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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根重生史》 重生 倪千金趴在床上，双眼瞪得大大的，脸上实在不知道应该做出什么表情。任谁在一觉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变成了六岁的模样，都是没办法立即表达出自己心里的感情的。 郁闷有，毕竟，以她一个从农村走出来的大学生，能攒钱付了个首付，其中艰辛绝不是三言两语能说完的。哪怕男朋友要结婚了新娘不是她的愤慨，都比不上她对那刚装修完的房子的怀念眷恋。 可是，欣喜也有，这个时候的爸爸妈妈绝对没有白了头发多了皱纹，这个时候的弟弟也还是可爱正太而非无业游民。这个时候，代表着更多的机遇，代表着她能重来一次，避免上一辈子所有的错误。 激动是必须的，想想小说里那些重生之后金手指大开的主人公们，想想那些等着她去赚钱的机遇，她就觉得，自己都快兴奋的喘不过气儿了。 但是兴奋之后，就是迷茫。彩票号码记不住，改革大事没印象，买地买房是做梦，就她现在六岁的胳膊腿，进货买卖更是没可能，那么，她应该做什么？ “千金，过来带你弟弟。”正想的入迷，忽然听见门外的叫声。倪千金愣了一下，随即眼眶发红，这声音，是她那还没有变老的母亲，是她还健健康康，没有被病痛折磨的母亲。 “怎么了？身子不舒服？”她这边正发愣，门外的人见她半天不出声，就担心的进来看了。一眼就瞧见她那红红的眼眶，赶紧将手背搭在她额头上：“是不是发烧了？头疼不？” “妈，我饿了。”倪千金眨巴着眼睛盯着妈妈看了好大一会儿，终于憋出了一句话。倪妈妈愕然的看倪千金，蓦地笑着点点她额头：“饿了就哭鼻子？赶紧的，先起床看着你弟弟，妈妈去给你做饭。” “好。”倪千金一边应着，一边翻身做起来，从床头放着的红皮箱子上拿起衣服穿起来。倪妈妈在一边看的惊讶，自家闺女好像是睡一觉起来就变得懂事儿了一样，看她真是半点儿错误都没有的就将衣服穿好了，惊讶的说道：“今天早上还死拧着让我给你穿衣服呢，这会儿就会自己穿了？” 倪千金心里一惊，忽然就想起来，貌似自己上辈子十岁之前，都是妈妈给穿衣服梳头发的，于是立马扑到倪妈妈身上扭来扭去：“我长大了，我自己穿衣服。” 倪妈妈笑着将她抱下床：“好好好，我的乖闺女儿长大了，会自己穿衣服了。”小孩子嘛，想一出是一出，大约是自己早上说她小，这才自己穿衣服的吧。 “中午你奶过来看你没？”将倪千金拉到外屋，倪妈妈随意问道。孩子爹不在家，她中午要去菜地摘菜，生怕闺女醒了哭闹，就交代了正房的婆婆来照应的。 倪千金摇摇头，她自己在屋子里发呆半天，没见一个人进来。 倪妈妈脸色立即就拉下来了，正好听见院子里倪奶奶喊道：“飞燕，快过来，奶给你炖了蛋羹，快过来吃。”然后倪千金就听见一个欢快的声音答道：“好，奶等会儿。” 不用往外看，倪千金就知道那是自家堂姐倪飞燕。自小奶奶就比较偏心，十分顾着三伯，连带着，也就更疼爱三伯的女儿。对这一点儿，倪千金懂事儿之后，倪妈妈可是从小没少对她唠叨。 “就是偏心！你们姐弟两个就是野地里捡来的，就老三家的是她亲孙女儿！”这不，倪妈妈又唠叨上了，倪千金赶紧拽了她裤子一下：“妈，我中午要吃米饭。” 这会儿白米可是精贵东西，倪妈妈犹豫了一下，看看闺女眼巴巴的眼神，咬咬牙点头：“行，中午妈给你蒸米饭，你带弟弟上院子里玩儿去。” 倪千金这才猛然想起来，自家弟弟还在院子里呢，半天都没人管了，赶紧咯噔噔的跑出去，就瞅见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正蹲在地上抠地面，小孩儿穿着海蓝色背心，露在外面的皮肤有些黑，完全不像是上辈子见过的小孩子那么白净。 倪千金心里酸了一会儿，爸妈每日里去地里干活忙的很，没人照看自己姐弟俩，就只能每天带到地里，这才将两个人晒的特别黑。 “毛蛋儿，在干啥？”倪千金吸吸鼻子，这辈子绝对不会让爸妈再那么辛苦了，也不会让弟弟提早退学了。蹲到弟弟身边，倪千金使劲揉了一把弟弟的脑袋。 大名倪振庭，小名毛蛋儿的孩子吸吸鼻子抬头看倪千金：“姐，我想吃瓜子。” 倪千金摸摸裙子上的兜兜，转身又跑屋里：“妈，给我点儿钱吧，我去买瓜子。” 倪妈妈随手从窗台上拿了五分钱给她：“顺便叫你爸回来吃饭。”倪爸爸今天去大队院子里修车去了，和小卖部只几步远的距离，所以倪妈妈也很放心。 倪千金应了一声，出门拉了弟弟往小卖部走。一边走一边看，她六岁的记忆里，关于这条街道的可不少。现在的街道还没修成水泥路，路上坑坑洼洼的，不小心就能摔一跤。 倪千金牢牢的拽着弟弟的手，小心翼翼的绕过一个个的“陷阱”，顺利的到达目的地——小卖部。小卖部爷爷奶奶现在还没白了头发，倪千金踮着脚尖喊：“要一份儿瓜子。” 上头翟爷爷探出身子笑道：“千金带着弟弟来玩？瓜子拿得动吗？”说着，就拿了一个纸筒，往里面装了满满一大捧的瓜子，都冒出尖儿来了。 倪千金仰着脸笑：“拿得动，谢谢翟爷爷，翟爷爷再见。”说完才猛然想起来，小村子里一直不太流行谢谢不客气对不起没关系之类的话，只好不好意思的挠挠脸颊，赶紧将纸筒接过来。 翟爷爷哈哈大笑，连连点头：“小千金真有礼貌，小千金也再见。” 倪千金一手将纸筒搂在怀里，一手对翟爷爷挥挥，转身拽着弟弟往外走。转过路口，就能瞧见一个大院儿，里面停着一辆车子，下面的修车道黑漆漆的，倪千金站在边上喊：“爸！” “哎。”随即从后面钻出来一个人，穿着军绿色的背心和迷彩裤，一手黑黝黝的，出来看见倪千金，伸伸手，又缩回去了，蹲下身子看倪千金：“怎么带着弟弟过来了？” “妈叫你回家吃饭。”倪千金抓了一把瓜子，剩下的连纸筒塞到了爸爸手里，然后剥了两个塞到弟弟嘴里，倪爸爸呵呵笑道：“千金懂事儿了。” “那是，我都是大人了，要帮着妈照顾毛蛋儿的。”倪千金得意洋洋，转头问道：“毛蛋儿，姐对你好不好？” 毛蛋儿眼巴巴的看着倪千金手里的瓜子，连连点头：“好，姐最好了。” 倪爸爸伸手抱着毛蛋儿抗在肩膀上，伸手拍了两下毛蛋儿的屁股：“小没良心的，早上还是爸最好了，这会儿就变成姐最好了，下次不给你**蛋吃了！” 毛蛋儿趴在倪爸爸的肩膀上咯咯直笑，他只当倪爸爸是和他玩游戏呢，哪儿明白倪爸爸的话。 倪爸爸随手将纸筒塞到裤子口袋里，一手拉了倪千金，几个人一起回家。倪妈妈闷好了米饭，正在炒菜，看见倪爸爸进来，隔着窗户喊道：“先去洗手，一会儿吃饭。” 倪千金一听见洗手，立马想起来了，好像爸爸刚才拉自己的时候，那满手的油污还没洗掉！ 倪爸爸笑呵呵的到窗沿上拿了洗衣粉，接了一盆水蹲在院子里洗，一边洗，一边和屋子里的倪妈妈说道：“也快九月了，要不要送千金去学校？” “不是说七岁才能去吗？”倪妈妈在屋子里说道，倪爸爸撇嘴：“什么七岁，给校长送点儿东西就成了，乡里乡亲的，哪儿管那么严。眼看又要农忙了，千金去学校了倒还轻省点儿。” “那个，什么时候去？”倪妈妈端了饭菜出来，冲东屋努努嘴。倪爸爸一边扶着倪千金让她做好，一边抱着毛蛋儿，等倪妈妈坐下了，伸筷子先夹了豆角塞嘴里，随意的说道：“你管她做什么？人家爸妈有打算呢，再说了，飞燕有咱妈带着，什么时候上学校不行？” 倪妈妈皱皱眉，心里有些不快，倪千金和倪飞燕只差了一岁，老三家的有老太太明里暗里的贴补，还有闲钱送倪飞燕去上幼儿园，自家的闺女就只能跟着自己在家里学几个拼音。若是再晚上一年学，差距不就更大了吗？ “想什么呢，飞燕七岁了，也到了上学的时候了。”倪爸爸扒拉了几口米饭，又给毛蛋儿喂饭，喂了一口接着说道：“三哥不是跑生意去了吗？等赚了钱，说不定就要带飞燕上镇里读书了，你别老想着和他家攀比，咱家千金就是在村子里上学，只要肯用功，也肯定比飞燕学习好。” 倪妈妈撇撇嘴，嘟囔了一句：“她妈整天就病怏怏的，我看飞燕身子也不怎么好，去镇上可是要受罪的。” “人家姥姥在镇上呢，能亏着外孙女？”倪爸爸含糊不清的说道，飞快的吃完了一碗米饭，摸摸肚子说道：“等会儿给我下碗面条，这米饭都吃不饱。” 堂姐 “千金，跟妈去菜地。”中午歇了午觉起来，倪爸爸又去了大队院子，倪妈妈将倪千金给拽起来，随手将那小黄毛给盘个双丫髻，系上彩丝带。 家里虽然穷，但是倪爸爸和倪妈妈可从来没有亏待过倪千金姐弟俩。倪妈妈手巧，喜欢打扮自个儿闺女。上辈子从小到大，倪千金就剪过三次头发，一次是考初中的前一年，一次是考高中的前一年，一次是考大学的前一年。 大学之后，倪千金将头发给拉直了，自己手又笨，所以除了马尾，就再也没扎过别的头发了。这会儿摸摸脑袋上久违了的两个丫髻，趁机提要求：“妈，我要吃黑芝麻。” 黄头发什么的，趁着还有救，赶紧的变成飘飘乌发吧。 “行，回来妈给你磨点儿芝麻糊。”倪妈妈将倪千金抱下床，接着又去拽儿子。芝麻这种东西，都是自家种的，往地埂上撒两把种子，不占地方也不贪养料，家家户户都种的有。基本上，家里的香油什么的，也都是自家的芝麻磨出来的。 倪千金转头瞧瞧爸妈的那张大床，再瞧瞧自己和弟弟的小床，两张床中间就隔着一个过道。大床挨着院子，后面是衣柜，床头是桌子。小床在斜对角，挨着街道，正头放着妈妈的陪嫁皮箱子。过道狭窄的就只能转个身子，胖点儿都过不去。 忍不住在心里叹口气，因为自家住的街屋只有两间，里间和外间，所以自己和弟弟一直到现在都是和爸妈住一个屋。当然，自己和弟弟也就只能睡一张床了。 上辈子，盖房子的时候自己可都已经十二岁了。真正的小孩子自然是不懂事儿的，和爸妈睡一个屋肯定还高兴着呢，可是，她身子里头的魂可不是小孩子啊，这会儿难免就会担心了，难道自家爸妈六年都不过夫妻生活了？ 房子问题，可是大问题。 跟着妈妈到了菜地，这会儿正是给黄瓜搭秧的时候，倪妈妈在前面扎竹竿，倪千金带着弟弟在后面拎着黄瓜藤往上面挂，一边挂一边装小孩子：“妈妈，你吃饭的时候说让我去上学？” “怎么，千金想去上学？”倪妈妈笑呵呵的问道，倪千金点头：“嗯，上学带着弟弟。” “带着弟弟？”倪妈妈抬手揉揉倪千金的脑袋：“这可不行，你弟弟年纪太小了，会哭闹的，校长可不会让他去。你乖乖的上学，好好学习，要是得了第一名，妈就给你做好看的裙子好不好？” “好。”倪千金笑眯眯的点头，虽然心里对那好看的裙子没抱多大的希望。但是在这会儿，自家老妈的手艺还是数一数二的，甚至可以说是引领时尚的。 一直到她上了高中，穿的还是自家老妈亲自织的毛衣呢，厚实暖和还好看，只可惜，后来老妈懒的做了，自己原本是想让老妈织件儿大毛风衣的。 “时候不早了，你先回家开门，将灶火给捅开，然后去叫你爸，妈忙完这点儿就回去。”看太阳快下山了，倪妈妈回头嘱咐倪千金：“带你弟回去，路上别乱跑。” 村子里都是熟人，而且菜地离家也不远，所以倪妈妈是很放心的。 倪千金应了，将蹲在路边戳蚂蚁洞的弟弟给拽起来：“毛蛋儿，走，回家姐给你做好吃的。” 毛蛋儿举着袖子要往鼻子上蹭，倪千金赶紧将他的手拽下来：“以后不准用袖子擦鼻涕！” 说着，转头看了看，从路边拽了个树叶给毛蛋儿搓鼻涕。搓的毛蛋儿鼻尖红通通的，伸手扒拉开倪千金的手：“姐，不用袖子用什么？” “用……”倪千金蓦然想起来，他们家这会儿可没有什么纸巾之类的东西，就是卫生纸，也是节省着用的。小孩子一般上都是在袖子上缝个袖罩，就是专门用来擦鼻涕的，一天拆下来洗一次。 “回家让妈给你绣个手帕。”想到家里挂着的绣棚，倪千金立马将剩下的说完：“反正，你要是再用袖子擦鼻涕，让我看见小心我揍你！” 说完还对毛蛋儿挥了挥拳头，小孩子要从早教育！上辈子，毛蛋儿就太任性了，说不想上学就不上学了，在家里混了一年后去读了个中专，回家就结了婚，也没找什么好工作，还是一辈子种地。 毛蛋儿缩缩脖子，乖乖的让倪千金拉着回家了。倪奶奶正在院子里喂**，看见倪千金和毛蛋儿回家，就笑眯眯的问道：“千金和毛蛋儿回来了？饿不饿？奶今天蒸了馒头，过来一人一个。” 毛蛋儿立马蹬蹬蹬冲过去：“奶，放糖了没有？” “给你蒸了几个糖馒头，不过不能一次吃完。今天吃一个，剩下的以后吃，行不行？”倪奶奶放下手里的簸箕，伸手揉揉毛蛋儿的脑袋，毛蛋儿捏着手指想了半天，才不情不愿的点点头：“行，那奶给我放好，不要给别人吃。” “好，奶都给你放着。”倪奶奶笑呵呵的进屋拿了两个糖馒头，一个给倪千金，一个给毛蛋儿。倪千金没急着吃，仰头对倪奶奶说道：“奶，飞燕姐呢？” “在屋呢，你去找她玩儿吧，别吵了你三娘。”倪奶奶伸手指指东屋，倪千金先回自家屋子里，将炉火给捅开，个子太矮，够不着灶台边，所以放锅烧水什么的，就免了。 回里屋将中午买的瓜子抓了一把，这才去东屋叫飞燕。现在才七岁的飞燕正趴在桌子上写字，她旁边的大床上躺着一个脸色苍白的女人，身上盖着的大红被子，越发衬的她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千金过来玩了？”那女人，也就是飞燕的妈妈了，在倪千金的记忆里，几乎没有这个人的出现。这会儿见了，觉得她的这个三娘，就算是生病，长的也挺漂亮的。 “三娘，我来找飞燕姐玩儿。”倪千金晃晃脑袋上的彩带，凑到飞燕身边，就见飞燕在小本上写着“aoe”，见她过来，还扭头笑了一下，不过，马上就又回头看看她妈妈，接着低头去写字了。 “千金是个乖孩子，日后跟你飞燕姐可要好好相处。”飞燕妈妈拉着倪千金的手笑着说道，又让飞燕去了拿了**蛋糕过来，这年头，**蛋糕可是稀罕东西，倪家也不是多富有，所以也就过节的时候吃上几个。 只是，倪千金那六岁的身体里装着的是二十六的灵魂，还真看不上这**蛋糕。只为了不引人怀疑，才咽咽口水拿过**蛋糕：“我带回去给毛蛋儿吃。” “千金真是个好姐姐。”飞燕妈妈转头看飞燕：“去吧，去和妹妹一起玩，记得和妹妹弟弟好好相处，可别打架。” 飞燕应了一声，跳下板凳过来拉倪千金，到了院子里，瞧见毛蛋儿正滚铁环，飞燕也凑过去玩。倪千金端着个板凳坐在一边，六岁的小孩子，做什么能赚到钱呢？ 这个问题很有深度，倪千金想到爸妈都回家也依然没想起来。吃了晚饭，倪爸爸一手抱着毛蛋儿，一手拉着倪千金：“走，咱们抓知了去，回来给你们炒着吃。” 倪千金马上就想到刚出壳的知了白嫩嫩的，放油锅里一煎，焦黄喷香，满口生香。没脱壳的，焦脆爽口。撒上一把盐，更是让人流口水。只可惜，自从上了大学，就再也没有吃过了。 “我去拿矿灯。”兴冲冲的应了一声，倪千金飞快的窜到屋子里将充好电的手提矿灯给找出来。 家门前就是个小树林，倪爸爸走在前面，倪千金跟着倪妈妈走在后面。倪千金捧着矿灯往树上扫射，看见有知了趴在树上，倪爸爸就拿竹竿将那知了给捅下来。 “大队的那块儿地要承包出来，你说，咱们要不要包几年？”倪爸爸侧头问道，倪妈妈皱眉：“那块儿坟地？多不吉利，埋的都是死人，不要。” “咱家要是包了，谁还会往那里埋人？”倪爸爸摇摇头说道：“大队里说，国家以后不让往地里埋人了，都得送到火葬场，那个地方以后是要划分成责任田的。现在谁家要是承包的话，前五年不用交公粮。” “但是那儿那么多坟地呢，你平了谁家的坟，谁不来和你闹事儿？”倪妈妈撇撇嘴，什么火葬场啊，白费钱，人老了不就讲究个入土为安吗？城里人思想觉悟高，农村可没这个高觉悟。 “闹事了有大队出面，咱们反正是签了合同的，谁能将咱们怎么样？”倪爸爸倒是有些想承包，毕竟家里着实有些穷了，他这一辈儿兄弟多，当初分家也就分了一缸面和一袋麦子，这会儿他可得为闺女儿子奋斗呢。 “不行，我不同意。”倪妈妈则是反对到底，那地方实在是太晦气，万一包下来，给家里带来霉运怎么办？ “妈，包地种东西吗？”倪千金在后面拽着倪妈妈的手，仰脸问道。上辈子她可不知道这件事情，不过，那块儿坟地她是知道的，一直荒到她上了初中，那里还是一个个坟包的。等她上了大学，才变成了田地。 “嗯，种粮食。”倪爸爸在前面笑着说道，倪千金晃晃倪妈妈的手：“妈，种苹果树吧。我要吃苹果，还有葡萄树，还有橘子树，还有梨树。” “小吃货！”倪妈妈敲敲倪千金的脑袋，对前面的倪爸爸说道：“等过段时间，你去集上买个葡萄树回来，咱们种在院子里，结了葡萄也能自己吃。” 竹马 倪千金又缠着倪妈妈将话题绕回到承包地上，倪妈妈却拧了她鼻子一下说道：“人小鬼大，那地方不能要，回头你想吃什么，妈给你买。” “我才不要吃什么呢，包了地咱们就可以种很多很多麦子，然后卖钱了买很多很多书。”倪千金很不高兴的嘟嘴说道，倪妈妈失笑，伸手捏了一把倪千金的脸：“哟，千金都知道要买书了啊？” “那是，爸爸不说让我去上学的吗？我上学了会认识很多字的，到时候就能念很多书了。”倪千金仰着小脑袋说道，倪妈妈笑着说道：“你个小人精，现在才会念几个字？等你什么时候能念一万个字，妈再给你买书。” 倪千金很不高兴的撇嘴，一万个字算什么啊，十万个字自己都是能念出来的。那些小说里不都写主角重生后三两句话就能让自家大人改变主意的吗？怎么到自己这里，这条路就走不通了呢？ “宇州，过几日我大姐要过来，你到大哥家住着吧。”倪妈妈可没理会倪千金的那点儿小心思，在她看来，小孩子不过是听了两句话就学嘴了，哪里知道事情轻重？那坟地是随随便便就能种庄稼的吗？挖人家祖坟还不得让人戳你一辈子脊梁骨？更何况，那里可还埋着他们倪家的祖宗呢。 “大哥家孩子多，哪里有空地方？我去二哥家住几天就好了。”倪爸爸在前面说着，低头看看袋子里装着的知了，往上托托毛蛋儿的屁股：“时候不早了，回家吧？” 倪千金应景的打个呵欠，确实是有点儿困，中午睡醒发现自己重生了，没等整理出个什么头绪，就忙忙碌碌的折腾，这会儿真需要你睡一觉，然后好好打算一下呢。 倪妈妈伸手要抱倪千金，倪爸爸赶紧拦着：“你抱着毛蛋儿吧，他还轻着点儿，千金都六岁了，我抱着。” 倪千金要悲愤了，上辈子折腾着减肥，这辈子难道刚回来就得继续折腾着减肥吗？ “爸爸不是说咱们家千金长的胖，咱们千金这是健康。”倪爸爸瞧见倪千金脸上的神色，赶紧捏捏宝贝闺女的脸蛋安慰道，倪千金撇嘴，你还不如不安慰呢。 回家之后，倪爸爸接了一盆子水，撒了一勺子盐，然后将抓来的知了不管是脱壳了还是没有，全丢进水盆里，接着盖上框子，倪妈妈则是打了热水给两个孩子擦脸洗脚。 毛蛋儿是早早的进入梦乡了，倪千金老大一个人了，也不好意思让妈妈给自己洗，赶紧自己端盆：“妈，我长大了，自己洗脚，你给爸洗吧。” “哟，你个毛孩子还知道让妈妈给爸爸洗脚？”倪爸爸在水管下捧着水洗了脸，正听见倪千金这句话，伸手扯了扯她脑袋上的小包子：“你长大了不用妈妈洗，爸爸可是比你还大呢。” 倪千金摇摇头，将头发从倪爸爸手里拯救出来：“那你还跟妈妈一个床睡觉！”说完，直接将脚从盆里拿出来，就那么踩着凉鞋去倒水。 倪爸爸在后面哈哈大笑，说倪千金是个小精怪，倪妈妈说他这么大人了还逗孩子，倪千金也不插嘴，自己跨门槛进屋：“爸妈，我去睡觉了啊。” “把你那脚擦干再去。”倪妈妈在后面喊道，倪千金含糊的应了一声，钻进里屋，将毛蛋儿往床里推推，自己睡边上。本以为，这大夏天的，天气燥热，自己心里也有事儿，估计要一晚上睡不着了，但是没想到，居然睡着的还挺快的，连后来爸妈什么时候进屋了都不知道。 “千金，快起来，素展过来找你玩儿了。”一大早，倪千金朦朦胧胧中就听见自家妈妈在外面喊道，倪千金翻个身继续睡。旁边毛蛋儿倒是反应快，立马翻身：“我也去！姐，快起来！” 倪千金被他晃的没办法继续睡，只好翻身起来：“行了，你别晃了，我这就起来。”说着，先拿了毛蛋儿的短袖和短裤给他套上，然后拿了凳子让他踩着下来：“你先出去，等我换衣服。” 毛蛋儿欢呼着冲出屋子，倪千金才赶紧将背心什么的换掉。得想个办法让妈妈给自己做一套睡衣才行，当年年纪小，这会儿年纪可不小了。 “素展……”倪千金洗刷之后出门，就见毛蛋儿蹲在地上比划着什么，一个白白净净的小男孩，正蹲在另一边指指点点，倪千金过去叫了一声。那小男孩抬头，笑着看倪千金：“不是说叫哥哥的吗？” “你吃过早饭了？”倪千金没搭理他这话头，换了一句问。王素展点点头：“吃过了，外婆做早饭很早的，你还没吃吗？那我等会儿再过来找你玩儿吧。” “嗯，也成，你先叫上花儿，等我吃完饭，叫上飞燕姐，咱们去砖窑摘枸桃去。”倪千金眼珠子一转，笑嘻嘻的说道。倪妈妈在屋子里听见，大声斥道：“千金，你敢去砖窑试试！不准去！想吃枸桃了，等你爸回来让他领你们去！” 倪千金冲王素展挤眉弄眼的使眼色，王素展呆愣愣的摇头：“千金，那里很危险的，我外婆都不让我去，咱们还是玩别的吧？你上次不是说要打秋千的吗？我让我外公在院子外面搭了个秋千架，咱们去荡秋千？” “我才不去呢，荡秋千好没意思的。”倪千金不乐意，毛蛋儿拽她：“姐，我要坐秋千！” 他刚说完，就听旁边传来倪飞燕的声音：“我也觉得荡秋千好啊，那个砖窑很远的，等你过去都中午了，太阳都把枸桃晒蔫儿了，一点儿都不好吃。” 三票对一票，倪千金只能落败：“那好吧，我们一会儿去荡秋千，素展……” 王素展抿抿唇，打断倪千金的话再次提醒道：“叫哥哥。” “素展哥，你先回去等会儿，我们吃了早饭就过去。”倪千金只好无奈的叫道，心里暗自安慰自己，就当是给弟弟做个好榜样。上辈子，自家弟弟可是除了有事相求，否则绝对不叫姐姐的。 王素展笑眯眯的点点头回头了，倪妈妈端着早饭出来：“飞燕，吃早饭了没？要不就在这儿吃点儿？” “四婶，我吃过了，早上奶奶煮了粥，炒了咸菜，还蒸了玉米馒头。”倪飞燕仰着脸对倪妈妈说道，倪妈妈放了碗碟，伸手揉揉倪飞燕的脑袋：“那你先去玩儿吧，等会儿让千金和毛蛋儿去找你。” 倪飞燕乐滋滋的应了一声，出门去找王素展。