意识里既然答应了王皮特去参加活动就是要下场比赛的，如果只去露个面又怎么能值五百万呢。于是随口就答应了。

这么好说话的唐少可遇而不可求，袁成感觉自己的机会来了，可是刚要开口再提请唐少进战队的事，电话已经被挂了。

王皮特显然也没想到事会如此顺利，于是赶紧一个电话打出去：“丽萨，宣传板改了，把神秘嘉宾改成唐……改成大宅、二宅。对，微博也改。”

打完电话，王皮特狠狠吸了一口京城浑浊、寒冷的空气，感觉舒服极了。

上午九点半，唐少和唐柔才姗姗来迟。

昨天半夜他才终于收到了刘小晴的回信，她只发了一个“行”字。

看看展厅外墙的大钟，还有半个小时才到约定的十点。唐少不由得吸了一口凉气，又缩了缩脖子。刘小晴那个女人，唐少太熟悉了，特别守时，指望她能早……

但一个回头，他就看见那个熟悉的女人正目光复杂地看着他。两人距离了十几米，却有种在遥遥相望。今天刘小晴穿得很体面，还是那个女强人的样子，似乎昨天电话里那个又哭又闹的不是她。

“我们进去吧。”唐少不冷不地说了一句。

“嗯。”

唐少和唐柔走在前面，刘小晴不远不近跟着。

唐少在展厅安检的地方碰见了袁成，这是唐少最不想见的人，可一个没留神还是就走到了一起。

“呦，唐兄弟。咱们还真是有缘啊！”袁成tiǎn)着个笑脸就贴了上来。

与袁成一起扑过来的，还有张聪和云狐两个精干的汉子。三个人对唐少又是拍肩膀，又是拥抱的，简直基满满。唐少挂在脸上的假笑都差点儿一个挂不住掉下来。

“宅兄啊，你知道今天有多少职业战队来狙击你吗？”袁成夸张地伸出三根手指：“只是我知道的已经有三只了，还不包括我们和cg的。”

唐少一愣，胡云天又接着哈哈笑道：“现在你只有两个选择了。要么加入我们，要么被整个联

盟和联盟的粉丝唾骂一辈子。”

张聪嘴笨，所以只能轮到最后一个开口：“对呀，你现在连联盟**oss都惊动了。不过我还有个办法，不如你今天放放水，假装输掉比赛。”

三个人说话，没一个是认真的。唐少直接回了两个字“没门儿”。

袁成依旧不死心，直接一眼把张聪和胡云天瞪开，然后搂着唐少的肩膀认真道：“我们lj现在的子太难了。我们lj输给您，丢了大联盟的面子。那些臭鱼烂虾对我们好一顿的冷嘲讽，已经被钉在了大联盟的耻辱柱上。”

唐少以为他又要老生常谈，想要阻止，可袁成还是抢先说道：“今天我不是劝您进我们战队。就是希望您今天能认真点儿打，把那些就会打嘴炮的喷子给虐得惨点儿。”

袁成和唐少默契地相对而笑。

忽然，袁成旧事重提：“不过呢，我还是希望您能来lj。”见唐少面带不屑，又赶紧说道：“您今天一战必定名扬四海，就算我不打扰您了，总会有其他战队来扰您。不如这样，您来我们战队，挂个名字就好，可以作为lj的替……”袁成一边说，一边小心地观察着唐少的面色，此时见唐少的面色微变，又赶紧改口：“退役选手。只要跟队参加一些宣传活动就行，每年也没几次。”

这个提议倒是打动了唐少的心，只要不用打比赛，其它都好说，毕竟唐柔是个没份的，肯定不能签约，更不可能随时坐在自己边，自己那二把刀的技术随时都有露馅的危险。而且只要跟lj签约还能避免其它战队的扰。要是能给钱就……

“因为您也不打比赛，所以签约费二十万，您看……”袁成可是现场见证了王皮特给唐少开的价格，他开二十万未免底气不足。

“好。”唐少终于松口。袁成差点儿高兴地跳起来，不过他还是强行压抑着心中的兴奋，说出了他的最终目标：“还有您这位妹妹……”

唐柔的的价值不言而喻。

“额……”

“同样二十万。参加商业活动的话还有分成。”

唐少看了唐柔一眼，唐柔立刻说道：“不。但是哥哥去哪儿我都会跟着。”

“好。”袁成这次直接兴奋地笑出了声，一直胖手不停在唐少肩膀拍着。

“不过……”唐少直接一个转着把袁成吓得立时收敛了笑容。

“你得立刻从我面前消失。”

袁成抚着自己的口，安抚了自己怦怦乱跳的小心脏：“嘿嘿，没问题。我这就让人准备合同。”

袁成走了，张聪和胡云天却没打算放过唐少。他们一左一右挂在唐少的肩膀上，踹都踹不开。

无意间一个回头，看见刘小晴正看着他。她和唐少保持着恰当的距离，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见他回头只是很自然地向唐少竖了一根大母指。

不过，这时的刘小晴却有些失望。昨天收到唐少的要求后，她犹豫了很久，想了唐少邀请她来这里的各种目的。如今看见的，事实似乎都在印证着她最不想看到的那一种。

炫耀。

他应该还是恨自己的吧，他只是想用这样的方式向自己炫耀而已。他有个年轻漂亮，看上去还百依百顺的小女朋友。还有人求着给他钱挣。

不过，刘小晴却没有丝毫的嫉妒，只觉得他有点儿幼稚。

第四十二章 幻境发布会（下）

展厅有个小会议室，成了特约贵宾休息的地方。只是今天来得贵宾有些多了，本来挺大的地方也变得颇为拥挤，就连世界冠军cg战队的队员们也只有站着的份儿。唐少进来的时候，指引他来的小接待还特意吆喝了一声：“唐先生到了。”

胖胖的王皮特正在角落里跟一大鼻子的外国人说着什么。听到唐少的名字直接挤开人群迎了过来。

“唐先生您好，还有唐家妹子！”胖皮特殷勤地跟唐少和唐柔握了手。又转身将身后的大鼻子洋人让在前面，介绍道：“这位是大联盟现任执行总裁，比尔科里斯先生。”

大鼻子中年人很绅士地跟唐少握了手，却也在没有过多的交流。

王皮特刚刚和科里斯交流过，知道他对唐少的神奇也只是抱了半信半疑的态度。所以这次才会打着来参加幻境发布会的幌子来华夏。所以对唐少并没表现出很大的热情也不奇怪。

王皮特正要介绍后面的人，唐少却抢在前面向身后的刘小晴招了招手。

刘小晴正在会议室门外犹豫着要不要进去，反正自己就是被请来接受羞辱的，在哪儿都一样。被唐少招呼，刘小晴有几分负气地走了过去。

“刘小晴，我的大学同学。”唐少郑重地向王皮特介绍道。

这个女人，王皮特刚刚见过所以并不陌生，只是印象中刘小晴是做房地产生意的，不知唐少把唐少把她介绍给自己是个什么意思。

介绍完刘小晴，刚好张院长也走了过来。

“老师好！”唐少躬身和老院长握了手。然后轻轻推了刘小晴一下：“我把她也请来了。”

张院长一愣，也不知唐少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张院长不是正在和王总谈一个研发中心的项目吗？让我去做管理在有点儿难为我了。刘小晴同学刚刚失业，我觉得她更适合这个职位。我觉得你们可以聊聊。”

王皮特和张院长面面相觑，都在犹豫。而刘小晴却被震惊了一下，一时间没有缓过神来。趁着这个机会，唐少赶紧溜了。唐少最不擅长的就是应酬，所以谈生意什么的还是躲远点儿好。

好在唐少离开之后，三个老于事故的家伙很快就开始了攀谈。

向会议室内走着，首先迎上来的是刘峰。他不冷不热地跟唐少问了声好，便回到自己的队伍里去了。

然后一群四五十岁的中年人，他们的身份应该比刘峰还要高一点儿。因为他们在这里是有属于自己的座位的。他们窃窃私语一阵，像是确认了唐少的身份，便一窝蜂似得涌了过来。唐少吓得身体一抖就想往后躲，唐柔也很警惕地悄悄向前站了一步，眼看着一场血案就要发生。

可还没等唐柔动手，袁成却不知从哪儿蹿了出来，一双短粗的手臂伸开，霸道地喊道：“都给我站一边儿去！”

过来的人都是一愣，然后就有人出声嘲讽道：“老猿猴，你想干嘛？”

袁成得意地一挺胸，说话之前先冷笑了几秒：“嘿嘿，规矩知道吗？请注意自己的身份，不要私下接触我的队员。如果想要签字的话，请等粉丝见面会。”

“你的队员？”几个中年人齐声诧异道。

“对。嘿嘿，跟几位正式介绍一下。这位唐少，现在是我们lj的正式签约队员。”虽然合同还没签，但唐少已经口头答应，先把舆论放出去总是没错的。

唐少冲着那些人一笑，然后微微躬身：“大家好。”

几个人都是一脸的颓色。可袁成却来了精神：“来唐兄弟，我给你介绍一下这几位老哥。这位赵经理，起源的；这位王总，斧头电竞的。诶，还有老张，你别走啊。还有踹椅子的那个，圈内有名的星探。”

袁成肆无忌惮地拉仇恨，唐少都有点儿不好意思了。到后来只得瞪了他一眼：“还记得我的条件吗？”

袁成神情一滞，赶紧解释道：“哥这不是为了保护你吗？王聪……”袁成毫不客气地招呼来股东王聪守着唐少，然后再次消失了。

整个会议室里，除了cg和lj的队员，还有若干选手一样的年轻人三五成群站着，比赛开始后唐少知道，这就是袁成说的那三支要挑战他的战队，而且比赛开始之后，这个数字又变成了六支。或许是碍于虎视眈眈的王聪，他们只敢不时朝这边瞟两眼。

唐少坐在张聪找来的一个板凳上，视线却不知该放在哪儿了。向左看，是一群中年人，目光不善。向右看是一群年轻人，目光不善。向前看，是刘小晴，目光……几个人正聊得热闹，好像已经完全把自己给忘了。所以唐少最后只能面壁而坐。

好不容易熬到了比赛开始，唐少已经把墙面贴纸的木纹都数清楚了。

发布会进行完简单的开幕式后就是cg和lj的表演赛。一场bo3的比赛只用了一个多小时便彻底结束了。

比赛后由王皮特对幻境新游戏暗涌进行了介绍。

一系列活动后，众人瞩目的压轴大戏终于开场。

最后的比赛，由表演赛胜者lj与唐少、唐柔组队，接受来自京城及京城周边一共七支战队挑战。至于常年打不过cg的lj战队为什么这次能赢，很多人都心知肚明。一方面是lj求胜，而且也不在乎跟唐少挑战的机会；另一方面确实恰恰相反的，cg根本不在乎这场表演赛的胜负，却更在乎挑战唐少的机会。

这七支战队中，有三支大联盟战队，三支大学生战队，一支发展联盟战队。而刚刚参加完表演赛的cg也在七支战队之中。

第一个挑战者是来自冀省的飞翔战队，一个在华夏大联盟赛区的中游战队。

lj这边与唐少和唐柔搭档的是胡云天，刘明和李木。

比赛开始，飞翔显然是有备而来。开场，和唐少对线的选手基本不出防御塔范围，哪怕损失了小怪也丝毫不为所动。等第二波小怪刷完，飞翔直接开大，五人集体抓上路。这明显不是为了赢比赛来的，这就是为了打爆大宅而来的。

可结果却没有出人意料。五人抓两人，结果三死两大残，还有一个因为走位暴露了位置，被在野区闲逛的大木给抓了个正着。

开局不利，等过了第五波小怪，飞翔已经大崩，直接gg。第一场比赛用时八分钟。

接下来是连续两支大学生队伍。大学生队伍的韧性似乎更强一些，因为他们坚持打到水晶被拆，然后自然死亡而不是主动投降。不过两场比赛一共用时也不超过半小时。

发展联盟战队的小队员们明显太过紧张，操作连连失误。一只峡谷先锋平推一路防御塔，然后lj凭借一条大龙直接拆家。共用时十八分钟。

等到第三支大学生战上场，队员们已经完全没了职业操守。线上直接打字求不杀，求合影。甚至在比赛中出现了对方五个角色包围了大宅二宅却不是为了打架，而是为了截图的搞笑画面。这场比赛的时长已经不再重要。随着这场比赛结束，活动现场已经完全没了比赛氛围，观众完全就像在参见一场粉丝狂欢派对。

六场比赛打完，原本还在怀疑的科里斯已经被惊得只能喊“god”了。

“你看见了吗？这根本不是一个层次的比赛。”科里斯向身边人大声地说着。可站在他身边的王皮特却显得颇为淡然，毕竟已经是第二次见识这样的场面了。在心里偷偷嘲讽科里斯一句“土老帽”的同时，还在为自己的临场发挥自得不已。只是花了区区五百万便吸引来了五支战队，而且还不用花钱，不过这次策划也不完美，如果没有找lj与cg就好了。看这架势，就算不花钱他们也肯定也愿意来和唐少战一场，那可是能省下不少钱呢。不过花多少钱还是其次，想想这次活动之后幻境会有多少的曝光度！王皮特觉得自己今天晚上是别想睡着了。

因为身份的关系，占领了最佳观战位置的几个战队经理和战队的星探此时只能恨恨地看着一脸嘚瑟的袁成，一个个目露凶光恨不得就地开个烧烤大会才好。食材当然是袁成那只猴子。

刘峰作为cg唯一和唐少交过手的人，显得面色凝重，而且还是越看比赛越凝重。

“峰哥，我怎么觉得那小子开挂了？”一个cg的小弟开口问道。

“嗯，我也觉得。”刘峰一声叹息，满脸的老气横秋：“唉！可也只能觉得。只是两天不见，他好像更厉害了。还有那个女孩……唉！”

“峰哥，你说咱们能赢吗？”

“当然。”说道输赢，刘峰突然翘了嘴角，熟悉的人都知道这个卡上去很不协调的表情就是刘峰的微笑。

“哦？”已经看得完全没信心的另一个队员也凑了上来：“说说？”

刘峰稍微压低了些声音说道：“他们两个是很厉害。但是另外三个明显都是在划水。都已经懈怠了六局，我觉得等我们上场的时候，他们也不可能把状态调整回来。”

“所以，您的意识我们不管大宅二宅，主攻其它三人？”

刘峰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

可问话的小弟却不由得心生腹诽：“这根本就不是什么正经比赛，赢了又能怎么样。打败大宅才是正事儿啊！大哥！”

不过这话实在不好说出口，小弟也只能吞了两口吐沫，缩回了队伍里。

其实他不了的是，论单挑刘峰已经没了脾气。五人抓一路这种事，刘峰又干不出来。所以这场比赛唯一还有意义的事就是找出战胜拥有两个bug级选手的lj。

第四十三章 这一战梦想幻灭

cg的登场和其它六支队伍走了同样的形式：队员排排站，然后主持人先介绍战队，再介绍队员，被介绍的队员也同时登场。

只是因为这是cg，世界冠军cg，代表了华夏战区上亿年轻人电竞梦想的cg。主持人每一次介绍都会引来一片欢呼。特别轮到cg当家刘峰登场，展厅房顶似乎都被爆起的声浪震得鼓荡了起来。

声势远超表演赛之时，只因为他们刚刚又肩负起了新的期盼，战胜不可战胜之人。

比赛开始，前期发育平淡无奇。因为cg战队早已刻上了刘峰的印记，追捧者赞其为稳重，中立者评价为保守，鄙夷者通常会骂一句猥琐。

不过，人们似乎也从这个战术中看到了战胜大宅二宅的希望。眼下，大宅的发育是全场最好的，可二宅因为要把资源让给大宅，发育明显落后了大部队。至于其余三人，似乎是状态不佳，隐隐有被压制的趋势。

但是，很快保守的cg居然也开始五人集结。这是踏着前人尸体再次赴死的节奏啊！但是因为这次是cg，所以观众们还是充满期待的。可是，下一秒却出现了让众人大跌眼镜的一幕。五人集结居然不是为了捉大宅，而是冲着云狐去的。

五人集结时，胡云天也看见了，只是他也被之前的常识给坑了。直到深陷五人包围，胡云天才有所醒悟。可是为时已晚，胡云天直接被杀回了复活点。

然而这还不是终点，五人杀完云狐直接枪头调转又杀向了刘明的三川。平时打法同样猥琐的刘明，今天也不知道为何居然走了神。一个没留神，直接被杀。留下一个李林，也没能逃脱刘峰的算计。早在杀云狐的时候，他就已经布置人手抄截。杀完了三川五人直接长驱直入，推掉中路二塔顺便带走了李林的角色大木。大宅二宅本来要去参团，可人还在路上，对方已经把该杀的人杀了，该推的塔也推了，悠然散去。

lj三死，cg发育占优，五人齐全，状态也基本良好。可是随后五人居然选择各自回线，完全没有要动大宅的意思。五人集结时没有惊掉的下巴，这一下子都给补了回来。

好吧，全当是刘峰的骚操作。毕竟cg当家除了稳重之外还有个狡诈的名声。打出这样的奇招也在情理之中。

比赛节奏再次陷入了沉闷，大宅依然推着自己的线，其余三人依然挨着该挨的打。

八分钟一过，cg主动放弃大龙，却趁着大宅二宅打龙的时间把其它的全地图资源都吃了个遍。

大宅二宅推掉cg的上路二塔；cg便五人集结推掉lj的下、中路二塔。大宅二宅推上高地塔，cg继续五人推塔上高地。至于另外三人已经完全沦落成了路基，被人踩着尸体碾压而过，作用大概相当于超级兵。

比赛打到现在，观众也看出了cg的意图，就是要避开大宅，赢比赛。而大宅二宅似乎也犯了大多数业余选手都会犯的参团能力不足的缺点。

观众对cg行径的看法基本也分成了两派。一派认为比赛就是比赛，赢了才是王道。而另一派却很是不屑，认为这种比赛即便赢了也含金量不高，输赢无所谓，能打败大宅才是王道。

“老袁啊，这刚转来大手你们就换四保一战术啊？但转型也不成功啊！”一个站在袁成身边的战队经理砸吧着嘴说道。

“嘿嘿，cg这是现场教学啊。我还以为真有二打五的事儿，原来也不是铁筒一块。”另一个中年人也趁机搭腔。

袁成很不屑地“切”了一声。这种问题真就不值得讨论。且不说唐少来了lj也不会上场比赛这件事。就是真的上场比赛了，也不会发生今天这种其余三人同时状态不佳的情况吧。而且身边两个人虽然说话阴阳怪气的，可袁成也能听出两个人话语中酸溜溜的一面。毕竟恨总是跟在羡慕嫉妒之后的嘛，袁成心态很好地又给两人补了个微笑。不过当他把目光返回大屏幕时还是不由得暗自叹了口气，心中不由暗骂刘明和胡云天的不争气。

场上，比赛已经到了决胜的时候。如果只看形势，大宅和二宅虽然也上了高地，和cg保持着相同的进度。

但是，大宅二宅只推了一路防御塔，而cg却是两路平推，所以上高地的小兵数量cg明显占了优势。再加上对方是五人推搭，而lj一方只有两人推塔，优势更加明显，至于拦在面前的三个超级兵，已经完全可以忽略不计了。

双方默契地回家补状态，最后的决战即将爆发……

大宅和二宅首先出现在了cg的视野里。

cg一方在自家泉水补完状态却迟迟没有出门，明显就是在等待着这一刻的到来。看见大宅二宅上线，cg五人传送，直接上了lj的高地。cg战队就是要仗着自己的优势来波闪电战结束游戏。可就在五人完成传送准备拆塔的时候，大宅和二宅的却再次出现了在视野里。

传送回城！

于此同时，lj一方的三名炮灰却已经传送上线，开始拆cg门牙塔。

看见对方三人传送，刘峰操作键盘的手不由得抖了一下。但他立刻又冷静下来，赶紧发出命令：“大头，方箭你们托住。其他人跟我回城。”

cg的默契在这时体现的淋漓尽致。两个角色上前纠缠，却不应战。而流风和其它两个角色直接回撤，快速和大宅拉开距离，准备回城。

可是，就在流风回城的读秒即将结束的时候，一个身影却闪了过来。闪现加一个范围攻击，直接留下两人，而且很不幸刘峰也在其中。

“哇！”现场一片哄然。

“外挂！”

“没有视野的情况下直接闪现加攻击，这尼玛不是外挂？！”

“强烈要求检查大宅的机器！”

现场差点儿因为这一击失去控制。好在场上的比赛还在继续，更加不可思议的操作还在层出不穷。

大宅二宅，一边控制住留下的四人，一边在各个视野盲区进进出出，同时又总能精准预判躲开所有攻击，忙得不亦乐乎。

cg到现在已经损失了大把时间，再跟对方拼拆塔速度已经不占优势。眼下的唯一取胜之道便是仗着发育优势先回家清理完炮灰三兄弟，然后再转身推敌方基地。可是大宅二宅却总能提前预判到他们的走位，虽然攻击并不致命，但不停的骚扰却让人不胜其烦。更悲剧的是，唯一传送回家的队员居然还是个辅助位，强行阻挡炮灰三兄弟也只是螳臂当车，坚持了不过五秒便倒下了。

仅仅十几秒的时间，战场形势已经完全倒转。

“不走了，集合，急火二宅。”刘峰破釜沉舟道。唐柔的二宅因为发育劣势，似乎更好打一些。刘峰从头到尾就没打算要招惹大宅，即便杀红了眼，只留下一丝理智的时候依然记着远离大宅的行事准则。

四个本来打算靠拉扯脱离战斗的角色又开始慢慢聚拢。可大宅二宅却又开始利用技能分割战场上的四人。四挑二依然像是在闲庭信步。

流风有意靠近二宅，很快战场上出现了局部三对二的优势。可三人围捕下二宅居然躲过全部攻击，还抽空带走了已经残血的刺客角色。打不过大宅，刘峰认了，也忍了。可现在居然连二宅都打不过。刘峰终于彻底没了脾气。

不过此时水晶都已经被人砍了一半，再打gg实在有点儿不合时宜。他能做的只是将角色退出团战区域，静待比赛结束。

人头2:13，可结果却是人头数更少的一方获胜。

最后的几秒，现场一片安静。几百人就那么安静地看着三炮灰和小兵们一刀刀砍着水晶，气氛显得颇为诡异。

比赛结束，寂静从比赛延续出来，几秒之后现场才慢慢响起一片喧哗。是的，在没有爆发而起的欢呼，有的只是叹息和惋惜。

科里斯刚刚接完一个电话，他有些失神地把手机收紧口袋，然后拍着王皮特的肩膀感慨着：“我从来没想过能在游戏里看到人类极限。”自言自语感叹完，又叹息一声说道：“唉！欧洲赛区的强森希望能挑战大宅和二宅，你有办法吗？”

“老k，您不要开玩笑了，我的游推广会不可能拖延到欧洲赛区派人来的。”王皮特开了个玩笑委婉拒绝了科里斯的要求。其实他又何尝听不出，对方是想要把唐少请到欧洲赛区去，只是他可不想唐少把自己的才华都浪费玩游戏上，他的才华要浪费也应该浪费在做游戏上。

“哈哈！知道什么是强大得令人绝望吗？”袁成就像个老师似的开始训诫那帮刚刚还唧唧歪歪的同行们：“这就是！刚才谁说没见过二打五的？”袁成那双小却犀利的眼睛一个个扫过去，已经没人敢直视风头正劲的lj战队经理。

“这就是！”袁成说得铿锵有力。

“呵呵，您说得都对，谁让你们赢了呢！”虽然不服气，但谁让人家有大手在呢，一帮战队经理们也只能暂时认了怂。

两支战队的队员离开比赛席走回休息室。现场的氛围依然显得很是压抑。也不会是谁喊了一句：“去tm的电竞梦，老子就算努力一辈子也打不成这样。”这句话点中了大多数观众的心声，引得现场一片沸腾。

高潮总算来了，只是来得方式有点讽刺。

第四十四章 TR发布

幻境推广会还在继续，王皮特又在暗自庆幸今天自己作对了第二件事，那就是找个了对的礼仪公司，因为他们有个对的主持人。

不过，现在已经脑门冒汗的主持人，和善的笑容下却在心里开始暗骂自己今天时运不济。自己只是个主持人，只负责带着激地去念稿子。可眼下是什么况？粉丝见面会？电竞比赛？自己以前都主持过，可现在为嘛有点儿像在主持哀悼会的错觉了？否则，那无缘无故的满场哀嚎是要闹哪样？

不过，配合着激昂的音乐再加上主持人专业而具有煽动的现场发挥总算让现场氛围有所好转。

“接下来要进行的是本次推广活动最值得期待的……新品发布会。即将发布的这款游戏据说是王总从校园的跳蚤市场上淘回来的。”支持人会心一笑，等着场下观众因为这个不算幽默的梗而绽开的笑容开始变成好奇的时候再次说道：“但它却是被幻境给予厚望的一款游戏，它将作为幻境明年的主打产品。可……看过它的专业人士认为它会扑街。”

现场观众纷纷疑惑。

主持人再次面露微笑：“我本人也有幸进行了体验，说实话，虽然我不是什么游戏专家，但也是个游戏好者，如果只从个人体验的角度判断，我强烈地认为它会扑街。”主持人已经慢慢掌控了现场的节奏，观众们随着她的讲述纷纷开始窃窃私语。今天能到这里来的，不说是什么专业人士也是游戏发烧友。发布会见得多了，喜欢搞事的营销方案也见得多了，可这么直白说自己游戏要扑街的还真是第一次见到。

“一定会有个很关键的‘但是’在后面等着……”很多熟悉路的人依然保持着这样的信仰。

可是主持人似乎对贬低这款游戏孜孜不倦。说完自己的体验，主持人又拿出一摞手卡说道：“这里是cg战队、lj战队队员以及一些专业游戏评测人士在试玩过这款游戏之后给出的评价，纯手工的哟。”

主持人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开始读第一张手卡的内容：“作者是个bt，这个游戏根本玩不下去。这是来自cg战队梁山的评论。”中规中矩念完评论，主持人又似乎是自言自语笑道：“呵呵，一个以cāo)作手速和手残著称的大神。”

不给众人反应的时间，主持人又快速翻开第二张手卡：“不是游戏sd，就是我sd。这是来自电竞期刊游戏测评专栏作者李详，李老师的评价。其实我想说，李老师，我跟您有同样的感觉。玩过这款游戏我也开始怀疑人生了，我们也应该庆幸中毒不深是吧，远离这款游戏，快乐生活不好吗？”

主持人继续翻开第三张手卡，竟然愣了几秒，现场也跟着有了几秒钟的空白。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是出了舞台事故的时候，主持人突然抬头，对着场下观众卖萌一笑：“嘿嘿，这是来自一个游戏作者的评论，鉴于内容太过血腥我就不念出来了。”

翻开第四张卡片，主持人突然精神一震：“哈哈，大戏终于来了。这是来自你们的大神刘峰的评价。”然而现场观众却没有给予她想想中那般强烈的回应。尴尬地轻咳一声，主持人只能当做观众正在欢呼：“这是我看过的字数最多的一个评论，这可不是峰神的风格哟！”

这次现场总算有些反应。

“他的评价是，游戏画质顶级，cāo)作的自由度很高。连续技很多，很自由。我试玩超过了三十个小时，重开了无数遍，但它还是会给我惊喜

。不过我还是没能见到第五关的boss，我sd。呵呵，看来在怀疑人生这一点上，我们还是有很多道友的。”

手卡一张张读下去，偶尔有两个褒奖的明显是在敷衍差事，打官腔。

翻完手卡，主持人夸张得舒了一口气：“好了，这些就是来自专家的评价，基本跟我的评价一样。看来大家也都不看好这款游戏，难道幻境还要一意孤行吗？下面有请幻境亚洲区总裁，王皮特王总给我们一个解释。”

主持人下台，她的这一番表演已经掉组了现场观众的胃口。熙熙攘攘的讨论声正是幻境想要的效果。

王皮特登场，现场响起了很公式化的整齐掌声。看着大家期待的眼神，王皮特安静地站了几秒，才拉长了官腔说道：“我不想解释，其实幻境官网也不看好这款游戏。这就是我们本次推广会的主角tr。”王皮特回将手抬起，指向了大屏幕。

屏幕上是tr的开机画面，唐少的亲笔大作。

额……这也太逊了吧。

现场又是一片喧哗，在场的媒体更是铆足了劲向前挤着。

“您是想说公司做了错误的决策吗？”一个小记者忙不迭问道。这可是一个大新闻，幻境公司的亚洲区总裁竟然公开质疑公司决策！或者他们也不介意起个更耸人听闻的标题：幻境内部矛盾激化，管理层明争暗斗？结尾当然是要用问号的。

一个工作人员赶紧上前拦住小记者提醒道：“这位先生，现在还不是记者提问时间。”

不过场上的王皮特却很有风度地将手抬起，在空中虚压了一下：“就像评论里说的，我是傻帽，所以我没看出这款游戏的好处。幻境的技术人员也都是傻帽，看不出它究竟好在哪儿？”

此言一出，又引得现场记者一阵纷乱。

不过王皮特却是话音一转：“不如我们请游戏的作者，唐少也就是挑战赛中大宅的cāo)作者，来说一下它到底好在哪里。”

现场又是一片沸腾。

“woc，我不努力了，游戏玩的好就罢了，居然还会做游戏！”

“道友，一起去出家啊！”

“不行，我要上天台……”

“这是恶意炒作！唐少是不是不久之后就要宣布出道了？”

当然人群中也不乏理智的明白人：“诶，你们激动个毛，不是说游戏做得垃圾吗？光看着开机画面就很垃圾。连王皮特都不想捧场。你再听听作者的名字，唐少，还不明白吗。这肯定是个什么富二代找人炒作的。做游戏，只是个噱头而已。”

……

在漫天的嘈杂声中，唐少不知被谁推了一个把，一个趔趄上了台。

“嘿嘿，大家好。”唐少尴尬地笑着，手不自然地摸上了口硬邦邦的存在。

唐少一开口，现场突然安静，简直落针可闻。

一股暖意冲进唐少的大脑，唐少的紧张终于开始缓解，僵硬的微笑慢慢变得自然。

“其实……他们说得对。”唐少很费力地抛出了第一句话，然后狠狠咽了口口水才勉强说出了第二句话：“游戏很难。”

又是很长时间的断片之后：“至于它好在哪里，不如我给大家cāo)作一下，你们自己看吧。”

几个小助手上台，快速在舞台上摆出了一设备。

唐少开始游戏……

跳过启动画面，画风突变，观众忽然感觉眼前

一亮。

“刚才大屏幕展示的是这个游戏吗？”有人疑惑道。

“额……”被问的人也在怀疑。

游戏开始，流石碎屑迎面而来，看得台下观众也不自随着游戏视角左躲右闪，抚着口唏嘘不已。

闯过乱石关，就是第一关boss云狐。

角色上蹿下跳，走位潇洒，攻击更是华丽流畅，打击感十足。而且，因为有刘峰“自由度很高”的评价，一些高玩自然而然就注意到了这一点。他们发现，在大宅攻击boss的前两分钟时间了，几乎没有重复使用过任何一组合技。即便再把这个时间延长为四分钟，重复的组合技也非常有限。五分钟钟之后，依然又新的组合技出现。

“woc，如果着种水准的游戏都看不出好，那评测者肯定是脑子有问题无疑啊！”

“我不管，我一定要买！”

明白人再次开口：“这么多复杂的连续技，入手难度一定很大的。而且专业人士都在给差评，说明即便是专业人士也没能力cāo)控这款游戏。我劝你们还是不要头脑发。”

游戏角色大宅在第二个boss前倒下。画面定格在了仙境一般的镜面水世界上。

经过这段时间的缓和，再加上黑石的帮助，此时的唐少已经完全平静了下来。他在座位上整理好鼠标和键盘，然后慢悠悠走到了讲台前。

对着话筒吹了一口气，轰隆隆的回声在安静的场馆里转起了圈。

“这就是我的游戏tr。”说完，唐少潇洒地走下台去。

看到台下丰富的面部表，王皮特知道自己今天做对了第三件事，逆向宣传。

“游戏就是这么个游戏，好坏我不做评论。下面进入记者提问环节。”王皮特显得很随意。

一群记者纷纷举手，甚至连观众席都有人举手。

“这位穿红色衣服的美女。”王皮特直接点了一个女记者。

“请问tr准备什么时候上市？定价多少？”

王皮特一拍脑袋，夸张地说道：“今天实在太失败了。这个问题不应该您提问的，是我忘记说了。tr预计将在节期间上市，免费。”

此言一出，观众席又是一片喧哗。很多记者开始举手。

“刚才的问题是我的，美女你可以再提一个问题。”王胖子自以为绅士地做了个请的姿势。

美女记者腼腆一笑：“为什么是免费？”

“因为考虑到会有很多玩家根本不能体验到tr带来的快乐，所以暂不收费。”王皮特说道，说完他又指了另外一名老成的记者。

“您好，我是xx电竞网记者，您刚才说暂不收费，是不是暗示将来会收费？”

王皮特收敛了自己的夸张表，认认真真说道：“当然，我们将在游戏免费期间收集玩家意见。同时幻境也将针对游戏可玩进行改善，届时必将有一款质量高、可玩强，游戏体验极佳的开创**大作问世。”

又一位记者提问：“请问这真的是唐少团队的独立作品吗？”这是很多人的疑问，不过这种富家子弟的镀金行为大家心里明白却也没人会计较。

王皮特面露一个复杂的微笑，然后摇摇手。

观众齐齐发出一片唏嘘之声，表示了然。

可是王皮特随后说的话，却又令众人炸了毛：“不是团队，是唐少的个人作品。”

第四十五章 交易

信也好不信也好，tr注定会成为一个热点。谁也不会想到在tr登陆游戏平台之后的几个月里“我是sd”竟然成了网络热语。玩家乐此不疲地在游戏中受虐，然后乐此不疲地发表评论“我是sd”。即便几个月后，幻境发布了游戏性更好的改进版本，也丝毫没有能动摇初版tr的热度。无形中，初版tr已经成为了一个标杆，一个标志着pc游戏难度和热度顶峰的标杆。

好巧不巧，那时候tr的作者也同时成为了电竞界的标杆。之后所有站上至高领奖台的职业选手都要做个仰头看天的动作。那里当然空空如也，但在每个人心中那里都站着一个不可超越的存在。

傍晚，幻境发布会终于结束。唐少拒绝了王皮特庆功晚宴的邀请，又拒绝了袁成送他回家的要求，才终于从展馆后门悄咪咪逃了出去。

走出展馆院子，唐少从铁栅栏里看了一眼展馆前门，不由得心生庆幸。那里一群群一片片不问可知都是在等着签名的。虽然也不一定是在等他的，可就算要应付五分之一没两个小时也脱不了身。

“喂！”一个女人的声音吓了唐少一跳，以为是某位眼尖的粉丝追了过来。当他转头看清了那人的脸，一颗被吊起的小心脏才慢慢回归原位。不过归为之后又开始有些悸动地跳着。

“嗯。”

“额……一起喝点东西吧？”刘小晴一边说一边在显得颇为清冷的街道上找着可以喝东西的地方。

唐少看刘小晴的表情知道她和王皮特聊得不错，觉得可以暴露自己的本来面目了便没有拒绝。

星巴克二楼，临街玻璃窗的位置。刘小晴和唐少相对而坐。可无论是唐少还是刘小晴都有些不自在，目光四处游弋。

“为什么要帮我？”刘小晴率先说起了正题。

“因为……想让你帮我。”

“想让我帮你认识郑芊雪？”刘小晴直接说道。

“嗯，你现在的身份是不是可以继续和她一起逛街了？”

“我的身份？我还没什么身份呢。”刘小晴故作一副失意的表情，高冷的脸居然显现出了片刻的小女子模样。显然这也是刘小晴的无心之举，因为她立刻又恢复了高冷范儿，两种状态转换得很是突兀。

一直很安静的唐柔，却突然笑出了声，然后一个人捧着个大杯子远远地走开了。

“你的小女朋友真好。”刘小晴由衷感叹了一句，也化解了自己刚刚的尴尬。

走了唐柔，刘小晴也感觉轻松了不少，说话也显得自然了很多：“我知道，王总和张院长都希望你能做这个研发中心的主管。”

唐少点头：“嗯，我知道。”

“那你知不知道这个研发中心到底是干嘛的？”刘小晴认真问道。

“嗯……幻境的研发中心……就是做游戏的吧？”唐少理所当然地回答。

刘小晴露出一个果然如此的表情，然后像个老师般耐心地跟唐少讲解道：“游戏只是这个中心的一个小方面而已。建成之后，研发中心将涉足影视、广告、传媒，虚拟现实等很多行业。以幻境这种国际大公司做依托，只要好好开发市场，这个中心很容易就能做成全华夏乃至全亚洲最大的传媒公司。”

“嗯，所以呢？”看着刘小晴认认真真看向他的眼神，唐少茫然问道。

刘小晴被气得一翻白眼，这感觉像极了大学时候自己苦口婆心想让唐少奋发时的场景，过了好几年，唐少还是如此迟钝，简直没有任何变化。

刘小晴只能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无力说道：“我就是想让你知道你放弃了个多么辉煌的前途。你确定不会后悔吗？”

唐少却是轻松地一笑：“所以说你比我更合适这个位置。”

无言以对，还是往日的感觉。这种明明就是为自己的懒惰找借口，却又找得让人无言以对的感觉还是如此熟悉。

刘小晴气得喝了一大口咖啡，心里同时默念着“他不是我男朋友，他不是我男朋……”才勉强压下了像以前一样怒其不争的冲动。

“这是个好项目，符合时下潮流而且所涉及的都是暴利行业。幻境肯定会有大规模的融资，我希望你能参与投资。”刘小晴很商务地说道，末尾却又情不自禁嘲讽一句：“不用费心还有钱挣，很符合你的投资偏好。”

刘小晴还是很了解唐少的，她的建议确实打动了唐少。

“投资多少合适？”唐少认真像了片刻问道。

“这种项目，当然是多多益善。”说起生意，刘小晴的心情和举止都自然了很多。

“那……”唐少一边说一边从自己的牛仔裤里掏出一团皱巴巴的纸：“这些钱我暂时肯定用不着，可以拿去投资。”

刘小晴面带嫌弃地接过唐少手里皱皱巴巴的纸，然后小心翼翼打开。

“七……咳咳……七千万！”看清了上面的数字，刘小晴被自己的口水呛得一阵咳嗽。

唐少的游戏卖了七千万，刘小晴是知道的。只是唐少居然把七千万随手放在了口袋里，还把一张别人必定会百般爱惜的支票蹂躏成了如此不堪的样子。刘小晴不由得一阵唏嘘不觉有些后怕。就唐少那邋遢性子，随手把一张从口袋里掏出来的破纸扔进垃圾桶的事是干得出来的。

刘小晴赶紧从柜台要了个信封，小心翼翼把展平的支票放了进去才轻舒一口气：“钱我会帮你投资，明天我会准备一份合同，你只要签个字就行。”

安置好了七千万，刘小晴忽然福至心灵：“你是不是还有五百万？”她刚刚可是亲眼见证了，王皮特将五百万的支票交给了唐少。

唐少一愣，伸手在自己的诸多口袋里一阵摸索。那张刚刚拿到的支票，最后也是以纸团的形态出现在了两人面前。

“我记得是折好的，嘶……”唐少也知道刘小晴一定会诟病自己邋遢的毛病，也不免有些脸红。

刘小晴已懒得评论支票形态的问题，她直接收了支票：“钱只有能挣到更多的钱才有意义，我会替你争取到最大利益的。”

看着刘小晴小心翼翼把支票放进信封，又轮到唐少体会了一把昨日重现的感觉。

抬头看见唐少正对着自己玩味地微笑，刘小晴也有些不好意思，因为自己刚才似乎表现的有点儿太不把自己当外人了，不过不好意思归不好意思，钱是不可能再还给唐少了。

“给我一年时间，最少让它们翻一倍。不过我要抽百分之十的佣金，这些我都会写在合同里。”刘小晴理直气壮地说道。

“姐，我也要生活费的。”唐少终于开口。

刘小晴一愣，又马上从自己的包里翻出一张银行卡：“先用我的，这里面应该还有十几万，以你的消费水平够用几年了。密码我会短信发给你。”

想了想刘小晴又很郑重地嘱咐道：“手机和银行卡不要放在一起，要是能背下来就背下来把短信删了。不怕忘了，你可以随时发短信问我。”

又是昨日重现！

生意谈妥，两人的话题自然又转回到了郑芊雪身上。

“你有那么大的能量，为什么一定要通过我去认识郑芊雪。”刘小晴不解道。

“能量？”

唐少以为刘小晴会说王皮特，可没想到她说的却是：“你能让肖家人闭嘴，还有什么不能办到的？”

“啊？”唐少被问了个云里雾里。

见唐少是真的疑惑，刘小晴突然神情黯然：“有人去了肖家，然后肖家人就对外宣称肖文华死于心脏病。我见过他的尸体……”刘小晴语带哽咽，一双泪汪汪的眼睛转向窗外安静了片刻才压低了声音继续说道：“他根本不可能是因病而死。还有跟他一起的几个保镖又怎么解释？”

唐少已经从唐柔口中知道了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刘小晴口中的人定然就是海底基地的人。说到肖家，唐少不由得想到了张院长口中的那些人，现在想来他们应该是一波人。本来以为他们只能在暗中活动，没想到他们就算在明处也照样掌控一切。难怪死了这么如此重要的人物，居然没人找他的麻烦，就连警方的正常询问都没有。

“你见过那些人？”唐少问道。

刘小晴摇摇头：“那时候我已经不在肖家了。难道不是你找的关系？”

“呵呵，你觉得我有那种本事吗？”唐少讥诮地笑道。

刘小晴默默摇头，但心中却又在腹诽：“你已经让我见识了这么多意外，再多一个也不是不可能。”

“说了这么多，郑芊雪的事你到底能不能帮我？”

“如果只是介绍你们认识的话没问题。”刘小晴犹豫了一下，点着自己的太阳穴说道：“那个女人这里不正常，就算认识了也没什么用。”

“呵呵，总要试试吧。”

“行，但我也需要时间，有消息了我马上通知你。”

所有事情聊完，两人默默喝完了手中咖啡，又默契地开始把玩手中的杯子。

“你是不是还要去参加王总的晚宴？”唐少提醒道。

“嗯。”

两人各自起身，然后刘小晴伸出了自己的手：“谢谢你。”

看着刘小晴伸出的手，唐少犹豫了：“呵呵，不用谢。我帮你，你也帮我，公平交易。”

刘小晴没有收回自己的手，而是改口说道：“嗯，交易。那合作愉快！”

唐少伸出自己的手轻轻握了上去：“合作愉快！”

第四十六章 夜风

寒风徐徐，路灯昏黄，路边小摊在忙着收拾。京城展馆地处偏僻，夜色降临的时候显得有些萧瑟，不过却存了些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自然。

唐少和唐柔从咖啡厅出来之后也不忙着打车回家，便顺着马路一直走着。

清冷的风让唐少疲惫的大脑清醒不少，他伸了个懒腰，又打了个哈欠。

“你刚才不用躲的。”唐少摸着唐柔脑袋说道。

“嗯”唐柔安静地回应。

唐少还等着唐柔问句“为什么”然后他就能很自然地说一句“因为……”

见唐柔没有要配合的意思，唐少有些尴尬地咳了两声。

“为什么？”唐柔的问题姗姗来迟。

唐少顿时精神一震，可刚要说出自己的一串贴心话，却又想到肯定是自己刚刚的想法让小妮子窥探去了，立时又感觉索然无味。

“呵呵，我躲开是因为她会觉得舒适，哥哥也是。”

“我？有吗？”

“嗯，有的。就像刚才，我问了为什么哥哥才会感觉舒服。”

“额……其实你不用解释得这么详细的。”唐少还是第一次发现两个心意相通的人聊天是多么的无趣。所以传说中的心有灵犀重点应该是强调两个有默契的人之间不聊天吧？

两人默默走过两个路灯的距离，唐少忽然问道：“你有没有傻一点的模式？”

唐柔摇头：“傻不是定义模式的指标之一，所以我不懂。”

“哈哈，原来你也有不懂的啊？”唐少就像发现了什么新大陆，赶紧问道：“那你还有什么不懂的事吗？”

“嗯。”

“说出来让哥高兴高兴啊！”

“嗯……”唐柔开始认真思考：“为什么刘小晴在说到她老公时，脑子里想到的都是那个人的不好，却又有想念的情绪在？而且还会为他流泪？”

唐柔一双好奇的大眼盯着唐少，真有个求知少女的样子。

唐少被盯得不自在，却又给不出什么答案，挠了半天头只能说道：“也许是爱情吧？”

唐柔好奇的大眼慢慢眯起也不知道是不是懂了。

唐少从那个笑容里看出了不好的意味，轻轻拍了她的小脑袋一下：“你笑啥？”

唐柔只笑不说话。唐少知道这可能意味着她想要说的不是什么好话，却又因为程序设定不能说谎，所以只能沉默。

“我命令你正面回答问题。”唐少佯怒道。

“刚才哥哥的情绪和刘小晴看见我的时候是一样的。”

这似乎也不是什么不可说的话吧。不过唐少稍微联想便想到了两个字“吃醋”。

“简直无稽之谈！”唐少不爽地摇着头。大学时分手，大家都很生气，冰火难容导致感情破裂，也谈不上谁对不起谁，反正两人都很气，都觉得对方不适合自己。如今再相见，大家都很平和，她有自己的事业和前途，他有金钱和美女。吃醋什么的……所以一定是唐柔这个铁疙瘩脑子有问题。

“我的大脑并不是金属的，只有骨质部分被金属替代了，其它和正常大脑结构相似。”

唐少痛苦地拍着脑门：“妹妹，你能把窥探别人大脑的功能给关了吗？”

唐柔摇头：“为什么要关掉。大脑之间直接交流比其它交流方式更快，也能获得比其它交流方式更真实的信息。”

“因为人类有时候需要不真实。所以这个世界才会有小说、电影、游戏。和……爱情。”

“哦。”唐柔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所以刘小晴在跟你说话的时候虽然表现出很多的负面情绪，但大脑却始终保持着不寻常的兴奋。因为你们需要不真实。好吧，虽然不能关掉，但我可以假装不知道的。”

唐少听到唐柔的话后也表现出了些“不同寻常的兴奋”，不过这件事就这么被点破，又突然感觉真的很无趣。本来自己刚才那句“人类需要不真实”纯属临时胡诌，却没想到立刻就被自己给印证了。有些感觉还是朦胧一些好，比如暧昧。

“啊，呸！”唐少立刻在大脑中否决了自己的想法：“根本没有暧昧。朋友、交易、合作伙伴都可以解释那些现象。”

趁着新吹来的凉风，唐少彻底清理了自己的大脑。然后很严肃地对唐柔说道：“以后再遇到今天的情况你不要再躲了。你不用照顾别人的感受，也不用照顾我的感受。听见没？”

“嗯。”唐柔乖巧的点头。

看小丫头那恭顺的样子，唐少只能叹息一声，他感觉自己的话会随着寒风一起飘走。

城市里的微凉寒风，到了海上已经冷冽如刀剑。

任九嫣站在船舷之上正面着寒风，享受着风的折磨。

“大小姐，我回来了。”谢由高装的身影为她挡下了了寒风。

“让开。”任九嫣惨白的脸上寒如冰霜。

谢由不为所动，开口说道：“我听任老爷子说了，懂事会那帮人既然想撕破脸皮，不如让我……”

“让开。”任九嫣再次一声冷喝，但是因为在寒风中呆了太长时间，所以声音有些颤抖。

“这次去京城……”谢由准备继续说。

“让开。”任九嫣又是一声大吼，已经麻木的手掌打在谢由坚实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感觉。

谢由一愣，却直接抓过任九嫣的手塞进了自己的羽绒服下：“我们遭遇了一号。”

这次任九嫣没有继续呵斥谢由，而是默默看着他。

谢由继续汇报：“他们好像也在寻找那个人，目的不详。不过我们已经有了线索，很快就会确定那个人的信息。”

“没有出乱子吧？”任九嫣终于说出了谢由出现之后的第二句话。

“有些小麻烦，不过都被我们的人摆平了。这次行动之后，我们是不是该对一号下手了？”

“不。”任九嫣双唇颤抖，却依然没有要回舱的打算：“董事会那边肯定会严密关注我们的，而且我们不知道那个人和董事会到底还有没有来往。这次行动一定要快，要隐秘，不能给董事会留下任何痕迹。而且米国有人正在调查e时代，动机不明，但应该和tr项目有关。这个时候不能暴露一号。”

“明白。”谢由答应的同时手上用力，想拉任九嫣回去。但任九嫣却没有丝毫要离开的意思。她微眯眼睛，嘴角上翘，似乎很享受寒风割裂的感觉。

谢由毫不犹豫，手上稍微用力便把任九嫣抗在了肩头，也不管任九嫣的手刨脚蹬，径直向船舱走去。

船仓门开，等在门内的一帮跟班快速让开一条通道，谢由直接把任九嫣抗进了一个面积颇大的房间。

被放在的任九嫣对着谢由就是一阵的拳打脚踢。不过被寒风犀利又突然进入温暖的环境，任九嫣没打几下，突然感觉腿脚一软差点儿到在地上。

谢由敏捷地抱住任九嫣的腰，才让她勉强站住。

“走开！”任九嫣狠狠骂道。

“呵呵，只有大哥的脾气，却没有大哥的城府。小柚子，让她出去。”一个慵懒的声音响起，话语间尽是不屑。

说话的是前任e时代董事长任千重的弟弟，任千钧，任九嫣的亲二叔。

“老子当了一辈子花花公子，老了老了还要关心任家存亡的事。你们这些当晚辈的就不能让老爷子我省省心。”任千钧对空气发着牢骚。

被自己的二叔嘲讽任九嫣也没了脾气，直接踉跄两步坐进了就近的沙发里。

“唉！你爹是个有大本事的人，把e时代做成了现在的样子。却不知道肉多招狼的道理，害了自己的小辈儿。依我的意思，手里的股份能折现的折现。明明有吃喝玩乐几辈子都花不完的钱还玩儿什么命啊？”任千钧叨叨念念说着。任九嫣却双目无神地看着头顶的灯，任由老头子的话从自己耳边飘过。

“船票都发出去了吗？”任九嫣眼神凝滞，突然问了一句。

“都发出去了，游轮明天就会从鹿特丹出发。”

“我们已经被盯上了，你多关注些，不要再出乱子。”

“知道。”

忽然，谢由的手机响起。谢由接起手机贴在耳边：“说。”

“嗯。”

放下手机，谢由直接忽视了任千钧似乎无穷无尽的叨叨念念，对任九嫣说道：“查出来了，主管太平洋区补给的人姓钱。钱家住在京城。不过总部的资料库里只有二十年前的记录，记录的真实性还需要验证。”

“总部的数据库里还是二十年前的记录？”任九嫣自言自语，若有所思：“呵呵，起码说明钱家跟董事会没什么交集。你去查吧。”

“是！”谢由答应一声，转身欲离去。

“回来，把他也带上。”谢由指着还在叨叨念念，对自己冷嘲热讽的任千钧。

“这……”一向对任九嫣言听计从的谢由居然犹豫了。

任千钧任二爷，据说在e时代的早期担任的是跟谢由一样的角色。想当年任家兄弟一个擅长阴谋诡异以谋略见长，一个擅长打架斗殴以身手见长。正是二人软硬兼施才有了如今的e时代。

可谢由进入e时代的时候，任家二爷已经放下屠刀，做起了浪荡公子。所以谢由只听过任二爷的传说，见到的却是一个老流氓。

“呵，咋滴，小柚子还看不上我老爷子？信不信老子现在就让你知道知道厉害？”任千钧很是不爽地骂道。

厉害，谢由早就知道了。不过不是任老二的拳脚，而是任老二那张破嘴。

不够谢由又想到，老人家毕竟是前辈，而且带走了任老爷子，也能让任九嫣耳根清净不会在被逼得半夜船舷吹冷风。谢由勉强挤出一个微笑：“二爷的大名小的早就听过。如果二爷能一起前往，小的一定受益匪浅。”

“哼，知道就好。”任千钧听到谢由服软，嘴角差点儿咧出耳根，直达天际。

第四十七章 挑夫

燕莎，奢侈的代名词。如果不是陪着刘小晴，唐少估计一辈子都不会进这种地方。

经过两个小时的血拼，唐少的两只手已经被占满了，就连脖子上都挂了两个手袋。

他的身前是两个女人，其中一个是刘小晴，另一个女人叫郑芊雪。

郑芊雪和刘小晴年纪相仿，从小养尊处优，样子自然不差。只是那种高高在上的贵夫人的骄傲比刘小晴只多不少。是那种唐少最讨厌的那种女人，只有偶尔露出的疯癫样子还可爱些。

“姐姐这个小情人儿体力不错呀！是不是在床上也特别猛？我就说嘛，就算将就也不能找个这种长相的吧！”郑芊雪不正常的时候，说话也特别不讲究。跟刘小晴一路上都是这种八卦般的窃窃私语，还时不时回头对唐少抛个媚眼，她似乎很享受这种暧昧的小游戏。

而刘小晴听到这话只是脸色微红，不点头也不否认通常都是几句玩笑搪塞过去。

然而两个女人似乎完全没注意到唐少的身体上已经没有什么凸起的地方能挂东西了，说笑依旧，购物也不停。

说话间，两人又转入了一家玉石首饰店。

店中首饰在灯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价格自然也能晃瞎一众凡人的狗眼。唐少刚刚变成有钱之人，但真正大笔花钱还是会心疼，甚至看别人大笔花钱都会心疼。

