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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虫雪妃》 第一章 金莲转世 在九重天，太阳从东边起西边落，落了之后马上又从东边起，所以九重天每日每日都是白昼没有黑夜。 而生活在九重天上的神仙也是生生不息，即使陨落，也有重来的一天。 这是一种永生，也是一种永亡…… 九重天的楼台宫殿大都是圣洁的白色，只有一座是突兀的黑色，命理星君的千昼宫。 “哈哈，哈哈，终于……”千昼宫中爆发出一阵阵狂笑，笑者身着一袭白袍，脸戴黑色面具，正是这千昼宫的主人，命理星君於炙。 他紧紧攥着一支长笛，眼中闪着泪光痴痴地笑道：“金莲，你……终于回来了。” 许久，於炙才慢慢缓和，随手一挥幻化出一只灵鸟，呢喃几句便放它出了千昼宫。那鸟出了千昼宫后分化成三只分别向不同的方向而去。 一会儿，三只灵鸟带着三个神仙来到了千昼宫。为首的是一个白须白发的老者，身后紧跟着的是两个相持而入的仙子，一个赤脚着绿裳，一个头戴金冠身着白裳，三人都是面色紧张。 於炙早就在宫门口候着，一见三人就招呼进来。於炙刚要向老者俯身作揖，就被老者打断：“免了这些吧，鸟儿带的信可是真的？” 於炙边引着他们往里走边点头：“老君，属实。” “那承接金莲姐姐命格之人现在哪里？”白裳仙子连忙问道。 “凤羽仙子别急，本君刚感知到金莲的命格波动就通知你们前来，还未具体感知承接之人的位置。”於炙抿了抿嘴唇。 “快去！”绿裳仙子皱着眉头，冷若冰霜的脸上有了一丝怒气。白裳仙子连忙安慰道：“玉溪，你别生气。”转而向於炙使眼色，“於星君，快些带我们前去查看吧。” 於炙知道玉溪仙子的脾气，连忙应道：“嗯，走吧。” 於炙带着一行人进了卧房的密室，密室四周全是书架，书架上摆放着许多书卷，密室中间摆放着一张矮桌，於炙拿起矮桌上的一卷竹简抛至半空念了几句咒语，竹简慢慢展开，上面渐渐浮现一些文字，於炙仔细读了几遍，眉头越发深锁。 凤羽见於炙脸色有异，连忙询问：“於炙，怎么了？” 於炙攥紧拳头：“金莲命格的承接之人不在九重天，在人间。” “什么！”凤羽惊讶地看向老者，“太上老君……” 太上老君眉头紧锁：“九重天之人转世重生皆在九重天，突破者鲜少，无非两种。一，罪孽深重，打入十八层地狱不可轮回者；二，仙陨前自己分割命格者。金莲仙子这般情况便是后者。” “可是分割命格……姐姐为何？”凤羽很疑惑。 “谁知呢？”太上老君甩了甩拂尘，思索了一番，“於炙，你能感知的更详细一点么？我准备向天帝请命亲自去一趟人间。” “我试试。”於炙闭上眼睛默念咒语，良久，才睁开眼睛，眼中布满了血丝。 “人间天水国，皇宫。” 太上老君点点头：“你法力受损了，好生歇息。我马上就去禀报天帝。” 於炙摸了摸隐隐作疼的眼睛艰难地点点头：“那就劳烦老君了。” 凤羽仙子和玉溪也躬身，凤羽咬了咬嘴唇：“若不是我们身份特殊无法离开天庭……罢了，劳烦老君。” 太上老君颔首，施了个法术离开了。 凤羽转身看向於炙：“姐夫，你……好生保重。”於炙苦涩地勾唇：“但愿吧。” 玉溪甩出一瓶丹药漂浮在於炙面前，面上依旧一片寒色：“别陨落了……” 於炙收下药瓶，躬身：“多谢玉溪仙子。”玉溪冷哼一声转身就走，凤羽无奈地叹了口气向於炙躬身行礼后追上玉溪。 凤羽看着玉溪略带几分怒色的脸，深深地吸了口气故作轻松道：“玉溪，别生气了。金莲姐姐转世了，咱们四个重聚的日子也不远了。” 玉溪倏地停下脚步，脚踝上的铃铛响着：“不是从前了。我回药田了。”凤羽知道她这么说就是不想让自己再跟着的意思，就停在了原地看着玉溪远去的倩影：“终究……不能回到从前么？” 再说那太上老君，像一阵旋风似的刮进了天帝的元极殿。天帝正和美貌的天妃喝茶对弈呢。 天帝捋了捋胡须略有些不满地质问：“老君，有什么事么？” “命理星君方才感知到金莲仙子的命格波动，金莲仙子转世了。” 天帝挑了挑眉毛回道：“嗯，本帝知道了。那承接之人在哪儿，本帝即刻差人接回。” 太上老君有些不满天帝的不以为然：“天帝，那人在人间，不在九重天。” 天帝这才惊讶地从座位上跳起：“什么！怎么会这样。” “无非是因为金莲仙子在仙陨之前分割了自己的命格，只是仙子为什么这么做，无人知晓。如今臣觉得最重要的是去瞧瞧那个承接之人，确定她承接了多少命格，再做下一步打算。” “那便你去吧。”天帝随手一摆，甩出一块玉牌飞至太上老君面前。 太上老君接过玉牌躬身：“是。”转身就离开了。刚出元极殿，便遇上了太白金星，太白金星可是老君的至交，从刚有神识开始便在一起修炼。 太白金星笑着迎上来：“哟，老君这是刚从元极殿出来呀，怎么，又要上奏弹劾诫示？” 太上老君无奈道：“金星老儿，你真是一年不如一年，如今越发爱开我玩笑了。频繁上奏只是我早年气盛所为，如今不会了。今日前来是为金莲仙子转世一事。” “什么！金莲仙子转世了？”太白金星很是惊讶，“金莲仙子一万年前陨落，多年没有下落，众仙都以为她魂飞魄散了呢。怎么突然就要转世了呢。” “命理星君方才感知。只是金莲仙子不知为何在陨落前分割了自己的命格，现在一位承接人已经出现在人间。我要亲自去看看。”太上老君摇了摇手中的玉牌。 太白金星召出自己葫芦坐骑跳上去：“我陪你一道去。我的葫芦飞得快。” 太上老君白了他一眼：“你这葫芦也真是上天入地只此一个，够奇葩的了。”说完便跳上了葫芦，太白金星笑道：“呵呵，你这古板的性子千万年都不改改啊，葫芦怎得了，好使就是最好的。” 太白金星和太上老君一路疾驰，到天水国地界时正值人间的夜晚，一轮圆月挂在漆黑的空中，月色皎洁。他们一路赶到皇宫门口，只见皇宫中的某处上空突然有一抹金色的光华，隐约是莲花的样子。太上老君惊道：“这是……出生了！快，我们走。” 走到那座冒出光华的宫殿，太白金星突然拦住太上老君：“老君，咱们就这么走进去肯定会被当成刺客。” “你是说？……假扮成太监？”太上老君眼睛一亮。 “什么呀！”太白金星扶额，“我可不想扮成太监。人最相信鬼神之说，咱们给他们来一个大仙显灵怎样？” “好。” 凤仪宫，也就是那座冒出光华的宫中，虚弱的皇后正昏睡着，身旁的小包裹里包着刚刚出生的小公主。天水国拓宣帝紧紧地握着皇后的手呢喃：“玉儿，你辛苦了。”然后询问太医：“苏太医，皇后的身体如何？” “回皇上的话，娘娘身体虽然虚弱但并无大碍。只是娘娘身子本就孱弱，生育公主已然亏空，以后子嗣恐怕无望。后宫空旷，还请皇上三思。” 拓宣帝眉头一皱：“苏太医，不要多言了。朕已有太子，如今又有公主，儿女双全，朕很满意。你们都退下吧。” “是，皇上。”屋中的众人纷纷退出寝宫。 “哈哈哈哈……”屋中突然响起一阵大笑，“好一个儿女双全。” 太白金星和太上老君在床前现身，太上老君神叨叨道：“拓宣帝，我看着你这女儿命格不一般啊。” “两位前辈是？”拓宣帝不愧是一国之君，面上没有一丝惶恐，只是默默地将暗卫们都召集在身边不远处。 “无需知道我们是谁，我们只是来瞧瞧你的女儿的。”太上老君甩了甩拂尘，眯着眼看了一下床上的小包裹，心中有着些许震惊，这个人类的孩子，竟然承接了七分金莲仙子的命格福泽，不知是福还是祸啊,“我瞧着你这女儿福泽深厚，定是个不凡之人啊。这个玉佩是给她防身所用，定要贴身带着。”一边说着，一边甩出一道金光化作一块玉佩飞至婴儿襁褓旁边。 玉佩洁白剔透，泛着盈盈的光泽，一看便知不是凡物。拓宣帝躬身作揖：“多谢二位赐宝，小女尚未取名，晚辈斗胆请前辈赋名。” 太白金星双手一摊，太上老君道：“今夜月色皎洁温柔，便叫月华可好？” “晚辈犬子名丰阳，小女名月华，甚好。” “满意便好。这孩子，定要好生教养，好生保护，不要轻易让旁人所见。”太白金星和太上老君渐渐消失，拓宣帝撤退了暗卫，看向女儿的眼神越发深邃：“月华，父皇定会护你周全。” 第二章 芸微仙子 太上老君和太白金星坐在葫芦上，太白金星手上身边堆满了各式零嘴美食。 太白金星打开油纸包，使劲嗅了嗅里面的烧鸡，扯下一只鸡腿递给太上老君：“老君，你这么着急作甚，好不容易来一回人间，怎么着也得多买些好吃的回去。” “我们等得及，千昼宫那位可等不及。”太上老君推开烧鸡腿，“这种凡食你还是少吃为妙，容易折损修为。” “知道了，知道了。於炙那小子平常看着挺冷静的一个人，怎么一碰着金莲的事就乱了阵脚。” “谁知呢，或许是感情深厚吧。”太上老君敛了眸子。 太白金星狠狠地啃了口鸡腿，颇不在意：“九重天的结亲就是为了在长久的生命中多个伴而已，我看十有八九是於炙这小子修为不够。” “可能吧。”太上老君也不做反驳，一把夺过鸡腿施了个火术烧个精光，“少吃些凡食，折损修为。” 太白金星气的吹胡子瞪眼睛：“什么折损不折损的，我也是活了几十万年的人了，折损一点也不算什么。”说完，还赌气似的扯下另一个鸡腿狠狠地咬了一口：“嗯~~~~真是美味极了。” 太上老君闭上眼睛原地打坐，眼不见心不烦，这个贫嘴的至交是自己找的，忍忍吧。 葫芦不一会儿就载着他俩回到了九重天，太白金星还算有几分良心将太上老君送到千昼宫门口：“老君，千昼宫到了，快下来吧，别让於炙那小子等上火了。” “嗯。”太上老君理了理自己的衣服头也不回地走进千昼宫，徒留一个炸毛的老头太白金星在葫芦上跳脚：“好你个老君，我送你到门口，连声道谢都没有，兄弟还做不做了！” 太上老君虽然已经走进千昼宫，可还是能听到叫喊声，从衣袖中掏出一张纸随手写了几笔然后并着一个小药瓶一起送到太白金星面前。太白金星看见突然飞来的小药瓶和纸条，信手接下，打开纸条： 稍安勿躁，还是兄弟。 太白金星又打开小药瓶闻了闻，清冽的香味，这是……清心丸？ 这个臭老头，给一瓶清心丸是什么意思！这是嫌弃我聒噪了？好你个老君！ 太上老君飞速走至寝宫门前：“於炙，我回来了。” 门马上就打开了，於炙马上请太上老君进来：“劳烦老君亲自去一趟，此番前去，有何发现？” “承接之人是天水国的公主，承接了七分的命格福泽。还有三分你要密切注意，公主那儿我会派人关照着。” “是。” “无论金莲能否真正回来，我希望你都能保全自己。” “我知道。多谢老君提点。”於炙躬身作揖道谢。 太上老君眯眼道：“我还要去天帝那儿通报一声，凤羽和玉溪那两个丫头那儿就麻烦你了。” “老君放心。” 太上老君甩了甩拂尘，施了个术法直奔元极殿。天帝虽然无能迂腐，但是毕竟是天帝……进了元极殿例行禀报后，天帝不耐地挥了挥手示意太上老君退下，自己与美貌的天妃正浓情蜜意呢，生生被金莲的事打断，即使那金莲仙子的转世不同寻常，可又不是没有先例，如今这个安稳的年代，难不成还能生出啥大事，就算有有，也是一众神仙先去，怎么也轮不到自己冲锋陷阵。 太上老君心中一腔怒火却无法发作，这个天帝真是越发不像话了。出了元极殿门口就被一个梳着双丫髻的小仙子叫住：“老君留步。” 太上老君看着眼前的小仙子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看到这小仙子腰间佩戴的香囊才想起来这是天后宫中的小仙子。“天后娘娘找臣有何贵干？” “娘娘有些话要与老君说，老君请吧。”小仙子脸上挂着淡然的微笑。 太上老君知道天后与天帝不同，手腕强硬，手段颇多，宫里服侍的仙子仙童更是一个胜一个的人精，想必也问不出什么。就不再多话，只跟着小仙子走。 天后所居宫殿名为朝夕，朝夕殿虽也是九重天宫殿千篇一律的纯白，但多了许多琉璃装饰点缀，里面的庭院中名贵花卉树木更是数不胜数。太上老君跟着小仙子走进朝夕殿的庭院，只见一个身着淡金色长袍的华贵女子斜倚在软榻上闭目小憩，一个小仙子轻摇着羽扇，一个在小桌旁跪坐煮着香茗，泛着缕缕清香。 “来人，赐座。”天后推开轻摇的羽扇，睁眼坐起身子。 “谢娘娘。”太上老君躬身作揖。 天后纤手微摆，撤退了一众小仙子们：“老君今日去了元极殿？” “是。”太上老君微微笑了笑，“娘娘，金莲仙子转世了，只是於炙感应到承接之人在人间，因此臣前去元极殿请示天帝准允臣下凡一次一探究竟。” 天后眼波流转，面上倒是没有什么变化：“哦？那你有何发现？” “回娘娘，那承接之人乃是人间天水国的公主，承接了七分命格福泽。” 天后终于有些动容：“此话当真？一个人族女子竟能承接金莲的七分命格福泽？” “自然当真，臣亲眼所见。” “金莲这般现世，恐怕这天要变了。”天后敛下眸中复杂的情绪，“金莲她陨落前分割命格所为何呢？” “怕也只有金莲仙子真正回归才能知晓，只是剩下三分没有消息。” 天后按了按太阳穴：“罢了，那个公主我们要先行保护。东元那小子前些日子打碎了本宫的七宝琉璃盏，就罚他下界一世保护公主吧。” “东元神将性子刚烈……” “放心，他愿意的很。”天后勾起嘴角，满是算计的味道。 太上老君背上泛起一阵寒意，惹到天后绝对是倒了十八辈子的霉，希望东元神将能够抗住。 “天后娘娘，那此事可要与天帝禀报？” 天后冷哼一声恢复斜倚的姿势，满不在乎地说：“告诉他作甚，天天只会与天妃厮混。本宫会向王母娘娘禀报，你不必担忧那个蠢货会有什么动作。” “是。”太上老君摸了摸额头，“天后娘娘若是没有其余吩咐，臣先告退。” “嗯，去吧。”天后摆摆手。太上老君刚转身，天后又来了一句：“对了，老君。你那不孝的徒弟竟递了帖子上来，说是要为我祝寿。” “芸微？”太上老君惊讶地转身。 天后笑道：“不是她还有谁，一万年了，都没回来过一次。偏偏今年要来，巧了。” 太上老君听出天后话中有话，但也不做任何辩驳：“嗯，巧了。臣告退。” 天后看着老君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只希望芸微还有些良心。”一句没头没尾的话让天后自己都嘲讽地笑了起来。 太上老君皱着眉头，满心的心思。一万年前的三界大战，芸微的夫君擎武神将奉命前去迎战妖族大将崧啸风，虽然重创妖族，但是擎武神将因被崧啸风使诈无奈与其同归于尽，灰飞烟灭，再无转生的可能。芸微受到巨大打击，天帝为弥补她破格答应让她下凡在大战遗址处建立部落，并赠与一汪生子泉延续该部落繁衍生息。 整整一万年了，芸微从未递帖请求回九重天，九重天位高权重的大仙更是不能轻易下凡，所以太上老君和芸微这一对师徒也是整整一万年没有见过面。如今芸微突然递了帖子来，又正巧是这个时候，到底是巧合还是……即使芸微是太上老君的爱徒，可是毕竟一万年没有相见，难免会有改变。 只望芸微回来只是个巧合，没有什么其他的缘由。 而此时，在遥远的人间，在当年大战的遗址上建立的云罗部落中最高大的一座房屋内，一个美丽的女子靠在披满野兽皮毛的主座上，主座的一个扶手上立着一只全身漆黑的鸟，这只鸟浑身散发着妖气。 “魔凉鸟啊魔凉鸟，你说，我这次上去会被发现么？”女子摸了摸鸟的羽毛，上挑的眸子里流过几丝血红。 “哈哈哈哈”一阵狂妄的笑声从门口传来，一个身穿黑底金纹锦袍的男子摇着折扇走了进来，这个男子面容俊美妖孽至极，血红的唇角勾着一个惑人的弧度。紧随其进来的是一个紫衣男子，面容清俊，一副笑眯眯的样子。 “芸微啊，发现也好不发现也罢，一万年了，一切总该有个了结不是么？”黑衣男子轻摇折扇。 芸微拢了拢身上的皮毛披肩：“妖王殿下所言极是。魔凉鸟已经传来消息，妖王殿下与吕辛大人又亲自前来可有要事？” “无事就不能来玩玩么？” “殿下说笑了。” “本尊与吕辛来是给你送个好东西。”妖王从胸口中掏出一个瓷瓶把玩，“这可是个好玩意儿。你不是总想让你的擎武回来么，这东西就能。” 芸微睁大了眼睛：“可是，擎武都已经灰飞烟灭，怎么……” 第三章 芸微堕妖 妖王笑的妖孽，眼中却没带几丝笑意，眼底还略带几分嘲讽：“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这东西，你要还是不要？” 芸微咬了咬嘴唇：“真的能救回擎武吗？”眼中神色十分严肃坚定。 “晋樊没必要骗你。”吕辛收住笑意，脸上也是带了几丝严肃。 “我要。”芸微狠了狠心，“说吧，要什么交换条件？” 晋樊把瓶子丢给芸微：“不用。只要你好好完成此次任务便可。这东西虽可以给你唤醒擎武，只是擎武毕竟是灰飞烟灭万年，所以醒来后很可能心智不如一个小儿。” “无妨，无论擎武变成什么样子，只要他能活过来，我都无所谓。”芸微摩挲着瓷瓶。 晋樊嘲讽地瞥了一眼芸微，与吕辛交换了个眼神。“那本尊就在妖宫静候佳音了。” “是。” 晋樊与吕辛前后离去，腾云驾雾中吕辛说道：“那东西耗了你一千年的修为，我给你备了万蛇丹，回去闭关修养一阵吧。” “不愧是本尊的左膀右臂。万蛇丹可是个好东西，辛苦你了。”晋樊拍了拍吕辛的肩膀。 “无妨。”吕辛继续问道，“魔血粉真的能起死回生？为何所有典籍中都没有记载？” “吕辛啊吕辛，你自诩妖界第一智。如今看来，不够哦。”晋樊笑道，“谁说能起死回生？本尊方才都与芸微说了，擎武醒来可能心智不足一个小儿。擎武的身子醒来可不代表擎武复活。” 吕辛恍然大悟大笑道：“你啊，还真是……不过也真是妙极了，养个傀儡在芸微身边还真是一举两得。” “呵呵……”晋樊笑得凉薄。 芸微见晋樊与吕辛离开，打开小瓷瓶，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扑面而来，暂且不论它到底有无作用，这东西本身确实不凡，芸微盖上瓶塞，把小瓷瓶塞进袖口。 “松子。”芸微朝门外喊了声，门外立刻进来一个面容普通的女子。 松子规规矩矩地行礼：“奴婢参见族长，族长有何吩咐？” 芸微：“我这几日有事要外出一趟，部落里的事情你多加关注，有什么要事就和魔凉鸟说，它自会来找我。” “是，族长。” “下去吧。”芸微摆摆手，转身走进偏室，简单地收拾了一下衣物，又拿上几坛隐隐冒出几丝酒香的桃花酿，最后将小瓷瓶妥善藏好后，将收拾的包袱随手收进袖中，施了个屏障罩住偏室，才走出去。 芸微召来自己的青羽鸟直往九重天而去。 青羽鸟虽不算珍稀神兽，但也是神兽中的上品，一身青羽如琉璃般绚烂，最值得称赞的便是它的飞行速度，相传曾与佛祖身边斗战胜佛孙悟空的筋斗云一较高下，虽然不及，但也不差。青羽鸟不一会儿就载着芸微到了南天门，南天门的看门仙兵一见是芸微仙子，连忙行礼：“参见芸微仙子。” “不必多礼，起来吧。”芸微温和的笑笑，“我递了帖子给天后娘娘，劳烦仙兵前去通报一声好放我进去。” “芸微仙子稍等，我去去就来。”一个仙兵飞身而去，没过一会儿就回来了。他朝芸微抱拳：“天后娘娘此刻不方便接见您，请您先去老君殿拜见太上老君。” 芸微了然：“嗯。” 芸微走进熟悉的南天门，看着四周熟悉的纯白建筑，以及偶尔来往的仙子仙童。按着记忆中的路线走至老君殿，老君殿前看门的童子面容生疏，年纪也不大，应当是个修炼不久的小仙，可那童子一看见芸微就连忙迎上来躬身道：“小童参见芸微仙子。” 芸微颇有些惊讶，这小童明明年纪不大，自己也已经一万年没有上来，怎么竟然认识她？“你这小童年纪不大怎会知我？” “老君时常给我们瞧您的画像，说您是我们的大师姐。定要牢记。” 芸微心中漫出一股酸涩，师傅。 “老君可在殿中？” “在，老君回来不久，方才太白金星也来了，此刻应该在茶室对弈。”小童恭恭敬敬，“芸微仙子，小童为您引路。” “好。”芸微走进生活了十几万年的老君殿，种种景象恍如昨日历历在目。小童带着芸微来到茶室，茶室里时不时冒出一两句对话，芸微撤退小童，按捺住狂跳的心，一万年了，整整一万年没有回来，这三界中自己最对不起的恐怕就是太上老君了。 芸微刚走进茶室，就被一个葫芦挡住去路。“谁胆敢擅闯茶室！”是太白金星的声音。 芸微直接躬身行礼：“师傅，太白金星，是不孝徒弟，芸微。” “芸微！”伴随着一阵旋风，太上老君飞速地来到了芸微面前，虚扶起芸微，“芸微，你可算是回来了。” “徒儿不孝，还请师傅原谅。”芸微是真心实意说出这句话的，自己确实不孝，不仅万年没有回来看望师傅，还堕入了妖魔道。她怀着沉重的负罪感。 太白金星慢慢走了出来，收回葫芦笑道：“回来便好，你师傅可是想你想得紧啊。” “对，回来就好。快，进来吧。”太上老君引着芸微进了茶室，招呼她坐在下首处的位置上，拿起茶壶斟了一杯推至芸微面前。 “这可是用我从卯日星君那儿好不容易讨来的月初晨露泡的雪山翠尖，九重天也就只此一壶，你尝尝。” 芸微看着仙气缭绕的茶盏，眉头略微紧锁，但很快便敛了神情，点点头拿起茶盏抿了一口，真是齿颊留香，若是以前肯定是上好的滋补之物，只是如今她已半入妖魔道，这仙气充沛的茶水只会让她内力混乱。只这么一小口芸微就感觉自己腹中如刀绞，好在还可以忍受，貌似也并未被太上老君与太白金星发现。 “真是好茶。徒儿多谢师傅了。” 太白金星笑道：“既是好茶便快些喝完，以免你那抠门的师傅收了茶盏去。” 太上老君脸上不由得有些发燥，没好气地说：“金星老儿，你这张嘴迟早要被撕烂了才能消停。芸微，你别理会这无耻老儿，快用茶吧，你常在人间食凡食，修为肯定折损不少，这东西虽然不是灵丹妙药，滋补的效果也不差。” “是，师傅。”芸微狠了狠心，一口闷了茶水，腹中刚消减不少的疼痛感又疯狂袭来，芸微实在忍受不住，额头上不断冒出大颗汗珠，脸色也变得苍白。太上老君连忙扶住芸微肩膀：“芸微，你这是怎么了？” “可能是多年不吃如此仙气浓郁的东西，一时间承受不了。师傅别担心，过一会儿就好了。” 太上老君叫来两个小童吩咐道：“你们把芸微仙子扶去后院客房休息。” 小童扶着芸微离开，太白金星见人已经走了收敛笑脸，面色不佳：“老君，这孩子……” 太上老君狠狠地甩了甩袖子：“这孩子怎么能……怎么能……她究竟是怎么想的。这幅模样上来祝寿是想直接被打入天牢拔骨抽筋么！” “打入天牢你舍得？这事儿绝对不能让天后与王母知晓，否则……罢了，我去找凤羽和玉溪，玉溪那丫头看守药田，应该有丹药能控制芸微堕妖，不管怎样，先过了寿宴这一关。之后，我们再好好找找拉那蠢丫头出泥潭的法子。” “也只能如此了。”太上老君颓唐地坐在椅子上，“这丫头至性至情，可惜可惜。” 凤羽和玉溪被太白金星找上的时候正一起在药田里浇水，突然被九重天的执法官之一的太白金星找还有些忐忑和迷惑，自己应该没有犯什么天条吧。 “哎呀，丫头们呀，别误会，你们最奉公守法遵守天条啦。我这次来找你们是有要事，芸微已经上九重天了，只是……” “只是什么呀，臭老头，快些说。”凤羽最是急躁。 太白金星嗤了一声：“芸微有堕妖的迹象，且成功在即。如果不加以控制怎能逃过天后王母的法眼，若芸微入狱，他不好过，你们也不好过。当下之急，先控制芸微妖气蔓延，寿宴之后再想办法根治。” 玉溪甩了甩手上的水珠：“好。”说完便率先往老君殿飞去。 “哎哎哎！你这孩子！”太白金星看着这个平日里冷漠的像块冰块的孩子如此反差也是哭笑不得。 第四章 丝鲜草 太白金星笑着与凤羽跟上玉溪，一路疾驰到老君殿。 太上老君焦急地在茶室里来回踱步，太白金星见状揶揄道：“老君啊，你这来来回回的也不怕头晕。” “玉溪，你常年看守药田，可知道有何灵草仙丹能抑制妖气蔓延？”太上老君也不反驳直接忽视太白金星询问玉溪。 太白金星见被忽视，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玉溪甩出袖中一卷布帛在空中展开，仔细地寻了半刻才开口道：“东海的丝鲜草可以暂时抑制妖气蔓延，只是这种抑制恐怕在天后王母眼中不成气候。” “可有加大其药力的方法？”太上老君皱眉。 玉溪抿了抿嘴唇：“这……有是有。” “你这孩子怎么也开始吞吞吐吐了，快说。”太白金星催促道。 玉溪依旧不发话只是将呈现方法的那一处布帛展现给三人看。布帛上写着：丝鲜草乃东海独有灵草，由东海世代龙王龙子龙女之泪幻化而成，以心血之气为料养之，若要激发全部药效必要输以大量心血之气。 “精血之气……”凤羽面色十分不佳，“说的可是耗费修为与心头血？” “是，此法堪称阴毒。不可！我再寻寻其他法子。”玉溪点点头，作势要继续寻找。太上老君摆手阻止：“罢了，压制妖气蔓延本就有违天理，能寻到法子已经是不错，我来即可。” 太白金星拉住太上老君，往常笑嘻嘻的脸早就褪去了笑颜：“且不说折损大量修为，心头血稀少，即使是我们神族也只有手心，脚心，心口三滴，不可乱来。” “无妨，只要有一丝希望我便要救芸微。”太上老君甩了甩拂尘，“玉溪，那丝鲜草你可有？” “有。敖广前些日子就有进贡三株丝鲜草。”玉溪从袖中掏出了一个小盒子递给太上老君，“其中一株已经被我炼成丹药。” 太上老君接过小盒子打开，一股清冽的海水味道扑面而来，丝鲜草丹药呈蓝绿色，晶莹剔透。“多谢玉溪仙子了。” “无妨。”玉溪仿佛又回到了之前那个冰冰冷冷的模样，话少的可怜。 太上老君原地坐下，划开手心，取出流出来的第一滴血滴在丹药上，丝鲜草丹马上便把这滴血“吃”了进去，原本蓝绿色的丹药上泛着一抹红光，不一会儿便消失了。太上老君施了个术法止住手上的血，然后开始一点点向丹药汇入灵气。 丝鲜草丹就像个无底洞一般飞快地吸收着灵气，直到吸收了整整五千年的修为才渐渐慢下来，最终太上老君生生地耗费了八千年的修为。太上老君一下子损耗这么多修为，身体早就支撑不住，脸色苍白，最后竟昏倒过去。太白金星一脸愤懑地把太上老君扶到茶室偏室里的卧榻上出来便开始止不住抱怨：“这个芸微真是不知道怎么想的，凤羽玉溪，你们可要好好说说她，这都干的什么事！” “太白金星息怒，晚辈一定好生开导芸微。”凤羽也觉得芸微如此实在不对。 太白金星把丹药丢给凤羽：“去后院客房瞧瞧芸微吧，她方才喝了仙茶灵力紊乱。” “是。” 凤羽和玉溪接过丹药立马出了茶室朝后院客房而去。进了后院，就见芸微坐在后院的亭子里并未在客房里休息。 “芸微！”即使凤羽知道眼前的芸微与之前的芸微天壤之别，但是好姐妹久别重逢，激动还是有的。 芸微的身子怔了怔，许久没有听到这个声音了吧。 “芸微，你怎么不在客房里休息跑到外面来作甚？”凤羽在芸微发呆的一刹那就飞快地来到了亭子里，见芸微还是发呆的模样，鼓着嘴使劲在芸微眼前摆手，“喂喂喂，你这是怎么了，一万年不见难不成忘了我了？” 芸微恍然回过神来温和地笑笑：“没有，只是许久未见有些激动而已。你们在这九重天过得可好？” 玉溪没有开口眼神胡乱地飘向了远方，凤羽无奈道：“你又不是没在这儿生活过。九重天是好，不过久了也便习以为常没什么感觉了。听太白金星说，人间可好玩了。你给我们说说人间呗。” “我住在偏远的部落里，也不大出去。那些热闹的地方我也不甚了解。”芸微笑笑摇了摇头。 凤羽拿出那丸丝鲜草药丹递给芸微道：“我们方才听老君说你在人间呆的太久一时间不适应九重天的灵物，这不，给你送个灵丹妙药来。” 芸微接过药丸，只凭指尖便知这药丸上灵气环绕，应该是某位仙人的修为幻化而成，灵气中彷佛隐约弥漫着一股血腥味，这是……芸微看着药丸的眼睛倏地瞪大，抬头几乎是质问道：“凤羽，这是什么药丸，古怪得很。” 凤羽心中咯噔一下，芸微自小便对各种灵气特别敏感，多年不见，竟然忘了这么重要的事情，失策！“这个么……这个就是修补你的元气的。”凤羽有些心虚。 “凤羽，别骗我！”芸微皱着眉头。 凤羽一脸为难，一直站在旁边充作空气的玉溪却冷冷地开了口：“我们骗你，你何尝又不是在骗我们。” 芸微咬了咬嘴唇，最终还是低下了头，语气晦涩：“你们都知道了？” “是。你身上妖气虽不浓重，但是修为但凡好些的都能知晓你如今的状况。你贸然上来，到底是怎么回事？”凤羽见芸微如此也便直接问出心中疑惑。 芸微自是不能告诉她们的，只得撒谎：“一万年了，我该上来看看。” “你如此说我们也不再多问，你好自为之。这丸药是用丝鲜草炼制而成，上面附着了老君的一滴心头血和八千年的修为。老君为你如此，你好好想想吧。”凤羽也不是个傻子，知道芸微肯定还是有所隐瞒，可也不想再问什么，果然，玉溪说的不错了，怕是破镜不能重圆。 芸微心中刺痛酸涩非常，作孽的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师傅，这让她怎么忍心…… “吃了吧。”玉溪语气一如既往的冷硬，“既然上来祝寿，便好好过了这个寿宴。” 芸微一口吞下药丸，一股暖流进入丹田包裹着她已经开始妖化的内丹，内丹火红的光芒瞬间收敛，在莹莹的白气包裹下似乎还是以前那颗纯白无暇的内丹。芸微感觉自己的内力不再紊乱，开始渐渐平静，浑身的气脉也通畅无比。 “师傅还好么？”一下子损耗八千年的修为……师傅他…… “老君不堪重负昏了过去，但是有太白金星照顾着应该没事。”凤羽看着芸微周身的气息开始恢复洁净，心中舒了口气，总算是没有白费努力，“你晚些时候再去看老君吧，你刚吃下丹药，需要好好运功吸收，先去客房休息一会儿。” “嗯，我知道。” “明日便是天后娘娘寿辰，九重天热闹得很，你注意。” “我知道了，你们也忙了很久了，快些回去吧。”芸微笑着点头。凤羽与玉溪也没再多留，道了别就离开了。芸微看着远去的二人，自嘲地笑笑，昔日的好姐妹如今越发生分了，到底是命运弄人啊。自己已经没有回头路，她恨荒淫无能的天帝，恨如今已经贬下九重天的虫族，恨冷漠无情的天后，也恨妖族，可是自己一人孤立无援，先借助妖族之手毁掉九重天上虚伪恶心的神族，再和妖族同归于尽。 为了给擎武和未出世的孩子报仇，这条路芸微必须走，因为她不是什么心胸宽广之人，也不相信时间能冲淡一切。疯子就要走疯子的路。 茶室偏室，太上老君悠悠醒来，太白金星坐在不远处的圆桌旁慢慢地品茶。 “醒了？”太白金星听见动静就连忙转过来询问。 太上老君一下子坐起身来，盘腿运功，几个周天后，面上也有了些血色：“丹药可给芸微了？” “嗤，自己都这副鬼样子了还担心你那徒弟呢！放心吧，我让凤羽她们给她了。”太白金星又给自己倒了杯茶一下子牛饮而进。 茶香缭绕，太上老君脸色有些黑，这是他刚才招待芸微的雪山翠尖，只此一壶！“暴殄天物！”太上老君咬牙切齿。 太白金星颇不在意：“嗤，不过是壶茶，自家兄弟，别这么小气，以后还了你便是。有空抠我的错处不如好好想想怎么留芸微，芸微固执得很呢。” “嗯。”太上老君敛下眼眸，心中上下不定。在上一任命理星君还未陨落时就曾告诉他他命中有一大劫，如今看来，这劫数恐怕是要来？ 第五章 天后寿宴（一） 九重天没有黑夜，只有无尽的白昼，但是有卯日星君把控时辰转换，每当卯日星君的爱宠鸣阳鸡啼叫时就是九重天的一日开始之时。 芸微在客房中盘腿运功许久才睡下，感觉尚未睡熟，耳边就传来一声嘹亮空阔的鸡鸣。鸣阳鸡叫了，一日又开始。今日，是天后的寿辰。 芸微再没有睡意，只是躺在床榻上呆呆地望着床幔，脑海中又一次浮现一万年前的情形。 神族生命漫长，性情冷淡，结亲无非是为了寻个伴。可是擎武神将与芸微仙子却是因爱而结亲，虽然神族仙人们大多不知道什么是爱，但是都知道这对堪称楷模的神仙眷侣。擎武与芸微结亲一千年正逢三界混战，原本安稳的生活彻底被那日擅闯带走擎武的仙兵打破。 原本天帝想让自己最宠爱的天妃灵妃的儿子前去迎战妖族，立下战功，可是被灵妃吹了些耳旁风后就要派擎武出战，擎武是天后所出第二子，天后性子冷淡精明，认为二子不如太子身份尊贵，又不是小儿年幼，出去征战争取战功也是应该，便应下了天帝所言。 擎武带领一万仙兵前去迎战崧啸风，却被狡猾的崧啸风暗算，最终无奈只得与崧啸风同归于尽，灰飞烟灭。芸微得知此事伤心过度昏倒三日，醒来后却被仙医告知已有身孕，本欲殉情，如今却有了骨肉，即使再痛苦，芸微也不舍这个孩子。本想安静在家中养胎，却被灵妃暗中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嘲讽，天后失子伤心过度，虽有心要保芸微腹中胎儿却不敌当时灵妃荣宠势力庞大，且也有破罐破摔之意，儿子灰飞烟灭，孙子长成又要多少岁月，最终孩子化为乌有…… 芸微脑海里一遍遍地闪过自己枯坐在地上，洁白的裙上沾染了好多血迹的样子，身侧的双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头…… “芸微仙子，芸微仙子你醒了吗？”一个小仙子在门外轻轻地敲门，芸微倏地回过神来，收敛起眼中漫天的恨意。 “嗯。” “老君请您等会儿去偏殿用早膳。我给您端来了水，现在就给您端进来嘛？” “现在就进来吧。”芸微坐起身子理了理身上的亵衣，从随身的包袱中掏出一条碧蓝的衣裙套上。 小仙子轻轻推开门，把水放在门边的架子上，然后朝芸微做了个揖：“芸微仙子，可要小仙服侍您洗漱梳妆？” “不必了，你出去吧，我自己来便好。” 小仙子也不说什么躬着身子就出去了还贴心地关上了门。 芸微匆匆洗了脸，拢了一个简单的发髻，插上一只碎玉步摇，眉心点了一朵小巧的蓝色莲花，莲花是她和金莲凤羽玉溪四姐妹的标志，金莲人如其名便是金色的莲花，凤羽性子最火便是火红的莲花，玉溪喜绿色是绿色的莲花。 芸微未着粉黛，柳叶眉不描而黛，面色红润，嘴唇不点而朱，不愧是当年神族最美的福泽仙子之一。 打扮完毕芸微便出了客房，那个小仙子在不远处候着，看见款款而来的芸微不由得有些看呆了。芸微温和地笑笑：“怎么，快些带路吧。” “小仙失礼了还请仙子原谅。”小仙子见芸微温柔，话也稍多起来，“小仙飞升不久从前未见过芸微仙子，只知道众仙子都不怎么穿蓝衣，说是芸微仙子乃着蓝裳第一人，贸然穿了恐被笑话。如今亲眼见了，众仙所言果真不差半毫。” 芸微捂住嘴笑笑：“你这小仙子嘴倒是甜得很，倘我常在九重天定要把你讨来日日逗我开心。” “芸微仙子言重了。仙子此次上九重天还要下去？”小仙子有些疑惑。 芸微收住笑意：“嗯，不久留。” 小仙子见芸微面色有些不对，便也不再多问，自己地位低微，能与仙子说上几句话已是大幸，不该知晓的就别好奇，这是九重天的生存法则。 小仙子带着芸微来到偏殿，偏殿里偶尔透出几丝甜香。芸微摆手撤退了小仙子，信步走进偏殿，太上老君正坐在偏殿的圆桌旁喝粥，一旁坐着太白金星大口大口地啃着酱猪蹄。 “师傅，太白金星。”芸微福身。 太上老君招招手:“都是自家人，快来用膳。也不知合不合你胃口。”说完，还亲自盛了一碗红枣粥推至芸微面前。 芸微坐下拿起粥碗，甜丝丝的香味直往鼻子里钻，舀一口送入口中香甜绵滑。“很好喝。” “喜欢便多用些，你在人间久了应当喜欢这些。”太上老君夹了一个包子放进芸微的粥碗中，“这是太白金星昨日传信给灶王爷让他今日带上来的。” 芸微朝太白金星颔首：“劳烦太白金星。” 太白金星没有停下啃猪蹄的节奏，只是吊着眼睛有些阴阳怪气道：“你啊，多孝顺孝顺你师傅就好了，可别辜负了他的一番心意哟。嗯……这猪蹄真不错。” 芸微点点头默默地拿起包子咬了一口，太上老君推了推太白金星：“金星老儿，别破坏气氛。” 太白金星狠狠地啃完最后几口，随手一扔，顺走桌上另一个猪蹄，语气不善：“嗤，你就偏袒吧，我倒要瞧瞧能翻出啥花样来。哼！”说完，一甩袖子离开了。 太上老君安抚芸微：“芸微啊，你别在意，太白金星就是这个脾气。” “师傅，徒儿不孝。”芸微放下碗筷。正准备说下去呢，就被太上老君打断：“你快些吃，时辰也差不多了，我们去瑶池吧，去晚了可要被天后记上一笔。” 芸微眼神复杂，但并未再说下去，她在逃避，可师傅何尝不是呢？ 默默地吃完早膳，太上老君和芸微各驾着自己的坐骑往瑶池去。瑶池在这九重天上是最美的地方，因为常被作为天后王母的寿宴地，所以中间的一方大水池上方铺了一层透明的琉璃瓦，既不会影响观赏碧蓝的池水也能用作众仙表演祝寿的平台。瑶池四周全是珍奇的树木，其中不乏有结果的，树木花卉的幽香，果实的清香，真是令人有些沉醉了。 瑶池的美不仅在于景色优美还在于许多美丽的鸟类灵兽神兽都喜欢在这儿的树上栖息，比如有着三界中最鲜艳羽毛的琉璃鸟就极喜欢瑶池艳如骄阳的枫火梧桐。 寿宴的矮几围着琉璃瓦池而设，一共五圈，按照品阶高低依次往外，有些品阶太低的就只能去瑶池外漂浮包围的五处大石上设的矮几入座。这时瑶池并没有多少人，太白金星坐在署名的矮几旁的垫子上大口啃着猪蹄，颇为不羁。 芸微跟着太上老君一一与已经等待着的仙人们打过招呼后就按着名字找到了自己的座位，安静坐下。不时地有几个仙人上来搭话，芸微微笑着闲扯几句就把人打发了，这方面的本事芸微可是擅长的很。 “芸微？”一个低沉的男声在芸微身后响起。 芸微转过身行礼：“於星君别来无恙，最近可好？” 於炙无谓地笑笑：“你还是这般。最近还好，倒是你，一万年了都不曾上来，这次怎么突然回来了？” “毕竟一万年了，再不回来，不像话。”芸微微勾唇角，脸上的笑容温柔如春风，一丝一毫都似乎没有缺点，但总感觉太完美也有不好。 “是啊，转眼间便是一万年了。”於炙看了看天，笑道，“金莲终于转世了。” 芸微心中泛起波澜，此次的任务就是确认金莲是否转世，还有就是金莲转世之人如今在哪儿，以及承接了几分，还有几分。之所以会这么详细是因为晋樊前些日子感知到很微弱的金莲的命格波动，在妖界都能感受到微弱的波动说明这个承接之人肯定不在九重天，九重天与妖界相离十万八千里，且晋樊也不是专门探测这种的，最有可能的是在人间，神族重生在人间说明这个仙人的命格分割了…… “金莲转世？那有没有接回来。”芸微一脸惊喜。 “没有，她不是在九重天重生的。”於炙抿抿嘴唇，“她在人间。” “人间？金莲姐姐怎么会把自己的命格分割呢！那个承接命格之人在哪儿，承接了几分可知道？”芸微一脸担忧。 於炙刚要回答就被突然出现拍肩的凤羽打断：“嘿，你俩在聊些什么？” “关于金莲的事情。” 凤羽偷偷地捏了一把於炙，於炙却没啥感觉继续说道：“就是金莲转世在人间的事情……人间的那个承接之人继承了……” “王母娘娘驾到，天帝、天后娘娘驾到！众天妃驾到！” 第六章 天后寿宴（二） 众仙都纷纷停止交谈躬身行礼。 王母位于首位，一身尊贵的金丝裙，上绣许多繁杂华丽的花纹。发髻上虽只带了一支九尾凤凰的步摇，但已经足以表明身份，雍容华贵。 天后紧随其后，绛紫的衣裙也是华贵非常，妆发精致。至于天帝，早就混入了后面五颜六色的莺莺燕燕中，毫无操守脸面可言。 王母走至瑶池的首座坐下，示意天后坐在她左边下首处也不管天帝如何。 天后坐下后朝王母微微颔首，王母点头后天后才发话：“众仙家都落座吧。今日是本宫的寿宴，众仙家不必拘束，随意即可。” “谢天后娘娘。” 天后笑着点点头，招了招身边的仙童，仙童会意从袖中掏出卷轴大声唱名：“王母娘娘赠天后娘娘寒山玉如意一对，白琉璃仙像一尊，雪山翠尖一盒。”王母送的东西不多，但都是一等一的好物。 寒山玉如其名采于极寒之地的寒山，寒山玉极难开采，很多时候开采出来的都最多能做一个手镯，能做出一对玉如意的绝对是珍品中的珍品。白琉璃虽然多但是能刻出一尊仙像的白琉璃绝非凡品，至于雪山翠尖，那可是茶仙的挚爱茶叶，整个茶山上就只有十几株雪山翠尖，能拿出一盒，恐怕今年收到的雪山翠尖大多都在这儿吧。 王母地位高于天后，所以不必行礼祝寿，礼物更是不必清点，而其余众仙家都是按照品阶高低依次带着礼物上前行礼祝寿，并由天后指点的小仙子们当场清点唱名。 “东华帝君携帝后祝寿，赠天后娘娘玉司青两株，六尾金琉璃凤凰步摇一对，赤火凤卵一枚。” 东华帝后原是狐族，玉司青乃狐族珍品，虽是植株但是通身透明隐隐泛绿，每一万年结一颗果，此果食之有助修为。赤火凤虽不是凤凰本支，但也是品阶较高的神兽，要寻到一颗未孵化的卵实属不易。 九重天的寿宴还是没变，还是攀比的样子。芸微低下头笑笑，耳边的声音也开始有些模糊了。直到隐约听见自己的名字：“芸微仙子，芸微仙子……” 芸微忽地回过神，从容站起身上前躬身行礼：“芸微见过天后娘娘。芸微多年身处人间，贺礼不如众仙家精美还请娘娘谅解。” “无妨，本宫这个寿宴又不是专门收礼的，你来便很好了。”天后眼中虽然很快地闪过一丝厌恶，但是面上依旧是一副温柔的样子。 芸微心中讽刺笑笑也不多说，从袖中掏出储物袋，拿出桃花酿和一套羊脂玉杯壶。仙童并不熟知这些东西有些为难地看向天后，天后笑道：“这应当是仙子从人间带来的好物，你且与本宫说说。” 芸微颔首：“这是桃花酿，虽不如九重天仙酿但也甘醇非常，这个是一整块羊脂玉雕出的杯盏和茶壶。” “羊脂玉九重天倒也有，只是从未有这么大的，芸微你有心了。”天后摆摆手示意仙童将杯盏呈上来，信手拿了一个小杯把玩，“入手温润，好玉。童儿，将桃花酿分与众仙尝尝，众仙家也来尝尝这人间的好物。” 旁边候着的小仙童们应声，打开酒坛，一股浓郁的香味扑面而来。芸微颔首退下，唱名的小童继续唱名。芸微拿起刚斟满的酒杯抿了一口，入口绵密，泛着一股甜香，回味略辣。 