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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在人间的神》


第一章 史上最牛叉游戏

【恭喜您,您已获得史上最牛叉游戏《文明崛起》的游戏资格,请问是否接受?】

【请注意,此资格无法转让,一旦拒绝,此后将再无体验机会,请谨慎选择!】

【接受】【拒绝】

看着电脑屏幕上突然冒出来的弹窗,莫漫铁不由有些蒙圈,目光移到桌面右下角,电脑管家明明开着,他又点开浏览器的工具菜单,上面的“打开弹出窗口阻止程序”选项也分明勾上了。

“咋回事?保护都开了,怎么会中木马?”

“唔……史上最牛叉,噱头很足啊……不过这名字,大概率没什么脑子。”

莫漫铁对病毒、木马、插件什么的毫不在意,原因很简单,他压根不懂这些东西的危害有多大,电脑里也没什么重要资料,当然了,最重要的是,他早已熟练掌握了重装系统的方法。

有恃无恐……或者也可以说无知无畏的他,在考虑了三秒后,便果断将鼠标移到弹窗上,点击“接受”。

“就算可玩性不错,也最多接受十块首冲,超过就告辞!”

默念一句后,莫漫铁看到了电脑屏幕上的弹窗迅速消失,然而奇怪的是,并没有任何网页弹出,正觉疑惑,突然,他脑海中响起叮的一声,随后是冷冰冰的提示音传出:

【您已接受游戏资格……】

【正在绑定意识……】

【意识绑定成功,正在安装游戏……】

【游戏已安装,恭喜您成为《文明崛起》的正式玩家,祝您游戏愉快!】

莫漫铁惊得张大了嘴,呆呆听着提示声播完,心中只剩一个念头:这tm是什么玩意儿?

目光再次投到电脑屏幕上,依旧没有任何网页弹出,也没有新装任何游戏,这让莫漫铁喉结鼓动,心跳骤然加快,他觉得,自己要么是出现了幻听,要么是遭遇了极为诡异的事件。

而方才的提示声,字字清晰,至今犹在耳旁,等于是在提醒着他,遭遇幻听的几率,绝对微乎其微!

“这游戏……黑科技?”

正暗自猜测着,冰冷机械的提示声再次响起:

【亲爱的玩家,游戏已安装在您的大脑中,祝您游戏愉快!】

【温馨提示:若宿主死亡,游戏将自动删除。】

“装在我的脑袋里?”

“可以玩到死?”

莫漫铁惊呆了,兴奋与不安兼有,这明显是撞上了小说中类似系统的东西,但这玩意儿是好是坏,是否会产生严重的副作用,他根本无从分辨。

思量片刻,莫漫铁终是没敢当即尝试,而是于心中默默问出仨字:

“你是谁?”

这一次,提示声没有回应,但是在三秒之后,莫漫铁只觉身前的虚空似有浮动,竟是凭空现出一道虚拟屏幕,屏幕上并没有任何游戏场景,大部分内容都是用文字表述,乍看上去,就像是进到了某个大型门户网站。

【您已进入《文明崛起》登录界面,请选择语言。】

莫漫铁一时有些难以回神,愣了半响,才尝试着用手指点开【语言】选项,随之弹出的语言中,排在第一项的,赫然是“简体中文”。

选好语言,点击确认,整个界面的所有文字,立即转化成莫漫铁熟悉的简体中文。

【语言选择成功,请输入游戏昵称。请注意,此昵称包括游戏名、论坛id、交易代号,一经确定后无法更改,请谨慎选择。】

屏幕上出现了输入框,下面还挂着智能拼音输入法,莫漫铁拧眉思量一阵,便在框里填上了“王不留”仨字。

【昵称“王不留”,可以使用,请确认。】

莫漫铁以前玩游戏,不管网游页游,一般都是用“真如铁”这个id,这跟他的名字有关,漫铁是出自开国太祖的诗句“雄关漫道真如铁,而今迈步从头越”,他截取了其中的“真如铁”作为id,原本寓意是好的,是要激励自己奋发向上,砥砺前行,然而在游戏中,却不可避免的被人扭曲了,大伙结合他的行事风格,要么叫他“真头铁”,要么叫他“铁头”。

至于“王不留”,完全是莫漫铁胡乱想出来的,他对这个黑科技游戏颇有戒心,不敢再延续以往id,以免有人借此追查到他的真实身份。

事出反常必有妖,莫漫铁觉得,在没搞懂这个游戏的具体情况之前,再怎么小心谨慎都绝不为过。

【确认昵称“王不留”,允许登入玩家论坛,允许登入任务大厅,祝您游戏愉快!】

玩家论坛?还有其它玩家?……莫漫铁又是惊讶又是失望,他原以为自己是系统选定的天选之子,独一无二那种,为此还特意做好了守护人类和保护地球的准备,哪知结果竟是这样。

好在他心里也知道,这只是中二作祟的一时犯浑,因此很快调整过来,在界面中找到“玩家论坛”选项,点开之后,整整一页的帖子便跳了出来,莫漫铁直接拉到页面最下方,看到最后一页上标着“374256”这个数字,这一页的所有帖子,都是在1995年发布的,距今已超过24年。

乖乖,跟我一般大呀……内心暗感惊讶,莫漫铁将这一页的帖子大致扫了一遍,多是疑惑帖,比如《这是谁的恶作剧?》,《装在脑袋里的游戏?》,《如何开始游戏?》等,回复中也尽是附和的,压根没人能给出正确答案。

草草看了一遍,莫漫铁没有收获什么有用的信息,只得继续往前翻看,大约在96年年初,这首批玩家似乎摸清了游戏套路,逐渐变得活跃起来,攻略帖和任务帖也应运而生,到了后来,更是有人提出组队任务、合理搭配的观念,任务难度因此降低,收益也相对提高,这让原本极高的任务死亡率得到了有效遏制,游戏勉强算是步入正轨。

莫漫铁看到这,手心不觉浸出汗水,目前为止,有一件事情已是确凿无疑,玩这个游戏是会死人的,在游戏世界中死了,现实也同样会死,表面没有任何伤痕,但呼吸心跳皆会停止,无法可医,无术可治,就像灵魂从躯体剥离后,再也不能返回。

这件事情,是由一只私下组成的小队曝出,他们四人联合进行某个系统任务时,有一名同伴不幸被boss杀死,结果任务完成后,那位死亡的同伴就再也没有醒来,游戏界面的好友名单中,他的id也自此变作了灰色。

莫漫铁的胆子不算小,24岁的他,因为工作的关系,心性早已淬炼得颇为成熟,但即便如此,对于一个必须要用命去玩的游戏,他仍是秉持着敬而远之的态度。

只是,不敢玩归不敢玩,能不能不玩,却又是另外一回事儿了,万一有“不玩就抹杀”这样的变态设定,莫漫铁再是威武不屈,也只能硬着头皮跳进去。

翻到论坛第一页,最上方的几篇热门精华帖中,有一篇名为“扫盲帖,欢迎来到《文明崛起》”的帖子。

在登入论坛时,莫漫铁就有看到这篇帖子,当时的回复只有三十几条,也并未加精,而现在,这篇帖子的回复数已是超过十万,并且每刷新一次,都会增加数千乃至上万条之多。

如此速度,等于是从侧面表明了该游戏的玩家之多,并且还不包括以前的老玩家,仅限于莫漫铁他们这样的新人。

毕竟按常理来说,特意去回复“迎新帖”的老玩家,应当还是不多的。

在好奇与惜命的观念驱使下,莫漫铁点开了这篇帖子,在题目下方,一行鲜红大字映入眼帘——你很幸运,能被最牛叉的游戏选中,同时你也很不幸,因为前路等着你的,将是完全不同的人生!

然后是正文:

菜鸟们,你们好。

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夜耀”,华国公会《星空》的首席新闻官,2007年进入游戏,是《文明崛起》的第五代玩家,而你们,是第九代。

《文明崛起》这款游戏是何人设计?出自哪里?目的是什么?

很抱歉,这些问题我都回答不了,别说是我,即便是第一代玩家,可能也没法给出正确答案。

在这里,我只能分享一些人所共知的常识,而游戏中的秘辛,需要你们自行探索。

《文明崛起》每三年招新一次,招新数量不限,多的可能几万上十万,而最少的,像首批玩家,仅有不到三千人。

至于招新标准,据专业人士推测,应该是在世界范围内进行随机挑选,所有智力和精神正常的人类,都可进入候选名单。

游戏以真实代入的方式进行,在游戏中,玩家所遭遇的一切皆为真实,若玩家角色于游戏中死亡,玩家意识将彻底消散,从而造成本体死亡。

看到这里,肯定有人会疑惑,什么叫真实代入?

很简单,你会以魂穿的方式进入游戏世界,附身于你所创造的游戏角色上,游戏角色的性别、年龄、样貌、装扮,都是可以自由设定的,但需要注意,游戏角色一经创立,就再也无法通过系统更改,当然了,如果你掌握了“易容术”或“变身术”什么的,这要另当别论。

游戏角色的基础属性完全按照自身而来,二者此生彼长,紧密相连,好比说,你现实中速度极快,那么你所创造的游戏角色,速度属性就会极高,其它属性亦是如此。

而游戏角色的属性,也会直接反馈给本体,好比你在游戏中将速度从10点提升到了12点,那么本体的速度,也会同样变成12点。

游戏中修行,就等同于现实中修行!这就是真实代入!

说到这里,有两点需要提一下,一是游戏时间与现实时间并不同步,差别大概在六百万倍,也就是现实中一秒,大约相当于游戏时间两月。

二是每一名玩家,一年必须也只能接受三个系统任务,这些任务的停留时间各有不同,短则半月,多则一年,并且是在进入游戏后,才会得知具体的停留时间。(注意,接受任务后,放弃等同于失败,意识会被当即抹除。)

我特意提出这两点,就是想告诉你们,不要妄图在游戏中修炼,不论哪种难度的任务,就算专门发放给新手的试水任务,时间也是非常紧迫的,必须做好各方面的准备,每一秒钟都得抓紧,否则等待你们的,必将是游戏失败,意识抹除。

但你们也无需太过紧张,系统发放的前三个任务,难度通常都不会太高,你们只需耐心看完这篇帖子,做好前期准备,完成任务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关于系统任务,你们可以看一下游戏界面的右下角,那里有倒计时,是下一个系统任务的开启时间。

…………

莫漫铁看到这里,眼神很自然的下移,界面右下角果然有一行绿色的数字,显示为145小时7分52秒,想来就是夜耀所说的倒计时。

只剩不到七天,不知道都要准备些什么?……莫漫铁略感犯愁,现在是月初,距离月中发工资还有十来天,而他兜里的资金已是所剩无几,稳住一日三餐都算极限,至于购买装备闯荡游戏,也不是不行,但前提是……他愿意不吃饭。

第二章 快刀小莫

继续往下翻看,帖子接下来的内容,让莫漫铁暂时放下了找谁借钱的为难,因为就算能借到,也顶不了什么卵用。

夜耀在文中是这样写的:

“完成系统任务后,会获得相应奖励,奖励有两种,一是历练点,二是装备、技能、材料等物品,历练点是任务结束后,系统按任务评价所给予的奖励,具体显示在界面左下角,你们没必要看,因为肯定是0。”

说是这样说,但莫漫铁还是忍不住瞄了一眼,不出所料,历练点后方的长型圆圈内,确实有一个明晃晃的0。

“历练点可以从游戏商城购买道具,还可以作为玩家之间的交易货币,另外,现实货币也能购买历练点,现在黑市的价格是12万到18万一点(rmb),但通常是有价无市,原因很简单,历练点可以买到的东西,钱不一定能买得到,但钱能买到的东西,历练点一定可以买到。”

“为什么这么说呢?你们的任务大厅应该都开启了吧,点进去看一看,上面用金色字体显示的,是可接的系统任务,在倒计时结束前,你们最好选取其中一个任务并接受,不然时间一到,系统就会给你们随机安排任务,随机任务的难度有高有低,如果运气好,碰到简单任务的几率还是有的,而运气不好,请做好投胎的准备。”

“除了系统发布的金字任务外,还有一种红字任务,那是玩家发布的,同样是用历练点作为报酬,任务完成后,系统会收取百分之十的费用,剩余则发放给任务接取者,但因为发布人是玩家,任务内容千奇百怪,什么奇葩的都有,这里就不做概述了,有需要的可以自行了解。”

莫漫铁没有点开任务大厅,但他也明白过来了,玩家能够发布任务,就意味着可以请其他玩家帮忙,历练点的作用无疑就放大了许多,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有历练点,自然也能让其他玩家推磨。

这游戏能反馈现实,游戏角色与本体息息相关,老玩家肯定都已是超人之躯,许多普通人做不到的事情,对他们来说应该是轻而易举,到了这种境界,现实中的金钱肯定不太看重了,获取更多的历练点,为下次任务做好充足准备,才应该是他们关注的重点。

历练点一定是钱,钱却不一定是历练点。这无疑是夜耀想要表达的观点。

“说完了历练点,再说说装备、技能和材料,在游戏中,玩家所获得的一切物品,皆可带入现实,当然这也有一个前提,那就是这些物品在你的掌控之内,并且你的行囊能够盛装得了你想要带出的物品。(玩家在首次进入游戏时,系统会发放一个新手行囊,重量限制为20kg,空间不限。)”

“这里有一点必须说明,现实物品是不能带入游戏的,也无法放入行囊,所以,那些想要全副武装进入游戏的同学,趁早歇歇吧,就算你端着98k,穿着防弹衣,戴着三级头,进到游戏里也会全部消失,一件不留。”

“游戏物品可以在现实中使用,现实物品却不能进入游戏,这是你们首先需要明白的。”

“作为新人,只有在完成第一个系统任务后,才会开放商城功能,商城里有黑市,也就是玩家自由交易的场所,这时候,现实中的金钱才有可能发挥作用,之所以说有可能,前文已经提过,有钱不一定能买到历练点,毕竟老玩家都有朋友,即便缺钱,即便想出售历练点,也通常是找熟人,很少有人会来黑市交易。”

“那么问题来了,作为第九代玩家的你们,该怎么在系统任务开始前,做好充足准备呢?”

“很简单,加入公会,就拿我们星空公会来说吧,如果你们加入,不止能获得一门基础修炼功法,还会得到一个限重50kg的空间行囊和一柄初始武器,如果在任务中表现出色,还有机会成为公会的正式成员。”

“下面我简单介绍一下我们星空公会。”

“星空公会史创于1998年,由游戏圈中大名鼎鼎的‘东府’先生一手创立,东府先生是游戏中第二代玩家……”

莫漫铁对星空公会的历史没什么兴趣,仅是大致翻看了一遍,事实证明,夜耀这家伙还是挺靠谱的,说简单介绍就简单介绍,文章很快回到了正题。

接下来的内容,依旧是一些基础性的东西,但对莫漫铁来说着实大有裨益,他从中学会了系统的正确使用方法,知道了游戏世界的大致情况,明白该如何提升自己,对游戏前所要做的准备,也算是有了一个大概了解。

看完夜耀的帖子,莫漫铁又找了几个与新人解疑有关的热帖,内容上大致差不多,都是科普的同时顺便为自家公会宣传,莫漫铁边看边做笔记,一直忙到临近傍晚,他才觉得差不多了,于是将笔记摊开,开始归纳总结。

在各项准备中,修炼功法无疑是重中之重,无论夜耀还是其他热帖的作者,都曾重点提及,而身为一名一穷二白的新手玩家,没背景没关系的,莫漫铁要想获得修炼功法,加入公会是唯一的途径。

相较其他公会来说,莫漫铁无疑更倾向于星空公会,无它,只因星空公会隶属于华国。

加入公会后,除了修炼功法,还能获得一个空间行囊和一柄初始武器,但仅是这些,还远远称不上准备充足,在游戏中,战斗肯定是不可避免的,莫漫铁只是一介屁民,对付一两个寻常混混或许没问题,但真碰到功夫在手的练家子,只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所以,必须掌握一定的搏杀技巧,所谓临阵磨枪,不亮也光,即便只能懂些皮毛,总也好过一窍不通,毕竟,这游戏可是直接与性命挂钩的。

然后是跟踪、隐匿、探听情报、危险防备、丛林生存、陷阱布置等技巧,因为游戏并非在一个固定的世界中进行,不同的任务可能对应不同的游戏背景,所以在进入游戏之前,谁也没法确定,究竟会置身于怎样的世界中——也许是原始社会,茹毛饮血,毒虫猛兽遍地;也许是残酷乱世,群雄割据,天下纷争不休;也许是科幻时代,机甲横空,科技为王。

每一种都有可能!

不过,要想在七天不到的时间里掌握如此多的技巧,显然是不可能的,只能多花时间死记硬背,争取留一个深刻印象,这样哪怕事发突然,也有应对的办法,不至于措手不及。

“先拿修炼功法,再看公会那边给的初始武器是哪种,以武器的种类来做针对性练习,有空就多逛论坛,把关键知识都抄下来,借此加深印象。”

心中计较已定,莫漫铁当即展开行动,他在论坛上找到夜耀的个人主页,发了一封申请入会的站内信过去,还不到五分钟,夜耀那边就给出回复,让他添加一位叫“竹子”的玩家为好友,竹子会负责他的入会事宜。

点开论坛的好友功能,输入夜耀给出的玩家编号,果然显示出一位昵称为“竹子”的玩家,申请通过后,莫漫铁将事情一说,竹子立马发过来一份入会申请表,并叮嘱道:“带星号的为必填,其它为选填,切记不要填虚假内容,一经查实,将立即从公会除名。”

“好的。”

莫漫铁敲了两个字发过去,注意力转到申请表上,与他所料想的一样,真名、真实年龄、现实住址之类的都不用填,取而代之的是游戏昵称、游戏编号、运动天赋等信息。

必填内容中,涉及隐私的唯有“所从事过的职业”这一项,对此,莫漫铁没有犹豫,在后面写上了“屠夫”二字。

他这屠夫当然不是嗜好杀人,而是专业屠宰牲畜,以牛居多,猪羊次之。

十八岁高中毕业后,因为家庭的关系,莫漫铁烧掉了大学录取通知书,跟随舅舅来到屠宰场,终日与屠刀、血肉、粪便为伴,用稚嫩的肩膀挑起了家庭的重担,至今已是六年有余。

在这六年间,莫漫铁通过自己的不懈努力,不止将家里欠下的外债还掉大半,自身技艺更是突飞猛进,从一名跟在舅舅屁股后面打下手,啥都不懂的小屁孩,真正成长为了城区知名的屠宰好手,别人五六个小时才能干完的活,他和表弟三个小时就能搞定,细节上更是挑不出任何毛病,现在整个河西的屠宰圈,他“快刀小莫”的名号可谓人尽皆知。

技术上无可挑剔,为人也可圈可点,请他干活的人自是不少,以前累死累活一天,最多也就挣个百来块,遇上挑剔些的老板,还免不了要被说上几句,现在可不同了,他和表弟都是标准的四小时工作制,到点上班,完事走人,每小时收入八十到一百,与他高中时的大部分同学相比,这份薪资至少不算差。

但即便如此,莫漫铁也并不开心,为了生活,他始终在做着自己并不喜欢的工作,自身也缺乏改变的勇气和底气,于是一干就是六年。

他小时候想成为一名歌手,后来想当职业运动员,临近高考时,他觉得自己可以成为全国知名的红顶商人,从没有想过会干屠夫这行,并且一干就是六年。

而现在,《文明崛起》这款游戏的出现,终是让莫漫铁觉得,未来可能会出现一些改变!

第三章 入会奖励

莫漫铁麻利地搞定了申请表,发过去后,竹子很快给出恢复:“填得没问题,你的申请已由我口头通过。从现在开始,你就是公会的预备成员了。”

这么容易?不来个考核什么的?……莫漫铁略感惊讶,但很快就想通了,毕竟只是预备成员,与正式成员之间,也许隔着十几项考核都说不定。

“好的,谢谢竹子哥。”莫漫铁礼貌致谢。

竹子:“作为前辈,有两件事我必须要提醒你,第一,不要轻易在现实中向人透露你的玩家身份,也不要轻易在游戏里向人透露你的真实身份,更不要轻易跟其他玩家在现实中见面,包括公会成员在内。第二,在现实中发现游戏物品,在没有十足把握的前提下,千万不要起贪心。”

莫漫铁不解道:“为什么连同公会的人都不能见?另外,所有的游戏物品都是从玩家手里流出的吗?现实中有没有原本就可以带入游戏的物品?”

竹子:“一两句话很难说清楚,照做就是。是。没有。”

用句号结尾,三个问题都答了……莫漫铁心中了然,回道:“好的,谢谢。”

竹子:“你现在把论坛中的邮箱功能打开,我把入会奖励发给你。”

嗯?入会奖励不是功法、武器和行囊吗?这些能通过邮箱发放?……莫漫铁大为奇怪,却也没有多问,乖乖将邮箱打开,并回复道:“打开了。”

“周边有别人吗?”竹子问。

“没有。”莫漫铁答。

“你在哪儿?学校?街上?公司?家里?”竹子又问。

“家里卧室,就我一个人。”

“把门窗关严实。”

莫漫铁拉上窗帘,又把房门锁了,这才回道:“关好了,然后呢?”

“已经发给你了,共有三份文件,分别是基础修炼功法‘养气术’,‘十三种常见兵器的使用方法’,以及公会规章制度,武器和行囊在附件里,你直接提取就是。”竹子回道。

还有兵器的使用方法?……莫漫铁略感意外,追问道:“那初始武器可以自己选吗?”

“都已经发给你了,你说能选吗?”

莫漫铁捂住了脸,回过去一行代表尴尬的省略号,而后打开邮箱,里面果然有一份未读邮件,发件人正是竹子,但当他准备阅览时,系统却突然给出提示:【请问是否检测邮件的安全性?】

还有这种操作?……倒也是,邮箱可以接收物品,如果看也不看就直接提取,万一是炸弹、毒气之类的东西,这边一接,立马就得玩完……想通这一层,莫漫铁不由暗赞系统防护之全面,同时果断选择了检测。

【检测完毕,邮件内容无危害,附件中含有一柄凡品二星武器,一个凡品三星空间行囊,两样物品均无自主灵性,可以放心提取。】

确认安全后,莫漫铁打开邮件,首先看见的是三份文件,内容与竹子所说的一般无二,将三份文件都下载到自己的系统中,而后他又找到附件,选择提取。

刚按下确认键,莫漫铁忽而抬头,只见头顶半米处的虚空,竟是在以极快的速度进行塌缩,眨眼就凝成一个直径约一米的黑洞,下一秒,黑洞中“掉”出一样物品,哐当一声,电脑显示屏被砸个正着,画面急促闪烁两下,当场陷入全黑。

尼玛……莫漫铁心疼得脸都抽抽了,拿起掉落物一看,是一个黑白相间的双肩包,做工毫无考究,样式普通至极,不论从哪方面看,都没有任何出彩之处,但莫漫铁知道,这玩意儿不能仅凭肉眼判断,而是需要用到系统。

将系统的扫描功能与自身双眼连接,莫漫铁再看向双肩包时,包右侧的虚空中,直接显现出了一行行文字。

【名称:制式空间行囊。】

【品阶:凡品三星。】

【负重:50kg。】

【类型:双用物品,游戏与现实均可使用。】

【备注:你以为这只是一个普通的双肩包?不,它还可以是很多个。】

这备注……应该不是系统加的吧,它不像这么皮的性格……唔,那就是说,制造出游戏物品,可以自己设置备注?……莫漫铁瞬间联想到了许多,回神后,他打开双肩包的袋口,里面躺着一个长方形的小盒,巴掌长,两指宽,但探手握住后,发现这东西的分量一点都不轻,约有十来斤重,将其拿出袋口,长盒立即变成了七八十公分长,二十多公分宽,即使莫漫铁始终将其握在手中,对期间转变也毫无察觉。

不愧是黑科技,真是一点道理都不讲……莫漫铁暗里惊讶,表面却是动作不停,直接将长盒打开,待得瞧清楚了里面的事物,他双眼陡然一亮,这竟是一把造型别致的反曲刀,全长约六十厘米,刀肚较宽,刀身向前弯曲,极具线条感,莫漫铁用大拇指在刃锋上轻轻一划,感受到的不止是锋利,还有森冷与坚韧。

“这刀似乎不用开刃,嗯,应该是……单是现在的锋利程度,就算一刀砍下牛头,我也敢信。”

莫漫铁啧啧感叹着,作为一名用刀超过六年的屠夫,他对刀的喜爱程度,自是远非其他兵器能及,事实上,在他决定加入公会的那一刻起,就有在心里默默祈祷过,初始兵器一定得是刀,什么类型无所谓,是刀就成!

而面前的这把反曲战刀,可谓无限接近于他心中的理想型,有这样一把刀在手,他觉得自身实力肯定能得到更好的发挥。

【名称:制式反曲战刀。】

【品阶:凡品二星。】

【重量:83千克。】

【类型:双用物品,游戏与现实均可使用。】

【备注:它看上去像是一条狗腿,所以又名‘狗腿刀’。游戏圈中有一句名言:狗腿用(当)得好,幸福活到老。】

这一句恶意满满的话,让莫漫铁敢于确定,备注肯定是设计者自己加上去的,但此时他心愿达成,又哪会管顾这些,拿着战刀爱不释手的把玩了一阵,又学着电影里胡乱挥舞了几下,直到手臂都略感酸痛了,才依依不舍的放回长盒,而后,他又打开了基础功法“养气术”,想看看这玩意儿该如何修炼。

第四章 系统看牛

【名称:养气术(37版)。】

【品阶:凡品二星。】

【说明:游戏世界中的基础修炼功法,此版本由第三代玩家“誓言”完成改良。】

【类型:双用物品,游戏与现实均可使用。】

【备注:如果这玩意都学不会,唔,你还是自杀吧!】

这一句备注,让莫漫铁在阅览“养气术”时略有些忐忑,但很快他就放下心来,虽然他从未接触过气功、武术等知识,却也很轻松地理了解这篇功法,只因,实在是太tm通俗易懂了。

“‘气’这东西,在现实生活中可谓无处不在,它可以藏于各类物体中,区别只在于蕴含多少。”

“通常来说,空气中蕴含的‘气’是最多的,我们以前修炼的18版,就是靠着吐纳空气来吸收‘气’,现在则不同了,一旦学会‘养气术’,任何物体中的‘气’,都有化为己用的可能。”

“气具备自主灵性,纳入自身后,并不意味着能当即使用,这需要一个过程,也就是所谓的‘养气’,怎么养呢?很简单,你只需经常使用气,用其练功、给人按摩、帮助自身消化,或是洗髓伐毛、强化身躯,不管干什么都可以,怎么好用怎么来。‘气’吸收得越多,使用得越为熟练,效果就会越为强大。”

“当然了,气的某些使用法门是需要秘籍的,好比洗髓伐毛就需要用到‘淬体术’,强化身躯需要用到‘强身术’,这些秘籍都并不难弄,通过第一次系统任务后,应该就有足够的历练点购买。”

“好了,话归正题,还是先说说‘纳气’和‘养气’。原本有系统在,玩家无需自主摸索,可以直接通过系统学会‘养气术’,就和灌顶一样,但这需要用到历练点,品阶越高的养气术,所需的历练点就越多,你们作为纯新人,自然不适合这个法子,所以只能自行摸索,现在我先说一下‘纳气’和‘养气’的具体方法。”

“纳气的步骤有二,一是发现,二是吸收……”

“养气的方法先前我已经提过,主在结合实际,发挥想象,所以这里只说怎么运用……”

将“养气术37版”通篇看完,莫漫铁基本明白了该如何操作,正想着尝试一下,敲门声突然响起,“哥,你干嘛呢?怎么把门锁了?”

是表弟霍启。

莫漫铁现在住的房子是大舅家的,八十多平的小三房,离屠宰场不远,所以他和表弟平常都是住在这,既方便了工作,生活上也更为自由。

不过,前者是二人的共同诉求,而后者,则更倾向于霍启单方面的期盼了——这小子今年二十一岁,却已经不知道处了多少女朋友,平常没少将姑娘带回这里,不像莫漫铁,都已经二十有四,仍是单身狗一枚。

将装着反曲战刀的长盒收进双肩包,莫漫铁快步打开房门,站在门外的是一位二十出头的青年男子,身高接近一米八,体型匀称健硕,留着一个时尚的大背头,加上一张棱角分明的帅脸和一身符合潮流的装扮,说他是“夜店小王子”应是大把人信,但说他屠夫,九成九的人是不信的。

“大白天的锁着门,你不会是在干什么坏事吧?”霍启扫了眼房内,见电脑屏幕虽然黑了,主机箱却在嗡嗡作响,不由双眼微眯,面露狐疑。

莫漫铁也注意到了这一让人尴尬的事实,但好歹身为表哥,又是工作时的主刀,在霍启面前还是有几分威严的,当下便没好气的斥道:“滚蛋,老子在睡觉,那电脑屏幕坏了,主机我没关。”

“真的?”霍启半信半疑走上前,稍作检查,发现屏幕是真坏了,不由疑惑道:“啧,好端端的怎么会坏?这电脑你才买了三个月不到吧?”

“鬼知道。”莫漫铁大为不爽的回了句,他当然不可能说是被系统包裹给砸坏的。

“唔,回头我找同学来看看,如果修不好,就只能换新的了,放心,最多几百块钱的事。”霍启安慰了表哥一句,他家里条件宽松,挣到的钱全花掉都不打紧,但莫漫铁却不行,不止要还债,还要顾着家里的爸妈,不然以他俩现在的收入,千儿八百的钱数,还真不会放在心上。

“好了,别管了,先吃饭去。”莫漫铁招呼一声,率先朝门外走去,他知道表弟这个时间点来叫自己,除了吃饭,不会再有第二件事。

霍启跟了上来,道:“对了,哥,吃完饭咱们得去趟河边,我爸今天有事,让咱俩去找八叔买牛。”

八叔是河西一带最大的肉牛供货商,霍启他爸,也就是莫漫铁的大舅,因为自己宰杀自己卖的缘故,需要去八叔那里进货买牛,不像莫漫铁和霍启,他俩都已经出师,并且是河西颇负盛名的屠宰好手,自然是帮老板干活更为挣钱,买牛这项业务历来无需他们管顾,他们只负责宰杀和装车。

莫漫铁瞟了表弟一眼,奇怪道:“看牛你也会,你家每天又只杀两头,还要我去干嘛?”

霍启干笑道:“这不……我不是没你看得准嘛,万一亏了,我爸还好,我妈肯定会骂死我去。”

二人此时已经走进电梯,莫漫铁按了一楼,斜眼瞟着霍启,“你是知道大舅妈不会骂我,所以想让我来背锅是吧?”