倪爸爸这会儿也从地里回来了，洗了手坐桌子旁边吃饭，先咕噜噜的喝了半碗粥，才一抹嘴说道：“我碰见张校长了，给他说了让千金去读书的事情，张校长应了，再有十天就开学了，晚上咱们拎点儿**蛋到张校长家坐坐。” 倪妈妈转头看倪千金，倪千金正拿勺子挖了一勺菜放到毛蛋儿碗里，倪妈妈顿时觉得，自家闺女就是个好的，谁都比不上，上了学一定会出息的。笑的见牙不见眼的点头：“成，等会儿我再去买点儿**蛋。” 吃了饭，倪千金领着毛蛋儿去找王素展，两家是邻居，出门转弯就瞧见王素展正坐在石凳上无聊的往左右看，倪飞燕坐在秋千上，王小花正在推秋千。 “素展，你上二年级了吧？”倪千金过去，让毛蛋儿自己去玩，她凑到王素展身边问道：“你是不是认识很多字？能不能教我？我也想学认字。” “嗯，好，那你得专心。”王素展脾气很好，转身回家拿了自己的课本，过来摊在桌子上教倪千金认字。倪飞燕瞧着他们嘀嘀咕咕的，过来看了两眼，不感兴趣，又去和毛蛋儿王小花荡秋千去了。 “这个是王字，是我的姓……”王素展说一个字指一个字，倪千金跟着念：“王，王素展的王。” “嗯，对，你念一遍不行，还得写一遍，得记住。”王素展说着，准备去拿铅笔和本子，倪千金赶紧拽住他：“我用树枝在地上写就行了，一擦就能重写了，还方便。” 王素展想了想，点头：“嗯，这样也行，那你写一个。” 别看王素展年纪小，教导起来还挺认真的，等倪千金学十来个字，他就念一遍，让倪千金默写出来。看倪千金一遍就全部都记住了，王素展也没惊讶，只说倪千金很聪明。 两个人一天都是在学写字，等到了晚上，倪爸爸和倪妈妈就拎着一篮子**蛋领着倪千金去张校长家里了。 张校长笑的很慈祥，招招手让倪千金过去：“你就是千金吧？来，给爷爷说说，多大了？” “张爷爷好，我是倪千金，今年六岁了。”倪千金顺口溜出来了：“我在家学过认字，能认识很多字，张爷爷，我能不能直接上二年级？” 张校长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你想上二年级？为什么不想上一年级？” 一年级都是鼻涕虫，二年级的应该就是和王素展一样的“大孩子”了，至少应该是知道讲卫生了吧？ 上学 事实证明，王素展是个特例。 看着坐在自己旁边拖着两管黄鼻涕的孩子，倪千金真是无奈了，嫌恶的往旁边躲躲，可那小孩子用袖子一擦鼻涕，转头对她说话了：“你叫什么名字？我以前怎么没见过你？” “倪千金，你呢？”倪千金往小孩子那书上看了两眼，这个年龄的小孩子，课本上写的名字基本上都是家里的大人给写的，家里大人不识字，那就不写。 扫了两三遍，倪千金才认出来，那上面写的是倪超杰三个字，倪千金嘴角立马抽了两下，倪超杰小时候就长这熊样？二年级了还拖着鼻涕到处跑？和自己记忆中的那个形象也差的太远了吧？ “哈哈，你就是倪千金啊？来来来，叫声叔叔听听。”倪超杰可不知道倪千金的心思，一听见倪千金的名字，立马哈哈大笑起来，倪千金斜他一眼：“我才不叫流鼻涕的小屁孩叔叔呢。” 倪超杰和倪千金是同族，两个人辈分不一样。这时候家里干农活，大部分都是合伙干的，要么是一家子几个兄弟一起干，要么是和邻居一起干。 倪爸爸兄弟多，但是倪超杰的爸爸只兄弟两个，他们家干不过来，有时候倪爸爸兄弟就会过去帮忙。小孩子是要早早开始帮忙的，所以倪超杰肯定是跟着干活的时候，听说过倪千金的名字。 这次轮到倪超杰黑脸了，八岁的小孩子也是知道羞耻的，抬袖子再次擦了擦鼻涕，嘟囔道：“我不是感冒了吗？对了，你怎么上二年级了？你爸上次还说，要让你上一年级呢。” “我聪明啊，一年级的东西我都会了，所以就上二年级。”倪千金抬着小下巴，得意洋洋的说道。倪超杰愣了一下，随即有些不相信的瞪倪千金：“你都会？那我考考你。” “你考吧。”反正闲着也是无聊，自己借了王素展的名头念通顺了一年级的书，但是二年级应该学些什么自己还真不知道，趁此机会摸摸底也好。 “5乘以5等于多少？”倪超杰竖着课本，眼睛还盯着倪千金，生怕倪千金看了课本上的答案再回答。倪千金可不知道倪超杰的小心思，摸摸下巴暗忖，难不成二年级已经学了九九乘法表？开始加减乘除了？ “25,。”飞快的回答了倪超杰的问题，倪千金眼巴巴的看着倪超杰：“你问点儿有难度呗，这个太简单了。” 倪超杰咬咬牙，将课本往后翻了翻，继续问：“6乘以6再减去6等于多少？” “……”倪千金一边回答一边估计着二年级的学习进度，等倪超杰做出个假死的表情，倪千金笑眯眯的伸手拍拍他肩膀：“你太笨了，以后可别让我叫你叔叔了，等你啥时候比我聪明了再说。” 倪超杰恨恨的白她一眼，转头不说话了。 很快，老师就进来了，先是讲了一番开学之后要注意的纪律什么的，又要收暑假家庭作业本。倪千金自然是没有的，老师也知道她是新学生，就额外介绍了她一番：“这是咱们班的新同学，叫倪千金，她年龄小点儿，大家以后多照顾照顾她。” 说着，看倪千金：“倪千金，你起来给大家说说你叫什么，平时喜欢做什么。” “我叫倪千金，平时喜欢看书，大家以后就都是同学了，还请多多关照。”倪千金规规矩矩的站起来做自我介绍，倪超杰在下面小声嘀咕：“叫我叔叔就关照你。” 倪千金不搭理他，自顾自的坐下。老师又开始总结上学期：“上次考试的第一名是巴东升，第二名是翟彦锋，第三名是倪超杰。所以，这次的班长，还是巴东升，副班长是翟彦锋，大家知道了吗？” “知道了。”下面整整齐齐的回答，倪千金偷眼往巴东升的方向看，哎呀呀，当年这名字可是如雷贯耳啊，从小学听到初中，王子一样的存在。 人长的好，学习好，脾气好，那简直就是所有小女生心目中的偶像。还是自家堂姐倪飞燕的初恋小男友呢，这会儿还是个小正太呢。 不过，就算是小正太，也算是有魅力了，至少，他比班里所有的小男生都干净。 熬到了放学，倪千金拎着倪妈妈亲自做的小书包飞奔回家。今儿大姨就要过来了，她要发家致富的希望可就放在大姨身上了，不能不着急。 进了院门，瞧见一个男人正在收拾院子里的菜地，倪千金张口就喊人：“姨夫好。” 喊完囧了，她刚想起来，上辈子，她叫姑父的人，曾经不止一次开玩笑：“哎呀，那时候千金好笨的，看着我喊姨夫，我都不知道该不该应了。” 娘的，这辈子居然在同一个地方栽跟头了！ “姑父，你啥时候过来了？”倪千金看那男人抬头了，迅速将扭曲的脸给扭回来，心里十分期盼自己刚才的那一声他没听见。 只是，倪千金进门的时候太兴奋，喊的声音有点儿高。姑父大人抬头，脸上笑眯眯的，很是和蔼可亲的回答：“来了有一会儿了，千金放学了？” “嗯，姑父你忙，我回屋了。”倪千金逃一样进屋，身后传来哈哈的笑声，倪千金一张脸都要黑掉了。愤愤的将书包扔到椅子上。然后就听见一个陌生的声音：“这就是千金了？” 倪千金转头，就瞧见倪妈妈正和一个她没见过的大妈在竹床上坐着。那人长的有点儿胖，年纪也比倪妈妈大，但是眉眼间能看出来，她和倪妈妈长的有五分相似。倪千金立马就认出来了，这是年轻时候的大姨张秀莲。 果然，接着倪千金就听见倪妈妈说道：“千金，过来叫大姨。” “大姨好。”倪千金很有礼貌的叫道，那人笑呵呵的伸手摸摸倪千金的脑袋，转头说道：“小香，你这闺女长的挺好看的，跟你小时候一样，也聪明。这才六岁就去上二年级了，以后可不得给你考个女状元回来？” “大姐，你别夸她，这孩子马虎着呢。”倪妈妈笑眯眯的说道：“人张校长也是看她长的乖，所以才答应让她去上学的。” 倪千金眼珠子咕噜噜的转，在里屋门口，果然找到了目标——两个大大的包裹。倪千金知道，那是大姨带回来准备卖掉的衣服。她上辈子还是听自家妈妈说的，大姨夫是当兵的，回来相亲娶了大姨，后来两口子就去了武汉。 等大姨夫退伍之后，两个人就打算回来。大姨夫还好说，国家分配的工作，去了运输公司。而大姨的工作就难办了，她之前工作的厂子没钱给她发工资，就给了一大堆的衣服抵债。 大姨这次过来，就是想将这些衣服都卖掉。 “大姐，你这次来的可真是好时候，下午镇上就有个集，咱们去赶集，肯定能将衣服卖掉的。”一会儿没注意，倪妈妈的话题就换了，张秀莲叹口气：“不说全卖掉，卖掉一半也差不多，眼看李敏年纪也到了，该说婆家了，我可不能一点儿准备都没有。” “李敏长的好，大高个子，爱说爱笑的，你还怕找不到婆家？”倪妈妈一边说，一边抬头看了看桌子上放着的大挂钟，转头喊道：“千金，去叫你爸和你弟弟回来吃饭，今天妈给你们蒸米饭。” “蒸什么米饭，就做面条吧，我离开这么久了，也挺想你做的面条的。”张秀莲赶紧开口打断，她是客人，倪妈妈很干脆的应道：“那成，就做面条，千金，让你爸买一斤肉回来。” 倪千金应了，一溜儿小跑的出门去找倪爸爸。大队的车子早就修好了，倪爸爸这两天没事儿做，都是在小卖部那里打麻将。倪千金过去，就瞧见倪爸爸将毛蛋儿圈在怀里，旁边放着一把瓜子，他专心致志的拿着一张牌在思考。 毛蛋儿伸手抓一把瓜子，也不剥皮，就那么直接往嘴里塞，倪千金赶紧跑过去将他手拽开：“怎么不剥皮呢？” 再一看，毛蛋儿嘴里都是瓜子皮，这会儿都噎的有点儿说不出来话了，还挺委屈：“姐，疼！” “活该！”倪千金恨不得拍他一巴掌，转头看倪爸爸，心里十分恼怒，语气也就不怎么好了：“爸，回家吃饭了！妈叫你去买一斤肉，别忘了。” 倪爸爸赶紧丢下手里的牌：“不打了不打了，回家吃饭。” 倪千金也不管他，只拉着毛蛋儿往回走。到了家，给毛蛋儿喝了两大碗热水，才算是让毛蛋儿缓过来。她也没敢惊动倪妈妈。倪爸爸是有点儿麻将瘾的，小时候倪爸爸和倪妈妈可没少因为这个打架。若是倪妈妈知道倪爸爸只顾着打麻将，让宝贝儿子吃了一肚子瓜子皮，一场家庭战争是免不了的。 倪爸爸到家的时候，就有些讪讪，看倪妈妈好像不知道这件事儿，就讨好的给倪千金夹肉：“来来来，千金今儿上学辛苦了，多吃点儿，回头长个聪明脑袋。” 赶集 倪千金打的好主意，等下午倪妈妈和大姨去集市上卖衣服的时候，自己也跟着去，然后趁机撺掇一下倪妈妈的。结果，吃了午饭，睡了午觉，等倪千金做好准备要央求倪妈妈带上自己的时候，倪妈妈开口了：“千金，这会儿该上学了吧？今天可是第一天，你可别迟到了，赶紧去。” 说完，转身就和张秀莲出门去了，倪千金呆愣愣的坐在竹床上，眼瞅着倪妈妈的身影已经出了院门，心里还没衡量出第一天就旷课带来的坏处能大到什么地方去。 等她考虑完毕，已经不用去追了。只好沮丧的拎着自己的小书包，转身上学去了。至于毛蛋儿，早被倪爸爸抱着去了倪二伯家里。 “倪千金，你在想什么？上课不能开小差。”倪超杰往倪千金的胳膊上戳了戳，倪千金冲他翻个白眼。倪超杰不依不饶：“你说说你在想什么，说不定我能帮你啊。” “我想去赶集，你能帮我吗？”倪千金没好气的说道，倪超杰竖起课本挡着脸：“不就是去赶集吗？你叫我一声叔叔，我带你去！我会骑洋车了哦。” 倪千金打量了一下倪超杰，心里好笑，就这小身板，自己还真不敢让他骑自行车带自己呢。 “我才不要你带。”嘟囔了一句，倪千金指指前面：“老师看过来了，别和我讲话。” 倪超杰郁闷的看看讲台上的老师，很失望的闭上嘴巴。 放学之后，倪千金无视掉后面倪超杰的喊声，飞快的跑回家，准备让自家爸爸带自己去赶集。她是想让倪妈妈卖衣服来着，但是这市场得考察一下，镇上人的消费水平以及审美什么的，都要顾忌到才行。 倪爸爸正因为上午喂儿子吃了一大把瓜子皮被倪千金抓了小辫子而心虚呢，这会儿见了倪千金，赶紧问道：“千金，放学了？肚子饿不？爸爸给你买糖吃？” “不吃，爸爸，咱们赶集去吧。”倪千金上前拽了倪爸爸的裤腿，眨巴着眼睛卖萌。小时候的倪千金长的挺可爱的，倪妈妈当年可是大屯村有名的美人呢。 倪爸爸对着宝贝女儿，怎么都说不出拒绝的话，毛蛋儿在一边跟着喊：“我也去我也去，爸爸，我也去，赶集吃好吃的！” “成，等爸爸去问问你二伯的自行车还用不。”倪爸爸考虑了半分钟，很果断的掐灭了烟，转身往倪二伯家走。 “二伯，二娘。”倪千金拽着弟弟在后面跟着，进门就喊人，娇俏可爱的女孩儿从里屋出来：“哟，千金怎么过来了？来来来，让姐看看，这几天没见，好像是变好看了。” “艳芬姐，你也更漂亮了。”倪千金笑嘻嘻的抬头，整个倪家，长的最好看的就是她这个三堂姐倪艳芬了。本来二伯家也不富裕，但倪艳芬却嫁到隔壁县里去了，不得不说，这幅相貌是起了很大作用的。 只可惜，艳芬姐婚后的生活却不怎么好，艳芬姐从小也是备受宠爱的长大的，脾气有些爆，嫁过去之后不知道收敛，和婆婆不对付，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的，倪妈妈是经常被当做中人请去劝解的。 “小嘴儿怪甜，果然上学了就是不一样了啊。”倪艳芬笑眯眯的说道，伸手到窗台上抓了一把南瓜子回来塞给倪千金：“过几天姐带你去县上玩儿好不好？” “好，艳芬姐你得说话算数才行啊。”倪千金赶紧点头，大好机会，谁不去谁是傻子。 “千金，走了。”倪爸爸这会儿已经问好了车子，在外面喊了一声，倪艳芬伸手拍拍倪千金的脑袋：“我说话自然算数的，你爸叫你了，赶紧去吧。” 倪千金这才拽着毛蛋儿赶紧冲到院子里，倪爸爸先伸手将毛蛋儿放在横梁上，将倪千金也抱上去放好，长腿一跨，冲屋里喊了一声：“二哥二嫂，那我走了啊。” “走吧。”倪二伯回了一声，倪爸爸抬脚蹬了车子，就这么骑着出了院门，直奔镇上集市去了。 这会儿还是夏天，天黑的晚，倪爸爸到集市口就骑不动车子了，人来人往的，他都没地方转弯，只好停下来将车子积存起来，花了五分钱。 抱着毛蛋儿，拉着倪千金，倪爸爸辛辛苦苦的挤到人群里。 “爸，咱们先去找妈和大姨。”倪千金抬头喊道，倪爸爸点点头，走了几步，看倪千金挤的难受，索性将倪千金也给抱了起来，不过这样一来就有些吃力了，身子后仰的厉害，倪千金赶紧挣了两下：“爸，我自己走，我都已经长大了！” 倪爸爸摇摇头：“行了，把你挤丢了可就坏事儿了，老巫婆会将你拐走卖到山旮旯里去，然后你一辈子就再也回不来了，也见不到爸爸妈妈了。” 倪千金无语了一下，毛蛋儿在一边担心的问道：“那老巫婆会不会将毛蛋儿也拐走？” “不会，只要毛蛋儿乖乖的听话，老巫婆就不敢拐走毛蛋儿。”倪爸爸笑呵呵的用用脑袋拱拱毛蛋儿的肚皮，将毛蛋儿逗的哈哈大笑。 没走多远，就到了集市的十字路口。别看这地方小，集市还是挺大的，可以说是汇集了周围所有村落的大集市，就是别的乡镇，也是有来这里赶集的。 他们来的那条路上，主要是卖锅碗瓢盆之类的，十字路口的前面，是卖衣服的，左边是卖菜和各种食物的，右边则是布料和鞋子家具之类的。 “千金想买什么？”倪爸爸站在路口问道，倪千金眨眨眼：“爸，咱们先找妈吧？” “行，那就先去找你妈。”往上抬了抬胳膊，倪爸爸直接抱着倪千金和毛蛋儿往前面走了，很辛苦的过了马路，又往前挤了很长一段路，才算是看见倪妈妈和张秀莲。 倪爸爸将倪千金和毛蛋儿放下，大喘了一口气：“行了，到了，咱们先歇会儿，然后爸爸带你们去吃炒凉粉。” “你们怎么过来了？”倪妈妈正拎着一件衣服喊呢，转头瞧见倪爸爸他们，立马惊讶的问道。倪爸爸擦擦脑门上的汗：“千金放学了，想过来瞧瞧，我们就过来了。” 说着，拎起摊子上的衣服看了看：“今天卖出来几件？” “卖出来一半了。”倪妈妈立即得意的说道，并且伸出手比划了一下：“卖了这么多！” 倪爸爸愣了一下，迟疑的问道：“一百五？” “三百！”倪妈妈兴奋的说道，倪爸爸大为震惊：“真的是三百？”要知道，他们村子里，就是当老师，每个月也不过是一百来块的工资，这半天功夫，就能卖出去三百？ “当然是真的！我骗你做什么？”倪妈妈翻个白眼，转头继续吆喝道：“卖衣服喽，好看的衣服便宜喽，大城市的衣服便宜卖了啊，要的赶紧，不卖就没了……” 倪千金看倪爸爸还在一边愣着，赶紧伸手拽他：“爸，卖衣服赚钱很多？” 倪爸爸摸摸下巴：“看样子是赚的很多。” “那咱们也卖衣服？”倪千金趁机说道，倪爸爸想了一会儿，摇头：“你说的容易，卖衣服要那么简单的话，大街上就都是卖衣服的了。” 说着，问倪妈妈要了两块钱，抱着倪千金和毛蛋儿去卖小吃的那条街上去了。两块钱能切很大一块儿凉粉，倪爸爸要了一块钱的，倪千金和毛蛋儿分吃一份儿，倪爸爸自己吃一份。 “爸，你看卖衣服要不赚钱的话，大街上怎么这么多卖衣服的？”倪千金抓住机会就给倪爸爸洗脑，倪爸爸索性不理倪千金了，小孩子家家的，知道个什么？ 现在政策不一样了，大家不用吃大锅饭了，自己种地赚钱，这才是最保险的。你卖衣服去了，家里的地谁管？没人种可就荒了！万一哪天国家政策再变了，一家子人要去讨饭吃吗？ 大街上人多，倪千金也不好多说，只好鼓着脸颊啃烧饼，反正大姨今天是不可能会走的，这会儿得先让爸妈看见卖衣服赚的钱，然后才能继续忽悠。 等天擦黑的时候，集市就散了，倪爸爸去叫了倪妈妈，几个人一起回家。先将倪千金和毛蛋儿送到家，吃了晚饭之后，倪爸爸骑着车子去了倪二伯家。 张秀莲将倪千金叫到身边：“千金过来瞧瞧，这衣服好看不？” 倪千金瞟了两眼，点头：“好看！”放在这个年代，确实是很好看的，白色的棉裙，上面是淡蓝色的点点，穿上肯定显得特别清纯。 张秀莲将倪千金搂在怀里笑道：“千金喜欢不？” “喜欢。”倪千金继续点头，小孩子嘛，看见新衣服都是好看的。张秀莲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若明儿这衣服卖不出去，大姨就将这衣服送给你好不好？” 倪千金心里撇撇嘴，上辈子大姨也是这么说的，害的自己高兴了一晚上没睡着，结果第二天大姨回来说那衣服卖出去了！当时可把自己气的，晚饭都没吃！ 忽悠 “妈，大姨走了？”等又过了两天，倪千金从学校回来，就见倪妈妈一个人在院子里做针线，前段时间倪千金说要两个手绢，倪妈妈现在就是在忙这个。倪千金过去，往手绢上看了两眼，笑嘻嘻的问道。 倪妈妈点头：“嗯，衣服卖完了，她得赶紧回去呢，要不然你大姨夫一个人在家，说不定要搞什么幺蛾子。” 倪千金搬个小板凳坐到倪妈妈跟前：“妈，你们卖了三天衣服，赚了多少钱？” “你小孩子家家的，问这个做什么？来看看妈给你做的手绢，这里有你的名字，上学带去了可别弄丢了。”倪妈妈说着，拿了绣棚让倪千金看。洁白的手绢上，还绣着几朵花，特别漂亮。 这可是纯手工制作的，放到后世，那可是稀罕物。倪妈妈娘家其实是挺有底蕴的，千金的姥爷原先是赤脚大夫，在村子里是很受欢迎的，尤其是那种年代。攒下了不少家底，倪妈妈是小女儿，再加上出生没几年就赶上了改革开放，命好又受宠，从小就是娇养长大的。除了女红，基本上就没做过粗活，后来还被送去上了学。 倪大姨倪二姨就会缝衣服，倪妈妈却是即会绣花又会裁衣，各种针织手工特别纯熟。 倪千金很是兴奋的将手绢拿过来左瞧右瞧，乐的嘴巴都合不拢了。瞧了一会儿，转头接着问道：“妈，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你和大姨这几天赚了多少？” “你小孩子家，吃饭不多操心倒是不少，赚了一千来块吧，怎么了？”倪妈妈换了一块儿布，继续做手绢，倪千金将小板凳挪到倪妈妈身前：“那咱们种地，一年能赚多少？” “种地啊，要是没什么灾害，你和毛蛋儿也不生病什么的，也就一千来块吧。”倪妈妈想了想说道，一年地里出来的东西，可不都是自己的，还得交公粮，剩下一部分嚼用，能卖的也没多少。 “妈，卖衣服很赚钱啊。”倪千金眼睛闪亮亮的说道，倪妈妈笑着戳戳她的额头：“赚钱也不关咱们什么事儿，老老实实的种地才是本分！” “为什么咱们不能卖衣服？大姨还卖衣服呢。”倪千金不服气的嘟嘴，心里又着急又郁闷，自己这个年龄，可说不出来将来可是要发展经济社会的。 想了想，倪千金说道：“素展哥哥没走之前，还说，他爸爸要辞职去做生意，妈，卖衣服是不是做生意？” 王素展的爸妈都是城里人，都是有铁饭碗的，在村子里不管是谁提起来，都要先尊敬几分的。倪妈妈一听这话，果然是一脸惊讶：“你说素展他爸要去做生意？” “嗯，素展说，他爸那工厂里，很多人都去做生意了，都赚了大钱呢。”倪千金一本正经的忽悠，倪妈妈脑袋是要比倪爸爸的脑袋灵活的，听了这话，心思就有些活了。 等晚上倪爸爸回来，就说起了这件儿事情。倪爸爸不屑：“什么做生意，那是不得已了，王二爷说了，素展他爸工厂里要裁人，素展他爸被裁掉了，没铁饭碗了，不做生意，一家子老小吃西北风啊？” “话也不是那么说，你看，我跟大姐去卖衣服，不过是三天，就赚了小一千！可见做生意其实还是很赚钱的……”倪妈妈轻声说道，倪爸爸摇摇头：“你光看见这几天赚的了，要是前天没那个集市，昨天你们没去县城，能赚到那么多吗？” “再说了，这几天是农闲，有人赶集，过段时间就要农忙了，谁去买衣服？还有刮风下雨什么的，你以为衣服都是那么好卖的？”倪爸爸拿了一根烟，点上抽了两口。 倪千金一听这趋势像是要黄了做生意的事情，赶紧凑过来：“爸，种地还有干旱雨涝刮风冰雹呢。” 倪妈妈回神，立马点头：“对，千金说的很是。做生意不稳定，那种庄稼也不稳定啊。况且，咱们也不是不种地了，咱户口在这儿呢，村里能不给咱们分地？就是做生意失败了，大不了回来借点儿种子种地嘛，大哥二哥还能看你饿死？” 倪爸爸皱眉，倪妈妈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自己越说越是像那么回事：“况且，这不是过一个月才开始收玉米吗？这一个月，咱先做着试试，赚钱了，等弄完玉米咱再做，不赚钱以后就不说这事儿了。” “那衣服卖不出去怎么办？”倪爸爸摊手，倪妈妈伸手拍了他一下：“卖不出去就放着呗，衣服又不是吃食，还能放坏？放个十年八年的，咱千金长大也能穿。” 倪爸爸皱眉，半天没吭声。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那咱家可没本钱给你折腾！” “我那陪嫁里面不是有两个玉佩吗？