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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时空扭曲》


第零章 引子

代茂从小就有一个梦想,那便是有朝一日能够开尽天下名车,做中国豪车第一收集人。

经过不懈努力,他成功了一半—他成为了一名优秀的代驾司机。

代茂刚满24岁,是海北大学中文系大二的学生。

什么?24岁还在上大二,这个年龄的人不是已然步入社会,成为国家栋梁了么?

别奇怪,他复读了三年。

What?

他家三代贫农,当他第三次高考成绩公布那天,他仰天长叹:“这才是真的自我!”

他扔掉沉重的书包,说了声“见鬼去吧!”

却远远地瞥见一白发苍苍的老头跑了过来,一巴掌拍在他的后脑勺上,“你再说一次试试!”

“爷爷,你怎么来了?”代茂摸摸生疼的后脑勺,问道。

老爷子一把鼻涕一把泪,“你父母去得早,我老两口一把屎一把尿把你喂到大……”

代茂内心是奔溃的,“你们喂我那玩意儿,我怎么能学得好?别人家的孩子都喂补品,你们却喂我那玩意儿?”

“啪!”又一巴掌拍了过来,“成天就知道钻字眼,你还能钻点啥?拿来我看看……69.5分?你你你……”

“爷爷你别急嘛?我这不差一点就考上清华了嘛!”

老爷子一听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怎么就只差一点了?欺负我没读过书啊?这数字我还是认得的。”

代茂用手遮住小数点,道:“喏,695。”

老爷子一听,晕厥了过去,再也没有起来,享年69岁。

————

第一章 我是个中文系的代驾

爷爷的死对代茂来说是个沉重的打击,他原本只是想和他开个玩笑,却没想到他老人家这么不经扛!爷爷是他最亲近的人。

他跪在爷爷的灵堂前,并不言语,千言万语也不能让爷爷复活过来。

奶奶更是哭成了个泪人儿,一个劲地骂着“逆子”。

代茂步到奶奶跟前,使劲给了自己两耳光,一言不发,收拾行李跟着叔叔去了县城。叔叔也不好说什么,只是一个劲地叹气。代茂浑浑噩噩过了几天,帮叔叔开了两个月车,叔叔给了他第三次复读的学费。

“爷爷,你放心,我一定会成为我们代家第一个大学生!”

代茂心里是清楚的,他之所以学不好,并不是自己比别人笨,而是被叔叔一直给灌输的“学习无用”的思想给左右了。

说起叔叔来,那可是十里八乡的骄傲。他小学没读完就出去闯荡社会,从搬砖做起,最后成了四合县最大的房地产开发商,在整个四合县那可都是响当当的人物,家喻户晓。

那年,代茂18岁生日那天,叔叔回了老家。

他带着刚娶过门,比自己小20岁的老婆,开着一辆奔驰轿车,开过自己捐建的乡村公路,扬起一片尘土。

轿车开到一栋崭新的四层小洋楼边停了下来,他风尘仆仆地闯进大门,大声喊道:“哎呀,我那争气的侄儿,我代家第一个上过高中的侄儿,你在哪里?叔叔就带你去学驾照,拿到驾照给叔叔开车,上个屁的大学。”

话音刚落,却见老爷子跑了出来,“啪”,叔叔被拍了个后脑勺,狗吃屎一般扑到了地上,一身发亮的西服沾满了灰尘。

这是老爷子的惯用招式。

叔叔爬起来,摸着后脑勺,躲到他老婆身后,道:“爸,瞧你急得!”

“我打死你个畜牲!我孙子必须要读大学!”

“好好好,读读读,只不过如今好多人家都有车,现在不正放暑假吗?我就寻思着先让代茂去把驾照拿了,以后大学毕业我就给他买辆车,带着你和妈想去哪就去哪。呵呵呵呵……”

老爷子并不领情,怒道:“别以为你有几个臭钱就乱教育孩子。”

“有钱怎么了?这路,这房子不都是我修的吗?”

老爷子一听,更气了,“拆了,拆了,我享受不起!”

得,这老爷子挺倔,叔叔满脸堆笑道歉,又是捏肩又是捶背的,老爷子这才消了气,道:“明天就走吧!一定要拿到驾照。”

“得嘞!”

叔叔看着一副事不关己模样的代茂,怒道:“傻小子,愣着干嘛?叫人啊!”

代茂扭扭捏捏走到那个妖娆的少妇跟前,叫了声“姐姐”。

……

代茂的驾照就是这样来的。

天有不测风云,就在代茂第三年复读取得了个好成绩,考上一本海北大学后,叔叔被抓了。据说是巨额贿赂官员,并且还涉黑。行贿之罪倒也不说,这涉黑那可是个重罪。

叔叔被判了无期徒刑,婶婶带着所有家产跑去了国外,留下一堆债务。奶奶把老家的房子卖了,打发了那些上门讨债的人,搬回之前的泥瓦房里。

那时,代茂刚上大一,家里只有个多病的奶奶,经济来源断了。他只得一边打工,一边学习,又申请了些助学金。

代茂大二时,代驾行业兴起,据说做得好的一个月能有好几万的收入。不过要做代驾还有个条件,那便是驾龄满五年。

他拿出驾照一看,乐了,不多不少,刚好五年,叔叔真是有先见之明!而且做代驾都是晚上,根本不会耽搁自己的学业。

第二天,代茂便风尘仆仆地赶去代驾公司,交了几百块服装押金,拿了工作服、工牌。

当天下课后,他匆匆刨了几口饭,便穿着工作服走出宿舍,迎着夏日傍晚的热浪,昂首挺胸,走出校门。

所到之处,回头率100%。

“哇塞!学生也有请代驾的了!”

“哇塞!学生就做代驾了!”

代茂并不在意这些闲言闲语,他什么苦没吃过?什么白眼没遭遇过?这点算什么?我劳动,我自豪!

他找到一五星级酒店,开始趴点,做好了准备迎接自己的第一单生意。

“叮叮叮叮……”手机响了,拿起一看,预计收入168,他心跳加速,这是个什么概念?这是自己半个月的生活费啊!

他拨过电话,客人就在这家酒店里。他找到了那辆车—一辆崭新的宝马X6,他站在车旁看着一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在两名衣着暴露的年轻女子的搀扶下走了出来。

“啵”车门开了,中年男子递上钥匙,道:“进去!”

代茂钻进车内,其中一名女子走过来,娇声娇气地说道:“师傅,多少钱?我给你。”

“不是在线支付吗?”

“我知道,你点收现金就是。”

得,这业务比代茂还熟悉,看来没少叫代驾。

“这……好像是168。”

女子刷地掏出两张红票子来,“来,不用找了,慢慢开。”

代茂接过钱,没忍住,差点就要推门而出给那女子跪下了。

贵人哪!好人一生平安!

中年男子被另一名女子搀扶上车,两名女子又叮嘱了几句,回了酒店。

“走啊!”中年男子坐在副驾上,嚷嚷道。

代茂一脸茫然,“这,钥匙插哪里啊?”

“还特么钥匙!一键启动!”中年男子的嗓门之大,吓了代茂一大跳。

他找了半天,终于在中控台上找到一个标着“Start Button”的按钮,心想幸好自己读过书,不然还不知道那个按钮是干嘛的。

他按了一下按钮,没有反应,又按了一下,还是没反应,他发了狂,狂按不停,“先生,你这按钮坏了。”

“你干什么呢?这是你家点读机啊?踩刹车!”

“咕……”车辆启动。

“你倒是走啊!”

“走不了啊!”

“踩油门啊!”

“踩了啊!”

“挂挡啊!”

“哦……”,代茂使劲掰着那根挡杆,却怎么也掰不动。

“这……是不是也坏了?”

中年男子死死地瞪着他,只说了一个字:“滚!”便下车跑到驾驶室,拉开车门,把代茂掀了下来,小声嘀咕道:“找个代驾还不如我自己开安全。”

说罢便系上安全带,一骨碌就开了出去。

“砰!”车子撞到酒店门口的大柱上,引擎盖被撞了个大坑,中年男子的脑袋重重地磕在弹出来的安全气囊上。

他打开车门,踉跄着走了出来,摸出电话,拨通号码:“喂,司机你过来一下,我把车撞了,过来报下保险。”他打完电话,昂起头来,若无其事地走到路边,拦下一辆出租车扬长而去。

代茂站在原地,一脸茫然!什么都没做,就挣了200块钱?这样下去不发财也不行啊!这做一晚上就可以给奶奶换一副好一点的老花镜了。尽管在爷爷死后,奶奶一直对他有怨念,但他能理解,如果不是自己的一句玩笑话,爷爷说不定还陪在奶奶身边。

事实证明了代茂内心的强大,如果换了是其他人,内心必然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他却跟个没事人儿一样,继续接单。

不过,这篓子已经捅了,他得赶紧换堂头,万一车主后悔找回来咋办?宝马X6啊,安全气囊都弹出来了,自己哪里陪得起?

他到小卖部买了根绿豆糕冰淇淋解暑,找了个生意爆棚的中餐馆,继续趴点。

不大一会儿,走出来一身材和模样都不错的美女,看起来也就20出头的样子,她的脸微红,一看就是喝过酒的。

代茂快速走了过去,舔着绿豆糕,问道:“美女,需要代驾吗?”

“对不起,我不要野代驾!”

代茂呆呆地看着她,诶,我可是正经代驾公司出来的专业代驾,怎么就是野代驾了?只见那美女掏出手机,打开代驾app,点了呼叫代驾的按钮。

“叮……”代茂的手机响了,扔掉绿豆糕,拨出电话,那美女的手机响了。

“你是代茂?”女子问道。

“是我!”

“吃着绿色冰淇淋的代茂?”

“有什么问题吗?”

“没什么问题!只是好奇而已。”

代茂听出了她的意思,他这名字是爷爷给取的,在老家,这个“茂”字不读mao,而是读meng,没上过学的爷爷哪里知道这个字的普通话和“帽”谐音?代茂对于别人谈论自己的名字有些反感,但眼前这是客人,是上帝。吃绿色冰淇淋又怎么了?不就是戴绿帽吗?反正自己又没有女朋友。

这次是辆手动挡的车,代茂拿到驾照后帮叔叔开了一个暑假一个寒假的车,自动挡还比较熟悉,这手动挡就不知道会不会开了。

“唔……”车辆启动,挂挡,熄火,又挂挡,又熄火,如此反复十来次。

美女有些不耐烦了,态度却很好,“算了,我打车走吧!”

“你别走,再给我一次机会。”

“罢了,”美女扔给他20块钱,道:“挣钱不容易,打个车回去吧!”说罢便拔出钥匙,下车,拦了辆出租车走了。

代茂有些失落,虽然挣了220块钱,但一辆车都没开成。不劳而获,让他有些不自在。

此时,九点不到,正是出单高峰,代茂却迷茫了,思来想去,还是算了,先去找辆车练练手吧!他摸摸口袋,220元还在,满意地点点头,走向公交站台。

第二章 吊坠,八所

每个人从出生到去世都会被陆续贴上各种标签,代茂亦是如此。

他刚出生,母亲就因难产而死,被贴了个“扫把星”的标签,自幼体弱多病,又被贴了个“秧鸡子”的标签,随后,他的身上贴满了各种标签,捣蛋鬼、学渣、怪胎……直到考上名牌大学,身边的人几乎一瞬间就把他身上原本所有的负面标签都给撕掉了,贴了个大大的标签—骄傲!

出发去学校那天,村口热闹非凡,锣鼓与鞭炮齐鸣,响彻在群峦沟壑之间。

老支书握着代茂的手,老泪众横,“我们村有希望了,孩子加油,我的位置给你留着。”

代茂使劲点了点头,道:“如果学业无成,我一定回来!”

老支书心里万兽奔腾……

代茂此时的确是骄傲的,尽管自己气死了爷爷,被再次贴了个“扫把星”的标签。但如今自己成为全村第一个考上名牌大学的人,又有个全县首富的叔叔,如何能不让全村人对他们代家刮目相看?

昨晚,他再次被贴了个标签—马路新手。

讽刺的是,他还是个酒后代驾,这就有点尴尬了。更尴尬的是,作为一名大山里出来的大学生,他还是个有五年驾龄的老司机,一个只开过三个月车的老司机,一个只开过奔驰车的穷学生。

代茂准备去找陈若贤。

陈若贤是代茂的室友,和代茂一样,都是大山里出来的穷学生,而且都有个有钱的叔叔,18岁就拿了驾照。不一样的是,代茂的叔叔已经进了号子,陈若贤的叔叔还是陈若贤的叔叔。

叔叔承诺,陈若贤大学期间的一切开支都由他来承担。陈若贤想要自力更生,找叔叔借了三万块钱买了一辆二手车,利用课余时间在学校周边做起了黑车生意。

吃过晚饭,代茂在学校门口找到正站在车旁,顶着依然火辣的那缕黄昏的余晖,等着生意上门的陈若贤,目的只有一个,让他当自己一天的师傅,练练手动挡的车。

代茂还没说话,陈若贤先开口了:“代茂,正要去找你呢!”

代茂看着他那急不可耐的眼神,知道他有求于自己。

“什么事?说吧,我尽量帮你!”

陈若贤憋出一个难看的笑脸,道:“听说你在做代驾,生意怎么样?赚钱不?”

代茂一脸难为情的样子,沉默一阵,回道:“还行吧!一天也就4、500的样子。”

陈若贤憋出的那个笑脸变得正常起来,满脸笑开了花,假笑变成了真笑,他手肘顶了顶代茂,“你把我也介绍进去?”

“这个嘛……”

陈若贤:“请你吃火锅。”

代茂又沉默一阵,道:“行吧!但我还有一个条件。”

陈若贤:“说就是,我弟兄俩还有什么不好说的?”

代茂:“当我一天师傅,教我开手动挡的车。”

陈若贤笑开花的脸变得阴沉起来:“……你是不是就是为这事来找我的?”

代茂:“诶!可别耍赖啊!一顿火锅加当一天的师傅。”

陈若贤:“你赢了,上车。”

还真是这块料,代茂仅用了三个小时就掌握了手动挡的驾驶技巧。

第二天,两人旷课一天,代茂带着陈若贤去代驾公司办入职手续。

代驾公司那区域经理一看见代茂脸就黑了,“你这第一天上线就有个差评,你搞什么啊?”

What?代茂一脸茫然。

“你打开接单系统看看!”

代茂打开接单系统,果然有一个差评。

评价客户:保密

评价星级:一星

评价详情:昨晚我喝多了,叫了这个代驾,不知道怎么的,今天一起床发现车前面被代驾啃了个大坑!

代茂傻眼了,我特么牙齿有那么好吗?我内心憋着三个大大的英文字母,不知当讲不当讲?

但祸已经闯了,逃避也不是办法啊!尽管车子是车主自己撞的。他随即当着区域经理的面做了个检讨,态度很诚恳。

“算了,下次注意!”

“我还想介绍个人进来。”

区域经理:“会不会和你一样?”

代茂尴尬一笑:“怎么会?比我好多了!”

陈若贤满脸堆笑:“是这样的,是这样的。”

“好吧!”

——————

海北大学位于锦阳市郊区,名字里有个海字,却并不靠海,离大海还有十万八千里。

晚上,两人迈开自豪的步伐,坐公交到了繁华的街区,在一排龙虾店门口碰到了个同行。

代茂和他说了自己昨晚的经历,那同行给他传授了点经验:如果遇到自己不会开的车,就说自己刚做代驾不久,这么高端的车还是第一次开,车主不仅能够理解,还会给你传授经验。

代茂恍然大悟,果然每一行都不容易啊!

“叮……”手机响了。

预计收入:48

起始地:当前位置

目的地:中三路

小单子!代茂却并不在意,48,可以在学校门口吃一顿自助火锅,犒劳一下自己咸菜就稀饭吊着的胃。

到了一看,奔驰!代茂心想,终于开到自己开过的车了,可是上车一看,却找不到挡杆。

此时,同行传输的经验派上用场了,“先生,我刚做代驾不久,这么高端的车我还是第一次开,您能不能给我说一下怎么挂挡?”

车主是个三十左右的型男,喝得满面通红,素质却很高,他笑容满面,只说了两个字:“怀挡。”

代茂一脸蒙圈,怀挡?什么是怀挡?自己叔叔的奔驰车明明挡位就在中控台上。

车主看出了他的疑惑,笑道:“我如果把你教会了,你是不是可以给我打个折?”

代茂心里一惊,敢情你是来教徒弟收学费的?回头一想,自己刚入行,缴点学费也在情理之中,点点头,回道:“行!”

“踩刹车。”

代茂踩着刹车,一脸蒙圈地看着车主把雨刮器的位置掰了下,他看着显示屏上的P(停车挡)变为了D(前进挡)。敢情这车的挡杆居然在雨刮器开关的位置,学习了,打个折又何妨?

一路还算顺利,车辆启动后,车主便放倒座椅,靠在上面呼呼大睡起来,眼看就要到目的地了,他猛地一下坐了起来,惊道:“师傅,停车!”

代茂一脸不解,“怎么了?先生。”

“我的车还放路边的,回去,到刚才出发的地方。”

代茂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难不成你还有两辆车不成?不管那么多,你让回去就回去吧!反正是计费。

随即掉个头,赶回原地,看着车主晃晃悠悠走下车去找了一圈,又走了回来,吞吞吐吐道:“奇了……怪了!我的……车呢?”

代茂一看,知道这车主是酒劲上来了,问道:“先生,你的车是什么车?要不要我帮你找找?”

“奔……驰!”

“那你看看我开的这辆是不是你的车?”

“诶!就是这辆,怎么……在你这里?”

代茂算是看出来了,这车主八成以为他坐的是出租车!

“先生,我是代驾!”

“哦……代驾啊!唉,不好意思,酒喝多了!”

车子停在一高档小区地下室里,本来48的单子,硬是跑成了128,代茂感叹万千,这世界上有两种人的钱最好赚,一种是爱美的女人,一种是酒后的男人!

“128是吧?给你100,28块钱学费。”

唉!喝得这般糊涂,这事儿他居然还记得这么清楚!不过代茂原本都没想收这么多的,这样岂不是更好?

车主接下来说的一句话让代茂又要差点给他跪下了,“再给你100,谢谢你帮我找到了车!”

……

代茂感激涕零,这世上还是好人多啊!不过自己有帮他找车吗?

———————————

当他赶向公交车站台准备坐公交回程的时候,忽然从天上掉下来一个东西,刚好砸在他的脚边,东西不大,动静却不小,水泥路面居然被砸出一道小裂缝出来!

代茂一惊,抬头一看,附近只有几栋低矮的商铺,而且看这阵势,应该是从很高的地方掉下来的,难道是有人拿弹弓射过来的?可是弹弓也不会有这么大的力量啊!先不管那么多,代茂捡起来一看,这东西是一枚青铜的吊坠,呈椭圆形,也就一个铜钱那么大,中间还有一小块天蓝色的像是宝石的东西,镶嵌在青铜的表层里,整个吊坠吊在一条紫色的金属物质做成的链条上,看不出来是什么金属材质。

这么大的动静掉下来,居然没有丝毫的变形,直觉告诉他,这东西应该能值几个钱,他把吊坠揣进裤兜,坐公交回了原始地,继续趴单。

又接连接了两单,收入106元,都是高档车,代茂还是用老办法,果然奏效,乐此不疲!

第四单,斯柯达,女车主,大半夜的还带个大大的墨镜,看不清长相。

代茂拉开驾驶室的门,坐上去,愣了,一辆手动挡的车,找半天不知道倒挡怎么挂!

“美女,我刚做代驾不久,这么高……”刚说出一句,话又咽了回去。这车并不高端,却硬要不走寻常路!

美女车主呆呆地看着他,半天说了一句:“怎么又是你?戴绿帽!”

咦!难道遇到熟人了?

车主摘下墨镜,代茂看了个真切,这正是前晚那个车没开成,给了自己20块钱的美女。

“是啊!好巧啊!”代茂尴尬一笑,心想估计得被数落一顿了,没办法,服务行业嘛!

然而,美女车主还没开口,她的手机先响了,她听了一句,便匆匆挂掉电话,万分焦急,道:“你先下来,我倒出去你再开。”

代茂下得车来,看着美女车主那行云流水般的操作,很快便把车倒了出来。

其实,她这技术就算喝了酒,估计都比自己强,代茂心想。

“赶快,去八所。”

八所?这个地方代茂听说过,却从来没有去过。八所全名:国家第八机密研究所,占了整个锦阳市一个大大的山头,专门研究原子弹、量子力学、虫洞等这些让中文系的代茂搞不懂的东西,一般人是不让进的,就算是车辆,也必须要有通行证,还要经过严格的检查才能进得去。

挂挡,加油,在美女车主的不断催促下,风驰电掣。然而,到了八所门口,原本井然有序的安保人员却不见了,大门也是大开。遥远地看见八所中央位置,一栋房屋冒着浓烟。

“去冒烟那。”

车子开到冒烟那栋楼处,大火已经燃烧起来。却见周遭乱做一团,数百名安保人员拿着灭火器正在扑灭大火。火势很大,那些灭火器根本起不了多大作用。四层高的楼里,能看见一群穿着白大褂的人在火光里四处奔逃。

美女车主下得车来,望着那栋楼,眼睛里包着泪花,她找到一名保安,问道:“看到我爸出来了吗?”

那保安回道:“你爸是谁啊?量子楼平时都是关着的,这大火把电路烧了,这门打不开,晚上加班的几十号人应该都在里面。”

第三章 右边裤兜?

美女车主正在抓狂,一个满脸被烟熏得漆黑的大个子保安忽然跑到她身边,抄着一口GD话,大声叫道:“刘冰鸡,你怎么才来啊?”

“我爸呢?”

“在勒面呢!估计活不成了。”

“你会不会说话?”她嚎啕大哭起来,迈开脚步就往火里冲。

代茂也下了车,看着燃烧得噼啪作响的量子楼,心里只想着一件事:看来代驾费要飞了!

大火燃烧得这么猛烈,自己也是爱莫能助,想想还是试探性地找车主要代驾费闪人算了。

他上前去拉住了她,“刘冰鸡……”

这名字有点怪,也不知道是哪个ji?

她拼命甩着被代茂抓住的手臂,哭道:“你放开我,我要去救我爸。”

“等等,我还有事,刘冰鸡。”

“我叫刘冰枝,树枝的枝!”这两人弄得她哭笑不得。

代茂大喝一声:“好了!这么大的火你怎么救得了?”

刘冰枝看了代茂一眼,居然一把紧紧地抱着他大哭起来。他感觉一股热流从她的下巴处淌到了他的脖子上,顺着脖子流进了他纤瘦的锁骨窝里,积聚了一塘黏稠的液体。

“求求你,救救我爸。”

“我……”

诶,我是来要钱的,不给钱就算了,你居然把我往火坑里推?罢了!代茂拍了拍她的后背,以示安慰,掰开她的手,准备往回走。

那保安看到这一幕,快速跑了过来,扔掉手中的灭火器,一把抓起代茂的衣领,一拳挥过来,正打在他的鼻梁上。

“手放冰阁呢?”

代茂懵了!摸着被打得生疼的鼻梁,回道:“不用谢!”

“谁谢你啦?你是什么羊?怎么进来的!证件拿来我看看。”他满脸被火光照得通红,看起来有一丝狰狞。

代茂更懵了!这么大个人摆在这,你却问是什么羊!而且里面还有几十号人在垂死挣扎呢,居然还有心思来检查证件!

刘冰枝一边看着燃烧的量子楼,一边看着这出闹剧,死的心都有了。

“别吵了,想办法救人呐!”

那保安不再纠缠,代茂也正准备转身离开,就当是练手了,同时也练练抗揍的能力。

刚走出两步,却听见一声爆炸的巨响,“嘣!”他转过头一看,量子楼发生了爆炸,现场乱作一团。

喧闹声、防弹玻璃的碎裂声、求救声合着痛苦的呻吟声,不绝于耳。

十几个穿着白大褂的人,身上燃着火,冲到被炸开的玻璃门外,四处奔逃。其中一个体型臃肿的人被烧得最为惨烈,几乎整个人都被大火包围,身上的衣服都已烧焦,他痛苦地倒在地上打着滚,尖叫不止。

刘冰枝夺过一名保安的灭火器,向着那人冲了过去,灭火器对着他一阵猛喷,大火很快就被扑灭。

她拽着他想要拖到安全的地方,却怎么也拖不动,身边那些保安也只顾着救其他的人,根本没有人有空过来帮忙。

代茂咬咬牙,“罢了!今晚不挣钱了!”

他跑过去协助刘冰枝把那人往后拖了几十米,只见这人身上的衣服还在冒烟,脸已被烧得扭曲,黑里透着血红,看不清长相。他呼吸急促,发出痛苦的呻吟声。

“赶快,送医院。”刘冰枝迫不及待地说道,带着哭腔。

“你确认这是你爸?”

“是的,我听得声音。”

代茂心里却打鼓了,按理说,在这危急时刻,自己理应伸出援手。但自己是出来挣学费和生活费的,如果天天都遇到这种事情,那还不如去当个义工,至少还可以挣个好的名声。

“可是……”

“我知道,钱照算。”

“好吧!”

代茂快速跑过去把车子开了过来,两人合力把伤者抬上后排平躺着。

刚要启动,却见那大个子保安跑了过来,拉开驾驶室的们,“你,证件拿来看看!”

代茂怒了,都什么时候了?还惦记着这茬?

“没有!”

保安拉开车门,把代茂掀了下来,“滚下来,闪一边去!”

刘冰枝欲哭无泪,大喝一声:“张小趣!你干什么呢?”

“这是什么人啊?我怕他把你卖了!”

“他是代驾,我喝了酒的!”

张小趣尴尬一笑,道:“我来开,我刚拿了驾叫。”

“你别胡搅蛮缠了好不好?看我爸都这样了,要赶紧送医院啊!”刘冰枝急得抓耳挠腮。

“怎么就胡……胡搅蛮缠了?我……”

代茂看不下去了,你这泡妞也要分清场合啊!他一个箭步上去,一手箍着他的脖子,用力往后一别,“驾叫!什么是驾叫?”来自中文系的代茂听到这么不标准的普通话简直比死还难受!

他原本是想把这没完没了的大个子保安摔倒在地的,可是刚一用力却感觉有些不对劲,只感觉自己这一用力好像对方纹丝未动,自己的身体却一下没有站稳,被对方一弯腰,借力摔了出去,重重地摔倒在地上,背部钻心的疼!

“小样,跟我玩!”张小趣拍拍手,一脸的得意!

刘冰枝抓狂了,“张小趣!以后我们朋友都没得做了!”

她冲下车,拉开驾驶室的门,启动车子就要开出去。

张小趣慌忙拦在车前面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喝车不开酒,让代驾开,让代驾开。”

说罢也不顾疼得呲牙咧嘴躺在地上的代茂,一把把他捞了起来,拉开驾驶室的门,把刘冰枝拖了出来,把代茂塞了进去。

代茂也不想计较太多,不过自己也真是够倒霉的,第一天正式接单就碰到这么个事,还碰到这么个人!自己打不过对方,也怪不了谁,还特么喝车不开酒,你喝个车我看看?

刘冰枝快速进了后排,坐在伤者身边查看伤情。

代茂坐在驾驶室里,扭了扭生疼的背,启动,挂档,冲了出去。

张小趣看着离去的车子,大叫了一声:“兄dei,好好开,改天请呢喝走!”

“有病!”

车子里混着肌肉烧焦的味道和呛人的灭火器粉末,代茂和刘冰枝忍不住直打喷嚏。

刚开到八所大门口,只见后视镜反射出一道耀眼的光芒,代茂吃了一惊,回过头一看,已经夷为平地的量子楼的上方出现一道白光,白光成圆柱形,足有水桶般大小,从地面一直延伸到遥远天穹处的云层里。

“这是什么?”代茂大惊!

“去最近的医院。”刘冰枝回道。

有问题,居然不正面回答问题!不过救人要紧,在代茂的记忆中,离这里最近的医院应该就是十公里外的第二医院了,他加足马力朝那个方向开去。

此时已近凌晨,好在道路并不拥堵,还在工作的红绿灯也不多,短短几分钟便开出几公里远。进了市区,却远远地看见前方有一起擦挂事故,后面的车辆排起了长龙。

这可把刘冰枝急得不行。

此时,只听得伤者颤抖着说道:“冰枝,我……不行了!”

“再忍忍,爸,医院马上就要到了。”

“恐怕……等不到了!”

刘冰枝急不可耐,看了看车外,拍了一把代茂的肩,道:“右转,去那里?”

代茂向右边看去,看到一家小诊所,开在一条小胡同里,招牌上写着:李氏诊所,专治各种男性困扰。招牌的四个边上,亮着闪烁不停的七彩霓虹灯,如果不看字,还以为是洗脚房呢!

“你确定要去那里?”

男性困扰没错,不过你这困扰忒大了点!

“没有办法了,开进去。”

代茂一想,至少也是个诊所,先消下毒啥的没准还能缓个急,便一脚油门拐了进去。

胡同很窄,只能容纳一辆车通过,一路开进去,后视镜刮碰了几次。车子在诊所门口急停了下来,堵了前后一群骑电动车的人。

顿时,喇叭声和叫骂声一片。当他们看到代茂和刘冰枝抬着一个全身漆黑的人出来后,掉头走了,表示理解。

诊所里那个不修边幅的中年大夫一脸惊讶地看着伤者,道:“对不起,我这里只做局部小手术,你这个创伤面太大,另寻高明吧!”

刘冰枝央求道:“我知道,但病人快不行了,等不到去医院了,你想想办法吧!先随便处理一下,求求你了。”

“恕我直言,你这个就算是到大医院也够呛,更别说我这小诊所了。”

刘冰枝含着眼泪,“求求你了!”

大夫叹气一声,摇摇头,道:“我……试试吧!”

大夫很熟练地拿出麻醉针、手套、针线,还有一把亮闪闪的手术刀。

“等等,你拿手术刀干嘛?”代茂止住了他,问道。

大夫拍了一把脑门,恍然大悟,“哦……瞧我这记性,习惯了,习惯了。”

他把这些东西放了回去,拿出一些消毒水出来,倒了些在伤者的手臂上,小心翼翼地掀开已被烧焦的袖布,露出血肉模糊的手臂,嘴巴一瘪,道:“只能先泡一泡了。”

说罢便抱了一箱消毒水出来,一股脑全部倒在了伤者身上。伤者大叫了几声,消停了下来,有气无力地说道:“算了,救不了了!”

“赶紧送医院吧!”

刘冰枝焦急万分,“可是路不通啊!”

代茂:“我们可以穿过这条胡同,走另一条路。”

刘冰枝点点头,扔给大夫200元钱,便叫代茂搭把手。

经过消毒水一泡,伤口变得稀烂如泥,根本没法下手。这种事代茂也是第一次经历,此情此景让他有些想吐。救人要紧,他强压住恶心感,伸手抓住伤者的胳膊,一用力,手滑了开来,伤者胳膊上的布料黏着血肉糊了他一手。

伤者并没有大叫,脑袋一歪,昏死过去。

代茂一愣,当初刘冰枝说过代驾费照算,话虽如此,都这样了,他哪还好意思收钱?他之所以答应她,不过是想帮个忙,可现在看来,忙没怎么帮到,弄不好还弄个过失杀人。

刘冰枝急了,蹲下来把伤者扛了起来,向车里走去。代茂看着一副小身板的她,佩服得五体投地。

车子穿过小胡同,拐上一条小道,向二医院极速前进,眼看就要到目的地,伤者忽然醒了过来,用吃惊的语气说道:“停车!”

“怎么了?”

“你兜里……装着的……是什么?”

代茂一心只想赶去医院,尽快摆脱这一烂摊子事,哪还有心情管兜里装着什么!

然而,伤者却直直地坐了起来,眼睛睁得溜圆,瞪着代茂的右边裤兜,眼珠溜溜地打转,在已被烧焦的脸的存托下,显得异常怪异。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诈尸了呢!

而刘冰枝的表情也变得凝重起来,“靠边,靠边。”

代茂不明就里,有什么事比活命更重要的?

既然皇帝都不急,他一个太监急什么?他把车靠在路边,瞅向自己的右边裤兜,也吃了一惊。

第四章 后花园山

代茂看向右边裤兜,只见裤兜里有东西闪着星点绿光,神秘感十足。

他吓了一大跳,摸向裤兜,扯出刚才捡到的那个吊坠。闪着光的正是吊坠中间的那块蓝色宝石。这就怪异了,这东西看起来也不像是电子产品,却为何要发光?而且,蓝色的东西却发出绿色的光芒!

“哪里来的?”刘冰枝急切地问道。

伤者此时也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甚至有些兴奋,声音清脆洪亮,“终于出现了!”代茂分明看见他的眼神中浮现出一丝惊恐参杂着几分喜悦,如果脸不被烧焦,估计面部表情会更为生动。

代茂懵了!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居然能让这个量子实验室的科学家这么感兴趣!

价值连城的宝贝?不过像这样的科学家一般都是将金钱视为粪土的。

抑或是灵丹妙药,能起死回生?这倒是有可能,说不定这东西能救他一命?

罢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喏,给你。”代茂把吊坠递了上去。

然而,他却像看见瘟神一样盯着吊坠,两手不停地摆动,生怕不小心碰到了吊坠。随着手的摆动,发出一阵烤肉味。

刘冰枝亦是如此,对这块吊坠避之不及!

代茂心里又犯难了,看见吊坠这么激动,现在送给你们,你们却又这般避让,又是为何?

“还去医院吗?”代茂收起吊坠,问道。

伤者呵呵一笑,抖动着两片漆黑的嘴唇,道:“能见此物,此生无憾,去不去医院又何妨?

这是不是有病?佛系科学家?

“先去医院吧!”刘冰枝如梦初醒,吊坠的出现让她差点忘了自己的父亲还挣扎在垂死的边缘。

代茂苦笑一声,启动车子,却忽然听得伤者长舒一口气,缓缓道:“答应我,我走后帮我照顾好她。”

代茂心里咯噔一下,这是要……论长相、身段和气质,刘冰枝算不上倾国倾城,不过说是百里挑一却一点也不为过,而且她还出生于知识分子家庭,作为一名穷学生的代茂是想都不敢想的。

“放心吧!叔叔。”

“我跟我女儿说话呢!”

代茂真想给自己一耳光。

自古吊丝都多情!

刘冰枝已是泪流满面,回道:“爸,我会照看好他的。”

代茂分明看见她用手指着他自己。

伤者又长舒一口气,两眼翻白,没了呼吸。

代茂原以为刘冰枝会放声大哭起来,没想到她却十分镇定,抹了抹脸上的泪水,道:“代茂,去后花园。”

此时,代茂心里万马奔腾。

出来挣点学费却捡到个这么怪异的吊坠,而且还偏偏这么巧,吊坠就掉在自己脚边。然后量子楼失火,科学家被烧死,那道白光……他想要理出个头绪来,却感觉一团乱麻!现在,车上还拉着个死人,而死者的女儿不送医院也不送殡仪馆,却要送去后花园!

这到底是闹哪样?

怎么可能?

代茂把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帮到这步,已经仁至义尽。

后花园,其实是一座山的名字,位于锦阳市西北30公里外,山头不大,却很出名,在整个锦阳无人不知,同时也是忌讳莫深,人们大多不愿谈起。

据说,此地不干净。

八国联军入侵期间,后花园是个乱葬岗。当时,锦阳市所有不知身份的死者都会被埋在那山上。解放后,为了废除迷信,山上的那些墓碑冥牌均被废除,政府在山上建了几个大大的仓库,专门用来堆放粮食。

后来,据说把守仓库的人经常在深夜听到恐怖的叫声,查来查去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传出来的,口口相传,后花园不干净的说法便流传开来。再后来,几个胆大的人为了探个究竟,爬上山呆了几天,也听到了那恐怖的叫声。

政府为了辟谣,四处宣扬唯物主义,并且还抓了几个传谣的典型,此事才算消停下来。可是没过多久,那几个把守仓库的人就死了,据说是感染了风寒。这件事再次被推上风口浪尖,各种妖魔鬼怪的说法在民间疯传。政府也没有办法,关停了仓库,封了山,也没有给出个解释,反正就到处抓传谣的典型。再后来,那几个胆大的也死了。

从这以后,没有人再敢去后花园,山脚下原本那些住户也搬得远远的,一直到现在,后花园方圆十公里内都没有一家住户。

直到上个世纪九十年代,据说,山上建了个军工厂,还专门派了一个连的军队驻守。

当然,这些代茂也是听别人说的,具体有没有这回事,也无从考证。反正他知道,这个地方是不让老百姓进的,就算让进,估计也没有谁会愿意去。

然而,现在刘冰枝却叫他把死者拉去后花园,他自然不会同意如此荒唐的提议。按理说,八所量子实验室里都是顶尖的科学家,国家非常重视的人才。现在出了意外,人死了,这应该交给政府去处置,一来是为了调查,二来才是为了善后。刘冰枝要干什么?代茂不知道,但要让他把死者送去后花园,这根本不可能!

然而,刘冰枝态度却非常坚决,“必须把我父亲的遗体送去后花园。”

代茂把车靠在了路边,拉开车门,道:“要去你自己去,代驾费我都不收你的了,再见!”

他下了车,往一边走去,却看到刘冰枝冲下了车,一个箭步跑到他跟前,抓着他的手,表情甚是凶煞!代茂不停地躲闪着她那直勾勾的眼神。

“你干什么?我们又不熟,这个时候你应该报警。”他有些害怕了,眼前这个身材和容貌上佳的年轻女孩却是一脸的老道,仿佛经历了很多常人没有经历过的风霜!

刘冰枝使劲捏了代茂一把,她身体纤弱,力道却还不小,只是一捏,代茂便觉得手掌像被捏脱臼一般疼痛。

“这件事与你有很大的关系,你必须要和我一起去!”刘冰枝的语气由命令变为了哀求。

这可把代茂急坏了,他抽出手来,揉了揉,道:“我就是一个代驾,这事跟我有什么关系?你再这样我要喊非礼了!”

“你喊啊!”

“你以为我不敢?”

“你试试!”

“我……反正我不去!”

“那就对不起了!”

代茂愣了,怎么的?还要打架不成?一个弱女子能把我怎么样?

他正想着怎么应付呢,却见刘冰枝手里冷不丁地多了个圆筒状的东西,这东西通体大红色,手电大小。

刘冰枝按了一下那东西的尾部,星星点点高频的绿光快速闪动起来。

“电棍?”代茂暗叫一声不好,有必要如此大动干戈么?

然而,刘冰枝却只是紧紧握着那个东西,并没有其它的动作。绿光闪烁一阵,代茂看见自己裤兜里那个吊坠也闪起了绿光,闪动频率和刘冰枝手中那东西几乎一样。

还都是绿色的光,这让代茂更是觉得怪异,还没搞清楚事情的缘由,只觉脑袋一沉,“晕厥”了过去。

这里之所以要打引号,是因为代茂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晕厥,因为他的感官完全正常。他能看到自己被刘冰枝拖上了车子后排,和死者放在一起,面对着面;他能看到死者表情安详,嘴角上扬,能闻到死者身上的烧焦味;他能听到刘冰枝那沉重的喘息声和抽泣声。

然而,身上的每一根神经却仿佛都不被自己控制,他拼命地想要挣脱这般虚渺的梦魇,却动弹不得。

这种感觉就像是—鬼压床。

刘冰枝开着车向后花园的方向驶去,刚开出不远就遇上了查酒驾。

代茂暗喜,刘冰枝本来就是喝过酒的,一定会被交警拦下来,交警一定会发现躺在后排的他和死者。这样,他就能获救了。

然而,交警刚把车拦下来,刘冰枝就从包里掏了个绿色的本子出来,看起来像是个什么证件。交警一看本子,敬了个礼,慌忙让行。

代茂绝望了,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谁知道刘冰枝会把自己拉去后花园干什么,会不会拿自己去陪葬?他想到那些小说、电影里的场景,不觉恐惧到了极点!

自己孑然一身,倒也没什么,可是家里还有个奶奶,父母早就走了,叔叔又进了号子,谁来养活她?

一行热泪顺着他的面颊流到了坐垫上。

而此时,和他躺在一起的死者又偏偏长舒了一口气,更是让他心里五味杂陈。尽管他知道,这是尸体里排出来的废气,但是此情此景怎能不让人心生恐惧?