霍启贱笑着点头,并竖起大拇指,对莫漫铁的一点就透表示了高度赞扬。

面对这无耻的表弟,莫漫铁也是无话可说了,不过,这事即便霍启不提,他也会主动前去,只因在屠宰一道上,“看货”绝对是一门相当重要的学问。

就拿牛肉来说,莫漫铁所在的这座二线城市,现今的牛肉价格是在88到94每公斤,批发市场88,其余小型市场90到94不等,但买回来的牛都是按整头算的,价格通常是在45块每公斤左右,其中差价,看上去似乎极为可观,每公斤至少能赚43块,但事实可绝非如此。

一头五百公斤的牛,宰杀解剖后,除去牛皮、骨骼、内脏、血液,还得剔除掉表面油脂,剩下的才是最终的净肉率,这个净肉率,通常是在百分之五十上下,超过算好,不及算差。

牛皮、牛骨、牛血、牛油这些,都是卖不起价的,通常是几块钱一斤,屠宰场有专人收购,市场上一般也不会售卖。而这些再加上内脏,在一名经验丰富的屠夫来说,买牛时往往就能判断出,哪种体重的牛会出多少斤这些东西,从而得出大致的净肉率,但这个净肉率,是不包含牛油在内的,也许一头看上去很瘦弱的牛,偏就含有数十斤牛油,而一头非常健硕的牛,含油率却低得可怜。

所以,判断含油率的多少,就成了“看牛”的关键所在,含油率越低,净肉率自然越高,挣得也就越多,反之,如果含油率很高,净肉率就会相应降低,从而影响到最终收入。

宰杀一头五百公斤的牛,如果最终的净肉率在百分之五十,也就是二百五十公斤,再以88块每公斤的价格卖出去,卖肉的收入就是二万二千,而内脏和牛皮、牛骨、牛血、牛油加起来,最多也就能卖个一千来块,其中内脏还要占大头。而从供货商那里买一头五百公斤的牛,却至少需要二万二千五百块,再除去摊位和人工的费用,剩下的钱,才是忙活一天的最终收入。

这也就意味着,“看牛”的准确与否,真正决定了一天的买卖是挣是赔,准的话,一天挣两三千都有可能,再差点,亏几百到挣几百不等,而如果是完全走眼的情况,亏一两千实属正常,毕竟买下的牛是不存在退的,生意也不能不做,每停一天,都有可能流失若干熟客,而今天的牛肉卖不完,隔天色泽一变,再想卖出去就难了。

莫漫铁的看牛水平还算不错,能通过肌肉的线条和骨骼的大小,勉强判断出一头牛是否含油过多,不过,他只是执刀的屠夫,而买牛是老板的活,所以只能在宰杀前大致预测一番,说今天这头牛大概能出肉多少,有没有油之类的,十次倒有七八次预测正确,霍启会力邀他一同前去,主要也是考虑到这个原因,倒不是真的想让他来背锅。

兄弟俩在楼下快餐店用过晚饭,骑上摩托,没用五分钟就赶到了河边,此时送牛的大货车已经到了,一群老板和屠户正在挑牛,八叔领着俩人在一旁做记录,二人喊了他一声,霍启又掏出烟散了一圈,八叔接了,将烟别在耳朵上,而后指了指货车车厢,对霍启道:“你爸给我打过电话了,自己去挑吧,挑完来做个记录。”

“诶,好。”

霍启应下,转头对莫漫铁道:“哥,上吧,去展现你真正的技术。”

莫漫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迈步进到货箱,货箱左右各栓着一排牛,以白牛居多,黄牛次之,这些家伙动辄四五百公斤,夸张些的甚至能和莫漫铁等高,两排牛中间留有一条走道,至多不过俩人宽,看着眼前这一条条强壮后肢和甩动不停的尾巴,说不心慌那肯定是假的,但莫漫铁清楚,养殖肉牛的性情都十分温顺,若是没得疯牛病,基本不会主动攻击人类。

按照以往的经验,莫漫铁很快相中了一头屁股肥硕、身躯健壮、骨架略小且年龄适当的白牛,通常来说,这类牛的出油率是比较低的,净肉率自然较高,是屠户们的首选目标。

不过,在看牛这档子事上,可没谁敢保证哪头牛不出油,只能尽量排除出油率高的那些,所以送牛车一到,屠户们都会第一时间赶过来选牛,若是来得晚了,不用想,留下的肯定大部分是“次货”,是出油率较高的那种,亏钱就在所难免了。

解下栓绳,莫漫铁正打算将这头白牛往外牵,却是忽而停住了动作,在吃饭时和赶来的路上,他都在琢磨着怎么发现“气”,现在才想起系统的扫描功能,想来也是,既然能扫描游戏物品,现实物品应当也可以,退一步说,试试总无妨。

想到就做,莫漫铁将系统的扫描功能与双眼连接,再看向这头白牛时,果然显示出了相应数据。

【名称:辽育白牛。】

【性别:雄性(阉割)。】

【年龄:23个月。】

【身高:146厘米。】

【体重:6728公斤。】

【身体状况:健康。】

数据一出,莫漫铁不由暗暗称奇,其它也就罢了,竟然连“阉割”都能显示出来,不愧是黑科技系统啊,功能当真强大,但他也并未显得多么高兴,因为这些数据中,依旧没有“体脂率”这项。

体脂率显示不出,扫描就等于白搭,莫漫铁正是感到失望,却又突然发现,在数据的最下方,还有一行小字,名为“详细资料”。

莫漫铁大喜,果断点开,一排排文字立即扩展出来,粗略看了一眼,果然有体脂率这一项,除此之外,还有喜爱食物、伤病历史、血型、种类等资料。

第五章 内气生成

体脂率:174%。

这头牛的体重是672公斤,体脂率174%,意味着脂肪含量超过110公斤,莫漫铁并不清楚这个体脂率是高是低,因为肉用牛除了皮下的表层脂肪,关节、内脏和肌肉之中,也含有许多脂肪。

如果脂肪大多数集中于皮下表层,那这笔买卖肯定是亏的,而且是亏大发了,莫漫铁杀了这么多牛,别说两百多斤皮下油脂,就算一百多斤的也从未见过,正相反,如果大部分油脂是与肌肉结合,这买卖就兴许有得赚,因为有些人就喜欢吃这样的牛肉,肉质细嫩,香浓多汁,口感上佳,像这种瘦中夹肥,肥中带瘦的牛肉,通常被叫做“雪花牛肉”,这种牛肉的外观特点,就是瘦肉中融入了绵密细腻的脂肪花纹,将肥肉和瘦肉融合在一起。它的“瘦肉”不是深红色的,而是粉红色,如大理石花纹或者霜降花纹一般,所以又名“霜降牛肉”。

之所以说兴许,还有另一个原因,喜欢吃“雪花牛肉”的人,通常都比较看重牛的种类,认为普通肉牛的雪花肉,跟真正上档次的牛相比,比如日本的神户和牛之类的,不论是口感、肉质、乃至营养价值,都相差甚远。

莫漫铁是不懂这些人哪来的依据,反正在他看来,雪花牛肉的口感更好是没错,但真要说到营养价值,可不见得比颜色深红、没有雪花的普通牛肉更好,举个很简单的例子,一块普通牛肉中,脂肪含量大概在2%到5%之间,而雪花牛肉呢?高达二三十的比比皆是,相传日本品质最高的a5级雪花牛肉,脂肪含量更是超过百分之五十。

试想一下,一个满身肥肉、不常运动的胖子,能比一个肌肉结实、身体灵活的人更健康吗?

显然不可能,所以吃雪花牛肉,吃的仅仅是美妙的口感,真要扯上营养价值什么的,那就太扯淡了,十有八九得是营销软文,就跟钻石一样,本质只是碳,好看会闪光,结果加上几句广告词,就变成了爱情的象征。

当然了,有些也不仅仅是为了爱情,还为了摆阔和逼格。

莫漫铁和霍启,还有家里的几个表弟表妹,打小都是吃普通牛肉长大的,难道身体就比吃雪花牛肉的贵族子弟差吗?不一定吧,双方关在同一个笼子里,指不定谁弄死谁呢。

而且在普通老百姓眼里,可压根没有“雪花牛肉”的概念,他们就认定了牛肉中不带肥的,那就是好牛肉,所以这雪花肉能不能卖出去,还真得看运气。

174%的体脂率算不算高,对比一下就能看出来,于是莫漫铁就在货箱内忙活开了,他这头瞧瞧,那头看看,不一会儿就找到了两头体脂率只有7%的极品,这是个什么概念呢?大抵就和八块腹肌的成年男子差不多,而且是偏壮类型,不是精瘦那种。

这两头牛的身体状况都很健康,只是并未阉割,性情相对来说没有那么温顺,莫漫铁费了不少劲才把它们拉出货箱,找八叔完成交接,莫漫铁将两头牛一并交给霍启,由他牵去屠场,自身则骑着女士摩托慢悠悠吊在后面。

屠场就在河边,牵过去最多十分钟,霍启在前边低声念叨着什么,莫漫铁也没心思去听,他正在考虑自立门户的事。

是的,他想从屠夫转成屠户,像他大舅那样,自己买牛、宰杀、售卖,有系统帮着看牛,他每天不说多,一两千是稳赚的。

但问题是,他没有帮手,老妈要照顾老爸,根本抽不开身,霍启让他宰牛还行,贩卖只怕就行不通了,这小子爱面子,让他去市场里吆喝叫卖,很可能拉不下那张帅脸。

至于莫漫铁自己,他也没卖过牛肉,缺少固定的客源,而且他还得纳气和养气,得为系统任务做准备,不可能因为想着多挣钱,就把大部分时间花这边,游戏毕竟事关身家性命,不容放松。

“先不想这些,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游戏,游戏顾好了,赚钱肯定不是难事。”

“屠夫这活对我来说,纯粹是因为生活所迫,跟兴趣没多大关系,不能被以往的思维束缚了,非得在这上面想门路。”

“先纳气养气,再练习刀法,其余时间尽量多学生存技巧,赚钱的事不急。”

“嗯,就这么办。”

莫漫铁心中做好打算,屠场便到了,等霍启拴好牛,兄弟俩便骑着摩托回了家——他俩一般是凌晨一点开工,每天最少杀三头牛,多的时候四五头都有可能,等活差不多干完了,老板就会派人过来,将牛肉拖去市场售卖。

老板姓陈,也是屠户出身,不过属于心思活泛的那种,早年间积累了些资本,就开始请人宰杀和售卖,单是河西批发市场,他一人就占了三个牛肉摊位,其他市场加起来也有六七个,现在更是开设屠场,入股供货渠道。不用操刀,无需熬夜,钱却一分没少挣,日子过得相当惬意。

霍启他爹,莫漫铁的大舅,每天起早贪黑累死累活的,就是想着早些成为第二个老陈或八叔,莫漫铁以前也有想过,现在则不同了,他觉得有了《文明崛起》这款游戏,自己生活的各个方面,肯定都会发生巨大变化。

回到家,莫漫铁直接将自己关进了卧室,说是睡觉,其实是为了研究如何发现“气”,养气术37版上有详细介绍——万物之气为外气,身体之气为内气,若想发现外气,先得生成内气。

内气生成,便能与周边外气形成呼应,再以毛孔、窍穴等部位引气入体,吸收转化,才可化外气为己用。

这是常人发现“气”的不二法门。

生成内气的方法,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是要通过静坐入定的方式,以固定的呼吸频率,促使丹田气海中内气化生,什么时候呼吸频率形成习惯、自然而然了,内气就会随之出现,且能在意念的引领下遍转全身,周而复始,这才算正式踏上了修行之路。

莫漫铁学着电视中盘腿安坐,收束心神,始终贯彻着“三四二一”的呼吸频率,这三四二一,是为三秒一吸,四秒一呼,而后二秒一吸,一秒一呼,如此往复。

一开始的进展并不顺利,莫漫铁必须时刻听着秒针运转,才能掌握到大致的呼吸频率,这样难免一心二用,自然很难静得下心来,好在,他自小就是心性耐烦之人,在一次次失败又一次次尝试后,终是逐渐舍掉了秒针声,思绪也渐渐清平,真正进到了入定状态。

不知过了多久,莫漫铁突然感觉到,脐下三寸的丹田位置,似是有一股热气冒出,暖暖的,令人大感舒畅。而正在这时,分明闭着眼的他,发现四周竟是明亮了许多,他看不见,却能够清晰感受得到,就像突然打开了第三只眼,不是视物,而是感知的“眼”。

在这只眼中,卧室内有一团团绿色的能量,大的有如米粒,小的几如尘埃,共有十余团,绿芒莹莹,散于各处。

第六章 养气

“外气!这是外气!”

“太棒了!我成功了!”

莫漫铁大感兴奋,养气术中有介绍,外气就是这种绿芒小团,不过他这一兴奋,却也立即从入定状态中脱出,感知到的外气瞬间不见踪影,他睁眼一看,卧室仍旧是原来的样子,未有丝毫变化。

“看来不能激动,不然容易‘破功’。”

收束心神,莫漫铁再次沉入定中,没过多久,方才的奇妙景象再次出现,他又一次感知到了团团绿芒。

“养气术上只说了生成内气的方法,没说具体要用多长时间,也不知道我这速度算不算快。”

“回头得去论坛问问,资质问题还是得弄清楚,至于现在嘛,搞定这些外气先。”

在修行的初始阶段,因为内气不足的缘故,必须有身体接触才能吸纳外气,具体来说,就是将内气调至体表,可是鼻尖,可是掌心,亦可是其它部位,当内气与外气相距极短时,二者就可达成共振,再辅以三四二一的呼吸频率,外气就会被牵引着蹿入体内,与内气融为一体,完成转化。

不过,想要感知外气,就必须维持着定中状态,不能睁眼,动作幅度也不能太大,于是,莫漫铁小心翼翼地伸出右手,以极慢的速度,朝着右侧最近的一团绿芒抓去。

这团绿芒极其微小,就像漂浮的微尘,莫漫铁右手成爪,将其虚握于掌中,丹田中的热流在他意念驱使下,飞速蹿至右手,而这时,绿芒似是感应到了什么,原地跃动不停,似是十分雀跃。

“这是……达成共振了?”

莫漫铁心下一喜,继续维持着姿势和呼吸频率,约五秒后,绿芒终于按捺不住,“身子”一缩,化为一道气流,直接从他掌心钻入。

气流一进到体表,就开始与内气融合,并很快不分彼此,莫漫铁惊喜的发现,仅这一波,内气就至少壮大了十分之一。

知道不宜激动,莫漫铁迅速平复住心情,先将周边的绿芒逐一收慑,再是距离稍远且够得着的那些,一通忙活下来,卧室内已是只剩三团绿芒,两团在天花板,一团在床底。

这三团绿芒,不是要起跳就是得趴地,动作均是过大,势必会影响到他的入定状态,暂时还无法收取。

至此,莫漫铁的内气已是壮大了三倍有余,而养气术中所说的,气具备自主灵性这一点,也在此时体现出来,莫漫铁明显感觉到,在吸收过多的外气后,他对内气的操控变得滞涩了许多,不再像最开始时那么得心应手。

“看来完成转化后,还得有一个熟悉的过程,就像‘养气术’上说的,气吸收得越多,使用得越熟练,效用才会越发强大。”

“可是……我该怎么用呢?”

莫漫铁一时陷入苦恼,现在“纳气”是暂时不用想了,养气术上说过,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外气都是存在于空气中,并且会随着空气的流动而流动,而现在马上就要零点了,离开工只剩一个小时,即便打开门窗,流通空气,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估计也聚集不了几团绿芒,何况还要吸收转换。

“还是去逛论坛吧,也许能找到适合我的养气方法。”

打开系统,登入论坛,莫漫铁直接搜索关键词“内气运用”,按下确认后,数百篇帖子立即跳了出来,他着重看了其中几篇热度高的,也不知是不是运气太好,竟是很快找到了答案。

在养气方面,修炼无疑是效率最快的方式,将内气在体内以固定的线路和速率运行,刺激脏腑、血肉、骨骼、窍穴等部位,同时吸引周边的外气聚来,既提升了修为,又熟练了内气,是为一举两得。

而在修炼之中,又以精神修炼最为有效,只因精神力越高,对内气的掌控就会愈发精细,游戏圈中许多高端“法师”玩家,都可轻易将内气分成十余股甚至数十股,让法术生出多重变化,威力也会相应提高。

只是,不论以“身躯修炼”为主的战士流,还是以“精神修炼”为主的法师流,都需要相应的功法秘籍,这些秘籍,自然不是养气术37版可以比拟的,至少要高出好几个层次。

也就是说,养气术37版,其实只能算打开了修行之门,压根称不上正统的修炼功法,连最低级的都不算。

而除了修炼之外,运动也是较快的提升方式,这里的运动,可不仅仅是指游泳、跑步、踢球等体育项目,而是囊括了所有的体力活动在内,因为内气对身躯具有明显的增幅效果,当内气集中于四肢时,四肢力量就会变大,集中于脏腑时,脏腑功能就会增强,所以“运动”时,只需把内气充分利用起来,就可以无限接近甚至于达到修炼的效果。

当然了,要想做到这种程度,专心致志是必不可少的,一是因为调动内气本就需要全神贯注,二是唯有在精神高度集中时,才能清晰感受到内气的变化与消耗,从而做出相应调整,将利用率达到最大化,“养气”的效率自然也就会随之提升。

“以我现在的内气量,遍布四肢肯定办不到,最多一条手臂,不过屠宰本就是单手使劲,凭我的技术,别说一条手臂,就算只是加强手腕,也完全足够了。”

想到这,莫漫铁掏出手机一看,0点34,差不多可以去上工了,能否将工作与养气相结合,效率又是否可观,去屠场一试便知。

叫醒隔壁卧室的霍启,兄弟俩草草洗漱一番,各自叼上一个面包,又装了两桶泡面进包里,便骑着摩托往河边赶去。

到了屠场,换好工作服,兄弟俩分工合作,莫漫铁去牛栏牵牛,霍启则烧水泡面,等牛牵出绑好,水也恰好烧开,莫漫铁让霍启负责泡面,自身则走到待宰的公牛旁,用一块布蒙住它的双眼,而后提起旁边的八角锤,瞄准了牛的眉心位置。

砰—

铁锤狠狠砸在该牛眉心,砸得其眉骨深陷,公牛哀嚎一声,再也无法维持平衡,轰的一声往内侧翻倒,莫漫铁跨前两步,双脚踏在牛颈两侧,铁锤持续不断的对着牛头猛挥,一连挥了二十多锤,直到这牛一动不动,出气有进气无了,方才丢开铁锤,端起一旁的泡面,边搅拌着,边对霍启说道:“估计六七分钟就彻底死了,待会还得磨刀,咱们得快点。”

霍启应了一声,转而问道:“今天杀几头啊?”

莫漫铁道:“五头,三头大的,两头小的。”

“随便杀?”

“嗯,随便杀。”

霍启砸吧了两下嘴,“有三头大的,那估计得五个小时才能搞定,得让老陈加钱才行!”

莫漫铁笑道:“钱是肯定要加的,时间就不一定了,我觉得我今天的状态很好,按时下班应该没问题。”

第七章 不能幼稚一下吗?

状态?

霍启一时有些懵,他还是头一次听说杀牛也有状态一说,难道就因为啃了一个面包?或是吃了一桶泡面?

可这玩意每天都吃啊,碰上心情好,还可能去撸个串喝点小酒什么的,也没见表哥哪天有超常发挥。

霍启大为不解,虽然他俩杀牛的速度很快,非常快,却也没到逆天的程度,平常杀三大二小五头牛,至少得用四个多小时,加上清理内脏、称重、装车等杂活,五个小时都是保守估计,毕竟是体力活,越到后面,速度就会越慢,即使哥俩都是年轻力壮,精力充沛,也不存在一直保持着最佳状态。

疑惑归疑惑,霍启也没有追根究底,三两口吃完泡面,拿起剔骨刀开始干活。

三个小时后……

霍启看着正在肢解第五头前身的莫漫铁,又看了看自身脚下的后身,这是他的第四头后身,刚开始弄,距离完成起码还得小半个小时。

如此差距,让他不止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更不敢相信自己是处在现实中。

要知道,平常他的速度可一直是比莫漫铁快的,往往他全部搞定后,莫漫铁还在进行收尾工作,当然这跟技术没什么关系,主要是因为牛驼峰处于前身,剖开驼峰和前身,正是杀牛过程中技术性最高的步骤,不论是对下刀的准度、手腕的力量,还是牛身结构的了解程度,均是要求极高。

牛前身的脊椎骨与其胸骨相连,骨节众多,因此下刀时极不方便,如果不是经验丰富的屠夫,在分开前身时,骨节上必然会残留一些碎肉,每一个骨节都留一点,加起来可就多了,兴许一两斤,兴许两三斤。

也正因如此,能否将前身分得干净,便成了一名屠夫是否合格的重要标准。

在以往的工作中,莫漫铁都是宁愿慢一点,也要尽量不留碎肉,毕竟是收钱帮人干活,不能任着性子来,得遵循这行固有的职业标准。

而今天,他看似完全舍弃了细致,只求速度,但霍启过去瞄了不止一眼,每一头前身,残留的碎肉说块都过分,最多只能称条,甚至是丝。

这绝逼是比以往更出色的成绩!

可是,在保持着这种高度细致的同时,他的速度为什么还如此之快?

霍启想不明白,他觉得表哥今天很可能是吃错药了!

“哥,你今天白天有事?”霍启再三犹豫后,终是试探问道。

“没,怎么了?”莫漫铁随口回道。

“再想想,没有约会或聚会什么的?”

“没有。”

“唔……那就是大姑或姑父生日?”

“不是。”

“那你肯定是受什么刺激了!”

莫漫铁终于失去耐心,停下动作,斜眼看着他,“你想说什么?”

“我就是奇怪。”

霍启蹙眉道:“你既然没有重要的事情,这么拼是干啥?这才三个小时,你就差不多弄完五头牛了,手腕不酸吗?还是说,你是想让包括我在内的所有同行羞愧而死?”

莫漫铁手上动作不停,咧嘴笑道:“我只是想试试自己的极限。”

“极限?”霍启不解。

“嗯。”

莫漫铁点点头,解释道:“如果我能一直保持这样的效率,咱们每天至少可以多杀两头牛,每个月就可以多赚一万多,每人五六千,不是很好么?”

见莫漫铁神情认真,不像是开玩笑,霍启不由急了,连忙劝道:“哥,你没事吧?二叔可是交待过,咱俩每天最多只能工作五个小时,超过这个时间,就有很大几率造成劳损,何况每天多杀两头,我倒没关系,本来弄后面就轻松很多,可是你的负担会很大!非常大!哥,咱们家已经出过一回事了,如果你再……你想过大姑没有?”

听到这话,莫漫铁眉眼一低,神情略显黯然,静默片刻后,他低声回道:“放心,我有分寸的,不会勉强自己,也不会超过时间。”

“可是……”

“好了。”

莫漫铁直接打断了他,“我保证不会超过时间,每个月也会按时去二舅那里做检查,如果身体负担不了,我就会立即停止,这样行了吧?”

霍启没有正面回应,而是略作沉吟道:“哥,是不是那边又催你还钱了?”

“没有。”莫漫铁摇头,“本来就只剩一万多,下个月就能还清。”

“那你这么拼是为啥?”

霍启问完,突然一拍脑袋,恍然大悟的指着莫漫铁,“哈……我知道了,你是不是找女朋友了?”

莫漫铁没好气的骂道:“脑子进屎了吧你?老子每天除了屠场就是家里,标准的三点一线,哪有时间找女朋友?”

他每天中午都会回家和父母一起吃饭,只有下午和晚上会来霍启这边,所以说是三点一线。

“微信啊,还有陌陌、探探、炮炮,只要你想,还怕没有女朋友?”霍启反驳。

“那是女朋友吗?那只是女性朋友。”莫漫铁纠正。

“那我就不懂了,你一没找女朋友,二没受刺激,干嘛憋着劲的折腾自己啊?”霍启疑惑。

我是在练功啊老弟……莫漫铁没法解释,只得轻叹一声,略显深沉的看着霍启,“总得为未来做点打算吧?”

“可你今年才24岁……”霍启欲要辩驳。

“你应该说,我今年已经24岁了。”莫漫铁语重心长道。

霍启一时无言以对,片刻后,他深吸一口气,语调放低了些,“哥,我知道你很有主见,什么事都是想好了再做,不会让任何人替你操心,这是我最佩服你的地方,真的。”

“从我十八岁跟你干活开始,咱们在一起工作已经三年了,这三年里,我遇到的任何问题,不管是工作上的,生活上的,还是感情上的,都可以跟你分享,你也会很耐心的帮助我和开导我,可是,你却从没有跟我说过你心里的事,你总是习惯一个人想问题,一个人做决定,一个人去背负未来可能发生的所有。哥,咱们是兄弟啊,你就不能偶尔在我面前幼稚一下吗?一下都不行吗?”

瞧着情绪激动、眼眶泛红的霍启,莫漫铁沉默了一瞬,随后面无表情的问:“说完了吗?”

霍启愣了一下,旋即点头,“说完了。”

“那就快点干活。”

“……噢,好。”

第八章 跨越时空的祷告

霍启那边安静下来后,莫漫铁将动作放缓了一些,一是因为内气即将耗尽,无法再维持增幅状态,二是长时间的专注于工作,对精神也会造成一定负担,反正现在也快弄完了,正好放松一下,顺便体验收获。

严格来说,这次养气的收益是颇为显著的,对内气的掌控有了明显提高,照此下去,最多两到三天,就能重回得心应手的阶段。

只是,收获可观的同时,却也衍生出了许多问题,首先,莫漫铁没法去主动恢复内气,这是需要对应功法的,养气术37版中,并没有此类法门。

而纯被动的恢复,速度就相当慢了,兴许四五天都不一定能回满,这让莫漫铁感到纠结,不知该不该继续吸取外气。

如果吸,内气掌控度肯定会持续降低,不吸,内气上限就无法提高,同时也没法继续增幅身体,接下来的几天都将无事可干。

其次,在刚才的养气过程中,莫漫铁得出了一个重要结论——内气熟练度,决定着增幅的上限和下限。

就拿莫漫铁自己来说,当他将内气集中于右臂,右臂力量就会显著上升,不过具体增幅了多少,莫漫铁也不清楚,他毕竟不是机器,没法做出准确测量。但他有尝试过只增幅一点点,结果行不通,他虽然可以调动内气,但没法控制内气的量,这种感觉,就像是幼儿园老师去喊小朋友们吃饭,感兴趣的一窝蜂就蹿了出来,不感兴趣的怎么喊都无动于衷。

而如果想单拎一个出来或者全部叫出来,莫漫铁觉得,难度只怕是相当之大。

至此,莫漫铁算是意识到了,所谓的入会奖励,作用虽有,却绝没有想象中那么大,真正重要仍是修炼功法,需要历练点购买的那种修炼功法,既然都与历练点挂钩了,公会自然不会白送,只能靠自己努力获取。

但这努力,又至少得等到第一次系统任务完成之后。

想通这些,莫漫铁不由轻叹一声,现在的情况简单明了,要么就舍弃内气熟练度,一心提高上限,要么就啥都不干,静待内气恢复。

二者只能选其一,没有两全法。

“我现在认识的玩家只有竹子,但他负责的预备成员很可能不止我一个,找他帮忙,十有八九是没戏。”

“不过希望再小,总也好过没有希望,也许就成了呢。”

念头转到这里,莫漫铁突然察觉到,四周竟是毫无征兆的安静下来,一副模糊的景象浮现于眼前,像是信号不好的电视画面,就这么悬停在身前三尺处,他急忙朝霍启望去,这货仍在忙着干活,没有注意这边。

“霍启看不到?那是系统弄出来的?可是……画面怎么这么模糊?”

一连串的疑问从心底泛起,莫漫铁微蹙着眉,注意力放在画面上,而随着他的精神集中,意识忽而“下陷”,竟是坠入到了一个陌生的空间。

放眼望去,四周一片茫茫,如同被云层包裹,视线根本无法穿透,回望自身,除了飘于云层之上,没有其它任何变化,但不知道为什么,莫漫铁就算不摸都知道,现在的自己只是一具“灵体”,而非灵肉结合的身躯。

“什么情况?”

“我怎么会莫名其妙到了这里?还是魂穿!”

随着这个念头泛出,云层忽而涌动,一连串的信息从云层表面透出,传入到了他的脑海。

“这里是我的意识空间?”

“可tm什么是意识空间?”

莫漫铁一脑袋的问号,但总算安心下来,因为云层传递给他的信息拢共两条,一是告诉他,这里是独属于他的意识空间,二是进出的方法。

如果选择离开,他的灵体会立即回到身躯,而进入的方法也很简单,屏除杂念,默想“灵体”下陷即可。

正想试一试能否真的退出,云层忽而再次涌动,但这次不再是传递消息,而是凝聚成一副画面——莫漫铁在进入这里之前,看见过的那副模糊画面。

随着云层的运动加快,画面竟是逐渐清晰起来,莫漫铁看到了一间破旧的草屋,屋内有一名围着兽皮的中年男子,正神情肃穆的跪在一具粗糙的石质人形雕像前,胡须浓密,肤色暗黄,顶着一头不知多少年没洗过的长发,嘴中念念有词,神奇的是,莫漫铁从没听过这种语言,却能领会每一句话的意思。

“他在向着雕像祷告?这雕像……是他们部族所信奉的神灵?”

“雕得这么丑,神灵跟你们有仇吗?”

莫漫铁内心暗暗吐槽,紧接着,原始装扮的中年男子说出了自身诉求,原来,他们的部落在上一次的狩猎中,遭遇了几头极为凶猛的野兽,不止遗失掉了所有猎物,狩猎队成员更是死伤大半,损失非常惨重。

如今寒冬将至,部落里的食物却所剩无几,作为酋长,他必须带领大伙渡过这次难关,所以他准备再组织一场狩猎,只是,仅凭剩下的这些老弱残兵,狩猎的风险自不用说,大概率是一去不回,所以他才来了这里,希望神灵能保佑一切顺利。

但这所谓的顺利,可并非是指猎物丰厚,平安归来。这位酋长先生显然很清楚现今的状况,对他们来说,难点不止是狩猎食物,还有如何将食物带回,所以他们大部分狩猎队成员,都已经做好了牺牲的准备,只为那些代表部落希望的年轻人,能够带回足以过冬的食物。

那样的话,部落至少还有存续的可能。

这便是他的祷告内容。

听完这些,莫漫铁不由陷入沉吟,他首先想到了几个问题,第一,这名中年男子,分明是在向自家神灵或先祖祷告,怎么会反馈到自己的意识空间来?

从他的装扮来看,明显是处于原始社会,地球上的原始部族应该都已绝迹,就算有,也不至于像他们这么落后,连野兽都干不过,可见他们很可能是生活在另一个星球,这也就是意味着,莫漫铁正观看着一场跨时空的现场直播,如果不是游戏事件在前,他肯定会认为自己是在做梦。

第二,据莫漫铁所知,原始人很少会主动攻击猛兽,对他们来说,弱小的食草动物才是更好的食物来源,中年男子的部族,看样子应该是以采集和狩猎为生,没理由这个道理都不明白,非要去找猛兽死磕。

既是如此,那狩猎的风险为什么会如此之大?动不动就折损过半、一去不回什么的,是猎人的技术太菜?还是猎物的实力太猛?

莫漫铁觉得自己有必要搞清楚这些问题,因为他确实被酋长先生的牺牲和奉献精神所感动,想着帮一帮他们,于是他跨前两步,对着画面说道:“咳,能听见我说话么?”

第九章 “先祖”显灵

“咳,能听见我说话么?”

这话刚问出,莫漫铁就看见画面中的酋长先生身躯一震,而后警惕的左看右看,并蹙眉问了一声,“谁?谁在说话?”

能听见,但不知道有没有听懂……既然他是在向神灵祈求,那我就装一回神灵好了,嗯,这样应该更容易取得信任……想到这,莫漫铁语带不满道:“熊多,作为我的后人,你却连我的声音都分辨不出,实在是太让我失望了!”

熊多是酋长先生的名字,当然只是音译。

莫漫铁这一口巨锅甩过去,酋长先生当即吓得张大了嘴,那一脸又是惶恐又是难以置信的神情,仿佛在说:“我怎么分辨?我从来都没有听过您的声音啊!”

但不管他是不是这样想,这话他是打死都不敢说的。

“您是仓……仓却先祖?您显灵了?”熊多酋长眼神落在雕像上,声音轻颤着问。

嘿,我明明说的是汉语,他竟然听懂了,这意识空间很牛啊,自带同声翻译功能……莫漫铁暗暗惊叹,他斟酌了片刻才回道:“不,我不是仓却,你所祈求的对象是先祖,并非单指仓却先祖,所以我能听到,嗯……你可以叫我‘今越’,这是我的名。”

今越先祖?

熊多虽然从未听过今越这个名字,却并不影响他表达自身激动,毕竟以往的所有祷告都是以石沉大海告终,而这次却有了回应,何况还是这种万分危急的关头,别说今越已经明说是自家先祖,即便不是,他也只能选择相信。

只见他跪伏在地,叩首不止,以几近哭诉的语调说道:“今越先祖,还好您显灵了,请您一定要帮部落渡过此次难关,部落所有子民,都将对您万分感激。”

“放心,我正是为此而来。”

莫漫铁宽慰了他一句,转而又道:“我因沉睡太久,力量有所削弱,无法探查到你所处的地界。你且将部落和周边情况具体介绍一遍,我再来想解决之法。”

“是。”

熊多应下,老老实实答道:“部落位于一座高山脚底,河流旁边,现有人口一百二十余,其中男子数为四十六……”

“山中有许多效用神奇的药材,如冰凝草、紫金花、龙须藤等,这些药材的生长地,通常都有厉害的野兽出没,我们很难采到……”

“焰狰是山里最常见的野兽,喜好群居,动辄十余头,这些家伙速度飞快,行动敏捷,成年后只比普通男性略矮,不过他们很怕火,轻易不会袭击部落。除了焰狰,山里还有鬼眼狼、爪豹、火纹虎、角猪等猛兽,都要比焰狰更为凶猛……”

一刻钟后,熊多把该说的都说完了,莫漫铁对于这个部落的情况,也算有了一个详细了解。

出乎他的预料,熊多所在的部落,不论是生产技术还是武器制造,都处在一个比较先进的水平,好比他们已经开始使用弓箭和盾牌,会布置陷阱,知道用生肉来引诱猎物。

在生产方面,虽然还没有种植谷物和驯养牲畜,却已经掌握了树苗移栽的技术,使用的工具也大多是“磨制石器”,还有小部分天然形成的金属工具。

以地球的历史作比,他们应该是处在新石器时代早期,某些方面又要稍微领先,已是与青铜器时代接近,会出现这一情况,兴许是跟周边的野兽有关,据熊多介绍,那些绝不是什么寻常野兽,因为即便是最常见的焰狰,体型也与地球上的狮虎类似,某些最为强大的,甚至可以吞吐火焰、释放寒冰、召唤雷电、令人精神狂乱,这就不是野兽了,称“妖兽”才更合适。

有这么一群敌人虎视眈眈,熊多他们的日子自然不会好过,这也间提醒了莫漫铁,在一个具有“玄幻”气息的世界,使用“玄幻”能力无疑更为合适。

是的,他打算将养气术37版传给他们,反正这玩意压根不值钱,又上手简单,修炼方便,对战力增幅明显,学会的人都不用多,只需十来个,狩猎的风险应该就会大幅降低。

不过在莫漫铁看来,部落的食物问题要想得到解决,其实根本无需用到狩猎,因为旁边就有一条河,并且是一条不冻河。

熊多他们的部落有一个奇怪的信仰或者说规定——无论男女老少,都不准靠近那条河流。因为有一年发大水,部落被洪水淹没,死了不少人,于是某位先祖就留下这条“警示”,也正因如此,部落才从河边迁移到了高处的山脚,并且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遗忘掉了捕鱼的本领。

莫漫铁也没有去批判那位祖先,原始人对世界的认知毕竟有限,凡事都是以生命为代价做出的决定,未必利在千秋,却至少功在当下。

“河流并不是我们的敌人,正相反,我们还能跟它成为很好的朋友。”

轻叹一声,莫漫铁将事情拉回了正题,他先是指示熊多派人去探索那条河,确认有无河怪之类的生物,而后又将引水捕鱼的方法教给他,当然养气术也没有落下,直到熊多掌握得差不多了,他才在对方的跪拜致谢中结束沟通,画面也因此迅速转化成了云层,四周又是白茫茫一片。

“应该足够解决问题了吧,如果解决不了,熊多肯定还会再次向我祈求。”

“可问题是,下一次还会反馈到我这里来吗?我能不能主动联系他?”

念头刚起,云层忽而翻涌,于空中凝结成一个淡红色的光球,光球之中,正是那间破旧草屋的画面。

这幅景象一出现,莫漫铁立即明白过来,他可以透过光球主动联系熊多,或者说,是联系位于石质雕像前的人,那具难看得非同一般的雕像,正是他意念传达的媒介。

“啧……这意识空间的智能程度很高啊,每次都可以精准解读我的想法!可它到底是怎么来的?系统的馈赠?上天的安排?难道我真是传说中的天选之子?”