改天我拿到城里卖了，这不就有本钱了？”倪妈妈笑嘻嘻的说道：“反正咱们也是做小生意，本钱不要太多，就是先买回来十来件衣服卖出去也行。” 倪千金见自家爸妈总算是下了决定，心里也是松了一口气。随即，注意力就放到倪妈妈说的玉佩上了，仔细想了半天，好像上辈子还真见过自家老妈的两个玉佩，当年五十块钱卖给一个来村子里收古董的小贩了。 而且，还有一个玛瑙佛像，自己七八岁的时候带上的，一直带到高中毕业，后来被不小心摔成了两块儿，然后就不知道扔到哪儿去了。 现下想起来，那玛瑙佛像红的特别剔透，倒不像是一般货色。那玉佩，会不会也是被贱卖了？姥爷留下的东西，应该是有些年头了吧？ 想着，倪千金就撺掇倪妈妈：“妈，什么玉佩？让我看看呗？” 倪妈妈这会儿心情好，马上就应了：“等着，我拿出来让你们看看。”说着，掀了帘子进里屋，一会儿就听见开箱子的声音，再过一会儿倪妈妈就抱着一个黑黝黝的壶出现了。 那壶倪千金也是记忆深刻的，大约巴掌高，掌心那么大，小时候家里的针线扣子什么，都是装那里面的，后来就换成了硬币，五分钱一毛钱一块钱，塞了一壶呢。 “这个是铜炉，你姥爷当年给人家看病，那家子穷，没钱，就给了这个铜炉。”那会儿铜是比较值钱的，这个铜炉也能抵好几个银元。 倪妈妈一边说着，一边将小铜炉里面的东西给倒出来，两个银元，十来个铜板，两个玉佩，一个玛瑙弥勒佛像。银元是袁大头的，玉佩一个是白色的蝴蝶，挺大一块儿的，都比得上毛蛋儿的一个手掌了。另外一个，雕的是月季花，也是白色的，但是比那个蝴蝶的纯净的多，颜色也很好。 难怪当年只卖出来那个月季花的，那个小贩的眼神倒是好。 一边想着，倪千金一边伸手去拿那月季花的玉佩。触手温凉，倪千金正打算对着灯光仔细研究一下，蓦然听见脑子里出现一个声音：“民国南阳白玉，无名人士雕刻。” 倪千金愣了一下，眨眨眼，晃晃脑袋，爸妈正在说话，毛蛋儿已经在竹床上睡着了，周围没有异动。倪千金低头看看手里的玉，仔细摸了一下，但是这次没声音了。就好像，刚才的那一句是她的幻觉一样。 倪千金抿抿唇，放下手里的月季花，再伸手拿了那个蝴蝶，摸了摸质地，继续对着灯光，神经绷的紧紧的。然后，她又听见了那个声音：“民国南阳白玉，无名人士雕刻。” 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既像是蓦然得到了一个宝藏图，又像是猛然之间被石头砸了脑袋，更像是被人塞了一麻袋的钱。惊喜，惶恐，不安，情绪太复杂，倪千金的脸上甚至没办法一一表现出这些感觉。 她只知道，自己好像是获得了某种能力。若是用的好了，这个能力就成了自己生活中的金手指。若是用的不好，这个东西就会成为自己的催命符。 自古以来，身怀重宝的人，从来都没什么好下场。 倪千金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什么大人物，能重生一次，她就都觉得肯定是佛祖在偷偷的打瞌睡，现在又获得了某种异能，倪千金更是觉得，自己的重生，说不定也只是一场梦。 想着，倪千金使劲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 疼！倪千金的眼泪瞬间就飙下来了，娘的，太疼了，谁***发明这种办法来验证自己是不是在做梦的？ “千金怎么了？”没等倪千金反应过来，倪妈妈就一把搂住了倪千金，担忧焦急的问道：“是不是哪儿不舒服？怎么就哭了？告诉妈，是哪儿疼吗？” “唔，我忽然想起来，我作业还没写完。”倪千金抽抽搭搭的回头，将玉佩放到桌子上，随手摸了一个铜板，这次只是捏了捏，没对着灯光看，然后就听见那个声音再次在脑子里出现：“乾隆通宝小平钱一枚，背满文，宋体，重2.3克。” 倪爸爸在一边哈哈大笑：“没写作业值得你哭鼻子？趁着这会儿还没九点，赶紧去写，我和你妈在这里等你，写完咱们一起去睡觉。” 异能 倪千金睡觉的时候手里还捏着一枚铜板，在黑暗中翻来覆去的想，自己这个异能，貌似是鉴定古董的？那岂不是说，自己将来就多了一条赚大钱的路？ 捡漏啊，这个她可是羡慕了很多年了，火眼金睛在那大街上一扫，立马就能分辨出来什么东西是真的古董，什么东西是冒牌的现代货，然后低价买进，转手就能升值数十倍甚至几千倍！ 这个可是赚大钱的好方法，兴奋了一会儿，倪千金又有些惊恐，她是知道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的，还记得当年随身空间的小说正流行的时候，就有一个文横空出来，说的就是那随身空间是以生命为代价的，你空间里的时间调整的越快，你的生命走的也越快，你空间里的东西越多，你身体里的生命力被吸走的也越多。 那她的这个异能，是不是也是耗费生命的？想到这个可能，倪千金就想马上翻身起来，去照照镜子看自己是不是老了几岁。按捺了半天，才算是将心里的激动给按捺下来。 一不小心，手里的铜板滑落了出来，倪千金赶紧捡起来，接着那个声音就再次在脑袋里出现了：“乾隆通宝小平钱一枚，背满文，宋体，重2.3克。” 倪千金脑袋里赶紧喊停，但是那声音已经说完了。 倪千金瞬间沮丧了，目前看来，这个东西好像是不听自己的，不是自己说不用就能不用的。那以后，是不是就没办法控制了？若真是以生命为代价，那自己岂不是强制的被剥夺走了一部分生命力吗？ 想着倪千金就觉得自己跟掉进了冰窖一样，大夏天的，硬是出了一身冷汗。拼命的让自己静下心来，好半天，身子才算是不哆嗦了。 就着枕巾，倪千金将额头上的冷汗都蹭掉。伸手捂住眼睛，眼泪一行行滑下来，难不成，这一辈子不是白得的？最后还要不明不白的死掉？ 咬着嘴唇哭了一会儿，倪千金有些发狠，反正自己也是想不到什么好主意来不要这异能的，还不如不去想。大不了，以后自己就不碰古董这玩意儿。 只是，多多少少心里有些不甘。就好像快要饿死的人，面前忽然出现了一张很大的饼，但是你不知道这饼是不是有毒的，吃了会死，不吃的话，还不知道能饿多久。这种感觉，糟透了。 倪千金使劲的在枕头上挠了两下，说起来也奇怪，刚才哭了一阵子，倒像是将之前心里的恐慌给哭出来了，这会儿心里只剩下烦闷了。 就像是之前想的，这辈子是白捡来的，就算是最后因为这异能不明不白的死了，那也是多赚了好几年了，至少能多赚二十来年吧？ 况且，那生命为代价什么的，就是自己想出来的，说不定，就跟别的小说里面的异能空间一样，是完全不消耗生命力的呢？那自己岂不是赚大发了？ 转个弯，倪千金心里就又开始偷着乐了。 乐了一会儿，猛然间想起来，应该先感受一下自己的身体，看有没有不舒服什么的。记得之前看过的小说都是写，刚开始用异能的时候，肯定会出现精神力不足，晕眩之类的副作用。 若自己的异能真的是用生命来支持的，那自己今天一晚上摸了好几个东西了，应该是会出现一点儿不舒服吧？结果，倪千金气沉丹田，将全身都感觉了一遍，甚至偷偷摸摸的坐起来，将全身都捏了一遍，硬是没感觉到身体有哪里不舒服。 折腾了大半夜，窗口都有些蒙蒙亮了，倪千金心里憋屈，索性将脑袋往枕头里一蒙，数着羊开始睡觉。异能什么的，见鬼去吧，今天晚上的事情都是在做梦！ “千金，快起床了，要求上学了。”倪千金感觉自己才刚进入梦乡，就被自家老妈给晃了起来。揉着眼睛，倪千金哭丧着一张脸：“妈，我能不去吗？” “之前是谁说要到学校里好好学习的？”倪妈妈往倪千金脑袋上拍了一下，顺手拿过一边的衣服给倪千金套上，这会儿都快十月了，早上五点多天气还是很冷的，所以就给倪千金套了一件儿长袖的衣服。然后将头发抓起来，随手在脑袋后面绑了个花儿，伸手将倪千金给抱下来：“走，妈送你上学。” 倪千金不知道别的地方是怎么上学的，他们老家这里，一直到她上初中之前，都是早上五点半到七点半两个小时的早读时间，然后放学让学生们回家吃早饭。 到八点半，开始上午的课。上午和下午都是三节课，到了晚上，七点开始上夜自习，小学上到九点，初中上到九点半。 倪千金困的要死，十分不想起床，可是倪妈妈却不知道，十分迅速的将倪千金给收拾妥当，然后直接抱着去了学校。到了校门口，将差点儿又睡着的倪千金给晃醒：“赶紧进去吧，放学了就早点儿回家。” 倪千金应了，没精打采的拎着自己的小书包进学校。有几个早到了的学生，正拿着书在念，倪千金进去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下，书包往桌子上一放，直接趴着睡觉了。 “倪千金！”睡的正香，猛然间头顶传来一声喝叫，倪千金瞬间站起来，差点儿连桌子上的书包也给推下来。旁边赵老师皱眉看她：“你可不能因为自己聪明，就不好好学习，大家都在念书，你一个人在这里睡觉，像什么话？” “老师我错了。”倪千金赶紧道歉，赵老师一向比较喜欢倪千金这个聪明乖巧的学生，见她认错的态度还算是比较好，只意思意思的说了两句，就让她坐下了。 倪千金硬撑着，好不容易熬到了放学，赶紧拎着小书包回家，呼噜噜的喝了半碗粥，就丢下碗回去补眠了。 小孩子的身体真是撑不住，倪千金一整天都有些犯困，她又疑神疑鬼的觉得是那个异能吸收了她的精神气儿，更是睡不安稳，这样一来，就是睡觉了也困。 一直到第二天，晚上睡的好了，她才有些精神。恰逢今天是周六，倪千金睡了个大懒觉起来，自己盛了粥喝了半碗，就见倪妈妈拎着一个包裹进屋了。 “妈，你拿的什么？”倪千金好奇的绕到倪妈妈身边问道，倪妈妈将包裹放到竹床上：“我一会儿要去省城，你这几天在家可要乖乖的。” “我也要去！”倪千金立马想到，自家老妈这是要去进衣服去了。她们村子比较偏远，坐车去省城的话，得大半天的功夫，今天去了，最晚了也明天才能回。 倪千金是不太放心倪妈妈一个人去的，毕竟，倪妈妈也只是向大姨打探到省城肯定有进货的地方，但是具体进货的地方在哪儿，连见多识广的大姨都不知道，因为大姨是在汉城打拼的，这才回来没多久。 “你去干嘛？省城有吃人的老妖婆，你去了会被老妖婆吃掉的！”倪妈妈转头吓唬倪千金，倪千金拽着倪妈妈的衣角不松手：“我不，我就去！我知道哪儿有卖衣服的！” “你知道什么？”倪妈妈掏掏耳朵，瞪倪千金，倪千金眼珠子咕噜噜转，王素展，你就再当一回好人吧。 “我知道哪儿有卖衣服的，素展哥哥说，他妈妈也要开服装店，要去进货！”倪千金得意洋洋的看倪妈妈，倪妈妈盯着倪千金看了一会儿，看的倪千金都快要冒虚汗了，心里忐忑不安，生怕老妈将自己当妖怪了。 “那你说说，哪儿有卖衣服的？”万幸，倪妈妈也只是觉得自家闺女有点儿聪明，别人说的话她都记得特别牢，并没有往其他地方想。 “在火……”倪千金张嘴就要说，说了两个字，赶紧摇头：“我不说，我说了你肯定就不带我去了，我就不说！” 倪妈妈伸手就要拧倪千金的嘴巴，倪爸爸这会儿抱着毛蛋儿进门了：“咱们都去吧，你一个人去我也不放心，毛蛋儿放他奶奶那儿，咱们带着千金去。” “多一个人就要多买一份车票……”倪妈妈有些踌躇，倪爸爸笑着说道：“千金还小，不用买票。咱们两个去，也能有个照应。” 倪妈妈很是有些心动，毕竟，她再怎么大胆能干，这辈子去过的最远的地方就是周围几个镇子了，连县里都没去过。一个人去省城，心里还真有些没底。 有个男人，确实是能壮壮胆子的。 “妈，咱们一起去，你要是买可多衣服了，爸还能给你拖回来呢。”倪千金赶忙说道，倪妈妈只是犹豫了一分钟，咬牙点头：“成，那咱们就一起去，不过倪千金我可告诉你，不要半路给老娘搞什么幺蛾子，要不然，我就将你扔到省城不要你了，知道吗？” “知道了。”倪千金撇嘴，看见倪妈妈将那个小铜炉塞到包裹里去了，就知道倪妈妈是打算先卖掉一两个东西，然后才去进衣服。于是，立马就又想到了自己的异能。要不然，这次到省城去试试？那个古玩市场，这会儿应该是已经存在了吧？ 有异能不用，就好像守着金山不能花，实在是心痒痒啊。 进城 一家三口做了汽车去郑州，这会儿的车子是很老旧的，也没有高速公路走，从大早上出发，到省城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三点了。倪爸爸和倪妈妈马不停蹄，出了门车站的大门就开始找批发市场。 “妈，批发市场在火车站附近。”倪千金拽了倪妈妈的衣服，很爽快的将自己知道的事情说出来。倪千金当年考大学，因为倪爸爸和倪妈妈舍不得，所以就近选择了省城的大学，到毕业后，一直是在省城奋斗的，所以对省城特别的了解。 省城火车站在以后的几十年，一直是省城发展的最繁华的地方，大大小小的批发市场，一条街上就能有五六个。就算是现在没发展起来，也肯定是有批发市场的。 倪妈妈对倪千金的话是很相信的，毕竟，倪千金后面还跟着个王素展呢。王素展的爸妈说出来的话，在乡下人眼里，就差不多是圣旨了。 倪爸爸去问了路，回来对倪妈妈说道：“火车站距离这边就隔着两条街，咱们走着过去？” “行。”倪妈妈点了头，将包裹往怀里塞了塞，里面可是装着她最值钱的嫁妆，以及借过来的差不多一百块钱呢，万不能丢了，要不然他们一家三口就不用回家了。 “千金，让你爸抱着你，这里人这么多，你可别被人抱走了。”倪妈妈低头对拽着自己衣服的倪千金说道，没等倪千金回答，倪爸爸就率先一步抱起了倪千金。 往火车站去的人不少，顺着人流，他们很快就找到了火车站。因为从没来过省城，夫妻俩的眼睛就像是不够用了，左看看右看看，看什么都是稀奇的。 倒是倪千金，见过了后世的繁华，对现在还带着点儿破旧的省城实在是有点儿看不上眼。牢记着自己的使命，倪千金仔细寻找着可能是批发市场的地方，然后，就看见了一个大厦：“妈，那里很多衣服。” 倪妈妈和倪爸爸顺着倪千金指的方向看，就见一个五层高的楼房树立在那儿，最下面那一层，没有门，从外面就能看见，里面很多的小摊子，上面摆着挂着的，都是衣服。 夫妻俩赶紧抱着倪千金过去，倪妈妈是比较有心眼的，从第一个摊子开始，只问价钱。有些小摊贩是很不耐烦的，只摆着手说道：“走开走开，咱们的衣服不单卖，全部是批发的。” “批发啥价？”倪妈妈伸手拎了一件儿衣服问道，小摊贩上上下下的扫视了倪妈妈一眼，很是不屑：“五件起批发，一件儿八块钱！” 倪妈妈也不理会小贩的眼神，自顾自的将摊子上的衣服都看一遍，倪千金也跟着看，她是完全不担心倪妈妈的眼光的。她自己虽然觉得这些衣服不好看，但是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眼光，她觉得好看的衣服，放在这个时代绝对卖不出去。 看看大街上的中山装，你弄个非主流的金属装，能卖出去就是见鬼了。 倪爸爸也不说话，只跟着倪妈妈转悠。倪妈妈一直转到天色擦黑，整个大楼里面的人都开始收摊了，才转头对倪爸爸说道：“咱们先找个地方住下来，明儿直接过来，我已经挑中了几样。” “挑的哪几样？”倪爸爸一边说，一边往前走，倪妈妈笑着说道：“大部分都是女人穿的，还有几件小孩子穿的。就是之前说的那个八块钱一件儿的，我想着，大约两三块就能买下来，咱们回去卖十块，能赚一倍多呢。” “两三块？那人不是说八块呢？”倪爸爸很是吃惊，倪妈妈撇嘴：“那人就是势利眼，看咱们穿的不像是城里人，所以特意说的高价钱，我看后面的，差不多质量的，比那个还好看的，才两三块钱，咱们要是买的多了，说不定能讲讲价呢。” 倪千金眼睛闪亮亮的，没发现自家老妈很有做生意的潜质啊，以前就觉得老妈会讲价，现在看来，卖东西也挺会算计的。 这样也好，自己总不能一直费尽心思的给爸妈出主意，他们才是成年人，总有一天得走出自己的道路才行。想着，倪千金就开始走神了，火车站的晚上是很热闹的，这会儿有人提着篮子卖茶叶蛋烧饼什么的，倪千金眼睛跟探照灯一眼，不过看的不是这些吃食，而是找卖古董的各种摊子。 都说盛世的古董乱世的黄金，这会儿国家安定下来了，经济开始复苏了，古玩什么的，也就开始冒头了。趁着这会儿还不到古玩繁盛期，倪千金是很想赶紧捞两个上来的。 万一那异能真是消耗生命力的，她以后可就用不了了，提前弄两个古董藏着等升值，以后可就不用发愁了。 倪爸爸看着自家闺女闪亮亮的眼神，十分的好笑：“怎么，千金肚子饿了？爸爸给你买个烧饼吃？” “我不饿，爸爸，咱们去那里看看吧。”倪千金随手指了指，倪妈妈在一边说道：“看什么看，赶紧找个地方睡觉，明天买了衣服就回家，正事要紧。” 倪爸爸摇摇头：“好不容易来一次省城，千金想看看，那咱就去看看呗，晚上也没啥事儿，看看又不用掏钱。” 倪千金赶紧伸手往倪妈妈脸上亲一口：“妈，看看嘛，我看这里有很多漂亮的东西。说不定，咱们还能找到别的卖衣服的地方呢。” 倪妈妈被倪千金讨好了，心情甚好，笑眯眯的点头：“行，那咱们就去看看。千金今儿可以买一件儿自己喜欢的东西，不过，不能超过一块钱啊，超过一块钱就不给买了。” “好。”倪千金眼珠子咕噜噜转了转，很是欣喜的点头。火车站附近，卖什么的都有，只可惜，这会儿是晚上，虽然热闹，但是大部分都是卖吃食的。 倪千金白白高兴了，找了一个多小时，硬是没找到有人卖什么古董之类的东西。倪爸爸看时间不早了，也不管倪千金的反对，直接抱着人找了一家小旅馆要了一间屋子。 两块钱一个晚上，很是便宜，但是里面该有的东西还是有的。一张大床，装满热水的热水壶，还有洗脚盆什么的，倪妈妈笑道：“这钱住的可值，我去倒热水，咱们洗洗脚就睡觉吧，明儿可得早起。” 倪爸爸将已经昏昏欲睡的倪千金放到床上，低声应道：“嗯，先倒一杯水，我都快渴死了。” 两个人倒是不太饿，包袱里带了煎饼，下车之前两个人都吃了些。刚才带着倪千金逛街，看见有卖羊肉汤的，五毛钱一碗，就着热汤又吃了些，这会儿肚子饱着呢。只是晚上吃的咸了，嘴里发干。 倪妈妈找了杯子倒了两杯水出来，然后端着盆子到外面接了一些凉水。回来兑成温水，和倪爸爸在一个盆子里洗了脚。然后又端了一盆，揉了毛巾给倪千金擦脸擦脚。 “我思量着，这次咱们带的钱虽然不多，但是买些衣服还是够的。那些玉佩，咱们先不卖？等以后给千金做个传家宝也行啊。”倪妈妈一边铺床，一边低声说道。 倪爸爸沉吟了一会儿，点头：“既然够用，那玉佩就先留着，日后万一出个什么事请，也能救救急。” 倪千金迷迷糊糊的，感觉到倪妈妈将她塞被子里了，直接一翻身趴在枕头上睡觉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倪爸爸去退房间，倪妈妈给倪千金收拾了一下。小旅馆免费送粥，倪爸爸退了房间后端来一小盆，三个人就着粥吃了饼，再次出发了。 “老板，这衣服能不能便宜点儿？”倪妈妈昨天就找好了目标，今天一上来就直接找过去了，拎着衣服开始讲价，小贩摇头：“大姐，这衣服已经够便宜了，四块钱，最低价了。” “薄利多销，两块钱的话我就要十件儿。”倪妈妈一下子砍掉一半，小贩的脸都快成苦瓜了：“大姐，薄利是薄利，您不能让我赔钱啊，四块钱我都不赚多少了。” 倪千金听着这些很没意思，就拽着倪爸爸：“爸，咱们去外面逛逛？等中午和妈在这里集合行不行？” 倪爸爸一个大男人，对这些讲价的事情也非常不感兴趣，只是考虑了一会儿，就点头说道：“成，等我给你妈说说，咱们去外面看看。” 倪妈妈很干脆的挥手：“那你们去吧，不过不要乱跑，也不要在这里集合了，谁知道我等会儿会去哪儿呢。要不，就在火车站下面那个大钟表下面集合。” 倪爸爸应了，将裹着钱的小包裹递给倪妈妈，然后抱着倪千金出去。 “爸，咱们去那儿。”一出门，倪千金就指了方向。古玩市场太远了，和火车站隔着半个城市呢。倪千金这会儿可没办法缠着倪爸爸去，只能退而求其次，火车站附近，可是有个小市场的，里面鱼龙混杂，说不定就能遇上几个卖古物的。 铜板 倪千金胡乱指着方向，其实每次都是往那个小市场引的，但是倪爸爸没来过省城，也不清楚路况，稀里糊涂的，就被倪千金给拐着去了小市场。 这会儿虽然天色还早，但是大部分的摊子已经出来了，倪千金挣扎着下了地，拽着倪爸爸来回的跑：“爸，这里这里。” 倪爸爸跟在后面紧张：“千金，你慢点儿，跑丢了可就见不到爸妈了，那边不能去，站住！” 倪千金转头冲倪爸爸吐吐舌头，讨好的笑笑，伸手拽了倪爸爸的裤腿。倪爸爸这才满意了，摸摸倪千金的脑袋笑道：“这里人多，你可不能乱跑，要不然爸就揍你，知道了吗？” “知道了，爸，我刚才看见那里有个卖镯子的，咱们去买一个，你回家送给妈，她肯定高兴。”倪千金仰着脸说道，倪爸爸有些心动，摸了摸下巴，点头：“行，那咱们就去那边。” 倪千金死活不让抱，倪爸爸也只好放任她，不过，眼睛倒是时时刻刻注视着倪千金的。 两个人凑到小摊子上，倪爸爸伸手拿那桌子：“这怎么卖？” “十块钱！”小贩看了看倪爸爸，伸手比划了一下，倪爸爸还没开口，倪千金就先说到：“你这个玻璃桌子，能值十块钱？五块钱都不值的！” “谁说我这是玻璃的？我这可是玉镯！”小贩拿了一个对着太阳：“你看，这桌子的成色多好，里面连个水泡都没有，玻璃的能有这种的吗？小孩子家家别乱说，坏了我名声我可就没办法做生意了。” 说着，转头看倪爸爸：“老哥，你诚心要不？诚心要的话，兄弟我也不骗你，咱们不说虚头，九块钱，你拿走，咱们就当结个缘分，回头你想要了还上我这儿来买。” “我当然是诚心要了，只是兄弟你这价钱也太高了，我买件儿衣服才十来块，这个圈子就九块？你别是欺负我这个乡下人吧？”倪爸爸伸手在镯子上弹了两下：“我闺女那眼光可是精准的，你这东西啊，还真不是玉的。” “老哥，我没必要骗你啊，这真是玉，不信你弄根头发丝试试，假一赔十！”小贩拿了个打火机出来，撺掇着倪爸爸，倪爸爸咬咬牙，从头上拔了一根头发，然后缠到那玉镯上，打火机打着往下面一点，半天那头发丝都没断。 