汽车一路疾行,半个小时不到便到了后花园山脚下。

整片区域寂静得可怕!炎炎夏日,被荒草植被覆盖的地面却是鸦雀无声,就连蟋蟀、知了的声音都没有,传入代茂耳里的,只有这辆斯柯达轿车的疾驰声和刘冰枝那沉重的呼吸声。

车子开过一段狭窄的水泥路面,往山上爬去,路面也变成泥泞道路,湿滑不堪!

开至半山腰,路面设有一道障碍,六名扛着冲锋枪的士兵把车子拦了下来。

刘冰枝探出脑袋,对士兵点了点头。

士兵一看,拉开了障碍。

原来是刷脸卡的!

此时,代茂悬着的心稍微平静了一些。既然那些官兵敢把刘冰枝放过去,至少可以说明她并不是坏人,至少不会做拿活人陪葬这种荒唐事。

那么,她到底要拿自己怎么样?别无他法,只能静观其变。

第五章 36288项目

车子沿着蜿蜒的山间小路一路狂奔,很快就开到了山顶。

山顶处,十来间红砖砌成的平房围城一圈,围成一个四合院。红砖上铺满的那些湿滑的青苔见证了房屋经历的沧桑。

院子的大门打开,刘冰枝一脚油门把汽车停了进去,停在泥泞不堪的路面上。

她拿出那个警棍模样的东西,按了一下开关,绿光再次闪烁起来,和代茂裤兜里的吊坠闪烁出的绿光交相辉映。

代茂尝试着动了动身体,能动,他一咕噜爬了起来,歇斯底里地大叫一声。一路上,他眼睁睁地看着面前这个全身焦糊的死人,惊恐万状,却又身不由己,他受够了这种感觉。

他拉开车门,奔下车,“咳咳……刘冰鸡,我……”正要破口大骂时,却见一大群穿着白大褂的人从四面八方走了过来,中间还夹杂着几个穿着便衣的人。让代茂觉得很奇怪的是,这些人的发型,女的倒也不说,男的基本都是中分,还有几个一看就是打过摩丝的,头发油麻水光。更奇怪的是,那几个穿着便衣的,其中两个穿着中山服,其余的都是穿着大西服,就是领口和地面平行的那种老式西服。

“这……难道我穿越了不成?”

“这些科研工作者从90年代开始就一直在这山上,从没离开过,别奇怪!”刘冰枝小声对他说道。

代茂心里打了个大大的感叹号!现在已经是2017年了啊!这些人在这座小山上一呆就是20几年?为什么不下山?不让下?

不过,车上的死者身份一定不一般,这么多科学家来送行,这得多少人啊?至少百来位是有的。

然而,这些科研工作者走到汽车旁边,却对车里的死者不闻不问,只是一个劲地盯着代茂,神态各异。

代茂只觉得耳根子发热,难道自己真的有这么帅吗?至于一百多号人都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么?他分明看到其中几个人的眼神,就像是饿狼看见绵羊,充满果腹的欲望,只差口水没有流出来了!

其中一个穿着中山服的男子快速走到代茂身边,仔细打量了一番,两手紧握着代茂的手,满面春风,推了推眼睛上架着的那副高度老式眼镜,道:“同志,终于等到你了!”

代茂呆呆地看着他,心里一万头神兽来回不断地奔袭,什么鬼?这件事也太怪异了点!然而,更让他觉得怪异的是,眼前这个科学家。他面容稚嫩,嫩得到了一捏就能捏出水的程度,满脸的幼稚神情。

不是90年代就在山上吗?按理说,他至少也是个中年人了,不过看样子,他不过就20岁左右,也许是他长得不着急,不过怎么看都不像是中年人!

刘冰枝在说谎!

这是代茂的想法。

他不知所措!

“你们是什么人?”

“请叫我们同志!”

那一万头神兽又来回奔腾了几遍!

这时,另一名穿着中山服的人也走了过来。这是一名老者,仅有的几根白发包着脑袋绕了一圈,让本来已经光秃的头顶有了几分生机。

他愣愣地看着代茂,缓慢说道:“这……就是天选之人?”

刘冰枝点了点头。

代茂崩溃了!这一切到底是幻觉还是眼前这群人脑袋有问题?自己怎么又成天选之人了?

刘冰枝却不顾一脸蒙圈的代茂,当起了介绍人,“这是陈建设。”他指着那名年轻的中山服男说道。

“这是张爱国。”她指着那名年老的中山服男说道。

代茂听罢,一巴掌拍在自己的脸上,这都是什么鬼?他仰天怒吼一声,以此发泄自己的郁闷情绪。

“他们是36288项目后花园的负责人,你以后少不了要和他们打交道。”刘冰枝又说道,全然不顾已经崩溃的代茂。

36288项目?又是什么鬼?我出来挣点学费招谁惹谁了?你们偏要在深更半夜时分,在这个不干净的地方来折磨我!

不干净的地方?一个大胆的想法瞬间冒了出来。难道这些人都不是人?作为一名正在接受唯物主义教育的他,自己都觉得这个想法有些牵强。

“我知道你现在还接受不了……”

现在接受不了?

代茂理了理思路,大声吼道:“不是什么接受不了,你们这唱的到底是哪一出?我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不过是一个出来挣学费的代驾,一个不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穷学生,一个连学费都交不起的孤儿!”

代茂大誓发泄了一通,坐到了泥泞的地上。自己凄惨的身世跟这个又有什么关系?他自己也说不上来,只是心里一时觉得委屈,便倾吐了出来。

众人面面相觑,其中几个女科学家听了他的话,更是掩面痛哭起来。

代茂又蒙了!有这么煽情吗?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泛其身,行拂乱……”陈建设倒是一脸的镇定,滔滔不绝起来,语气抑扬顿挫,斩钉截铁。

“停!”代茂打断了他,这个时候他居然还有心思背诵文言文!

“你爸怎么处理?”代茂对刘冰枝说道,此行的目的到底是她忘了还是只是想要把他带上后花园?

所有人都停止了动作,面色变得凝重起来,仿佛时间停滞了一般。沉默一阵,几个男科学家拉开车门,把死者抬了出来,向屋内走去,其他人也跟着进了屋。

代茂谨慎地看了看四周,不觉瘆得慌,也跟着走了进去,刚走进那道铁门,接下来的场景让他万万没想到!

门口是一条长长的消毒走廊,前面的人全都脱光了衣服走了进去。

刘冰枝就走在代茂的前面,他眼睁睁地看着她毫不避讳地脱光了衣服。他盯着她前凸后翘的胴体,不觉有了生理反应。长这么大,第一次不用下载种子就能看到这一幕,而且如此真切,妙不可言!

“愣着干嘛?脱衣服啊!”刘冰枝瞅了代茂一眼,说道。

代茂挪开他直直盯着对方身体的眼睛,脸一红,道:“你先进去。”

“一起吧!你第一次来这里,还有些东西不知道。”

代茂弯下腰来,脸更红了,“你先走,我就来。”

刘冰枝苦笑一下,直直地走进了走廊,代茂死死地盯着她抖动着的臀部,心里像是有无数只野猫在抓一般难受。

他使劲给了自己一耳光,尝试着把注意力转移到其它地方,忍了一会,脱掉衣服,穿过消毒走廊,迎着两边不停地冒出的白气,走向走廊尽头,找到一件白大褂,穿在了身上。

进屋一看,屋内又是另一番景象,和外面的红砖墙形成鲜明的对比,里面的装修风格却是极具现代化。

纯白的地板上,均匀地摆放着几台硕大的仪器,分布在仪器之间的,是一些玻璃器材,试管、酒精灯、漏斗、U型管……应有尽有。

墙角边则摆放着一排纯白的办公桌,桌上均匀地摆放着几台曲屏大显电脑。

陈建设走到墙边,按下墙上的一个红色按钮,只听“轰隆”一声,墙壁往两边移动开来,一个硕大的电梯出现在眼前。

陈建设、张爱国走进电梯,按住了电梯按钮,四个抬着死者的男人也跟着走了进去,死者被一条纯白色的布裹得严严实实。

刘冰枝拉着代茂也走了进去。

代茂看了一眼电梯按钮,又吃了一惊,一共五个楼层,一楼、-1至-4,这里居然还有地下四层!

陈建设按亮了-4,电梯缓慢下行,到-4楼停了下来,走出电梯,代茂更是惊得目瞪口呆。

外面是一片空旷地带,足有一个足球场大小,纯白的地板上,均匀地竖立着几根白色的大柱子,一直延伸到一楼的地板处。-1、-2、-3楼其实只是沿着墙边架起一排三米宽的钢架,钢架上放着一摞透明的长方体的东西,上下堆了好几层。

这些透明的长方体长度大概两米,与钢架齐宽,高度不足一米,整个看起来像口棺材,比棺材略大。

然而,代茂觉得,这些堆满墙边的透明长方体就是棺材,因为,有一些长方体里就放着人的遗体,而那些放着遗体的棺材的一面则亮着大大的蓝色LED文字。

熊强盛、乌贤惠、龙前进……代茂眼神一扫而过,最后停在-4楼的墙角边,那里放着一口比其它棺材都要大一号的棺材,里面并无遗体,却亮着LED的文字,不一样的是,文字不是静止的,而是由右至左循环显示。

“36288项目发起人,国家院士刘震东”

一行人抬着死者步到那口棺材旁边,打开盖子,把遗体放了进去。

没想到刘冰枝的父亲居然是刘震东!

刘震东,世界权威的物理学家,我国唯一的诺氏物理学奖获得者。

代茂自然知道刘震东这个人,但却没想到他居然在八所工作,而且自己不仅能亲眼看见他,还与他有过交谈,更是陪他走完了人生的最后一程路。这无疑是可以往自己脸上贴金的一段经历!

其他人分成几批,也坐了电梯下来。一群人围在刘震东的棺材旁,眼含热泪做了个告别仪式,盖上棺材盖子,回到一楼。

“事不宜迟,你们快回去吧!”

代茂原本以为会在这里陪着那些遗体呆上一晚的,刚一上来却听到陈建设说了一句。

刘冰枝点点头,带着代茂走进消毒走廊,正准备脱衣服。

“你等等,我回避一下。”代茂止住了她,他可不想再热血沸腾一次。

……

在那些科学家的注目下,两个人驾车下了山。

“你是不是有很多疑问?”刘冰枝开着车,打破了一路有些尴尬的气氛。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量子实验室被破坏,时空扭曲了!”

“什么意思?”

“你不用知道得太多,你会慢慢发现,世界不一样了。”

“什么意思?”

“一定要保存好那块吊坠,从今以后,你不再是代茂。”

“呵呵!我不是代茂我是谁?”

“责任!”

第六章 黄河之水

一路无话,既然刘冰枝不想多说,代茂也不便多问。

车子开进市区,已是凌晨三点,刘冰枝问道:“你住哪里的?我先送你回去。”

“海北大学。”代茂打了个哈欠,回道。

“这么晚了,你进得去吗?”

代茂听得出来,她言语中带着一丝伤感,能够理解,自己的父亲刚过世。不过,让他吃惊的是,她居然还能如此镇定地处理完这一摊子事,这让代茂对眼前这个柔弱女子刮目相看。

学校进得去,但是想起宿舍那个宿管大妈。

啧啧……

大妈姓周,人称周老虎,又称全民丈母娘,谁要是敢晚回宿舍,必定没有好果子吃!周大妈膀大腰圆,却并不擅长使用武力,她的武器是嗓门。

每每清晨,周大妈的大嗓门都能把那些试图睡懒觉的童鞋给吵醒。

“218室张某某,撸管一夜,12点回寝室;327室王某某,小树林里打了一晚手枪,一点回寝室;509室沈某某,通宵看色情录像……”

语毕,必然会引起一片哄笑!那些喜欢看热闹的每天一大早就在走廊上等候,等待着属于周大妈的表演时刻。而那些被点到名的,恨不能挖个地洞钻进去!

周大妈是代茂的噩梦,他可不想被她点到名字,也许他会被冠以打飞机的名头。

他沉思片刻,回道:“进不去。”

“你可以住我爸的房间。”

“这……恐怕不大方便!”

“没事!”

代茂心里喜忧参半,忧的是今天这些奇异的经历,还有刘冰枝那些并没有说明的话,这个世界到底会怎么变?喜的是孤男寡女同处一室,会不会有什么故事发生?不过,这样真的好吗?

车子向着八所的方向开去,开进八所所处的山脚下的一个老小区里。

代茂脱掉工作服,跟着刘冰枝进了一栋老旧的楼房,爬楼梯上了七楼。刘冰枝打开房门,带着代茂走了进去。

房子不大,屋内设施陈旧,木地板已然被磨得发白,各式家具更是古色古香,散发出一阵朽木的气息。各种家电更是有些破旧,代茂甚至在书桌上看到一台青羊牌的黑白电视机。

不是诺氏物理学奖的获得者吗?据他所知,这个奖项光是奖金就有好几百万,而且,一个院士的工资收入应该也不会低啊!

刘冰枝看出了他的疑惑,道:“我爸的所有收入都捐给了福利院,而且,只要能住人,我们也不太注重质量……”

代茂一听,对父女俩佩服得五体投地。

好一个与世无争、闲云野鹤!

不过,设施虽是陈旧了些,倒也干净整洁。

同时,他也听出刘冰枝言语中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伤感。

“节哀顺变!”他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刘冰枝微微一笑,道:“这倒没什么,先父命数已到,能在临死的时候看到黄河之水,也算是了却了他一桩心愿。”

代茂一愣,他没想到刘冰枝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命数已到?她居然相信这些封建迷信的东西!但是,她所说的黄河之水,不是就是黄河里的水吧?

“天选之人配黄河之水,那块吊坠。”

这倒是勾起了代茂的兴趣,“你能说一说关于这块吊坠的事吗?”

刘冰枝从书架上翻出一本书来,扔给了他。

代茂拿起一看,愣了!

《唐诗三百首》!

这又是要唱哪一出?

“98页。”

代茂翻开第98页,这是一首李白的《将进酒》的前半部分。

将进酒·君不见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代茂懵了!这首诗他自然是背得滚瓜烂熟,不过,刘冰枝给他看这首诗是几个意思?

“你可知道这首诗的含义?”刘冰枝问道。

“我是中文系的。”代茂回答,这首诗的意思他当然知道。

“那你就是不知道了!”

What?这是什么逻辑?

“愿闻其详!”

“前面一句不用多说,黄河之水就是你身上那块吊坠的名字。后面那句的真正意思是—可悲的是,高堂之上那块明镜长了白发,黄河之水早上是蓝色的,傍晚就会变成白色。”

代茂听罢,噗呲笑出了声,倒不是因为刘冰枝翻译得实在是有些不靠谱,只是这让他想起李白的另外一首诗—《静夜思》,网友可以把“床前明月光”翻译成:床前那个叫明月的姑娘已经脱光,这和刘冰枝翻译的《将进酒》真是如出一辙!

不愧是搞科研的!

“你别笑,这是事实!”

代茂原本只是抿嘴而笑,刘冰枝的这句话让他忍不住大笑起来,最后笑到前仰后合的地步。

直到看见刘冰枝莫名其妙地瞪着他,他才强忍住自己,慢慢停止大笑。

“对不起!不过你这翻译也太不靠谱了。”

“怎么不靠谱了?”

“第一,这块吊坠的名字是谁取的?只不过是看了李白的《将进酒》,先入为主罢了;第二,黄河之水天上来,如果这块吊坠真叫黄河之水那也还说得过去,不过这‘奔流到海不复回’又该怎么解释?第三,众所周知,高堂在古代是指父母的意思,你非得翻译成高堂之上!而且,镜子怎么会长白发,长白发的是镜子里的人;第四,那么前面加个‘君不见’又是什么意思?第五,我是晚上捡到吊坠的,可为什么不是白色而是蓝色?”

刘冰枝沉默一阵,很明显代茂的这个问题难住了她。

“关于第二、第三和第四,这些都是先父告诉我的,我也不知其意。我只回答你第五,在古代,日落才是暮,夜深即为朝。关于你说的第一点,我再给你看样东西。”

刘冰枝边说边走进自己的卧室,用手推了一把墙壁,现出一个暗室出来,暗室里放着一个保险柜,已然锈迹斑斑。她按下一长串的密码,打开保险柜,拿出一叠老旧的照片,交到代茂的手中。

这些照片是在一个山洞里照的,照片上的刘振东看起来还很年轻。代茂一张一张地翻着照片,一张照片让他眼前一亮,这是一张合照,里面是刘振东和一名女子的照片,虽然穿着很复古,不过怎么看都像是刘冰枝。

刘冰枝看着代茂盯着这张照片,解释道:“这是我妈妈—乌贤惠,20年前就死了。”

“对不起!”

“没事!”

乌贤惠?这个名字让代茂觉得有些熟悉,想了一阵才想起,她是后花园那些透明棺材里的一员。

“你妈妈也是36288项目的?”

刘冰枝点了点头。

“她是怎么走的?”

“别问这些。”

代茂不便多问,揭人伤疤实在不是君子所为!

继续翻下去,一张合照让他不觉背后一凉。照片中,不仅有刘振东和乌贤惠,还有陈建设和张爱国,以及刚才在后花园看到的几个科学家。

如果只是一张普通的合照倒也没什么,让代茂吃惊的是,照片上的刘振东面黄肌瘦,如今却是身形臃肿,很明显是发了福。而照片上的陈建设和张爱国却和今天见到的真人一模一样,都是穿着中山服,一点都没变。

这就让代茂觉得诧异了,他嘴巴大张,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是说量子实验室被破坏,时空扭曲了么?难道在这之前他们就发现了时间之门,抑或是他们就是从照片里那个年代穿越过来的?还是这些照片就是那宿舍大妈—周老虎?

刘冰枝再次看出了他的疑惑,道:“你知道为什么陈建设要叫我们赶紧走吗?”

代茂摇摇头。

“因为,后花园山上只能呆上一天,否则就永远下不来了。”

“为什么?”代茂不解。

“这就是我父亲发起36288项目的最初目的—研究后花园山。”

“后来呢?”

“后来发现,只要在山上一次性呆上24个小时,再下山的人都活不过三天。而一直呆在山上不下来的人都会容颜永驻。”

代茂听罢,倒吸一口凉气!这也太荒唐了!不科学!

“再后来呢?”

“36288项目最初就是研究后花园山的,但是陈建设他们在山体里发现了他们一直在研究的另一个项目,项目的研究性质也发生了改变。”

“那36288项目到底是研究什么的?”

“超时空扭曲!”刘冰枝望着窗外,沉默半天说出这五个字。

“几个意思?”

“两个。”

……

“哪两个?”

“时间和空间同时扭曲!”

“这么说来,你们成功了?”

刘冰枝冷笑一声,道:“失败了!”

“怎么会?”

“先父就是在这个山洞里发现超时空扭曲概念的。36288项目的宗旨不是要去扭曲超时空通道,而是要保护超时空通道不会被人扭曲。”

代茂越听越糊涂,什么跟什么啊这是?

“什么人可以扭曲时空?”

“是人,或不是人!”

一万头神兽再次在代茂的心里来回奔腾!

“你把照片看完。”

代茂继续翻动照片,后面的照片全是山洞里的实景图,其中几张引起了他的注意。

上面是山洞中壁画的图案,其中一幅上的图案就是代茂裤兜中的那枚吊坠,就连颜色都勾勒了出来,图案的四周,密密麻麻刻着几排甲骨文字,代茂也不认识。

“上面写的是什么?”

刘冰枝用手指着照片上的那些甲骨文,念了起来:“黄河之水,黄河之水,黄河之水……”

代茂又忍不住想笑,刘冰枝这表情也太认真了!而且,这些文字明显看起来不一样,为什么全是黄河之水?

“你别笑,这是不同时期的甲骨文。”

这个解释有些牵强,不过也不是没有道理。

另一张壁画的照片,同样引起了代茂的兴趣,上面画着一个男人,两手抓着个圆形的东西。壁画不知道是哪个时期的,而这些照片也有些发潮,隐约能看到壁画上的人的裤兜里有个紫色的东西。在这个男人的四周,站立着数不清的似人非人的东西,兽首人身、两个脑袋、手脚反长……应有尽有。

“这张照片才是重点,他裤兜里那个紫色的东西就是黄河之水,还有,你看他手里那圆形的东西像什么?”刘冰枝显然对这张照片也很感兴趣。

“这……不会是方向盘吧?”

“就是方向盘,所以……”

代茂愣了,自己真是天选之人?统领着那些牛鬼蛇神?想要知道刘冰枝是不是信口雌黄,很简单,到日落时分看看这块吊坠有没有变成白色即可。

图案的四周,同样刻着密密麻麻的甲骨文字。

“这些字又是什么意思?”

“这些字我父亲也只研究出一部分出来。天选之人,超时空扭曲终结者。”

“所以,这些牛鬼蛇神都是外星人了?”

“最初,我父亲也以为他们是来自另一个星球的智慧生物,可是后来才发现不是,他们是平行世界里的生物。”

“平行世界?里面的生物为何想要打开超时空通道?”

“36288项目还处于初级阶段,这个问题没有人知道!也许第一个知道的人就是你。”

我去!这么多权威科学家研究二十几年都没有研究出来的东西,却让我一个中文系的学生来找答案!

对于刘冰枝这一番惊天地,泣鬼神的言论,代茂半信半疑。

第七章 你确定你叫周芷若?

两个人谈论半天,不觉困意来袭,匆匆洗漱一番,上床睡了。

当然,并没有睡在同一张床上!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睡得正香,代茂被响个不停的手机提示音吵醒,他睡眼惺忪地拿起手机一看,微信消息好几千条。

打开微信,只见平时几乎没人说话的同学群却是热闹非凡,导致这一阵骚动的是,刚刚加进群的张艺韵。

张艺韵,富二代,长相甜美,性格泼辣、不拘小节,中文系大四的学姐,被冠以校花的称号。

然而,代茂却不以为然,原因很简单,他在对方眼中不过是一阵云烟,她从来都对他不屑一顾,甚至连话都没有说过一句。

金凤凰,高攀不起!

代茂把聊天记录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刚看到开头他便给了自己一巴掌。

“贪睡!贪睡!叫你贪睡!”

张艺韵刚进群就接连发了十个红包,每个红包200,10人。

按几率来说,如果每个都抢到,手气一般的话都可以抢到200元钱。

200啊!半个月生活费啊!

继续往下翻,便是一大群男同学的调侃,以及各种晒,晒车的、晒肌肉的、晒地的、晒房产证的、晒成绩单的……

这一切本来跟代茂无关,当然,红包除外。然而,再往下翻,他居然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张艺韵:对不起,我不喜欢你们这种类型的。

王小翰:那你喜欢哪种类型的?

曾奇峰:是啊!你喜欢哪种的,我可以改啊!

张艺韵:我喜欢代茂那种类型的。

看到这里,代茂有些想发火,张艺韵绝对是故意拿自己来当挡箭牌的!

接下来,便是各种大笑的表情。

曾奇峰:原来你喜欢土包子!

王小翰:回去我就让我家保姆做点泥巴陷的包子,吃什么补什么。

曾奇峰:对!回去我先把衣服弄几个补丁。

张艺韵:代茂好像也在群里,你们这样真的好吗?

王小翰:知道它在,它能怎么样?咬我啊!哈哈哈……

看到这里,代茂有些愤怒,他能肯定王小翰是故意把“他”打成“它”的。

再往下翻,各种骂,甚至有要找他单挑的。代茂深呼吸一口,平复了下心情。

然而,接下来的一段对话却让他有些感动。

陈若贤:相鼠有皮,人而无仪。人而无仪,不死何为?

王小翰:@陈若贤什么意思?

陈若贤:问你度娘。

曾奇峰:@陈若贤你骂谁?

陈若贤:谁贱骂谁。

王小翰:@陈若贤你是不是找死?

陈若贤:学校门口等你!不来是龟孙。

王小翰:你等着!

陈若贤:麻溜的。

张艺韵发出一连串鼓掌、加油的表情后,退了群,群里安静了下来。

感动之余,便是担心,代茂打出一行字,发了出去,“有话好好说,不要动粗!”

没人理会。

他暗叫一声不好,难道已经干起来不成?这王小翰家就在离海北大学不远的一栋别墅里,海北大学所在地原本就是他的家,因为建校,他家便成了拆迁户,据说给赔了上千万现金和几套房。在当地,王小翰可是地头蛇,有钱有势,不是个好惹的主。

“这陈若贤!谁不惹惹那流氓干嘛?”

他快速穿上衣服,拉开卧室的门,却闻到一阵香味扑鼻而来。

掉了一些漆的餐桌上摆满了香喷喷的菜肴。

“起来啦?”刘冰枝穿着一条围裙,正在厨房里忙个不停。

代茂不觉鼻子一酸,有种想哭的冲动。再想想张艺韵,和刘冰枝比起来那简直是天壤之别!人家刘冰枝还是昨晚才死了自己最亲近的人。

因为张艺韵的一句玩笑话挑起来的同学矛盾,她却不管不顾,拍拍屁股就走人了,走之前还呐喊助威了一句。

“人品真不行!”代茂小声嘀咕道。

“说什么呢?看你这慌慌张张的样子,要去哪里?”

代茂尴尬一笑,道:“我还……”

话刚说出口又咽了回去,她刚死了父亲,怀着悲痛的心情特意准备的这一桌饭菜他怎么好意思说走就走?

“不去哪里,我还是吃了饭再走。”

“这样更好,我闺蜜要来,反正我们两个人也吃不完。”

“啪……”一记耳光!

“什么声音,这么响?”刘冰枝探出头来,问道。

“没什么,我不小心打碎一个杯子。”

“哦,没事,没伤着吧?”

“哦……没有没有,呵呵呵……”

————————————

“叮咚……”门铃声。

“代茂,我闺蜜来了,帮我开下门。”

代茂打开门来,吃了一惊,他原本以为刘冰枝的闺蜜应该不会差到哪里去,但是门外却站着一个大胖子,体重100以上,当然,我说的是kg。

她满脸横肉,大汗淋漓,那壮硕的胸部保准能让人窒息而亡!

“你谁啊?刘冰枝呢?”她问道,嗓门大得,吓了代茂一跳。

“在里面做饭呢!进来吧!诶,小心,别踩坏了木地板。”

她一把将代茂推了开来,“让开,别挡道。”

代茂被这一推,没站稳,退到沙发边,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

“冰枝,呜呜呜呜……”她径直走进厨房,地板吱嘎作响。她一把抱住刘冰枝,大哭起来。

“傻瓜,别哭,我没事,真的!”

“呜呜呜……真的没事?”

“放心吧!真的没事。”

刘冰枝脱掉围裙,端出来最后一道菜,放在桌上,道:“介绍一下,这是代茂,这是我闺蜜—周芷若。”

“他啊?刚见过了,长得还行,细皮嫩肉的,就是穿得太寒酸了!”周芷若两手抓挠着后背,大声说道,随着两只手的后伸,露出肚子上的几圈肥肉。

刘冰枝尴尬一笑,道:“别介意,周芷若就是这样,无拘无束。”

代茂挤出一个笑脸,“没事没事,这名字好,周芷若,是周芷若的芷,周芷若的若吗?”

“哎呀,大男人婆婆妈妈!周芷若,金庸笔下的那个周芷若,一个字不差。”周芷若大声喝道。

“不错不错!倒是很适合姑娘你。”

刘冰枝又尴尬一笑,“都坐吧,我洗个手就来。”

“对了,芷若,听说你妈妈在海北大学上班?代茂刚好就是海北大学的学生。”

“他啊?还在读书?”

“呵呵呵……在下不才,留了几年级。”

周芷若瘪嘴瞟了代茂一眼,“小样,文绉绉的!”

“对了,令母是教什么的?”

“嗨,哪里教什么啊!宿管,13栋宿舍楼的宿管。”

“13栋?”

“有问题吗?”

“周老……阿姨是你妈?”

“有问题吗?”

“你怎么和你妈一个姓?”

“我跟冰枝一样,早年丧亲,你不懂,吃饭,饿死我了!”

周老虎,全民丈母娘!也亏得大家没有看见她女儿,如果看见了,估计再没人叫她丈母娘。

饭后,代茂便起身告辞,准备回学校。

“代茂,”刚从刘冰枝车里取出工作服,走出两步,刘冰枝便叫住了他,道:“记住我的话,一定要保存好黄河之水!”

代茂点点头,刘冰枝又道:“代驾就不要做了。”

他停了下来,一脸不解地看着她。

“你的情况我已经调查清楚,现在你是36288的重点保护对象,需要什么说一声就是,国家会扶持到底的。你现在甚至可以不用上学,直接去八所上班,当然,我不是要你现在做决定,你再考虑一下!”

她的话让代茂吃了一惊,直接去八所上班?要知道,好多世界知名大学的研究博士生想去都不一定去得了。就因为他捡了一块吊坠就能去八所上班了?

刘冰枝的话让他觉得她有些不靠谱了,他苦笑一声,只说了两个字:“再见!”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耳边传来刘冰枝和周芷若的对话声。

“冰枝,我试探过了,这人不错,我那样他都没发火,是个靠得住的人!”

“我说你今天怎么变了个人,你别想多了,我跟他没有什么的。”

“现在是没有,以后呢?”

——————————

八所离海北大学还有八公里路,代茂奢侈了一回,打了个的士,马不停蹄地赶去了学校。

25元,代茂有些心疼,不过谁叫陈若贤招惹上不该招惹的人了?况且,他还是为了他才和对方发生纠纷的。

他奔向学校门口的停车点,却看见陈若贤顶着午后火辣的太阳,若无其事地站在车旁。

“怎么回事?王小翰呢?”代茂迫不及待地问道。

“你猜!”陈若贤呵呵一笑。

“被你打趴下了?”

“没有。”陈若贤笑个不停。

“你怎么没去上课?”

“这不出来会王小翰吗?顺便赚点钱。”

代茂不明就里,却看见王小翰从陈若贤的车里钻了出来,低头哈腰地叫了声“贤哥”,然后递上一只烟来。

陈若贤接过烟,把烟嘴不停地敲击另一只手的手掌,“愣着干嘛?叫茂哥啊!”

“茂哥!”王小翰又递上一支烟来。

代茂一脸疑惑地看着这一幕,“我不抽烟。”

王小翰收起烟来,道:“那茂哥,贤哥,没什么事小弟我就先走了啊!”

“去吧!以后注意点!”陈若贤并不正眼看他,手一挥,说道。

王小翰低头哈腰地走了。

“这,你怎么办到的?”代茂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没有金刚钻,我敢揽那瓷器活吗?你真以为我傻啊?”

“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请我吃火锅我就告诉你。”陈若贤满脸笑开了花。

“你赢了!”

第八章 自助火锅

“诶,对了,昨晚……爽吗?”陈若贤拉开车门,钻进车内。

代茂也跟着坐进副驾驶,还别说,这两万多买的二手车空调效果倒是不错,一阵凉意袭来,又想起昨晚发生的一系列怪事,代茂打了寒战。

“说起来你可能不信……”代茂把昨晚的事毫不保留地说了出来。

陈若贤愣愣地看着他,半晌,噗嗤笑出了声:“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想写网文?实话跟你说,写网文是赚钱,不过,大多数写手都是义工,能赚钱的毕竟是少数,你可要想好了!”

代茂被笑得莫名其妙!

他扯出裤兜里的吊坠,道:“就知道你不信,看看,黄河之水。”

陈若贤笑得更厉害了,“赚点钱给你奶奶寄回去吧!她老人家不容易!你这个……做工不错,得花好几百吧?”

“不信算了!”早知如此,还不如把这一摊子事烂在肚子里,不说还好,这一说出来,听者八成以为他脑子不正常了。

陈若贤慢慢控制住自己,停止大笑,一本正经地说道:“对不起,不是我不想相信你。”

他掏出手机,打开新闻网站,“你看看,如果真如你所说,八所失火,刘震东被烧死,这得是多大的新闻啊?可是新闻上怎么会没有?”

代茂夺过手机,翻了翻,诧异至极!

陈若贤说得对,这种新闻必定会上各大新闻网站头条的,可是,不仅头条上没有,翻完好几页,居然连八所和刘震东这几个字眼都看不到。

太奇怪了!

代茂又尝试进了其它几个新闻网站,依然没有看到有关八所和刘震东的消息。

“政府想要隐瞒这件事!”他只能想到这个理由。

陈若贤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算了,别想那么多,如果你说的是真的,八所和刘震东的消息被政府隐瞒了,那么那道白光呢?一直从地面延伸到云层里,怎么会没人看到?”

代茂一听,赶紧在搜索引擎里输入关键字“锦阳市白光”。

仍然没有这样的新闻,但却有一个贴吧里的帖子。

发布时间:2017年8月25日14:25

标题:昨晚锦阳市八所山上那道白光你们都看到了吗?

下面有十来条跟帖,基本都是说看到了那道白光,还有各种分析。

代茂一看时间,14:27,也就是说,这个帖子是两分钟前才发布的。

他把手机凑到陈若贤眼前,道:“你看看。”

陈若贤拿过手机,脸色大变。

“这下你信了吧?”

“我信你个鬼啊!你自己看看。”

代茂愣了,这不都写在这里的吗?这么多人都看到了,还不能说明事实吗?

拿过手机一看,代茂自觉羞愧难当,刚才看到的内容全然不见,帖子还是帖子,发布者还是那个人,标题却变为:论国产动作片和岛国动作片,然后下面配了一张GIF图,图片是他再熟悉不过的岛国某老师的大尺度写真,下面的回帖也全部变成了GIF的图片,全是国内和岛国的“动作”片明星,其中几张图片尺度大得,就差看不到内脏了。

“少看这些,对身体不好!”陈若贤呵呵一笑,道:“张艺韵不是喜欢你这种类型的吗?你要不要尝试发展一下?”

代茂还在想着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却听得陈若贤语气中有很大一股酸味。

“你不会是喜欢张艺韵吧?”

陈若贤的脸唰地一下红了,“去去去,胡说什么?”

还说不是?不是你脸红什么啊?

“你也知道,这张艺韵就喜欢拿别人寻开心,你放心好了,就算她真的喜欢我,我也对她那样的不感兴趣,刘冰枝才是我喜欢的类型。”代茂放平座椅,躺了下去,双手垫着头,看着窗外的天空。天穹之上,万里无云,天空蓝得深邃!

“如果时空真的扭曲了,这个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

“别YY了,我倒要看看你这黄河之水怎么会变成白色!”

代茂听罢,此时却是比任何一天都渴望黄昏的到来。

两个人在车里又聊了些无关紧要的事,代茂一看时间,17:00。

“走吧,吃火锅。”

陈若贤看着仪表盘,小声嘟囔道:“吃完把油钱给我报了,吹一下午空调,少了两格油!”

“空调又不是我一个人吹的!”

“你能不这么抠吗?”代茂也太抠了点吧!

“论抠,你我旗鼓相当!”

————————

海北大学商业街里,各类商品琳琅满目,甚至一些奢侈品牌也夹杂其中,LV、GUGGI……只因海北大学里的富二代实在太多。和服饰一条街垂直的,便是一条开满各种连锁加盟餐饮店的餐饮一条街。

陈若贤把他那辆破烂的二手车停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两人下得车来,沿着商业街一路碎步前行。

掺杂在身着各式名牌服饰的同学中,衣着寒酸的代茂和陈若贤显得格外显眼,一路总有人指指点点。

代茂早已习惯了这种氛围,不以为然。

“再走就没有路了!”眼看就要走出餐饮一条街,跟在代茂身后的陈若贤大声叫道。

“快到了!”

“这里这么多火锅店,你要去哪啊?”

“快到了!”

走过餐饮一条街,代茂拐进一条小胡同里,胡同的尽头,开着一家火锅店,连招牌都没有,只是一张大纸板绑在一根木棍上,插在地上的水泥墩子里,上面歪歪扭扭用毛笔写着几个大字:串串火锅,28一位,锅底免费。

代茂直直地走了进去,“老板,两位。”

陈若贤呆站原地,沉默半晌,道:“你!已经无可救药了!”

“进来吧!味道不错,我吃过。”

冰柜里,摆满了各式串串,陈若贤傻眼了,全是素菜,基本看不到肉,各种人造肉倒是堆得满满当当。

“论抠,吾不及汝!”陈若贤挑了几串素菜,坐到薄得只有一层塑料板的凳子上,说道。

想想也是,像这样的火锅店,那些满身油腻的富贵人家子弟怎么会来光顾?凳子不需要太扎实。

“承让!承让!”代茂呵呵一笑,回道。

“说说吧,你是怎么让王小翰对你俯首称臣的?”

陈若贤拿起手机,道:“她来了,我给她发个定位。”

“谁来了?”

“来了你就知道了。”

代茂正郁闷呢!早知道还有人要来,就该选个路边小摊撸几个串就得了。

郁闷之时,却见张艺韵捂着鼻子走了进来,一身名牌的她走在破旧湿滑的地板上,显得格格不入!

“老板,加副碗筷。”陈若贤道。

代茂惊!张艺韵是单独来吃饭的还是要和他们坐一张桌子?陈若贤所说的她就是张艺韵?

张艺韵小声嘀咕道:“怎么来这种地方吃饭?”说罢便坐到了代茂旁边。

代茂埋下头来,不敢正眼看她。

“见了同学你就是这样打招呼的?”张艺韵拍了代茂一把,道。

代茂抬起头来,一脸惊愕,道:“哦!是你啊?好巧哦!你也来这里吃饭?”

“我就喜欢你这一副不正经的样子!”张艺韵呵呵笑道。

她拆开碗筷,叫道:“老板,82年的拉菲一瓶!”

代茂愣了,你来这里装什么13呢?

老板也愣了,洗刷我是不是,“我就是82年的,你要不要?”

陈若贤尴尬一笑,道:“老板挺幽默!来几瓶啤酒算了。”

代茂道:“我不喝酒。”

张艺韵呆呆地看着他,道:“早闻茂兄抠13,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放心好了,我请客。”

这是什么话?

“我也早闻学姐你口无遮拦,可以不在抠字后面加个字母吗?好好一句话愣是被你说出了色彩。”

张艺韵猛拍代茂一把,大声喝道:“实在是太幽默啦!你是姐的菜,姐泡定你了!”

气氛变得微妙起来,代茂脸一红,不知如何作答,陈若贤的表情也变得有些不自在。

张艺韵见状,觉得有些过了。在这两个寒门学子面前开这种玩笑,确实是不大合适!

“别见怪,姐我就喜欢开玩笑,今天我来赴宴呢,一来是为了给茂兄你道个歉,二来还想请你帮个忙。”

“帮忙?呵呵……”代茂回道:“我能帮上你什么忙?”

张艺韵拿过一瓶啤酒,给代茂倒上一杯,呵呵一笑,道:“听说你在做代驾,把我也介绍进去?”

天空闪过一道惊雷!你是在说笑吧?谁不知道你家财万贯?做什么代驾呢?

张艺韵看出了他的疑惑,道:“我不是无聊嘛?体验体验生活,老被冠个富二代的名头,心里也不是滋味,我何尝不想靠自己的努力来吃饭?”

陈若贤也是一脸惊讶,他没想到张艺韵居然想做代驾!

“学姐啊!这个……做代驾面对的客户都是喝过酒的,你一个女孩子,长得又这般标致!恐怕不大合适。”

“就喜欢你嘴巴甜!你放心,在整个锦阳,没人敢把我怎么样!”

“这倒也是!”

代茂把刚被张艺韵倒满的酒杯推到一边,道:“等下我还上班,酒就不喝了,如果你坚持要去,明天我就带你过去吧!”

“这才像话嘛!”张艺韵又拍了代茂一把,满脸笑开了花。

“对了!这王小翰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若贤说道:“我叔叔是张氏集团的二股东,王小翰的爸在张氏集团揽了几个工程,这个我早就打听好了,今天发生这事,我就寻思着教训他一顿,给我叔叔打了电话。学姐也给他爸打了个招呼,这王小翰就主动找到我硬要认我做大哥,就这么个情况!”

张艺韵点点头,“张氏集团就是我爸的公司。”

代茂听罢,有些不快,这个社会太现实了点!有钱真好!

张艺韵和陈若贤干了几瓶啤酒,开始谈起理想来。

问到代茂头上,他一时语塞,不知如何作答。

他从小的理想便是开尽天下豪车,如今理想达到了,只不过车不是自己的罢了!

对于未来,他很迷茫!也许毕业后,他可以当个老师,或者努把力考个公务员,过上朝九晚五再规律不过的生活,然后娶妻生子,就此过完一生。

想到这些,不禁有些失落!