思维稍有发散后,莫漫铁很快想到,这个问题也许论坛上就能找到答案,一想到论坛,他就想到自己在这里待了起码半小时,脸色不由一变。

“糟了!霍启!”

第十章 世界的另一面

不是莫漫铁反应太慢,而是正常人在面对新鲜、奇诡的事件时,总会忍不住去探寻一番,探寻过程如果有趣,忽略掉时间的流逝是很正常的,于是便忘了旁边还杵着一个霍启。

一动不动的傻站着半个多小时,霍启肯定得急坏了!

希望我是真的站着,如果突然昏倒在地,以那小子的性格,保不准会帮我做个人工呼吸什么的,哎呀,不能想,辣眼睛……怀着莫名的忐忑与不安,莫漫铁迅速退出了意识空间,眼前画面顿时从一片茫茫变回了阴沉昏暗的屠场,抬眼一看,霍启正在忙着肢解后身,自身亦是保持着站立的姿势,解骨刀也依旧握在手中,刀上沾着的油脂还未凝固,一切都与之前一样,仿佛他对熊多的回应,其实只是大梦一场。

“这不对啊,这不是我预料中的情况,难道真的是幻觉?”

心下正觉疑虑,莫漫铁突然想到一件事情,他记得夜耀有在帖子中提过,游戏世界和现实世界的时间是不同步的,差别大约在六百万倍,那自己的意识空间,会不会也是这种情况?

在里面待了大半个小时,外面却不过一晃神的功夫?

拿出手机一看,四点二十不到,这就没错了,他在敷衍霍启之前,有特意看过一次手机,记得那时是四点十五分,后来又起码聊了四五分钟,说明意识空间里过的大半个小时,换成现实最多也就几十秒?

莫漫铁越想越觉得可能,心下稍安的同时,却又感到疑惑,这意识空间是紧随着游戏出现的,二者之间很可能存在着一定的关联。

如果有关,那是所有玩家都有?还是独属于自己?

如果无关,莫漫铁就有些搞不懂了,他之前的二十四年都是在碌碌无为中渡过,没有从小异于常人,也没有被什么奇怪的生物咬过,为何会突然获得这种神奇能力?

莫漫铁始终相信,任何事情的出现,事先都会有一定征兆,但他遍寻懂事以来的记忆,却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不论哪方面都说明,他就是一个普通人,芸芸众生中的一员,不是什么肩负拯救世界使命的超级英雄。

唯一的变化是在昨天,他被《文明崛起》选中,成为了万千玩家中的一员。

所以,他心中还是更倾向于,意识空间的出现是跟游戏有关,不过这件事情要想证实,论坛也许是唯一的途径,想到这,他立即加快速度,麻利地结束了自己的工作,临去休息前,还不忘提醒霍启,“还有半个小时,加油!”

“你妹,你就不打算帮我一下吗?”霍启瞪眼。

“帮你?你会分我钱吗?”莫漫铁问。

“……不会。”霍启回。

“那你还是自己干。”莫漫铁无情拒绝。

“没人性啊,我鄙视你。”霍启骂。

“嗯,你鄙视吧。”

撇开霍启,莫漫铁独自坐到一旁,表面像是拿出手机在玩,实则偷偷登入了游戏论坛,并在搜索项中,输入了“意识空间”这个关键词。

点下确认,弹出来的帖子仅有四篇,这让莫漫铁略感惊喜,认为这项能力,很可能是属于较为高端的那种,因而比较罕见。

但是,当他将这些帖子草草翻阅一遍后,发现事实并非如此,这些帖子中的意识空间,都是类似于“记忆宫殿”的东西,是“法师”玩家们用来加快施法速度的一种方式,跟他那个意识空间完全不是一回事。

对此莫漫铁略感失望,不过他可不是轻言放弃的主,将关键词换成“特殊能力”,再次按下搜索键,这一次,弹出来的帖子竟有数百篇之多,最上方更是有一篇精华热门贴,回复数高达二十余万。

瞄了一眼标题,莫漫铁不由双目微凝,心神大震,只见标题是这样写的——华国超凡者人数超过印度,跃居全球第一!

超凡者?

具有超凡力量的人类吗?

帖子已经发布了两个多月,热度却依旧不减,最新回复仅仅是在三分钟前。

因为牵扯到祖国,莫漫铁自是颇感兴趣,待得将帖子全部看完,他已是双眼冒光,呼吸急促,完全是一副中了大奖却又不敢相信的样子。

帖子的内容其实很简单,大意是说华国的超凡者官方人数突破五万,已是超过日本、美国、印度等国,跃居为全球第一,关于超凡者,帖子并未过多提及,但后面的回复中所透露出的大量信息,却是让莫漫铁有幸见到了,这世界不为人知的一面。

大约在一年前,世界各地突然出现了许多拥有异能的人类,这是自《文明崛起》运行以来,地球上首次出现除玩家以外的超凡者,但这还不是最重要的,关键在于,“变异”的不止是人类,许多动植物也发生了变化,其中不乏实力强横、能力诡异的物种,非是普通人能够对付。

于是,在超凡者如初生雏鸟,还无法独当一面时,在各个国家还没有研究出相对成熟的修炼体系时,维护世界和平的重任,就落在了《文明崛起》的这些玩家身上。

而在这之后,最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小部分玩家突然“觉醒”,获得了独属于自己的天赋能力。

这些能力各式各样,千奇百怪,有些对自身助力极大,有些的作用接近于零,但不管怎样,有一件事情终是毋庸置疑的——灵气复苏时代,或者说觉醒时代……来临了!

这正是莫漫铁兴奋的缘由,他觉得自己很可能就是超凡者,先是被系统选中,继而成就超凡,且不说有多好运吧,至少具备这双重身份的人,可谓万中无一。

当然了,超凡者并不罕见,玩家也是一样,但二者结合就不同了,虽然说,玩家的等阶要远远高于超凡者,因为后者才刚刚起步,一切还处在摸索阶段,而《文明崛起》已经运行了整整二十四年,各项理论都已成型,何况还有系统相助。

这些日积月累的优势,超凡者自然比不了,要想追上来,兴许得花上数十甚至上百年的时间,但他们也有自身的优势,就拿某些实用的特殊能力来说,许多老玩家即便倾家荡产,也不一定能从系统或游戏圈中获得类似能力,而这,却是超凡者“生来就有”。

于是乎,玩家中的超凡者,尤其是那些能力神奇,天赋强横的,自然就成了许多人眼中的幸运儿,上天眷顾的对象。

想到自己也成为了这些“天眷者”中的一员,莫漫铁不由有些得意,但冷静下来一琢磨,他又发现自己的这个技能,也许,可能,大概……不会有什么卵用!

第十一章 可怜天下父母心

有些事情就是这样,乍看上去确实挺像那么回事,却根本经不起推敲,莫漫铁现在觉得,他的意识空间就是如此。

目前为止,意识空间展现出来的功能就两个,一是可以让灵体进入,享受到不知多少倍的时间“放缓”,这对危急时刻思考对策,应该会有一定帮助,但时间的控制必须把握好,可别一进意识空间,本体却被杀死,从而造成灵体泯灭。或是刚出意识空间,就发现小命攥在别人手里,那再好的对策也将毫无作用。

这两种情况无论哪种,无疑都显得非常沙雕,所以现实和意识空间的时间差异,必须得弄清楚,以后遇到危险事件时,才不至于缺乏底气。

第二种功能是回应祈求,与熊多等人交流。看似高居“神灵”之位,高端大气上档次,可问题是,熊多他们是原始人啊,就算帮他们再多,又能获得什么回报?

集聚那些网络小说中所说的信仰之力,并借此封神吗?

还是让他们通过献祭的方式,把一些珍贵物品,比如药材、稀有金属、天地奇珍之类的“寄”给现实中的自己?

莫漫铁觉得都不现实,他认为信仰只能安定人的内心,至于增强力量、延长寿命、提升生命层次什么的,全tm是扯淡!更重要的是,熊多他们拢共也就一百多人,能有多少信仰之力?

相较来说,第二种方法还靠谱点,但也只有两种可能,一是意识空间具备接收祭品,以及将祭品发放到现实中来的功能,二是找一个宇宙快递员。

莫漫铁历来是属于当机立断的人,所以他立马进入意识空间问了一遍,结果云层平静,毫无反应,答案显而易见。

而宇宙快递员的事,如果有机会遇到“顺疯”的老总,他不介意问一下对方,贵公司有没有在“星辰大海”开展业务的可能?

“唉,心性还是不够成熟啊,考虑得也不够深入,白高兴了。”

莫漫铁做出了深刻的自我批评和总结,当然还有失望与羞恼,事实证明,并不是所有的“天眷者”都能让人羡慕嫉妒,幸运的终归只是少数,而剩下的绝大部分人,得到的都是聊胜于无的能力。

很不幸,他大概率成了其中的一员。

“唔……还是得确认一下,我这意识空间,到底是不是属于觉醒能力?毕竟事先没有任何征兆,不一定就跟觉醒有关。”

其后半个多小时,莫漫铁一心沉浸在论坛中,查阅的大多是跟“超凡者”和“觉醒”有关的资料,收获也是不小,至少他知道了,觉醒之前确实没有任何征兆,也不会出现什么异象,唯一的共同点是,所有“超凡者”在觉醒之后,都能初步掌握自己的特殊能力,就像被塞入了某段记忆,或是凭空多出某种本能。

这一点上,他的意识空间同样符合。

值得一提的是,“觉醒”不等同于踏上修行,是不会有内气产生的,当然了,修行者能通过内气更好的发挥出觉醒之力,这一点毋庸置疑。

也正因如此,许多游戏圈中的修行方式,出于各方面的原因,逐渐流传至了超凡者的圈子里,造成的轰动自是不小,就目前来说,某些大国的高官要员和超凡圈中的上层人物,就多少知道一些玩家这个神秘且强大的群体。

“看来我‘觉醒者’的身份可以实锤了,唔……也没必要太过失望,现在虽然作用不大,以后可说不准。”

悄悄安慰了自己一句,手中电话突然响起,拿过一看,是霍启他爸打来的。

“喂,大舅。”

“铁子,你俩的活干完了没?”霍建军在那头问道。

“快了,怎么了?”对于大舅称呼自己为“铁子”,莫漫铁早已习惯,不止他大舅,他二舅三舅也是这么叫的,在南方,长辈在后辈的名后加一个“子”字,实在是正常不过的事情,是一种爱称,但近些年,随着智障界两泰斗的崛起,莫漫铁的这个“铁子”在不知不觉中就变了味,意思更多地指向了兄弟。

类似的变化还有很多,好比当初的人们,都只会认为菊花是一种花,黄瓜是食物而非道具,天上人间是个电视剧,人们不会有事没事就蛋疼,黑木耳不是骂人的词,也没有谁会去信春哥。

莫漫铁的三个舅舅,其实都不是迂腐之人,正相反,接受新鲜事物的能力相当强大,但他们都认为没必要改,老一辈全是这么叫的,一代一代的传到现在,岂能因为北方文化的影响,就去动自己的根底?

旁人打趣是玩笑,讥笑是无知,何必在乎?

“今天那两头牛是你选的吧?别不承认啊,我儿子我自己知道,不可能有这种眼光!”霍建军虽是在询问,语气中却带着笃定。

你都让我别否认了,我还能说啥?……莫漫铁其实心里明白,大舅是怕自己把功劳让给霍启,这样他就没办法表达感谢,笑着摇了摇头,撇过了这个问题,“怎么样?杀了多少斤?”

他实际是想问杀完后的净肉价,也就是剥皮去骨后所剩下的牛肉斤数,用购买价除以斤数,便能得出净肉价,这能迅速算出一天的买卖是挣是亏,又是亏多少挣多少。这是屠户们每日必做的工作。

“哈哈,小的那头杀了四百二十斤,三十六块不到,大的五百六十斤,三十七块出头。”

霍建军在那头笑得极为开心,“铁子呀,你大舅我杀了快二十年牛了,可头一次碰见这种事情,这两头真是极品好牛啊,快跟舅说说,你小子是不是有什么看牛的独门秘诀呢?”

没错,我有系统……莫漫铁自娱自乐的同时,也在暗暗惊叹,两头牛加起来将近一千斤,每斤低于市场最低价七块多,等于赚了将近七千块,难怪大舅这么高兴。

“秘诀肯定是有的,但你这是想空手套白狼啊,有些不太厚道吧?”莫漫铁语气悠哉的回应,他跟大舅霍建军的关系极好,名为舅甥,实为亦师亦友,六年前父亲出意外时,三位舅舅不遗余力的帮忙,也让他十分感动,所以他对舅舅舅母都非常尊重,而随着年岁的增长,相互之间自是少不了玩笑和打趣,与大舅更是如此,已是像朋友多过舅甥。

“不是吧?还真有秘诀?”霍建军显得相当意外,刻意压低了声音,对于莫漫铁的“没大没小”却是毫不在意。

“这不废话么?我什么时候还骗过你了?”莫漫铁撇嘴,虽然说,他看牛大部分是依靠的系统,但只需认真观察和研究,找出这些“极品好牛”的共同点其实不难,再以此作为选牛的标准,勉强也可以称得上是秘诀了。

“那好,晚上带霍启回来吃饭,想吃什么发给我,回头我亲自去买,保证都是市场上最新鲜的。”霍建军爽快决定。

“大舅,那可是秘诀啊,是我很辛苦才总结出来的,每天可以多赚几千啊,你不会想一顿饭就打发我吧?”莫漫铁并不买账。

“臭小子,别绕弯子了,想干嘛直说。”霍建军不满道。

“嘿,我听说霍启出生的时候,你偷偷存了三瓶茅台,本来是想在他考上大学、结婚、生娃时各开一瓶,现在霍启既然没考上……”莫漫铁说到这就止住了,他的意图已经表达得非常明显。

“靠,你小子在哪里听说的?”

“这你甭管,你就说有没有这事吧。”

“有是有,可是……国家这不开放二胎了嘛。”

“大舅你不是吧,你儿子正经女朋友都没有一个,你就想着二胎了?”

“有没有是他的事,不影响我做准备啊,换一个吧?成不?”

“那好吧。”

莫漫铁略作思量,忽而眼睛一亮,“对了,你不是收藏了几样古玩吗?能不能……”

他说到这就被打断了,只听霍建军轻咳一声,一本正经的回道:“铁子,还是说说茅台的事吧。”

莫漫铁:“………”

第十二章 此间一日,彼处一年

兄弟俩回到家时,已是将近凌晨六点,霍启因为昨晚有睡,倒是一点不困,从冰箱里拿出一罐可乐,乐颠颠坐在电脑前玩起了lol。

莫漫铁舒舒服服洗了个澡,在霍启身后看了不到两分钟,眼睛就开始一睁一闭,他昨夜一直在研究养气术,加上连续四个小时的高强度作业,精神已是相当乏了,索性不再硬撑,回了卧室蒙头大睡。

迷迷糊糊间,莫漫铁似是听到有人在跟自己说话,是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语调中透着急切和哀求,莫漫铁心下奇怪,女人这种生物他每天都有接触,但年轻女人,却已经在他的生活中消失好久了,久到甚至连他自己,都记不清具体有多久!

“霍启的女性朋友来了?”莫漫铁努力将意识从梦中拔出,挣扎着坐起,却发现卧室房门紧闭,四周空无一人,唯有那道陌生的女性声音,仍旧在脑海中回荡不休。

“卧槽!”

莫漫铁猛地从床上弹起,复又看了看四周,窗帘紧闭,房门严实,没有任何异样,这让他心中一沉,暗道不会是碰见了什么灵异事件吧?

论坛中有提过,在灵气复苏的大浪潮中,某些人类或生物觉醒后,直接拥有了类似于鬼魂的能力,有些是能隐身和穿墙,有些能制造幻觉,附身人体,操控人的意识,总之相当诡异。

冷汗顺着后背留下,完全清醒过来的莫漫铁察觉到了不对,这声音所说的话,他虽然压根听不懂,却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肯定是在某个地方听过。

“想起来了,这分明是熊多他们的语言,因为离了意识空间,失去了‘同声翻译’,我才会听不懂的。”

“可是祈求的人怎么换了?语气还似乎挺急,难道是对河流的探索并不顺利?”

莫漫铁对部落的情况还是挺关心的,立马凝神静气,默想着“灵体”下陷,念头刚起,眼前画面就随之一转,变得一片茫茫,如同云层笼罩,已是进到了意识空间。

头顶虚空,那颗代表着石质雕像的光球正在缓缓旋转,莫漫铁伸出手指,对其凌空一点,光球顿时亮起,四周的云层随之剧烈涌动,很快在眼前凝聚出一副清晰画面。

最先出现在画面中的仍是那间破旧草屋,然后是难看到了极点的石质雕像,以及……不那么难看的年轻姑娘。

这女孩单容貌来说,也就一个特点:端正。称不上美,也不算丑,属于放大街上很少有人会多看一眼的那种,而且相对现代女孩来说,她的体型更为粗壮,肤色也更显黢黑,但莫漫铁却在她身上感受到了一种自然、健康与狂野之美,仿佛画面中的不是一位少女,而是一头体态健美,充满力感的母豹。

这种风格的女孩,莫漫铁还真是头一次见,免不得就多看了几眼,当然这跟女孩的穿着打扮也有一定关系,仅是围着一条兽皮群,上身完全光着,裸露在外的浑圆和坚挺异常夺人眼球,以莫漫铁多年对俩人电影的研究来看,光这一对,就至少能给九十五分。

“原始社会……其实也挺好。”

暗暗感叹一句,莫漫铁收慑目光,注意力转到了女孩的祈求内容上。

“今越先祖,自从您教会了我们养气术和烹饪之法,部落里的人都变得更为强壮,也不再以生肉为食,因疾病和狩猎带来的死亡人数有了明显降低,您给部落带来了新的生存方式,同时还有希望和未来,感谢您,尊敬的先祖大人。”

“父亲临终前曾告诉过我,在这块‘先祖雕像’上面,留有您的一抹神性,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都可以通过‘先祖雕像’向您祈求。我现在将要告知您的这件事,也许并不是非常重要,希望没有打扰到您。”

“就在昨天,我的弟弟降生了,他是父亲遗留给我和母亲的唯一礼物,可是,弟弟看上去非常瘦弱,部落里的大巫认为,他很有可能活不到成年,大巫建议我将他抛弃,抛去山谷或者河流,这样我就可以名正言顺的继承首领之位。”

“可是,我狠不下这个心。”

“先祖大人,您是博学和智慧的象征,如果您能听到我的话,请告知我正确的做法,我和我的母亲,都将对您万分感激。”

“今越先祖,自从您教会了我们养气术和烹饪之法……”

少女说到这便跳至开头,显然已经重复了不知多少遍,她所讲述的内容虽然简短,但其中透出的巨大信息量,却是让莫漫铁睁圆了双目,心中震惊难言。

她是熊多酋长的女儿?熊多酋长已经死了?还留下一个遗腹子?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孩子,你的祈求我听见了。”

略作思量后,莫漫铁故意以一种古井不波的沧桑语气回应道:“现在先说说,事情的具体经过吧。”

画面中的姑娘赫然抬头,看向雕像的双眼中闪着光,愣了一瞬后,她才惊喜交加的说道:“先祖大人,您真的显灵了?父亲没有骗我,原来我们部族真的有‘祖灵’庇佑!”

“孩子,先别激动,现在解决问题才是关键。”莫漫铁安抚了她一句,转而又道:“我且问你,你可是熊多的女儿?”

“是的,先祖大人,熊多正是我父亲的名。”姑娘对莫漫铁的身份没有丝毫怀疑,因为父亲曾经告诉过她,今越先祖沉睡太久,还处在复苏阶段,对世间之事,已是很难做到全面洞察。

“他是什么时候过世的?”莫漫铁又问。

“十二天前,其实在秋末的那次狩猎中,父亲就受了很严重的伤,如果不是先祖大人您传下养气术,父亲可能还撑不了那么久。”姑娘说起这些时,语调低沉,情绪起伏明显,显是极为伤心。

秋末?应该是指那次损失极为惨重的狩猎……莫漫铁想到这,追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节?已经入春了吗?”

“已是冬末了,离入春还有不到十日。”姑娘如实作答。

都冬末了!莫漫铁暗暗咋舌,他是在大约六个小时前回应的熊多,结果一觉醒来,那边已经过去了将近三月,等于是现实一天,那头一年,超过三百倍的时间差异!

第十三章 遂古之初,谁传道之?

遂古之初,谁传道之?

莫漫铁脑子里猛地冒出这句话,兴奋得几乎开始发抖,如果说,两个世界的时间流速的确相差巨大,那他的特殊能力就真是咸鱼翻身了,绝对可以称得上最牛逼最实用的觉醒天赋之一。

试想一下,当这些原始人都学会了养气术之后,再过个十几二十年,总会冒出几个逸群绝伦之才吧?那么衍生出更高级、更完善的功法,就不是没有可能了!

而那边的十几二十年,在这边,却不过是十几二十天罢了。

想到这里,莫漫铁连忙调整好情绪,继续问道:“孩子,你父亲在离世之前,可是让你继承他的首领之位?”

“是的,先祖大人。”

姑娘颔首道:“虽然在这之前,部落的首领之位历来是传男不传女,但这是因为您还没有传下养气术,男人无论在体能还是力量上,都具备先天性的优势,而我现在已经达到养气二重,部落里目前有此境界的人,连我在内也仅有三人而已,所以父亲才觉得,应该打破以往的观念,以修为和天赋来决定首领的人选,而非拘泥于性别。”

养气二重?这是什么鬼?是指修炼养气术后产生过一次质变吗?

莫漫铁好不容易才控制住追问的冲动,再怎么说,他都是传下养气术的先祖大人,怎么可能连养气二重都搞不懂!

“熊多做得很对。”

莫漫铁先是表示肯定,而后感叹道:“在这个世界上,能对我们造成威胁的物种确实太多了,不管是为了守护亲朋,还是为了部族的存亡延续,我们都必须不断追寻更加强大的力量,所以在我看来,以修为和天赋来决定首领人选,正是应当。”

姑娘听得心情激动,犹豫了一下才低声说道:“先祖大人,自父亲过世后,我在修炼时就总是感觉心神不宁,进展也大不如前,您能否告知我正确的调整方法?”

莫漫铁一下子僵在原地,他不过是修行刚入门的菜鸟,哪有指导养气二重的本事?好在这终归只是心理方面的问题,不涉及具体修炼,念头一转间,他便想到了说辞,“孩子,你不能让悲痛阻碍你前行,而应该化其为动力,熊多既然将首领之位传给你,肯定是希望你能带领部族一步步壮大,让族人过上安稳的日子,而非整日沉浸于悲痛之中。你要记住,身为部落首领,必须为所有族人负责,在这一点上,你的父亲就曾做得非常好,你应该以他为榜样。”

这些话虽然都是莫漫铁胡诌的,但姑娘显然非常受用,莫漫铁刚一说完,她就立即颔首致谢道:“我明白了,感谢您的指导,先祖大人。”

莫漫铁偷偷吁了一口气,决定还是赶紧回归正题,再这么瞎扯下去,万一小丫头有修炼上的疑问,他还真怕自己圆不过来。

“现在先说说你弟弟的事吧。”

“好。”

见姑娘脸上的沉郁消散了不少,莫漫铁理好措辞,缓缓说道:“首先,抛弃肯定是不可取的,对部落来说,所有的新生婴儿,不论残缺与否,都应该尽量善待,这是部族能否壮大的源泉,亦是我们生而为人的根本”

“其次,我已经从沉睡中苏醒,虽然力量还没有完全恢复,但指导你们发展壮大,却是绰绰有余,所以,部落以往的陋习,该摒弃的就必须摒弃,尤其是像丢弃婴儿这种事情,绝不该发生在我们的部落当中。”

姑娘略显为难道:“先祖大人,您的说法我非常认同,我和母亲也不想抛弃弟弟,可是如果不这么做,少扶和洛布两位叔叔,就会将弟弟扶持成为新的首领,他们都是长子继位制的拥护者,在狩猎队里拥有很高的地位,到时候,部落很可能会因此分裂……”

反对派么?莫漫铁眉头挑起,旋即又轻松笑道:“此事简单,你将他们二人叫来这里便是。”

“是。”

姑娘去了没多久,就带进来两个彪形大汉,均是身躯雄壮,长发杂乱,满面胡须,如果不仔细分辨,莫漫铁几乎要认为这是一对双胞胎。

“依卡,你叫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二人进屋后,左边的大汉便对姑娘问道。

“洛布叔叔,不是我叫你们来的。”依卡一本正经的回道:“我是奉了先祖大人的命令。”

先祖大人?

二人对视一眼,均是不敢置信,齐齐望向供奉在高处的石质雕像,却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不由都有些惊疑不定。

而这时,莫漫铁的声音适时响起,“洛布,少扶,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质疑我的决定!”

他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是一顶大帽子扣了过去。

听闻此言,二人当即变了脸色,惶恐着跪倒在地,洛布率先说道:“先祖大人在上,洛布对于您的意志,不敢有丝毫违背,还请先祖明鉴!”

旁边的少扶也立马附和道:“先祖大人,我和洛布都以为,让依卡继承首领之位,是熊多自己的意思,实在不知是您亲自授意,请您原谅!”

啧啧,这些原始人对先祖的崇拜,简直可以称得上狂热了……莫漫铁多少有些意外,他原本准备了诸多说辞,现在看来,是没什么用上的机会了。

见二人都老老实实的跪伏在地,一动都不敢动,尤其是洛布,冷汗正顺着额角淌个不停,莫漫铁不由感到好笑,语调也因此放缓了些,“你们记住,从今日起,依卡就是部落的首领,同时也是部落中唯一有资格向我祈求之人,你们二人要尽心竭力的辅佐她,帮助她早日成长为一名合格的领袖,明白吗?”

“是!谨遵您的意志!”洛布急忙答。

“谨遵您的意志!”少扶跟着道。

“行了,我还有事情要交待依卡,你们先退下吧。”

“是。”

待得二人离开后,莫漫铁再看向依卡时,发现这小姑娘已是一扫之前沉郁,不论眼眸还是神情,都在熠熠生光。

“上次我告诉过你父亲,河流和火焰,都可以成为我们很好的朋友,这次我就教教你,该如何更好的认识和运用火焰。”

“是。”依卡喜不自禁的应下。

莫漫铁花了大半个小时,才将烧制陶器的原理跟依卡说明白,但也只是明白了一个大概,许多关键性的东西,还是需要她在实际操作中慢慢领悟。

原本莫漫铁是想直接教冶铜或者冶铁技术,但以这些原始人的文化底蕴,他估计自己就算说破了嘴,他们也不一定能捣鼓出来,还是一步一个脚印为好。

再者就是,依卡她们的世界有没有铜矿和铁矿,或是性质相近的矿石,这一点可还无法确定,不能将所有事情都对号入座。

第十四章 天辰淬体经

“才三个历练点?”

卧室内,莫漫铁看着系统聊天框中竹子发过来的消息,心中大感失望,他将制陶技术教给依卡后,又以指导修炼为名,从小姑娘那里骗来了养气术37版的修炼心得。

这些心得虽然层次较低,仅是从“养气入门”到“养气二重”的相关经验,但因为依卡叙述得十分详尽,不止将个人对“养气术”的理解和体悟全加了进去,还结合部落的实际修炼情况,点出了其中不少弊端,所以还是具备一定价值的,竹子在看过之后,直接给出了三个历练点的收购价。

“竹子哥,三个历练点能买到修炼功法吗?哪怕是最低级的也成!”

莫漫铁试探着问了一句,他现在急需一篇修炼功法来提升内气熟练度,同时开启内气主动恢复这一功能,不然接下来几天,他就不要指望修炼上会有什么进展了。

“不能,市面上最便宜的也要十二个历练点。”

十二个历练点,换成人民币有一两百万……莫漫铁暗暗咋舌,但旋即又释然了,得到修炼功法,哪怕是最垃圾最次等的,也相当于开启了超凡之路,对那些真正有钱的人来说,别说一两百万,哪怕是一两千万,估计都会毫不犹豫。

而这时,竹子又补充道:“不过,如果你能提供几篇更高层次的修炼心得给我,并且跟现在这篇一样详细,我倒是可以换一本还算不错的功法给你。”

他其实也很好奇,莫漫铁究竟哪来的这些心得?但他识趣的没有追问,这在游戏圈里是挺犯忌讳的,兴许别人有亲属正好是资深玩家,又或是某些长辈留下的“遗产”,但唯有一种可能不太现实,那就是莫漫铁自己琢磨出来的。

所以他几乎敢于肯定,莫漫铁绝对还有后续的修炼心得。

“真的?”

莫漫铁差点就把这两个字打了出去,对他来说,拿到更高层次的修炼心得简直不要太容易,过几个小时后去意识空间逛一圈就行,但他好歹也是当过“祖灵”的人,知道不能把底牌随意漏给别人,于是最终,他还是用理智克制住了欲望,定住心神,故作为难道:“更高级的暂时只有两篇,你看能换吗?”

他心中也是无奈,认识的玩家就竹子一个,商城功能又没有开启,不然大可以丢到黑市上去,让有兴趣的玩家自行竞价,也不用担心会被竹子当成猪宰。

竹子在那边沉默了一下,问道:“你是需要整理吗?”

莫漫铁:“差不多,总之挺麻烦的。”

竹子:“那这样吧,除了现在这篇,你再加三篇更高层次的修炼心得,我就把功法换给你,这笔买卖你不算亏,我那篇功法在市面上,至少价值三十个历练点。”

“什么类型的功法?”

“炼体。”

莫漫铁暗感失望,他其实更想要精神类功法,倒不是他想成为一名“法爷”,而是他的精神力越高,就能解锁意识空间中的更多功能,这是云层反馈给他的重要信息。

“没有精神类功法吗?”莫漫铁犹不死心。

“没有,这类功法都比较贵,市价一般在六七十往上,好一点的起码上百,你作为新人,我建议最好是先强化身躯,扎实基础。至于精神力,可以在适应游戏后再逐步提高。”竹子给出了详细答复。

这意思是说,在游戏前期,生存能力会非常重要?……莫漫铁考虑了一下道:“那好吧,不过剩下的那三篇,我可能要明后天才能给你。”

“没事,你什么时候整理好了,就什么时候发给我,不着急。”

竹子说完,直接用邮箱发了一篇功法过来,名为《天辰淬体经》,从这名字来看,应该是已经脱离了最低级的层次,至少不像《蛮牛劲》、《铁骨功》那些,光名字就可以low穿地心。

莫漫铁大概翻看了一遍,确实比养气术37版高明了不止一个档次,心下欢喜之余,却又有些不解,他明明还只支付了“定金”,对方却选择直接交货,就不怕他事后毁诺或者半途跑路吗?

他将这事问了出来,竹子也给了详细答复,“咱们的交易是有聊天记录的,这东西能让系统验证,根本做不得假,所以如果你真这么做了,会产生两种后果,一是被公会列入黑名单,从今往后,游戏圈里所有正义守序阵营的公会,都不会接收你‘王不留’这号人,你只能加入邪恶混乱阵营或隐姓埋名私下发展,前者的危险性会很大,很难找到足以信任的队友,后者会错失许多获得资源的渠道,对成长速度影响颇大。”

“第二,没有我的讲解和指导,你想要完全炼会《天辰淬体经》,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说,我一点都不怕你骗我或跑路,因为这肯定得不偿失,明白了吗?”

“嗯,明白。”

莫漫铁表面应和,心中却不以为然,当然主要是针对第二条,有意识空间在,别说《天辰淬体经》,即便给他一本绝世神功,他也有很大信心练成。

至于第一种后果嘛,他虽然从不会将自己标榜成正人君子,却也没兴趣做什么魔头,得道多助失道寡助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

中午十一点四十,莫漫铁将摩托停在一栋老式楼房前,提着买好的两袋子水果和一箱牛奶,迈步朝家门走去。

说是“家”,其实是租来的房子,六年前父亲遭遇车祸,生命岌岌可危,为了救下父亲,家里不止花光了所有积蓄、卖掉了房子,还为此借了三十多万的外债。

因为这事,原本还算宽裕的家庭,直接变为负债累累,好在父亲的命是保住了,虽然从此落了个下肢瘫痪,后半辈子可能都要在轮椅上渡过;虽然莫漫铁因此错失了上大学的机会,不得不高中毕业就去工作。

但只要人还在,一切就都还有希望,这一点他始终坚信!

对于命运所带来的那些磨难,莫漫铁历来是怀着坦然面对的心态,他相信自己不会始终默默无闻,相信黑暗之后会有光明,为此他也没少努力,这六年间,他一直在自修市场营销和管理学,心理学和历史方面的知识也多有涉猎。

他做这些,不是想拿回那本该属于他的一纸文凭,对此他并不遗憾,他只是想要充实自己,他不想在屠宰这条道上困一辈子,如果有机会,他还是希望能做自己想做的事,过想过的生活。

所幸上天怜顾,这个机会,终是被他等到了!

第十五章 有子如此

灵气复苏,超凡崛起!

这将是最好的时代,也可能是最坏的时代!