唱名结束后，就是众仙家表演祝寿的时候了。说是为了祝寿助兴，其实大部分都是为了展现自己，引得异性仙家注意。每到这个时候，百花宫的仙子们都是最活跃的，百花宫地处偏僻，又没有男子，放在人间就是妥妥的峨嵋派，好不容易有这样的机会哪会错过。 芸微呆呆地看着琉璃池上表演的仙子们，想当年自己也是在寿宴上一舞获得擎武青睐。“芸微仙子怎么不喝酒也不吃些仙果呢？”女声清脆如黄鹂。 芸微看向身旁的百花宫主蔷蕾：“百花宫主为何不上去助兴？” 蔷蕾笑笑拍了拍芸微的肩膀：“哈哈，你还是一般刁钻，佩服佩服。怎么突然就上来了呢，你可是缺席了好多年啊。” “再不上来不像话了。” “说的好像九千九百九十九年就是像话一般。”蔷蕾挑眉。 芸微不再多说，转过头去继续看表演，寿宴很冗长，芸微觉得实在烦闷就起身出去走走，却没想到刚出去就碰到了一个熟人——西黎神将。西黎神将当年可也是芸微的追求者呢，往日追求者如今再见面定有些尴尬，可西黎一向心思细腻，先开了口：“仙子近来安好？” “很好，你呢？”芸微噙着完美的笑容。 西黎皱了皱眉头忍不住道：“仙子不想笑就别笑了。”芸微的笑容瞬间凝固在脸上，慢慢消失……气氛又有些尴尬起来了，西黎再次打破安静：“这次上来还回去吗？” “祝完寿便回去。”芸微看向远处，嘴角泛起一丝微笑，“在人间呆久了反而不大适应九重天。” 西黎：“回去也罢。一切保重。”说完就躬身作揖转身大步离开了。 芸微看着西黎远去的身影不由从心而发的轻笑出声，一万年前她离开九重天时西黎来送别也是说的一切保重。一万年里似乎物是人非，却又似乎什么都没变。只能说心境变了吧，芸微转身向另一个方向而去。转角处是一对正你侬我侬的仙人，二人年岁都不大，青稚的脸上满是羞红和甜蜜。见芸微路过，连忙分开行礼：“小仙见过芸微仙子。” “不必多礼。”芸微抿着嘴笑道，“这边有许多仙人经过，你们另择良地吧。” 小仙人们急忙地跑掉了，芸微忍俊不禁地摇摇头。“这不是芸微仙子么，怎么？羡慕了？”轻佻的话语让人有些厌恶。 芸微转过身，是九重天最为风流的三大仙士之首，若无仙尊，仙界的药尊。其余二人分别是洛水河君，掌控着人间与九重天的所有河流；茶仙桑莫，如其名掌管着茶山。三人皆是俊美风流。 “见过药尊。” 若无挑着眉，含情的桃花眼眼尾上挑极限风流：“仙子怎么这么冷淡，令我好生伤心呢。” “药尊别调侃芸微了。”芸微嘴角勾着完美的弧度，“芸微对任何人都是如此，别的仙家都说我温和呢，怎么到了药尊大人这儿就是冷淡了呢！”言下之意就是你热情过了头。 若无用折扇慢慢地敲着下巴笑道：“仙子好口才，若无惭愧。这样吧，仙子可否赏脸让若无补偿过失？” “补偿就不必了。”芸微笑笑，绕过若无往瑶池而去，离开这么久了，是时候要进去了。 若无撩了一下脸侧的发丝，笑得妖孽。 芸微回到瑶池，众仙的表演也将近尾声，王母早已先行离开，主座上的天帝左拥右抱不成体统，可也没有一个人把眼光放在他身上。天后端坐在座位上目不斜视，等最后一个表演结束，招了招手，涌进一群小仙子，手上挎着篮子，篮中装满了蟠桃，大小不一，根据品阶判断给大还是给小。 “今年蟠桃树结果比往年都多，应是大吉之象。今日本宫寿辰，特让小仙们去园中采了些分与众卿家享用。”天后从面前的碟子中拿出一个大蟠桃笑道，“今日本宫这儿的三个大蟠桃第一个要赏给百花宫鸢尾仙子，本宫很喜欢你的舞。” 鸢尾仙子接过大蟠桃谢恩退下，天后又拿起一个：“第二个就给文曲星，今日作的诗很不错。” “第三个本宫想给……”天后四处看了一眼，“芸微。” 芸微身子一怔，随即上前接过大蟠桃谢恩：“谢天后娘娘赏赐。” “好了，本宫也乏了，都散了吧。” 众仙起身行礼：“恭送天后娘娘。” 芸微把蟠桃收入袖中追上於炙，想要询问更多有关金莲的事情，早日结束这个任务回人间，呆在这个明明很熟悉的地方她竟然没有感到一丝亲切，除了与旧友师傅相处时稍微轻松一点，其余时候恨不得一天到晚都提着心。 “於星君。” 於炙听到转身：“仙子找我何事？” “我……”芸微用口型说，“金莲。” 於炙眼神一暗，方才凤羽在席间偷偷传信给自己说芸微有异常，不要透露金莲的事情给她，如今怎么回绝？ “我还有些事，此事晚些再说吧。”说完於炙便匆匆离去。 芸微眼中泛出一丝复杂，转身往老君殿去，於炙这样子怕是不想多说了，看来只能使些手段了。 第七章 绝情 芸微看着路上三五成群结伴交谈甚欢的仙子仙士们，太阳穴一阵疼，遂捏手起了个诀飞身而去。 回到老君殿问了小仙童，太上老君果然还未回来，芸微径直进了客房，施下结界后从袖中掏出一个纸鸟，指尖冒出一缕青烟笼罩纸鸟，用笔墨点出的眼珠倏地骨溜溜转了起来。 “鸟儿鸟儿，去千昼宫，於炙的命理卷，金莲仙子。”芸微摸了摸纸鸟，纸鸟叽的一下回应了芸微随后就飞快地飞出了窗户。 芸微目送纸鸟飞远，心中依旧有些忐忑，踱步几个来回还是感觉心中不舒畅，席地盘腿而坐，闭眼开始运功。 不知过了多久，太上老君率先冲了进来：“芸微！”语气满含怒气，身后还跟着凤羽，玉溪，於炙。 芸微猛地睁开眼，眼中漫过一丝血红。太上老君把手中纸鸟丢到芸微面前：“芸微，这纸鸟是你的吧，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这……”芸微捡起纸鸟，支支吾吾。 凤羽扣住芸微的肩膀：“芸微姐姐，你这次上九重天是不是还有其他目的？倘若没有就快与老君和於星君解释。”凤羽的眼中满是希冀。 芸微讽刺冷笑：“我还能有何解释，呵~~~你们不是心中有数？” “芸微！你，你说这话对得住老君嘛！”玉溪转过身去，冰冷的声音带了几分颤抖。 芸微低下了头一言不发。太上老君终究是担心这个从小带大的弟子忍不住上前，却被芸微突然抬起的脸吓了一跳，芸微清美绝丽的脸上遍布若隐若现的红痕，热泪盈眶却满是疯狂，声音虽不大却有一撕破天际的凄厉：“我此生最对不住的就是你们。可我忍不住，我不能笑脸相迎那些侩子手，所以，我要把他们一个个拖下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芸微！你醒醒！”凤羽离芸微最近，明显感到她身上妖气越发重了，这样下去，后果不堪设想，“你别这样……”话还没说完就被芸微一把甩开，凤羽没有防备受这一下体内气息瞬时有些混乱，又加上心中着急，急气攻心竟吐了血。 玉溪见好友跌倒吐血连忙上前从胸口拿出一瓶清心丹，取出一粒喂凤羽吃下：“芸微，你清醒些！” 芸微眼中的愧疚一闪而过马上就被疯狂掩盖，她早在一万年前擎武战死，没了孩子后就已经疯魔，如今只是经历了一万年的积压彻底爆发而已。她的心早就被割成万千碎片，死死地被仇恨包裹。“我很清醒！”芸微放肆地笑着，“我从未这么清醒！既然你们已经知道我无药可救，那么随你们处置。” “你！你！你！”太上老君见芸微已经疯魔，心中气血胡乱翻涌，脸色也是一阵青白一阵爆红，“你的心魔太重，芸微，早点回头才是上策啊！” 凤羽与玉溪见芸微如此说话也纷纷投去不满的目光，凤羽抚了抚自己的胸口几乎咬牙切齿：“芸微！你还有没有良心！随我们处置，你怎么说得出这种话。我们~我们从小便一起修炼，虽不是同胞却比同胞姐妹更亲密，如今我们要拉你，你却一意孤行誓不回头，还说出这种话！你~~~” 凤羽心如刀绞，芸微堕妖在即，他们费尽心血帮她遮掩，原以为她会念在太上老君为她折损颇多的份上回心转意，却没想到刚过寿宴便又有了新动作。讽刺的是，他们去千昼宫中是为了查询典籍寻找帮助芸微的法子，於炙身为命理星君，稀奇古怪的典籍最多。却发现了偷偷伏在书架边上的纸鸟，纸鸟上的灵气明显就是芸微的。 一直在一边没有发话的於炙也劝道：“芸微仙子，这话太伤人心。我知道你心中仍有良善，快回头吧。我 们会助你脱去妖根，切勿走上邪魔歪道伤人也伤自己。” “良善？脱去妖根？”芸微大笑，骇人的疯狂，“我不需要！不需要！” 太上老君看着自己第一个从小拉扯到大的徒弟已经完全堕落，心中泄气：“芸微，你此次来九重天目的为何？” “怎么！告诉你你能帮我么？”芸微一脸不耐，“别再多扯了，要杀要刮随你们！” “你且说说。” “老君……”凤羽与玉溪一脸惊讶，於炙也是不敢置信。 “其实我只想知道金莲姐姐转世的事情。” “好！我告诉你！金莲前些日子转世，只是不知为何金莲在陨落前分割命格，七分命格承接者如今在人间已经出生，剩余三分下落不明。”太上老君说得很快，说完便接着道，“芸微，这是为师最后一次帮你。你走吧，以后我们便不再是师徒。” 芸微一怔，抵住心中酸涩，朝太上老君行了个大礼一如小时候刚开智拜师一般：“徒弟不孝，告辞。” 说完便召出青羽鸟踏上朝宫殿外飞去。“走了，走了……”太上老君恍恍惚惚地走出客房，众人皆担心急忙追上。 芸微坐着青羽鸟飞快地出了南天门随后便漫无目的地乱飞。 师傅，太白金星，凤羽，玉溪，金莲、於炙……芸微在心中无数遍的复述着这些亲近的人，自己终究还是对不住他们的一番心意，对不住他们自始至终的感情。但是为了报仇她别无选择，或者说她让自己别无选择，其实凭借芸微在他们心中的地位，要帮几分忙是肯定行的，可是芸微不愿意，与天帝他们作对定要走非常手段，非常手段有非常凶险之处，芸微宁愿自己受苦，也不愿无关之人无端受苦。 如今断了关系也罢，凶险肮脏都朝我来吧，我的报仇就由我一个人来。你们就好好生活吧。芸微看向远处的天际，如是想着。 凤羽和玉溪看着太上老君将自己关在寝宫里不让任何人进去便和於炙道别相携出了老君殿。 玉溪发现凤羽从芸微离开后就一直神游天外，目光涣散，就像一个木偶没有任何情绪波动。玉溪暗中放开凤羽的手，只见凤羽并没有任何反应，走到池塘边都不自知也不退回来，一股脑儿地就要往池塘里走。玉溪连忙上前拉住她，半扯半推地把凤羽平安送进凤羽宫。 避开童子们把凤羽送入寝宫，设下结界后，凤羽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眼泪大颗大颗的直往下掉根本收不住，抽抽噎噎道：“为什么芸微姐姐……” 玉溪象征性地拍拍凤羽的肩膀以示安慰：“别哭了，这是芸微的选择。” “她怎么能……老君对她……我们……这是为什么啊！非要堕妖么？我们也可以帮一些忙的呀……” “咱们这么多年姐妹你还不了解芸微的性子？她最不喜欢别人受自己的事情拖累。”玉溪摸了摸手腕上的玉镯，“罢了，都是冥冥注定，不是你我能猜测的。” 凤羽点点头：“那……以后相见，怎办？” “相机而动，面上定要做好。”玉溪看向窗外远方的某处，凤羽循着看去，那个方向是，朝夕殿。朝夕殿的主子确实是不好糊弄的厉害人物，一行人方才浩浩荡荡往老君殿去，芸微不告而别，想必那位已经知道，早晚都会遣人来请过去问问。 果然说曹操曹操便到。凤羽宫看门的小仙童传了信进来，说是朝夕殿的仙子有事要见凤羽仙子。 凤羽与玉溪相视一眼回复门外童子：“传出去，请仙子去花厅坐坐。” “是。” “小仙子累了吧，用些茶水吧。”凤羽坐在主座上。 立在下首处的小仙子笑道：“多谢凤羽仙子，天后娘娘想请二位仙子前去朝夕殿坐坐。” “寿宴结束不久理应歇息，却让我二人前去，定是娘娘有急事，不知小仙子可知道几分？” “我只负责传话给二位，并不知有何事，二位仙子走吧，莫让娘娘久等了。”虽满口说自己不知道，可傲慢的神情真是欠揍的很。 “那你便先出去等着吧，我俩要换一下衣服再去以免失了体面。”凤羽傲娇地看了一眼小仙子，拉着玉溪就往寝宫去。 那小仙子毕恭毕敬地低着头躬身送二人出去，见二人走远，才抬起头，眼中满是嘲讽：嗤，不就是福泽仙子么，我还是天后娘娘身边的红人、娘娘默认的太子侧妃，以后可是尊贵的天妃！ 凤羽：“你说说，这人怎么如此傲慢，即使是朝夕殿的也不能这么放肆啊。” “何须置气，迟早会有人来收拾她的。” 第八章 相亲 凤羽和玉溪到朝夕宫时天后正在给园中的花浇水，她着一袭乳白绸裙，撤下珠钗首饰，三千青丝只用一根白玉簪子挽住，除去胭脂粉黛的脸只有浅浅淡淡几丝痕迹。 “来了！”天后未停下手中活计，也不转身。 凤羽和玉溪纷纷行礼：“参见天后娘娘。” 天后将手中的青玉葫芦瓢递给一旁的小仙子，接过布绢擦了擦手转身笑着迎上来：“今日蟠桃如何？” “蟠桃很好。” “嗯。”天后点了点头，带着凤羽和玉溪走向园中的小亭子，亭子中间的石桌上早就摆好了茶水，香气漫漫但是并不浓重，清淡中带着一丝甜香，是红露梅。 “娘娘的红露梅极佳。”凤羽极喜欢各种茶，对三界各种茶更是颇有研究。 天后斟了两杯分别推至两人面前：“果真是这九重天有名的茶痴，光是闻闻味道就知道是什么茶。” “娘娘可别说笑了，凤羽也只是正好对此茶有些研究而已。”凤羽笑笑，心中却无奈，这样的虚伪寒暄啥时候能结束~~~~ 天后抿了一口茶水：“其实本宫这么着急找你们来是因为我那不争气的侄儿，若无。” 凤羽心中咯噔一下，竟然不是为了芸微的事情么？玉溪也是一惊，但是惊叹之余心中有了几丝担忧，希望不是她想得那样。 “我实在愚钝，娘娘明说便好。” “你这孩子活了十几万年了还不懂本宫的意思？”天后调笑，可看到凤羽一脸懵的样子，不由腹诽这孩子的情根天生残缺，活了这么些年还是这般一窍不通，可是嘴上断不能这么说便耐心解释，“罢了罢了。今日若无来寻本宫软磨硬泡着非要单独见你，说有话与你说，这孩子平日里不羁得很，也不知怎么的还害羞起来了。本宫着急寻你来就是想瞧瞧你的意思，以免若无那小子着急上火。” 凤羽从未遇见这种事情，一时间有些不知怎么回答。一旁一直沉默的玉溪却开了口：“娘娘，凤羽，蠢，不妥。”话语犀利但是明确含着推脱维护之意。 “玉溪怎能如此说凤羽。”天后眼中闪过一丝不耐，“凤羽天真无邪，性子极好。” 凤羽虽然情根残缺但不是缺心眼，也分得出谁是谁非，谁维护谁捧杀，便笑道：“玉溪性子直还请娘娘见谅，只是玉溪说的原也是，我天性就比其他仙子愚些恐怕会冲撞到仙尊。” “你们这俩孩子，明明都是九重天数一数二的仙子，身居高位，容貌术法无一不优秀。怎么都这样说自己，莫不是看不上我那侄儿？”天后一脸嗔怪，随后又是了然的神情，“也是，就是本宫也瞧不上那个小子，风流不羁也就罢了，还蠢笨得很。” 凤羽玉溪不知如何接话，想着如何将话锋扭转，一个低沉略带轻佻的声音插了进来：“姑姑怎能如此说我，我都没有脸面了。” 凤羽在心中默默翻了个白眼，都是安排好的，天后好演技……若无仙尊，你还要什么脸面，在这九重天，就属你们风流三仙士最没有脸面了。 心中腹诽谩骂都无妨，面上工作还是要做到位的。“凤羽（玉溪）见过药尊。”福身。 若无啪的一下收了扇子，亲自将凤羽和玉溪虚扶起来：“二位仙子不必多礼。” “哟，若无什么时候如此懂礼了？”天后及时来了一句，“本宫前几日给你介绍妃卿时你怎么没有这样懂礼？” 若无顺势坐在凤羽旁边的位置上，拿起茶壶斟了一杯一饮而尽：“姑姑可别翻旧账编排我了。妃卿我难以招架。” 凤羽在心中暗笑，妃卿是西海龙王敖润唯一的女儿，相传妃卿生的倾国倾城，可是众仙在参加完她十五万岁及笄礼后都说以后万不可相信传言…… 凤羽也曾见过妃卿，妃卿其实不丑，只是在美人众多的仙子中显得稍平凡了些，而且传言又如此夸张，导致落差有些大，才更觉着她生的难看。加上她性子直爽，遇着喜欢的仙士便勇敢去追求，可是仙士们都不大喜欢这样热情奔放的仙子，妃卿屡战屡败…… 但其实凤羽还挺喜欢这个直爽的西海公主，说话从不弯弯绕绕，性子虽然野性了些但其实很温柔，而且她也从不纠缠那些表明不喜欢她的仙士，也不会因为不被喜欢就记恨别人，是神族难得洒脱的仙子。 “你这孩子……”天后嗔怪着，“好了，本宫也有些乏了，若无你既然来了就好好与二位仙子说说话吧。凤羽玉溪，麻烦了。”说完就起身将手搭在小仙子的胳膊上慢慢走了。 凤羽真是活久见了，姜果然是老的辣。 “凤羽仙子很喜欢茶？”若无主动给凤羽斟满茶水，“茶仙桑莫与我有几分交情，凤羽仙子若是有需要倒是可以与我说说。” “额，好，谢谢。”凤羽也不知说什么，干巴巴的回了句。 若无见气氛有些尴尬，也没什么话题可聊，便朝玉溪说：“可否麻烦玉溪仙子回避一下，我与凤羽仙子有些话说。” 玉溪冷冰冰地瞥了他一眼：“有什么话见不得人？” 若无脸上微笑有些挂不住：“当然不是。只是……”面上泛起一丝粉红。 玉溪冷笑：“别装，你，我们都知道。”言下之意，装啥纯洁害羞，都做了这么多年厚脸皮的人了…… “那便恕我直言。”若无心知玉溪不会离开，便收敛了笑意严肃道，“我心悦凤羽仙子已久，不知凤羽仙子如何看我？” “我？”凤羽是真的不晓得如何处理情感上的事情，“你还好吧，但是我应该不喜欢你。” “我知道凤羽仙子一时不相信我，但是我这次是认真的，你能不能给我一次机会。”俊美的脸上都是认真，换作普通的仙子可能就心软了，可是凤羽是谁啊，一个天生情根欠缺的人，简言之没有情感方面想法的人。 凤羽一本正经地劝说道：“若无仙尊您贵为九重天药尊，仪表堂堂，有许多仙子喜欢你，你又何必在我这种不解风情的人身上浪费时间呢。你要知道，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吊死一棵树。”凤羽这人有个毛病，对于感情这件事情太实诚！ “噗……”若无忍不住喷笑，凤羽这人比想象中更有趣呢。 “你笑什么呢？我说真的。”凤羽很不理解为什么就要笑呢，她很认真的说着呢。 玉溪有些看不下去了，就拉起凤羽：“药尊大人，我们还有些事情就先走了。” “哎？哎？你拉我干嘛呀，我……”凤羽是真的不明白…… 若无看着拉拉扯扯远去的二人，妖孽的笑笑，这个凤羽倒是好玩的紧，若真娶她也许不错？！若无似乎被自己的这个想法惊到了，连忙甩甩头，自己在乱想什么，明明是为了报复芸微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不是么…… 玉溪拉着凤羽一路狂飞到凤羽宫，关上寝宫门颇有些不善地盯着凤羽看。凤羽被她看的全身发毛：“你怎么这么看我……” “蠢！”玉溪丢出一个字，“蠢！蠢！” “我……”凤羽蒙圈，“我只是与他说让他考虑考虑其他仙子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这不是很好么，与我看的话本上写的一样。” “一，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二，若无风流，话，九分假，一分胡扯。何必如此认真。” 凤羽委屈：“我哪记得住那么多风花雪月诗词歌赋。而且你也知道我天生情根残缺对这方面实在不懂。” “罢了，蠢便蠢了。”玉溪环胸，“天生的没办法，以后离那个若无远点！” “知道了。”凤羽吐吐舌头，离他远些便远些，反正也无所谓。 玉溪有些担忧地看着面前的好友，凤羽从小便聪慧非常，与人相处也是聪明至极，唯一缺点就是情根残缺对男欢女爱尤其不敏感、迟钝。希望那个若无别再盯着凤羽，否则就别怪她出黑手。 第九章 暗潮汹涌 再说那若无仙尊，看着凤羽与玉溪离去还悠悠哉哉地给自己斟了一杯红露梅慢慢品着。 “嗤，你倒是会享受啊。”天后从花丛中走来。 若无勾唇饮完杯中茶水：“好茶怎可浪费呢，娘娘疲累怎么不在寝宫歇息呢？” “若无侄儿好一张利嘴，仙士如此可不好啊。”天后气量极小吃不得一点亏，无论是嘴上还是实际上。听若无编排自己便仗着自己是长辈的身份好生“教育”了一番，“今日去见芸微可有什么进展？” 若无出身高贵，又生的俊美潇洒，自小便被捧着从未受过挫折，只有那芸微！从芸微及笄礼后他就一直追求，可那芸微不知好歹三番两次拒绝令他尴尬不已，最后竟还嫁给擎武，擎武虽是天后次子，但官至神将算不得什么，容貌更是一般，芸微大婚后他颜面扫地，许多仙家都明里暗里讽刺他。 这次相见芸微依旧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若无心中早生火气，方才又被天后暗讽一番，心中火气更盛，耐不住自嘲一句：“芸微仙子高洁，哪是我等俗人能攀上的。” “侄儿这般便妄自菲薄了。”天后随手折了一支牡丹，“再好的花儿也有凋谢的一日，如今的芸微早就不是多年前那个身份高贵受尽追捧的福泽仙子，你早日释怀吧。凤羽仙子说的倒不错，天涯何处无芳草呢。” 若无嘴上应是，但心中总是有些疙瘩。 