酒足饭饱,已是一个小时后,阳光斜照,日暮即将到来。

代茂慌忙掏出吊坠,只看了一眼,便惊讶不已,只见被青铜包围着的那块蓝色宝石变得有些发白,不再是那般湛蓝。

难道这一切都是真的?

他想要把吊坠拿给陈若贤看,以此证明自己没有说谎。

然而,陈若贤和张艺韵接连干了几瓶啤酒,说话已然有些吞吐。

罢了!代茂把吊坠揣进裤兜,起身准备离开,让这两个酒鬼继续喝他们的烂酒。

张艺韵说过,她请客。代茂不禁暗喜,又节约好几十。

他起身告辞,却见两个酒鬼划起了拳,并不搭理他。他摇摇头,径直离去,走到公交站台,乘坐公交去了市区,做好了迎接自己今天第一单生意的准备。

第九章 朝如青丝暮成雪

代茂在一排高端餐饮店街区下了公交。

此时已是晚上七点,黄昏的那抹余晖照得大地一片通红。

代茂摸出吊坠,只见得吊坠中间那块蓝色的宝石变得更为白皙了些,通体雪白中只是焕着一丝微蓝。

他小心翼翼收回吊坠,放进了钱包里。

看来,刘冰枝并没有说谎,至少在吊坠会变色这件事上,她并没有说谎。

“叮……”订单响起的声音,在代茂的心里,没有什么声音比这个声音更为美妙的了!

客户的电话号码有些眼熟,代茂总觉得在哪里见过,尾数六个八。直到见到车主,他才感叹,这个世界太小!

车主不是别人,正是给了他个一星差评,说车子被他啃了大坑的那人。

然而,车主好像并没有认出他来,喝得也不多,满面红光,意识可比几天前见到的他好多了。

代茂刚开出一会,便觉得脑袋有些晕,眼睛里老是有些星点的东西在闪动。

“小伙子,好好开,这还是我第二次叫代驾,上次那个代驾还把我车给撞了。

诶,诶!怎么打瞌睡呢?”

代茂并没有打瞌睡,他不断地点头摇头,只不过是想把眼睛上显现出来的那些星点给甩掉,然而,越是甩星点越多。

然后,他看到挡风玻璃上显现出两排蓝色的文字出来。

【目标:代驾里程30KM

获得奖励:1000RMB】

代茂大吃一惊!因为,他不敢确定这些文字到底是显现在挡风玻璃上还是只是自己的视网膜上。

“你看到了吗?”代茂转头看向车主,又大吃一惊!

只见车主肥实的身上也显现出文字,不同的是,还多了两排。

【姓名:张大刚

身份:张氏集团董事长

战斗力:25

潜力值:0—1】

张大刚更是惊讶,他直直地瞪着挡风玻璃处,叫道:“我看到了,你看到了吗?”

“我也看到了。”让代茂惊讶的是,其一,眼前这个彪悍的大叔居然是张艺韵的爸;其二,难道真是因为这块吊坠,让自己有了超能力?这些小说中的场景居然真的发生在了自己的身上?不过,这算什么超能力?只是一个任务系统,还有知道对方的身份罢了!但是,张大刚又是怎么看见这些东西的?难道这种能力还会转移不成?

代茂想入非非,却又听到张大刚大叫了一声:“看到了还不踩刹车!”

“What are you talking abo……啊……”

“砰!”宝马X6驶入对方车道,和一辆渣土车迎面相撞。

代茂只觉得身体猛烈前倾,最后,脑袋撞在弹出来的安全气囊上,晕厥过去。

张大刚亦是如此。

————————

“呜呜~呜呜~……”救护车和消防车的警笛声惊醒了代茂,他只觉头部剧痛无比,用手一摸,摸了一手的鲜血。

他转过头来,看向张大刚,后者晕厥在安全气囊上,下身被卡在被挤变形的副驾驶里。

他能听到车外人声鼎沸,而眼前那两排文字并没有消失。

【目标:代驾里程30KM

获得奖励:1000RMB】

一大群消防队员拿着灭火器正在扑灭引擎盖里窜出来的大火,几个护士抬着担架在一旁候命。

其中一个护士冒着汽车随时可能燃烧起来的危险,用手遮着驾驶室旁那道贴着深色膜的玻璃,往车里瞅了瞅。

代茂看到她的身上也显现出四排蓝色的文字。

【姓名:李小霞

身份:锦阳市三医院护士

战斗力:13

潜力值:78】

护士看完,大叫了一声:“车里有两个人,一个酒后代驾,另一个好像是……张氏集团董事长张大刚。”

一名医生模样的人快速走了上来,“你确定是张大刚?”

护士点了点头。

“赶快,先救张大刚。”

代茂绝望了!这个世界还有真爱吗?

消防员扑灭了大火,拉开驾驶室的门把代茂抱上了救护车,又用电锯把已经变形的副驾驶给锯得七零八碎,抬出张大刚,放进救护车里。

————————

三医院里,医生护士忙得不可开交。

“病人的情况怎么样?”

“不容乐观,得赶紧抢救。”

“先把张大刚送进重症监护室,另一名伤者是什么人?”

“是个酒后代驾。”

“联系上家属了吗?”

“伤者的手机已经摔坏,暂时联系不上家属。”

“这……联系上再说。”

这一段对话代茂听得真真切切!真的,没有真爱了吗?

代茂扭动着剧痛的身体,居然一咕噜坐了起来,他坐在放在医院大厅的担架上,全身鲜血!

“鬼啊!”人群一哄而散。

代茂愣愣地看着往门外奔逃的人群,愣了!我不过是流了点血而已,有这么吓人吗?

那个叫李小霞的护士呆呆地看着他,颤抖着说道:“你……没事吧?”

代茂又扭了扭身体,虽是痛了些,不过却有着从未有过的灵活感觉。

“我觉得我还可以抢救一下。”代茂睁着血淋淋的双眼,回道。

话刚说完,李小霞大叫一声,跑了!

“什么护士?这么不专业?”

代茂在医院大厅里来回走了几圈,大厅里、窗口里早已跑得人去楼空。

“有病!”代茂小声嘀咕了一声,觉得有些内急,急忙跑去卫生间,小解完,走到水盆处准备先洗去脸上的血渍。

然而,他刚走到水盆处,对着镜子一照,吓了一大跳。

镜子上,显现出好几排蓝色的文字。

【姓名:代茂

身份:海北大学学生,捣蛋鬼,扫把星,全村的希望,酒后代驾,天选之人……

战斗力:5

潜力值:无穷】

吓了他一跳的不是自己被贴上的如此多的标签,也不是自己只有5点的战斗力,更不是无穷大的潜力值,而是镜中的自己只有半个脑袋。更奇怪的是,自己仅剩的一缕头发竟变成了白色。

“高堂明镜悲白发!刘冰枝的翻译和事实有些出入,不过,这一切居然是真的!”

刚才出车祸的时候,他的脑袋被挤过来的一根钢条从左眼的上方一直斜着削到天灵盖的右上角,整个前额几乎都不见了。而且,一个脑髓都没有了的人,怎么可能还能自己站起来走动。

想到这里,代茂忽然觉得不对劲,两个字几乎脱口而出,“鬼啊!”

刚一喊出来,又觉得有些不对劲,镜中的人是自己,怕什么?

“我觉得……还有抢救的必要吗?”

当务之急,得赶紧躺到担架上去,自己这个样子确实太吓人了!

他跑回担架,躺了回去,又扯起一块白布盖住了脑袋,这个样子也许医生都已经放弃抢救他了。

伤口处,不仅剧痛,还有些发痒。

代茂躺了半个小时,那些逃跑的医生护士也慢慢走了回来,看见他并没有动弹,才放心地开始了自己的工作,病人也渐渐增多,医院恢复了次序。

然而,代茂却愈发觉得伤口痒得厉害,他忍不住向伤口处抓去,不抓还好,这一抓,发现有些不对劲。

脑袋被削去的部分居然长了一些出来,虽然没有完全愈合,但是代茂能明显感觉被削去的部分多了一大截出来。

第十章 高堂明镜悲白发

手术室的门被推开,门外的长椅上,两个喝得烂醉的人躺在上面打着盹。

“张大刚家属。”

没人答应。

“张大刚家属!”医生大叫一声。

张艺韵睁开眼睛,满脸通红。

“在这呢,我……爸怎么样了?”

“我们尽力了,进去见他最后一面吧!”

张艺韵歪扭着身体,耷拉着脑袋,两手搭在那名医生的肩膀上,斜着眼睛看着他,道:“什么……狗屁医生?明天……不用来上班了!”

“有没有正常一点的家属?”医生推开她的手,问道。

张艺韵被这一推,差点倒在地上,“有!”

“在哪里?”

“我……就是那个正常一点的家属。”张艺韵说完哈哈大笑起来。

医生和护士都愣住了,一脸的无奈。

却见一个满身鲜血,满头白发的人走了过来。

“张大刚怎么样了?”代茂问道。

“你是什么人?”

“我是……我是他侄子。”

“进去见他最后一面吧!”

“真的不需要再抢救一下吗?”

医生摇摇头,“回天乏术,进去吧!”

代茂此时内心忐忑不安,如果当时就和张艺韵他们一起喝酒,不就没有这回事了吗?

不过,世上没有后悔药,如果换了是其他人倒也没什么,公司每单会抽走好几元的保险费,据说最高可以赔1000万,一辆宝马、一个人绰绰有余。但,这人是自己学姐的父亲,这可怎么好交代?

“诶,代茂,你……怎么在这里?咦!你……头发怎么……白了?”张艺韵看见代茂,眨巴着眼睛,吞吐说道。

不喝酒误事,喝酒也误事!

【姓名:张艺韵

身份:董事长千金,海北大学学生,9+协会主席

战斗力:85

潜力值:100】

看完张艺韵的数据,代茂对她的好感度骤然升高,原因在于这个9+协会,这是一个本地的组织,专门协助寒门学子完成学业的,代茂也在这个协会申请了点助学金,虽然不多,感情却在。另一个原因是,身为9+协会的主席,她自然是知道代茂的,然而她却没有把这种为自己脸上贴金的事告诉他,证明高调只是她表露在外的一方面。

人性本善!

既然张艺韵是9+协会的主席,那么这个协会的资金一定是出自于张大刚,原因很简单,张艺韵并没有收入。

因为自己的原因害死了张大刚,这不是恩将仇报吗?代茂心里很不是滋味!

陈若贤也醒了过来,抹了把嘴角上流出来的哈喇子,看起来清醒了不少。

“什么情况?”他问道。

【姓名:陈若贤

身份:海北大学学生

战斗力:25

潜力值:112】

没想到陈若贤的战斗力这么低!好在王小翰并没有真正找他单挑,不然十个他估计都打不过,不过这个潜力值峰值到底是多少?目前,陈若贤的数据是最高的,当然,代茂自己除外。

“先进去再说。”代茂回答。

“你头发怎么白了?”

“以后再说。”代茂走进手术室,张艺韵和陈若贤也踉跄着走了进去。

张大刚插着呼吸管,眼角处流下一行泪水,他看到代茂,眼神中充满仇恨。

张艺韵给了自己一耳光,清醒了不少,她快速跑了过去,抱着张大刚大哭起来。

“爸,你怎么在这里啊?发生了什么事?”

代茂转过身来,躲避着张大刚那幽怨的眼神。

这可怎么办?跑?

然而,这个想法刚在他脑子中形成一道模糊的概念时,却看见视网膜上闪动着几行红色的文字,不仔细看,还以为火警警报亮了呢!

【张大刚生命垂危,是否救援?】

下面是两个选项:【是,否。】

我去!居然还有这功能?

他毫不犹豫地用手按向“是”的按钮,可任凭怎么按都无济于事!

陈若贤看着眼前的代茂,不觉诧异至极!此时的他,不仅满头白发,更是目光游离,手还比划个不停。

“代茂,嘿!你怎么了?”

代茂静下心来,此路不通,再想它法。

他并不搭理陈若贤,只说了一个字:“是。”

然而,并没有什么鸟用!

他再次静下心来,心里默念道:“是。”

同样没用,他抓狂了,到底要怎么操作?

然而,那两排红色的文字却变了字样。

【完成任务,解锁救援功能】

我去,怎么不早说?

他狂奔下楼,留下一脸懵圈的陈若贤和张艺韵。

拦下一辆出租车,“师傅,需要代驾不?”

司机看着满身血渍的他,道:“深井冰,我一个出租车要代驾干嘛?”

“我不打表,你打表,我来开车,跑30公里,给你100,怎么样?”

司机愣了!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上车吧!等等,我拿块布垫垫。”

司机把身体挪到副驾驶位上,代茂拉开驾驶室,打开代驾系统,开启订单,打开双闪,一脚油门开了出去。

“我说兄弟,你这是咋回事啊?怎么全身……啊……慢点慢点……啊……电瓶车……红灯……啊……”

代茂不顾一路狂呼不止的司机,集中精力看着前方,他可不想再出一次车祸。

疾驰三公里,开到人烟稀少的郊区,司机摇开车窗狂吐不止,呼啸而过的狂风把他的脸吹得扭曲起来。

吐完,司机打了个嗝,“你……完了,至少驾照没有了!”

车后,原本一路追赶的那辆警车被甩得老远。

疾驰一阵,代茂掏出手机一看,刚好15公里,一脚刹车,司机又开始吐起来。

猛打方向,掉了个头,向着三医院极速驶去。

对面车道上,正在呼叫支援的那辆警车上的交警猛地一惊!

“我去,要起飞了!嫌疑车辆正在前往市区,速度180,还在加速,195,车牌号:锦AA4558,请求拦截。”

“收到,收到,立马设卡拦截!”

正专注看着前方的代茂冷不丁地发现挡风玻璃处又有两排红色的文字不断闪烁。

【Warning Warning

前方两公里交警设卡拦截,请从顺河路绕行。】

代茂又吃了一惊!我去,这系统到底有多少功能?

一路风驰电掣,到达三医院门口时,别说是坐在副驾驶上的司机,代茂自己都觉得甚是头晕!

【今日任务完成,获得奖励:1000RMB,解锁救援功能】

这1000RMB到底是虚拟数据还是真实存在?如果是虚拟数据,这个系统里又没个商场啥的,拿来何用?如果是真实存在,那么,钱去哪里了?

当前还不是想这个的时候,他扔给司机一张红票子,拉开车门,径直冲进医院。

司机把着车门,晕头转向,“小子,你少说闯了30个红灯,100块打发叫花子呢?”

“不用谢!后会有期!”

“谁谢你了?你给我站住!”司机把车子停在路边,踉跄着追了上去。

手术室里,传出张艺韵的嚎啕声。陈若贤站在一旁不断地安慰她。

张大刚有气无力,道:“没想到,我叱咤风云几十年,最后却死在一个代驾的手上。”

他看到代茂风尘仆仆地闯了进来,他怒目圆睁,几乎用尽全身最后的力气吼了一声:“就是这个代驾!”

张艺韵停止了哭泣,跑到代茂身边,“是你?”

那两排红色的文字又显现了出来。

【张大刚生命垂危,是否救援?

是,否。】

“是!”代茂大吼一声。

然而,毫无反应!只听得张艺韵又大哭了起来,“居然是你!”她一把推在代茂满是白发的脑袋上。

代茂被这一推,脑袋偏向“是”的那一侧。

【救援成功,张大刚生命值正在恢复,

(这里是一根进度条)】

进度条从1的位置缓缓升高,颜色也慢慢地从红色变为了绿色。

“你爸康复了。”代茂看着进度条走到100的位置,停了下来。

“胡说什么呢?”张艺韵呆呆地看着他,看来他伤得也不轻,八成是脑震荡啥的。

张大刚坐了起来,拔掉呼吸管,“怎么回事?我忽然觉得自己好了。”

现场所有小伙伴都惊呆了!包括刚刚追上来的那个出租车司机。

【救援成功,剩余救援次数:4次。】

What?这个还有次数限制的?

医生听到叫喊声,跑了进来,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拿着听诊器检查了一番,心跳正常。不肯罢休,又用仪器检查了一遍,一切正常。

“你叫什么名字?”

“张大刚啊!”

“这是几?”医生伸出四个手指头出来。

“当我没读幼儿园啊?这是五!”

“意识还有些不正常。”

张大刚呵呵一笑,拽住医生伸出四个手指头的手,“给你开玩笑的啦,这是四,我没问题。”

……

“你……是怎么办到的?”张艺韵问代茂道。

这个问题问得好!代茂也不知道如何作答。

“是你爸福大命大!”

出租车司机半晌反应了过来,自己是来要钱的,怎么变成看热闹的了?

“赔钱!”

张艺韵正高兴呢,却忽然看到一个穿着工作服的出租车司机张开闭口说赔钱。

“赔什么钱?”

“他给我违了那么多章,怎么赔?”

“你说多少钱就是。”

司机掰着指头算了起来,“闯红灯40次,扣240分,罚款6000,闯超速探头20次……”

“讹我是吧?整个锦阳都没有20个超速探头。”代茂打断了他。

张艺韵不慌不忙,掏出一个支票本子来,写了个数字:500000。

她走到张大刚跟前,道:“爸,你签个字。”

张大刚一看数字,惊了,“50万!闺女,要那么多干嘛?”

“人家代茂救了你一命,这点钱不算啥!我直接把出租车给买了。”

张大刚不便多说,很不情愿地拿起笔签上了自己的大名。

司机拿着支票,满意地点点头,把钥匙交给张艺韵,径直下了楼。

第十一章 归

张大刚的秘书姗姗来迟,她为张大刚办理了出院手续。

医生护士无比惊讶!两个小时前送过来时,已然没了意识,还曾一度下达了病危通知书,两个小时后却能自己站起来活蹦乱跳。更让他们惊讶的是,头盖骨都没有了的代茂,他们曾一度放弃抢救他了。然而,他现在却是完好如初,只是黑发变为了白发而已。

“老朽从业50年,从未见过此等怪事!”一名老中医见此情景,不禁叹道。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

代茂却不以为然,后福不敢恭维,没有灾难就不错了,如今自己成了刘冰枝所说的天选之人,天知道以后还会发生什么事?况且,摆在眼前的两道难题。

第一,张大刚的车肯定是报废了,这车值多少钱,代茂也说不准,不过他能肯定的是,如果拿现金去购买这辆车,他不一定能提得动。如果将此事报备代驾公司,倒是可以让保险公司来理赔,但,这样的话,自己必然会被开除,道理很简单,才上线三天就出了两个大事故。想想这张大刚,他也够倒霉的,平生就叫过两次代驾,两次都是代茂,两次都出了事。不过,要是不报备公司,他如何能赔得起?

第二,出租车怎么办?张艺韵确实是把出租车买下来了,可上面的违章记录足以让他的驾照变成一张废纸,放任不管?那必然会查到自己头上,到时候还是得为自己的行为负责,这可如何是好?

秘书办好出院手续,扭动着她那韵味十足的腰,道:“张总,刚刚交警来电话了,问你这起事故怎么处理。”

【姓名:牛瑶瑶

身份:公司职员,董事长情人

战斗力:56

潜力值:25】

代茂一惊,这系统确实强大,居然连这些隐私都知道!

“让他赔啰!”张大刚手指着代茂,说道。

“爸,人家代茂救了你,你还让他赔车?你怎么能这样?”张艺韵嘟囔道。

“救我?我怎么不觉得?还不是我体格好,扛了过来!对了,你认识他?”张大刚才为了眼前这个不相识的代驾损失了50万,他可不想连车子也不要了。

“这是我同学,晚上还一起吃过饭的。”张艺韵的脸还有些微红。

“你是不是又喝酒了?代茂……这个姓可不多啊!小伙砸,哪里人啊?”

“叔叔,我是四合县人。”代茂低着头,不敢正眼看他。

“四合县?据我所知,那里有个牛阁村,村里有不少姓代的人。”

代茂大惊,要说自己的老家四合县,距离锦阳千里之外,而且自己所在的牛阁村更是个被大山环抱的小村落,张大刚居然知道那个地方!

“叔叔,我就是牛阁村的人。”

张大刚沉思一阵,望着天花板,半晌说出一句话:“也不知代明忠兄弟现在还好吗?你可认识这个人?”

代茂更是惊讶得目瞪口呆!

“他是我爸!”

张大刚看向代茂,也是万分惊讶,道:“代明忠是你爸?那骆琳琳……”

“是我妈。”

张大刚又沉思一阵,道:“令尊……现在可好?”

“我妈生我的时候就走了,我爸在我五岁的时候上山砍材摔下悬崖,也走了。”

张大刚的声音变得哽咽起来:“唉!要是当初……”

他并没有继续说下去,摇摇头,转过身对牛瑶瑶说道:“给交警回个电话,就说车子我不要了,爱怎么的就怎么的。”

有故事!一定有故事!

“叔叔,你怎么会认识我爸妈的?”

“陈年旧事,不提也罢!”

……

一行人站在医院门口,那辆出租车已经不见了踪影。

“我去!拿了50万,车子也开走了!”

不过也好,至少不用担心违章的事了。

牛瑶瑶开着车,把代茂和陈若贤送回了学校。

张大刚拉着代茂的手,道:“孩子,别做代驾了,需要钱给你张叔说一声就是。”

“叔,我能养活自己,不用您费心。”

“好孩子……”张大刚抹了一把脸。

“叔,今天这事真是对不起了!”

“没事,没事,都怪我那司机,没事请什么假啊!别往心里去,一辆车,对叔叔来说,小意思!对了,今天刚见到你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一眨眼功夫就把头发染白了?有空染回来啊,不伦不类的!”

一番告别,牛瑶瑶拉着张大刚和张艺韵扬长而去。代茂呆站原地,一脸惆怅。

————————

车子开到一栋别墅楼下,张大刚和张艺韵下了车,牛瑶瑶眨巴下眼睛,油门一踩,走了。

“爸,你再这样,信不信我告诉我妈?”

“我怎样了?”

“别以为我傻!那牛瑶瑶看你的眼神我懂得!”

“唉!成功人士嘛,总少不了些心怀不正的女人投怀送抱,你放心,爸爸我是个矜持的人!”

“还有,代茂的父母你是怎么认识的?你不要告诉我代茂是我同父异母的哥哥就好了。”

“怎么会?你想到哪里去了?老相识而已,少看肥皂剧!”

张艺韵嘴巴一瞥,不再多说。

————————

此时已是晚上11点,代茂和陈若贤在周大妈诧异的眼神注视下走进宿舍楼,这么晚回来,鬼知道明天早上会被她冠个什么样的名头!

【姓名:周铁骑

身份:宿管

战斗力:125

潜力值:145】

等等,周大妈不是叫周桂花吗?怎么又成周铁骑了?怎么听起来都有点大将军的意思,而且,他的战斗力和潜力值如此的高,着实让代茂有些惊讶。

是个人才!论口才和腿脚,都在一般人之上,有朝一日……

“那两个同学,别跑,我看到你们了,过来登记!”周大妈大喝一声。

代茂呵呵一笑,道:“阿姨,高抬贵手,我认识周芷若。”

陈若贤傻笑一通,不明就里,“我也认识周芷若,倚天屠龙记我特别爱看!”

“小样,跟我玩无间道呢?调查得挺清楚嘛!”周大妈看着眼前这个全身血渍,满头白发的愣头青,道:“别骗我了,我女儿不会交你这样的朋友。就算是,你们也要知道,我周桂花一向公私分明,别和我来这套!”

代茂凑到她耳边,耳语道:“你放我一马,我就不告诉别人你叫周铁骑。”

周大妈愣了,她狠狠地瞪着代茂,怒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代茂被她那狰狞的眼神瞪得心里直发毛,他没想到周大妈对于自己这个名字这么敏感!

“你叫什么名字?”周大妈沉默一阵,好像变了个人,语气变得温柔了很多。

“代茂。”

“什么玩意儿?”

“代茂。”

“你居然连名字都没有,还不快滚!”

代茂心里有数,这招果然起了作用,他连滚带爬上了楼。

“你,我叫你走了吗?”周大妈喝住跟着代茂往楼上爬的陈若贤。

“周阿姨,我也没有名字!”

却听得周大妈大喝一声:“陈若贤!签个字。”

第十二章 蝴蝶效应

次日,睡得正香的代茂被周大妈的吆喝声惊醒。

又是一通指名点姓,然而,刚说到“311室陈”,周大妈咽了一口唾沫,硬是把话憋了回去。

原本捂着被子,捂出一身大汗的陈若贤猛地掀开被子,光着身子满屋子狂奔怒吼,仿佛中了彩票大奖一般兴奋!

“吵什么呢?穷开心!还让不让人睡觉了?”室友申砚秋大喝了一声。

陈若贤停了下来,两眼瞪着他,道:“你再说一次试试!”

“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前面那句。”

“穷开心!”

“你给我下来。”作为一名寒门学子,最反感的就是被别人说穷,穷不过三代,富也不过三代。

这话要是出自他人之口也就罢了,偏偏却是出自申砚秋之口,这让陈若贤接受不了。申砚秋体型臃肿,脑满肠肥,喜欢装阔。对于他的情况,陈若贤早有打探,来自于工薪阶层家庭,却出手阔绰,吃喝嫖赌无不精通,带坏了一寝室的童鞋,由于出手阔绰,人缘也是极好!

不过,陈若贤却很看不惯他。

申砚秋翻将起身,跳下床来,“咚!”水泥地板一阵颤动。他只穿了条内裤,大红色的内裤紧束在圆滚的肚皮上,勒出一道深深的印痕。

代茂一看不对,慌忙上前劝架。

【姓名:申砚秋

身份:海北大学学生

战斗力:104

潜力值:38】

确认过战斗力,是三个陈若贤都打不过的人。

这陈若贤就是喜欢逞能!

“算了,算了,忍一时风平浪静。”

“算了,看在代茂的面子上,放你一马。”申砚秋扭动着他那粗壮的腰,爬上了床,道:“茂兄,新发型不错!”

代茂分明看到他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害怕的神情,身体略微有些颤抖。

“不过是只纸老虎!”代茂心里一颤。

陈若贤却是不依不饶,“来啊!”

代茂慌忙拉开了他,“走,吃早饭,一会儿还上课呢。”

“有些人就是专挑软柿子捏,你越是让着他,他越是以为你好欺负。”陈若贤穿上衣服,被代茂拉着向门外走去。

申砚秋用被子捂着脑袋,假装没有听到。

——————

“李白,众所周知,是个酒鬼……”

讲台上,白发苍苍的老教授开始了他那生动的演讲。

代茂却心不在焉,他望着窗外,心事重重。

“想什么呢?”陈若贤小声问道。

“昨晚的事,你不觉得奇怪吗?”代茂回道。

“昨晚?发生什么事了?”

“你不记得了?”

“我只记得周老虎把我们拦下来了,之前的事,一团浆糊!”

陈若贤的酒量还真不怎么样啊!昨晚看起来挺正常的,居然连发生了什么事都忘了!

“你怎么弄这么个发型?还别说,挺好看的!”陈若贤呵呵一笑。

代茂摇摇头,没有心思继续听课,趁教授回头的时机,溜出了教室。

刚下楼,却看见张艺韵迎面走来。

“代茂。”她大声叫住了他。

“要去哪里?”

代茂躲避着她那调皮的眼神,小声道:“我还有些事。”

说罢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张艺韵追上来,嚷嚷道:“真没礼貌!你就是这么敷衍我的?”

代茂抬起头来,做出一副吃惊的表情。

“啊!学姐,是你啊?好巧哦!我还以为是陈若贤呢!”

张艺韵拍了他一把,“少装蒜啊!昨天答应我的事呢?”

真够敷衍的!男声和女声都听不出来吗?

“昨天出了那么大个事!你还想做代驾啊?”

“你可别耍赖啊!昨天说好的。”

还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啊!

“砰!”一个花盆从楼上掉下来,砸在代茂的脚边,满盆的泥土散落一地。

他吓了一跳,慌忙跳到一边,抬头望去,只见几个男同学趴在三楼的窗户边上,恶狠狠地瞪着他。

“小子,你死定了!”趴在最前面那个高大个大吼了一声。

【姓名:曾奇峰

身份:富二代,海北大学学生

战斗力:98

潜力值:56】

“别管他们,现在就带我去。”张艺韵抬头看了一眼,伸出个中指,低下头来对代茂说道。

“我先走了,学姐再见!”代茂回道。

无论从哪方面来说,他都不是曾奇峰的对手,要是真打起来,吃亏的必然是自己。

“胆小鬼!”张艺韵看着向校门口狂奔的代茂,嘟囔道。

冲出校门,代茂拨通了刘冰枝的电话,一来确实是有些想念对方,二来,他还有很多疑问要向对方讨教。

—————————

茶楼里,传出噼里啪啦的麻将声,斗地主的喊炸声,和着一群小屁孩的追赶嬉闹声不绝于耳!

“你怎么喜欢在光线暗的地方戴墨镜呢?”一个隔断的雅间里,代茂问坐在对面的刘冰枝道。

她穿着一袭飘逸的白色长裙,柔亮的头发披在肩上,清纯至极!不过,在光线本来就不好的雅间里,带着个墨镜确实有些不伦不类。

然而,让代茂惊讶的是,当她看到刘冰枝时,却没有出现那几排蓝色的文字。

“这不是墨镜,我有青光眼。”刘冰枝微微一笑,答道。

“我还是喜欢你不带眼镜的样子。”话刚说出口代茂就有些后悔了,这话会不会太直白了些?

他红着脸,慌忙解释:“对不起,我的意思是……”

“没关系!”刘冰枝摘下眼镜,问道:“是不是黄河之水起作用了?”

年纪轻轻,却是满头银丝,同样有些不伦不类。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杀马特来了呢!

“对!”代茂显得有些激动,“你能不能多给我说说关于黄河之水和36288项目的事?”

“我说过,36288项目目前还处于初级阶段。”

“那么黄河之水呢?为什么会让我有超能力?这个东西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超能力?什么超能力?”刘冰枝也有些吃惊。

“你不知道?”代茂问道。

刘冰枝摇摇头。

“我能看到我见到的人的身份,还有战斗力和潜力值。”

“有这样的怪事?”刘冰枝更是惊讶不已!

“而且,我现在还能救人,昨晚我救活了一个本来会死的人。”

墙壁上的电视里,传出一个代茂熟悉的声音。

“观众朋友大家好,我是朱逸,现在为您播报新闻,昨天晚上,一辆宝马车逆行,和一辆渣土车相撞,现场惨烈,车里坐着两个人,一个是酒后代驾,一个是车主。那名代驾的脑袋被削去了一半,车主也一度被大夫下达了病危通知书,然而,谁也没有想到,送到医院不到两个小时,两人居然就办理了出院手续!这让现场的人都惊讶不已,下面是记者的现场采访……”

代茂看向电视,那名叫朱逸的新闻主持人不是别人,正是那晚那个给了代茂两百元的奔驰车主,如果不是他酒喝高了,代茂就不会捡到黄河之水,也不会接到刘冰枝下的定单。

世间万物皆有关联,蝴蝶效应!

【姓名:朱一怼

身份:锦阳电视台主持人

战斗力:55

潜力值:189】

不是叫朱逸吗?怎么是朱一怼?这名字也太另类了点,为什么不叫朱一群?让代茂吃惊的不是他的名字,而是他的潜力值,居然超过了陈若贤和周铁骑!

然而,电视上刚出现记者采访那名叫李小霞的护士画面时,屏幕就变成了雪花状。过了一阵,电视画面恢复,原本的采访画面却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永无止境的广告。

“这是怎么回事?”代茂有些吃惊,放着放着就没了?如果不是刻意想隐瞒,还能是什么?

“那个代驾是不是你?”刘冰枝面无表情。

代茂点点头。

“这种事是不可能公之于众的!你的脑袋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自己长出来的。”

刘冰枝听罢,若有所思。

沉默一阵,刘冰枝又问道:“还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还有个任务系统。”

“说说看。”

“就是给我个任务,完成就有人民币,不过我昨天完成了任务,但却不知道钱在哪里,也不知道怎么用。”

刘冰枝又沉思一阵,却不多说。

“代茂,你还是别做代驾了,目前你是36288的关键先生,想好要来八所上班了吗?”

关键先生,其实代茂更想做刘冰枝的关键先生,这让他忍不住想起刘冰枝那可人的胴体,高超的厨艺,以上两种都能让他垂涎三尺!

不过,想起朝九晚五的生活他就害怕,而且,自己好不容易考上大学,一半学业尚未完成,如果现在就去上班,怎么对得起死去的爷爷?

“还是算了。”

刘冰枝点点头,也不勉强,道:“随你吧,关于这件事你不要告诉其他人,这是国家机密。”

代茂暗叫一声不好,“我已经告诉了我最好的哥们。”

“不碍事,让他保密就好了。”

代茂点点头,问道:“你,这几天还好吧?”

刘冰枝的生身父亲刚去世不久,她的心里一定不好受!

刘冰枝微微一笑,道:“先父毕生的心血都放在了36288项目上,临走的时候能见到黄河之水和天选之人,证明了他的理论是对的,死而无憾!”

刘冰枝的笑容甚是动人,只是一瞥,代茂便觉得自己的心已然溶化成一淌清水。

不过,他总觉得和刘冰枝之间有一种莫大的鸿沟,说不出来是什么东西。

也许是自己想太多了罢!

他点点头,前去吧台买单。

“先生,一共166。”

What?环境不怎么样,价格倒是不低,只是一杯茶和一杯咖啡而已。

“我来吧!”刘冰枝笑出两个酒窝,掏出钱包,结了帐。

第十三章 高薪阶层

和刘冰枝道别后,代茂便赶往代驾公司。

昨晚发生那件事后,他想了一晚上,两车相撞那一瞬间的恐怖场景还历历在目。

他打了个冷颤,也许自己真不适合干这一行!服装押金还有好几百呢,他打算把这笔钱退出来。

不过,如果没了这份收入,接下来的学业该怎么办?开口向张大刚或刘冰枝要?强烈的自尊心不允许他这样做,他也不想欠别人太多人情。现在又出现这么个系统,起初,当他看到RMB奖励的时候还很开心,可是任务完成了却又没有见到那钱。

然而,公交车还没有到站,任务提示又来了。

【目标:代驾里程50公里,平均时速100KM/H以上

获得奖励:2000RMB】

这个数字让代茂有些心动,转念一想,这不过是然并卵的虚拟数据,完不完成又何妨?但又想起昨天完成任务才解锁了救援功能,会不会还有什么尚未发现的待解锁功能呢?不过,平均时速达到100?在市区里开车,除非像昨天一样,不顾后果地跑,否则,不可能达到那么高!而且,这任务老是让他做代驾,用意何在?还有,这系统到底是谁开发的?

小说他倒是看过不少,也不乏有和他的经历相同的故事情节。然而,正在接受唯物主义教育的他更想从科学的层面来解释。唯一能想到的便是这块吊坠可能是个隐匿的电子物件,或是芯片什么的,入侵了他的大脑,把他的大脑变成了一台处理器,眼睛变成了一台显示器。

对于这番天花乱坠的想法,他自己都觉得荒谬至极!不过,此时他却动摇了。他下了公交车,在公交站台左右徘徊,不知何去何从!

任务提示时不时地冒出来,更是让他无比纠结。

“会不会是?”

“不大可能吧!”

他摇摇头,自己都觉得可笑。

这个想法刚冒出来,冷不丁地发现公交站台背后就是一家自助银行,鬼使神差般地掏出自己唯一的一张银行卡,走了进去。

银行卡插入ATM机,代茂谨慎地看了看四周,背后是几个焦急的人用浮躁的眼神盯着他,他用身体挡住键盘和屏幕。一来是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的密码,二来则是自己的余额。

想一想,自己都觉得寒碜。

【余额:1238.98】

代茂大惊!赶紧又查了查交易明细。

【2017年8月25日22:25,呼尔赤赫转账1000元】

卖嘎登!代茂愣住了!任务奖励居然真的存进了他的银行卡!

不过,转账的人是什么人?这名字看起来像是MGZ同胞啊!他并不认识MGZ的人!

“唉,哥们!”背后一西装革履的商务男盯着ATM机,拍了一把他的肩膀,“看你这意犹未尽的样子,怎么的?长这么大没见过这么多钱是吧?要不要我们帮你把ATM机搬回家去?”

正思绪万千的代茂被他一拍,反应了过来,慌忙道歉,取出银行卡,又看了两眼,确认是自己的银行卡后,揣进钱包,走了出去。

“有病吧,这人?”

“一千多块钱跟个宝贝似的!”

代茂如浴春风,朝着一家理发店走去,步伐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怎么剪?”一家高端的美发店里,理发师看着一身寒酸的代茂,问道。

【姓名:林丹杰

身份:理发师

战斗力:66

潜力值:45】

“染黑,林丹杰。”

理发师一愣,“你是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

代茂也愣了,左顾右盼一阵,指着他胸前的吊牌,道:“这不都写着的吗?”

林丹杰呵呵一笑,“吊牌上只有英文名的,你是不是认识我啊?”

代茂尴尬一笑,勉强地点点头。

不过,林丹杰的态度却好了很多,“兄弟,我们这里染发可不便宜啊!您看要不要……”

“多少钱?”

“388。”

代茂又愣了,还真是不便宜,他原本以为就100块左右。不过来都来了,现在又走的话是不是太没面子了?而且,现在这个系统让他变成了高薪阶层,没必要这么抠了吧!

“动手吧!”

“好勒!”

白发变黑,代茂会心一笑,又去商场买了身像样的行头,花去528。对着镜子一照,镜子里,不光有自己毫无变动的数据,还有一个帅气阳光的小伙,他满意地点点头,坐公交回了学校。

想要时速达到100,必须得上高速才行,他迫不及待地找到陈若贤。

———————————

“我k,山鸡秒变凤凰啊!”刚吃过午饭,躺在床上带着耳机听着音乐的陈若贤惊道。

这句话惊醒了几个室友,他们看向代茂,嗤之以鼻,继续睡觉。

别说他们,有时候代茂自己都觉得他就是空气一般的存在,可有可无。

“车子借我用用。”

“你借车干嘛?”

“去见一个朋友。”

“哦~~~~”陈若贤会心一笑,“加油!”

“放心,回来给你加满。”

陈若贤:……

他扔过车钥匙,问道:“对了,那吊坠可有变色?”

“没有,刘冰枝骗我的。”代茂拿起钥匙,头也不回地下了楼。

启动车子,他却犯了难,该去哪条高速公路呢?如果堵车怎么办?忽然想起手机导航可以看到各条道路的交通情况,慌忙逃出手机,打开导航,车辆最少的便是“锦西高速”了。

车里还有半箱油,跑200公里问题不大。

他输入了个目的地,60公里距离,算一算,上高速还有5公里,这样在高速上就可以不停歇地完成任务。导航开启,向着锦西高速极速驶去。完成任务之前他是不敢下高速的,万一堵在收费站了呢!

刚上高速跑出一小段,他就想给自己一耳光。交通状况良好,路上几乎看不到什么车。不过,他没有想到,陈若贤这车本来就不好,还是个二手的,开到80迈的时候发动机发出来的噪音就振得人直耳鸣。他挂到五挡上,油门已经踩到了底,速度都没有达到100。

代茂发了狂,“武断,武断,太武断!”

冷静下来,罢了!他在最近的一个高速出口下了高速,走国道回了市区。

目前,他还有两个选择。

一是打车,不过,来回100多公里,加上过路费,没有500块钱是肯定不行的!

算一算,卡里还剩322.98,加上自己身上的200多块钱。钱是基本能够,不过,加上代驾公司扣除的100块左右的佣金,成本也太高了点!

另一个办法便是开共享汽车,对于这个他有所了解,六毛钱一分钟,平均时速100的话,来回也就一个半小时,54块钱,加上过路费,也不会超过200。而且那车他见过,跑上120迈是肯定没有问题的。

打定好主意,他便开着车四处寻找共享汽车,找了好久,终于在路边找到一辆。

扫开二维码,下载好应用程序,注册好账户,他又懵了!

“还特么要2000块押金呢?”

怎么办?打车?成本也太高了点,借钱?这倒是个好办法。

他拨通陈若贤的电话号码,嘟嘟……关机!

“又特么睡着了忘了充电了吧?”

算了,2000块钱他也不一定拿得出来。呆站原地半天,最后咬咬牙,给刘冰枝发了条短信。

“借我点钱,晚上还你。”

刘冰枝秒回短信:加我微信。

添加好友,输入电话号码,秒验证。

刘冰枝:需要多少钱?