莫漫铁并不关心这世界是在变好还是变坏,相对来说,他更愿意关心父亲的身体,在成为玩家时,他其实还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但知道“超凡者”的存在后,他心中着实是一片火热。

超凡者的能力千奇百怪,什么样的都有,这其中,很有可能会出现“治愈系”的超凡者,那些以现今的医疗技术无法攻克的病症,对他们来说,也许只是举手之劳。

这六年里,看着父亲一点点的消瘦下去,人也变得敏感易怒,似乎对任何事情都失去了兴趣,莫漫铁看在眼里,心中真如刀扎般难受,他无时无刻不想着治好父亲的病,让他能变回那个幽默乐观的中年大叔。

怎奈,他的收入虽然还算可观,但因为每月都得还债,加上家里的各项开支也不算少,实在是没有多余的钱让父亲接受专业的康复治疗,尤其是近两年,中药也开始吃得少了,非是没钱买,而是父亲不愿吃,都已经连续吃了四年,却半点起效都没有,父亲怕是早已失去信心,最近他甚至连复健都不愿做了,还时常感叹说:一直就这么半死不活的,还不如早点死了,也不用再拖累你们娘俩。

好在,莫漫铁应对这些还是颇有办法,威逼也好,利诱也罢,总是能让父亲乖乖就范,这让他即使没有为人父,但在“哄小孩”这方面,却已是淬炼得炉火纯青!

来到102室门外,莫漫铁将水果和牛奶放下,掏出钥匙打开家门,见客厅里老妈正在看电视,老爸却不见踪影,不由疑惑道:“妈,我爸呢?”

霍英兰朝着阳台努了努嘴,略带不满道:“发脾气呢,也不知道我哪里惹他了,无缘无故的找我吵架。”

莫漫铁笑着宽慰道:“老小孩嘛,您别跟他一般计较,我来搞定。”

见霍英兰的脸色并没有因此而放缓,反而别过脸去一言不发,显然是真受了气,莫漫铁暗道不妙,连忙放下手里的东西,凑过来道:“妈,怎么了?还真生气了啊?”

霍英兰看了他一眼,抽了抽鼻子道:“反正你们父子俩是一条心的,可怜我四十好几的人,老公不疼也就算了,连我自己的亲生儿子,也不知道关心关心我……”

说完还瘪起了嘴,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莫漫铁顿时瞪大了眼,这是什么情况?平素好好的老妈,怎么突然变得多愁善感起来了?

他自然理解老妈的辛苦,以老爸现在的情况,当真是但凡有一点不如他意的,都会跟你闹别扭,使性子,偏又打不得骂不得,比小孩还难伺候。

莫漫铁自己还好,他是秉持着“恶人自有恶人磨”的理念,知道说重话,更不怕甩脸色,可老妈是温柔的性子,即便受了委屈,也多半是闷在心里,很少会跟自己倾诉。

今天这一反常态的状况,还真让莫漫铁有些不知所措,不过,他也并未顺势认错,而是没好气的数落道:“我说老妈,你自己都说了,是四十好几的人了,不是三四岁的小孩,怎么连儿子的醋也吃啊?回头我娶了媳妇,你们婆媳俩岂不得闹翻天去?”

“处不处得好,也得你先领一个回来呀?”

霍英兰一句话呛得儿子无言以对,旋即她又想起什么,轻叹一声道:“儿子,跟妈说实话,这几年围在你身边的姑娘应该不少吧?你怎么一个都没往家里领?是怕别人嫌弃咱们家吗?”

“什么话,是我看不上她们才对。”

莫漫铁知道这是母亲心中的结,急忙胡扯道:“您是不知道,现在的年轻女孩,长得一般也就算了,偏还自我感觉良好,我不领回来是为她们好,一旦领回来,您这天仙般的大美人往她们面前一站,嚯嚯,七老八十了还这么好看,她们得自卑成什么样?说不准出门自杀了呢,您说说,您儿子能干这种事吗?”

霍英兰听了儿子这一番胡侃海吹,果然一扫阴霾,瞪了他一眼道:“讨打是吧,你老妈我哪里七老八十了?”

莫漫铁恍然大悟,连忙很配合的点头哈腰道:“是我错,是我错,老妈明明是双十年华,跟七老八十半毛钱关系都没有,我这张嘴呀,该打。”说完还抬手假意拍了拍自己的嘴,以示惩戒。

霍英兰脸都笑开花了,轻打了儿子一下,“你这臭小子,一天到晚净会胡说八道,老妈又不是小姑娘,你以为还会信你瞎说?”

莫漫铁一听不乐意了,急忙举起两根手指,一本正经道:“老妈,您可不能冤枉我啊,儿子敢对天发誓,刚才说的每一句话,绝对都是发自肺腑的!”

“好了好了,你这张嘴呀,谁都比不过,老妈现在心情好多了,快去看看你爸吧,他估计还生闷气呢。”

“儿臣谨遵母后懿旨!”

莫漫铁似模似样的做了个揖礼,在老妈的笑骂声中,起身往阳台走去,人还未到,声音已是传了过去:

“莫延卿,还不赶快出来接驾!你家太子殿下回来了!”

他话音刚落,阳台门便探出一张脸来,正是坐在轮椅上的父亲。

莫延卿虽然脸上藏着欣喜,却仍是狠狠瞪了儿子一眼,“混小子,老是口无遮拦、没大没小的,还不赶紧过来!”

莫漫铁却是不紧不慢,慢悠悠进了阳台,别着腿往窗台上一靠,而后低头看向父亲,“老莫同志,老霍同志已经向我反映过了,你今天的表现相当不好,所以组织上决定,取消你今天的抽烟资格。”

莫延卿脸色顿时僵住,瞧着一本正经的儿子,又看了看他并无凸出的裤兜,好半响才呐呐道:“没得商量?”

莫漫铁摸了摸鼻子,“我这里你是不用想了,肯定没戏,不过,如果你能取得老霍同志的谅解,今天不止有烟,还有这个……”

他做了一个端杯饮酒的动作。

“真的?”莫延卿双眼放光,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组织上什么时候让你失望过?”莫漫铁反问。

莫延卿大喜,连忙调转车轮,只是,当他滑到客厅门口时,却又忽而停住,一脸为难的看向儿子:“这个,该怎么开口啊?”

“呵,您还不好意思了?看来我得给您点动力。”莫漫铁不知从哪里摸出了一包烟,叼了一根在嘴里,然后摇了摇烟盒,大有深意的看着老爸,“能听出来还有几根吗?”

莫延卿一把没抢到,只得舔了舔嘴唇,笃定道:“三根!”

啪的一声,莫漫铁将烟点上,深深吸上一口,又在老莫面前晃了晃,笑着道:“我大概是三分钟一根,盒里最终还能剩几根,就看您自己的造化了。”

莫延卿一点就透,当下再不犹豫,推着轮椅进了卧室,“老婆,我错了,我不该惹你生气……”

第十六章 死党

中饭过后,吃饱喝足的莫延卿叼上一根烟,美滋滋窝在沙发上看着电视,他身旁的莫漫铁正在认真调试着一瓶红色药剂,这是促进新陈代谢的,一小瓶八百多块,还只够用半个月的。

霍英兰坐在一旁,手里拧着一块热毛巾,只待莫漫铁将药剂调配好,就要给莫延卿进行每天不落的药熨与按摩。

温热的毛巾敷上左腿,让莫延卿微微分了分神,他瞧着里外忙活的妻儿,思绪不由离开电视,胡乱飘散起来。

这六年来,在妻儿无微不至的照顾下,莫延卿不说有多幸福,却至少是十分开心的,这种开心,甚至一度让他忘记了瘫痪所造成的苦恼。只是每每在夜深人静时,他还是会想,假如当初自己没有出意外,或不是落得个半生不死的状态,而是一了百了了,妻儿应该就不用这么辛苦了吧!

亲朋好友不说,不意味着莫延卿什么都不知道,这六年,儿子甘心情愿的做着他并不喜欢的工作,拒绝了无数外出闯荡的邀请和机会,就是为了能够安心陪在自己身边。

都说久病床前无孝子,但整整六年,就算是莫延卿知道自己可能永远好不起来的那段灰暗时光里,儿子也会笑着拍拍他的肩,安慰道:“老爸,小时候您常跟我说,行百里者半九十,什么事都不能轻言放弃,这是您教给我的道理,现在儿子长大了,特别想问您一句:您当初,不会是在骗我吧?”

这就是他莫延卿的儿子,不管在外面受了怎样的怨气和苦恼,都是埋在心里,任其静静腐烂。回到家,又是一副三句话能把自己逗乐的无赖样。

所以莫延卿也在不停努力,努力让自己好一点,再好一点,至少要做到不让妻儿太过操心。

其实,有可能的话,这个普通中年人的“野心”还要大那么一些,他还希望在有生之年,能再过哪怕一天正常人的生活;能帮儿子准备一顿可口的饭菜;能以正常人的方式,抱一抱相知相守二十余年的妻子,感谢她这些年的默默付出;能牵着小孙儿的手,将他送去幼儿园乃至学校的门口……

还有很多很多,每每想到,莫延卿都幸福得想要哭泣。

“老莫,怎么了?”莫漫铁注意到父亲突然呆住了,透过飘散的烟雾,他看见了父亲红透的眼眶。

“没,没什么,这电视剧有点感人。”莫延卿随手抹了抹眼睛,想到儿子这几年的不容易,鼻子又是一酸,却是更想哭了。

莫漫铁回头一瞧,电视里果然一个个哭得死去活来的,不由摇头笑道:“我说老爸,您以前可是拳上能站人、臂上能走马的铁血真汉子,怎么现在变得娘们唧唧的了?”

看似不经意的一句话,莫延卿心里的十分愁闷直接被气走了九分,好气又好笑的盯着自家儿子,心里就奇怪了,这混小子怎么老知道自己想些什么?一旦表现出丁点异样,不是气就是逗,反正就是能让自己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撇脑后去。

“咚咚……”

正当莫延卿想要用眼神惩治儿子一番的时候,敲门声突然响起,莫漫铁快步过去打开房门,站在外面的是一位提着大包小包的年轻男子,看上去二十三四岁,生得白净斯文,彬彬有礼,一见到莫漫铁,他立即露出开心笑容。

“耀贤?”莫漫铁诧异的看着面前的男子,黄耀贤,这货可是跟自己一起长大的铁哥们,高中毕业后,黄耀贤去了北方读书,二人联系虽少了,感情却一点没变,只是,听说这家伙大学毕业后进了一家特殊研究机构,不止从没回家探过亲,连电话都打得极少。

“你大爷,什么时候回来的?快两年了吧?你倒是至少打一个电话呀,老子还以为你挂了呢。”莫漫铁赶紧将黄耀贤让进家门,边骂骂咧咧的埋怨着,边顺手接过他递来的礼品,那语气中蕴含的真挚情义,不掺半分虚假。

说完他又想起什么,追问道:“对了,还没吃饭吧?等着啊,我这就帮你弄。”

黄耀贤连忙叫住他:“漫铁,饭就先不吃了,我是特意来看望叔叔的,回头还有事跟你说。”

他转向沙发上的莫延卿和霍英兰,笑着招呼道:“叔叔阿姨,还记得我吗?”

莫延卿仔细看了看,不由喜出望外,“哟,这不是耀贤吗?可有几年没见了,听说你在燕京工作,怎么样,一切都还好么?”

“挺好的,叔叔。”

面对莫延卿的关心,黄耀贤略显羞愧道:“叔,说实话,我本来是没脸来见您的,小时候您待我比漫铁还好,这几年明知您身体有恙,我却一直没能来看看您,我……”

“傻孩子,说这些干什么,年轻人本就该去忙自己的事业嘛,可千万别像小铁这样,窝在这么个小地方,能有多大出息!”

“叔,其实漫铁的能力比我强多了,只是没有展示的机会。”

…………

一番家长里短后,哥俩来到阳台,各自点上一根烟,见莫漫铁脸上挂着莫名笑意,黄耀贤不由问:“笑得这么贱,想什么呢?”

莫漫铁咧开了嘴,看向他的眼神中带着揶揄,“没啥,就是想起了读书时候的事。”

黄耀贤回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咬牙骂道:“你丫还好意思提读书时候的事儿?就那……那谁去了?苏什么……对对,苏婵,明明是你丫喜欢她,引经据典的写了封情书过去,还二乎得跟什么似的,弄一署名叫‘风一样的男子’,那姑娘也忒没劲了,竟然直接贴去了学校论坛,结果你干了什么?就你那句话,直到高中毕业,谁见到我不是‘风哥风哥’的叫?”

莫漫铁摇头失笑,手指点了点死党,“说起那事,做兄弟的可真没坑你,要不是因为我那句话,你在学校能一炮而红吗?能成为人人敬仰的‘风哥’吗?能跟李玉婷那小妞发生一段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吗?”

黄耀贤神情一滞,李玉婷这三个字,似是让他想起了什么不堪回首的过往,连忙干笑着另起了一个话题:“诶,说起这苏婵,我在燕京还见过她一次呢,人家现在可是出落成大美女了,不仅美,还是富婆一枚,光手上那块表,就至少抵得上我半年薪水。”

“噢?有这种事?”莫漫铁诧异道:“她不会是嫁入豪门了吧?”

“这我哪知道,怎么着,你小子还余情未了呢?”

“也就问问,其实现在想起来,还是觉得那姑娘挺有意思的。嗨,没事提她干嘛,说你的事……”关于过往的种种,早已经历过人生起伏的莫漫铁其实看得很淡,一笔带过,笑着问:“老实交代,这几年都干嘛去了?”

这话一出,黄耀贤立即收起了忆往昔峥嵘岁月的悠闲神态,正色道:“铁子,其实我这次回来,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

第十七章 负重前行的人

很重要的事?

莫漫铁眉头一挑,示意黄耀贤继续说下去。

“铁子,你觉得,你对这个世界了解吗?”黄耀贤突然问了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莫漫铁下意识看了他一眼,觉得这死党很可能跟自己一样,接触到了这世界的不知人知的一面,他故意错愕了两秒,旋即摇头笑道:“说实话,我对我自己的了解都相当有限,就更别说这个操蛋的世界了。”

黄耀贤瞪了他一眼:“我跟你说认真的,嗯,我的意思是,这个世界,也许比你想象中要神奇许多!”

莫漫铁自嘲一笑:“那可能是因为……贫穷限制了我的想象力吧。”

“你大爷的,能不能正经点?我不是在跟你开玩笑。”黄耀贤怒。

“好吧好吧,你说,我听着。”莫漫铁无奈耸肩。

黄耀贤从兜里拿出一张方形磁卡,递给莫漫铁看了一眼,从照片、名字以及各类备注来看,这应该是他的工作证。

“我现在是燕京一家研究所的普通职员,隶属于设备保障部,这些你都清楚,但实际上,我连这家研究所在哪里都不知道。我真正的工作,是为国家某个要害部门效力,具体情况因为涉及机密,我没法跟你细说,你只需要知道一件事就行。”

黄耀贤神情严肃的看着他,“部门里的新人在转正之后,都可以获得一个推荐名额,推荐亲属或好友,当然必须经过非常严格的审查,各项指标也得符合招收标准,我这次特意赶回来,就是想推荐你去试一试。”

听这意思,这货是官方超凡者?……莫漫铁上下打量了黄耀贤几眼,并没有感受到明显的内气波动,当然这主要是因为他自身的境界太低,不管黄耀贤是不是超凡者,修为如何,他其实都看不出任何端倪。

见莫漫铁一脸“狐疑”的盯着自己,黄耀贤不由苦笑道:“兄弟,我没发疯,真的,我可以向你保证。”

莫漫铁故意皱起眉峰,像是在思量什么,半响才问:“你们那部门,具体是做什么的?”

黄耀贤想了想道:“这么跟你说吧,我们专门负责处理那些普通民众接触不到,却又真实发生着的特殊事件,就像那句话说的,我们是替民众负重前行的人。”

啧啧,说得这么伟光正,看来这货是真成了官方超凡者……想到这,莫漫铁沉吟了一会儿才道:“待遇呢,待遇怎样?”

“我们的薪水并不高,转正后一个月大概也就不到两万,但在各项福利方面,绝对可以称得上是全方位保障,这些我暂时还没法跟你细说,总之就是,只要你能通过考核,你和你的所有直系亲属,后半辈子都可以不用为钱烦恼。”

黄耀贤说起这些时,语气非常笃定,脸上也浮现出自豪,略作停顿后,他又补充道:“另外,我知道你肯定不会去燕京,这同样不是问题,你大可以留在这里,c城虽然不大,但好歹也是省会城市,早在四个多月前,我们就在这里成立了特别行动组,所以你不用担心照料叔叔的问题。”

“更重要的是,加入我们,就代表进入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在这个世界里,叔叔的病,不是没有治好的可能。”

莫漫铁赫然转头,鼻翼张开,神色震惊无比,这当然只是装的,在两个月以前,华国官方超凡者的人数就已经突破了五万,这其中肯定会有“治愈系”的超凡者,治好父亲的病不说手到擒来,却绝对不会是什么难事,可问题是,他并不想加入官方组织。

对于黄耀贤,他是百分百相信的,转正后的推荐指标只有一个,待遇又那么好,还能开启超凡之路,这家伙却第一时间想到了自己,可见这份友情在他心中的分量,当然在莫漫铁心中,也同样将黄耀贤当成了亲人般的存在,他俩从小学开始就是同学,一直到高中毕业,父母间又相互认识,从小到大基本是形影不离,许多亲兄弟间的感情,都不见得比他俩要好。

高中时,莫漫铁的初恋女友就因此吃过黄耀贤的醋,说他跟自己待一起的时间,甚至还没有黄耀贤多。

莫漫铁那时年少气盛,在感情这档子事上还没有完全开窍,当即就回了一句:“咱俩只是在处朋友,还没结婚呢,耀贤却是我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哥们,相当于我的亲人,能比么?”

他的本意是想告诉姑娘,在他莫漫铁心中,虽然亲情和友情绝对要大过所谓的爱情,但爱情也是可以升华为亲情的。

可惜姑娘没能理解他的意思,更没有惯着他的脾气,第二天就跟他分了手,还给他冠上了“不解风情”和“钢铁直男”两顶帽子。

类似的趣事还有一些,这里就不多提了,总之对于黄耀贤,莫漫铁是绝对相信的,也有心向他坦言自己成为玩家的事,可这货毕竟是供职于国家要害部门,而玩家群体不论对哪个国家来说,都绝对是重点关注的存在。

综合两方面考虑,莫漫铁觉得,还是暂时不告诉他为好,等以后时机成熟了,再适当透露也不迟。

毕竟,人性是个很复杂的东西,哪怕表面看上去美好无比,也最好不要去轻易考验。

“说实话,光这最后一点,就足够我动心了。”

莫漫铁由衷感叹一声,看向死党道:“先说说吧,我具体该怎么做?”

他知道这事是肯定避不开的,即便不打算加入,也至少得去走个过场,不然黄耀贤肯定会起疑心!

何况,他其实也挺好奇,普通人究竟要怎么成为超凡者。

“很简单,你明天跟我去见一个人,她会安排好一切的。”

黄耀贤复又点上一根烟,顺便解释道:“那人算是我的师妹,有她帮忙,一些无关紧要的步骤就没必要走了,能省不少功夫。”

“师妹?”

莫漫铁抓住了这个关键词,坏笑着道:“不会是那种师妹吧?”

黄耀贤显然明白他指的是什么,白了他一眼道:“别瞎想好么,我跟她的关系特纯洁,一点暧昧都不带那种,我可告诉你,明天见到人家,可千万别乱开玩笑,她最讨厌那种吊儿郎当的人了。”

“放心吧,我你又不是不知道,从小到大都是走的稳重路线。”莫漫铁无耻的自吹自擂。

“你要点脸吧,你如果能称得上稳重,这世界上就没有浮夸的人了……”黄耀贤的反驳纯属习惯使然,实则在他心中,对莫漫铁的说法是相当认可的,从小到大,每每遇到关键事情,莫漫铁总是能表现得相当靠谱,也只有在最为亲近的人面前,他才会显露出几分放荡不羁的痞性来。

…………

和黄耀贤约好晚上一起撸串喝酒,莫漫铁将他送出家门,而后,他便以补觉的名义进了卧室,打算好好研究一下《天辰淬体经》。

到这时,他算是感受到了修行所带来的益处,从昨天到现在,他拢共也就睡了四个小时,精神却是出奇的好,这在以前,可是从来没有过的现象。

收拢杂念,莫漫铁打开系统,大约一刻钟后,他便将《天辰淬体经》仔仔细细看了一遍,眉头也在同时拧起,似是觉得颇为苦恼。

严格来说,这篇功法的上手难度其实并不高,操作起来却相当麻烦,首先一点,经脉和穴位的相关知识,必须要摸透,莫漫铁对此可谓一窍不通,只能从头去学。

其次,《天辰淬体经》中的内气运行路线和速率,同样得牢记于心,并在不断的尝试和熟练中,将其化为本能。

这两点都不具备什么技巧性,主在熟练二字,可是,现在距离第一个系统任务开启只剩不到七天,解决一个问题或许还有可能,两个就不太现实了,毕竟,他可没有过目不忘的本领。

正是感到犯难时,莫漫铁突然一拍大腿,“对呀,我可以去意识空间试试,在那里,我虽然是以灵体状态存在,但身体的各个方面都能模拟出来,连衣服都有,说不准经脉和穴位也有。”

莫漫铁越想越觉得可能,索性不再犹豫,默想着灵体下陷,进入到意识空间,一试之下,却是大失所望,在这片空间里,他的灵体只是现实身躯的一个投影,是以纯粹的意识体存在的,因而除了思维,其它身躯部位都属虚构,就像倒影一样,只能看见,摸不着,也感受不到。

“也对,如果意识空间真能模拟出我的完整身躯,甚至包括内气,那我大可以在这里修炼,哪怕内气无法提高,也感受不到修炼效果,却仍旧大有好处,因为,我至少可以先将内气运行的线路和速率做到烂熟于胸,那么回到现实后,修炼必是事半功倍,能够节省大量时间。”

“看来是我想多了,还是回现实肝起来吧,这显然才是正道。”

念头转到这里,莫漫铁又是灵光一闪,“等一下,我在这里是作为意识体存在的,汲取知识肯定没问题。经脉和穴位,还有《天辰淬体经》,其实都是知识的一种,如果我可以在现实里先记住,再来这里消化吸收,同样也能节省不少时间。”

“不对不对,人脑又不是电脑,怎么可能只是单纯的记忆,而不去理解和消化呢?再退一步说,即便能记住,又怎么可能做到一字不差?老子又不是复印机!”

莫漫铁摇头轻叹一声,正打算将这道突然冒出来的灵光掐灭,整个人突然再次愣住,喃喃低语道:“复印机……电脑……”

紧接着,他心念一动,眼前立即浮现出一块虚拟屏幕,正是《文明崛起》的系统画面。

“能呼出来!”

“真tm能呼出来!”

莫漫铁大喜过望,试着查看论坛中的帖子,却发现根本打不开,也无法向好友发送消息,但他存放在系统中的邮件,如养气术37版、十三种常见兵器的使用方法、《星空》公会规章制度、《天辰淬体经》等,又都可以正常查看。

“这情况……就像断了网的电脑。”

莫漫铁心中一片火热,立即退出意识空间,在论坛上随便下载了两篇文章,保存好后,他又进入意识空间,将系统呼出,两篇文章果然还在!

奈斯!!!

莫漫铁不由挥拳庆贺,照这么看,他大可将需要学习的资料,一股脑全部存到系统中,再来这里一肝到底,如果有不懂的地方,再去论坛寻找答案便是。

想到这,他果断展开了行动,先是找竹子要来了“经脉与穴位”的相关资料,整整六十八页,估计光是看完,就得花上好几天时间,而且还不一定看得懂。

紧接着,他又在论坛上下载了一大堆资料,包括跟踪、隐匿、探听情报、危险防备、丛林生存、陷阱布置等各个方面,都是些最基本的游戏技巧和生存知识。

等这些全部搞定,时间已经指向下午三点,莫漫铁又回想了一遍,觉得应该没什么需要补充的了,于是心满意足的进到意识空间,开启了自己的爆肝之旅。

接下来的三个小时,莫漫铁起码有两个半小时是在意识空间中度过,剩余的时间也没有闲着,不是在查找资料,就是在下载资料。

意识空间里的时间流速,应该与依卡他们的世界是同步的,也就是现实过去一天,意识空间便是一年。

莫漫铁在意识空间里待了两个半小时的“现实时间”,相当于是38天,在这段漫长的时间里,他不用睡觉,无需吃饭,不会感到疲累,除了偶尔会思考一下人生外,便是一心沉浸在知识的海洋中,收获自是不小,不止将下载的资料大部分牢记于心,其中更有半数以上,做到了融会贯通的程度。

好比原本一窍不通的经脉和穴位,毫不夸张的说,他现在真是闭着眼睛都能指出来,还有《天辰淬体经》的运行路线和速率,他相信最多只需实操三遍,就可以做到大概掌控,运转流畅。

这些都是坚实的理论基础带给他的自信,他现在所需要做的,就是用理论知识来反作用于实践和指导实践,促使自己快速提高。

第十八章 奖励

下午六点半,莫漫铁准时来到大舅家,开门的是大舅妈沈燕,一见到莫漫铁,她圆圆的脸上就笑开了花,热情招呼道:“铁子来了,快进来吧。”

莫漫铁换上鞋,左右看了看,见霍启正在客厅玩手机,大舅霍建军则不见身影,不由问沈燕道:“大舅妈,我大舅呢?”

“在厨房忙活呢,说你昨天立了功,必须好好犒劳犒劳你。”沈燕笑着说。

“嚯,大舅今天亲自下厨?”

莫漫铁略感诧异,在他印象中,大舅的厨艺可谓相当不错,但他下厨的次数却是寥寥无几,一般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日子,他操刀都只为杀牛,不为做菜。

“可不是么,一天赚七千多,这辈子头一回呢,你大舅能不高兴么?”

沈燕也是极为开心,笑着继续道:“铁子,总之这件事呀,你是当之无愧的第一功臣,今天这顿你先吃着,舅妈回头还有奖励给你。”

莫漫铁好奇道:“什么奖励呀?”

“暂时保密哈,到时你就知道了。”

见大舅妈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莫漫铁顿时想到了什么,翻了个白眼道:“我的好舅妈,您就绕了我吧,那奖励我不要行不行?”

他哪能不知道的舅妈的想法,肯定是想着介绍他去相亲,如果是放在以前,莫漫铁至少会考虑一下,一是因为父母确实挺挂心这事,二是他对爱情这玩意,多少还是抱有些憧憬和期待,而现在,他相信随着自己身份的转变,在未来的日子里,那个对的人迟早会出现,不必着急。

当然了,上次相亲所带来的“愉快经历”,也是他抗拒的原因之一。

见莫漫铁似是猜到了,沈燕干笑着道:“铁子,上次是舅妈的失误,事先没有打听清楚,放心,这次绝不会了,那姑娘是我同学的女儿,今年刚大学毕业,既有文化又有修养,长得也很漂亮,比电视里那些明星都不差多少的,真的,我都调查清楚了,照片我都有……”

沈燕信誓旦旦的做出保证,说完还拿出手机去翻照片。

莫漫铁轻叹一声,上一次舅妈也是这么说的,结果那姑娘长得一般也就算了,偏还眼界极高,莫漫铁刚坐下不到三秒,她就开门见山的问了一句:“你家里有飞机吗?”

一开始就是这个态度,莫漫铁再不明白就是傻了,这显然是人家姑娘看不上他,不愿跟他细聊,不过说实话,莫漫铁虽然长得一般,穿着打扮也土里土气的,但谈吐修养什么的,可是半点问题都没有,而且常年锻炼,身体相当结实,加上一米七六的身高,在平常的生活中,还是能吸引一些女孩子的,绝不该是一见面就惨遭“灭灯”的那种。

关键是,这灭灯的方式还如此直接,如此不留情面。

所以这件事情,对莫漫铁还是造成了一定的打击,不过这种女孩,他自然也不会惯着,当即就回了一句:“用来打的算么?”

那姑娘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骂了一声臭流氓,起身就走。

在莫漫铁陷入回忆时,大舅妈终于翻出了照片,献宝似的拿到他面前,“铁子你看,是不是很漂亮?舅妈没骗你吧。”

莫漫铁瞄了一眼,发现确实挺好看,双眸有神,五官清秀,气质文静,关键在于,这应该是一张高中时候的生活照,照片中的姑娘没有化妆,也没有任何ps的痕迹,穿一身简简单单的校服,笑容纯净,青春气息扑面而来。

“嗯,还真是。”

莫漫铁点头认同,转而又道:“可是舅妈,这姑娘看上去白白净净的,家里条件应该不错吧?”

“当然了,她爸妈都在国土局,家里光房子就三套,而且都是好地段的电梯房,铁子,舅妈就这么跟你说吧,你如果能娶到她,至少可以少奋斗二十年。”

莫漫铁神情不变,继续道:“她应该是名牌大学的毕业生吧?”

“对对,在申城上的大学,虽然学校的名字我不记得了,但绝对是985院校之一。”

985么?当初我都只考上211……莫漫铁暗里惊讶,表面却是苦笑道:“舅妈,从你的情报上来看,这姑娘不论家庭条件还是自身条件,都是属于出类拔萃那种,那么问题来了,她一个从申城回来的名校高材生,凭什么看上你外甥?就凭我没房没车,长得又不帅,还欠一屁股债么?”

“这……”

莫漫铁的灵魂拷问让大舅妈愣在原地,这时一旁憋着笑的霍启抬头看过来,摇头晃脑的感叹道:“沈燕呐,你可长点心吧!”

大舅妈狠狠瞪了儿子一眼,又转向莫漫铁道:“铁子,这还能凭什么?凭自己呀!凭你足够孝顺也足够上进呀!再说,这姑娘的爸妈修养都很好的,不会在乎什么门当户对,只要你们看对眼了,她爸妈肯定不会反对,这一点舅妈可以保证。”

“还是算了吧,我跟她明显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不会有共同语言的。”莫漫铁委婉拒绝。

“试试呀,能不能成,总要见了面才知道吧……”

这时,霍建军从厨房走了出来,恰好看到妻子正苦口婆心的劝说着外甥,不由没好气道:“好了好了,孩子有自己的想法,你跟着瞎操什么心呀。”

莫漫铁立即投过去感激的眼神,仿佛在说:“大舅,还好你出来得及时!”

沈燕却是回瞪了他一眼:“什么叫我瞎操心?大姐都跟我提过多少次了?哪次不是让我帮着张罗张罗,你好歹也是铁子的亲舅,不关心他就算了,怎么好意思在这里说风凉话?”

“铁子这不还小嘛,再过几年也不迟。”

“怎么就小了?都满二十四了,总还要谈两年吧……”

见大舅很仗义的将战火引到自己身上,莫漫铁一脸感动的朝他拱了拱手,当然这动作是背着大舅妈做的,当面他可不敢。

夫妻俩争了两句没争出个所以然来,一齐进厨房忙活去了,这时霍启凑过来,问莫漫铁道:“哥,我妈给你介绍那对象,你真看不上?”

莫漫铁斜了他一眼,“怎么,你看上了?”

“我看上个毛啊,我连照片都没看过。”

霍启轻啐一句,旋即又神神秘秘的道:“不过,我今天下午听我妈讲电话,说那姑娘好像是得了什么怪病,国内的医院基本都看遍了,却没有半点起色,那姑娘回来快有大半年了吧,基本不出门,也不爱与人打交道,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她妈也是没办法,才想着帮她找个对象,看能不能让她开心一点,不然你想想,凭她的条件,怎么可能沦落到相亲市场上来?”

“怪病?”

莫漫铁眉头一挑,道:“不会吧?你妈对我那么好,会介绍一个有病的姑娘给我?”

“她那病表面是看不出来的,只是偶尔发作,我妈可能觉得你心理素质强,能够承受得住吧。”

“具体病征你知道吗?”

“不知道,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她发病的样子,非常吓人。”

吓人?莫漫铁双眼微眯,不由地冒出一个猜想,这事……不会是跟超凡力量有关吧?

第十九章 报恩

对于这件事情,莫漫铁虽然好奇,却也没有太过放在心上,一是因为他本就不打算去见这姑娘,二是以他现在的修为,就算见到了,只怕也提供不了什么帮助,何况黄耀贤都说了,c城有专门负责处理特殊事件的小队,犯不着他来操心。

这边想法刚停,那头沈燕已在招呼二人吃饭,各自落座后,霍建军将他珍藏的三瓶茅台酒拿出了一瓶,也许是因为太过不舍,他没敢自己来分,交给了儿子霍启,瞧着酒液一点点从瓶口流倒出,流入酒杯,霍建军的眼神都定住了,每满一分,他脸上的心痛就要重上一分,仿佛流出的不是酒液,而是他这二十一年来的点滴心血。

莫漫铁在一旁看得暗暗好笑,同时对于这酒的滋味,也更添了几分期待。

“儿子,帮妈也倒一点。”

见这一大二小的眼神都挂在酒上,一旁的沈燕也来了兴趣,递过来一个小一些的杯子。

“妈你也要喝?”霍启诧异。

“就想尝尝。”

沈燕跃跃欲试道:“这酒可是你爸特意给你备的‘状元红’,牌子好,年份足,算是难得一见的好酒了,今天既然开了,我自然也得尝尝。”

“那怎么分啊?”霍启看向老爸,一瓶酒本就只有一斤,爷仨每人只能分三两出头,现在老妈掺和进来,如果依旧均分,每个人就得少喝八两,对于好酒者而言,这无疑是件相当惆怅的事情。

“你妈就是想试试味道,你倒些给她。”霍建军说完,率先拿过了分量最足的那杯。

莫漫铁反应神速,紧接着拿走了第二杯。

仅是这一眨眼的功夫,桌上就只剩一杯分量最少的,霍启看着这一幕陷入了痴傻,心中对父兄的阴险狡诈又有了一个全新认识,想到还要分出一部分给老妈,立马像是要失去了什么稀世珍宝似的,整张脸都垮塌了下来。

“臭小子,看你那不乐意的样,一杯酒比你亲妈还重要呀?”沈燕狠狠瞪了儿子一眼。

“妈,我没说不乐意。”

霍启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问道:“你要喝多少啊?”