就比如郑芊雪手里拿着的那枚玉镯。张芊雪只是随手翻动，便有几道光折射了过来。最耀眼的却还是手镯上挂的那个价签，15后面一串零，绝对不是三四个。

还好郑芊雪只是看看，随手又还给了导购美女。

“老气，要是再小巧一些就好了。”张芊雪的评价也不知是出自真心还是像唐少一样被价格吓着了。

不过这个女人反手又指了一枚小巧的吊坠，这次的价格标签是3字开头一串8，唐少同样被晃得心神荡漾。

导购美女殷勤地拿出小吊坠：“这位女士好眼力，别看它小这可是玻璃种，还有这颜色翠绿欲滴，这种绿叫做帝王绿……三十八万一点儿都不贵。”

郑芊雪很满意，刘小晴自然也满意。

“那麻烦您包上吧。”刘小晴大方的说道。是的，这次的花销都是刘小晴的，但唐少不知道的是，刘小晴会把这次的花销记在他的七千五百万里。

不过唐少却对眼前的玻璃种帝王绿有些看法。刚才郑芊雪拿的镯子，唐少专注观察的时候，他胸口的黑牌子微微发热，他还能从镯子上感觉到一种不一样的能量在流动。可眼前这块玉坠给他的感觉却跟脚下的地板一样。

“不会真的就是块玻璃吧？”唐少喃喃地竟然脱口而出。

唐少脑中突然升起一种不祥之感，抬头看去，三双眼睛都在注视着他。特别是导购美女的眼神，就算没有黑石牌子加成，唐少也能看出那是厌恶。

“嘿嘿。我说的是那面镜子。”唐少随手指了面柜台上的小镜子说道。

但郑芊雪却似乎是犯了疯病，嘻嘻笑了半天开口说道：“有意思。我家老管家看玉特别准，我让他来看看这到底是不是块玻璃。”她一边说一边看着刘小晴，似乎是要拿刘小晴找乐子。刘小晴一边应付着疯女人还抽空狠瞪了唐少几眼。

不过，这时导购美女的表现却很不正常。她先是拦下了郑芊雪正要去摸手机的动作，一边不动声色从郑芊雪手边收走了翡翠吊坠。然后结结巴巴说道：“这块玉……水性太大，其实不适合女性携带。不如您看看这副手链，价格三……万。”看着郑芊雪不善的目光，美女导购似乎心虚了：“显然这样的成色也配不上您的气质，不如您去下一家店看看？”

导购如此不正常的表现，傻子都能看出有问题了。不过三人也没再为难小导购，而是有说有笑离开了。

“想不到你还有看玉的本事。可是我不明白，凭这一手你就能挣很多钱，为什么还要挖空心思进入钱家的圈子。”利用郑芊雪去洗手间的间隙，刘小晴有点儿恨铁不成钢地问道。

唐少还纳闷呢，为啥？自己的几千万已经够宅到天荒地老了，为啥还好出门给人当挑夫？

“你知道富人圈子里流行一种叫做赌石的东西吗？”刘小晴很认真地问着。

“赌石？嗯……是小说界里流行的东西吧？”唐少对赌石还是很了解的，不过途径却与刘小晴大不相同。

刘小晴却没注意这些细节，反而问道：“那你有没有兴趣做玉石生意？听说圈子里有很多人靠一块石头就能一夜暴富呢。”

“那你听没听书过有人为了一块石头倾家荡产的？”唐少无精打采地反问。

“听说过。”刘小晴也没了精神。想想也是，那些一夜之间爆富的好像都是传说，反倒是一夜之间家破人亡的她倒是亲眼见过几位。不过这也只是半开玩笑的一个想法，并没有打算真的付诸行动。

“那你有没有听说赌石开局外局，然后输了全部身家还要被打脸的？”唐少用一种给小孩子讲鬼故事的表情问道。

刘小晴摇摇头。

“还有输了赌石还要吃石头渣滓的？”

刘小晴摇头。

然后唐少居然没事人一样开始欣赏大商场窗外的风景。害得刘小晴不得不问了一句：“真有这种事吗？”

“当然，很多书上都这么写的。”唐少理直气壮道。

确实有很多书上这么写，但都不是什么正经书。不过唐少是不会向刘小晴安利什么都市爽文的。否则刚刚树立起来的一点儿高大形象肯定秒塌啊。

中午，两个女人似乎终于意识到了世界上还有休息这件事，就随便找了个咖啡厅，挑了个靠近窗户的位置坐下了。唐少很自觉地坐在了离他们远一点儿的一个座位上。

“喂！小情人儿过来坐，还怕我吃了你不成？”随后郑芊雪一阵放肆的嬉笑。

刘小晴倒不是很在意，她很大方地向唐少招了招手说道：“过来坐吧，刚好说说你的事儿。”

“嗯？他的事？”

“他叫唐少，是个远房的亲戚。你之前也见过，就是个玩游戏的，几年也没混出个名堂。玩游戏终归不是个正经职业。我唐二叔一直想让他找个正经工作。这不就找到我这儿了。可我现在这情况你也知道，所以就只能求妹妹你了。”刘小晴似乎说得很随意，一副您能办就给办了办不了也没关系的表情。

“呵呵，什么亲戚，是怕被肖家人抓住把柄吧？小意思，没问题，就是怕晓晴姐舍不得。”说着，郑芊雪又是一阵的嬉笑，还很有深意地向唐少抛了一个媚眼：“就凭他能看出玻璃的本事我也要了。”

“那就太感谢了，给钱不给钱的都无所谓，管饭就行。”刘小晴笑着，又转向唐少说道：“还不快谢谢你芊雪姐。”

“嘿嘿……谢谢芊雪姐。”唐少这咧嘴一笑倒真笑出了点儿农村远房亲戚的样子。笑得郑芊雪也对这个年轻人失去了兴趣，那份调笑也变成了鄙夷。

“明天你带他来京西别墅吧，看他挺壮实的，我那个别墅您也知道，干活儿的人总是不够。”

“行，那我就不说谢谢了。等我这边儿太平了一定好好谢谢芊雪妹妹。”

说这话时，刘小晴已经开始看表了，不多时又看了第二次。

“晴姐姐有急事儿就办去吧，一会儿让这个小情人儿送我回去就行了。”郑芊雪嘴上虽然这么说着，但那紧促的眉头却是赤裸裸地展现出了她的不悦。

“妹妹，你也知道我那边的窘迫，这张卡上还有些钱，一会儿让他陪你再买点儿。”说着，刘小晴从包里抽出一张卡推到了郑芊雪面前，看那个女人紧绷的脸上稍稍有了喜色便拍了拍郑芊雪的肩膀说道：“下次，下次一定好好陪你。”

说完刘小晴就收拾了自己的手包离开了。

看着离开的刘小晴，郑芊雪低声哼了一句，口中喃喃道：“狗屁商人！什么忙，就是不愿跟我们这种人浪费时间罢了。”

郑芊雪这个念头落在唐少的耳朵里反而引起了唐少的共鸣。他不喜欢商人也谈不上讨厌，只是由于刘小晴的缘故多少有些不喜欢那种四处逢迎的人。

郑芊雪一直看着刘小晴的身影消失在大街的人流中，表情也开始慢慢变得阴郁起来。

“你小子干嘛这么看着我？正主儿刚走就生了邪念不成？男人果然没有一个好东西。”不知为何郑芊雪突然就换了一副冷漠的表情。

唐少知道她的哀怨并不是由他而起，也懒得再说话，可是他的沉默并没有让郑芊雪平息自己的哀怨。那哀怨居然化成了一声咆哮，一声刺耳的尖叫声后才终于安静了。

唐少看着这个神经质的女人，有些被吓坏了，不知为何就说了一句：“他只是还小，如果懂事的话一定不希望你这样的。”

郑芊雪被这一句话惊得愣住了，瞪着一双充满血丝的眼睛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唐少自知语失，连忙摸摸头笑道：“嘿嘿，我瞎说……瞎说的。”

刚刚郑芊雪情绪爆发的时候，唐少胸口的黑色牌子似乎也有什么东西爆发了出来。在唐少的大脑里，一个小孩的影像凭空出现。东西虽然是出现在自己脑子里的，但唐少有足够的理智知道那是郑芊雪大脑里的东西。

郑芊雪也没有心思再追问，就想着这些一定是刘小晴带着这小子和圈里那帮女人一起玩儿时听来的。自己被那帮女人在背地里议论自然是令她不爽的，但唐少的那句话还是很受用，于是换了一种平和的语气说道：“我们走吧。”

唐少急忙跑回去收拾购物袋，顺便拿起郑芊雪落在桌子上的银行卡，可等他再出门时那女人已经上了一辆出租车。

唐少背着一身的袋子踉跄着出了门大喊道：“芊雪姐，您的东西！”

“东西赏你了，自己留着吧。”女人说完就冲司机挥了挥手，汽车响了两声喇叭便开走了。

看着慢慢消失在车流里的出租车，唐少只能感叹道：“有钱人真会玩儿！”

深夜，唐少瞪着眼睛躺在床上，如果他伸手能拿到烟的话，此刻他一定是叼着一根烟的，虽然他也并不吸烟。

“唐少，有心事吗？”

“你们……”唐少想用一个措辞形容唐柔这种存在，可简单的说句人工智能似乎有有些贬义。所以唐少语竭了。

“叫我智能人就行。”唐柔体贴地提醒。

“哦，你们相信有鬼吗？”唐少自己都觉得自己的问题有点儿可笑，问完了又立刻一笑挥了挥手说道：“没事儿了，就当我说梦话。”此时他想到的是郑芊雪脑中的影像。那是一个孩子，却又是一个很奇怪的孩子。如果只是用他自己的大脑在看或许并没有什么怪异之处，可那一刻自己还感受了郑芊雪的思维。她对那个孩子又爱又怕，怜惜着也疑惑着。

“哦。唐少说的鬼是不是那种看得见却摸不着的人啊？”唐柔漫不经心的一个回答却让唐少一惊，连忙翻身问道：“你也能看见？”

唐柔瞪着大眼使劲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这些都是你的大脑对鬼的定义。就像那次你在学校图书馆看见的人，对吧？”

“你也看见了？”

唐柔摇头：“我看不见，只能感受。那是一种能量，但又与普通能量有所区别。我知道他的样子，是因为哥哥能看见他的样子。嘿嘿，就是从哥哥的大脑中看到的。”

“你说的不同是什么意思？”

“嗯……它能在一个规则的空间，做有规律的运行。”唐柔给出了个很学术的答案。

第四十八章 入钱宅

第二天唐少如约被送进了钱家位于西山的别墅。只是这次他既没见到刘小晴也没见到那个叫郑芊雪的女人。送他来的是刘小晴原来的老司机，接他进门的是一个秃头中年人。后来他才知道那个中年人是这棟别墅的管家，名叫李良。

如此的境遇不得不让唐少产生了世态炎凉的感慨。想想昨天刘小晴还为自己的事去巴结郑芊雪，虽然后来被告知那一大堆衣服都是用自己的钱买单的，但好歹算是对自己不错；郑芊雪更是常常对自己暗送秋波，虽然不至于发生什么，但好歹也算是在意的一种表现吧。

可今天，刘小晴不见刘小晴，郑芊雪不见郑芊雪。自己简直就像个件商品，商人谈买卖的时候，自然要围着商品转，可一旦成交，发货的是手下人，接货的同样是手下人。

“你跟我来！”李管家也没有很多的话，只轻声招呼了一句就转身向别墅深处走去。

眼前的一片建筑与其说是别墅，不如说是一处府邸。只从绵延的高大院墙就能感觉这片宅子的巨大面积。大宅的建筑风格有点儿怪异，从敞亮的大门望进去能看见飞檐斗拱的古典建筑也能看见方方正正的现代建筑。

大宅进门右转不远便是一个不大的植物园，有小径从中穿过。李管家只管快步走着，也不回头看。唐少紧紧跟在身后，由于被周围的景色分了神，走起路来有些跌跌撞撞的。

就在唐少对着一丛种在玻璃罩子里的玫瑰花出神时，听见李管家低声说了一句：“跟上。”他回头时，李管家已经消失在了一个拐弯处。唐少赶紧加紧了脚步跑向了拐弯处。

“啊！”一个女人的尖叫声传来，吓得唐少也是一个趔趄。

“唐少？你怎么……？”女人还没爬起就看清了对方的脸。

“欧阳北燕！”唐少刚说了几个字就被欧阳北燕一把捂住了嘴。然后把中指放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低声说了句：“两天后我找你。”接着又提高了声调说道：“你怎么不看路，急着投胎啊！”

这句话显然是说给李管家听的。

“为什么要两天啊？今天晚上……”唐少坐在地上低声回问了一句，可是欧阳北燕已经离开了，似乎根本就没听见他的话。

李管家终于停下了脚步，他正站在一个房间门口，向唐少这边看着。唐少被那双眼睛盯得有些发毛，赶紧起身向李管家的方向跑了过去。

唐少随着管家进了那扇门，门内是一个不大的房间。房间空荡荡的，对着门口的墙边放着一张床，靠里的墙下是一个书桌加一个凳子。桌子上也是空荡荡的，只放了一个白皮本子。

“我不问你是怎么进到这个院子里的，也不想打听你那些破事儿，你只要记住一件事，在这个院子里你可以不尊重我，但必须尊重这里的规矩。你有两天的时间学习这些规矩，在这两天里不许走出这个房间。吃饭会有人给你送，洗漱有卫生间。”说话间，李良拿起了书桌上的白皮本子扔进了唐少的怀里：“背不下来就怎么进来怎么出去。”

说完，李良也不给唐少体提问的机会就转身离开了，随即门外传来锁门的声音。

“md，真锁门呀！”唐少愤愤地骂了一声。

唐少想着随手翻动了一下那白皮本子，一阵尘土飞扬差点儿迷了唐少的眼睛。

“怪不得要两天以后。”唐少想到和欧阳北燕的约定一下子就明白了。他一屁股坐在床上，床上再次扬起一层尘土。也不知道这里有多久没来过人了。

两天之后，紧锁的门终于打开了。李管家带着一显得颇为老成的中年人走了进来。阳光从打开的门里射进来，很是刺眼。唐少赶紧抬手遮在了自己眼前。

李管家并没有理会衣装不整的唐少而是直接走到了桌前，伸出手指在白皮书上点了一下。白白的书页上立刻留下一个明显的指纹印记，李管家暗自笑了一声。

“书，都看了？”李管家有些不屑地问道，他这么问纯粹就是为了走个过场，只等那混蛋小子犯了少爷脾气，说一句“老子没看”便扬长而去。

“看了。”唐少很随意地回答道。

李管家明知他说谎，也不计较，随口就问道：“大院一楼几点开早饭，二楼是几点，三楼又是几点？”

唐少只是片刻的迟疑便回答道：“六点，六点三十分，七点。”

李管家心中一震，但脸上还保留着那冷冷的表情，随后又问道：“男主人的会客时间？”

“周日下午两点到四点三十分，有特殊安排除外。”

“怎么处理主人间的矛盾？”

他立刻从某个地方获得问题的答案，却有点儿不敢相信，于是犹豫着反问道：“沉默？”

李管家冷哼了一声，没有继续提问，而是转向跟在他身后的中年人说道：“夏师傅，他以后就归你了，好好看着，多教导。”

中年人腰背微曲，连声诺诺。

直到看见这个中年人的谦恭，唐少才终于注意到了自己的无礼，赶紧一个挺身站在了床前，学着中年人的样子垂首站立。

李管家扬长而去，空荡荡的房间里只留下了唐少与姓夏的中年人。直到李管家那不紧不慢的脚步声彻底消失，中年人才站直身子，说道：“跟我走吧！”

“靠，这个院子里的人都这个德性吗？”唐少来到这里只见了两个人，结果两个人的开场白居然都是这么颐指气使。

唐少跟在中年人身后，斗气儿似的摆出一副吊儿郎当的姿势。无聊的唐少在大脑中问了一句：“也不知道他在想啥？”

“什么都没想。”一个声音在他的脑中回复：“就跟个死人似的。”

唐少不由得背后发凉，不是因为大脑中有别人的声音，而是因为有了唐柔的提示，他越看眼前的中年人越像死人。不仔细看还好，仔细观察下，唐少又发现了很多非人类的体征。比方他迈步的频率，似乎从头到尾都很统一，即便走过起伏不平的路面时也不曾有过半分的错乱。还有他迈步的幅度，几十步迈出去似乎都严格统一。最诡异的还是他转弯的时候，他直线走过墙角两步，然后身体立定，头肩胯同时转动九十度然后继续前行。

这简直越看越像僵尸啊！

唐少心里忐忑着，脚下却没敢停。转过墙角的时候却突然装上了一个沉重的东西直接被弹了回去。唐少被吓得一声大叫。

“你想什么呢？”夏师傅呵斥的声音传来。唐少悸动的小心脏才安分下来。

“没事，没事！”唐少心有余悸的爬起来。

“呵呵，根据对夏先生的生理特征的检测，他确实是个活人。”唐柔的声音从唐少的脑子里冒了出来。

“我当然知道他是个活人。”唐少愤怒地回了她一句，不过立刻又反应过来：“不会是你是对我的大脑耍了什么手段吧？”

“嗯……”

唐少心中顿时有了数，自己的猜测肯定是真的了。刚才那些吓人的想法毕定是小丫头故意弄出来耍他的。

“老大姓夏是吧？”唐少试探性的搭讪了一句。

中年人居然回了一句：“什么老大，又不是黑社会。叫夏师傅吧。”夏师傅调侃说道。

虽然口气不善，但夏师傅明显不像李管家那么不近人情。唐少紧跑了两步凑到夏师傅的身侧说道：“我们这是去哪儿啊？”

“跟着走就行了，很快就到地方了。”就在夏师傅回答问题的同时一个词语闪过了他的大脑，厕所！

“靠！不会是刷厕所的吧！”唐少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

“嗯，刚才夏师傅回答你问他的时候大脑里出现的就是厕所。”唐柔的声音很快跟上。

唐少随着夏师傅，不知拐了多少弯终于在一处偏僻的小屋之前停住了。

“以后你就住这里，一会儿大龙回来你就说是李管家派的跟他干活的。”夏师傅没等唐少提问就转身走了，唐少看着那个不紧不慢走远的背影也没了跟他交流的兴趣。

“都一个德性！”唐少也是无奈只能又暗骂了一句。

好在以后不用面对那张臭脸了，唐少总算有了些许的放松。

唐少转身看向自己身后的小屋。虽说是个小屋其实也并不小，大概是为了配合这一带的绿化风格，它的造型是童话故事里经常出现的那种小木屋，从而给人一种很小巧的感觉。尖顶、烟囱如果不是外墙的油漆已经斑驳了还真有点儿童话的味道。

唐少推开小屋的门，看到的是一个比较大的房间，它给人大的感觉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它的空，那是种纯粹的空，没有任何的多余的东西。

客厅的三面墙上有三扇小门，只容一人通过。

唐少随手打开靠近门口的一扇小门。里面放了各种工具，就连墙上也挂满了锄头铁锹之类的东西。但屋内的东西虽然多却不凌乱，每一样东西都摆放的井然有序。

“呵呵，看来最多也就是个花匠，但有洁癖的花匠还真是少见。”唐少低声自语道。

看完第一个房间，唐少又走到第二个房间门口，刚一伸手，身后就传来一个人的冷淡平和的声音：“那是我的房间，你住在对面。”

这一声虽然不大，却把唐少吓得心脏一跳，他本能地转身做好了防御的动作。

说话的男人年纪和唐少相仿，穿着一身蓝色工作服，却有一张出人意料英俊的脸。要不是他说话时自带的冷意，相信会让大部分人第一眼就喜欢上这个年轻人。

唐少看到这张脸也是稍微放松，说道：“你就是大龙吧？我是夏管家派来干活的。”

“知道了，你回自己房间吧，有活儿要干的话我会叫你的。”说话间，大龙已经开始收拾，他脱下自己那虽然有些破旧却不是很脏的工服挂在了工具间。

大龙的从进门时便是一脸的冷漠，就那么面无表情的看着唐少，看得唐少有些发毛。要不是因为他还能说话，唐少真以为自己碰到僵尸了。

“我们这儿的规矩里有一条是不许笑吗？”唐少从见到夏师傅开始就想问这个问题了，只是夏师傅自带的威严让他有所忌惮，而如今看到了这么个跟自己年纪差不多的，终于忍不住就问了。

“没有，只是男主人不喜欢下人太过放肆。”大龙似乎没听出唐少只是想发句牢骚，反而很认真地回答道。

唐少最不擅长的便是跟一本正经的人交流了，那种束缚感总是会在这种时候如期而至。为了给这次谈话画上一个句话，唐少问道：“请问这儿有厕所吗？”

“出门向右，沿着小路走就能看到。”大龙还是那么不带语气地回道。

唐少走出房间又快步走了十米才长舒了一口气，那感觉就像一个犯人终于走出了牢狱。

“喂！”

刚刚放松的唐少被从身后拍在肩膀上的一只手吓得差点儿尿裤裆里。这里的氛围太压抑了，而且还有那么多奇怪的人，想不紧张都难。要不是已经吓得没了理智，他一定会先给那个拍自己的家伙一个回旋踢。

“吓死我了，你！”还没等唐少说话，唐少身后的欧阳北燕却先开口了。

“你还恶人先告状，你吓死我了。”或许是被大院的气氛给感染的，唐少说话时自然就降低了几个分贝。

“你怎么会到这里来了？我妹妹呢？”

“还好意思问我，你不知道我为什么来的啊？”说话了唐少指了指欧阳北燕。欧阳北燕脸色微红，嘴上却是冷冰冰地说道：“你个莽夫，你知不知道我妹妹现在很危险，现在估计都已经让人盯上了。”

“有什么危险，什么人盯上她了？那你岂不是也被人盯上了？”

“我就是个小人物，没人盯上我的。你赶紧带我妹妹离开，去偏僻的地方，越偏僻越好。”

“可是你们长得……”唐少挥动着手在欧阳北燕的脸前比划了一下。

“你以为都像你啊，找她的人可比你聪明多了。”

“哦。对了，你来这里到底有什么目的？”

“为什么要告诉你？你的任务是带着我妹妹远走高飞。”欧阳北燕说到后来简直有些愤然了。

“唐柔不会走的，我没法儿说服她舍弃自己的姐姐离开。”

“你别给我装糊涂，她是什么你比我更清楚，她才不会顾及我的安危。你要是不在意她又有什么……”欧阳北燕突然觉得自己好像说到了一个自己还没意识到的现实，不由得又是一阵脸红，赶紧转移话题说道：“总之你带她离开就对了，任九嫣没有找到她的话，我叔叔也能安全点儿。”说完欧阳北燕就匆匆跑进了另一条小路，唐少连续喂了几次她也没再回头。

唐少上完厕所又回到了卡通小屋，就在他刚刚关好屋门准备回自己房间时，大龙的房间突然响起了一个声音：“无论你们是谁，千万别胡来？”

唐少那颗已经经历了几次惊吓的小心脏，这一次差点儿彻底停工。这家伙不就是一个花匠吗？怎么整得跟特务似的。

唐少背靠屋门喘了几口气才终于恢复了正常。

“md，这里是鬼屋吗？还有没有正常人了！”唐少扯着嗓子低声抱怨着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又在脑中呼唤了几遍唐柔却没有得到回应，唐少只能自己闷闷地睡去了。

新的一周，新的篇章。心有忐忑，午夜感慨莫见怪。

第四十九章 四层院子

唐少突然醒了。昏黄的光透过小小的窗户，映射出一个女人的影子。

唐少认出那是唐柔，便侧了侧身子问道：“你终于想起回来了？”

“嘿嘿，只是去看了看。”唐柔没有开口，而是直接通过意念告诉了唐少：“这里真大！”

唐少也忽然惊觉，自己隔壁可是住着个耳朵灵敏的家伙，于是便轻轻摸了摸胸口的玉石牌子。同样在大脑中回应：“你就不能晚上去再去看，被他们发现了怎么办。这里的人都冷漠的恨，不像好人。”

“我可以跑啊。”唐柔自信地回答。

“你可以跑，就不怕给你姐姐找麻烦？”唐少本来只是随口反驳，等说完这句话突然感觉事情不妙：“你没被人看见吧？你姐姐也在这里，要是把你误认为你姐姐，那你姐姐岂不是危险了？”

“嗯，有个女人看见我了。”唐柔毫不在意，反而有些得意地从桌子上拿出个小盒子：“从厨房给哥哥带的酱猪蹄。”

“什么女人？”唐少急的坐直了身子：“不是什么重要的人吧？”

“就是个做饭的女人。而且她已经不记得我了。”

“你怎么知道……”唐少想问，却立刻又想到她想知道对方想啥好像也容易：“你拿了人家的猪蹄，人家怎么会不记得你？……难道是你偷的？”

“嘿嘿，很容易啊。”

唐柔说完之后，唐少就感觉胸口的黑石温度骤升，然后自己的意识突然模糊了片刻。

“哥哥，吃猪蹄儿。”

随着声音响起，一个香喷喷的酱猪蹄出现了他的鼻子前。唐少耸耸鼻子，感觉味道不错，便直接一口咬了下去。

“你终于想起回来了？”嘴里余香犹在，唐少便拉长了脸。

唐柔也不说话，只是笑着。

“你笑啥？”唐少心虚地抹着嘴巴，然而并没有感觉有什么不妥。

“哥哥好像忘记了什么？”唐柔坏坏地笑着。

“额……”唐少摸着脑袋，使劲想了半天，终于察觉到了些异常。这一刻他就像捉了什么东西的小尾巴，可也只是个小尾巴，完全想不到那根尾巴到底是老鼠的还是老虎的。

终于，唐少感觉胸口一热，他的大脑就像破开了一堵墙，头脑昏沉片刻之后突然一片亮堂。

“我把刚刚的事给忘了？！”唐少有些惊恐地问道。虽然之前自己有过“健忘症”的体验，可那段时间很长，自己恢复记忆的过程也很平和。如今这样骤然忘记，又骤然想起的确给了他很大的震撼之感。

“嗯。人类的眼睛能看见过什么其实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还是人的大脑处理之后的信息。如你哥哥可以把黑石牌子摘下来，我还可以让你见识下更神奇的东西。”唐柔笑吟吟地挑挑眉毛，显得极为诱惑。

唐少犹豫了一下，但好奇之心还是让他选择摘下了脖子上的黑色玉牌。唐柔接过唐少手中的牌子，然后把它放在桌子上。

“你想让我看啥？”

唐少刚刚问完，就感觉眼前一花，唐柔居然消失不见了。

“呵呵，神奇吗？”唐柔的声音从唐少的大脑里传来。

“你还会隐身？！”唐少惊奇问道。

“这只是隔绝了视觉神经和大脑联系的结果。我还在的。”

唐少突然感觉一双手握住在了自己的手上。触感嫩滑，显然是唐柔的手。但转动视线看去，唐少的手中却是空空如也。或许是触觉和视觉的差异在唐少的大脑发生了冲突，他只感觉大脑眩晕，有种晕车的感觉。

唐少感觉手中一松，再抬头看去唐柔又凭空出现在了视线里。

“看不见，也记不住。人类的大脑其实很好骗的。”唐柔一边说着，一边给唐少戴回了黑色玉牌。

唐少摸着忽冷忽热的玉牌，竟然突发奇想：“那我有了玉牌子是不是也能做到。”

唐柔有些羡慕地看着黑色玉牌，出神地说道：“它好像比我厉害，欧阳教授戴着的时候能做很多事。”

“包括隐身？”唐少期待满满地问道。

唐柔摇头：“不知道。不过我能感觉到他戴着的时候能控制我。而哥哥戴着的时候……”唐柔不怀好意地微笑：“只能跟我交流。”

唐少拿起那块扇形的小牌子，郑重地观察了很久，恨不得一朝悟道，天下无敌。可是看了半天也只看出那是块丑陋的，黑乎乎的扇形牌子。

“唉！算了。说说你都发现了什么吧？”唐少粗鲁地把牌子丢进衣服问道。

“这个地方很大，而且是分层的，一共四层院子。想要进到最里面至少还要过三道墙。我们这里只是最外围的一个绿化带，连花园都算不上。”唐柔说得显得有些无聊，四处张望了一下：“连电脑都没有。”

唐少忽然感觉自己被坑了。明明是找关系走后门进来的，可如今的待遇怎么想都是主动送上门来给人家当廉价劳动力的。

对了！待遇呢？一进门就背诵规矩，工资怎么算？唐少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更加肯定自己是被郑芊雪给坑了。

“你知道郑芊雪住哪儿吗？”

“在第三层院子里。想去的话要进两层门，可如果是你进去的话，会被拦下来的。”唐柔自信说道。

“不是还有你吗，用你的隐身大法咱们不就进去了？”唐少挑着眉毛说道。

“不行，我同时控制一两个人的大脑还可以，超过三个会控制不稳，超过四个人就肯定会有一个看见我们。里面的院子很热闹的,想带你混进去根本不可能。”

唐少看看小窗之外的天色，外面黑漆漆的，看来天色已经黑了。

“再等等，总不可能半夜还有很多人吧。”

虽然半夜去拜访一个女人不太礼貌，但如果对方是郑芊雪，唐少倒是没什么心理压力。而且，唐少进里层的院子，最终目标还是欧阳北燕。那个解不开的谜题放在心里，就像胸口长了个疙瘩，憋闷的很。

“里面的小子，吃晚饭了。”声音响起的同时，叫大龙的青年已经推开了唐少的房门。那时候唐少看保持着望向唐柔说话的姿态。

大龙这货走路没声，开门也不打招呼明显就是存心不良。

唐少被突然伸进来的一颗脑袋吓了一跳，这要是被他发现了唐柔，自己要不要杀人灭口呢。

可是大龙的脑袋在唐少的房间里转了几圈，似乎是没发现异常，语气也平和了，说了句：“该吃晚饭了。”就跟什么都没发生似的退出了唐少的房间。

“我擦！吓死我了！这里的人果然都有病！”唐少在心中好一阵的骂骂咧咧。

唐柔只觉得好笑，换了好笑容。

“他每看见你吧？”虽然心里有数，但唐少还是问了一句。

唐柔笑着摇头：“你该去吃饭了。”

唐少走出自己的房间，原本空荡荡的小厅里已经摆了一张桌子。桌子上有个打开的食盒。四五个菜和几个馒头已经被摆在了桌子上。

“不知道你的口味，就随便拿了几个菜。”大龙随意说着话，态度依旧有些冷漠却显得跟唐少很熟稔。

“哦。”唐少结巴地应了一声坐在了大龙对面开始吃饭。

两个男人嚼馒头的声音充斥着不大的房间，然后两个人似乎都意识到这个声音的不雅又不由得都放慢了嚼馒头的力度。这样的氛围是在让人不自在，于是唐少首先开口了：“大龙……哥，去哪儿打饭啊？”

“哦，厨房在二院，咱们每餐都是最早的。”

“最早？几点啊？”

大龙奇怪地看了唐少一眼：“老李没让你被那本白册子？”

唐少一愣，又赶紧支吾道：“背了，当然背了。早晨开饭时间是……”忽然他的大脑中出现了答案：“六点，中午十二点，晚上也是六点对吧？”

大龙的怀疑眼神一闪而过，然后又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对，吃吧。”

吃着饭，唐少忽然又想到一个问题：“那咱们什么时候能去二院？”

“现在冬天，需要咱们做的事情少，一般就是吃饭的时候去。夏天基本上从早饭开始到晚饭结束都需要在二院料理花圃。”

唐少连连点头，可心中却在算着算术：“二院是吃饭的地方，应该在里面。背诵白册子时，李管家问过自己关于大院的问题。唐柔说这里一共有四层院子。综合以上条件……”唐少随口就抖了个机灵：“那三院是什么地方？”

大龙放下啃了一半的馒头，指着脚下说道：“就是这里啊。”

“额……这里不是应该有四层院子的吗？”

唐少忽然感觉胸口黑石玉牌一热，然后他就感觉到了一种冷酷的敌意。抬头看去，那双无神的眼睛突然充满了杀机。

“谁告诉你这里有四层院子的？”大龙冷冷地逼问道。

唐少意识到自己似乎是触到了大龙的禁忌，可自己完全不知道它到底为何是禁忌所以只能靠一张无辜的笑脸支撑着。

“你到底是什么人！”大龙的面孔越发狰狞，一只大手已经伸向了唐少的脖子。

唐少被吓得身体后倾，却因为椅子的原因还是被大龙掐住了脖子。那只粗糙的手掌刚刚接触到他颈部，唐少就已经因为紧张而呼吸困难了。

可是，那双手搭在了自己脖子上之后就没了动作。唐少勉强睁一只眼看着大龙。而此时的大龙脸色木然，眉头微皱，似乎是在思考。那神情像极了唐少犯“健忘症”时的样子。

愣怔片刻，大龙猛然收回手掌。

“你怎么不吃饭呢？是口味不对吗？”虽然有些语无伦次，但大龙却是丝毫不在意的样子。

唐少不得不暗自给大龙竖一根大拇指，然后赞一句：“丫的脸皮真厚。”

第五十章 阴宅道人

半夜三更，夜黑风高。

其实，这些都只是唐少的主观认识。两人偷偷摸摸溜出小房子的时候，时间不过八点半。这天也不黑，风也不高。月光惨惨之下还有几个房间里透出来的灯光。只是，这偌大的院子里却没有一个人。空荡荡，阴森森，走在这里唐少有种夜探鬼宅的既视感，还有了后背冷汗直冒的生理反应。

唐少不由得把身上的衣服裹了裹，心中嘀咕道：“不会真尼玛是鬼宅吧！富人家里这个时候不正应该办聚会呢？”

“或许因为这里只是二层院吧？”唐柔这颗聪明脑袋居然也用起了“或许”这个词，只因为她也察觉到了异常：“哥，我觉得不舒服。”

“你？也会不舒服？”

“嗯。屏蔽了视觉听觉触觉依然不舒服。”小丫头撅起嘴，或许是对唐少这句话背后的意思有所介意。

“你冷吗？”唐少准备脱下自己的上衣给唐柔套上。

“哥，我不冷。”

“那你是病了吗？”唐少又去摸唐柔的脑门儿。

“也没有病。”唐柔推开唐少伸过来的手：“是这样的感觉。”

唐少感觉胸口温热，黑石玉牌再次沟通了两个人感觉。唐少精神一震，脑壳里似乎多了一颗大脑。然后从那颗大脑里传来一种不不舒适的感觉，只是说不清道不明。如果非要找个相似感觉的话，就像让一个人去吃屎，咬上去之前，肯定是从心理到生理的全方位抗拒。咬上去之时肯定是咬肌不灵，颌骨欲脱。总之就是非常抗拒。

唐少一个激灵赶紧和唐柔脱离了联系。

“不舒服的话，我们还是先回去吧。”唐少心有余悸地说道，这地方实在不适宜晚上来了。

“那姐姐怎么办？”唐柔身体不适，却依然挂着微笑。

唐少又犯了难，踟蹰片刻，壮了壮胆才说道：“要不你再坚持一下，过了大院的门的你就回去，一会儿再来接我。”

“可是我想去那边看看。”唐柔所指的方向是二院的西面，那里没有灯光射出来，只能借着冷寒的月光看见影影绰绰一座小楼的影子，给人一种鬼屋的既视感。

唐少不由得咽了一口唾沫，问道：“你……你不怕吗？”刚才跟唐柔意念相接的时候，唐少能感觉那种抗拒之感就是源自那里，小丫头现在的行为用两个字概括就是“作死”。

唐柔摇摇头，视线却始终没有离开小楼：“这是种新鲜的感觉，我想去看看。”

唐少壮了壮胆子，咬了咬牙，又裹了裹身上的衣服，跺了跺脚才强自镇定道：“行，我们一起。”

盯着了小楼的影子，两人东拐西拐来到了一面墙下。墙上一面斑驳的小木门半开半掩着。唐少伸手去推，感觉门上铆钉锈迹斑斑有些扎手。

门轴有些阻滞，唐少用了些力气，小门才“吱呀”一声开了。

两人迈步进去，脚下软绵绵的，踩在上面让人心里发毛。

“是干枯的青苔。青苔喜阴……”唐柔刚要开始一场科普，感觉到唐少脑中稍稍的异样便轻轻一笑停了下来。

不过，唐少此时每一脚踩下去都是牙酸腿软，全身神经紧绷，哪儿还能听得到小丫头说了什么。

“小丫头，能不能把我的感觉给关了？这感觉简直太不好了。”

“哥哥，不舒适可以让人对危险保持警备状态，是一种保护机制。”言外之意，是建议唐少继续忍着，同时也说明她也觉得这里很危险，值得警戒。

院子内，植物疯长，枝枝叉叉遮得小路难行，不过好在都是些矮小的灌木。两人“披荆斩棘”之后终于来到了小楼跟前。

“能感觉到他，就在里面。”唐柔依然笑着，可是语气里都是戒备。

“要进去吗？”唐少声音颤抖着问道。

“不用。”唐柔警惕地看着小楼二层的一扇窗户。

唐少不由得暗自抚了抚自己的剧烈跳动的心脏。可情绪刚刚平稳，唐柔又说一句：“他来了！”

唐少还没来的及做出任何反应，就被唐柔一把拉在身后。

“哗啦”一声响，一团黑影撞破了二楼小窗直接砸向了唐柔。唐柔想躲开，却因为身后有唐少，只能硬着头皮一脚高踹。黑色的影子发出一声尖叫，尖锐如鬼魅。

黑影直接砸在了小楼的墙上，发成一个沉重的撞击声。

紧接着，砸在墙上的东西又是一声惨叫。不过这次那声音却变成了个正常人的声音。

唐少有些发怔，却不是因为惊恐。因为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唐少的黑石玉牌骤然升温，同时他的大脑一下涌了无数的画面。而那画面虽多，时间虽短，却都清清楚楚地印在了唐少的脑子里。

不过，眼下唐少没时间细品脑中画面。他看向了眼前黑乎乎的一团。那东西在阴影里像个虫子似的开始蠕动，似乎还有翅膀一样的东西在随风微微颤动。

安静的黑暗里突兀地响起一个沉重的吸气声，忽然……

“哎呀！可摔死老夫了！”苍老的声音响起，七分凄惨里还带着三分的猥琐。

唐少只感觉恐怖的氛围一下子就没了。

“喂！你tm的谁啊？”唐少恐极而怒，怒极而骂。

正在地上蛆行的东西忽然停止了动作，然后慢悠悠地站了起来。

似乎是看了片刻，明白了眼前状况黑影突然开口半声佛号：“阿弥……咳咳，无量天尊！不知二位施主可否受伤？”

“我擦！居然是个道士！”唐少一个激动竟然把心里的话直接给说了出来。

阴影里的人影抖了几下，但声音依然显得很是淡然：“贫道龙虎山道真。”

“他厉害吗？”唐少在脑中问唐柔，好根据答案决定自己下面的反应。

“厉害的东西已经回到上面去了。他是个普通人。”唐柔的头始终抬着，刚才在看二楼的小窗，现在却是在看四楼的小窗。

既然确认了眼前是个软柿子，唐少情不自禁就想捏一捏：“你别老躲在里面，出来说话。”

黑影的衣服又开始抖了，不过这次的动作大了很多，明显是在收拾自己凌乱的衣服。好在只用了不长时间，那人便迈开稳重的方步慢慢走了出来。

“无量天尊！”那人在月光下肃然而立，估计是想塑造一个高人形象。不过这人的架子虽然摆了个十足，一身行头却已经狼狈得看不得。

他身披着杏黄道袍，几道撕破的口子里露出了白花花的肥肉。他脚上的鞋子明显丢了一只，一只白色云袜被拖在地上。头上的云冠被他托在手里，已经没了帽子的形状。特别他的头上斜斜地长了个疙瘩，也不知是被磕出来的包还是长了个大瘤子。

随着老道走进，唐少终于看清，那疙瘩原来是老道的发髻。此时老道不但是发髻歪了，就连头发都歪了，一边的头发盖住了半个肩膀，另一边的头发下却露出半个光头。

老道刚走到月光下时，锃亮的半个脑袋还吓了唐少一跳：“我擦！何方妖怪！”

老道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又在身上一阵摸索，摸完身上，又往头上摸。几番努力之后终于把发髻摆上了头顶。唐少看着他那张黑白参差的脸的，估计是受了不小的伤。

“无量天尊！二位施主见笑了！”老道彬彬有礼地打了个揖手。

老道的态度让唐少这个准备捏柿子的有点儿下不去手，甚至有点儿相信这货是个高人了，毕竟伤成这样还敢装逼的必然也是个奇葩。

唐少照样子回了个礼：“敢问这位道……道真大师，您干嘛呢？”

“捉鬼。”老道声音浑厚地回道。

唐少作恍然大悟状：“哦哦。那大师是否得手？”

老道叹息一声：“唉！惭愧惭愧。”

“惭愧？就是没有得手了？”

“楼内恶鬼十分了得，老夫与它大战了三天三夜终于还是败下阵来。”老道总算提起了几分精神，一身破道袍都跟着抖了几抖。

“他又回来了！”一直警惕的唐柔突然说道。被老道撞破的小窗略过一阵的恶风，带出无数碎屑。

三人之中，高人老道是反应最快的。唐少才刚听清唐柔话的时候，老道已经钻进了他的背后。

唐柔的反应也是极快。她一个回身抓住唐少两肩，将唐少的身体斜向上举起：“滚！”

随着一声娇喝，唐少才反应过来。胸口黑色玉牌骤然变得滚烫，那些纷繁的画面再次涌入唐少大脑，不过相交上次，这次来得更急、更多！

可唐少双脚离地，肩膀被唐柔抓得动弹不得，只能一声怒吼：“我擦！！！！”

一瞬间，唐少感觉自己的大脑被冲进来的东西挤压膨胀，然后又突然纷纷散去，顿时头脑昏沉，挣扎了片刻便彻底失去了知觉。

唐柔一刻不停，反身背起唐少就往小门的方向跑去。老道本来一身肥肉加一身纠缠不清的破道袍，可此时也是身手矫健，跟在唐柔身后虽然连滚带爬却丝毫不显落后。

第五十一章 高人王道真

这是个安静又嘈杂的世界，这是个辽阔却又狭小的世界，这是个无拘无束却又难以逃离的世界。这是唐少梦里的世界。

说它安静，是因为视线所及空空如也，说它嘈杂是因为这里意念繁多，又多而不乱。就像很多人在唐少的耳边呢喃，唐少却能字字清楚，事事明了。

说这里辽阔，是因为它大得让人找不到边际，说它狭小是因为唐少在这个世界中无处不在，知晓它的前世今生，也能感知它的微末变化。

说它无拘无束是因为在这里可以肆意腾挪，天南地北任意遨游，说它难以逃离也正是因为它给足了自由，所以再难找到不自由之处。

在这个世界里，时间也成了可长可短、可大可小、可圆可方甚至可以含在嘴里可以握在手里的存在。所以梦中的唐少感觉自己在这个世界可能呆了亿万年，也可能只是须臾之间。

然而，这一切的不确定都在那颗芝麻大的小黑点出现在自己的身体上时结束了。黑点出现时只有芝麻大小，直到它再次消失也没变的更大。然后就是通过这么个小东西他来到了这个头上盖着天，脚下铺着地，抬眼就能看见地平线，中间像个牢笼的世界。他想跳出这天，他想蹬穿这地，他想飞跃远方的地平线，可是他发现自己又多了“身体”这个累赘，他弱得连翻身都做不到，甚至思维都在慢慢停滞。他想表达自己的愤怒，于是呲出了獠牙。可稚嫩的身体却只能发出一声“哇哇”的哭泣，只换来一些承载着愉悦信号的波动。

“任先生，我们成功了？”这个声音唐少有些熟悉，不过因为是在梦中所以没能及时想到。

“你确定？好像就是个普通的娃娃。”另外一个深沉的声音问道，声音很陌生。

“呵呵，他可不普通。”一只温柔的手搭在小娃娃的额头，她的手掌传来一股暖意：“好好养大，他会让你见识他的不同寻常的。钱启封，他就拜托你了。”

“好的，阮先生！”又是一个新的声音出现。

随着视线渐渐清晰，唐少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那是郑芊雪有些憔悴的脸。然后那张脸就像定格在了自己眼前。他就那么看着它从苍白变得红润，又从红润变得苍白，由苍白开始扭曲，从扭曲化为狰狞……

唐少“啊”得一声大叫从梦中醒来，却又因为起身太快直接撞上一个硬物被弹回了枕头里。

道真一声惨叫，抱着自己的脑袋蹲在了地上。

唐少也是一声惨叫，脑袋却是晕乎乎的，半天没分清自己是在梦里还是在梦外。

疼痛消失之后，唐少又在床上挺尸十几分钟才深吸了一口气，心有余悸一声叹息：“我擦！！”

道真一声哎呦，愁眉苦脸道：“老弟，你可醒了！可吓死哥哥了。”

唐少看着眼前的光头晃来晃去的，有点儿不知所措：“你谁呀？”

光头一愣，然后从地上摸索起假发又扣在了脑袋上：“无量天尊，咱们有幸在小园相遇，说明是自己人呀。”老道晃着一头凌乱的假发，说话还挤眉弄眼的。

唐少也不客气，更懒得跟他眉来眼去，不屑问道：“你是在暗示什么吗？”

老道支吾半天终究还是啥也没说。

“他是不是有病？”唐少问唐柔。

“没有生理性疾病，但有很多种精神类疾病。”

唐少恍然。既然是精神病人应该关爱一下：“老爷子，您看那儿有道门。可以出去的……门。”

老道却是一副吃定唐少的样子，突然变了脸，一屁股坐在唐少的床上：“哼，我是你们钱家老爷请来的，连钱家人都不敢赶我出门，你个挖大粪的还想不想干了。”

唐少突然想起了自己的身份，不免有些心虚：“既然是钱家人请您来的，那您倒是去找钱家人啊。您跟我这么个下人过不去算怎么回事啊？”

老道却是无动于衷，直接从坐姿改成了挺尸。唐少差点儿被老道挤下床去，只能站了起来。

“臭老道，别得寸进尺。我们钱老爷是把你请进来了，但他要知道自己请的是个骗子不知道会不会再把你扔出去。”

老道的眼珠转了转，嘴一撇：“他敢。你家那东西要不是老夫跟他纠缠了这么久，还不知要祸害多少人呢。钱老爷要是想留下个念完经打和尚的名声尽管来。”

“嘿！我这暴脾气！我们对门可住着个狠角色，你信不信……”

“他睡着了。”唐柔的声音出现在唐少的大脑。

想来也是，自己这边吵吵嚷嚷半天居然都没惊动那个耳聪目明的家伙，原因肯定是被唐柔动了手脚吧。

唐少心生一计，可看看眼前已经年近花甲还遍体鳞伤的中老年人，先催眠再扔出的烂招又实在不忍给他用。于是唐少便打算先打听出他的住所，然后再让唐柔用些手段神不知鬼不觉把他给扔回去。

“神仙贵姓啊？”唐少嬉皮笑脸问道

“免贵姓王，俗家名字已经不记得了。你可以直接叫我道真大师。”

唐少勉强挤出一个微笑，搭讪道：“既然是我们老爷请您来的，那您住的地方一定比我这儿大吧？”

老道却是不冷不热哼了一声，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意思。

于是唐少只能又问：“那小楼里真有鬼吗？”

“你不是都看见了吗？”老道不屑。

看着老道那张明明已经臃肿不堪还要硬摆的臭脸，唐少真想直接踩上一脚再碾一碾。

不过唐少还是忍了，特别提到了鬼，唐少也有了些兴趣，便不死心地问道：“那里面到底是个什么鬼啊？”

似乎是察觉到了唐少的诚意，老道终于一个翻身起来，显得很是趾高气昂地歪嘴说道：“哼，这才是个态度。小楼里确实有东西。”说话的时候，老道习惯性地从身上翻出个烟盒，只是烟盒已空，老道只能悻悻然把烟盒团起来，扔到了门边。

不过话题再启的时候，老道却没有接着鬼的话题说下去，而是悠悠说起了关于小楼的过往。

三年之前，大院还没有明确分成三层，只是一个大院子。那时候西院小楼是钱家老爷钱启封和夫人郑芊雪的住所。

三年之前的冬天，郑芊雪为钱启封生了个儿子。一切的怪事也从这个小娃娃的出生开始了。老道从钱家的管家那里听说，这个小娃娃出生之后几个小时便睁开了眼睛。那双眼睛很明亮，特别是当他盯着人看的时候，就像个成人的眼神。这件事老道从当时照顾小娃娃的老妈子那里得到了验证。而且老妈子还告诉老道，这孩子不但眼神吓人，举止也跟普通小孩子不一样。刚刚两个月大的时候就能站立，超过三个月的时候已经开始呀呀学语。这要是个普通的小天才也就罢了，但小娃娃慢慢长大的同时，眼神依旧犀利，特别是看人时候的眼神，满满都是怨恨。

说到小孩子的眼神时，老道眼睛上抬，两个手指夹紧本能地贴在了嘴唇上，似乎在思考：“那老婆子是这么说的‘就跟我老家那条疯掉的狼狗一样的眼神，看得人心里发毛啊！晚上我都是用手帕把他的眼睛盖上才敢去抱他’。”老道掐着嗓子，把一个心神不宁的老女人形象塑造得入木三分。

后来的事，就更加诡异。自从小娃娃学会了走路，就经常从床上掉下去，看孩子的下人只能把他绑起来。然而即便有了这么多的征兆，还是没有引起人们足够的重视，毕竟还只是个小孩子。直到那个晚上……

老道拉了个长长的尾音，给人留下了无限遐想。

“你tm倒是继续说啊！”已经被深深吸引的唐少毫不客气给老道一个后脑勺。

老道被打得头一缩，讪笑两声：“嘿嘿，手里没烟就是别扭。你别急，时间还早呢。”

唐少作势又要打，老道赶紧继续……

那个晚上，看孩子的老妈子趁着小娃娃睡着就准备把破衣服缝一下。可她刚把衣服拿在手里，放在床上的线轴就掉在了地板上。老妈子去床下捡线轴，可抬头就看见原本已经睡着的小孩子正瞪着一双吓人的眼睛看着她。而更吓人的是小孩子手里正攥着一把剪刀。老婆子想去抢剪刀，可那时候小娃娃的手臂已经很灵活。老妈子眼睁睁看着他把剪刀戳进了自己的嗓子里。

“唉！挺可怜一个老婆子，到现在还疯疯癫癫的。”老道一声感慨，故事告以段落。

“那鬼就是小孩子死后变的吧？”唐少猜测道。

老道眼神苍凉，看着窗外。

“诶！继续啊，你的事还没说呢？。”唐少捅了捅正在对窗感伤的老道，催促道。

“我……那就要从我在终南山的时候开始……”老道开始摇头晃脑，明显是要胡说八道的征兆。

“你不是龙虎山的吗？”唐少毫不客气的拦下了老道。

“额……天下道门是一家嘛。想当年……”

唐少毫不客气再赏给老道一个脑勺：“能不能好好说了？”

这次老道倒没有很抗拒，很是不屑地瞥了唐少一眼，无趣地说道：“那天我正在西山脚下打坐，钱宅的老管家刚好经过，被老夫的一身正气震慑便把老夫请进了钱府。唉！也是老夫低估了那个小鬼的本事，老夫跟他在小楼里缠斗了半个月之久，结果还是败下阵来了。”

“半个月？”

看着唐少吃惊的眼神，老道总算有了些成就感，于是面露微笑道：“呵呵，就是半个月。你不是问我的住处是不是比这里大吗？老夫这半个月就住在那小楼之内。半个月的时间，老夫跟他斗智斗勇，直到今晚一个不小心被他上了身。”

这次唐少多少有些相信眼前是位高人了。刚才那东西的凶狠，唐少也是亲眼所见，而且直到现在他的脑子里还有些挥之不去的恶意。眼前的人居然敢和那东西同住一室长达半个月的时间，结果不论，光是这胆子就远非常人可比。

第五十二章 钱家的不速之客

被王老道一番半真半假的忽悠，唐少已经没了要把他扔回小院的冲动。

想到大脑中那挥之不去的感觉，唐少不由得体一抖，又想起了唐柔。

“小妮子，你刚才把哥当盾牌了吧？”唐少怒视着唐柔。

“嗯嗯。”唐柔天真无邪地微笑点头。

“给个理由。”

“嗯……因为我怕他，但他又怕你。”说话的时候，唐柔的眼神不住得往唐少口瞟。唐少知道那东西怕的并不是他而是他的牌子。因为有外人在，所以唐少也没有问得太详细。

不过老道听到唐柔的话却一个鲤鱼打从上跳起来，然后围着唐少左转半圈，又右转半圈，看了半天又突然原地打起坐。

也不知是错觉还是真实感觉。唐少觉得口黑色玉牌似乎了一下，但因为时间不长，温度也不高，所以显得并不真实。不过这次却没有什么齐齐怪怪的东西进入唐少的大脑，所以他也没在意。

道真大师闭着眼，两个眉头骤然蹙起，又骤然放松，来来回回好几次又猛然睁开眼睛。

“你……认识阮吗？”他把一个“阮”字说得阳怪气，似乎怕对方没注意到自己的重音。

这次唐少也的确有所感应。首先是口的黑色玉牌微微发，紧接着一个女人模糊的影出现在了他的大脑里。这些都发生在王老道阳怪气说那个“阮”字的时候，所以不问可知，那个影像必然来自王老道的大脑，而且那个女人对王老道来说必定是个很重要的人物。

“额……知道。”唐少感觉出了异样，于是顺水推舟编了个瞎话。

唐少看着王老道精明的眼神一通乱转，揣测老家伙大概是没信。不过也不知道他到底存了什么心思，竟然咧嘴一笑，神神秘秘问道：“那你们就是她派来的人吧？”