天后何其精细的人自然是了解自家侄子的性子，但也不明说转开了话锋。莫说是她侄子，即使是她亲儿子，只要没有利己价值，天后一概不会出手相助，在她眼中，众人众事皆为浮云，只有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罢了罢了，别提这些成年往事了。本宫问你，你方才与那凤羽说的如何？” 若无皱了皱眉头：“凤羽情根残缺，恐怕难对付。” “众仙子中唯福泽仙子身份最为高贵。凤羽虽说情根残缺迟钝些，可那玉溪性子冰冷心思缜密恐更难对付。”天后揉搓着手中的牡丹花瓣，“本宫相信你可以将那凤羽拿下。天帝无能昏庸，王母也有要换帝的心思，为了你表哥帝位稳妥，本宫母族必要强大。” “可如今九重天除了娘娘您的二位皇子，其余皇子或身份低微或年龄尚小，都不足为惧，娘娘何须大费周章？” 天后眼中闪过一丝不明火焰：“不到最后一刻我们不能放松，免得有些人狗急跳墙伤了自己。还有你别忘了，虫族那个孽种虽说赶下九重天降成堕神但毕竟没有剔除神籍。” “您是说霏渊？”若无突然想到大战结束后不久虫族被贬下九重天降为堕神，全族迁至五重天的事情。多年不提虫族，都快忘了，如今的五重天那儿还住着一位曾经备受宠爱的皇子。虽然被打压了，但也不排除会被重新接上九重天掺一脚的可能。 “不是他还有谁！”天后提起有关虫族的事情就几近咬牙切齿，“要不是兮连那个贱人蛊惑天帝，本宫的擎武怎会死！该死的是霏渊！” “娘娘息怒。”若无看着美丽面容扭曲的天后心中腹诽：即使天妃再怎么蛊惑天帝，没有你的准许，谁敢强迫擎武去迎战…… 天后意识到自己失态，连忙收敛了情绪：“本宫失态了。好了，你先回去吧，本宫也要歇息了。” “是，娘娘。侄儿告退。”若无拢了拢骚包的广袖长袍，摇着折扇离开了。 天后捂着心口，自己最近总是心神不宁，提及虫族的事情也很容易失态，这到底是怎么了，那不成虫族终究是不安分了？歇了一会儿天后还是感觉不安，招来贴身服侍的仙子，正是那个去凤羽宫传话还一脸高傲的小仙子：“碧枝，你去太子殿一趟请太子来。” 碧枝眼睛一亮，连应：“是，娘娘。”娘娘虽早就说过自己以后会是太子侧妃，但是服侍在娘娘身边不能常出宫走动，太子政务繁忙也鲜少来朝夕殿，两人不能常相处肯定会生分，要是再被别的仙子捷足，按着天后娘娘的性子要是个身份低些的也便罢了，要是个身份高贵些的，这侧妃之位恐会丢了。 碧枝行了礼便小跑着出去了，天后身边的另一个小仙子名丹枝，那碧枝看着是最受天后宠爱，其实天后最相信的还是这个从母族带来的从小侍奉的丹枝。“娘娘不怕这小蹄子乱来？”丹枝敛着眸子，眸中没有一丝情绪就如一汪死水，本来圆润可爱的脸生生被添了几分冷意。 “碧枝不会乱来。”天后胸有成竹，“要真这么着急，无碍也便罢了最多以后收她做侍妾，要是有一丝不妥本宫肯定送她一份大礼。” “娘娘英明。” 芸微一阵乱飞后就直接回了部落，匆匆打点了部落内的一些繁杂事务便又坐上青羽鸟朝西北处飞去。云落部落就建立在擎武的那场大战遗址上，这片地方就是人族与妖族的边界，这边群山连绵，地势十分复杂凶险，方圆几百里都是没有人族生活的，除了芸微与世隔绝的云落部落。 在这片山峦西北边有一座直冲云霄的高山，名菩罗。菩罗山的背阴山崖上有一座外表破败的宫殿，就是妖宫。 妖宫遍布结界，无法直接进入，只能从大门进。芸微飞到大门口便被守门的妖兵拦下。青羽鸟突然被拦住很是不满的长鸣一声，大门上方的城楼里飞出一个魁梧的将士，盔甲泛着冰冷的光芒。 “小兵不识大人，还请大人原谅。”将士抱拳道。 “无妨，柏将军认识我便好。”芸微浅浅笑道。这个柏峰是妖族剩下为数不多的将军，妖族被神族重创，青壮妖族死伤大半，留下的贵族更是少之又少。就算是现在的妖王晋樊，也不过是一个亲王的旁支，换在妖族以前繁盛时期，根本轮不上他做王。 “大人请，殿下早在殿中等候。” 芸微点点头拍了拍青羽鸟，青羽鸟长鸣一声飞了进去，芸微笑着打了一下青羽鸟：“你可真是的，与一个小妖计较什么。” 飞至妖宫主殿，就见晋樊和吕辛并排站在宫殿门口。 芸微把青羽鸟收进储物袋放入袖中上前福身：“殿下，大人，我回来了。” “无须多礼，进来说吧。”晋樊笑道。 走进宫殿，吕辛便甩袖子关了宫门，宫殿四周的墙壁上有很多青面獠牙的凶兽头铜像，铜像上方飘忽着一抹猩红的火，妖冶诡异。 芸微：“那金莲仙子确实转世，只是不知为何仙子陨落前分割了自己的命格，如今七分在人间，三分下落不明。” “七分在人间。”晋樊若有所思，“人间如今有四方神兽和五大神将镇守……恐怕难……” 吕辛眯着眼睛：“那人也不过刚出生，人族女子长成至少十五年，我会派人密切关注，尽力找到机会潜进人族。还有三分，我们必须得到。” “说的不错。”晋樊点头看向芸微，“仙子此次上九重天可还顺利？” 芸微摇头：“我已经暴露，恐怕不日便会有通缉的命令下来吧。” “仙子宽心，上去不易，你先回部落歇息吧，有事本尊让魔凉鸟传信与你。”晋樊笑得温柔，但是这份温柔就像刻在脸上一般，并未浸入眸底。 芸微识趣地福了福身转身离开。 吕辛放了只小纸鸟偷偷跟出去，确定芸微离开后才向晋樊禀报：“殿下，狼族白令山那边有些奇怪。” “白令山里全是用极强硬的结界锁住的恶魂厉鬼，难不成还能逃了不成？” “并不，相反，以往白令山一到夜晚就总是鬼哭狼嚎，这几日竟然安静得很。” “确实诡异，狼族的地盘上须涯不可能不知道，本尊要去拜访一趟了。”晋樊摸了摸下巴，“哎，就是不知道狼族那群自恃高傲的堕神大人们能不能屈尊接见本尊呢。” 吕辛笑得奸诈：“不接见更好，省了寒暄虚伪的时间。” “吕辛啊吕辛……”晋樊哭笑不得。 第十章 造访狼族 吕辛耸耸肩膀表示无所谓：“既然你要去拜访须涯，我给你准备些礼物，以免上门丢了我们妖族脸面。” 晋樊脸色有些发黑，知道吕辛这只从内到外的狐狸说的是五千年前他去拜访花族却因带了不适宜的礼物被花后轰出花族，后来还是吕辛再次准备礼物上门三次才解开误会的事情。“那次是本尊疏忽，别再提了。” “是，殿下。我也不想再去万蛇窟闭关了。”吕辛依旧挂着笑容，只是在晋樊看来这个笑容十分欠打。 第二天晋樊就将拜访的帖子差人送去狼族了。狼族回复的倒是很快，但简单的书信上只一行字：知。静候妖王驾临。须涯书。 高傲的性子显露无疑，晋樊和吕辛相视一笑，不由同时说：“蠢狗。” 三日后，晋樊和吕辛带着一大堆礼物前往狼族。吕辛有些奇怪为何要拖着他一起去：“殿下，族内事务繁多，怎么还让我一起前往？” “为了各方面方便啊。”晋樊抽出腰间的折扇，啪的一下打开遮住嘴，笑得妖孽，“你难道忘了那个狼族小公主对你痴心的眼神？吕辛哥哥，你能不能接受须灵？”晋樊掐尖嗓音忸怩学那狼族公主须灵，换来的是吕辛的黑脸。 “殿下，别取笑我了。”吕辛似乎是回忆起了那个小公主的事情，脸色很难看。 晋樊拍拍吕辛的肩膀：“吕辛啊，有些事还是不要逃避的好。依本尊看，那小公主除了性子稍微娇蛮一些也并无不妥，要不……” “我的事情我自会好好解决，还请殿下宽心。” “嗯，解决便好。”晋樊斜睨吕辛，唇角勾起。 上古时期，三界分别是人间，天界，地界。神族居住天界，人族以及各种普通生灵如牛羊马等居住人间，而妖魔鬼怪则住在地界。三界以天界为尊，但是天界中只有一重天与人间地界相接壤，其余八重天都是隐秘非常，而一重天向来是天界的流放之地，里面居住者有人有妖有魔根本算不得真正的天界，所以一些非神族想要混入真正的天界几乎是不可能。 但天界有规，非神族有深厚功德即恰当机缘者可允飞升入籍神族，居于天界。狼族本是地界妖族的一支，但因恰好救了去地界历练遇到发狂妖兽群的小仙们而被升为地仙。后因贪婪族民疯狂以地仙身份搜刮人族香火，导致香火供奉紊乱，被发罪降为堕神，居于一重天极苦寒之地诫示贪婪之罪，看守白令山。 晋樊与吕辛飞至一重天的大门已是一炷香之后的事情了。一重天虽名义上属天界，但实际便是天界的流放地、牢房，混乱得很。一重天混乱无纪，大门随便出入，门口的仙兵都是最低等的仙兵，大多时候都在呼呼大睡。 进了大门便是一重天最热闹的地方，名若仙市。若仙市，若仙市，进了这个地方就像成了仙。 虽名字好听，但这若仙市是一等一的腌臜地，各种残暴血腥淫秽的事情都在这里不断地上演。坑坑洼洼的地上血迹斑斑，围绕着这个地方的河流里流的也是鲜红的液体。空气中弥漫着腥臭作呕的气味，这气味压人的很，若是第一次来的必定要吐上一番，但是这里来来往往的人都好像感觉不到一般，他们习惯了，或者可以说他们很享受这样的氛围。 “走吧。”晋樊厌恶地皱起眉头，使劲扇了几下扇子，“这地方还是这么让人恶心。” 吕辛也轻微露出了鲜少的厌恶表情：“是，殿下。” 二人飞身朝西北方向而去，一重天最最西北处便是狼族的地盘。狼族防御能力很强，自晋樊二人刚进入他们地盘，一声声浑厚的号角声就没有停过。 等他们到达狼族王宫时果不其然，须涯和须灵已经在门口等候。 先是须灵见吕辛也来了按捺不住飞奔而来，身上的铃铛丁零当啷响个不停，十分俏皮。“吕辛哥哥！” “来了。”晋樊往旁边站了一点给吕辛留出空间。 吕辛瞪了晋樊一眼，退后一步躲开须灵的拥抱，弯腰一副平常的样子：“吕辛参见公主。” “吕辛哥哥，你怎么这样。”须灵撅着嘴，大眼睛里暗含几分埋怨和委屈。 “男女有别，且公主身份尊贵，吕辛实在不敢当。”吕辛又躬身行了一礼。须涯走上前来揽住须灵：“灵儿，别闹了，人家吕辛看不上你。”话语直白但也不乏嫌弃，转而又对吕辛道：“不喜欢须灵直说便是，我们狼族不惯你们老狐狸的招数。” 吕辛笑容更盛：“须灵公主，吕辛对您并无一分情意，还望公主收回芳心莫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晋樊在一边边摇扇子边看戏可得劲儿呢。须灵一听这话果然不依，推开须涯转身便跑：“哥哥，都怪你！我才不相信。” 须涯难以置信，怒气冲冲地看向吕辛。晋樊合上扇子上前劝道：“狼王殿下别生气，别伤了你我的和气。” “你！”须涯咬牙切齿，“好，你们很好。不送！”转身就走进王宫，晋樊和吕辛就这么被关在了门外。 “哎呀，殿下，我酿成大错了，这可怎么办！”吕辛故作忧伤悔恨。 晋樊：“你要是想在这儿忏悔也可以，本尊先行一步。” “真的不去探探狼王口风？” “这情况怎么探？不过其实探不探无妨，反正都要亲自走一趟。” “是。” 晋樊与吕辛找了一家旅店住下，趁着半夜悄悄地出门，避开狼王耳目后直奔白令山。飞至白令山脚，确实没有听到一丝一毫的声音，安静得很。 “吕辛，把那魄丹拿出来。”晋樊伸手，吕辛从胸口掏出两颗丹药给晋樊和自己吃下，瞬间，两人身上都冒出一缕轻烟，这是三魂七魄中的一魄所幻化成的神识。神识不会被结界识出可以透过，但也只能是看看山内的情况并不可以做些什么，但即使只是这样的术法也需要较高的修为和丹药支撑辅助。 晋樊的神识缓慢透过结界，通过入口进入白令山内部，内部安静得诡异。白令山是仿照托塔天王的宝塔所设，里面共有十一层，最下面是最终层。晋樊慢慢地从上游荡而下，每一层都是一片安静，里面四周锁着的恶魂都是安定状态，一切似乎都很安稳。直到最后一层，晋樊看见最终层的中心有一团黑色雾气。雾气散发着浓郁的阴寒诡异之气。 晋樊定睛看了一会儿，这雾气中似乎隐约有个人样，看着应该是个女的。雾气似乎很强大，连结界都不识的神识竟被它发现了，一缕雾气直冲晋樊神识而来，晋樊连忙驱使神识回归，终于赶在最后一刻冲出结界，而那团雾气被结界狠狠地拦住打回了山中。 晋樊与吕辛几乎同时睁开眼，额上已经布满汗珠，他们相视无言，皱着眉头看了一眼白令山，一同飞身离开。悄悄回到客栈设下结界，吕辛才开口：“殿下，那团雾气……” “这玩意儿诡异得很，虽是一团雾气，但仔细瞧瞧里面好像有个人，按常识这玩意儿挺像执念。可执念只是生者弥留之际残存的遗憾，过一段时间便会消失，更别提攻击性了，但这东西却会攻击，而且……” 吕辛接着：“而且，这个东西阴寒至极，实在很邪祟。殿下，你说，有没有可能是残念化魔？” “只能这么解释，可是残念乃生者所有，生者入轮回它便消失，这么容易消失的东西怎会化魔呢。” “殿下!神族即使陨落终将回归，会不会是某个神族陨落时留下的残念？” 晋樊摇头：“神族回归依旧拥有前世记忆所以称为回归，为何拥有前世记忆？是因为他们带着完整的前世入轮回，残念也是一部分不可能留下来。”说到最后晋樊猛然醒悟，“可是神族也不是没有例外，金莲！对！金莲仙子这次回归分成两人，一人已出在人间，七分。这个，为何这么巧！” “殿下说的是……白令山里的东西不是残念，而是金莲仙子的一部分命格所化？” “也只是猜测而已。这个消息，咱们……暂且保密。” “自然。” 第十一章 十五年后 晋樊和吕辛处于震惊，惊喜，疑惑等多重交杂的情感中，而此时的九重天也是处于非常气氛中。 天帝坐在凌霄殿主座，难得身边没有搂着美貌的天妃，脸上更是平时没有的严肃，但说实话这份严肃还不如身边的天后以及左手处凤椅上端坐着的王母来的有威慑力。 “玉溪，前几日敖广进贡三株丝鲜草怎么少了一株？”天后紧盯站在下首处的玉溪，心中颇为不满，这丝鲜草可是东海至宝，有利修为，若将那三株丝鲜草提炼出丹药给太子服下肯定大有裨益。可是却无端少了一株，本来这也无妨，有两株也是极好的，可偏偏遇上了锱铢必较的天后。 玉溪一向淡然，面无表情地福了福身：“回禀娘娘，一株已经炼成了丹药。” 王母有些不满地看向天后：“天后，你匆匆将众仙家叫来就是为了一株仙草？”语气十分不满天后，认为天后小家子气了。 “王母娘娘，我本不会注意这些，只是这丝鲜草不比寻常仙草，一株便要花费几万年心血实属不易。”天后略略思虑一番便回道，“这次敖广进贡，我早就想好要将这丝鲜草炼成丹药送与您服用以助您度过雷劫，可却突然少了一株，少一株非同小可。心急之下便顾不得荒唐了。还请娘娘恕罪。” 神族虽然寿命绵长，但是自开智化形起就要经历三次雷劫，三次雷劫结束还完好者才能算是真正的神族仙家。成为真正神族仙家后每五十万年还会有一次雷劫，而王母还有十年便要经历成仙后的第五次雷劫。王母虽是神仙，但随着年龄渐长难免会有些力不从心，上一次五十万年的雷劫就差点承受不了，要不是有法器仙草丹药加持，恐怕王母早就陨落。 王母的脸色明显好了不少：“罢了罢了，这事也怪不得你。玉溪，那丸药可否给本宫瞧瞧？” 玉溪心中冷笑：老不要脸的，每次渡劫都大张旗鼓，恨不得将九重天所有的好药仙器都拿去。“回禀娘娘，实在不巧，那丸药已经没了。” “什么！”王母心中咯噔一下，面上又不快了，“玉溪，你且说清楚，这药怎么就没了？” 玉溪：“这药给芸微仙子吃了去。芸微仙子多年不上九重天本就有些不适，又贸然吃了太上老君的好茶，仙力暴涨紊乱，若不引导调理，恐怕会爆体而亡。我便给她吃了。” 若无药尊在一旁扇着扇子，微眯着的桃花眼里眼波流转狡猾的很：“哦？仙力暴涨紊乱原本只需几颗清心丸便可，玉溪仙子直接一颗丝鲜草丹还真是大手笔啊~~~还是说那芸微仙子有些其他症状？” 玉溪一怔，若无莫不是知道些什么？“事发突然，我身上也只有一些其他药丸与丝鲜草丹。”虽然怀疑但绝不能先乱了阵脚。 “丝鲜草还有两株，再加一些珍奇仙草一起炼制，也可以炼出一样的上品药丸。丝鲜草丹已经用了，何必再纠结不放呢。”凤羽性子直，如今见一帮子人因一棵仙草“欺负”玉溪说话难免带刺。 天后王母等听了这话果然有些脸臊，一直没有发话的天帝难得说了话：“朕觉得凤羽仙子所言不错，仙草已经用了，只要没有用到坏处去何必纠结不放，改日让玉溪多从药田里取些珍奇仙草与剩余两株丝鲜草一同炼制成丹药也是一样的。” 王母本就被凤羽的话说的一阵脸红，自己用过的仙草灵丹何其多，怎么能因着一棵稍微珍贵些的仙草失了颜面呢！而后又听天帝也是如此说便连忙道：“算了，用了便用了，芸微那丫头多年在凡间肯定折损了不少修为，用些好丹药也是应该的。此事便罢了。” 王母已经开口天后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能在心中心疼那颗丝鲜草丹，面上还要做的大气：“今日也是本宫糊涂了，此事作罢。只是玉溪，以后这等珍稀仙草还是要小心使用。” 玉溪福身：“是，娘娘。多谢娘娘宽恕。” 一众仙家见没什么大事也就纷纷散了，本来这种仙草就不大可能用在他们身上所以他们也没感觉可惜什么的，只是埋怨好好的歇息被打断了。 玉溪与凤羽相视一眼没说什么并肩走出凌霄殿，却被若无叫住。玉溪的脸色以肉眼可见黑了下来：这个骚包到底想干点什么！ “二位仙子留步，若无有话要说。” “憋着。”玉溪表示不想和他说话，更不想凤羽和他有什么关系，拉着凤羽便要走。若无一个闪身冲到玉溪和凤羽面前，张开双臂拦住：“若无这话憋不住。” 玉溪没有说话，抱着胸看着他，凤羽有样学样，却是不伦不类有些搞笑。若无看凤羽这样子心中发笑，但堪堪忍住：“那日芸微仙子与我相遇，我确实闻到了仙子身上浅淡的丝鲜草气息，但是貌似还有一缕不一样的气息，这气息很特别。特别的~~~甚至超出了天界。” 玉溪瞳孔微缩，若无果然是知道点什么的。“我不知道你说的什么气息。凤羽，我们走。”玉溪拉着凤羽便飞身而去。若无也不拦着，只是在他们后面喊了一句：“有需要来药王殿找我！” 玉溪和凤羽匆匆回到凤羽宫，自此整整十年都是闭门不见，对外宣称要早点准备炼制丹药弥补过错。就连太上老君几位相对交好的仙友都没法进凤羽宫见她们一面。 而药王殿的那一位也是十分淡然，身边贴身服侍知情的心腹小仙童每每问起来怎么不使些招数逼迫凤羽，若无都是一副吊儿郎当无所谓的样子：“无妨无妨，慢慢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转而就如以往和他的两个好兄弟洛水与桑莫一同调戏九重天的仙子们。 日子总是过得很快，尤其在九重天，五年十年的都算不得长，都好像一霎那便过了。可是人间不一样，人间的各种生灵是三界中寿命最短的，即使是在人间相对寿命较长的人族也不过几十年。而且人间与天界地界不同，一年四季春夏秋冬，一天十二时辰，日出日落，白天黑夜，很规律。 也是，如果你有无数年的生命，可能你也不会去在意时间的流逝了。 转眼间已经过去了十五年。也许对于一个神族或是地界某种族的婴儿，十五年可能连长颗牙都费劲，毕竟十五年在他们眼里还不如人间的几个时辰。可是对于人族的婴孩来说，十五年足够他们长大，甚至都可以成亲繁衍下一代了。 天水国的小公主月华也不例外，十五岁的她已经是一个亭亭玉立的姑娘了。 天水国拓宣帝自登基娶了玉皇后之后就没有纳过妃妾，朝中大臣颇为不满纷纷以玉皇后身体孱弱为由上奏请求拓宣帝纳妃，可是拓宣帝一律不理，大幸玉皇后成婚后第四年百般调理生下皇子，拓宣帝立即立皇子为太子，赐名丰阳。三年后再次有孕，辛苦生下小公主月华。 说起月华公主，天水国人只知道这位公主携着祥瑞降生，传说降生那日天空隐约有金色光华，后来又有大仙降临亲自为公主取名，应该是个仙子转世。除了这些大家都知道的，其余有关这位公主的消息几乎空白。 如今公主好不容易及笄了，最近大家津津乐道的就是这位公主以后归宿的话题。 天水国皇城临城最热闹的地方莫过仙府楼，仙府楼雅俗共赏，来者不拒。一楼大堂中都是八仙桌，坐的大多是平民和江湖人士。此时有一桌最为热闹，只见桌旁长凳上端坐着一个青色长衫男子正在侃侃而谈，围着的无非就是平民和一些江湖人士。 “我可是听我在宫中当差的表哥说了，那月华公主生的极美，皇上就是怕自家女儿太美被盯上才把公主掖得严严实实的。前几日公主及笄礼，请了朝廷官员及亲眷一同前去，听说皇上已经选了驸马候选了。” “哎？”一个大汉啃着一只猪蹄，“刘秀才，那你可知道驸马候选有些谁？” 刘秀才故作神秘摇摇头：“不可说不可说。”许多人纷纷切了一声转身便要走，刘秀才连忙道：“哎呀，告诉你们吧。不过我也不晓得全部，我只晓得那左相公子林玹，骠骑将军陈东元。” …… 不远处角落里的一桌，只两个人，身材纤细，但都是着男装。一个蒙着面看不见面容淡然地喝茶，一个生的大眼睛圆脸倒是十分喜庆。 大眼睛应该是仆从，一脸紧张：“公子~咱们回吧，晚了可要被老爷骂的。” “别急，这才刚开始说呢。”蒙面人声音倒是好听，清脆清脆的，“好不容易出来一回，可要玩够本！” 