“小半杯,小半杯就够,待会还要去打牌,可别醉了。”

等霍启一脸心疼的分完酒,这顿犒劳宴便正式开始了,饭桌上的气氛很融洽,在霍建军夫妇眼中,莫漫铁本来就相当于他们的亲儿子,不存在什么拘束,再加上有陈年佳酿助兴,四人自是完全敞开了话夹子,话一多起来,酒自然也是接二连三的灌,到最后,菜是没动几口,酒却已经喝了个底掉。

放下酒杯,莫漫铁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唇,知道该说正事了,他夹了一块牛肉放进嘴里,抬头看向霍建军道:“大舅,关于那秘诀,事先讲明啊,不是我想坑你这顿酒,我确实已经琢磨出来了,但这个想法还没有彻底成熟,得多试验几次才能知道。”

霍建军对他毫不怀疑,无所谓的耸耸肩:“那没问题啊,以后挑牛这活就交给你了,什么时候琢磨透了,什么时候再来告诉我。”

“嗯,成。”莫漫铁应下。

“另外,有个事我也提前说一下。”霍建军看着外甥,神色认真了些,“如果你这秘诀真的有用,那不管是你挑的还是我挑的,收益咱们都是对半分,这一点必须先定下来,可别到时候我给你钱,你却不要,那这事就不好办了。”

“大舅,这不行,我从来没想过……”莫漫铁欲要拒绝。

霍建军打断了他,不容置疑道:“我不管你想没想过,也不管你怎么想的,总之这事如果真能成,赚的钱你必须拿一半,就这么定了。”

见莫漫铁一脸的为难和无奈,霍建军轻叹一声,语调放缓道:“铁子,大舅家的情况你也知道,房子车子都买了,不愁吃也不愁喝,现在霍启跟着你干活,每个月的收入也不错,就算他明天结婚,也足够养活一家子了。我知道你孝顺老舅,可你年纪也不小了,大姐又没工作,姐夫的病也不见好,你更应该为自己考虑考虑!”

听丈夫这么一说,一旁的沈燕也附和道:“是呀,铁子,我们有霍启呢,他知道孝顺我们的。”

莫漫铁埋下了头,心中五味杂陈,对于“秘诀”这事,他确实从没想过分钱,在他心里,更愿意把这当成是孝敬或感恩的一种方式。

六年前父亲那事,家里虽然砸锅卖铁,四处举债,但凑到的钱离预估的治疗费用,还是差了二十七八万,而且父亲是开黑车的,根本报不了保险,还让同车的三名乘客被连累,受了不轻的伤,一直在吵着索要赔偿。

莫漫铁那时才十八岁,哪能有什么主意,多亏三位舅舅不遗余力的帮忙,不止都将各自的积蓄掏空,还外借了不少,才帮他筹来二十八万七千元,在这之后,他们又分别找上了三位索赔者的家属,点头哈腰,好话说尽,对方才答应降低赔偿。

最终,三位受伤的乘客那里,一共只花了十一万二千元,其中治疗费就占了八万多,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也正因如此,剩下的钱,才足以让躺在icu病房里的父亲,撑到意识恢复,撑到身体稳定,撑到适合开刀动手术。

只不过,手术刚动完,钱就花光了。

那时的莫漫铁真是卖肾的心都有,不过他根本没机会付诸行动,因为在第二天,大舅和二舅就拿来了他们的房产证,说是打算把房子卖了,怎么着也要救活姐夫,三舅更是开着他的新车直接去了车管所,卖价都谈好了。虽然事情最终,是二姑和小叔拿了钱出来,三位舅舅谁也没卖成,但莫漫铁一直将这件事情记在心里,自那之后,他就暗暗发誓,以后一定要好好孝顺三位舅舅,如果他莫漫铁有幸出息了,更要十倍百倍的回报他们。

所以,他是真心想把秘诀给大舅,而非卖。

见莫漫铁埋着头不说话,霍建军复又轻叹一声,继续说道:“铁子,其实道理我早就跟你说明白了,是你自己非要犟着不认……你外婆过世得早,外公又好赌,我们兄弟三个,其实是你爸妈一手拉扯大的,尤其是你三舅,你爸妈结婚的时候他才十一岁,之后上中学、大学,乃至工作和结婚,哪一样不是靠着你爸妈帮衬,所以你没必要一直想着报恩,我们自己的恩……都还没有报完呢。”

“是呀,铁子,你顾好自己就行了,我们不用你挂心的。”舅妈沈燕也附和道。

莫漫铁深吸一口气,将情绪调整过来,略显无奈的看着他们,“好了,我同意还不行么,不过,我也有一个要求。”

见三人都将眼神投过来,莫漫铁轻咳一声道:“如果说,每个月的纯收入低于三万,那我是不会参与分钱的,而要是高于三万,多出来的那部分,你们可以分一半给我……事先声明啊,都别想着劝我,这已经是我最后的底线了。”

霍建军和沈燕对望一眼,均是有些犯难,他们夫妻俩加起来,每个月的收入大概也就一万五左右,除去过年那两个月,其他月份别说三万,连两万都不可能达到,虽然莫漫铁的秘诀让他们一天就净赚七千,三万看似不多,但再怎么样,总会有走眼的可能吧?总不至于每天都能赚七千吧?兴许七千就是走了狗屎运,是最大数值,以后再也不可能达到了。

考虑到这些,霍建军又恢复了严肃神情,认真问道:“铁子,你跟我说实话,如果你那秘诀真弄好了,每个月大概能赚多少?”

莫漫铁想了想道:“如果按每天杀两头来算,应该不会低于十万。”

“那好,老舅信你,就按你说的办。”霍建军当即拍板,实则心中已经做好决定,不管每月赚多少,他都会分出一半给外甥,反正这小子又管不到账!

第二十章 文明的基础

饭后,莫漫铁带着霍启直奔河边,去找八叔买牛,这次他特意买了三头牛,两头极品,一头普通,为的就是找出相互间的差异,缩小挑选标准。

在屠场超大瓦数日照灯的照射下,兄弟俩研究了大半个小时,由莫漫铁来找,霍启负责记录,事后再一归纳,两种牛的基本差异就出来了,这些差异仅凭肉眼是很难发现的,必须要用手去触摸和感受。

至于是否存在判断出错的问题,其实也很好解决,只需明天买牛时,将归纳出的特点逐一对照,就可得出结论。

当然了,这主要还是因为有系统在,最困难的界定环节可以直接省去,在此基础上总结出的秘诀,至少在莫漫铁看来,应该还是相当有效的。

处理完这事,电话忽而响起,莫漫铁拿出一看,是黄耀贤打来的。

刚接通,黄耀贤就在那边说道:“喂,铁子,不是喝酒,是我临时接到一个紧急任务,得马上赶回燕京,等下我把我师妹的联系方式发给你,明天上午九点,你直接联系她。”

“哦,好。”莫漫铁应下,随后问:“你现在就走吗?”

“对,接我的人已经在路上了,我们会直接赶去机场。”

“你这意思是……不需要哥们去送?”

“不用,他大概五分钟就到,而且我们坐的是专机,你就算到了机场,咱们也见不着面的。”

“那行吧,下次回来记得提前说一声,别tm再搞突然袭击了。”

“哈哈,一定。”

通话结束后,黄耀贤很快发过来一条微信,正是他师妹的名字和电话号码,同时还附带了一行文字:“加油兄弟,这些年苦了你了,以后咱们一起扛。”

这句话让莫漫铁眼眶一热,又是欣慰又是感动的回道:“滚蛋,什么事老子一个人扛不起了!”

黄耀贤回道:“不管你扛不扛得起,兄弟都会在背后挺你。”

莫漫铁牙根一酸,瞪眼骂道:“你丫是不是在燕京被人掰弯了?能不能不在‘背后’挺我?”

“哈哈,前面挺也行……”

…………

黄耀贤一走,莫漫铁自然没了撸串喝酒的兴致,跟霍启一起回到“上和佳苑”的小三房,霍启乐颠颠玩起了lol,他则开始尝试修炼《天辰淬体经》。

时间悄然流逝,很快来到一个小时后,有坚实的理论基础打底,莫漫铁的修炼进展相当顺利,仅是用了三个大周天,就基本掌握了“天辰淬体经”的行功秘要,往后只需不断熟练就行。

此时卧室内的绿芒小团已是被他吸纳一空,这正是“天辰淬体经”强于“养气术37版”的地方——运行期间,能够吸引四周的外气主动聚来。

不过以莫漫铁现在的境界,最多也就能够聚集方圆五米内的外气,再远就不成了,引力会变得非常微弱,这让他开始考虑去天台修炼的可能——室内的空气流动有限,以莫漫铁现在的效率,很容易就会把周边的外气吸收干净,他需要找一个更开阔的修炼场所,这样补充才能跟得上消耗,修炼便可持续不断。

另外,天辰淬体经在运行时,吸收外气的效率,会比养气术37版高上大约一倍,这个效率,看上去似乎很一般,但如果再综合其他功能,效果就会变得非常显著。

其他功能一共有三种,除了淬炼身躯、提高身体各项属性外,还有恢复内气和提升内气熟练度。

需要注意的是,这三种功能中,恢复内气是独立存在的,与另外两种功能并无关联,也就是说,运行天辰淬体经时,只能做到吸收内气、提升内气熟练度和淬炼身躯三种功效,而要想恢复内气,就必须改换运行路线,以刺激脏腑、骨骼、血肉的方式,让内气得以从四肢百骸中再生,最终汇入丹田,完成恢复。

也只有这样新生出来的内气,熟练度才不会降低,所以在每次修炼时,最好是先把内气回满,若是内气存量太低,新吸收的外气大量涌入,就会造成内气熟练度大幅下降,从而影响到最终的修炼成效。

不过,这也是建立在内气熟练度和内气量相对较高的前提下,因为通过天辰淬体经吸收而来的内气,最少也达到了操控自如的标准,而莫漫铁原本的熟练度,距离操控自如显然还有一段距离。

“天台似乎也不太保险,开阔的地方更适合修炼,这在修行圈子里应该是人所共知的常识,保不准就会遇见别的超凡者。”

“我现在实力太弱,还是苟着发育比较好。”

“怎么办呢?现在离开工还早,卧室却没了外气,要不,去客厅?”

“不行,专注修炼时,我很难察觉到外界的响动,万一被霍启看见……。”

念头一个个转过,又一个个被莫漫铁否定,正是感到犯愁时,脑海中,一道熟悉的女声忽而响起。

是依卡。

时隔十二小时后,她再次向“先祖大人”发来了“通话”请求。

进到意识空间,画面凝聚,莫漫铁看见了虔诚跪于雕像前的女孩,现实中只过去十二小时,那边却经历了半年之久,现在的依卡,气质更为成熟,身材也丰腴了两分,眉眼间显出淡淡威严,想来是已获得大伙拥护,坐稳了首领之位。

“依卡,你找我有什么事?”莫漫铁开门见山的问。

“先祖大人,我是特意来向您报告的,遵照您的教导和吩咐,部落已经在半个月前成功烧制出陶器,另外,养气术我已经修炼到了第五重,只是,我对内气的掌控却一直在持续降低,而且自养气五重后,我的修为也提升得越来越慢,依卡不知是哪里出了差错,还请先祖大人指点。”依卡俯身下拜,语气中带着七分诚恳,三份祈求。

这么快就养气五重了?看来这丫头是真将悲痛化为动力了啊……莫漫铁暗感惊讶,竹子跟他说过,养气共分九个阶段,每提升一个阶段,都可以说是质的飞跃,内气量会有成倍提升,在养气九重大圆满时,内气会充斥于身体的每一个部位,是为“气临百骸”,只有达到这一阶段,才能化气为元,打开通往更高境界“蓄元期”的大门。

“此事简单,先起来吧。”

莫漫铁爽快答应,既然他都已经转修天辰淬体经了,依卡那边自然也不能落下,因为依卡的修炼经验,能够对他起到相当大的借鉴作用,这是提高修行速度、避免弯路的有效法门。

不过,天辰淬体经要修,养气术也不能弃,一是为了夯实基础,天辰淬体经比养气术更为高端,这是没错,但一口吃成了胖子,基础就不会牢固,像内气恢复、提升内气熟练度、淬炼身躯这三种手段,知道如何操控其实远远不够,关键是要洞彻其中的原理,明白转化的过程,这一点上,仅凭莫漫铁自己,肯定是难以做到的,但对于依卡他们来说,却只是时间问题。

二是用来换取历练点,莫漫铁现在只认识竹子一个玩家,商城功能又没有开启,而天辰淬体经又是出自竹子之手,所以,他只能用养气术的修炼心得去竹子那儿置换物品,若是换成了天辰淬体经,就难免会惹其怀疑了。

想通这些,莫漫铁轻咳一声,补充道:“依卡,我可以传一篇更高深的修炼功法给你,但你必须谨记,在没有得到我的允许之前,此功法不能转授他人。”

“这……先祖大人,自从我们开始修行后,修为虽然在不断提高,但是对于内气的掌控,却一直在持续降低,尤其是养气四重后,还时常会发生内气紊乱的状况,这在狩猎和战斗时,往往会造成致命后果,我本以为晋升养气五重会有好转,哪知情况竟是更糟……”

“先祖大人,依卡不明白,既然您有更高深的功法,为何却只准我一人修炼?”依卡抬起头,满是不解的看着雕像。

莫漫铁轻叹一声,道:“依卡,你要明白,修行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万不能操之过急,我传下来的功法,你们只知如何修炼,却不明其中原理,这是注定无法长久倚仗的,对你们往后的修行,也将弊大于利。”

见依卡一副若有所悟的样子,莫漫铁心中暗定,继续忽悠道:“唯有结合自身和部落的实际情况,创造出独属于你们自己的功法,才是修行的正道,才是部族前行的源泉。依卡,成长终归是你们自己的事,不能凡事都依赖于我,这在发展的道路上,并不可取。”

自己创造?依卡秀眉微蹙,一时陷入沉吟,事实上,先祖大人所说的这些道理,她心中都是认同的,可她根本不知道该如何下手,部落里最有智慧的大巫,曾针对内气掌控不断降低的问题,提出过一些解决方案,可惜全都不见成效,而现在,先祖大人给出了一个难度更高的任务。

见依卡迟迟不说话,莫漫铁稍一细想就明白过来,确实,让一群大字不识的原始人去创造功法,无异于让庄稼汉去发明原子弹,难度确实太高了,但莫漫铁的本意并非如此,他只是想开拓他们的思维,让他们能够充分发挥自己的主观能动性,去主动认识和了解这个世界,探知这个世界的奥秘。

也唯有如此,他投下一篇低级功法,才有收获高级功法的可能,否则便永远都是在原地踏步,遇到任何困难,都只会寄希望于祖灵。

略作思量后,莫漫铁放宽了任务的条件,“依卡,我准备传你的这篇功法中,有专门用来恢复内气的法门,你可以将这一法门教给他们,此后,只需暂停对内气的提升,并每日不停使用内气,便可解决内气操控的问题。”

“至于创造功法一事,唔……我有一个方法,能够有效增强你对这个世界的认知和理解,你可愿学?”

“依卡愿意。”依卡连忙表态。

“那好,你去找一根木棍来……”

木棍?依卡有些奇怪,但没有多问,很快找来一根木棍,并依照先祖大人的指示,先后在地上划出了一横、两横、三横……

而当她想要习惯性的划出四横时,先祖大人却阻住了她。

“依卡,我现在要教给你的,是我族流传了数千年的文字,因为某些特殊的原因,到你们这一代时,这一传承已经断绝,现在我苏醒过来,便是时候续上了。”

“文字是记录思想、交流思想或承载语言的图像或符号,亦是文明的载体,有了它,部族就有了兴盛之基,你务必用心去学。”

“是,依卡谨记。”

“我刚才让你写的,就是三个文字,一横为一,这一横,代表的是我们部族文化的起源,也含有‘最初’的意思。”

“二为两横,上面一横代表天,下面一横代表地,所以,二是天与地两极的意思。”

“三为三横,这第三横,是在二的基础加上去的,位于正中,代表的是人,也就是我们本身……”

“所以,三代表的是天地人?”依卡看着地上的三个文字,小声总结道。

“是的。”莫漫铁道。

“那先祖大人,四是四横吗?”依卡好奇道。

“以前是,后来就变了。”

见依卡一脸疑惑,莫漫铁耐心解释道:“在文字创造之初,四确实是四横,后来有人发现,原来一个四可以分为两个二,四是二的两倍,别觉得奇怪,在那个认知有限的时代,这已经是非常重大的发现了,于是为了方便记住这个发现,那人就将四和二放在一起,在‘二’的中间夹着一个竖着的‘四’,是为两横夹四竖,这便是四的由来……”

“原来是这样,那四代表的是什么?”

“代表四方。”

…………

时间飞快流逝,不知不觉中,莫漫铁已经在意识空间待了一个月之久,在这一个月内,他只做了两件事情,一是学习和巩固各方面的知识,二是教授依卡和大巫汉字。

大巫是后来加进来的,这是考虑到依卡身为首领,没法将太多心思和时间放在教学上,而从不离开部落的大巫,无疑是最合适的教师人选。

这一个月下来,成果还算颇为显著,不止莫漫铁对各项知识有了更深刻的理解,依卡和大巫,也分别掌握了一千多个常用汉字。

接下来要做的,就是让部落里的小孩在修炼之余,开始接受文化教育,此事一成,文明的基础便可奠定出来,部落才有快速兴盛的可能。

第二十一章 叶天馨

第二天干完活,莫漫铁直接回家补了一觉,临近九点时,他特意换上了一身得体的装扮,骑着自己的小摩托来到了市中心。

跟黄耀贤的师妹约好在星巴克见面,倒不是觉得星巴克有多好、多清幽,而是现在这个点,大部分茶馆和咖啡馆都没有开门。莫漫铁来得略早,姑娘还在路上,他特意问了姑娘喜欢喝什么,并帮她提前点好,而后随便找了个位置开始发呆。

说是发呆,但实际上,他是通过意识空间在与依卡交流。

现实中仅是一夜,依卡她们那边却是半年,这半年间,干系着千秋万代的教育工程算是步入了正轨,部落的规模也在不断壮大,已是从一开始的一百二十多人,发展到了现今的四百余人,当然了,这可不是全靠生出来的,主要还是兼并和征服。

在莫漫铁的指示下,依卡派人沿着河边搜寻了一圈,很快找到两个规模差不多的部落,之后的事情就简单了,依卡带人过去展示了一下武力,两个部落就当即表示臣服,自此并入了“炎黄部落”。

炎黄部落这名,自然是莫漫铁想出来的,原本是叫山部落,莫漫铁觉得不好听,含义又太过粗浅,就胡编了一个炎黄子孙的典故。

除了人口上的增长,修炼方面也是颇有收获,共研发出了两门法术,第一门相对粗浅,叫做“望气术”,是通过内气聚集于双眼的方式,探查别人的大致修为,不过,如果自身境界低于探查对象太多,望气术就不好使了,看到的只会是一片混沌。

之所以能创造出这门法术,主要还是因为,周边的大多数野兽,都已经很难对部落造成威胁了,唯一棘手的,就是那些掌握着神奇力量的妖兽。

妖兽的实力有强有弱,具体如何,暂时还处在探知阶段,为了有效减少探知时的危险,望气术便应运而生了,这对莫漫铁来说绝对是个意外之喜,因为他从来没有刻意指导过,只能归结于人类面对巨大威胁时,所产生的本能“进化”。

第二门法术叫做“聚灵阵”,这是大巫研究出来的,较之望气术要高端许多,一旦阵成,便可将附近的外气吸入阵内,阵法运行时间越长,阵内的外气浓度就越高,不过,成阵的条件却是有些严苛,需要用到五件对外气具有一定吸引力的“灵物”,并且这五件灵物之间,还必须达成紧密相连的循环,简单来说,就是一生二、二生三、三生四、四生五、五又生一,如此往复,生生不息,“聚灵阵”方可成形。

在听完大巫讲述后,莫漫铁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道门五行,但要想验证是否可行,首先得获得相应的五行灵物,对此莫漫铁是毫无办法,只能看竹子那里能不能换到,他手头还有养气术六七重的修炼心得,虽然不是出自依卡,却是一样的详细与严谨,换上二三十个历练点,应该不成问题。

总之成果是喜人的,望气术当即能用,聚灵阵也只需费些时间收集材料,而一旦阵成,就可解决卧室外气不足的问题,不用再特意去寻什么开阔场所。

从意识空间出来后,莫漫铁正打算找竹子问一下五行灵物的事,忽而心有所感,转头朝门口望去,在视线的尽头处,立着一名极为出彩的女子,看上去二十出头的年纪,一双修长圆润的美腿套着黑色裤袜,短靴包裹住了整个脚踝,视线上移,穿着宽松却不显宽大的休闲套裙,身高约在一米七左右,五官精致,双眸灵动有神,一头乌黑柔顺的长发没有过多的修饰,仅是扎成一个简单的发髻披在脑后,却凭空增添出慵懒动人的风情,更令莫漫铁不觉惊叹的是,她没有提包,双手插在套裙两边的兜里,眼神随意的左右张望,周身上下都透出洒脱随性的气息。

在莫漫铁的观念中,不提包的年轻都市女性,要么是为了追求轻松简单的生活,要么是懒得收拾自己,要么就是自信到了无须外物点缀的地步,而面前这个有如夜空星辰般明亮的女子,无疑是属于后者。

甚至于,莫漫铁还敢肯定,无论多么昂贵的奢侈品牌,对这个女人来说都只是可有可无的点缀,她本身,就已经比任何装饰都要夺人眼球。

这是那种能将凡品都衬出耀目光芒的女子。

“很好看,很特别,很舒服。”

莫漫铁暗赞三声,看往女人的眼神中,不觉流露出了油然而生的欣赏之意,若是放在三天前,这样出彩的女子,他其实不会过于关注,因为知道双方之间很难产生交集,而现在,如果真有机会,那自然是先扑上去啃一口再说。

这是身份带给他的转变。

换成通俗点的说法就是,他膨胀了!

而正当“莫漫铁plus”兴致勃勃打量着女人的同时,女人也看见了他,同时还看见了他桌上摆着的两杯饮料,这让她的目光定了一瞬,紧接着,便迈步朝这边走来。

莫漫铁微微愣了一下,还好他只是膨胀,不是智障,很快想到对方应该是自己在等的人,于是在女人走到近前时,他也从座位上站起,伸出右手道:“叶小姐你好,我是莫漫铁。”

他都根本无需确认对方的名字,因为早在女人走过来时,他就用望气术看过了,对方确实是一名超凡者,只是她的修为并不高,大概也就养气二重到三重的样子。

之所以说大概,是因为莫漫铁这也是第一次使用望气术,只能将自身作为参照标准,反正在他看来,这女人的内气量,至少比他要高出四到五倍。

“你好,我是叶天馨。”女人露出礼节性的笑容,伸手和他轻轻一握,随后略显疑惑的问道:“莫先生以前见过我?”

莫漫铁先招呼她落座,微笑回应道:“这倒没有,我只是觉得叶小姐的相貌和气质跟你的名字很配,所以大胆猜测了一下。”

他答得莫名其妙,叶天馨也听得一头雾水,秀眉微拧道:“听莫先生的意思,天馨这个名,似乎是有什么典故?”

“算是吧。”

莫漫铁笑了笑道:“这事其实不是发生在咱们国家,而是越南,越南古时候有一位名叫‘李天馨’的皇帝,也是他们历史上唯一的女皇帝,一生充满传奇色彩,极富戏剧性,我刚才看你走过来时,不知怎么的,就突然想到了那位天馨,感觉像是看到了真人一样。”

他说是说得言之凿凿,然而事实上,李天馨只是他玩某款游戏时,经常捕获的一名妃子,魅力高达92,立绘也很美,每次都会被他毫不犹豫的收进后宫。

不知道换成这种说法,面前这个“天馨”会不会直接翻脸走人?

或是更严重点的,走之前还要将他狠k一顿!

叶天馨脸上略显诧异,显然也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不由展颜笑道:“我跟耀贤哥一起培训的时候,他就经常跟我说起你,说你们小时候的趣事,说你经常帮他出些昏招,坑害他的名声,每次都让我乐得不行,今天见到真人,才觉得耀贤哥没有说错,的确与众不同。”

她说话的语速不急不缓,娓娓道来,声音娇柔婉转,令人有种如沐春风的舒适感,何况她说的还是夸人的话,饶是莫漫铁定力不错,也不由有些飘飘然,但他很快缓过神来,点了点头道:“嗯,我也这样觉得。”

第二十二章 寻龙者

噗……女人被莫漫铁的无耻自夸逗乐了,饶有兴致的看了他一眼,“这么说,耀贤哥是真的经常被你坑咯?”

见女人带歪了话题,莫漫铁摇头道:“并没有,在大多时候,他还是能够理解我的意思,可惜他只记得自己犯浑的那几次,诶,枉我一片好心,却被他当成了驴肝肺。”

说完他还自顾自地叹息一声,一副伤心加失望的样子。

叶天馨脸上的笑意又浓了一些,她还真没想到,这人竟能无耻到又将锅甩了回去,硬是把昏招说成了好招,之所以效果不佳,也仅是因为黄耀贤理解有缺,操作不当。

“哈哈,这可能是耀贤哥被黑得最惨的一次……”女人笑着做出总结,黄耀贤在训练营时,可是公认的品学兼优,不止在男学员中颇具声望,也非常受女学员们欢迎,结果到了莫漫铁这里,无端端被黑成了一个智障青年,关键是,听上去的可信度还相当高,像是真的有类似事情发生。

莫漫铁睁大了眼睛,一脸诧异的看了过来,潜台词仿佛是:我黑他?怎么可能!我说的都是事实!

女人又一次被逗乐了,捂着嘴笑个不停。

“还是说正事吧,叶小姐。”

莫漫铁很喜欢看叶天馨笑,梨涡浅浅,眸如弯月,分外灿烂,但他更加明白,这种玩笑不时开一下还好,多了就不成了,可能会造成审美疲劳,甚至是适得其反,于是他直接将话题拉了回来,“咱们是先在这里坐一会儿,还是直接去办正事?”

这话让叶天馨不由得为之定目,露出些许讶异,她原本以为这人只是擅长逗乐解闷,没想到自控能力竟也不错,在现在这种氛围下,多半男人都会想着继续保持或深入交流,很少有人会主动停止,没成想,今天这个据说是干着市井工作的男人,倒是让她意外了一回。

果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耀贤哥所说的大将风范,应该就是指的这个吧?”

她忽然想起了黄耀贤对莫漫铁的评价,心中认可的同时,也及时收束住了笑意,看了一眼时间道:“嗯,现在赶过去应该正好,那走吧。”

“去哪儿?”莫漫铁问。

“帮你做个检查。”叶天馨端起桌上的饮料,忽而又想起什么,回头看向莫漫铁道:“对了,你身份证带了吗?”

“嗯,带了。”莫漫铁从兜里掏出身份证,递过去给她。

叶天馨愣了一下,本想说报号码就成,却发现莫漫铁的神情有些不太自然,这让她顿时起了兴趣,接过一看,笑意便在脸上蔓延开来。

“哈哈,好傻……”

证件上的莫漫铁看上去非常青涩,唇上留着细密的胡须,脸部轮廓消瘦,远没有现在这般立体,尤其是他的表情,一脸的生无可恋,仿佛拍个照能要了他亲命似的,叶天馨只是看了一眼,就莫名有种将其做成表情包的冲动。

莫漫铁见她一副死命憋笑的样子,不由翻眼道:“想笑就笑吧,不然可能会憋出‘笑秘’来的。”

笑秘?叶天馨终是忍不住笑出声,连忙又捂着嘴,香肩颤个不停,好她一会才缓过气来,红着脸抱歉道:“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实在是……”

她说到这就停住了,显然是事先没有理好措辞,不知该如何继续。

“没事。”

莫漫铁耸了耸肩,一脸理解的看着她,“我知道像你们这样的特殊人才,都是受过专业训练的,无论多好笑,你们都不会笑,除非是忍不住嘛……”

叶天馨再一次被逗乐了,娇媚的横了他一眼,“你这人,表面看上去正正经经的,怎么尽说些逗人的话,老实说,你是不是故意的?”

莫漫铁沉默了一下,反问道:“耀贤应该跟你说过我的工作吧?”

见女人点头,他眉眼一低,感叹道:“自从十八岁参加工作以来,我都是晚上干活,白天睡觉,连姑娘都很少见到,更别说漂亮姑娘了,所以,它在沉浸了整整六年之后,突然要爆发一下,我也是很难控制的,你能理解吧?”

“它指的是?”叶天馨好奇。

“我的幽默细胞。”莫漫铁一本正经的回。

这一次,叶天馨终于忍不住笑弯了腰。

…………

叶天馨的座驾是一辆性能顶好的路虎卫士,这让莫漫铁感到诧异,他原本以为这样出彩的年轻姑娘,会更钟爱迷你或甲壳虫系列,没想到竟会是一辆彪悍的越野吉普。

管中窥豹,从衣着、气质、座驾这三个细节中,莫漫铁便几乎敢于肯定,坐在身边的绝美女人,是那种不愿受拘束,渴望刺激,对新鲜事物充满好奇,绝不甘于平平淡淡过一生的女子。

“这车很配你。”莫漫铁真诚的说了一句。

叶天馨启动路虎,学着男人的神情和语气,颔首道:“嗯,我也这样觉得。”

莫漫铁笑了笑,问道:“咱们是去哪里做检查?”

“军区医院,放心,我昨天就约好了,不用排队。”

“全身检查吗?”

“对,可能得花一个多小时,总之你听医生的安排就好了,我都交待过了的。”

“噢,好。”

来到军区医院,叶天馨直接把莫漫铁丢给了一个年轻大夫,自己则坐在一旁玩起了手机,她当然不是在看视频或玩游戏,而是在浏览省内最近的一些“超凡新闻”。

这些新闻都是只在内部流传,需要人脸识别登录,这是为了杜绝机密外泄,即使别人捡到她的手机,或亲朋好友要拿她手机把玩,也没法登入这个隐藏着天大秘密的app。

“最近好像挺风平浪静的,都没什么重大事件发生……”

叶天馨看了一会就觉得兴趣缺缺,她成为超凡者已经四个月了,加入“寻龙者组织”也有两个月时间,大大小小的特殊事件处理过不少,却从没有遇见过真正的高手,大多只是些自行觉醒的普通人,这些家伙除了与生俱来的特殊天赋外,体内没有半点内气,通常都是两三下就轻松解决,这让她多少觉得,自己还没有真正的接触到这个超凡世界。

她听黄耀贤等人说过,在燕京、申城、特区这些大城市里,寻龙者遭遇超凡事件的概率相当高,每天都是忙得脚不沾地,更重要的是,他们能经常直面一些养气五重以上的敌人,单此一点,就让她羡慕得牙根痒痒。

事实上,叶天馨的天赋相当不错,在当初超过三千人的训练营中,至少可以排进前三十,不然她也不会仅用四个月时间,就修到了养气三重,可是,在训练营表现出色的她,却并没有被批准调往“前线”,而是来到了c城,来到了这个生她养她的城市,对此她表示非常失望,却一点办法都没有,只因,这是她父亲亲自下的命令。

是的,她父亲也是一名官方超凡者,并且资历相当深,整个c城的蓄元期强者加起来,恐怕都不超一掌之数,她父亲就是其中之一。

叶天馨其实不太明白,世界各地的超凡事件都是在一年前才开始频繁涌现,怎么会有那么多的蓄元期强者?难道在此之前,地球上就一直有超凡者存在?

她问过父亲,得到了“你暂时还没必要知道”这个答案。

身在其中,却无法得窥全貌,这无疑让叶天馨很是苦闷,所以她特希望能破获几起“大案”,让父亲能认可她的能力,同意她调往前线的请求。

这时,脑子里转着这些念头的她,突然看到交流群里,有一行鲜红的字体弹出——全体注意!城西鑫都花园小区内,出现不明能量波动,强度初步估计在养气五重以上,请附近养气五重以上的寻龙者,立即前往支援!

这个消息艾特了群内所有养气五重以上的寻龙者,下面立即有好几人回复收到,并马上被拉入临时行动组,接受统一的指挥和调派,叶天馨也很想去,鑫都花园就在军区医院旁边,赶过去最多五分钟,可仅有养气三重的她,连被艾特的资格都没有。

“好不容易碰到一起大事件,为什么要限定修为?我就在旁边看着,不说话都不行吗?”

叶天馨也只能在心里默默吐槽,她不是无组织无纪律的人,上头既然限定了参与者的修为,自然是做过全盘考量的,哪怕她非常想去见识一下,也决不能擅自行动。

第二十三章 我需要钱

等莫漫铁做完检查出来,叶天馨仍旧在关注着交流群里的消息。

“目标逃离鑫都花园,抓捕失败!”

“所有人注意,目标修为至少达到养气七重,手段极其残忍,已杀死一名养气六重的野生超凡者和三名普通人,另有两名同事重伤,一旦发现目标行踪,立即上报,万勿擅自行动!”

“再重申一遍,目标极度危险,一旦发现其行踪,立即上报,万勿擅自行动!”

这则通报下方,还附带着一张目标的侧面照,看上去应为男性,身高约在一米八出头,带着鸭舌帽和足以遮住大半张脸的口罩,眼神凌厉且阴鸷,从眼角的细纹可以看出,他的年纪应当不小了。

当然了,这也可能是一种伪装,是为了扰乱官方超凡者的视线,现阶段来说,唯一能够确认的信息,怕也只有养气七重这一点。

“从刚才的回复人数来看,这次行动最少有十名养气五重以上的同事参与,其中不乏六七重的强者,在这样的搜捕力度下,竟然还是被他轻松逃掉了……”

叶天馨综合前后一分析,认为目标的实力很可能达到了养气八重甚至九重,心中泛出浓浓惊惧的同时,亦是怒意如炙,此獠对普通人绝不留情,可谓毫无底线,这次若是抓不到他,以后还不知有多少无辜者会遭其毒手!