神速啊!

代茂:2000

微信转账5000元。

刘冰枝:先拿去用,不够再说。

代茂只觉得鼻子一酸,没忍住,抹了一把眼泪。匆匆转过身来,躲避路人那差异的眼光。

他给刘冰枝转回去3000,“2000就够了。”

刘冰枝收了钱,没有回话。

刘冰枝确实单纯,万一是骗子怎么办?而且,正常来说,至少也得问问代茂拿钱去干什么啊!她居然什么都不问,直接就把钱转过来了。

代茂很感动,至少可以说明刘冰枝对他信任的程度已经达到峰值了。

他开上共享汽车上了锦西高速,速度达到100的时候,掏出手机,开启代驾订单,一路疾驰。

高速他上过一次,那还是三年前的事了,开着叔叔的车去隔壁市取个合同。一路都没上过100迈,而且那时他开的是奔驰,性能可要比这辆共享汽车好太多!

他加大油门,开到了120迈,只觉得车身有些飘,像是飞起来一般飘渺。他不觉得有些害怕,又不敢把速度降下来。

开过10几公里远,他的胆子大了起来,也没有那么恐怖嘛!

一路风驰电掣。

【今日任务完成,获得奖励2000RMB】

他降下速度来,结束了订单,下了高速掉了个头,向市区驶去。

过路费还真不便宜,50多公里路居然收了48,难怪路上都没什么车。怎一个坑字了得!

代茂把共享汽车开到起始地,还了车,正要退押金,却被告知要第二天才能退还。

他找出银行卡,准备去银行,却忽然想到微信绑定了那张银行卡的,要想知道任务奖励有没有到账,直接在微信里充值不就对了。

他尝试着充值2000元,成功了,钱已经到账。

他给刘冰枝转过去2000,说了声谢谢。

刘冰枝:???你是在试探我吗?

代茂:不是,刚刚完成了今日任务,赚了2000。

刘冰枝:黄河之水给你的这个功能是好是坏还不得而知,切勿沉迷!

代茂:知道了。

有钱怎么可能不挣?代茂揣好手机,找了家加油站加满了油,开车回了学校。

第十四章 美女代驾

次日一大早,叫醒代茂的不是周铁骑,而是陈若贤。

“诶,代茂!今天还要见你那个朋友么?”

代茂揉着惺忪的双眼,真想狂揙他一顿。

“今天不去了,要去也不开你那车,太难驾驭了!”代茂没好气地说道。

“是我那车不好驾驭,还是对方不好驾驭啊?”陈若贤一脸的坏笑。

“我觉得你还是应该去见见她,说不定还有戏。”

代茂这才反应了过来,“又想赚我半箱油?”

陈若贤还是一脸的坏笑,“喏,钥匙给你。”

“我不要!”

————————

13栋宿舍楼下,周铁骑抓扯着张艺韵的衣角,“张家大小姐啊!不是我不给你面子,这大清早的你上男声宿舍楼确实有些不合适。”

“周阿姨啊,还是老规矩,事成之后,200块红包。”

周铁骑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行,不行,等一下进去还可以,现在绝对不行!”

张艺韵看向天穹,一副吃惊的表情,“哇!那是什么?”

周铁骑撒开手来,转过头来,看了一眼天空,这才发现不对劲。

“周阿姨,红包稍后补上。”张艺韵已经跑到楼道拐角处。

“……你个杀千刀的!”

————————

“代茂!”走廊外传出张艺韵的大呼小叫声。

“就说我不在。”代茂拉上被子,对陈若贤说道。

门没锁,张艺韵大摇大摆地推开311的寝室门,闯了进去。床上,全是只穿了一条内裤的各型大汉,他们一见张艺韵闯进来,慌忙拉上被子遮住重要部位。

张艺韵并不避嫌,大声喊道:“代茂呢?”

“他说他不在。”唯一一个穿好衣服的陈若贤答道。

“你给我起来!”张艺韵大声叫着掀开了代茂的被子。

“看你往哪里跑?”

张艺韵看着同样只穿着一条内裤的代茂,两手捂住大张的嘴巴。

“内裤款式不错嘛!居然还有只HELLO KITTY,身材也不错嘛!要是再长点肉就更完美了!”

全寝室的室友都笑出了声,代茂刷地一下全身都红了。

“学姐,进来也敲下门嘛!”他慌忙穿上了衣服。

他没想到张艺韵居然彪悍到这种程度!性格和长相完全不成正比!

“我都不怕,你怕什么?”张艺韵冷笑一声,“赶紧洗漱,我在外面等你,不许再放我鸽子了啊!”

张艺韵走了出去。

代茂在一片艳羡声中,很不情愿地拿起洗具走进厕所。

“茂兄,艳福不浅啊!”

“现实版的鲜花配牛粪啊!”

代茂并不想搭理他们,只听得陈若贤大叫了一声:“睡你们的觉,胡言乱语什么啊?”

代茂心里一颤,因为一个张艺韵,弄得兄弟俩有什么抵牾就不好了。

洗漱完毕,他走到陈若贤身边,道:“一起去吧!”

陈若贤憋出一个笑脸,满脸的不自在,回道:“恐怕不大方便吧?”

酸!真酸!

“有什么不方便的?走吧!多个人多个照应。”代茂拉着陈若贤一起向外走去。

“茂兄,你还真怕我吃了你啊?”张艺韵看着陈若贤,说道。

“爱特么去不去!”

代茂还真不想带她去面试,她一个女孩子,长得又这般甜美,做代驾确实不合适,危险系数也挺高。只是,被她这番死缠烂打也确实无奈!

“有性格!”张艺韵伸出个大拇指,跟着往楼下走去。

三个人迎着周铁骑那愤恨的眼神,向着校门口走去。

学校门口,停着一辆“粪叉子”跑车,张艺韵掏出钥匙打开车门,拉开副驾驶的门,恭恭敬敬地对代茂说道:“老板,请!”

陈若贤呆站一旁,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张艺韵又拉开后排的车门,做了个请的手势,“二老板也请!”

“学姐客气了!”陈若贤尴尬一笑,坐了进去。

————————

代驾公司办公室里,那区域经理看着张艺韵,吞着唾沫,为她办理了入职手续。

“美女,有什么不懂的,欢迎到办公室来找我。”经理色眯眯地盯着张艺韵,满脸笑开了花。

【姓名:易拓史

身份:公司职员

战斗力:52

潜力值:25】

代茂一看这名字就想笑,名字取得也太诗情画意了点!

陈若贤拿过工作服,狠狠道:“两个师傅在这呢,不需要问你。”

易拓史冷冷一笑,“那是,那是!”

————————

下午上了一节课,刚吃过晚饭,张艺韵便找到代茂和陈若贤。

代茂猛拍一把面颊,此番阴魂不散,着实让人防不胜防!陈若贤倒是很开心,满面春风。

“走啊!挣钱去。”她看起来兴奋异常!

代茂原本不想再出去的,任务完成就够了,没必要再去挣那辛苦钱。可想到张艺韵第一天接单,难免有很多不懂的东西,而且陈若贤也是个半灌水。打心底说,他实在有些不放心。

“你还真去啊?”代茂问道。

“嘿!”张艺韵手舞足蹈,“我像是开玩笑的吗?”

“像!”

“少来这套!赶紧的,你们应该感谢我,再也不用坐公交了。”

代茂和陈若贤相视一笑,穿上工作服,跟着她走出学校,坐上她的跑车,出发去市区。

也不知道她跑一晚上代驾所得的收入够不够油费的?

车子停在一家五星级酒店门口,保安原本还屁颠屁颠地指挥倒车呢,却看到车里走出来三个代驾,脸色立马就变了。

“诶诶!这里是你停的地方吗?”

“我怎么就不能停了?”张艺韵毛了。

“这是客户停的地方!”保安不依不饶。

张艺韵掏出钱包,亮出一张该酒店的白金卡,“现在我能停了吗?”

保安愣了,没事出来添什么乱呢?

“停是能停,不过你今天没有消费,这个……”

张艺韵冷笑一声,掏出一张红票子,递到保安手中,“够了不?”

“够够够!”保安两眼冒着光。

“啊嘞啊嘞啊嘞!”张艺韵居然唱了起来。

保安摇摇头,撇嘴离去。

穷人穷得疯,富人富得疯!

张艺韵并没有消停下来,站在酒店门口手舞足蹈。

“代驾嘞,又香又脆的代驾。”一身名牌的她,外面加上一件薄纱马褂,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代茂死的心都有了,他慌忙躲到一个角落里。

“可别说我们是一起的啊!”他小声嘀咕道。

这陈若贤也是不闲事大,居然跟着张艺韵一起大吼了起来,引来一群看热闹的人。

“诶,代茂呢?”张艺韵东顾西盼一阵,把代茂给拎了过去,“一起喊吧!造造声势。”

代茂看着不断围上来的人群,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学姐啊!我们又不是摆地摊,你叫什么呢?”

“啊?”张艺韵惊道:“你平时不是这样的吗?”

代茂拍了一把面颊,不想回答她。

他真后悔认识了眼前这两个人!

“哦哦,散了吧!散了吧!”张艺韵显得有些尴尬,挥手轰散人群。

人群方散去,一个小年轻便晃晃悠悠从酒店走了出来。

“先生,需要代驾吗?”代茂上前问道,他并没有开启代驾系统,只是想给张艺韵做个示范。

“不要!”那小年轻大吼了一声,“别……别特么挡道啊!”

张艺韵怒上前,猛拍了那小年轻一把,“你敢不要代驾?”

【姓名:钟邯宇

身份:富二代,锦阳一中学生

战斗力:1

潜力值:56】

确认过战斗力,肯定打不过张艺韵,不过身为一名服务行业从业者,这样做确实是不太好!哪有强行让别人叫代驾的道理?这和强盗有什么区别?

代茂生怕她惹出什么祸端来。

高中生钟邯宇扭过头来,“哟呵!谁特么这么……”

钟邯宇愣住了!

代茂也愣住了,这是要开战的节奏啊!

然而,当钟邯宇看到张艺韵后,原本那狰狞的面孔却堆满了笑,“是……你啊?韵姐,你……怎么……做……做代驾了?”

“你是不是又想酒驾?”

“没……没有,我这不准……准备打车走的嘛!”

张艺韵又拍了他一把,“不许开车啊!”

“不……不开,我叫……叫个代驾。”

张艺韵夺过他的手机,怒道:“叫什么代驾啊!我就是代驾。”

钟邯宇拍了一把额头,两手撑着膝盖,看起来很难受的样子,“你是代驾?多少钱?”

“500,走不走?”

“500?你……你抢人啊?”他缓缓抬起头来,吃了一惊,“咦!怎么是你啊?韵姐,你怎么……怎么成代驾了?”

钟邯宇呵呵笑着。

“我懒得跟你说,500,不要也得要!”张艺韵把她的车钥匙扔给代茂,道:“代茂,你来接我啊!名珠小区。”

说罢便架着钟邯宇的胳膊,朝着一辆跑车走了过去,她摸出他的钥匙,拉开副驾驶,把他塞了进去,自己坐进驾驶室,点火,起步,一溜烟开了出去。

代茂此时却犯了难,这张艺韵出来做代驾还要配个司机不成?而且,陈若贤心里会怎么想?他不得而知。不过能肯定,陈若贤心里不好受。

“要不,等一下你跑完给我打电话,我把你俩一起接上?”代茂试探着问了他一句。

“这样好,这样好,去你的!等下我给你打电话。”

代茂对陈若贤佩服得五体投地,说话越来越艺术了,一语双关啊!“去你的”,这到底是祈使句还是在骂人呢?

代茂开着张艺韵的车,刚到名珠小区门口,却看到挡风玻璃处又现出两排蓝色的文字来。

【本周目标:张艺韵代驾里程200公里

获得奖励:5000RMB】

代茂大吃一惊,这什么破系统?让他做代驾也就罢了,怎么还要让别人做代驾呢?这可怎么跟张艺韵说?说不定她只是对这个行业有新鲜感,也许做不了两天她就会放弃。不过这奖励金额确实是太诱人了点!5000块,给奶奶寄回去的话,她老人家得有多高兴啊!

第十五章 什么破任务系统?

“学姐,跑了多少公里?”代茂刚一接到张艺韵,便问道。

张艺韵捂着嘴,嘿嘿一笑,道:“反正我抢了他500块钱,别管跑了多少公里。”

“你朋友?”

她的彪悍程度在代茂的心里再次达到一个新的高度!

“我爸手下的儿子,还在复读呢!看他成天花天酒地的,估计得跟你一样,得复读好几年。”

代茂火了,会不会聊天?再说他从小呆在大山里,想要花天酒地也没这个条件啊!

他鼓着眼睛瞪着张艺韵,瞪得她心里直发毛。

不过僵持了几秒钟,原本低着头,一副羞涩模样的张艺韵却忽然抬起头来,一巴掌拍在代茂的后脑勺上,力道不小。

“膨胀了啊!”

代茂摸着后脑勺,愣了!这让他忍不住想起他的爷爷来。不过这张艺韵转变得也忒快了点!这让他措手不及。

“学姐!”代茂大叫一声,止住了她正准备又一巴掌拍过来的手。

张艺韵放下手来,看这阵势,你还要和我杠起来不成?

却听得代茂继续喊道:“在下甘拜下风!”

张艺韵会心一笑,摸着代茂的脑袋,道:“这才像话嘛!”

代茂心里一万头神兽再次奔腾起来!

“学姐,”代茂的语气变得温和了起来,“我求你个事。”

张艺韵坐在副驾驶上,正在整理她那有些散乱的头发,刚解开橡皮筋,却听得代茂冷不丁地冒出这一句话来。

她停止了动作,散乱着头发,温情地看着他。

代茂呆了,此时的她却是一反常态的温柔,甚至有些清纯。

然而,张艺韵不说话还好,话一出口又暴露了她的本性。

“要多少钱?尽管开口!”

俗!俗不可耐!这是代茂对富二代的归纳,他们认为世界上没有什么钱解决不了的事。

“不是钱的问题,你……可以在这周总共代驾200公里吗?”

“200公里?”张艺韵惊得长大了嘴巴,“今天已经是星期天了啊!干嘛?有提成啊?”

代茂一惊,今天补了一节课,他一直以为今天是星期一呢!现在已经是晚上八点,如果系统要求严格的话,到完成任务只有4个小时不到了。

“什么破系统?这是要把人往死里整的节奏啊!”他暗骂一通。

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跟张艺韵解释,只能顺着她的意思接下去。

“是……有提成。”

“额!多吗?”

“还行吧!”

“那我刷一单不就得了。”

代茂暗喜,张艺韵还算聪明,省了不少口舌。

“嗯!可以!”代茂做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走吧!我开启订单。”张艺韵掏出手机,呵呵笑道。

代茂却有了顾虑,如果让他来开车,会不会被视为作弊?他也不知道,还是老老实实地地按系统提示的做为好。

“这个,要你亲自来开才行。”他斜眼看着张艺韵,生怕她一个不高兴,一溜烟就跑了。

张艺韵瞪大了眼睛,嚷嚷道:“批事真多!200公里啊,你想累死我?”

代茂嘿嘿一笑,道:“辛苦学姐了!”

“我还从来没有一次性开过200公里呢!叫个代驾算了!”

代茂原本是想大笑一番的,哪有代驾请代驾来代驾的?这得多少钱?一千多呢!

一个想法忽然冒了出来,让他陷入沉思。要说这任务系统也太怪异了点,先是让他在紧急情况下代驾30公里,又让代驾50公里,平均速度还要达到100迈,现在居然又让张艺韵一天时间跑完200公里。

这些,都是他们以前从来没有做过的事情!

难道,这系统是想锻炼他们的驾驶技巧?有何用意?鬼知道!

正在此时,陈若贤的电话打过来了,他报了自己的位置。

代茂挂掉电话,小声说道:“学姐,韵姐,我们开始吧?”

真怕得罪了这个老祖宗!

“我可比你小啊!别把我叫老了,”张艺韵拉开副驾驶的门,一脸的不情愿,道:“姐我今天豁出去了,下来!”

代茂:……

可以自称为姐,却为何不让他叫她姐?

不过请动了这个老祖宗,代茂满脸笑开了花,“好嘞!”

张艺韵开启了代驾系统,开上车,接上陈若贤,向郊区驶去。

陈若贤一脸懵圈地坐在车里,看着她在同一条路上来回转圈,郁闷之极,却又不便多问。

开了半个小时,拿出手机一看,尼玛,才20多公里,这要何时才是个头?

张艺韵猛地掉了个头,加大油门,向着高速入口方向极速驶去。

终于开窍了,代茂暗喜。

————————

两个半小时后,23:30,海北大学校门口,张艺韵哆嗦着双腿,结束了订单。

她站在跑车旁,萎靡不振,“我这娇嫩的身体,没有燕翅鲍参是补不回来的。”

代茂看着眼前的蓝色文字:

【本周任务完成,获得奖励5000RMB】

道:“明天晚上,九倒拐酒楼,海鲜自助。”

“我去!”陈若贤惊得睁大了眼睛,“公鸡也会长毛啊?”

难道公鸡不长毛么?

“好吧!明天见。”张艺韵眼皮沉重,拉开车门,准备开车回家。

代茂给陈若贤使了个眼色,这货却呆呆地看着他,不知何意。

代茂摇摇头,目送张艺韵离去。

九倒拐海鲜自助,388一个人,那里代茂去过,当然是站在门外的。当他第一次路过那里的时候,看着玻璃橱窗内嵌的鱼缸里的大龙虾,各式活蹦乱跳的海鲜时,他就暗暗许下诺言:毕业前一定要去光顾一下。如今梦想提前实现,他有些兴奋。

————————

13栋宿舍楼下,周铁骑铁青个脸。

“老是这样,让别的同学看见可不大好。”

代茂满脸堆笑,“周阿姨,下不为例,下不为例啊!”

拉上陈若贤,一路小跑上了楼。

“你怎么做到的?”陈若贤满脸的疑惑。

作为最好的哥们,代茂也不想隐瞒,趴在阳台上,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了他。

陈若贤震惊无比!

“难道还真是真的?你确定没有骗我?”

代茂点点头,道:“一定要保密!”

躺在床上,代茂给张艺韵发过去500元微信转账,备注上“油钱,过路费”,然后发了个谢谢。

过了几分钟,张艺韵回了消息,“留着请我吃饭吧!”

这钱理应代茂来出,虽然这点钱对她来说算不上什么,可总不能帮了忙还倒贴钱吧?不过想到他的家庭状况,还是算了。

代茂:收下吧,我现在能赚到钱了。

张艺韵:你跑代驾能赚几个钱?

代茂:我又找了个兼职,挺赚钱的。

【张艺韵领取了您的微信转账】

第十六章 破系统之二

次日一早,天还没亮,在一片呼噜声中,代茂早早地起了床。现在,黄河之水对于他来说那就是无价之宝,得好好保存。

那条紫色金属的链子刚好脖子大小,而上面又没有任何的卡扣,要想带在脖子上,除非把链子上一个环扣锯断,带上脖子后再重新焊合上去。这么贵重的东西,他可不想伤了它的筋骨。

他用一根长长的红绳把吊坠整个缠绕着包了起来,又把链子圈成几个小圈,用红绳再次把圈成几圈的链子缠绕在一起,又把红绳拧成几股,系在圈好的吊坠上,挂上了脖子。扯了几下,确认牢固后,方才罢休。

红绳还剩了一大截,正准备收拾好剩余的红绳,窸窸窣窣的声音却吵醒了陈若贤。

“呵!你干嘛呢?想当月老啊?”陈若贤鼓着一对大眼睛,惊道。

代茂做了个嘘的手势,小声说道:“睡你的觉去。”

陈若贤小声嘀咕道:“犯花痴!”说罢,扯上被子呼呼大睡起来。

一个大男人在漆黑的环境里摆弄红绳,确实挺吓人的!

代茂收好剩余的红绳,再次扯动了几下脖子上的吊坠,确实扯不下来,这才放心回到床上。

眼睛闭着却再也睡不着,今天的任务又是什么?会有多少奖励?脑子里想的全是这两个问题。

没等来任务提示,却等来了一连串的微信消息提示音。

“谁啊?这么早!”

他拿起手机一看,是刘冰枝发来的消息。

天还没亮呢,难道出了什么意外?代茂赶紧点开消息,内容如下:

【代茂,在不在?

起床了吗?

起床给我回个消息。】

代茂赶紧回了一条消息:在,出什么事了?

刘冰枝:在干吗?

代茂:没有,你又不在。

刘冰枝:什么意思?

代茂:没什么,有事?

看来没有什么重要的事。

刘冰枝:我朋友很少,异性朋友更是基本没有。

代茂:我算一个!心情不好?

刘冰枝:不是,昨天张小趣和我聊天呢,聊着聊着给我发了张图片。

代茂:什么图片?

刘冰枝发来一张图片。

只看了一眼,代茂就觉得刘冰枝的微信八成是被盗了。

别说是温文尔雅、墨守成规、贤妻良母型的刘冰枝了,看过国内外一大堆“动作片”的代茂看到这张图片也是觉得难以启齿。

这是一张大尺度写真照,一个光着下身的女人躺在床上,镜头聚焦在羞羞部位,脸部打了马赛克。

刘冰枝不可能给他发这样的照片,直觉告诉他,她的微信被盗了。

他赶紧拨通了刘冰枝的电话,却被告知微信并没有被盗。

代茂话刚听完就挂掉了电话,心里不由得失落至极,刘冰枝居然闷骚到了这种程度,始料未及!

虽然图片是张小趣发给她的,如果换做是别人,早就把对方拉黑了,而她却把图片转发给代茂。

“真是不知羞耻!”代茂嘀咕道。

正准备拉黑刘冰枝的时候,她又发过来一条消息:怎么挂我电话呢?这图片到底是什么啊?你可能更了解男人一些。

晴天霹雳!代茂又仔细“研究”了一番,图片上的女人上身穿着和屋内图案差不多的衣服,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图片的内容。

有可能还真是错怪她了!

代茂:你真不知道这是什么?

刘冰枝:这不是一张眼睛的特写吗?

代茂:……

刘冰枝:张小趣发给我这张图片,我就问他是不是眼睛受伤了?他也不说,只是叫我去他那里。

代茂:你去了吗?

刘冰枝:大晚上的,我哪里敢去!

代茂怒了,拳头捏得老紧,如果他现在知道张小趣的住处,非得飞奔过去揍他丫的,虽然打不过他。

代茂:删了吧!这是一张黄色图片。

几分钟后,刘冰枝发来一条消息:对不起,打扰了。

代茂:你没事吧?

刘冰枝:没事,我真没想到张小趣是这种人。

代茂:要不要我收拾他?

刘冰枝:你?还是算了!

代茂:……

刘冰枝:张小趣的父亲和先父是同窗,他父亲走得走,先父答应要照顾他的,只是……

“我X,”代茂大骂了一声,这张小趣还真尼玛不是人!

他下了床,走到镜子边上,然而看完自己的数据,不由得失望透顶。

战斗力一点都没涨,还是只有区区的5点!

自己无穷的战斗力到底要怎么开发出来?现在这个样子怎么打得过张小趣?

他拿起手机,给刘冰枝发过去一条消息:晚上一起吃个饭吧!九倒拐海鲜酒楼。

“可以。

勿要沉迷!”

————————

吃过早饭,任务提示终于等来了。

【目标:驾车漂移一次

获得奖励:2500RMB】

果然,代茂没有想错,这系统就是想锻炼他的驾驶技巧。不过,要说漂移,这个只在电影里看过,要怎么做才能让车子漂移起来?代茂毫无头绪!

正想着事情,那两排蓝色文字闪动一阵,变了字样。

【本周目标:陈若贤代驾里程800公里

获得奖励:10000RMB】

小伙伴惊呆了!这系统越来越不让人活了,一周800公里,怎么可能?只得又刷单,代驾公司倒是高兴,20%的佣金呢!而且,管得也太宽了点吧,管完张艺韵又来管陈若贤,到底是要闹哪样?可是这个数字也太吊人胃口了,轻松月入过万啊!

然而,那两排蓝色文字又闪动一阵,变了字样。

【本周第二目标:张艺韵代驾42小时,每日6小时,不得停歇

获得奖励:10000RMB】

卖嘎登!这是要弄死千金小姐张艺韵的节奏啊!

代茂摇摇头,不想挣这一万块钱,这个事要是告诉张艺韵,她绝对不会答应!

然而,蓝色文字立马就闪动起来,渐渐变为红色,字样也发生了变化。

【任一任务未完成,所有奖励作废】

代茂惊了!这系统好像知道他在想什么一样。

这个事该怎么和张艺韵说?这是目前摆在眼前的最大难题。

他把陈若贤的任务告诉了对方,“事成之后,除去成本,五五开,怎么样?”

陈若贤呵呵一笑,道:“你先留着吧,我至少还有个叔叔,等你赚够了再说。”

代茂很是感动,要说这陈若贤,平时神叨叨的,可关键时候总能看见他那侠骨柔情的身影。

“那先给你点劳务费?”

“谢谢老板!”

第十七章 不醉不归

午饭后,代茂便拨通了他所在的牛阁村老支书的电话,让他有空的时候让奶奶回个电话。

老支书满口答应,道:“我马上去给她说,孩子,努力学习,我还能再干几年,全村的人都等着你回来呢!”

我去!还惦记着这茬呢?

“叔,我尽量!”

想一想,就算是毕业后找不到工作,也还能回去当个村官,至少饿不死人,还能为父老乡亲做点实事。

十分钟不到,老支书的电话就打过来了,电话那头传来奶奶沉重的话语声。

“茂儿,你还好吧?”

代茂鼻子一酸,声音变得哽咽起来,“我很好,奶奶,您身体还好吗?”

“唉,都是些老毛病,我这把老骨头又能怎么样!”奶奶边说边咳嗽。

“奶奶,您去大医院检查一下吧,我……”代茂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奶奶也哭了起来,“我这把老骨头,能活一天是一天,只是苦了茂儿你了,唉……”

代茂平复了下情绪,道:“奶奶你别哭,我刚找了个好工作,利用课余时间上班,工资挺高,等下我给您打3000块钱过来,您拿钱去医院检查一下,我就您这么一个亲人了!”

说完,代茂又哭了起来。

“好孩子,你留着吧!奶奶不缺钱。”

“留着呢,以后我会经常给您打钱过来,别舍不得花。”

挂掉电话,代茂已是泣不成声,却感觉背后有人,转过身来,看到了陈若贤。

陈若贤叹气一声,道:“太感人了!”

“我X,你什么时候来的?”

“我早就来了,妹儿!”

“我X!”

中国语言,博大精深!不管这个“茂”字的读音是mao还是meng,加个儿化韵都和“妹”是一个读音!可是这陈若贤愣是把两个字分开了来念。

“别X了,走吧,下午没课,给咱奶奶存完钱,挣钱去,妹儿。”

代茂:……

陈若贤开启代驾系统,开着他的车,拉着代茂去银行转了账,一溜烟上了国道。

这陈若贤也是真够拼的,锦阳到花州县50多公里路,硬是马不停蹄地来回跑了三趟。紧紧四个小时,周任务便完成了近一半。

此时已是黄昏,两个人赶到九倒拐海鲜酒楼定了个雅座,接下来便是等待两名女主角的登场。

百无聊赖的两人也是心里涌上一股自豪的情愫,一个是知名物理学家之女,一个是锦阳大富豪之女。要不是祖坟上冒过青烟,哪能有这般荣幸?

还真不是谁想巴结谁,冥冥之中都像是上天的安排。

等了个把小时,酒楼里的服务员也是无语了,两个人已经喝了几壶柠檬水,这该不会就是来喝水的吧?

刘冰枝姗姗来迟,张艺韵比姗姗来得更迟一些。

刘冰枝穿着一身休闲装,张艺韵穿着一身运动服,均是素面朝天。

代茂原本以为两人会打扮得花枝招展,却不知她们会如此不浓重,不由有些失落。

张艺韵并没有空着手来,她从车里抱了一整箱的红酒出来。

代茂大惊,这是要准备往死里喝的节奏啊!

服务员也是很诧异,吃自助餐还有自带酒水的!

张艺韵不仅自带了酒水,就连红酒起子都带了一个来。

代茂分别做了个介绍。

“茂兄,眼光不错嘛!”张艺韵呵呵笑道。

“想哪里去了?朋友,只是朋友。”

“知道是朋友……”

张艺韵旋开四瓶红酒来,每人面前摆上一瓶,酒瓶上的标签已被撕去,透过半透明的瓶身,隐约能看到瓶内红紫色的琼浆玉液。

“吹!不醉不归。”她大喝了一声。

代茂呆呆地看着她,能淑女一点吗?

刘冰枝却拿过来几个红酒杯,倒上一杯,摇摇酒杯,闻了一闻,小酌一口。

“怎么样,姐妹儿,味道如何?”张艺韵问道。

刘冰枝微微一笑,道:“不错!”

“是什么酒?我爸压箱底好几年了。”

“令尊……”刘冰枝欲言又止,道:“一定很有钱!”

“到底是什么酒?”

“……反正是好酒。”

酒对于代茂来说就是含有酒精的饮料,他酒量不行,也分不出酒的好坏,这让他觉得和刘冰枝之间的鸿沟越来越大。

他拿来一听可乐,兑着喝了一杯,不觉苦从心来。

点了一些菜,代茂只顾着吃,却见刘冰枝和张艺韵旁若无人地干着杯。

连干几杯,刘冰枝已是满面红霞,动作也变得大了起来。

张艺韵又给代茂使了个颜色。

她的意思代茂懂得,不过第一次出来吃饭就把对方灌醉确实是不大好,尽管刘冰枝那可人的胴体还时不时地浮现在代茂的脑海中,不过YY一下就行了,他真的不敢对她有过多的非分之想。

况且,她也是个可怜之人,双亲没了,孤苦伶仃。想一想,代茂甚至觉得她比他还要凄惨一些。

他摇摇头,只顾着啃着那只不大的龙虾,四个人才给一只,得赶紧吃,不要被陈若贤抢了先。

陈若贤也没有想过要和他抢龙虾吃,他起身走向刘冰枝,端着个红酒杯还真有那么点意思。

刘冰枝很礼貌地起身碰杯,不过已然有些飘了。

酒过三巡,代茂酒瓶里的酒基本没怎么动。其他三人却喝了个底朝天,张艺韵又拿出剩下的两瓶酒,旋了开来。

“继续,车里还有一箱呢!”

刘冰枝说话已是有些吞吐,“别……拿了,Domaine Leroy很……贵的!”

“什么玩意儿?”

“Domaine Leroy。”

“我管他什么多米丽不丽的,不喝就要过期了!”

……

三个人又喝完两瓶,又把代茂身前的酒也喝了底朝天。

还不尽兴,张艺韵又要去车里抱酒,刘冰枝晃悠着脑袋止住了她。

“喝这里的就好了,别去抱了。”

“没事,几瓶酒能有什么!”

又抱过来一箱,张艺韵却愣要把代茂拉来一起喝。

————————

二个小时后,桌上摆着12个没有标签的红酒瓶,啤酒瓶不计其数。

桌下,躺着陈若贤,姿势销魂。

张艺韵打着嗝,自言自语。

刘冰枝一脚踏在椅子上,一脚踩着地,眉飞色舞。

“喝!说好的……不醉不归,呵呵呵……”

她脸红筋涨,似那火红的朝霞,也似那熟透的红苹果,声音也变得大了起来。

代茂耍了点滑头,喝得不多,不过也是脑袋晕沉。

此时的刘冰枝着实让他觉得诧异,没想到她还有泼辣的一面。

“回去吧!”

他前去吧台买了单,把喝得烂醉的张艺韵和陈若贤挨个拖了出去,又把刘冰枝也扶了出去。

喝得这般烂醉,自然没法单独回家了。代茂拦下一辆出租车,把三个人拎上了车,先把张艺韵送到了别墅楼下,看着她歪歪扭扭地走上了楼,才又把刘冰枝送了回去。

刘冰枝下了出租车,拒绝了代茂把她送上楼的要求。

“代茂,”刘冰枝吞吐道:“如果……系统有什么过分的任务,你……不要去做。”

酒后吐真言,刘冰枝果然有事瞒着他。

“为什么?”代茂不解。

“你会知道的,按我说的做就好。”

说罢便上了楼,留下一脸郁闷的代茂。

此时已是晚上11点,就算周铁骑能再次放他们一马,代茂自己都觉得过意不去。他让出租车司机开到一家低端的酒店,扶着陈若贤,开了个标间。

—————————

郊区外那座独栋别墅里,传出张大刚歇斯底里的大吼声。

“又喝得这烂醉,你能不能矜持一点?”

张艺韵歪扭着身体,傻笑一通,道:“还不是遗传自你,你的优点总要有人继承的嘛。”

“胡闹!”张大刚猛甩袖,道:“我珍藏的那两箱勒桦红酒呢?是不是被你拿去喝了?”

“呵呵……”张艺韵吞吐道:“你……别那么抠……好不好?不就两箱破红酒吗?我不是怕放过期了么,回头我给你买拉菲,乖啊!”

张大刚气得青筋暴露,喝道:“真是个败家子,红酒会过期吗?你知道那酒多少钱吗?10万欧一箱,全是珍藏版的!”

张艺韵听罢,清醒了些,“我k,你怎么不早说?”

张大刚几乎快要哭出来了,“我的姑奶奶啊!我上哪跟你说去?”

“你这又跟哪个不三不四的人喝酒去了?”

“没跟谁,代茂呢!”

张大刚冷静了下来,语气平和了些。

“等你妈回来再收拾你,我拿你没辙!”

第十八章 邪恶的系统?(前面一章略有修改,SORRY)

市政府招标办办公室外,张大刚和牛瑶瑶相拥庆祝。

牛瑶瑶猛地亲了一口张大刚的脸颊。

张大刚抹一把脸,道:“诶,注意影响,这里是市政府呢。”

话虽如此,却掩饰不住满脸的喜悦神情。

牛瑶瑶抚媚一笑,:“对不起,张总,八所新址建设项目终于拿下来了,我有点兴奋。”

张大刚两手一挥,喜笑颜开,道:“罢了罢了,能拿下新八所的建设项目,牛秘书功不可没,该如何奖赏你呢?”他一副猥琐的笑脸。

牛瑶瑶扭动着她那丰盈的腰肢,娇声说道:“我什么都不要。”

张大刚的笑容变得更为猥琐,“那今晚我们庆祝庆祝?”

“全听张总安排。”牛瑶瑶嘻嘻笑道。

————————

某酒店,墙纸有些发霉的一个标间里,陈若贤掀开被子,摸着隐隐作痛的臀部,满脸愁容。

另一张小床上,代茂还在呼呼大睡。

“诶,代茂。”陈若贤叫醒了他,“你,昨晚没对我怎么样吧?”

代茂一脸的疑惑,“什么对你怎么样?”

陈若贤略显痛苦神情,道:“我怎么觉得屁股有些痛呢?昨晚我没有捡肥皂吧?”

“你特么!”代茂有些想发火,“昨晚你抱着房间门跳钢管舞,没抓住,一屁股坐在桌子角上,你忘了?”

陈若贤摇了摇头。

“昨晚你上完厕所,拿着拖鞋当手纸,你也不记得了?”

陈若贤双手捂脸,恨恨说道:“尼玛以后再也不喝酒了。”

“你个249+1。”

“等于多少?我数学不是很好。”

“滚!”

陈若贤:“走吧,该去上课了。”

代茂打开电视机,起身向卫生间走去。

电视机里,传出朱一怼的声音:“观众朋友大家早上好,这里是早间新闻,我是朱逸。八所新址建设项目经过三天的竞标,最终花落张氏集团旗下的刚建建设公司,整个八所将搬迁至紧邻后花园山的牛头山,请看记者现场报道……”

代茂停止了脚步,看着电视里的采访画面。

张大刚一边回答记者的提问,一边用手不断抷着牛瑶瑶挽向他胳臂的手。

“这牛瑶瑶胆子也忒大了点吧!”他小声嘀咕道。

陈若贤也看到了这一幕,“这是要给张艺韵找个后妈的节奏啊!”

“不过,八所为什么要搬迁呢?这得是个多大的项目啊!”陈若贤继续说道。

“肯定跟量子楼的失事有关!”代茂小声说道。

————————

刚走进海北大学校门,他们便和张艺韵打了个照面。

“学姐,”代茂叫住了她,“昨晚答应我的事可一定要做到哦!”

张艺韵眼睛有些红肿,惊道:“我答应你什么了?”

“诶,说好的,每天代驾6个小时不带停的。”

张艺韵:“我什么时候答应你的?”

“昨晚啊,你忘啦?你问陈若贤。”

陈若贤也是云里雾里,好大一阵才反应过来,“对对对,有这个事。”

张艺韵欲哭无泪,摇头道:“你想累死我啊?对不起,臣妾做不到!”

“帮个忙。”

“不是,我说代驾公司到底给你多少提成?我直接给你不就好了?”

代茂再也没辙了,脑子一热,把实情告诉了她。

然而,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张艺韵居然一点都不感到惊讶,她眉头微皱,道:“还真有这回事啊?”

“你相信我?”代茂倒是有些吃惊,张艺韵不会早就知道这些事了吧?

“由不得我不信。”

“Why?”

张艺韵拉着代茂和陈若贤走到一处僻静的地方,小声说道:“我爸跟我说过关于36288项目的事,还有黄河之水、天选之人,我以前一直以为他有妄想症呢,没想到这都是真的!”

代茂听罢,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张大刚又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

“你爸怎么会知道?”

张艺韵谨慎地四顾了一番,道:“我爸以前是八所的。”

代茂:???

张艺韵又道:“那是80年代末期的事了。”

“那他一定认识刘震东啰?”

“这个倒是没听他说过,不过这刘冰枝还真是刘震东的女儿啊?”

代茂点点头,“千真万确!”

“你小子还真是艳福不浅啊!”

“给你说了,只是朋友。”

“茂兄,你一拉屎我就知道是什么味道的,骗谁呢?”

代茂:……

你是品翔师吗?能不能淑女一点?那些冠以她校花称号的同学一定是不了解她,不然怎么也轮不到她头上来!

代茂:“那你爸是怎么认识我父母的?”

张艺韵沉思一阵,道:“会不会是你父母以前也是八所的?”

“不可能吧!如果他们真是八所的,我怎么可能混成现在这个样子?”

张艺韵点点头,“那倒也是。”

“那,这个事,您看?”

“还别说,你这东西还挺好玩,姐我豁出去了。”张艺韵变得有些兴奋起来,忽然又觉得不对劲,“不对啊,今天可是本周第二天了。”

代茂猛拍一把大腿,“唉玛,昨天只惦记着晚上吃大餐了,我连漂移的事都忘了。”

“孩子,长点心吧!”

代茂话刚说完,任务系统就来了。

【今日目标:驾车漂移一次

获得奖励:2000RMB

本周第二目标:张艺韵代驾42小时,每日7小时,不得停歇

获得奖励:8000RMB】

代茂大惊,奖励居然打了个八折,而且刚在他们谈论这个事情的时候任务提示就来了,那么极有可能这个系统是智能的,能够知道他的内心想法,能看到他身边发生的所有事情。

那这样他还能有什么隐私呢?细思极恐!

正想着呢,却见又闪动出一排红色的文字出来。

【尼玛,仅给你一次改正的机会】

代茂暗骂一声:“我x,特么居然还会说脏话!”

他默念道:“在吗?”

文字再次显现出来,不过却变成从未出现过的绿色:【在。】

居然真的是智能的!

“你是谁?”

【呼尔赤赫。】

这不是给他转账的那个MGZ同胞么?这个系统还能转账,太神奇了吧!

【我不是MGZ人。】

代茂越来越惊讶,果然还能知道他的内心想法!

“那你是什么人?”

【你会知道的。】

“你想干什么?”

【放心,我们是朋友,我不会害你,而且我还能让你赚钱,让你奶奶过上好日子,不是吗?】

“帮我?你有什么目的?”

【没有目的,你们不是经常说助人为乐的吗?】

“那为什么老是给我们代驾的任务?”

【练你们的开车技术,会派上用场的。】

“诶!诶!睡着啦?”张艺韵看着目光游离、嘴唇一张一合的代茂,挥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代茂反应了过来,神情却有些呆滞。

“怎么了,你?”张艺韵问道。

“想刘冰枝了呗!”陈若贤呵呵笑道。

“我刚才跟系统对话了。”

“哇塞,太神奇了!”张艺韵越来越兴奋,“它说什么了?”