“嗯，是啊。”唐少继续自己的谎言。

“嘿嘿，老弟，都是自己人。”老道主动伸出手，直接抓住唐少的手一通的摇晃：“这就对了。要不是阮先生的人，上也不可能有那样的奇异气息不是。你看我一高兴都忘了问了。老弟贵姓啊？”

“唐……”唐少不动声色抽回自己的手。

老道连说带比划，还真是一副兴奋的样子，说到后来一双眼睛竟然有泪光闪动：“老弟啊。我受阮先生所托在小楼与小鬼周旋半月，可知我提心，夜夜难眠，您晚来一步老夫恐怕命已归西……老弟你真是我的救命恩人啊！还有这位妹子，胆量过人，手更是了得……”

虽然知道老道说的话不能全信，但唐少还是慢慢有了种飘飘然的感觉。

该攀的交攀了，该拍的马也拍了，老道终于图穷匕首说出了真正的目的：“既然是阮先生派来的，那一定是来接替我的。小楼的事就麻烦老弟了。这几天可折腾死老夫了。”说着，老道又上了，拉过唐少的被子就准备尸。

等老道呼噜都起来了，唐少才终于醒悟：“我擦，我是不是被人忽悠了？”唐少用眼神向唐柔求助。唐柔总是在笑，见唐少看她才配上个耸肩的小动作。

自己是真的被忽悠了！唐少想要当场翻脸，但大脑中却有个“阮”字挥之不去。记得在梦里就有个阮先生，而他在梦里觉得熟悉的人，现在想来应该是欧阳栋教授。在梦中出现了任、阮、钱、欧阳几家，显然他们之间有着不简单的纠葛。现在既然有机会混入他们的圈子，干嘛不去看看。

忙碌了大半夜，唐少醒来时已经艳阳高照。唐柔不见了，估计又是去大院里疯了。只有他和王老道在上摆了个横七竖八的姿势。

叫醒了老道的时候，大龙也来叫他吃饭了。

唐少和

王老道走出房间时，大龙正一边吃饭，一边揉着自己的太阳，显然是脑袋不舒服。

见到王老道，大龙也没觉得奇怪，只是好心提醒了唐少一句：“小子，心好是件好事，但是太好了容易被骗。”

唐少听出了大龙这话的弦外之音，却也没在意。不过他却很感兴趣揭王老道的老底儿：“龙哥，王大师是不是干了什么……额，大事啊？”

大龙撕着馒头，显得颇为不屑地看了正在埋头扒拉饭的王大师：“你要说大师呢，我还真不知道。哥们儿压根儿也不认识什么大事。不过我倒是可以给你讲给老神棍的故事。那个老神棍呢，也姓王，冒充道士去一家富人家里捉鬼。在主人家骗吃骗喝都是小事，你知道他还干了什么吗？”

唐少懵懂地摇头。

大龙一声冷笑，不屑道：“骗老妈子，骗小丫鬟零花钱，骗小少爷零食，还抢过看门狼狗一个鸡腿。”

连狗都给抢了？！唐少想给大师竖一根大拇指，可人家大师脸不红心不跳，全程扒饭，根本没理会他们两个。

“唉，脸皮厚啊！”大龙酸溜溜感叹一句准备吃饭，可低头一看桌子上的菜已经没了百分之八十。剩下的百分之二十还都是些青菜和调料。

大龙倒是没表现出什么异样，而是颇为同地拍了拍唐少的肩膀：“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你小心点儿啊。”

那眼神怎像看受害者似的？

大龙慢悠悠剔着牙出门了。低头扒饭的老道饭也不扒了，突然翻起眼皮，贼兮兮看着门口没了动静，突然把手中的筷子狠狠拍在桌子上：“哼！什么东西！跟个娘们儿似得嚼舌根子。”

“额，其实他不说话的。”唐少天真无邪地说道。

“切，他刚才说的那话，老弟您可不能信！”老道一脸嫉恶如仇的表：“都是捕风捉影，一群老娘们儿乱传的。”

“哦，哦。”唐少点头，但笑容却不善。

老道叹息一声，无奈道：“唉！正常人有跟狗挣东西吃的吗？那次是因为我拿着一根鸡腿正走着，然后那狼狗突然跑出来吓了老夫一跳，鸡腿掉了。你说好好一根奥尔良烤鸡腿就那么浪费了多可惜，青石路面也不脏就又捡了起来。可那狗也看上了老子的鸡腿，老夫拿着棍子跟它大战了三十回合，才终于把一条恶狗赶跑。唉，只是没想到被路过的下人看去一通编排，就成了老夫与狗抢食。”

“听大师一席话……好像你就是在跟狗抢食吧？”唐少终于憋不住，大笑出声。

就在两人吃饭的时候，钱宅门外来了个大人物。

任千钧材佝偻，一单薄的风衣在寒风中凌乱。他旁一个妙龄少女却是穿得暖暖和和像个棉花包。

李管家出门来见的时候，门口已经躺了几个年轻的保安。

“嘿嘿，你们钱家就是这么接客的吗？嗯？让我一个老人家喝西北风。”任千钧不满地抱怨着。

李管家吩咐人把保安抬走，上前拱手道：“不是老英雄怎么称呼？”

“什么老英雄？老子以前是道儿上的，最恨就是英雄。”任千钧说着突然“呸”一声：“不对，现在老子可是正经商人，谈生意来的。我说得没错吧？柳儿？”

旁的棉花包美女灿然一笑：“嗯。谈生意来的。”

李管家耐心看着两人一唱一和，等两人说完了才缓缓开口道：“我家主人今天的程已经安排满了。如果您有事要找他的话，可以先跟我说，我会尽快给您安排时间。”

“切，跟老子装什么大尾巴狼。你们钱家干的什么生意老子一清二楚。忙？有什么可忙的。”任千钧使劲搓了搓自己的胳膊：“tmd，

钱启封是存心冻死老子。你就跟他说是任家的，任二爷来了。他要不见老子立刻就走。”

就在这时，平时只开一扇小门的大铁门突然发出一声久违的脆响，然后慢慢敞开。

李管家有些意外地抬头看了看门上的监视器，虽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但他还是转过去，对任千钧做了个请的手势。

大院四楼。这是个少有人能上来的地方。平时人少，现在也只有两个人，所以显得有些凉，坐在沙发里的任千钧依然在抽着鼻涕：“老钱，不是我说你。你挣的钱也不少了吧，连煤都舍不得多烧吗？”

“买卖都快散了，你来我这里是要干嘛？”钱启封坐在自己的椅子里，却一直面朝窗外。

“呵呵，我大哥死了。您应该听说了吧？”

钱启封吸一口烟，幽幽说道：“嗯，我还听说现在是任大小姐管事。”

任千钧吸溜了两下鼻涕，显得很是不耐烦：“据说我大哥有些东西放在了你这里，我侄女想拿回去。还有海里那些东西，我侄女想知道位置，那些东西想当年就是您负责建造的，后勤也都是您在安排，想必都知道吧？”

“呵呵，去问阮先生。”钱启封毫不客气地揶揄道。

听到“阮先生”的名字，任千钧腿也不抖了，肩也不斜了。他直接坐正体，一巴掌拍在茶几上：“姓阮的娘们都已经失踪多少年了，还tm拿她来唬人。”话虽这么说，任千钧颤抖的嘴唇还是暴露了他对“阮先生”的忌惮。

不过任千钧又很快恢复了正常，他讪讪笑着，遮盖掉自己的紧张：“呵呵，自从我大哥死后，已经很久没听过这个名字了。都是老人了就不用拿出来说事儿了。现在是年轻人的时代，就比如我那个侄女儿，做事可够狠的。还有她那个年轻的手下，叫谢由的，颇有我当年的风范。本来他是想直接上门的，该抢抢，该杀杀。可咱们老一辈的人还是有分在的。那些东西放您这里也是浪费，不如直接交给他们年轻人，捅破了天也再与您无关。”

任千钧半哄半吓唬的，可也是颇有诚意。

但钱启封听完只能一声叹息：“我这儿是有任老大的东西，就在我的小西楼。但你拿不走，姓谢的也拿不走。”说话的时候，钱启封慢慢转动自己的座椅。

钱启封的脸转了过来，却把杀过人的任老二吓得一哆嗦。那张脸已经有半张没了皮肤，右眼眼眶处更是一片糜烂，虽然被一个眼罩盖住了，但从那骇人的糜烂程度推测，眼睛肯定不保了。

任千钧郑重地从沙发里站起来，不远不近地看了很久：“我擦！你这是……”

“呵呵，这就是你大哥留下的那个东西弄的。你要不要亲自去看看？”

任千钧赶紧摆手：“不不，我还是不知道的好。我大哥跟阮先生搞得东西邪门的很，我还是躲远点。”

任千钧心有余悸地坐回沙发，也收敛了刚才的流氓气质，很是诚恳的说道：“可惜我那侄女知道的太少脾气又倔，跟我大哥一模一样。我这个做叔叔的也劝不了，只能由着她撞完南墙再说。作为老朋友，我还是想劝你两句。这两天出去躲躲，有些东西您处理不了，不如就交给年轻人。”

钱启封静静听着，偶尔点下头。任千钧说完，一双眼睛有些紧张地看着钱启封，似乎很期望得到对方积极的反馈。

钱启封悠然吸完一根烟，把它捻灭在烟灰缸里才轻轻叹息一声：“阮先生还活着，也没老。”

短短一句话，任千钧如泄气的皮球一般，有些失神：“唉！那我也不管了，由着他们年轻人折腾吧。”

任千钧走了，那个冷风中的体已经不再佝偻，却反而添了些老态。

第五十三章 初进鬼楼

趁着日头正当空，再加上王大师的一张嘴，唐少于正午十二点被王大师忽悠进了西院小阁楼。这次因为有大师领路，所以少了很多麻烦。

钱家的下人对大师都很恭敬，见到大师过来都远远躲开了，甚至连二院那条大狼狗，见到王大师也是夹着尾巴溜墙根。

即便是中午，小院依然显得很是阴森，从杂乱的枝条里透出的光不足以温暖这个小院子。

“那东西本来已经被老子收拾得服服帖帖的了，可不知为何，从三天之前开始突然变得异常躁动。亏得老夫还有些本事……”一进小院王大师就丢了在下人和大狼狗面前的威仪，开始变得絮絮叨叨。

说话的时候，老道已经打开了小楼的门。

望着黑洞洞一个口子，唐少犹豫了：“还……还要进去？”

老道很潇洒地挥动着宽大的道袍，把门上掉下的尘土扇开：“当然要进去，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王大师轻车熟路打开一楼的灯。一楼是个大厅，还有一些必要的家具。王老道却没有在一楼停歇，而是快速找到楼梯，几个健步便窜上了二楼。王大师快速拐进楼梯旁的一个小房间，然后才大大舒了一口气。

唐少跟进去，感觉眼前一亮。与这里的整体的阴郁气氛不同。这个房间虽小，却显得颇有生活气息。

进入小房间，迎面扑来一股清香气息，有点儿像六神花露水和雷达杀虫喷雾的混合香型。一张欧式雕花大床几乎占了半个房间。床头一张画像，既不是三清道祖，也不是释迦摩尼，而是比基尼美女。

房间还保留着原本的粉色系装修风格，原本应该是个女人的房间。

见唐少目光有异常，王大师却是不慌不忙点上一根烟，吐出一个长长的烟雾才说道：“选这个房间可是老夫综合了道门风水，麻衣相术和一些民间杂说才做的决定。这里乃是此间的大吉之位，天然便有驱鬼避煞的作用。”

唐少自从进入这里，胸口的黑色玉牌就开始发热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牵引着他。他能感觉到那个东西正围着这个房间四面八方乱窜，也能感觉都到那个东西对这个房间有所忌惮，不敢轻易闯进来。

除了动的东西，唐少还感觉到了房间中几处微不可查异样扰动。它们分别位于房间的八个角落里。唐少顺着感觉看去，在一个墙角的位置，他看见了一块黑色的石头！他慢慢靠近，越是靠近那种奇妙感应就越是强烈。

“老弟果然有两下子。这东西是阮先生交给我的，她跟我说把这东西放在墙角就能保证身在其中之人的安全。”王老道一边说着，一边不动声色把唐少已经攥在手里的黑色石头放回了墙角。

那种来自石头的感应给唐少一种很是熟悉的感觉，或者更准确点儿说应该是和自己佩戴的黑色玉牌很相似。唐少又随意打量起了房间的其它布置，似乎不经意地问道：“阮先生有没有跟你说过这些石头的来历？”

“她的脾气你还不知道啊，我们只负责干活，不能提问。”王老道说得是事实，当然也是为了借用这件事忽悠唐少。反正自己就是想骗一个作伴的，也不在乎他是不是真的被阮先生派来的。

“哦。”唐少嘴上应付，注意力却依然在八个墙角之间游走着。他能感应到那些石头似乎有意识似的在跟他或者他的石头进行沟通。

忽然，一个微弱缥缈，还时断时续的声音出现了：“欧……不……不是欧阳栋……姓唐……唐……东照……东……”

唐少听得迷糊，但“东照”这个名字对唐少来说简直太熟悉了。那不是别人，正是他家户口本上第一页上的名字，唐东照，唐少那个只听说过没见过，又却无时无刻不想见到的父亲。

“你是谁？你认识我的父亲？”唐少急切问道。但是因为那感应本来就很微弱，唐少问回去之后那感应已经彻底断开。于此同时，房间角落里发出一声声短粗的脆响，房顶上的角落里，一些黑色粉末纷纷扬扬落了下来。

王大师看清落下的东西，嘴巴被惊得慢慢张大，半截烟头不知不觉落入脖子里都没让他回过神来。

“我……”良久，王大师终于嗡声吐出一个音节。也同时注意到了脖子里传来的疼痛。

“我擦！不好了！”手忙脚乱把烟头扫落在地，王大师也没时间注意脖子的伤，赶紧一个健步冲到墙角，仔细检查着每一块黑色石头。可是王大师一步迈得大了，脚下踩起的风直接将那些细小的粉末吹起。

“老弟，帮忙啊！”老道不顾形象地挥动起宽大的道袍，想把纷纷扬起的粉末压回地面。粉末却又变成了雾气一般，慢慢从老道的袍袖空隙间挥发而出。老道只能绝望地看着那股黑色的雾气慢慢变淡，最后消失在了空气中。

“完了！老弟！这里呆不下去了！”

虽然感觉莫名其妙，但老道的反应也算机敏。知道情况不妙的同时，老道已经把破碎的黑色石头抛到脑后，开始整理着自己的行李。

“刚才怎么了？”半晌，唐少才恍然如梦初醒。

“能镇压那东西的灵石毁了！”老道手下快而不乱地向一个大旅行箱里装着衣服，忽然他的手下一顿：“自从昨天你一出现，老子就一直倒霉，你不会是老子的克星吧？”

见老道面色不善，唐少赶紧从刚刚的奇怪经历中解脱出来。一瞬间他已经决定一定要黏住眼前的老道。真大师也好，真骗子也要，那个名字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出现的。要找到那个人，眼前就是他的希望，或许也是这辈子唯一的希望。

“那东西在外面呢，但是有我在，他一样不敢进来。”唐少自信地说道。通过刚才的感应，唐少已经肯定，屋角的八块石头就是跟自己的黑色玉牌同样的存在。只是自己的玉牌能量更强，所以对小楼里那个东西的震慑作用也更明显。

老道问：“真的吗？”他虽然这么问了，他的手却还没挺，明显是不信唐少的。

见老道还在犹豫，唐少干脆把胸口的吊坠拉了出来：“当然。我的石头比你的八块石头强多了。”

“哦！”老道明显还是在敷衍，可是不经意地回头一瞟之后却不由得心头激荡，赶紧又把头转了回去。盯着石头看了很久，老道才深吸一口气惊呼道：“老弟！你真是阮先生的人啊！”

唐少微笑不语。

“好东西！”老道看着黑石玉牌的眼睛都在发光，但一双手只敢在周围比划着不敢有半分的靠近，似乎对这面玉牌还有所忌惮：“老弟！这么好的东西一定要藏好了。可不能让别人看去！”

直到唐少把玉牌收好，王老道依然显得颇为兴奋。他搓着手，不停在房间里转着圈，就像一只发情的狼。

“我们可以不走了吧？”唐少有些得意地问着。

“不走了！”王老道呼呼喘着气，一副志得意满的样子：“老弟，干脆今天就用你的玉牌把那小东西给灭了吧！”

“额……咋用？”唐少懵逼了。总结下来自己玉牌的用处无非只有以下几条：一、用来和唐柔聊天；二、能捕捉到别人一些突发的情绪；三、见鬼，还可以当盾牌挡住鬼。可是说道抓鬼实在让人有些为难啊！

王老道被唐少浇了一头冷水也立刻冷静了下来：“额……阮先生没教你吗？”

这又该怎么回答。唐少只能点头，又摇头。

王老道却很自觉地抽了自己的嘴巴一下：“嘿嘿，怪老哥多嘴了。阮先生的规矩我懂。不该说的不说，不该问的不问。”犹豫一下王老道终于又问道：“不知阮先生有没有给我什么命令？嘿嘿，既然老弟来了，我是不是就可以走了？”

一个人在这种环境唐少也怕啊。好不容易有个垫背的唐少怎么能放过。不过直接留下好像也不合适，又想到王老道对阮先生那种忌惮的样子，于是唐少灵光乍现没有正面回答老道，只是很无辜地摇摇头：“阮先生没跟我说啊。”

王老道讪笑一下：“嗯，规矩我懂……懂。没有交代的事不能去做。”

唐少给了王老道一个孺子可教的眼神，让老骗子自己去领会。

“那阮先生打算拿那个小……”王老道又要开口提问，问了一半却又在自己脸上狠狠抽了一巴掌：“看我这张臭嘴，您不说的事，我一定不问。以后您有事就直接交代我去做，老夫……嘿嘿，不对，是老哥一定为老弟马首是瞻。”现在老道已经对唐少的身份没有丝毫怀疑了。不说别的，光是那块黑色的牌子就跟给自己的黑石头旦子不一样啊。成色的差别就足够说明唐少的身份了。

不过唐少对那个忽左忽右忽上忽下的小东西还是有些顾虑的，于是便问道：“您这里既然有东西能镇住他，昨天晚上是怎么被他上身的？”

老道眉头跳了跳，很是纳闷地说道：“说来也是奇怪，平时那小东西就在这小楼里，虽然半夜会闹腾，可我们也是互不相干。可就在三天之前，他突然开始变得暴躁。昨天晚上估计是不小心闯了进来的。”

“三天之前？”唐少暗自估算着这个时间，昨天自己去了三院，之前两天在背规矩，那三天之前不就是自己进钱宅的时间？难道那个时候它就察觉到了……

唐少摸着胸口的牌子，暗自揣测着自己的牌子对小鬼到底意味着什么。

沉默了片刻，唐少忽然想到了个关键问题：“大师在这小楼里住了那么长时间，到底要怎么处理那个东西？”

王老道两手一摊：“不知道啊，阮先生只让我住进这里。也没跟您说要怎么处理？”

唐少眼神飘忽，却很快镇定下来：“记性不好，我得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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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感谢某个一直给我推荐票的书友，也不知道在哪儿能看见投票的记录，所以只能以此感谢热心大腿书友的支持。

再次感谢“民间术士”大大的支持！

此单章是为了恢复某位只能用xxx代替，不惜笔墨给我发过一条长私信的热心书友。

作为一个网文作者，我的更新速度不快，是我的问题，也不想说自己有多不容易，也不说只是爱好什么的屁话。我就是想靠网文挣钱的，不努力就是不对。

但是，我也有正式职业，也要靠它挣钱。每天码子的时间有限，日万只能是梦想，但也能保证只要有故事可写，每天最少三千，上不封顶。

至于水的问题，见仁见智。可能本书前半部分偏悬疑向，需要一些铺垫，但肯定不是水文。

催更可以，私信也是您的权利，但请嘴下留情。作者特别欢迎中肯评论，只要不涉及家人，激烈一些也没问题。

关于本书，作者是没有什么套路可言的，所以提意见的时候别再说装逼打脸，爽不爽的问题。主角到本书完结也不会碰见在商场被怼的情节。我就想认认真真写一本完整的小说，表达一下自己并不成熟的世界观（至于我的世界观，会在小说发展到一定地步的时候有个总结，到时候“为什么科幻小说出了鬼”这种问题自然也会有个答案，绝对不会一直坑，肯定回填）。

再次谢谢xxx的支持，脾气好一点儿就更感谢了。

第五十四章 梦中世界

那个终极问题，唐少和王老道都没有再去触碰。既然不需要处理那个鬼东西，两人默契地选择离开小西院，虽说不怕，总有个古怪的东西在身边，心里总是有所芥蒂的。

路过二院的时候，意外遇到了熟人。

欧阳北燕正追着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孩子满院跑，而小孩子正在追着二院的看门狼狗跑。小孩跑不过狼狗，却是越追越兴奋，欧阳北燕追不上小孩子，却是越追越狼狈。

看见了唐少，欧阳北燕只是默默向他看了一眼，便又匆匆去追小孩子了。

“呦，这不是大妹子吗？原来是管小少爷的大丫鬟呀！”王老道看得倒是颇有兴趣。

唐少游戏心酸地看着那熊孩子，真有种上去踹一脚的冲动。就在唐少这个念头出现的时候，唐柔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大狗和小少爷中间。不过大狗依然在放飞自我，小少爷也在继续发着疯似乎根本没注意到唐柔的存在。

唐少心中暗叫一声不好，可是也来不及阻止唐柔，只能眼睁睁看着唐柔那个温柔的小姑娘伸出了邪恶的一条腿。熊孩子直接一个平沙落雁试凌空飞起。好在唐柔并不诚心伤害他。随后温柔地探出右手，轻轻拖起小少爷的胸口。小少爷的身形由俯冲改为了直立，就像一架战机在空中做了个眼镜蛇机动，神奇地站在了地上。

趁着小少爷出神的功夫，欧阳北燕总算追到了小少爷。

“你怎么又跑出来了？”欧阳北燕还没说话，追上来的另一个更为狼狈的女孩子却是抢先抱住了小少爷。女孩子的衣着明显是个下人，可听说话的口气却又像个主人。

“嗯，我就说嘛，大丫鬟怎么会换了。”王老道摸着光秃秃的下巴，不过也叹息一声，显得颇为遗憾：“还以为这小妮子因为脾气不好被辞掉了呢。”

唐少和王老道的位置离小少爷并不远，所以王老道的这句话一字不漏被女孩子给听进去了。小女孩直接一个犀利的眼神射过来，嘴上也不饶人说出三个字：“大骗子。”

唐少跟欧阳北燕互换了个眼神便擦肩而过。唐柔却是乖乖地跟在了唐少身后。除了唐少没人能看见她。

王老道被怼得一声闷哼，却没敢开口。直到走出一段距离，王老道才心有余悸地说道：“钱宅有名的小辣椒，比夫人的脾气还大。”

“这么厉害！”唐少想到了郑芊雪，那个有疯病的女人。比郑芊雪脾气还大，那脾气可是真的大。

“呵呵，有后台呀！”王老道挤眉弄眼让人浮想联翩。

他丰富的面部表情果然起了作用，唐少立刻联想到大宅门里，老爷和丫鬟的那些龌龊事。可王老道却又语气一转：“看不出老弟看着老实，却还有副龌龊心肠。”

唐少一愣，感觉进了王老道的套儿。

老道咳嗽两声，眼睛专门往树木茂密的地方瞟。

“看那儿？”老道手肘弯曲，手指偷偷指向了一处竹丛：“你的邻居。”

唐少顺着老道手指的方向看去，真的看见了大龙那张脸。大龙没看他们，一双眼睛紧紧盯在小少爷消失的方向。

“后台。”王老道又提示了一句。

唐少又懵懂了：“种花的？挖粪的？这两个身份怎么听也不像后台应该有的身份啊？”

王老道神秘一笑：“那只是他现在的身份。你知道他以前是干嘛的？”

“看门儿的？”唐少调笑一句。

没想到王老道却是一拍手：“嗯，以前就是钱家看大门的。不过呢，人家叫法不一样，叫做保安队长。”

保安一词只能让唐少联想到歪戴大盖帽，斜挎胶皮棍的形象，还是很难跟后台联系到一起。

王老道看出唐少是想偏了，又叹息一声：“唉！钱家的保安能跟你家小区的保安一样吗？连个丫鬟都傲气的很，保安队长能不牛掰上天啊？”

三人左转右转再次回了唐少的小房间。王老道一回头就被突兀出现的唐柔吓了一跳：“你不是跟小少爷走了吗？不对，你的衣服……”

唐柔微笑着，显得很是无辜。

唐少也不客气直接说道：“阮先生不许问。”

老道脖子一缩，直接躺在了唐少的床上：“好好，不问。”

唐少发现唐柔的小眼神飘忽不定，想来是有事要跟他说。可碍于王老道这个灯泡又不好开口。唐少想把老道赶出门，可这无赖明显是已经下定决心要当一贴狗皮膏药了。于是唐少只能在大脑中问道：“你有新发现了？”

“嗯，我见过姐姐了。”唐柔立刻回应道。

“她告诉你她的目地了吗？”

“嗯，姐姐说钱家做的是为海里的基地提供后勤保证的买卖，知道所有海中基地的位置。她想找到欧阳教授就要找到钱家家主，钱启封。”

“她来这么久都没见过钱家主人？”

“嗯，她只知道钱启封在大院的四楼，但是四楼有人保守，下人根本没机会上去。所以……”唐柔犹豫了一下：“所以她想让我用她的身份去四楼一趟。”

“你是想让我同意？”

唐柔翘起嘴角，笑得更灿烂了一些。

“有危险吗？”

唐柔微微摇了摇头：“没人能伤得了我。只是怕连累姐姐，只要她能提前离开就没问题。”

唐少想了片刻，那个名字突然冒了出来。

“唐东照，您父亲的名字？”唐柔俏皮地问道。

唐少无奈叹息一声：“嗯，现在已经不是你姐姐的问题了。我也想找钱启封问一些问题。可是我还想亲自见一见阮先生，只是不知道阮先生和钱启封是什么关系。具体怎么做我还没想好。还需要一些时间。不过，如果可以的话，可以先劝你姐姐先离开。”

“嗯，我会转告她的。”

“不是转告，是……”唐少又挠起了头：“你要是能骗人该有多好，可以直接答应你姐姐的委托，让她先离开。”

“我也可以……”唐柔在自己的太阳穴上比划了一下。唐少明白唐柔的意思是直接控制欧阳北燕的大脑。可这个办法只能起一时的作用，就欧阳那个倔脾气一旦恢复清醒立刻就得跑回来。自己总不能把他给绑起来吧。

钱家这个院子怪怪的，有个奇怪的小楼，还有只奇怪的鬼。女主人怪，男主人怪，连个挖厕所的都怪。还有那不能提的第四层院子……如果有必要还真可以考虑把欧阳北燕给绑起来。

“第四层院子，大概就是大院的四层吧？虽然把一层楼叫做院子不恰当，但为了押韵什么的也可以理解。”唐少无聊的想着。

“那真的是一层院子，只是比较小。”唐柔及时提醒。

“哦。”唐少应了一声，却也没当回事，继续自己的胡思乱想。

终于有了可以胡思乱想的时间，唐少自然就想到了“鬼”这个东西。还记得在大学图书馆地下，自己第一见到的鬼。肖文华那只鬼弱到了禁不住一口气的程度，可小楼的那只鬼却是恐怖如斯。吓人、上身这些传说中的鬼能干的事，他都能干。难道就因为他是个婴儿鬼？传说中的鬼婴怨气重，可肖文华的怨气好像也不轻吧。

在胡思乱想中，唐少打了两个哈欠便慢慢睡去。

又是那个清净的世界，空空如也却又热闹非凡。

忽然，一个声音传入了唐少的耳朵里，空灵缥缈，分明是大自然一般的声音，却又有着诗一般的韵律。

他顺着声音的方向转动视角，却没有看见任何的存在。于是他放弃了使用眼睛，这已经是他在这个世界慢慢培养的习惯。

闭上眼睛，整个世界开始变得喧哗。那个不远处的声源，竟然是两个人！

他第一次在这个世界看到了人这种存在。可是激动之下，唐少又一次睁开了眼睛，视线之内依然是无边无际的空空如也。唐少一愣，又赶紧关闭了视觉。人的影子再次出现在了唐少的大脑里。

他慢慢靠近，那里似乎是一个村庄。村里都是灰头土脸，衣着褴褛的粗大汉子和粗糙老娘们。而他刚刚听到的仙乐一般的声音竟然是两个在村口……唐少一时间竟然无法形容两个人的行为，只能暂时给了个“交流”的评语。

如果从她们表现出来的粗鲁的动作和狰狞的面目判断，这两个人“交流”的内容应该是吵架，就像很多没有修养的老娘们儿一样不顾形象的互掐。可她们发出来的声音却又与眼前的粗鄙很不搭调。那声音像自然之声，可唐少却很难给它附会一个自己认知中的自然之声。林间鸟鸣？山间湍流？竹林风唱？似乎都有，却又都不是。细听之下，又能听出一些人工雕饰的痕迹，古典、现代，东方、西方，内敛、狂野不一而足。可它偏偏又不是什么硬生生拼凑在一起的四不像。所有元素调和有序，让人感觉自然舒畅。

慢慢的，唐少放弃了纠结，竟然津津有味地看起了两个粗娘们儿吵架。

“你个瓜娃子，看啥呢？想占俺婆娘便宜么？”一个声音传进唐少的意识，虽然他听懂那声音的意思如此，可那声音也是悠扬动听，让人觉得无比舒畅。

唐少讪讪转头离开，心念一动，已经身在山巅云海，可睁眼看去，却依然是无边无际的空空如也……

第五十五章 小鬼上门

再醒来，已是晚饭时间。来叫他们吃饭的还是大龙，但叫醒他的却是王老道。

随手撤下脑门上不知画了什么的一张黄色纸条，摸着睡得有些浮肿的脸，唐少迷迷糊糊问了句：“几点了？”

“六点半。”王老道悠然吸着烟调侃道：“唐老弟你还真能睡。”

“啊？哦。”唐少无精打采应付着老道，出门去了洗手间。没几分钟，唐少就像个豹子似的蹿了回来。

“老东西！你tm偷袭我！”刚刚照镜子的时候，唐少发现自己肿胀的脸上留着两个清晰的巴掌印，而且还一左一右显得颇为对称。

王老道却是依旧悠然，他贪婪地吸了一口烟，慢慢喷出去才说道：“要不是老子救你，你小子估计就睡死过去了。”

唐少一愣：“啊？你又想骗我！”

老道不紧不慢把一根烟头戳灭放进烟灰缸里：“你小子那是睡觉吗？叫半天叫不醒，估计是被那个小东西上身了。要不是老夫给你用了驱邪符，又用了两计打鬼掌你小子估计命就没了。”

看老道现在虽然神情淡定，但也明显能看出他的面色还有些苍白，喘气还有些不均，似乎还真有过一番折腾。

“我真的被小鬼上身了？”唐少疑惑地自言自语。

“老夫道行有限，倒是没察觉出有什么阴气。可是你刚才那副怎么也叫不醒的睡相也是着实吓人啊！”老道后怕地摸着心脏的位置，慢慢揉搓着。

“叫不醒？”唐少忽然想起了刚刚做的梦。自己在那梦中的世界什么也没干，可就是那么枯坐在山顶云海中就觉得很是享受，甚至有种想化成山间一颗小石头的感觉。那感觉很强烈，也很真实，现在回想起来，自己似乎不是在做梦，而是灵魂出窍了。

是梦中的世界想留住他？还是他想留在梦中世界？唐少忽然身体一颤，感觉这个世界简直充满了危险，连睡觉都可能丢了命。

“不行，一定要把那小东西给处理了。”唐少推测它才是这一切的源头，只有灭了它自己才敢再睡觉。

小小的饭桌上，大龙对王老道的眼神都是鄙视，王老道给大龙的眼神都是不屑。唐少却满是心事，有一搭没一搭地夹着菜。一顿饭别别扭扭吃了将近一个小时。

回到房间，唐少想着心事，一双眼睛不住往老道身上瞟。

几个来回后，王老道被看得起了火：“老夫吃个饭要跟大龙斗法，回来还要跟你斗智斗勇。有话痛快说，否则老子要翻脸了！”

唐少立刻变了一副面孔，嘿嘿讪笑着坐在了王老道身边：“道真大师，您既然是大师，肯定就有灭鬼的法子吧？”

“现在知道叫大师了？”老道一时得意，嘴角都撇上了天，不过得意完之后却是忽然脸色一冷：“灭鬼的办法我有几百种，可那东西是鬼吗？”

听老道如此说，唐少对老道也不由得高看了一眼。既然如此说，说明老家伙是真的见过鬼的。如果只是灭肖文华那种鬼，唐少也能想出几百种方法。可眼下自己只知道那个小东西怕自己的黑石玉牌，可他也知道那小东西还闯进过有黑石镇守的房间。唐少不由得就得出了一个恐怖的结论：也许那东西只是怕自己的黑石头，而自己的黑石头却不能对那鬼东西造成什么伤害。就像人会怕大粪那种怕，见到时会凭着本能避开，可真要掉进粪坑也要不了命。

这就很蛋疼了。不过为了保命，唐少只能再拼一次命。

“大师，要不一会儿咱们再去小西院看看。”唐少笑吟吟说道。

王老道一怔，忽然“斯哈”出声：“哎呀，我这肚子。刚才就看大龙那小子眼神不善，肯定是在老夫的饭里下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好吧，那大师就别去了。”唐少冷冷地看着他演戏，心中的坏水也慢慢冒了出来。

又是一个夜黑风高的时间。三个身影快速闪出童话小屋，向着二院出发了。

进入小西院，唐少把院门锁了才对唐柔说道：“放开他吧。”

唐少点头。

刚刚还有说有笑的老道突然面色一怔，看明白了自己身在小西院之后不由得慌了神：“妈呀！我是不是又让小鬼上身了？”

唐少想笑，却又不得不憋着：“嗯嗯，亏得我追得快，要不然你就被那东西拖进小楼里去了。”

老道抹了一把额头，颤巍巍问道：“那东西呢？”

“额……”唐少放出意念，可那种被牵引的感觉却没了。

“他不在这里。”唐柔说道。

“走了？”唐少的疑问刚刚爬上心头，大院的方向传来一阵若有若无的躁动。

唐少三人跑出小院时，躁动已经蔓延到了二院门口的方向。整个大院里灯火通明，几个强光手电的光柱在院子里晃动不止。

从下人们断断续续传出的聊天声唐少得知是小少爷跑出来了，这些人都是找小少爷。

唐少也没当回事，毕竟白天刚刚见识过熊孩子的熊。估计又是追大狼狗去了吧。

唐少三人混在人群里出工不出力，装模作样跟着下人们找了几个角落便溜回了自己的房间。可是房门打开的那一瞬，唐少就被站在门口的人给吓了一跳。

熊孩子！小少爷！

一见到那张脸，唐少的火气立刻就来了，反正现在也没人看见，正好给熊孩子来点儿私刑，教育一下的同时还能给欧阳报仇。

可唐少刚刚伸出邪恶之手，熊孩子却是首先动了手。他的手里拿着一把明晃晃的刀子。唐少被吓得一下子蹿出一大步：“熊孩子，你tm还敢玩刀。”

可定睛一看，小孩子手里握着刀，却没有向他发动攻击，而是颤抖着放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事发突然，唐少也被熊孩子这个骚操作给镇住了。以为他又在耍什么花招，正要再骂一顿，又发现小少爷的面色惨白，目光凶恶。

“你别想不开啊，熊也不是什么大病，等你长大了就好了。”唐少临场想的开导词有些糟糕。

小少爷的嘴巴动了动，却只发出一些奇怪的强调。他的手还在抖动，再加上嘴巴开合带动了脖子上的皮肤，刀子立刻在小少爷惨白的脖子上留下了一条红色印记。

“tm的，不会是小鬼吧？”老道摸着秃顶说道。

看眼前状况似乎只有这一种可能了。听了老道的推测，唐少不由得向后挪了挪，小心翼翼问道：“小……小朋友，你是不是有什么事需要叔叔帮忙啊？”

小少爷点头，再次开口却还是糊糊涂涂发出几个不成形的音节。

“他不会说话，可以用黑石头试试。”唐柔在大脑中提醒道。

唐少还没行动，胸口的黑石玉牌已经开始发热，一个短粗的“嗯”出现在他的大脑里。

“你需要我帮你什么忙？”唐少在大脑中问道。

一段熟悉的音乐响起，委婉而美好，让人不禁想沉溺其中。这大概就是他的语言吧。可是有了这个猜测，唐少依然不能听懂其中含义。

小少爷的眼睛忽然瞪大，嘴里发出“呼呼”的喘息声，手上的刀子颤抖得也更加厉害。

“慢慢……慢点儿。”唐少脑袋急转，胸口玉牌也在升温。忽然他感觉大脑一阵清明，似乎瞬间理清了眼前状况。他的大脑里也出现了另外片区域，一片不属于他的区域。那片区域显得纷乱，而炽热。

“呼……吸……”唐少在脑中想着，那片突兀出现的区域慢慢变得温顺，慢慢融入唐少的大脑。

“你可以想一下你想要干什么？”唐少慢慢诱导着那片区域去思考。片刻之后，唐少的大脑里慢慢出现了自己在梦中见到的情景。片段断断续续，忽然画面一转变成了唐少熟悉的世界。视线之内可以看见模糊的墙，模糊的楼，模糊的花草树木阴影。

脑中景象有些昏暗，有点儿像小西园，却又明显不同于小西院。因为它的墙壁锈迹斑斑，从小鬼意念就能感觉到那时一面厚重的金属墙壁。墙壁延伸，不知通向何处。

画面再跳，脑中景象已经变成了一个实验室的模样。视线所及都是白色的墙，厚厚的玻璃把一个大房间隔成了几个区域。那风格让唐少想到了海底的实验室。

靠近中心的区域吸引了唐少或者说是小鬼的注意力。那里散发着一种唐少熟悉的能量波动，只是那波动已经非常微弱。房间内唯一的物体被一块白色帆布盖了起来，看不清那东西的全貌。

画面突然断开，唐少眼前恍惚，视线再次恢复正常时看到的是小少爷清澈、充满期待的眼睛。此时两人距离虽近，但唐少心中却没有丝毫的恐惧。

“你想去那个地方？”唐少轻轻问道。

小少爷点点头，并慢慢放下了手中的刀子。

“它在哪儿？”唐少同样充满期待地问道。他隐隐觉得那个地方是揭开某个大秘密的关键所在。

小鬼颤抖着抬起手，很不协调地伸出一根手指指向了大院的方向。

第五十六章 一颗巨大的黑色头颅

夜已深沉，搜索小少爷的人群已经从大宅内向大宅之外去了。

几个身影鬼魅般从三院出发穿过了二院，又进入了大院。一路走来几乎没看到什么人，更没人管他们是干嘛的。至于小少爷，已经被唐柔用她的能力给隐藏了起来。

进了大院，唐少看着那栋四四方方的楼真有点儿佩服这家主人的随心所欲和不拘一格了。前面明明还是古风老宅，可转眼之间风格就穿越了几千，而且那栋建筑也没有什么装饰就是火柴盒一样的一座看上去既不美观也不艺术的楼。正要直接进楼去，小少爷却拉住了他，还向楼的侧面指了指。

几个人又转向楼后。

大楼之后是一片空旷的场地，停了几十辆车。再之后就是一堵颇高的墙，看样子总有五六米。站在墙下，唐少心中都生出了几分渺小之感。

看着小少爷在墙根下慢慢徘徊，唐少不由在心中问了一句：“要翻过去吗？”

没有回答，只是他的大脑里出现一个画面。画面里还是那面锈迹斑斑的墙，只是这次好像换了个地方。同时他也感觉到小鬼的注意力集中在了墙上的一个位置。他把自己的注意力移过去，立刻发现了那面墙的异常。

是一条缝隙！一条整齐的缝隙，一条几乎埋进了锈迹里，微不可查的缝。把视角拉远，缝隙围成的是一个长方形，唐少立刻领悟到那是一扇门。

想到这里，唐少把手放在那面墙上。触感冰凉梆硬，但那浑厚之感却跟普通水泥墙也没什么区别。用手敲一下，发出的声音也和水泥墙一样沉闷。不过这也不能说明墙不是铁的。唐少不死心又就近捡起一块满握的石头，狠狠敲了下去。

墙壁触感依然坚硬，甚至震得唐少手掌都有些疼痛。但返回来的声音已经能够听出异常。回声不大，却不是水泥墙能发出来的。

唐柔侧起耳朵，仔细听着那微弱的回声。突然，她抬手指向了高墙靠近中间的位置，简单吐出一个字：“门。”

几个人快步走过去，墙面看上去依旧平整，也不知是隐秘了开门的机关，还是彻底砌死了。唐柔迈步上钱，微笑着推开了唐少。

唐少知道唐柔的厉害，便拉着老道和小少爷一起退开了几步。

唐柔慢慢抬手，在附近的墙上摸索了片刻。片刻后，唐柔站定身形，手按在身前的墙壁上。随着一声微弱的蜂鸣声飘过，唐柔手掌之下的墙壁开始有裂纹出现。蜂鸣声再起，细细碎碎的尘埃和一层薄薄的漆皮开始纷纷剥落。

直径两米有余的一个圆形区域里，一个只容一人通过的小门轮廓显得清晰无比。

王老道受胁迫而来，一路上只能以沉默抗议。如今见到了隐藏如此之深的门，他也不由的来了精神：“woc，这难道就是钱家藏金子的地方？那我们岂不是要发财了！”这里灯光昏暗，可唐少却似乎从王老道那双眼睛里看见了金光闪烁。

唐柔动作不停，继续把手掌按在小门的轮廓之内，再抬手门上已经出现了微微的凹陷，可门却没有一丝打开的痕迹。唐柔也不由得皱了皱眉头，但立刻又开始在小门的轮廓范围内摸索起来。

在门中靠上的位置，唐柔的手停了下来，轻轻一按，小门发出“咔”的一声，再用力一按，小小的方框竟然凹陷了下去。

门开了个可容一人进入的间隙。唐柔侧身站在门边，若无其事安然笑着，像极了饭店门口漂亮的迎宾小姐。

王老道眼睛一亮，跑到了门前，却见那门内黑漆漆一片不敢进去。

唐少走到门前，也不免踟蹰。正在为难的时候，唐柔暗暗抬手点了唐少的胸前玉牌一下。唐少微感脑中异常，眼前景色忽然变了颜色，视线所及都是一片黑白，但也看清了黑洞洞的小门内的风景。

唐少走进去，顺手把王老道也扯了进去。老道一声惊呼，可一个踉跄之后就立刻感觉脚下坚实平整，又试探着走了两步，安全感暴涨，忐忑不安的感觉立刻就被对金子的贪婪所取代了。

老道讪笑两声，忙不迭问道：“唐老弟能看路？那能看见金子吗？”

“老实跟着，金子都是你的，如果有的话。”

唐少的视线中，是两面熟悉的铁墙，锈迹斑斑。两面墙呈一个三角形，上窄下宽，想来是为了让墙顶看起来正常一点。两墙之间是个宽有一米半的走廊。走廊不远就时另外一扇小门。

唐少走在最前面，身后的王老道小步快挪，速度也不慢。小鬼对门内的世界向往已久，只是碍于王老道宽大的体型只能老实跟在老道伸后。

小门内是一个下行的小楼梯，唐少毫不犹豫顺着楼梯继续下行。楼梯不大，唐少也要低着头，矮着身子才能顺利通过。王老道这个睁眼瞎，虽然走得小心翼翼可还是被楼梯的墙壁蹭掉了假发，又磕破了秃头。

走出小楼道，眼前豁然开朗。视线之中再次出现了熟悉的景象。透过层层玻璃板看过去，房间方正，整齐，只是一脚下去便会扬起漫天灰尘，刺得人眼鼻不适。

“钱呢？”王老道却对灰尘浑然不觉，一心只想着金银。怎奈四个人中，只有他这么一个瞎子，虽然脑中已经有了满屋金银，却不敢离开唐少半步。

“你要找的是那个东西吗？”唐少指着几层玻璃后一个鼓鼓囊囊的帆布包。唐少之前在大脑中见过它的影像，却没想到那东西会这么大，只从视觉判断，那东西总有三米之高。

熊孩子嘴里发出模糊不清的一声嘶吼，整个人也同时冲了出去。唐少阻止不及，只能看着小少爷硬生生撞在了厚重的玻璃墙上，发出一声真闷的“咚”。唐少感同身受地一抖，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不过小少爷撞上了玻璃墙之后，一个灰色的影子却依然冲过了玻璃墙，直奔房间中间的高大帆布包冲去。

唐少快跑两步抱起一动不动的小少爷，那把一直被他攥在手里的刀子“当啷”一声落了地。呼吸正常，脉搏也很强壮，唐少害怕再生变故，直接把小少爷塞进了王老道怀里：“抱紧你的财宝。”

王老道两眼一抹黑，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听到一声“咚”，然后是金属落地的声音，紧接着就被塞了一团东西。财迷心窍的王老道第一反应是唐少给他的金元宝，便直接抱紧在了怀里。可触感柔软，重量好像也有问题，一个犹豫之后差点儿脱手。

唐少也算反应机密，赶紧伸手扶了一把骂道：“你抖什么？这是钱家的少爷，救了他你想要多少钱就有多少钱。”

回过神来的王老道赶紧抱紧了小少爷。唐少则是站在了王老道身前，手轻轻按在了胸口的黑石牌子之上。虽然他不知道自己这个动作有什么用，但只有这样他才能有点儿安全感。

唐柔也要上钱，挡住唐少，但这一次却不同以往。唐少感觉到了唐柔对那个东西的畏惧，便一把拉住唐柔，让她站在身后。

飞出去的灰色影子围绕着帆布麻包转了几圈，起初还保持一些距离。似乎是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慢慢飘着的灰色影子突然加速。伴随着帆布的碎裂之声，一块块碎布如雪花飘落，扬起的尘埃却随着碎布飘落慢慢遮盖了玻璃隔间之内的世界。

良久之后，碎裂之声停息。尘埃也渐渐稀薄，一个黑洞洞的球出现在了尘埃落定之后的空间里。

唐少握着黑色玉牌的手不由得加了几分力气，因为只从黑白的视觉里，唐少感觉那球和自己的玉牌有着某些相似之处。自己这块半个手掌大小的玉牌就有着种种神奇功能，那这颗直径超过三米的球岂不是要逆天了。不过唐少立刻又打消这个念头，因为他从那颗球上感觉不到任何的异样。自己的牌子似乎对一切诡异的存在都能做出反应的，甚至连普通人的情绪波动都能捕捉到。这么大一个存在，居然不能引起玉牌的任何变化，答案显而易见，那只是一颗普通的球。

唐少有了结论，可小鬼却似乎不这么认为。他的身体悬浮滞空，围着大球飘来飘去。片刻之后他慢慢飘进了球中，但立刻又从球的另外一侧钻了出来。如此反复五六次之后，小鬼开始变得暴躁，他的速度越来越快，而且每次穿越黑球之后他的速度会增加积分。唐少感受到的能量波动也更加杂乱，暴躁。一股不祥之感渐渐升起。

突然，小鬼的影子一晃，一张透明的娃娃脸突兀地出现在了唐少的面前不足一尺的地方。

唐少见他的嘴巴翕动，大脑同时再次出现一段画面。

画面模糊，却能隐隐约约看见一个女人伸手从黑球上拿下一块黑色的东西。

画面模糊，但那人手里的黑色物体所散发的能量却让小鬼畏惧，也让唐少感觉无比的熟悉。

“你是想用我的黑牌？”唐少试探着问道。

透明的娃娃脸点着头。

“好。”唐少轻声答应了。现在已经不是简简单单帮小鬼一个忙，他自己也有无数的疑问需要解开。

慢慢转过几个玻璃墙，唐少站在了黑色圆球之前。现在唐少终于看清了它的全貌。

那并不是一个规整的球，它只有圆圆的顶部，下部有些尖尖的，是个不规则的形状。如果非要形象地描述它的样子的话，唐少会直接跟人介绍那是一颗巨大的，黑色的人的头颅。

第五十七章 战小鬼

眼前是黑色的巨大头颅，脑中是小鬼随时传来的画面。画面中模糊一片，却反复着女人拿下黑牌时的情景。

唐少一边慢慢围着黑色头颅转动，一边仔细寻找着画面中女人拿下黑色物体的位置。终于，他在头颅后侧偏下的位置找到了一块扇形凹痕。唐少拿出自己的黑色玉牌，比划了一下它们的形状，似乎是完美匹配的。

小鬼终于安静了，唐少脑中也没了多余的画面。不过他却第一犹豫了。眼前的不明物体究竟是什么的确让人好奇，可想到好奇的后果唐少也不得不掂量一下。

如果这是一件超级武器怎么办？如果这是一颗炸弹呢？额……好像也不至于如此恐怖，最靠谱的猜测它似乎是一个通道，通向那个梦中美丽世界的通道。可即便这样唐少还是迟迟不敢下手，他又在纠结了。如果那个通道出现了，自己要不要也进去看看，如果进去了会不会就出不来了……

突然他的脑中响起一声尖利的嘶吼，那声音直接印入大脑吓得唐少原地蹦起半米来高。唐柔听见了唐少的反应，也直接撞翻了几层玻璃墙瞬间来到了唐少身后。

唐少知道那是小鬼在催他动手，他赶紧拦下了正要把他拖出去的唐柔：“没事，只是看得太入神了。”

安抚完唐柔，唐少又转向了怒目圆瞪的小鬼：“催什么催，再催信不信老子转头就走？”

被唐少威胁，小鬼的圆眼睛又瞪了瞪，然后圆眼睛瞬间萎靡，眼角下垂，又变成了一副可怜相。

“切！”总算眼眉吐气了一把，唐少感觉头都抬得比刚才高了。

大大咧咧扯出玉牌，虽然心里紧张，可唐少还是想让这历史性的一刻留下的是自己伟岸的身影。可即便这样，唐少的呼吸还是随着玉牌靠近凹痕而粗重起来。

形状完美匹配，玉牌压入凹痕的时候虽然有些阻滞之感，却又顺滑流畅，是那种可以卡住，却又不紧实的感觉。

玉牌在最后一丝的时候，突然自动陷入，发出清脆的一声“咔”，就像有什么东西把它给吸了进去。唐少感觉手上一松，视野也黑了。他的心脏跟着跳了一下。随后那声“咔”传来，唐少的小心脏再次猛跳了一下，而且这次跳动之后心脏就再也抑制不住地狂跳起来。可是期待中的光影、期待中的声效却没有来到。只有黑色的头颅依旧在黑白的世界静静伫立着。

唐少赶紧把手覆盖在黑石玉牌安装的位置，世界再次恢复成了那个黑白的模样。

小鬼发出一个愉悦中透着几丝哀愁的音调，然后一个猛冲扎进了黑色头颅中，但立刻又一个猛冲从大头颅的另一边冲出。可小鬼依旧不甘心，再次冲入，又再次冲出。来来回回几次之后，小鬼再一次暴躁了。

尖锐的声音不断冲击着唐少的大脑，害得唐少不得不暂时将手脱离了黑牌。

“小鬼要发疯了，我怎么把他赶出我的大脑！”唐少急忙问唐柔。

“只要你想。”唐柔简单交说道。她已经动作利索地扛起了唐少又一把拉出嵌在黑色头颅里的黑色玉牌，又顺手给唐少戴上。

黑白世界再一次出现，但立刻看见原本冲着黑色头颅发狠的小鬼竟然转向了他们。可唐少在唐柔的怀里……额，画风好像有些不对……不过唐少可没心思在乎这种事。此时他四肢悬空，只能凭着本能抱紧了唐柔。但小鬼飘的速度却比唐柔快了很多，一道灰色影子直接插入了唐柔的背心。唐少的脑子反应很快，想要躲开那即将穿过唐柔的身体即将撞向自己的影子。

可慌忙之间唐少却没有看见灰色影子穿出唐柔的身体。

下一秒，唐少就感觉身体一轻，整个人就被唐柔扔了出去。只是唐少离开唐柔怀抱时，身体似乎还受了唐柔几道力气。唐少缓过神来的时候，已经两脚着地，他只踉跄了两步便站稳在了地上。

“跑！”唐柔发出一个奇怪的声音，然后面目开始变得奇怪。首先是她脸上从未消失过的微笑，居然消失了。然后，不过几秒的时间，她的表情已经又微笑再到愤怒再到微笑地变换了好几次。

“附身！”这是唐少脑子里蹦出来的第一个念头，可唐柔只是个……虽然不想承认，但唐柔的确不能被定义为人类才对吧。附身这种事，竟然能发生在她的身上，实在有点儿超乎常识。

但几秒的愣怔之后，唐少已经有了自己的决定。他几步蹿回唐柔身边，一把攥住胸口黑色玉牌，心里想着某某大仙挥动番天印的神武英姿，直接一玉牌拍向了唐柔的脑门。

此时唐柔的身体扭动，动作显得诡异，更没有什么规律，明显还在和小鬼争夺着对身体的控制权。所以唐少这一拍也只拍在了唐柔的肩头，他自己反而被唐柔反手一个挥手带飞了起来。