大眼睛欲哭无泪，每次公子这样出来回去准时挨骂罚抄罚跪，罚抄可都是罚的她呀！！！ 第十二章 绸缪 蒙面人发觉了自家仆从不自然的表情，叹了一声从袖中拿出一块碎银子招呼小二结账之后起身迈着方步就往外走：“罢了，走吧走吧。” “小……公子……等等我。”大眼睛仆从忙不迭地跟上去。 二人出了热闹的仙府楼便往东边的大集市去。临城的街市分东西南北四处，十分热闹。东西街都是小摊铺，来自天南海北的小物什颇多，最受小姐夫人们喜欢；南街大都是大商户的店铺，仙府楼就在南街最中心热闹的地方；而北街乃是临城除了仙府楼外最好的消遣去处，戏园子红楼楚馆茶馆棋馆应有尽有。 “公子，天也不早了咱们回吧，今儿夫人特意嘱咐我提醒您申时去她那儿用饭呢。” 蒙面人轻轻拍了拍仆从的脑袋：“啧，如意啊如意，你说你自小就跟在我身旁怎么就不长脑子呢。母亲平日里都是酉时才用饭！” “那……也许……”如意还想解释，脸色却突然变了，“公……公子，咱们还是回吧~” 蒙面人循着如意的目光看去，不远处是……眼睛猛然睁大，这……哥哥……怎么回事？哥哥……！！怎么林玹哥哥也在，东元哥哥也是！他们今天……天呐！林玹哥哥今天休沐啊！！！蒙面人拍了拍自己的脑壳：“快~！快！咱们快走！”拉着如意就往旁边的巷子里去，偷摸摸地藏在一个破筐后面只探出一个脑袋鬼鬼祟祟地往外张望，看着那几个颀长的身影慢慢走过去才顺了口气。 “公子，咱们还是回吧。”如意拉着蒙面人的衣摆颤巍巍道，“骠骑将军武功高强，要是不小心被发现，公子您……还有林博士的课业您还没有结束……” 蒙面人一脸黑线，这丫头专门拆台的吧。“走走走。” 蒙面人拉着如意一路狂奔，好在这会儿正是街市热闹的时候大家伙儿都忙着做生意干自己的事情，也没怎么注意到狂奔的人，要是换作清闲时候，那些摊贩们保准儿会喊上几句：哎呀，被春香楼鸨子赶出来了？哟，被母老虎追呢之类的浑话。 狂奔到皇宫后门，蒙面人轻轻敲了三下门，里面立刻开门。开门的是个小太监，满头满脸的汗水：“公主啊，您可回来了！以后这差事奴才可是再也不干了~” 天水国宫中能称公主的还有谁，不就只有一个月华公主？不错，蒙面偷溜出去的正是天水国当今皇帝的小女儿月华。月华一把扯下面纱塞进腰带中，一把勾住小太监的肩膀：“我说小六子啊，你这胆子可忒小了，这样可做不了大内总管哟。” 小六子胡乱用袖子抹了抹汗水讪笑：“公主您就别再取笑奴才了。您这一出去，奴才真是体会到了什么叫热锅上的蚂蚁。以后，奴才，奴才还是不干了。” 月华撅了撅嘴：“嗤，不理你了。”但还是从袖中掏出一个钱袋子拿出一锭银子递给小六子，“喏，允诺你的二十两银子。拿去买点好吃的补补胆子。” “谢谢公主……”小六子抖抖索索地接过银锭子，行了礼就离开了。 月华带着如意回了月华宫换了平常的衣裙，如意这才舒坦的顺了气，好在这次机灵没被太子爷他们发现，要是还像上次一般在宫外撞见太子爷，那可就不止上次那样打打手心抄抄书禁足一个月了，这可是知错再犯！！ 月华半倚在软榻上，拿着一本神仙话本津津有味地看着。如意从小厨房洗了些葡萄端进来：“公主，最近正值葡萄丰收呢，这些都是今早上刚进来的，尝尝？” 月华放下书拿了一颗葡萄丢尽嘴里，水灵甜蜜，好吃。“嗯，好甜，母亲那儿有么？” “皇后娘娘念着您喜欢，除了皇上和太子爷那儿送了些，其余都送来月华宫了。” 月华点头，母亲就是这样，总是“亏待”自己。“你再从冰窖拿几串，我们去凤鸾宫。”合上话本，随意收拾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衣物就下了软榻。 如意拎着食盒跟着月华走出月华宫，太阳渐渐西去，可是今日这天倒是有些奇怪，明明这么好的太阳，却有好些薄薄的灰黑色云团，虽不像乌云一般压抑但也有些不快人心。月华便是个十分在意天气的人：“中午出去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多了些乌漆嘛黑的东西，真是不好。” 如意抬头瞧了瞧附和道：“确实，这天看着不大好，不过应该不会下雨。” “快些走吧。” “是。” 在人族看来这只是奇怪的天气，可事实上这很有可能是神族的杰作。没错，其实人族大半的天气都有神族的“功劳”，但这种薄薄的灰黑色云团并不是特意而为，而是经历过混战后残留下来的神力影响了正常的云团形成。 在这短短的十五年，九重天经历了很多。王母五年前渡劫却被人暗中破坏导致昏迷不醒，按理说九重天的掌权者就变成了天后一人，但天帝不知为何就像是一夜清醒了，突然勤于政务，压制天后和太子伏郢的权力，如今九重天势分两边。 而芸微，在九重天的混乱以及太上老君等人的隐瞒下没被通缉。这也是让她最伤神内疚的，她是宁愿一人扛也不轻易欠别人人情的，更别说那个别人与自己曾经是如同亲人般的关系。一个不愿别人趟浑水帮自己，一个不愿芸微就此被通缉拔骨抽筋即使芸微已经深入泥潭，说到底都是自作聪明，不过这都是命，冥冥中注定。 妖王晋樊怕是这十五年里最清闲的人了。 九重天内斗混乱，吕辛偶尔派人去小探一下人族边界都不会被发现，就算被发现反正也就是小小的动作实在无伤大雅也无法大动干戈。 晋樊懒懒的瘫坐在训练场的主座上，美貌小妖侍女一边按摩扇风，一边喂食，好不自在。 他突然挥手撤退了侍女，坐直了身子：“回来了？” 一阵旋风袭来，吕辛算是长途跋涉却不沾半点尘土，依旧一袭清爽长衫：“殿下好兴致。” “再好的兴致你一来就都没了。”晋樊懒散地勾唇，“怎样？有什么收获么？” “自然是有了，吕辛才敢来打扰殿下。”吕辛眯着眼睛笑得很温和，却让人一阵寒战，“吕辛还不想去万蛇窟游历。” 晋樊捏了个法诀，甩个火球给吕辛：“少废话，说正事。” 吕辛轻飘飘起身避开火球：“是。人间虽有四大神兽五大神将镇守，但是每逢人间阴年，玄武神兽会在年初冬眠三日，那三日虽然有神将支援，但是神将法力无法支撑那么大范围的三天，所以会在第三日子时前一个时辰离开，还有半年就又是一个阴年，我们可以趁机进去。” “哦~”晋樊思虑了一番，“四神兽五神将都不是简单的角色，能找到这个缺口很不容易。吕辛，去珍机库瞧瞧有什么喜欢的法器丹药尽管拿去。” 吕辛：“多谢殿下，我会好好准备完善以确保万无一失。” 自己的心思立马被发现，晋樊难免有些脸臊：“吕辛你还真是……让人……罢了，你去吧。对了，倘若成功进去，想再出来就要等下一个阴年。你可有什么通信的法子？” “殿下莫不是忘了，人间的飞禽可不止在人间来来回回。” 晋樊恍然大悟：“是我愚钝了。最近十多年九重天闹得不可开交，不过最近看着天倒是好多了，你动作小些。” “是，殿下。”吕辛躬身行礼后便转身离开。晋樊看着吕辛的背影消失，抬头望了望天空，一团团浅淡的灰黑色云团，九重天刚闹过呢~~~ 九重天的确刚刚才打斗过，这十五年，九重天渐渐形成了三股力量。一股是站在突然醒悟的天帝这边，一股是站在一向强势的天后这边，还有一股便是中立。 朝夕殿，天后愤愤将羽扇丢在桌上十分不满地看着眼前身材魁梧相貌英俊却缺一根筋的儿子，也就是太子伏郢：“伏郢，你为何要去公然挑衅飞南星君！” “母后，飞南星君那厮竟然对本太子出言不逊，说本太子不学无术。本太子哪能咽下这口气！”伏郢一脸不服气。 天后走上前扶住伏郢肩膀：“小不忍则乱大谋。如今本宫与你父帝如同水火，他已经将掌管神族兵力的四个武星君拉过去两个，剩下的飞南星君和北荣星君若是再被拉过去，我们手上便没有一丝一毫的兵力！” 伏郢顿时有些后怕：“可……儿臣已经……这可如何是好，母后！” “别慌，至少北荣星君还未过去。飞南星君那儿本宫先备份厚礼与你一同去道歉，别的以后再说。”天后点了点伏郢的脑门，“你啊，给本宫好好反省反省，别总是控制不住脾气。” “是。”伏郢乖乖的点头，马上又露出一副堪称猥琐的表情，“对了母后，若无那个蠢小子怎么还没把凤羽拿下呢，若是他拿不下，本太子亲自出马您说如何？” “你啊，别多想了。本宫已经允了若无将凤羽许给他。”天后自然知道自己儿子是什么样子，这个大儿子心思少又听话，若是被一个外人吹了枕边风生了嫌隙岂不头疼，“本宫知道凤羽仙子美貌，可是你想想以后做了天帝，四海八荒的仙子都是你的，要什么样的没有？” 伏郢觉得这话在理便点了头：“多谢母后教诲。” 第十三章 妙机 殿内母子二人交谈着，门外的丹枝默默地守门，面容冰冷就像一尊雕像。等里面二人停止聊天，丹枝估摸着自己要被叫进去服侍了，便随手甩了只纸鸟嘀咕几句放了出去。 “丹枝，进来~”果然~ 丹枝拍了拍衣袖，转身进去。 而那纸鸟晃悠悠地飞进了元极殿。天帝与刚投靠来的飞南星君正在愉快地交谈，见飞进一只纸鸟，天帝信手接住凑近耳边听了一番随后笑道：“不日飞南星君会收到份大礼呢。” “此话怎讲？” “等着便是了，只需记得收下便可。白来的大礼不收太可惜。”天帝挑眉，这个天后又在想些什么鬼招数。 飞南也不想多问什么，自己是个武将不擅长这些弯弯绕绕的东西：“是。” 天帝转移话锋：“你觉得伏郢如何？” “太子？”飞南皱皱眉头躬身行礼，“太子身份高贵不是我等区区星君能妄议的。” 天帝大笑：“你这武将什么时候也喜欢绕圈子了？放心，朕不会治你的罪。” “太子文韬武略都十分欠缺，且性子急躁。” “呵，伏郢确实不该坐在这个位置上。”天帝听到外人如此评价自己的儿子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接着批评道，“倒是三皇子小小年纪行为处事都十分稳重~你觉得呢？” 飞南能怎么觉得！觉得自己被带进阴沟里了呗！ 天帝说句话倒是轻飘飘的上嘴唇贴下嘴唇的事儿，但这字里行间明摆着有要废太子的倾向，废太子这等关键大事怎能随意告知别人，看来是被硬框进了天帝那边儿啊。 飞南在心里给自己捏了把汗：“此事重大，还望天帝三思。” “朕有分寸。”天帝转身背对飞南，“你先下去吧。” “是。” 飞南离开，天帝扶额坐在椅子上深思。 自己五万岁的时候就被王母安排登上帝位，虽早早登上帝位但是王母一直掌握着实权。大权在王母手中，他就是一个傀儡，什么事情都无能为力，甚至连娶自己两情相悦的琴羽都不被允许。 当年王母认为琴羽虽是鸟族公主但并不是自己心目中天后最佳人选，况且鸟族势力也不容小觑，如若让琴羽嫁给天帝，等于鸟族就在天帝一边，天帝已经而立若真有心揽权……她绝不容许有任何威胁她实权的存在。便趁着天帝每年下界视察地仙的空儿诱她犯错判了罪赶到四重天去，非但琴羽一人，鸟族也受到打压。等他回来，佳人不再。王母还给他安排迎娶现任天后，他不从便要将琴羽拔骨抽筋灰飞烟灭。 王母本身地位尊贵又掌握实权多年，党羽拥护者众多。天帝根本不可能硬碰硬，无奈之下只好答应王母，只求消息不给琴羽知晓。 可谁知纸终究包不住火，琴羽知道了迎娶天后一事，她是公主自小便心高气傲，一是被贬下九重天鸟族还受牵连被打压，二是天帝娶后，双重折磨，让这个女子无法再承受，竟冲出禁锢闯入九重天，一身伤来到元极殿想讨个说法，但还没进去就被王母派来捉拿的仙兵乱箭刺死。 琴羽冲出禁锢一路闯来本已重创，再遭仙兵乱箭，终是支撑不住形神俱散、灰飞烟灭。到最后一刻她都没有见到天帝本尊。 也许，她是极恨我的吧。天帝如是想到。其实他当年并非不想出去，而是自封后大典后他就一直被软禁在元极殿。而王母对外称，天帝身体不适。 琴羽灰飞烟灭后天帝破罐破摔、日益沉迷于酒色。王母也渐渐放宽了对他的禁制，天后母族虽与王母母族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但天后并不是任人拿捏的简单人物。既然天后王母都野心勃勃，那就干脆让她们二人斗去。 却不想王母此次渡劫被人暗中下手，至今昏迷不醒，天后本就权倾半壁天下，如此一来更是势力强大。天后小肚鸡肠，蛇蝎歹毒是神族众仙家都知晓些的，若真被她一手遮天，几个皇子岂非重蹈覆辙？天帝虽然不爱天后，但孩子们都是无辜的。 王母掌权的时代已经过去，若要神族繁荣，必须重整！！ 只是自己已经很久不理朝政，之前留下的烂摊子又那么多，堪忧啊。天帝摇摇头，长叹一声，若是琴羽还在的话，自己好歹也有个说说体己话的人，如今…… “天帝，妙机仙子求见。”门外传来通报声。 天帝眉头一皱，这个妙机，什么时候来不好非得现在来……但人家好歹也是自己的皇妹，而且还是个上仙，亲自前来也不能无端拂了人家情面：“请进来吧。” 外面没有答应，一个红色的倩影飞快地闯了进来：“天帝哥哥，你在做什么呢？” 天帝按了按隐隐作疼的头：“额，朕还有事情要忙。妙机啊，你有什么事情就赶紧说吧。” “哼，天帝哥哥总是这样不耐烦，妙机就真的这么讨人厌么？”妙机满脸委屈，一双大眼睛透亮非常似盈满了泪水下一刻就会掉下来。 天帝无奈地站起身摸摸妙机的头：“妙机呀，朕并没有讨厌你，只是朕真的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你如果有什么事情就赶紧说好么？” “好吧。”妙机吸了吸鼻子，立马正经起来，“天帝哥哥，其实妙机来是有很重要的事情。你看！”妙机从领口掏出一个吊坠，吊坠是个圆润的玉珠样式，虽然看上去十分简单，但它并非一般物什，而是妙机仙子的通象珠。 妙机仙子掌管着人间的机缘，这通象珠就是她用来看人间的生活日常，以此来决定如何安排此人机缘。 “怎么？这不是你的通象珠么有什么可看的。” “哎呀，天帝哥哥怎么还是这么笨呐，你急什么，该看的我还没给你看呢。”妙机仙子白了一眼天帝，取下通象珠，捏了个法诀放大，然后在上面施法找了一会儿：“找到了，快看。” 天帝讪讪地摸摸鼻子凑了过去，通象珠上是一个偷偷摸摸在人间边界外徘徊的人，看样子应该是个低等妖族。“这有什么，人间边界有些低等妖族徘徊也是正常，放心，人间不比一万年前，如今有五神将四神兽守着不会出什么大问题。”天帝以为妙机担心人间被入侵呢解释道。 “我说天帝哥哥你笨你还不承认！看了一眼就能知道点什么呀！你看看这是一个低等妖族嘛？”妙机仙子一脸十分嫌弃，指了指几个地方，“你看看，这儿，哎，还有这儿，哦呀，还有这儿，这儿！都有人呢。” 天帝随着妙机指的几处仔细瞧了瞧，顿时大惊，确实！“这……怎么会有这么多妖族在这儿。” “天帝哥哥，距离太上老君告诉你那个人间的金莲仙子转世出现已经多少时间了？”妙机仙子摸了摸下颌，一脸我很高深莫测的样子。 天帝细细地想想：“大约十五年了。” “嗯~~~那……我有个猜想~~~”妙机朝天帝勾了勾手，天帝凑了上去，妙机轻声道：“自~己~想~去！哈哈哈哈哈哈”笑声十分欠揍。 天帝：“妙机乖，说给朕听听。朕的珍宝阁里你喜欢什么朕赐你一个便是。” “那好。”妙机就像偷腥的小猫笑得奸诈，“你想呀。人族姑娘十五岁及笄，那个转世姑娘是不是已经长大成人了？金莲仙子何等人物，若是能为己用岂不妙哉！” “你是说妖族觊觎那姑娘？”天帝皱紧眉头心下认为不无可能。万年前三界大战其实堪称混战，妖族首先挑战，认为天道不公为何神族居于尊为立志要为妖族谋尊位，因为并不知九重天地处何处，他们便先从居住在人间以及地界的一些地仙入手还占领了一重天，激怒神族。 神族一向为尊岂能容忍欺辱，便迎战，妖族游说魔族一同攻打神族派来的仙兵神将，成功打败不说还暗中跟踪找到了其他几重天的入口并成功攻入，可是妖族魔族都生性贪婪，攻来的地盘如何分割成了问题，矛盾激化两族便也打了起来。 神族妖族魔族三族混战，众神都疲于迎战，人族百姓种田颗粒无收、天气多年干旱……可谓是苦不堪言。在这场灾难中逝去的人族纷纷去西方向佛祖告状，怨气太重佛祖不得不亲自出马镇压，最终三组都损失惨重还没讨到好，被迫和解。 “万年前妖族就没讨到好，妖族睚眦必报，恐怕真有此意。”天帝点点头，妙机仙子也点了点头：“天帝哥哥，要不你找找太上老君等几位德高望重的上仙商量商量对策？其实我觉着吧，早些让她飞升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凡人飞升哪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此事待朕找几位上仙再议。” “好。”妙机仙子突然想到了些什么，“哦，对了，天帝哥哥。还有件事，我前些天感觉到了些琴羽姐姐的命格波动，你要不找於星君问问吧。” 天帝大惊，琴羽不是已经灰飞烟灭，按理不能转世，怎么会？但是妙机从不会骗我。“什么！那你有感知到那个波动在哪个方向么？” “我也只是感应到了一点点，感应这东西於星君擅长你去问他吧。” “好。” 第十四章 谈谈 妙机一手收回通象珠，塞回衣领内：“好啦，时间不早了，我还约了卯日星君喝茶对弈呢，先走啦！” 天帝点了点妙机的额头：“少坑卯日星君。” 妙机摆摆手走了出去：“知道啦知道啦。他是个老实的，不能坑骗他。天帝哥哥你都说了多少遍了，走啦走啦，珍宝阁里的稀罕物我就不夺哥哥所好了，送些蟠桃酒到我宫中便可。哈哈~~”妙机大笑着离开，天帝无奈地摇摇头，这个妙机啊，虽然是自己最小的妹妹，但也已经是三十几万岁的人了，怎么还像幼时那般顽皮。 不过，方才妙机说有感到琴羽的命格波动又是怎么回事~天帝皱眉思索：“来人。” 一个小仙童躬身进来：“天帝，有何吩咐？” “素知，你去千昼宫请於星君来，朕有要事与他商议。尽快。” 小仙童做了个揖走了出去，不一会儿，便回来了。“天帝，於星君带到。” “请进来。” 门被轻轻推开，於炙一袭白袍躬身行礼：“天帝，有何事如此着急找我？” 天帝捏了个法诀施下结界这才开口：“方才妙机告知朕她感应到一点琴羽的命格波动，可是琴羽明明已经灰飞烟灭不可能轮回，所以找你来帮我瞧瞧。” 於炙点了点头，从袖中掏出命理卷，丢至半空展开，施法寻了一会儿，蓦地脸色大变：“天帝，确实有琴羽的命格波动，只是命格波动虽然很弱很细碎，但是波动尖锐，不似常人。这……” 天帝：“如何？” “只有破碎化魔的命格才会有这样的波动……”於炙皱眉欲言又止。 “化魔！”天帝感觉自己脑袋里似乎有什么炸开了，“琴羽……那你能感知到她的命格波动在哪儿吗？” 於炙闭上眼睛，许久他睁开略微有些充血的双眼，迟疑片刻道：“在白令山。” 天帝睁大双眼：“白令山素来是关恶魂的……”没有说下去，良久他摆摆手示意於炙先退下，从袖中掏出一个小瓷瓶递给於炙：“於星君辛苦了，这是一些滋补的丹药，拿去吧。” 於炙谢恩后就离开了，天帝似受到了巨大打击般瘫坐在椅子上，捂住了脸：“琴羽啊，你……肯定是恨透了我。我……到底是我对不住你。”心口闷闷的疼。 而此时远在白令山中的那团黑气也似乎受到了什么影响，剧烈地颤抖着。 里面化成人形的玩意儿就像精神分裂一般自己与自己对话。 “怎么，心疼了？” “我帮你可以，但是他你不能动。” “可是我才是主导，若不是我你怎么还能在这儿，早就消散成埃土了。” “你……” “蠢货，那个懦夫有什么好的，要不是他，你怎会落得如此下场！听着，九重天已经肮脏透了，我们一起推翻它然后建一个和谐美好的地方，不好么？”声音鬼魅惑人。 “对……九重天好肮脏……我们推翻它，杀了天帝，杀了王母，杀了天后……” “对对对，哈哈哈哈……还有半年，半年，我们就可以出来了。” 已经安静多日的白令山今天久久地响着诡异的笑声，尖锐瘆人。 巡逻白令山的狼族小兵被这笑声吓的冷汗直流，自己究竟是做了什么孽哟，本来在伙房烧火呢，就被一个地位稍高些的士兵塞了一锭银子赶来这边巡逻。这活以后哪怕给再多银子也不干了，阴森森的，要是里面的恶魂跑出来一个岂不是要了小命哟。 思及此狼族小兵抖索着腿小跑着巡了一圈就离开了。 不远处的树丛悉悉索索，晋樊矮着身子走了出来，后面跟着吕辛。 晋樊摸着下巴看向远处跑的跌跌撞撞的狼族小兵笑道：“现在的狼族怎么是这副模样？以前可是恨不得尾巴翘到天上去，谁都不放眼里呢。” “当年入了神籍自然高傲非常。”吕辛勾唇，“如今不过丧家之犬。” 晋樊盯着吕辛的脸看了一会儿，似要从他脸上看出些什么：“啧啧！吕大人这嘴还真是毒的可以。” 吕辛并不搭话，掏出魄丹递给晋樊：“殿下，该干正事了。” “嗤，肚量真小。”晋樊接过魄丹一口吞下，一丝神识从他身上冒出悠悠地飞进白令山，这次吕辛并没有跟着一同进去而是在一旁施了隐身的法诀隐了二人，现在还不是深夜，以免有人来打扰。 