正思量着这些,她忽而看到莫漫铁走了过来,只好收拢思绪,迎上前道:“都搞定了?”

莫漫铁嗯了一声,没有多说。

“那我们走吧,结果应该下午就能出来,另外,你的身份信息我已经报上去了,会有同事跟进审查的,如果这两项都没有问题,只需再通过资质考核,你就可以获得参加训练营的资格。”叶天馨一边低声说着,一边往电梯走去。

这么麻烦……莫漫铁听她这么一说,加入的心思顿时又弱了几分,虽然他挺向往跟叶天馨这样的美人共事,却也决不愿受到诸多条条框框的限制。

跟着女人走进电梯,电梯门还未关上,边上另一具电梯内,缓步走出一名身材高大的男子,其人面色苍白,神情愁苦,穿一身简单的休闲装,手上提着果篮,像是专门来探望亲友的。

莫漫铁在电梯里转身的瞬间,正好看到这人,不由眉头微蹙,他发现这人的五官生得异常古怪,眼球略有外凸,鼻尖长着一颗米粒大的黑痣,嘴巴更是大得夸张,至少是张口能吞拳的那种,关键是,这人给他的感觉,竟是与依卡类似。

依卡在转修天辰淬体经后,经过半年的苦练,已是突破到了养气八重,那种内气充盈到近乎外溢的状态,给莫漫铁留下了深刻印象,而面前这个看上去古怪且丑陋的男子,似乎是同样处于这一境界,甚至可能更高!

想到这,莫漫铁偷偷将内气聚集于双目,同时调用系统的扫描功能,双管齐下的朝男子望去。

这不看还好,一看之下,莫漫铁的眉头便锁得更深了。

望气术不起作用,只能看到一片混沌,这在他的预料之中,但系统所给出的反应,却是让他大感意外。

【提示:玩家等级不足,探查受限,是否进行深度扫描?】

莫漫铁赶紧选择了否,一是因为电梯门马上就要关了,根本没有时间来进行深度扫描,二是深度扫描时,眼中会有轻微的红光冒出,普通人或许难以察觉,但对养气八重的超凡者来说,无异于被人指着鼻子挑衅。

电梯门缓缓合拢,莫漫铁对于此人的好奇,也在同时关上,他现在更想验证另一个问题,那就是系统的扫描功能,究竟可以对哪些生物使用?

他看了身旁的叶天馨一眼,相关数据立即显现出来。

【姓名:叶天馨。】

【国籍:华国。】

【性别:女。】

【年龄:23岁。】

【身高:167cm。】

【体重:53kg。】

【力量:14。】

【速度:16。】

【爆发力:12。】

【体质:15。】

【灵活:18。】

【平衡:20。】

【耐力:14。】

【精神:6。】

【修为境界:养气三重。】

【天赋技能:???】

【提示:因玩家等级不足,详细资料无法显示。】

莫漫铁又看了电梯内的其他几个普通人,均是有相关的数据弹出,但他们相较叶天馨来说,身体的各项属性均是大为不如,其中一名看上去相当结实的年轻男子,各项属性也不过在3到5点之间,这让他觉得,普通人类的极限属性,可能最多也就10点。

而详细资料这一项,同样因为玩家等级不足,无法探查和显示。

“看来只有探查动植物时,才会显现出详细资料,普通人类和超凡者是不在此列的,而刚才那个养气八重的家伙,大概率是玩家……”

“玩家等级到底是个什么概念?是要用历练点提升吗?还是跟修为或者完成任务的次数挂钩?”

“不过,能直接扫描出叶天馨的修为境界,倒是出乎我的预料,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对她使用过望气术,所以系统自动给出了评定,嗯,很有可能……毕竟,她的天赋技能可是用三个问号表示。”

“嗯,这些论坛上应该能找到答案,实在不行,还可以问竹子。”

…………

医院门口,叶天馨驾车先行离去,说是有急事必须马上赶回总部,莫漫铁只能打车回市中心,他的小摩托还停在那里。

出租车上,莫漫铁用玩手机作为掩饰,登上了系统界面,他没有去论坛上搜索,而是直接找竹子询问,这无疑更为省事。

“要想提升玩家等级,目前来说只有一种方式,那就是完成系统颁布的晋升任务,此类任务危险性极高,在没有达到‘蓄元期’之前,最好不要轻易尝试。”

“玩家等级提升后,能够解锁更多的系统功能,目前已知的玩家等级共有六种,分别是普通、新锐、精英、卓越、宗师、圣者,至于圣者之后是否存在更高的玩家等级,暂时还不清楚。”

“系统的扫描功能,是无法探查出他人具体修为的,但如果你可以看穿别人的修为,就会在扫描资料中显示出来,同样,见过对方使用天赋技能,资料中亦会显示。”

对于莫漫铁的问题,竹子给出了相当详细的回复。

“明白了,谢谢竹子哥。”

莫漫铁礼貌致谢,继续问道:“我还想知道,道门五行,是否真的存在相生相克的关系?”

竹子回道:“确实存在。”

莫漫铁大喜,连忙追问道:“那竹子哥,你能弄到五行灵物吗?对外气具有一定吸引力的那种。”

竹子沉吟了一会儿才问:“你,不会是想要布阵吧?”

这都能看出来?……莫漫铁有些意外,犹豫一下后,索性承认道:“对,有问题吗?”

他的想法是,反正他现在在竹子眼中,跟纯粹的新人肯定是半毛钱关系都没有了,倒不如就此借坡下驴,跟竹子建立更加稳固的合作关系,如果事后发现竹子真将他当成猪宰,再另寻合作伙伴便是。

“在闹市区布阵,很容易引来其他玩家或超凡者的。”竹子提点一句。

莫漫铁倒是没考虑得这么深入,暗自做了一番自我检讨后,他又问道:“那有什么办法吗?”

竹子道:“你得在想要布置的阵法外面,加上专门用来隐匿该阵的阵法。”

还可以这么操作……莫漫铁略感惊讶,想了想道:“这隐匿阵法布置起来复杂吗?需要哪些材料?”

竹子道:“挺简单的,我这里正好有一套现成的布阵材料,是我之前淘汰下来的,另外,五行灵物我也可以帮你去黑市或系统商城里买,你把具体要求说一下。”

莫漫铁试探问:“那我需要付出什么?”

竹子道:“这得看你有些什么。”

他显然是想探一探莫漫铁的根底,想来也是,莫漫铁作为一名纯新人玩家,在短短的两天时间内,不止给他提供了养气前五重的修炼心得,还掌握着一门阵法,这些都说明,莫漫铁身上可能还有更多的秘密可挖,难怪竹子会感到好奇。

“除了这门阵法外,暂时只有养气六重的心得。”莫漫铁没有和盘托出,想着保留一些讲价的余地。

“阵法是做什么用的?心得跟之前发我的一样吗?”竹子问。

“是聚灵阵。心得不是出自同一个人,但叙述得同样详细。”莫漫铁老实作答。

“你确定是聚灵阵?”竹子又问。

“确定。”莫漫铁从这一句话中,看出了竹子对聚灵阵颇为重视,也许在游戏圈里,聚灵阵是属于比较罕见的阵法,兑换所需的历练点也较高。

这一次,竹子隔了大约两分钟才回道:“这样吧,你先把布阵的方法发给我,我确认过具体价值后,咱们再来谈交换的事。”

“嗯,这主要是因为,你那聚灵阵法的价值,可能远超过你所需物品的总合,为了不让你吃亏,最好是先找系统确认清楚。”末了他又补充一句。

对于这话,莫漫铁自然不会尽信,但他也不怕竹子拿了阵法跑路,一是因为有聊天记录在,竹子一旦毁诺,就等于自断“仕途”,二是他对聚灵阵其实一点都不看重,如果能借此测出一个人的品性,他觉得挺值。

将布阵之法传过去,约过了半刻钟,竹子给出回复:“你这阵法不错,但缺陷也很明显,我找系统补足了缺陷,花掉四十六个历练点,而系统给出的收购价是一百一十八个历练点,这是阵法升级之后的价,不过,卖去黑市的话,最少可以卖到二百九十五个历练点,因为你这阵法如果在系统商城上架,卖价会比收购价多出百分之五十,再加上系统收购价,就是黑市的最低价。”

“而你所需要的那些东西,总价大约是八十历练点,所以你需要做个决定,是卖给系统商城?还是去黑市出售?”

黑市的价格要高出将近三倍,那肯定是去黑市卖呀,不然我岂不是还得欠你八个历练点……莫漫铁原本是打算这么说的,但转念一想,事情如果真有这么简单,竹子又何必多此一问?

“这二者之间,有什么区别吗?”莫漫铁回道。

“卖给系统商城,商城每卖出一份,你就可以在售价的基础上,拿到千分之五的分成,黑市则是一口价,没有分成之说。”竹子做出解释。

一份千分之五,那只需卖出两百份,就等于黑市的最低价了,唔,关键在于,这门聚灵阵的普及性如何,会不会有人愿意掏钱……不对,掏历练点来买。

莫漫铁一时难以决断,索性问起了另一个问题:“竹子哥,是不是在商城上架了的功法,就不能再去黑市卖了?”

竹子回:“对,所有在商城和黑市中出现过的功法,包括武技、心法、心得、法术、阵法等,都会由系统核定获取途径,就拿你这门阵法来说,这是你第一次出售,正是因为商城中没有效用相近的阵法,系统才会选择收购,而你卖给系统之后,还想去黑市出售,这就是属于第二次出售了,系统是不会承认的。”

“那如果是你先卖给系统,我再去黑市卖一次呢,这样也不行吗?”莫漫铁又问。

“不行。”竹子给出肯定答复,而后解释道:“你想一下,如果你有一百个玩家朋友,让他们每人都帮你去黑市卖一次,那不就等于是卖了一百次吗?系统怎么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呢?”

有道理,这确实是个积攒历练点的有效捷径……莫漫铁点头认同,想了想道:“我懂了,也就是说,系统只会收购头一次出现的功法,即便这本功法在黑市中转手了许多次,收购价仍是不变,对吗?”

竹子道:“是的,黑市中的所有功法,如果标注出了系统收购价,就证明是头本功法,又叫处子功法,而没有标注的那些,则是商城中原本就有,且是玩家自身独立获得。”

“另外,兑换给系统的功法,不能再教授他人,而未兑换给系统的功法,每教授一人,可兑换的历练点减半,非自身教授的则不入此列。”

“正因为这一点,你这门阵法,我也只是大概扫了一遍,没敢仔细去看。”说到最后,竹子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这下莫漫铁彻底明白了,不由感叹系统功能之完善,稍作沉吟道:“竹子哥,你觉得卖给哪边更好?”

竹子回:“如果你不是急等着历练点用,自然是卖给系统更好,之后的分成我会每月跟你结算一次。而卖给黑市的话,你可以选择以自由竞价的方式出售,或是直接以四百历练点的价格卖给我,嗯,我目前也只有这么多,不然倒是可以再加一些。”

看来这哥们还算厚道,没想着坑我,不然犯不着跟我解释这么多……想明白这些,莫漫铁对竹子的好感度上升了好几个点,考虑了一下道:“那就卖给系统吧,竹子哥,这事多亏了你帮忙,感谢的话我就不多说了,我想从每个月的分成中拿出百分之十,算是给你的管理费,所以,你以后只用给我百分之九十的分成就行。”

竹子没有矫情,回了一个好字。

“对了,卖系统的话,我还差你八个历练点呢,你帮我看看这篇心得值多少钱。”莫漫铁说完,直接把养气六重的修炼心得发了过去。

“大概值十二个历练点,那就成我差你四点了,你还需要其它东西吗?”竹子很快回复。

莫漫铁未做犹豫,飞快打出四个字:“我需要钱!”

第二十四章 奢侈一把

“老子这也算是年少有为了吧!”

上和佳苑1805室,莫漫铁站在自己的床边,瞧着那几乎铺满整张床榻的鲜红钞票,他激动得咬住了上唇,泪水也开始在眼眶里打转,时而想哭,时而想笑,似是有些魔怔了。

八十万!他只用了四个历练点,就从竹子那里换来了整整八十万的现金!

瞧着那一叠叠钞票如雪花般从“黑洞”中洒落,他几乎情难自已的想要哭泣,苦盼六年,终于盼来了这咸鱼翻身的一日。

别看莫漫铁的收入貌似不错,实际上,他对自己非常“吝啬”,端的是能省则省,不能省就硬省,每月最多也就花个一千来块,少则是五六百块,他的衣服都是穿了好几年的那种,而且大多是些几十块的地摊货,手机是充话费送的,电脑是二手市场淘的,理发是找不超十块的小发廊,抽烟是雷打不动的七块一包,唯有给父亲“过瘾”的烟,才舍得买档次高一点的。

他不是没有享受的条件,如果他能每月少还一些钱,少给父母一些钱,再多工作一两个小时,他的日子也可以过得有滋有味。

可是,他不能这么做!

父亲当年出车祸,是因为长期劳损造成了突然性的半身麻痹,控制不了方向盘,踩不了刹车,更说不出话,于是轰隆一声,原本充满希望的家庭,刹那间支离破碎!

所以身为医生的二舅,曾很严肃的叮嘱过他和霍启,每天工作最多不能超过五个小时。

他更不愿为了自己享乐,而让父母跟着节衣缩食,所以他连女朋友都不敢谈,他当然也知道,这世上有许多经济独立、知书达理、善解人意的女孩子,求的只是一份相濡以沫的爱情,而非男朋友在自己身上花多少钱。

遗憾的是,他从来没有遇见过。

因为即便遇见,当知道别人真如此出色时,他也会悄无声息的退至角落,挥起那把利落的解骨刀,将刚刚出现的交集狠心斩断。

他并不窝囊,也不自卑,更非抠门,他只是……想尽量多担一些自己该担的责任!

即使,很少有人会理解!

即使,总有表面光鲜的人,笑他落魄!

即使,无情斩断情丝时的他,熟练得像一个gay!

那又如何呢?至少他求到了心安理得。

而现在,终于不用再为钱烦恼的他;终于可以放下解骨刀,让作息变回正常的他;终于能够追求向往生活的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好tm想躺在这堆钱上发个朋友圈啊!

最终,他还是压下了这个荒诞而疯狂的想法,他不需要辉煌时的喝彩,一句也不需要,整整六年的一贫如洗和昼夜颠倒,早已让他看透了哪些人值得在乎,哪些人不用理会。

他只想尽快将这个消息,裹一个适当的理由,告诉那些生命中占据分量的人,让他们能够不再为自己担忧。

将八十万装进背包,莫漫铁来到楼下一家银行,人生头一次享受到了所谓的vip待遇,不止有经理负责接待,专人办理业务,保安保障安全,还有各项理财产品和银行活动的推荐。

至于钱的来源,他们压根没问,他存八十万和八百块所办的业务,是完全一样的,只是待遇有所不同。

不过,之后是否会有相关的问询和调查,倒也不一定,他每月的收入只有一万多,银行流水更是少得可怜,突然多出来八十万现金,显然不合常理,可能会引起本地经侦部门的注意。

这些相关知识,身为屁民的莫漫铁自然不懂,大都是竹子告诉他的,并且给出了相应的解决方案。

出了银行,突然暴富的莫漫铁决定去奢侈一把,他来到附近的一家超市,拿上两条香烟,买了些瓜果和零食,直到提篮都快装不下了,他才意犹未尽的跑去柜台。

“先生您好,一共是849块。”售货员麻利的算出了总价,见莫漫铁拿出了一叠现金,她便没再问支付方式。

这些现金,是莫漫铁早上特意在霍启那里拿的,因为他不知道今天这事究竟要办多久,若是得弄一整天,中午肯定得请女孩家吃个饭,他虽是屁民,但这点自觉和风度还是有的。

数出九张百元钞票,售货员在验钞机上一刷,便抬头问他道:“有一块吗?拿一块给我,找你五十。”

莫漫铁愣了一下,问:“你是在逗我吗?”

姑娘略一回想就明白过来,脸刷的一下就红了,连忙致歉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今天第一天上班,很紧张,一直在担心算错账……请,请您原谅!”

见姑娘急得都快哭了,后面的顾客也在探头探脑的张望,莫漫铁温和笑道:“没关系,先找钱吧,后面还有人等着呢。”

姑娘连忙拿出一张五十和一枚硬币给他,并连声称谢。

莫漫铁收好五十,将硬币轻轻按在柜台上,抬头看着羞愧欲死的小姑娘道:“这一枚硬币送给你,希望能带走你的紧张。”

说完,他拿好自己买的东西,在小姑娘错愕的眼神中,迈步离开了超市。

…………

“莫延卿,快开门……”

刚把摩托停好的莫漫铁,对着自家窗口就开始大呼小叫,左邻右舍早已习惯他这没大没小的样儿,通常不会闲话,倒是老爸和老妈,总免不得要说他几句。

果然,他一到楼梯口时,房门就打开了,开门的是板着脸坐在轮椅上的父亲,“你这混小子,每天都没个正行……”

莫延卿说到这就打住了,只因,他看见了儿子右手上提着的诸多袋子中,有一个装着两条香烟。

这让他立即换上了一副笑脸,话锋急转道:“哟,儿子回来了,累了一天,挺辛苦的吧?今天中午想吃什么?我让你妈去弄。”

莫漫铁用脚将门带上,看了一脸谄媚的父亲一眼,咧嘴笑道:“老莫同志,别多想哈,这烟不是给你买的。”

莫延卿闻言怒道:“不是给我买的你提回来干什么?成心刺激我是不是?”

莫漫铁绕过父亲,将东西都放在桌上,自顾自的说道:“不是给你买的,没说不能分两包出来呀……但是你现在这个态度,就让我很不喜欢了……”

他说完回头,又看见了父亲笑眯眯的开始嘘寒问暖。

第二十五章 开始转变

“爸,妈,我不打算继续杀牛了。”

饭桌上,听到儿子突然抛出来的重磅炸弹,莫延卿夫妇不约而同的停住了动作,各自看了莫漫铁一眼,点点头示意知道,便若无其事的继续吃饭,竟是连追问的兴趣都没有。

这让莫漫铁大感意外,轻咳一声道:“你们就不问问理由?”

莫延卿夹了一块红烧肉塞进嘴里,头也不抬道:“有什么好问的,这个家一直都是你在担着,你既然已经做出了决定,那肯定是有过深思熟虑的,再问不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么?”

霍英兰也在一旁附和道:“就是,都二十四了,有什么事你自己拿主意就行,不用过问我们,反正不管你做什么,只要不是违背法律和良心的事,我和你爸啊,都会举双手支持你。”

莫漫铁听得心中感动,索性也不再多说,埋头继续吃饭。

这时老爸似是想起了什么,嘱咐道:“对了,儿子,你既然不打算杀牛了,陈老板那里,你可要先跟他说清楚,他对你算照顾的了,咱们做人做事,可都要讲良心。”

“嗯,我下午就去找他。”莫漫铁应下。

“还有霍启,你打算怎么安排他?”父亲又问。

“让他先回去帮大舅吧,等我这边稳定下来,再找他过来帮忙,那小子也不是个能安分杀牛的主,但能力还是有的。”莫漫铁道。

“儿子,听这意思,新工作你已经找好了?”霍英兰忍不住问了一句。

“嗯,是耀贤帮的忙,他有个朋友在c城新开了家公司,还缺俩个中层管理,我不是一直在自学市场营销和管理学嘛,他觉得我能胜任,就推荐我去试一试,结果今天上午面试的时候,跟老板还聊得挺来的,直接让我明天去上班。”为免父母担心,莫漫铁特意解释得详细一些。

“那待遇呢?待遇怎么样?”霍英兰又问。

“比现在好,业绩提成也不错,干得好的话,一个月十来万都有可能。”莫漫铁提前打好预防针。

“这么多呀?不会是那些专门骗钱的皮包公司吧?”霍英兰有些担心。

“妈,你放心,我都调查清楚了,人家是做实业的,旗下有好几家工厂呢,我们只是负责销售这一块。”莫漫铁早有准备。

“那就好……那这可是份好工作呀,儿子,耀贤帮了你这么大一忙,你回头可得好好谢谢人家。”霍英兰喜不自禁的同时,亦不忘嘱咐儿子一句。

“嗯,我会的。”

…………

下午,莫漫铁在一家茶楼找到了老陈。

他敲开房门时,老陈正坐在牌桌上,脸色有些沉郁,桌前的烟灰缸里堆满了烟头,显然是输了不少,但是一见莫漫铁来了,他便连忙叫人来替,二人来到楼梯口,老陈丢过来一根烟,又给自己点上,便自顾自的说道:“从今天早上开始,我这右眼皮就不停的跳,都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我本来还不信,结果刚上牌桌就输了一千多,现在好,来了个更猛的……”

说到这,他眼神转向莫漫铁,切入正题道:“不是干得好好的么?怎么就突然要走呢?你说你走了,霍启肯定也会跟着走,我一下就损失了两名干将,兄弟,你跟哥哥说实话,是不是觉得钱少了?”

他这人历来没什么架子,虽然实际年龄跟霍建军差不多,但是在莫漫铁和霍启面前,却更喜欢以哥哥自居。

“没觉得钱少,就是腻了,想去干点别的。”莫漫铁很认真的回应,事实也是如此,别说是在老陈这儿,就算整个河西来说,他和霍启都可以称得上是‘顶薪’,这要是还嫌钱少,那就真是不知趣了。

老陈眉峰皱起,半响后才轻叹一声:“小铁,我知道你心里有抱负,也知道拦不住你,就是觉得挺可惜的……”

可惜?莫漫铁不解的看向他。

老陈没有解释,而是问他道:“你在我这里,干了快三年了吧?”

“嗯,到年底正好三年。”莫漫铁道。

老陈深吸了一口烟,语调放缓道:“我们河西这一片的货源,大多是从东北来的,这你知道,但我最近联系上了一家山城的养殖公司,可以说是国内目前最大的养殖公司了,在塞北、豫省和鲁省都设有养殖基地,总体存栏超过十万头,所以,如果这个事情真能成,屠场我是不打算开了,牛肉也不卖了,就专门搞渠道,而且我的目标,可不止是一个小小的河西,我准备从河西着手,然后是c市,再是c市周边,最后面向全省。”

他说到这停顿了一下,认真看着莫漫铁,“而小铁你,会是我最得力的帮手!”

莫漫铁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如果是放在三天前,那不用说,他肯定会心动,在他看来,老陈确实是天生当老板的料,为人豪爽、思想开明、野心勃勃,接人待物方面更是挑不出毛病,别看他每天玩世不恭的,不是打牌就是玩,正事可一点都没落下,手下那些人也是管理得井井有条,很少见人抱怨。

能跟着这样一个老板做事,莫漫铁还是挺乐意的,但那是在三天前,而非现在,现在说句膨胀的话,哪怕是让他去当阿里爹爹的主席,他也会毫不犹豫的拒绝。

“陈叔,你的意思我都明白,我也很感谢你对我看重和照顾,但我已经做好决定了,不会更改……”

见老陈的神色瞬间暗淡下去,莫漫铁咧嘴一笑,又补充道:“不过,如果你那渠道真能成,咱们倒是可以继续合作一把。”

老陈眉头一挑,问道:“合作?”

“是的,合作。”

老陈略作沉吟道:“怎么个合作法?”

莫漫铁道:“很简单,如果你跟那边确认了合作意向,准备去买牛之前,记得叫上我,另外,我不建议你专做渠道,反而更应该往宰杀和售卖上面发展。”

老陈瞬间就联想到了关键,双眼微开道:“你有看牛的秘诀?”

莫漫铁不置可否的笑道:“秘诀说不上,只是一点心得。”

第二十六章 美人相邀

上和佳苑1805室。

“成了?”

莫漫铁站在卧室中,瞧着周边的五行灵物分别亮出黄、青、白、红、黑五种光芒,不由面露欣喜之色。

他回到这里的头一件事,就是着手布置聚灵阵,当然在这之前,他有先将隐匿阵法捣鼓出来。

隐秘阵法是一个四方阵法,布置起来相当简单,只需将阵旗分别挂在前、后、左、右四面墙上,相互间的高度又没有太大差异,阵法便可自动激活,将整个房间尽数笼罩在内,令外界难以窥探。

不过,这其中有一个至关重要的环节,莫漫铁是没有参与的,那便是给阵旗注入内气,隐匿阵法持续的时间,是由阵旗中的内气量来决定的,内气越多,阵法的持续时间就越长,也正因如此,竹子在将四面阵旗发过来之前,有特意为其注满内气,说是至少可以维持二十天左右。

不然的话,以莫漫铁现在的修为,即便将所有内气全部灌进去,这“四相归隐阵”最多也就能维持一个小时左右,而他回满内气,却至少需要两个半小时。

相较“四相归隐阵”来说,“五行聚灵阵”的布置,就要相对复杂许多,首先,每块五行灵物中的内气量,必须调整到完全一致,不能多一分,亦不能少一分,不然就无法达成五行相生、循环不止的效果。

其次,每一块五行灵物的密度是不一样的,最轻的是水系灵物,一颗色彩斑斓的海螺珍珠。最重的是木系灵物,由铁桦木制成的串珠。串珠的重量自然不是珍珠能比,所能承载的内气量也相对较高,可是,每一样五行灵物又必须处在内气全满的状态,因而只能不断调整体积和重量,这无疑是个极耗时间的过程,若非有竹子帮忙,仅凭莫漫铁自己,只怕两三天都不一定能搞定。

最后,也是最轻松的步骤,便是用内气在五种灵物间建立“桥梁”,使其紧密相连,生生不息。

此时,黄、青、白、红、黑五种光芒亮出后,在“内气桥梁”的作用下,直接形成了一个色彩不一的五边形,五种灵物间的内气也开始不断转化,以水为初始和终结,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一路流行衍变,速度越来越快,到最后,速度已是快到近乎“停滞”,其内灵气涌动,法理暗藏,给人玄妙莫测之感。

而这时,随着五行转化的“停滞”,阵中立即释放出一股强烈吸力,吸引着四面八方的外气不断聚来。

这一切都在表明,聚灵阵,成了!

“呼,总算搞定了,现在内循环达成,消耗极小,只要不去动它,就可以持续运转好几个月的时间。”

“唔,现在是下午四点二十,蓄满外气也不知道要多久,先放在这儿吧,等差不多了再来吸收。”

其后,莫漫铁直接进了意识空间,开始琢磨刀法的运用。

现在有了“天辰淬体经”和“聚灵阵”,他在修炼方面的准备算是差强人意,下一步,自然是提升刀法和实战经验。

实战因为缺乏条件,暂且不提,单说刀法。

在意识空间中,莫漫铁只是以虚影的形式存在,无法发力,也就不存在任何实操效果,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不断吸收刀法运用的基本知识,再去现实中一点点的熟练和掌握。

当然了,要想做到融会贯通,实战是必不可少的,莫漫铁虽然没法找人对练,但他有一整个修炼部族在那儿,只要炎黄部落能够打造出金属武器,他便可将刀法的基本运用传授下去,最多只需一两天时间,他就能见识到真正的刀道高手是怎样用刀的,甚至收获一两门生死实战中总结出来的刀法,也不是没有可能。

在莫漫铁的精心指导下,部落的烧陶技术发展到现在,已是步入了相当成熟的阶段,对于窑的温度、气压的控制等,也有了丰厚经验,目前为止,部落烧制陶器的最高温度,很可能已经超过了一千度,这正是陶与瓷的“临界”温度,虽然因为材料的缺失,暂时还无法生产出“原始瓷器”,但冶炼青铜的基本条件,已算是全部达到了。

…………

次日一早,莫漫铁醒来后,瞄了一眼犹自运转着“五行聚灵阵”,发现外气已经快要蓄满,不觉又惊又喜,也顾不得还未洗漱,穿着短裤就直接跨入阵中。

因为卧室内空间有限,哪怕莫漫铁已经尽量往大了布置,这“聚灵阵”还是只有不到两米见方,莫漫铁盘膝坐在正中,沉心入定,“感知之眼”随即打开,发现四周尽是绿芒小团,密密麻麻,有如绿雾环绕。

按住内心激动,莫漫铁开始运转天辰淬体经,内气由丹田而发,透三关,下命门,入泥丸,最后又重归丹田,在内气运行期间,全身的毛孔与窍穴纷纷打开,周边的外气立即受到牵引,上下窜动,不断从他的身体各处涌入。

不知过了多久,当天辰淬体经运行完第十二个周天时,阵内的外气已是被他吸纳一空,莫漫铁没有急着收功,而是继续运行了一个周天,将收获彻底巩固后,方才睁开双眼。

此时窗外已经大亮,鸟鸣清脆,嘈杂入耳,应是恰好到了上班的时间。

莫漫铁拿出手机一看,不由咧开了嘴,他是6点05分坐入的阵中,而此时才7点43,在这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里,他的内气量提高了一倍过半,距离养气二重,已是只有一步之遥。

而聚灵阵蓄满外气的时间,大概是14到15个小时,这也就意味着,在第一次系统任务开始之前,他至少能够达到养气三重。

这让莫漫铁大感振奋,略作调整后,他便拿出了那把反曲战刀,按照昨夜记下的技巧,缓慢而笨拙的练习着。

狗腿刀属于短刀,只适合单手持握,因此主要是练习扎、斩、砍、撩、挂等动作,莫漫铁将知识与实践结合,一招一式展开,动作逐渐流畅,很快就忘记了周边的一切,一心沉浸在自己的刀法世界中。

因无人教导,他只能通过不断的改变发力方式来修正动作中的错误,总之就是,哪种动作用起来舒服,速度更快,威力更强,便固定使用哪种动作,这办法虽是笨了一些,效果却还不错,能够使他将自身力量最大限度的发挥出来,缺点是变化不足,很容易被人洞察破绽,在力量和速度无法占据太大优势的情况下,很可能被人以机巧取胜。

大约两个小时后,莫漫铁已是练得汗如雨下,手腕也略感酸麻,这狗腿刀毕竟重达十六斤多,若非内气加持,别说两个小时,二十分钟都够他受的。

细细体会完收获,莫漫铁点了两份外卖,刚洗完澡,外卖就到了,他三两口吃完,又将仍在酣睡的霍启叫醒,便回屋继续习练刀法。

…………

时间转眼来到下午,此时的莫漫铁依旧沉浸在刀法练习中,连中饭都没有回去吃,收获亦是不小,至少那几个基本动作,已是做得有模有样。

“呼,照这么下去,最多半个月,应该就能掌握所有基本动作了。”莫漫铁吐了口气,收好战刀,盘膝开始恢复内气。

他在这里练了一天,内气始终加持于右臂,已是差不多要消耗殆尽了。

大半个小时后,莫漫铁觉得恢复得差不多了,刚要起身,手机突然响起,他拿过来一看,竟是叶天馨打来的。

不会是审核过了吧?……莫漫铁有些忐忑的按下接通键,那头立即传来欢快清脆的声音:“喂,是莫先生吗?”

“是我,叶小姐你好。”莫漫铁礼貌回应。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的两项审查结果都通过了,身体很棒,几乎达到了国家一级运动员的标准,家庭背景也没有任何问题,可以去参加资质考核了。”叶天馨略显雀跃的说道。

“噢,好的,谢谢你通知我。”莫漫铁说完就轻叹一声,他并不想听到这个结果,哪怕他一早就预料到了这个结果。

“你……好像并不高兴?”叶天馨语气中透着不解。

“没,我很高兴,只是没有表现出来。”莫漫铁闷闷的答。

“那我请你吃饭吧,咱们好好庆祝一下。”叶天馨突然说道。

你请我?莫漫铁一脑袋的问号,感觉有些跟不上叶天馨的思路,略作沉默才道:“不该是我请你吃饭?感谢你的帮忙吗?”

“也行啊,你在哪儿?我来接你。”叶天馨立即回应。

“上和佳苑,你知道这地方吗?”

“知道,我大概二十分钟能到。”

“好,那待会儿见。”

“嗯,拜拜。”

挂断电话,莫漫铁仍旧有些摸不着头脑,他绝不会认为通过昨天的短暂相处,叶天馨就会对自己产生好感,那她的目的又是什么?难道真只是为了单纯的庆祝?

…………

“你经常来这儿吃?”

一家名为“巴适”的川菜馆内,在大厅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莫漫铁便抬头看着穿着打扮依旧随性,举手投足间尽显风情的女人,随口问道。

“也不是,大多是同事聚餐的时候来,这里有几个特色菜的味道还是挺不错的,值得光顾。”叶天馨微笑回应。

“下次有机会,我带你去c城最地道的川菜馆,虽然店面不大,味道却是一等一的好。”莫漫铁将菜单交给女人,笑着补充道:“不过,我可不保证它现在还开着。”

“听这意思,c城吃喝玩乐的地儿,你都很熟?”叶天馨添了几样菜,将菜单递还给服务员,饶有兴致的问。

“六年前的话,还算熟。”

“那你听过‘空中花园’吗?”

“听过,当时是c城最火的夜场,很受年轻人的欢迎。”

“准确的说,‘空中花园’现在是全国最火的夜场,不仅仅是局限于c城了。”叶天馨半倚在坐背上,修长圆润的双腿优雅驾着,轻声解释道:“我一个朋友是那儿的主管,听他说,‘空中花园’一天的营业额,最多的时候能有上千万,虽是可能夸大了些,但也足够说明这家夜场的火爆程度。”

莫漫铁轻咳一声道:“咳,无缘无故跟我说这些,你……不会是想请我去喝酒吧?”

“……我酒精过敏,沾不了酒的。”叶天馨弱弱答了一声,随即赶紧补充道:“不过你今天通过考核,是得庆贺一下,如果你真想喝酒,我可以陪你,或是……看着你醉。”

最后四个字,女人的语调刻意放缓放低了一些,配上那颠倒众生的脸庞,当真魅惑十足,莫漫铁的心脏不争气的狠狠跳动了两下,摇头回应道:“还是算了吧,我没有独饮的习惯。”

“那我找些人来陪你?”叶天馨轻声提议。

莫漫铁神色古怪的看着女人,直到她有些受不住他灼灼的眼神,下意识低埋螓首,方才叹息道:“直说吧,需要我帮什么忙?”