唐少的身体撞在了墙边的柜子上，顿时感觉胸闷喉甜，头晕眼花。

“我擦！唐兄弟你别吓我！”王老道两眼一抹黑，也不敢拔腿就跑。一声声奇怪的撞击声正在折磨着他的神经，抱着小少爷的手不自主便箍紧几分。

“小鬼反水了！门在你身后，跑！”唐少憋着一口血，喊了一声。他自己却再次爬起，向着依然在挣扎的唐柔冲了过去。

“nmb的，老子跟你拼了。”唐少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更没了什么策略。他拼命的方式就是直接化身八爪鱼死死缠在了唐柔身上。唐柔胡乱挥动着手臂，身体更是忽倒忽起，口中一会儿是唐柔催促唐少离开的声音，一会儿又是小鬼毫无意义的嘶叫。但唐少已经无心理会这些，他的脑子里只留下一个心思：“抱着！”胳膊忽而麻木忽而剧痛，他的手却依然紧扣在一起。

忽然，唐少感觉胸口的玉牌一阵滚烫，唐少混乱的大脑也立刻清醒。两臂的疼痛很不自然，左臂四处肌肉拉伤，右臂三处拉伤外加肩部脱臼，那刺鼻的糊味是自己那件便宜上衣被玉牌烧穿的味道。这些信息清晰得传入唐少的大脑。很快，唐少又在脑中寻到了另外一个感觉，那是一种有质感，有拉力的感觉。唐少意念用力，那感觉就动一动，像一条绳子。那“绳子”动的同时，唐柔的身体也会有剧烈反应。

虽然不知道自己的努力意味着什么，但他同时感觉自己的意念用力之时，唐柔的情绪也会稍稍放松。唐少的大脑突然变得亢奋，他的手臂不由扣紧了几分，完全不顾这个动作带个他的痛苦。唐少倾尽全力地用尽自己脑力，唐柔的身体一软直接被唐少压在身下。

“鬼东西，你完了。”唐少将玉牌握在手直接按在了唐柔脑门，那种和小鬼的牵连敢变得越发真实。唐少意念再次发力，但他却感觉那条虚拟的“绳子”突然一松，自己大脑发力过大，身体也不由得向后仰去……

但与此同时，他也感觉自己胳膊一沉，身体挺直后仰，胳膊也再次传来一阵疼痛。

“对不起！”唐柔发出一个娇俏的声音，放开了唐少的胳膊。

唐少身体还在悬空状态，这一放手直接让他摔在地板上。

“对不起。”唐柔再次娇羞地道歉。

可是，现在的唐少，只能感觉

到大脑用力过度之后的头昏目眩。身体麻麻的，疼痛似乎被隔离开了，但四肢似乎也和大脑隔离开了，再做不出任何动作。

只是意念里，那根似有似无的“绳子”却还在。唐少能感觉到那小鬼在自己头顶之上的空间转了两圈之后，已经调转反向，飞向了门的位置。

唐少抬头看去，却发现王老道还在小心翼翼地小步快走。他空出了一只手臂，边走边摸。只是他现在正摸着房间的墙，往小门的相反方向走去。

“啥比，转身啊！门在你身后！”唐少扯着嗓子骂道，其实他不知道，他这全力的一吼，传到王老道耳朵里已经没多大声了。

但老道好歹是听见了，他赶紧转身，继续盲人一般摸索前进。

就在这时，老道感觉怀中小少爷一阵挣扎，再加上他本来就是单手抱着小少爷。小少爷很轻易便挣脱了他的手臂。老道只当是小少爷醒了，也没再去抓，是扯住了小少爷一块衣服说道：“小少爷别怕啊，跟我走一会儿就能出去了。”

可随后以，老道就感觉拉小少的手上穿来一阵的刺痛。

“小兔崽子，要不是你老爸有钱我才不管你呢。”老道一声骂却不肯放过这个大元宝便又伸手，却被小少爷一把攥住手指。老道还没来得及高兴，就感觉手指一阵钻心疼痛。低而脆的一声“咔”后，老道知道自己断了一根手指。

不待再骂，老道又听见了唐少微弱却怒意满满的低吼：“他又被小鬼上身了，你快……”

一个“又”字用得精髓，老道立刻明白自己的状况，也不理手指疼痛和眼前黑暗，直接连滚带爬先跑远再说。

唐柔因为刚刚受了小鬼算计，心中不免有些顾及，所以追小少爷时也有些犹豫。

也不知该庆幸还是该悲哀，被附身的小少爷竟然不着急逃走，他开始围着唐少转圈，似乎依然在觊觎唐少的黑石玉牌。

经过了几秒的休息，唐少的四肢已经慢慢恢复了知觉，但疼痛之感也同时袭来。唐柔、小鬼、唐少三人之间陷入了短暂的对峙。只是唐少感觉自己的大脑昏沉之感愈加浓烈，如果不是因为手臂的伤痛刺激自己恐怕早就昏厥过去了。小鬼不急不慢地挪动着身子，显然也是在等待唐少支撑不住的那一刻。

“抓住他，看哥哥怎么灭了他。”唐少低声呢喃着，似乎只是没有经过大脑的胡话。

不过唐柔却是心领神会，几乎没有片刻犹豫便移动到了小少爷身前。小鬼显然也是高估了自己附身小少爷之后的速度，一步还没迈出就直接被唐柔锁在了怀了。

小少爷挣扎两下，立刻便萎靡了，可唐柔却是立刻感觉到一阵敌意。

于此同时，唐少也起身了。靠着双腿的一个猛等，直接几个踉跄冲到了唐柔身前。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意念发动。胸口玉牌在关键时刻也颇为给力，直接由温柔变成滚烫。唐少的大脑一扫昏沉之感，虚拟的“绳子”再次建立。唐少只感觉一股牵扯之感似乎都要把他的脑子从颅骨之内给拉出来了。但他立刻稳定了心神。想象那根绳子缠绕在小鬼身上的样子。

这个操作似乎很有效。唐少能感到小鬼在挣扎，此时的他是在挣脱而不是和他隔绳子较劲。于此同时，小鬼的恐惧之感也慢慢被唐少捕捉到了。

唐少等着血红的眼睛，嘴角慢慢翘起。放松的心神再难维持他虚弱的意识和身体，终于轰然倒下。可这时小鬼的恐惧也再难收拾，只感觉身体一松之后便没命似的直接钻入了房间的顶子。

第五十八章 钱启封的沉默

夜色之下，高墙之外。钱家大宅背靠的一片密林之中，几个黑色帐篷完美融入了苍苍林海。

帐篷外寒风肆虐，帐篷内却是温暖如春。三个年轻人在一排电脑前忙着，任千钧陷在一款豪华的真皮沙发里享受着他的雪茄。那沙发是替代了两箱装备才运来的，为这件事谢由几乎发狂，可最终还是没能拗过老小孩儿任千钧。

“任老，现在的温度还好吧？”年轻的棉花包女孩走进帐篷，为任千钧端上一杯红酒。她长了一张华人面孔，只是国语说得并不流利，但洋腔洋调里却尽是妩媚。

“还凑合，这里没你的事儿了，你回家去吧。跟夫人说我这边一切都好让她放心。”说完任千钧喝干了杯中的红酒慵懒地躺在了沙发中。

“好的。”女人嫣然一笑便离开了。

“谢由啊，只是灭个门而已，用得着搞得这么复杂吗？给我一桶汽油保证一个活口都不留。”似乎无聊的任千钧对正在忙碌的谢由打趣道。

电脑之前，谢由已经厌倦了应付这个老小孩儿，头也没抬回答道：“大小姐自有打算，时间不早了您是不是该休息了？”其实他心中又何尝不明白，自己真要给老头子一桶汽油，他又该劝自己少造杀孽了。反正老头子就是要找一切机会絮叨，没有机会就发挥主观能动性，自己创造机会。

“九嫣请我出山可不是让我歇着的，唉！你以为我这一身老骨头还能经得起几个熬夜啊？”虽然嘴上说不想歇着，但任千钧还是很夸张地打了一个哈欠。

“您随意，我这边有点儿忙就不打扰您了。”谢由是真不想再哄着这个老家伙了，话外之意无非是“你也别来打扰我了，自己玩儿去吧。”

“还真是困了，那我也不打扰你们了，就去车里睡个觉。”任千钧一边说着一边伸了一个懒腰拿起他的红木手杖出帐篷去了。

“西斯科，vr穹幕准备好了？”谢由对身边的年轻人问道。

“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启用，保证到时候就算站在钱宅之前也看不到里面发生了什么。”西斯科不无得意地回道。

“小周准备好了吗？”

“无人机随时待命，保证拍摄时间大于五个小时。”

“tr状况是否正常？”

“心跳平稳，脑波信号正常，距离启动大概还有半个小时。”

“好的，今天晚上的行动一定要确保万无一失。”一直在忙碌的谢由也终于停了下来，坐进了任千钧的真皮沙发。

“呵，这老家伙还真是会享受。”谢由不由得伸了个懒腰，又拿起已经空了的高脚酒杯做了个喝酒的动作。

帐篷外，任千钧没有回到车上而是闪身钻进了一丛灌木。

“凯西！”任千钧低声喊道。

“我在这儿呢，老板！”黑色的树丛深处响起了棉花包美女的声音。

“还以为你真敢抛下我这个老头子不管呢。”任千钧的声音中带着暧昧，借着雪茄发出的一点微光还可以看到任千钧那一脸的猥琐表情。

金发美女似乎并不在意，反而媚声媚气地回答道：“你可是干爹，不怕我回

去跟干娘告状啊？”

“你个臭丫头又拿你干娘说事儿，怕你了。车准备好了没？”

“按您的意思，停在山下了。”

棉花包美女转身向树林中走去，任千钧狠吸了一口雪茄后随着美女进入了树林。

几分钟后，一声摩托的轰鸣声惊起了林中飞鸟，一道黑色魅影冲出树林又迅速消失在了远处的夜幕中。

夜色中的钱家大宅平静如旧，璀璨的灯光被寒风吹得有些凄凉。在黑暗的掩护下两道黑影越墙而入。

钱宅后墙下……

贴墙下的小门又一次凹陷，就在门的缝隙刚刚能容一个人通过的时候，王老道便炮弹似的射了出来。长时间的黑暗，让他倍感压抑，所以门外的灯光对此时的王老道来说简直如同空气一般。他贪婪的呼吸，贪婪地看着拐角处折射而来的光。只是一个阴影挡住了那橘黄的光，王老道不得不眯起眼睛，想看清那东西的真实模样。

慢慢靠近，眼睛也在慢慢适应这里的光，王老道在看清眼前风景的同时，一声惊叫也迸发而出。

“我……擦！鬼呀！”

可王老道刚想回头逃跑时，却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捉住，直接拉到了那张吓人的脸前：“你是什么人？”

温暖的口气直接喷在了老道的脸上，可老道却没因为眼前是个活人而放松些，更没有关系那口气是香还是臭，只因为那张脸实在太过可怖。

“老爷，这位是王道真大师，是我请来处理小西院问题的大师。”李管家凑到钱启封耳边低声说道。

捉住王老道脖子的手松了些，老道趁机挣脱，用一个并不优雅的动作爬回了小门旁。

这时唐柔也刚好出来。她肩上扛着精力耗尽的唐少，怀里抱着已经昏迷，四肢柔软下垂的小少爷。

“你们又是谁？”钱启封看见了自己的儿子，立刻变得警惕起来。跟在钱启封身后的几个随身护卫也纷纷戒备。

老道刚出门时受了一惊，但是老江湖的素质也不是盖的。只是简简单单两句对话，他已经弄明白了眼前之人的身份。钱启封再次开口提问，他不等李管家再次开口，已经准了一套说辞。

“钱老爷，他们是我找来帮忙的。只因为小少爷晚上去了小西院，也是老夫一时大意让那小鬼上了少爷的身。我们三人一路追到这里才在下面找到了小少爷。”说完开头，老道的底气也更足了。大喘了几口气之后刚才的狼狈之色也消失不见。

老道一边整理着一身道袍，一边夸口道：“下面伸手不见五指，全凭老夫一双阴眼与那小鬼周旋。也是顾及着小少爷的安危，所以老夫与那小鬼纠缠了一百多回合才终于用一计天师拍鬼符将那小鬼逼退……”

老道自顾自讲着故事，钱启封的注意力却一直在自己儿子身上。见到儿子的状态，钱启封的表情也柔软了不少。可又顾虑着自己这副面目不敢直接上前去抱。李管家察言观色，径直走到了唐柔面前：“欧老师，把少爷给我吧。”

唐柔明白他是把自己错认成了欧阳北燕，也没接话，直接把小少爷交到李管家怀里，顺便把肩头的唐少放

下，改了个公主抱的姿势。

“小少爷受了惊吓，又被阴物上体，需要好好调养。不过老夫可以保证，小少爷并无生命之忧……”为了将救少爷兑现，王老道也是竭尽毕生所学，继续滔滔不绝。

可是，此时钱启封注意力却全都集中在了唐柔怀里的唐少身上。或者更准确说，是唐少胸前，不经意间露出的黑色玉牌上。甚至连李管家抱到面前的小少爷都没去看一眼。

天色昏暗，钱启封并没有看清那块玉牌的样子，只是那种独特的扇形，再加上它出现在这个地方的巧合，钱启封不得不往最蹊跷的方向想。

虽然很想上去看看，但一想到那个女人，他又却步了。

见钱启封不上道，王老道索性也不拐弯抹角了，干脆道：“那小鬼，我看都快成厉鬼了，咱们的劳务费是不是……”

“老李，请几位去客房待茶。”钱启封冷冷说道。此时他已经决定在没有想明白之前，先把几个人控制了再说。所以他用了“待茶”这个词，因为他想表达的意思是“待查”。李管家也是个心窍通达的人，从他对王老道说的那个毫无诚意的“请”字里就能知道他已经领会了钱启封这句“待查”的真意。

看着李管家和几个侍卫带着三人离开，钱启封却没有立刻离开小门。那个封闭的空间有他的心血，也有他的青春热血。还记得自己的第一个“儿子”来到这个世界时，阮先生那个疯癫的女人跟他简述的一段他根本也听不懂，却听得很激情的关于人类，关于世界，关于宇宙的宏大梦想。可她发疯也只有那么一次，那之前那之后，她总是一个笑着的女人，让人感觉很平和。但了解阮先生的人都知道那张笑脸之下藏了多么狠毒的一颗心。

这么多年的奋斗之后，钱启封也做了上位者，知道了好看的微笑和恶毒的心肠其实并不矛盾的道理，特别是关乎自己的野心的时候。野心让人微笑，野心同样能让人放弃一切的顾虑。但或许是因为老了，钱启封的野心也渐渐老了，他开始关注野心之外的一些东西。

儿子就是他在野心之外第一个关注到的东西，目前可能也是唯一一个。不过穿过野心这片障目之叶，他又模糊发现了第二个影子，他知道那个影子是郑芊雪。

注意到这个影子的起因是因为亏欠，但真正开始吸引他的是那个女人疯癫起来无所顾忌，随心所欲的状态。可怜她，也羡慕她。

犹记得那年，郑芊雪风华正茂，清纯阳光，那年之后她就只能用疯癫的方式来挥洒自己的天真烂漫了。

看着久未开启的黑洞洞的小门，钱启封犹豫了十几分钟却依然没有勇气再进去看看。

“阿狼，把这里……还有下面都埋了吧。”钱启封交代了身边护卫，便转身离开了。

希望埋葬是了却一切过往的办法，但也只是希望……

作者准备调整更新时间，所以最近更新时间会有不稳定的情况。另外读者大爷们对更新时间有什么建议也欢迎留言，说不定作者就采纳了呢。要不干脆抽个奖吧，好的建议被采纳的话，送1000纵横币（折现），可不限于更新时间。

第五十九章 钱家的深夜来客

处理完王老道的事，钱启封回了自己的四楼。此时他需要一个人静静，需要好好想想那块黑色玉牌再次出现将会带来的后果，或者意味着什么，然后自然而然得出一个处理客房三人的办法。

可书房打开，钱启封却发现书桌后的椅子上正安然坐着任千钧。

看着被翻得一片凌乱的书桌和墙壁上打开的保险箱，钱启封冷冷骂了句：“老贼。”

任千钧跟棉花包美女被主人堵在办公室里，人赃并获，现在只能靠一张老脸皮硬撑着：“嘿嘿，不用谢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更何况我是要救你一家人的命。”

“哦？我倒是想听听你偷我的东西怎么还救了我的命？”钱启封的脸做不出调笑的表情，所以只能抽动两下。

“哎呀，我那侄女不就是想要一些东西嘛，你把东西交出来，自然天下太平。虽然我不知道我大哥在你这里留了什么，但你的东西有没有价值我还是知道的。就比如……”任千钧随手在桌面的纷杂文件中翻出一张折叠起来的旧地图：“比方这张破地图，看样子也有些年头了。你这么有钱，却要留着这么破的东西，想必是有些价值的。”任千钧讪笑地看着钱启封，只是钱启封那张脸实在让人难以解读出什么。

这张图纸也是任千钧奋斗了半天取得的唯一成果。吸引任千钧的并不是它的破，而是它上面标注的一个个红点。只从那些红点大部分都在海洋中就能判断，这张图是e时代的秘密研发基地分布图。

e时代本就结构松散，又因为内部斗争的关系，一些基地已经脱离了任家控制。上次会议后，任九嫣更是丧失了对几乎全部基地的控制。诺达的海洋想要找出几个十基地，难度可想而知。所以这张图对任家重掌e时代意义重大。

看到图纸，钱启封的内心也不是古井无波。但他在意的并不是图上的那些红色标志，准确点儿说他在意的只是那些红色标志中的一个。它在一片零散的圆点中同样只代表了一个胶囊形的罐子，但它却是一个不同寻常的罐子，一个被阮先生特别关注的罐子。

“我还是没听出你要怎么救我的命？”

“我把这张图交给我侄女，然后让她放你家老小一个出路。或者……”任千钧故作为难皱起眉头：“或者你家还有我侄女更在意的东西，就别让我麻烦了，直接拿出来吧。”

钱启封冷哼一声，咬牙道：“哼，今天你什么也拿不走。”随后，他将右手快速摸向腰间，一把小巧的手枪出现在了他手里。

任千钧见势不妙赶紧抱头缩进办公桌后，还不忘骂一句：“你个老鬼！玩儿彪的是吧？”

钱启封也不说话，似乎也不在乎是不是能杀死任千钧，雨打桃花般一通乱射。七发子弹打完，办公室的也被撞进来的护卫给塞满了。

“姓任的，听说你小子年轻时身手了得。我就给你个机会，能从这里逃跑就带着图走，逃不走就别怪我要拿你当一回人质了。”说完，钱启封在两个护卫的保护下退出了房间。办公室不再安静，他只能去那个隐秘的所在，想明白那个隐秘之人的意图。

“姓钱的，我擦你大爷！”任千钧似咒骂，似调笑的声音被关闭的门闷在了办公室之内。

“干爹，别气坏了身子。就这么几个人，我看也简单。”棉花包美女给任千钧顺着气儿。

办公室内立刻爆发出一阵嘈杂，又渐有惨呼传出，声音之大似乎要把那扇紧闭的门给撞开。

钱家的大门紧闭着，因为小少爷失踪很多人都被散出去找人的缘故，门房里也比平时清静很多。

刘福这个守了十年钱家大门却对院内主家几乎一无所知的中年人已经习惯了这种孤单无聊的夜晚，陪伴他的只有两排闭路电视。反正十年之中也没发生过什么意外，所以现在的打盹和往常的打盹也没什么不同，也不会有什么不妥之处，所以闭路电视几秒的图像异常他没看见，所以钱家专门定制的重达几吨的铁门是如何被一个人直接推倒的过程他也无缘见识。他只是在一阵沉闷的撞击声后感觉大地在摇晃，然后呼喊着“妈呀，地震了，地震了”逃出了门房。与两个黑衣男擦肩而过的时候，他还好心提醒对方快跑。

“地震”震醒了钱宅，一些平时不亮的灯也亮了起来。两个黑衣人走了不过十米，看上去空空荡荡的钱宅便突兀地冒出了十几个人影当在了两人的去路之上。

“请问是哪路朋友造访，大半夜的直接破门而入，不好吧？”上前应承的是三院管事夏管家。

两个黑影站在那里，一高一矮，一胖一瘦，听见夏管家的问话也不回应。稍作停留之后，两人再次向前。

“我们钱家人待客向来礼数有加，既然二位不是来做客的，那别怪我们以多欺少。”夏管家平时一个沉默寡言的人被逼得说这么多话也是无奈。躺在地上的大门就在不远处，只凭对方能空手推倒大门这一手他已经有些心虚了。

见两个愣头青不听招呼，他额头的冷汗都冒了出来。可狠话既然已经说出去了，夏管家也不再犹豫：“上！”

十几个钱府护卫也都是训练有素的高手，平时只管吃饭睡觉看大门，甚至连小少爷失踪这种事都不管。如今到了用兵之时，出手自然个个狠辣，用尽全力。

只是狠人也逃脱不了相对论的真理，最先扑过去的两个狠人，直接被瘦子和胖子一人一个凌空抓住。而且他们手上的力道也同时发出，两个狠人被抓之处立刻血肉模糊。然而他们一声惨叫还未飙到最高处，瘦子和胖子却已经各自施展完了自己的狠厉手段。

瘦子身材矮小，只能双臂较力拧下了狠人一号的头。胖子却是仗着体型优势，将狠人二号直接一把甩在地上，然后大脚踏在那人胸口。脆生生的骨裂之声让一帮还冲在路上的狠人刹住脚步。可惯性之下还是有几个人直接扎入了两人的怀抱。

随手之间，又是两具骇人的尸体垫在了二人前进的道路上。一个肚子被踩爆，另一个还算幸运只是被折断了腿。可是那人还没来得及庆幸，胖男人脚跟后抬，便直接一个抛物线飞向了钱家的高墙之上。

夏师傅也被两人的来势汹汹吓了一跳，不过他立刻反应过来。明白了来人不善，而且还是大不善。他们不但要杀人，还要虐杀。

“不知我们钱家得罪的是何方神圣？”虽然被吓得后退，但夏师傅还是大声问了一句。夏师傅虽然有个管家的头衔，但毕竟不是钱家的主人，当不了家做不了主。可是报事的职责还在，现在他既然不奢望能帮主家御敌于墙外，起码也要给主家报个信。

两个黑衣人依然没有回应，继续不紧不慢向钱宅二院的方向逼近。

“什么人这么狂！”一个身影随着声音冲出墙下阴影，直接跳过被逼退的队伍，袭向走位稍稍靠前的瘦子。

瘦子不躲不避，直接伸手就抓。这一招他已经屡试不爽，那些被他抓到的都已经躺在身后了。

可眼前的这人好像有所不同，他一把抓上去的时候，对方也立刻收回了自己的拳头。虽然动作显得有些狼狈，可那反应速度在人类中已算上乘。

瘦子只是微微发愣的时间，来人已经借着冲击的惯性顺势倒地，一脚直踹瘦子的要害。瘦子的身体微侧，脚跟上踢，用了一个女孩子踢毽子的动作。来人正心心念自己这一击给对手带来的重创，也是因为视线被自己的腿给遮住了，没看见瘦子快速提起的脚跟。结果眼看着要踹中瘦子裆部的一脚立刻被一股大力撞开，就连身形颇为壮硕的来人也被带翻了一个跟头。

可即便这样，已经身在空中的壮硕男人还是随手抛出了一把刀子，直接射向了瘦子的面颊。瘦子随手一挥，刀子被弹飞，动作轻松写意。

夏管家见那人被击飞，赶紧上前一步伸手泄了来人的力。

“大龙，没事吧？”接下了来人，夏师傅赶紧问道。

大龙脸上已经渗出了汗，只能咬牙坚持：“没事，tm的今天碰见硬茬子了。”

夏管家见他面色异常，直接撩起了大龙的裤腿。大龙的小腿微微有些肿胀，但经验丰富的夏师傅却没觉得这是小问题。他用手指轻轻按压在大龙的胫骨上，大龙一个铮铮的汉子一个不注意居然惨叫出声。

“骨头裂了。带你们队长回大院去。”夏管家招呼一声，也不管大龙的反对直接让人将大龙抬走。

不过几分钟时间，对方已经杀了三人，重伤五人，而且还在前进。不过夏管家反而没那么担心了。既然对方已经亮出了杀意，显然没打算玩儿阴招，那他们自己自然也不用留手。

“兄弟们，抄家伙。”夏管家一声喊，几个护卫立刻转身进了二院。

第六十章 全面开战（上）

枪声响起的时候，在大院主楼客房的唐少刚刚恢复了些精神。

“他来又了。”

“他们来了。”

唐少和唐柔几乎同时出声，但他们所指却是不同的东西。

两人相对而视，片刻又几乎同时说道：“我想去看看。”

“呵呵，我能应付小鬼，你小心就行。”唐少虚弱地说道。

“我能应付他们。”唐柔微笑着回道。

仅仅隔了一层楼板的三楼，郑芊雪似乎这个大院今晚表现最反常的一个人，或者说她是这个大院表现最正常的一个。

晚饭过后，时间刚过八点郑芊雪便上床睡觉了。这是她保持了五、六年年的习惯，即便今天小少爷丢了也没影响她按时上床睡觉，因为只有在梦里她才能见到自己的儿子。

后来大门倒地，震动了整个钱宅，虽然被震醒了，但她依旧没有起床。

刚刚枪声又响了，虽然心中升起了不祥之感，但这个疯女人依然固执地赖在自己的被窝里，狠狠闭着眼睛想要入睡。

前来报事的下人知道女主人的习惯，所以只敢在门外紧张地徘徊着不敢进来打扰。

忽然，守在门口的女仆看见了小少爷。或许是睡得迷糊，小少爷双眼无神，走路姿势也给人一种怪怪的感觉。

“小少爷！您……您回来了？！”女仆低声打了个招呼。

小少爷没有理她，继续向郑芊雪的房间走着。女人想去劝阻，可犹豫了一下还是由着小少爷去了。今晚的钱宅肯定是出了事，自己不敢进门叫醒女主人，小少爷要是能把女主人叫醒也是件好事。

门吱呀一声开了。灯光从门缝中透射而入，变宽又变窄。

床上的女人神经质一般撑起上半身，看着黑暗中的小小身影有些出神。

“俊俊，是你吗？”郑芊雪只感觉精神恍惚，那个只能在梦中见到的儿子，如今竟然真真实实地站了自己的床头。

“来来！妈妈抱抱！”女人一个翻身下床差点儿直接摔倒。不过她立刻又用双手着地，几乎是爬着到了小少爷身前，一把抱住。

小少爷身体僵硬挺直，但还是抬起了一只胳膊抱住了郑芊雪的肩膀。他的口中“呜呜”两声发出一个含糊的腔调。郑芊雪却不住地点着头，似乎听懂了他的每一个音节起伏。

门外，女仆的声音再次响起：“这里不是你们来的地方，请出去。”

王老道倒是很会就坡下驴，既不辩解也不说明来意，而是直接对身体虚弱的唐少一摊手：“唐老弟，你看，人家不让进，咱们还是赶紧去看看唐小妹干嘛去了吧？”如果他知道唐柔是去找两个杀神的不知道还会不会如此说。

“有脏东西在里面。”唐少的头还隐隐发疼，说话大声一点儿更会牵动起一阵刺痛。

女仆一愣，她自然是知道钱家小西院的事，也认识眼前的老道，只是碍于女主人的脾气，她还是反驳一句：“少奶奶的房间里只有我们小少爷。”可说完又不觉奇怪。钱家现在的小少爷并不是房间里的女主人所生，虽然平日里相处和睦但也不算亲近。以前小少爷从不会主动来找女主人，更不会在女主人睡下之后来女主人房间。现在捉鬼的大师都来了……翠嫂忽然又想到了刚刚小少爷走路身体，不由得脊背发凉。

“让开！”女仆还在犹豫的时候，就被唐少一把推开。动作太大，唐少身形一个趔趄差点儿摔倒。

王老道无奈只能跟着，他扶住差点儿栽倒的唐少径直走到了门前。

门被打开，走廊的灯光照亮了房间内一高一矮两个身影。

“你们……”郑芊雪虽然不知道两人来自己房间的目的，却也很是不爽，开口就把两人骂走。只是话说了一半却感觉身后一只小手使劲拉着自己的衣角，小孩子的嘴里还“呜呜”说着什么。

郑芊雪抱起小少爷，慈爱地抚摸着小少爷的头：“儿子，你想要什么妈妈都会帮你。”

小少爷抬起手，指着唐少胸前还露在外面的黑色玉牌。

母子用五年时间在梦中培养的默契，让郑芊雪立刻明白了儿子的意图。

“我儿子要你这块玉，开个价。”郑芊雪毫不客气地说道。

“他不是你儿子。”唐少压抑着自己的声音，以免牵动脑袋的神经。

郑芊雪紧紧抱着小少爷，眼睛被走廊的灯光反射出疯狂的光泽：“他就是我儿子，他要的东西我都会给他，哪怕杀人也再所不惜。”

“喂！”王老道感觉到了郑芊雪的疯狂，赶紧出面做和事老：“钱夫人是吧。我是终南……龙虎山王道真，是被钱老爷请来超度……额。”突然想起自己要超度的就是眼前女人的儿子，而且那小鬼十有八九正在小少爷身体里，王老道一时间也语塞了。

唐少现在的状况已经难以再有耐心，他直接发起了狠：“老王，帮我控制小少爷。”

王老道只是片刻犹豫便开始撸起袖子。

“翠嫂，还不快叫人。”面对两个面色不善的大老爷们儿，郑芊雪扯着尖细的嗓子喊道。

翠嫂一时慌乱，再加上院中不时传来的枪声，让她不知所措。不过她也乐得赶紧离开，很快便跑下了楼。

“翠嫂，你回来！”感觉情况不妙，郑芊雪又想叫回翠嫂，但是翠嫂的脚步已经渐渐微弱没了声音。

“老王，动手。”唐少狠狠说道。

两个人直接冲到了郑芊雪跟前，伸手去抢小少爷。郑芊雪也立刻犯了疯病，一顿抓咬。

两个男人欺负一对柔弱母子，画面过于残酷，也过于血腥。四人缠斗了足足三分钟，王老道以脸被抓花，手背被咬的掉一块皮的代价终于抢下了小少爷。

“老弟，快点儿动手呀！”王老道双臂箍紧了郑芊雪，但前臂也因此落入了郑芊雪的口中。若不是还有厚厚的冬衣保护，恐怕又是一层皮。

唐少面部也中了郑芊雪一抓，不过血色的脸配上他泛红的眼睛更显他的凶悍。他紧紧束住小少爷不断挥舞的臂膀，再次启动黑色玉牌。意念探出，不过这次已经不像上次那般强势。

很快意念的另一端有了重量之感。

想象着探出的意念像绳子般收紧，唐少怀中的小少爷也开始剧烈挣扎起来。

也许是小鬼察觉到了唐少意念的减弱，他并不甘心就此放弃，而是开始更疯狂挣扎。小少爷的动作变幅度变小了，但小鬼的挣扎却愈发激烈。唐少只感觉大脑被什么东西牵动的一阵阵发疼，然后那痛感又通过条条神经传入四肢百骸，直刺得唐少浑身发抖……

二院的大门也已经躺下。两个“拜访者”还在不紧不慢地向前走着。他的一身衣服已经有几处残破，血色的皮肉和黑白的布条一起翻在外面显得颇为骇人。第一轮射击的枪手基本已经倒下，成了二人脚下的尸体。新补上来的枪手被眼前的杀神骇得拿不稳枪，稀稀落落的几声枪响也不知是真的在射击还是走了火。

“他们不是人吗？他们不是人吗？”一向沉稳的夏管家已经没有心思再招呼他的手下上去送命，只能如发了痴呆一样喃喃自语着。

“你们是tr吗？”突然一个声音出现。

夏管家猛然回头，看见的却是与这血腥屠杀场极不相称的一张笑脸。

两个看似不可阻挡的战车终于停住了前进的脚步。

另一边，坐落在山林间帐篷里，温度已经降低了很多。谢由躺在任千钧的沙发里似乎睡着了。

“队长！看我们发现了什么？”原本安安稳稳地坐在电脑屏幕前等着看一场屠杀表演的两个年轻人突然大叫道。

“发生什么意外了吗？大半夜的鬼嚎什么？”说话间谢由已经走到了电脑屏幕前。

“是tr……tr001出现了。”叫小周的年轻人也不知道是激动还是紧张，说话时嘴已经开始颤抖了。

“真的？不会是欧阳栋那个侄女吧？”谢由也有点儿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张脸几乎贴在了电脑屏幕上。

“是tr，她刚才用脑波与二号和三号交流了。还有这个信号！”小周手指颤抖地点开了一张波形图：“和上次在大学碰见的信号一样，我们的tr可能有脱离控制的危险！”

“不是已经限制tr的脑部活动了吗？”谢由急问。

小周也是急忙解释：“这次行动没想到会有意外，虽然也限制了tr自主思维，但为了保证作战能力，比大学时的限制降低了不少。”

谢由用力呼出一口气：“视频录多少了？”

“大概有五分钟了。”坐在另一边的西斯科快速切换出一个视频，视频里正是两个“坦克”冲进钱宅时的画面。画面已经足够血腥，只是对手太弱，完全没有达到任九嫣关于震撼人心的要求。

谢由出发之前，曾这样问过任九嫣：“如果只是想杀掉钱启封的话，我一个人就能完成任务，保证神不知鬼不觉，又何必要带上tr？”

任九嫣这样回答他：“这次的行动不单单是要杀死钱启封，我还要一个能震撼人心的场面，我们的顾客们可是超级喜欢这种血腥杀戮的。”

谢由算是个杀手，对于杀人的事也早已淡然，但对于杀戮特别是血腥的虐杀却有着天生的厌恶，可无奈自己面对的是任九嫣。

也就是有了这样的觉悟，所以在任务开始前谢由只能躲在沙发里假装睡觉。

“能碰上tr001也好，我们需要一场精彩的打斗。”谢由居然感觉有些释然。既然能跟tr001交手，只要足够震撼，虐杀的部分就可以直接跳过了。

“可是，另外一个干扰信号，随时都有可能爆发。我们随时可能会失去二号和三号的。”小周紧张地提醒道。

“想想办吧，再坚持十分钟能做到吗？”

“除非限制二号和三号的脑部灵敏度，然后采用近距离控制的方式。不过……”小周看了看帐篷里孤零零的两个同伴，最后无奈地看向了谢由。

“需要我怎么做？”

“需要您带上中转控制器，靠近他们，二十米之内就行。”

“好。这里就交给你们了，如果有意外可以去车里找老头子。”谢由一把拿过小周找出来的纽扣大的一个控制器，便急急出了门。

第六十一章 全面开战（下）

大概五分钟后，谢由已经站在了钱家大宅的之前，他看见的仍然是那个灯火辉煌,平静安逸的钱家大宅，只是他也知道眼前的只不过是vr穹幕释放出来的假象，而这层假象背后应该已经变成尸横遍地的墓场了。

穿过薄薄的穹幕之后，谢由如愿看见了满目疮痍和一地碎尸。

大院与二院的交界之地，唐柔与二号、三号已经缠斗在一起。而夏管家和钱家的一众护卫围成了一个松散的包围圈，那些被这场战斗惊得目瞪口呆的护卫们已经化身成了看热闹的吃瓜群众。不是他们不想帮唐柔一把，只是三个人的动作实在太快，他们只能看到三条来回游走的影子，和偶尔发出的沉闷撞击声。

这是唐柔第一次跟势均力敌的对手动手，她的动作虽快但毫无技巧可言，她能找到的格斗技巧还是设计之初最基本的底层算法，也是三条行为准则：以最快的速度躲避攻击，以最高的效率打击对手，不能剥夺人类的性命。

现在她仍未败北只是因为她有着更复杂的思维，因为唐柔设计之初的目的就是要让她更像人。

二号和三号未败北的原因是他们有着与唐柔相反的设计初衷，他们是天生的杀手。两人的智慧比不上唐柔，但他们格斗技巧出众。特别是今天，他们还是成对出现。战斗中的两个人，身材瘦小的动作敏捷似闪电负责攻击和骚扰对手；身材高大的身体强壮如山，负责抵挡攻击和控制对手。而且他们还有着近乎完美的配合。

又一声闷响之后，三道身影终于停了下来，三个伤痕累累的身影就像凭空出现一般停在了众人的视线之中。

唐柔的衣服已经碎成了布条，那完美的同体在寒风的吹拂下若隐若现，却没有人敢用亵渎的眼神看待那具完美的身体。她的笑容依旧，只是嘴角的鲜血让那笑容显得有些诡异。

对面的两个人受到的伤害似乎也不小，身材高大的男人脸已经又胖了两圈。身材瘦小的男人是这三个人当中状态最好的，只是他右手一根反向翘起的手指却让看到的人感觉到刺心的疼痛。

大龙拄着一根拐，托着一条刚刚打好夹板的残腿进入了吃瓜群众的行列。向身边那个被惊大了嘴巴正在喝西北风的小子问清了当前状况。大龙扔掉了拐杖就想加入战团，却被反应更快的夏师傅直接按住：“你小子别去掺和，你那两下子够看的吗？”这还是夏师傅第一次如此自信地说这种话，因为大龙那两下子一向都够看的。

对峙的画面只持续了几秒，唐柔就又一次融入了寒风之中，但对面的两个人只是稳稳地摆好了防卫的架势，没有反击。

连续几声闷响过后，唐柔脱出一道残影出现在了夏师傅身边。

“他们在重新确认控制源，控制的人就在周围，你去把他找出来。”唐柔低声说了一句之后便再一次发动了攻击。

新的控制源自然是在谢由身上，此时他正在二院的小竹林里，等待着通讯器的红色指示灯变成绿色。

“队长，那个干扰信号好像也在附近，并且处于高能爆发状态。我们之所以还没失去二号和三号，只是因为对方没有针对我们，能有如今的场面已经很侥幸了。”谢由的通讯器里，小周还在焦急地报告着：“和一号的对战画面已经拍了三分钟，我们是不是可以退了？”

“加强监测，随时准备缩小控制范围就行。还有那个干扰信号，有没有什么办法能把他找出来？”谢由站在竹林深处，看着激烈的战场同样也被非人的战斗场面所震撼着。他体内的兽性也在慢慢激发，若不是对自己的实力还有起码的认知，他已经冲入战场了。

“可以先下载命令，然后暂时将tr断线，完全封闭五感神经，不过时间不能太长。”小周小心翼翼报告道。

“做吧。”谢由果断命令。

忽然谢由听见身后的灌木丛微动，感觉敏锐的他很快就分辨出那声音不是寒风吹动发出的，那是一个人。觉察到危险的谢由头也没回，一个侧翻便滚到了五米开外。

“嘿嘿，身手不错，不过终于让我找到了一个我也能应付的角色。”大龙的恶狠狠地笑着，为了仇恨也为了自己胸中的郁闷。

“呵，你这样的小喽啰也想跟我动手吗？”谢由也正想大干一场竟然就来了对手，他没有被发现的沮丧，反而显得很是兴奋。

“我要你的命……”话音未落，大龙已经冲向了谢由。谢由身体微动躲过了大龙全力的一击，就当他要还手时，却发现大龙的手里已经多了一件亮闪闪的武器。同时那已经略过他的身体，竟然诡异地在地面上划过一个微小的弧度手中亮闪闪的匕首同样划出一道短弧，亮线变红线。

谢由被大龙的身手惊了一下，但立刻变得兴奋，他直接一脚弹出，直踢大龙肋骨。

大龙身在空中，再无腾挪之力。不过面对谢由致命的一脚却没有多少惊慌。他把手中匕首转成直立，狠狠下刺。

谢由一惊，意识到这个年轻人的攻击完全就是拼上性命的搏杀，只有进攻不留后路。自己这一脚定然能在匕首刺中自己之前击中大龙的肋骨，但也必定会不轻不重挨上一刀。他自认高出大龙一截，自认能轻松搞定对方，便不愿做这种无畏交换。

谢由撤腿收招，为了防止对方死缠烂打，直接两个纵跃跳出五六米的距离。

但与此同时，他感觉眼角红光急闪，耳机里同时传来小周的声音：“队长距离不够！”谢由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一退已经超出了二十米半径的范围。

可当谢由缓过神来的时候，大龙再次逼了过来。反正都是要靠近tr，谢由索性也直接冲向了大龙。

眼角中红光闪动停止，片刻骤然变成绿。

“成了！”耳机里同时响起小周释然的一声大叫。

同时，谢由一拳击出，直迎大龙的全力一击……

主楼之前，摆成了防守姿势的两个男人突然散开，开始拼尽全力攻向唐柔。梨花暴雨般的攻击让唐柔有些应接不暇，接连倒退了好几步。但缓过神来的唐柔立刻也是快速几招还击，直接攻向显得更弱的小个子。但大个子却很自觉地不顾一切冲到二人中间。唐柔的拳头打在高大tr身上铿然有声，两个黑影同时被撞飞，但很快两人一个转身稳住身形，任由着身体在水泥地板上划出一条沟。只是几招交换，唐柔已经感觉对方比刚才的动作要快，配合也要灵活很多。

两人稳下身形，几乎没有再做更多调整，立刻冲向唐柔。唐柔也没有指望一击便击垮两个对手，见对方冲向自己也是不紧不慢一个瞬移让过壮硕男，靠近了小个子。又是全力的一拳砸下，可看似已经被惯性控制的小个子身影突转，被大个子一把甩出。

同时，身材高大的男人全力扑向唐柔，趁着唐柔躲避的一瞬间，身材瘦小的男人身体就如炮弹一般被抛入了主楼。

轰鸣声中，小个子的身体被楼体暴起的尘埃淹没，可是小个子却再没出现在唐柔的视线中。

等到唐柔反应过来再想追赶时，身材高大的男人却像堵墙一样挡在了唐柔面前。唐柔转动身子越过那高大身影看去时，一个瘦小的影子已经在尘埃之中晃动几下直接消失在了主楼里。楼内立刻一片混乱之声，好在都是东西被撞碎的声音，还没有人声响起。

唐柔不敢怠慢，脚下用力直接向大个子的身体上撞去。大个子双臂竖起，左脚在前，右脚在后，身体也缩小到了一个极限的位置。轰鸣一声之后，大个子右脚深深陷入水泥地面，身体却依然保持着刚才的防御的动作。

唐柔的肩膀瞬间爆裂，爆出一团血光。但疼痛似乎并未影响她的动作，唐柔看似已经无力下坠的身体，突然绷紧，脚尖用力之下，身体猛然射出，目标是大个子的腿侧。

可大个子这是时却表现出了超乎寻常的灵活，一直手从不知什么角度快速抓出，一把扣住了唐柔的脚踝。唐柔身体骤然停滞，头发依然顺着原来的速度迅速直立。唐柔的反应却更加疾速，手掌向下，直接一掌砸塌地面，人也快速反转，直接骑上了大个子的肩膀。两人纠缠成了一团。

观战的人群已经散得不成样子，纷纷躲进了角落里。看见小个子进入主楼的时候，夏管家也被吓了一跳。那可是主楼，是主家的起居之所。

夏管家一咬牙：“不怕死的跟我追！”

“怎么回事？”李管家带着钱启封的随身护卫从楼侧快步走出来，拦住了正要进楼的夏管家。

来不及细说，夏关键只能简而言之：“有人闯宅。”

“多少人？”

“两个。有一个进楼了。”

眼下的状况超乎常识，李管家没有理解但知道楼内有危险立刻吩咐护卫随他进楼。

大门方向突然出来一片尖叫之声。那是出外寻找小少爷的人回来了。

夏管家望着那个方向，直接命令围观的守卫去将他们带出钱宅。几个守卫快速跑去，但一个女人却没有理会守卫，而是直接冲向到了夏管家的身边。

“夏叔儿，这……”小少爷的贴身丫鬟小玫紧张地问道。

“你别跟着掺和，赶紧跟他们走。”夏管家不耐烦地转身进了楼。

小玫却没听见一般继续问着：“小少爷呢？”

可是夏管家已经匆匆追赶李管家去了。

第六十二章 皆为棋子(上)

钱宅北墙下，神秘的小门没有关闭，一丝微光从小门之内泛出。一个娇小的身影在黑暗中已经等待了很久，直到李管家带了所有人手去前面应付入侵者，那个显得有些瘦小的身影才鼓足勇气走进了小门。

走过一段旋转楼梯，几束交错的光，在空间中或平整或碎裂的玻璃上几经折射，照亮了楼梯下的诺达空间。

欧阳北燕小心翼翼把头探进去，立刻被纷乱光线中一张观之令人头皮发麻的脸吓得叫出了声。

“谁在那里？”钱启封只是微微发怔，明白自己的相貌吓到了来人还很绅士地把脸转向了背对门口的方向。

“请问你……您是钱先生吗？”欧阳北燕站在楼梯口只露出半个身子。

“如果你问的是钱家主人的话，我就是那个钱先生。你又是什么人？”钱启封问道。

“我叫欧阳北燕……我叔叔是欧阳栋。”欧阳北燕怯怯地说道。

钱启封的身子明显颤了一下，但还是用很和蔼的语气“哦”了一声：“你们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我……我只想找到我的叔叔。他被任九嫣软禁了，我知道他一定在海里，只是不知道在哪儿。”

同样的语气，钱启封又“哦”了一声，然后莫名其妙问道了一句：“阮先生应该已经知道了吧？”

“阮先生？我不认识阮先生。”

“哦？”钱启封微微低下头，轻轻按摩着自己的额头：“看来你叔叔瞒了你不少事啊。放心吧，你叔叔不会有事的。就算任九嫣出事，你叔叔也会完好无缺的。”

钱启封的语气懒散，但却给人很是笃定的感觉。欧阳北燕也感到了几分安慰，隐在门里的身子又露出了一些：“可是姓任的女人性格狠毒……”

“呵呵，比她父亲如何？”

欧阳北燕不知钱启封为何会聊到了任千重，但也只是由于了一下，欧阳北燕还是回道：“我听叔叔说任千重遇事沉稳，精于算计，是个好商人。”

“如果只是精于算计可掌控不好e时代这样的公司。没有心狠手辣的话，e时代恐怕还是个小作坊呢。我曾经有位姓郑的同事，只因做错了一件事，整个家族一夜之间便彻底消失了。你猜是谁的杰作？”钱启封说道。

欧阳北燕当然能猜到答案，只是仍然不明白钱启封为何会说到任千重。沉默了几秒之后，欧阳北燕终于反问一句：“任千重跟我叔叔的所在有什么关系吗？”

“没有关系，我只是想告诉你，你的叔叔很安全。”钱启封叹息一声：“直说了吧，任千重也好，任九嫣也好，不过都是给阮先生和你叔叔打工的傀儡。任千重不受控制，他们可以杀了任千重。任九嫣不听话自然也可以杀了任九嫣。”

欧阳北燕被钱启封的话惊得张大了嘴巴，也忘了房间中那张脸的恐怖。她忘了自己的戒备，整个人彻底暴露在了地下室参差的光线中：“我叔叔？杀了任千重？”任千重在欧阳北燕的认知里就是一个传奇，一个成功的商人，一个能影响世界格局的武器商人，一个拥有超级科技的超级集团创世人！而自己的叔叔，不过是个科研人员，是个有些顽固的书呆子！而且从实验室的只言片语里，欧阳北燕听说杀死任千重的应该是董事会那些人。e时代内部的斗争实验室早有传言，似乎那个猜测才更靠谱。

想到此处，欧阳北燕不由得反驳道：“难道不是懂事会的人下的手吗？”

“唉！全世界的人都会觉得是董事会的人。即便是任九嫣去查，也只会查到任千重出事前，董事会的人活动异常，而我就是其中之一。如果她想打着什么幌子来找我报仇，一点儿都不奇怪。”钱启封苦涩地一笑：“呵，现在最可怜的反而是任九嫣，她对牌局根本一无所知就闯进来。她现在还没死，只是因为阮先生还需要她。如果某天他们的事完成了，任九嫣必然也是一枚弃子……对了，e时代也是一枚弃子。唉！阮先生啊！”

“他们……？的事？”

“他们能凭空创造一个生命。”钱启封顿了一下，然后神秘兮兮问了一句：“你相信这个世界有鬼吗？”

欧阳北燕茫然摇头，但立刻意识到钱启封根本看不见自己摇头，便忙不迭说道：“不……信。”

“我曾经亲眼看见他们创造了一只鬼，就用这东西。”钱启封抬起手，慢慢抚摸着那颗巨大的黑色骷髅头。

简直骇人听闻！若是眼前换一个人给她讲这件事，哪怕是欧阳栋，欧阳北燕也一定不会相信。但钱启封给她的是一种上位者的压迫之感，自带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没听到欧阳北燕的回话，钱启封再次开口：“我的脸就是拜那东西所赐。一般的伤口总会好的，可我的伤口已经五年了，不见好反而越来越严重。你能想象它当初只是一道半岁婴儿的抓痕吗？”钱启封的语气有些激动，他自己也意识到了，深深呼了几口气钱启封的语气再次平稳下来：“直到今天它还在祸害我的儿子。任九嫣口口声声要拿走任千重留在我这里的东西，可这个世界上谁能捉走一只鬼？”钱启封低声笑着，笑得有些凄凉，有些无奈。

“或许只有阮先生……和你的叔叔欧阳栋！”

……

主楼之内，那个钱启封意料之外能捉住小鬼的唐少意识已经到了消失的边缘。现在他只能凭借着本能勉力和小鬼保持着拉锯状态，之后的任何一秒都可能彻底昏死过去。

“我擦！坚持不住了！”王老道的三层冬衣也已经被贡献，现在只能将一张老皮献祭给了郑芊雪。

就在这时，走廊里终于出现了破局之人。

二号已经被血泥包裹了身体，看上山去有些狰狞。距离远的时候，王老道还以为是钱家养的收垃圾的清洁工，想凭借自己大师的身份忽悠一下。可随着二号慢慢走近，王老道也被那家伙的这身装束给吓了一跳。眼前就有只小鬼，来得简直就是只大鬼。王老道紧绷的神经一下子就被绷断了，他哇呀一声放开了郑芊雪就往房间里逃跑。

郑芊雪得了自由，像只发了疯的豹子一样直接扑到了唐少的身上。唐少的身体已经没有多少力气。被疯狂的郑芊雪一扑人直接昏沉沉压在了小少爷身上。不过他的意念还在凭着惯性与小鬼角逐。小鬼跟唐少较量了这么久，戾气也少了很多，所以小少爷的身体被两个人压在下面并没有多少挣扎。

二号走到三人面前，直接抓住郑芊雪的一只胳膊，看似没用力，却一把将郑芊雪直接给扔进了房间。

王老道在郑芊雪的卧室里转了一圈，发现没有出口，又转了回来。刚要夺路而逃迎面就撞上了如炮弹般临空飞来的郑芊雪。然后一枚炸弹就变成了两枚，直接轰散了张芊雪的豪华雕花大床。两人之中王老道既是张芊雪的靶子又是张芊雪的肉垫，也不知道断了几根骨头。郑芊雪虽然没有受到什么大的伤害，但刚刚的激动加上大脑被撞击，人已经昏迷了过去。

没了障碍，二号回手又去抓唐少。唐少被二号拎在手里，身体已经如面条一样柔软。

将唐少提在手里，二号很快确认了干扰源。一把将唐少的黑色玉牌扯下，也将唐少抛了出去。身体砸在墙上，唐少只是闷哼一声便没了动静，对于现在的他来说，不用再跟小鬼较力反而是种解脱。

二号完成任务，转身欲走。

楼道却已经被追来的两位管家和他们的手下堵住了。

对于楼道里的一片狼藉，两位管家也很吃惊，特别是杀神脚边还躺着小少爷。小少爷的身体因为痛苦还在剧烈扭动着，一副刚刚受过伤害的样子。两位管家气得浑身直抖。

“tmd，什么仇……”夏管家嘴角颤抖着，呼吸也急促了几分。

“上，先抢回小少爷。”李管家低垂着眼皮，也露出了狠意。

钱启封的贴身护卫没有经历大门前的战斗，自然也不知道畏惧。几个人听到李管家的命令便全力冲向了那看上去不堪一击的小个子。

护卫六人上手便是杀招，攻击的都是人体要害。再加上几人平时的默契，可以说第一波攻击就是风雨不透。

小个子男人却面无表情，轻描淡写间已经挡下几人接踵而来的攻击。而且攻击之人个个负伤，出拳的断个胳膊，出脚的断了腿。击退了众人攻击，小个子动作不停，接连就是一通反击。

瞬息之间，几条身影已经气息奄奄。雪白的楼道如变魔术一般被染成了血红。那个被血染红的男人却如同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缓缓迈步向楼道之外走去。

李管家被眼前的突然变化吓得怔了几秒。但也只是几秒。

“我李谋在钱家吃了四十年的太平饭，今天也该还了！”李管家一边自言自语，一边脱下自己的上衣。

夏管家已经被小个子的凶残吓得没了应战之胆，见李管家一副赴死之态想要拦住。听完李管家的一通抢白，夏管家不觉脸红，最后也是一咬牙挽起了袖子。

李管家和夏管家相视一眼，直接挡在了小个子身前。

“我上路，你下路。”李管家一声吆喝，并指直戳二号的眼睛。夏管家身体一矮，两脚直接铲向了小个子的膝盖。二老配合默契，但再默契的配合在绝对的势力面前也不过是花里胡哨。二号一腿一臂迎上去，两个老人一个断了腿，一个折了小臂。

事不可为，夏管家只能一声哀叹……

第六十三章 皆为棋子(下)