倪爸爸就有些心动了，只是九块钱，真是不便宜，自家婆娘在那边批发衣服，一件儿才两三块呢。 “爸，这东西就是玉的它也不值钱。”倪千金赶忙阻止倪爸爸，那小贩冲倪千金笑道：“嘿，小姑娘小小年纪倒是怪会说话的，你说，这玉的，它怎么就不值钱了？” “那玉也分好坏的，就跟猪肉一样，猪耳朵八块钱一斤，猪肝六块钱一斤，肥肉卖五块钱一斤，瘦肉卖四块钱一斤。”倪千金掰着手指说道：“这玉呢，也有个好坏，不光是玉就能卖大价钱了，还得看颜色，看质地，看雕工，大叔你这镯子一看就知道是机器磨出来的，顶多了就三块钱！” “老哥，你家姑娘可真神啊。”小贩目瞪口呆的看倪千金，顿了一会儿，对倪爸爸伸大拇指，然后说道：“不过，你说的虽然挺有道理的，这镯子你三块钱还真买不到。这样吧，看小姑娘面子，我今儿大赔本，六块钱！” 倪爸爸正要开口，倪千金伸手指：“三块五！” “小姑娘，你总得让我赚个路费吧？”小贩冲倪千金笑道，做了个可怜兮兮的表情，倪千金吐吐舌头：“薄利多销嘛，大叔，你便宜点儿的话，我下次进城，就让我妈多买点儿，回去卖给别人。” “五块五！”小贩咬牙，倪千金伸手：“四块！大叔，别多说了，行的话就这个价，我爸一掏钱，咱们就做成生意了，不行的话我就不买了。” “老哥，你家姑娘可真是……”小贩转头冲倪爸爸摇摇头，一脸苦笑：“行了行了，就当我今儿结个善缘，你家姑娘一看就知道是个有本事的，以后发达了提携提携兄弟就行了。” 说着，手上利索的找了个纸盒子将镯子给装进去，然后递给了倪爸爸，斜眼看倪千金：“小姑娘，可说好了啊，以后要买镯子，一定得到我这里来买。” “那是肯定的，做人得有信用。”倪千金摇头晃脑的说道，逗的小贩哈哈大笑。倪爸爸也乐呵呵的从口袋里掏了钱，递给小贩之后拉了倪千金：“兄弟，谢了啊，以后肯定多多光顾你生意。” 小贩冲他们摆摆手，倪爸爸一边被倪千金拽着往前走，一边询问倪千金：“千金，刚才你说的那些东西，都是打哪儿学的？” 倪千金眼珠子咕噜噜转了转，伸手指指：“爸，那边很多人说的，我跟着学的。昨天妈和那些人讲价，我也听见了的。” 一进来倪千金就打量好了，这里不少卖镯子首饰之类的摊子，偶尔也有几个人在说镯子成色不好颜色不亮什么的，倪爸爸仔细听了一会儿，也差不多和倪千金那会儿说的一样，也就放下这事儿了。 倪千金暗地里吐吐舌头，自家老爹一向是个粗心大意的，这次也不例外，总算是蒙混过关了。 挤着人过去，倪千金总算是拽着倪爸爸来到了一个看起来不起眼的小摊子上。那上面摆放了几个瓷器，还有十来个铜钱玉石之类的东西。 倪千金蹲下来刚要看，那摊子后面的老头就摆手说道：“去去去，小孩子到别的地方玩儿去，这里可不是你能玩儿的。”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儿啊？”倪千金抬头看那老头，老头原本挺不不耐烦的，见倪千金长的玉雪可爱，就嘿嘿笑了两声：“小娃子，我这摊子上的东西别看都挺破旧的，那可是古董，值大钱的，你不小心碰坏一个，将你卖了都赔不起。” 倪爸爸也稀奇的跟着蹲下来：“古董？就这些？” “你个汉子真不会说话，谁家的古董是大批量的生产的？那话怎么说来着？”老头仰着脸想了一会儿，一拍大腿：“物以稀为贵！这古董，也就是剩的不多了，才值大钱！你看这铜板，清朝的，不少人手上都有，多了去了，这就不值钱，一块钱一个都不一定有人要。但是你看这个，看，认识不？” 倪爸爸接过来仔细瞧了瞧：“开元通宝？” “还识字！”老头笑道，也不知道是不是一早上没做生意，蹲着挺没意思的，老头也不管倪爸爸是不是顾客，就和他侃道：“这东西，十块钱一个都不卖！” “这么贵？”倪爸爸吃了一惊，他当然知道古董值钱，但是上一个一块钱，这一个十块钱，差别也太大了吧？ “那是，你也不看看这什么时候的东西！”老头嘿嘿笑了两声，将铜板重新放好。倪爸爸又拿了别的看，老头在一边扯：“这些东西啊，现在是一个价钱，你放上十几年一二十年，那可就更值钱了。” 倪千金也不管倪爸爸，只伸手将地上的东西一个个摸过去，她不敢试太大件儿的，就先摸铜板，一连五个，都没声音，你迁就都有些丧气了，等摸到第六个的时候，那个声音蓦然响了起来：“崇宁通宝，青铜质，小平，瘦金体，重2.3克。” “爷爷，这个多少钱？”倪千金眼睛一亮，赶紧举着那铜板问道，那大爷正说的兴奋，听倪千金问，伸手拿过来瞧了瞧，说道：“你这女娃子可真有眼光，这个可是宋徽宗亲笔题的字，然后浇铸的铜币，八块钱一个。” 倪千金放下那铜板，又换了几个，这摊子上共有二十三枚铜板，倪千金在里面找到了四枚真品，一个是那个崇宁通宝，还有那个开元通宝，以及顺治通宝和雍正通宝。 “爷爷，这四个怎么卖？”倪千金将那四个铜钱集中到一起问道，那老头伸手捏了那铜板一个个瞅了一遍，抬眼打量倪千金，一双眼睛特别有神，看的倪千金莫名有些心虚。 过了好大一会儿，倪爸爸都有些皱眉了，那老头才说道：“女娃子，你怎么就要这几个啊？” “我觉得这几个好看，回去做毽子肯定很好用。”倪千金瞪着一双眼睛，很是天真无辜的说道，那老头眼角抽了抽，将烟锅子往地上磕了磕：“这可不是让你做毽子的，赶紧回家去吧，小娃子别捣乱。一个十块钱，加起来可是四十呢。” “我才不捣乱呢。”倪千金转头看倪爸爸：“爸，我要这几个铜板！” 倪爸爸捏她脸颊：“你要这个做什么？咱家有，好几个呢，你忘了？你妈前几天晚上还拿出来让你瞧了呢。”倪爸爸可没说，你妈这会儿身上还带着呢，这地方自己不熟悉，万一被小偷盯着了，可就坏事儿了，他现在可是直到这铜板的价钱了，就算是自家的乾隆通宝不值钱，那说不定放上几十年，也就变得值钱了呢。 怀疑 倪千金撇撇嘴，眼珠子咕噜噜一转，转头对那老头说道：“爷爷，你之前说，乾隆通宝才一块钱一个，雍正是乾隆的爹，顺治是乾隆的爷爷，也差不多了多少嘛，怎么就十块钱了？你肯定是骗我的吧？” “哟，女娃子还知道雍正是乾隆的爹？不过，顺治可不是乾隆的爷爷，顺治是乾隆的祖爷爷才对。”老头笑着说道，伸手将那四个铜板拿到手里，冲倪千金摆摆手：“行了，小娃子赶紧上边上玩儿去吧，你看你们爷儿俩挡在这里，老头子我生意都做不了了。” “我们这不是正和你谈生意的嘛。”倪千金笑着说道，伸手抓那四个铜板：“爷爷，你给个实价呗，行的话，我们就买了，不行的话，咱们再讲讲价。” 倪爸爸皱皱眉，伸手拽倪千金：“时候也不早了，咱们还得回去等你妈呢，赶紧走吧。” “不，我不，我就要那几个铜板。”倪千金蹲在地上就是不起来，倪爸爸拽着她往前拖了两下，倪千金索性伸手在抱住那老头的手：“爷爷，赶紧卖给我吧，你不是说了，就当是结个缘分吗？我和爷爷很有缘的……” 老头哈哈大笑，倪爸爸都有点儿脸红，蹲下身子一使劲，将倪千金给抱了起来，讪讪的冲老头笑了笑：“大叔，不好意思了啊，闺女在家宠坏了……” “我看你这闺女倒是有几分灵性的。来来来，女娃子，你告诉爷爷你为什么挑中这几个，说的好了，爷爷十块钱全卖给你。”老头冲倪千金招招手，倪千金搂着倪爸爸的脖子有些僵硬。 娘的，太贪心了，这下子好了，报应来了，接下来自己是要扮演早熟的天才儿童呢，还是要扮演走了狗屎运刁蛮任性不讲理家里宠坏了的小泼皮？ “大叔，瞧您说的，她一个女娃子知道什么？还不是看着玩儿的？”不等倪千金反应过来，倪爸爸就赶紧笑道：“你刚才说了，这铜板可是值大钱的，我们可不能占你便宜。” “没事儿没事儿，老头我一看见这女娃子就喜欢，送她几个都使得。”老头摆摆手笑道，示意倪爸爸将倪千金给放下来，倪千金眨巴着眼睛不说话，等着看老头的反应。 老头将之前的那话重新问了一遍，倪千金嘟嘟嘴看倪爸爸，见倪爸爸皱眉，就不太乐意说话了。老头一抬头也瞧见了倪爸爸的神色，冲他哈哈大笑：“老头我可没什么坏心思，只是瞧着这女娃子挺有几分运气的，要知道，这古物，看不光是看着破旧就行的，还得看运气，你家女娃子的运气倒是挺不错的。” 倪爸爸一听，立马就明白过来了，恐怕自己闺女挑中的得有一两个是真品了。眼睛也立马亮了，但是马上就摆摆手笑道：“大叔可别夸她，省得她找不到东南西北。我瞧着，大约是她在家里摸过铜钱，所以才摸出来两个，不瞒你说，我家里还有几个铜板，都是清朝时候的。” 老头恍然大悟，连连点头：“我就说嘛，怎么女娃子手这么利索，一下子就摸出来几个真的。” 倪千金已经出了一身冷汗了，没想到，自己是打定主意当小孩子贪玩捡个漏什么的，这些人却个个都是人精，立马就觉得有不对劲的地方了。 爸爸那样说话，难不成也是觉得诡异了？ 倪千金想着，赶紧偷眼去看倪爸爸的神色，倪爸爸倒是满脸笑容，看不出来有什么，又和老头说了两句，抱着倪千金就走人了。到了偏僻地方，才低声问道：“千金，老实和爸爸说，刚才为什么想要那几个铜板？” “喜欢。”倪千金可怜兮兮的捏着手指说道，反正，异能的事情是不能说的，感觉想象什么的，更是不能用，自家老爸在外人面前能用这个给自己当借口，但是在知道内情的老爸跟前，自己却不能再用这个理由了。 “喜欢？其余的就都不喜欢？”倪爸爸皱皱眉，看着倪千金问道。倪千金眼珠子咕噜噜的转，看看倪爸爸，再低头捏捏自己手指，那样子，别提多可怜了。 倪爸爸哭笑不得，伸手揉她脑袋：“爸爸又不骂你，就问问你，为什么不喜欢别的，就喜欢那几个？” “因为那几个有点儿冷。”倪千金吭哧了半天说道，大夏天的，喜欢拿几个有点儿凉气的东西，应该还算是说得过去吧？谁知道，话音刚落，就瞧着倪爸爸的神色变了，有点儿担忧恐慌，急忙忙的问道：“千金，你老实告诉爸爸，你平常见没见过穿着打扮和咱们很不一样的人？或者在天上飘的？或者吐着长舌头的？” 倪千金瞪着眼睛愣了好大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倪爸爸是什么意思，这次换成她哭笑不得了，赶紧一脸懵懂的摇头：“没见过，爸爸你是想问千金见没见过鬼吗？我们老师说了，那都是骗人的，世界上是没有鬼的。” 倪爸爸半信半疑的看倪千金，皱眉想了一会儿，也没心情逛街了，直接抱着倪千金去等倪妈妈。差不多等了两个小时，接近中午了，倪妈妈才拖着两个大包过来，倪爸爸赶紧迎上去：“都买了？” “买了，咱们一会儿就去坐车回家。”倪妈妈擦擦额头上的汗，接过倪爸爸递来的水瓶咕咚咚的喝了差不多小半瓶水，才笑嘻嘻的拧了拧倪千金的脸颊：“千金和爸爸都买了些什么？” “什么都没买，咱们赶紧回家吧。”倪爸爸也没多说，让倪妈妈抱着倪千金，自己拖着两个大包，快速往车站走去，倪妈妈有些疑惑，但这会儿也不是问事情的地方，就赶紧加快脚步跟上了。 上了车，倪妈妈才松了一口气，凑到倪爸爸跟前小声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咱家千金有点儿不对劲。”倪千金早知道倪爸爸要说这件事情，上车前就赶紧闭着眼睛装睡了。这会儿自然是一字不漏的将倪爸爸的话听到耳朵里了，小心肝立马就颤抖起来了，妈呀，不会被爸妈当成鬼上身了吧？ “怎么不对劲？生病了？”倪妈妈皱眉，一边伸手去摸倪千金的额头，倪爸爸摇摇头，小声将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我瞧着，咱们千金好像是八字弱，克不住这些东西，回头得请个大神给她压压才行。” 倪妈妈神色也凝重了起来，过了一会儿说道：“是得回去精精神，这事情可不能疏忽了，万一压不住，千金这魂儿说不定哪天就没了。” “我也担心，不敢耽搁就抱了千金回来，那地方人来人往的，又有那么多卖古物的，谁知道有没有什么小鬼儿大仙儿的。”倪爸爸继续说道，倪妈妈赶紧点头：“是得小心点儿，要不然，回头在神像前记个名儿？” 倪爸爸沉吟了一下才说道：“这儿不必忙，等水成来看过再说。” 翟水成这人倪千金是知道的，他是倪爸爸的发小，但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走上了神棍的道路，并且一去不复返。不过，这人倒真是有两把刷子，不光是会敬神，偶尔还算算命。 倪千金上辈子的时候高考，倪妈妈就请了翟水成敬神，之后翟水成说是倪千金必然高中，走的方向要么是东北，要么是南边。这事儿倪千金不知道，但是她填志愿的时候，第一志愿填了家乡南边的省城，第二志愿就填了东北那边的，最后稳妥妥的走了第一志愿。 倪妈妈对翟水成也是很信服的，当即就点头应了。倪千金心里暗暗叫苦，也不知道水成大叔到时候能不能看出点儿什么。不是她这个社会主义下的本科大学生搞迷信，而是她都能重生了，这世界上的神鬼之事，还真是说不清楚了。 到家都已经是八点多了，倪千金早就睁开眼睛了，这会儿正精神饱满的翻看倪妈妈批发回来的衣服。倪爸爸和倪妈妈钻厨房商量了一会儿，倪爸爸出门去了，倪妈妈赶紧做饭。 “怎么样？”没多久，倪爸爸就回来了，倪妈妈赶紧问道。倪千金眼珠子转转，偷偷出门躲在灶房门口。倪爸爸一边帮倪妈妈翻葱花饼，一边说道：“说明天买四样点心，中午过来。” 敬神可不是瞎弄的，这都是有规矩的。比如说，家宅神敬神，得三样点心三样果子。给守护神敬神，得四样点心。给祖先敬神，得四个小菜四样点心。给大仙儿敬神，得六样点心。 “那我明儿一大早就去买。”倪妈妈一听这点心样数，心里就有谱了，既然不是被大仙儿迷了或者是被小鬼冒犯了，那就不是大事情了。当即心神也放松了，和倪爸爸商量着过两天去集市上卖衣服。 倪千金也放心了，蹑手蹑脚的回房间，愁眉苦脸的开始想自己得用个什么借口，下次再摸摸古董才行。若不是错觉的话，好像她今儿摸过那个开元通宝之后，貌似精神好了些。 敬神 第二天是周一，倪千金很不情愿的一大早就被叫起来穿衣服梳头发，不过，冷水一洗脸，就清醒的差不多了。看着别人拿着课本在读，倪千金就开始考虑，自己是不是得买个字典什么的，回头也好有个借口。 放学之后，倪千金蹦蹦跳跳的回家，一进门，就瞧见一个很眼熟的大叔正坐在屋子里，唯二的太师椅，翟水成大叔占了一半儿，倪爸爸和倪妈妈并排坐在竹床上。 “千金，快过来。”倪爸爸转头瞧见倪千金，赶紧喊了一句，让倪千金走到他跟前，然后看翟水成：“水成，千金的八字到底怎么样？” 倪千金眼珠子咕噜噜转，翟水成盯着倪千金看了一会儿，慢吞吞的开口：“千金的八字是没什么大问题的，中秋后出生的，福气大着呢。你说的事儿，我估摸着，大概就是天分了，你看她平日里也没别的事情，就摸那铜板的时候有些不对劲，这就跟那小说里练武的人一样，有些人一辈子都摸不着门路，有些人一下子就能练成神功了。” “那这事儿要不要紧？”倪妈妈在一边问道，翟水成摇头：“说要紧也不要紧，但平时最好是注意一下，省得被人知道了作祟。回头千金的八字你给烧了，日后谁问都不要说。算命什么的，只测字看相就成了。另外，给千金找个记名干娘，报个假八字。其他的，就没啥了。” “你看她大娘怎么样？她大娘生了两个闺女一个小子，也算是个有福气的了。”倪妈妈想了一下，报出个人名。翟水成掐着手指算了算，摇头：“不行，她大娘这八字不好，有福气也就这么几年。千金既然身上阴气有点儿重，最好找个家里只有小子的。” “这村里哪儿有只有小子的？”倪妈妈顿时苦了一张脸，左右扒拉了半天，硬是没想起来自己认识的人里面有这么一号。倪爸爸捅捅她：“素展他妈不就只有一个小子？” “素展他妈可是城里人……”倪妈妈有些犹豫，有点儿担心对方看不上自家。倪爸爸摆摆手：“先提提，不行的话，就上大屯或者大崔庄找找。”、 倪妈妈想想，提一句也不费什么劲儿，就只好应了下来。事情解决了，倪爸爸又赶紧问道：“那千金身上阴气重，日后这古物还能不能再碰了？” “不妨事儿，女孩子嘛，只要她身体健康，这点儿阴气不算回事。”翟水成摆摆手说道：“千金有这个天赋，好好培养，说不定将来有大出息呢，你看千金那面相，额头多有阔气，还有那耳垂，厚重有福，她又是个眉舒心宽的，这辈子都是平平顺顺的。” 倪妈妈得了好话，起身就要给翟水成封红包，翟水成硬不要：“我和宇州是什么关系啊？怎么能要这个呢？这又不是敬神，只是看看孩子而已，就当是我给千金的零花钱！” 翟水成脾气本身就很倔，认死理。倪爸爸和他是发小，知道他不会要这钱，就摆摆手说道：“你去做几个菜，等会儿留水成吃顿饭。” 说着，又转头问翟水成：“我听说，你最近准备去养兔子？” “是啊，种地不行，一年就仨核桃俩枣的，不够嚼用。”翟水成这次没推脱，端了桌子上的小酒杯，一口抿完，叹口气说道：“你也知道，我家大小子不争气，读书不行，眼看着小儿子刚满月，他妈没奶水，我再不想个办法赚点儿钱，老婆都养不了了。” “我前天也去了一趟省城，弄了些衣服，千金她妈说这个赚钱，她大姐那次来就是卖这个的，赚了不少，你要是急着用，过几天我将这衣服卖了，给你送点儿钱。” 倪爸爸说着，收拾了小桌子上的东西，倪千金在屋里进进出出的搬凳子拿抹布，摆放了碗筷之类的东西。翟水成摇摇头：“你也不宽裕，我这儿还能顶段时间呢，真不行了肯定来找你。” 看了看千金，翟水成笑道：“你倒是个有福气的，日后，就等着享千金的福吧。” 话音刚落，就听见里屋传来哭喊：“爸，妈，姐……”倪爸爸赶紧掀帘子进去，将毛蛋儿给抱出来，一边给他擦脸一边羞他：“都这么大了，起床还哭鼻子！” 倪妈妈进来将毛蛋儿给抱走，留下倪爸爸和翟水成说话。倪千金靠在倪妈妈身上喂毛蛋儿吃饭：“妈，你今天去卖衣服啊？下午我也去吧？” “你去干嘛？留家里带弟弟，回来给你买糖吃。”倪妈妈往倪千金嘴里塞了一筷子菜说道，倪千金鼓鼓腮帮子：“弟弟先让奶带着嘛，我去买东西，我想买个字典，这么大的，能查字的。” 倪妈妈摇头：“眼看你三娘身子更不好了，飞燕今年本来打算上学的都没能去，你奶哪儿有时间看毛蛋儿？你要的字典，回来我给你买。” 看了看很安静的东屋，倪千金只好点点头应了下来。想了想，又拽倪妈妈：“那你和爸去卖衣服，毛蛋儿上哪儿？” “放你大伯家或者二伯家。”倪妈妈想了想说道，她觉得，大嫂那人还是很不错的，虽然有点儿小气。倪千金嘟嘟嘴，冲倪妈妈挤眉弄眼：“妈，你给校长送点儿礼，让毛蛋儿跟我上学呗，之前不还说，等农忙了，让毛蛋儿跟着我的吗？” “那时候以为你要上一年级，现在你上了二年级，学校不会让你带弟弟去的。”倪妈妈戳戳倪千金的额头：“行了，快吃饭，眼看都八点了，你再不吃上学就迟到了。” 倪千金只好撇撇嘴，端着碗咕噜噜将粥喝完，伸手拽了帕子出来擦嘴，然后起身往屋里拿书包：“那我去上学了啊，妈你可得记住给我买。” 倪妈妈一叠声的应道：“知道了知道了，赶紧走吧。” 等下午回家，倪千金果然收到了倪妈妈给她买的礼物——一本字典，方方正正的，也就跟成人的手掌差不多大小，土黄色的封面，上面写着新华字典四个大字，下面还标注有拼音。 “妈，你今天卖了多少钱？”倪千金就翻了两下字典，然后扔到一边去缠倪妈妈了。倪妈妈大约是心情好，也没嫌闺女多事儿，就伸出一根手指头：“你猜猜？” “十块钱？”倪千金猜了个很保守的答案，倪妈妈伸手揉倪千金的脑袋：“我闺女就是聪明，今天一天可就抵得上你爸上大队修半个月的车子了。” “不就赚了十块吗？你上次跟你大姐去卖衣服，不说一天能赚一百的吗？”倪爸爸在一边不服气的说道，倪妈妈也有些奇怪：“说的也是啊，为啥今天赚的不多呢？” “有的赚就行了。”倪妈妈想了一会儿，一拍手站起身：“明天是南乡的集市，咱们过去瞧瞧，这次衣服都再加五块钱卖！” “还加？今天买的人都不是很多。”倪爸爸掐着烟头说道，倪妈妈瞪他一眼：“你知道个啥？上学的时候就顾着和翟水成拿着武侠书躲茄子地了吧？” 倪千金在一边噗嗤一声笑出来，倪爸爸脸色有些红，将烟头在地上拧了一下：“闺女小子还在，浑说什么呢！我要不躲到茄子地，能认识你吗？” 倪妈妈斜眼看他：“认识你也没啥好处！我觉得吧，肯定是因为大姐那衣服在这里卖的多了，所以大家伙都不稀罕了，这才没人买的，而且，你也瞧见了，咱们批发回来的衣服，没大姐弄来的好看，自然就卖不上价钱了。不过，薄利多销嘛，咱们也不一口吃个大胖子，慢慢来。” “妈，你可以自己想几个花样，将那衣服给改改啊。”倪千金一边往毛蛋儿嘴里塞馒头，一边转头说道：“你不是记得大姨弄来的衣服什么样子吗？大致给改一下不就好看了？” 倪千金老早就开始想这个问题了，光让老妈卖衣服是不行的，卖来卖去，也不过是个倒卖，自家老妈其实在衣服设计上挺有天分的，大概是绣花绣多了，脑袋里各种花样是手到擒来。 想当初，别人还不知道荷花边是什么的时候，自家老妈给自己做的一身裙子上，已经缝上了一圈米白色的荷花边，羡煞了学校里的一群小女生。 后来，老妈还自己画了一本毛衣样图呢，村子里的妇女几乎是人手一本。 这会儿倪妈妈听了倪千金的话，立马一拍脑袋说道：“哎，对呀，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个？果然我家闺女是最聪明的。宇州，今晚你做饭，我去看看那衣服去。” 倪爸爸在后头跳脚：“我不会烙馍！” “你不是会擀面条吗？”倪妈妈说了一句，也不管倪爸爸，进屋就将放衣服的大包裹给解开了，然后拿着剪铅笔本子开始涂涂画画。 倪爸爸叹口气，伸手捏倪千金的脸颊：“算了，晚上吃面条吧。千金，去教你弟弟认几个字，明年说不定也能跟着你上二年级了。” 倪千金吐吐舌头，领着毛蛋儿回屋认字。 赚了 倪千金瞅着倪妈妈一会儿往这个衣服上捏个褶子，一会儿往那个衣服上弄个蝴蝶结，自己也趁机在旁边添乱，添两根带子或者两个纽扣之类的，没多久，就将一堆衣服改头换面了。 倪妈妈捧着倪千金的小脸，在那额头上使劲亲了一下：“要是赚钱了，千金想要啥妈就给买啥！” 倪千金大喜：“真的？” “当然是真的，妈妈什么时候骗过你？”