晋樊按照老路到了最下层，那团黑气果然还在最下层的中央，只是较之于十五年前这团黑气更像人了。黑气似乎感知很灵敏，晋樊刚进十一层，黑气就开口：“啧，这味道倒是有些熟悉。你曾来过？” “前辈好记性，十五年前晚辈曾不小心闯入。”晋樊虽然早就对这团黑气有所猜测但毕竟不十分了解，便主动降低身份。 黑气似乎被愉悦到了：“哈哈哈，你很不错。十五年前不小心闯进来，今日总不是不小心了吧。” “晚辈并无他想只是想与前辈做个交易。” “哦？”黑气倒是略微有些疑惑了，“什么交易？你怎知你的东西我就要呢？” 晋樊也笑了笑：“晚辈有一副极好的上仙躯体，说起来这上仙前辈也应该认识，芸微仙子。前辈可喜欢这东西？” 黑气立刻冲了过来，分出一缕黑气缠绕住晋樊的那抹神识并逐渐收紧：“你说什么！芸微？芸微怎么会在你手上？” “前辈可别误会什么。”虽然掐住的并不是本体，但晋樊还是感到了一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这种感觉很不好，“芸微仙子恨极了九重天的那些人但无奈孤掌难鸣这才找到我。她与我非亲非故又是法力高强的上仙，不做些打算这忙如何能帮。” 黑气松开了些：“话是不错，只是以你一人之言我不信。交易这事待我出去再商也不迟。” 晋樊身在旁支，从小最会的便是察言观色，这团黑气绝不好惹，先应了她以后再做打算。“前辈顾虑无可厚非，只是前辈何时能出去能否告诉晚辈，晚辈也好有个准备。” “嗤，你倒惯会做小，话说得好听。”黑气似乎心情不错，“我还有半年便可将这白令山的七恶魂完全融入，到时候这结界就不足一提。” “那晚辈就恭候着前辈出山了。”晋樊心中虽然还想继续问她如何会合，可这黑气性格极怪，还是委婉些为好。 “别弯弯绕绕的！放心，我答应与你合作便不会食言。你只来过一回我便记了你的气味十五年，何况半年。到时候我自会到你的地盘找你。” 晋樊心中放下：“那晚辈就先行一步。” 黑气随意应了声就回到山底中央没了声响，晋樊快速飞出白令山回到山外的体内，运功了一周天后才缓缓醒来，吐出口浊气，脸色略微苍白。 一旁的吕辛从胸口的衣襟里掏出一颗药丸给晋樊喂下：“殿下，进去的时间有些长了。” 晋樊皱着眉吞下散发着血腥味的药丸：“无妨。我们快些离开，可别让须涯那狼崽子发现。” “是。”吕辛扶着晋樊，足尖一点便飞身而去。 离白令山不足二十里的狼族宫殿中狼王须涯正和自己唯一的妹妹须灵共进晚膳。狼族本性贪婪极喜奢华，但是自从被贬到这混乱不堪的一重天，又来这极苦寒之地看守白令山，狼族就落魄了很多。即使是狼族皇宫也只是普通的青砖绛瓦，狼王用餐的桌子也只是一块巨大的石头。 桌上只放了两个盘子两个酒杯，皆是一大一小。盘子里是焦香的肉块。 须灵嫌弃地扒了扒盘子里的烤猪肉，十分不满地把筷子丢在桌上：“哥哥，我们怎么每日每日都是吃这东西！我不吃！” “灵灵，快吃吧。”须涯啃了一口肉块无奈道，“不知为何，自从白令山十五年前没了鬼嚎，狼族的粮食收成就越发不济，只能不断地猎动物充数。今年五万粮农只收了三千石粮食，动物也是越猎越少，能省则省吧。” 须灵也不是胡搅蛮缠之辈，只是因为生在狼族还是地仙的时候，锦衣玉食惯了难免会有些娇纵性子。“好吧，哥哥。”须灵撅了撅嘴，忍着腹中翻滚的恶心咬下一块口咀嚼着，肉食是好吃，可是吃多了也会恶心。 须涯到底还是心疼这个妹妹，摸了摸她的头：“灵灵，今日暂且吃了这肉，明日哥哥命厨房给你煮些甜枣粥，再炒几个小菜可好？” 须灵眼睛一亮，可是想到如今狼族远远不如地仙时期昌盛，就连温饱都快要解决不了，就摇了摇头，咬着嘴唇：“哥哥，只煮些清粥便可，灵灵已经不喜欢枣子了。”说完，继续啃着油腻腻的肉块。 须涯心中泛起一丝苦涩，自己这妹妹虽然性子稍微有些娇纵，但绝不是胡搅蛮缠小心眼儿之人，反而善良得很。“灵灵，狼族现在还没你想的那么糟糕，放心，甜枣粥和小菜还是吃得了的。” 须灵这才点头，突然她一怔，鼻子使劲嗅了嗅：“这是……额……这是吕辛哥哥的味道！” “灵灵，你没事吧。”须涯看她突然一副神叨叨的模样，还东转西转地嗅着，不免担心，“灵灵！” 须灵摇摇头：“是吕辛哥哥的味道，我鼻子可灵了，哥哥你相信我。” 须灵从小比族人们的鼻子灵敏须涯自然知道，但这么邪乎么？但，须灵也没有什么理由撒谎，那么如果是真的，吕辛偷偷来狼族作甚？须涯很是疑惑。 “灵灵，明日哥哥带你去找吕辛哥哥可好？”须涯笑眯眯。 “自然好。”须灵十分兴奋。 拎着自家主子正在腾云驾雾的吕辛顿感背后一阵寒，连打了几个喷嚏，惹得晋樊一阵嘲弄。 第十五章 访妖族 第二日一大清早须灵便到了自家狼王哥哥的寝宫，惹得寝宫门口昏昏欲睡的守夜小侍一阵自我怀疑，自己是不是眼睛出了什么问题，平日里不睡到日上三竿绝不起身的须灵公主怎么今日这么早就起身了，还打扮的如此漂亮…… “公主。”怀疑归怀疑，小侍还是迎了上去，贵人可不能怠慢半分。 须灵拍了拍小侍的肩膀，语气夹带着几丝兴奋：“哥哥起来了没？” “回公主，殿下往常都是辰时起身，现在刚过卯时不足半个时辰，应该还歇着。”小侍如实禀报，“公主不如去偏殿歇息会儿？” 须灵想了想，乌黑的眼珠骨碌碌地转了转摇头道：“不必了，我自己进去。”说完就要推门。 小侍连忙阻止，狼王的性子谁不晓得，起身那会儿脾气大得很，那些经常服侍的宫婢小侍都不敢大声点喘气。若是被这小祖宗进去吵着了，吃亏的保准是自己这些下人。“公主，您就饶了奴才们吧。若是殿下被吵着了，奴才们小命儿都不保。” “哎呀，你怕什么呀！”须灵颇不在意，“本公主在呢。你放心，哥哥他不会怎么你们的。”说完就推开了门，猫着身子轻轻地走了进去。小侍在门口进也不是出也不是，满脸欲哭无泪，自己今儿是触了什么大霉头怎么就遇上了公主呢。 须灵慢慢地挪进内室，看见不远处的大床上趴着一只身长两三米的灰毛大狼心中一阵惊讶：哥哥这么喜欢原形睡觉？不过看着比人形的时候更讨人喜欢，嘿嘿，果然，毛茸茸的东西才是王道。须灵顿觉自己一阵手痒，脸上泛起猥琐的笑，一步一步朝大狼走去。 须涯功力深厚怎会不知有人接近，本以为是贼人，都已经蓄势待发，没想到是自家妹妹，熟悉的味道让他顿时放松下来，狼眼的眼皮微微掀开一点点又闭上。妹妹自小喜欢玩，算了，自己也不是没以原身陪她玩过，就这样吧。 须灵哪知道须涯心里七拐八拐的小心思，只知道不远处的哥哥的皮毛似乎挺好摸的。好不容易走到床边，须灵特别兴奋，按捺不住伸手摸了摸哥哥的耳朵，果然，好软。 须涯被突然的触碰搞得一激灵，抖了抖耳朵。须灵双手捂住嘴，无声地尖叫：自家哥哥的原形为什么这么可爱，不如就别变成人形了，一直这样也挺好。想着还摸了摸脑袋，虽然毛毛略硬，但手感还是很不错的。 “摸够了吗？” 须灵连忙撒开，悻悻地摸了摸鼻子：“哥哥你醒了？” 须涯没有变回人形，站起来跃下床榻抖了抖皮毛，舒展下筋骨：“怎么这么早？” “你昨日不是说了要去妖族么？”须灵象牙白的脸蛋上泛上两团红晕，“今日我就早些起了。” “你呀。那吕辛有什么好的怎么就迷得你找不着北了，况且人家……哎……妹妹啊。”须涯严重怀疑自家妹子的眼光，那个奸诈的老狐狸有什么好的，只那一副皮囊还看得过去，内里比锅灰都黑。 须灵鼓鼓嘴：“反正我就是喜欢他。” 须涯：“行了行了，我晓得了，你先出去吧。我洗漱完就来。”须灵朝须涯做了个鬼脸，趁机又揩油一把，感叹着哥哥的皮毛真是一等蹦跳着出去了。 兄妹二人用完早膳后须涯简单向心腹吩咐了些日常事宜，便从后院领了一头火眸风豹兽出来，火眸风豹兽是上等妖兽。“火眸风豹兽！”须灵有些怀疑地看向须涯，“哥哥，你哪儿不舒服？” 狼族虽然是堕神，多半也算个神族，但他们原型是狼，一贯喜欢自有不羁如若不是身体原因基本不会坐坐骑出行。“我好着呢。”须涯摸了摸火眸风豹兽光滑的皮毛，“这兽是给晋樊的。” 须灵一听要给晋樊十分不屑：“嗤，给那祸害作甚。”转身便变成一头浑身雪白的狼飞奔而去。须涯摇摇头十分无奈，把火眸风豹兽收进储物袋化成狼追了上去 一白一灰二狼肆意地奔跑着，不到半个时辰就到了妖宫，守着宫殿大门的依旧是柏峰。须涯须灵变回人形上前去。柏峰抱拳行礼：“见过狼王殿下，公主。” “不必多礼。你去通报一声，我来了。”须涯从储物袋中拿出一个小坛丢给柏峰，“醉人笑。” 柏峰知道狼王脾性也没推脱就收下了，差遣了个小兵进去禀报。那小兵速度倒也快，不一会儿拿着一块玉牌回来了，他将玉牌递给须涯：“狼王殿下，殿下有请。” 须涯接过玉牌随意地摆摆手便跨着方步进去了。柏峰见须涯进去了便打开坛塞喝了一口，入口甘醇辣喉咙地很，好酒。“将军，这……”一旁的小兵咽了咽口水，这酒实在是香啊，可是这算不算贿物……要是被上面的人发现…… 柏峰把酒坛丢给小兵：“放心，上边早就知道狼王的性子。分着喝吧。”说完便飞身上了城楼。 须涯熟门熟路地拐进妖宫主殿并成功地在偏殿找到了正在用早膳的晋樊。晋樊见狼王进来也不起身相迎只继续悠哉游哉地喝着碗中的粥：“来了，坐。”其实心中还是有一番波浪的，昨日刚去过白令山，今天须涯这厮就来了，难不成他知道些什么？ “嗯，好久不见了过来瞧瞧。”须涯坐下随手拿个包子啃了一口，“吕辛那狐狸今儿怎么没守在你身边啊？” 晋樊懒懒地抬眼：“他有他的事情，倒是狼王殿下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有何事？” “你这人真是没趣。”须涯吞下剩余的包子，从储物袋中放出火眸风豹兽，“给你送个妖兽。我们狼族不喜欢坐骑，火眸风豹兽怎么也算是个上等妖兽，本王留着浪费了。” 晋樊笑眯眯地收下妖兽施个法诀，妖兽便歪歪扭扭地倒了下去，吩咐侍从把妖兽抬到兽房去。“那就谢谢狼王殿下一片好意了，不过本尊从不白拿别人好处，说吧，你有什么要求。” “其实也没别的。就是想问问，昨日殿下和吕辛去狼族却没来狼宫请示是为何？”须涯见进犯如此直白便也开门见山，“还是说是专门要避着本王呢？” 晋樊依旧笑眯眯的：“怎么会呢，昨日只是偶然路过而已，一是匆忙没去狼宫拜访是本尊思虑不周。” “原来如此，本王知道了。”须涯也是笑笑，但心中是一万个不相信，但眼下根本讨不到晋樊这滑头一点好处，暂且算了。 “狼王殿下既然千里迢迢赶来，不如就在妖宫小住一段时间可好？” “好啊。”须涯爽快应下，晋樊差了个小侍从领着他们去客房。安置好后，须涯坐在榻上休息，突然须灵设了个结界，皱着眉：“哥哥，晋樊那厮撒谎。” 须涯挑眉：“哦？” “你想啊，咱们狼族已经在一重天的西北边缘了，何来路过一说。”须灵转动着自己的小脑袋瓜子，“哥哥，我总觉着晋樊他们此行与白令山有些关联。白令山自十五年前没了鬼嚎直到前几日又偶尔有些鬼嚎，他们怎么总是挑着特别的时候来狼族呢。” “白令山确实古怪，只是我们身为看守者无法靠近结界更别说一探究竟。但我猜想晋樊一定知道些什么。”须涯思虑半晌郑重地看向须灵，“灵灵，如果哥哥让你必须放下吕辛你会答应么？” 须涯脸上严肃的神情须灵鲜少看见。“我……”须灵咬唇，要轻易说能那肯定不切实际，“让我想想。” “方才我把前后连起来再想了想，这事必须要上报九重天。狼族看守白令山乃是职责，若是白令山出了什么问题狼族何存。” “可是哥哥，堕神每一百年才有一次上报的机会。距离上次才过了十五年。”须灵说的就是白令山鬼嚎突然消失的那几日，须涯立马上报九重天可惜九重天并未重视只是派了几员神将来瞧了瞧结界，发现结界无损便回去了。 须涯：“这次我不上报，我要让九重天派人下来。” “哥哥的意思是……闹事？”须灵很聪慧，一下子就猜到了须涯的意思。 “不错……这事必须告知九重天，否则日后一旦出事，狼族已是堕神再犯大错恐怕全族覆灭。”须涯顿了顿，“但与此同时是，身为妖王的得力助手，吕辛必定是我们的敌人。” 须灵：“那……就没有回旋的余地么？” “没有。” 第十六章 大闹一重天 须涯虽然知道此事迫在眉睫，但已经答应晋樊在妖宫住下若是仓促离去晋樊肯定怀疑，为了不生其他事端须涯和须灵还是在妖宫住了三日。 第四日须灵实在忍不住了便催促须涯向晋樊请示一下，晋樊立即答允并设下饯别宴。 晋樊坐在主座上拿着酒杯小口饮酒，眼神却时不时地瞥向一旁的须灵。须灵跟着来不就是为了见吕辛，没见着怎么就甘愿离开？ “公主，其实再过三两日吕辛便回来了。须涯是狼王自然日理万机，您要是愿意，本尊也很欢迎您继续留下，过几日也好与吕辛叙叙旧。”晋樊这话看似在留须灵，其实按照须涯那个护短的性子，怎么可能撇下妹妹自己离去！ 须灵拈了颗葡萄慢条斯理剥皮：“须灵虽心仪吕辛但也不是此等胡搅蛮缠之人。哥哥有事要回，我必定要陪同。” 晋樊心中一惊，顿觉自己愚蠢了。须灵虽然很喜欢吕辛，也常常做些出格的事情。但她到底也是个公主，性子娇纵是真，却也没有因为吕辛而胡搅蛮缠，毫无礼义廉耻。况且这兄妹俩相依为命，关系亲密得很，自己怎么就光想到了一面呢。“是本尊思虑不周，还望公主海涵。” 须灵将葡萄丢进嘴里：“无妨。” 用膳完毕，须涯与须灵和晋樊说了些客套话后就收拾收拾离开了，晋樊站在妖宫大门的城楼上看着飞奔远去的两头狼，不知在思索些什么。守门大将柏峰站在一旁：“殿下，方才吕辛大人的侍从来报，吕辛大人今日晚些时候就到。” 晋樊打开折扇摇了摇：“啧啧，吕辛错过了。可惜哟。” 须灵和须涯“狼不停爪”地一路飞奔回了狼族领地，须灵脱力只得先回自己寝宫歇息，而须涯则是回到寝宫开始思虑如何大闹一番。一重天向来混乱不堪，就算有些闹事也不足以引起上边的注意~而且也不能无理取闹，容易惹人怀疑，闹事也不简单啊。 “殿下，今日外边送来三箱葡萄，奴才洗了些，您可要用？”贴身小侍端着一盘葡萄。 须涯瞥了一眼葡萄摆手：“不用了，全都送到公主那儿去。”贴身小侍不疑有他行了礼就端着葡萄出去了。须涯若有所思，突然灵光一现！狼族眼下最缺粮食，若是为了粮食去闹事也无可厚非，理由也说得过去。至于去哪儿抢粮，自然是这一重天最受九重天重视的地方。 须涯摸了摸下巴，就去一重天的入口，那儿可是看守一重天的仙兵的大本营啊。 三天后，整个一重天都遍传狼族缺粮无法存活竟去抢仙兵的粮库的消息。妖族虽然离一重天有些距离但晋樊和吕辛的耳目可清明灵光着呢，早就知晓了这件事。 妖宫花园小亭子里。“殿下觉得这事如何？”吕辛呷了一口茶。 晋樊捏着一块点心：“白令山那块地确实越来越贫瘠，闹事也是意料之中。只事越没有错处就让人越想去找点错处不是么？可疑。” “确实。”吕辛一口喝光茶水，“但无法下手。”眼中漫出几丝慑人的眼色。 晋樊拍了拍吕辛的肩膀：“静观其变。就算出了什么事，如今的九重天破碎不堪也不能正面与我们较量。”说完，晋樊又是长长叹了口气，“哎呀，狼王若真是意识到什么要与九重天联手那也没办法，堕神么处境总是尴尬的很，只是你的须灵小公主哟~~~~多好的一个小姑娘就这么~~啧啧啧。” 吕辛皱眉看向晋樊，心中莫名有些烦躁：“殿下，我与她本就是不可能的。” 晋樊也不反驳站起身骚包地摇着折扇慢慢离开小亭子：“行吧行吧，你说如何便如何。”吕辛难得脸上没了笑容还多了几丝怒意，脖子上青筋略鼓，不知不觉收紧了握茶杯的手。 妖族都已经知道了这事，九重天怎么会不知道自己地盘上的事。天帝对于这个现任狼王印象不深，一重天本就和九重天相距甚远，那狼王自从登位以来就上书过一次，就是十五年前，只是当时自己也不怎么理这些，后来应该是王母或天后派人下去的。 现在才不过十五年怎么又出了闹事这个幺蛾子，这是准备造反呢？可天帝隐隐觉着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本来安安分分的一个人难不成突然就换了性子，天帝觉得此事有猫腻便派了几个神将带着一众仙兵，还暗中遣了飞南星君同去。 飞南星君混在仙兵中跟着带领的西黎神将一同下去一重天。众人到达一重天时还是被眼前的景象给震惊到了，虽然有想象过闹事的场景但是活像飓风刮过扫荡一空的样子是他们从未想到过的，还有稀稀拉拉躺着坐着靠着的仙兵们，这场景恐怕前所未有。 西黎招了几个仙兵将东倒西歪的守门仙兵扶起来：“怎么搞成这副样子？灵已呢？”眉头皱的死紧。 “神将，灵已神将应该在……在……若仙市的酒楼里。” 仙兵支支吾吾。 西黎差遣一队仙兵带着锁神链前去捉拿灵已。“狼族进犯是怎么回事？” “狼族前日晚上突然进犯，威胁了看守粮库的仙兵，运走大量粮食。上边每年就发一次粮食，没了就是没了，几个兄弟忍不住便上前抢夺便和狼族打了起来，他们人多势众还是抢走了粮食，我们都受了伤。” 西黎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丢给仙兵：“拿去和兄弟们疗伤。”仙兵接住瓶子连连道谢。 “喂！喂！喂！你们谁啊，嗝！你们干嘛要绑我！啊！找死……找死吗！放开本神将！放开！”不远处传来一个酒鬼带着酒嗝的骂声。 西黎飞身上前给了灵已一拳：“给我好好清醒清醒。” 灵已无端吃了狠狠一拳有些懵，看到西黎略带暴虐的神情再糊涂的脑袋也清醒过来了，无良的笑着插科打诨：“哎呀，这不是九重天的西黎神将吗，怎么突然大驾光临啦，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啊。”动作夸张又滑稽，但也会让某些人恼火不已比如西黎。 “被贬到一重天还是不悔改。”西黎十分不满地看着这个日渐淫靡的曾经的兄弟。 灵已却好像被踩脚的刺猬瞬间炸毛跳脚：“你这是什么意思啊！我喝点酒怎么了？” “你可知道一重天仙兵大本营被狼族进犯？你作为带领镇守一重天仙兵的神将你做了什么？手下全部负伤你喝酒？” 灵已一脸惊讶，转瞬又变成悔恨：“我……我不知道……” 西黎转身：“灵已，如果你还有点良知就去好好安顿你的仙兵。我要去狼族一趟了。”灵已拉住西黎：“西黎，你等我一个时……不，半个时辰，我与你一同去。”西黎皱眉但还是答应了。 半个时辰后灵已果然把仙兵们都安顿好了，西黎心中的怒火这才消散一些。 “你过得怎样？”灵已与西黎并排站着，脚下的灵兽则是腾云驾雾。 西黎：“五年前王母渡劫失败昏迷九重天越发混乱，如今比以往忙些，但也都是些麻烦的小事。你呢，一万年了还不请旨上去？” 灵已笑笑：“不去，上头太累，哪像一重天可自在了。” “还放不下？”西黎难得勾唇浅淡地笑道。灵已一直都很喜欢金莲仙子，自从金莲仙子与命理星君结亲也就压制了那份心思，可是一万年前金莲陨落，灵已差点魔怔，打死了天后的爱宠，被贬下一重天镇守。 “你不也是。”说起来也真是患难兄弟~~~ “放下了，十五年前天后寿宴她来了。没有任何机会。”西黎苦笑，“真是一丝一缝都不留给我。” “罢了罢了。”灵已指着前面，“到了。” 西黎神情立刻恢复严肃，狼族进犯之事非同小可。飞至狼宫，却不想狼王早就侯在大门口，见他们来了还主动迎上来：“小王恭迎二位神将。” 西黎与灵已心中都是十分疑惑，这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进去说话吧。”须涯伸手往里。 谅须涯也不敢公然对两个神将做什么，西黎灵已也就带着一众仙兵走进了狼宫，须涯带着他们进了狼宫大殿直往自己寝宫而去。到了寝宫门口，须涯躬身：“二位神将随小王进去，其余仙兵可否留在外边。” 西黎与灵已对视一眼还是点头：“行吧。” “慢着，带我一个。” 第十七章 缘由如此 西黎闻声转过头去，一个矮小的仙兵从众仙兵中走了出来，正想问他怎么回事，那个矮小仙兵就已经来到了西黎身边心中传音给西黎：“西黎小子，让我进去。否则我就把你六万岁还尿裤子，九万岁偷捉卯日星君的鸣阳鸡结果一屁股坐在鸡屎上，十二万岁……” 西黎越听脸越黑：“好，一起进去吧。狼王，就带进去一个应该可以吧。” “自然可以。”须涯当然不知道他们互相的交流了，只是神将开口，应该也有他的用意便答应了。 走进寝宫须涯便设下一道结界，西黎随之也设下一道。若是须涯真敢干出什么幽禁之事那么就一起关着吧。须涯笑笑并未说什么。那个矮小的仙兵嘟哝着：“哎呀，累死了。”扒去身上的伪装，是飞南星君。 西黎灵已须涯都一惊连忙行礼：“见过星君。” “起来吧不必多礼。”飞南拍了拍身上的衣服，“直接说正事吧，须涯，你为何闹事？” 须涯见飞南星君开门见山也就不再兜圈子了：“其实小王只是想禀报一事。