主楼前，唐柔被壮硕的三号用四肢紧紧缠住，似乎已经难以挣脱。

可这样的状态只维持了不过两分钟，忽然，唐柔察觉一直都在的，从黑色玉牌发出的能量波动突然消失了，一直微笑的脸突然变得没了表情。她嗓子里发出一串“嘶嘶”之声，如野兽发动攻击前的示威。唐柔的声音由轻微渐渐明显，又由低沉变成高亢，由高亢变得尖锐刺耳。终于在唐柔一声爆发之后三号的一条胳膊被硬生生扯断。趁着这个机会，唐柔和三号快速拉开距离。只是她的位置并不好，三号依然处在她与主楼之间。

唐柔毫无征兆地发力，身影化成一条红色弧线射向了楼门的方向。于此同时三号也快速移动，再次完美挡住了唐柔的去路。可唐柔却并没有再次绕开，而是直接冲向了三号。

巨大的撞击让三号的身体再次后坐，但两人的速度却在急速下降。

眼看着两人可能再次陷入纠缠状态，唐柔身体快速旋转，脱开三号的纠缠，同时脚下用力，身体斜斜冲向半空。三号再次发动自己的速度极限，单臂探出，抓向唐柔腿部。唐柔的速度更是快出了一个等级，两腿夹住三号的胳膊身体再次扭动。三号的手臂被转向一个诡异的角度。唐柔身体下坠，变成了头下脚上的姿势。她双拳直击三号腿弯。高大的身躯应声轰然倒地，唐柔顺势翻滚，然后就着起身的瞬间将身体弹向空中，直轰三楼外墙。

二号察觉到危险来临时，已经来不及应付。厚实的水泥板直接被唐柔穿了一个大洞，可唐柔的来势却丝毫没有受到影响似的，她的身体连同如雨般的拳头一起轰在了二号身上。

三楼走廊内侧的墙壁同时被两人击穿，而且巨大的撞击声还在不断从那黑洞洞的窟窿里传来。夏、李两位管家被惊得长大了嘴巴，任由着扬起的尘土在嗓子里进进出出。

趁着楼道暂时的安静，一个小小的身影从楼道末端闪了出来。她使劲捂着自己的鼻口，努力憋住了因为恐惧而潸然欲下泪水，小心却快速地绕过一片尸体，找到了还在地上微微颤抖的小少爷。她一把抱起小少，不顾一切向外冲去。

可就在她们即将成功逃离楼道的时候，黑洞中的撞击声骤然变大，唐柔和二号再次从黑洞中冲出。巨大的撞击震得楼板都晃动几下。

小玫心绪慌乱又抱着小少爷，一个不小心直接扑倒在地。小少爷被小玫压得一声闷哼，但他的眼睛却直勾勾转向了被唐柔一拳击入地面的二号身上。

唐柔给了二号最后一击，回头看向了身后的唐少。此时他的身体扭曲，但剧烈的胸口起伏起码说明他还活着。他的眼睛半睁着，只是眼睛里却没有了神采。唐柔看过来的时候，唐少的嘴角才慢慢翘了起来。唐柔严肃的脸上也慢慢恢复了往日的微笑，慢慢如阳光般撒在唐少的眼睛里。

小玫起身，却感觉怀中少爷一阵挣扎。她怕自己动作伤到少爷，手上的力气自然便减少了很多。可小少爷却趁机挣脱了小玫束缚，不顾一切跑向了已经奄奄一息的二号。那里有它要的黑色玉牌。可当小少爷用力掰开二号的手指时，二号却突然起身。正追过来的小玫再也顾不得多想，直接伸手揽过小少爷，凭着最后的本能扭转身体。

一声惨叫，小玫的身体慢慢变软……

小少爷却没有丝毫的犹豫，他再次挣脱了小玫的怀抱。不过却没有立即上前抢夺二号手中的玉牌。二人对峙几秒之后，小少爷的身体毫无征兆地突然一软，摊到在地。

二号的身体开始剧烈抽搐，身体不停扭曲着。黑色的牌子被二号甩出，空出的两只手不停敲打着自己的脑袋。他想用这样的方式把脑子里那个奇怪的东西敲打出去。但这一切都是徒劳。

感觉到熟悉的危险气息，唐柔快速抢过了黑牌，又退到了唐少身边。

二号锤头的手渐渐变慢，终于那身体彻底安静了，颤抖也消失不见。他猛然回头，一双有神的眼睛贪婪地盯着唐柔手中的黑色玉牌。

“给……我！”唐少突然发声。他的眼神涣散，身体也不听使唤地在胡乱扭动着。

唐柔直接忽略了那双野兽般的眼睛，轻轻抱起唐少的身体。只是她没有听唐少的话，而是将唐少抱进了郑芊雪的房间，放在沙发上。

“这里可以交给我。”唐柔温柔地声音如同有了魔力，唐少的眼睛突然变得很沉，一个呼吸间他已经彻底睡死了过去。

唐柔转身回来站在闭合的门前，如同门神。

二号起身，动作僵硬地向唐柔奔去。原本已经处于弱势的二号，如今动作更显僵硬，没了之前的灵活更是只能沦为唐柔的沙包。唐柔躲过二号一拳，立刻一拳还击，二号直接被击飞，就在二号的身体刚刚起飞时，唐柔已经身影闪动，跟上又是一拳。二号飞掠的身体再次加速，可尚在空中的二号立刻又中了唐柔一拳。不过几米之间，二号的身体三次加速，随后竟然发出一声音爆，直接轰穿楼板飞入了茫茫夜空。

三号高大身形也终于出现在了三楼走廊。只是面对唐柔时，他却犹豫了……

“队长！队长！”谢由的耳机里小周的声音已经嘶哑，只是那耳机如今正孤零零地躺在杂草之中，而它的主人谢由却在与大龙斗到了酣处。

两人没有tr相斗时的轰轰烈烈，却有tr那般的惨烈。此时，两人的脸都已经胖成了猪头，那本该是打人的拳头也有森森白骨暴露在外。

“想不到钱宅还有死侍！”谢由肿胀成一条线的眼睛里依然透露着闪亮的凶光。

大龙的眼神已经有些涣散，相比大龙一身臃肿，他却是一身的鲜血，他麻木的右手依然握着自己的匕首，只是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握住的是刀刃。失血过多的他已经听不清谢由说了什么，大脑更是无力辨别，他现在只能利用每一次的间歇积攒一些进攻的力气。

对峙的二人之间忽然飞进一台无人机。那无人机在谢由眼前晃动着，就像一只烦人的苍蝇。谢由本想像对待苍蝇一样直接拍落它，只是仅存的理智还是让他燃烧的大脑慢慢冷却了下来。他摸向自己的耳朵，发现耳机丢失。

眼前的无人机继续又在谢由眼前盘旋一圈开始向着他们身侧的一处飞去。谢由领会它的意思，踉跄着身子跟了过去，果然在枯草之间摸索到了自己的耳机。

重新把耳机塞进耳朵，一声歇斯底里的咆哮差点儿把谢由的耳朵震聋：“队长！我们失去二号了！”

“tmd，吓老子一跳。”谢由含糊着骂了一声，但立刻明白了小周的咆哮的愿意，赶紧问道：“怎么回事？”

“二号挣脱了我们的控制，原因尚不明确。另外三号也断了一只手臂，是否撤退，请指示！”

“一号现在状况如何，是否有机会……woc，捕获！”说话的时候谢由感觉手上一凉，顺手摸去居然是从肿胀嘴角流下的口水。

小周苦笑一声：“呵呵，捕获？队长，一号完好无损。再打下去我们拿她也没办法。”

这样的结果让谢由也是一愣。不过他的兽性发泄的也差不多了，战意也淡了，脑子也开始思考后果了。愣了几秒，谢由深吸一口气，不甘心地命令：“退吧。”

大龙涣散的瞳孔里倒影着谢由并不高大的身影嚣张的中指，虽然心中不敢可也只能用这种方式目送宿敌立刻。谢由的身影在他的瞳孔中消失的时候，大龙的的身体轰然倒地，如同一尊石碑。

三楼，三号在和唐柔对峙片刻之后也慢慢退了。

“人人都是局内棋子，既然是棋子又何必纠结被人抛弃。”钱宅北墙之下的密室里，钱启封颇为伤感地叹息一声。

欧阳北燕感觉自己碰上了一位暮年老人，话贼多还贼爱絮叨。不过这样也好，起码那张脸看起也不那么可怕了。

“其实，我听不懂您那么多道理，我只想找到我的叔叔。”欧阳北燕也终于放弃了自己由敬畏而生的矜持，胆子不自觉也大了几分。

“唉！自从这台机械被掏空，这个实验室被废弃我就已经变成了随时可弃之子。就算任九嫣不来复仇，阮先生也会用各种手段逼她来复仇。”强行说完了自己的感伤，钱启封狠狠在黑色骷髅上敲了两下才如梦方醒般回应了欧阳北燕：“哦，找你叔叔是吧。我最近收到了一份邀请函，明天我让老李拿给你。说不定能帮上你的忙。”

“哦，那谢谢了！”欧阳北燕轻轻欠身，便欲转身离去。可她转身的时候，却正撞见了匆匆从小楼梯上下来的抱着一只残臂的李管家。

欧阳北燕和李管家都是一愣，然后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

和李管家擦肩而过之后，欧阳北燕便匆匆跑进了小楼梯。

地下室传来李管家忽悲忽喜的声音：“……死了二十三人……退了！”

第六十四章 命运

钱宅的血腥之夜后，很多人的命运开始转变。

清晨，夜色还没来得及收回最后一丝淡青色，淡淡雾气还在钱宅周围的小树林中萦绕着。一个女人还穿着昨夜的睡衣，踩着一双棉拖鞋脚踉跄着走出了钱宅。

三三两两无精打采的下人，像丢了魂儿一般清洗着昨日残留在石板上的血迹。妇人走过他们面前时，也没人觉得女主人的穿着有何不妥，毕竟以钱宅现在的状况，那根本不算什么大事。还有几分精神的下人也只是草草叫上一声“少奶奶好”便继续忙着自己的事。

郑芊雪一路踉跄，口中喃喃地叫着“俊俊”的名字一直转向了钱宅之后。

林间枯叶被郑芊雪踩得“沙沙”有声，棉拖鞋已经丢了，但郑芊雪却丝毫没有察觉，继续向一个方向走着。

忽然，一个树后传来一个含糊的声调。郑芊雪的脚步停住，眼睛也不由得睁大了几分。

“俊俊！”郑芊雪带着哭腔叫道。

树后的声音再次响起，虽然依旧含糊，但郑芊雪听清了，她激动地跑了过去：“是妈妈，妈妈来找你了！”

转过两米粗的古树，她看见的是一张面目扭曲，被鲜血尘土覆盖了一层的脸，不过这丝毫没有让她有任何的犹豫，她两步跑过去一把抱住了这个有些怪异的“儿子”。

中午，唐少悠悠转醒，虽然大脑还有些昏沉，身体还有些酸疼。但因为唐少的主要问题是精力耗散太过，所以休息之后基本也恢复了正常状态。

唐柔那阳光般的微笑首先撒在了他的脸上。然后是欧阳北燕的，她的微笑虽然有些冷，但冬天的阳光也是阳光，唐少还是很满意地回以微笑。

“小丫头，你哭什么？”唐少看着唐柔水汪汪的大眼睛，感觉对方就像哭过一般。唐柔没什么反应，依旧傻傻地笑着。欧阳北燕却反应很大地专门压低了脑袋去看唐柔的眼睛，果然也看见一双泪汪汪的眼睛。

“你居然哭了！”欧阳北燕惊呼一声，似乎这是什么大事件。然而，如果考虑唐柔的身份的话，这的确也是一个大事件。

唐柔挂着一脸微笑，茫然看着欧阳北燕。

“呵呵，傻丫头。”欧阳北燕摸着唐柔的头，就像一个母亲在看着自己长大的孩子：“叔叔的愿望好像实现了。”

唐柔茫然，唐少就更茫然。然而欧阳北燕却并没有要跟他详细解释的意思。

欧阳北燕看向唐柔时眼睛都在闪光，似乎把唐少这个病人给忘了。所以唐少不得不出生提醒一句：“喂！姐姐，我的饭呢？”

欧阳北燕突然回过神来，又开始用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盯着卧病在床的唐少。直到唐少被盯得浑身发毛，不禁问了一句：“你看我干嘛？”

“你是下定决心要参和我们的事了？”欧阳北燕用一种和她那张娇嫩的脸极不相称的成熟语气问道。

“嗯！”唐少用力点了点头。

“无论付出代价都要参和进来吗？”欧阳北燕再问，脸上还是相同的表情。

“我的命都差点儿搭进去了，还有什么是更高的代价？”唐少痞里脾气的反问道。

“好，以后我们是一伙儿的了，我是领导，你们得听我的。”说着欧阳北燕伸出了她那只纤细嫩白的右手。唐少先是一愣随即立刻明白过来，一把握住了欧阳北燕的手，然后两个人都笑了。

“不过，姐姐，入伙儿是不是也得管饭啊？”

欧阳北燕被来还颇为满意的笑容瞬间消失，狠狠甩掉了唐少的手：“这么有历史意义的一颗，都被你的饭给毁了！”

市区某个三星级医院的特护病房里却摆了两张病床，大龙和王老道这对战友现在又成了病友。

睡梦中的王老道再一次梦见了那个熟悉的黑影人，影子又变了个样子，但某个声音却他确信这就是阮先生。两个人在梦中进行了极其简短的对话。

“阮先生！”王老道唯唯诺诺地喊了一声。

“两周之后，天津码头。”那个影子真是简单说出一个句话，听不出喜怒。

“是要我去那里吗？去干嘛？”

王老道没有得到回答，而是一个激灵从梦中惊醒。就是这一个激灵让王老道的背部一阵的剧痛，直疼得他一声惨叫。

“没那本事就不要逞英雄了。”

一边的大龙已经被绷带裹成了一具木乃伊，全身上下大概就剩那张嘴还能动了。他原本是一个不怎么爱说话的人。可今天大龙的心情似乎不错，他还不知道小玫瑰已死的消息，他心里想的还是自己把谢由打成个猪头的样子，完全忽略了自己付出的代价。

“呵呵，你这一身伤难道就不是逞英雄的弄的？”王老道撇着嘴回了一句。

“切！”大龙好不容易主动搭讪别人一次，却被人硬生生的顶了回去，顿时也没了兴趣。可是大龙没想到的是，他这一句话居然打开了王老道的这个话匣子。

“唉，你们钱家也算是有钱有势了，拿了钱老老实实地过安分日子多好。非要招惹一群奇奇怪怪的家伙。这又是鬼又是杀手的，楼都毁了一栋你们主家居然一个没死，也算是万幸了。不过小玫瑰死得实在有些可惜了，小丫头也就是那张嘴太厉害了……”

王老道只是挨了郑芊雪一个撞击，很快就醒了，只是被房间外的场面所震慑只能躲在坍塌的床架子里偷看。

“小玫！哪个小玫死了？”木乃伊一般的大龙居然从床上坐了起来。王老道从那团绷带上的两个窟窿里看到了一双因为眼皮肿胀而显得有点儿萌的眯眯眼。

“钱家不就一个小玫吗？”王老道有些疑惑地反问了一句。

“谁？谁干的？”大龙几乎是是用咆哮的声音问道，大概是因为用力过猛，他那张嘴的伤口再次撕裂了，口水混着血水喷了王老道一脸。

“一个……一个杀手干，你还不知道？”王老道怯生生地回道。

“她是怎么死的？”大龙嘴里的牙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这几个字就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他就这么一抬手，一个拳头打在小玫悲伤，小玫就没起来！”王老道一边说，还一边抬起手对着大龙的头做了一个挥动拳头的动作，见大龙面色不善，他又赶紧安慰道：“老夫当时也是老眼昏花的，也许她还没死吧。要不你去其它病房打听一下？”

听完王老道的话，木乃伊大龙彻底愣住。那些人的手段他再了解不过了，以自己的身手还只是跟他们有几秒的接触便被伤了一条腿。小玫性格强悍，但身体单薄……

他猛地退了几步，一个跟头栽回了自己的病床，他那身雪白的绷带开始慢慢渗出了血迹。

被吓坏的王老道还是叫来了护士，护士们给大龙换了绷带。可就是从那次谈话之后，大龙彻底变成了一具木乃伊。每到深夜的时候王老道看着身边一动不动的大龙都不觉毛骨悚然，有一次他卯足了胆子去推大龙。可不推还好，这一推，王老道就更觉得大龙是个死人了。

每次白天有护士来为他们换药的，王老道总是神经质似的问一句：“他已经死了吧？”

“他？恢复得比你都好。”护士开始的时候还这么回他一句，到后来就都是用一种看神经病似的眼神撇他一眼了事。

一周之后的某个夜晚，已经被伪僵尸大龙折磨了好几条的王老道看见了更加诡异的一幕。

那天原本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的大龙上身突然弹了起来，然后开始一条一条地拆自己身上的绷带，而且动作还很慢很机械。王老道的运气也是真衰，那天病房里的灯还坏了，整个房间除了窗户都是一片黑暗，偏偏大龙的床就在王老道和窗户之间。黑暗中，王老道就像看皮影戏一样看着大龙一层一层地扒着自己的绷带，就像在扒皮。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的时间，大龙拆完了身上绷带，然后光着身子走到了王老道床前。

观众王老道大概是没看过贞子的，但他那时候应该是着实体会了一把看贞子的感觉。

“有人问我，就说我的伤已经好了。有些事需要处理，我就先走了。”说完，大龙就那么光着个身子向门的方向挪去。就在大龙转身的时候，王老道甚至还看见了大龙下身的那条巨龙的侧影。

“哦，哦！”王老道结结巴巴地回道。

房间门被关闭后，王老道睡了那段时间最踏实的一觉。据值班护士反映，那天晚上整个楼道都能听见王老道的呼噜声。

那天之后大龙就像从世间蒸发了，直到一周之后王老道在那艘豪华游轮上再次看见了已经化身餐厅服务员的大龙。

钱家大宅开始修复了。一些流言从钱宅周围的邻居那里开始发酵。

据说那天晚上有人感觉地震了，可匆匆跑出房间之后又没有发现异常；

据说那天晚上跑出房间避震的人听见了鬼叫声。声音来自钱宅，可那晚的钱宅却看不出任何异常；

据说那天晚上钱宅的门房刘福疯疯癫癫跑出了钱家……

据说那天晚上，有人眼睁睁看着钱家从安然无恙变成它后来的残败景象只用了一个眨眼的功夫；

据说……

可是诸多的据说都已经无从考证，因为钱家大宅里只留下了一些新招的下人看院子，钱家人在那个夜晚之后彻底消失……

第六十五章 养病养出好大一个能力

在家养伤的日子有些无聊，特别是明明没伤却要硬生生的养。只是房间里两个女人实在太殷勤，所有事都不用唐少做，除了上厕所之外基本都不许唐少下床。这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曾经是这个宅男的梦想，可真有一天过上了这样的日子，唐少又觉得乏味。

也许是因为电脑吧。

电脑摆在唐少的床头，但唐少只有看唐柔玩的份儿。而且唐柔这小丫头，欧阳北燕每次问她唐少的伤情，她总是立刻把灿烂的微笑变成不那么灿烂的微笑，分明就是说谎不得，只能沉默。可欧阳北燕就默认了那是唐少伤情不佳的信号。唐柔也得以长期霸占了电脑。

唐柔玩的无聊了也会给唐少读一些网上的热点新闻，满满的小孙女陪爷爷解闷的既视感。

一周过去，电竞世界最热的话题依然是唐少和他的tr。当然还有关于唐柔的，但唐柔的话题还都是集中在她的美貌之上。

期间接过几个来自张聪的电话。跟张聪聊天很轻松，也很解闷，只是对方问及唐少最近在忙什么的时候，唐少只是敷衍说很忙，便草草结束聊天。

令唐少有些失望的是，刘小晴居然一直没来过电话。虽然二人已经没什么纠葛，除了钱，但当世态炎凉发生在自己身上时，总要感叹一句人心不古的。

无聊的日子也不全是无聊，无聊的唐少显得脑袋昏沉的时候就会想起那根从自己大脑中发出的无形之绳。如今再试试，那东西还能出来，也会随着意识去挑逗霸占电脑的唐柔。当然，唐少也尝试过用它去干别的。比方说隔空取水杯，隔空取可乐，隔空取鸡米花，隔空取手纸，可控取一切他能看到的东西，但都以失败告终。事实证明意念的东西终究成为不了物质的，就像梦想永远不可能照进现实。

不过唐少的努力也没有白费。某天饭后，唐少挑逗唐柔无果，便把心思转向了正在餐厅收拾的欧阳北燕。

他把自己的意念探过去……

“碗的内圆直径大概一百一十毫米，可偏偏有个平整的底看着好碍眼……嗯……可连只完摞在一起，下面一只碗的内径要完美贴合上面碗的外径，说明这只碗的深度也是经过严密设计的……”

“我擦！”唐少不由得感叹了一声：“理科生的脑子每天都思考这种问题吗？”不过自己能如此清晰的阅读一个人的脑中所想还是很令唐少惊喜的。

唐少还在咧着嘴傻笑，欧阳北燕已经气鼓鼓地来找唐少兴师问罪了：“你刚才骂脏话了？”

唐少被吓了一跳，傻笑也被打断了。

“你要注意自己的言行，唐柔会被你带坏的。”好在欧阳北燕并没有深究，不冷不热责备一句便又回餐厅去了。

“哦。”唐少心虚地应了。

刚才自己那句“我擦”好像说的声音也不大吧？结论只有两个，要么是欧阳北燕的耳朵太灵，要么就是……因为自己的黑石玉牌！不过想想自己已经能和唐柔通过意识交流了，和欧阳北燕交流好像也不足为奇。

“我想喝可乐。”唐少再次探出自己的意念，并通过意

念对欧阳北燕说道。

“哦，等等。”欧阳北燕完全没意识到刚刚的信息来自何处，便随口应了。

唐少又是一阵欣喜……于是贪玩之心大起，在脑袋里念起了“南无阿弥陀佛”。

“你烦不烦！”欧燕北燕终于被激怒。

唐少使劲压抑了脸上的笑容，赶紧赔礼道歉。

不过唐少也立刻感觉了过度使用这种能力的副作用，就是特别容易犯困。挑逗两位美女也就用了半小时不到，结果一觉睡下去，就睡了十个小时。

一觉睡醒已经夜幕降临，唐少只感觉大脑昏沉，就像宿醉了一般难受。唐柔只是看着唐少，还是一如既往，但唐少却感觉那笑容不怀好意。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会难受的？”唐少也不怀好意地问道。

“呵呵，嗯……我也能让哥哥舒服的。”唐柔笑着，不禁让人往歪处瞎想。

可是唐少的思想还没来得及跑偏，唐柔已经伸手取下了唐少的黑色玉牌。然后只感觉大脑一个恍惚之后突然变得清明，就像脑中刚刚吹过一阵春风，把所有污秽都吹散了。

唐少只感觉一身轻松，连体重都减了几十斤似的。不过唐少立刻又想到一个问题：“你是故意不在我睡觉前帮我清醒意识的吧？”

唐柔俏皮的摇头：“不是的。因为你是人类，大脑需要休息。如果强行让它保持清醒只会积累更多的疲劳。”

“真的？”唐少半信半疑看着她那副网瘾少女的样子。

“嗯，我是不能说谎的。”唐柔敷衍着唐少，又开了一局游戏。

忽然，唐少的手机响了。屏幕上显示的是那个让唐少耿耿于怀的名字。

“喂！”唐少故作冷漠道。

“喂，唐少，你没事吧？我今天才知道钱家出事了，你没伤到吧？”刘小晴语气焦急，言语间殷切的关怀之意让唐少释怀不少。

“嗯，我只是……”受伤是男生向女生炫耀勇敢的一种方式，唐少憋了这么久本能想炫耀一下，但理智还是让他犹豫了。

“我挺好的。”最后唐少用轻松的语气说道。

刘小晴支支吾吾似乎又什么话要说，却又没说出来。唐少倒是颇有兴趣，想知道钱家那边的状况，便装傻充愣问道：“你是听谁说钱家出事的？”

“唉，还不是因为今天去找郑芊雪，想打听下你的情况。可我去到钱家才发现钱家的大门已经上了锁。我问一个看门的，看门的只说钱家最近地震，房子被震踏了。钱家人觉得不吉利就搬走了。”

“地震？”唐少差点儿笑出了声。谁家地震就震一个院子的？更可笑的是这种话居然还有人信。

可唐少还没笑完，刘小晴的一句话直接就让唐少笑出了声。

“这还是我花了两百块打听来的消息呢。”刘小晴小声嘟囔道，显然也是出于心虚。

虽然为时已晚，但唐少还是赶紧憋下了笑。钱家的事实在不适宜喧之于众，人民智慧的演绎其实挺好。

唐少轻咳两声，郑重其事说道：“说地震其实也就是

稍微夸张了点儿。正确的说法叫地陷。我猜吧，可能是因为钱宅的地下地质松软，地基下沉。不过塌陷的地方在院子里，根本没造成什么伤害。”说完，唐少还不由得为自己灵活的大脑点了个赞。就连专心玩游戏的唐柔也不由得扭过身子，用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唐少，透露出浓浓的羡慕之意。

没想到刘小晴居然也发挥起了人民群众的主观能动性：“哼，什么地质松软，我看是有钱人隐私多得藏不住，想挖个地下室什么的。事情败露自然也只能跑路喽。”

唐少默默收回了为自己点赞的大拇指，要论头脑风暴传八卦，还得是女人啊！

八卦聊得很是轻松，但聊完之后，两边又陷入了沉默。唐少想挂掉电话，却又不知如何开口。刘小晴应该是有很多借口挂掉电话的，哪怕没有，她也可以直接说一句：“忙，改日聊。”以她女强人的身份，这个借口可以说得自然而然。但她没有，所以两人只能干巴巴拿着手机，可能要等到某一方的手机电量耗尽才是尽头。

刘小晴犹犹豫豫的，结巴半天总算问了句：“你家住哪儿？方便的话，我想亲眼看看你。”

“嗯……不用了，我也没受伤。倒是赚钱的事，现在进行的怎么样了？”刘小晴是个喜欢赚钱的家伙，唐少觉得自己这个话题转得简直完美。

“嗯……还好。手续基本已经办完了，下一步就是和院长商量一下硬件配套的问题。对了，我还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因为你这次投的钱很多所以我们可以独自承担新工作室的运行，我跟幻境的王总商量了一下。我们工作室和幻境的关系由附属变成了合作，以后你就是真真正正的大老板了。”

刘小晴说着喜事，但情绪似乎不高。

唐少除了隐隐感觉到刘小晴的情绪问题，还感觉这件事似乎也有问题。自己这种吃独食的行为是不是挡了别人发财的道？不过唐少自己并不懂的商业运营，所以也只是在心中想了一下，并没有对刘小晴说什么。

“对了，还有件事。我们的管理团队也基本建设完成了，明天有一个聚会，不知道唐总能不能赏光出席一下？”

唐少最讨厌应酬的事，本能就想拒绝，可是又想到这也是个机会，一个能证明自己没病，逃离床铺赢回电脑控制权的机会。

于是唐少偷偷点开手机的免提功能，故意大声问道：“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电话另一端的刘小晴信以为然，不觉也提高了些声音重复道：“明天，我们的管理层有个聚会，希望你这个真正的幕后老板能出席一下。”

“不去行不行？”

“当然不行，这可是公司成立的第一次聚会，很重要的。”

“真的很重要吗？”唐少故意把“很”字加了重音。

刘小晴也是很配合的把“很”字加了重音：“当然很重要！”

挂掉电话，唐少意味深长地看着欧阳北燕。欧阳北燕很不屑地瞥了他几眼，终于还是没熬过唐少可怜巴巴的小眼神：“行，去吧。但是不能喝酒。”

第六十六章 听见叛徒

穿西装也是个技术活儿，这是唐少穿着一身笔挺西装，出现在京城数一数二的豪华酒店时才有的觉悟。

西装是好西装，是由刘小晴出巨资，由欧阳北燕亲自挑选的高档西装，唯一不完美的是时间紧迫不是定制款。

看着穿了几万块钱的唐少，刘小晴却显得很是不屑：“你……”刘小晴围着唐少转了一圈，想说话却欲言又止，不确定地又转了一圈才开口问道：“你知道你穿的是西服吗？”

唐少疑惑地点头回答：“嗯，你给的钱都用了。不过有一半的钱给我妹妹买礼服了。”

刘小晴看了一眼旁边一身素雅，却穿出了完美气质的唐柔，又赶紧收回了自己的目光，似乎多看一眼都能嫉妒死。

可回头又看见了唐少那身衣服，嫉妒什么的立刻化成了埋怨：“我怎么感觉你像是在穿运动服呢？”

“有吗？”唐少试着走了两步，之前没注意，这一注意还真有那种暴发户的感觉。而且越是有这样的感觉，走路就越是别扭。

看着唐少羞愧的表情，刘小晴也是无奈了，她深深地叹息一声：“唉……挺胸抬头总会吧？要时刻想着你是老板。”

唐少胸口前挺，脑袋后仰，摆出了个唐老鸭的姿势。

刘小晴彻底没了脾气。

好在唐少是老板，走进聚餐的包间时，每个人都是一脸的微笑，没人在意他走路是不是别扭，也没人在意他的穿着是不是得体。

餐桌上一共有八个人，除去唐少他们三人还有五个。

刘小晴依次介绍，唐少只管伸手握手，名字也只记了个七七八八。反正他是准备做甩手大掌柜了，人名什么的记不住也没什么问题。

大家各自就坐，刘小晴讲完冠冕堂皇的开场白，唐少认为聚会最核心的吃饭部分正式开始。

酒过三巡，氛围显得轻松了很多。在座的各位成功人士也开始各自畅聊。他们聊的内容，唐少也听不明白。反而是唐柔，别人问及唐少的意见时，她还能插嘴挡上一道，开口都是很专业的词汇。气氛显得颇为和谐，虽然听不懂专业内容，但唐少还是能从众人的精神面貌上感觉到公司的生机。

唐少平时很少应酬，酒量只能算平庸。被诸位手下们敬过一轮酒之后，唐少就已经感觉身体发软，脑袋发晕，一直硬邦邦板着的脊背也终于放松了。

不过他的大脑却依然是清醒的。

忽然，他听见一个声音：“呵呵，办公设备采购的权利要是能拿到手，起码有五十万的回扣可赚。”

唐少一愣，回扣这种事难道也可以拿到桌面上来说的吗？他抬头扫视众人，发现众人脸上依然洋溢着生机勃发的笑容。

他转头看向刘小晴，也没发觉刘小晴有什么异常。

可能是自己幻听了吧。唐少摇摇头随手又夹了一块红烧肉。

“哼，还真是来吃饭的啊，没见过世面！”又一个不和谐声音出现。吓得唐少赶紧收回了筷子。可当他向众人看去时，迎接他的却依然是一张张谄媚的笑脸。

“喂，你听见什么没有？”唐少通过意念问唐柔。

“嗯，一直在听。”唐柔也在闷头吃东西，不过人家却是在优雅地闷头吃东西，看着还很有美感。

唐少感觉一群乌鸦从头顶飞过：“你就没听见有人说你是吃货？”

“听见了，不过好像是说你的。”唐柔抽空给了唐少一个笑脸。

唐柔都确认了，唐少更加确定自己刚才没听错，也更加不爽了。居然感赤果果讽刺老板，这帮人……

也太正直了吧。

“没人骂你，他们只是在心里偷偷骂你的，没说出来就不算骂。”唐柔优雅地吞下一个丸子，却不耽误她通过意念挖苦一下唐少。

唐少恍然，刚刚的话一定是他们脑子里想的。意识到这一点，唐少的玩心大发。他慢慢散出了自己意念，然后举杯说道：“我敬大家一杯，希望大家能团结协作，共铸辉煌……”顿了一下，给人一种临时忘词的错觉。忽然唐少快速蹦出一句：“不要乱拿回扣！”

众人面面相觑，气氛似乎一下子就凝固了。但这时唐少的意念世界却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他知道我拿回扣的事了？”

“我擦，不会是我们的事败露了吧？”

“这老板真不会说话，也不知道是什么学历？”

“嘿嘿，老板的妹子倒是挺白的，唉……可惜了，居然有这么个不着调的哥哥……”

“难道肖文青那小子漏了口风……”

“烂泥扶不上墙，有了钱还是老样子！真不知道请他过来是不是错了！”这是来自刘小晴的，而且她并没有掩饰她的不爽。她用一双恨铁不成钢的眼神足足瞪了唐少两秒之久。

不过在座众人都是职场老油条，气氛只是稍微冷淡片刻，立刻就被大家嘻嘻哈哈几声说笑缓解了。

可唐少却郁闷地无法自拔了。这些都是什么人啊！如果他们都能做到表里如一的话，个个都是好流氓啊！现在呢，个个都是君子剑。本来只是想诈出那个有问题的人，却没想到他们居然人人都有问题。

“刚才好像还出现了肖文青的名字！”唐少忽然警觉，可扫视一周，却根本不能从表情上分辨出那个人。

不得已，唐少又转向了刘小晴。虽然知道自己即将说的话会伤害她，但情非得已只能先伤再说了。

唐少优雅地冲着神情明显不爽的刘小晴举杯。

刘小晴还以为唐少意识到了自己的问题，想跟自己赔礼道歉便同样优雅地举起了酒杯，等待唐少优雅的发言。

“肖文青最近没找你麻烦吧？”唐少一脸的关切。

刘小晴差点儿被气得当场暴起。关心是好事，可这样的场合问这样的问题真的合适吗？

不过唐少却没心思再管刘小晴的反应，他的注意力都在其他五人身上。唐少吐出肖文青的名字时，他立刻就锁定了坐在刘小晴身边的那个中年人。那人大概四十岁上下，带着一副金丝边眼镜，很精明强干的样子。

“请问这位是？”唐少向着那边举了举酒杯。

刘小晴一阵尴尬，但还是勉强微笑道：“这位是画板游戏的前总经理，张高杰张总。他可是京城游戏行业的风云人物。是我和王总裁花了很大功夫才请来的。在我们公司主要负责财政和人事。”

刘高杰中规中矩地向唐少点头示意，恭维道：“不敢当，还是唐总和刘总有大气魄。”

唐少却感觉心都凉了。虽然不懂公司运营，但他也知道一个公司的财政和人事权关乎公司命脉。眼前这家伙沉稳老练，可偏偏是个叛徒。

想到此处，唐少也不再拐弯抹角，直接问道：“张总认识肖文青？”

张高杰脸上看不出任何的变化，他慢慢点头：“肖文青原来是幻境在京城的总代理，也算是同行，见过几次面但没什么深交。”他没有避开，也没有深谈，更没有去看刘小晴，显得既诚恳又体贴。

可唐少却已经在他的大脑里读到了足够多的信息：“难道我们暴露了？我这边一直很注意，一定不是我的问题。王皮特也是默

认这件事的，我们成功的话只会给他更多利益，他应该也不会出卖我们。只有肖文青那货不靠谱。不行，我一定要立刻打电话问一下。”

“我要去洗手间。”唐柔起身离开。

张高杰也正要起身，但被唐柔打断了一下。但他也没有在意，等唐柔离开，他再次起身：“不好意思，我去下洗手间。”

两个小时后，大家尽兴散去。但等众人散去之后，刘小晴一张笑脸却立刻冷漠了下来。

“我有事要跟你说一下。”看见刘小晴挥手拦车，唐少赶紧拉下她的胳膊。

刘小晴用一双幽怨的眼神看着唐少，忽然叹了一口气：“刚好我也有话要跟你说一下。”

明亮的路灯下，三个人慢慢走着。唐柔慢慢和两个人拉开了一些距离。

“你先说吧。”唐少首先开口。

“算了，其实我也不该对你有什么奢望的。你还是你，一点儿也没变。”

“呵呵，这么贵的衣服我也是第一穿，以后穿多了……”

“你别装傻！”刘小晴突然歇斯底里喊道，从他们身边路过的骑车人都被吓得一晃，差点儿出了交通事故。

意识到自己的唐突，刘小晴勉强压下了火气：“有些话是不应该说的，有些话是不能说的。可你永远也学不会。能拿回扣的人永远都有更好的渠道，我们可以通过管理利用他的渠道，消减他的危害……算了反正你也听不懂。但是张总有能力，有地位，人家要不是看着王总裁的面子怎么会来我们这种刚刚起步的小公司。不需要你低三下四，可是最起码的礼仪总是要有的。你可以不顾及我的感受，但你……你根本意识不到。以后公司的事你不用管了，钱我肯定给你挣回来。”

或许是发泄完了，刘小晴的目光渐渐由恨意变成了无奈。

看着越来越激动的刘小晴，唐少保持着微笑：“还是大学的感觉，我的青春又回来了！”唐少没心没肺地对天长呼。

“喂！上次怎么跟你说的，我们是一家人，不用回避！”唐少忽然又转向了远远坠在他们身后的唐柔。

唐柔提着礼服的裙摆一路小跑跟上两人。

“我手机呢？”唐少伸手过去。

“这儿呢，给你。”唐柔在礼服里摸索半天，又在手机上点点划划打开了一个音频文件。

唐少接过手机，把文件发给了刘小晴：“我这儿又一段录音，一定要听哦！一定哦！”

看着打车离去的唐少和唐柔，刘小晴感情复杂。好在她今天又一次见识了自己这个“前男友”的不争气，所以很快又释然了。看着手机上那个连名字都没有，只有一串日期代号的录音，她觉得这一定又是什么幼稚的把戏，随手点开，刘小晴准备边听边等一辆出租车。

可是，当她听清了录音的内容之后，整个人都被惊呆了！已经三辆亮着“空车”标志的出租车从她面前经过，她却依然没有抬手拦车。只有手机里的声音还在随着微微的夜风起起伏伏……

“喂！姓肖的，你那边是不是出问题了？”

“你谁呀？哦，张大哥呀。嘿嘿，什么出不出问题的？那天咱们见面之后我就没出过门。”

“那总见过什么人吧？”

“人当然见过，就见过我老妈和打扫卫生的王姨。我说你今天犯什么病了，一上来就问题问题的？”

“哦，没有！就是感觉有点儿不对劲……”

“你那边到底什么时候能有进展啊？不把那小婊子赶出京城老子连睡觉都不踏实。”

……

第六十七章 谋划

那一夜之后，唐少似乎又要回到养病的美好日子了。当然无聊的时候，他也会为刘小晴担心一下。两天过去，刘小晴依然没有联系他。不过这也不是很出乎意料，那个强势的女人是不会轻易低头的。

第三天的时候，唐少很意外地接到了张院长的电话。张院长只说想跟唐少见一面，却又什么都不肯透露。于是两人约在大学附近的一家茶馆见面。

感觉跟院长见面没什么危险，也没什么乐趣，唐柔很少见地没有粘着唐少。这个转变看在欧阳北燕眼里，被她认认真真记在了小本子上：xxxx年xx月xx日，实验体一号拒绝了和主人同行，疑似出现了自我意识。

因为年关将近，学校周围显得有些清冷。本就不怎么受年轻人喜欢的茶馆，现在就更安静了。

可即便茶馆大厅的客人寥寥无几，张院长还是开了个小包间，把个见面搞得神神秘秘的。

二人进入包间，张院长问了唐少最近的情况。唐少只说闲着没事，便没再多说什么。

服务员上完茶水和一些干果，张院长便把人支走，然后亲自把门上了锁。

“你最近联系刘小晴了吗？”张院长忽然问道。

“前天一起吃了顿饭。”唐少感觉情况有些不对，却也不动声色，回答得中规中矩。

“哦，她跟你说了什么吗？”张院长犹犹豫豫地再问。

唐少皱着眉头想了想，又看张院长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便直接问道：“她是不是出事了？”

张院长赶紧摆手：“不不，你想多了。只是你们的工作室可能有些麻烦。”

唐少想到院长今天种种不寻常的表现，感觉可能出了什么大问题，急急忙忙追问道：“怎么说？”

“唉！说来是还是他们商人的事。”张院长扶了抚自己的眼镜：“你知道刘小晴想独立建立工作室吧？”

唐少点头：“嗯，我听她说过。我不懂经营，但也感觉这样有点儿太独了。”

“对啊。就是因为这件事，王皮特对刘小晴有了意见。本来这个项目是幻境和我们软件学院的合作项目，可刘小晴的计划是由你们独立出资与学院合作建立工作室，然后再以合作模式代理幻境在华夏的业务。”张院长皱着眉头，很是忧心的样子。

从院长这副表情，唐少已经估计除了他对这件事的态度，但他还是想确认一下院长的态度：“那您是什么意思？”

“说实话，我也不懂经营。独立成立工作室的话，肯定会少很多限制，学校也能有更多的利益。但另一方面，幻境的支持肯定会减少很多，特别是技术方面的支持。老实说，我是希望能从幻境那边获得更多先进技术的，但我也不好拦着你们挣钱不是……”

张院长的话说得兜兜转转，但唐少基本也明白了他的态度。

“我也跟您说句实话。刘小晴的钱是我给的，但我就想做个撒手大掌柜的，什么事也不想管。”

听完唐少的话，张院长的手又开始无处安放，明显他憋在心里没说的话才是关键。

唐少没有催促，但还是通过意念偷听了一下张院长的脑中所想。

“唐少肯把那么大一笔钱给刘小晴管理，他们一定是有感情的。那他一定不会同意王皮特的意见吧。可不说的话，学院好好的一个项目，万一黄了……唉！都快退休了还要做这种事……”

虽然还没明白前因后果，但唐少也大概知道了院长的为难之处。喝完一杯茶，唐少决定不管事态如何发展，反正不能让张院长为难，于是便坦然说道：“您不用顾虑什么，有事您直说吧。”

张院长也喝下一杯茶水，就像下了什么决心似的：“好。其实还是钱闹的。昨天王皮特给我打了个电话，他说想把刘小晴踢出这个项目。当然，王总也不会白白把她踢走，还是会给一些补偿的。”

这个结果倒是在唐少的

意料之中，唐少也没觉得王皮特很过分。他平和地说道：“做生意嘛，合得来就做，合不来就散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但他还想很想跟您合作的，他很欣赏你的才华，也希望您不要撤走投资。”

“之前我就说过，我也不是做生意的料。那些钱我是想让刘小晴给我赚更多钱用的，她离开的话，钱也跟着她走。不过，这不就是生意嘛。还是那个道理，能做就做，不能做就散，对吧。”就像没觉得王皮特踢走刘小晴很过分，唐少同样不觉得刘小晴带走投资很过分。

张院长苦涩一笑，他在内心深处也认同这个道理。只是以他了解的情况，现实的状况似乎要复杂很多。

“唉！好吧。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不过请你允许我完成王总的托付，把该带的话带到了。”

唐少点头，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

“王总已经找好了替代刘小晴的人，那人是游戏行业的老人，管理经验丰富。而他在游戏行业的时间长了，各种关系也轻车熟路。把您的投资给他肯定一本万利。另外这个人还找到了新的投资，再加上幻境的技术支持，我们的工作室一旦成立就是亚洲地区最顶级的。”张院长深吸一口气，如释重负：“我的话都带到了，剩下的事你自己决定就好。”

唐少听着张院长的话，心中也慢慢理清了眼下状况。可是理清之后，唐少也开始慢慢觉得不爽了。

“您说的行业内的老人是叫张高杰吧？他找到新投资是肖文青对吧？”唐少自己都没发现，他的语气已经有些改变了。如果张院长所说的另有其人，唐少或许还不会如此的不爽，只因为这两个都是他及其讨厌的人。现在有了这两个人，那就不是单纯的生意问题。肖文青掺和进来明显就是要对刘小晴赶尽杀绝的，张高杰的作为虽然不是针对谁，但这种吃里扒外的做法本身就很可耻。

“嗯……”张院长面现难色，但意思已经表达明白。

“呵呵，我明白了。剩下的事我会去处理的。”唐少说过这句话之后，面色突然一变，之前所有的不悦顿时消散。他微笑着给张院长斟满茶杯：“您还没跟刘小晴聊过这件事吧？”

“没有，不过她应该已经察觉到了。最近跟张高杰好像还闹了些不愉快。”

“哦。我会找时间跟她聊一下。”

和张院长的聊天也算不欢而散。唐少坐在回家的出租车上时已开始盘算着该如何反击，利用这不长不短的几十分钟，唐少心中慢慢形成个大胆的想法。回到家的时候他心中那个大胆的想法已经变进化成了个不成熟的计划。

“唐柔，我以前是不是特别听你的话？”唐少突然问唐柔。

“嗯。”

“那你是怎么做到的呢？”

“我……只是让你暂时忘掉一些信息，然后就能让你做我想让你做的事了。”

“那你是不是可以让某个人去做一些他根本不愿做的事情？”

“那得看有多不愿意做。”

唐少想着肖文青的脾性，估计也不是什么硬骨头，于是说道：“那种除非用刀子逼着才会做的不愿意。难吗？”

“嗯……”唐柔歪着头，想了想：“其实这件事的难易跟人的主观意愿强弱是没什么关系的，这件事取决于我需要屏蔽掉的信息又多少。就比方如果只是想让哥哥忘记吃午饭，只要屏蔽这次午饭的信息就好，但要想让哥哥忘记吃饭这种存在，就要屏蔽掉哥哥从小到大所有和吃饭有关的记忆。”

唐少听完不由得一咧嘴：“嘶……让肖文青那小子忘掉自己有个哥哥怕是不行吧？”

“除非把他变成个傻子。”

“你不行，那你觉得我行不行？”唐少挤眉弄眼问唐柔。

唐柔很少见地歪着小脑袋认真想了起来，似乎是遇见了难题。

“也许行吧。玉牌的功能很强大，只是我还不太了解。

我有个办法，也许你可以试试。”

于是，午饭的时候，欧阳北燕这个很怕辣的人，居然连续三次毫不犹豫地把辣椒扔进了嘴里。看着欧阳北燕脸红脖子粗地四处找凉水，唐少和唐柔却是心有灵犀地暗送着秋波。

下午，唐少给刘小晴打了个电话。刘小晴显得很冷淡，但语气却比平时柔软了很多。唐少知道这是刘小晴心虚的时候才会有的表现。

走了个寒暄的过场。唐少开口问道：“工作室的事都还顺利吗？”

刘小晴一阵沉默，这又是女强人心虚的一个表现。唐少无奈只能自说自话：“你的事我知道了，是听张院长说的。”

沉默了片刻，刘小晴终于开口：“他是劝你把钱交给王总的吧？……我同意。”

“你同意什么？我这个老板还没同意呢。”唐少佯怒道：“一帮大男人欺负一个小女人，老子看不过去。”

刘小晴那边再次沉默，如果唐少看见此时的刘小晴估计会吓一跳。那个在他眼中坚强如铁石的女人此时居然流泪了，而且还是像个小女生似的抽抽搭搭地流泪了。

“喂！”久久没有得到回应，唐少不得不再次喊了一声。

“嗯。可是你不妥协的话，恐怕也要失去和幻境合作的机会了。”刘小晴压抑着自己的情绪提醒着唐少。

“那我要是以性命要挟，你说王皮特能不能回心转意？”唐少听出刘小晴兴致不高，便故意把话说得痞里痞气。刘小晴几乎被气笑了，差点儿就压不住火又要骂他不着调。

不过唐少却突然话题一转：“你说如果在你和肖文青之间选一个的话，王皮特会选谁？”

虽然那个名字让刘小晴感觉不舒服，但她还是认认真真回道：“应该是肖文青吧，他更容易控制。而且他还有个张高杰作同伙，管理方面也不比我差。”

“嗯，老刘同志对自我的认识还是很到位嘛。那你能不能放弃独立创建工作室的想法？虽然我不懂经营，但我也知道吃独食很容易拉仇恨的。”唐少半是认真，半是调侃地说道。

“嗯，我想过了，之前是我太过激进。只是我已经跟张高杰摊牌了，阴谋已经变成了阳谋，恐怕不好挽回了。”

“有件事我没想明白。”唐少卖了个关子。

“啊？”

“王皮特去找张高杰我还可以理解，可你说他为什么会找上了肖文青呢？”

“因为钱吧？肖家准备变卖我和文华的公司，固定资产加上还没完成的合同大概也能卖几千万吧。”说道自己的心血，刘小晴感觉心脏都有些堵得慌。

“他有权卖吗？”

“没有。”刘小晴的语气越发低落：“公司的大股东是肖文华，按照法律，我是第一继承人。可肖家人很蛮横，而且公司的很多部分都是肖家人在管事，文华一死，所有人都偏向肖文青，我没办法……”刘小晴一声哽咽再也说不下去。

“那你们分家有没有签一些文件什么的？”唐少却似乎很没有眉眼地继续追问。

“没有。我是被他们气出来的。”

“如果你主动放弃肖家财产是不是还要签一些什么东西？”

“对……”刘小晴开始不耐烦：“你到底要说什么？”

“嘿嘿，明天我会叫齐所有人开个见面会，大家面对面把事情说清。我不懂法律，你就准备好放弃继承肖文华的文件，明天带过来就行。”

“你是想让我用妥协换取和幻境合作的机会！”刘小晴显得有些激动，但她立刻又安静下来：“好的。”

“嗯，我先跟张院长商量一下，明天我通知你开会的地点。”

“嗯”刘小晴弱弱地答应道。

“好好睡一觉，明天之后你会很忙的。”唐少倒是显得精神奕奕。

提醒完刘小晴，唐少便直接挂了电话。因为今天晚上他还有很多电话要打。

第六十八章 请签字

还是上次那身名贵西服，穿在唐少身上依然显得不伦不类。他身旁的唐柔换下了礼服，换上了一身职业装依然显得气场十足。

会议的地点定在了软件学院的小会议室，唐少在校门口遇见刘小晴时，发觉她的笑容有些苦涩。她看见唐朝一身装束时表情依然显得有些怪异，不过这次她已经没有心情再吹毛求疵了。

“昨天睡好了吗？”唐少用一个很阳光的微笑迎接着刘小晴。

“嗯，我今天也会解脱吧，以后会睡得更好的。”刘小晴苦涩地自嘲道。

“呵呵，不要那么乐观哟。”

唐少是个不喜欢应酬的人，尤其不喜欢应酬陌生人和不喜欢的人，所以故意出门晚了一点。而刘小晴已经想好要作一个外人，随时准备出局的外人，所以出门也晚了一些。二人进入会议室时，唐少要请的人基本已经到齐了。

看见小会议室的架势，刘小晴有些迷惑了。

椭圆的会议桌前面坐着王皮特，左边坐着肖文青和张高杰。张院长坐在了会议室休息用的沙发里，一副两不相帮的架势。要摊牌，这些人都是应该到场的局内之人，无可厚非。可会议桌尾端那两个穿着制服的人是来干嘛的？为何还有个扛着摄像机的，学生模样的人？

刘小晴很快就解开了自己的疑惑。

张院长客客气气向刘小晴和唐少介绍：“这二位是本区公证处的两位公正人员，负责摄像的是我的学生，李远。”

唐少向王皮特躬身示意，王皮特也没开口，只是对着唐少点头示意。他用这种方式表达自己也不想对肖刘争斗介入太深的意思。

“公正处？”入座时，刘小晴依然皱着眉头，不懂得今天如此的排场究竟是要闹哪样。

唐少入座之后，似乎没有领会王皮特没有开口说话的潜台词，直接无视了肖文青和张高杰透射过来，示好的目光，对王皮特问道：“王总裁您好，今天我想先问您个问题。”

王皮特有些意外，但也只是表情稍微停滞，便微笑着问道：“不知唐老弟还有什么疑问？”

“您觉得作为幻境在京城总代理候选人，他们各有什么优势？”唐少分别指了坐在对面的肖文青与张高杰组合，和刘小晴。

王皮特不动声色地一笑：“若单纯论财力的话，两边似乎不分伯仲。论管理经验的话文青和高杰都已经是京城游戏圈内的老人，似乎更适合一些。当然刘女士的管理能力也是经受了考验的，只是有点儿文不对题。”

唐少不做表示，继续又问：“如果他们没钱呢？”唐少指向肖文青。

肖文青的脸色立刻就变了：“姓唐的，你是什么东西，我肖家在房地产领域虽然经营不善，但你别忘了，瘦死的骆驼也比马大。呵呵，实话告诉你，现在我已经成为了华青地产的新任董事长，我还准备把集团改名叫青华地产。”肖文青挑衅地扫过刘小晴，满满都是志得意满。

唐少直接无视肖文青，目不转睛看着王皮特，等着他表态。

王皮特却是迟迟不表态，等肖文青一通抢白之后，他似乎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

张高杰也察觉到了大老板的这个态度，便立刻逢迎道：“唐先生何必如此，做生意嘛，最禁太独，大家都赚钱的买卖才是好买卖。我相信幻境的技术支持再加上肖先生和唐先生的资金支持，再加上

如今蓬勃发展的游戏市场。我们一定能一本万利。如果刘女士也想进入新的工作室，我想王总也是不介意给她一个合适她的职位的。”

张高杰的发言可谓四处逢迎，和得一手好烂泥。只是可惜了张高杰滴水不漏的本事，唐少丝毫没有理会他的发言，而是转身对身边的刘小晴说着什么。

刘小晴面带失望地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一叠文件，小声说道：“这里是我签字，后面是受让人签字。刚好有公证人……”刘小晴似乎领悟到什么，她有些失望地看向了唐少。这也太绝情了吧？不但要自己让出财产还要当场办理，不留丝毫余地！

可唐少依旧保持着得体微笑，从有些出神的刘小晴手中抽出了文件：“我觉得讨论幻境代理问题之前，还是请肖先生签了这份文件吧。”

在场的人都是一愣，不知道唐少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肖文青狐疑地接过文件，向来行事大条的他这次竟然把文件看得小心翼翼，仔仔细细。