倪妈妈说着，将昏昏欲睡的毛蛋儿给塞到被窝里，倪爸爸也打呵欠，出门去将晾在院子的碗筷给收了：“等她问你要个太阳，看你怎么给她买。” “我才不要太阳，我那天和爸去集上，看见一本书，可好看了，妈你给我买回来吧？”倪千金冲外面挤了挤鼻子，回头缠着倪妈妈撒娇，倪妈妈是一听见闺女说要看书就乐的很，眼睛都眯起来了：“行，回头妈就给你买。时间可不早了，赶紧睡觉去，要不然明天上学得迟到了。” “是，遵命！”冲倪妈妈做了个鬼脸，倪千金三两步冲进里屋爬上床，临睡前从枕头下摸出几个铜板，一个个捏过来，将那声音听了一遍，确定自己是真的比之前精神好点儿了。就疑惑的将铜板重新塞回去了，哎，家里的玩意儿还是太少了，要不然就能多试验几次了。 没过几天，倪千金放学回家，就瞧见倪妈妈一脸喜色的在炸油条，倪千金眼珠子一转，小书包都没来得及往屋里放：“妈，赚钱了？赚了多少？” “这个数！”倪妈妈伸出一个巴掌冲倪千金晃了晃，倪千金眨眨眼：“五百？” “我闺女就是聪明。”倪妈妈伸手掰了半股油条给倪千金：“你弟在你三娘那屋，你去带他，等会儿妈再给你炸几个糖糕。” 倪千金笑嘻嘻的点头应了，转身去找毛蛋儿，老妈之前生怕批发来的衣服不能赚钱，于是就买的少，差不多也就是当时大姨带过来的衣服的三分之二，能卖五百，着实不错。 “千金过来玩了？”倪三伯今天正好在家，瞧见千金，笑眯眯的给她塞了一把糖：“千金上学怎么样啊？听得懂吗？老师和气不和气？” “老师很和气，听得懂的，三伯，飞燕姐啥时候上学？让她和我一起去呗。”倪千金仰着小脸看倪三伯，说实话，倪三伯是倪爸爸五个兄弟里面长的最好看的一个了。 就是倪五叔，也不过是沾了在大城市里上学，然后捂的皮肤白白净净的光。完全不如倪三伯，长相儒雅，风度翩翩，这要放古代，那就是儒商。 “嗯，正打算让你飞燕姐去呢，前段时间是你三娘病情加重了，所以耽误了。”倪三伯说着，拉着一张凳子坐下，抱起倪千金：“千金啊，三伯和你商量一件儿事？” “三伯你说。”倪千金很豪爽的点头，那小人儿装大人的模样，逗得床上躺着的三娘都忍不住哈哈大笑。毛蛋儿一边吃糖，一边疑惑的看三娘，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看，这都快十月了，你飞燕姐耽误上学了，要是这么去学校了，肯定跟不上，别人都学一个月对不对？”倪三伯尽量将问题解释的简单一点儿，倪千金点头，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原因，总之，自家这个堂姐，当年就是上了初中之后，因为成绩跟不上，就只好去上了卫校，毕业后找不到工作，只好去了外地打工，几年都没回过一次家。 “嗯，三伯说的很有道理。”倪千金端着小脸想了想，点头：“三伯你是不是想让我教堂姐写字啊？这个简单，反正我每天都是要教毛蛋儿的，让飞燕姐跟着就行了。” 倪三伯伸手揉倪千金的脑袋：“千金真懂事儿，下次三伯回来给你买好玩儿的。” “谢谢三伯，那我现在就去拿书。”倪千金露着小米牙笑，跳下地就往外面走。只听见后面倪三伯说道：“你就放心吧，千金聪明着呢，你往日里也教过飞燕学过几个字，只要飞燕肯学，怎么会跟不上呢？” “我不是担心千金人小，做事情没个定性吗？算了算了，你既然不愿意送飞燕去镇上，我说了也没用。”三娘的声音略微有些低，但是架不住千金耳朵好。 她也不管里面大人说些什么，反正家里妯娌多，事情也不少。自家老妈就总是和大娘关系好，二娘和三娘关系才是最好的，说来说去不过是些**毛蒜皮的小事儿，日后自是只能想起死人的好的。 叫了倪飞燕和毛蛋儿出来，倪千金搬了小板凳过来：“你们两个要听话，现在我是老师，你们是学生，要是不听话的，我就用小棍子抽你们！” 那棍子和黑板，都是倪千金让倪爸爸赶工做出来的，小黑板就是木板涂上锅灰，教鞭就是烧火棍，粉笔是从学校带回来的。 说着，还亮亮手里的小棍子，倪妈妈在灶房看见倪千金的举动，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随即就低头专心看油锅，小孩子嘛，谁家的不是自己玩着长大的？ “这个是一，跟我念，一~”倪千金拖着声音，倪飞燕和毛蛋儿跟着念：“一~” “四婶儿，你在忙啊？”念了十来个字，倪千金就听见一个懦懦的声音在院子里响起，转头一瞧，就见邻居王小花领着她妹妹王小草站在灶房门口。 “是啊，来，四婶儿刚炸的油条，一人一根。”倪妈妈递出来两根油条，王小花接过来，有些胆怯，偷偷瞧倪妈妈的神色，犹犹豫豫的说道：“四婶儿，我奶让我来叫你，我娘昨天跑了。” “啥？”倪妈妈一愣，从厨房走出来，皱眉看王小花：“你妈为啥跑了？” “我不知道，前天爹和娘吵架，后来娘就走了，刚才奶过来了，说是让我叫你。”王小花眼圈一红，低着头哽哽咽咽的说道，倪千金在一边竖着耳朵，很是可怜自己的童年玩伴。 只是，这事情她到底插不了手。王小花的爹有间歇性精神病，王小花的娘受不住苦日子，夫妻俩天天打架，后来就离婚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就是今年的事情了，毕竟，她那会儿年纪小，记得也不是很清楚。 “你先回去告诉你奶，我等会儿就过去。”倪妈妈说着，进灶房将油锅给端下来，捏了几根去上房：“妈，在不在？” “在，咋了？”倪奶奶赶紧出来问道，倪妈妈将油条给她放筐子里：“小花她妈跑了，她奶过来叫我，大概是去当中人，晚上让千金和毛蛋儿在你这儿吃饭吧，她爸晚上在大队看车子，不回来了。” “你放心去吧，真是作孽，眼看小花都七岁了，她那个妈居然也舍得！”倪奶奶嘀咕着，摆摆手示意倪妈妈只管去。倪妈妈也不客气，又嘱咐了倪千金领好弟弟，就推了自行车去邻居王小花家。 倪飞燕赶紧拽倪千金：“千金，咱们去瞧瞧热闹？” “不许去，你得将这几个字都学会了才能去。”倪千金瞪眼，拿着小棍子指指黑板上的字：“快写，不会写晚上不给你吃饭，我妈炸油条了，还有糖糕哦。” “姐，我要吃糖糕。”毛蛋儿抬头，丢开手里的小棍就想起身，倪千金拿棍子敲他肩膀：“坐好！再不遵守课堂纪律，我就揍你！写字！” 倪三伯站在门口哈哈大笑，转身朝屋里说道：“千金可是本事着呢，你就放心吧。” 倪三娘无奈的笑笑，自己就是不放心又能如何？就自己这破身子，想管也没法儿管吧？算了，就是送到镇上，爸妈那里还有孙子孙女要照顾呢，哪里顾得上外孙女？放自己眼皮子底下，飞燕才能不吃亏。 倪千金看着倪飞燕和毛蛋儿在院子一直学到都快看不清楚黑板上的字了，才宣布放学，来年个个人立马跟脱了缰的野马一样，飞快的直奔厨房而去。 倪千金收拾了黑板书本，凑到厨房门口看了一眼，见两个人没打架，各自拿了自己喜欢的在吃，就不在意的回屋去了。 晚上在倪奶奶那里吃了晚饭，倪奶奶伸手摸摸毛蛋儿的脑袋：“千金啊，你妈还不知道啥时候回来呢，晚上你和毛蛋儿在这儿睡觉吧？” “奶，毛蛋儿在这儿睡就行了，我明早要上学，气起床可早了，会吵醒你的。”倪千金晃晃脑袋说道，倪奶奶笑的开怀：“千金是个有孝心的，这么点儿就知道心疼奶奶了。不过，奶奶人老了，晚上睡的少，不怕你吵，晚上就在这儿睡吧，要不然，你爸妈那屋，黑咕隆咚的，晚上你一个人不怕？” 倪千金端着碗想了一会儿，正常的六岁小孩子应该是会害怕的吧？ “奶，那我就在这儿睡了。”倪千金赶紧点头，倪奶奶起身去烧热水：“嗯，去拿盆子，一会儿洗洗脸洗洗脚就能睡觉了。” 倪千金应了一声，从凳子上滑下来，到外面去端盆子，毛蛋儿跟着拽她衣服：“姐，爸妈呢？” “爸妈有事情做，毛蛋儿晚上跟姐睡。”撸了一把毛蛋儿的头发，倪千金拉着他进屋。瞧见墙角放着个瓷碗，不知道怎么回事，心里一动，就想上前仔细瞧瞧。 舒服 倪千金蹲下身正要去摸摸那碗沿，毛蛋儿在一边拽了她两下：“姐，你在看啥？” “没啥，觉得这个碗挺好看的。”说着，倪千金蹲下身子，伸手摸那碗沿，然后，就听见熟悉的声音：“道光青花，民窑，仿雍正青花，次等。” 毛蛋儿在一边伸手戳了戳那碗：“这有什么好看的？” “等你长大就知道了，这个可是能卖大价钱的。”倪千金将里面放着的洗衣粉倒出来，拎着碗回屋找倪奶奶：“奶，这碗你可得放好，这是古董。” “千金知道啥是古董？”倪奶奶也不在意，说完回头瞧了一眼，然后就喊了一声：“哎哟，你将洗衣粉给奶倒掉了？等会儿奶还洗衣服呢。” “没倒掉，倒到桌子上的纸盒子里了。奶，这个真是古董，上次我跟爸妈去省城，在那里见了，人家说这个可是青花瓷，以后值大价钱呢，奶你可得藏好。” 倪奶奶笑的打跌：“啥青花瓷啊，咱们村子外面的那个窑厂还记得不？这碗就是那里烧的，这可不是古董，你也不明白，乖，领你弟出去玩儿吧。” 倪千金着急，这碗要是还放外面，指不定哪天就打碎了呢。想着，就拧着倪奶奶：“奶，那你给我吧，我喜欢这个碗。” “行行行，你拿去吧。”倪奶奶也不在意，随意的挥挥手就让倪千金先出去玩儿了。等烧了热水，给姐弟俩洗了洗，就安置他们上床睡觉了。 倪千金心里惦记着那碗，但是又不敢起床去瞧，倪奶奶人老了，睡觉比较轻，她害怕吵醒老人家。若不是害怕自己将那碗给撞到地上，倪千金说不定要将那碗带到床上睡呢，就跟那几枚铜板一样，睡觉前摸两下。 不过，说起来挺奇怪的，自己摸过那碗之后，好像觉得有一股清凉之气进入体内了一样，挺舒服的。难不成，是因为这个东西比较大？ 肯定不是因为年代问题，之前自己摸过的那铜板就没出现什么清凉之气，那还是唐朝时候的铜板呢。就是这会儿自己放在枕头下面的，也有几个是乾隆朝的铜板，比道光可是古老多了。 难道是要按照古董的大小来算的，大的才会对身体有什么影响？现在看来，那清凉之气，好像不是什么坏东西啊。难不成，这个异能，对自己身体还是有好处的？ 天上掉的馅饼也太大了吧？她有点儿承受不住啊。 越想越迷糊，倪千金这会儿是深恨自己条件不够，若是在省城多好啊，能直接去博物馆试试。不过，说起来博物馆的东西好像是不让随便摸啊。 不行，还得找个机会跟去省城。若是能直接去古玩市场，那该多好啊。只是这六岁的小身板太不给力了，算了算了，下次忽悠爸爸和自己一起去吧。 倪妈妈第二天下午才回来，进门放好了车子，就过来瞧倪千金姐弟俩：“妈，他俩没淘气吧？” “没，乖得很，千金一回来就教毛蛋儿和飞燕认字呢。小花她妈回来了？”倪奶奶一边缝衣服一边问道，倪妈妈随手拽了个凳子在一边坐下：“造孽哟，不回来了，打算离婚呢。” “啥？离婚？那小花和小草呢？”倪奶奶顿时惊讶了，衣服都不缝了。倪妈妈叹口气：“这次也是小花她爸闹的太厉害了，打了小花她妈。小花姥娘家，已经给小花妈找好人家了，这边一离，那边就直接进门。说是将小花给留下，要将小草带走。” “这都找好了？指不定是早就找好了，趁着这次机会离婚呢。”倪奶奶撇撇嘴，十分不屑：“小花妈也不是个老实的，小花爸虽然有点儿毛病吧，但是人老实，当年小花妈家里揭不开锅，不是小花爸送的粮食吗？真是，一有钱，就抖起来了。” “小花奶奶说，明儿让我再去一趟，带上小花小草姐妹俩，让她们将小花妈给哭回来。”倪妈妈也不在意，看倪奶奶要换线了，就接过针帮她穿上。 倪奶奶点头：“那成，你去吧，小花姐妹俩也挺可怜的，这才几岁哟，小花妈一走，那可不得抓瞎了？哎，素展奶奶也是个厉害的，以后还不知道会不会骂小花姐妹俩。” “妈，瞧你说的，素展奶奶再厉害，没事儿骂两个小孩子做什么？”倪妈妈扑哧一声笑出来，不过，说到素展奶奶了，倪妈妈就又想到倪千金认干妈的事情来，于是一五一十的告诉倪奶奶：“我想着，咱们先去素展奶奶那里说项说项，要是素展奶奶同意了，那素展妈也不好拒绝。” “这事儿你们年轻人不好办，回头我去找素展奶奶说说。”倪奶奶想了一会儿说道，又进屋去拿了一包东西：“这是中州上次回来捎来的，说是广州那边的东西，好用的很，正好当礼物。” “妈，这哪儿能要你的东西？我和她爸手里有钱，回头到镇上称几斤**蛋点心什么的就行了。”倪妈妈赶紧给她塞回去。倪奶奶撇嘴：“你那钱就先攒着吧，眼看毛蛋儿也该上学了，千金又是个聪明的，还不得跟她五叔一样上到大学里？你们两个土里刨食的，得尽早开始攒着才行。反正这东西我也用不惯，就送人吧。” 倪妈妈又推辞了几次，见老太太是铁了心要给，想着回头给老太太买点儿营养品补回来，也就接应了下来：“那成，回头妈给送过去，带着千金，我再给准备点儿糖糕什么的？” 这会儿油条糖糕都是费油的稀罕物，一般家里是不会有人做的，倪妈妈也是上次赚钱了，这才高兴做了一次。 倪奶奶点头：“礼数不能少，你看着办就行了。对了，这眼看要秋收了，你们开始准备没？” “还准备个啥？过两天直接去就行了，先从大队西那块地开始收，大哥家一辆车子，宇州再去将大队的车子也开过来，两辆车子呢，估计五六天就能掰完了。” 六月收小麦，十月收玉米，虽然说是分家了，但收粮食的时候，大家还是一起干活的。 倪奶奶见安排的妥当，也就不问什么了。 倪妈妈又去当了一次中人，依旧没将王小花的妈接回来，倒是直接将王小草给留在那儿了。倪妈妈叮嘱了倪千金和倪飞燕经常去找王小花玩儿，随后就开始投入到繁忙的秋收运动里去了。 秋收是大事儿，学校都是要放一周的假的。倪千金和倪飞燕以及毛蛋儿这三个，虽然是不用下地的，但是要在家里劳动，大人们将玉米掰下来之后用车子运回来，他们就负责在家里将玉米外面的那层苞叶给撕下来。 等玉米被挂在墙上或者树上了，又要开始倒腾土地了，要翻地，撒肥料，还要耧地种麦子什么的，不过这些和倪千金没多少关系，她只要在家里带着毛蛋儿就行了。 转眼之间，就到了十一月，地里的庄稼终于弄好之后，倪千金被倪奶奶领着去了邻居王素展奶奶家。王素展的爷爷和王小花的爷爷是兄弟，所以两家是住一个院子的，虽然现在王小花的爷爷没了，但两家谁也没搬出来。 素展奶奶是个比较严肃的小老太婆，长的比倪奶奶圆润一些，但看起来没倪奶奶亲切，周围的小孩子都是挺害怕素展***，倪千金上辈子也不例外，几乎都没和素展奶奶说过话。 “王嫂子，这次素展他爸没回来给你们收秋？”倪奶奶坐在椅子上，让倪千金靠在自己身上，随口找了话题聊天。素展奶奶看了看倪奶奶放在桌子上的东西，皱眉说道：“大妹子，咱们有什么话，还有遮遮掩掩的说吗？素展他爸有事情要做，今年就没回来了。你是找素展他爸有事情？” “那我就直说了，我也不是找素展他爸有事情，是找素展他妈。我们家千金啊，八字有些轻，翟水成来算了命，说是得找个家里都是小子的认个记名干妈，这不，我就想到你们家了。” 倪奶奶说道，素展奶奶视线挪到倪千金身上，打量了好大一会儿才说道：“是翟水成看的？怎么没找赵家的婆子？” “赵家的婆子光会上身，这种事情还是得请神才行。”倪奶奶将桌子上的东西推了推：“咱们家虽然没什么好东西，但这也是点儿心意，成不成，咱们两家的交情都都在。” 素展奶奶绷着脸：“大妹子你这可没意思了啊，我难不成还指望着认个干孙女来赚钱花？我在你心里就是这样的人？千金看着就是个乖巧懂事的，能让她当个干孙女，我高兴还来不及呢。你放心，素展妈那里我去说，东西你带走，回头我上你家给你说去。” “这那儿成啊，我都拎回来了你再让我拎回去？没这个道理！你和王大哥两个人在家，做一次也挺麻烦的，千金妈做好了就送过来你们尝尝。再说了，也是我们千金的一点儿孝心是不是啊？” 倪奶奶赶紧拉着倪千金起来，伸手拦着素展奶奶，然后和倪千金迅速撤退。素展奶奶也真不好追到门口，只好停下来将东西留下了。 再遇 趁着还没过年，倪妈妈打算和倪爸爸再去几次省城，多批发一些衣服，也好多赚些钱。倪千金知道后，就要死要活的缠着去，倪妈妈很无奈：“我们是有事情要做的，会批发很多很多衣服，到时候就没办法抱你了。” “我可以自己走的！”倪千金赶紧保证，倪妈妈无奈：“你还太小，就算你自己会走，万一你没拉紧我们的衣服，被人抱走了怎么办？也不能总将你留在旅馆里面。” “我不我不，我就要去！不带我去我就自己偷偷去！”倪千金死拧着，就差在地上打滚了。倪爸爸伸手抱起她：“你先说说，你为什么非得去？要什么东西不能让我和你妈给你带回来吗？你看，你上次说要买书，你妈不就给你买了吗？” “我想去找古董。”倪千金揉揉眼圈，眼眶瞬间就红了，小胖手指捏在一起，低着头，一脸委屈。倪爸爸和倪妈妈对女儿这个样子，最是没辙。 倪爸爸看看倪妈妈，倪妈妈有些犹豫。倪爸爸颠了颠倪千金：“让她去吧，我看她对古董这些东西倒是挺有兴趣的，水成不也说，她这方面有天赋吗？就带过去让她看看吧。你挑衣服的时候，我领着她到古玩市场看看。” “她才六岁，能懂个什么？”倪妈妈皱眉，倪千金赶紧伸手指：“七岁了，我过了生日了。” “千金鬼精鬼精的，又有我带着，你还担心什么？”倪爸爸说道，转头又看倪千金：“不过，千金啊，咱们得提前商量一件儿事情，咱们只看不买，你觉得怎么样？” 倪千金心里撇嘴，不买就不买，等以后妈妈赚钱了，肯定会给自己发零花钱的，到时候自己去倒卖两件古董，不就有钱了吗？不稀罕！ “知道，我肯定不乱花钱。”倪千金乖乖的抱着倪爸爸的脖子说道。幸好她从小到大，性子都是非常活泼的，所以这半年，逐渐的开始有自己的主意了，倪爸爸倪妈妈也只当是上学了，懂的事情多了，并不十分怀疑。当然，最重要的是，在爸妈面前，倪千金是不自觉的就变的□□了，做什么事情都得先撒娇一番才行。 倪妈妈看倪爸爸这边已经答应了，只好很郁闷的瞪他们两个一眼：“那行，你也跟着去，不过，你得听话，不准乱跑，你若是惹事儿了，以后可就再也不带你进城了。” “我保证听话。”倪千金赶紧竖着小胖手指说道，倪妈妈噗嗤一声笑出来：“得了吧，你这手势是跟谁学的？在学校光学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回头我得上你们老师家里问问情况，你要是不好好学习，看我不揍你！” 倪千金吐吐舌头，趴在倪爸爸的肩膀上不说话。倪妈妈到屋里拿了小包裹，那一沓子的钱早就被塑料纸裹着贴身放着了，包裹就只是转了些饼子和几个苹果。 毛蛋儿因为自己又被寄存到倪奶奶那里，不能跟着爸爸妈妈上省城而十分的哀怨，眼泪汪汪的看着那三个人走远。倪奶奶赶紧拉毛蛋儿进屋：“来，奶给毛蛋儿拿糖吃。” 这次进城的过程和以往没什么差别，倪妈妈也算是摸到地方了，一下车就直奔批发市场。倪爸爸则是抱着倪千金打听古玩市场的消息，等知道古玩市场还在省城的另一边，立马就有点儿不太想去了。 “爸，你答应我了的，你带我去，我就不高兴了。”倪千金赶紧撒娇，倪爸爸很是无奈，想了一会儿，才很是舍不得掏了五毛钱去坐公交车。 省城的古玩市场是很早就建立了的，入门口弄个跟个城楼一样，上面还写着古玩城三个大字。两边两根红色的主子上雕刻着涂金的飞龙，看着倒是古香古色的。 从门口一直往里面眼神，两边是商铺，有的是飘着旗子的，有的是挂着匾额的，有的是竖着招牌的。店铺旁边的空地上，则是摆着不少的小摊子，只中间留着小路通往店铺里面。 倪千金打眼看过去，就见摊子上各种东西都有，珠宝首饰，玉石瓷器，书画古籍，一应俱全。倪千金眼睛顿时就亮了，扑腾着让倪爸爸将她放下来，从第一个摊子开始摸。 一眼就能看出是现代产品的，完全不碰。她也知道时间来不及，只能挑一些看起来比较像是古玩的。 “老兄，你买不买？不买的话就别乱摸，这些可都是古董，摸坏了可是要赔的！”摸到第二个摊子，那小贩翻了个白眼说道，倪爸爸皱眉，正要说话，倪千金先说道：“我们当然买啊，你这个娃娃怎么卖？” 倪千金指着她刚摸过的一个陶瓷娃娃问道，她刚才听见那个熟悉的声音说这个陶瓷娃娃是明代的东西，是出自于官窑的，还是殉葬品。至于怎么出现在这里了，那完全不用深究。 “二十！”小贩看了一眼，随口说道，还将手往旁边挥了挥，就像是赶人一样：“赶紧的，不买就靠边站，不要影响我生意，你们俩站这儿，都没人来了。” “两块钱我们就买了。”倪千金眼珠子一转，笑嘻嘻的说道，小贩怪叫：“你这娃娃来找乐子的吧？我这可是古董，你拿两块钱买？大哥，不是我说，这不是小孩子玩耍的地方，你还是赶紧领着孩子出去吧。” “你这个又不是真品。”倪千金嘟嘟嘴，转身拽着倪爸爸的手撒娇：“爸爸，这个娃娃长的好看，咱们买下来吧？” “来之前你答应什么了？”倪爸爸虎着一张脸，倪千金有点儿不想错过这个东西，明朝的啊，年代也算是比较远的了，再放十年，说不定就能卖两千了。虽然不是历史上有名的东西，但也算是个古董了。 “我喜欢那个嘛。”倪千金摇着倪爸爸的手，那小贩有点儿不耐烦：“这是古董！我说几遍了！你们两个听不懂人话是吧？” “你这才不是古董呢。”倪千金转头说道，看那小贩：“你说说，这是哪个朝代的古董？” “明朝的斗彩彩瓷！”小贩很是恼怒，语气也有些不好，倪千金哈哈大笑，伸手指着那瓷娃娃下面的字说道：“你看清楚哦，这里可是盖着章呢，还有1988这个年号呢。” 小贩嘴角抽了抽，从倪千金手里拽过那瓷娃娃：“你个小孩子懂个什么，这是后人盖上去的！” “反正它就是古董，两块钱卖不卖？你看你生意多不好，我们来给你开张一下，也算是个好彩头嘛。”倪千金仗着自己人小，缠着非要买。 那小贩也不是个专门卖古董的，他那摊子上，倪千金都摸了一遍，真品也就这么一个，也不知道是怎么混进去的。而且，就凭刚才那几句话，倪千金也能猜出来，他懂的古玩知识也不是很多。 倪爸爸看倪千金实在是想要那个瓷娃娃，也张口说道：“这位兄弟，你看我家孩子喜欢，你就便宜点儿吧？你也别整什么古董不古董的说法了，真是古董，哪儿能这么鲜亮是不是？” 小贩嘴角抽了抽，倪爸爸趁机又说了几句，看这两个人实在难产，而且小贩也确实不认为那瓷娃娃是古董，最后只能摆摆手说道：“行了行了，五块钱，行的话你们就拿走，不行的话就到别处看看去，这可是最低价了，我也不砸自己招牌，这东西可真是古董。” “要不，三块？”