心事被一下揭穿,叶天馨脸上浮现出两朵红云,沉默一会,终是鼓足勇气道:“高中同学聚会,本不想去的,耐不住一闺蜜死磨硬求,可一旦去了,那些家伙肯定不会轻易放过我的,我又不会喝酒,所以……”

原来是想找挡箭牌……不对,挡酒牌……莫漫铁暗感失望,挑眉道:“这事,不会是耀贤那小子出的主意吧?”

“没有,我就是觉得你很聪明,反应又快,应付那些事情应该是手到擒来……你要不愿意,我就只好一个人去了。”叶天馨说着说着就低下了头,配上那凄婉声调,着实我见犹怜。

嘿,不仅知道捧人,还会欲擒故纵……莫漫铁暗里失笑,表面却依旧蹙眉道:“可是,那些都是你的高中同学,我一个外人,怕是不好掺和吧?”

“没关系的,我就说你是我同事,今天刚从外地调过来,跟着我来纯粹是想见见世面。他们不会说什么的。”叶天馨回答得有条有理,显然是早想好了说辞。

莫漫铁的表情瞬间僵住,难道这就是她找我的原因?我看上去……就那么像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第二十七章 我是传奇

莫漫铁拿出手机,打开自拍功能,从各个角度端详着自己的脸。

“你干嘛呢?”叶天馨疑惑。

“没啥,就是想看看……我这幅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莫漫铁动作不停的回应。

噗……叶天馨忍俊不住,又好气又好笑的白了他一眼:“你明明知道这只是一个托词,还当真了啊?”

莫漫铁对着摄像头整理了两下发型,随口道:“本来是没有当真的,刚才照了一遍才发现,这或许是个事实!”

叶天馨乐得捂住了嘴,双肩轻颤个不停,半响后才缓过气来,说道:“好了好了,别照了,吃完饭我带你去做个造型,你底子其实不错的,打扮一下肯定很迷人。”

莫漫铁终于放下了手机,对女人咧嘴一笑:“嗯,我也这样觉得。”

哎哟,又来……叶天馨笑得趴在了桌子上。

…………

“空中花园”是整个c城最具创意并且最火爆的夜场,这一点但凡c城人都知道,就算是无根无底的外地人,只要在c城待过一段时间,当别人提起“空中花园”时,也大多能说出个子寅卯丑来。

用叶天馨的话来说,自“空中花园”落成至今,它在c城的娱乐行业内已是形如标尺,不论新兴了哪个规模巨大耗资空前的夜场,人们总会第一时间拿来与“空中花园”比较。

至于这间夜场为什么能在c城屹立如此之久,除开有着极为深厚的背景外,从不标榜档次以及奢华,也是另外一个重要原因。

在这儿消费,贵的能抵上普通人一辈子所得,便宜的也并非工薪阶层就无法负担,因此,很多富人都将能来“空中花园”一掷千金当成身份与品味的象征,而穷人则把进去开开心心玩闹一次引为荣耀的资本。

“空中花园”针对消费不同的人群,分为“红尘”与“俗世”两个大区,两者泾渭分明,互不干涉。但有一点很值得赞扬,“空中花园”对待穷人,绝不会狗眼看人市侩恶俗,对待富人,也没到阿谀奉承讨好献媚的程度。

叶天馨的这次同学聚会设在“俗世区”一个露天场馆内,说是露天场馆,实则顶棚是可以关合的,一旦遇到大雨大风等恶劣天气,露天在十几秒钟内就能够变成室内。

场馆内除去酒吧、ktv、咖啡馆等基础设施外,还有一个小型游泳池。此时的莫漫铁与叶天馨,就处在泳池边的筵席内,与她或熟悉或陌生的高中同学打着招呼。

“哟,叶大美人,盼星星盼月亮,可总算是把你给盼来了。”

莫漫铁正跟在叶天馨身后百无聊赖的张望,一声娇滴滴的呼唤突然从前方传来,他情不自禁的抬头一看,这一眼望下,顿时如天雷勾动地火,莫漫铁双眼狠狠凸出,下巴直接与脸部分离,一口刚到嘴里的干白更是差点就喷了出去。

叶天馨一张俏脸上挂满了无可奈何,对精都差点震出来的莫漫铁苦苦一笑,迈着轻盈步伐迎了上去。

缓过神来的莫漫铁表情十分精彩,同样打量着来人,心中暗问这是个什么玩意儿?他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方才听到的明明是一道娇媚声音,怎么走来的会是个带把的货?

其实这人也就是穿着打扮娘气了一点,描眉画眼,脂粉气浓郁,像是电视里那些gay里gay气的美妆达人,这在当今社会实在算不得什么稀罕事,但莫漫铁常年出没于屠场,接触到的都是五大三粗的铁血汉子,像面前这样的“男人”,现实生活中还真是头一次见。

“大美人,你可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呀,你说你回来也有好几月了吧?我总共就见着你几回?哎呀,想起来就让人惆怅,毕业这些年,同学们之间的感情真是越来越淡了,我原以为你不会变的,没想到你也变了。”妖男捏着兰花指,对着叶天馨大发牢骚,发到一半,他忽而眼中大亮,像是发现新大陆般凑到莫漫铁身旁,兴奋地上下打量道:“哟哟,这俊哥儿是谁呀?大美人,你男朋友?”

莫漫铁现在已经换了一个新造型,原本杂乱的头发剪短了小半,尽数往后梳起,两鬓极短,五官线条硬朗,双目有神,肤色黝黑,虽然称不上多么帅气,但配上那结实的体型,确实显得极为阳刚,男人味十足。

若身高能再高一点,再穿一身得体的正装,称一声“行走的荷尔蒙”都不为过。

“水山,别瞎说,这是我同事。”

叶天馨急忙将似是要将莫漫铁一口吞掉的妖男拉了回来,道:“他刚从燕京回来,今天是第一天上班,听说我们聚会,跟着来凑个热闹的。”

“这样啊。”妖男啧啧有声绕着莫漫铁转了一圈,亲昵的碰了碰他的手臂:“俊哥儿,有相好了么?”

莫漫铁心中恶寒,强忍着一脚将其踹飞的冲动,往侧面移了一步,面无表情的点头:“有了,孩子都上小学了。”

妖男一脸失望,自顾自的感叹道:“唉,像我用情这么专一,怎么就碰不着真命天子呢,好不容易遇见几个,还尽是些残花败柳。”

什么玩意?莫漫铁瞪圆了眼睛,活这么大,他还真没被人用这个词形容过,这他娘是形容男人的么?

“哎呀,胡大班长,你总算来了,可把人家的小心肝儿都给等碎了。”妖男失望叹息两声后,突然又发现了另一目标,立即以迅雷之势欢快的奔了过去。

莫漫铁暴走的冲动随着妖男的远去逐渐平复,长长呼出一口气,他转头看着死命憋笑的叶天馨,略显无力的问:“……你同学?”

“嗯,他叫刘水山。”

叶天馨香肩轻耸,解释道:“怎么说呢!男人的身体,但内心住着一个女人,这次聚会就是他发起的,你第一次见,可能还不太习惯,其实他人挺好的。”

莫漫铁瞄了在人群中打得火热的刘水山一眼,道:“认为他人好的,肯定都是女人吧?”

叶天馨终是忍不住轻笑一声,随即横了他一眼:“你这人,怎的就没一句正经话,还说水山的不是,怎么不说你骗人的事!”

“骗人?什么骗人?”莫漫铁一脸茫然。

“你说你结婚了,孩子都上小学了?”

“你这一提醒,好像……是有说过这话。”

“什么好像,明明就是,水山也是好意问问,你干嘛骗他?”

“别开玩笑了好吗?”莫漫铁欲哭无泪道:“我敢不骗他吗?你说你见过俩大男人头一次见面张嘴就问相好的情况么?对了,他还骂我是什么来着?残花败柳!你倒是评评理,我全身上下哪一样残了败了?”

叶天馨忍着笑,装作很认真的打量了他一阵:“嗯,倒是人模人样的,没看出什么残花败柳的特质。”

莫漫铁翻了个白眼,接道:“这不废话嘛,我还是个儿童!”

噗……叶天馨一口到了嘴里的饮料差点全部喷出,她自然明白儿童二字的深意,不由上下打量着莫漫铁,眼中满是狐疑。

“天馨,你可来了,让我一阵好等!”

这时,一道温和的年轻男声忽而在一边响起,莫漫铁转头望去,发现身边不知何时来了三个高矮不一的年轻男子,他们的身形都很匀称,没有过胖或偏瘦者,个个一身得体的高档西装与名贵手表,为首一人生得清秀斯文,鼻梁上挂着一幅金边的无框眼镜,方才那句话,正是出自此人之口。

“李宽!”

叶天馨似乎并未料到会在这个地方与对方相见,诧异问道:“你不是去了英国么?怎么回来了?”

“还不是为了你。”李宽无可奈何的一笑:“上次你跟我提的那个合作方案,我已经跟我们老板说过了,他很有兴趣,就是一直抽不出时间,这不,今天他恰巧也在这里,而且就在隔壁那个包间,我已经向他请示过了,能为你空出十五分钟。”

“真的?”

叶天馨兴奋的惊呼出声,显然大喜过望,随后,又焦急中带着埋怨道:“坏了,事先你一点风都不透,害我什么都没准备,又没有具体方案,该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充分发挥你的聪明才智,一顿神侃呗。”李宽一脸坏笑,被叶天馨美目一横,立即又委屈的摊手道:“喂喂,你别这么看着我,这事能怨我吗?我老板的行踪哪是我能确定的,保不准他就推掉了今晚的宴会,如果事先我跟你做好保证,结果最后黄了,你还不拿我扒皮抽筋呀。”

“好吧,看在你这么尽心尽力的份上,今儿就先饶过你。”叶天馨本也没有责怪的意思,更没有时间去责怪,瞄了眼左手上的精致腕表,直接问道:“现在还有多久?”

“什么多久?”

“不是十五分钟吗?咱俩在这儿已经站过去好几分钟了。”

“哪有这么夸张,我老板再忙,也不至于这点时间都掐着,你在这里等会,我先去跟我老板说一声,他会给你一个完整的十五分钟的。”

等到李宽三人离去,叶天馨拍着丰满的胸脯吁了一口气,神情中有几分卸下包袱的轻松,但更多的还是紧张与忐忑。

“很重要的合作?”莫漫铁关心问了一句,他知道现在有必要分散女人的注意力,在这种时候想得太多未必就是好事,轻装上阵,也许还能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嗯,非常重要!”

叶天馨深深吸了一口气,笑容中透出一丝苦涩:“说实话,我其实并没有太大的信心说服对方,倒不是对我们公司的方案不满意,实在是以对方的身份,肯定见过许多更好的方案,我怕……怕我们还不够出色,不能让对方感到满意。”

“你们公司?”莫漫铁感到奇怪,这妞不是官方超凡者吗?公司是什么鬼?

似是看穿了莫漫铁的疑惑,叶天馨低声解释道:“你也知道,我们的工作性质是比较特殊的,许多人都需要一个明面上的身份作为掩饰,而我算是特例,在我十九岁的时候,就继承了妈妈留下的化妆品公司,不过,虽然我是公司的最大股东,但是这四年来,我很少参与公司的实际管理,都是请职业经理人在做。这间公司是妈妈一手创办起来的,凝聚了她许多心血,即使妈妈已经永远离开了我,我还是希望,公司能在我的手上越办越好。”

莫漫铁恍然点头,道:“明白,工作是因为兴趣,公司是为了责任。”

叶天馨诧异的看了他一眼,抿了抿嘴道:“是的,所以我对这次合作非常看重,如果真能谈成,那公司很有可能一举跃升为c城的美妆行业领导者。”

莫漫铁摇头笑了笑,温和说道:“我觉得你想得太多了,你应该以平常心去看待这次谈判。”

见女人面露疑惑,他耐心解释道:“很多人都将商业谈判当成一场针尖对麦芒的交锋,认为只有将自己的想法完完整整灌输给对方,才能算取得胜利,而实际上,一个好的创意,在诞生的那一刻就已经是一项不菲的成就了,所以,并不需要迁就对方,能够按照自己的思路与意愿,将方案完整的阐述出来,其实就已经是一种胜利了。怎么,你连在一个人类面前侃侃而谈的勇气都没有吗?”

噗!叶天馨再次被他诙谐的用词逗笑了,神情轻松许多的同时,仍旧免不得瞪了他一眼:“哪有你说的那么简单,那人可是商界的传奇人物,一手打造出国内最大的护肤品与彩妆品直销企业,被誉为华国的玫琳凯艾施,可不是普通人能比的。”

可你也不是普通人啊……莫漫铁拧着眉,像是很认真的思索了一阵,然后看着女人道:“事到如今,我不得不实话跟你说了,其实我也是一个传奇,虽然成为传奇的时间还比较短,但取得的成就,也是有目共睹的,有我这个传奇给你掠阵,你犯不着怕她那个传奇。”

“你?传奇?”叶天馨美目睁圆,难以置信。

“对,c城大名鼎鼎的传奇屠夫,江湖人称‘快刀小莫’的……就是我了。”莫漫铁一本正经的答道。

第二十八章 熊熊燃烧的魂

传奇屠夫?还快刀小莫?

叶天馨一时又是无语又是好笑,好在,她也算习惯了莫漫铁的逗乐方式,虽然男人在说这话时,脸上带着九分的真挚与诚恳,但独剩的那一分促狭,还是明白无疑的告诉了她,这只是一句缓解她紧张的玩笑话,不必当真。

“传说中的快刀小莫先生。”

叶天馨忽而眨了眨眼睛,精致面庞上泛起几分狡黠,看着男人道:“能跟我说说你的那些传奇事件吗?”

“噢?你没听过?”莫漫铁大感意外,仿佛他的传奇事件早已人尽皆知。

“呃……我只是初入江湖,还没有听过类似的传说。”叶天馨故作窘迫,她确实很想知道,男人究竟会如何作答,如果只是讲一些杀猪宰牛之类的故事,未免显得血腥和无趣了些,直觉和经历过的事实都告诉她,这家伙肯定会给出一个意想不到的答案。

“我并不是一个喜好自吹自擂的人。”

莫漫铁看了她一眼,语调低沉的说道:“在历史的进程中,传奇者大多是孤芳自赏的,他们的人生就像一幕没有观众的独角戏,个中荣光酸苦,自我体会。所以我的经历,就算我亲口说与你听,你也不定会信,而那些旁听来的,又未必是真……所以我觉得,唯有在时间流淌的同时,用心去感受和发现,才是验证传说的唯一标准,你认为呢?”

这乱盖的本事也是没谁了……叶天馨美目一翻,正是感到无力反驳时,李宽走了过来。

“老板在等你。”李宽停在二人身前,见叶天馨已是不复紧张,便言简意赅的说道。

“那我们走吧。”叶天馨转头朝莫漫铁说了一句,后者点头,在李宽的引领下走离泳池,拐进旁边一个格调雅静的包间。

包间很宽敞,约有七八十平,正中位置布有两张酒桌,左侧是酒柜和吧台,台内立着一名调酒师,台外是漂亮的女侍应生。

此刻其中的一张酒桌上,一男一女相对而坐,男人大概四十余岁,体型微胖,着宽松唐装,秃顶,带金丝眼镜。女人看上去三十出头,容貌娇美,妆色清雅,穿一身以红色为主的波西米亚长裙,身段玲珑有致,皮肤白皙细腻,举手投足间,尽显成熟女人的优雅与性感。

酒桌周围站着六名保镖,面向桌外围成一个圈,一动不动,仿若雕像。

然而令人感到奇怪的是,秃顶中年人背后的沙发上,竟是还坐着一人,穿的西装与其中三位保镖一样,此刻正低埋着头颅,无法看清具体容貌。

莫漫铁只是扫了这人一眼,眉头便下意识的锁起,只因,这人竟是一名超凡者,修为至少达到了养气八重。

他的关注引起了对方的警觉,那人转头朝这边望了一眼,这让莫漫铁得以看清他的容貌,心下不由咯噔一响,这人生着一张大嘴,眼球外凸,鼻尖留有一颗米粒大小的黑痣,竟是他昨天在军区医院见过的丑陋男子。

怎么是他……莫漫铁暗感诧异,好在他心理素质过人,表情中并未出现异样,而对方也很快收回目光,再次埋下了头。

“老板,叶小姐来了。”李宽上前禀报一声,优雅女人便朝秃顶男告了声罪,迈步走了过来。

也正是这时,莫漫铁发现秃顶男的表现有些古怪,在女人离桌后,他下意识地看了丑陋男子一眼,见其低埋着头一动不动,秃顶男的神情才放松了一些,但与此同时,眉宇间也凸显出了不安和忧虑。

“这感觉,不像是保镖呀,倒像上级领导更多一些……唔,倒也是,堂堂养气八重的超凡者,且大概率是玩家,怎么会跑去给人当保镖。”

莫漫铁虽是疑惑,却也没有多想,俩人之间到底藏着什么秘密,他是半点兴趣都没有,他可不想因为自己一时的好奇,而引来其他超凡者的注意。

“姜茹依女士,很高兴见到你,我是‘雪魅’公司的叶天馨,这是我的助手。”叶天馨此时已是在微笑问好,莫漫铁也只好拉回思绪,对优雅女子点头致意。

短暂的寒暄后,姜茹依请俩人在沙发上就座,随即看着叶天馨道:“叶小姐,你的那个合作方案,李宽已经跟我说过了,创意很好,我很有兴趣,不过在此之前,我需要知道一些具体的实施过程。”

“姜女士,我的想法是这样的……”叶天馨开始了她的讲述。

莫漫铁坐在一旁,看似很认真的在听,实则早已魂游天外,化妆品方面他是一窍不通,管理和营销原本还有些兴趣,现今却已消散无踪,如果不是叶天馨非要拉他来壮胆,他倒宁愿继续在外面喝酒。

十分钟后,叶天馨基本阐述完毕,姜茹依也听得非常满意,双方达成共识,约好明天上午在公司细谈。

李宽将二人送到门口,笑着对叶天馨道:“应该是没问题了,你们先过去,我等这边散了再来。”

叶天馨应了一声,没有多说什么,看样子跟李宽的关系不错。

二人刚走出没多远,就看到一个粉嫩嫩的小女孩小步跑过来,大概四五岁的样子,容貌精致可爱,有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头发后面扎了一朵粉色小花,穿着蓬蓬裙,就像个小公主似的,她身后还跟着一名白领装扮的年轻女子,一小一大先后从二人身旁走过。

莫漫铁回头看了一眼,发现她们恰是进了姜茹依的包间,心下不由有些奇怪,姜茹依和那秃顶男分明是在谈判,怎么会允许小孩子在场?不怕闹腾吗?

这个念头一闪而逝,莫漫铁也没有多想,二人刚回到泳池边,一名身材高挑的时髦女郎便迎了上来。

“天馨,你不是早来了吗?干什么去了?电话也打不通。”女人到了近前,亲昵的拉住了叶天馨的手,话说刚完,她似是突然明白过来了,瞧了瞧叶天馨,又偷偷看了看落后半个身位的莫漫铁,眼神立即变得要多暧昧有多暧昧,脸上也全是恍然大明白的感觉。

“噢,我知道了,你们俩个偷着去做坏……”她一双眼睛在二人身上来回打量。

“瞎说什么呢。”叶天馨又羞又恼的打断了她,解释道:“我们是谈合作去了,跟李宽的老板,就在那边的包间。”她抬手指了一下拐角方向。

“谁信呀,看你脸这么红,肯定是舒服够了吧,没想到呀,叶天馨,你平常看上去正正经经的,原来玩得这么刺激……”女子一脸笑意的低声打趣。

莫漫铁闻言转头望去,发现叶天馨确实闹了个大红脸,不止是脸,连脖子都红了,他不由有些意外,原来这个表面洒脱随性的女人,骨子里这么保守?

“刺激你个头呀,你好歹也是结婚了的人了,能不能别再这么污了。”叶天馨没好气的在她头上敲了一下。

“诶,很痛啦,你也知道我结婚了,还敲我头?”女子委屈的回嘴道。

“谁让你老是长不大的。”叶天馨瞪了她一眼。

“我长不大也是因为你好吗,初中开始就敲我头,早都被你敲傻了。”女子嘟着嘴埋怨,眼中却没有一丁点责怪的意思。

“傻就傻嘛,反正你现在都结婚了,你老公不是说了吗,就喜欢你这种笨笨的女人。”叶天馨说到这,拉着她转向莫漫铁,“月月,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莫漫铁,我的同……朋友。”

“这是月月,刘星月,我最好的闺蜜。”

她说完又往莫漫铁身边凑了凑,神神秘秘的补充道:“月月跟水山是亲兄妹,龙凤胎。”

什么玩意?莫漫铁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转头看了刘星月一眼,姑娘生得挺漂亮,虽然比不上叶天馨,却也相差不远,身高约有一米七,穿着打扮偏向素雅,看上去挺乖巧文静的,实在难以跟刘水山那妖男联系起来。

见莫漫铁一脸的不敢置信,叶天馨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似的,捂嘴笑道:“我还以为你永远不会惊讶呢,哈哈,没想到吧……”

她像是完成了什么特殊成就似的,开心得像个孩子。

“好呀,你又拿我跟我哥说事儿……”一旁的刘星月自是听见了,作势就要给她个教训,女孩家笑闹起来,自是离不开哈痒痒和掐软肉这两招,莫漫铁在读书的时候,类似的情况也见过不少,可惜主角大多不算漂亮,而今天这一遭,算是刷新了他的眼界。

原来,有钱人的快乐你想象不到,这话是真的。

“月月,我错了,真的错了,我就是太想告诉他了,真的,他这个表情我期待了好久……”叶天馨一边告饶一边解释,惹得莫漫铁在一旁暗翻白眼。

笑过闹过,叶天馨问起了正事,“月月,你跟你哥的关系还是那样啊?一点都没有缓解吗?”

刘星月轻叹一声,淡淡的哀愁浮上眼眸,低声道:“其实我还好吧,可问题是,我爸妈都不认他了,我老公更是不准他踏进家门一步,我也没办法呀……其实有时候想想,他也挺可怜的,逢年过节也没个地方去,只能一个人待着,也许,这就是不为世人所容的代价吧。”

她说完再叹一声,颇有些唏嘘感慨。

以你哥那骚性,怎么可能在乎世人的看法,逢年过节估计都是浪得飞起……莫漫铁撇撇嘴,暗自补充一句。

“好了好了,不说他了,说说你吧,结婚都快一年了,肚子怎么还不见动静……”叶天馨及时转移了话题。

莫漫铁就在一旁静静听着二女闲谈,若非牵扯到自身,决不发表任何意见,时间就这么一点一点过去,二女身边的同学也越聚越多,这时莫漫铁才发现,叶天馨她们班的俊男美女还是挺多的,穿着打扮一个比一个时尚,想来都是出自条件不错的家庭,这让他不由自主的想起了自己的高中同学,当初都是一脸的纯真和懵懂,如今一别六载,也不知各自都变成了什么模样?

“呀,你是柳直吧?你不是216的吗?怎么跑到我们班的聚会来了?”这时,有一名姑娘端着酒杯过来问。

莫漫铁看了她一眼,漫不经心道:“我改名了,现在叫柳弯。”

他的本意是想直接终结这次对话,没想到收到了反效果,姑娘一听这话,立即双眼放光,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身子也凑近了些,大感兴趣道:“这不可能吧,我记得你以前很直的呀,谁这么厉害,连你都能掰弯?”

莫漫铁转头看着她,仿佛看到了一个熊熊燃烧的腐女之魂,没好气的问:“你知道我很直?”

“嗯,对呀。”姑娘连连点头。

“你什么时候偷看的我?”莫漫铁拧眉。

“呸呸……谁偷看你了,还不是大家都这么说,我也就跟着信了。”姑娘红着脸轻啐一声,她倒没有真的生气,反而觉得莫漫铁挺有意思的,加上腐女之魂作祟,一时各种问题层出不穷,最后更是拉着莫漫铁的手撒起娇来。

“柳直,算我求你,你就说说嘛,到底被谁掰弯的?是我们学校的吗?不会是我们班的吧?还有掰回来的可能吗?”

莫漫铁无言以对,他明明已经拒绝得非常明确了,但这些拒绝方式,对面前的姑娘来说显然不会有任何作用,这让他倍感无奈,甚至快要开始怀疑人生。

再者,他其实也不太想回应,原因很简单,如果是一个长相特丑的姑娘对他撒娇,他反而能很爽快的答应,因为怕对方继续下去,会忍不住给她两嘴巴。

而面前的姑娘无疑是很养眼的那种,穿得又清凉,这一晃一荡间,波涛汹涌,自是让人大饱眼福,莫漫铁暗地里却是希望,她最好不要停下来。

这或许是为什么,但凡长得不怎么待见的姑娘撒起娇来,成功得都很快的缘故!

见叶天馨正和几位同学聊得正嗨,暂时应该是不需要自己挡酒了,莫漫铁索性退去边缘,跟仍旧粘着自己的姑娘说了声什么,然后大步朝厕所走去。

第二十九章 求救

莫漫铁当然不是跟“腐妹”说了些撩骚的话,他只是很直白的告诉对方,他需要去洗手间释放一下压力。

此话一出,腐妹似是又明白了什么,红着脸轻啐一声,面露挣扎的左右看了看,终是没有跟上。

这让莫漫铁暗自松了口气,脚步也加快了几分,可是,当他走到拐口处时,步子又突然放慢,眉峰皱起,面泛疑惑,目光投向了左前方五米处,那是姜茹依她们所在的包间。

他闻到了一种很熟悉的味道,颇为浓郁,他敢用人格保证,这是血腥味,很新鲜的,刚刚散发出来的血腥味。

普通人对这种味道或许不会敏感,但莫漫铁却不同,作为一名从业六年的屠夫,他每天都会和鲜血打交道,现在闻到的这股血腥味,与猪、牛、羊等牲口相比,也仅仅是在少了几分腥膻。

“空中花园是不准带宠物进来的,就更别说牲口了,那这股味道……”

莫漫铁心中已是有了答案,死死盯着包厢门的同时,还在尽量使自己的呼吸和脚步显得正常,免得被“凶手”察觉,引来祸端。

毕竟,就现在的种种迹象来看,“凶手”大概率是那位修为至少达到养气八重的丑陋男子,莫漫铁不过养气一重,根本无力对抗。

他只想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继续去厕所方便完,然后回泳池边,找个机会隐晦的提醒叶天馨,让官方组织来处理这事。

这已经是他所能做到的最大程度的负责了。

哪知,当他刚好经过包间门口时,突然吱的一声,房门打开了,一名身材高大,容貌丑陋的男子显露身影,随之而来的,还有令人头皮发麻的冰冷注视,以及疯狂涌出的浓郁血腥味。

莫漫铁的脚步戛然而止,瞧着男子毫无表情的丑脸,他下意识吞了一口唾液,终是没敢拔腿就跑。

这个距离实在太短了,短到对方跨前两步就能碰到他,这意味着他绝不能轻举妄动,否则十有八九会被灭杀于此。

“进来!”

丑陋男子朝着莫漫铁一偏头,简单说了两个字,他的声音尖锐刺耳,犹如砂布摩擦生铁,浑然不像人类。

莫漫铁一时不知该如何决断,沉默了三秒后,终是深吸一口气,迈步上前,进到包间。

他知道留在原地,死的概率只怕是超过九成九,对方眸子里透出的冰冷与狠辣,仿佛是在无声的告诉着他,不要妄想鱼死网破,一旦不从,鱼必然会死,网却未必会破。

而进入包间却不同,至少他还可以通过系统和意识空间想想办法,不算是彻底落入绝境。

一进到包间,莫漫铁也不管丑陋男子能否反应过来,直接往前冲了几步,他这是防备丑陋男子突然发难,将他就地灭口。

前冲完后,他猛地回头,却发现丑陋男子根本没想管他,自顾自关上房门,面无表情的吩咐道:“老老实实待着,我或许会留你一命。”

莫漫铁没敢做出回应,警惕盯着丑陋男子的同时,眼神四下一扫,便立即惊得亡魂皆冒,深深的寒意从尾椎泛起,直窜头皮,连心脏都差点停止跳动。

眼前的景象,说人间炼狱都不为过!

六名保镖倒毙在酒桌旁,要么心口洞穿,要么脖颈折断,均是死得不能再死。

秃顶男的身体弯成了一个直角,脑袋压于酒桌,诡异的是,他脑袋所对的方向正好与身体相反,脖子上的皮肤因此绷出褶皱,睁圆的双目中,尚且留着浓浓的惊惧与绝望。

调酒师和女侍应死在了吧台附近,前者七窍溢血,身躯软如烂泥,后者脑袋被削去大半,鲜血仍在汩汩冒出。

李宽仰趟在莫漫铁身前的沙发上,胸口留有一个硕大血洞,他旁边是那名白领装扮的年轻女子,俯趴在地,气息全无。

包间中唯有俩人活着,一是缩在角落的姜茹依,二是她抱在怀里的小女孩。

小女孩已经晕了过去,姜茹依面色惨白,双眼紧紧盯着逐步走近的丑陋男子,身躯因恐惧而不断颤抖。

看见这泯灭人性的一幕,莫漫铁倍感愤怒的同时,却也生出强烈的恶心感和恐惧感,作为一名屠夫,他屠宰过近万头牲畜,早已习惯鲜血横流、内脏外露的景象,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就能无惧死亡,何况,现在凶手就站在旁边,实力强横,手段凶残,这更是让他感到一阵绝望,想着下一个横死于此的,可能就是自己。

深吸一口气后,莫漫铁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开始分析眼下的形势。

关于丑陋男子为什么不杀他?莫漫铁不知道,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这绝不会是因为心软,或许是看穿了他玩家或超凡者的身份,想要在他身上图谋什么。又或许是难以判断出他的真实修为,为免闹出太大动静,引得官方超凡者前来,才暂且留他一命。

总之不管如何,只要他没有出格的动作,至少性命是暂时无忧的,但等丑陋男子处理完正事,可就不一定了。

所以他必须想办法自救,刻不容缓,而自救的方法暂时有二,一是硬拼,二是求援。

硬拼可以先排除,这里死掉的十一个人,包括那六位看似训练有素的保镖在内,都没有任何反抗的迹象,可见他们的死亡间隔非常短,不管丑陋男子是怎么办到的,都可以说明他的实力极为恐怖。

硬拼跟送死没区别,那就只剩求援了,先拿意识空间来说,依卡已经达到了养气九重的大圆满境界,距离蓄元期仅有一步之遥,除了她之外,部落里还有许多养气七八重的战士,如果能拉几个过来,灭杀掉丑陋男子应该是轻而易举的事。

问题在于,这件事显然是办不到的,意识空间并不具备“召唤”的功能,那就只能寄希望于部落研究出了什么终极大招,并且这一大招还要一学就会,能够让莫漫铁大幅度的越级杀敌。

认真想想,这个概率可谓低到没有,那就只剩一条路了——向竹子求助。

竹子是一名资深玩家,哪怕只是第八代玩家,也至少修炼了三年,通过了九次系统任务,修为比之丑陋男子,应该是只高不低,何况有系统在,即便竹子不能亲自到场,也能通过发送邮件的方式,提供出一点助力。

这已经是目前希望最大的办法了!

暗自做出计较,莫漫铁心中稍定,突然身子一软,摊倒在地,像是受到了莫大的惊吓,而实际上,他是在偷偷呼出系统,并随着左手一划,将系统贴在了地板上。

系统是宿主独有,就算显现出来,他人也是看不见的,不过,为免引起丑陋男子的注意,莫漫铁的操作方式必须极为隐蔽,而他撑在地上的左手,恰好是处在一个视野盲点,只要不触碰到地板,不发出声响,应该不至于引起丑陋男子的警觉。

一切准备妥当,莫漫铁并未急着求援,他在等一个适当的时机,而这时,丑陋男子已经走到了姜茹依身前,他低头看着女人,面无表情道:“你只有五分钟的时间来考虑了,我再重复一遍,只有签下这份合同,你和你的女儿才能活,如果不签,时间一到,我就会立即杀死你们。”

姜茹依抱着小女孩往后缩了缩,嘴唇轻颤着道:“别妄想了,你的伎俩我都明白,一旦我签了合同,你肯定会毫不犹豫的杀死我们。”

她虽然害怕,但好歹也是上市集团的董事长,加上女儿的性命系于自己一身,因此并未彻底丧失冷静,眼下的情况显而易见,她签了合同,自己母女俩必然没有活路可言,因为以对方的恐怖实力,完全可以杀死自己后,再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警察大概率是找不到任何线索的,到时候他再拿出这份股权转让的合同来,哪怕他不是公司股东,也有的是办法让其他股东出具承诺,放弃对自己股份的优先购买权。

到时候的结果就是,不止她们母女俩会死,一手建立出的公司,还会被这个恶魔据为己有。

而不签字的话,至少还能留有一点希望,毕竟这人的主要目的是公司股权,不一定会加害自己。

再者,现在还有五分钟时间,这期间未必不会产生变数,哪怕姜茹依自己也知道,这种概率实在低得可怜。

“签不签随你,我只是通知你一声。”丑陋男子说完,安静坐在了一旁。

与此同时,莫漫铁趁着这个机会,打开了系统的好友功能,向竹子发过去了简短的两个字——救命!

他运气不错,竹子并未在忙,马上回复道:“怎么了?”