堕神每一百年才有一次上书九重天的机会，距离上次上书不过十五年，此事又十分紧急，所以万般无奈才出此下策。” “胆子够大。”飞南拍了拍须涯的肩膀。 须涯笑笑：“赌赢了而已。” “此事有关白令山，十五年前白令山鬼嚎突然停止，狼族粮食收成骤减，小王曾上书九重天，只可惜九重天只派了几位神将仙兵来查看结界，见结界完好便离开了。这些年狼族的粮食收成逐年递减实在诡异，所以小王仍怀疑与白令山有关。” 须涯顿了顿，接着说：“最近白令山又偶尔发出些凄厉的声响，突然停止又突然恢复实在可疑。除此之外，还有妖族那晋樊曾在十五年前白令山鬼嚎停止后几日拜访狼族，只是不欢而散。前几日，小妹又察觉到妖族气味闯入。妖族两次都如此巧合，小王颇觉不妥，所以才让人闹事以引起九重天重视。” “闹事一事小王会负责，只是请求诸位神将能帮助小王查清真相。”须涯深深鞠躬做揖。 飞南眉头深锁，这事确实非同小可。须涯闹事也是无可奈何：“放心，我会亲自去查看白令山。只是你闹事伤仙兵恐怕罪责不小，不过我会仔细向天帝说明。” “多谢星君。” 飞南深觉如果白令山真有不妥恐怕已经容不得迟疑，所以便让须涯和西黎立马撤了结界要前往白令山：“这事刻不容缓，我与灵已须涯一同前往白令山，西黎你带着仙兵先回九重天回禀天帝，不要声张。” 西黎立即明白了飞南要他注意天后，抱拳离开。 须涯带着飞南与灵已来到白令山脚，被一阵寒气振的一激灵。飞南看了看白令山因为常年关押恶魂而变得漆黑的山体：“确实不对劲。灵已！施法瞧瞧结界如何？” 灵已点头施法，白令山表面渐渐浮现起三层淡蓝色的屏障，灵已又放出一丝法力探测了一番：“星君，这结界极古怪。明明没有破损附在上面的符咒法力却弱了很少，最里面一层看似无妨实则已经快要消失殆尽。” “明明没有破损却效力大减，而且是从最里面一层开始耗减。”飞南眼中漫上一抹忧色，“这山里恐怕生了个难对付的物什！我进去瞧瞧，你们在这儿守着。” “是。” 飞南是九重天的星君，虽然不能随便闯进结界，但也不用像晋樊那般服下魄丹催出生魂进去，只需一缕神识即可。 他放出一丝神识缓缓飘进白令山从山顶慢慢飘下。每一层锁在墙壁上的恶魂都像冬眠了一般没有一丝声响，恶魂素来桀骜，即使被锁无法脱身也是没日没夜的鬼嚎，如今这般肯定是有人镇压。飞南缓缓往下，到了四五层时似乎有些凄厉的声响，但并不是四周的恶魂发出。 飞南顿时加快速度往下探去，到达第二层时那声音却突然弱了下来，飞南心中一凛：不好，这东西道行颇深，自己恐怕已经暴露。 飞速飘入第一层，第一层只有一些恶魂的低声哼哼，其余什么都没有。仔细巡视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什么，躲起来了，这次恐怕是见不到那东西了。飞南收回那一缕神识，脸色略微有些苍白，但这苍白并不是身体抱恙而是担忧白令山里那不知名的东西。 “星君，山里如何？”须涯十分想知道自己的猜测是否正确。 飞南回头抬头看了看白令山摇头：“极难对付。狼王，你多派些兵将把手白令山，我马上就上去禀报天帝实际情况。这令牌你拿着，有事便到南天门来报。” 须涯接过令牌郑重点头：“是。”有了这令牌便能随时上报，狼族暂时是安全的。 飞南又吩咐灵已：“灵已，你回去若仙城守着。今日我们来一重天应该已经人尽皆知，若仙城鱼龙混杂，若是有有心人多事动摇民心平添烦乱，你回去好生看着，有事就上来一趟。” “知道了。” 飞南点头化成一道光原地消失，灵已随后也与须涯告辞离开。须涯抿了抿嘴唇化身成狼向狼宫飞奔而去。白令山又开始低低地鬼嚎呜咽。 山底那团之前完全消失的黑气从一缕恶魂上分离出来重新回到中心，黑气中的女子盘腿坐下，面容似乎比之前更清晰了一点。 “须涯那小子简直该死。”尖利的声音回旋在山底。 “哼，竟然找了九重天的人来。”这个声音明明很温柔，却透出一丝狠厉与不耐，“那团恶魂有五千年纯质的恶气，偏那个飞南来了。整整一千年的恶气就那么浪费了！” “无妨，这里最不缺的就是恶魂，没了再抓一个便好。” “你附身于我懂什么！纯质的恶气哪是那么简单就有的，炼化那团恶魂花了我多少心血！这账等我出去必要算上！” “别生气了。我瞧着那边那团恶魂就很不错。”黑气幻化出一缕指向某个地方，那个地方很阴暗，只有一双睁着的红眸让人毛骨悚然。 女子抬手试探过去却被那团恶魂狠狠地打了回来，那团恶魂的声音很低沉：“死女人，想炼化本尊简直痴心妄想。” 女子也不是莽撞行事的，见那团恶魂竟有余力打回自己心中难免有些敬畏：“你是谁，怎么没受我控制？” “嗤，不过是三分恶性命格化成的神体和刚化魔的魂魄，纵然有几分本事也耐不住本尊。” 女子其实法力已经十分深厚，突然被这么说也很不快：“你到底是谁！竟敢如此说我？” “本尊是谁你不必知道。本尊只想与你做个交易。” “什么？” “本尊知道你们都恨透了九重天，只是你们即使再过半年就可消融结界但以你们的道行要打败整个九重天恐怕很有难度。但本尊可以帮你们，只要你们带本尊出去即可。” 女子笑：“你以为我们傻么，我们如今也没有实体，带你出去只能将你整个融入，若是你来了将我们一网打尽我们岂不是因小失大。白令山这么多恶魂，我就不相信全部炼化还比不上一个你。” “本尊能和你这样说就说明本尊有足够底气。放心，本尊不会占女人便宜。况且你们融入了本尊，本尊与你们就是一体的，实在不行，同归于尽不就好了。做大事的人哪能不冒点险呢。”低沉的声音带着一丝蛊惑。 女子身体中那个尖利的声音响了起来：“别相信他，他就是在蛊惑我们！我们一定要上九重天的，若是灰飞烟灭，就什么都没了！” 但另外一个马上压制住尖利的声音笑道：“我就相信你一次。” “你比她有趣多了。” “别废话，我这就拉你过来。”女子伸出手放出一丝黑气缠绕住黑暗处的那团恶魂，死死捆住，那团恶魂瞬间破碎通过黑气一丝丝的涌入女子体内，全部融入后，女子长叹一口气，声音也变得低沉：“自由的感觉真是不错。你们倒有些本事竟能轻易透过魂锁。” “魂锁并不是仙器，只对恶魂有用。”女子看了看自己的身体，“倒是没什么变化，只是来了个男的总觉得自己不男不女，恶心得很。” “世人眼中，我们本就是恶心的东西，不必在意。” “嗤。” 第十八章 大礼 再说飞南星君，因为是暗中随行，所以一路疾驰到八重天就又不得不套上那个矮小的皮囊。这个皮囊还是自己亲妹飞英针女亲手做的，飞南觉得飞英肯定是在戏弄他才给做了这么个矮小又粗糙的皮囊，若不是自己修为还可以，那和粗麻袋一般的皮囊怎能骗过他人。 矮小的仙兵（飞南星君）一路跌跌撞撞地（其实是皮囊不合身……又着急赶路）到了南天门，一个长相清俊的上等仙兵脸上带着略有些不满的神情上前拦住他斜睨：“你这个小兵是哪儿来的？” “属下是方才西黎神将带下界的仙兵之一，因闹了肚子才落单。还请几位仙兵大人放属下进去。”飞南虽然很不满这个仙兵的态度，但自己现在的身份只是一个中等仙兵，不满也只能装孙子。 另一个满脸须髯的仙兵想了想：“你叫什么，我去请示一下西黎神将。” 飞南稍微有点欣慰地看向那个仙兵，这仙兵有几分脑子，做的不错！不贸然就放人进去，来日缺了兵倒可以提拔一下。“属下名叫同南。” “噗，童男？这是什么名字，哈哈，你等着，我这就去。”那面容清俊的仙兵大笑着离开。剩下的仙兵也是哈哈大笑，唯独那个满脸须髯的大块头仙兵只是略微皱了皱眉。 那仙兵一会儿就回来了，朝同南……额其实是飞南星君招招手：“同南啊！西黎神将让你直接去元极殿，你小子，啧啧！” 飞南碍于这个不合身又粗糙的皮囊有些僵硬地行了礼进了南天门，背后还传来一阵阵大笑……飞南很想把身上这个皮囊扒下来狠狠地摔到飞英面前，可想想自家妹子在整个九重天都十分有名的剽悍名声飞南还是乖乖地把某些不该有的心思收了起来。 现在的九重天风雨飘摇，王母和天帝已经撕破脸开斗，任何地方都有可能有两人的眼线。为了不露破绽，飞南都不敢施法飞到元极殿去，只得一步一步地挪过去，这过程恐怕是他这辈子下辈子恨不得下下辈子都难忘的了。 好不容易挪到了元极殿，门口候着的小仙童引着飞南进去，进了天帝的书房才算彻底进了安全地带。飞南终于忍不住心中憋屈将那皮囊扒下，浑身就像是落汤鸡一般。正想捏个火诀烧了这可恶的皮囊就被坐在书桌后面龙椅上的天帝拦下：“飞南，稍安勿躁。朕记得这皮囊来头不一般呢。” 西黎坐在一边强忍笑意，连连附和点头：“飞英针女的脾气谁人不知，飞南星君三思。” 飞南讪讪地收回皮囊，胡乱抱拳行了个礼。天帝知道憋屈他了也不计较什么，直接请他入座，亲自沏了杯茶递给他：“辛苦了。” “天帝，臣前去白令山查看，发现白令山的三层结界正从里至外减损，最里边的恐怕没几日便会全部消散。臣便猜测里边有东西。”飞南一口闷了茶水，随便用手擦擦嘴边水渍，“于是臣放了一丝神识进去，山里的恶魂都像冬眠了一般，只有隐约听见最底层时有声响，只是等臣进入最底层，那些声响都没了，里面也没有任何东西，是臣道行不够暴露了行踪没能探得那东西。” 天帝的眉头紧锁，想到之前妙机说过的话，心中一颤：“无妨，朕过几日亲自去一趟。那东西能耗尽结界就说明他道行至少与当年设下结界的三位上仙不分伯仲。甚至……” “甚至与那三位上仙加起来的道行差不多？”西黎担忧。 天帝站起来点点头：“若是以当年的九重天，这东西定不成气候。如今……若是金莲仙子未陨落便好了。” “金莲仙子虽不幸陨落，但还有凤羽仙子和玉溪仙子呢。二位仙子虽然道行不如金莲仙子深厚，但也是神族的福泽仙子，二者联手应该能抵上。”飞南摸了摸略有些胡茬的下巴，深思。 天帝略略摇头：“如今也只能如此了。晚些时候我差人送些东西过去，白令山一事要早做打算。”天帝的眼中闪过一丝纠结的神色，掺杂着愧疚、无奈…… “那臣先行告退。”西黎和飞南二人交换了个眼神，纷纷起身行礼。天帝摆手，二人退出书房。 二人默契地飞身离开，一同回到了天兵署的后院。天界的武星君没有自己的宫殿，从任职开始便住在天兵署的后院，直到年老退位天帝才会给他另择宫殿。这一任住在天兵署后院的武星君分别是飞南，北荣，摩兰，连寒。 如今摩兰、连寒以及飞南都是天帝这边儿的，只有北荣这个固执的家伙保持中立，不站任何一队，为了避免麻烦甚至自动请缨前去看守九重天最荒凉的北天门。美其名曰不能让九重天任何一个地方处于危险之中。这一去就基本不回了。 飞南回到自己的屋中设下结界，转身问西黎：“白令山的东西天帝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属下也觉得天帝稍有些奇怪。可是实在想不出什么。”西黎摇头。 “罢了。上位者弯弯绕绕的心思哪是我们这些武将能猜到的。”飞南摆了摆手表示很无奈。 门外传来一个小兵的声音：“星君，您在吗？天后娘娘与太子殿下来访。” 飞南一听是那个酒囊饭袋太子就皱起了眉头，撤去结界应道：“先将二位带去偏厅，本星君马上就来。” “是。” 飞南拍了拍西黎的肩膀：“随我一同去吧，我怕我忍不住脾气又想揍那个蠢货一顿。在天后面前怎么也得稍微收敛些。” “啧……”西黎挑眉，“星君这话说的。以后这事传出去有可能也要为众仙津津乐道啊。” “放心，天兵署的小仙兵都听话的很，只要你不说就行了。”飞南毫不在意地回道，“如果你想在别人议论我的第二天被人议论，我可是知道很多有趣的事情哟。” 西黎马上想到今天在狼族时飞南一一列举的光荣事迹，马上改脸一本正经：“属下定会好好守住有关星君的任何一丝消息。” “嗯！”飞南呼了西黎后脑勺一下，径直走出房间。 二人来到偏厅，天后坐在主座上慢悠悠品茶。飞南和西黎上前去行礼：“参见天后娘娘，太子殿下。” “二位不必多礼，请坐吧。”天后放下手中茶杯，笑得很温柔，笑容中还带着隐隐约约的歉意，这神情真是绝了！ “本宫听说前些日子伏郢与飞南星君起了冲突，都是太子鲁莽无礼了。还请星君看在本宫的面子上不要与这不懂事的孩子计较。本宫今日带了些上品仙草与太子一同前来道歉，还望星君收下。”说完，就朝身边的丹枝使了使眼色。丹枝会意拍拍手，两个小仙抬着一个红木箱子进来，箱子周围弥漫着浓郁的灵气，不是行家都晓得里面肯定是好物。 飞南顿时想起前不久天帝与他说的那句：不日便会有份大礼。确实是份大礼啊！！！ “那就多谢娘娘好意了。”飞南也不推辞，“其实那日飞南也有错，飞南在此给太子赔礼。”飞南躬躬身子，这事儿就算结束了。 天后眼中闪过一丝不舍和怨恨，但是碍于身份和面子，自己总不能开口讨要些什么吧。这一趟，真是……！！“这次本宫来呢其实还有个事，过几日十七便是太子生辰，天帝如今事务繁忙，本宫也不想大操办了，请几位仙家一同用个午膳便可。飞南星君一定要来啊。” 飞南心中有些不愿：“飞南最近事务繁忙，恐怕没法前去，不过娘娘放心，礼一定送到，毕竟臣与太子也是不打不相识么。到时候可别嫌弃飞南的礼物简陋便好。” 天后觉得自己的笑快挂不住了：“飞南星君有这份心意便好。好啦，本宫也有些乏累了就先走了，丹枝，扶一下本宫。” 飞南笑着躬身送走天后和太子。西黎在一旁笑道：“属下上次见到天后如此尴尬的表情还是在多年前天帝在她做天后后的第一个寿宴上公然与天妃调情的时候呢。 “啧啧……西黎，看不出来，你还是个毒舌。本星君怕了怕了。” 第十九章 飞英针女 飞南自从收了那箱子上品仙草浑身都舒服，但是人一舒坦很有可能就要飘。飘呢也就算了，最忌讳在某些重要人物面前飘，对于飞南来说，这种重要人物非亲妹子飞英针女莫属。 飞英针女隶属于九重天的锦绣坊。放眼整个天界，针女这职位只是个半大不大的女官。但在锦绣坊里绝对算得上元老级别，但其实这锦绣坊就是给众仙家绣制衣物鞋帽配件等玩意儿的地方，里面大多都是仙子，这些仙子除了一双巧手也别无所长了。 这日飞南请了好不容易休假的飞英针女来天兵署一同用膳，在几道飞英爱吃的菜里面还特意加了收到的上品仙草。 “嗯，哥哥，你这儿的饭菜都是这么好吃的吗？”飞英夹了一筷子豆芽塞进嘴里，圆圆的脸更加鼓了。 飞南趁自家妹子心情不错捏了捏她肉肉的脸颊，笑得很开心，又夹了一块仙兽肉给飞英：“还记得哥哥与那太子起冲突么？” 飞英低头专心吃饭，随意点头：“嗯。那个废物一向狂妄自大的很，早就该教训教训了。” “就因为这，天后前几日带了一箱上品仙草来给我赔礼道歉。怎么样，你哥我是不是面子特大？”飞南星君笑得十分欠抽。 飞英抬起萌萌的脸蛋皱眉：“蠢~” 听到自家妹子这么说自己飞南怎么肯依，立马就回道：“妹妹，你怎么能说哥哥蠢呢，哥哥待你这么好，你瞧瞧今日的菜式，可都是我特地去请了食神给你做的。你送的那个皮囊虽然粗糙又不合身，但我今日穿了好久被人嘲笑都没脱下来。”飞南劈里啪啦一顿倾诉，完全没有在意到飞英针女渐渐黑了的脸。 “啪！”飞英把筷子往桌上一拍，撅着嘴朝飞南伸手，“既然你嫌弃那皮囊那就不烦你收着占地方了，你还我吧。” 飞南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额上立刻冒了许多细密的汗珠。“妹~，那个，哥哥不是这个意思~你别生气了，哥哥错了。来，多吃点多吃点。后日就是太子寿宴，肯定很多仙家去锦绣坊找你，快先多吃点补补，免得亏了身体。” 飞英也不拿起筷子，抹了抹发红的眼角，略抽噎道：“你以为~~为……我想做那么难看啊~~那西海灭兽的皮哪……哪是那么好得的……我可是费了好大劲儿才从坊主那儿讨了些来，灭兽皮坚硬，做成皮囊难于登天，你竟然还如此嫌弃……” 飞南越发觉得愧疚了，飞英确实娇蛮但也从没有无理取闹，怎么能这么对待她辛苦做的皮囊呢。“妹妹，哥哥知错了，你且原谅我一回吧。这样，你想要什么，哥哥都给你弄来可好？”飞南夹了一块枣泥糕给飞英。 飞英小鹿般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狡黠：“其实我最想要的是百花宫的香叶，听说那香叶做成香囊既好闻又能助长灵力。可是百花宫的蔷蕾宫主素来性子冷淡不好相与，还是算了吧。哥哥，吃饭吧，我已经不生气了。” 飞南神经粗大，有时候又轴的很，见自家妹子委屈的小模样恨不得摘星星摘月亮，何况就是几片香叶呢。早就把自己在这小祖宗身上吃的苦头忘到了九霄云外。“妹妹放心，那蔷蕾宫主虽然性子冷淡些，但哥哥与她也算有几分交情，几片香叶哥哥还是能给你弄来的。” 飞英眼底精光闪过：“嗯。”顺从地拿起枣泥糕小口吃起来，心中却是欣喜……蔷蕾姐姐，我可是把哥哥这个榆木脑袋送过去了，你可要好好把握啊。 吃罢饭，飞英还没和飞南说上几句家常就被匆忙赶来的小童子叫走了，说是锦绣坊来了好多仙子要定制物品，应该都是奔着后日太子寿宴去的。太子已经而立，身边除了不上台面的侍妾没有一个妃子，保不准儿这次寿宴就是变相给太子选妃子呢~太子的妃子，即使不是正妃也是地位不俗，仙子们可不得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果不其然，飞英一回到锦绣坊就被好几个仙子团团围住。 “飞英，你的针线我是最信得过的。你帮我做个荷包，就要白玉莲的样式，我渡你三百年的灵力。”说话的仙子一出手就是三百年，也算是大手笔了。 “嗤，就三百年也好意思来找飞英针女。飞英，你帮我绣个扇面，四君子就好，我渡你五百年灵力。”飞英针女心中一阵惊叹，手笔都这么大的？平日里不都抠的能减一分就减一分的么？ “都走开，都走开。”两个梳着双丫髻的小仙子粗鲁地推开仙子们，露出后面一个穿着深青色裙装的女子。女子生的极其美艳，肌肤雪白，朱唇薄削，眼角眉梢全然风情。 女子走到飞英面前，用手中羽扇抬起飞英的下巴：“你就是那个绣工了的的飞英针女？” 飞英略微皱眉但还是福身：“正是，不知您是哪家仙子？” “本宫乃青鸾族三公主，元柔。”元柔公主下巴微抬十分骄傲……飞英心中叹息，绣花枕头一包草啊，仗着天后母家也是青鸾一族？ “元柔公主找我有何事？” “你马上给我做一个荷包两柄扇面一个屏风，我给你三千年灵力。”元柔公主话音刚落，周围的仙子们纷纷倒吸一口冷气。飞英皱眉，这么多的灵力确实很诱惑，但是后天就是太子寿宴，恐怕要连夜赶工了。 飞英福身：“实在是我无能为力，公主。明日一天，飞英来不及。” “什么？”元柔一脸不可置信，“你莫不是嫌弃给的灵力少？五千如何？” “不是，公主，不是……”飞英刚想解释就又被打断。“罢了罢了，你要多少，本公主都可以给你。这一千灵力你先收着吧。明日晚些时候我来取东西。”说完就从身旁的小仙子侍女身上抽取了一千年灵力丢给飞英转身就走，小仙子因为一下子抽走太多灵力脸色煞白，摇摇欲坠地跟在元柔身后走了。 飞英感到前所未有的无奈，这个元柔公主是不是脑袋有问题？听不懂话？！！ “实在抱歉，大家也看到了，实在不是我不想为大家做东西，而是元柔公主的份我可能都要熬夜。大家快去找锦绣坊其余的针女吧。”飞英抱歉地给众仙子们鞠躬。 仙子们都很不满，小声地咒骂着元柔离开了。飞英看着远去的袅娜身影叹了口气摇头，再好的身份地位也经不起脑子进水的折腾，今天这么一闹腾，这元柔公主应该与许多仙家结下了梁子吧。 “飞英针女，坊主让您去一趟阁楼。”小仙子侍女匆匆赶来。 飞英眉头一皱，这阁楼是坊主绵思的私人地盘，鲜少有旁人进去，这是有什么大事么？“带路。” 小侍女恭敬地引着飞英上了阁楼，开了阁楼门就看见绵思斜倚在阁楼窗户旁的软榻上，手执一杯香茶慢慢品着，目光迷离地看向窗外的远方。 “来了。” “坊主找飞英有何事？” “你是我锦绣坊最好的针女。”不咸不淡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听似没什么，但让心思细密的飞英白了白脸。 飞英倏地跪在地上：“坊主，锦绣坊不可没有坊主。” “飞英，锦绣坊不能失去的是一个有能力的守护者。”绵思坐起身子抚弄自己长长的头发，这头青丝可是令神族仙子们都艳羡不已的呢，拖地的长发没有一丝毛糙和白丝，乌黑柔顺，“我已经安逸了这么多年，是时候出去走走，办点事了。” 飞英：“坊主还是没放下？” “世间哪有真正的放下。”绵思嗤笑，“不过是逃避罢了。如今也该让我面对了。当年，是我不稳重害了她，如今她回来了，我定要好生护着她。” “坊主放心，飞英一定好好护住锦绣坊，等您回来。”飞英满脸坚定。 “我很放心。”