“据我所知，华青地产好像并不完全属于肖家。所以我觉得还是先把钱分明白再说花钱的问题比较妥当。”唐少适时地插上一嘴。

肖文青基本已经把文件内容看清楚了，不过他还是有些疑惑，于是又让身旁的张高杰替他看了一遍。

但全场都在安静等待张高杰看完文件的时候，唐柔和唐少却已经开始偷偷在另外一个世界施展拳脚。

“你……你什么意思？”肖文青的语气明显变了，变得友好了很多。

“就是文件的意思啊。您只要签个自己，钱也就会分得清清楚楚的。”

这个天外馅饼掉得有些诡异，肖文青又看向了张高杰：“有没有什么陷阱？”

张高杰也是一头雾水，他摇摇头，然后把声音压到了一个极低的程度：“也许是王总向姓唐少施压的结果吧。至于刘小晴，可能她还想赖在这个项目不走。反正这份文件看不出问题。”

被张高杰一通分析，肖文青也觉得事实如此。他转过头来的时候已经是满脸堆笑：“嘿嘿，嫂子，您要早就如此深明大义也不至于闹到现在这样。您要是愿意可以继续在高杰兄手下办事。”说话间，肖文青已经拿起了笔，准备签字。

唐少却拦下了肖文青：“您慢点儿签，我觉得为了以防大家反悔，还是谨慎点儿。”他向扛着摄像机的学弟招了招手：“李同学，你把文件的内容拍摄一下。一会儿肖懂事长签字的时候，一定要把肖董事长的手和表情都拍进去。”

小学弟青涩地点点头，然后把摄像机对着文件，一张张拍过去。

“嘿嘿，好了，肖董可以签字了。”唐少笑意吟吟做了请的手势。

虽然心中有种不祥之感，但肖文青还是落下了笔。

签完字，唐少赶紧伸手拿过文件。

他看着文件，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转手交给了刘小晴：“该你签了。”

肖文青面色一滞，他似乎记得刘小晴已经在文件的上签过字了，签的还是代表放弃财产一方的甲方签字栏，为何又要签一遍？但这个疑问也只是稍纵即逝，也许是唐少忽略了这个问题吧。

接过文件的刘小晴却被惊呆了！因为她看到是，放弃一方的签字栏签着的是肖文青的名字！这是什么情况！以肖文青贪得无厌的性格，他怎么可能放弃那么大一笔财产，

而且还是在这种场合。

刘小晴有些缓不过神来，她迟疑地扫视着房间里的每一个人。唐少在微笑，王皮特在微笑，甚至连肖文青和张高杰也在微笑。她突然感觉眼前的一切是那么不真实，似乎下一秒就会有一张脸开始涣散，证明她只是做了一个梦。

“喂！文件可是你带来的，不会是想反悔了吧？”肖文青是最先沉不住气的一个，看着刘小晴落魄出神的样子，他心中有十分的满足。如果不是关系到一大笔的财产，他倒是很乐意多欣赏一会儿刘小晴这副失败者的样子。

“哦。”刘小晴终于回过神来，她拿着笔的手开始颤抖。

“呵呵，女人就是女人，还是舍不得吧？同学，你也好好拍下她签字的过程。”肖文青嘚瑟地想说话。

李远唯唯诺诺地应着，把镜头转向了刘小晴。

刘小晴似乎用尽了浑身力气才压下心的激动，手的颤抖。签完字，她茫然地看了唐少一眼，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唐少拿过文件，满意地点点头，然后又将文件交个了两个公正员。看完文件，两个公正员也是一愣，不过看过当事人双方都是一团和之后，便把文件进行扫描登记。走完流程又当众宣布签约文件内真实有效，签约过程公正平等。

拿回文件，唐少把一份留给刘小晴，另一份拿给了王皮特。

王皮特不知所以第结果文件。本来只是想草草浏览一下就转交给肖文青的，可当他看了签字部分，表情顿时有了变化。他又把文件翻回，开始仔仔细细阅读起来。

“王总，作为幻境京城代理的候选人，您现在觉得他们谁更有优势？之前刘女士只是太考虑我的利益，做了错误的决策。现在我们可以把问题摆在台面上，我想她应该也很乐意让步的。”唐少自信地说道。

王皮特抬起头，茫然的神情跟刚才的刘小晴有的一比。

“额……我想还是刘女士更有优势吧。”王皮特木然回答。

王皮特此言一出，肖文青感觉自己的不祥之感要兑现了。他一把抓过王皮特手里的文件，开始逐字逐句地看着。一切都没问题，内容还是他看过的那些内容，可如果是这样的话，理应自己更有优势才对……

看到签字栏的时候，不由得使劲揉起了眼睛，但签字栏的甲方签的却依然是他肖文青的名字。他感觉自己的大脑像是爆炸了一般，轰轰隆隆地声音不断回响。

“不对，我的签名应该在这里！”肖文青发疯一般把文件指给每个人看。两个公证员甚至被他吓得站起了身。

“我想，无关人员可以退场了吧。你们可以好好谈谈工作室的事了。”唐少起身，长辈一样拍着刘小晴的肩头：“刘同学，我的钱就拜托你了。”

唐少向还在发怔的张高杰挥了挥手示意他跟自己离开。张高杰一个愣怔突然感觉自己似乎忘了什么事情，也忘了自己为何会坐在这里，之间唐少向他招手，便不能跟着唐少走了。

至于肖文青，他的表现就更让人觉得奇怪。刚刚还在发狂的他，在一个愣怔之后，人突然正常了。他茫然看着手中文件，不知何去何从。

“好好收着你的文件，我们走了。”唐少老熟人一般招呼道。

肖文青居然真的就郑重地收起文件，跟着唐少出门了。看着几个人有说有笑地离开，留下的人尽是面面相觑。

第六十九章 上船邀请

唐少目送着肖文青和张高杰高高兴兴开车离开，他自己却没走。用手机给刘小晴发了个短信，说到大学对面的茶楼等她。

后天他就又要离开京城了，虽然解决了最关键的危机，但自己的几千万放在刘小晴的手里依然有危险。所以在离开之前，唐少想要让自己的钱更安全一些。

一个半小时后，刘小晴才匆匆走进了小茶馆。看得出她进门前还是一脸的喜色，只是不知为何见了唐少表情就开始变得阴晴不定。

“你找我有事吗？”刘小晴还是随时都很忙的样子。当然她现在是真的忙。工作室要重新开始筹划，华青地产那边也要在出乱子之前赶紧下手。

唐少示意她坐下，不紧不慢给她倒上茶水。虽然唐少已经强调过很多次，唐柔不必避开，但此时唐柔已经坐到旁边的桌子上去了，此时正装出一副有心思的样子看着玻璃窗外发呆，只是她偶尔瞥来的眼神还是时常被唐少捉到。

“你有什么事要说的？”刘小晴开门见山，听上去有些不耐心。

不过唐少明白，这不过是刘小晴势微时的强行蛮不讲理。他淡淡一笑：“还是关于你的团队的。”

“哦？说说看。”刘小晴的态度看上去依然强势，但她肯听唐少说话已经说明她变了。

唐少又是淡淡一笑：“你的五个手下，除了张高杰这个叛徒，还有一个老色鬼，两个拿回扣，剩下一个看不起我这个老板。而且他们还和张高杰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我的钱放在他们手里，我不放心啊。”

这话如果放在几个小时之前，刘小晴是一定要骂回去，说唐少什么都不懂，然后讲一些水至清则无鱼的大道理。可唐少刚刚可是轻描淡写便直接帮她拿回了已经被肖家人强占去的财产。不过就这么直接的承认自己识人不淑，也实在有失女强人的气势。于是刘小晴选择转移话题，顺便解了自己的心中疑惑。

“你是怎么办到的？”刘小晴问得含糊，即指唐少知道几手下问题的事，也指肖文青的事。

唐少神秘一笑，似乎要说出什么大秘密：“嘿嘿，我最近又复习了一遍大学时的美剧，lietome，受益匪浅。”

自从下定决心要用自己的能力对付肖文青的时候，唐少就已经编好了说辞。此时虽然表现的有些不着调，但完全镇定自如，很有说服力。

刘小晴还记得那部美剧，大学时唐少曾很殷勤地给她安利过好长时间。但是，那时候刘小晴沉迷于商业讲座和成功学方面的视频，根本不屑于把时间浪费在纯娱乐的事物之上。所以，刘小晴对那部剧的了解总结起来就三个字“微表情”。只因为，当时唐少安利不成，便成天给刘小晴讲一些“微表情”方面的奇谈怪论。因为不了解，所以现在唐少说出来她也就半信半疑了。

“微表情能让你看出那些人图谋不轨，难道还能让肖文青签一份放弃所有财产的文件？”刘小晴问出了自己剩下的一半疑问。

唐少正襟危坐：“这就要涉及到我最

近研究的另外一个课题了，催眠。”

又是一件听上去玄而又玄的存在，又是一件刘小晴听说过却不了解的东西。但以刘小晴好强的性格肯定不会问一些让自己看起来像小迷妹的问题。所以问题了解到这个深度，她便不再纠结了。

“嗯，我信了。那些人我会处理掉的，您还有什么建议？”

“关于分利的问题，我觉得你不要表现地太过强势。幻境游戏是游戏界的大佬，只要抱住他们的大腿钱肯定不会少的。还有张院长那边，毕竟是我们的母校，能让的利也尽量让了吧。”唐少认认真真说着。

刘小晴居然第一次认认真真听着唐少说话。一来，这次的教训实在惨重；二来，唐少现在的形象在她的心中也长高了十几厘米，显得有些高大了。

唐少讲完了自己在心中重复了好几遍的话，却没等来刘小晴的反应，于是只能再问道：“肖家那边你打算怎么办？现在华青地产又回到了你的手里，还有时间帮我挣钱吗？”

“嗯……肖家人，呵呵。想要完全拿回公司向来还有些麻烦吧，我要尽快申请冻结华青地产所有资产，然后……”忽然意识到自己掉入了作报告的模式，刘小晴赶紧停住，笑了笑：“不过现在我有了官方公正的文件，还有视频，不怕肖家人抵赖。华青地产我还想继续做下去，不过也不会耽误工作室的计划的。”

在突然而至的尴尬氛围中度过了几分钟，刘小晴敷衍地夸赞了唐少倒的茶水好喝之后便匆匆离开了。

华夏北方，某个鱼羊小国。某个小胖子花了一天一夜巡视完自家田地正在卧室睡得混天黑。突然一个西装革履的敦实汉子，急迫地敲开了小胖子的卧室。

小胖子揉着惺忪睡眼，很是慵懒地问道：“砸了？”

“报告少主，今天早上有人送来了这张金卡和一张船票。”敦实汉子强自镇定将一张船票和一张金色卡片放在了小胖子面前。

小胖子打了哈欠，没看那卡和船票，不爽道：“就这件事也值当打扰我睡觉？难道是邻居送来的？”

“不是。”顿时汉子咽了一口吐沫：“是一个人送来的。”

“谁？”

“不是谁的问题，是只有一个人的问题。刚刚，他一个人硬闯进了进来，让我把这两件东西交给您。还让我告诉您，今天晚上会有一艘游艇在罗进港靠岸，如果有兴趣的话可以派人登船。”

“什么乱七八糟的？人呢？”小胖子不耐烦地又打起了哈欠。

“走了？”

见小胖子要发怒，敦实汉子赶紧拿出一台平板，点开一个视频，然后双手捧到小胖子面前：“这是那人来时的监控视频。您看过之后就明白了。”

小胖子又打一个哈欠，可这次的哈欠只打了一半，张大的嘴巴就再也没闭上。

视频中，一个看上去有些瘦弱的小个子几乎转眼之间便缴了所有守卫的械，速度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如果不是对视频中的背景很是熟悉，他真怀疑自己看的是

一部电影。

“这……”小胖子好半天才回过神来，但立刻又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他紧张地望着自己的房间问道：“他人呢？他人呢？”如果来人是想要他性命的，他简直就是待宰的羔羊一般。

“少主请放心，他已经离开了，我们的人一直在监视。”

小胖子心神稍安，他郑重地拿起了面前的金卡和船票。金卡只是很普通的一张金色卡片，做工甚至有些粗糙。卡上只有简单的一个大写黑色字母“e”。而船票，似乎只是一张普通船票。

“他还说了什么其它的吗？”

敦实汉子只能再次重复了之前的话：“他说有兴趣的话，可以派人上船。”

“什么兴趣？”

敦实汉子抬抬手，示意小胖子继续往后看。

平板的视频还在继续播放，小个子伸手依然敏捷。那些守在这里士兵分明都是伸手不凡之辈，可在小个子面前却都如尚未学会走路的娃娃。很快，画面中只剩一地蠕动的守卫。敦实汉子也在这样的背景下走了出来。

然后小个子慢慢走到敦实汉子身前，将金色卡片和船票交给了他。

敦实汉挺直着身子，保持了一个军人的尊严。可小个子突然从怀里抽出手掌长的一把匕首，吓得敦实汉子连连退出几步。

但视频中的小个子却没有伤害敦实汉子，相反地，他把匕首指向了自己的额头。监控画面有些模糊，只能看见一条血线沿着小个子的脸颊流下，滴在了地板上。小个子后面的动作都是小动作，看不清具体发生了什么。但从当时汉子一脸惊恐的表情也能判断出那一定是副恐怖的画面。

最后，小个子收起刀子，嘴巴翕动。见到敦实汉子连连点头后，小个子才慢慢转身，悠然离开了。

“你看见了什么？”小胖子眼神空洞地问敦实汉子。

“我……咳……我看见他的头颅是金属的。”敦实汉子连续咳了好几次才勉强压下堵在嗓子里的那一口气：“我猜他应该不是人吧。还有那个e，到猜它代表的大概是e时代。是一个专门研发高端武器的公司。还有那个人……不对，是那个武器，想必这就是我们被邀请的原因。”

“武器？！”小胖子忽然感觉视频中那个小矮子变得可爱了很多，他不由自主就抚摸上了平板的屏幕。

“一定要上船，你亲自去，不惜代价。”小胖子深吸一口气，目光不由转向了窗外的晨曦，仿佛看见了他的雄图霸业。

这样的场景已经是不知第多少次在世界的一些重要地方出现。自从那两艘游轮从欧阳的鹿特丹分道扬镳，一个沿着欧洲海岸，又沿着美洲海岸，现在它来到了亚洲，然后它会沿着华夏华夏海岸线一直向南。另外一艘则是沿着欧洲海岸一直南行，然后是非洲，中东穿越马六甲后会在南太平洋的某地和另一艘邮轮回合。

随着邮轮前行，也将有一个个大个子或者小矮子出现在那些需要它的、有钱人的家中，送去一张张金色卡片和船票……

第七十章 除夕夜

深冬的天津邮轮码头有些清冷，湿冷的海风吹得唐少浑身微颤。

华灯初上，唐少忽然意识到这座城市里已经有人在燃放烟火了。就在他意识到第一个后，紧接着就有了第二个，第三个，然后绚烂的烟花响成了一片。

“今天是什么日子啊？”唐少问身边的唐柔。

“今天是1月24，中国的除夕夜。”

“哦。”

新年就这样来到了唐少的面前，显得有点儿突兀。或许是因为在大城市呆久了吧。或许是别的原因？

唐少那颗开始变得有点儿奇怪的大脑对其它的大脑越来越敏感，但对时间仿佛越来越麻木了。

每个中国人对新年都有着一种特别的情节。中国人含蓄内敛的亲情好像只有在这个时间才会暂时变得异常奔放。

唐少是一个宅男，却不是一个孤儿，他有家，也有母亲。唯一让他显得有些特别的是他从记事起就没有了父亲，也没见过父亲的坟墓。小的时候唐少不懂，也不觉得有哪儿奇怪，每天就是傻呵呵地玩儿着。某天唐少突然懂事了，又不忍心问母亲，怕会勾起母亲的伤心往事，不知为何他从小就确定父亲是母亲的一件伤心往事。父亲这个角色从来就没有在唐少的世界出现过，甚至好像也没有在母亲、邻里的世界出现过。时间长了唐少也就习惯了。可是后来，母亲也不声不响走了。宅男就真的变成了孤孤单单一个人。

“先回酒店吧，时间还早。”欧阳北燕说完还打了一个喷嚏，似乎是被冻坏了。

唐少被欧阳北燕从沉思中拉了回来，他贪婪地吸了一口带着硝烟味道的空气，忽然笑道：呵呵想不到突然就到了这么好的日子，马上过年了，就去吃顿饺子吧？”说着唐少开始用手揉搓着被冻得发麻的脸，顺便抹去了在眼圈里打转的湿润。

除夕之夜酒店的餐厅里依然很是热闹，这家酒店的年夜饭从半年前就开始预订。唐少三人在一个角落里的小桌旁坐了下来，但忙碌的服务员似乎没人打算停下脚步招呼这三个散客。

“哥们儿，我们这都等半天了，连本菜单都还没有呢。”唐少终于拉住了一个从他身边走过的年轻服务员。

服务员擦着额头的汗“啊”了一声，然后问道：“您有预订吗？”

“没有。”

“不好意思，今天酒店比较忙，要不您再换一家？”服务员有些不耐烦但还是很礼貌地回道。

“诶，你们是不是开饭店的啊？而且你家外面也没挂个牌子说今天不营业，凭什么赶我们走？”平时还算文静的欧阳竟然有些恼了，大概也是真饿坏了。

这话要是唐少说的，估计那服务员也该恼了。即便是俏美如欧阳北燕说出来的，那服务员也是一脸的不耐烦。

“可我们今天实在忙不过来，您看这儿，楼上楼下都是人。您要是不着急就多等会儿？”服务员一张嘴像嗑崩豆似的。

“呦，这不是我的爱徒吗？”突然一个操着地道天津江湖腔的人走到了唐少这张小桌之前。

“您是？”唐少那真是一脸的茫然啊，他虽然上大学的时候有几个天津的老师，可那腔调也没这位浓啊。而且这人大概四十岁的年纪一身笔挺的西装，身材壮实，满脸油光也不像个老师的样子。倒是他那光溜溜的秃顶倒是颇有点儿教授的气派，但这儿气派，又完全被光头上的几条新鲜伤疤给压得死死的。

“我是王道真啊，钱宅见过。你咋

还能把老师给忘了了。”见过唐少的本事，王道真这个家伙不知是脑子被摔坏了，还是精神被刺激得过了，居然就单方面宣布唐少是自己的徒弟，时间长了居然还信了。

“哦！是您啊！王老哥怎么到天津来了。您这变化有点儿大啊，还有你那把胡子哪儿去了？”唐少不怎么喜欢这个王老道，但这个时间碰见也多少有了点儿他乡遇故知的感觉。

“嘿嘿……你们这是？”王老道有点儿腼腆地笑了。

“我们打算在这儿吃个饭。”

“你还没吃饭，那干脆跟我走。天津这边有几个朋友，今天晚上非要请我，你们干脆也跟我一起吧。”王老道显得很诚恳，特别是配上他那口浓重的天津腔，就更有种江湖人的洒脱和义气。

对于能被称为局的饭唐少的本能里是想避开的，但终于还是耐不住王老道的热情和肚子的抗议被连拉带拽地拖进了包间。

原本忙忙碌碌的服务员居然还愣在当场两分钟，默默嘀咕着：“这两人到底是嘛关系啊，一个叫徒弟，一个叫哥。可真哏儿。”

唐少跟着王老道来到了包间。一进门唐少几乎被包间里的阵势吓得退了出去。

这个所谓的包间其实应该叫大厅更贴切。一张巨大的圆桌摆在大厅正中间，唐少觉得这要是眼神不好估计连饭桌对面的人脸都看不清。这饭桌虽然大，但已经是座无虚席，只有主位一个位置还空着。

眼见王老道进来，房间里的人居然集体起来开始鼓掌。王老道则是像个首长一样挥手示意。

“妈的，不会是邪教组织开年会吧。”唐少开始有些警惕了。

随后，一个戴着金丝眼镜颇有些气度的中年人一路小跑跑到了王老道跟前。

他殷勤地接过王道真脱下来的外套，笑呵呵道：“王大师，您可来了。”

“呵呵，路上堵了会儿车。”王老道随口应付着。

“您看，我们本来还商量着去接您的。可是您老人家总是神龙见尾不见首的，实在是不好意思，不要意思！”中年人显得很是谦恭，那一脸的歉意连唐少都差点儿信以为真了。

“客套话就免了，今天我还带了我三个徒弟，可是我看着里也没有座位了……”王老道说话时板着个脸，似乎很不高兴，完全想象不到这货刚刚还在大厅跟个江湖骗子一样跟人寒暄呢。

“马上再加三个座位，您看这样……”

“你们觉得怎么样？”王老道黑着个脸转身问唐少。

“行吧，就凑合下。”装逼这技能估计是能传染的。明白了现在状态的唐少也学着王老道的样子摆出了一副整个房间里的人都欠他钱的表情。

既然是饭局，自然就要比普通的饭多了很多繁琐的程序。先是中年人把在座的众人一个个带到王老道面前介绍一下，然后王老道依然拉着一张大长脸随意应付几句。如果不是王老道还会回两句听上去玄而又玄的台词，这简直就跟瞻仰遗体没啥区别了。

接下来是王老道讲话，讲话内容显得索然无味，但王老道似乎很享受这一刻。因为掌声响起时，他那张脸上终于浮现出了一丝若隐若现的笑容。

在唐少消灭完眼前的一盘花生和半盘瓜子之后，正餐也终于要开始了。

三杯酒下肚，整个大厅的严肃氛围也立刻就融化了。房间被满屋子的天津口音烘得温暖而热烈。

坐在王老道身边的唐少三人只管埋头吃着，似乎也没有

什么人能注意到这三个饿鬼一样的角色，他们或三三两两把酒言欢，或走到王老道跟前一阵的恭维。期间有还有几个举着酒杯跟唐少寒暄的，唐少也是草草应付了事。如果不是跟这帮人实在不熟，唐少真想问问这帮西装革履看着都像成功人士的家伙，大过年的不在家好团员干嘛非要组团来看个骗子。

饭局最后，整个房间已经没几个头脑清醒腿脚利索的了，而王老道更是已经像一滩泥似的只能趴在桌子上扭动两下了。

然而迎接王老道的中年人似乎还算清醒，就是最后把王老道送进了酒店的房间。临走之前还把一张银行卡交到了唐少手里，语重心长地嘱咐道：“这是大家给王大师的新年礼品。太寒酸，怕王大师不肯笑纳，就麻烦小师傅代大师收了吧。”

第二天中午，王老道醒来以后。唐少知道，这个所谓寒酸的银行卡里躺着足足五千万，还是美金，还是海外账户！妥妥见不得人的勾当。

知道这个数目后，唐少很是惊讶地问王老道：“这帮人是不是都跟钱有仇啊，请你个骗子吃大餐还送钱。”

“什么骗子？我可是真给他们办过事情的。我这点儿本事在你这儿确实不值一提，但起码也是世间罕有。”王老道说得很是真诚，唐少觉得似乎也还合理便点了点头。毕竟世界上能感知到鬼魂的人还是稀有动物，他其实不用真得懂很多，只要知道鬼很弱就够了。再加上常人对鬼魂本性敬畏，就更容易让王老道这种骗子得手了。

“那他们都是些什么人啊？”

“有钱人呗。”

“废话，这个傻子都看得出来。”

“具体还真不好说，有经商的，有做官的，有演戏的，还有混黑社会的。”

“那有没有打假办的？”唐少一脸坏笑地看着王老道。

没想到王老道露出一个很不屑的笑容，说道：“咱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了！我这本事在这个世界上不说第一怎么也排得上前十了。我要是假的，这个世界就没几个是真的了。”

“那你都为他们干过什么啊？”

“刚开始就是做做通灵的买卖，我这方面的本事你也见过，不假吧？后来都叫我叫大师，什么算命、风水、驱鬼辟邪、开光、证婚的就都干了。”

“哎呀，看来以后我真得叫您一声大师了。不过，话说在京城的时候还真是一点儿都没听出您是天津人啊，您那一口地道的北京南城口音是什么时候学的？”

“我？唔是地地道道地上海因。”没想到昨天晚上还操着一口纯正天津码头腔的王道真现在居然用地道上海弄堂腔回了一句。

那次谈话后唐少真有点儿佩服这个王大师了，有那么一瞬间竟然有了要磕头拜师的冲动。

闲话聊完，王老道，不对，应该是王大师忽然话锋一转，压低了声音问道：“你和你那两个小媳妇儿也是在这儿登船的吧？”

唐少感觉有些意外。王道真居然也知道邮轮的事！他没有回答，只是点了点头，想看看这个王道真到底知道多少。

“呵呵，咱俩还真是有缘。”

话不多，但唐少已经听出王老道似乎也是要上船的，于是便不动声色地抱怨一句：“您说这大过年的，谁会坐邮轮啊？这不是明摆着有问题吗？”

“不知道。”王大师回答得很干脆。唐少想要用自己的能力在王大师的脑袋里找些线索，结果关于船的信息也是一片空白，看来他是真不知道。

第七十一章 小赌

唐少登船的日子是大年初二，冷冷地空气中还飘散着烟花的味道。天津国际游轮码头里宽敞的等候大厅显得很是清冷，只有唐少等四个人，其他就都是工作人员了。

下午，随着一声嘹亮的汽笛声，唐少等的船终于到了。

唐少等人要登船时，三个戴墨镜的家伙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抢先走进了通道。那三个人两小一大，都带着墨镜口罩怕人认出来似乎。高大的人大概是这里三个人的领带，即便是把面目都罩住了，还是有种逼人的气势。他好像是受了很重的伤，走路时身体还在不自然地摇晃着。两个年轻人在两侧搀扶着，看样子是有些吃力。

“这三个人不简单。”就在唐少还在看着这三个人的背影纳闷他们是从哪儿冒出来的时候，脑子里响起了唐柔的声音。

“怎么个不简单？”唐少通过意念很自然地问了一句。

“那个大个子是e时代的谢由。”唐少从虽然没有真正见过这个人，但他已经不止一次听欧阳北燕说过这个名字。就在这一刻之前，唐少还对这次旅行有很多的怀疑。现在这里出现了如此关键的人物，他反而安心了。

走进游轮中庭，唐少感觉突然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中庭里人来人往，其中还有三两穿着海滩裤或泳装的俊男靓女。再加上中庭里的热带景观植物，给人一种到了热带海滩的错觉。

唐少看着这不大的空间不由得感叹了一声：“靠！”很粗鄙，但却很适合用来抒发现在的情感。

“几位贵客，请出示您的邀请卡。”一个金发美女拦住了正要继续向前的唐少等人。

“这是我们的卡。”欧阳北燕从包里掏出了三张金色卡片，那是她从李管家那里拿到的。

所有的人眼神都还在这世外桃源一边的世界留恋，但唐少感觉到一个奇怪的脑波信号闪过。他顺着自己的感觉看去，发现接过三张金卡的接待美女脸上闪过一丝异样的表情，但那表情一闪而过便恢复了正常。

“三位请稍等，那边有沙发。”漂亮女接待快速走去了前台。

很快，漂亮女接待又跑了回来，他还用对讲机叫来了另外两个女孩儿。然后用英语对脸人交代了几句。

“三位请这边走。”一个女孩儿走到了唐少面前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而另外一个女孩儿走到王大师面前请他去另外一边。

“我们一起的。”被特殊对待的王老道有些不高兴。

“先生，您住四楼的一等舱，这几位顾客住一楼的三等舱。”金发女接待解释道。

听到金发美女这么说，王大师的表情有些尴尬，但明显还有些兴奋，他嘿嘿一笑说道：“既然是船上的规矩，那就这样吧。”

听到这个结果，又该唐少心中不爽了：自己明明带的是金卡，却要住三等舱，难道王老道带的是钻石卡不成。唐少一把夺过老道手中的卡片，确实是蓝色的，但做工明显没自己的好。

“你这卡有哪儿比我好的吗？”唐少不屑地问了一句。

“嘿嘿，卡不可貌相。理发店里的会员vip卡哪个不比银行卡好看，可里面的钱呢？”王老道一把夺过唐少手里的卡片，很是得意地说道。

“想不到王大师还去过理发店呢。”欧阳北燕盯着王大师那个锃亮的秃头差点儿笑出了声。

王大师很是不以为然地撩了一下仅剩的几根秀发，切了一声便跟着接待的女孩儿上楼去了。

大概是被游轮里的气氛影响到了，欧阳北燕很开心的笑了。唐少似乎是第一次看到她这么放松。

唐少三个人跟着另外一个接待女孩儿到了一楼的房间，三个人被分配了到了三个房间。虽然是三等舱，但毕竟也是豪华游轮的三等舱，这个房间给唐少的印象要比国内的快捷酒店好很多，当然唐少也就只有快捷酒店这么个参考对象了。

放好自己的行李后，唐少、唐柔和欧阳北燕三人再次聚齐。他们用晚饭前的这段时间参观了邮轮的大部分地方，还应王大师之邀去参观了他的一等舱。

看到王大师的房间，唐少才终于知道了为啥自己那个房间时三等舱。就在唐少张大了嘴巴在房间里四处看时，王老道就那么安安静静地躺在那一等舱独有的大沙发里吸着一等舱特供的雪茄。这次王大师没有说话，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唐少像个土豹子一样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又一圈。

“哎呀，大师，您到哪儿都是大师啊！”唐少由衷赞叹道。

王大师冷笑了一声，回道：“这才哪儿到哪儿啊。去年在迪拜工作时，七星级帆船饭店顶层的总统套房，那才叫真好！”

“您还去过迪拜！”唐少这次可不是什么赞叹，他猜想这王骗子肯定是本性难移又开启了吹牛模式。

“那可不是，中东那边富豪多，有钱人多了我们这些看风水的，通灵的买卖也好做的多。”说着王大师深吸了口雪茄，然后二目微合四十五度角望向窗外一副往昔不再的惆怅感。

唐少看大师感叹，他自己也是一阵的感慨，只不过他感慨的内容是：“这大师级别的骗子就是不一样，想必也是深研过斯坦尼斯拉夫斯基的。”

骗子是唐少对这个王大师的固有印象，即便有了在天津的酒店邮轮的一等舱之后唐少对这个人的印象从老道变成了大师，王清明却仍然没有摆脱骗子这个标签。但是晚饭后，唐少印象中的王大师才算是彻底蜕变成了一个高人。

吃过晚饭，已经准备在邮轮上过宅男生活的唐少被欧阳北燕和唐柔拉着去了邮轮最热闹的地方，位于邮轮顶层的赌场。

邮轮的赌场位于邮轮顶部的小厅，小厅三面是玻璃的，只有正面是钢的。唐少进入赌场就再次被震惊了。且不说那华丽的灯光和各色奇装异服的男女，单是人们的语言乍听上去就有十几种。

赌场基本上被分成了三个区域，位于中间的是供普通游客使用的赌博区。里面摆了几张百加乐的台子和几个苹果机。位于船尾方向的是高档赌博区，供高端旅客使用。与高端赌博区相对的是一个休闲区，那里摆着几对沙发和一些可以免费取用的饮料和食品。

欧阳北燕和唐柔显然是不懂赌博的，她们来这里完全就是为了凑热闹。所以一进门唐少就被两个丫头拖进了休闲区。

休闲区已经挤满了人，唐少挑了一个偏僻的地方做了下来，两个丫头则是叽叽喳喳地到处去找吃的了。

就在离唐少不远的地方，一个牧师正在和两个看着像欧洲人的女孩儿聊着什么。三个人时而肃然在胸口划十字时而又爆发出一阵大笑，看样子是几个相熟的人。

索性休闲区里还有个电视可以看，骨灰级的宅男唐少慢慢沉浸在了那台播放着海洋生物科教片的电视节目里。

“呦！徒弟，你怎么也好这口儿啊。”正在认真学习的唐少被一个熟悉的声音打断了。等他回过神儿来才发现自己面前正站着一个牧师。那牧师腋下夹着一本圣经，留着一头刘胡兰式的金色短发，嘴巴上是两撇v先生一样的胡子。

“您不会是王清明吧？”唐少有怯怯地问了一句，唐少之所以由此一问，是因为看到了这个牧师斜挎在腋下的那个看起来有点儿眼熟的百宝袋。

“可不是我嘛。刚才我去一层找你们，你们都不在。你那两个小媳妇儿呢，她们怎么没跟来。”说着王大师一把拉起唐少走到了唐少之前看到的那两个欧洲女孩儿面前，然后用一种唐少听不懂的语言跟两个女孩儿说了两句，两个女孩儿很是礼貌地向唐少点了点头。

“这位是艾琳，这位是艾尔玛，都是来自巴黎的。”

“我靠！刚才就是你啊。”唐少恍然大悟，对王老道的崇拜之情也是油然而生。

“咋？”

“你不是道士吗？怎么又成牧师了？”

“要不说你是土老帽呢，这是哪儿？这可是国际游轮，道士出现在这儿合适吗？”王大师很是威严地问了一句。

“还真是不合适，不过你个假道士转行当假牧师是不是也不合适？”

“想当年，在欧洲的时候，我可是个真

牧师，回国之后才做的道士。这要非说真假，那也是牧师更真。”王大师这次手里没有雪茄，所以便随手端起了一杯红酒轻轻摇着，双目微闭四十五度角看向不知何处。

之前这王大师说他去过迪拜，唐少是有所怀疑，而现在他说自己去过欧洲唐少想怀疑但完全没有理由。

几杯酒下肚，几个人已都是面红耳热。聊到兴起几个人起身向赌博区进发了。

第一次进赌场的唐少有点儿迷茫，倒是王大师似乎轻车熟路。

“怎么样？试试手气？”王大师随手从自己的筹码中拿出几个筹码在唐少眼前晃了晃。

“嘿嘿，我还是算了，运气一向不佳，特别是赌运。”唐少这句话的理论依据还是高中时参加的一个赌局。那是一个年暑假的下午，邻居三位奶奶三缺一，唐少被临时抓去充数。那几位看上去走路都费劲，坐那儿好像随时都会睡着的奶奶在唐少印象里却像是隐世的赌神。仅仅一个下午，唐少就输了十块钱，那可是在每把牌只有一两毛的牌局里输掉的。从那以后，唐少就认定自己天生赌运不佳，后来就连在电脑上玩儿个斗财主多能输个几十万豆。

“呵呵，来到来了随便玩儿几把。”说着王大师不等唐少再说话就直接把几个筹码塞进了唐少的手里，唐少捻开数了一下，一共五个。

唐少并不知道赌博的规矩也懒得再这种自己不擅长的事上花费心思。他很随意地便在房间中央的百加乐台子上输掉了四个，留下最后一个唐少把它装进了口袋想留作纪念。

再次变成孤家寡人的唐少，自然地又向着安静的角落挪动了。可唐少偏偏走到了一个看似很安静的角落。说看似，是因为这个角落并不像主台那儿喧闹，但人却一点儿也不少，人群围得严严实实的，似乎声音都被堵在了人群中间。

唐少不爱热闹，但好奇心还是有的。他挤进人群，一颗脑袋穿过几个脖子之后终于看清了里面的情况。

人群中围着一个小方桌，方桌上四个人正在玩儿纸牌，四个人面前分别放了一个盒子，盒子里装着满满当当的筹码。他们的玩法儿简单粗暴，每人三张牌，比大小，赢者通吃。按说这种比较单调牌局不应该有这么多的围观者，可劳动人民凑热闹的热情是难以预料的。这些围观的人，不单是在看，还在参与。他们会把自己的筹码押在自己看好的人身上，牌局上的人赢了钱，下注的人也能分一杯羹。

唐少看了几把，大概也知道了这里比较粗糙的玩儿法。他终于被劳动人民的热情给感染了，一只手摸到了口袋里的一个筹码。

“反正就一个了，玩儿一把也不会损失什么。”他拿出了自己的筹码，就想随手丢在放筹码的盒子里。

但真要把筹码放下去的时候，唐少还是犹豫了。倒不是舍不得钱，只是自己这运气实在值得先感伤一下。感伤之后，他颇为郑重却没有丝毫章法地选好了自己准备孤注一掷的盒子。可当他的心思刚放到牌局上时，他突然感觉胸口微弱，四个人手里的牌竟然映入了唐少的脑中。

“靠，简直就是白给钱嘛。”唐少想着便把手里的筹码扔进了手中牌最大的那人面前的盒子里。有那么几秒钟他似乎没有意识到这件事的怪异之处。但等有人把五个筹码递到他面前时，唐少已经走神儿了。

“刚才应该是读到了看牌人的意识吧？！靠，这真是白给钱了。”唐少攥着筹码的手开始颤抖起来。随即他又下了第二把，第三把，……

半个小时之后，唐少的两个口袋里已经被筹码撑的鼓了起来，两只手也都是筹码。

“你这是乱拳打死老师傅啊！”

唐少由于太过专注，被身后的人吓了一个激灵，连忙转身看去才发现不知何时王大师和欧阳北燕姐妹俩正站在自己身后。可再一转头，那帮刚刚输完钱的“民间赌神”们也围了过来。

休闲区里，一个女人玩着手机，头也没抬却已经对这边的事了若指掌。她关上手机，微笑着向唐少瞟了一眼，然后向着赌博区的深处走去。

第七十二章 “赌神”

贵宾室果然和所谓的贫民区不同。刚进门就给人一种莫名的压抑感。唐少进门后，一声微弱而沉闷的关门声像是被按下了静音键，世界瞬间安静。唐少的内心却随着世安静莫名烦躁起来。这是他进门之前就想过的场面，进门之前他也给自己的出场想了几个版本。

他第一个想到的是刘小晴版本的，进门就扳起脸一句话不说，就像那种看别人都没出息的感觉。可是唐少又自认没有刘小晴那冷冰冰的气质，这要进门不说话估计会让人当成伺候牌局的服务生。

第二个版本他想到了欧阳栋，那个总是面带慈爱的老头儿。对所有人笑，结果肯定不会很糟糕。但这个方案也被自己否定了，记得大学恋爱的那段时间，他曾经对着镜子练习他所谓“迷人之神秘微笑”，可舍友给的评论却是“就像二鬼子见到了鬼子”。

第三个方案，是唐柔，也是笑，而且只是笑，最好能把别人都笑得毛骨悚然……

但就在门被关上的时候，唐少的大脑也一起被按下了暂停键，所谓的诸多计划完全被清空，接下来就是唐少完全出于本能的反应。如果非要找一个版本的话，大概是周星驰版的赌圣吧，贱兮兮的。

房间当中一个还算宽大的牌桌，几个人围坐在牌桌前，见唐少进来，牌局暂时停住了。门对面靠墙的地方有一排沙发，几个人或举着红酒或夹着雪茄，在唐少进来之前应该是在谈事的。

片刻的安静以后一个穿着典型中东服装的年轻人用他们的语言说了些什么然后又和他身边的两个漂亮女人大笑起来。

幸好唐少有唐柔这个随身翻译机。

“这就是贫民区的赌神啊！还真是有股贫民味儿。”唐柔这样翻译。

唐少感觉有些意外，他从外面的赌区走进这扇门不过几分钟的时间，他这赌神的名号却已经先他一步到了。不过他摸摸胸口的玉，心里总算安稳了不少。唐少稍微伸了伸脖子，又夸张地抽了抽鼻子说道：“房间不大还要关着门，一股钱臭味儿。”

唐少此话一出房间又是片刻的宁静，显然是对唐少能听懂中东人的话有些意外。牌桌上另外一个大胡子哇啦哇啦地对坐在自己身边女伴嘀咕了一句。

“是意大利语，他说你这个人不简单。”唐柔翻译道。

“还是这位老哥会说话呀，您也不简单。”说着唐少伸出了两个大拇指，在大胡子面前晃了晃。

只有两句话，房间里已经没人再敢小觑这个痞里痞气的年轻人。

在众人略显惊诧的眼光中，唐少随手拉了一把椅子坐下。

“先生，您的筹码？”唐少刚坐下，一个原本站在角落里的女孩儿走到了唐少身侧，伸出了一双带着白色手套的手。

唐少先是一愣，旋即从房间内众人的意识里明白了这里的规矩。这个房间的规矩是没有筹码，每个人拿出一张信用卡交给赌场后台，后台会记录赌局经过，根据赌局结果在赌局结束后直接把该输的钱从输钱人卡里划掉，把该赢的钱存入赢家卡里。这样做的好处是可以在一些赌博违法的地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王秘书。”唐少头也没回就抬起了自己的右手，眼睛挤呀挤的，希望王大师能理会他“把你那张五千万的卡借我用下”的意思。

王清明稍微迟疑然后从怀中抽出一张卡放在了唐少手里。

“拿去。”唐少把卡交到女孩儿手中时还对着那娇艳的美女挤了一下眼睛，美女以为他是轻浮举动，只有唐少知道这不过是他的眼睛挤得抽筋了。

美女很是自然地还以美艳的一笑便出门去了。

牌局终于开始，唐少也得以从进场模式顺利过渡到赌神模式，经过在贫民区的历练唐少对赌神模式更驾轻就熟一点，心里也更沉稳了。

牌桌上一共有六个人，阿拉伯年轻人似乎真的很有钱，他抬手人们能看见他满手的戒指，他说话人们能看见他满嘴的金牙，唐少估计就算是他放个屁也能听出金属音。估计是个什么国家的王子吧。

与阿拉伯人相比，意大利

大胡子就低调了很多。他除了唐少进门时嘀咕过一句话整个牌局似乎就再没说过与牌局无关的话了。

而整个牌局里最高调的人却不是阿拉伯人也不是唐少，而是一个留着乱糟糟胡子茬的白人。他说的是美式英语，从唐柔那里唐少知道那人的英语是美国西部口音，而他的做派也很像个老牛仔。他这个人有些邋遢，话也不多，虽然总是笑眯眯的但却自然带着一种逼人的气势。

牌桌上的其他人就显得普通了很多。倒是牌桌之外还有两个人似乎对唐少很有兴趣。

一个是年轻人，皮肤黝黑但很健壮，像是东南亚人。从唐少进入这个房间开始，他就时不时地向唐少这边看着，与唐少的眼光碰到一起时他也不躲避，而是很自然地对着唐少咧嘴笑一下。

另外一个是女人，年纪大概三十多，乍一看上去唐少觉得似乎有点儿面熟。她没人陪伴只是一个人坐在沙发角落里玩儿着手机。虽然唐少并没有逮到过女人的目光，但总是能感觉到那个女人的注意力。不过唐少能感觉到那注意力并没什么恶意。只是那种莫名的压力，让唐少很不舒服。

赌局玩儿的是电影里常见的德州扑克，唐少多少也了解一些，不了解的部分只能从房间众人那儿临时普及了。

赌神唐少既不会换牌也不会偷牌，更没有x光眼的本事。他只能等对手看过牌以后从对方大脑读取信息。有了在外面的经验，唐少也会偶尔故意输一把，只是性子里有些抠门的唐少只舍得输小牌。所以对唐少来说，牌局进行的还算正常。

但正常也只是对唐少来说。他基本保持着能赢的牌就赢，不能赢的牌也不虚张声势，更不回应别人的挑衅的打牌原则。

唐少这种行为对以追求刺激为主要目的高端牌局来说无疑是扫兴的。特别是那些抓了一把好牌的家伙摆出一副要拼命的架势时，唐少却把牌一丢：“不跟”。等那些人手里没好牌却想虚张声势时，唐少又像一只斗牛犬一样死咬着不放。最气人的莫过于当自己手里的牌明明很好，但只要是与唐少斗到最后，就一定是输的。牌局到后来就多了一个潜规则，只要唐少不弃牌，就不死跟。当然这些人中还是有例外的，这个人就是阿拉伯王子，不是他有本事从唐少手中赢钱，而是他坚信自己有输不完的钱。

牌局到最后，牌桌的大部分人已经悻悻离场，阿拉伯王子却似乎刚刚提升了兴趣。牌桌上留下来的另外一个人是美国老牛仔，别人都已经输掉了几百万的时候，他还小赢了几万。老牛仔似乎从一开始就是个占了个好位置看热闹的吃瓜群众。他牌桌上并不是为了玩儿牌而是为了看热闹，为了能看到热闹他还很乐意主动挑起热闹。

“这位中国小哥确实配得上赌神的称号，但要说气魄我还是佩服您啊。玩儿嘛自然是刺激更重要。我是老了，我要能再年轻几岁肯定要把你的内裤都赢过来。”老牛仔用一口流利的不知什么语言和阿拉伯王子搭讪道。

阿拉伯王子对老牛仔的话似乎很受用，得意地大笑起来。忽然笑声停止，他用狠辣的目光盯着唐少用并不流利的汉语说道：“每人一张牌，比大小，赢者拿走所有钱。敢不敢？”

“呵呵，没问题。”唐少此话一出，王清明的身体就是一抖。他知道唐少的赢钱方式奇特，可要输了不但唐少刚刚赢来的几个亿没了，他自己的五千万也要被搭进去了。

“这一把起码也得五个亿了，我猜你这辈子连五百万都挣不到吧。我给你一次反悔的机会。”阿拉伯王子似乎很大度地给了唐少一次机会，可他那几乎瞪出眼眶的眼珠子里却明明都是战意。

“呵呵，没必要。我这辈子别说五百万，一百万都没见过。可是今天我就特别想看看十亿是个什么样子。”唐少缓缓回道，眼神里也尽是挑衅。

“发牌。”阿拉伯王子很兴奋，声音已经开始颤抖，似乎牌局到了现在才终于迎来了高潮。

发牌人应该是颇见过一些世面的，他的面色平静如常转头看了唐少一眼，唐少轻轻点了一下头表示同意。随后一张牌贴着

桌面飘到了唐少手掌之下。

唐少翻开手里的牌竟然是一张红桃5，唐少只看了一眼头上的汗就渗出来了，刚才的豪气也立刻没了。王清明看到唐少这反应也知道大事不妙，赶紧伸长了脖子也看了一眼。这一眼，让王清明这个老江湖的脸上也立刻变了色。

再抬头，唐少发现这个房间里不但是王清明就连那些坐在旁边的看客也都停了下来，一个个伸长了脖子看着牌桌，只有角落里的女人依旧低头看着手机。

“呵呵，穷鬼就是穷鬼，就算真主给了钱他也守不住。”阿拉伯王子看到唐少的反应大概也能估计出现在的状况。他似乎不着急翻开自己手下的牌好像是很享受唐少这副表情。

“你他妈倒是翻啊！你他妈倒是翻啊！……”唐少的神经随着时间的跳动在一点点绷紧着，他不断在意识里重复着这句话，到最后竟然脱口而出了。

忽然，他又感觉肩膀一沉，抬头看去，唐柔正微笑盈盈看着他。

阿拉伯王子终于满足了，他捏了一把身边女人的脸蛋，然后显得很是随意地抬起了自己的手掌。可就在那手掌刚刚离开桌面，又突然停滞在了空中。唐少以为他又要玩儿把戏了，可等他看到阿拉伯人的脸时却突然感觉哪里不对了。

阿拉伯人的脸唐少见得不多，这么近距离的见更是仅此一次，但他知道对面那张紧张的已经有些扭曲的脸肯定不是想装就能装出来的。阿拉伯王子此时的心情应该不是很愉快。

十几秒之后，紧张的脸开始颤抖既而变得苍白，一双瞪大的眼睛看向桌面不知什么地方。他慢慢攥紧了握着牌的手，突然把手里的牌扔进嘴里狠狠地大嚼了几下之后竟然直接咽了下去……

“这次你赢了，来日方长！”阿拉伯人留下一句狠话之后，就像个没有灵魂的僵尸一样直挺挺地飘出了房间。房间里众人几乎保持了几乎相同的表情：大瞪着眼睛，耷拉着下巴。就在唐少的目光随着阿拉伯王子从牌桌对面转向门口时，他在自己的余光里看见了一个不同于众人的微笑。她似乎一直都没有注意过牌桌，只有唐少的目光扫过她时，她才抬头给了唐少一个平和的微笑。唐少赶紧回头，发现了那个坐在角落里依然专注于自己手机的女人。那一刻，时间好像停止了，唐少穿过静止的人丛看着这个似乎很熟悉的女人，也被她看着。

这个画面只持续了几秒钟，房间里响起了零落的掌声，继而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几个人鼓掌鼓得兴奋了居然还站了起来，那个女人也就此消失在了唐少的视线中。

“小子，他手里到底是张什么牌？”王老道一边擦着额头的冷汗一边在唐少耳边轻声问道。

“是一张黑桃3。”唐少心里也都是疑惑，因为就在阿拉伯王子的手停在空中的那一瞬间，唐少却在他的大脑中读到了一个黑桃3的影像。

“他只是以为自己看到了黑桃3，其实他手里的牌是梅花8。”唐少意识里响起了唐柔的声音。唐少终于恍然大悟。

“是你弄出来的？”唐少在脑中问唐柔。

“不是，有别人出手。”唐柔回道。

这个答案让唐少有些意外，他赶紧又把目光转回沙发里的女人。她还在低头玩着手机。

只是唐少目光收回的时候，又看见了那个热情的黝黑小伙。他笑得很是阳光，笑得让唐少有点儿怀疑丫的是想跟他搞基。

“我靠！是哪个sd让他进来的？”一个早早就输光了钱离开牌桌的中年人郁闷之下多喝了几杯，此时借着酒力就发泄了出来。

众人把目光转过去，用的是一种看sd的眼神。

不过，那个真正把唐少请来的人却正在迷糊。

那人叫朴善宇，是贵宾区赌场的主管。几十分钟之前，他只感觉头脑一阵昏沉之后就走出贵宾区，去了“贫民赌场”可以白吃白拿的休闲区。从一群“民间赌神”的包围中将唐少请到了这里。那时，这位赌神似乎是要挨揍了。

“不过，到底是为啥呢？”这个疑问注定要伴随朴善宇下半生了。

第七十三章 阮先生

那天晚上，**丝唐少着实兴奋了很久，毕竟是已经上亿的财富。跟王老道分完赃还有六亿刀。这次跟之前挣的七千万还有所不同。除去数量不说，上次的钱其实应该是属于唐柔的，自己拿了反而时时有种剥削无知小朋友的感觉。现在的几个亿可是自己殚精竭虑，实实在在挣来的，说是自己的完全心安理得。

他在自己那张三等舱客房的床上幻想了很多亿万富翁的幸福生活，临睡之前他决定这幸福之路要从换一间像王道真那样的头等舱客房开始。

第二天，唐少起得很早，但是却莫名感觉神清气爽。

“这就是亿万富翁的感觉吧！”唐少想着，几乎笑出了声。

当唐少洗漱一番出现在走廊时，很意外地在这个三等舱里碰见了几个昨天晚上在贵宾房里见过的熟悉面孔，其中包括了那个意大利大胡子和美国牛仔。他们用各种语言和唐少打了招呼，显得很是热情。这倒是让唐少感觉颇为意外：“不至于吧，难道那天被自己赢得倾家荡产只能住三等舱了？”。

随后他看见了昨天晚上输给自己几个亿的阿拉伯王子。那时候他正在自己的房间里对着一个服务员叽里呱啦乱吼着。这家伙倾家荡产倒是在唐少的意料之外。

“既然那么有钱，为嘛开始不先开个头等舱的房间然后预存几十天房费呢。肯定是个土包子，啥都不懂。”唐少一时得意竟然忘了自己其实才是这里那只最土的包子。

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唐少趾高气昂站在了前台。

“我要换个头等舱，不对是三个。”唐少把他那张存了几个亿的银行卡拍在前台小姐面前说道。那张卡里现在存了足足六亿美金，唐少把那张卡拍在桌子上时，那感觉就像是实实在在拍下了几吨的钞票。

“好的先生，请把您的房卡给我。”客服美女甜甜笑道。

唐少递过房卡，接待小姐在电脑上点了两下便很礼貌地回道：“对不起先生，您不能更换房间。”

“为什么？”

“因为您是持金卡登船的。”接待微笑回答。

“金卡怎么了？我现在有钱了也不能换吗？我要把金卡扔海里能不能换？”唐少有些愤怒了，自己这才第一天当亿万富翁就出师不利，但他那亿万富翁的脾气却正如日中天。难道自己脑门儿上写着“这是个土包子”不成？花钱还要看一个接待小姐的脸色。

“对不起先生，这是游轮的规定。”接待小姐依然微笑，到后来终于笑得唐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唐少突然意识到自己正在变成那种自己讨厌的人，于是舒缓了语气问道：“规定？真是个奇怪的规定，如果我非要住头等舱找谁能好使？”

“恐怕您只能去找船长j先生了。”说着接待小姐双手捧回了唐少的房卡和银行卡。

唐少自然是不会去找船长的，因为如果除去虚荣心的部分，他对自己现在的房间还是很满意的。换房的事只是一时兴起罢了，没换成最多也就是个扫兴而已。

唐少收好自己的卡，就准备离开，可就在他转一身时却发现一个人正站在自己的身后，而且还是一个女人，而且那女人的脸几乎已经贴在了自己的脸上。唐少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却被接待柜台挡住了，他整个人从腰部反向折弯九十度几乎躺在了接待的柜台上。

“呵呵，唐少是吧？”女人保持着似笑非笑，却让人看着很舒服的表情。

唐少也立刻认出说话的女人正是昨天晚上一直坐在角落里玩儿手机的女人。

“哦，是！”唐少有点儿被吓傻了。自从唐少戴上黑石挂坠以后，自认不可能有人能在自己毫无察觉

（）

的情况下靠近自己，而这个女人似乎是个例外。

“真是巧啊！”女人嫣然一笑，但那笑容却丝毫不减她的威严。

“我们以前见过吗？”唐少紧张地侧身从柜台和女人之间的夹缝中挪了出去。

“当然见过，昨天晚上在赌室里你可是个大明星。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你应该也注意到我了吧？”