“它说它叫呼尔赤赫。”

绿色文字再次显现出来。

【代我向张艺韵和陈若贤问好。】

“诶!诶!又怎么了?”张艺韵道。

“它叫我向你们问好。”

“呼尔赤赫,这像是MGZ的人啊!”陈若贤说道。

“它说它不是MGZ人。”

陈若贤沉思一阵,道:“这也太邪乎了点!代茂,我建议你还是把那吊坠扔了吧!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两排红色的文字显现了出来。

【Warning Warning

告诉陈若贤,要是再敢说这话,他活不过三天,不信就试试。】

代茂倒吸一口凉气,感觉好像沾惹上了不干净的东西,至少可以肯定,这个系统有些邪恶的成分在里面。

绿色的文字再次显现出来。

【放心,我们是朋友,不会害你。】

“又怎么了?”陈若贤问道。

“哦,没什么,”代茂清了清嗓子,说道:“你以后还是别说这样的话了。”

“为什么?”陈若贤一脸的不解,“是不是它威胁你了?”

“没有,怎么会?”代茂挤出一个不自在的笑脸,道:“我们是朋友,以后别说这样的话就行了。”

【一个笑脸的表情】

代茂看着这个笑脸,愈发觉得狰狞中带着一丝邪恶。

“学姐,这个事一定要保密!”

“放心,姐我心里有数。”

话虽如此,代茂却总觉得大大咧咧的她有些不靠谱。

第十九章 单挑变群殴

坐在教室里,代茂和上几次一样,心不在焉,他有太多疑问。

刘冰枝说过,这个世界会不一样。可是几天过去了,除了他自己身上发生的怪事外,并没有不一样的地方。而且,她所说的超时空扭曲概念,现实中也没有印证这一点,没有任何迹象表明时间和空间已经被扭曲。还有,为什么黄河之水赋予他的这个系统让他无法知道刘冰枝的身份信息?

目前看来,有一个“人”是知道答案的,那就是呼尔赤赫。

代茂忍不住和它聊起天来,然而,一问到关键问题它就是那句话:【你会知道的。】这让他很是懊恼,这种被蒙在鼓里的感觉让他近乎癫狂。

倒是讲台上的教授为代茂点亮了右上角的小星星,“代茂今天不错,听得很认真,还能一边听一边跟着念,肢体动作也很丰富,各位同学多跟他学学!”

————————

另一间教室里,张艺韵同样心不在焉,他拿出一个本子来,安排今天下午和接下来五天的时间。

这件事让她觉得好玩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便是俩人的先辈是老相识,这让她觉得和代茂之间有着一种莫名的缘分。

最重要的一点,虽然之前她都没怎么和代茂有过交流,那是因为他自己觉得他和她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但在她心里,代茂是个和她认识的那些富家子弟不一样的人,聪明、稳重、细腻、幽默、上进而又带着些自卑和孤僻以及放浪不羁。

她之所以要让代茂带她去做代驾,不只是为了体验生活,同时也是为了能交上他这个跟别人不一样的朋友。

这个忙她一定要帮。

海北大学管理不是太严,只要你能修满学分,学校也不会管你上课与否。

张艺韵准备旷课一周,先帮代茂完成任务。每天开车7小时,就算是职业的出租车司机,中途也会有好几次短暂的休息,更何况是从小被娇惯的她。

————————

上午的课上完,代茂刚走出教室便一头撞在了一个大个子的身上。

他抬头一看,此人上穿黑色背心,下身一条黑色宽松涤纶运动裤,一双白色运动鞋,高出代茂半个头,浑身结实的肌肉。

这人有些面熟。

【姓名:张小趣

身份:国家第八机密研究所保安,健身教练

战斗力:165

潜力值:22】

身份信息显示完毕,接下来便又显示出一排红色的文字出来。

【打不过,赶快跑。】

“怎么开发出我的潜力值?”

【你会知道的。】

“尼玛!”

【再见!】

165:5,代茂当然知道自己不是张小趣的对手,这不是鸡蛋碰石头么?而且不是一般的石头,那就是金刚石啊!

不过,想起他发给刘冰枝的那张图片。

代茂吞了下口水。

那图片是主人公是谁?代茂不知道,但他能肯定的是,那绝对不是刘冰枝,因为图片上的女人比刘冰枝的大腿要粗一圈。

额~~~

代茂是真想给邪恶的自己一耳光!

眼前,他是真想教训这大小子一顿。

他看着他,眼神中充盈着仇恨以及胆怯。

他也看着他,满脸的霸气与不屑。

剑拔弩张,战斗即将打响,如箭在弦。

陈若贤看到了这一幕,一溜烟跑了。

代码内心汹涌澎湃:“我x,你平时那气势呢?你把王小翰的嚣张气焰扼杀在摇篮之中,又把申砚秋剪成了只纸老虎。现在却为何把头缩了进去?哪怕你大吼一声,用气势吓唬一下张小趣也行啊!”

代茂一个箭步冲了上去,“啊……”怒吼的咆哮声回荡在走廊里。

当一记羞羞拳捶在张小趣的胸口时,代茂几乎是看到了胜利的曙光。他听到拳头和胸口碰击出一股清脆的声音。

“啪!”

张小趣抄起了手,露出一副得意的笑容,粗壮的胳膊上,是跳动着的肌肉。

我去!他居然不疼!

代茂全身都抖动了起来,拳如雨下,好一顿暴揍。

抖动起来的除了代茂,还有张小趣满身的肌肉。

“打够了吗?”张小趣抄着手,望着天花板说道,话语中带着很重的粤腔。

“还……没。”

“再给你一拳的机会。”

“算了,后会有期。”

张小趣拉住了正准备奔逃的代茂,道:“刘冰枝和我青梅竹马,指腹为婚,你不要打她的主意。”

骗鬼呢!代茂心想,大名鼎鼎的科学家怎么可能做指腹为婚这种荒唐的事?

“打够了就该轮到我了。”

张小趣扬起了拳头,代茂挣扎了一阵,却被他死死地抓住,他闭上了眼睛,准备受死。

来日方长,有朝一日修成正果,再弄他丫的。

却听得走廊的那头人声鼎沸,陈若贤和王小翰带着一拨人大叫着冲了过来。

【姓名:王小翰

身份:地头蛇,海北大学学生

战斗力:101

潜力值:58】

【姓名:屈刚

身份:小商贩,地痞流氓

战斗力:99

潜力值:66】

……

一大堆的身份信息滚动起来。

这群人中,大多是代茂见过的那些同学,只有这屈刚看起来有些面生。

他人高马大,膀大腰圆,脖子上挂着一条粗如狗链的金项链,金项链耷在满是纹身的胸口上。

张小趣一看不对,放下代茂,冲下了楼,向着学校外冲去。

前面是狼狈而逃的张小趣,后面是一大群追赶的人。

“小子,别跑,竟敢找我大哥的大哥麻烦。”屈刚跑得最快,满身的横肉左右晃荡。

张小趣回过头来,大喊了一声:“打不过还找帮手,算什么英雄好汉!早知道是群殴,我就不来单挑了。”

这句话让代茂一愣,如果真要把他打出事了,刘冰枝不知道会怎么想。而且这挂着大金链子的屈刚,一看就是出手没有轻重的主。

“别追了。”代茂停了下来,不光是有所顾虑,这么大的声势也引起了校园里的一阵轰动。路过的人全都驻足观看,教学楼里也探出数不清的脑袋。

“怎么了大哥?”王小翰问道。

代茂摆手道:“算了,都回去吧!”

众人面面相觑,泱泱着各自散去。

代茂并不知道,从此以后他会在海北大学留下个“大哥”的称号,那些试图挑衅他的同学都会对他避而远之。

第二十章 什么是爱情?

“这是谁啊?”陈若贤看着仓皇出逃的张小趣,问道。

张小趣扑腾着双腿,一脚踩在一块西瓜皮上,趔趄几下,摔了下去。他看着身后的代茂和陈若贤,踉跄着爬了起来,跑出校门,开上车走了。

“刘冰枝的熟人。”代茂答道。

“我去,情敌啊?难怪刚才看你的眼神那么凶狠。”

代茂呵呵一笑,“你小子还够义气,我还以为你跑了呢!”

“茂哥,干得漂亮!”身后传来张艺韵的声音。

“学姐,去哪呢?”

“下午去帮你完成任务,还有,接下来几天我都不会来学校,专心开车。”张艺韵答道。

代茂很感动,也有些惭愧,要说这张艺韵,因为9+协会主席的身份让他对她有了好感。而且几天接触下来,他觉得张艺韵并不像他想象中的那样,娇气、傲慢、自恃清高,而是给人一种亲切感。这一切不过是他审视富二代的惯性思维产生的错觉罢了。

他开始有些心疼起张艺韵来。

但是,既然只是要练习驾驶的技巧,没必要非得给个代驾的任务吧!

他默念道:“呼尔赤赫。”

【在。】

“我刚才想的事情你怎么看?”

【可以。】

然后任务里的“代驾”字样变成了“驾驶”。

“我k,你怎么不早说?白白浪费了那么多佣金。”

【再见。】

特么……

“又跟呼尔赤赫对话了?”陈若贤摇了摇代茂,问道。

代茂点点头,道:“以后不用开启代驾订单了,直接开车就是。”

“我就说嘛!”

————————

2017年9月4日,星期一。

一周来,代茂想方设法完成了各种高难度的任务,驾车漂移一次、漂移十次、漂移入位、长时间开车,奖励一次比一次高。还有一次任务更是有些荒唐,代茂起初甚至觉得不可能完成。

时速高于280KM/H,行驶五公里。

无奈之下,他只得去租了辆“昂头马”跑车,挂在运动挡上,油门踩到底了才勉强达到那个速度。而这次的驾驶经历让他觉得自己是在玩火,当速度上来的时候的那种即将起飞的感觉让他觉得自己正处在生死的边缘。不过,那种强烈的推背感却让他有种莫名的亢奋。

陈若贤只用了三天时间就完成了驾驶800公里的任务。代茂给了他2000,一半是油费和辛苦费,一半是感谢费。

陈若贤只拿了1000,道:“先给咱奶奶打回去,感谢的事以后再说。”

代茂一下没忍住,流下了眼泪,能交此友,此生无憾!

“大老爷们,跟个伪娘似的。”陈若贤撇嘴说道。

六天下来,当代茂再次看到张艺韵的时候,她变得更为消瘦了些,满是疲倦写在脸上。

代茂暗暗自责了一通,一种怜香惜玉的情愫涌上心头。

“可累死老娘了!”张艺韵眼皮沉重,一只手搭在代茂肩上,耷拉着脑袋。

代茂递上4000块钱,道:“辛苦学姐了!”

张艺韵愣道:“我k,你以为我是为了挣你这钱啊?”

“不知道,学姐你不缺钱,不过我实在是想不到该怎么感谢你!”

“不用感谢,这不好玩嘛!”张艺韵打起精神,调皮笑道:“给你那系统讲讲价,这奖励也太少了点。”

果然是富家千金,六天时间8000元的奖励她还嫌少了。

【我得告诉你,张艺韵上前天把一辆出租车给撞了,除了保险公司赔的外,她还赔了对方两千块误工费。】

代茂大惊,这事儿她怎么没提起呢?

“你怎么不告诉我?”他问张艺韵道。

“什么不告诉你?”张艺韵瞪着一对大眼睛,一脸的不解。

“撞车的事。”

“唉!那算什么?人又没事,钱能够解决的事那都不叫事!”

“那这4000块你必须拿着,一半是油费,一半是赔出租车的钱,辛苦费我都不给你了。”

重点是最后这句,要想让她收下这钱,必须得顺着她的性子往下捋,硬塞给她是肯定行不通的!只有这样,才能让代茂心里好受一些。

张艺韵拿过钱,两手抱拳,抄着个大嗓门,嘿嘿笑道:“那就谢谢大哥了!”

代茂一愣,最近好多同学都叫他大哥,这张艺韵几天没来学校,消息倒是挺灵通的。

————————

代茂把剩下的钱存进了银行。

代茂看着银行卡里的余额:30678.29,不觉喜上眉梢。

一眨眼就成了万元户。

只是过了下眼瘾,他便取出银行卡走到柜台,给奶奶打过去两万八,又给老支书打过去两千,关于这两千,他早有安排。

中途奶奶用老支书的手机打过来一次电话,说是泥瓦房的屋梁因为老旧,垮了一个大洞。代茂便暗暗许下承诺,一定要尽快给她建一栋新房。

打完钱后,他便拨通了老支书的电话。

“叔,请您给我奶奶转告一下,我给她打过去两万八千块钱,我也给您打了两千过来,请您有空的时候帮我给奶奶买个一千左右的手机,每次都烦劳您,我都觉得不好意思了,剩下的就算晚辈孝敬您的。”

老支书满口答应,又说了些客套话,挂了电话,走到那座破旧不堪的泥瓦房中向代奶奶报了喜,又马不停蹄地赶到镇上,买了个手机,又不厌其烦地教她如何打接电话。

代茂挂掉电话,便问起呼尔赤赫来。他早就打听好了,在四合县农村要建一栋像样的楼房的话,大概得花十七八万,就算只建一层平房,也得十万左右。

奶奶一个人住,就算以后代茂混不下,回了老家,也才爷孙俩,没必要建得太大。也没必要和父老乡亲互相攀比,他觉得这样毫无意义。

眼前是得赶紧赚钱,可这系统非得把张艺韵和陈若贤也拉上,也是头疼。

【今日目标:漂移一个小时

获得奖励:3500RMB】

【本周目标:陈若贤驾驶70个小时

获得奖励:11000RMB】

【本周第二目标:张艺韵驾驶1000公里

获得奖励:13000RMB】

代茂火了,要是长久这样,张艺韵和陈若贤的学业就要荒废了。他开始觉得自己有些自私了,为了自己的梦想,非要拉着两个朋友下水。

他动摇了,准备先找张大刚借10万块钱,然后完成自己的任务,慢慢还,其实也不慢,照这个进度下去,也就个把月时间。

然而,这个想法刚冒出来,红色文字就闪动起来了。

【我说过,任一任务未完成,所有奖励作废,给过你一次机会。】

代茂觉得自己已经被这个系统用金钱绑架了,他甚至产生了扔掉黄河之水的想法。

绿色文字显现出来:【是不是心疼张艺韵?】

“还有陈若贤。”

【我觉得就是张艺韵,爱上她了吧?】

赫尔赤赫会这样说倒是让代茂始料未及,这系统不是什么都知道么?怎么满口胡言乱语?

“你也知道,我喜欢刘冰枝。”

【别骗自己了,怎么?是因为陈若贤吗?】

可笑!代茂心里随即想出这两个字来。

【你扪心自问一下】

什么是爱情?在代茂看来,爱情就是异性之间的相互爱慕。他的确是爱慕刘冰枝,而对张艺韵不过是心生些许怜悯和好感,要说爱慕,还真不是。

【这是爱,不是爱情。】

也许,关于这个,代茂还有另外一个见解,爱情是在爱慕的基础上,异性之间有着共同的人生观和价值观,有着相近的人生经历,同时还参杂着包容、性,不过这已经涉及到婚姻了。

不过,要说人生经历,他和这两人都没有太多的相同之处,唯一相同的便是和张艺韵是同学。

而转念一想,他是真的爱慕刘冰枝吗?他好像也仅仅是对她心生怜悯,她那可人的胴体让他有了性幻想而已,可是爱情不就是爱慕和性吗?这是代茂的想法。那么张艺韵呢?这段时间他和她确实接触得比刘冰枝要多得多,会不会就是因为这样,让呼尔赤赫也产生了错觉?认为他爱上张艺韵了呢?

这些伦理问题搅得他心里一团乱麻。

【别想那么多了,任务必须完成,我了解他们,他们会帮助你的。我只是想磨练一下张艺韵的毅力,并无恶意。】

代茂还想继续和它理论下去,它却又说了个【再见】。

到这里,代茂也不敢说,呼尔赤赫到底是“它”还是“他”或“她”了。这让他觉得,它根本就不是什么系统,而是被黄河之水带上身的自己的另一个心魔。

不过,它也还算不错,张艺韵比陈若贤完成任务的奖励高了2000,估计是把赔给出租车司机那2000也算了进去。

第二十一章 新八所建设项目

后花园SD南两公里外的牛头山,因为紧邻后花园山,同样是渺无人烟。

锦阳人如同避着瘟神一般避着后花园山,就算途经这里至目的地是最近的路,他们也宁愿绕道而行。

因为,后花园山“不干净”。

然而,总会有些人为了利益敢于冒险,也不信那个邪,这个人就是张大刚。

作为八所的前工作人员,张大刚对于八所的搬迁也是很不解,好好的怎么就说搬就搬了?而且,哪里不去,为何偏去这隐晦之地?

“刘震东想要干什么我清楚得很!想来也是,钻研这些歪门邪道的东西也确实没有必要占着市区那么大一座山头。”

张大刚听到新八所招标的消息时,得意地对牛瑶瑶说道。他当然还不知道刘震东已经遇难,他认为刘震东研究的都是些歪门邪道的东西,至少其中一部分是……

相比目前八所所在地,牛头山所能利用的实地面积小了一半多。

国家第八机密研究所对外标榜的是综合性的科研机构,其实不尽然,只能说,曾经是。自打刘震东来了八所后,八所慢慢变成专门研究“超时空扭曲”的科研机构。

这也是为什么后来八所不归锦阳市管辖,而是直接归京都管辖的原因。国家是想让八所变成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机密研究所,以至于后来就连市长乃至高官都不知道八所里的那些白大褂成天都在捣腾些什么玩意儿!

但是张大刚不知道的是,真正让八所整体搬迁的原因不光是因为八所需要缩小占地面积,最重要的一点是—量子楼失事和刘震东的遇难。

这件事只是一个开端,政府也意识到如果控制不好,会对整个人类产生破坏性的影响,乃至是人类的消亡。眼前最重要的是善意地隐瞒消息,在事态没有恶化之前不能先乱了民心。那道从量子楼延伸到天际之上的白光不可能没有人看到,尽管事发深夜。

牛头山是个不错的地方,虽然这座山上没有死过人,但它紧邻后花园,人烟罕至,更为隐秘。京都把招标的事交给了锦阳市政府。

张大刚能够打败众多国企和实力相当的一众私营对手,拿下整个拆迁项目,并非是因为他的实力,更不是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近几年来,国家一直狠抓贪腐,也没有哪个官员敢于为了肥自己的腰包而干些走后门的事。

张大刚成功在于,他的标价—完全免费。当他竞到标时,竞争对手都认为他疯了,不是疯狂,而是神经有问题的那种疯。要在牛头山搞建设,成本要比其它地方高得多,原因在于人力成本。当地人是没有人愿意去那个地方的,只能在外地招工人。锦阳市本身就是个劳务输出大市,外地来此务工的人很少,如今需要大量的人力资源,只能提高报酬。张大刚居然不要钱,不是疯了是什么?

当然,张大刚是打了小算盘的,他在零标价竞得标的后还开出了一个条件,那就是拥有拆迁后旧址的开发权。竞争对手再次认为他疯了,这次是疯狂的疯,这片山头能用来干嘛?建个农家乐么?还是建栋别墅金屋藏娇呢?

八所所在的山头地势较高,目前山上全是科研基地,如果拆迁后用来开发房地产。其一,没有配套设施;其二,八所的那些科研项目会不会留下诸如污染、辐射……之类的东西?这也将成为民众的顾虑,建起来的房子会有人买吗?开发厂区,政府也不让啊!

不过,作为一名成功的商人,张大刚本身具有的那点灵敏的商业嗅觉让他觉得,极有可能八所目前所在的这片山头在旧八所拆迁后,地价将会猛涨。政府一定做过调研,八所目前的科研成果所创造的经济效益和这块地的商业价值不匹配,所以才要搬至距离市区30公里开外的地方。他并不是想要把这座山头用来开发,而是闲置着等待升值,再转手倒卖,赚取利润。

这是一场豪赌,赌注巨大。

张大刚90年代初放弃高薪的八所科研员职位,选择下海,一路顺风顺水,这要归功于他那灵敏的商业嗅觉。

当然,这只是其中的一个因素……

牛头山新八所建设项目正在紧锣密鼓地进行,工程总设计师—来自美国的杰克.鲍尔望着西北方向的后花园山,思绪万千。

一个不像是工人的人混迹在施工人群中,格外显眼。

“别问了,我们也不知道。”一名工人对他说道。

他推了推眼镜,递上一张名片,回道:“谢谢,有什么最新的情况请联系我,报酬不多,五位数是肯定有的。”

那名工人拿着名片,看着名片上的黑粗字体:锦阳电视台主持人、记者—朱逸,心想记者来打探这些消息干嘛?

朱逸,真名朱一怼。那晚回家后,他倒头便睡,也不知睡了多久,只觉胸口一阵澎湃,一股酒精涌了上来,他慌忙起身跑到厕所,翻山倒海般地呕吐了一阵,抬起头来,看到了八所山上的那道白光。他匆匆打了个车赶到八所,却见八所大门紧闭,门口一个大个子保安拦住了他。他看着八所中央冒着的浓烟,隐约觉得事情不对劲。他亮出了记者证,却仍然没有能够进去。他拿出单反,却被那个大个子保安一把夺过,摔了个粉碎。

回到家后,他愤愤不平,拿出纸笔一阵狂写。当他把稿子交到台长手里后却被对方告知:“这件事烂在肚子里就好了。”

朱一怼并不罢休,一方面是出自自己职业的那种对追寻真相的狂热,更重要的是他的好奇心。

一路查下去,他发现八所如今的一把手居然是刘震东,这让他吃惊不已!八所到底在研究什么?居然能让诺氏物理学奖获得者刘震东亲自坐镇!

他四处找寻刘震东,却毫无收获。后来,他查到刘震东还有个女儿,就在八所里上班。当他找到刘冰枝时,刘冰枝却对他的提问三缄其口,避而不答。

他意识到,国家想要隐瞒这件事。国家的事就是大事,他不敢干涉。于是,调查这件事就完全跟自己的职业没有关系了,仅仅是出自于好奇心。

他跟踪了刘冰枝几天,发现她居然和张大刚的女儿—张艺韵在九倒拐海鲜酒楼一起吃过饭。而这时,刚好张大刚又拿下了新八所的建设项目。这让他觉得,这件事变得更为扑朔迷离起来,这让他的好奇心又上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而跟刘冰枝一起吃饭的那两个海北大学的男学生,其中一个让他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下一步,便是找这名同学聊聊人生。

————————

锦阳机场,一名风韵犹存的中年妇女提着个行李箱,站在机场出口处,推了推墨镜,狠狠说道:“小子,都这么大岁数了,还跟我玩出轨,看我怎么收拾你!”说罢,便走到停车场,上了张艺韵的“粪叉子”跑车。

第二十二章 太特么吓人了!

“妈,这趟演出还顺利吗?”张艺韵开着车,问道。

冷音,48岁,二十出头就嫁给了张大刚,小张大刚八岁,锦阳知名舞蹈艺术家。

冷音笑容满面,道:“很不错,山区的孩子看了我们的演出可开心了!”

“那就好。”

“小韵。”

“诶。”

冷音想了一阵,问道:“你有没有什么事想要坦白的?”

张艺韵愣了一下,心想她爸居然告她的状。她嘿嘿笑道:“妈,小女知错,下次再也不发dfsybbbbbbbbbbbbbb偷喝爸的酒了!”

“我不是说这个。”

既然不是想批整她,那一定是张大刚了,纸包不住火,东窗事发在即,家里要出事了,要出大事了!

“那你说的哪个?”

“牛瑶瑶。”冷音直勾勾的眼神盯得张艺韵心里直发毛。

这三字本来只是一个普通的人名,但从冷音的口中说出来意义就不一样了。张艺韵可不想都二十几岁了还被贴个“单亲家庭孩子”的标签。

“牛瑶瑶是谁?名字很熟悉啊!”张艺韵故作沉思一阵,恍然大悟道:“哦!记起来了,她不是老爸的秘书吗?牛瑶瑶怎么了?”

“少装蒜,”冷音原本死死地盯着张艺韵的眼睛,想知道她有没有说谎,可张艺韵只是转过头来看了她一眼,便又回过头去继续开车。

冷音叹气一声,道:“你不说也罢,事情我都知道了。”

“什么事情?”张艺韵不自觉地挪了挪身体,问道。

“还装!你在我肚子里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有几斤几两了。”

张艺韵放开握着方向盘的右手,伸了个大拇指,“我妈真厉害,肚子比电子秤还准!”

“别来这套,我朋友已经给我发了电视台采访你爸的视频。”

张艺韵暗骂一声。俗话说,劝和不劝分,是哪个多事的家伙在老妈跟前献了谗言?真是居心叵测!

那段视频她也看过,没想到老妈这么快就知道了。

张艺韵把车停在路边上,打开双闪,盯着冷音,道:“怎么样都行,不要让我变成孤儿就成。”

“你这孩子,”冷音骂道:“我要死了吗?还孤儿……”又叹气一声,低沉道:“放心,我自有分寸,不会走那么极端的路。”

————————

车子停进车库,张大刚乐呵呵地迎了上来,一把抱着冷音猛亲了一口,“终于回来了,可想死我了!”

张艺韵提着行李箱,看着这一幕,心里五味杂陈,这个熟悉的画面很有可能以后再也见不到了。

然而,让她没有想到的是,老妈脸上并没有任何的愤怒表情,反而笑得甚是灿烂。

“哎,出去一个多月,也该回来了。大刚啊……”

此言一出,张艺韵和张大刚的心都紧了起来,这个笑容是暴风雨来临前最后的灿烂吧?

“大刚啊,你进来一下。小韵,你忙你的去吧!”

张艺韵冲张大刚挤了挤眼睛,摊开双手,一脸无辜的表情,唇语道:“不关我的事。”

早些时候,代茂给他发了个信息,说找她有点事。她蹑手蹑脚地上了车,一溜烟开了出去。

“希望他们只是吵一架,不会动真格的。哎!男人啊,总是管不住自己的老二!”她一边开着车一边发着牢骚。

那栋宽敞的别墅,装修得古色古香。保姆李妈听见脚步声,放下正在擦拭的元青花瓷瓶,笑容满面地迎了上来,接过行李箱,殷勤道:“夫人回来啦。”

冷音回以微笑,道:“嗯,李妈辛苦了,你先出去一下,我和老张谈点事。”

张大刚全身不自觉地抖动了起来,他已经做好了受死的准备。但在受死之前,他还得保持灿烂的笑容,也许这样死得会好看一些。

“大刚啊!”

张大刚抖动得更厉害了,这三个字从冷音的口中说出来,对他来说,就如同阎王爷说了句“这边请”,震慑效果是一样的。

“大刚啊,过来。”

张大刚蹑手蹑脚地走了过去,冷音打开行李箱,从里面取了件羊毛衫出来。

“来,试试,这是山区一个孩子的母亲亲手织的,穿上看合不合身?”

不作不死,张大刚自然懂得这个道理,可是想到在床上生龙活虎的牛瑶瑶,他无法把控住自己。

他对冷音很了解,如果她发火,那代表事情不大。最怕的就是她现在这种态度,这是要凌迟的节奏啊!还不如直接判个死刑,死得痛快一些。二十几年来,冷音把他收拾得服服帖帖,各种手段并施,让他防不胜防。

张大刚不敢正眼看冷音,穿上羊毛衫,小声说道:“嗯,不错!就是太热了点。”

“傻瓜,”冷音的语气略带娇气,道:“这是冬天穿的,现在只是让你试试。”

“哦!我还以为你想热死我呢!”

“你说什么?”冷音皱眉,问道。

“没什么,谢谢老婆大人!”

“大刚啊!”

张大刚额头渗出一排汗珠,他知道,这并不是因为穿了一下羊毛衫给热的。

“干嘛说话那么小声?你又没做错事。”冷音一直保持着缓慢而又柔和的语气。

张大刚扯出一张手纸,擦了一把额上渗出来的汗珠,吞吐道:“我……我怎么敢做错事。”

冷音冷笑一声,直直地瞪着他,语气忽然变得严厉了起来,“不敢就好,我就怕你管不住自己的嘴,乱吃东西。外面的食物多脏啊,不要肚子没填饱,还弄个食物中毒就不好了。”

张大刚尴尬笑着,道:“老婆大人教训的是,以后我尽量回家吃饭。那没什么事的话……”

“嗯,你先忙你的去吧,连日奔波,我想休息一下。”

“李妈,给夫人做点吃的。”

张大刚冲着门外叫了一声,便逃也似的走了出去。

他心里只想着一件事,先给点钱打发了牛瑶瑶。太特么吓人了!

——————————

一家高端的露天咖啡厅里,张艺韵把跑车停在路边,迎着一片艳羡的目光走到一张空桌边,坐在了藤椅上。

天气阴沉,就如过自己阴沉的心情。不过在夏日没有太阳的日子里,倒也舒适。

“一杯拿铁。”她抄着个大嗓门对服务员说道,说罢便两脚翘在了玻璃圆桌上,拿起一张报纸看了起来。

邻桌,原本直直盯着她的那几个猥琐男失望地哼了一声,缓过神来,继续侃侃而谈。

“还需要点甜点吗?”服务员问道。

“等我那两个朋友来了再说。”

邻桌的猥琐男们胃口再次被吊了起来,当看到两个衣着寒酸的男人走了过来后,又失望地哼了一声,“刚刚说到哪里了……”

“点点喝的吧!”张艺韵对代茂和陈若贤说道。

“你先点。”代茂把菜单推给了陈若贤。

菜单上全是英文,倒不是代茂看不懂,实在是只有名字,没有图片的东西让他很疑惑,这些东西到底是喝的还是吃的?

“客随主便,还是你先来。”陈若贤呵呵笑着,把菜单又推了回来。

代茂瞟了一眼陈若贤,对服务员小声说道:“那给我来杯咖啡吧!”

“先生,要哪种咖啡呢?”服务员问道。

“额!来杯苦的咖啡吧!”

服务员一脸阴沉,特么哪杯咖啡不是苦的?

“来杯和她这杯一样的咖啡吧!”

完美解决!

“我也一样。”陈若贤一脸的阴笑。

代茂狠狠地瞪着他,一亿头神兽奔腾而过。

“那么,”服务员又道:“需要什么甜点呢?”

“不要!”代茂有点不耐烦了,心想你还是走吧,太特么吓人了!

“买三杯咖啡免费赠送一块蛋糕哦!”

尼玛……

“先生您选一块吧!”

……

代茂一脸的无奈。张艺韵喝着咖啡,忍不住笑出了声,喷了代茂一身。

“没事!”代茂扯过一张纸巾,擦了擦咖啡渍,用哀求的眼神看着她。

学姐你救救场吧!

然而,张艺韵却摊开双手,故作一脸不解的表情。

“哎!随便吧!”代茂把菜单往桌上一扔,愤愤说道。

“那就……”

“你看着办。”

————————

此时的代茂内心忐忑,又要烦劳两位大神出山了,特别是千金之躯的张艺韵,非要给个这么艰巨的任务。呼尔赤赫到底想干嘛?是想把张艺韵培养成一名专业的出租车司机么?

如果换做是别人,别说一杯咖啡,就算是整个咖啡厅都不见得请得动她。

对此,代茂是心存感激的。不过,他需要钱,需要张艺韵的帮助。

“学姐,这个……”

张艺韵放下咖啡杯,语气一反常态的温柔,道:“说吧!每天几个小时?”

这倒让代茂有些吃惊,她原本以为张艺韵会因为上一周那艰巨的任务而对此有所抗拒,没想到她会这么爽快。这让他心里更觉得愧疚。

“这周要开1000公里。”他的声音小得连自己都听不到。

“小意思,”张艺韵拍了一把玻璃圆桌。m

“啪!”玻璃发出的颤抖音让邻桌那几个猥琐男一怔,慌忙换了个座位。

“看看我,开了一周的车,肌肉都变发达了。”张艺韵挽起衣袖,弯曲手臂,拍了拍肱二头肌,大声吆喝道。然而,胳膊纤细,并没有肌肉。

代茂心里清楚,她这样说只不过是想让他心里好受一些。不过,这样反而让他愈发觉得愧疚。

“先说好,油钱你出。”

“我也一样。”陈若贤附和着说道。

代茂点点头,思绪万千!

第二十三章 好奇心作祟

任务安排妥当,代茂买完单正欲离开,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眼前。他身着一件紧身T恤,魁梧身材一览无余,一看就是健身达人。

他拦在代茂身前,道:“小兄弟请留步。”

不用看系统里的身份信息,代茂都知道他是谁。不是别人,正是锦阳电视台那个主持人—朱一怼。

陈若贤和张艺韵也认出了他,心想难道黄河之水的秘密被他知道了?代茂要成名人了啊!

代茂心里一怔,这朱一怼找他干嘛?不过是一面之缘而已。他隐约觉得,一定与黄河之水有关。

他冲陈若贤和张艺韵点点头,道:“我还有点事,要不你们先回去?”

“出了名可别忘了我们两个难兄难弟。”张艺韵拍了一把代茂的肩膀,嘻嘻笑道。

“你已经很出名了!”

“好好表现!”张艺韵说罢便拉上陈若贤走了。一辆价值数百万的跑车,一辆两万多的二手车,一前一后开了出去。

“要不再喝一杯?”朱一怼目送两人离去,转过身来,问道。

代茂:“不了。”

“我请客。”

“好!”

朱一怼勉强一笑,坐了下去,点了一杯咖啡。代茂又要了杯拿铁。

“小兄弟,”朱一怼低头想了一阵,道:“我们好像在哪里见过?”

“我是个代驾,酒后代驾。”代茂看着眼前这个背阔胸宽的男人,平时在电视上看到的他都是西装革履,完全看不出来身材如此匀称,而掷果潘安的相貌更是让代茂自惭形秽。这样的男人身边女人一定不少,如果不是为了黄河之水而来,那一定是他的性取向有问题!

朱一怼陷入回忆之中,而后恍然大悟,道:“记起来了,你就是那个帮我找到车的那个代驾。”

代茂一愣,作为一名代驾,不管开车技术有多好,也不管服务质量怎么样,想要一个客户记住你,没有一段不同寻常的经历是不行的。做人也是如此,身上没有几个特殊的标签,根本入不了别人的法眼。比如,性情豪迈、泼辣的张艺韵;温文尔雅、知性女青年—刘冰枝;型男、公众人物—朱一怼;陈若贤……额!除了穷以外,代茂也想不出他有什么特别之处,跟自己一样,只是浩瀚星云中那点最不起眼的小亮点,或者,根本就没有发光。

“是我。”代茂回道。

“都是前世修来的缘分啊!既然这么有缘……”

“但说无妨。”

“先交个朋友吧!”

社会!太社会!虽然代茂还是个学生,但他的社会阅历比起那些同学来,还是丰富了许多。光是在叔叔出事以后,他就先后做了很多兼职。发过传单;在闷热的天气里穿着厚实的衣服,扮演过漫画角色;在新楼盘售楼部当过假装排队,制造脱销假象的拖……见过不少人和事。在这个浮躁和金钱至上的社会里,如果对方从你身上找不到可以利用的价值,不可能主动巴结你。

不过,代茂内心还是有单纯的一面,他希望朱一怼是真的想和他交朋友。

“为什么要先交个朋友?”

朱一怼先是一愣,他没想到代茂会问得这么直接,而后微微一笑,道:“多个朋友多条路嘛,我知道你是海北大学大二的学生,以后就业的事说不定我能帮上忙。”

社会!果然社会!朱一怼的话让代茂仅存的那点对社会的美好念想烟消云散。不过,朱一怼至少还算坦率,没有套路他。

“那么,你想从我的身上得到什么?”

朱一怼哈哈笑了一阵,道:“兄弟,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这个社会不是你想的那么邪恶,还是有美好的一面,比如张大刚的千金,她为什么要和你交朋友?你身上有她可以利用的东西吗?”

聪明!真是聪明!如今朱一怼以社会老大哥的形象出现在他面前,这番教诲让他无言以对。

代茂陷入沉思,而后缓缓抬起头来,道:“三人行必有我师,我身上总有她可以学习的地方。”

朱一怼又笑了一阵,“兄弟言之有理,不过,利用这个词是个中性词,你身上有她可以学习的东西,这不正是她可以利用的地方么?”

刚还说他没有套路他,却没想到他在的这番话把他套了进去,代茂摇摇头。那么朱一怼对他的利用是褒是贬呢?

朱一怼又说道:“如果你不给别人认识你的机会,怎么会知道对方是真想和你交朋友还是只是想利用你呢?”

这倒是实话。

“那么,既然是朋友,有话就直说吧!”

朱一怼微微一笑,他原本以为代茂只是一个单纯的学生,心无杂念,没想到他比他见过那些学生显得更为老道了些。也许,他是真想交他这个朋友。

“感谢你的坦诚,你放心,你这样的朋友我是真愿意结交。既然你这么直率,我也就不保留了。我来找你是为了八所的事,我想知道你都知道些什么。”

“你为什么想要知道我知道些什么?”

“因为我不知道你知道些什么,而你也不知道我知道些什么,也许你可以把你知道而我又不知道的告诉我,我也可以把我知道而你又不知道的告诉你。”

不愧是干播音主持的,一句话愣是说成了绕口令。

代茂整理了下思绪,道:“那你知道什么?”

“我知道量子楼被火烧了,也知道刘冰枝是刘震东的女儿,还知道张大刚曾经是八所的人,现在他却拿下了新八所的建设项目,而且是免费的,你不觉得奇怪吗?而你又和刘冰枝、张艺韵走得这么近,我相信你一定知道不少的事情。”

代茂心里微微一震,他虽然爱慕刘冰枝,可和她也没见过几次面,朱一怼是如何知道的?除了他跟踪了他或刘冰枝外,没有其它的可能。没想到他仪表堂堂,却干这种龌龊的事!

“跟踪别人不大好吧?”

“我知道,我也是出于无奈。”

“不过你说的这个我都知道,有没有一点干货?”

“你知道八所现在都在研究些什么吗?”

“知道。”这两个字刚说出口,代茂就觉得不对劲了,感觉又被朱一怼套了进去。

“知道……吗?我也不知道。”他赶紧接了一句。

朱一怼脸上浮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道:“也不管你知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八所目前只有一个研究项目,那就是超时空扭曲。”

代茂紧着心放了下来,朱一怼并没有套路他。

“哦!原来这样啊!”代茂故作惊讶,道:“你还知道些什么?”

“你心里那道防线设得挺宽啊!”朱一怼笑了起来,“还有,《将进酒.君不见》……”

他话没有说完,而是直直地盯着代茂,想要从他眼神里找答案。

代茂心如明镜,他知道朱一怼此举的用意,同时,对方的聪明程度着实让他有些吃惊。他努力控制着不被他看出破绽,而飘忽不定的眼神却出卖了他。

“你不用说了,我已经知道答案了。”朱一怼喝了一口咖啡,道:“要说干货,我不确定我有没有,我说来你听听。”

代茂的胃口被吊了起来。

“刘冰枝手里有一样东西,长得像个手电,我不知道你有没有见过……”

还是老套路,朱一怼话并没有说完,而是又盯着代茂的眼睛看,他再次从他的眼神里找到了答案。

“这个东西,”朱一怼清了清嗓子,“是刘冰枝祖上传下来的,据说可以用来控制天选之人。”

惊愕的表情写在代茂的脸上,他真不知道朱一怼连这个都知道,而且知道得比他多。

“还有,黄河之水,这是异物,从目前八所的研究来看,还没有人知道那个东西到底是拿来干嘛用的。”朱一怼停了下来,语气忽然变得不再那么严肃,他指着代茂脖子上的红绳,道:“咦!这是什么东西?挺好看的!”

代茂内心微微一颤,朱一怼知道得比他还多,而且很明显,他已经对他的身份产生了怀疑。他玩不过朱一怼,只想尽快结束这场谈话。

“说真的,你不用再问了,你知道得比我多。”

“你不想知道刘冰枝手上那‘手电’是什么东西吗?”朱一怼并没有停下来。

这倒又把代茂的胃口给吊了起来,“你想说的话我就听。”

“其实那是刘震东的祖上捡到的,具体是什么东西,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刘震东前好几辈人就一直在研究超时空扭曲,只是那时科技不发达,并没有研究出什么来,直到到了刘震东这一代,才略有建树。量子楼失事是整件事的一个开端……”说到这里,朱一怼停了下来,望着天上的一片乌云,不再说话。

“然后呢?”代茂问道,要说吊人胃口的功夫,朱一怼绝对是世界一流水平。

“然后,我希望你告诉我答案。”朱一怼又想从代茂的眼神中找答案,而这次,他知道他也不知道,不禁有些失望。

“我真不知道,我说过,你比我知道得还多。”代茂摊开双手,道。

“那这个朋友就更要交了,有什么最新的进展我们可以互相通报一声。”

“你该知道,这件事是国家机密,你不会是想曝光吧?”