“我碰到了一起凶杀案,杀人者的实力至少达到养气八重,现在将我挟持了,他正在跟另一个被挟持者谈条件,大概五分钟后就会轮到我,怎么办?”莫漫铁焦急发问,他已经记下了系统输入法中各个拼音位置,因此都是按照记忆盲发,脑袋低垂着,眼神也显得颇为空洞,倒是并未引起丑陋男子的注意。

“你确定不是在开玩笑?”竹子问。

莫漫铁瞟了一眼回复便立即收回目光,敲出两个字:“确定。”

“我不知道该怎么信你。”竹子说。

这话像一盆冰水浇在莫漫铁头上,让他整个人都微微呆了一下,想来也是,此事的真假他根本无从验证,因为系统并不具备录像功能,即便能录像,他也不敢去拍。再退一步说,哪怕是将现场的录像发过去,也不能说明此事一定是真,也许竹子会认为,他和凶手本就是一伙的,故意营造出这种假象,就是为了骗取他的帮助。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证明,他就坐在我旁边不远处,我没法有太大动作。”莫漫铁回。

竹子想了想道:“你把你现在所处的详细地址告诉我,我在公会里发个通告,看附近有没有人其他成员。”

莫漫铁快速回道:“c城国府大厦顶楼,空中花园俗世区‘望天狼’包间。”

这次约等了一分钟,竹子才回复道:“有一名公会成员恰好在附近,他需要和你共享位置。”

“啊?怎么共享?”

“你先加他好友,wm3125xxxxxxx,这是他的玩家编号,等他通过后,你立即跟他位置共享,就在好友功能里面。”

莫漫铁回了个好字,下意识瞄了丑陋男子一眼,见其仍在静静坐着,压根不曾注意这边,不由心下稍宽,但他也没敢大意,动作依旧极为小心,打开好友搜索功能,输入编号,一个叫做“六眼飞鱼”的id便显示出来,他顾不得核对,直接选择添加。

三秒后,申请通过,他直接发了位置共享过去,对方也立即选择接受,紧接着,系统画面上出现了两个绿点,下面的绿点代表他,上面的代表六眼飞鱼,两个绿点几乎是完全重叠,这说明六眼飞鱼同样是在国府大厦,只是不知具体位于哪一层,要知道,国府大厦可是高达八十八层,而莫漫铁身处顶层,如果六眼飞鱼不是在相近的层数,很可能会赶不及。

而这时,莫漫铁突然想到什么,瞳孔急剧收缩,再次偷瞄了丑陋男子一眼,然后怀着十二分的忐忑与不安,问竹子道:“六眼飞鱼的修为有多高?”

同样是处在国府大厦,他不得不怀疑,六眼飞鱼会不会就是丑陋男子?

“蓄元期。”竹子很快回复。

莫漫铁暗暗松了一口气,这时,竹子又发过来一条信息:“飞鱼已经感应到你的位置,正坐电梯上来,沉住气,千万别激怒对方。”

“好。”莫漫铁刚回复完,丑陋男子突然起身,惊得他立即停住了动作,并下意识往后缩了缩,好在,丑陋男子并没有将目光投向这边,而是往右迈上两步,停在了姜茹依母女身前。

“时间到了,我最后再问你一次,签?还是不签?”丑陋男子低头看着姜茹依,沉声发问。

第三十章 拖时间

签还是不签?

姜茹依不知该如何作答,她信不过丑陋男子,这一点毋庸置疑,可是她如果不信,自己和女儿就可能命丧于此,对方已经发出了最后通牒,她不能再继续拖延了,必须做出一个抉择。

另一边,莫漫铁正趁机这个机会,在跟竹子飞速交流。

“凶手又要杀人了,对方是一对母女,我想救她们,我需要你的帮助!”莫漫铁尽可能的将词句精简,字里行间也显得十分焦急,如果不是六眼飞鱼就在赶来的路上,他可能还不会出这个头,毕竟心中是否怀有正气,是否会在危难时刻救助弱小,这是原则问题,但不明形势,贸然送人头的话,就是智商问题了。

至于具体的施救方式,他其实也只有一个粗浅的概念,并未深入考虑,所以只能寄希望于竹子,作为资深玩家,竹子应该具备处理类似事件的经验。

“我可以传一件防护型的宝物给你,一旦激活,哪怕是面对养气巅峰的全力攻击,也至少可以抵挡一分多钟,但激活的方法比较复杂,可能需要四五分钟才能彻底掌握。”

莫漫铁心下一喜,如果是现实时间,四五分钟他肯定等不起,但有意识空间在,十分钟都不是问题,想到这,他立即回道:“可以,你先把操控方法发给我。”

“稍等。”

“我是不会妥协的,你要杀就杀吧。”就在这时,姜茹依开口了,她将女儿紧紧抱在怀中,闭上双眼,完全是一副以死明志的样子。

丑陋男子神情不变的冷哼一声,右手骤然抬起,如刺的指尖泛出淡淡红芒,眼看就要朝着姜茹依穿去,而这时,旁边突然传来一声低喝:“等等!”

出声的正是莫漫铁,竹子应该还在整理宝物的操控方法,他必须想办法拖延时间。

姜茹依诧异的看了过来,眼中燃起一丝希望。

丑陋男子也停住了动作,拧眉说道:“你应该知道,你远非我的对手!”

他这是在警告莫漫铁,不要试图救人!

莫漫铁摇了摇头,故作轻松道:“别误会,我不是想救她,我只是想到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两全其美?丑陋男子眉头一挑,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姜女士。”莫漫铁将目光转向姜茹依,语气诚恳的说道:“俗话说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这位大哥虽然看着很凶,但我个人觉得,他应该是很有原则的人,你应该相信他一次。”

听到这话,姜茹依眼中的光彩瞬间破散,她本以为莫漫铁是真有什么好办法,能将她和女儿救出魔爪,结果说的全是废话。按丑陋男子所说的条件,她当然知道选签字的结果会更好,因为至少还保留着希望,不签字却是半点希望都没有,当即会被杀死。

可这只是表面条件,她之所以不妥协,正是因为她不信这个条件。

在莫漫铁进来之前,丑陋男子就有用女儿的命威胁过她,结果被她断然拒绝,她当时的态度很明确——如果女儿死了,她也会立即自杀,即便自杀不成,也永远不会签字。

她是在赌,赌对方不会杀她,她相信不签字存活下来的几率,绝对比签字要高。

“我不会相信他的,也不会相信你……”姜茹依略带戒备的盯着莫漫铁,显然是将他当成了丑陋男子的同伙。

莫漫铁暗自苦笑,表面却依旧维持着认真神色,继续劝说道:“姜女士,现在的情况你还不明白吗?你相不相信我,其实一点都不重要,因为只有签字,你和你女儿才能活,不签字,肯定是死路一条,这……难道不是一个很简单的选择题吗?”

姜茹依略作沉吟,却依旧态度坚决的摇头:“我不会签字的。”

丑陋男子闻言,双眼微眯道:“你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你?”

见姜茹依似是想要回话,为免她激怒丑陋男子,莫漫铁连忙插嘴道:“那这样吧,姜女士,你把你女儿交给我,我送她去一个安全的地方,等你确定她已经脱离危险了,你再在文件上签字,行吗?”

“不行。”姜茹依还未发表意见,丑陋男子就直接拒绝道:“她们俩谁都不能离开,也包括你。”

最后四个字,他是看着莫漫铁说的。

“这也不行的话,那就只剩一种办法了……”莫漫铁特意强调只剩一种办法,因为丑陋男子脸上,已是显出了几分不耐烦来,如果他再拿不出一些实际性的东西,对方很可能会直接清场走人。

但问题是,他确实没有实际性的东西可拿,脑筋转了半天,最后憋出来一句:“姜女士,你如果真想保住自己和女儿的命,得按照我的要求去做……”

姜茹依紧了紧怀中的女儿,不置可否道:“你先说说。”

莫漫铁却是没有当即回应,埋着头不知在思量什么,身子变得一动不动。

丑陋男子不由感到奇怪,催促道:“别磨磨蹭蹭的,有话快说!”

莫漫铁抬起头,看着姜茹依道:“姜女士,麻烦把你的手表给我。”

嗯?姜茹依一头雾水,不是说两全之法吗?跟手表有什么关系?

但疑惑归疑惑,她也并未犹豫,三两下将手表解下,正要丢给莫漫铁,却被丑陋男子阻止了,他朝莫漫铁问道:“你要她的手表做什么?”

分散你的注意力……莫漫铁暗自回应,刚才竹子已经将整理好的操控方法发给他,那一愣神的功夫,正是因为进到了意识空间,前后待了大约七八分钟,方法已经完全掌握,只缺宝物。

而姜茹依解手表的那两秒钟,丑陋男子的注意力很自然的被吸引了过去,莫漫铁趁机给竹子发了三个字——传宝物!

【好友“竹子”发来邮件,请问是否检测该邮件的安全性?】

丑陋男子问他话时,莫漫铁正好看到这则系统提示弹出。

都到了这当口,莫漫铁哪还有时间检测,一边用右手手摩梭着下巴,借此吸引丑陋男子的注意,一边用垂下的左手接连按下【否】与【确认】两个键,下一秒,头顶半米处的虚空突然急速塌缩,眨眼凝成黑洞。

丑陋男子赫然抬头,似是从未见过类似景象,惊得脸色微变,全身肌肉绷紧,竟是没有冲过来打断,而是选择以不变应万变。

啪!一件红褐色的物品从黑洞中掉出,正好落在莫漫铁手上。

第三十一章 兽灵附体

莫漫铁此刻的心情犹如刚经历了一场豪赌,赌注还是自己的身家性命,即便赢了,也让他的心脏砰砰乱跳不停,后背完全被冷汗浸湿。

他刚才最怕的就是丑陋男子直接冲过来,不管不顾的攻击自己,那样的话,他很可能会拿不到这件宝物。

但即使拿到了,他也没法放松下来,因为他必须在六眼飞鱼赶到之前,死死拉住丑陋男子的仇恨,不让他去伤害姜茹依母女,不然的话,这一切都将失去意义。

看了一眼手中的“宝物”,莫漫铁即便早有准备,眼角也不由狠狠抽搐了一下,这竟是一个毛茸茸的小熊公仔,穿着格子上衣和粉红短裙,胸前和左耳都扎上了蝴蝶结,一看便是专属于小女孩的玩具。

竹子怎么会把宝物做成这样?

难道他跟刘水山一样,内心住着一个女人?

唔……还是说,竹子本来就是女性,甚至可能是个小萝莉,而认为她是男性,只是我一厢情愿的看法?

莫漫铁没有思量太多,因为丑陋男子见到黑洞消失后,便立即动了,双腿弯曲一弹,如飞鸟投林般扑了过来,五指成爪,直袭莫漫铁面门。

他的速度极快,几乎拖出残影,但莫漫铁也早有准备,身子急速往后退去,同时调集全身内气,将手中小熊摆出大字型,自己也跟着做出一个双腿劈开的姿势,然后大喝一声:“米拉,出来吧,与我合体!”

他不是中二之魂作祟,非要念出这么一句话,而是因为,这是召唤“米拉”至关重要的一环,俗称咒语。

咒语一出,莫漫铁全身内气如洪流倾泻般,疯狂涌入小熊体内,忽而砰的一声,小熊化为万千碎末,在身前凝聚出一道巨熊虚影,虚影高达两米出头,双爪张开,獠牙外露,威势十足。

虚影朝前怒吼一声,惊得近在咫尺的丑陋男子慌忙收力,在空中一个翻身,落在了莫漫铁身前三步处。

而这时,巨熊虚影忽又往后一缩,整个没入了莫漫铁体内。

“这种力量!这种肌肉强度!”

莫漫铁双拳抓紧又松开,脸上一片狂喜,他感觉自虚影进入体内后,身躯力量至少提升了数十倍,整个人就如一头狂暴的巨熊,足以碾碎面前的所有阻碍。

“兽灵附体!”

丑陋男子低声念叨一句,看向莫漫铁的眼神也变得认真起来,“看来你不是普通的超凡者,原本还只是想将你炼成药肉,补充气血,现在更好,可以抓回去请赏。”

请赏?

莫漫铁微微挑眉,从丑陋男子见到黑洞时的反应来看,他肯定不是玩家,那他为什么会识得兽灵附体?普通的超凡者应该接触不到这么高深的法术吧?还有请赏是什么意思?身后还有一个组织吗?

这些疑惑逐一泛出,又被莫漫铁逐一压下,他此刻防御和力量大幅增长,正是体验实战的绝佳机会,胡乱摆了个起手式,朝着丑陋男子勾了勾手指,咧嘴挑衅道:“想抓我?来呀!”

他巴不得丑陋男子将他视做唯一目标,这样就能保证姜茹依母女的安全。

“不自量力。”

丑陋男子冷哼一声,身子一闪,瞬间欺近,左手成拳,猛地向莫漫铁腹部轰去。

“你娘!这么快!”

莫漫铁大吃一惊,欲要抬手去挡,手才刚刚伸出,腹部软肋便传来一阵剧痛,一股沛然巨力直透全身,他感觉半边身子都麻了,胸口闷闷地,难受得想要吐血,冲击力之大,绝不亚于被一辆急速行驶的卡车迎面撞上,但诡异的是,他的身子并没有飞出去,巨力一冲而散,他仍旧立在原地。

紧接着,丑陋男子的攻击如流水般展开,左一拳,右一掌,拳脚并用,时撞时拍,每一招的力量都大得惊人,却又控制得异常娴熟,莫漫铁就像一个沙袋似的,被他打得如在风中摇曳,眨眼的功夫就身中数十击。

莫漫铁这才明白防守没用,不论是速度、反应,还是眼力,他都与对方相差太多,每每格挡姿势才做到一半,对方就已经击中了他。

然而这还不是最难受的,关键在于,他的攻击也起不到丝毫作用,连对方的衣角都摸不到。

摸不到也就算了,更操蛋的是,他还不能放弃反击,摆出一副任其狂殴的姿态。因为他很清楚,猎物一旦失去抵抗,猎人就可能转换目标!

“妈蛋的,难怪竹子会说,这是一件防御宝物,只加力量和防御,不加速度反应,这不等于是让老子来挨揍嘛。”

莫漫铁心里暗暗骂娘,同时双手回缩,护住头部要害,其实这完全是多此一举,因为丑陋男子的拳头极为精准,每次都可以成功避过守御,重重轰击在他的身躯上,但他刚才不小心中了一记撩阴脚,虽然身躯强度大幅提升,疼痛感却是没法减少的,所以那一下当真是透心凉,心飞扬。

也正因为这一下,他才竭力护住面部,装得像是在寻找反击机会,其实是为了祸水东引,诱使对方攻击头部,不然下面继续中招,他很可能会难以承受!

二人的肉搏持续进行,姜茹依在一旁看傻了眼,她现在勉强能够确认,这俩人应该不是一伙的,否则绝不至于下此狠手,然而她也万万没有想到,刚才还肆意挑衅,气焰嚣张,甚至召唤出一头巨熊虚影的莫漫铁,竟是被揍得毫无还手之力,这与她的料想,着实相差太大!

在丑陋男子狂风暴雨般的攻势下,不过一分多钟,莫漫铁就感觉呼吸艰难,气力渐消,意识也开始变得模糊,心下不由一沉,他知道这是附体效果被硬生生打散了,很快就会彻底消失。

“妈的,撑不下去了,六眼飞鱼怎么还不来?”

莫漫铁暗感焦急,他倒并不担心自己,毕竟丑陋男子说过,是要抓他回去请赏,他主要是担心自己倒下了,姜茹依母女就会被立即杀死。

“差距太大了,老子又没带刀,根本没法打……不对,就算带了刀,估计也好不到哪儿去……”

莫漫铁心下暗叹,他已经做了能做的所有,如果最终无力回天,也只能说命定如此了,而这时,他突然感觉四周压力一空,丑陋男子竟是停手跃开,一脸警惕的朝门口望去。

来了吗?莫漫铁也抬头看去,只见房门打开,一名叼着烟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四十岁左右的年纪,国字脸棱角分明,虎目含威,鼻梁高耸,嘴唇厚实,大手骨节凸出,脚步虽然踏在地上,却没有丝毫声响发出。

第三十二章 六眼飞鱼

中年男子进门后,眉头便微微蹙起,他眼神扫过房内的四名活人,最终停在严阵以待的丑陋男子脸上,也不搭话,直接往前迈上一步,身子竟是从原地消失,直接出现在了丑陋男子身前。

“缩地成寸!”

莫漫铁轻呼出声,心中不由大定,单从这一手看,中年男子较之丑陋男子,只怕就相当于丑陋男子和他的差距。

丑陋男子同样被吓得不轻,想要撞破墙壁逃命,却发现一股浩大至极的压力从四面八方裹来,压得他呼吸困难,头重脚轻,竟是连最简单的抬手和迈步都难以做到。

紧接着,他看见中年男子手掌抬起,似慢实快的朝着自身头顶拍去。

“不!”丑陋男子厉声大吼,喉头却似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只发出了一声轻嗬,绝望布满了他的丑脸,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的手掌与自身头颅相触。

砰!

一声轻响,丑陋男子从头到脚逐渐软化,变得如同水流,混合着周身大股冒出的血液,在地面上一点点蔓延开来。

“这……”莫漫铁霎时睁圆了双眼,心中的震惊难以用言语表达,丑陋男子的修为至少达到了养气八重,结果碰到蓄元期的六眼飞鱼,竟是连一个照面都挡不住,被直接拍得“液化”,这二者之间的差距,说天壤云泥都不为过。

不过,六眼飞鱼也可能不是普通的蓄元期,如果他达到了蓄元后期甚至巅峰,区区养气八重,也确实不够看。

当然了,大境界之间的具体差距,莫漫铁其实也了解得不多,现阶段来说,他暂时只知道一名初入蓄元的超凡者,大概需要三名养气巅峰才能敌得过,再往上就不清楚了,毕竟境界相差太大,没有了解的必要。

这时,六眼飞鱼从兜里拿出一个白色小瓶,揭开瓶塞,蹲下身子,将瓶口对着丑陋男子流了满地的血肉,也不见他念咒掐诀,所有血肉便如受到牵引般,尽数往瓶口涌去。

瓶口虽是只有一指大小,内里却不知藏着多大空间,百余斤血肉眨眼就被吸纳一空,半点都未留下。

办完这事,六眼飞鱼才走到莫漫铁身前,掏出一根烟丢给他,自己也点上一根,笑着道:“看你应该是新人吧,不错,处变不惊,应对果断,就算比起当年的我,也是大差不差了。”

他的嗓音低沉而富有磁性,配上轻松笑容,令人不由自主的心生亲近。

莫漫铁张嘴想要说话,却立即疼得嘶了一声,他现在附体效果消失,皮肤便开始泛出青紫,尤其是脸部,至少得有七八块肿起,切切实实的猪头模样,但即便如此,他还是强忍着疼痛,点头致谢道:“多谢出手相救。”

“不用这么客气。”六眼飞鱼上下打量了他几眼,继续道:“看你受伤还挺重的,我先帮你运功疗伤吧,来,先坐下来。”

莫漫铁乖乖坐下,沉入定中,感觉一只宽厚的手掌搭上肩膀,一股股纯正浓厚的内气便不停涌入体内,他顿时精神一震,连忙牵引着内气遍转全身,理顺经脉,疏通淤血。

好一会儿后,他终于缓过气来,脸上恢复了几分血色,抬头道:“好多了,多谢鱼叔。”

六眼飞鱼看上去起码四十多了,实力又深不可测,叫一声叔正是应当。

“既然叫我鱼叔,就别整这么客气了。”六眼飞鱼咧嘴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先休息,我把后续的事情处理一下。”

说完他走到一旁打了个电话,朝那边交待几句,不到十分钟,四名身穿制服的男女便涌入包间,为首者是一名年近五十的男子,面容刚毅,不怒自威,他派了俩人守住门口,凑到二人身前,问六眼飞鱼道:“老余,这是怎么回事?”

六眼飞鱼耸了耸肩,“别看我,我也是刚到不久,事情的具体经过,你还是问问我这位小兄弟吧。”

他朝莫漫铁努了努嘴。

见威严男子将眼神投了过来,莫漫铁只好将事情的始末,包括昨天在军区医院遇见丑陋男子的事,都详细说了一遍,不过,因为六眼飞鱼事先有过交待,他并未透露自己的玩家身份,只是说自己察觉到血腥味后,就被丑陋男子抓了进来,然后鱼叔及时赶到,一掌拍死了凶手。

他刚说完,威严男子身后的年轻人便接道:“队长,昨天在鑫都花园出现的那名野生超凡者,逃往的正是军区医院方向。”

威严男子点点头,转向莫漫铁道:“那凶手的尸体呢?”

莫漫铁看向六眼飞鱼,后者漫不经心道:“被我炼化了,他不是人,只是一个缝合怪,你们留着尸体也没用。”

威严男子浓眉微蹙,似是有些不满,沉吟片刻后,才对身旁的年轻男子道:“昨天那名野生超凡者,有在现场留下dna吗?”

“没有。”年轻男子摇头。

而这时,六眼飞鱼却是撇嘴道:“我都说了,它只是一头缝合怪,每一个部位的dna可能都不相同,如果没有整具尸体,找到相同dna的概率是很低的,更何况它现在已经被我炼化,任何dna都找不到了。”说到这,他转头看着威严男子:“老叶,你不满我的做法可以直说,没必要拐弯抹角的。”

心思被一眼看穿,老叶却是半点尴尬都没有,面无表情的回望过去:“我只是就事论事,老余,我知道你身份特殊,但再特殊也不能次次胡来吧,没有活口,没有证据,你让我们怎么继续追查?”

六眼飞鱼呵呵一笑:“追查?你想太多了吧老叶,我只是叫你们来善后的,后面的事情你们不用插手,也插不上手,你们搞定这里就行。”

他这话说得毫不客气,老叶不由勃然色变,牙关也紧了紧,却终是没敢发作,板着脸朝年轻男子交待道:“去通知市局的同志过来,先把这里封锁起来,其他事情都按流程走,切记不要惊扰到普通人。”

“是,队长。”

第三十三章 鱼叔的关照

事情之后是如何发展的,莫漫铁不知道,他在交待完了具体过程后,就被六眼飞鱼带走了,甚至没来得及跟叶天馨说一声。

来到停车场,二人上了一辆凯迪拉克sxr,坐在副驾驶的莫漫铁忍不住问道:“鱼叔,这是要去哪儿?”

六眼飞鱼启动车子,咧嘴笑道:“你小子今天应该吓坏了吧,带你去放松放松。”

放松?莫漫铁奇怪道:“咱们不去查案了?”

六眼飞鱼撇嘴道:“有什么好查的,那份股份转让合同你也看了,根本没写‘被转让者’的姓名,凶手又被我干掉了,等于是最后的线索都断了,还上哪查去?”

说罢,他转头看了莫漫铁一眼,见其欲言又止,了然笑道:“我知道,你心里肯定很奇怪,我为什么要杀掉那人。其实很简单,因为这是玩家之间的战争,不管是普通人、超凡者、还是政府机构,都没有插手的资格。”

莫漫铁拧眉问:“您的意思是,那个缝合怪,是其他玩家创造出来的?”

“对。”六眼飞鱼点了点头,表情正经了一些:“你别看它好像跟正常人差不多,其实早已脱离了人的范畴,它们不需要吃喝拉撒睡,也没有性冲动,除了具备一定灵智,能与人沟通和交流外,基本上就相当于行尸走肉,所以,我们一般称呼它们为‘傀尸’,傀儡的傀,尸体的尸。”

“每一具傀尸,从被创造出来的那一刻开始,就会对主人的命令无条件遵从,至死都不会违背。所以,要想从它们身上拷问出秘密,我反正是没听说有谁办到过,还不如直接废物利用,炼化成血肉精华,至少对修为的提升还是有些帮助的。”

说到这,他摇了摇头,略显无奈道:“老叶那家伙,虽然有蓄元期的修为,却终究不是玩家,所以一些只在玩家圈子里流传的秘密,我没法跟他分享。超凡者跟玩家之间差了一个系统,就等于是差了诸多压箱底手段,老叶那人太正,如果任由他追查下去,很可能会送掉更多无辜者的性命!”

“你记住,大多数由玩家挑起的事情,都只有玩家能够解决,这就是这个世界的现状!”

虽然六眼飞鱼只是稍作解释,但抛出的信息量太多,莫漫铁一时没法全部消化,他沉吟了一会儿才问道:“鱼叔,你说那个幕后黑手,还会继续策划类似的行动吗?”

六眼飞鱼将车子拐过一个路口,转头问:“你是指针对姜茹依?”

“对。”莫漫铁点头。

“应该不会。”六眼飞鱼一边驾驶着车辆,一边解释道:“他这次暴露了目的,就等于是被我们星空公会……甚至是整个华国的守序阵营盯上了,如果他不是嫌命长的话,应该会直接放弃。毕竟对玩家来说,赚钱的手段实在太多了,除非……他不是冲着钱来的,而是另有目的。”

看来这个世界还是以光明居多,邪恶玩家的生存空间被压缩得很小……莫漫铁暗自做出总结,随后又想到了另一个问题,“鱼叔,为什么那个老叶,好像对你很忌惮的样子?”

六眼飞鱼表现得很有耐心,笑着道:“也不能说忌惮吧,只是我的身份比较特殊,以他现在的职位根本管不了我。你可能还不知道,我们星空公会的大部分正式成员,在‘寻龙者’都是挂着职位的,像我就是担任‘特别顾问’一职,正好比老叶高半级。”

“寻龙者?”莫漫铁疑惑,他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

“对,我国官方超凡者的统一名称,你不是说准备加入吗?怎么连这个都没听过?”六眼飞鱼感到奇怪。

“我……我才刚通过体检和政审,连天赋都没有测……”莫漫铁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

“你这天赋还测什么,都快养气二重了吧?你如果真去了寻龙者小组,老叶他们非得把你供起来不可。”六眼飞鱼笑着打趣。

“鱼叔,说实话,我其实不太想去,感觉那里挺受限制的。”莫漫铁阐明心思,想要寻求指点。

“你确实没必要去,你才刚刚起步,天赋更是万里挑一,正应该专心修炼,扎实基础。c城的超凡事件虽然不多,却也不算少,等你真加入了寻龙者,一天到晚净忙任务去了,只怕也没有多少时间修炼。”

六眼飞鱼说到这,略作思量,又补充道:“不过,完全沉浸在修炼当中,也不可取,系统任务一年只有三次,提供的历练有限,有机会的话,还是应该多跟现实接轨。”

“要不这样吧,我帮你弄一个顾问的名头先挂着,你呢,有空的时候就多参与一些超凡事件,没空就安心修炼,为系统任务做准备,你看怎么样?”

太好了,这正是我想要的……莫漫铁大喜,不过他颇为自矜,没有将想法直接表露出来,而是试探问道:“鱼叔,这合适吗?”

“没什么合不合适的。”

六眼飞鱼不以为意的笑了笑,“回头我就说,我看上你了,资质也帮你测过了,准备调你过来做我的助手,放心,这种事别人是管不着的,只要你同意就行。”

“好……那就麻烦鱼叔了。”莫漫铁没再矫情,委婉致谢。

“嗨,老这么客气干嘛?我反正是看你小子顺眼,天赋高,人也机灵,最重要的是心中有正气,就冲这一点,我就得好好关照你,保不准未来哪一天,就变成你罩着我了呢。”六眼飞鱼玩笑道。

“鱼叔,您再这么夸我,我就得飘了。”

“呵呵,该夸就得夸嘛,对了,你id叫王不留,真名叫什么?”

“莫漫铁,草头莫,漫长的漫,钢铁的铁。”

“啧,这名字不错,有点百折不挠的意思。我姓余,人禾余,单名一个伟字,伟大的伟。你叫我余叔、伟叔、余哥都可以,但不要叫我伟哥。”

“……好,那我还是叫您余叔。”

…………

三第三十四章 通灵

“漫铁,你去哪了?没出什么事吧?”

车子刚停下,莫漫铁就接到了叶天馨的电话。

“没事啊,上厕所遇见个同学,跟他聊了会儿,怎么了?”莫漫铁随口扯了个谎。

“没什么,就是问问,对了,我们这边已经散了,我现在准备送月月回家,你就不用过来了,明天我再打电话给你。”叶天馨如是道。

“噢,好,那再联系。”

“嗯,拜拜。”

挂断电话,莫漫铁不由有些愁闷,他知道叶天馨肯定去案发现场看过了,作为寻龙者的一员,又在案发前进入过那个包间,被找去协助和问话是铁定的事,莫漫铁几乎可以想象,她见到李宽的尸体时,会是怎样的震惊与悲痛。

更重要的是,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她竟然还能第一时间想到自己,这让莫漫铁感动之余,又觉得受之有愧。

暂时来说,这件案子是已经尘埃落定了,所有的罪责,都会由那具傀尸背负,而余叔和他在现场出现过的事情,老叶他们也会处理得干干净净,以叶天馨现在的修为和职位,能够接触到的,估计也就最表面的那一层!

莫漫铁是很想帮叶天馨的,为正义,也为刚刚萌发的友情,可现在的他着实力有未逮,只能先在心里说声抱歉,如果以后真有机会,他肯定会试着去揪出那只幕后黑手!

“漫铁,发什么愣呀,快跟上。”余伟在前面对他招手。

莫漫铁抬头一看,自己是处在一幢摩天大楼下面,这是c城最知名的高档酒店之一,他以前每次路过这儿,都会情不自禁的看上一眼,顺便幻想一下里面会有些什么服务。

跟着余伟进到酒店,莫漫铁直接被带到了顶楼的总统套房,余伟先带着他逛了一圈,然后丢给他一包药粉,“诺,漫铁,这东西能够活血化瘀,你把它洒在浴缸里,舒舒服服的泡个热水澡,身上的伤应该就能好得差不多了,泡完澡我再带你去做个按摩,好好放松放松……”

莫漫铁一听还有这妙用,自是欣喜应下,等余伟离开,他便放好热水,洒下药粉,不过,他可没有急吼吼的跳进去,而是先用左掌试了一下,见拳面上的淤青果然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也没有察觉出任何不适,这才放下心来,将整个身子浸入水中。

虽然他相信以余伟的实力和地位,就算是要害他坑他,也应该是用更直白的方式,犯不着使这些鬼蜮伎俩,但二人毕竟才刚认识,在相互之前缺乏了解的前提下,小心一点总归无错。

热力透入皮肤,浸润脏腑,让莫漫铁整个人都放松下来,因内气耗尽和潜能激发所造成的疲倦,也开始一点点涌上心头,没过一会儿,浴池边就响起了细微的鼾声,只余热气弥散……

…………

与此同时,隔壁的套间内,余伟端坐在床上,拿出了盛装着傀尸血肉精华的白色小瓶,他将瓶塞揭开,一股散发荧光的绿雾,便缓缓飘散出来,绿雾越聚越多,不一会儿就凝成一道虚影,空空濛濛,有如幽灵,余伟只能从轮廓上勉强辨认出,这是一名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

虚影一成,余伟连忙右手掐诀,低声诵念了一句什么,声音刚落,他体内立即涌出磅礴灵力,将自身与虚影一齐笼罩进去。

到了此刻,余伟周身上下,不论眼眸、皮肤、头发还是衣物,均已化作绿光濛濛,仿佛与虚影融为了一处。

“多谢阁下助我解脱!”

这时,虚影突然开口了,嗓音低沉干净,吐字清晰,他朝着余伟抚胸埋首,以示感激。

余伟右手一抬,示意无需多礼,直奔主题道:“你可还记得,是被何人所害?”

现在他面前的这道虚影,与被他杀死的傀尸,其实是同一个人,更准确的说,是同一个灵魂。

不同的是,前者是拥有独立人格和死前记忆的,而后者只是完全听从主人命令的傀儡,

简单来说,就是他帮虚影完成了“净化”。

“有印象,却没法说。”虚影摇了摇头,显得颇为无奈。

余伟虽然早有预料,却仍旧感到失望,他知道这是所有灵体被封入傀尸后,所必然会遭受的最大禁制——至死都不能透露主人的身份,否则必将引来咒术反噬,灵体会当即散灭。

“他将你练成傀尸后,给你指派过哪些任务?”没法直接问出答案,余伟只好从侧面寻找线索。

“只有两件,一是潜入某个小区,杀死了一名养气六重的野生超凡者和三名普通人。二是谋取一名女性富商的公司股份,那女性富商叫做姜茹依。”虚影如实作答。

“他为什么要让你做这两件事?目的又是什么?”余伟问。

“不知道,我只管接受命令,完成任务,不会询问其它,他也从未透露过相关信息。”虚影显得有些沮丧。

余伟轻叹一声,继续说道:“你把两件事情的具体经过说一下吧,我看能不能找出些线索,另外,语速尽量快一点,我最多只能再保你五分钟时间……”

“是。”

虚影感激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将两件事情的始末,大概复述了一遍,若是半途想到什么关键信息,也会及时补上。

待他说完,余伟又着重问了几个问题,比如股份的被转让人是谁,练成傀尸后的“诞生地”在哪,可惜虚影全都不知,对此,余伟可谓无奈与失望皆有,他今天对莫漫铁所说的那些话,其实至少有九分是真的,独剩的那一分假,指的便是线索断掉。

而现在,这一分假也变成了真实。

线索是真断了!

轻叹一声,余伟看向虚影道:“时间不多了,你还有什么未了的遗愿吗?如果在我能力范围之内,而你生前又属善良之人,我会帮你。”

虚影沉默了片刻,低声道:“阁下,我希望您能帮我向公安机关证明,我已经死了,我生前虽然从未做过什么坏事,但自从获得了超凡力量后,就开始变得贪图享乐,少有关心过父母和妻儿,如果我早点‘死’了,而不是失踪,她们就能顺理成章继承我的遗产,也就可以……少受些苦了。”

余伟听得略有感慨,颔首道:“也算你有心了,还有吗?”

“嗯……如果可以,希望阁下能找出杀我的凶手,让他得到应有的惩罚。”

“好,我会抽空去办的,现在说说你的姓名和身份证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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