女人的声音很有磁性，听着很是舒服。几句话下来唐少也没觉得那么紧张了，反而能感觉到意外的亲切。

“我想问的是昨天之前我们是不是见过？感觉你很面熟。” 唐少也放松了不少，说气话来也自然很多。

“呵呵，应该没有吧。说到面熟……我好像也有同样的感觉，为了这份感觉你是不是应该请我吃顿饭啊？”

唐少并不讨厌这个女人，也很乐意花掉作为亿万富翁的第一笔钱。只是刚见面就要被讹一顿饭，还是心有不甘。心想这个女人是不是把自己当成一夜暴富的土财主冤大头了。他想用自己特异功能却发现对面的女人大脑一片空白，可再看看这个女人似乎充满智慧的仪态，唐少不由得“咦”了一声。

“怎么？怕我把你吃穷了不成？”女人这句话应该是想挖苦唐少的，可她那高贵儒雅的外表偏偏难以让人感觉到她的恶意。

“不……只是……只是……”唐少支吾了半天，终于还是没有说出什么。

女人再次微笑，不过这次笑得有些神秘：“呵呵，既然我的面子不够，那就看欧阳栋教授的面子怎样？”

欧阳栋，这个名字唐少再熟悉不过了。对面的女人还是一脸很有亲和力的微笑，可唐少再也不敢把眼前的女人当作什么人畜无害的角色。

“你……您认识欧阳教授？”

女人微笑着点了一下头算是回答。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我们是同学。”女人平静地回答道，而且回答完似乎还一脸期待地盼望着唐少赶紧问下一个问题。

“你是怎么知道我的？”

“欧阳教授曾经跟我提起过你，而且想当年我的另一位老朋友也经常提起你。”

“想当年？另一位……是谁？”

“呵呵，你不用乱猜了，估计你也不认识他。怎么样？现在有兴趣请我吃饭了吗？”成熟女人眉头耸动，露出一点和她的成熟极不相配的俏皮，却也不显得突兀。

“好，只是我对这个地方还不熟悉……”

“那正好，就由我选了。就邮轮的一号餐厅吧。只是那边只有晚上才开放，就请我吃晚饭好了。”女人画风又变，居然有几分的妩媚，却又不显得很过分。

“好。”唐少的思维已经开始飞转，后面的谈话基本都是随口应承。

“别忘了带上你的两个女伴，至于姓王的就不必来了。对了，我姓阮，你可以叫我阮先生。”女人留下这么一句话便离开了。

“喂，唐富翁想什么呢？”一只手拍在还在沉思中的唐少后背，吓得唐少浑身一颤。唐少先向前迈了一大步做了个自卫的姿势才回头，看见的却是唐柔和欧阳北燕。

“你吓死我了！你们走路怎么都没声音的？”唐少猛锤了自己胸口几下才终于平复了剧烈的心跳。想想这已经是今天第二次在毫无察觉的情况下被人摸到了自己的身后。

“我看你是没有富贵命，刚有点儿钱人就变成神经病了？”欧阳北燕边说着还伸出手要去摸唐少的头顶。

“别闹，我是在想事情呢。”唐少一手拨开欧阳北燕伸过来的手，脸上尽是严肃。

“在想怎么花钱吧？要花完几个亿确实得动

（）

一番脑子。”欧阳北燕是真的替唐少高兴，心情也显得格外好。

“说真的呢。刚才碰见一个女人。”唐少说到此处，欧阳北燕似乎又要开口揶揄，唐少赶紧说道：“你先听我说完。那个女人认识你的叔叔。”

欧阳北燕终于严肃起来。她微微沉吟问道：“谁？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你记得昨天晚上，赌室的角落里有个一直在玩儿手机的女人吗？据她自己说是你叔叔的同学，姓阮。”

“阮？！”听到这个字欧阳北燕的眼睛里似乎闪过一点光，但随后就是无限的疑惑。欧阳北燕想了几秒以后说道：“似乎听叔叔跟谁说起过一个姓阮的人，但已经记不清。钱启封也提起过一个姓阮的人，感觉是个重要人物。”

“看来我们有必要去找王道真了。”

唐少感觉王道真这间豪华套房的门敲起来都比他的三登舱舒服了不少。

门是颇久之后才打开的。门被打开后一个金发女孩儿首先从门内跑了出去。唐少被眼前这一幕雷得有点儿晕。要不是立刻就看见了那颗白色睡袍之上的秃头，唐少还为自己敲错房门了。

“你个王骗子，不只骗财还骗色啊！”唐少半天才缓过神来。

“切，你是有两个小女朋友了，还长得这么标志。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王道真说得理直气壮的，语气里的幽怨就像是受了天大的冤枉。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欧阳北燕低声骂了一句，唐柔只是笑着。

“说说吧，一大早就来我房间了，不会就是想来批斗我这个中年单身汉吧？”王道真悠然地点燃一根雪茄，把他那略显肥胖的身体扔进了沙发里。

“今天早上我碰见一个人，姓阮。”唐少懒得再跟这个老神棍斗嘴，干脆开门见山。

唐少这句话的效果明显。王道真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不等恢复就冲到了唐少面前，浓烈的烟雾和酒气一起扑向了唐少的脸。

“阮先生也来了？她跟你说什么了？”王道真脸白嘴抖，想必心脏也不好了。

在王道真的意识里，唐少还是那个被阮先生派来的后生，所以说起阮先生倒是也没什么保留的。

“她……她没跟我说什么。”

王道真这个老江湖应该是能看出唐少话语里的犹豫的，但唐少不打算跟他交底他也不敢深打听。毕竟王道真不是个有野心的人，这要乱打听，打听出什么阮先生不想让他知道的事儿，那后果想想都能让王道真肝儿颤。

“哦……”

房间里竟然毫无预兆地开始静默起来。王道真那个不算本分的家伙居然保持了沉默，这事儿多少让唐少感觉有些意外。

“那个女人看着挺和蔼的，怎么王大师怎么会怕成这样？”唐少之所以会有此一问，完全是因为王道真的恐惧已已经让他整个人看起来都不正常了。

没想到唐少完全是为了解除沉寂的一句话却让王道真“咦”了一声，似乎自言自语地嘀咕了一句：“女人？”

“怎么？难道应该是男人？”欧阳北燕看王道真奇怪的反应，便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没想到王道真还是摇头。

“是男是女难道你不知道吗？”王道真反问。

“我当然……当然知道。她是……”

“这个秘密你还是自己留着吧，阮先生既然没打算让我知道，我还是不知道的好。”

“那您就对我怎么认识的阮先生一点儿都不好奇？”唐少冒险挑逗了王道真一下。

“好奇是会害死人的。”王道真很是深沉的回了一句，便像个老僧一样开始闭目养神了。

（本章完）

第七十四章 赴宴

夜幕降临后不久，唐少三人出现在了位于邮轮前部靠近头等舱位置的一号餐厅，档次要比唐少常去的底层三号餐厅高了不少。此时唐少已经换上了一身笔挺的西服。虽然穿西装的技术活儿，唐少依然很舒服，一身西装穿在身上还是不伦不类。

傍晚的时候，一个美女服务员把这身笔挺的行头送进了唐少的房间，说：“这是一位阮女士为先生定制的，她叮嘱您一定要穿戴整齐了再去赴宴。”

但这次穿西服完全是唐少自愿的，至于原因无非还是亿万富翁这个头衔给闹的。至于两个女生，似乎也刻意打扮过，显得比平时又靓丽了几分。

裹着一身西装走进餐厅时，一个外表俊朗的服务生迎了上来。

“请问先生有预订吗？”

“没有。”唐少愣愣地回道。

“对不起先生，我们这儿是需要预订的。”服务生的回答很有礼貌，但态度已经有了微弱的变化，至于他的内心变化，唐少很清晰地捕捉到了。

“不就是要钱吗？说个价格。”新任亿万富翁唐少脾气见长，说起钱有着摧枯拉朽般的自信。

“对不起先生，我们这里必须预订。”服务生还是很有礼貌地回话，脸上已经有些尴尬。

亿万富翁唐少感觉有些泄气了。心里想着难道自己那张号称有几个亿的卡是假的不成，这才晋升亿万富翁第一天就处处不顺，好不容易意外邂逅了这么个花钱的机会居然又泡汤了。

就在唐少进退两难时，另外一个服务生走到了门口在之前那个拦住唐少的服务生耳边轻声说了两句。

“对不起先生，我不知道您是阮女士的朋友，请走这边！”服务生身体侧转，伸出右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几个人被请到一个不大的小圆桌前，姓阮的女人已经坐在那里，像是等了很久。看见唐少走过来，她随手递给带路的服务生一张纸币，对唐少说道：“呵呵，衣服挺合身的，坐吧。”

“这哪儿合身了？感觉浑身别扭。”唐少说着使劲扯了扯紧紧裹在自己身上的衬衣。

“这里是高端场所，不这么穿恐怕你连这儿的门都进不来。”女人说着向一块挂在墙上的牌子看去，那牌子用五种语言写着“衣装不整，恕不接待。”

“您认识我的叔叔吗？”欧阳北燕直接忽略了所有过场，直接地问道。

“认识，而且还是很好的朋友。”女人很优雅地回道。

“那您知道他现在哪儿吗？”欧阳北燕追问道。

“自然也知道。”女人说得不急不慢，看欧阳北燕似乎已经迫不及待地要问下一个问题才又抢先说道：“姑娘先别着急，开胃菜还没上呢，我们有的是时间。”

“您是阮先生吗？”在船上很少说话的唐柔突然问道，这问题问得不但让唐少有些意外，就连一直都显得很优雅的女人面上也有一瞬间的不自然。但两人所惊讶之处却有着天壤之别。

女人的异样瞬间消失，依然很优雅地回答：“也许是，也许不是。我有过很多称呼，但都是别人给的。也许是有人叫我阮先生吧。”

说话间，服务员上了第一道开胃菜。面对眼前偌大盘子里的那一小撮菜，唐少一勺子就填进了自己的嘴里，嚼了两口几乎又吐了出来。

“这是什么啊？不甜不咸的？这是怕别人吃了掀桌子才只上了一口吧？”

“这只是开胃菜，只怕一会儿你要吃不下了。”阮先生不紧不慢地吃着自己面前的一盘菜，似乎那一

（）

小撮菜她能吃十分钟似的。

“还是请阮先生开门见山吧。”欧阳北燕并没有吃东西，她向来是个急脾气的人，也不大会给谁留面子。

女人还是不紧不慢，放好了刀叉，喝了一口清水又用餐巾在自己的嘴角抹了两下才悠悠说道：“年轻人太浮躁。好吧，那我们就从一个故事开始。”

随后阮先生讲了一个发生在八十年代初的故事。

1979年三个在美国留学的年轻人突然被招募进了一个临时科研队。说突然是因为这次招募毫无预兆，而且三个年轻人也并非天赋异禀之辈除了原籍为华夏之外再无特别之处。

三个年轻人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到集合地点报道，接待的人也没有给三个年轻提供更多信息。还是事后很多年，阮先生根据自己的调查知道那次招募他们三人的原因也只是因为他们的国籍。那次所谓的科研考察活动其实是一个多国参与的研究项目，而研究的目标是一个坠毁在华夏南部边境山区的外星不明飞行物。也就是因为坠毁地点在华夏，所以中方提出科考队伍里必须有中方科研人员才会批准那次科考活动。那时华夏刚刚从动荡中恢复正常，难以找出像样的科研力量，而这三个在国外留学的年轻人便成为了唯一而又迫不得已的选择。

跟随着队伍深入云南腹地，三个年轻人过了几十个吃吃睡睡的日子以后的某个夜晚突然被几个军人带到了一个黑色石箱内。石箱从外面看上去大概只有三米见方，但内部空间却似乎大了几倍。石箱内壁上刻着繁复的符号，那符号不似蝌蚪文也不似象形文字，但从直觉上又很确定是某种文字。

但他们的疑惑没有持续很久，一个头领给了他们一册手稿，让他们按照翻译手稿把石箱壁上的文字翻译出来。后来他们知道，几个在他们之前进入这里的科学家已经或死或疯了，而他们这几个菜鸟也因此变成了真正的唯一之选。他们手里的笔记本就是那些科学家这几天的研究成果。

经过半个月的研究，三个人终于知道了黑石箱的秘密。但那时候他们不知道的是他们在石箱内埋头钻研时，负责安全的部队正发生着潜移默化的变化，而这变化开始于那些人的大脑深处。等他们从黑石箱里出来时，那些人看他们的目光已经如野兽在看着猎物一般了。

三个年轻人察觉到了那些人的变化，在一个月明星稀的夜晚带着从黑石箱子里拿到的东西逃出了营地。

两天之后，三个年轻人再次回到了营地，可那里已经再没有活人，就连那个巨大的黑石箱子也凭空消失了。

在深山中跋涉了几十天之后，三个年轻人终于回到了人世间。他们看过黑石箱内的秘密，知道这件事的重量便本能地躲了起来。他们一方面开始深入研究手里的资料，另一方面也是通过各种关系打探关于这次科考的消息。

渐渐地，他们被自己拿到的资料震惊了。那是一份记录着外星科技的资料，一份远远超越了当时人类认知的资料。而关于那只科考队的信息仿佛被凭空抹去了一般，就连一些高级官员对那次科考也是一无所知。

认定自己并没有什么生命危险之后，三个年轻人选择了不同的道路。一个人选择了结婚生子过起了平常人的生活，另外两个人选择远走他乡希望有朝一日能把外星人的科技付诸实施。

讲到后来，阮先生的一双眼睛开始不停地对着唐柔上下打量。

“看来他已经成功了！”女人赞叹了一句。

不算长的一个故事被不断端上来的食

（）

物分成了若干段，但唐少还是大概听明白了。

“难道叔叔是三人之一吗？”欧阳北燕问道。

“当然，而且是三个人中最痴迷于外星科技的一个。后来他找到了正处于事业低谷的e时代创始人任千重，然后就有了她。”阮先生说话时眼神一直都在唐柔身上游走着，就像在欣赏一件艺术品。

“那另外两个人是谁？”

唐少已经习惯性地一口吃掉了第七道菜，而阮先生则刚刚拿起餐具准备开动，似乎是不打算立刻就回答唐少的问题。唐少瞪着一双好奇的小眼睛等了十几分钟才终于等到阮先生放下刀叉。

“我是其中之一，至于另外一个人还是留给你们自己去找吧。会很有意思的。”

这回答基本就等于没回答，唐少有点儿为自己十几分钟的等待觉得不值。

“那您为什么要把这件事告诉我们？”话不多的唐柔却总能抓住当前最关键的问题。

“因为你们已经在这个游戏里了，自然有权利知道这个游戏的前世今生。”说道你们时，阮先生还用她那细长的手指把唐少三人点了一遍。

“游戏？”三个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反问。

“你们也可以叫阴谋，计划，项目，战争……游戏只是我的叫法儿。”

三个人对视一眼，一时间竟然都想不起该问啥了。

“游戏还在继续，我给你们两个提示吧。第一，你们手里的金卡是继续游戏的关键，不要再说什么扔进海里的傻话；第二，船上有个叫谢由的人，他的手里有关于这次旅行的重要信息。”说完这句话阮先生就开始享受她的第八道菜了，似乎刚才那个说了很多话的人根本不是她。

这顿饭一共上了二十八道菜，唐少只吃了二十八口而阮先生却足足吃了四个多小时。阮先生用这四个小时给唐少上了一堂关于西餐该怎么吃的现场教学课。

最后一道甜点吃完时，阮先生终于再次开口了：“如果让那些拿着钱整天在餐厅外面转悠的人看见你的吃相估计该生气了。这位大厨的饭我可是提前一个月才预约到的。就这么被你给浪费了。”

“一个月前您就知道我们会跟您吃这顿饭了？”欧阳北燕有些不屑地问道。

阮先生没有回答只是还了一个平静的笑容，似乎是一个肯定的回答。

“为什么跟我们说谢由的事？你想借刀杀人吗？”欧阳北燕又问。

“游戏有游戏的规则，不留一些悬念游戏还有什么意思。”那个之前特别喜欢说话的女人突然又变得惜字如金，似乎突然对说话失去了兴趣。

女人走了，唐少留下来结了账单。一万六千美金！那是他这个亿万富翁第一次体会到人傻钱多的感觉。

“就这能值一万六？还没我家小区五块钱的煎饼好吃。”不甘心是一回事，但作为亿万富翁总算能花掉第一笔钱也让他今天的憋屈舒缓了不少。

餐厅之外，阮先生没有走很远便被一个年人拦住了去路。他也曾在昨晚出现在高级赌室，阮先生认得，也知道对方是何方神圣。

“他还好吗？”阮先生没有等那人开口便抢先问道。

“他说您是一个气场强大的人，果然名不虚传。”年轻人不卑不亢，从怀来拿出一块扇形黑色玉牌向阮先生晃了晃继续说道：“他让我给您带句话，唐少必须远离你们的游戏，否则就请您留下这块黑石牌子，他本人也不会再见您。他还说，请您不要妄想去寻找他，否则您只能找到他的骨灰。”

（本章完）

第七十五章 潜入者

唐少三人回到三等舱的客房已是深夜，却都毫无睡意。

于是三个人临时起意，在唐少的客房里连夜召开了第一届临时“作战会议”。会议达成了以下共识：第一，这个女人肯定是阮先生无意，鉴于阮先生所说的事太过玄奥，无可查证，所以可以暂时相信；第二，这次旅行确实有很多古怪之处，这艘邮轮跟e时代有很大的关系；第三，谢由的事可能是阮先生设下的一个陷阱，但拿到所谓的关键资料也许能在这个游戏里占据主动，可以搏一搏，如果发现危险系数过高的话，就立刻放弃搏一搏的计划。

后半夜，游轮后部远离了游乐的区的一个小房间里只能听到隐隐的机轮声。昏暗的灯光下两个男人正在为另一个男人清理着伤口的血。

“队长，您不能再动怒了，这已经是伤口第三次崩裂了！”一个年轻人怯怯地劝着。

“我受伤的事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听见没？”男人恨恨地说道，眼神里尽是不甘。那男人便是谢由。最近的谢由感觉有点儿不顺。在一个本来应该很轻松就能搞定的任务中，他居然弄丢了一个人工智能人，还差点被一个本应该很轻松搞定的小人物给干掉，最后追捕二号时又受了更严重的伤。

人工智能人虽然珍贵，但也不是不可损失之物。只是这件事的意义实在细思极恐。人工智能人可是任九嫣翻盘的唯一底牌，如果是它连最基本的忠诚都不能保证，也就失去了他最大的价值。

“大小姐来电话了。让我们把这次行动的资料全部销毁。”说话的是谢由的另一个助手西斯科。

“那就按小姐说的办吧，这次的发布会对小姐很重要不容有失。”谢由紧闭着双眼，疼痛让他说话时不再中气十足。

“是，我马上去办。”西斯科的情绪也有些低落，像个霜打的茄子没了精神。

就在西斯科走出房间没有多久，谢由的身体突然一怔。他依然闭着眼睛低声对还在为自己处理伤口的小周说道：“我们有客人了。”

小周紧张地抬起头向门的方向看去。一个影子闪过，门口已经多了一个服务生打扮的人。

“谢由，终于让我找到你了。没想到你居然混成了这么个德行，我都有点儿不忍心下手了。”

谢由觉得这个声音很熟悉，立刻便想起了在钱家遇到的死士。他依然闭着眼睛，发出了一声轻哼，掩上了自己的伤口反问道：“那你不是要白跑一趟了？”

“老子今天就是来杀人的，所以可以泯没良心。”大龙一字一顿地说着，手里已经多了一把匕首。

谢由终于睁开了紧闭的眼睛，看向了这个手下败将。看到大龙脱下上衣，露出一身还未痊愈的伤口，谢由居然笑了：“哈哈，可真是难兄难弟。咱俩现在的伤也算半斤八两，动手的时候可千万别有恻隐之心。小周你出去。”

小周还想说些什么，但立刻被谢由狠毒的眼神瞪得闭上了嘴，一步一回头地退出了房间。

看小周走出房间，谢由做了个请的手势请大龙进屋，而他自己则是慢悠悠地走到门前把门关上，然后咔地一声上了锁。

“今天你可以安心地杀我了，这扇门再打开时只有一个人能活着出去。”谢由已经被这几天的不顺折磨得没了耐心，他今天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痛快发泄的机会。

“老东西，废话真多！”不等谢由转身，大龙已经冲了过来，还是那幅狰狞的面孔，还是那套不要命的打法儿只是对手已经不再是那个下手还有三分保留的谢由。这次谢由第一选择不是躲开，而是随手抄起身边的椅子直接迎了上去。

第一回合过去，谢由的手臂上多了一道刀口，而大龙的头被打开了花。然而二人并不停息立刻又缠斗在一起，不大的房间瞬间变成了废墟，只有那盏散发着昏黄光芒的灯被很有默契地保留了下来。

游轮之外，只有寒风呼啸的声音。娇贵的游客们都躲进了船舱之内没有人注意到夜间不正常的航行。

夜色中突然出现了一架直升飞机，在海浪的掩护下快速悬停在了位于游轮后部的停机坪上空。直升机还未停稳，几个身影已经迅捷地窜出飞机消失在了偌大的游轮上。直升飞机再次移动，趁着寒风消失在了夜空之中仿佛刚才的一切都不曾发生过。

游轮的灯火辉煌之处依然热闹非凡。

喧哗的人群深处一个眼神开始迷离的中年人对着蓝牙耳机发布了他作为船长的最后一条命令：“情况不对，所有船员严密注意游轮内异动……”命令发布完毕，j船长身子摇晃了几下开始变得萎靡。就在船长倒下的瞬间，两个身影如鬼魅般出现在了船长身侧，托起已经瘫软的身体向餐厅之外走去。

然而人群依旧沉浸在喧闹之中。几个人拖着软的如面条一样船长穿过人群，却没人在意，因为这里从来就不缺醉鬼。

游轮主控制室内，雷达毫无预兆地发出一阵尖锐地报警声。两个已经醉醺醺的船员似乎废了很大的力气才睁开惺忪的睡眼瞥了一眼闪着红光的雷达，然后很有默契地一脚踹了上去。雷达屏幕终于安静了，两个人再次回到了梦乡。

主控室门外，三个影子被刚才的声音吓得缩在了门口的阴影里。

“被发现了吗？”欧阳北燕低声问道。

“没有，房间内有两个人都已经睡了。”唐柔低声回答。

说完唐柔将自己的手贴在刷卡门锁上，门发出一声微弱的脆响后，一道微光从门缝中挤了出来。接着唐柔快速而轻巧地推开了那扇显得有些斑驳的门。唐柔的动作虽然轻快，但那扇门还是发出了一串摩擦声，那声音虽然不大却在空荡荡的走廊里显得格外明显。唐少和欧阳北燕被吓的缩回了阴影里。

“没事，两个人好像不是睡着了，而是重度昏迷了。”唐柔的本职工作可是护理，对人的身体状况应该是个权威。听到唐柔这么说，唐少或许是出于一个男人的本能首先走进了主控室。随后欧阳北燕和唐柔两个女孩子也走进了主控室，开始在主控室的电脑里搜寻起来。

“免费的酒水就这么玩儿命喝，唉！”在一边游手好闲的唐少看着两个瘫倒在椅子里的船员怎么都感觉更像两个死人，越看越是觉得恐怖。他如此说完全是为了缓解自己的紧张。

“酒是不能造成这种结果，这两个人是摄入了大量镇定剂。”唐柔的眼睛盯着屏幕，还不忘纠正唐少的错误。

然而唐少一时间竟然没有察觉这里面的奇怪之处，依然想把这场景描述地不那么诡异：“那是安眠药吃多了？”

“这两个人被下药了！”欧阳北燕直接拆穿。

唐少干笑了两声“呵呵，你想多了吧？”

“姐姐虽然只是猜测，但这么大剂量的镇静剂不可能是误服的。”唐柔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

就算没有看见唐柔的脸，唐少也听出了她依然在微笑着。但那微笑好像失去了治愈心理创伤的魔力。

唐少暗自吸了两口凉气，也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游轮上的勾心斗角咱们就不掺和了，赶紧找到谢由的位置办我们的事吧。”

这次来主控室目的就是为了谢由。虽然不是很肯定，但唐少、唐柔和欧阳北燕对于这艘游轮和e时代有莫大关系这一点却达成了共识，也基本相信在这里能找到可以影响“游戏”走向的关键资料。

“游轮系统被入侵了，有人想获取这艘邮轮的控制权限。”唐柔突然说道。

这时候也暴露了唐柔最大的缺陷，那就是无时无刻的微笑。那微笑让唐少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件事的严重性。

或许是因为第一次当贼的不良反应，唐少总是不自觉地向门的方向张望着。越望越心虚，终于，唐少放弃了作为大男人的尊严，用颤抖的声带说道：“找到有用的资料了吗？拿到就赶紧离开这里吧，感觉这里有点儿邪门啊。”

“找到了，谢由应该在游轮尾部。那里有一个密室，今天有人送去了大量绷带和消炎药。”

可就在三个人准备离开时，外面的走廊里突然传来了纷乱的脚步声，听那声音大概有五六个人的样子。三个人面面相觑，然后很有默契地躲进了主控室一个大柜子里。

门再次被打开了，还是那声不大不小的摩擦声。一群人拖着软趴趴的船长走了进来。

“控制权拿到了吗？”领头的男人是一个梳着金色背头的英国人，唐少不认识他，但欧阳北燕却认得，他就是e时代安全部门的副队长，阿尔瓦。

“基本完成了，现在有了船长的就万无一失了。”

几个人立刻分散开来，有人在门外警戒，有人在操作台前忙碌。似乎没有人觉得那两具尸体一般的船员有什么不妥。

“他们是e时代的人，来抢船！”自从几个人一进入主控室，唐少就开始用自己的能力感知领头人的意识。

“他叫阿尔瓦是e时代的副队长，谢由的副手。”欧阳北燕低声回道。

“难道这就是钱启封让我们登船的原因？”唐少开始在心里慢慢盘算着这几件事之间的联系，王老道、阮先生、谢由、e时代，他们关系紧密，却又明显感觉是缺了些什么。

瘫软的j船长被人像台仪器一样在控制台前摆弄着，扫过视网膜和指纹之后又像个用完的工具一样被丢在了一边。很快几个人就完成了工作，显得很是熟练。

“队长，完成了。”控制台前的人向阿尔瓦报告。

“谢由是不是也在这里？”

“队长是在这里，但上面的人特别强调过这次任务的唯一目标是夺取游轮，其它事……”

显然阿尔瓦的威严与谢由相比还是差了点儿，不然手下人也不会敢这么直接地反对他，也显然他还是有一定的威严，不然那人就不会被他的一瞪瞪得闭了嘴。

提出反对的人怯怯地回到了控制台，开始查找起来。几分钟之后几个人终于走了，他们应该是得到了想要的信息。而那两个尸体一般的船员连同昏睡的船长也被带出了主控室。

第七十六章 队长与队长

唐少在谢由的房间之外，又一次碰见了阿尔瓦和他的手下。在这个空间里转过几个弯后，唐少已经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了，但从周围密布的管道可以判断出这里不是游客能来的地方。这样的地方也方便了唐少和唐柔躲避。固执的欧阳北燕本来也是要来的，但唐少让唐柔用了一点儿手段之后，她还是乖乖回房间睡觉去了。

没等阿尔瓦和他的手下敲响那扇已经锈迹斑斑的舱门，那门就和一个身体壮硕的汉子一起飞了出来，几乎撞到飞奔而来的阿尔瓦。

“阿尔瓦！”谢由对于能在这个地方见到这个人感觉有点儿意外。

阿尔瓦来的时候还是气势汹汹的，可真正看到了谢由反而开始有些怯意了，不知是因为快速奔跑之后的疲劳还是因为害怕，他的声音有些颤抖，但他明显还想强装硬气：“是我，谢队长。”

“来都来了，进屋坐吧。”谢由的气息有些微弱，身上的鲜血不知是躺在地上的大龙的还是他自己的。

谢由身体微曲，脚步也有些蹒跚，他回到房间那张窄窄的床边，重新躺了回去。

然而众人看着那个和门一起倒在走廊里不知是死是活的壮汉时都犹豫了。

“都当队长了，你这优柔寡断的脾气也该改改了。”房间内的谢由嘲讽道。

阿尔瓦犹豫片刻之后终于迈开了脚步。

房间内的气氛有点儿诡异，满身是血的谢由静静躺着，五六个人围在他周围却没人说话，这时候如果撒上一把纸钱就成了活脱脱一个遗体告别仪式，如果非要给这个告别仪式挑一些瑕疵的话，那就是告别的人离遗体有点儿远。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大概过了五六分钟之后，谢由终于伸了一个懒腰似乎刚刚睡醒一般说道：“喂！阿尔瓦，我现在受了重伤，在这里乖乖躺着你都不敢动手，你tm的就不能让我看你硬气一回？”

阿尔瓦没有说话，而是伸手从手下人那里接过一把匕首可就当他要上前时，谢由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看了他一眼，阿尔瓦再一次呆住了，握着匕首的手开始微微颤抖。阿尔瓦之所以没动手，是因为对谢由的了解。谢由的伤很明显，他身上的血也很真实，但已经在谢由身边呆了十几年的阿尔瓦这时候还能回忆起十几次几乎奄奄一息的谢由是怎么一次次干掉人数众多的敌人。他是个不会逃跑的男人，更不是一个会轻易放弃自己性命的男人。在主控室内的一时冲动让阿尔瓦把自己送到了这个怪兽面前，可即便是那样的冲动，他的计划也是先在暗处探听下情况再决定是不是要对谢由动手，可偏偏大龙已经先行出现，还无意中把阿尔瓦一群人直接暴露在了谢由面前。现在的阿尔瓦开始冷静了，优柔寡断的本性再次占据了阿尔瓦的大脑。

“呵呵……”谢由冷笑一声，然后缓缓说道：“既然不敢动手，那随便聊聊怎样？你跟我说说你们这次的计划，也让我了解下这个新任队长的手段。”

谢由终于说出了他

（）

最想说的一句话。那个平时惜字如金的硬汉在重伤之后却说了如此多的话，既不是因为受伤而性情大变，更是因为惜他自己的命，而是因为他珍惜任九焉的命。阿尔瓦已经叛变，投靠了e时代另外的巨头，长期盘踞在欧洲的莫洛家族。谢由很想知道对方动态，只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如果能从阿尔瓦口中诈出点儿什么，便是赚了。

没人搭言，房间内一片冷清。

“既然队长不肯说，那就你说。”谢由的眼神开始变得狰狞，他用这样狠毒的眼神直接盯在了一个带着黑边眼睛的年轻人脸上。年轻人被谢由这一眼吓得几乎瘫倒，他看了阿尔瓦一眼，看对方并没有反对便结结巴巴地回道：“我们接到的命令是阻止这艘游轮进入26271号区域。”

“那你们打算怎么阻止它继续航行？”

“控制游轮，让它原路返回。”

谢由冷笑着看向低头不语的阿尔瓦，用不阴不阳的语气说道：“呵呵，这个计划是你制定的吧？大小姐没看错你呀！如果是大小姐要实现这个目标，她的选择应该是炸沉整艘船。您说对吧？”

谢由似乎是在故意激怒阿尔瓦，他不怕他动手，只怕他的头脑清醒。刚才的大战已经消耗了谢由几乎全部的体力，腿上的伤让他的速度不及身手还算可以的阿尔瓦，唯一还有些战斗力的左手应该只有一次出击的机会。而且阿尔瓦身边还有两个持枪之人，如果他们站在现在的位置对他射击的话，谢由自信没有半点胜算。他需要阿尔瓦冲过来，需要一个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的阿尔瓦冲过来。

房间之外准尸体大龙已经被唐柔送到了隐蔽的角落。这时唐少和唐柔已经折返了回来紧紧地靠在门外的墙壁上，偷听着房间内的对话。

“26271号区域就是我们这次的目的地吧？我们是不是应该帮帮谢由？”唐少用意念问唐柔。

“他不需要我们帮忙，他已经在构思反击计划了。”

“我也知道他有计划，可他好像也没什么把握能成功。”

“那您就帮他把阿尔瓦给激怒吧。”

唐少没有说话，而是用他那双不怎么会说话的眼睛传达了他的疑惑。

“用意念影响阿尔瓦的大脑，让他发怒。”唐柔解释道。

“可是我不会呀，还是你来吧。”

“我是护理机器人，怎么可能有这种功能。您现在能读取别人的意念，还能对普通人传达你的意念，理论上应该也能让人产生负面情绪。”唐柔说着，将自己存储中所有关于意识影响的资料一起展现在了唐少的脑中。这些信息虽然量大但都是经过唐柔处理过的信息，所以唐少接受起来显得格外轻松。

“又有人来了。”

唐少顺着唐柔视线的方向看去，似乎真的看见一道黑影从自己不远处的黑暗中闪过，他没有冲向谢由的房间而是又钻进了纷杂的管道之间。

“他的目标是谢由手里的资料。”那黑影虽然

（）

闪得极快，但唐少还是捕捉到了一些信息碎片。

“他现在应该是奔资料去的，难道资料不在谢由身边？我过去看看。”唐少说着起身想要追过去，却被唐柔一把拉住。

“您还要在这里帮谢由活着，还是我去吧。”不等唐少回答，唐柔已经消失在了黑暗中。

“喂，他们要是打起来我岂不是也会被牵连。”唐少在意识里召唤着唐柔。

“放心吧，您有危险的时候我一定立刻出现。”

唐柔虽然这么说，但唐少还是有点儿提心吊胆的。他闭上眼睛深吸了几口气才终于集中了精神，把注意力拉回了房间内。

唐柔给唐少的知识，就像是唐少自己从小学就学到的知识，就像是11=2一样的知识。这是两个人平日交流的升华，共享知识。难点在于在短时间内强行在唐少的脑子里灌入大量信息，不过配合黑色玉牌的调理作用，唐少基本不会有什么痛苦。

这次，唐少没费什么力气便掌握了影响人类情绪的法门。

房间内，阿尔瓦突然感觉到莫名的烦躁，似乎谢由说出的每一个字都能勾动他肝火。

“fukc！”阿尔瓦再也忍不下去，一个健步冲到了谢由面前，几乎被怒火充爆的阿尔瓦毫无章法地挥动着匕首。

这一冲比谢由预料的时间要早一些，但久经大敌的谢由很快就镇静了下来，他抬起已经几乎报废的右臂挡住了阿尔瓦的一击，然后探出还算完好的左手一把卡在了阿尔瓦的脖子之上，而且这一出手就是狠招，阿尔瓦几乎没有挣扎就被掐得昏了过去。然而谢由的动作还没有完，他迅速松开左手，一把抄起正沿着阿尔瓦的身体滑落的匕首，直接刺进了阿尔瓦的肺部。

阿尔瓦只昏迷了片刻就被这刺骨的疼痛惊醒了，他感觉胸口一阵气闷，然后一口鲜血从肺里涌出，直接喷了出来。这就是谢由想要的效果。这一刀并不致命，但却很吓人，特别是那如泉水般喷出的鲜血给众人淋了一个鲜血浴之后。

安静的房间里，只有昏迷中的阿尔瓦还在发出一阵阵沉重的呼吸声，人们甚至能听见血液在他肺里翻腾的声音。谢由再次闭上了眼睛，似乎是在欣赏一曲美妙的音乐。

“带上你们的队长，走吧！”那个浑身是血的汉子懒得再看这帮人一眼，因为他知道已经没人敢再来招惹他。

两个带枪的壮汉用枪口指了指两个还在瑟瑟发抖的眼镜男，示意他们过去把阿尔瓦扶过来。两个人哪儿还迈得开步子，即便现在他们能迈动步子那肯定也是向另一个方向逃跑的。两个还算沉稳的壮汉终于无奈，只能一只手端着枪凑了上去。他们用空出来的手拉起了还在吐着血沫阿尔瓦，像拖死狗一样将自己的队长拖出了谢由的房间。

这个本就应该很安静的角落终于再次安静了，不知哪儿传来的水滴声渐渐明显。紧闭着双眼的谢由突然瞪大了眼睛，一声剧烈的咳嗽声后，谢由吐出了一口黑色的浓血。

（本章完）

第七十七章 又一块黑色玉牌

看几个人锤头丧气甚至有点儿急迫地逃离，唐少认定谢由暂时是死不了了。于是他顺着感觉悄悄摸到了唐柔身边。

离他们隐身之处不远的地方，是一个格局和谢由房间相似的小屋。两个似乎心事重重的年轻人不时探出头来侧耳听着什么。

“你说……谢队长不会出什么事儿吧？”这已经是小周不知第几十次重复这个问题了。

站在一旁还在侧耳倾听的西斯科对小周的问题已经麻木了，他摇摇头也不知第几十次地重复了他的回答：“noidear。”并且这次他还颇具创意地加了一句：“要不你去看看？”

小周赶紧摇头，甚至摇得颇为急促：“去看看？你还不知道队长的脾气，这要被他发现了我可挨不住他的一拳。”

“你说刚才那么大的一声，会不会是队长的架已经打完了。”小周虽然不敢去，但好奇心依旧不死。

“noidear。”西斯科的回答如旧，只是加重了些不耐烦的语气。

“小周。”随着声音，一个高大的身影从黑暗中转了出来，那人竟然是谢由！

两个年轻人先是一愣，但看清来人是谢由后，又都喜形于色。

“队长！您没事儿吧？”这几天谢由都是由小周负责照顾的，谢由的身体状态小周再清楚不过了。而且队长刚刚还经历了一场恶战。现在看谢由脚步轻盈就像没受过伤一样，小周有疑惑，但更多却是惊喜。

被小周这一问，谢由也是一怔。但脸上的异样一闪而过，就立刻变得沉寂如水，反问道：“我能有什么事？”

“是，队长怎么会有事呢。”和小周相比，西斯科就显得机灵了不少。

刚刚注意到西斯科的谢由，不知出于何种原因又是一怔。

“西斯科，我让你销毁的资料，都销毁了吗？”

“还没有。”西斯科怯怯地回道，然后又为自己辩解道：“本来我已经要开始了，可是听小周说有人来打扰队长，所以……”

谢由暗暗松了一口气，竟然没有责备西斯科，反而说了一句：“也好，把资料给我复制一副然后再销毁。”

“可是……”西斯科心中的疑惑油然而生，可还没等那疑惑完全生出来就被谢由给瞪了个胎死腹中。

“好的，马上去办，复制好我就给您送过去。”

“不用了，我就在这里等。”

西斯科转身进屋了，小周紧跟着也进了房间。

“喂，老西，你说刚才那小子难道不是来寻仇而是给队长治病的？”小周悄悄提出自己的疑问。

“noidear。”还是那句话，但表情已经由不耐烦变成了愤愤然。

但小周似乎没有看见西斯科那一脸的怒意，依旧自顾自地说着：“要不队长的伤怎么会不重反轻了呢。”

“你问我？我又没见过你说的什么仇家。”

小周显然不是在问，他依旧自顾自地叨念着：“都动刀子了，怎么会……”

西斯科懒得再搭理那个已经完全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小周，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个u盘，插进电脑开始复制里面的资料。

几分钟后，西斯科拿着u盘走出了房间，恭恭敬敬地递到了了谢由面前。谢由一句话没说，接过u盘转身便走。

这是发生在这个巨大的游轮里还算平淡的一件事，除了这地点儿有点儿阴森，其它根本算不得奇怪。

可在躲在暗处的唐少却看到了极其诡异的一幕。

他看到人不是谢由，而是那天在高级赌室总对他微笑的东南亚人。他来时还是偷偷摸摸的似乎怕人看见，但现在却又大摇大摆地走到了谢由的手下面前。而且那两个人好像还很

（）

畏惧他，还称呼他为队长！难道是任九嫣手下的另一位队长？

如果唐少还是一个凡人的话，他还可以为眼前不可思议的一幕编一个近乎合理的故事背景，可他现在是读心超人唐少。他用自己的超能力读了两个年轻人的思维，唐少在两个年轻人的脑中看见的影响竟然不是一个东南亚人而是谢由！

更诡异的是，当唐少试图用同样的把戏探视东南亚人的大脑时，却是一片空白。那空空如也的白色世界已经不是唐少第一次看到，就在白天的时候，他从阮先生的大脑中看到过同样的空白。

“我tm是不是还没睡醒呢？”

唐少开始怀疑人生了，从亿万富翁开始全部重新想了一遍，想到后来竟然还咬牙在自己腿上狠狠拧了一把。

“做梦的不是你，而是那两个人。”唐柔为唐少解开了疑惑，一只手开始轻抚着被唐少自己拧得生疼的大腿。

“难道问题出在这个黑人身上？”

严格意义上来讲，那个年轻人是棕色人种，但地理学知识贫瘠的唐少还是把他归入了黑人行列。

“他可能是和你一样的人，让谢由的人产生了幻觉。”

“和我一样？那我是不是也能让人产生幻觉？”唐少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好奇心。让他好奇的并不是他是什么样的人，而是他那种能让人产生幻觉的能力。自认相貌平平的唐少已经不知有多少个夜晚为自己的这幅长相辗转反侧，去韩国他是没有勇气的。现在唐柔说他有能让人产生幻觉的可能，唐少居然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自己的相貌。可见他对自己这副不符合男主人设的相貌有着多么深厚的执念。

“那你教我啊！”唐少有些激动，他肯定唐柔也能办到，因为想当年自己还是个病人时就中过唐柔给他的幻觉。

唐柔回以温柔的一笑，似乎是想到了和唐少相同的内容。

“今天已经为你强行植入过一次信息了，如果再来一次恐怕会……会有很严重的后果。”

唐柔说到后果时有些犹豫，神经正处于高度兴奋状态的唐少没有察觉，也没有多想。既然今天不行了，那就明天呗，反正就是唐柔动动脑筋的事儿而已。

“那就是这次的关键资料吧？”唐柔的提问终于把飘荡在无边幻想中的唐少拖回了现实。

“什么？”突然惊醒的唐少还有些迷糊。

“白人手里的u盘。”

唐少看见那个u盘时，正是西斯科把u盘递到东南亚年轻人手里的时候。那年轻人坦然接过u盘，塞进了自己的上衣口袋里。

就在唐少开始盘算着是出手暗算还是和平谈判的时候，年轻人突然冲着躲在暗处的唐少笑了一下。那笑容和昨天在贵宾室里没什么两样，但因为时间变了，地点变了，两个人的位置也变了，唐少被那人笑道汗毛都竖了起来。

害怕到了极致就是愤怒，短暂的受惊没有让唐少愤怒，却让他很愤然。就是借着这一瞬间的恐惧，唐少愤然站起，直接朝着年轻人消失的方向追了过去。可就在唐少刚拐过一个转角时，却重重地撞在了一面疑似墙上。说疑似是因为那东西软软的并不似墙的冰冷生硬，但那东西又很坚固，唐少撞上去它丝毫未动，反而把007吨重的唐少弹了出去。

被撞得有点儿发懵的唐少过了十几秒才恢复了神智。被唐少归为黑人的东南亚人拉起了唐少。

“唐少爷，您没事吧？”东南亚人用一口蹩脚的普通话问道。

“没事儿。”唐少一个翻身从地上站了起来，还下意识地退了两步。

黑人很友好，弄得唐少有些尴尬，就在不到一分钟之前他还算计着怎么从人间手里抢东西呢而且现在他也没打算放弃这个念头。你总是笑得这么友好

（）

，让唐少怎么下手。

很快，唐柔也跟了过来，这让唐少感觉踏实了不少。

“唐少爷，你怎么会在这里？”

唐少被一口一个少爷的叫着，有点儿不习惯，要不是年轻人笑得够真诚，唐少肯定就把这个称呼当成讽刺了。

“你为啥在这里？”唐少不知所以，索性直接问了回去。

“为了这个？”年轻人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了那个u盘，对唐少毫无隐瞒。

年轻人的坦诚再次让唐少汗颜。

“那你把它给我怎么样？”唐少试探性地问道。

“不行。”年轻人说得很友好，但态度很坚定。

“那我们只能硬抢了。”唐少终于找借口露出了他的狰狞面孔。

“呵呵，千万别动手。我知道我肯定不是这位大姐的对手。”

“那你给我个不动手的理由。”唐少突然有了种放学路上拦下个小学生的感觉，如果不是不知对方底细他真有种上去摸摸那家伙的头然后说一句“以后老实点儿”的冲动。

“好吧，其实本来也要告诉您的。我手上的东西其实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虽然现在在我手里，但我也是要将他交到合适的人手中它才会发挥该有的作用。我想就算我现在把它给了您，它最终还是要流转到那个合适的人手里。”

年轻人的汉语本就不怎么流利，再加上他所说的事有点儿啰嗦，唐少把年轻人的话在自己脑袋里回放了几遍才终于明白。

“你是说，就算给我，我还是要给别人？既然都是要给出去的，干脆还是由我受这个累吧。”好奇之心不死的唐少说着就把手伸向了黑人手里的u盘，他现在有唐柔这个靠山怎么会就真么轻易放弃了。

“不行。有位长辈让你远离阮先生和她所谓的游戏，不单这件事，以后的事您也少掺和吧。”

“那就只能动手了。”唐少狠狠地说道。

面对如此固执得唐少，年轻人脸上友善的微笑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焦急的神色。他假装不经意地向四周瞥着，想要找一条能够从唐柔面前逃脱的路线。

“把东西留下，保证不动你一根毫毛。”自觉已经占尽优势的唐少开始咄咄逼人了。

终于年轻人被逼得没了办法说道：“那各让一步好不好，我告诉你这里面的内容，你让我把东西带走。如果您不同意的话，我只能以命相搏了。”

“你先说说，我得看看我对这里面的内容是不是感兴趣。”唐少扬起他高傲地头，完全一个胜利者的姿态。如果现在有个沙发的话，唐少估计会一屁股坐进去，然后再点上一支烟。

“这里面记录的是谢由这次在钱宅的行动视频，还有所有行动资料。我听说您也涉及了那次事件，想必发生了什么您的记忆比这视频更详细吧。”

“那你为什么要这件东西？它能有什么用？”

“这些我都不知道，这件东西是阮先生要的。据说这件东西关系到这个游戏的后续，也关系到能不能救出欧阳教授。”

“你们也要救欧阳教授？”唐少感觉有点儿意外，更是不敢相信：“我为什么要相信你呢？”

“因为这个。”年轻人从自己的衣领里拽出一个黑色的扇形挂件，虽然在黑暗中唐少看得不是很真切，但那黑色挂件给唐少的感觉却很熟悉，而且那东西似乎和自己的黑石挂坠产生了共鸣，一种在相互吸引的感觉。而且在黑色玉牌出现的那一瞬间，唐少能感觉到来自对方浓浓的善意。

年轻人不等唐少再提问，迅速收好了挂坠，一个纵跃便消失了。

“还追吗？”唐柔问道。

“不追了。”唐少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黑暗深处说道。

（本章完）

第七十八章 三脑合一

唐少再次回到他那张位于三等仓的三等客房的床时已经是凌晨了。一夜未睡的唐少摘下他的黑石挂坠就想一头扎进被窝里睡他一个天昏地暗。

可就在那黑色玉牌离开唐少手掌的瞬间，他感觉脑袋一震的胀痛。唐少仅凭直觉又一次握紧了即将脱手的黑色玉牌，疼痛瞬间消失。

由于疼痛消失得过于突兀，唐少甚至觉得刚才那一瞬间的疼痛或许就是个错觉，毕竟自己已经几乎24个小时没有合眼了。于是他又一次想要把黑石挂坠放下，可胀痛感再次袭来。这次唐少已经有所准备，所以并没有特别慌乱，反而故意没有立刻拿回黑石挂坠，想要体会一下那是一种怎样的疼痛。

这一次，唐少坚持了不超过三秒的时间。那种从颅内开始的膨胀感让唐少感觉自己的五官七窍都被堵塞了，似乎自己的大脑正在挣脱颅骨的束缚想要破壳而出。

当唐少再次攥回他的黑石吊坠时，已经完全没了力气。再加上长时间未睡，精疲力竭的唐少一头扎进床里便酣然入睡了。

直到两个小时后，唐少被破门而入的王道真一杯冰水浇在头上时，他还保持了一个脸部闷在枕头里的姿势睡着，鼻子似乎都矮了几分。

“你他妈干嘛？”很久没有过起床气的唐少，今天不知为何脾气如此的暴躁。

“臭小子，还以为你已经死了呢。”王道真有点儿喜出望外地笑道。

王道真那个闪亮的秃顶首先映入了唐少的眼帘，随后就是已经穿戴整齐的唐柔与欧阳北燕。唐少摸着自己还在剧烈疼痛的脑袋，一时间竟忘记了身在何处。

“你们怎么都起得这么早啊！怎么都在我房间里？”唐少打着哈欠又一次闭上了眼睛。

“你还好意识说，要不是我们你小子估计就睡死过去了。”

“呵呵。”唐少挤出一个微笑，翻个身就准备蒙头大睡了，却被王道真一把拉住。

“别睡了，阮先生找你有事。”每次提到阮先生，王道真总是一脸的肃穆，这次当然也不例外，而且还显得比之前还要肃穆了几分。

“找我干嘛？”唐少刚刚被压下去的起床气又升腾了起来。他想起自己可是凌晨才睡着的，看现在的天色半黑不白的，估计还是凌晨。自从毕业之后唐少就很少熬夜，不是因为不想，而是身体已经开始吃不消了。

“你小子到底是个什么来路啊，阮先生找你，你tm还敢问理由。”

“还是起床吧，既然阮先生让王大师来，肯定是有要紧的事。”说话间，唐柔走到了唐少的床前，那一抹亮丽的微笑比什么兴奋剂都管用。

一看到唐柔的笑脸，唐少立刻便觉得神清气爽起来，就像刚刚睡了个又长又甜的觉。

王道真带唐少去的地方是游轮的主控室。昨天晚上唐少已经来这里，可白天再次回到这里，唐少还是问了一句：“这是什么地方？”

“问题还真多，阮先生应该就在里面了，你去问他吧。”说完王道真转身便走了不带丝毫犹豫，似乎一秒钟都不想在这儿多呆。

唐少推开那扇有些发暗的门，还是那个不大不小的摩擦声，一股什么东西烧焦的味道首先顺着门缝飘了出来。门内，两个人正看着走进来的唐少，一个是阮先生，而另一个是唐少几个小时之前刚见过的东南亚年轻人。

对于唐少的出现，年轻人的反应有点儿不友好。他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脸上的笑容便消失了。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年轻人用质问语气问阮先生，也不知道是出于对唐少的厌恶还是对阮先生的恶意。

“因为我们真的需要他，而且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女人很不以为然地笑道，看上去就像是那小伙子正在为一件微不足道的事发火儿。

“喂，我跟您没仇吧，为什么我就不能来？”虽然不知不觉间唐少已经当了一天一夜的亿万富翁但他从来也不奢望能有个风光一点儿的登场方式，可也不至于一出现就让人嫌弃吧，而且还是那么**裸的。作为亿万富翁的小脾气再次爆发了。

年轻人被唐少一句反呛一时竟然无语，脸上先是一阵焦急的表情继而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声：“唉！请阮先生一定不要食言就好，最后一次就最后一次。”年轻人说完一屁股坐进椅子里，摆出一副谁都不想理的神态。

女人微笑不语。

“喂！这次叫我来有什么事啊？”唐少也没了好脾气，显得痞里痞气的。

痞子气不算是唐少的本质，只是唐少缺少自信或者感觉被忽视时的本能反应。自

（）

从登上这艘船，唐少就有了一种掉进了强人堆中的感觉，别人不说，就连那个平日里被他视为骗子的王老道都升华了王大师，他想在这堆强人里保持一点儿自尊的话就只能用啥都无所谓的痞子气来掩饰自己不自信了。

他学着年轻人的样子躺进里另外一把椅子里。

“叫你来是因为我们的共同之处，在某些方面。”女人总是给人充满智慧的感觉，所以说话时也总是喜欢云里雾里的。

“哪些方面？”女人的话引起了唐少的兴趣。对于他们的共同之处，唐少能隐约感觉到，也知道那年轻人有一块黑石挂件大概也能估计到女人也有一块。但那黑色的石头究竟是什么，以及它有什么特别之处，唐少还是充满了好奇。

“呵呵，明知故问。”女人嫣然一笑，语气很是随和就像是一个长辈在对一个调皮的晚辈说话，自然也很巧妙地回避了唐少的问题。

“那您叫我来干嘛？”

“昨天有人在这艘船上动了手脚，而且船长和船员们也都消失不见了。”

“那我们不是要到处漂流了？这应该算是恐怖袭击了，应该报警啊！”唐少隐隐有了危机之感。

“要是能自由漂流就好了，起码我们还是自由的。现在的情况是船的操作系统已经被人做了手脚，这艘船完全被人控制了。”

“被谁控制了？”

“不知道。”

这个女人说不知道的时候总是带着一种“其实我是知道的，只是不想告诉你”的神态。无奈那女人不管是笑还是不笑总有一种不容侵犯的威严。唐少只很想沉默，可女人又换了一副 “你倒是继续问啊”的表情，两眼直勾勾地看着唐少。

“那我们，不对，是我能做什么？”

“现在的状况是游轮的操作系统已经完全被一个外部信号控制了，游轮已经改变航向，离我们这次的目的地越来越远了。请你来这里是想借助你的魔力帮我们把这艘游轮的系统恢复正常。”唐少似乎是问对了问题，女人的话也多了。

“系统出问题了？不是应该下载360或者金山吗？”这就是宅男唐少对网络安全问题的全部应对策略了，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我已经尽力了。”

“你似乎还没注意到这件事的严重之处。如果这艘游轮不能按预订的日期抵达目的地的话，我们就不能找到任九嫣的小巢，也就不能找到欧阳教授，然后世界就会多了很多她这样的怪物……”阮先生含笑看着唐柔，显然她话中的怪物指的就是唐柔。唐柔自然不会反驳，但唐少已经按耐不住，他几乎是吼出了一句：“她不是怪物！”