“这个我自然知道,我当然不会曝光此事,好奇心作祟而已!”

看来也没有谈下去的必要了,两人互相留了电话,正欲离开,却见一名金发碧眼的老外直直地走了过来。

第二十四章 该相信谁?

老外金发碧眼,高挺的鼻梁,满脸的络腮胡子,身形修长、瘦弱,活像一根电线杆子,看起来约摸三十岁。

【姓名:杰克.鲍尔

身份:工程师,AFTS成员

战斗力:89

潜力值:189】

“AFTS是什么东西?”代茂唇语道。

【你会知道的。】

尼玛!每次都这样。

【再见!】

杰克.鲍尔旁若无人般地坐在了朱一怼旁边,从他的眼神中可以看到愤怒。

再看朱一怼的数据,战斗力和潜力值都跟杰克.鲍尔一模一样。

朱一怼也瞪着一对大眼睛,直直地看着杰克.鲍尔。

这两人要是打起来,可以打个昏天暗地,分不了胜负,代茂心想。

“How are you?”代茂赶紧圆了下场。

“你说的啥子哟?说普通话。”杰克.鲍尔回道,眼睛却一直盯着朱一怼。

让代茂感到吃惊的是,他说的并不是普通话,而是带着川话的音调。一个老外居然还会说地方方言,可见他在国内呆的时间不短。

代茂无语,就怕两人一不对劲就打了起来。然而,两人只是对视了一阵,便涣然冰释。

乌云散去,火辣辣的阳光直射过来,照在朱一怼和杰克.鲍尔的脸上。

服务员过来撑开了太阳伞。

朱一怼和杰克.鲍尔相视一笑,起身拥抱在一起。

这唱的是哪一出?

“Jack bauer,好久不见!”朱一怼笑着拍了拍杰克.鲍尔的后背。

杰克.鲍尔也拍了拍朱一怼后背,道:“你这虎了吧唧的,居然在这旮沓遇到你,可想死我了!”

川话又变成了东北话,代茂更是惊愕!比国人还要国人啊!

两人坐了下来,杰克.鲍尔微笑着对服务员说道:“Give me a cup of espresso,large one.(给我一杯大杯的浓缩咖啡)。”

服务员点头,走进店内。

“尼玛!”代茂暗暗骂道,“真能装!”

两个熟人相遇,又都是成功人士,这让他感觉自己有些多余。他起身告辞,却被杰克.鲍尔拉住。

“都是朋友,聊会天再走。”他这次说的是普通话,吐词清晰,标准流利,“先做个自我介绍吧,我叫杰克鲍尔,中文名—包杰。”

代茂自然知道他的身份,但不可能说“我知道你是谁”这种话。

“很高兴认识你,我还有点事,就不奉陪二位了。”代茂笑着回道。

“也许,我知道得比他还多,你不想知道吗?”

杰克.鲍尔此言一出,代茂和朱一怼都愣住了,他该不会也是为了这件事而来吧?

“放心,我们是同一条船上的人,我是国际友人,不是国际敌人。”杰克.鲍尔笑道。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朱一怼问道,如果他来这里的目的和他一样,那么可以肯定,这次相遇不是偶遇,对方是有备而来。

“我现在是新八所建设项目的设计师,上午我在牛头山见过你,跟着你来的。”杰克.鲍尔笑道。

“你小子,见了我也不打声招呼!”

朱一怼心里有了底,三年前他出差到蓉城,在一次酒会上认识了杰克.鲍尔,后来见过几次面,交情只能说一般。聪明、老道中犯着二,这是他对杰克.鲍尔的最初印象。不过如今看来,这人不仅老道,还有些阴险。既然在牛头山看到了他,为何不打招呼?现在却说“可想死我了”的话。

“真卑鄙!居然跟踪别人!”朱一怼心想,“……和我一样……”

杰克.鲍尔哈哈一笑,道:“我还不是想给你个惊喜!”

这算什么惊喜?你又不是女人!

“真有你的!我都怀疑你是不是间谍了。”朱一怼回以笑脸。

“这个玩笑可开不得!”杰克.鲍尔沉默一阵,转向代茂,道:“代兄……”

果然是做了功课的,居然知道代茂的名字!

“孤苦的孩子,有人在骗你,你知道吗?”

“哦?”代茂说道:“骗我的人太多,你说的是哪位?”

“刘—冰—枝。”杰克.鲍尔一字一顿说道。

代茂陷入沉思,从他这简短的两句话中不难看出,第一,他确实知道得挺多;第二,他极有可能对代茂身边的所有人都了解,甚至就连他的父母、爷爷奶奶的名字都有可能知道。不过,对于他说刘冰枝在骗他,这句话代茂觉得可信度不大,因为从他脸上的笑容可以看出,杰克.鲍尔不是一个实诚的人。现在又突然出现在这里,有何用意?是居心叵测还是襟怀坦白?不得而知。

见代茂没有回应,杰克.鲍尔继续说道:“代明忠,可不是一般的人物。”

代茂惊愕不已!他果然把他的身份调查得很清楚。但是据他所知,他父亲只是一个老实巴交的农民,却怎么能跟杰克.鲍尔以及张大刚这样的人扯上关系?

“你认识家父?”

“何止认识,我和他还有过交情,包括你母亲—骆琳琳。”

“你怎么会……你多大了?”

“明人不说暗话,三十有二。”

代茂刚想继续问下去,又觉得不对劲。杰克.鲍尔才三十二岁,怎么会跟他的父母有过交情?他父亲1998年去世,算一算,那时候杰克.鲍尔才十三岁。就算真如张艺韵所说,他父亲以前是八所的,那也应该再往前追溯好几年了。几岁的孩子能和他有什么交情?更何况还是个白皮肤的老外。

“我父亲以前也是八所的,”杰克·鲍尔看出了他的疑惑,解释道:“虽然我是个歪果仁,但我三岁就随父亲来了中国,也算是个土生土长的中国人了。”

这话可信度很高,从他一口流利的普通话和各地方言就能看出,他来中国很长时间了。

“如果我说你父母也曾经是八所的工作人员,你信吗?”杰克.鲍尔一口喝完了咖啡,问道。

一杯浓缩咖啡的量不大,他皱了皱眉,道:“真苦!就如同你我苦难的人生。”

诗人!

当张艺韵说张大刚以前是八所工作人员的时候,不仅张艺韵有过这样的想法。代茂也曾怀疑过,不过后来想一想,他自己都觉得这个想法有些荒唐。现在杰克·鲍尔又说出了这样的话,不管是真是假,代茂决定听下去。

“此话怎讲?”

朱一怼听得入神,这正是他需要知道的信息。

杰克·鲍尔也不隐瞒,滔滔不绝说了起来:“刘冰枝只告诉了你你是天选之人……”

此言一出,代茂又惊了,他没想到杰克·鲍尔连这个都知道。同样吃惊的还有朱一怼,对于这个,他也只是猜测,代茂到底是不是天选之人他也拿不准,他同样想不到杰克·鲍尔会知道这个。

“她并没有告诉你你的父母的身份……”

“也许她也不知道。”代茂打断了他。

“有这个可能,不过我更愿意相信,你是被爱情蒙蔽了双眼。”杰克鲍尔清了清嗓子,清出一口痰来,扯过两张纸巾吐了进去。

“见笑了,”他拿着包着痰的纸巾,起身,道:“失陪一下。”走向垃圾桶,把纸巾小心翼翼地扔了进去。

至少,他的素质不算低,代茂心想。

“其实,刘冰枝在骗你。”杰克·鲍尔走了回来,步伐有些不稳。

“她到底骗我什么了?”代茂不解,这话他已经是第二次说了。

“关于天选之人和黄河之水,她并没有告诉你,天选之人的出现并不是什么好事,至少对你来说不是。一旦成为天选之人,才是你苦难人生的真正开始。”

代茂呵呵一笑,道:“我怎么不觉得?反而觉得更好了呢。”

杰克·鲍尔冷笑一声,道:“我说过,只是开始。”停顿一下,又道:“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杰克·鲍尔说完便直直地盯着代茂。

这个代茂自然知道,这是刘冰枝给他看过的李白的《将进酒》的后面一句。

“什么意思?”

“这句和前面几句不一样,就是原本的意思。什么意思我想代兄一定知道。”

这句的意思代茂也知道,不过跟他成为天选之人又有什么关系?

他摇摇头,道:“我真不知道。”

“呵呵,”杰克·鲍尔笑道:“我可不是骗你,恐怕你剩下的时间不多了!”

这句话让代茂心里发毛,说得有点吓人,他还是个处男呢!可不带这么吓唬人的。

“此话怎讲?”

“当然,我的意思不是你会死去,而是你会变成另外一个人。在变成另外一个人之前,你还是多享受一下人生吧!我知道有个地方不错,那里的姑娘嫩得出水。”

“呼尔赤赫!”代茂想到了这个名字,莫非自己被“它”上了身?可“它”只是给了他一些常人没有的能力和一些用金钱来奖励的任务罢了,他并不觉得自己的身体和大脑有什么变化。

【别听他胡说。】系统显现出这几个蓝色字样来。

“我是如何变成另外一个人的?另外一个人又是谁?”代茂问杰克·鲍尔道,他给后者贴了个“嫖客”的标签。

“嫖客”杰克·鲍尔摇摇头,答道:“就我目前的调查来看,我也只知道这么多,剩下的只能靠你自己去琢磨了。”

从他的眼神代茂可以看出来,他并没有说谎。如果是,只能说明他的演技已经达到神乎其神的境界。

“那么我的父母……”

“我知道你不相信,你父母确实不是科研人员,令尊以前是八所的厨师,令母给他打下手。”

杰克·鲍尔这话倒是让代茂选择相信他,因为他在很小的时候就听爷爷说过,父亲以前在锦阳当过厨师,这也是为什么当他填志愿的时候会选择海北大学的原因,有这个情结在里面。不过,爷爷可没说他在八所里当厨师,而是说他在锦阳开餐馆。

但是,既然只是一个厨师,为何能让张大刚提起他时泪流满面?又为何能让一个美国来的科学家对他如此印象深刻?

“这件事要从那次任务说起。”杰克·鲍尔说道。

“什么任务?”

“这个刘冰枝应该给你说过,渣子洞。”

“就是发现壁画的那个洞?”

杰克·鲍尔点点头,“当时一百多人参与了这个任务,包括刘震东、张大刚,还有陈建设和张爱国,这两个人估计你也见过,当然还有你父母和我的父亲。还有一个人你认识,但绝对想不到。”

“是谁?”要说吊胃口的功夫,朱一怼和杰克·鲍尔比起来,那就是小巫见大巫了。

“你宿舍的宿管。”

“周铁骑?”代茂惊得长大了嘴。

杰克·鲍尔同样很吃惊,“你怎么知道她叫周铁骑?据我说知,她从那件事以后就一直用的化名。”

代茂知道说漏了嘴,不知如何作答。

杰克·鲍尔见此情形,道:“我希望我们彼此能坦诚相待,你说出来说不定我能帮助你。”

代茂犹豫了一下,虽然杰克·鲍尔的话让他不知道该不该信,但他能肯定,后者并没有完全撒谎。只是犹豫了一下,代茂最终选择遵守和刘冰枝之间的诺言—保密。

他慌忙支开话题,“刚刚说到那次任务,后来呢?”

杰克·鲍尔摇摇头,不再追问,继续说道:“那次任务,刘震东给取了个名字:排渣任务……”

他看了看朱一怼,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埋头看着腕表,道:“我该去工作了,下次我们再约。”

朱一怼正听得入迷,却见杰克·鲍尔不想再说下去,他知道他不想让他知道这些事。

“Jack,这就见外了!”

杰克·鲍尔微微一笑,道:“朱兄,不是我不想说,你也别调查下去了,知道得越多对你越不好,不要给自己挖坑。”

既然他都这样说了,那一定是铁了心不想告诉他,他心里有了底,知道接下来该干什么了。

三个人互相留了联系方式。当朱一怼看到代茂的手机里输入他的姓名为“朱一怼”时,他知道他要调查的东西还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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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别后,代茂满脑子都是疑问。他给奶奶打了个电话,奶奶有了手机,联系方便了许多。

“茂儿啊,别给我打钱了,现在政策好,国家精准扶贫,补助款够奶奶用的了。”奶奶的声调虽然无力,但还是掩饰不住兴奋之情。

“奶奶,你该吃吃,该喝喝,别管那么多,我现在能挣到钱。对了奶奶,你知道我爸妈以前在锦阳是做什么的吗?”

“问这个干嘛?他们以前在锦阳开饭店呢……”奶奶哽咽起来,说不出话来。

代茂没有多问,他不该提自己的父母让她老人家伤心的。说了几句安慰的话,挂掉电话,开始了今天的任务。

虽然不知道呼尔赤赫到底要干嘛,但有钱不挣那就是傻蛋。

第二十五章 大家都是演员

代茂扫了辆共享汽车,今日任务是漂移一个小时,通过不断地摸索,他已经掌握了一些诀窍。这漂移那可是个技术活,手刹、油门、方向盘……都得配合得恰到好处才行。只是可怜了那些共享汽车的轮胎,如果运营商看到他这样做,必将把他拉入黑名单。

一个小时后,任务完成,汽车轮胎冒着烟,发出一股焦臭味。

3500大洋到账。

然而,代茂却高兴不起来,想起这段时间经历的这一摊子怪事,不知到底谁真谁假。

如果刘冰枝真的在骗他,也是不想增加他的心理负担。关于这点,代茂还能想得通。

他尝试着把整件事重新梳理了一遍。

先是捡到刘冰枝称之为“黄河之水”的吊坠,然后量子楼失火,刘震东遇难。而后又是容颜永驻的陈建设和张爱国;刘冰枝版的《唐诗三百首》新解。

《将进酒》是李白的诗,如果这首诗的意思真如刘冰枝和杰克.鲍尔所说的那样,那么这李白是个预言家?还是穿越者?

然后代驾的三个客户,刘冰枝、朱一怼、张大刚,这几个人都与这件事有关。代茂代驾的次数他自己都能数清楚,偏偏这三个人都让他遇上了,是巧合还是有人蓄意的安排?从种种迹象来看,这些都不过是巧合,但这巧合得也太离谱了点!

再然后,自己身边的人,几乎都能跟这件事扯上关系,这种概率应该比中彩票头奖还低吧?

代茂心里一团乱麻,他甚至觉得自己就像电影《楚门的世界》里的男主角,身边的所有人都是演员,自己的生活都是被导演安排好的,而他还在傻啦吧唧地继续着自己最最纯真的表演。

他坐在一片荒地上,看着不远处的建设工地,傻笑不止。对于自己天马行空般的想象力,他把自己佩服得五体投地。

那么,就算杰克.鲍尔没有撒谎,他为什么要把这些事情告诉他?他的目的又是什么?或者他的身上有什么杰克.鲍尔可以利用的东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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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艺韵驾车上了高速,来回开了100多公里便回了家。经过前段时间的锻炼,倒也不觉得劳累。

她把车停进车库,望着那栋宽敞的别墅。

此时已是下午四点,阳光明媚、火辣。然而,她的心情却布满乌云,这道房门之内,会不会像以前那样,四处洋溢着欢笑?她心里忐忑不安,想要快点回家,又害怕回家。

她推开房门,屋内死一般安静。李妈正在无聊地看着电视,电视声音调到了最小,几乎只能听到一片沙沙声,也不知道她怎么能看得下去。

“阿姨,我爸妈呢?”张艺韵小声问道,她同样想要快些知道答案,又害怕知道答案。

“小韵回来啦?”李妈迎了上来,小声说道:“你爸去公司了,夫人在屋里睡觉呢。”

“阿姨,我走后出了什么事?”

“什么什么事?”李妈一脸的疑惑。

张艺韵放下心来,至少没有大吵大闹,还有挽回的余地。

冷音身着紧身薄纱睡袍,手扶着暗红色的扶梯走下楼来。她身材曼妙,婉若少女,如果不是额上那几道浅浅的皱纹,根本看不出来她已经是快五十岁的人了。

“小韵,这么早就下课了?”她微笑着问张艺韵道。

“今天没课呢,出去见了个朋友。”

“什么朋友?”冷音倒了一杯温水,“男朋友?”

“嗯,男性的朋友。”

“你这年龄也该谈恋爱了,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都嫁给你爸了。不过小韵啊,对付男人就得像你妈一样,软硬兼施。”冷音缓缓说完,喝了一口水。

“你把我爸怎么样了?碎尸万段了?”张艺韵瞪着一双大眼睛,问道。

“你这孩子,噗……咳咳咳……”冷音刚喝进口里的水被呛了出来,“会不会说话?你妈有这么暴力吗?”

张艺韵拍了拍她的后背,道:“那我爸呢?”

“去公司开除牛瑶瑶去了。”冷音又咳嗽了几声,“尽说胡话,都是被你爸给惯的。”

“我爸亲口对你说的?”

“没有,但我敢打赌,他再也不敢和牛瑶瑶有半点往来!”

张艺韵伸出个大拇指,道:“我妈真厉害,你到底是怎么对我爸说的?”

冷音呵呵一笑,道:“这男人啊,你得慢慢调教,调教好了,只需要一个眼神,他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妈,你说脏话了。”

“哎!”冷音摇头叹息一声,并不搭理张艺韵,继续说道:“可惜我还是大意了,让那个贱人钻了空子。如果我还年轻的话,是绝对不会容忍你爸犯这种触碰我底线的错误。现在年纪大了,不能忍也得忍,为了你也为了这个家。”

冷音转过身来,看着李妈,道:“你说对吗?李妈。”

李妈正听得入神,“夫人说得对,你们聊,我先去忙了。”

“忙你的去吧!”

冷音对李妈说话就是想支走她,李妈也还算知趣,自知这些事情不是她该知道的事。

“如果敢再有下次,我非拔了他的皮不可!”冷音握紧了拳头,狠狠说道。

“妈,你吓到我了。”张艺韵也不知道她说的这个“ta”到底是张大刚还是牛瑶瑶,还是听了不该听的李妈。

“傻孩子,妈是在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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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氏集团总部,董事长办公室,房门反锁。

牛瑶瑶哭成了个泪人儿,“为什么要开除我?”

“我说过了,别问为什么,我们的事就这样了。”张大刚俯瞰着高楼下穿梭的车流,背对着牛瑶瑶。

“可是,”牛瑶瑶拉着他的衣角,道:“我爱你!”

张大刚冷笑一声,“你资料上写得很清楚啊,年龄二十九岁,都这么大了你还相信爱情?”

“我不管,”牛瑶瑶抹了一把眼泪,“我就是爱你。”

张大刚摇摇头,“你爱我什么?我的钱还是我的身体?”

“我不知道,我就喜欢你这种成熟的男人,很有魅力!”

“哈哈哈,”张大刚仰天长笑,道:“成熟的男人?如果我是个乞丐呢?”

“你不会是乞丐的。”

“那要是我就是个乞丐呢?”

“我说过你不会是乞丐的!”牛瑶瑶抓了狂,几近咆哮。

张大刚坐在了椅子上,沉下心来,道:“我们都冷静一下,你该知道,我和你上床只不过是为了满足我的欲望。”

“不可能!我知道你也爱我。”

张大刚没想到她会说这样的话,这个女人到底是单纯还是傻?还是天生就是个演员?他忽然觉得看不透眼前这个女人。

“我不想和你纠缠下去了,这里是一百万,找个好男人嫁了吧!”张大刚摸出一张银行卡,递了上去,“密码是六个八。”

牛瑶瑶盯着他手里的银行卡,却并不伸手,反而哭得更厉害了,“你真以为我是为了你的钱?”

“再给你一百万。”张大刚又写了张一百万的支票,和银行卡放在了一起。

“我没想到你会这么看我!”牛瑶瑶哭着说道,眼睛却一直盯着张大刚的手。

“你赢了,”张大刚又写了张支票,“三百万,你爱要不要。冷音已经知道了这件事,如果她找到你,你恐怕会人财两空。”

牛瑶瑶停止了哭泣,拿起手纸擦了擦眼泪,接过银行卡和支票,狠狠说道:“我真是看错你了,再见,不对,是再也不见。”

说罢便拉开房门,摔门而出。

“砰!”

张大刚吃了一惊,摇摇头,自语道:“都是演员,看谁的戏份更多而已,只可惜了我的钱!三百万呐!要是去红灯区……”

“一千一次……”他心算了一阵,摇头叹气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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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茂坐在荒地上,听着工地上打桩机发出的巨大声响,心情无法平静。

他拨通了杰克.鲍尔的电话。

“代兄,什么事?”杰克.鲍尔问道。

“可以告诉我刚才你没说完的事吗?”

“我现在有点忙,改天见面再说吧!”杰克.鲍尔没等代茂说话就挂了电话。

代茂不肯罢休,给他发了条短信:“你什么时候有空,约个时间。”

“我有空的时候自然会去找你。”

第二十六章 陈年往事之奔向神龙架

次日,早上九点,八所大门口。

张小趣拦在了刘冰枝车前。

“冰枝,你听我解释,我真是微信被盗了。你该了解我的,我怎么可能给你发那种下三滥的图片?”

刘冰枝唰地一下,脸红到脖子根,“都不重要了,张小趣,我们不合适,你别再缠着我了行不行?”她正要关闭驾驶室的窗,却被张小趣伸手挡住。

“就为了那个穷学生?我们可是指腹为婚的。”

刘冰枝有些不耐烦了,声音也明显大了起来,“别胡说,我和他只是朋友。还有,我再说一次,我们并没有指腹为婚,这只不过是先辈说的玩笑话,你不要太当真了。”

“你可别逼我!”张小趣狠狠道。

“你想怎么样?”刘冰枝冷冷地看着他,料他也不敢怎么样!

张小趣的脸变得阴森起来,缓缓道:“要是我把陈年往事都说出来……”

“你敢!”

刘冰枝怒不可竭!张小趣的无耻在她心里又上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那是一段刻骨铭心的经历,对于经历者来说……

————————

1988年,深冬。

刚刚获得诺氏物理学奖的京都科学院院士刘震东与妻子乌贤惠相拥而泣,这个奖项无疑是对他莫大的肯定。

那时,他刚三十出头,前途一片光明!

一纸调令,他和妻子去了锦阳,这个城市不大,却有着世界闻名的国家第八机密研究所。

刘震东的职位是八所所长,此名乍听,似乎官不大。其实不然,怎么说呢?在当地,就算是本省的一把手见到他,都得低头哈腰地叫他一声老师。

就在这个冬天,他收到一份奇怪的邮政包裹。包裹里没有其它东西,只是一张照片和一张横格纸。照片上的内容便是渣滓洞里的壁画:一个男人抓着个圆形的东西,男人的四周,数不尽的似人非人的东西或站立、或下蹲、或侧卧……姿态各异;纸张上则是一副手画的简易地图,地图下是一排小字:渣滓洞,位于神龙架。

研究山洞壁画本身就是考古学家该干的事。刘震东虽然是个物理学家,但这让他想起祖辈们一直在做的事情。

他隐约觉得,这张照片上的内容就是先辈们一直在寻找的答案。现在这个包裹又无缘无故出现在他的眼前,这件事绝非偶然。

刘震东随即跟乌贤惠商量了一番,并向京都请缨,广发英雄帖。

而后,一只百余人的队伍组建了起来,这其中包括刘震东夫妇、张大刚、陈建设、张爱国以及其余四十余名科学家;;来自美国的探险家—杰克鲍尔的父亲文森,他带着三岁的儿子也一起加了进来;后勤保障人员七十余名,厨师—代明忠以及后来成为他妻子的骆琳琳和另外四名勤杂人员;安保队长:张小趣的父亲—张山峰、周铁骑以及六十余安保人员。

刘震东为组长,文森为领队。对于这次未知的探险旅行,每个人都难掩兴奋。一行百余人背着行囊,乘坐绿皮火车前往神龙架,一路有说有笑。

队伍在星山县下了火车,包了两辆大巴车。那时的科研经费有限,挤得满满当当的两辆大巴沿着崎岖的碎石公路蜿蜒前行。一天后,到达神龙架原始丛林的边缘。

丛林密布着高大的红皮云杉、白桦树,时不时从丛林深处传出可骇的野兽叫声让人毛骨悚然。

“嗷、窸窸窣窣、吼……”

一些胆小的科学家打了退堂鼓,刘震东发表了一番鼓舞士气的演讲。

队伍浩浩荡荡地向着北边的丛林深处走去,每个人都背着沉重的行囊,步行半日,早已脚底灌铅,步履蹒跚。

刘震东随即安排在一块相对较平坦的地方搭建帐篷。

在高大乔木的荫蔽下,横七竖八地布满几十顶军绿色帐篷。

夜幕时分,厨师代明忠早已用石头堆砌好一个简易的灶台,骆琳琳和两名女性勤杂切好蔬菜,又捡来些木材,搭火生饭。肉类无法长期保存,这次探险旅游恐怕只能吃素了,除非能打到点野味。

代明忠生上材火,接过骆琳琳端过来的那些用簸箕装着的已经切好的蔬菜,一脸的坏笑。

“喏,菜已经切好了,给你。”骆琳琳对他说道,声音清脆而温柔。

代明忠一手接过簸箕,另一只手则按在了骆琳琳的手背上。

“真滑!”他笑着,摸了一把,流露出一丝二流子的气息。

“流氓!”骆琳琳小声骂了一句,脸红到脖子根。

骆琳琳刚满十八岁,带着邻家女孩的清纯气息。她扎着麻花辫,眼珠灵动,樱桃小嘴,身着花格土布衫,喇叭裤。在那个年代,这已经是很时髦的打扮了。

张大刚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拳头紧握。

代明忠一边颠着勺,一边不时地瞟向忙碌中的骆琳琳。骆琳琳一脸羞涩表情,不断躲避他那直直的目光。另外两名女性勤杂年龄稍大,时不时用言语挑逗她,而后哈哈大笑。

两名男性勤杂用木板搭好一个平台,把代明忠做好的饭菜放在了平台上,满满六大盆,四菜一汤一饭。

百余号人端着饭盒排着长队,接过代明忠和另外两名男性勤杂舀过来的饭菜。

张大刚走在最中间,代明忠舀了一丁点菜汤在他的饭盒中。

两个大龄男青年的目光交汇在了一起,凶狠的对视。

“为什么我的菜这么少?”张大刚大声嚷道。

“少吃一点,吃多了不好!”代明忠呵呵一笑,答道。

“你!”张大刚青筋暴露,推了推眼镜,怒道:“信不信我揍你?”

代明忠并不作答,叫道:“下一位。”

张大刚放下手中的饭盒,绕到一侧,正要冲上去,被张山峰一把拉住,“算了,大刚,我的分一半给你。”

张大刚骂骂咧咧地走开了。

骆琳琳走在最后面,代明忠给她舀了满满一饭盒的菜,道:“你等一下。”又在胸怀中摸索一阵,掏出一个塑料纸包,一层层地掀开塑料纸,最后露出一个鸡腿来。

他把鸡腿放进她的饭盒中,道:“给你加个餐,你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有的地方一定要发育好。”

“臭流氓!”骆琳琳扭捏着身体,脸又红了。

“诶,我说真的,将来我们的孩子才不会挨饿。”

这话逗得身边的人都大笑不止,骆琳琳低下头,小跑开去。

她只顾着跑,没注意到脚下有一个泥坑,一个踉跄扑在了地上,脏了一身的衣服和那双军绿色的解放鞋。而那一饭盒满满的饭菜却没有掉出来丁点。

“孩子他妈连摔跤都这么好看!”代明忠呆呆地看着这一幕,自语道。

……

晚饭后,原本一片嘈杂的丛林安静了下来,帐篷里响起一片呼噜声。

刘震东和乌贤惠的帐篷则不像其它帐篷那样平静,左右剧烈晃动。

乌贤惠尽力控制住自己,但她尖细的叫声还是吵醒了隔壁帐篷的张山峰。

张山峰拉开帐篷拉链,打趣道:“东哥,加油,争取生个千金,咱俩打个亲家。”

刘震东用低沉的声音回道:“睡你的觉去,我尽量。”

张山峰哈哈大笑一番,缩回帐篷,盖上棉被。然而,对方并没有消停下来,动静反而越来越大,原本只是帐篷摇晃的“吱吱”声,后来却变成了剧烈的“咚咚”声。

“东哥真厉害……诶,不对!”

张山峰再次拉开帐篷拉链,借着从树叶间透射进来的月光一看,心提到了嗓子眼。

而剧烈的声响也惊醒了一部分人,他们全都看到了眼前的一幕。

一片惊叫声打破了丛林原本的宁静,人们慌乱了起来。

十几个巨大的黑影在营地间穿梭,它们的身体被一缕缕从树叶间透射进来的月光照得光怪陆离。

第二十七章 陈年往事之人熊大战

代明忠听得动静,钻出帐篷,看着眼前十几个巨大的黑影,心提到了嗓子眼。

骆琳琳和两名女性勤杂住在同一个帐篷里,她们的帐篷和代明忠的帐篷中间只隔了两顶帐篷。其中一个黑影就在她们的帐篷旁边,骆琳琳从帐篷中探出脑袋,吓得不敢动弹。

张大刚则也听得动静,探出脑袋,大叫了一声:“妈呀!熊瞎子啊!”

这些黑影正是一群身形巨大的棕熊,正是觅食归来的时候,却见人类闯入了它们的领地。

张大刚这一吼,惊醒了其他还在睡觉的人。原本那些吓得不敢吭声的人也骚动了起来,营地里顿时乱作一团。

也正是这一吼,原本罩在骆琳琳头上,流着哈喇子呆呆地俯视着她的那只棕熊猛地转过头,冲着张大刚奔袭而去。

骆琳琳慌忙缩回脑袋,拉上帐篷拉链,和其余两名女性勤杂蜷缩在角落里,全身瑟瑟发抖。

那时的张大刚二十七岁,身形瘦弱,带着副眼镜,文质彬彬的样子。别说是一头巨大的成年棕熊,就是棕熊幼崽也能甩翻他十条街。

张大刚慌了,慌忙跑出帐篷,向着丛林深处跑去。不过人怎么能跑得过熊,那头棕熊很快就奔至他身后,一只巨大的熊掌已经举了起来。张大刚吓得坐在了地上,两手撑着地,这一掌下去,恐怕只能来生再见了。他闭上了眼睛,做好了受死的准备。

“啪!”

千钧一发之际,一个锅铲拍在了棕熊的后背上,锅铲反射而出的几缕月光射在张大刚脸上,惊恐面容一览无余。

挺身而出的不是别人,正是傍晚的时候他还想狂揍一顿的代明忠,尽管他心里清楚,他肯定打不过代明忠。

代明忠一个锅铲下去,棕熊愣了一下,而后缓缓转过身来,两只前掌拍着胸脯,仰天怒吼了一声,“唔……吼吼……”嘴角两侧的哈喇子随着晃动的脑袋被甩了出来,溅在代明忠的脸上。

棕熊巨大的吼声震得代明忠直耳鸣,但他并没有退缩,又一个锅铲拍在了棕熊的微微颤动的肚皮上。

“啪!”响声淹没在棕熊的叫声中,仿佛只有代明忠和棕熊能听得到。

这一锅铲的力度给棕熊挠痒痒对方还嫌太轻,但棕熊却不能忍受代明忠的这般挑衅。它两只前掌猛地向着代明忠挥了过来,即将一个熊抱。

代明忠慌忙向后跳了一步,熊掌上尖锐的指甲化过他的胸膛,撕破了他的上衣,在他的胸膛上留下两道血痕。

棕熊跟着上前一步,又一掌挥了过来。

就在这时,一个瘦小的身影闪了过来,她踩着那些高大乔木的树干,身轻如燕。

代明忠正是绝望之际,这个身影让他看到了希望。

“周队长,救我!”

周铁骑手持一把双面尖头匕首,踩在一根树干上,向着棕熊猛地扑了过来。“啊!”随着她的大叫声,匕首刺进棕熊的后背。棕熊惨叫一声,痛得疯狂地扭动身体。周铁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腰间拔出一只54式手枪,对着棕熊大张的嘴,扣动扳机。

“砰!”一声枪响,棕熊倒在了地上,一群寄生虫从它的身上蜂拥而出。

棕熊的死让其它原本还呆呆地看着四处奔逃人群的棕熊发了狂,它们愤怒了,变得狂躁不安。它们跑动起来,逢人就抓,见人就咬。顿时,惊呼声、惨叫声、枪击声、棕熊的咆哮声混做一团,场面混乱不堪。

“保护刘所长!”张山峰手持手枪,大声叫着向着位于正中的那顶帐篷冲了过去。

刘震东和乌贤惠早已穿好了衣服,棕熊的出现让原本还沉浸在性福之中的他们有些懊恼,也甚是恐惧。

“别怕,有我呢!”刘震东搂着乌贤惠的肩,轻声说道,全身却不自觉地发着抖。

张山峰扣动扳机,一枪射在即将踩到刘震东帐篷上的一头棕熊的腿上。那头棕熊惨叫一声,转过身来,拖拽着一只受伤的腿,跌跌撞撞地冲着他狂奔过来。“砰!”张山峰又一枪,正中它的脑门心。

“东哥,快出来!”张山峰拉开帐篷拉链,拽出了惊慌失措的刘震东和乌贤惠,向着不远处的小山坡跑去。

“张队长,你放心,我一定生个女儿,你的儿子不会打光棍的。”刘震东一边跑一边气喘吁吁地说道。

那时,张山峰唯一的儿子张小趣还在老家顺德吃着母乳。当他九岁的时候,一天,张山峰忽然回了老家,激动地告诉他,刘震东果然生了个女儿,记住了,这个名叫刘冰枝的妮长大了就是你的老婆,这个大腿你一定要抱稳。怀着对未来美好的憧憬,张小趣初中毕业就来了锦阳,当了几年混混,二十岁的时候接了张山峰的班。他看着长相甜美的小学生刘冰枝,只盼望她快一点长大。而刘震东对于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头小子满心的不喜欢,也处处刁难他。而张小趣对于自己未来的“老丈人”也是恨之入骨……

再回到过去。

张山峰把刘震东夫妇护送到安全的地带,又转身跑了回去。

“这边,这边。”张山峰一边指挥着胡乱奔逃的人群,一边鸣着枪。

七十余人的安保队伍却只配了十把手枪,一部分没有配枪的安保人员只顾着没命地奔逃,只有少部分拿着锅碗瓢盆和狼牙棒的安保人员还在锤击着正在疯狂撕咬人群的棕熊。

代明忠躲避着奔逃的人群和穷追不舍的棕熊,跑到骆琳琳的帐篷处,拉开帐篷拉链,把包括骆琳琳在内的三个勤杂拉了出来。

“琳琳,快走。”代明忠拉着骆琳琳的手,向着山坡边跑了过去,后面跟着两名中年妇女。骆琳琳步子较小,明显有些跟不上他的节奏。她一边跌跌撞撞地向前跑,一边偷偷地看着代明忠,他的形象在她的心中顿时变得高大起来。

跑至半路,被四头棕熊挡住了去路。同样被挡住去路的还有文森父子、陈建设和张爱国。

陈建设和张爱国一脸惊慌失措,倒是文森还算镇静,他冷冷地看着面前的几头棕熊,拉紧了杰克鲍尔的手。让代明忠颇为吃惊的是,小小年纪的杰克鲍尔却没有一丝的慌乱,他同样冷冷地盯着面前的棕熊,神情比文森还要镇静许多。

“真是的!来这种地方还带个小孩。”张爱国小声囔囔道。

“你不懂,我们美国的孩子不会像你们这样娇生惯养。”文森抄着一口很不标准的国语,小声回道。

密布的帐篷之间,横七竖八地躺着一些人和棕熊的尸体,鲜血流了一地。其余的人则都跑到了山坡上,除了代明忠等被四头棕熊拦住去路的人。

周铁骑和张山峰把活着的人护送到山坡上,又带着几个有枪的安保人员冲了回来。

“砰,砰……”枪击声不断,四头棕熊倒在了地上。

棕熊面前的几个人都捂着耳朵蹲在了地上,除了杰克鲍尔。他狠狠地看着倒下的棕熊,伸出个中指,说了声:“FUCK!”

棕熊全军覆没,数一数,总共十六头。

文森捂住了杰克鲍尔的眼睛,摇头叹息,“残忍的人类!”

三十二人命丧黄泉。刘震东看着横七竖八躺着的人类尸体,跪在了地上,大哭起来。

队医李生江和护士常春艳为受伤的人处理了伤口。好在,除了一名男性科学家之外,其余的人伤得都不严重。

那名科学家的肚皮被划开,一半的肠子漏在外面。

李生江摇摇头,叹息不止。

“刘所长,回去吧!”那名科学家躺在地上,脑袋靠在李生江的手腕中,吞吐说道。

刘震东并没有正面回答他,哭道:“兄弟,走好!”

第二十八章 陈年往事之一路向北

活着的人借着斑驳的月光,收起帐篷,挥舞着铲子,就地草草挖了个大坑,把死去的三十三人全都埋了进去。张大刚又找来一根粗壮的木头,用小刀在上面刻了八个大字:排渣任务烈士之陵,插在了填好的坑上。

所有人心情都很沉重,曾经谈笑风生的同僚一眨眼就成了泉下冤魂,怎一个悲痛了得?

一场哭哭啼啼的告别仪式后,张山峰问刘震东道:“东哥,接下来怎么做?”

刘震东望着眼前的烈士陵,心情久久不能平静。几十双眼睛齐刷刷地看着他,等着他做决定,现场死一般寂静。

“我们还是回去吧!”张大刚打破了宁静,说道:“这片丛林以前从未有人涉足,前面还有多少危险?没人知道。”

一阵沉默,文森说道:“既然都来了这里,就应该继续往前走,你们不是常说不要半途而废吗?”

又是一阵沉默,周铁骑站了出来,道:“这样吧,也不勉强,愿意回去的站张大刚这边,愿意继续往前的站文森这边。”

人群迟疑一阵,开始往两边走去,大部分人站在了张大刚这边,小部分人站在了文森这边,还有一部分人则站在中间,左右为难。这其中包括刘震东夫妇、陈建设、张爱国以及代明忠和骆琳琳……

刘震东叹息一阵,小声道:“文森说得对,”停顿一下,声音忽然变得大了起来,“既然来了,谁也别想回去!”

这话倒是让现场的人吃惊不已,谁也没想到平日里和风细雨的他竟然会有这般气概。然而,这话听起来也让人觉得很不舒服,这不是强人所难吗?

乌贤惠同样没想到他会说这样的话,结婚五年来,都从来没看他这样过。

“老刘,你再考虑一下,别这么武断。”她拉着刘震东的手,说道。

刘震东一把抷开她的手,狠狠道:“都别说了,我已经做出了决定。”

人群小声议论了起来,张大刚道:“要去你们去,反正我是不去。”

“不想在八所上班的话就回去吧!”

张大刚愣住了,刘震东先前那句话已经让他心凉了一半,现在却又说出这样的话来,不禁让他觉得刘震东的面孔变得丑陋无比!在那个温饱都无法保证的年代,在机关单位上班,是每个人梦寐以求的事,拥有这样一份工作,就等于有了铁饭碗。可如今刘震东握有这群人的生死大权,就如同握着生死簿的判官。

“判官”下了铁令,没人再敢说什么。与其丢掉铁饭碗被人耻笑,不如拿性命赌一把未来,只得极不情愿地收拾起行囊,准备上路。

张山峰拖过来一只死熊,道:“东哥,带一头走,给大伙加个餐。”

“放下,”刘震东吼了一声,表情变得更加严肃,“尘归尘,土归土,让它们化成尘土罢!”