倪爸爸肉痛的说道，倪妈妈夏天批发衣服才两块钱一件儿，倪千金这一个破娃娃就得三块钱，也实在是太败家了点儿，幸好上次卖衣服赚了不少，要不然，真没钱给她买。 “四块！”小贩也松了一口，倪千金在一边插话：“就三块吧，我还想买糖葫芦吃呢，叔叔，你是大好人，便宜点儿卖给我们吧？” 小贩很是不耐烦，伸手将那瓷娃娃塞到倪千金怀里：“给你给你，赶紧掏钱吧。” 倪爸爸赶紧找了三块钱给那小贩，然后抱着倪千金往前走：“千金，在家咋说的？你再不听话，下次可就不带你了啊。” “爸，这个真是古董。”倪千金贴着倪爸爸的耳朵说道，倪爸爸嗤笑了一声：“那人也说是古董呢。” “上次妈妈给我买的书里面，有这个画儿。”倪千金见倪爸爸不相信，赶紧申辩：“真的！我不骗你！” 倪爸爸瞥了一眼倪千金，根本没放在心上。这世上一模一样的东西多了去了，齐白石的画还有仿照的，不过是个瓷娃娃而已，看那颜色，完全不像是古董嘛。 “哟，又是你们爷儿俩啊？这次买了什么？”倪爸爸正走着，忽然听见旁边传来个声音，侧头一看，有些眼熟，倪千金倒是人小鬼大，已经喊上了：“爷爷你好啊，你怎么在这儿啊？” “我在这里开铺子。”说话的老头往前走了两步，倪爸爸立马想起来了，这不是上次在火车站见的那个卖古董的老头儿吗？时间长了，自己都快记不清楚了，没想到，老头儿的记忆力还是不错的，竟然还记得他们。 看中 “我们买了个娃娃，爷爷你要不要看看啊？”倪千金抱了这么大一会儿，已经确定，自己的异能貌似是与坚定物品的大小有关系的，大的物件儿，能明显的感觉到舒服了，小的物件儿，则是需要多摸几个才行的。 就像是这个陶瓷娃娃，她抱了有几分钟，就觉得今天坐车的疲惫好像是全部消失了一样。既然已经确定了，她就想将这个东西出手了，没办法，不是她太大方，而是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她得先让倪爸爸看见，这个东西是能赚钱的，以后才能多多顺着她的心意给她买古董玩儿，要不然，以后说不定就真没机会来古玩市场了。 眼前这个老头，应该是个有眼光有能力的。上次在火车站附近，就见这老头唠叨的挺有意思的。这会儿老头说他在这里开铺子，那肯定能买下她的瓷娃娃。 “就是这个？”老头伸手接过倪千金手里的瓷娃娃，仔细端详了一下，眯着眼睛看倪爸爸：“你买的还是女娃儿买的？” “她非要买，说这是什么古董，我拗不过，就给买了。”倪爸爸很无奈，老头伸手往旁边一个铺子指了指：“咱们进去说吧，你家闺女可真不得了。” “怎么了？”倪爸爸惊了一下，但愣是忍着没说话，一直跟着老头进了铺子，绕到了后面一个安静的屋子里，倪爸爸才担心的问道：“这东西有什么不对劲的吗？” “这个可真是古董。”老头说着，从旁边拿了个放大镜和形状古怪的手电筒，打开手电拿放大镜对着那瓷娃娃观察了半天，随后又拿了一个类似于显微镜的便携式观察镜，又是仔仔细细的观察了一遍。 “大叔，这东西，真是古董？”倪爸爸瞪着眼睛，等老头放下手里的工具，才赶紧出声问道。老头点头：“是真的，明朝的斗彩，你先看这颜色，千变万化的，很是绚烂对不对？” 倪爸爸点头，要不然他也不会觉得这东西颜色太鲜艳明亮，根本不像是古董。 “明朝瓷碗最出名的有汝、官、钧、哥、定五种，汝窑是以青瓷为主，官窑也是主要烧青瓷，不过颜色以月色，粉青，大绿为主，胎体也比较厚。钧窑则是分为民窑和官窑两种，瓷器特点是两次烧成，第一次素烧，不加釉彩的那种，等烧好了，再涂彩，然后再烧一次。” “这样烧制出来的瓷器，配料才能有一种晕染的效果，釉色会千变万化交相融汇，灿若云霞，并且，釉层会比较厚重，在烧制的过程中，釉料自然流淌填补裂纹，形成有规则的流动线条，就像是蚯蚓在泥土中爬行，又被称之为蚯蚓走泥纹，可以说，钧窑的瓷器，是五大名窑里面首屈一指的。” “女娃子，这东西真是你选中的？”老头说完，看倪爸爸一脸迷茫，索性低头看倪千金，倪千金赶紧点头：“是啊，我看见了，这个东西，和书上说的一模一样，我觉得它就是真的，爸爸还不相信我。” “你觉得它是真的？”老头惊讶的问道，倪千金赶紧点头：“嗯，我就觉得它是真的。” 倪爸爸生怕自家闺女说出什么不应该说的，赶紧在一边接口说道：“我闺女打小喜欢这个，上次还非要缠着她妈买了一本书，叫什么古物鉴赏的，回去天天抱着字典看那书，今儿还说是见过书上有这个图画，才非要缠着买的。” 老头眼神闪了闪，摸着下巴想了一会儿，丢下一声等等，大步往前面去了，没多久，就抱着一堆东西回来了，小心翼翼的堆放到桌子上。 倪千金一瞧，有玉佩，有瓷器，有铜器，有各种小玩意，还有几个琥珀珍珠之类的。 “来来来，女娃娃，你挑挑，若是今儿能挑中真品，今儿爷爷就送你件儿礼物。”老头招呼倪千金，倪爸爸有些尴尬：“这不好意思吧？千金她只是看了一本书，平日里也没学过什么的，再说她年纪小……” 倪爸爸生怕老头是让倪千金挑出真品，然后他拿出去卖钱的。他现在可想起来了，之前水成说了，千金在古玩这方面是有很大的天赋的。说不定，就是有这方面的运气。 就好像他打麻将一样，别人都拿不到好牌，就他自己一起牌，首先就能抓一手好牌。 “没事儿，挑着玩儿的。”老头一摆手，将倪爸爸推到一边，眼神亮闪闪的看着倪千金。倪千金看看倪爸爸，又转头看看那老头，心里倒是对他说的那礼物挺感兴趣的，若是个古董就好了。 反正，自己现在还是小孩子，大不了等会儿都说是运气。唔，这老头才第二次见自己，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吧。 想着，倪千金就伸手摸桌子上放着的东西。珍珠，没反应，玉佩没反应，瓷盘，没反应，铜器，没反应。一一的摸过去，没反应的全部放到一边，还摆放的整整齐齐的。 蓦然，倪千金眼睛亮了一下。但她也没直接说出来，而是同样将那东西放到一边，偷偷瞧了老头两眼，见他脸上带着点儿失望。倪千金也不着急，继续一个个摸下去。 等所有的东西都摸完了，倪千金确定，今儿这实验难度并不是很大，十五件东西，有三件是真的，她只要挑出其中一个就行了，不要求太多。 “这个是真的！”倪千金伸手拿了一个类似于指环一样的玉器，侧头对老头说道。老头这会儿看倪千金的眼神，就跟看红烧肉一样，满眼放光。 “好好好，女娃子不错，古玩这一行，运气可是占大头的。”老头猛然伸手抱了倪千金，可吓死倪爸爸了，生怕老头将自家闺女抱走了。这会儿伸手要将倪千金给接过来：“大叔，我来抱她，千金可胖了。” 倪千金嘴角抽了抽，扭头当没听见，老头不撒手，直接坐到椅子上：“大侄子，你叫啥？家是哪儿的？家里是做什么的？” “我就是个农民，土里刨食的，是下焦人，姓倪，大叔叫我宇州就行了。”倪爸爸看老头对倪千金也挺喜欢的，人家有铺子什么的，应该也不是骗子，就说了自己的名字。 老头挺爽朗，笑着说道：“那宇州侄子，大叔也不和你拐弯抹角了，我呢，头一次见你家女娃娃，就喜欢她，这次见她天分也高，运气也好，想收来当个徒弟，你觉得咋样？” “啥？”倪爸爸竖了一下耳朵，老头又重复了一遍：“我说，我觉得你家闺女，手气好天分高，在古玩这一行上，挺有出息的，想收来当徒弟。你也别怕我是骗子，你在整个古玩市场打听一下就知道了，我老郑头也是小有名气的。” “爷爷，你是做什么的？”没等倪爸爸说话，倪千金率先问道，老头摸摸下巴上很是不明显的胡子，笑着揉了揉倪千金的脑袋：“爷爷是中州文物局的局长，或者你到外面打听一下郑爱国。” 最后那句话，是对倪爸爸说的。这会儿倪爸爸正呆愣呢，一下子就遇见一个文物局的局长，还是整个中州的文物局局长啊，这该是多大的官儿呢？ 接着就见老头递了个东西，倪爸爸接过来一看，是个身份证，上面明确无误的写着郑爱国三个字，那相片和老头本人也对的上号，应该是真的。 “这家铺子是我老头子闲着没事儿干弄的，平日里就倒腾一些古玩，开了有三四年了，保证不是骗人的。”老头继续说道，倪爸爸顿时就有些诚惶诚恐的感觉了，这可是大官儿啊。 咱们农村人，有些人一辈子见过最大的官儿可就是村长了。咱居然见到活生生的大官儿了！——倪爸爸的眼神就是这么表达的，倪千金翻译完之后很果断的找郑老头转移话题了：“爷爷，那你收徒弟有什么条件没有啊？” “条件嘛，就是得跟着我认真学习古玩知识，社会日后是要发展起来的，古董这些东西，也是要热起来的，爷爷也没太多的要求，就是你尽量将咱们国家的东西给找回来就行了。” 说着，老头的神情就有些严肃了，还带着点儿悲伤的感觉。倪千金张张嘴，脸上做出迷茫样子：“找回来？” “你还太小，等你长大了，我再慢慢和你讲。”老头大约也意识到了，倪千金才是个六岁的孩子，立马就又去问倪爸爸：“宇州侄子，你看这事儿行不行？给个准话，要是行，咱们就行拜师礼。” 倪爸爸张张嘴，略带艰难的回答：“这个，要不，大叔你等我问问千金她妈妈？”没办法，家里女人才是做主的那个，回头要是让她知道自己没打招呼就将闺女送出去了，那自己就甭想着过安生日子了。 “哈哈，这个倒是我疏忽了，商量商量是应该的，你们住哪儿？啥时候再过来？”老头接着问道，倪爸爸伸手挠了挠脑袋：“我们是进城批发衣服的，暂时住在旅馆里，回头我就和千金妈妈商量一下，要不然这样吧，下周我们还进城，到时候来拜见您老？” 当然，若是不打算拜师的话，就不用来拜见了。 同意 倪千金回去之后倒是挺高兴的，抱着自己的瓷娃娃在床上摆弄。倪爸爸和倪妈妈低声说话：“你确定那老头是文化局的局长？不是骗人的？” “有身份证呢，再说了，我也问了，差不多古玩市场的人都认识他，要是个骗子，哪里有那么多人认识？”倪爸爸也轻声说道，然后摸了摸下巴：“其实我觉得吧，这倒是个好机会，咱们千金学会这个，至少以后吃穿不愁啊。” “你没见现在国家比较吃香的是大学生吗？千金是要好好学习，然后将来考大学的，这个东西肯定会分神，要是千金考不上大学，会个这有啥用？” 倪妈妈想了一下，果断的拒绝：“到时候，人家都拿着文凭找工作呢，千金难不成要在这里摆摊子？你也见了，中州上了大学， 毕业之后可直接留在大城市里了，咱们千金又不比中州差，将来肯定也是要住到大城市里面的。” “你妇道人家，见识的就是少。”就在倪千金打算插话的时候，倪爸爸叼了一根烟，准备用打火机点着，但是倪妈妈动作更快，伸手将那烟从他嘴里拽出来：“再抽烟回头你别想吃饭了！” “行行行，不抽了，你给我，闻闻总行了吧？”倪爸爸赶紧讨好，倪妈妈顿了顿，还是将那烟递了过去，倪爸爸放到鼻子下面使劲嗅了一下，才慢吞吞的接着说道：“先不说有一技之长总不会饿死，只说那郑先生的身份，那可是文化局局长！你知道这在古代是什么官儿吗？” “什么官儿？”倪妈妈的毕业证虽然比倪爸爸的高级，但是倪爸爸发展业务多，这些东西，还是倪爸爸知道饿比较多。倪爸爸伸手拿了个小棍子在地上扒拉：“你看啊，村长上面是乡长，乡长上面是县长，县长上面是市长，市长上面是省长……” 倪妈妈伸手扯他耳朵：“你以为我是傻子？” “好了好了，马上就说道了。”倪爸爸赶紧叨扰，倪妈妈瞪了他一眼才松手，倪爸爸赶紧接着说道：“这古代呢，二品的巡抚相当于省长。虽然说，文化局是个小部门，但是，他肯定能和省长说上话，他就相当于是府衙下面的某个衙门。” 倪爸爸还要绞尽脑汁的打比喻，倪妈妈摆摆手：“我知道你的意思了，就是这郑先生，虽然看起来是个比较清闲的官儿，但实际上，也是能和省长说上话的。” “嗯，就是这个意思。我呢，是想着，千金以后就算是考不上大学，有这么个师父在，那也不愁找不到工作。”巴结上一个大官儿，这对他们家也是好的。 倪爸爸考虑的面比较大，倪妈妈则是有些犹豫，虽然有个靠山是好的，但是闺女还是要以学习为主的啊。 “你说的也有道理，但是你想过没有，咱们家是在乡下农村的，郑先生家是在省城的，咱们千金要拜师了，那肯定得跟着郑先生才行啊。这省城，离家可远着呢。”倪妈妈考虑了半天，叹口气说道：“你可说了，那是拜师，不是认个老师什么的。拜师就相当于将咱闺女送给人家当童工了。” 这会儿虽然改革开放了，但是有些偏远地区，还是有这种拜师学手艺，去给师父家当免费工的习俗的。 倪爸爸也叹气，他也舍不得闺女吃苦。要不然，这事情就算了？ “爸妈，我要拜师！”倪千金一看事情要黄了，赶紧从床上跳下来：“我喜欢这些东西，我想跟着那个爷爷学东西。我不怕吃苦的。爸妈要是担心的话，就多赚点儿钱，然后咱们在省城买个房子。” 这样多好，既能投资房地产，趁着房价暴涨之前买好房子，又能让自家爸妈有个奋斗的目标。 “你小孩子家家的……”倪妈妈皱眉，倪千金不等她说完，趴在她身上拧麻花：“妈，我都长大了！你刚才不是说怕耽误我学习吗？我保证，每次考试都还考前三名！” “你年纪还小，现在说喜欢，以后就不一定喜欢了，这玩意可辛苦了，说不定以后你还得跟着你们老师去挖坟。”倪爸爸也在一边儿说道，倪千金嘴角抽了抽，迅速摇头：“我就要拜师，我喜欢这些！” 倪爸爸和倪妈妈被倪千金缠的没办法，只好说，还有一星期的时间呢，回去想想，要是最后真不改变主意了，下周就带她过来拜师。 倪千金赶紧点头，正式的拜师，得有拜师礼呢，这会儿准备不充足，明天是肯定不能去的。 这次倪妈妈买的衣服比较多，倪爸爸和倪妈妈两个人根本拿不了，只好雇了三轮摩托送到车站入口处。回家之后，倪爸爸和倪妈妈忙着摆摊卖衣服，几乎都没时间再说这拜师的事情。 一直到周四晚上，倪千金才在醒着的时候见到你爸爸和倪妈妈，立马连觉都不睡了，等着大眼睛看倪爸爸和倪妈妈：“爸妈，你们答应我，要去拜师的，后天就周六了！” “你还记着这事儿呢？”倪妈妈惊讶的问了一句，她原以为，小孩子就一时好奇，这两天上上学和小朋友玩耍一会儿，就差不多能忘记了呢，没想到，闺女的记忆力不错啊。 “那是，我肯定记着呢，我要拜师！”倪千金昂着小脑袋，一脸严肃，只是放在那七岁的脸上，着实有点儿搞笑。 倪爸爸一边拎着暖壶倒了一杯水，一边说道：“你知道拜师之后要做什么嘛？” “知道！我问过了，拜师之后要好好跟着师父学本事儿，还得伺候师父。爸妈不用担心，我一定会好好学的，将来给爸妈争光，也挣可多可多钱，给爸妈买大房子。” 倪千金赶紧说道，倪妈妈噗嗤一声笑出来：“你给我们买房子？还是算了吧……” “我肯定能给你们买房子的，买大别墅！”倪千金伸手比划了一下，没让倪妈妈牵着鼻子走：“我要拜师我要拜师我要拜师，我就是要拜师！不拜师就不吃饭，我以后要绝食了！” “行了，没说不让你拜师。”倪爸爸赶紧说道，宝贝闺女可不能绝食，万一饿瘦了就不好看了。放下水杯，倪爸爸抱起倪千金：“不过呢，咱们得说好，你拜师了，就得好好学，同时，不能落下你那功课，要是考试没考到前三名，我就不送你去省城了，知道了吗？” “知道了。”倪千金赶紧点头，笑的见牙不见眼的。你妈妈在一边没好气的说道：“满意了吧？赶紧去睡觉吧，明儿我和你爸爸去买拜师的东西，后天一大早就过去。” 倪千金眼珠子一转，伸手从床头拿起个小盒子：“这个当拜师礼。” 以他们家现在的情况，肯定买不起什么好东西。郑先生既然是文化局的局长，家里必定是很有底蕴的，也肯定很有钱。送一些饼干糕点之类的，实在是有些拿不出手。 反正，这个瓷娃娃她是三块钱买的，将来的升值空间也大，不如就当成拜师礼。 倪爸爸倪妈妈有些犹豫，他们也是知道古董的价值的，这么个宝贝，也有点儿舍不得。最后，还是倪爸爸一咬牙，点头说道：“行，那就送这个，咱家也没啥拿得出手的，这个东西不错。” 倪妈妈虽然舍不得，但是看看旁边满眼期待的闺女，也点点头：“那行，回头我找个盒子装起来，千金弄的这个盒子也太简单了一点儿。” 倪千金可不管那么多，这些事情，自有大人们操心，她只要高兴能拜师就行了，钻进被窝的时候，脸上还是挂着大大的笑容的。 到了周六，不等倪妈妈叫，倪千金就赶紧起床洗脸。倪爸爸倪妈妈一看她这架势，也知道自家闺女是很高兴能拜师的，连一点儿侥幸都没有了，只好收拾了一下，带着倪千金再次进城。 进了古玩市场，倪千金根本没空暇去看别的东西，只指挥着倪爸爸赶紧到之前碰见郑先生的那个铺子。郑先生正坐在里面拿着放大镜看东西，只有个伙计上来招呼他们。 倪千金竖着手指头对那伙计嘘了一声，然后踮着脚尖看郑先生手上的东西。 这一看，就是差不多半个小时。郑先生放下放大镜嘘了一口气，然后就听见旁边响起一个嫩呼呼的声音：“爷爷，那个东西什么瓷器啊？” “哟，小千金过来了？”郑爱国转头桥见倪千金，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大喜，既然倪家的人将千金带过来了，那就说明，这拜师大约是要成了的。 郑爱国从柜台里面绕出来，伸手抱了倪千金，指着柜台上放着的盘子说道：“这个送别人送来的明瓷，是钧窑出来的，小千金看看是不是真的？” 上次倪千金可是听郑爱国说过一番明朝钧窑瓷器的特点，很显然，这是个考验。倪千金也不客气，伸手就拿了那盘子，脑袋里没出现那个声音，但是倪千金依然仔细的看着。 日后，她可不能养成只靠异能的习惯，谁知道这异能会不会什么时候消失掉。 拜师 “这个盘子的颜色很好，大红大红的，跟朝霞一样，分布的也比较有层次感，而且，釉面有气泡，上面有蚯蚓走泥纹。看起来倒是真的。”倪千金慢吞吞的说道，看郑爱国并不作声，就继续说道：“但是，它不是真的，这里的颜色，不像是烧出来的，倒像是泡出来的。” 说完，眼巴巴的看郑爱国：“爷爷，我说的对不对？” “对，说的太对了，这个确实不是真品。”郑爱国这会儿才哈哈大笑，捏了捏倪千金的脸颊，转头问倪爸爸：“你们今儿过来，可是想好了？” “嗯，郑先生看得起，我们很是荣幸。千金能跟着您学点儿这方面的知识，以后也是一条出路。”倪爸爸赶紧点头说道：“所以我们是很赞同千金拜师的，这是拜师礼。” 你爸爸有些不好意思的抓了抓脑袋：“我们家就是农民，家里也不是太富裕，这彩瓷还是千金自己买回来的，虽然也不值几个钱儿，但也是千金的一番心意。还有这些……” 倪妈妈赶紧递出来一个包裹，笑着说道：“这是我们的一点儿心意，是拜师礼，还请郑先生不要嫌弃。” 郑爱国摆摆手：“这个彩瓷你们拿回去，这算是千金买下来的第一个古董吧？日后你们给她放着，也算是个纪念。我也不是要你们这点儿东西，才要千金拜师的。我丑话先说到前头，千金拜师之后，得先做到以下几点才行。” 倪爸爸和倪妈妈赶紧点头：“您请说，我们一定会做到的。” 郑爱国只竖起一根手指：“第一，原本呢，千金拜师之后，就得跟在我身边学习的，但是你们也说了，家里是乡下的，每天来往不方便，千金年纪也还小，恐怕也不能长时间离开爸妈，所以，日后，但凡节假日，你们就将千金送过来。风雨无阻，这个行吧？” 倪爸爸赶紧点头：“没问题，她一到星期天，我就立马将她送过来。” “这第二，我之前说的是拜师，和你们送千金上学请老师讲课是不一样的。”郑爱国继续说道，倪爸爸赶紧点头：“这个我们知道，老师就是领进门的，师父则是一日为师终生为父的，日后不管怎么样，千金都得拿您当亲爹看才行，她要是敢不孝顺，我打断她的腿！” “没这么严重，我意思是说，她日后是我门下弟子了，她的事情，我也能做个决定什么的，日后若是对千金好的，我就说了算的。”郑爱国摇摇头说道，他是担心倪爸爸和倪妈妈见识不高，日后让倪千金做出点儿不好的事情来。 倪妈妈跟着倪爸爸点头：“那是肯定的，您是她师父，说话就和我们一样的，只要是对千金好，千金就随您老处置。” “哈哈，千金没犯错，我处置她做什么？”郑先生见倪爸爸和倪妈妈的言行举止，都不像是那种品性不好的，接下来的那诸多条件也没说出口，反正日后怎么样，都是要看千金自己的，他现在说再多，日后千金不照着办，照样是等于没说。 “既然你们没什么意见，咱们就去拜师吧。”郑爱国说着，抱起倪千金往后面走，倪爸爸和倪妈妈赶紧跟上。 这拜师的过程，有点儿古老，但又有点儿现代化，就比如说给师父磕头敬茶什么的，这些是有的。但是那些赠送六礼，就省略掉了。郑先生接了倪千金的茶水，抿了一口笑道：“既然你已经拜我为师，那日后就是我的小弟子了。这是为师的一点儿心意，你拿去把玩吧。” 倪千金赶紧接过来，入手脑袋里就响起一个声音：“清朝玫瑰紫澄泥砚，纪昀曾用。” “师父，这个东西很贵重吧……”倪千金看着郑爱国，有点儿不敢接受，清朝的砚台倒是不稀奇，但是，纪晓岚用过的，那可就稀罕了。而且，比她那明朝瓷娃娃还值钱呢。 “这是师父给你的，你只管收着就行了。”郑爱国很干脆的摆手说道，倪千金只好收了下来，日后，自己再找几个好的东西送给师父吧。 “好了，这拜师礼也行过了，日后千金就是我徒弟了。这赶早不赶晚的，今儿是周六，咱们索性就从今天开始上学吧。”郑老头看千金小心翼翼的将砚台给包裹起来了，很是满意，转头问倪爸爸倪妈妈：“你们看如何？” “行，那千金就在这里学习吧。我们下午过来接她？”倪妈妈赶紧问道，这会儿已经是半下午了，他们索性去批发市场转一圈，明儿再回去。 “你们今天不用回家吗？”郑爱国疑惑的问道，之前倪宇州好像说过，家里是乡下的吧？ “我们住旅馆儿就行了。”倪爸爸憨憨的笑道，郑爱国摆摆手：“你们若是没事儿的话，只管回家，千金今晚上住我家，明儿你们再过来接也是一样的。住旅馆也挺麻烦的，还得花钱什么的。” “倒不是花钱的事情，我们过来还打算批发些衣服回去卖，今儿时间是赶不及了，所以明儿才能回去。”倪爸爸解释了两句，郑爱国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那你们下午五点过来吧，这会儿天黑的早，铺子五点就能关了。” 倪爸爸和倪妈妈赶紧应了，道了别，又鼓励了倪千金几句，这才转身出门往批发市场去了。 