然而女人倒是也不计较，而是轻轻叹息说道：“她也许不是，但以后的是不是就很难说了。任九嫣这个人我多少还是有些了解的，年轻有为，也有野心，但她让我印象最深刻的还是她的狠毒。”

“我叔叔是不会跟那个疯女人合作的！”这次发怒的是欧阳北燕。

“呵呵，你叔叔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应该比你更了解。他是个科学疯子，只要是用科学的理由来诱惑，他就没有不能放弃的原则。想想钱家出现的那些怪物，难道不是出于欧阳栋的手笔吗？”女人讪笑着，盯着欧阳北燕。欧阳北燕的嘴唇轻轻动了几下，终于无话可说，最后只能很不甘心地哼了一声。

房间内出现了片刻的安静，接着女人开口说道：“别忘了我们来这里的目的，开始工作吧。”

唐少软软地躺在椅子里感觉女人叫他来就是羞辱他的。先是一进门就被年人人嫌弃，现在又出了这么个他根本连听明白都费劲的难题。他懒懒地抬起右手，指向唐柔说道：“我只会用电脑玩儿游戏，别的还是找她吧，她是这方面的专家。”

“你的人工智能小女友也不行。如果我估计的不错的话她是没有硬接口的对吧？而且邮轮的系统刚刚自我封闭了，没有交互界面所有交互接口也都失效。”女人将手指轻轻放在冒烟的工作台上，又触电一般缩回来。

“那按照您的说法，大家是不是应该各回各屋睡觉去了？”

“所以才请要专门请你来。”

“我能做什么？我也没有随身携带杀毒软件的习惯。”

“怎么做我会教你的。”女人目光炯炯地鄙视着唐少：“现在只需要你同意帮忙。”

“嗯……”唐少看看欧阳北燕，又看看唐柔，根本也看不出什么干脆道：“我同意了。不就是让我做一个工具人嘛。”

我们开始吧。女人说话时，眼睛已经瞟向了闭目养神的年轻人。

（）

当女人的眼光落在年轻人身上时，年轻人也睁开了眼睛。他伸了一个懒腰，然后似乎很不情愿地起身走到了主控室的操控台前。

唐少随后也站在了操控台前，随即一股浓重的电路板烧焦的味道刺进了唐少的鼻腔。

“这不是中病毒吧，都烧成这熊样了。”

“烧毁的部分只是显示器和借口部分，这些人很专业。”

“好吧，然后怎么做？”

“闭目，凝神。”女人突然认真了起来，脸上的笑容也不见了，她的声音在唐少的耳边和脑中一起响起，让唐少有种突然坠入梦中的感觉。

“不要反抗，顺着能量流动的方向去感觉。”

“好！”唐少一声回应也只回应了一般便如瞬间掉了了梦境，身体和大脑都变得轻飘飘的，有种正在失控的感觉。

女人的声音很温柔，而且越听越像唐柔的声音，于是唐少紧绷的神经慢慢放松，感受着从自己胸口慢慢飘散的能量。

能量从唐少胸口慢慢生长着，像一个僵硬的粗大绳子。

突然，唐少感觉到有其它的能量从自己两侧飘来。左手边的能量如几股柔软细绳般舞动着，慢慢向自己靠近。那股能量是年轻人的，却又像属于自己的没有丝毫违和。

而右手边的能量如一团细丝般缠绕盘旋着，又如细如烟雾。它们同样在向自己冰锥一般的能量锥靠近。那股能量自然是阮先生的，但同样亲切如自出。

“只有这样的水准，还真是出人意料啊！”年人感受到唐少那坨又粗又笨的能量不由得在意念中调笑道。

“你也好不到哪儿去。”有阮先生的能量摆在那儿，唐少嘲讽起年轻人来一点儿都不心虚。

“都闭嘴，专心凝神。”阮先生的喝止将两个人的争吵扼杀在了摇篮里。

房间里彻底安静了。

唐少感觉三束能量最终混合在了一起，就像它们本就是一团能量，毫无瑕疵地混合了。

唐少不知道的是他们三个人的意识也在慢慢融合着，那是一种渐渐入睡的感觉，但与入睡不同的时，唐少感觉头脑格外的清醒，甚至比平时的五感还要通透。船上的细碎走路声能尽收耳中，船外的海浪，海浪之下的鱼虾游游动都听得清清楚楚。甚至，就连海风吹过甲板时的摩擦声也如在耳边。听见还真是神奇的一小部分，通过那些声音，唐少的脑中已经轻松构建起了走路人的高矮胖瘦，海浪的翻动姿态，海中游鱼的一动一静……好像还有一个声音，它对应的竟然是千米之外的一架直升飞机！

然而这还只是纷繁画面中最清晰的一部分。

再凝神深探，唐少竟然看到了年轻时的阮先生，欧阳教授，还看到了另外一个男子。那个陌生的男子，唐少意外觉得特别熟悉，不但是相貌还有他的气息。好奇的唐少想知道那个人的名字，可是思维已经不受控制，而且大脑似乎还有意避开和这个人有关的部分，没有一点儿想要知道的**。因为他现在只是某个大脑的三分之一，而且主导权还在别人手里。就此明明是三分之一个主角的唐少再一次成了看客，唯一比普通看客好点儿的就是他不但可以看到，还可以感受到。

融合在一起的能量再次变化，它先是崩散开来成为无数光斑，如雾气一般散进眼前的操作台里。

“让能量自然流动，用心感受能量的阻滞之处。电子产品运行无非是能量的流转，任何外加的东西都会与原始能量流有差异，流动之时自然会产生一些不和谐之感。用我们的能力将阻滞之处恢复如常，系统自然也就恢复到了之前的状态。”这个意识应该是源于阮先生的，唐少身为整个意识的三分之一自然也很容易接受。

唐少收回自己的胡思乱想，凝神感受，果然能在众多能量流中感觉到一些不和谐之处，然后他们用自己的能量在那里打开了一些通道，又在另外一些地方关闭了一些通道之后，能量便继续顺畅而行了。这样的阻滞之处大概有几十万个，随着一处处被修补，唐少感觉自己的意识在慢慢消失。那是一种冰融化在水里的感觉，没有痛苦，反而很有归属感。

就在唐少的意识消失殆尽的时候，唐少又突兀地感觉到一丝异样的，那是一股让人觉得异常不舒服的能量，而且给人一种特别强大的压迫感。

他再次凝神，努力想要取回自己的意识去探查这丝异样的出处，可是他已经无力回天，仅凭着最后一点儿独立意识看到一只妖怪般的眼睛正透过一处裂缝看向他，那眼睛闪着不祥的红光，不甚刺眼但却异常狰狞……

（本章完）

第七十九章 催眠曲

邮轮尾部停机坪，太阳跳出海平面之前，夜色尚在朦胧。四个人抬着阿尔瓦，等待着已经出现在视线之内的直升机降落。就在这时，一个女人慢慢走向了五人。

“你tm的是什么人？”一个持枪的大汉向女人扬了扬手中武器。

女人没有说话，继续走着。

“找死是吗？”大汉又低声骂了一句，可女人却丝毫不为所动。

大汉又看了一眼正在降落中的直升飞机，胆子也大了几分。他拉动枪栓，嚣张地发狠道：“cnm，既然找死就别管老子辣手摧花了！”

他抬起枪，却感觉眼前一花，眼中光景好像闪动了一下。眼前的女人不见了，竟然换成了他的同伴。大汉一阵诧异，猛然回头，却发现女人正在对着他微笑。女人越笑越诡异，笑到后来，一张嘴竟然裂到了腮部，肌肉撕裂、一排雪白牙齿暴露在外。

大汉被吓得鬼叫一声扣动扳机就是一通狂射。

惨叫声响起，却惊不醒近乎疯狂的持枪大汉。

开直升机的人，眼睁睁看着眼前血腥，却没有立刻离开。毕竟开枪的人他也是认识的。

“也许上头有密令吧！”这样的杀戮他已经司空见惯。

只是那个女人……

他眼睁睁看着女人优雅地一路走来，甚至完全没有避开大汉疯狂扫射的角度。女人继续走着，大汉手里的枪开始“咔咔”地空响。

女人优雅地坐进飞机：“我们走吧。”

“那……他……”司机指指还在疯狂扣动扳机的大汉。

似乎是为了回应司机，大汉扔掉手中步枪，利索地抽出手枪，毫不犹豫地对着自己的脑袋扣动了扳机。

司机深吸一口气，默默启动了螺旋桨。

再次醒来时，唐少已经回到了他那张三等舱的床上。

他瞪着着一双并不水灵的中号眼睛静静躺了很久，似乎他的大脑依然没有从那个合体大脑中抽离出来。房间里的时钟滴答滴答地响着，似乎只是某一秒在不停地重复着。

十几分钟之后唐少的眼睛毫无征兆地眨了一下，伴随着一声沉重的呼吸，他的大脑终于再次充盈了起来。

他想动一下，可大脑已经懒得再对四肢发出命令。

门吱呀一声开了。唐柔推着一辆餐车走了进来，然后又把餐车里的食物一样一样地摆在了唐少床侧的小桌子上，那样子很是娴熟。

“我这次睡了多久？”

“两天零十个小时了。”

这次唐少没有一点儿意外，只是轻声回了个“哦”。

唐少拿起一片面包机械式地嚼了两口，突然又停住问道：“你知道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吗？”

“呵呵，自然知道啊。”

“那是什么情况？”唐少呆滞的思维终于活跃起来。

“你们三个人的意念结合在一起做了一件单个大脑无法完成的事。”唐柔就像解释一些常识一样解释道。

“就像我们之间的意念交流吗？”

“好像不止交流这么简单，你们三个人的大脑结合在一起了，应该是一种高级的意念交流吧。”

“应该？”唐少不由得疑惑，这种代表不确定的词语是不应该出现在一个人工智能的回答中的吧？

善解人意的唐柔显然理解了唐少的意思，于是微笑回道：“玉牌的秘密不是人的科技，所以关于它的事我也只能做一些

（）

推测。而且阮先生的大脑也很奇怪，比这黑色石头更神秘。”

说到阮先生的大脑，唐少想起来了那双妖怪般的眼睛说道：“不是人的科技，难道还是神的科技？”

“可能吧。”唐柔总是那么柔和，唐少知道她这么回答基本就等于否定了。

唐少利用谈话间片刻的沉默吃完了这顿不知是哪餐的饭，问道：“欧阳北燕呢？”

“姐姐去找阮先生了。”

“找阮先生干嘛？”

“她看您一直没醒怕您会出事，而且她也想从阮先生那儿了解一些欧阳教授的过去。”

“哦。”唐少很自然地应了一声，可片刻以后唐柔却继续说：“可是……”

“什么？难道她出事了？”

“没有，可是阮先生消失了。从前天开始，姐姐已经找阮先生三四次了，可是一直没找到。而且我也查过游艇的计算机系统，根本没有阮先生的入住记录，她的房间在系统里一直都是空着的。”

“奇怪的女人，她是想就此消失了？欧阳教授也不管了？”唐少突然觉得自己真的只是做了一个梦，那个女人突然出现做了一些奇怪的事情后又突然消失。她说是为了欧阳教授而来，可欧阳教授现在还没有任何消息她却又消失了。唐少感觉有些无语，这个女人留给他一大堆疑惑就走了，大概就是专门给他增加烦恼来的吧。

“她确实很奇怪，也很聪明。”唐柔很自然地附和了一句。

“是很狡猾。”唐少没有听出唐柔这句话的弦外之音便赞叹一句。

“狡猾？哦，也许吧。我想说的是她的大脑，她的大脑很发达，按照世界主流智商评估标准的话，她的智商应该在三百以上。”

“多少？”唐少被这个数字震惊了，他听说爱因斯坦的智商也不过二百。iq300是他在科幻电影里都不曾看过的数字啊！

“三百，而且这还只是从大脑结构和这次事件中她的大脑工作时的状态做出的评估，在极端条件下达到三百五十也是有可能的。”

“我的天，这要拿去做坏事……”这是唐少对牛人牛事做出盛赞时的一贯开场白，之后都是通过坏事的破坏力来说明牛人的牛掰程度。

“没准儿她正在做的就是一件坏事呢。”唐柔笑道。

这是一句似乎无心的打趣。唐少没有意识到这句对机器来说毫无意义的一句话从唐柔嘴里说出来会显得很奇怪。

因为他的身边还有一个和唐柔长得一模一样的欧阳北燕。对于一些无关紧要的话，他经常有意无意地忽略掉到底是唐柔说的还是欧阳北燕说的。可唐柔的一大突破就被他这么个外行人给彻底忽略掉了，唐少不知道这句话的意义对欧阳栋和某些人来说有着就像婴儿第一次叫妈妈那样的重要意义。

“你姐出去多久了？”

“一个小……”

还没等唐柔说完，唐少那个三等舱客房的门就被撞开了。剧烈的撞击让门打开后撞在门后的墙上又反弹了回去，这一弹差点儿又撞在冲进来的欧阳北燕的脸上。

伴随着门的打开，唐少听见了门外纷乱的脚步声和模糊的广播的声音。可还没等唐少听清外面发生了什么，门又被关上了。

突然的闯入者吓了唐少一跳，一时间竟然忘了说话，他看着唐柔喝光了自己面前的半杯果汁又闷坐在沙发上才轻声问道：“你怎么了？”

“没事。”欧阳北

（）

燕用一种并不像没事的语气回答道。

唐少递过一张纸巾小心地问道：“是不是又没找到她？不用担心……额……”

“你给我纸干嘛？”

唐少看着欧阳北燕那双干巴巴的眼睛赶紧收回了自己悬停在欧阳北燕面前的纸巾，尴尬地在自己的脸上蹭了蹭团成团扔进了纸篓里。

“呵呵。”唐少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干笑了两声就不打算再说话了，可欧阳北燕又毫无预兆地打开了话匣子：“那女人明明已经在船上大摇大摆地逛了好几天，可所有人都说没见过这样一个女人。还有那王骗子，整天把阮先生挂在嘴边，可是居然也跟我说没见过她。”

“他……他好像是真没见过阮先生。”唐少对于生气的女人一向很没办法，这时候他的反应一般是沉默，这是唐少和刘小晴谈恋爱时学会的生存技能。而这次他没有沉默或许是因为好久没谈恋爱了，技能生疏了。从欧阳北燕把杯子重重放回小桌上的动作判断，这句话果然没能产生正面效果。

“游轮的电力系统出现了问题，所有公共区域都黑了。”长久的沉默之后欧阳北燕似乎终于平复了心中的愤怒。

“哦。”比起欧阳北燕说的事，唐少更在乎的是她终于停止了疯女人的状态。

“唉！今天只能呆在船舱里了。”欧阳北燕的能量也随着她的愤怒一起散尽了。唐少看着那个慢慢走出房间的疲劳背影有点儿心疼这个不懂放弃的女人。

门再次被打开，欧阳北燕走出去没有关闭房门，似乎是给唐柔留的。门外广播的声音还在响着，广播里一个男声用不知什么语言在说着不知什么内容。可唐少没有疑惑很久，男人换了中文重复了那条广播：“大家好！我是本船船长j，由于电力系统故障今晚将关闭公共区域，请各位贵宾服从工作人员引导迅速返回舱室。”随后男人又换了其它语言，但内容应该没变。

“难道我们没成功？船还是出事了？”唐少看向身旁的唐柔。

“船已经没事了，比起船，这个船长问题更大。”

“船长？他的问题就是会的语言太多了。”

“您见过船长吗？”

“我怎么可能会见到那种大官……”突然，唐少也意识到了问题所在。那天他们处理游轮问题时，本应该出现的船长却从未露面。那时候他本能地认为船长已经在前一天被e时代的人带走了。

“我在系统中见过船长的照片，他应该已经被e时代的人劫持了。而且现在广播里播放话的是事先录好的，仔细听还能听到电子设备运行的声音。好像这个船长几天之前就知道电力系统会出问题了。”

“难道船长跟那些人是同伙儿？那他们接下来的计划是什么？”自认颇有些推理天赋的唐少开启了侦探模式，如果条件允许他真想叼一只烟斗，然后在房间里徘徊几步。

“呵呵，您好好休息吧，我也要回房间去了。”善解人意的唐柔这次好像失去了那份善解人意的敏感，没有配合唐尔摩斯上演一出精彩的推理大戏，而是收拾了餐盘出门去了。

“没有好奇心的家伙。”

再次变成孤家寡人的唐少依旧进行着他的唐氏推理，然而他的疑惑没有持续很长时间。就在门外的脚步声平息之后不久船体突然微震。随后他感觉到一股柔和的能量，它很友好，很有亲和力，就像一曲美歌钻入了唐少的大脑之中。唐少就在这首温柔曲中酣然睡了。

（本章完）

第八十章 “僵尸”夜行

再次醒来，唐少发现自己正站在一片黑暗里。接着就在视线还在模糊的时候一张熟悉的脸盖住了唐少的视线。

“唐柔！”唐少的这两个字被唐柔一只小手压在了嘴巴里。唐柔的一根食指放在嘴边对唐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指了指他们身侧不远处。

唐少侧头看去，那里还是一片黑暗。他闭上眼睛片刻，让眼睛适应黑暗。再睁开眼睛时，唐少看见了诡异的一幕。如果不是唐柔早有预见，依然把手压在唐少的嘴巴上，他这一声惊叫估计能把整艘船的人惊醒。

唐少看见在离他们不远的黑暗中，一队人正在迈着缓慢而整齐步伐前进着。他们每个人都保持着相同的姿势：头颈直挺，四肢紧绷，走路时还还一颤一颤的。被唐柔堵在唐少嗓子里的两个字很形象地描述了那些人现在的状态：僵尸！

“这是……他们……”受惊过度的唐少一时间竟然开始语无伦次，一双手在空中瞎比划着。

“他们都是正常人，几分钟之前我们也是他们之中的一员。”黑暗中传来了欧阳北燕的声音。

“我们？难道我们被人算计了？”唐少花费了几分钟的时间终于让自己平静了下来，提出了一个比较符合当下情景的问题。

“三等舱的全部旅客都在这里，他们被人控制了意识正被指引着去向一个地方。”唐柔解释道。

“那你们？”

“我跟你一样，是唐柔把我叫醒的。”欧阳北燕一边应付着唐少，一边像只不怎么灵巧的小猫一样追向了那只诡异的队伍。

“我不是人所以没被控制。”唐柔微笑道。

他们慢慢靠近了队伍，和他们一起走了一段路才发现那只看上去很阴森恐怖的队伍好像并没有什么危险，于是便很大方地跟在队伍之后模仿着那种奇怪的走路方式。

队伍一直行走在黑暗里，唐少并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在黑暗中行进了大概十几分钟以后，队伍前方终于出现了一道亮线。那条线很细但在黑暗中却格外显眼。

“我们这是要穿越时空裂缝了吗？”唐少低声问道。

“没有感觉到能量异常。”唐柔很正式地回答了唐柔的问题。

相比唐柔的回答，欧阳北燕的答案似乎更符合现在的情况：“我看你是想象力过剩。”

话音刚落，那条亮线似乎是为了配合欧阳北燕的嘲讽居然“哗啦”一声裂开了。

“靠！就是一个电梯啊！”看清眼前的风光唐少不由得骂了一句。

那个灯光明亮，和正常电梯没啥区别的铁盒子让唐少的紧张也缓解了不少。借着电梯里的灯光，唐少终于看清了那些人的面目。

那群人里有阿拉伯王子，美国老牛仔，意大利大胡子，唐少封的黑人，还有那个敦实的汉子平时看人总是一副警惕的样子，说话时习惯性地带着“思密达”；另外几个人也都是唐少经常能在三等舱里遇见过的。他们都闭着眼睛，打着参差不齐的呼噜，完全就是没睡醒的样子。

“难道是有人想要绑架富商？！”想到自己也在被绑架行列，唐少终于有了种受到亿万富翁待遇满足感。

电梯门关闭，电梯慢慢加速，然后又慢慢减速。

有着几十年晕电梯病史的唐少能感觉到电梯下降了很长一段距离，再想想自己身在游轮最下层，这要一路下去，那不是要被扔进海里了！电梯终于停住了，唐少的脊背开始冒出了凉气，大脑中反复播放着门打开的一瞬间海水直灌而入的情景。

“你怎么了？”欧阳北燕显然注意到了唐少那双颤抖地越来越明显的腿。

“没……没……”还没等唐少说完，门已经“哗啦”一声开了，唐少后面的话被想象中冲进来的海水吓得咽了回去。

“呵呵，没事。”受惊以后的唐少勉强露出了一个不自然的微笑。

“僵尸”队伍继续前行，这次没有走很远，一行人就转进了一个不深的走廊。走廊最里面两扇厚重的金属大门已经打开，房间里是一个巨大的椭圆形会议桌，两侧整齐地摆放着真皮沙发。

一行人鱼贯而入，“僵尸们”保持着僵挺的姿势坐进了座位。

唐少三人走在最后，坐在了离门最近的三个位置。

厚重的铁门慢慢关上，随着最后“咔”的一声响会议室

一下子安静了。唐少坐在一众直挺挺端坐着的人中有了种身在太平间的毛骨悚然。

片刻安静后，光线暗淡的会议室屏幕突然一闪，会议室跟着亮了一下。唐少再次感觉到了那股暖洋洋的能量，但与上次不同，那能量没能让唐少入睡而是让唐少感觉头脑一阵清爽，就好像是被冰凉的海水浇了一头。

原本冷清的会议室突然热闹了起来，一众“僵尸”开始打起了哈欠。然而那些人慢慢清醒之后似乎对自己出现在这样一个地方毫不意外，反而是开始互相问候起来。

“诸位请安静！”伴随着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一个身着大红色职业装的女人的立体投影出现在了会议室的大屏幕前。

“任九嫣！”欧阳北燕几乎脱口而出。

“呵呵，女人当家就是麻烦。我们废了这么周折来到这里，她还要躲躲藏藏的。”阿拉伯王子显然有很多牢骚，对任九嫣没有以真身出现很是不满。阿拉伯王子说完似乎是很不经意地环视一周。可当他的目光扫过唐少三人时突然停住了，片刻的面色微变之后又开始继续扫视。

任九嫣微微一笑，没有回应阿拉伯王子而是继续说道：“旅途上照顾不周还请多多包涵，不过我任九嫣可以保证，诸位一定不虚此行。”

“别啰嗦了，有好东西赶紧拿出来。”说话的还是阿拉伯王子，他的这次旅行好像真的不甚愉快。

任九嫣被打断以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来表达自己被打断的不满，但她还是保持了微笑继续说道：“好的，想必各位都是手眼通天的大人物，小女子也就不卖关子了。”

随后会议室内的灯彻底暗了下来，会议室前端的屏幕上开始播放一段录像。

开始的时候，录像播放的是远景。唐少只看见镜头下是一片宅子，宅子里枪声一片，似乎是一个场面浩荡的动作片。

“费这么大事难道就为一个新片发布会？”录像开始时显得很是热闹，但对动作影片品质要求颇高的唐少却看得很乏味。

“嘘……仔细看。”欧阳北燕似乎看到了影片的重点。

唐少再次看向屏幕时，镜头已经拉近了，屏幕上两个人正在人群中大杀四方。

“他们！是他们！”唐少认出了屏幕中那个瘦小的人，那个闯进钱家的杀手。

欧阳北燕和唐柔同时点了点头。

接下来的画面有点儿血腥。两个杀手就像人肉粉碎机一样直接碾压过一众护卫，所过之处只剩下一片血肉残肢。连恐怖片都很少看的唐少突然有了种想吐的感觉，坐在唐少身边的欧阳北燕已经不由自主地抱住了唐少的一只胳膊。

“要是能活着出去一定带你去看一场恐怖电影。”唐少看着双眼紧闭的欧阳北燕，不知为何升起了这样的恶趣味。

影片播放完毕，但只有两人碾压护卫的画面，并没有出现唐柔和两个人工智能人对战的画面。

会议室的灯再次亮了起来。

“本公司最新产品，定价五十亿，定金二十亿。”被阿拉伯王子几番挑衅后的高傲女王恢复了她的高冷范，她再次现身后再没有多余的话。

会议室一阵骚乱，几个人已经开始交头接耳起来。

“任小姐！”阿拉伯王子那刻意高调的声音再次响起给会议室的骚动按下了暂停键，“既然费了这么多心思把我们找来又何必拿一些低端货来糊弄大家。”

众人又是一阵骚动，显然大多数人可没把录像里的东西当作低端货。

“我这儿也有一段录像，想跟任小姐分享一下。”说着阿拉伯王子把一个u盘扔在了桌子上。虽然离阿拉伯王子距离颇远，但唐少还是一眼便认出了那个很有特点的u盘，那个被黑人拿走据说要交给关键人物的u盘。

片刻之后，一个身材窈窕的女郎从不知什么地方走进房间，双手捧走了阿拉伯王子身前的u盘。

又等了片刻，会议室的光线再次暗淡。另一段录像开始播放。

这次录像开头跟之前一段如出一辙。远景、大宅子、纷乱的打斗声。那宅子给唐少的第一感觉是熟悉，可那种感觉只是一闪而过。

然后场景突变，录像似乎是被剪切过了。一张被汗水打湿的脸很突兀地出现在了会议室前面那块巨大的显示屏上。唐少立刻就认出了那张，她在微笑

，她笑得很温柔。那张脸自然是唐柔的脸。而她身后那栋遍体鳞伤的建筑就是钱家主楼。

从影像的角度看，那摄像机应该是安装在tr人工智能的眼睛里的。唐柔的脸在镜头里没有静止很久，就伴随着一道红影消失了。随后镜头重新切换成了远景，不过这时镜头内的景象有点儿诡异。屏幕上，几十个人围成了一圈，圈内空荡荡的只是偶尔有人影闪现。控制播放的人适当地调整了播放的速度，圈内的人影才终于显现。

二男一女正在人群里穿梭打斗。三个人的动作流畅自然，也许是因为放慢了播放速度的原因，那动作更像是在舞蹈。房间里的人都看得出了神，以至于直到录像播放完毕以后好久会议室都安安静静的。

“我要她！我愿意出一百亿。”阿拉伯王子应该是已经看过录像了，可再次看完一遍录像还是显得有些兴奋。

千里之外的某个房间内，任九嫣的面部已经因为怒气开始变得扭曲，可是那盏表示摄像头接通的红色指示灯亮起时她还是立刻恢复了那种似笑非笑的高傲表情：“喜欢她？没问题，只是一百亿就不行了。单价一百五十亿，最少起定量十台，周期半年。”任九嫣一字一顿地报出了三个近乎苛刻的条件，她自信对正常人而言，每一个条件都能让人望而却步。

“好，我预订二十台，价格翻一倍再加一个条件：这种型号只能提供给我一家。”阿拉伯王子身体前倾，用挑衅的眼神盯着屏幕上的任九嫣。

“这……”咄咄逼人的任九嫣第一次犹豫了。

“我知道e时代正在经历一些困难，很需要钱，而且还是一笔大钱。你觉得这些人能满足你的需求吗？”阿拉伯王子再次扫视众人一周，继续说道：“意大利黑手党行吗？还有这位来自山口组的朋友，你们能吗？那位来自……”阿拉伯王子几乎是点了每个人一遍。等轮到美国牛仔时他犹豫了一下，桀骜的姿态也稍微收敛说道：“山姆大叔或许可以，如果您得到过他的同意的话。”

山姆大叔！这个名字竟然让宅男唐柔感觉很熟悉，可一时竟然想不起在哪儿听过。

“是米国。”唐柔通过意念提醒道。

山姆大叔就是美国的代名词，唐少恍然大悟，但立刻又对美国牛仔的身份产生了好奇。

阿拉伯王子的话显然是在提醒任九嫣这个米国人来这儿是没有经过授权的，也说明他是有渠道拿到授权的那一类人。

阿拉伯王子和任九嫣的讨价还价还在继续。

偌大的会议室成了阿拉伯王子和任九嫣这两个富二代角逐的舞台，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这两个年轻人的身上，除了唐少。

“为什么没人认出你来？”唐少通过意念问唐柔。

“呵呵，我干扰了那些人的脑波，他们眼中的我就是一个大胡子。”唐柔对着唐少俏皮的一笑。

“二百亿，三十台，供货周期六个月。保证独家供货，但不提供升级服务。预付百分之六十。”

阿拉伯王子面色为难，但还是不甘心地做了个ok的手势，没有说话，就像是经历了一场剧烈搏斗之后已经筋疲力竭了。

“你这是想吃独食吗？”一向很低调的意大利大胡子突然发飙了。从阿拉伯人口里，唐少知道他是黑手党代表，那人给唐少的印象是成熟稳重，现在发飙肯定是因为涉及到了根本利益。

大胡子此言一出引得很多人附和，会议室内又是一片混乱。

“你们是混社会的，我家是要统治王国的。你买你的，我买我的，互不干扰，井水不犯河水。”阿拉伯王子不屑地回道。

“诸位都是家父的老朋友，我一定会让各位叔叔满意而归。”任九嫣适时地出言劝解，或许是因为刚刚谈下了一笔大交易，面上也多了很多神采。

“普通型号的价格降低百分之二十，并且保证供货周期在三个月之内。”任九嫣向阿拉伯王子狡黠地一笑。那些老狐狸心里自然都明白了任九嫣这一笑的含义。

给阿拉伯王子的产品供货周期半年，给他们的产品只有三个月，这三个月的时间差够他们做很多事，而且这六个月以e时代的能量让产品再升级也是可能的，新产品说不定性能还能更上一层楼。

年轻的阿拉伯王子也笑了，或许他也找到了这句话的笑点吧。

第八十一章 深海基地

随后，会议进入了快节奏。几个人下了订单，然后身材窈窕的女郎再次走进会议室拿走那些人的信用卡，不久之后又把卡送了回来。

“这次会议的规矩想必各位已经知道了。但我还是要重复一遍。诸位贵客离开这里后会被消除关于这次回忆的全部记忆。货物送到时会有专人上门为您说明一切。谢谢各位远道而来，祝你返程愉快。”不等有人提出异议，任九嫣说完礼节性的最后陈词便消失了。随着任九嫣投影的暗淡，会议室的灯光闪动了一下，唐少立刻感觉一阵暖意袭来便立刻失去了意识。

一阵微疼过后唐少再次醒来。他发现自己正躺在会议室之外的走廊里，此时会议室厚重的铁门依然关闭着，走廊里的灯光也已经暗了。

“我们是穿墙出来的？”唐少揉昏沉的脑袋问唐柔。

“我们是走出来。您又被控制意识了就像进来的时候一样。”唐柔微笑回道。

“那些人呢？”

“他们已经走了，我们去救欧阳教授。”

唐少抬头看去，发现欧阳北燕就在离自己不远处，正倚墙坐着。看她那神情似乎有着很严重的后遗症。

几分钟后两个人终于恢复如常。

“我们去哪儿找欧阳教授？”唐少问唐柔。

唐柔吐了吐舌头耸耸肩表示无奈：“我的底层算法规定我不能入侵基地系统，所以我也没办法。接下来就只能靠姐姐了。e时代每个基地的结构都差不多，所以姐姐一定知道欧阳教授在哪儿。”

“嗯，难怪我觉得这里熟悉。按照之前一个基地的结构，这里应该是基地二层，实验室在八层。楼梯应该在这个方向。”欧阳北燕一边回忆着，一边指点着方向，三个人像三只猫一样在昏暗的走廊里灵巧而快速地前进着。

另一边，像僵尸一样行走的队列中，一个年轻人已经脱离了队伍。他的手里是一片碎玻璃，鲜红的血液染红了他的拳头也让他保持了清醒。

他顺手从衣服上撕下一块布裹紧了自己手上的伤口，几个纵跃便消失在了楼道深处。

“僵尸”群中不安分的大有人在，就在年轻人消失之后，另一个人脑后一点红色闪动。只片刻之后那人深吸一口气像从梦中惊醒。他辨识了方位，也立刻便融入了这基地的黑暗之中。

或许是对基地的隐秘性有足够的自信，毕竟e时代的基地就连世界上最先进的声纳都搜寻不到，就算有人站在基地面前也只能看见一片海蓝色。所以基地上层并没有安保部的人，直到唐少三人进入了基地第六层也就是基地的装备仓库层才发现了几个全副武装的巡逻人员。这个基地没有设计独立的楼梯间而是将楼梯设计在每层楼两侧呈现“之”字下行，唐少想要去下层就必须穿过这一层的主过道，到达位于走廊对面的楼梯，然后才能进入下一层。这么设计完全放弃了效率的考虑，却对安全很有利。

来到这一层，唐少也有了熟悉的感觉。空荡荡的走廊里，只有沉重的皮鞋砸在地板上的声音在回荡着。第一次逃命的时候他没心思仔细观察，现在才感觉这个地方很是压抑。那些像机器人一样来回走动的大块头们都扳着一副硬邦邦的表情，使得那些面皮都有了金属质感。

“怎么办？”唐少问道。

“最佳方案是用

脑波控制住这些人，大摇大摆地走进去。最方便的办法是打晕这些人，然后速战速决。”唐柔用一种很有科学精神的态度回复了唐少给的课题。

“当然是要选择最佳方案。”面对这个并不难的选择，唐少顺应了自然。

“但这个选择只是通过这里的最佳方案。因为需要控制的人太多，需要我们一起配合，就像上次控制肖文青那样。不过这会耗费大量精力，如果以后再遇到什么意外就只能靠我姐应付了。”唐柔看着欧阳北燕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微笑是唐柔最拿手的事，所以她想用笑容表达某些言外之意时也特别到位，这是唐柔新掌握的技能，以前那个总是挂着毫无意义微笑的唐柔已经进化了。

通过唐柔看向欧阳北燕的那一个微笑，唐少很快get唐柔的意思：“她太弱了。”

“这些保安之后还能有什么危险？”唐少一念闪过，坚定了自己的选择说道：“最佳方案！”

这一晚海底秘密实验室的六层发生了诡异的一幕。三个穿着睡衣的人在这个守卫严密的六层武器库前大摇大摆地走过。一个女生还会时不时嘻笑着对着那些脸色铁青的大汉说些什么，可大汉们的表情依旧，目光都不曾转移。

每当唐柔跑到安保人员之前，一张嘴开合着却不发出声音时唐少总会被惊出一身冷汗。

“小妮子，别调皮。”唐少用意念跟唐柔说道。

“这是做给监控室里那些人看的。”唐柔用眼神向走廊前方右上角轻瞥了一下，唐少用余光看见一个摄像头的红色指示灯正闪着。

他们很顺利地通过了六层，这时唐少或许因为凝神控制安保的大脑，头脑已经开始有些昏昏沉沉的。

“您没问题吧？”唐柔感觉到了唐少的异常，便问了一句。

“没问题，跟那个小鬼比起来这些人简直就是小case。”虽然知道对于自己的身体状况唐柔肯定比他自己更有发言权，可唐少还是本能地向唐柔挤出一个微笑以表示自己状态良好。

“这层是干什么用的？”进入第七层，唐少就感觉是突然进入了另一个世界，与六层的钢门铁窗不同，七层就显得温馨了很多。走廊里铺的是红色和米黄色相间的毯子，墙面是绘制着各种柔美的风景画。就连那个在走廊里游荡的保安也都是身材高挑的女子。没有锋芒利刃也没有荷枪实弹，有的只是国际通行标准的八颗牙微笑。如果不是被欧阳北燕死死拉住了，唐少几乎就冲了进去。太温馨了！太tm有归属感了！

“见了美女就不要命！”欧阳北燕怒嗔道，或许那一刻她都没意识到，要不是她这个美女非要找叔叔，唐少也不会历经磨难来到这里。

“这有什么危险，我怎么感觉简直就是宾至如归呢？”唐少的一双眼睛一直都没有离开过那些走廊里移动的荷尔蒙。

“我听叔叔说过，这一层是任九嫣的专用区域，向来不许男性进入，如果进去了……”欧阳北燕突然脸色微红，没有再说下去，但唐少还是通过意念捕捉到了欧阳北燕大脑中那一瞬间的闪念“太监！”结合上下文理解，唐少的脑门上不由得浸出了汗。

或许是看见自己的第一轮恐吓有了效果，欧阳北燕马上又开始了第二轮打击：“你可不要小看了这些女人，他们不但

身手了得而且心狠手辣，据说都是一些恨不得吃男人血肉的怨妇。”

这次唐少没有感觉有多恐怖，这里面有欧阳北燕表演功夫不到家的原因，也有剧本本身太过扯淡的原因。他翻起半个白眼瞟了欧阳北燕一眼冷冷地回了一个“呵呵”。

“这些人确实不简单，您用意念探查一下。”

唐少闭上眼睛静气凝神，尽力了和阮先生的合体，他的“意念之绳子”已经柔软灵活了很多。可片刻以后便猛得睁开了眼睛：“woc疯子！”

与六层那些如铁石一般的枯燥大脑不同，这一层的大脑都是乱糟糟的，毫不夸张地说，探查这些人的大脑简直有种被扔进了养鸭场的感觉。不用明白那些意识的内容，光是那她们正在思考的事情的数量就能让唐少抓狂。而且在那些纷乱的意念里唐少还若隐若现地看见了一个女人拿着刀叉笑对一具红烧男尸的画面。

“嘘！”欧阳北燕赶紧捂住了唐少的嘴巴，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任九嫣是个变态吗？连保镖都要找一群疯子。”唐少用低沉问道。

“那女人本来就有点儿神神叨叨的，她做出什么事都不算意外。还是多想想怎么通过这里吧。”相比唐少，欧阳北燕倒有点儿见怪不怪的架势。

“控制一群疯子？我可没这把握，而且摄像头后面的人如果看到这里有男人出现肯定也会察觉出问题。”唐少端着肩膀表示自己很无奈。

“既然不能控制她们那就骗她们。至于监控我有办法搞定。”唐柔面露得意的微笑，突然面色一转又变成了一种狡猾的笑容：“只要您能同意一件事！”

看着唐柔那张阴晴不定的脸，唐少有种不详的预感，但事情已经迫在眉睫他也只能点头答应。

十几分钟后，三个女人或者应该说三个女子打扮的人出现在了七层的走廊之内。还是老套路，只不过这次唐少不用让自己消失在保镖的视线里，而是让她们以为自己看到了任九嫣。虽然听上去两者都差不多，但一个需要控制一个只需要干扰，二者难易立见。

至于监控室里的两个人……

“有情况！”监控甲大喝一声。

“怎么了？哪儿有情况！”监控乙从厕所里跑了出来，双手还在系着皮带。

“七层，七层有三个人好像是精神病！”监控甲指着一个走在最前面，浓妆艳抹的高挑女人说道。

听说七层出了精神病，监控乙反而不急了，双手系皮带的动作也停了下来，似乎是开始犹豫着要不要回厕所继续享受自己的私密时光。

“喂！你发什么愣啊？”监控甲没得到监控乙的反应便又大喝了一声。

“七层出几个精神病也算意外？”监控乙不紧不慢地反问道，乙的眼睛已经开始变得迷离似乎是勾起了什么奇怪的回忆，直想得浑身一抖才算回过神来。

“乙哥，您可别吓唬我。”监控甲看着已经折回厕所的前辈的背影似乎是信了。

等完全通过七层主走廊之后，唐少费力地扒下了身上那件女式卡通睡衣扔给了唐柔。而唐柔现在正穿着他那件男式睡衣，宽宽大大的像个汉唐美女。

“我去，憋死我了。”说着唐少抹了两把脸，把那张被欧阳北燕画了个大浓妆的脸直接变成了个大花脸。

第八 十二 章 失控

海下基地八层，唐少曾经在某个和这里几乎一模一样的地方呆了几个月，再回到这样一个地方竟然有种熟悉的感觉。于是唐少开始纠结自己这感觉是衣锦还乡的快感还是二进宫的怯意。

“喂，大花脸，你发什么呆啊？”欧阳北燕拍了正在发呆的唐少一下总算是把他从纠结之中解放了。

“呵呵，没事儿。”唐少敷衍道。

“如果这基地还是原来的设计，叔叔的办公室应该在那里。”欧阳北燕伸出一根葱指指向了一个黑乎乎的走廊。

“欧阳教授不是被绑架来的吗？我们是不是应该找找监狱地下室之类的地方？”

“我不知道这里还有监狱，可能……”欧阳北燕犹豫了一下，很有深意地犹豫了一下，然后还很警惕地紧跟了一句：“不许你偷窥我的大脑。”也许是因为慌张还打了唐少一巴掌。

“干嘛打我，你也疯了？”

“去，你才疯了。”

虽然受到了如此严重的警告，好奇心颇盛唐少还是偷偷窥探欧阳北燕的大脑。原来欧阳北燕印象里的叔叔是一个科学疯子，就算是血海深仇在叔叔那儿也要排在科学之后，所以她相信就算之前叔叔有万般的不情愿可一旦遇到科学便没了底线。不知为何，在欧阳北燕脑海里叔叔的形象总是伴随着一场火灾出现。

“还是先想想怎么对付眼前这帮打手吧？”显然欧阳北燕也不太相信唐少的好奇心，看唐少的眼神都有些警惕了。

“哦……哦！”唐少忙不迭应着。

基地八层是这里的最底层，按照传统游戏设定这一关的难度可定是这里最大的，而且还有一个能秒杀一切或者百砍不死的终极boss。

“这么多人！不是应该放在六层才对吗？”

“这些人不是为了防备外来威胁的，他们是为了镇压那些人。”欧阳北燕指着不远处大厅里的罐子。

那些唐少躺在病床上看了一个月的罐子对于他来说再熟悉不过了。也许是想起了那晚在实验室里看到的暴戾唐柔，突然感觉这里的护卫其实还少了。

“怎么办？”唐少用祈求的眼神看着唐柔，希望她还能有办法，哪怕再让他扮一次女人都行。

“用六层的办法吧，但唐少要多承担一点儿，我要保存一些实力如果不行了就用暴力。”

“好，就拼一把。”唐少闭眼深吸一口气。再次凝神，能量开始发散，几条柔软的“意念之线”开始细细捕捉每个活动的意识。因为八层有个大厅不同于上层基本只有一条主走廊的设计，所以保安们站得也很分散，控制起来也要比上层的难了很多。

“这层一共四十三人，我们穿过这里最快需要十三秒。”唐柔在开始时提醒了唐少之后又把他需要控制的各人方位映进了唐少的大脑。

唐少用尽心神控制了目标之后感觉精力还有富裕便用心感觉了一下周围的环境。突然他发现，大厅四周仍然有自由意识未受控制，可是此时他们已经进入了大厅，想退回去恐怕就再没希望完好无损地通过这里。

“什么情况！难道是唐柔数错了？”不容多想，唐少轻呼一口气激发全部潜力向四周十几个自由意识扑去。可结果却再次惊了唐少一身汗。

那感觉就像去提一个看上去很重实际却特别轻盈的物品，用力过猛以后一般会有闪到腰之类的后果。被闪了一下腰之后，唐少还是控制住了那十来个意识，而且是很轻松便控制住了。

“我靠！我的能力怎么会突然提升这么多。”

“那些意识是罐子里那些人的，他们的大脑还没有复杂思维，所以控制起来也格外简单。”对于唐少大脑突然异动，唐柔一定会关注，也顺便解答了他的疑问。

“哦哦。”唐少赶紧收回了对几个半死人的控制，心中不觉一阵的恶心，那感觉就像亲手去摸了那些血肉模糊的家伙。

三个人尽量保持着正常的步伐向大厅另一侧的走廊移动着。唐少因为同时控制了几十人意识的缘故，体力慢慢接近了极限。刚开始时还只是有种嗜睡的感觉，唐少还能挣扎着不睡，可渐渐的困意变成了伴随着头部微微疼痛的无力感。到最后一双微微颤抖的腿已经举步维艰，豆大的汗水从唐少的额头滚落，滚进了唐少的眼睛。但是辣眼的汗滴也没能让他眨一下眼睛，只因为神经都已经开始怠工了。可以说他现在的每一步都只是凭直觉在迈。十几秒的时间似乎永无尽头。

“喂！唐少！”随着一声轻呼一个巴掌打在了唐少的脸上，可唐少只能感觉到像是被人隔着厚厚的牛皮摸了一下。

唐少勉强睁开双眼，只能看到一片灰蒙蒙的颜色。

“我们到哪儿了？”唐少用虚弱的声音问道。

“我们已经通过大厅，前面就是叔叔的办公室了。”

一个声音说道，唐少因为虚弱已经分不清说话的人是欧阳北燕还是唐柔。

唐少摆摆手示意她们继续前进。

“前面不知道还有没有安保部的人，你要不要休息会儿？”

唐少用虚弱到几乎不可闻的声音叫了唐柔的名字，立刻便感觉到唐柔的手抚上了自己的脸颊，伴随着一阵嫩滑的触感，唐少感觉精神突然一震。他终于看清了眼前的人。欧阳北燕和唐柔正担心地看着自己。走廊里的灯光幽暗，但因为有欧阳北燕的脸作为参照，唐少一下子就看出了唐柔的脸色不对劲。

“你没事吧？”唐少问。

“我只是超负荷工作了一小段时间，没有大问题。”

“你刚才……”

“为唐少治疗是我的职责！”唐柔微笑回答。

“你是个自由的人，不对任何人有责任。”也许是因为故地重游，回忆起了很多事，人也突然变得多愁善感了。唐少突然觉得自己欠了唐柔很多。她本可以凭着自己的一身本事在外面的世界呼风唤雨，但就因为她是被制造出来而不是被生出来的就要听从他人驱使。受到过很多不公平待遇的唐少突然意识到这个世界对唐柔是多么的不公平。

“你知道自由是什么吗？”唐少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唐柔犹豫了片刻，但还是给出了一个听起来很官方的定义：“自由是一个政治哲学概念……”。

唐少听得一阵迷糊，但立刻感觉大脑内被唐柔塞进了很多关于自由定义的图画。

“停！别在给我解释了！”唐少有些发怒了，差点儿喊出了声。

“怎么了？难道这个定义不对吗？”

“不对，当然不对。”唐少不知自己为何会如此的气愤。要不是考虑到自己现在的处境他真想给唐柔上几课把她教唆成一个叛逆的小女生。

因为唐少和唐柔的交流大部分是在用意念交流，所以欧阳北燕并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便开始催促道：“你们都没事吧？马上就到叔叔的实验室了。”

唐少一声不吭地从地上爬起，向走廊深处走去。也许是因为刚刚意识到了唐柔的自由的问题，他对欧阳栋的印象也一下子跌落了几分，想着见面第一件事就要问他能不能放唐柔自由。

走廊里的安保人员不是很多，只在欧阳栋实验室之外密密麻麻挤着五六个手持重型武器的家伙。还好这几个人脑部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很容易就被唐柔迷晕了过去。

可就在他们准备推开房门进去时，走廊最里面的电梯突然叮咚一声停下了。那声音在安静的走廊里显得格外响亮，唐少被吓的汗毛竖起，同时感觉一阵凉风顺着汗毛孔吹进了身体。欧阳北燕更是被吓得叫出了声。

“居然有电梯！”唐少缓过神来的第一个念头就是为自己的过关斩将觉得不值。

受惊的两个人一时间竟然忘记了躲避，唐柔也没有躲只是向上一步挡在了愣住的二人面前。

电梯的门“哗啦”一声开了。电梯里的人似乎也被眼前的状况吓得浑身一抖。然后又微笑起来。

四目相对，唐少猛地咽了两口唾沫才平复了沉重的心跳，不由在心中暗骂：“怎么到哪儿都能碰见他！”

恢复平静的黑人，慢步走出了电梯，然后肆无忌惮地走到唐柔面前，立定，左转，大大方方推门走进了欧阳栋的实验室。在门关闭之前他还给躲在唐柔身后的唐少来了个回眸一笑。

伴随着一声深沉的撞击声，门关上了。被关在门外的唐少看了欧阳北燕一眼也紧跟着冲进了房间。

“你们来了？”实验室里，欧阳栋的背影显得有些疲惫，那声音也都是憔悴。他坐在桌前头也没回，依然在纸上写着什么。

“叔叔！”

欧阳北燕的声音似乎让欧阳栋有些意外，他停下了手中的笔，转过身扶正了眼镜看着唐少三人。

“你们怎么来了？你们不应该回来啊！”欧阳栋说得有些激动，说话时身体已经有些颤抖。

“我们来救您出去……”欧阳北燕一副不管不顾的样子扶起欧阳栋就要向外走。

“欧阳教授……”站在门侧一直一言不发的年青人也开了口。

“你是……？”欧阳栋问道。

年轻人没有回答，而是不紧不慢地从脖颈下拉出一个黑色玉牌晃了晃才说道：“我家先生让我代他向您问好。他说很感激您为他所作的事。”说话时男子一双眼睛转向了唐少。

欧阳栋听完没有接年轻人的话，只是冷笑了两声又坐回了椅子。

“来的时候我遇见了阮先生。她说计划照旧，她会遵守你们之间的约定，希望您也能不忘旧约。”

“那他们怎么会在这里。”欧阳栋似乎对唐少等人的出现很是不满。

“她说您不该把那东西给了这个年轻人，而且她需要您的作品。这次就让该来的来该走的走吧。”

唐少听着两个人的对话，感觉一阵的迷惑。他试图去探查年亲人的大脑，自然还是一片空白，于是又把探查的目标转向了欧阳栋，可欧阳栋似乎是在刻意回避什么。他的大脑里闪烁着各种片段，就是没几段完整的。

“唐少，把石头还给我！”欧阳栋依然头也没回，可唐少听出了欧阳栋语气里不容质疑的气势。于是把脖子里的挂坠摘了下来。虽然摘下的一瞬间，唐少的脑子就感觉到一阵突然的眩晕感，但还是勉强稳定了步子走到桌子之前把黑石挂坠放在了欧阳栋眼前。

房间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没有人在说话。欧阳北燕有几次想插嘴都被欧阳栋给喝止了。可是唐少从年轻人和唐柔不断变化的表情里也能猜出几个人正在用意念交流着什么。

忽然，唐少发现唐柔微笑的面容停滞了片刻。还未来的及发问，唐少忽然感觉一阵的不安，脑海中似乎有个人声音在不断重复着：“快逃！快逃……”

也许是黑石用久了，他竟然忘记了唐柔还可以这样跟他进行单方向交流。他紧张地环视四周，发现欧阳北燕也正紧张地看着他。

“出什么问题了吗？”唐少低声问道。

欧阳北燕摊开双手耸耸肩表示自己也不知道现在的状况。

突然，唐少感觉到一股大力袭来。再回过神时才发现，自己和欧阳北燕正脸对着脸，而他们两人的身体正被唐柔夹在腋下。他们的目标是走廊最深处的电梯。

“tr001！”欧阳栋的喊叫声已经被实验室的门隔在了房间内。

“唐柔！你要带我们去哪儿？”唐少在唐柔的腋下挣扎着，心里已经开始发慌。然而唐柔只是闷头快走，也不回答。见唐柔没有回应，唐少又转向欧阳北燕：“她是不是失控了，你快想想办法。”

“我有什么办法，你才是她最信任的人。”

唐少最终没有想到办法，既然不能反抗就干脆听之任之了。

从震惊中恢复的欧阳栋和黑人紧跟着追了出来。

“不要再试图用意念和她交流了，她已经关闭了交流通道。”欧阳栋对黑人嚷着，然后又对着快速离开的唐柔说道：“我们这么做的目的是要保护他们，不要定义为威胁，请解除威胁状态。”

“封锁人脑被定义为违反生物正常运行规律的行为，属于危险的一种！……”唐柔温柔的声音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冷冰冰的机械的声音。

情急之下，欧阳栋和黑人完全忽视了周围的状况。纷杂的人声最终惊动了大厅里的护卫，几个大个子端着步枪冲了进来，当看到晕倒在走廊里的同伴时立刻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几个人速追上了黑人和欧阳栋。

一个身手稍快的小个子快速追上了黑人，将硬邦邦的枪筒顶在了黑人的后脑。

“你是什么人？”

“你说我是谁？”黑人说着转过了头。

黑人依然是那个黑人，但在护卫眼里他却是那个威严不容侵犯的谢由。

“队……队长！”虽然谢由已经升任了公司的安保部经理，但手下人还是习惯性地称呼他为队长。

“发动基地的所有人，把那三个人给我抓回来。”黑人看那人唯唯诺诺的，知道自己施加的脑波影响起了作用，索性利用他们去把三个人带回来。

“不许使用武器，我要他们三个人毫发无损。”黑人补充完这句话便回到了欧阳栋的实验室。不是他不想参与追捕，只是他知道这种大规模的搜捕行动涉及的人太多。到时候他需要控制的大脑将会数以百计，那将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不久之后，欧阳栋也被几个护卫拖了回来。

“我要的是另外三个人，为什么要为难欧阳教授。”黑人呵斥着把欧阳栋带回来的几个大个子。

几个人面面相觑，似乎是听到了一句奇怪的话。

“不许欧阳教授离开这里，是……是您的命令啊！”一个年长一点的护卫怯怯地回道，他们可是记得上次因为欧阳教授在厕所多呆了十几分钟却没人发现，都曾经被这个队长大骂了一顿的事。

“哦，那……你们去办该办的事吧。记住，要毫发无损。”

山中无老虎，黑人这只猴子临时成了大王。几个护卫应了一声便忙不迭地从这实验室逃了出去。

“我要去帮忙，他们控制不住tr001。”

“现在能怎么办？如果我们被发现什么破绽，这些人都会变成我们的敌人，到时候情况将更难控制。我们只能暂时相信他们了。”

欧阳东没有反驳，虽然心中急躁也只能按黑人所言。沉默中的两个人很有默契地点起了香烟，两点红光在灯光下闪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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