此地不宜久留,刘震东带领队伍继续向北走了两个小时,到达一处相对空旷的地带。吃了上次的亏,刘震东变得谨慎起来,他安排张山峰带领十几个安保人员,拿着手电四处寻找动物脚印和粪便。再三确认安全后,才吩咐大伙儿在此地扎营。

此时已是三更,所有人都怀着悲痛的心情,久久不能入睡。

代明忠的帐篷外,张大刚蹑手蹑脚,考虑半天,拉开了对方的帐篷。

“干嘛?要打架啊?”代明忠看着忽然冒进来的一个脑袋,用手电一照,看清了对方的模样,惊道。

“代兄,”张大刚呵呵一笑,“别害怕,我是来感谢你的。”

“感谢我什么?和你抢老婆?”

张大刚尴尬一笑,道:“这是哪里话,刚才你不顾自己的性命安危救我于水火之中,特意来说声谢谢。”

代明忠摆摆手,道:“不用谢,应该做的,既然这样……”

“诶!一码归一码,对于我以后的幸福,我还是不会放弃的。”

“呵呵,”代明忠冷笑一声,道:“也就是说你还是来打架的嘛?”

张大刚嘿嘿笑着,道:“公平竞争,公平竞争。”

代明忠脑袋里闪过一道灵光,道:“那不如这样,明天我们当着琳琳的面,一决雌雄,如何?”

“就这么定了!”

两个大男人的目光再次交汇在一起,却不再像从前那样凶狠。

————————

次日,张大刚起了个老早。

代明忠和骆琳琳已经在准备早饭,两人眉来眼去,骆琳琳似乎不像往日那般羞涩,而是故意向代明忠靠拢。

张大刚看在眼里,愁肠满肚。

代明忠直直地看着走过来的张大刚,停下手头的工作,拿着把黑黝黝的大菜刀,合着张大刚步伐的节奏,敲击着青冈木做成的切墩。

“噔……”带有强烈节奏感的敲击声传入张大刚耳朵里,穿进他的心脏。

而后,代明忠又变幻了敲击的节奏。张大刚好不容易合上节拍,又被这忽然变幻的节奏扰乱了脚步,走到最后,几乎是跌跌撞撞地走了过去。

骆琳琳看着这一幕,抿嘴而笑。两男两女四个勤杂人员更是笑得前仰后合,骆琳琳终于还是没能忍住,放声大笑起来,咯咯的笑声犹如风铃撞击般清脆。

“你赢了!”张大刚看着代明忠,说道。

眼前的一幕他看在眼里,知道大势已去,自古美女配英雄,他昨晚的表现确实让人大跌眼镜。

“祝你们幸福!”

代明忠会意地点点头,目送张大刚离去。他早就料到会是这个结果,张大刚只不过是想给自己一个台阶下。

几个观众原本还准备看戏的,却没想到刚刚开始就结束了,难免有些失望。

张大刚回过头来,露出一个不自然的笑容,道:“我不会忘记你的!”

代明忠心里咯噔一下,不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是因为他抢了他的爱情还是他救了他一命?

————————

吃过早饭,刘震东清点了下人数,确认没有逃兵后,整顿一番,继续向丛林深处行进。

越是向前,路越难走,四处是倒下的朽木,藤蔓和荆棘丛生,布满青苔的地上也愈显湿滑。

张山峰和周铁骑走在最前面,拿着把弯刀披荆斩棘,整条手臂道道血痕。

“我来探路。”代明忠说道。

周铁骑救了他一命,看着一副小身板的她,不觉心生怜悯。

骆琳琳拉了一把代明忠,使了个眼色,小声道:“不要逞能!”

代明忠含情脉脉地看着她,回道:“放心,我有分寸!”

他快步走上去,拍着周铁骑的肩,道:“周队长,你休息一下。”

“我能行!”周铁骑打小习武,这点困难对她来说算不上什么。

“我说让你休息你就休息!”代明忠一把夺过周铁骑手中弯刀,把她推到身后,大声说道。

周铁骑被代明忠一推,没有站稳,摔到了地上。她爬起来,拍拍身上粘着的青苔,看着眼前这个厨师,爱慕之情涌上心头。

第二十九章 陈年往事之泥潭

一路北行,荆棘遍布,根本没有空旷的地带可以搭火架锅。中午时分,刘震东下令原地休息,地面潮湿不堪,所有人都只吃了些干粮便又匆匆上路,只盼望早点找到一处空旷干燥的地方好好睡上一觉。

文森接过了张山峰手头的弯刀,和代明忠一并在前面探路。

“小老外,叔叔抱。”张山峰伸出手来,对小杰克说道。

“I can!”杰克鲍尔抷开张山峰伸过来的手,狠狠地看着他。

张山峰很明显被杰克的眼神给吓到了,尴尬一笑,道:“呵呵,这……这小老外挺有能耐啊!”

“张先生,别见怪!”文森回过头来,说道。

“呵呵,”张山峰愈发尴尬起来,“这有什么?一个小孩嘛!小孩子而已!”

夜幕时分,总算走完了荆棘道路,却没有看到干燥的空旷地。眼前,倒是空旷,却是一片望不到边的沼泽地,一条蜿蜒的道路长满苔藓,被一湾湾清塘包围。清塘中,稀疏地长着些芦苇,时不时有白鹭和野鸭从芦苇丛中飞出,直冲云霄。

刘震东站在丛林和沼泽的交界处,望着沼泽地,沉默半晌,道:“就地扎营,明天再走。”

人群小声议论了起来。那个时候帐篷没有防水功能,在如此潮湿的地方如何能睡觉?

“帐篷下面垫上塑料薄膜。”刘震东又道。

人群停止了议论。前面的沼泽不知道有多宽,没人再有气力继续向前走了,就算继续向前,恐怕也只能在沼泽地过夜了。

铺垫上一层塑料薄膜,几十顶帐篷很快就搭了起来。早已疲倦的人们钻进帐篷,就着冰冷的地面打起了盹。好在是夏天,不然非得冻死不可。

劳累一天的代明忠却还得伺候这一帮子人饮食,在这种地方生火也是一件麻烦的事,柴禾潮湿。几个勤杂捡来些木材,用纸张引了火,又把湿柴架在火堆上。顿时浓烟滚滚,营地里咳嗽声一片,为了吃上口热饭,也都忍了。

晚饭做好,已是三个小时后。营地上方,一轮皎洁的月光倾泻而下,照得大地一片通明,犹如白昼。

昆虫窸窣,蛙鸣遍天。景色虽好,人们的心情却无比沉重!

“开饭了,开饭了……”张山峰在营地中穿梭,大声吆喝。

“东哥,嫂子,吃饭了。”他跑到刘震东的帐篷处,吆喝道。

然而,帐篷里却没人吱声。难道出了什么意外?张山峰心想,儿媳妇还没出生呢!可不能就这么完了。

他拉开帐篷拉链,却见乌贤惠一脸泪痕,刘震东只顾着摇头叹息。

“出什么事了?”张山峰问道。

“你们吃吧,我不饿!”刘震东回道。

张山峰不便多问,泱泱离去。

见他走远,刘震东拉上拉链,道:“别哭了,没有回头路。”

“你就忍心看着大伙儿跟着你送死吗?”乌贤惠哭道。

“别说了,都是自愿来的,我可没逼迫大伙儿。”刘震东又是一阵摇头叹息。

“我真是看错你了!”乌贤惠用手绢擦了一把眼泪,道:“你真自私,为了自己的理想……”

“我说了,”刘震东表情变得狰狞起来,“别再说了!”

“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别说了!”刘震东大声咆哮道,拳头捏得咕咕响。

“咋的?还想打我不成?”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

“你……”乌贤惠愣愣地看着刘震东,掩面痛哭起来,而后拉开帐篷拉链,跑了出去。她的脸上,留下五道红色的印记。

“对不起!贤惠,我错了!”刘震东看着乌贤惠的背影,回忆起了花前月下的那些誓言。

当初,他还是个初出茅庐的愣头青,桀骜不驯。乌贤惠小他五岁,身为高干子女的她不顾家人的反对,毅然放弃学业,下嫁给刘震东。婚后倒也幸福,刘震东后来的成就也让身为京都高官的老丈人和丈母娘慢慢接受了他。

然而,他现在这副嘴脸让乌贤惠心如死灰。

他跟着追了上去,生怕爱妻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对于自己这番不理智的行为,刘震东也很是懊悔。

那排架起的木板上,六个大铁盆里,饭菜已不像昨日那样装得满满当当。少了三十几张嘴巴,代明忠表情凝重,为不断伸过来的饭盒舀满了饭菜。

张大刚依然走在最中间,行进速度却比昨日快了很多。代明忠不再那么吝啬,给他舀了满满一饭盒的饭菜,甚至比别人的还多一些。

“怎么了?贤惠。”张大刚正在大口吃着饭菜,却见乌贤惠掩面向沼泽跑去。

乌贤惠没有搭理他,只顾着向前奔跑。张大刚正觉奇怪,又见刘震东也跑了过去。他隐约感觉事情不妙,放下手中的饭盒,跟着追了上去。

乌贤惠奔至沼泽边缘,坐在潮湿的地上,埋头痛哭。

“对不起,我错了!”刘震东追了上来,站在她身后,小声说道。

“你走。”乌贤惠埋着头,抽泣道。

张大刚一看,知道是两口子吵架了,别人的家事,不便多问。转身正要离开,却听见两人叫了起来。

他回过头一看,只见乌贤惠陷进了泥坑,整个小腿都陷入泥浆之下。她拼命地挣扎,想要挣脱出来,然而,越是挣扎,陷入得越深。

刘震东一脸惊恐,他拉着乌贤惠的手,想要把她拉出来。然而,不仅没能把乌贤惠拉出来,自己也陷了进去。

两个人不断拍打着水面,身体渐渐下沉。

“刘所长别怕,我去叫人。”张大刚跑了回去。

那边,代明忠和文森听见动静,跑了过来,半路碰到了惊慌失措的张大刚。

“出什么事了?”代明忠问道。

“他……他们陷入……泥潭了。”张大刚气喘吁吁回道。

“你们先过去,叫他们不要慌乱,我回去拿绳子。”文森说完,便跑了回去。

代明忠和张大刚跑到事发地,只见泥面已经没到了两人的胸脯处。

“不要慌乱,文森很快就来了。”张大刚大叫道。

然而,两人根本听不进去,愈发挣扎得厉害,越陷越快。

文森拿着一圈粗绳,很快便跑了过来。他扔出绳子,叫刘震东和乌贤惠抓住绳子。

三人合力,将泥潭里的两人拖了上来。

刘震东呆坐在地上,心有余悸,而后含情脉脉地看着乌贤惠,问道:“贤惠,你没事吧?”

乌贤惠全身发着抖,嘴唇乌青,打着颤,回道:“没事!”说罢便抱着刘震东大哭了起来。

刘震东安慰了乌贤惠一番。代明忠和文森扶着两人走回营地,张大刚则跟在后面,心里窃喜:经过这件事,刘震东估计得打退堂鼓了。

刘震东和乌贤惠到帐篷里拿上一身干净的衣服,到清塘里洗净了身上的泥浆,换上干净的衣服,走了回去。

“刘所长,还继续往前走吗?”张大刚看着还有些后怕的刘震东,问道。

刘震东理了理思绪,道:“继续!”

第三十章 陈年往事之寻得向导

“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张大刚暗骂了一通。

然而,只是在沼泽边缘就发生了这么惊险的一幕,再往前走,弄不好还会有伤亡。次日,刚吃过早饭,人群就议论起来。也只能是议论,最后做决定的还得是刘震东。

“继续向前。”

刘震东只说了四个字,也不做多余的解释。乌贤惠一脸愁容,也不劝阻。

“但是,这么大一片沼泽地,怎么走得过去?”张大刚小声问了一句,他自知多说无益,刘所长做出的决定恐怕是雷也打不动的。

文森望着眼前的这片沼泽地,道:“昨晚我已经看过了,已我以往的经验来看,只需要沿着中间这条路走,问题应该不大。”

大伙儿都心知肚明,即使是刀山,那也得上。没人有反对,收拾好行囊便上了路。

文森打头,杰克鲍尔紧随其后,后面则是张山峰和一部分安保人员以及科研人员、厨师团队,周铁骑带着其余的安保人员断后。

一路向前,除了时不时从芦苇丛中冒出来的巨蟒让人背后一凉外,倒也并无凶险。

夜幕时分,终于走出了沼泽地。前方是一处开阔地带,仍然潮湿不堪。再前面便又是一片丛林,和前面不同的是,这里的乔木多为针叶树,更为高大,枝叶也更为茂密。地势也不像前面的丛林那样平坦,而是成缓坡状一直向上延伸形成一道长长的山脉,山脉一眼望不到头。一大群金丝猴在丛林边缘嬉戏打闹,看到人类也并不惧怕,一些胆大的金丝猴甚至跑过来抢夺人类的食物。

“哟哟……呼……”文森挥舞着双手,驱赶那些胆大的金丝猴。

刘震东下令就地扎营,自己也从背包里取出帐篷,正准备支开帐篷时,却隐约看到丛林中有个身影。

他警惕了起来。

周铁骑也看到了那个身影,子弹上膛,枪已瞄准。

那个身影越来越近,虽然看不清对方的模样,但能肯定那是个人。

十只54式手枪齐刷刷对准了他(她)。再近一些,看了个真切。是个猎人,他的背上背着把猎枪,腰间缠着一串猎物:几只山鸡和野兔。

他走到丛林边缘,猴群变得呱噪起来,上串下跳,惊慌不已!

“什么人?”周铁骑大声吆喝道。

猎人原本只顾着看着地面,忽然看到面前的这群人,吓了一跳。他解下腰间的猎物,丢到地上,双手高举,道:“别开枪,这些都是捡来的,不是我打的。”

周铁骑看着滴着血的猎物,心里有了数。那时,神龙架刚列入国家重点保护森林,成为了禁猎区。眼前这个猎人八成以为他们是来巡山的。

“带上猎物,慢慢走过来。”

猎人把猎物又缠上了腰间,慢慢走了过来。

这人身材高大,满脸高原红色,茂密的胡须几乎遮盖了整张嘴,一看就是很久没回家了。

“叫什么名字?”周铁骑端着枪,一点都不敢放松警惕。

“王二狗。”

“干什么的?”

“呆在家里没事,出来捡点死物。”

“说实话!”周铁骑大喝一声。

王二狗打了个激灵,吞吐道:“打……打猎。”

周铁骑收起手枪,别回了腰间枪套,道:“早说不就对了!”

其余的安保人员也收好了手枪。

王二狗稍稍放松了些,问道:“你们是……”

“科考队。”

王二狗彻底放下心来,锤着胸口,道:“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巡逻队呢,我还心想这下要蹲牢房了呢!”

“老乡,收获不小啊!”刘震东走了上来,呵呵笑道。

王二狗摇摇头,回道:“现在不行了,猎物精得很呢!”

刘震东打好了算盘,问道:“你这些东西能卖几个钱?”

“唉!啥钱不钱的,都是为了让老婆孩子不饿肚子。”

“那这样,老乡,给你个好差事,保证能让你们一家子一年不饿肚子。”

王二口的胃口被吊了起来,变得有些兴奋,“什么差事?”

“做我们的向导。”刘震东答道。

“向导?去哪里?”

刘震东转过身去,道:“你等一下。”说罢便从背包里拿出那张手画的地图来。

“这里,你长期在这一带活动,应该很熟悉这个地方。”刘震东指着地图上那个红点,说道。

王二狗仔细看了一番,而后大惊失色,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这里去不了,没有人去得了。”

“老乡何出此言?”

“如果只是翻过这道山倒是没啥,只需要两天功夫。过了这座山,前面就是野人谷了,传说野人谷有野人呐!这我们这,我已经算是走得最远的人了,也只敢走到野人谷那。”

王二狗撇撇嘴,继续说道:“你们?我看还是算了。”

“你说个数。”刘震东说道。

王二狗再次摇头,“不是钱的问题,就算过了野人谷,前面也还有很长的路走,再往前,没人知道会有什么妖魔鬼怪。”

刘震东伸出五个手指头,道:“五千。”

王二狗吞了吞口水。在当时,这个数已经算是一个工薪家庭好几年的收入了。更别说他一个农民,那简直就是天文数字!

他犹豫了一阵,掰下刘震东的手指头,“还是算了,这钱我挣不了。”

“一万!”刘震东豁出去了,这个数字几乎是这次科研经费的四分之一。但如果没有一个对当地较熟悉的人带路,还真不好继续下去。

王二狗再次吞了吞口水,仍是摇头。

“老乡,帮个忙,我是刘震东!”刘震东使出了杀手锏。

然而,他没想到的是,在这个温饱还没有完全解决的年代里,很少会有人关注国家大事。更别谈这个穷乡僻壤,信息又不通畅。

“刘震东是什么人?”王二狗问道。

刘震东有些无奈。

张山峰走了上来,跟王二狗解释了一番,听得王二狗云里雾里的。

紧接着,张山峰又是一番言语攻击,王二狗有些动摇了,道:“唉,不是我不想带你们去,只是……”

“老乡但说无妨。”刘震东说道。

王二狗解释道:“说是,在丛林深处有一处皇陵,好多盗墓者都妄想去寻找宝藏,结果没人能活着回来,除了一个人。”

“谁?”

王二狗继续说道:“那是解放以前的事了,那人叫啥名我也不知道,我也是听长辈说的,说是那人回来就疯了,只是说碰到了鬼魂。从那以后,再敢去的人也不多了……”

他话没说完,便看着眼前的这群人,一脸的怀疑。

刘震东看出了他的顾虑,道:“老乡放心,我们不是盗墓者。”

“喏,这是批文。”刘震东又从包里拿出批文,道。

王二狗看了看批文,嘀咕道:“还真是搞科研的啊?”

刘震东点点头,央求道:“帮帮忙,老乡。”

王二狗考虑了一番,终于勉强答应了下来。

“我可说好了,路上你们要听我的,一看不对,马上回来,中不?”

刘震东点点头。

“我那钱……”

“您放心,老乡,国家不会赖你的钱。”

扎营完毕,王二狗倒是很慷慨,把身上的猎物交给了代明忠,又向丛林走去。

代明忠刚做完饭菜,便又看到王二狗拖了头野猪回来。

王二狗把奄奄一息的野猪往代明忠跟前一放,兴奋说道:“真想不到,还能碰到山猪,这家伙,可耗费了我不少功夫。”

代明忠呵呵一笑,伸了个大拇指。拿出菜刀,将野猪开肠破肚,串在一根大木棍上,架火烤了起来。

出来几天,天天食素,所有人都已不知肉味。也顾不上什么禁猎区了,该不该吃,先问问肚子。

填饱肚子,匆匆入睡,只待明日,探索未知。

第三十一章 只是第三十一章

2017年9月11日,又是一个星期一。

代茂看着镜子里半头白发的自己,愁肠满结!

新长出来的头发白得耀眼,占据了头发总长度的一半。这让他觉得甚是烦恼,以后得经常去理发店染发了。

不过想到自己银行卡里的余额,不禁又喜上眉梢。上周进账36000大洋,他取了六千出来。

他去了一个相对低端的理发店,把头发染成了黑色。接下来,便是给张艺韵和陈若贤“结工资”了。

系统—呼尔赤赫,一周来,代茂和它的对话不多,但它却给了他个好的提议。

————————

还是那家咖啡厅。

这次代茂做了准备,他把那些生僻的英语单词和中文翻译都背了个滚瓜烂熟。

这家咖啡厅名为:CAFE CLUB,开在锦阳湖的湖边。

锦阳湖,说是湖,其实就是一条宽度半公里不到的一条河。这是一条护城河,环绕锦阳市老城一圈,河上架着二十余条跨河桥,是锦阳通往外界的通道。CAFE CLUB正对着的湖面较其它地方要宽得多,湖中央便是锦阳的一大亮点—白鹭滩,白鹭滩其实是位于锦阳湖中间的一座小岛,岛上是白鹭的栖息地。曾经无数包括张大刚在内的开发商想要开发这座小岛,都被政府打了回去。作为市内无数不多的野生动物栖息地,政府自然是想保护。

CAFE CLUB是家露天咖啡厅,由于景色独好,不管炎夏还是寒冬,生意都不会差,自然,消费也不便宜。

代茂不仅准备了应对服务员的各种狂轰滥炸,还准备了一套崭新的衣服。这身行头花了他一千多,这可能是他这辈子穿过的最贵的衣服了。

他选了个靠中间的位置坐了下来,周遭,那些成群结队侃侃而谈的富贾豪商让他觉得自己有些孤独。

张艺韵把跑车停在路边,下了车。仍然是一身运动装,阳光气息十足。她锁上车门,径直走了过来。沿途,时不时有认识她的人低头哈腰地跟她打着招呼。

她坐了下来,摘下墨镜,看着一身崭新衣服的代茂,惊呼:“我K,帅呆了!这才像个人样嘛!”

代茂:……

上次来这里,陈若贤把车子停在一堆豪车之间,引来一片诧异的目光。这次他把车停得远远的,步行走了过来。

“我X,凤凰秒变山鸡啊!”

代茂:……

这是什么话?

服务员走了过来,三人一人点了杯咖啡。照例是送一块蛋糕,代茂脱口说道:“送块马芬吧!”

服务员先是一愣,而后答应了一声。张艺韵窃笑。

当服务员端把马芬送过来时,代茂知道张艺韵为什么要笑了。这玩意儿只有拳头一半大小,看来功课还是没做到家。

陈若贤目送服务员离去,又道:“我还是觉得你穿土一点更有亲切感。”

代茂:“尼玛!”

“还有你这头发,干脆就让它白着吧!挺有个性!”

张艺韵附和着点了点头。

代茂不禁心里打起了鼓点,陈若贤说得不无道理,为什么要把头发染回来,不过是在意别人诧异的眼光。自己打小就是全村人的笑柄,现在却为何要在意别人怎么看呢?

他支开了话题,道:“先不谈这个,说说正事。”

“我总觉得不是正事的东西你不会说。”张艺韵道。在她的心目中,代茂这个人最大的缺点就是惜字如金,从来都不说半点废话。这种人会给人一种睿智的感觉,但不太容易让人接近。

“我觉得……”代茂沉思一阵,道:“你说得对!”

“So……”

“所以,”代茂拿出用报纸包好的平分为两沓的六千块钱,给张艺韵和陈若贤一人递上一沓,“钱。”

“所以,我们现在是你的员工了?”张艺韵问道。

气氛变得尴尬起来。代茂陷入沉思,这个问题如果回答不好,很有可能就会失去这两个朋友。

沉默半晌,他决定还是如实回答,是去是留他们自己决定,强扭的瓜不甜。

“谢谢你们帮我的忙,这是成本和感谢费。”

气氛变得更为尴尬,所有人都沉默了。

张艺韵的大笑声打破了沉默,“哈哈哈,兄弟,你心理阴影面积很大啊!”

代茂自认为自己是种高智商低情商的动物,事实也的确如此,他很难处理好人际之间那点很微妙的情感关系。他身边朋友少得可怜,除了自己穷以外,这恐怕是最大的原因了。

“对不起,尽管我很需要钱,但我真不是想利用你们……我……”

“孩子,你需要成长。”张艺韵拍了拍代茂的肩,一本正经道:“这件事其实很好处理,我们说过,只让你出油钱,你就给油钱就好了,非得弄这一出,让我们怎么想?”

代茂附和着点点头,平时嬉皮笑脸的张艺韵忽然变得这般正经,这是个危险的信号。不过她的坦诚倒是让代茂心存感激。

“我自己没车,也不知道你们的车能烧多少油,这些钱就当油钱吧!”代茂最终还是决定撒个谎。

“这就对了,人生需要谎言。”张艺韵表情变得俏皮起来。

她的这番话让代茂觉得自己就是个没有长大的孩子,而张艺韵的洞察能力也确实让他自叹不如!

张艺韵拿过陈若贤手中的钱,交给了代茂,道:“这钱你先拿着,回头给我们微信转账,一人一千,有多不少。”她转过头来,看着陈若贤,问道:“怎么样?”

陈若贤清了清嗓子,道:“我看行!”

“其实,我是这样想的。”代茂也清了清嗓子。

张艺韵和陈若贤都看着他。

“你说吧,妹儿。”陈若贤嬉皮笑脸,道。

……

“你们看,能不能这样?”

呼尔赤赫那个提议是时候说出来了。

“能!”张艺韵打断了他。

……

“先听我说完。你们老是帮我,让我觉得这就是我一个人的事情,而我也老觉得亏欠你们。不如我们把这件事变成我们三个人的事情。”

“这就是我们三个人的事情啊!”张艺韵不解。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说,赚的钱我们平分,这样对大家都好。学姐你不是想靠自己的努力养活自己吗?”

陈若贤摇摇头,道:“你还是先把老家的新房建好吧!”

代茂惊道:“你怎么知道的?”

陈若贤嘿嘿一笑,回道:“你家的情况我还不了解么?你想拿钱去干嘛,我清楚得很!妹儿。”

……

“我是这样想的,我算了一下,要赚够这钱,不会超过两个月的时间,前期的钱我先不给你们,就当是你们借给我的,后面我再还给你们,有了这个系统,钱都不是问题,只是时间的问题。”

这样说倒是让人能接受。所以说语言是门艺术,代茂自知自己要学的东西还很多。

三方当即产生共识,一拍即合。

“那么这周的任务呢?”张艺韵问道。

【本周目标:教会张艺韵和陈若贤驾车漂移

获得奖励:40000RMB。】

经过这段时间的锻炼,代茂成了位名副其实的老司机,各种高难度的动作驾轻就熟。不过这周任务的轻巧程度着实让他有些吃惊。

张艺韵和陈若贤听后,却变得兴奋不已!那些电影里的震撼场面就要发生在自己身上,如何能不叫人期待?

————————

分别后,张艺韵和陈若贤回了学校。

代茂去了另外一个地方。一周来,他不断地和杰克鲍尔取得联系,对方总是以各种借口推脱。他知道在哪里可以找到他。

牛头山,一条临时公路刚刚建好。代茂开着共享汽车沿着陡峭的公路开上了山顶。

大型机械已经入场,建设正在有条不紊地进行。

然而,在这里,代茂却没有找到杰克鲍尔,一名工人告诉他,杰克鲍尔早上来了一下就走了,不知道去了哪里。

既然不在这里,那一定是在天子酒店,不然就在去天子酒店的路上。

天子酒店,锦阳市知名红灯区,十八层楼,KTV、洗脚房、茶楼、演艺吧、客房……骄奢淫逸无处不在。上次杰克鲍尔所说“姑娘嫩得出水”的地方,代茂便知,这个地方八成就是天子酒店了。

代茂赶到天子酒店,正是午后太阳最为火辣的时候。天子酒店露天停车场停着寥寥几辆车,此时还早,那些找乐子的人不会这么早来,就算来,一般也会顾及自己的面子,把车子停得远远的。然而,一辆熟悉的奔驰车却映入代茂的眼帘。

这车是朱一怼的,代茂认得车牌。

大厅里,朱一怼带着墨镜,头上一顶鸭舌帽。作为一名公众人物,他自然不想让别人认出自己来。

代茂跟他打了个招呼。朱一怼一愣,心虚不已!抬头一看,见是代茂,放下心来。

“真想不到,”代茂呵呵一笑,“你也会来这种地方。”

“嘘!”朱一怼食指放于唇边,小声道:“不是我要来,我是陪杰克来的。”

“他人呢?”

“在上面,上去一个小时了。”

话刚说完,只见杰克鲍尔搂着两名衣着暴露的女子出了电梯,有说有笑。

“你们先走吧!”杰克鲍尔看见了代茂,对两名堕落女子说道。

两名女子对他做了个飞吻,温情道:“下次再来啊!”说罢便出了酒店门。

“找个地方坐一下吧!”代茂对他说道。

朱一怼在场,也不知道杰克鲍尔会不会答应。

然而,杰克鲍尔却很爽快,道:“走吧!”

见代茂有些疑惑,朱一怼说道:“我和杰克是朋友。”

看来,朱一怼为了知道秘密,下了不少功夫。

还是那家咖啡厅,杰克鲍尔讲起了往事。

“然后,我们到了野人谷……”

第三十二章 陈年往事之色鬼要从小培养

走走停停两天后,队伍翻过了山脊。

“全面就是野人谷了。”王二狗的神情变得慌张起来。

“走吧!”文森道。

王二狗有些迟疑了,但想起那可以让他成为全村首富的一万块钱,最终还是一咬牙,硬着头皮走入了前面的丛林。

前面的乔木排列得更为紧密,而地面也是杂草与荆棘丛生。

张山峰把弯刀交给王二狗,让他在前面带路。文森也接过周铁骑手中的弯刀,把小杰克交给了她。

一路披荆斩棘,行进速度十分缓慢。杂草丛中时不时传出窸窸窣窣的声音让人后背发凉。

杰克鲍尔捏捏周铁骑的手,一脸严肃道:“Don't worry!”

周铁骑虽然听不懂英文,却很佩服这个还不及她大腿高的小老外,他的镇定程度连她都自叹不如。

才走不远,一条全身翠绿色的蛇猛地窜向王二狗。王二狗一个激灵闪了开来,那蛇扑了个空,又缩回头去,昂起头吐着信子,直直地盯着王二狗。

“别动,这是竹叶青蛇,有毒。”文森抄着一口不太流利的普通话,小声道。

作为一名常常出入这片丛林的猎人,王二狗自然认得这种蛇,也晓得蛇类的习性。他呆站原地,不敢动弹,只盼望它早些爬走。

跟在后面的那些人同样不敢动弹,倒是一名女性勤杂吓得叫出了声。那竹叶青听得动静,蜿蜒着身体,冲声音发出来的地方爬了过去。一些胆小的女科学家吓得慌了起来,顿时惊叫声一片。此起彼伏的叫声让竹叶青蛇乱了方寸,在人群中乱窜。当它即将窜至骆琳琳脚边时,骆琳琳惊慌得手脚乱舞起来。代明忠一看不对劲,慌忙取下肩包,想从包里取出菜刀来。

但,为时已晚,那蛇已经爬到骆琳琳跟前,对着她的小腿位置扑了上去。代明忠暗叫一声不好,虽然队医李生江带有抗蛇毒血清,但这里没有先进的设施设备,一旦被毒蛇咬,能不能治好暂且不说,以刘震东的个性,必然不愿意队伍中有累赘拖延进程。他定会让被咬的人自行打道回府,一个柔弱女子哪能经得住这般折腾!

正当代明忠愁肠满肚之时,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一个小身影猛地闪了上来,他一把抓住蛇头靠下的部位,挥舞着抓着蛇的手,将蛇在地上狂摔了一阵,直到那条蛇奄奄一息,不再动弹。

见蛇不再挣扎,他把蛇往地上一扔,道:“FUCK!”

英雄救美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只有三岁的杰克鲍尔。

文森见状,跑了上来,拿起杰克鲍尔的手看了看,并没有被蛇咬到,这才放下心来,冲杰克鲍尔点了点头。

在场的人无不对杰克鲍尔点头称赞,美国人的教育理念在他们的心中留下了深刻的映像。

骆琳琳受到了惊吓,抱着代明忠小声哭泣了一会儿。代明忠心有余悸,又带着狂喜。可以肯定,他已经收获了美人心。

这个不太小的插曲让所有人都提高了警惕,行进的速度变得更慢。所有人都左顾右盼,一边踩着杂草一边向前走,生怕竹叶青蛇又冷不丁地冒出来。

一路上,又遭遇了几次竹叶青,大家都吸取了教训,没人再敢吭声。那些蛇也只是呆立一会儿,便向草丛中爬了开去。

半天后,队伍走完了布满杂草的丛林,前方是一片开阔地带。

这片开阔地带环抱在丛林之中,约有两三公顷的样子,呈不规则的圆形。最中间,隐约能看到一处不大的池塘。

周铁骑眼里放着光,那处池塘越看越像个澡堂子。炎炎夏日,出来这几天,全身早已酸臭。

她抱起杰克鲍尔,道:“走,阿姨带你去洗个澡。”说罢便向着池塘走了过去。

骆琳琳、乌贤惠、护士常春艳和几名女科学家也会心一笑,跟着走了过去。一想到终于可以一洗身上的风尘,都兴奋不已!

男人们心知肚明,不便跟着上前。刘震东下令就地扎营,先恢复下精神,补充点能量,明日再继续上路。

刘震东搭好帐篷,却见王二狗坐在一侧,时不时望向远处那处池塘。池塘边,有一颗梭梭树,树背后,传来一群女人的嬉戏打闹声。

“老哥,多久没回家了?”刘震东笑道。

“八天了。”王二狗吞着口水,回道。

“再忍一忍,等回去了,保你财色双收。”

王二狗自知有些失礼,尴尬一笑,起身前去帮助代明忠搭火架锅。

那颗梭梭树后,杰克鲍尔站在岸边,看着一群赤身裸体的女人,喉咙微鼓。

这地方鲜有人涉足,女人们不敢大意,池塘里有没有危险,无人知晓。她们只是站在岸边,偶尔轻抚一把碧绿的池水,浇在自己身上,也浇在别人身上。

这片一丝不挂的胴体,或杨柳细腰,或臀肥腰粗;或肌滑如玉,或粗若蛇皮;或丰神绰约,或耷拉垂吊……

女人们不知道,她们面前还有个男人看着这一幕。也许,在她们看来,那根本就不是什么男人,只是个年少不知事的孩童罢了!这次经历,让杰克鲍尔对研究女人的身体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周铁骑洗了一番,看着杰克鲍尔,道:“小老外,过来,阿姨帮你洗洗。”

此时,在杰克鲍尔看来,这不是什么阿姨,只是一个全身粉肌的裸体女人。

“过来吧,我的救命恩人。”骆琳琳也微笑着对他说道。

在他看来,说话的这位,也只是一个靡颜腻理的裸体女人。

杰克鲍尔并不理会她们,目光一转,看着池塘中央。

“Crocodile。”他指着池塘中央,说道。

“什么?”周铁骑和骆琳琳一脸不解。

“Crocodile。”杰克鲍尔又说了一声。

倒是乌贤惠大惊失色,慌忙叫所有人穿好衣服。

“快走,有鳄鱼。”她看向池塘中央,只见那里的水面上鼓着一双大眼睛。

女人们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也看到了那双眼睛,慌忙穿上衣服,跑回了营地。

骆琳琳抱着杰克鲍尔也向营地跑去。由于事发突然,她没顾得上擦干身上的水珠,便穿上了那件薄薄的花格子衣服,水珠浸湿了她的衣服。杰克鲍尔被她抱在怀中,透过湿透的衣服,不断地打量着她的冰肌。

刘震东听说池塘里有鳄鱼,不敢怠慢,匆忙叫来文森商量了起来。

此时正是下午太阳最大的时候,如果继续向前走,要想再找到这么一块开阔地,不知道要到猴年马月了。留下来,恐会遭遇鳄鱼的袭击。

商量来商量去,最后文森拿了主意—呆在这里。现在,队伍里有十把54式手枪,还有王二狗的猎枪,有枪在手,只需要安排人轮流值班即可。

吃过饭,周铁骑便安排安保人员轮番值班。

连日奔波,人们本已疲惫不堪,但想到不远处池塘里的鳄鱼,却有些害怕。

辗转反侧一夜,所有人都睡得不踏实。次日一早,便匆匆起床,均是萎靡不振。

吃过早饭,王二狗打头,带着萎靡不振的一群人,绕开那处池塘,步入丛林,继续北上。

第三十三章 陈年往事之野人谷

走过开阔地带,前方又是丛林,树木却显得稀疏了很多,地面也鲜有杂草,满布的青苔却让地面仍然显得湿滑。

一路前行,有惊无险。临近中午,没有走出丛林,倒是发现了一连串的脚印。文森仔细观察了一番,这些脚印和人类的脚印相似,但他能肯定这些不是人类的脚印。其一,这些脚印比人类的脚印要大一些;其二,脚印的前端可以看到五个脚指头留下的痕迹,不可能会有人光着脚丫来这种地方。

文森觉得,这些脚印一定是某种灵长类动物留下的脚印。然而,王二狗却不这么认为,他的神情变得慌张起来。

“野人,真的有野人!”

刘震东闻声,走了上来,他摸着这些脚印,一阵沉思。虽然传说神龙架有野人出没,但他自然不会相信这些危言耸听的传闻。不过,这些脚印却让他疑惑了,他有自己的看法。至少他能肯定,这些脚印并不是灵长类动物留下的脚印。如果是灵长类动物留下的脚印,这么大的脚印,应该是猿类留下的,那么体型巨大的它们必然会让湿滑的地面陷进去很深,而这些脚印却很浅。这是一方面,另外,灵长类动物都是成群结队外出的,而这些脚印很明显是一个单体留下的。

那么,不是灵长类动物留下的,又不是野人,那该怎么解释?不可能是有人刻意在这里用模子印了个脚印,故弄玄虚吧!那个年代,旅游业并不发达,不可能有人无聊到跑到这荒山野岭来炒作吧!

不管这是什么东西留下来的脚印,就算是吃人的猛兽,刘震东也绝对不会退缩。

大家也都心知肚明,虽然有些害怕,也只得硬着头皮往前走。

就连张山峰和周铁骑额头上都渗出了豆大的汗珠,不光是因为天气炎热,更是因为心里对未知事物的恐惧。

而此时,一阵撕裂的吼声又从丛林深处传了出来,更是让人后背凉意十足。这声音听起来像是一个人歇斯底里的咆哮声,又有些不像。

“噗呲呲!”叫声传出来的地方一群飞鸟扑腾着翅膀,飞出丛林,直冲云霄。

骆琳琳抱紧了代明忠,比上一次抱得更紧。代明忠首次感受到对方高低起伏的胸脯带来的那种柔软的冲击感。

这让他热血沸腾!作为一名八十年代末期的大龄未婚青年,这是多么一件难以忍受的事情!他不自觉地收了收臀,显得甚是尴尬。

而此时,乌贤惠却是冷笑一声,带头向前走去。

人们啃了些干粮,便不顾已不听使唤的双腿,匆匆向前走去。

每个人都想早点走出这片恐怖的丛林。一种未知的生物,想起来就可怕,如果能见到真身,那还好一些,最怕的就是这种明知道它的存在,又见不到对方的半点影子,也不知道对方是三头还是六臂。

这种感觉让人毛骨悚然!

“野人谷还有多久走完?”文森问王二狗道。很明显,他也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故作镇定的脸上同时也浮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恐。

“我怎么知道?我只知道野人谷,也没有来过。”王二狗战战兢兢答道,他有些后悔,却是无奈,走都走到这里了,再不行也要继续走下去。

文森不再说话,两人刻意绕开发出叫声的那个地方。走了三个小时,除了时不时冒出的野兔、山鸡外,并没有看到有什么所谓的野人。

眼看夜幕就要来临,所有人都脚底灌铅,举步维艰。刘震东同样已经累得不行,他瘫坐地上,有气无力道:“扎营吧!”

所有人都如释重负,放下沉重的背包,也顾不上地面的潮湿了,一屁股坐了下去。小歇片刻,便开始搭建帐篷。

此地不算平坦,但乔木分布稀疏,周遭看起来也并没有危险。人们却不敢大意,都尽可能地把帐篷挨得更紧密一些。包括张山峰和周铁骑在内的十名配枪的安保人员也都很自觉地把各自的帐篷搭在帐篷群的边缘。

吃过晚饭,众人便钻进帐篷呼呼大睡起来。代明忠收拾好厨具,便让五个勤杂先去休息,自己则开始收拾起人们遗留下的垃圾。刚收拾完准备去睡觉,却听见丛林中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他以为是上厕所的人,便没有过多在意。可那声音却越来越大,最后,借着月光,隐约看到一个衣衫褴褛、身形瘦长的“人”站在不远处的丛林中,直直地望着营地。

代明忠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什么人?”他冲着那“人”喊了一声,声音不敢太大,怕惊扰到那些胆小的人。

那“人”被他这一喊,吓得转过身跑进丛林深处。

周铁骑的帐篷就搭在代明忠所站的地方不远,她听见动静,钻出帐篷,问道:“怎么回事?”

“没什么,可能是我看花了眼。”代明忠答道。话虽如此,但他很确定自己并不是看花了眼,他之所以这么说,也是怕周铁骑害怕。

“明忠……”周铁骑似乎有话想说。

“嗯?”

“看到了什么不妨说给我听,我相信你。”

“真没什么,快睡吧!明天还赶路。”

代明忠说完,便走向自己的帐篷,却再次被周铁骑叫住。

“明忠……”

代明忠回过头来,一脸疑惑地看着周铁骑。周铁骑原本铮铮铁骨般的脸上掠过一阵红晕。

“什么事?”