倪千金仰头看郑爱国，郑爱国笑着摸摸她脑袋：“日后呢，你就是我的乖徒弟了，师父教你的东西，可要好好学才行。要不然，师父会打板子哦。” “师父，我肯定会好好学习的。”倪千金赶紧点头，郑爱国对她的态度也很满意，抱了她到外间，拿了几个盘子和碗碟给她看：“今儿咱们先学瓷器，从清朝瓷器开始学。你知道清朝有哪些瓷器吗？” “知道，有景德镇瓷器，有青花瓷。”倪千金也不敢表现的太逆天，只能挑几个耳熟能详的名字来说。郑爱国哈哈大笑：“不错，倒是能说出来两个名字，不过，景德镇瓷器和青花瓷却不是一个分类，景德镇瓷器是个官窑的称呼，日后就行程某个特定地方出产的瓷器的名称了，就好像德化白瓷一样，这个说的是产地。而青花瓷呢，则是指颜色，釉色，懂吗？” 倪千金眨眨眼，点头。郑爱国想了想，又将几个瓷盘和碗碟放回去，从柜子下面抽了一本书出来，翻开，找到清朝瓷器的那一部分，指着图片可是讲解。 他估计着倪千金这会儿认字也不多，所以也没让倪千金自己看书，只随行讲到哪个瓷器，就翻到一个对应的图片，然后让倪千金自己看。看了图片之后，若是他这里有实物，也会拿出来实物让倪千金看。 一个下午，倪千金也不过是学了个清朝青花瓷的种类而已，怎么鉴别，她还是不太懂的。 一直到下午五点，倪爸爸和倪妈妈准时过来接她，倪千金礼貌的和郑爱国道别之后，就被倪爸爸抱着往旅馆走了。倪爸爸颠了颠倪千金：“今儿学的怎么样？” “很有意思，我今天学了青花瓷。”倪千金说着，将今天郑爱国教的东西给复述了一下，她倒不是非得说给倪爸爸听，而是这也算是个复习过程，省得明天她又给忘记了。 倪爸爸不管听懂没听懂，反正很是给闺女捧场，不断的点头，或者问：“是那样吗？哎呀，千金真能干！” 到了旅馆，倪千金才算是讲完，趴在床上问倪爸爸和倪妈妈：“爸妈，你们明天下午去做什么？” “没事儿做，在省城转转吧。”倪妈妈随口说道，倪千金眼珠子转转，伸手拽倪爸爸的衣服：“爸，咱们可以将衣服摊子摆在火车站门口啊，那里很多人的。” 倪爸爸皱眉：“小孩子别管那么多，赶紧去背你的青花瓷。火车站附近就是批发市场，多走几步就能买到便宜的，咱们的衣服肯定卖不出去。” “谁说的？”倪千金完全不理会倪爸爸前面那句话，丘了一下鼻子说道：“批发市场虽然很近，但是少于十件人家是不卖的，谁买个衣服会买十件啊？除了搞批发的。再说了，火车上的人，也不是各个都是本地的，知不知道批发市场还是另外一回事儿呢，要是他们赶时间的话，肯定不会去找批发市场批发的。” 上辈子，这批发市场就没挪过窝，一直都在火车站附近。但是，火车站的另一边，就是商品街，那里的衣服之类的，也都是卖的非常火爆的，她和同学们买衣服逛街，也都是去那条街，想起来批发市场也没人过来。 倪妈妈倒是觉得这个想法挺有道理的，伸手捏了捏倪千金的脸：“行了，做生意这种事情，有我和你爸就行了，你只跟着郑先生好好学习，将来有出息了，我们就很高兴了。” “我肯定会有出息的，爸妈就等着将来享福吧。”倪千金挥挥小拳头，说的倪爸爸和倪妈妈很是高兴，搂着倪千金使劲亲了两口，这才关了灯睡觉。 盖房 “千金是不是下午回来？”倪妈妈一边拿着个小本子涂涂画画，一边侧头问倪爸爸。倪爸爸随手从茶几上拿了个苹果啃了两口：“明儿是周一，千金还得去上学，肯定得回来。对了，我说，明天过去看看厂子？我找好了地方，不过，机器什么的，要是从老家运过来的话，实在是太麻烦了，咱们不如买一批新的？反正原先的那些也老旧了。” 倪爸爸和倪妈妈的运气一直是挺好的，卖了三年衣服之后，倪妈妈听从倪千金的建议，到省城找了个大专，塞了点儿钱进去，重新学了设计服装的课程。 回去之后，倪妈妈就咬咬牙，将卖衣服得的那笔钱全部拿出来，办了个服装厂，还有自己的品牌。有郑先生在，注册商标什么的，也是挺容易的。 后来招收了工人，就开始自己的创业道路了。到这会儿，倪家那个服装品牌，在省城可是数一数二的了。倪爸爸为人机灵，专管营销这方面的事情，眼界也逐渐锻炼出来了，省城这片地儿倪爸爸已经看不上了，正准备往外省发展。 既然要往外面发展，那工厂肯定不能放在乡下，也就是说，他们得将厂子搬到省城来。 倪妈妈看了他一眼：“那机器换一批也行，反正原先的都已经老旧了，上面不是鼓励什么流水线生产吗？要不然，咱也搞个那？这样，还省得那些工人们将东西偷回去。” “那行，明天我去看看这东西是咋整的。”倪爸爸点头，不过随即就又说道：“既然咱们要将厂子搬过来，那咱们再买一套房子吧，这个有点儿小了，平日里都是千金一个人住，也没那么大，这会儿咱们可都要住过来的。” 之前倪妈妈来上大专的时候，倪爸爸为了夫妻团聚，在倪千金的撺掇下买了一套三卧一厅一卫一厨的方子，还是特意买在市中心的。一零年的时候，这片地儿会建立曼哈顿广场，到时候，房价估计是三五倍的升值空间都不止的。 “也行，振庭和千金都得有自己的房间，还得有两个书房，飞燕和小花过来，总不能让住别的地方，得有两个客房，还有咱妈，也得有个单独的房间。”倪妈妈掰着手指算了一下，用手肘捅了一下倪爸爸：“我说，这么算的话，买房子不划算啊，不如咱们之间建一个？厂子那边空地还大的很，咱们建一个的话，也省得来回奔波了。” 倪爸爸摸着下巴考虑，正想的入神，忽然听见门口传来咔哒声，他和倪妈妈一起转头望门口看，就见倪千金推门进来。 夫妻两个顿时笑的开怀，倪妈妈伸手招了招：“千金过来，爸妈问你件儿事儿。” “什么事儿？”倪千金将挎包挂到衣服架上，走过去坐在倪爸爸和倪妈妈中间，自己伸手倒了杯果汁，一口气喝了半杯，倪妈妈在一边唠叨：“慢点儿慢点儿，说了让你带水杯，你非得不带，回来渴了吧？” “带水杯太沉了，师父那儿也不缺我一口水喝。”倪千金放下杯子说道，伸着脑袋往倪妈妈的小本子上看了看：“妈，你又设计了几套衣服啊？这个，在这儿加几道褶子好看不？” 倪妈妈往她手指指着的方向看了一眼，立马拍手说道：“我说之前怎么总觉得有点儿不太对头，加上几道褶子，果然就飘逸起来了，还是千金有眼光。” “那是妈妈有水平，我不过是瞎说几句。”倪千金赶紧抱着倪妈妈的胳膊撒娇，倪爸爸在一边伸手拽倪千金：“行了行了，别和你妈歪缠了，来，爸爸问你，咱们是买一套房子好还是盖一座别墅好？” “当然是盖个别墅了。”倪千金立马说道，现在地皮多贵啊，不趁着现在占好地皮，日后就是想盖也没得盖了：“爸，我告诉你啊，咱们得盖个特别大的房子，前面得有花园，后面得有游泳池，最好还带个马场什么的……” “还马场呢，你怎么不弄个牧场？”倪爸爸噗嗤一声笑出来，倪千金撇嘴：“我可不是开玩笑，我就不信爸爸你没看出来，日后这房价会越来越贵的，咱们既然要盖别墅，那自然是怎么大怎么来了。” “大了花钱也多。”倪妈妈在一边插嘴，倪千金不在意的靠在沙发上说道：“钱这东西，赚了不就是要用来花的？只赚钱不花钱，那就成葛朗台了。爸妈那么会赚钱，分分钟，这花出去的钱就能赚回来了。” 倪千金伸手比划道，倪爸爸伸手在她脑袋上揉了两下：“少拍马屁，咱家谁都没你会花钱。你要是买几件衣服几套化妆品还算了，也不是多贵，非得去买古董，那一个小碟子就三万！” “爸你也说了那是古董嘛，将来我能卖三十万！”倪千金晃着手指说道，倪爸爸笑她：“谁知道我们能不能等到你那三十万呢。 不过呢，我闺女虽然能花钱，但是有品位！” 倪妈妈在一边笑出来，嗔了他一眼：“还有品味呢，上次没将你那烟换成烟斗。” “妈，盖房子的话，飞燕姐会不会过来住？”倪千金不理会自家妈妈的打趣，只换了个问题。倪飞燕的亲妈，也就是倪千金的三娘，六年前就过世了，飞燕就由倪奶奶带着了。 但是倪奶奶毕竟是上了年纪，多少有些精力不足，像是晚上下了夜自习，倪飞燕回家，倪奶奶就已经睡下了。倪妈妈看飞燕一个小姑娘挺可怜的，就时常将飞燕接到自家住着。 后来倪三伯娶了新妻子，那新妻子生了个男孩子，倪飞燕就更是被忽视了，若不是倪奶奶还在，估计倪飞燕一日三餐都是个大问题。 “过来住，县里的高中肯定没省城的好，你飞燕姐的成绩放县里高中那就是耽误了。”倪妈妈随口说道：“还有你奶奶，吃苦一辈子了，老了总得享享福。” “嗯，那咱们得多盖几个屋子。回头请个保姆，唔，请两个吧，别墅大了的话，得有人打扫卫生。”倪千金想了想说道，倪爸爸点头表示赞同：“我早说了请个保姆，你妈非不同意，说是自己能做饭，请保姆浪费了什么的，真要盖个别墅，回头你妈光是做饭都得累死，还设计什么衣服啊。” 倪妈妈白他一眼：“你以为家里的钱都是大风刮来的？” 说完，又推倪千金：“你不是快要高考了吗？赶紧回房间学习去，明儿周一，你们老师不还得检查作业吗？” 倪千金上学早了一年，中间跳了一级，当然，是在老家那会儿跳的。进了省城之后，她就开始低调了，按部就班的上了初中。所以这会儿虽然才十六岁，但已经是上高三了。 “那我进去了，对了，妈我今天想吃花生酥，你做饭的时候给我烤几个呗。”一边起身，倪千金还一边撒娇，倪妈妈面对女儿一向是无原则宠溺的，马上就点头：“给你做，快回屋吧。” 倪爸爸笑了看倪千金进了门，才对倪妈妈说道：“要盖房子的话，我得尽快去找施工队，还有设计师，回头咱们设计个好的别墅，就像闺女说的，有池塘有花园，最重要的，还得有车库。” 倪千金听着两个人说话的声音，偷偷笑了笑。上辈子，她爸妈也没富裕起来，所以一辈子也算是恩恩爱爱的过了一生。但是在后世见多了男人有钱就变坏的例子，倪千金平日里可是没少给倪妈妈出点子，不是让她给倪爸爸一个惊喜的浪漫，就是让她多做些美容保养什么的。 反正，她们家现在不缺钱。倪爸爸也从来不是那种花花肠子的，于是就和倪妈妈的感情越来越好了，老夫老妻了，说话的时候还得靠在一起。 伸手要从书架上抽那本玉器鉴赏，但是马上就想到明天的课程，撇撇嘴，倪千金还是认命的将书包拽了出来，然后翻找出来课本。 “千金，你听说了没有？昨天英雄塔那边，可是发生了一件儿大事情。”早上，倪千金刚进教室，她同桌就八卦的凑了过来。倪千金摇摇头：“没，我家住的离那边比较远，发生什么大事情了？” “枪杀案！”徐晓敏立马说道，但是见倪千金脸上也没多大兴致，就撇撇嘴，有些没趣儿的说道：“你真没有八卦精神，你看我都准备好八卦了，你也不捧场。” “好好好，我来捧个场。”倪千金从书包里拿出来一个饭盒，掀开盖子露出里面的小饼干：“这是劳务费，来，八卦一下，那枪杀案的起因结果。” “欲知详情，听我详细道来。”徐晓敏伸手抓了几个饼干，往嘴里塞了一个，然后一挺胸，做拍案的动作，幸好她还知道这是教室，没敢真拍出声音。 “枪杀案发生在半夜两点钟，那会儿夜深人静月黑风高，正是偷偷摸摸办坏事儿的时候，本姑娘我正打算起床去厨房偷一盒酸奶喝，忽然听见外面响起咪呜咪呜的警笛声……” 倪千金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徐晓敏白她一眼：“再笑不讲了啊。” 威胁 “不笑了，你赶紧讲吧。”倪千金赶紧闭上嘴巴，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徐晓敏很是满意，接着说道：“本姑娘艺高人胆大，就开了窗户往下面瞧，然后，就瞧见好几个穿警服的，抬着一个满身红通通的人上了车子。本姑娘发誓，那人身上绝对是鲜血！” 前面金鹏转头嗤笑：“你就吹吧，英雄塔那边晚上十二点街灯就灭了，黑咕隆咚的，你能看见个毛线啊，还鲜血呢，要真是鲜血，估计你这会儿已经去警察局喝茶了。” “我为什么会去警察局喝茶啊？”徐晓敏伸手戳金鹏的背：“看枪战又不犯法！再说了，又不是我让他们在我家楼下开枪的，他们凭什么抓我啊。” 金鹏的同桌韩伟转过头笑道：“还不知道是不是枪战片呢，你操心那个，还不如先想想昨天发下来的那套试卷做完了没有，第一节可是刘老太的课。” 徐晓敏瞬间悲愤，将脑袋撞在桌子上摆着的一摞书上：“啊，你为什么要提醒我啊，我不活了，你们都不要拦着我，我决定要去跳黄河！” “啊，黄河啊，母亲，请容许我投入到您宽阔伟大温暖的怀抱里吧！”说着，徐晓敏仰头，双手张开朝天做祷告状，倪千金笑眯眯的从一摞书里面抽出来一本摊开，侧头看徐晓敏：“你长的太壮观了，所以母亲那怀抱容不下你啊。” “千金你个坏蛋！”徐晓敏立马张牙舞爪的扑过来要挠倪千金的咯吱窝，引得班里一群人都往她们这边瞧，倪千金赶紧投降：“好了好了，我认输了，你赶紧坐好，等会儿刘老师可就进来了。” 不远处一个穿着红色大风衣的女孩子哼了一声：“哗众取宠！” 徐晓敏眼睛一瞪，转头就要说话，倪千金赶紧拽住她：“行了啊，狗咬你一口，你还非得咬回去啊？太掉价了，咱们不和小人计较。” “说的是，狗咬我一口，我也不能和一个畜生计较。”徐晓敏抬着下巴说道，转头继续和倪千金咬耳朵，不是她们两个太恶毒，说话没分寸，而是那个女生实在是让人厌烦。 倪千金上辈子是上的县高中，就那样还考上了个一本大学，若不是后来她变懒惰了，生活也不会有多差。总之呢，是个聪明的，这辈子就觉得记忆力更好了，学习也就上去了。 不说是全校前十吧，前二十总是跑不了的。徐晓敏也是个聪明的，和倪千金那种假聪明真见识不一样，她是真的聪明，学习不怎么经心，就能混个和倪千金差不多的成绩。 两个人，一个是因为上辈子有过经验，一个是因为不用太用功，在班里算是那种闲暇时间比较充裕的还成绩比较好的那种，两个人就总是想着法子不做作业，还弄了病假条不去上体育课，偶尔再逃逃课什么的。 而赵雪芬呢，就属于乖孩子那一种的，扎实是扎实了，就是有些小心眼，总是看倪千金和徐晓敏不顺眼。前几天，学校进行模拟测试，她居然诬陷倪千金和徐晓敏打手势对答案。 所以，倪千金和徐晓敏就看她不顺眼了，原本的暗地里说闲话，就变成了明面上的嘲讽了。 这会儿赵雪芬脸色都气的发红了，泪珠子也在眼眶里乱转。张艳丽站起来说道：“倪千金，徐晓敏，大家都一个班的，你们怎么说话那么难听？” “哟，副班长架子挺大啊，我们说话怎么难听了？难不成我们骂人了？”徐晓敏掏掏耳朵说道：“你也看见了，我和千金不过是讨论了一下狗咬人人要不要要回去的问题，点名道姓了吗？有些人是自己对号入座了，这可不好，显得我们姐妹说话多难听一样，副班长你说，这么做是不是错的？” 张艳丽皱皱眉，正要说话，另一边李元兵拿书拍了一下桌子：“都安静！没见别人都在学习呢吗？像什么话！副班长你要是有什么意见，将人拉出去说！在班里别乱吵吵！” 张艳丽有些下不来台，使劲瞪了一眼倪千金，徐晓敏冲她露出一排白白的牙齿，然后趴倪千金耳朵边：“哎，我说，班长肯定喜欢你，你看每次张艳丽来找你麻烦，班长都挺身而出英雄救美，谱写出一篇英雄美人的佳话来。” 倪千金斜眼看她：“还有五分钟上课，你那卷子写完了？” 徐晓敏立马捂住胸口，翻白眼做垂死状。 很快，一天的课就结束了。原本高三都是要住校的，但是倪千金情况特殊，现在是下午放学也要到古玩市场走一趟的，所以郑先生亲自给校长打了电话，倪千金就不用受这个限制了，下午放了学，拎了书包就准备去古玩市场。 只是今天物理老师拖堂了，时间有些紧，倪千金就决定绕路过去，这期间是要经过一个居民区的。只是这居民区有些年代了，里面的住户有八成都搬走了。太阳也只剩下余晖了，就是有光线也大多被房屋给挡住了，走在里面，就显得有些阴森。 倪千金摸摸胳膊上的**皮疙瘩，加快步伐准备冲过去。只是刚走了两步，就听见一个呻~吟声。倪千金愣了一下，连头都不敢回，尽量让自己的脚步声变得更小一些，准备蹑手蹑脚的过去。 可是，她只顾着放轻脚步，顺便侧耳倾听周围的声响了，完全没看见，前面有个石头块，这么一脚绊上去，立马扑通一声趴在地上了。 倪千金脸色煞白，迅速爬起来，也不顾腿上的疼痛，转身就想往前跑。可是，没跑两步，就听见后面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别动！否则我就开枪了！” 那声音前面气势倒是挺足的，但是后面就显得有些虚了，说完就粗~喘了几口气。倪千金猜测着，这人大约是受伤了。只是，人家就算是受伤了，手上还有枪啊！ “我不动，我就是个过路的，你要钱的话，我钱包里有。给你。”倪千金连头都不敢回，反手将书包扔过去。妹的，上辈子只听说过半夜走路会遇见劫匪，可是她从没经历过啊。上辈子，她从小到大，连个小偷都没遇见过啊，这辈子是攒了什么好运气啊！ “不要钱，你去附近药店买一瓶碘酒，两卷绷带，一盒云南白药。”那人慢吞吞的说着，倪千金正想着这是个逃跑的好机会，那人忽然又说道：“将你的书包扔过来。” 倪千金没动，然后就听见啪的一声响，不是很高，但是她脚边的那块石头，变成两三块飞了出去，其中一块，还打在倪千金的小腿上，生疼生疼的，倪千金只觉得眼睛一涩，眼泪差点儿没忍住。 这会儿，什么都是虚的，保住性命才是最正确的选择。书包算什么，哪怕要衣服，她都得给。 “倪千金，泽城第一高中高三2班。”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后，那个男人再次开口。倪千金脸色瞬间白了，学生证…… “爸爸，13678665998，妈妈，1367866999……”倪千金背对着那人，只听见一串嘟嘟嘟的声音，是那人按了一个号码，然后放开喇叭拨打了起来。 “我去，一个小时就回。”倪千金赶紧说道，她不能逃跑，黑道上的人最是心狠，这会儿你见死不救，下一会儿就不知道他能做出什么。她虽然更想活命，但是，她更不愿意爸爸妈妈受伤害。 那人轻笑了一声，拨打电话的声音瞬间停止了。然后，男人将钱包扔了过来：“一个小时。” 倪千金抓着钱包就跑，她记得，附近是有一个小药铺的。一个小时，她跑个来回，肯定是够的。 事实证明，倪千金每天放学后走到古玩市场，再走到家，还是有锻炼到的。等她气喘吁吁的跑回来，还有十分钟才一个小时，虽然天色还没完全黑下来，但是这个居民区，却已经是看不见东西了。 “喂，还在吗？”倪千金小声的喊了一句，半天没听见动静，倪千金正以为那人要么是死掉了要么是走掉了，忽然就见一个角落亮起了一点儿光。倪千金赶紧过去，就见男人正拿着她的手机照明。 “那个，我能不能先打个电话。”倪千金将手里的东西递给那人，瞧见上面有六个未接电话，赶紧小声问道。男人看了她一眼，点点头，低头拿起碘酒扒开塞子可是往身上倒。 倪千金先打给了家里：“喂，爸，我去逛街了，嗯，对，我想买本书。嗯，一会儿就到家了，你别着急，不用来接我。嗯，好，那再见啊。” 接着是郑先生那里，最后是徐晓敏那里，一个个交代过去，转头就瞧见那男人嘴里咬着绷带的一头，一手拽着另一头往胳膊上缠，动作看起来真是费劲儿。 但是倪千金可没好心情帮他，只缩着脖子抱着书包在角落里看着。男人自己缠了两圈，着实有些不好用力，看看倪千金，吐掉嘴里的绷带：“你，过来帮我缠好，弄好你就可以走了。” 倪千金眼睛一亮，赶紧放下书包过去拿起绷带。 劫后 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八点了，倪千金关上了房门，还觉得心口跳动的厉害。倪妈妈正在桌前看图纸，听见动静就转过身来，见是倪千金回来了，就起身到厨房去给她端粥：“怎么回来的这么晚？买的什么书？这会儿书店还没关门？” “买了一本瓷器鉴赏，书店这会儿早就关门了，我在外面逛了逛。”倪千金笑嘻嘻的说道，先回房间将书包扔下，然后探头往屋里瞧了瞧：“爸呢？” “下去接你了，估计走岔路了吧，你给他打个电话。”倪妈妈一边说着，一边又削了一根黄瓜，凉拌好端了过来：“以后放学赶紧去郑先生那里，然后回家，不要乱跑，想要什么书，让你爸爸带你去买，这么晚了，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在外面多危险啊。” “我知道了，妈，毛蛋儿不是这学期考高中吗？要在哪里考？”倪千金打了电话，回头坐在倪妈妈身边问道，倪妈妈想了一会儿才说道：“前几天我去育才初中看了，那里的校长倒是挺好说话的，两万块钱就能让毛蛋儿挂个学籍。” “那就在育才考呗，反正不管到哪里，毛蛋儿得自己学习好才行。”倪千金就着粥吃了几片黄瓜，今天受的惊吓比较大，所以也没多大胃口，为了不让倪妈妈担心，只将那碗粥喝完了。 “怎么吃这么少？身体不舒服？”就这，倪妈妈还是有些担心，倪千金赶紧摇摇头：“妈，给你说个事儿，你看，咱家现在也算是有钱了吧？” 倪妈妈点头，那是，他们家现在在省城也是数一数二的有钱了。别说准备盖一个别墅了，就是盖十来个，也是能拿出来钱的。只是，他们家一向低调，用千金的话说，这才财不露白，咱们低调的奢华着就行了。 “怎么，你看中了什么古董？”倪妈妈挑眉问道，倪千金摇摇头：“没，我是听说，最近省城有些不安定，想着咱既然是有钱人家了，那得找个保镖什么的啊，要不然，哪天出门被绑架了，那可就遭了。” 今天的事情，她可不想遇见第二次了，就算是没有保镖，暂时先弄个司机也行啊。 倪妈妈正犹豫，就听见门口传来咔哒声，接着倪爸爸就开了门进来。倪妈妈将倪千金的话又说了一遍，倪爸爸点头：“千金说的是这个理儿，前几天我就给你说了，咱们得找几个保镖，你没看电视上天天报道，说是抓住了几个毒枭什么的吗？还有抓什么帮派什么地痞流氓之类的，现在这些东西都是很猖狂的，之前千金低调，大家也不知道咱家里有钱，现在咱们在城外买了那么大一块地皮，又在这么短时间里将厂子给弄好了，谁还不知道千金是有钱人家的孩子？” “还有毛蛋儿，他一个人在乡下，我也是有些放心不下的。学籍的事情还得早早办好，早点儿将他接过来才行。”倪爸爸说着，话题就偏了。 倪妈妈想着，摇了摇头：“求谁都不如求己，你给他们找了保镖，还不如找个会武术的老师。