绵思走到飞英面前轻柔地摸了摸飞英的头，“你从未让我担心。但是，飞英啊，倘若累了，就歇歇吧。” “是。” 第二日，天帝突然下旨，锦绣坊易主，新坊主是飞英针女，老坊主不知所踪。 五日后，人间的天水国，月华公主宫里又来了一批新的小宫女，其中有一个长得尤其可爱，名字也特别，叫绵思。若是神族的人见到她肯定会惊诧，这……不是飞英针女么？！ 第二十章 太子寿宴 太子寿宴这天，卯日星君的鸣阳鸡刚啼叫，往常冷清的天宫便热闹起来，神族的各族仙家都纷纷赶来，无一例外的携带了好些盛装打扮，千娇百媚的仙子们。瑶池外守着的仙童们早就忙地不可开交。 突然，大家都被一道身影吸引过去，更确切地说应该是被阵仗吸引过去。为首的正是昨日在锦绣坊闹腾的元柔公主，一身白底红莲花纹路的裙装，清淡至极的裙装穿在她身上竟多了几丝妖媚，精致描画的眉眼更令人眼前一亮，真是一位美艳的仙子。 最抢眼的是这位公主身后足足跟了六位侍女，即使是天后娘娘的仪仗一般也不过十人。霎那间，在场的仙家们心中都各有算计。 元柔见大家的眼神都黏在她这儿，心中不由得骄傲了几分，哼，自己果然是最美的仙子。表姨母可是许诺了自己太子侧妃的位置，今日最引人瞩目的焦点肯定是自己了。 “青鸾族三公主元柔。”元柔微微仰着下巴，骄傲地走到登记的小仙童面前不冷不淡地丢下这句话就往里走，身后的侍女也跟着要进去。小仙童连忙拦下元柔温声道：“元柔公主，按规定每位仙家只能携一位贴身服侍的仙子或仙童。” 元柔一听服侍自己的六个人只能进去一个，立刻就不开心了。“你这是什么意思！”元柔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丝不快。 小仙童顿时打了个冷战，但还是硬着头皮道：“这是先祖定下的规矩，还请公主配合。” “本公主可是青鸾族三公主，你这低贱的小仙童竟然还敢干涉本公主的侍女！”元柔的脑回路一向不同于别人，怒目圆睁，美艳的脸蛋都扭曲了，朝身边的小侍女招招手，“你，过来。给本公主好好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仙童。” 小侍女低声应是，卷卷袖子就要上前拉住小仙童。被一道严厉地声音打断：“莫要胡闹了。”来者正是若无仙尊。 元柔见到俊美的若无，眼中发亮，连忙迎了上去：“哥哥这是在训斥元柔吗？” 若无忍下心中的厌恶微勾唇角：“我怎么舍得训斥青鸾族的小公主，只是元柔，你身为一族公主怎可和一个小小仙童计较呢。况且今日还是太子寿宴，这样好的日子别平白添了不快。” “既然哥哥都开口了，那元柔就饶了她便是。”元柔拉住若无的袖子撒娇，“哥哥，我们一起进去吧。”若无点头：“不过规矩也要守，贴身侍女带一个便好。” 元柔眼中满是若无俊美的面容哪还管得到其他，随便挥挥手：“香儿跟上，其他在外面等着。”若无满意地点点头随元柔一起进了瑶池。 正午，太子寿宴正式开始。 美貌的仙娥在瑶池中间的台子上翩翩起舞，柔软的腰肢，美貌的面容，轻柔的音乐，都让人沉醉。可是深谙今日太子寿宴真正目的的各家仙子们都无心于面前的美酒珍馐，都在默默地观察着其他人。除了几位对太子不甚感兴趣的仙子，凤羽和玉溪便是其中之二。 凤羽捏了一颗葡萄丢进嘴里细细品尝：“嗯~~蟠桃园里的其他果子也美味得很。” 玉溪闻言也捏了一颗丢进嘴里，眉头紧紧皱起：“太甜……不好。” “啧，是你不会吃啦。”凤羽又拿了一颗，吃的眼睛都眯了起来，就像一只慵懒的猫咪。坐在她对面的若无拿起酒杯酌了一口，面上没有任何表情，但是心中早就泛起一丝波澜。 天后突然挥手撤退了舞蹈的仙娥们说道：“今日是太子的生辰。本宫很感谢诸位仙家抽空前来，客套话也就不多说了，诸位仙家尽兴即可。” 元柔站了起来微微福身：“元柔参见娘娘。今日太子殿下寿宴，元柔不才，想献上一曲飞天祝殿下身体康健，福泽万年。” “嗯，你倒是个有心的。”天后面上很是欣慰，原本自己更倾向的是青鸾族的大公主元敏，虽然不及元柔美艳但也是小家碧玉清秀可人，更重要的是元敏很聪明，做事也很妥帖。现在看来这个元柔也还不错，至少没出岔子。 元柔莲步微移，身段诱人，惹得太子伏郢一阵心猿意马。 元柔虽然性子娇纵且蛮横，但是不得不说她的舞技是一等一的好，腰肢柔软似蛇，动作优美有力，眼波流转勾人。一曲舞毕，元柔缓缓福身。天帝带头鼓掌：“不错。比那舞姬好不少呢。” 这话说的实在有些打人家的脸，纵然是元柔也白了脸。天后额头上青筋暴起：“天帝，请注意您的措辞。元柔乃青鸾族三公主，怎可降了身份与舞姬相比。” “哦？”天帝尾音微挑，低低一笑不再说话。 “天帝有些醉意了。”天后努力平息自己内心的不满，“来人，把本宫的一双青玉如意拿上来。元柔，这对玉如意便赠与你了。” 元柔立马展开了笑颜：“谢天后赏赐。”还顺便送了个眼神给伏郢，惹得伏郢心中一股邪火，唇干舌燥。 若无淡然地坐在一边品酒，心中不住地嘲讽：这下贱的女人若真进了伏郢后宫，过不了几日伏郢的头上便要扣上好几顶绿帽子了。 元柔领了赏赐欢天喜地地回到座位上，紧接着就是其他仙子纷纷起身表演才艺。伏郢坐在高位看着一边喝酒一边向自己送秋波的元柔心中一阵骚动，送了个眼神给元柔后就起身向天后天帝请示出去醒醒酒。 伏郢走出瑶池，故意放慢脚步，果然一会儿一个轻柔的脚步声就慢慢跟了上来。伏郢再也忍不住心中骚动，转身一把搂住美艳的元柔，拐入瑶池外一座假山后。 伏郢急不可耐地在元柔身上磨蹭，元柔也是随伏郢作为。两人不一会儿就气喘吁吁，衣衫半解。伏郢一把拉下亵裤，微微抬起元柔修长的腿，狠狠沉下身子疯狂地泻火。两人正得意呢，一声惊呼差点让伏郢萎下来，伏郢狠狠地看向来者，是凤羽…… 凤羽表示自己的眼睛快要生疮了，眼前的两人怎么能在光天化日之下就这样呢！要快点离开！可是！可是这脚怎么定住了，走也走不了，伏郢给自己下了定身咒……凤羽急得满头大汗，伏郢与元柔早已经收拾好衣衫，元柔都已经被伏郢先遣走了。 “凤羽仙子方才看到了什么？”伏郢眯着眼。 凤羽想到刚才的情景不由得脸红，但她还是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凤羽并未看到什么。今日是殿下寿宴，殿下出来醒酒多时了还是早些回去吧。” 伏郢走到凤羽面前低下头邪笑着看着凤羽：“仙子与本太子一起？” “凤羽吃了些酒有点头疼，要吹吹风清醒以下。太子先回去吧。” 伏郢想勾住凤羽瘦削的肩膀，既然这个凤羽撞破了他的好事那么就让她来继续自己的好事吧。手刚放上凤羽的肩膀就被一只骨架分明的大手抓住了，凤羽看向来人，若无。 若无妖孽的脸上笑得欠揍：“太子殿下的手可别这么随随便便乱放，凤羽仙子可是我刚订下的妻子。” 凤羽睁大了眼睛！！！！！！心中炸开了好几个惊雷！！！！！她！凤羽！什么时候！和！若无！定亲了？？？？？？？？？？？？？？？？ 伏郢瞥了一眼若无和凤羽冷哼一声离开了，若无撤了凤羽身上的定身咒，可是凤羽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一动不动，眼中全是惊讶。 “仙子莫担心，若无方才无意冒犯，实在是为了救仙子才说了谎。” “婚！姻！大！事！岂！容！儿！戏！你个王八蛋，猪蹄子！”凤羽狠狠地拍了若无的肩膀，转身就走。 若无一愣，但下一秒就回过神来，脸上挂着妖孽的笑，小跑着追上去：“那你的意思是咱们要假戏真做？” 凤羽一把拍开那张妖孽欠揍的脸：“滚蛋！” 第二十一章 祸端 若无和凤羽一前一后进瑶池，且一人脸上羞愤，一人追着一脸讨好笑意，让众人都有些猜测起这个若无仙尊和凤羽仙子的关系。 也成功地让玉溪黑了脸，这个骚包的若无竟敢真的来招惹凤羽！罪不可恕！ “看着小辈们打打闹闹的，九重天也鲜活多了。”天后拿起琉璃杯小酌佳酿，笑着看向一边的天帝，“您说是不是，天帝？” 天帝从来就不喜天后，也不屑于和天后兜兜转转，况且他们的情况整个九重天都知晓，何必又这般假惺惺给自己添堵呢。“天后要是觉得九重天无聊，不妨去一重天吧。” 天后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拿起羽扇半遮自己咬牙切齿的模样。伏郢突然站起来发声：“母后，儿臣想求母后懿旨。” “哦？什么？你说。” “儿臣与青鸾族元柔三公主一见如故。儿臣想趁着今日向母后讨个懿旨，给元柔公主与儿臣赐婚。”伏郢心中怨怼若不是那凤羽仙子扰了他的好事，此刻他应该还在外边畅快呢。回味着方才的火热，心中邪火难收，恨不得马上收了元柔这块香肉。 天后皱皱眉头，元柔与伏郢相见不过几刻，怎么就……不过转而想到自家儿子的放荡性子也就不得不释然了，随即又想想反正迟早都要送个青鸾族的贵女入太子东宫，早些便早些吧。哎，要是是元敏那就完美了。“本宫知道了。”天后看向欣喜的元柔，“不知元柔公主意下如何？” 元柔站起身盈盈下拜：“凭娘娘做主。” 天后点点头：“既然你们两情相悦，宴席结束后本宫就会召见青鸾族长老商议你们的婚事。” “谢娘娘。” 寿宴结束后，玉溪拉着凤羽就往外走，刚走到瑶池外就被若无拦住了。玉溪脸色更加差劲，眼神就像刀子一般恨不得把若无给刮了。 “凤羽仙子可有空，我前些日子偶然得了许多白露梅，仙子可否赏光前去品尝？”若无眨了眨眼睛。 凤羽一听白露梅，眼睛都闪光了。白露梅啊，与红露梅是一个品种的茶，可是远比红露梅珍贵多了，虽然抵不上雪山翠尖，但是也是茶中极极品！ 玉溪顿时脸黑如炭，几乎咬牙切齿道：“凤羽与我还有事，多谢若无仙尊的好意了。” 若无并没有理睬玉溪的话仍是笑着看向凤羽：“不知凤羽仙子……？” 玉溪狠狠地扭了一把凤羽，凤羽差点没疼到跳脚，面容稍微有些扭曲地笑道：“嘶……白露梅虽好，只是我确实还有要事，多谢仙尊好意。” 若无勾唇，了然一笑：“无妨无妨，改日我亲自给仙子送到府上去便是了。”说完就骚包地转身走了，玉溪一向淡然的脸上竟然带着凶神恶煞的表情，恨不得把若无活刮了。凤羽见玉溪这番模样也是心中一惊，这小祖宗从来就不是省事儿的主，虽然平日里看着一副冷冷淡淡的，爱答不理的样子，但是若是惹毛了她，下场可是惨得很。 两千年前一直中意命理星君的牡丹仙子曾经暗地里言语轻蔑过逝去的金莲仙子，结果被玉溪偶然知晓了，给牡丹仙子下了掉头发的药草，没过几日，昔日美貌全成一场空，她养的七色牡丹也被玉溪想方设法讨了过来，如今还在凤羽宫的后院里养着呢。 还有一千三百年前东海龙王的小女儿出言不逊，唐突了玉溪，结果玉溪就上报加大了丝鲜草的进贡量，可是累坏了东海的龙子龙女啊。 诸如此类的事件还有很多很多，简言之，玉溪是个不好惹的，而现在看来，这个若无绝对是玉溪报复的下一个对象，绝对！！！ “玉溪啊，咱们走吧。你消消气哈，若无是什么样的人九重天谁人不知，别把他太当回事儿了哈。”凤羽讪笑。 玉溪冰冷冷地甩了个眼色，堪比一把刀子架在凤羽的脖子上，拔凉拔凉的。“他，找打！”说完就十分傲娇地甩了甩袖子大步往前走，凤羽欲哭无泪地跟上去。这是要干嘛哟，玉溪啊，再这样下去要是真闹大了，可是要被贬下人间历练的~~~~~ 玉溪大步走着，凤羽在后面小跑跟着，突然地动了几下，一会儿就平静了下来。 凤羽拍拍胸口：“怎么又地动了，不是一万年才一次地动么？” “不是地动。”玉溪摇摇头，心头有一股不祥的预感，“走，我们去於炙那儿。” “哎哎哎！去於星君那儿作甚啊~~~” 玉溪一把捂住凤羽的嘴，半拖半拉地架着凤羽腾云驾雾。此时的元极殿内气压很低，几位武星君以及神将都面色凝重，坐在龙椅上的天帝更是面色不佳。 “千里眼传来消息，白令山结界破了。事不宜迟，臣等马上下界查看，请天帝即刻下令。”飞南星君一脸凝重地抱拳。 天帝拿出白玉令牌递给飞南：“你们先去查看，朕会马上安排几位上仙下界。连寒，西黎，你们二人火速前去天水国，一定要护住月华公主。” “是。” 几位武星君与神将行礼之后就匆匆离去，天帝转过身子捂住脸：琴羽，是你吗，是你怨恨我不惜化魔然后来向我复仇吗？如果是，只冲我一人来即可，毕竟是我无能是我负了你。 天帝深呼一口气，走到窗边看向窗外，元极殿的风景极美，可惜…… 凝视了很长时间，天帝都收不回目光。“天帝，命理星君、凤羽仙子、玉溪仙子求见。” “进来。”天帝蓦然收回神思和目光。 於炙一行人脸上都是十分沉重的表情。“天帝，一重天的白令山究竟是怎么回事？白令山结界竟然破了。” “白令山本就是关押世间最污秽的恶魂之地，久而久之那里便生了巨大的怨气。若只是怨气也便罢了，那东西可能还有魔气，不仅如此还可能炼化了别的恶魂，法力非同小可。朕已经派了武星君和神将下去查探。凤羽，玉溪，你们二人火速前去稳住结界，朕马上再派几位上仙前去帮助你们。於炙，帮朕探探那东西去了哪儿。” “是。”三人略略行礼，玉溪和凤羽接过白玉令转身离开。刚出元极殿，玉溪就解下腰间的笛子施了法术放大后一跃，稳稳地盘腿坐在上面，凤羽也顺势坐了上去。笛子飞速地赶往南天门，南天门的守门仙兵见两位美貌的上仙坐着笛子而来都纷纷打起精神，刚想行礼，玉溪将白玉令放大朝仙兵那儿挥了挥：“走了。” 仙兵们一脸懵，这一个两个上仙都这么急得么？方才的几位星君神将也是，一窝蜂地，不知道的还以为要把南天门给拆了。 “玉溪仙子和凤羽仙子真真是九重天数一数二的美人啊，只那么远远一眼~~~就美的不可方物。”面容清俊的仙兵就像是一个纯情的小子痴痴的看着远去的身影。 满脸须髯的仙兵眼中迸射出一丝火花，心中更是漾起一些波澜，可面上依旧一脸严肃：“丁云，不可如此冒犯上仙。” 丁云嗤了一声：“太烽，你装什么装。” “哎哟哎哟。”其余仙兵一看气氛不对连忙插科打诨，丁云摆摆手表示不再争辩，太烽也不是什么斤斤计较的人，只是眼睛的余光依旧瞥向那个方向，即使那儿已经没有什么身影了。 第二十二二章 人间 人间已经日上三杆，但是天水国皇宫的月华宫寝殿中依旧是一片寂静。 “殿下，您该起了。”侍女如意推了推在大床上沉睡的月华。 月华一把拍开那只手，转了个身裹紧被子继续睡了。“殿下，太子殿下来了。” 月华一听哥哥来了，立马眯着眼睛就坐起了身子：“快，如意，给我穿衣，快，快，快。” “好嘞。”如意忍俊不禁。 如意给月华梳妆打扮完，月华咳了咳清清嗓子又看了看自己的衣服，确定没有不妥这才双手交叠放在小腹处一副大家闺秀的做派慢慢出了寝殿。可是去了用饭的偏厅却只看见空荡荡的一桌饭菜，旁边全是宫女，哪来的哥哥！！！ 月华撅嘴：“如意，你又骗我。” 如意也是急了，明明方才太子还在呢，怎么这么一会儿人就不见了？“殿下，奴婢哪儿敢呀，方才太子殿下却是就等在偏厅，可能是出去走走，一会儿就会回来的。殿下，不如您先用饭吧。” “行吧。”月华眼珠一转心头发笑，走到饭桌前坐下，拿起筷子把每一个菜都翻一遍，“哎呀，哥哥肯定是看到了漂亮的宫女姐姐追出去了。罢了罢了，我一个人用饭吧。” “月华。”一个身材颀长的年轻男子从屏风后面转出来，英俊的脸上是宠溺的微笑，自家小妹果然还是这么调皮。 月华故作一惊：“哎呀，哥哥，你怎么在这儿呢，我还以为你出去调戏宫女姐姐了呢。” 丰阳无奈笑笑：“惯会说笑，你几时见过哥哥调笑宫女。这话要是被你嫂嫂听见，可要和我呷醋呢。” 一旁的如意很是赞同地点点头，太子殿下英俊不凡为人正直洁身自好，十八九的年纪也不贪恋女色，身边只有一个自小青梅竹马的太子妃，真是天水国好男儿的典范。 月华吐吐舌头：“知道哥哥你与嫂嫂恩爱非常。对了哥哥，这几日我去御花园玩都不见嫂嫂去喂鱼了，嫂嫂可是身上不适？” 丰阳笑容加大，坐下说：“你嫂嫂前些日子食欲不振请了太医来瞧已有了两个月的身孕，这几日都在宫里养着呢。” 月华眼睛一亮笑道：“我马上可以当姑姑了？” 丰阳摸摸月华的脑袋：“是呀，天水国的小公主也要升级当姑姑了。你以后可要好好待你侄儿。” “哥哥这话说的~我自然要对侄儿好了。”月华笑眯眯，“那父亲母亲可知道了？” “还没，父亲母亲前几日去灵安寺烧香，昨儿才回来现在肯定还歇着呢，等晚些时候我再去告诉他们去。” “哥哥糊涂！往年父亲母亲烧香回来第二日都是要早起锻炼沐浴的，怎会还歇着。”月华捏起一块梅花糕小口嚼着，“咱们快些去凤鸾宫告诉父亲母亲这件大好事儿，也好快些给侄儿和嫂嫂讨些赏赐。” 丰阳被月华这鬼灵精的话给逗得忍俊不禁点头：“行行行。月华公主还真是急性子呢。” 月华宫离着凤鸾宫并不远，走路过去也只不大一会儿，月华和丰阳从小也不算特别娇生惯养，想着坐轿子麻烦干脆相伴走了过去。凤鸾宫中果然已经热热闹闹得了。 正如月华所言，今日拓宣帝和玉皇后不会晚睡，早早地起来锻炼沐浴，这时两人刚用了午饭坐在偏厅的榻上一人拿着一本书看着，中间的小桌上两杯香茶热气腾腾。 “母亲母亲！”月华小跑着进了偏厅。拓宣帝略略皱眉头：“月华怎么这般冒冒失失的。”玉皇后也是略略有些不满。 月华吐吐舌头，上前抱住玉皇后：“母亲，月华来可是报喜的。” “什么喜事？”玉皇后点了点月华的额头。 月华松开玉皇后向拓宣帝和玉皇后行了个大礼：“恭喜皇上，恭喜皇后娘娘，二位即将升级当祖父母了！” 玉皇后听这话一怔立刻笑道：“此话当真？”拓宣帝也是一脸喜色。 丰阳这时走了进来作揖：“父皇母后，芯芯已有两个月的身孕。” 拓宣帝大笑：“哈哈，好！好！好！等太子妃生下皇长孙，朕要好好赏赐她。” 玉皇后从手腕上褪下一只镯子递给丰阳：“这镯子一共三只，是我此次烧香去开了光的。本就要给芯芯，你拿去给芯芯戴上。”说完又吩咐身旁的嬷嬷，“孙嬷嬷去吩咐一下厨房，拨出几个擅长做东菜的厨子来，本宫要好生挑挑给太子妃送去，再去内务府挑几个丫鬟婆子来。” “是，娘娘。” “儿臣谢过父皇母后。” 拓宣帝摆摆手：“这几月你多抽空陪陪太子妃。刑部的事多交些给陈东元和林玹。”丰阳心中一喜连忙谢恩。 月华笑道：“哎呀，哥哥可是因着嫂嫂才得了闲，回去可要好好谢谢嫂嫂呢。” 听这调皮话，拓宣帝和玉皇后都笑了起来，直说月华是个鬼灵精。月华也跟着一起笑，笑着笑着突然心口一疼，面色倏地泛白。 吓得丰阳连忙扶住，送到榻上靠着玉皇后坐着。“怎么了，脸色突然就差了，身子不舒服么？”玉皇后十分心急，拓宣帝心头一沉，难不成真被今早的那两位仙人说对了？思及此，他送了个眼神给玉皇后，玉皇后了然让丰阳并两个婆子扶着月华进寝殿歇息。 “皇上，这……” 拓宣帝扶额：“众人皆云月华乃仙子下凡，命格尊贵。可这仙子命格竟要这般折腾。照那仙人所说，世间要大乱，而月华不可置身事外，注定要经受苦难。朕先前还不怎么相信，现下却有几分信了。” “可是皇上，会不会正是那几位仙人做的？”玉皇后心思缜密。 “应当不会。”拓宣帝，“那两位仙人说了十五年前月华出生被赐予玉佩一事，还说清楚了那两个赐玉佩的仙人的样貌，一模一样。朕猜应该不会是恶人。” “防人之心不可无。”玉皇后皱着眉头，“多拨些侍卫去护着月华也是好的。” “放心，我已经派了暗卫暗中保护着。不过倘若真是恶人，他们法术高强恐怕也不能硬来，只求上苍能宽待我的女儿。”天水国英武不凡，少年就登基摆平边界战乱的拓宣帝第一次有一些颓然。 隐在暗处的连寒星君和西黎神将面面相觑。“这拓宣帝倒是有几分真龙天子的气息，命格尊贵，只因着凡胎肉体不能承受，恐怕是个早逝的命。” 西黎皱眉：“应该就是在这次混乱中了。” “不过也好，他这命格，离了凡胎倒可以快点成仙。”连寒又看了看拓宣帝身旁的玉皇后摇摇头，“啧啧啧，这气味，不是天后的那只被灵已打死的爱宠么。命倒是可以，不过应该也活不久。这夫妻俩也是般配，都是早逝的命。” 西黎吊着眼梢看向连寒：“星君这本事快赶上命理星君了。命理星君可要怪你抢他的事儿了。” “我倒是希望他来找找我这个不称职的叔叔。”连寒眼中一阵锋芒。 西黎突然反应过来，命理星君的妻子金莲仙子在战场上就是为了护连寒星君才受了重伤，后来又受伤颇多这才不治身亡的。“都是属下说话欠妥。”西黎抿嘴。 “无妨，再怎么想这事儿也已经过去好久了。”连寒摆手，“眼下是要好好护着月华公主。”眼中迸发出异样的执着。这一次，一定要把月华护住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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