周铁骑低下头来,愈发变得娇羞,道:“骆琳琳能做的事,我也能做。”

这话让代明忠顿时也面红耳赤起来,平日里,他只觉得周铁骑看他的眼神怪怪的,每当周铁骑用怪异的眼神看着他时,他总是会以为自己脸上粘了饭粒什么的。不曾想,周铁骑居然在暗恋他。不过,她也太直接了点,而且是赤裸裸的勾引。在那个年代里,这样的女同志确实不多!

代明忠不知道如何回应她,只得说道:“很晚了,我们该休息了,周队长。”

“好嘞!”刚拉开帐篷拉链,却见周铁骑乐呵呵地跑了过来。

“周队长,你干什么?”代明忠吓了一跳。

周铁骑愣了一下,她知道自己是自做多情了,尴尬说道:“不干什么,我怕你害怕,护送你进去。”

代明忠看在眼里,也知道是自己的表达让对方产生了误解,不过,此时的他却给周铁骑贴了个“风骚”的标签。

同样是尴尬一笑,他钻进帐篷,拉上拉链,留下一脸忧愁的周铁骑。

次日,代明忠同样是起了个老早,生火做饭,饭做好,骆琳琳和另外四个勤杂才起床。其余的人则一直到日上三竿才起床,匆匆就着咸菜吃了点稀饭,便收拾起行囊继续上路。

周铁骑夺过文森手中的弯刀,在前面带路,她的双眼有些红肿。

“怎么了?”文森关切地问道。

“没什么,昨晚做了噩梦!”

第三十四章 闹剧

CAFE CLUB露天咖啡厅的露天圆桌。

阳光直射,服务员撑起了大伞,却仍然让人觉得闷热。

杰克鲍尔清了清嗓子,不顾坐在两边听得出神的代茂和朱一怼,看了看腕表,道:“时候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尼玛!代茂心里住着的那些神兽又长大了些。

“Jack,”朱一怼站起来拉住了杰克鲍尔,道:“再聊会儿。”

杰克鲍尔望望天,道:“预知详情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尼玛!

“那我送送你。”朱一怼说道。

“不了,”杰克鲍尔摆摆手,道:“你们再坐会儿,我先走了。”

说罢便扬长而去。

代茂和朱一怼就是来听故事的,可现在说书的走了,两人也是顿觉无聊,便起身相互说了些客套话,打道回府。

————————

一周后,2017年9月18日,又是一个星期一。

还是这家咖啡厅,几乎成了代茂和小伙伴们的根据地。长期混迹在这种13格较高的地方,代茂甚至产生了让自己觉得是个成功人士的错觉。

“今天喝什么咖啡?”服务员问道,这里的服务员已经把他认得很熟了。在他们的心目中,这个穿着简朴的人就是一个隐形的富豪。

“今天喝淡一点,来杯Cappuccino吧!”一口流利的普通话中夹杂着英文,让代茂觉得自己更像一只海龟。

银行卡余额已经到了七万多,代茂喜不胜收。再过一周,在老家建新房的梦想就可以实现了。

从此致富奔小康!

“吱……”一阵刺耳的刹车声扰乱了他的思绪,紧接着,又是两车相撞的声音:“夸”,再接着,东西掉地的声音。

代茂看向路边,只见张艺韵的跑车车尾和一辆停在路边的奔驰车车头撞到了一起,奔驰车的保险杠已经撞落在地,看那车子的长度,S级没错了。张艺韵坐在车内,显得有些慌张。很明显,她想要漂移入位,只是还不到火候。

“他妈的,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我的车也敢撞!”邻桌一位彪悍大叔猛地站了起来,怒道。

几个跟班模样的人慌忙劝解,“林哥,别发火,叫她赔钱就是。”

彪悍大叔并不理会那几个跟班,挽起袖子朝事发地走去。

【姓名:龙相林

身份:包工头

战斗力:152

潜力值:33】

完了,这一顿海扁,张艺韵不死不残也要破相的呀!代茂顿觉事情不妙。

他跟上前去。

龙相林走到彼处,狂敲着张艺韵的驾驶室窗,“给老子下来!”

张艺韵摊开双手,表示抱歉。龙相林却不依不饶,开始拉扯车门,车门反锁,他拉扯不动,气得原地踱步。

龙相林从绿化带捡起一块砖头大小的鹅卵石,奔着张艺韵的车冲了过去。正要挥手砸玻璃窗时,却被代茂一把抓住。

“大哥,大哥,算了,多少钱我赔给你就是。”

龙相林一把将代茂推到地上,怒道:“哪里来的**孩子?滚远些!”

张艺韵原本也是想破财免灾,却见对方是块硬石头,便也掏出电话打了起来。

“这他妈是钱的事吗?我是缺钱的人吗?这车是我的女人,我倒要看看是谁那么大胆,敢碰我的女人!”龙相林的声音越来越大,引来一群路人驻足观看。

说罢,又抄起鹅卵石走了过去。

这时,陈若贤刚刚赶到,一看不对劲,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挥起拳头照着龙相林的背部锤了过去。

“完了!”代茂踉跄着爬了起来,暗叫一声不好。这陈若贤手无缚鸡之力,却总是爱逞能。

龙相林转过身来,青筋暴露,“你逼崽子,偷袭我?”

他甩着满身的横肉,冲着陈若贤奔扑而去,举起鹅卵石对着陈若贤的头就要砸下去。

“林哥,林哥,不要冲动。”一个跟班抱住了他。

“一群废物!我养你们干嘛的?咋的胳膊肘往外拐?松开!再不松开我连你一起打啊!”龙相林气得满脸通红,冲那跟班吼道。

那跟班小声说道:“林哥,别冲动,不对劲!”

“咋就不对劲了?”龙相林情绪缓和了一些,高举鹅卵石的手也放了下来。

跟班把嘴凑到他耳边,耳语了一阵。

“啊!”龙相林显得甚是惊讶,“你确定?”

那跟班点点头,道:“我见过。”

龙相林的脸瞬间多云变晴天,他走到代茂身边,谄媚道:“小兄弟,我问你啊……”

代茂原本看着他向自己走过来,还以为又要挨揍了,却看到龙相林忽然态度变得和善起来,甚至是有些殷勤。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龙相林呵呵笑了一阵,继续道:“这车里的人可是张大刚张总的千金?”

代茂点点头,明白是怎么回事了,社会太现实!

“哎呀!”龙相林猛地拍了一把自己的脑门,“误会啊!都是误会!还烦劳小老弟把我侄女请下来吧!”

大势已去!

代茂敲了敲张艺韵的车窗,张艺韵原本还在给张大刚打电话,听见敲击声,转过头来,看到满脸堆笑的龙相林,也知道这事好办了。

刚下车,龙相林便迎了上来,声音柔软得像个小姑娘,“张大侄女,误会啊!”

张艺韵一听这称呼,便知这人一定跟她父亲有利益上的关系。不过,以她的个性,自然不会说“既然是熟人,那就算了”这样的话。刚才龙相林着实吓得她不清,她非得瞅准这个机会,羞辱这家伙一番不可,也让他知晓知晓做人不可欺人太甚的道理。

“既然是熟人,那就算了!”张艺韵还没开口,代茂倒先说话了。

张艺韵真想冲上去咬他两口,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

“那怎么能算了呢?”张艺韵说道:“闯祸破财,天经地义。”

她看向龙相林,“您说是不是。”

“唉!”龙相林一挥手,道:“什么钱不钱的,说钱多不亲热啊!”

“亲热,怎么不亲热了!刚刚不还要砸窗的吗?”张艺韵扬眉,道。

“唉!我这人什么都好,就是眼神不大好使,我哪知道是侄女您啊?”

“呵呵,”张艺韵冷笑一声,“那要是不是我呢?是不是今天就死在这儿了?”

“这……这是什么话?法……法治社会。”龙相林眼神游离,说话也变得结巴起来。

“这样吧!我也不为难你,你这车我叫4S点拿去修了,该多少钱我出。不过啊,你得当着大家伙的面,给我这两个兄弟道个歉,态度不诚恳可不行哦!”

“道歉……必须道歉,车也不用修了,我这车就一辆破车,侄女要是喜欢,随便撞。刚才您那漂移啊!”龙相林搓着手,咂舌道:“甭提多漂亮了,只可惜啊,就差那么一丁点,嘿嘿,就那么一丁点。龙叔叔给您打99分,剩下的那一分,您再来,我这破车就摆这了,就等您修成正果了。”

“挺会说话!”张艺韵不禁有些佩服眼前这个彪悍大叔,做人圆滑到了极致!

“刚才你不还说这车是你的女人吗?”

“呵呵呵,破鞋,破鞋,女人也有好有坏嘛!”

龙相林傻笑一通,转过身来,对代茂和陈若贤低头哈腰道:“两位小老弟,有眼不识华山,多有得罪,多有得罪!”

一听便是江湖人士,不过这用词,也不知道他是想故意幽默一把,还是就是个文盲?

“算了,算了。”代茂摆手道。

“我打了你,你特么来还手啊!”陈若贤倒是不依不饶。

龙相林脸上闪过一丝凶狠的表情,马上又和颜悦色道:“算了算了,小老弟这是在教我做人的道理啊!受教了,受教了。”

正是张艺韵心里畅快之时,却见张大刚带着几个工人小跑而至。那些工人全都手扛钢钎、铁揪……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农民工讨辛苦钱来了呢!

“艺韵,爸来了,别怕啊!我刚好就在这附近。”张大刚跑至张艺韵跟前,气喘吁吁道。

张艺韵有些感动,危难时刻,总能看见张大刚的身影。

“爸,没事了,我能搞定。”

“你一个姑娘家,”张大刚目光一转,看到了龙相林,“这不是那谁吗?你不在工地看着,到这来凑什么热闹?”

龙相林小跑到张大刚跟前,握着他的手,殷勤道:“张总,这点小事还需您亲自出马啊?小弟已经帮侄女搞定了。”

“哦……那谢谢啊!”张大刚又道:“那招惹我姑娘那人去哪了?得饶人处且饶人,你没把他怎么样吧?”

龙相林的表情变得尴尬起来,“那人……就是我,我有眼无珠,不知道这是咱闺女。”

“嘿!”张大刚打量了龙相林一番,道:“你他妈不想接活了?”

“不是,不是,”龙相林愈发变得不自在起来,他转过身去,问几个跟班道:“是谁?竟敢找张总的麻烦!”

几根跟班不敢回答。

“打他。”龙相林发出了命令。

几个跟班面面相觑,不知何意。

“嘿,叫你们打他,咋的?不敢啊?我先动手啊!”

龙相林说罢便狠狠给了自己一耳光,几个跟班也明白了他的意思,上前来对着他一阵拳打脚踢。

“得得得……”张大刚挥手制止了这出闹剧,“别演戏了,真是没事找事,车子该修修,多少钱回头去找公司财务结。这一天天,尽瞎闹!”

张大刚说完,正要离开,却看见了代茂,他愁眉不展的脸顿时笑开了花,“哟!代侄子也在这啊?”

龙相林愣了,眼前这个愣头小子却能让张大刚如此献媚,看来不是什么小人物。

“大哥,请受小弟一拜。”龙相林单膝跪地,抱拳道。

代茂真没有想到会有这一出,他手足无措,也不想做什么大哥。先是在学校和张小趣的那次兵戎相见,现在又在这里……

这些好像都是拜张大刚所赐,如若不是他,哪会有这些事?这句大哥让他想起自己的叔叔,他可不想步叔叔的后尘。虽然这龙相林很明显是参杂了些表演成分在里面,但却让他很是忌讳。

他慌忙拉起龙相林,嘟囔道:“别来这套!”

————————

打发走张大刚和龙相林这两拨人,总算落了个清净。

代茂把上周的收入情况对张艺韵和陈若贤做了个汇报,便问起系统这周的任务来。

【本周目标:你们仨练习漂移十个小时

获得奖励:50000RMB】

“每日任务呢?”

【没有每日任务。】

任务轻松,收入却越来越多,要在老家建新房,只需要一周的时间了。

第三十五章 纸包不住火

张小趣,撇去他的卑鄙之外,也算是个可怜之人,早年丧母。

2008年,张小趣即将年满20岁。父亲张山峰被刘震东派往后花园山取资料,在那里发生了意外,他晕厥在一个角落里,到被人发现已经是一天后。张山峰不听劝告,非要下山。下山第二天,张小趣在八所的宿舍里发现了他的尸体。全身僵硬,七窍流血。

张小趣接了父亲的班,成为八所一名小保安。刘震东看不惯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头小子,又碍于对张山峰的愧疚,只得忍气吞声。

时间回到现在。

张小趣还有一个职业,那就是健身教练。两份工作,足以养活自己,再加上国家因为张山峰的死,给予的那些抚恤金,张小趣过得也还算不错。至少比以前做小混混感觉要踏实得多。

那天,下午六点,他准时来到健身房,被老板叫住。老板身边站着一位衣着奢靡的女子,那女子看起来年龄和张小趣相差无几,浓妆艳抹,搔首弄姿,妖娆至极!

“这是新来的客人,我们健身房的超级VIP,你可要好好招待她!”老板对张小趣说了一句便转身走了。

“张教练,您可得多担待担待啊!”女子声音发嗲,道。

张小趣当过几年混混,经历了一些风月,这样的女人他自然懂得,不招惹为好,不然到时候非得落个没逮着狐狸,弄得一身骚的下场。

“一定的,叫什么名字啊?”张小趣埋头整理起健身器材来,并不正眼看她。立场先得摆正,才能方便以后的指导。

“哈哈……”女子狐媚一笑,道:“听口音,教练像是南方人啊。”

张小趣抬起头来,盯着女子道:“我们不说废话,想要练出好的效果来,以后都听我的就是。”

“哈哈哈……”女子又是狐媚一笑,拨了拨耳边的卷发,道:“张教练挺清高啊!是不是姓张的都这样?怎么在刘冰枝面前却是那般熊样?”

“你……”张小趣有些想发火,看来这女人是有备而来,不是省油的灯。

“张小趣,不知女士高姓大名?”他伸出手来,想要和她握手。

女子并不伸手,呵呵笑道:“女士?哎,看来真是老了!你我都是被抛弃的人,同病相怜呐!”

沉默一阵,她伸出手来,握住张小趣的手,道:“牛瑶瑶,我们是同一条船上的人。”

张小趣自然不知道牛瑶瑶是何方神圣,在他眼里,她不过只是自己见过的那些客人中的一员,只是比其他人要更社会一些罢了。

然而,在健身过程中,牛瑶瑶更是搔首弄姿,还时不时蹭蹭张小趣的身体。对于这般赤裸裸的勾引,张小趣总是有意回避。

————————

海北大学13栋宿舍楼下,一个小房间里。胡乱摆放着些锅碗瓢盆,显得杂乱不堪。一根红色的电线固定在两侧墙体内的铁钉上,电线上挂着一张旧床单做成的帷幔。帷幔后面,是一张小床,小床上,床褥脏乱。

周铁骑坐在床边,一脸错愕地看着站在床边的代茂,问道:“你真是代明忠的儿子?”

代茂点点头,一脸央求道:“周阿姨,你就给我说说,你们去神龙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别问了,”周铁骑显得有些沮丧,“既然你爸妈没有将这件事说出来,一定有他们的道理。”

代茂不肯罢休,继续道:“阿姨,您不说也会有人告诉我的,不如您就早点告诉我,我也只是好奇而已,毕竟我爸妈都……”

他停了下来,不想继续说下去。然而,周铁骑却狐疑地看着他,道:“谁会告诉你?这些事你真没有必要知道!”

“杰克鲍尔。”代茂一字一顿答道,说完便直直地看着周铁骑,想要看看她的反应。

周铁骑脸上浮过一丝惊讶的神情,而后淡定说道:“孩子,有困难给周阿姨说一声,我就不送你了。”

她下了逐客令,代茂只得叹息一声,泱泱着上了楼。

宿舍门大开,一缕黄昏的余晖斜射过来,映射出一抹阴影,让整个宿舍显得斑驳陆离。

“你们知道吗?为什么八所要搬到牛头山那种鸟不拉屎的地方?”舍友申砚秋正跺着方步,侃侃而谈。

陈若贤出去赚外快了,其余几个舍友饶有兴趣地围在申砚秋身边,“说说看。”

“你们不知道吧?八所前段时间失了火,据说烧死了好多科学家。”申砚秋见大家兴致都很高,越说越有劲。

“可是,只是烧死了人,没必要搬走吧?”

“具体的我也不知道,不过听说失火那晚,八所上出现了一道白光,一直延伸到天上呐!你们想一想,会是什么东西能发出那么长的光来?”申砚秋越说越来劲。

“景观灯。”一吃瓜群众笑着说道。

“别打岔!”申砚秋手一挥,道:“什么景观灯!我听说,是一艘飞碟,八所还抓了好几个外星人,现在正关在八所里面呢。咱锦阳要出名了!”

吃瓜群众表情变得惊讶起来,“这是你自己编的吧?”

“嗨!现在都传得沸沸扬扬了,你们这是两耳不闻窗外事,多出去走走,天天只知道玩电脑。”

申砚秋继续说道:“不信去问问张艺韵,她爸承包了新八所的工程,她应该很清楚。”

“可是张艺韵也不在我们宿舍啊!”一舍友说道。

另一名舍友坏坏一笑,道:“要张艺韵真在我们宿舍,你们猜她会是什么下场?”

“被你揉虐而亡啰!”申砚秋也是一脸坏笑,答道。

“嗨!”那舍友手一挥,道:“怎么也轮不到我头上来啊!我估计啊,她一定会把我们代大哥伺候得很舒服……”

一片窃笑。

代茂站在门口,听得真真切切,他心一紧。纸包不住火,看来这件事已经传开了。就连这群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人都已经知道,只是和事实有些出入而已。

他咳嗽一声,走了进去。

“哟,曹操的速度就是快!”申砚秋一脸坏笑地看着代茂,“大哥,你没听到什么吧?”

代茂勉强一笑,道:“什么?你们说什么了?说我坏话了?”

“嘿嘿,我们哪敢啊,我们在说八所的事,大哥你见识广,应该很清楚,来给我们说说。”

“嗨,都是谣言,我根本不信那些。”代茂不想多说,爬上床去,准备先睡一觉。

“以后别叫我大哥了!”

“是,大哥。”

第三十五章 荣归故里

星期日,辗转反侧的代茂掏出了手机。

23:48。

离钱到账还有12分钟,这个系统真是神准时,每次奖励到账都会一秒不差,有时代茂甚至会用到账短信提示音来校对床头上那个闹钟,这个闹钟跟他有些年头了,可能是太熟的缘故,总是时不时罢罢工。

昨天,他向学校请了假,早早就在微信里买好了火车票,九月份的时候火车票并不吃紧。就等着钱到账,荣归故里,光宗耀祖!

想起奶奶,想起即将建好的新房,他哪里睡得着?

没等来到账短信提示,却听见了敲门声。

代茂心里一紧,住进这个宿舍一年多来,从来没有在这么晚的时候有人敲门。

三长一短,像是暗号。

宿舍里早已是一片呼噜声,代茂也不想起来开门,舍友都在,八成是哪个酒鬼走错了房间。

果然,敲门声响了一下,就消停了下来。

23:52。

代茂有些担心,这钱会不会不会来了?尽管这种事从来没有出现过。

而后淡淡一笑。

杞人忧天!

“咚咚咚……咚!”

敲门声又响了起来。

“谁特么吃饱了撑的?”

他很不情愿地下了床,打开房门,倒吸一口凉气。

门外没人,代茂心里不禁打起了鼓点。这件事也太怪异了点!他的铺位就靠门边,从起床到开门不过就几秒钟时间,是谁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就一溜烟跑得不见了?

心有余悸,代茂又爬回了床上。

刚躺下,敲门声又来了,还是三长一短,他不禁心提到了嗓子眼,全身瑟瑟发抖。

他捂紧了薄被。敲门声不但没有消停下来,反而频率变得越来越快。

他惶惶不安,下床,摇摇下铺的陈若贤:“陈若贤,陈若贤……”

陈若贤睡得跟个死猪样,怎么摇也摇不醒。

代茂给自己壮了壮胆,蹑手蹑脚走到门边,手按在了门把手上。就等敲门声正响起的时候打开门,管他是人是鬼,抓个正着。

“咚咚咚……”敲门声刚响起,他便以最快的速度拉开了房门。

果然!那人刚想开溜,被代茂抓了个正着。

那人背对着他,身材适中,穿着一袭黑色的风衣,走廊灯发出的暗光射在风衣上,闪耀着一身黑光。

如果在古代,代茂可能会喊出“抓刺客”这三个字,然而,现在是21世纪,什么人会在大热天的穿着个黑色风衣?

他抓着对方的手臂,极度心虚。

“什……什么人?”

那人并不转头,答道:“天选之人,好自为之!”

他的声音极赋磁性,却显得悠扬而空旷,仿佛说话声不是从他嘴里发出来的,而是来自另一个地方。

说完,那人便挣脱了代茂抓着他手臂的手,狂奔而去,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代茂呆站原地,思绪万千!

“叮叮……”短信提示音让他回过神来,他关上门,走了回去。

您的银行卡卡号:xxxxxxxxx到账50000元,余额:122385.49元。

这个数字让心有余悸的他顿时兴奋了起来,可以安心回老家了。

————————

次日一早,陈若贤开车把他送去了火车站。

“陈若贤……”火车站入站口,他叫住了正准备转身离去的陈若贤。

陈若贤转过身来,道:“咋了?妹儿。”

代茂:“……”

“昨晚……”

“昨晚咋了?你偷袭了我的臀部?有事说事,跟个娘们一样!”

“没事!”

他原本想把昨晚那件怪异的事告诉陈若贤的,想想还是算了,这事说出来增加他的心理负担。

陈若贤拍拍代茂的肩,安慰道:“放心的去吧!就几天时间,我不会想你的。”

“尼玛!”

陈若贤看了看四周,转身就走。再不走,别人定会认为他俩是一对玻璃了。

————————

火车加大巴再加火三轮,两天后,代茂站在了村口。

大山环抱的牛阁村,空气清晰,令人神清气爽。

终于逃离了套路深的城市,回到了农村。

代茂心情大爽。

奶奶在老支书的陪同下,早已在村口等候。

一个熊抱,祖孙俩相拥而泣。

老支书满脸笑开了花,比祖孙俩还兴奋。分别一年多,终于再次见到了这个让全村骄傲的名牌大学生,全村第一个也是迄今为止唯一的一个名牌大学生。

当然,这是一方面。另外一方面,老支书还有一个工作,那就是帮人建房子。如今生意上门,他自然高兴。

代茂早就和他商量好,这次建新房的事权权交给他。

对于老支书,代茂还是很信任的,这个老实巴交的农民不像城里那些开发商,以利益为重。他更多的还是关心建房的质量,赚的钱其实也不多,紧够养家糊口用。

坐在老支书拉沙的拖拉机上,代茂关切地询问了下奶奶的身体状况。

奶奶没什么大病,却总是一副病恹恹的样子。这大概是因为常年孤独和居住环境不好导致的。

迎着一路的招呼声,代茂在那栋泥瓦房前下了拖拉机。屋前,一大群村民早已在此等候,他们或提着鸡蛋,或拎着白糖……质朴的笑容堆积满面。

“各位父老乡亲,让一让,让一让啊!”老支书乐呵呵地在前面开着路。

代茂接过村民们手中的礼物,回以笑脸。对于这些村民,代茂是心存感激的,他们在叔叔出事后,没少帮着照顾奶奶。

奶奶颤抖着手,掏出钥匙打开了那把锈迹斑斑的铁锁。打开大门,一股霉味散发而出。

代茂眼里包着泪花,走了进去。也不知道这一年多时间奶奶是怎么过来的。

屋内设施简陋到不能再简陋,一张木桌,四条长凳,已然有些发黑。潮湿的泥地,满是坑洼的泥墙,破漏的屋顶……

代茂没忍住,转身抹了一把眼泪。

“哈哈……哈哈哈,都过了,都过了。”老支书搓手笑道。

村民们也议论开来。

“是啊!代茂这小子啊,打小我就觉得他有出息,考上名牌大学不说,才一年时间就挣了这么多钱!”

一中年大叔附和着道:“对对对,他奶奶要享福了,以后啊,茂儿给您娶个漂亮的孙媳妇儿,接你到城里去享福喱!茂儿可是咱全村的骄傲啊!以后准能像他叔一样。”

现场气氛凝固了,奶奶原本笑容可鞠的脸顿时布满乌云。

中年大叔自知说错了话,给了自己一耳光,“呸呸呸,我这个人就是不会说话。”

“没关系,没关系。”奶奶勉强撑出一个笑脸,“相亲们都坐吧!”

她挪过几条长凳,又去里屋搬凳子。

“算了算了……”乡亲们摆手,只是站在门口,也不进来。

如今的农村,绝大多数人都住上了楼房,有的更是把房子建得跟别墅一样漂亮,这样的泥瓦房也实在不多见了。

屋内的气味也确实不好闻。

正说话间,隔壁李婶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

“他奶奶,你孙媳妇儿来了。”

“啊!”奶奶高兴地站了起来,拍了一把代茂,道:“这孩子,带女朋友回来也不提前说一声,我也好准备准备啊!”

代茂纳闷了,他哪里来的女朋友?别说没女朋友,就是连个人也没带回来啊!

正纳闷,却听见门口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父老乡亲好。”

刘冰枝!

代茂心里咯噔一下,她来干什么?

刘冰枝走到门口,略显羞涩,忍了一忍,走进门来,“奶奶好!”

她穿着一身红色的休闲装,一双白净的帆布鞋上粘着一些泥土,脸上泛着红晕。

村民们都看傻了眼。

“诶……”奶奶拖着长长的声调,应了一声,甭提多高兴了。

“这小子,太长脸了,女朋友这么漂亮!”那中年大叔猛拍一把大腿,道。

“好好好,都回去吧!”老支书满脸堆笑,把一干看热闹的人轰了开去。

村民们脸上洋溢着欢乐的气氛,一哄而散。

“你……来干什么?”代茂一脸惊讶地看着刘冰枝。

“来看看奶奶。”刘冰枝答道。

“怎么不和我说一声?”

刘冰枝略显尴尬,道:“我也不知道你要回来啊!”

奶奶又拍了代茂一把,“死孩子,说什么话呢?奶奶我欢迎,热烈欢迎!”

奶奶手舞足蹈,而后又慌乱起来,“哎,瞧我这记性,姑娘大老远来,一定累坏了,你们聊会,我去打几个开水蛋。”

奶奶拎上村民们送的鸡蛋,踏着有些潮湿的泥地,步履蹒跚地走进灶房,生上柴火,打了一锅白水蛋。

客堂的气氛显得有些尴尬。

刘冰枝望着墙上一张潮湿的挂历,沉默不言。

“你……怎么知道我老家的?”代茂打破了尴尬的气氛。

“我知道代明忠和骆琳琳的家就在这里,一路问过来的。”刘冰枝答道。

“你是不是……”

“我也不瞒你了,杰克鲍尔应该把什么事都告诉了你。我之前也不知道你是代明忠的儿子,也是后来无意间查到的。”

代茂若有所思,道:“杰克鲍尔也只给我说了一部分,他们到野人谷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刘冰枝望望灶房,道:“这个以后再说。”

代茂会意地点点头。

奶奶端着两碗热气腾腾的白水蛋,乐呵呵地走了出来。

“来,先将就吃一点,回头我让村支书送一点腊肉和香肠过来。”

刘冰枝接过白水蛋,显得很客气。

“吃吧!姑娘,童子尿做的。”奶奶用身上的土布围裙擦着手上的水。

刘冰枝:……

代茂尴尬一笑,解释道:“童子尿的意思是山泉水,我们这的方言。”

刘冰枝这才吃了起来。

奶奶又道:“孙媳……姑娘第一次来,我们这的条件也只有这个样子,不过你放心,下次来就可以住新房了。”

刘冰枝尴尬地看着代茂。

代茂明白她的意思,对奶奶说道:“奶奶,忘了介绍了,这是刘冰枝,我朋友,只是朋友!”

“哦……哦……朋友,朋友。茂儿啊,你看这样行不行,我们这屋住着也不太舒服,不如今晚你们先去村支书那里住一晚,赶明儿啊,我去买套新的床被。”

代茂不知道如何回答她,倒是刘冰枝开了口,道:“不用了奶奶,这里挺好。”

“也行!那我去李婶那借套新的床被来。”奶奶说完就乐呵呵地走了出去。

“借两床,奶奶。”代茂望着她的背影,喊道。

————————

晚饭的时候,老支书拿了一瓶白酒过来,四个人围坐在木桌旁,一边喝酒一边聊着家常。

代茂喝了两杯,不胜酒力。

倒是刘冰枝和老支书两个人喝完了一整瓶白酒。

刘冰枝的酒量代茂见识过,确实比一般人要强一些。

代茂和老支书说了些关于建新房的事。

酒足饭饱,老支书便跌跌撞撞地向家里走去。

“脸上贴金啊!骄傲啊……”老支书一路狂吼。

奶奶起身收拾碗筷,刘冰枝也帮着收了起来。

代茂看在眼里,真希望这真是奶奶的孙媳妇儿!

洗过碗,奶奶说道:“两张床都铺好了,你们再说会话,奶奶先睡去了。”说完便回屋睡了。

刘冰枝目送奶奶回屋,向代茂讲起了往事。

“周铁骑和王二狗在前面带路……”

第三十六野章 陈年往事之大战“野人”

周铁骑和王二狗各手持一把弯刀,前面开路。

面前这片丛林,乔木和之前的一般稀疏分布。地上则长着一些茎干粗大的藤蔓,这些藤蔓同样分布稀疏,不过却长得老长。长长的茎干攀蜒在那些乔木的树干上,藤蔓上茂密的枝叶几乎遮挡了整片天空。偶有几缕阳光从枝叶间的缝隙透射进来,让队伍能够看得见道路。

本来天气炎热,在茂密枝叶的荫庇下,却凉意十足。人们拖着沉重的步伐,恐惧的情绪中又透着一丝快意。

周铁骑拿着弯刀,漫不经心地砍着挡着路的藤蔓,昨晚的事让她看起来有些萎靡。

吃过午饭,人们靠着粗大的乔木上歇息。代明忠还得收拾那些锅碗瓢盆,他看似只是一个厨师,却是这群人中最累的一个。别人赶路的时候,他也得赶路,别人休息的时候,他还得忙碌。

其他几个勤杂也去休息了,骆琳琳心疼起代明忠来,帮着他收拾起来。周铁骑远远地看着,咬咬牙,转过头来,眼睛里包着泪花。

眼看就要收拾妥当,一个身影出现在不远处的一颗大树后。

正在忙碌的代明忠借余光发现了那人,他抬起头来,吓了一大跳。

那人是个男的,衣衫褴褛、身形瘦长,头发蓬乱打结。代明忠认得他来,这正是昨晚看到的那人。他双手扶在树干上,正偷偷地望着人群。

“什么人?”代明忠大叫了一声。

叫声惊醒了正在休息的人,也让那人变得狂躁不安起来。他手舞足蹈地冲了过来,嘴里咿呀叫着。

人群慌乱了。

“野人!”王二狗大叫道,抄起了手中的弯刀。

那人冲了过来,在人群中乱窜,疯狂地抢夺干粮。

这下看了个真切,他佝偻着腰,赤着脚,脚板比正常人的要大一圈。他又长又脏的头发几乎遮住了整张脸,随着跑动带来的风,脸部偶尔显现出来。他的脸上布满污垢,看不清长相。

“咿咿呀呀……”他一边大叫着,一边在人群中乱窜,顿时惊叫声一片。

周铁骑一看不对,掏出枪来对天鸣了一枪。

“砰!”惊起一群飞鸟。

巨大的枪响同样把那人吓到了,他捧着一堆干粮,一溜烟跑了出去。

周铁骑在后面狂追一阵,很明显跟不上他的速度,很快就被甩得老远,只得又跑了回来。

“我就说有野人吧!”王二狗颤抖着身体,说道。

刘震东同样被吓得不轻,但他心里清楚,这人绝对不是传说的野人。

关于“野人”这个词,这是个抽象的概念,人们常说的野人是指长得像人类而又不是人类的未知生物。不过那人却穿着衣服,而且看体型,完全就是人类,只是脚板要大一些,这可能是因为长期在野外生存的缘故。要说他是野人也对,长期在野外生存的人。

不过,这人为什么要跑到这荒山野岭来生存?而且好像也丧失了语言表达的能力,应该在这里生存的时间也不短了。

但有一点却让刘震东放下心来,至少这人没有攻击人,只是抢了些食物而已。

虽然这人没有攻击人,不过对于忽然冒出的这么个怪异的人,人们还是感到心有余悸。

没有人再睡得着,匆匆收拾一番就上了路。

然而,刚走出没多远,那人又窜了出来。而这次,他居然还带了帮手。一共四人,三男一女,均是衣衫褴褛,脚板粗大,腰背佝偻。

他们挡在队伍的面前,喘着粗气,眼睛透过脏乱头发间的空隙,直直地看着人群。

“老乡,你们有事?”刘震东开口问道,他的声音略有些颤抖。

那几个野人并不回答他,而是咿咿呀呀地小声叫了起来,像是在互相交流着什么。

而后,他们互相点了点头,对着人群冲了过来,疯狂地抢夺人们背上的肩包。

他们咿呀的叫声和着人群的惊叫声,响彻丛林。

刘震东慌了,一把夺过张山峰手中的枪。

“砰!”一声枪响,那个女野人的脑袋被射开了花。她闷声倒下,抽搐了几下,不再动弹。

另外三个野人看着女野人的尸体,发了狂。他们不再抢夺肩包,而是张开了血盆大口。确实是血盆大口,满口殷红血色,而他们的牙齿也要尖一些。这大概是进化的结果。

他们发起狂来,对着刘震东扑了上来。

刘震东反应挺快,向后跳了一步。他身后一名女科学家避之不及,被一个野人咬中了脖子。一道鲜血从她的脖子上喷涌而出,染红了那个野人的头发和脸。女科学家惊恐地睁大了眼睛,没能叫出声来,口吐血沫,脑袋一歪,一命呜呼。

野人们又对着她的脖子疯狂地撕咬起来,其中一个野人一口咬在她的喉管上,用力一扯,整条喉管都被扯了下来。那野人吐掉口中的喉管,仰天咆哮。

“吼……”显得甚是愤怒!其余两个野人又开始撕咬死者的脸部和脑袋,短短几秒,便面目全非。

人们看着这恐怖的一幕,吓得动弹不得。刘震东同样吓傻了,举起手枪,却连扣动扳机的力气都没有了。

周铁骑回过神来,慌忙掏出手枪,连开几枪。其余几个有枪的安保人员也回过了神。顿时枪声一片,三个野人和那名女科学家全身被打成了筛子。

现场的气氛凝固了,一些女人开始抽泣起来,既是恐惧,又是对死者的惋惜。

沉默了好大一阵,张大刚说道:“现在怎么办?”

刘震东双唇颤抖,面部肌肉抽搐,手一滑,枪掉在了地上,“收拾干净,这件事谁都不要说出去!”

“那,到底还要不要往前走啊?”

“继续走!”

张大刚猛地扔下肩包,大声说道:“都这样了,还他妈走?”

刘震东冷冷说道:“不想去的就回去吧!”

张大刚捡起肩包,道:“反正我要回去,就是开除我,我也要回去!”

说罢便背上肩包往回走去,走出两步,却见并没有人跟上来。

“你们!还真要去送死啊?”

现场一片沉默,不是他们不想回去,而是目前已经走到这深山老林之中,如果单独回去,恐有危险,还不如跟着大部队一起走。他们都在观望形势。

“想回去的都回去吧!”刘震东叹口气,说道。

还是没人往回走,因为那几个拿枪的并没有行动。

几乎所有人都看向了乌贤惠,希望她劝劝刘震东,让他改变主意。

乌贤惠却是表情冰冷,并不说话。她很清楚,自己的丈夫一旦做出决定,是雷也打不动的。

文森检查了一遍那几个野人的尸体,从那个女野人破烂的胸兜里摸出了一张塑料纸片。

“这是什么?”

王二狗上前拿起一看,惊得目瞪口呆!

这是一张身份证,塑封的面层有些开裂,字迹模糊却还能认得出来。

姓名:赵燕

出生:1968年5月20日

住址:星山县凤凰村八社二组

“这是燕子啊!”王二狗惊道。

“你认识她?”文森问道。

“她是我们村的,脑瓜有点问题,三年前失踪的。”

刘震东心有余悸,颤抖着手拿过那张身份证,仔细看了一看。

现在可以肯定,这些人是人类,但如果真如王二狗所说,赵燕是三年前才失踪的,那怎么会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变成了这个样子?按达尔文进化论来说,这至少也得几十年的时间吧!那么另外三个野人呢?又是从哪里来的?

这些都不重要了,既然这些人是人类,那么他们杀了他们,那就是犯法。

“这件事谁都不能说出去。”刘震东再三叮嘱。

“包括你。”他又对王二狗说道。

当刘震东看着王二狗的时候,表情变得有些狰狞。

王二狗直点头,此时的刘震东似乎比那几个野人还要恐怖!

文森将其他几个野人又检查了一遍,一无所获。

几个安保人员草草挖了个坑,把四个野人和那具面目全非的女科学家尸体埋了进去。

张大刚很无奈,他自然不敢独自回去,只得硬着头皮跟着大部队向前走。

队伍加快了行进的速度,在这片丛林呆着,实在是让人觉得恐怖。

本以为野人们都死了,然而,才走了不到半个小时,却见头顶上那些藤蔓剧烈地晃动起来。感觉有什么东西在上面,而且数量还不少,由于茂密枝叶的遮挡,也看不到是什么东西。

队伍停了下来,所有人都警惕地望着那片枝叶。

“会不会是猴子?”周铁骑问王二狗。

王二狗摇摇头,“不像是猴子。”

话音刚落,藤蔓摇晃得更剧烈了。而后,一个人的脑袋探了出来,龇牙咧嘴地看着人群。

同样是蓬头垢面。

所有人都暗叫一声不妙,还有野人,而且数量还很多。

“跑!”周铁骑大叫一声。

所有人都没命地向前冲去,一些体力难支的人甚至把肩包都扔了下来。

周铁骑指挥着人群,直到所有人都冲在了她前面,她才跟在后面跑去。

野人们也纷纷窜下藤蔓,数不清数量有多少,但绝对比这群人要多。他们在一个个子稍大的野人带领下,狂奔着追了上来。

“咿咿呀呀……”叫声一片。

周铁骑一边鸣枪,一边向前冲,一轮子弹打完,又摸向口袋。

“完了,没子弹了。”

其余几个有枪的安保人员也冲在后面,鸣过几枪,也暗暗叫苦,子弹也剩得不多。

他们哪里知道这次出来会有这么凶险,根本没带多少子弹。

野人们数量众多,一个被枪击倒,一个又跟了上来。他们的速度也明显要快得多,很快就要追上奔逃的人群。

所有人都汗流浃背,热汗参杂着冷汗。完了!估计都要死在这里了。

正当所有人都绝望之时,代明忠猛地夺过王二狗手中的弯刀,跑到了队伍的最后面。

他推了周铁骑一把,吼道:“保护好大伙!”

周铁骑愣了,不知道他要干嘛,他是想拿把弯刀去杀那些野人吗?

“一起走。”周铁骑回道。

两个人都站在了原地,狠狠地看着即将追上来的野人群。

此时代明忠却踢了周铁骑一脚,吼道:“滚!快滚!”

周铁骑被这一脚踢坐在地上,一咕噜又爬了起来,揉了揉湿润的眼睛,咬牙跟着队伍跑去。

代明忠挥舞着弯刀,砍下身旁几根藤蔓,又猛地一拖,挡在了路上。

然而,寥寥几根藤蔓根本挡不住野人。那些野人跨过藤蔓,把代明忠围在了中间。

骆琳琳转过身来,抄起一根树枝就往回跑。

“明忠……”

刚跑出两步,却被周铁骑拎住了胳膊。

“快走,救不了了!”

骆琳琳大哭起来,想要挣脱开来,却被周铁骑一把扛上了肩膀。

————————

八天后。

骆琳琳早已心如死灰!

周铁骑心情也很沉重。

前方不远就是渣滓洞了。

刘震东眼睛里放着光。历经艰险,终于到了目的地。

远远地,隐约能看见渣滓洞洞口站着一个男人。

看身型,很像一个人。

“明忠……”骆琳琳冲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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