再有几个月就是寒假了，直接让他们先跟着学一段时间。绑架案也不是天天发生的，你们两个纯粹是想太多了。” 倪千金撇撇嘴：“我可没有想太多，昨儿晓敏还说，她们家附近好像发生什么枪杀案了。” “真的？”倪妈妈立马惊了，倪爸爸这会儿开了电视，就见主持人还在字正腔圆的报道：“打击罪犯，人人有责……”背后是警车呜咪呜咪的声音。 “咱们那厂子要招保安，顺便就招几个保镖吧，一个跟着千金，一个跟着你，一个跟着我，等毛蛋儿过来了，再给毛蛋一个，再顺便请几个教练什么的，对了，千金，我在街上看有说什么跆拳道散打什么的，你想学哪个？” 倪爸爸说着，转头问倪千金，倪千金摸摸下巴，跆拳道好像刚开始学是要被摔来摔去的啊，散打好像也是要挨打的。想着，倪千金拍手：“我学太极拳！” “闺女真有眼光。”倪爸爸哈哈笑道：“你说要学跆拳道散打什么的，你爸我还真没什么名师给你推荐，但是你要学太极拳，那就好办了，太极拳的老家，和咱们老家可是挨着的，回头我就找人给你联系去，咱们寒假的时候去学？” “嗯，不过，让毛蛋儿学散打。”倪千金笑的奸诈，毛蛋儿是男孩子，皮糙肉厚，肯定是很能挨打的。而且，太极拳若是学好了，其实也应该是很厉害的吧。 “你们爷儿俩，那就是有钱烧得慌。”倪妈妈在一边瞪这父女俩，倪爸爸赶紧伸手揽倪妈妈的肩膀：“不懂了吧？这就是趋势，你看那百天集团的老总，出出进进，是不是总要带着五六个保镖？咱们只要一个，已经是很俭省了。你啊，现在可不是一个小厂子的老板了，而是格格服装有限公司的董事长，我呢，就是总经理，咱们俩可也是在省城说句话就能让一大群人失业没饭吃的顶呱呱人物了，一个保镖算什么？” 倪妈妈噗嗤一声笑出来：“还说句话就让一大群人失业呢，也不嫌牛皮吹的大！对了，我问你，咱们搬过来了，那老家那边的厂子，让谁负责？老崔庄的有二姐坐镇，大屯村的是我大哥坐镇，赵庄的是你大姐坐镇，这一家一个厂子，咱们也就不用发愁了，只是老家那边，你可是还有三个兄弟在呢。” “那就将厂子分成三个呗。”倪爸爸不在意的说道，倪千金见她们说起了公事，就起身说道：“爸妈，那我回房间写作业了啊，记得明天给我找个保镖，我可不要在路上遇见个不要命的歹徒。” “嗯，行，明天就让人去接你。”倪爸爸立马点头应道，看倪千金进房间了，才转头继续和倪妈妈商量起来，顺便，这公司的管理制度得继续完善一下。下面这些小厂子生产的衣服，最终也是要和这边厂子里的一起卖的，所以万不能出现偷工减料或者以次充好的情况，亲人是亲人，但是这种公事，得分开对待才行。要不然，迟早这厂子会被白坏掉。 格格这个牌子，可是他们花费了十年来打造的，是他们的心血，万不能因为亲戚情分就白瞎了十年的打拼。真不行，就让他们将那几个厂子给改头换面了，不能再用格格这个牌子。 倪千金是不掺合这些生意上的事情的，别说她不懂，就是她懂，她也不会去插手的，她那异能，足够她一辈子吃穿不仇，她又不是傻子，非得给自己找点儿辛苦事儿做。 反正，她只要吃干股就行了。不管是现在爸妈管账给她分红，还是日后毛蛋儿继承家产给她分红，她只要有钱用就行了。 扑到床上趴下来，将脸在枕头上蹭了蹭，倪千金闭着眼睛，指尖好像还有粘腻的触感，身子忍不住颤了一下，差一点儿，差一点儿自己就回不来了。那种黑暗中的恐惧，那种浑身发冷的感觉，那种心脏被人捏住的窒息，她前后两辈子，全部是第一次尝到。 当时，倪千金只顾着害怕了，这会儿回来了，倪千金也就不遮掩脸上的表情，咬牙切齿，一脸扭曲，心里恨不得将那人捏成粉末！ 只是左想想，右想想，觉得两个人再次见面的机会实在是太小了。倪千金顿时就又放松下来了，只要不见面就好，祈祷那人今天就死在那墙角吧，买药的钱就当是扔给乞丐了…… 买药！倪千金瞬间惊了，那人要真是亡命之徒，那警察肯定要仔仔细细调查的，他们不会根据自己买了两盒药就上门来审问自己吧？ 倪千金捶床，自己当时怎么就没想起来到个黑药店买那些东西呢？最好还是黑心棉做的绷带，毒死他！ 又歪楼了，歪回来，警察有这么神奇吗？要不然，就说自己摔跤了，然后买的那些东西，回来之后不小心扔马桶里了？反正自己身上也是有伤痕的。 想到自己身上的伤痕，倪千金顿时又有些欲哭无泪，为什么之前完全没觉得疼，这会儿却是疼死了呢？倪千金小心翼翼的将牛仔裤给脱下来，不出所料，到膝盖那儿的时候，裤子和皮肤粘连在一起了，撕下来的时候差点儿疼死她。 换了睡衣，倪千金到外面找了药酒，随口应付了两句倪爸爸和倪妈妈的问话，连澡都没洗，擦了药酒就钻被窝了。作业什么的，见鬼去吧，黑道什么的，也见鬼去吧。 今天经历的事情太惊悚，她急需一场睡眠安慰自己。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那个男人再也没有出现过，倪千金也顺势将这件事情给扔到脑袋后面了，完全不去回想。寒假那会儿，倪爸爸当真给她联系了一个太极拳的老师，正宗的陈家沟太极拳传人。 只可惜倪千金的学习时间也不多，她是高三的学生，寒假也就那么几天的时间。等过了年，连星期天都变成一个月一天了，所以这太极拳，也不过是学了点儿皮毛而已。 高考 倪千金坐在考场里，再一次仔细检查自己的卷子，等铃声响起来的时候，她开始将自己的铅笔橡皮等东西往透明的笔袋里装，橡皮上满满当当写的都是字母，这是要拿回去估分的。 走出考场，就见自家爸妈正紧张的站在校门口，踮着脚尖往里面张望。倪千金赶紧过去：“爸妈，不是说不让你们过来吗？毛蛋儿中午下午放学不是还得回去吃饭吗？” “没事儿，家里有保姆给她做。”倪妈妈拿着手帕给倪千金擦汗：“累吧？先喝点儿水，咱们马上回家，今晚上咱们去海鲜楼，给你庆祝高考结束。” “没必要吧，就是个高考而已。”倪千金不在意的说道：“我还得去师父那里，和师父确定一下以后上课的时间呢。” “请你师父也去海鲜楼，还有你师兄师嫂，都去！”倪妈妈很大方的摆手，倪千金的师兄就是郑先生的亲儿子，今年已经四十多了，这会儿是省城的书记，他们家能请郑书记吃饭，也算是一种变相的交往。 倪千金知道倪妈妈的意思，只好点点头：“那好，等回去了我就给师父打电话。对了，咱们什么时候选个好时间搬家啊，总得在我去上大学之前先住住新别墅吧？” 他们家的别墅是去年开始盖的，今年已经盖好了，倪爸爸受了倪千金的撺掇，想着过几年地皮肯定是要更之前的，索性就直接盖了两套，一个记在倪千金的名下，一个记在自己和倪妈妈的名下。 之前担心倪千金换地方住会影响心情影响身体什么的，所以房子盖好之后，也没立即住进去，一直等到现在。 “不着急，毛蛋儿还和保镖们租房子住呢，比你条件差多了。”关上车门，倪妈妈笑着说道：“现在房子刚装修完，等散散里面的气味儿咱们再住进去。” “对了，这个房产证，你回头送给你师父。”倪爸爸说着，从包里掏出一套房产证，倪千金打开看看，也是在自家那片的。倪千金记得，日后这地方可是要开发成新城区的，也就是说，过几年，这地方就要寸土寸金了。 “师父的寿辰礼物？”倪千金合上房产证问道，倪爸爸点头：“郑先生教了你十年了，又给了咱们家不少帮助，一套别墅只是一点儿心意。” “嗯，知道了。对了，爸，你在燕京给我买一套房子呗，我以后去那边上学，不想住宿舍了，还能住自己家里。”倪千金扒在座椅上和倪爸爸说道，倪爸爸笑呵呵的回头：“行，不委屈了咱闺女，回头就给你买。” 一路上说说笑笑，到了家，倪妈妈和倪爸爸进去换衣服，倪千金则是和郑先生打电话，说了海鲜楼的包间儿号码，又说了预约的时间，这才挂了电话。 “妈，你穿这件儿真好看，年轻了十岁。”转眼瞧见倪妈妈出来，倪千金赶紧说道，倪妈妈站在镜子前照了照：“就你嘴甜，赶紧换了衣服。” “那是，嘴不甜没糖吃啊。”倪千金笑呵呵说道，听见敲门声，又迅速起身去开门，门外站着两个人，一个是弟弟倪振庭，还有一个是倪振庭的保镖王大全。 “庭少，那我回去了。”王大全将倪振庭安全送了回来，就算是完事儿了，打了声招呼，就转身下楼了。倪千金让开身子让倪振庭进来：“今儿在学校没打架吧？” “我才不干那么没品的事情。姐，我不想学散打了，你去陈师傅说说，让他也教我太极拳呗。”倪振庭扔了书包，蹭到倪千金跟前说道，倪千金撇嘴：“看电影了没？那里面的人打架，可都是用散打的，那太极拳，等你摆出来姿势人家就打完了，女孩子练那个慢吞吞的动作还行，你一个男孩子，练散打去。” “姐，你看，我都快被打死了，我不想练散打了！”倪振庭这会儿有点儿变声，说话的时候嗓子粗粗嘎嘎的，十分不好听，倪千金伸手捏他鼻子：“挨打是必须的，你不最喜欢成龙吗？你看人家是怎么当武打明星的。这样吧，你要是坚持下去，等你中考完，我带你去燕京玩一趟。” 倪振庭有些犹豫，家里虽然有钱，但是他从小到大，还真没出过省城。 “再加上香岛！”倪振庭提条件，倪千金眼珠子转转：“成，那你可得好好学了，等你能打过一个保镖，就算是学成了。” “啊，我反悔了！再过三年，我高考完，也能自己去旅游了！”倪振庭在沙发上打滚，倪千金敲他脑袋：“你要是不敢进去换衣服，今天去海鲜楼也没你的份儿了。” 倪振庭看倪爸爸和倪妈妈只在一边笑，根本不帮他说话，只好委委屈屈的进门换衣服。 七点的时候，他们一家人就到了海鲜楼，郑先生他们没过五分钟，也全部都到了。客套话什么的都说过了，倪千金才掏出房产证给郑先生：“师父，您可别推辞，这么多年，您对我就跟亲闺女一样，这闺女孝敬亲爹点儿东西，您可不能不接受，要不然，徒弟我以后可就没脸上门了。” 郑先生略带嗔怒：“说的什么话，你敢不上门试试，我不让你师兄将你绑回来！过几天填志愿，你考虑好要考哪儿了？” “想好了，燕京q大考古系。”倪千金点头说道，郑先生点头：“q大不错，文化气息挺浓厚的，最重要的是燕京那儿古物多，你去了，记得多到古玩市场走两趟。” “是，徒弟一定去看看。”倪千金笑眯眯的说道，就是师父不说，自己到时候也肯定是要经常过去的。郑先生想了一会儿又说道：“原本想着你年纪太小，要是在这方面太突出的话，恐怕遭人惦记，只是你今年要去燕京上学的话，你这天分就隐藏不住了。这样吧，改日你随我到燕京一趟。” 倪千金眨眨眼，郑先生继续说道：“好歹老头子我也认识几个人，看我面子，那几个老家伙也得对你的事情上点儿心，日后你有什么麻烦，也只管上门。” “多谢师父了。”倪千金赶紧应下：“到底是师父心疼我，师父您放心，徒弟我去了燕京，绝对不会给您丢面子的，您就等着您徒弟大杀四方吧！” “光说大话吧。”郑先生呵呵笑道，原本他收徒弟是只看中了倪千金的天分，但是这么多年相处下来，他确实是将倪千金当孙女看待的，自然是要给倪千金铺铺路的。 “千金是个聪明孩子，日后前途不可估量啊。”郑书记在一边笑着说了一句，倪爸爸给郑书记倒了一杯酒：“什么前途不前途的，咱们这些当父母的，不就盼着孩子日后自己能过的好吗？多亏了郑先生悉心教导，要不然，千金这会儿还就是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小孩子呢。” “那可不一定，这孩子有灵性。”郑书记笑呵呵的说道，又对倪千金说道：“俊彦那小子也在q大，以后千金说不定就是俊彦的学妹了，等会儿可得给他打个电话，让他好好照顾你。” “俊彦哥一向很照顾我的，大师兄放心吧。”倪千金赶紧说道，又笑眯眯的给郑书记和郑夫人倒酒：“千金还得多谢大师兄和大师嫂这几年的照顾，我可是记得，那会儿我年纪小，师父一下班，就领着我去大师兄家，哎呀，大师嫂做的那个回锅肉哟，可真是好吃！我吃过一次就忘不了了，以后就每次都缠着师父领我过去。” “你那会儿小小的，白嫩嫩，长的也漂亮，我一见你就觉得喜欢，还说让你给我家俊彦当小媳妇儿呢。”郑夫人也笑着说道，虽然倪家是商人，但是这年代，官商身份也不是太重要。 至于辈分什么的，更不用太计较。俊彦和千金还是学长学妹呢，年轻人嘛，年龄差不多就行了。 这会儿可不是古代，商人地位低贱。千金这孩子呢，也算是她看着长大的，长的漂亮不说，人又乖巧懂事，小时候上自己家里，那嘴巴甜的，跟抹了蜜糖一样。又继承了老爷子的本领，老爷子在家可是没少嘀咕，千金这孩子看中的古董，十有八中，日后肯定是吃瞅不穿。 自家虽然有个古董铺子，但是老爷子手头存不住钱。倪家那公司倒是发展的好，光是省城就有三个厂子了。据说，还要往外面发展。日后，做成全国企业也是有可能的。 仔细考虑一下，千金倒也是能配得上自家儿子的。 “哎呀，大师嫂，我害羞了。”倪千金伸手一捂脸，脑袋栽到倪妈妈怀里：“我年纪还小呢，俊彦哥肯定在学校里已经谈了女朋友了，大师嫂可千万别提这话了，回头俊彦哥的妻子要不让我去你家可就坏事了。” 倪妈妈也赶紧笑道：“千金年纪小，容易害羞，咱们可得给千金留点儿面子，万一她等会儿钻到地底下了，咱们可就找不到人了。” 郑书记的大儿子也趁机打了个岔，众人就将这个话题给换过去了。倪千金是放心的很，郑俊彦的眼光高着呢，自己这种还没长大的小青果，肯定不是他的菜。 大学 很快，大学通知书就下来了。九月份开学，不过，倪千金八月就动身往燕京去了，同行的有倪爸爸倪妈妈和倪振庭，以及四个保镖。另外还有郑先生和古董店里的一个伙计。 毕竟，郑先生年纪也不小了，郑家的人是不太放心郑先生一个人去燕京的。 倪爸爸是打算到京城弹一笔生意，先找到合作者，然后再慢慢的往那边建立据点。另外的打算就是买房子，作为倪千金日后的根据地。 倪振庭属于凑数的，他这次中考也取得了好成绩，这次是跟着去燕京旅游的。 “师父，您的那些朋友都是个什么脾气？”下了飞机，只休息了半天，倪千金就跟着郑先生去参加接风宴了，倪千金颇有些紧张，好歹那些人都是师父的朋友，若是能对自己有个好印象，那自己日后的路就好走了一些，若是没个好印象，那可就是有点儿不太妙了。 “你别管他们，一个个都是臭老头子，兴趣古怪的很。”郑先生笑着扶着倪千金的手出了酒店大门，他们这群老朋友订的接风宴是在一个茶楼，距离有点儿远，得早点儿出发才行。 “那我是不是要带点儿礼物什么的？”倪千金还是有些忐忑，郑先生摇头：“不用，你是晚辈，回头他们还得给你礼物呢，到时候不管他们给什么，你只管拿着。” “那要是很贵重……”倪千金有些犹豫，郑先生哈哈大笑：“那群老怪物，没价值的东西他们还拿不出手呢。” 郑先生说的太肯定了，倪千金心里的犹豫紧张也慢慢的消退了。到了茶楼门口，倪千金扶了郑先生的手出了出租车，塞了一张钱给司机，然后转身看茶楼的匾额。 外面看很是古香古色，红漆的柱子，雕花的木门，鎏金的匾额，里面穿着无袖汗褂和缠腰宽腿裤的活计，台子上拉二胡的戴墨镜师傅，以及站在柜台里打算盘的掌柜，恍然间就让倪千金觉得，自己好像是穿越了时空，一下子就从现代社会穿到了民国时期。 “客人里面请，您几位？”活计瞧见站在门口的两个人，赶紧过来弯腰迎他们进去，郑先生点点头，扶着倪千金的胳膊进门：“有预约，二楼梅字号房。” “您是郑先生？请这里走。”伙计恍然大悟，赶紧往楼梯那边让了让，木质的楼梯扶手上雕着龙头，旁边摆放了几个青花瓷的水缸，上面漂浮着几朵莲花，十分的清静宜人。 倪千金好奇的看了看那荷花，心里暗自猜测了一番那下面到底有没有长莲藕，然后就赶紧的跟着自家师父上了二楼。伙计在一边推开了房门，郑先生哈哈大笑：“没想到我是最后一个来的，哟，老王头，你这个最喜欢迟到的家伙这次居然没迟到？今儿太阳是不是打西边出来了啊？” “那还不是因为你老郑头要来吗？”一个胖乎乎的老头笑眯眯的说道，伙计进去擦了桌子，将菜单放到桌子上。挺厚的一本，胖老头将菜单递给郑先生：“赶紧的，先点上几壶茶，咱们几个老哥们先喝上两口。” “我还是最喜欢云雾毛尖，老王头还是太平猴魁吧？老苏头是黄竹白毫，老赵头是峨眉毛峰，老张头是武夷红袍对吧？”郑先生连菜单也没翻，直接说道。 另外一个留着巴掌长胡子的老头伸手拍拍郑先生的肩膀：“果然是好兄弟，这么些年了，还记得我老头子最喜欢喝黄竹白毫，那就来一壶黄竹白毫吧。” 他这边点了一壶茶，另外几个也跟着点头了，将刚才郑先生报的几种茶水都点了一遍。一壶茶其实也没多少，顶多了三杯。郑先生又点了几款点心，将菜单推给苏先生：“看还有什么落下的，赶紧补充上。” “你个老家伙，将我们喜欢吃的都点上了，哪儿还有什么落下的。不过，你带来的这小姑娘可还没点，这就是你说的徒弟吧？长的倒是挺有灵气的。”张先生打量了一番倪千金，点头说道：“你老头倒是有眼光，临老了还收了这么一个好徒弟。” “那是，我眼光能差了？”郑先生得意的说道，那边赵先生已经将伙计打发出去了，这会儿也打量倪千金，并且伸手从衣服兜里掏出来个鼻烟壶：“既然是郑老兄的徒弟，那这见面礼是不能省的，来来，小娃娃，告诉爷爷，平日里都跟你师父学点儿什么啊？” “老赵，这辈分可错了啊。”苏先生在一边慢吞吞的说道，睨了一眼郑先生：“小娃娃叫你爷爷，那老郑头叫你什么？” “你占我便宜啊！”郑先生瞪大了眼睛说道，赵先生摸摸脑袋：“哎，这不是顺口说习惯了嘛，你这徒弟看年纪也忒小了点儿，跟我孙女儿差不多大，不叫爷爷叫什么？” “那也不能叫爷爷，就叫伯伯吧。”郑先生一言定音，转头对倪千金说道：“千金，你赵伯伯给的见面礼，不用推辞了，直接收下就行。” 倪千金这才上前一步，给赵先生鞠躬行了个礼：“赵伯伯好，谢谢赵伯伯。” “是个懂礼貌的。”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张先生开口说道：“这串佛珠就拿去玩儿吧，算是张伯伯给你的见面礼。” 一圈下来，倪千金收获了一个清朝的鼻烟壶，一个道光带过的佛珠串儿，一个乾隆朝的玉佩，一个和珅用过的白玉扣，放在市面上，都是好几万的东西。 当然，再过十年，估计就成几十万了。若是那鼻烟壶是雍正用过的，火鹤那玉佩是宫廷出品，估计几万都拿不下。 “你老头已经很久没来看过我们哥几个了，这是什么风将你吹过来了啊？”茶博士在一边烹茶，苏先生率先开口问道，郑先生不慌不忙的拿了一块儿点心吃，这才慢吞吞的说道：“我这徒弟，也给你们说过了，可是我关门弟子，我平日里都是当亲闺女看的，这不，要上大学了，她年纪小，我也不放心，所以来拜托你们几个老伙计，得空替我照看一下。” “放心，我这徒弟是个乖巧的，不爱惹事儿，你们呢，也就没事儿的时候问两句就成了。”郑先生端着茶杯，冲几个人做了个手势：“来来来，咱们以茶代酒，先喝了这一杯。” “你郑老头一向是个狡猾的，喝了这杯茶，可不就得替你照顾人了？”赵先生在一边笑着说道：“不过，谁让咱们是一起下过乡，一起吃过苦，一起挨过批的革命伙伴呢？你放心，你这徒弟在燕京一日，我老赵就给你看顾的好好的。” “哎哎哎，老赵，你可不能一个人抢着干啊，咱们哥几个难不成还能不照看着？”王先生赶紧端着茶杯往郑先生的茶杯上碰了一下：“来，咱们喝了这一杯，你这徒弟就放心的交给我们吧。” 倪千金赶紧起身将剩下的几个茶杯蓄满，规规矩矩的站在一边，等收到郑先生的示意了，才端茶茶杯挨个表示感谢。 这几个老头都是已经退休了的，但是，他们手上还是有不少人脉的。各自的后人，也都是在挺有出息的，在京城也都是能说得上话的，倪千金自然是不会掉以轻心的。 喝了一肚子的茶水，连茶楼的素斋都没吃下多少。郑老头和其余的几个老头又都约好了剩下的几天要去做什么，这才和倪千金一起回酒店。 倪爸爸和倪妈妈也忙的不见人影，一个是去谈生意，一个拽着倪振庭一起看房子。倪千金整日里只跟着几个老头子，今天逛潘家园，明天去故宫看日出，后天去爬长城，大后天去天坛，大大后天去琉璃厂。 倪爸爸虽然挺想跑跑这几家的关系的，但是这可是关系到倪千金日后的人脉发展的，倪爸爸也不敢轻举妄动。你想，前几天人家刚答应照顾你闺女，今天你就上门了，那不是太打蛇随棍上了吗？ 人家答应照顾倪千金可是看郑先生的面子，一个生意人，凑什么热闹？利用闺女来编织关系网吗？ 所以，一直到离开燕京，倪爸爸都没去拜访那几个老头。只在飞机场见了一次，还是那几个老头过来送郑先生，然后记了他个名字和长相。不过，这样倪爸爸已经很满足了。 九月八号，倪千金自己拖着小行李箱往q大走去，保镖只将她送到学校，将行李箱给她送上楼，然后就潇洒的走人了，剩下倪千金自己找地方交学费，□□。 “喂，千金，收拾好了？”弄好所有手续，倪千金正打算回宿舍，手机忽然响起来，拿出来就见上面写着俊彦哥三个字，倪千金笑眯眯的接电话：“是啊，俊彦哥这会儿到学校了？” “嗯，刚到，快中午了，出来吃个饭？”郑俊彦声音带笑，倪千金也没迟疑，反正这这会儿也不急着见宿舍的人。有人请客吃饭，正好能摸摸学校食堂的路。 室友 倪千金对学校里的各种建筑还不是很熟悉，所以就只能站在宿舍楼下面等着。过了不到十分钟，郑俊彦就踩着单车出现在倪千金面前了。 “俊彦哥，你买了车子？”倪千金过去看了一下那车子，这会儿方便轻巧的小赛车已经出现了，可是郑俊彦的这个还带着后座，恐怕就是为了载女孩子的吧？ “嗯，学校比较大，从我们宿舍楼到教学楼，得走上半个小时，有时候赶时间，就得骑自行车。来，坐上。”郑俊彦说着，麻溜儿的从前面车筐里翻出来一个软垫，动作熟练的系在后座上，伸手拍拍后座，示意倪千金坐上去。 “俊彦哥的动作这么熟练，一看就知道带过很多次人，俊彦哥是不是有女朋友了啊？”倪千金捂嘴偷笑，坐好之后拉住后座下面的支杆，郑俊彦一脚撑在地上，长腿一跨，两脚离地一踩脚踏，自行车就嗖的一声窜了出去。 “哪儿来的女朋友啊，你俊彦哥可是光顾着学习呢，这话你回头给你师嫂一说，我可就倒霉了。”郑俊彦笑呵呵的说道，转头对倪千金笑道：“拽着我衣服，要不然摔下来了我可不负责。” “俊彦哥，学校很大的话，我是不是也要买个自行车？”倪千金左右打量着这个学校里的建筑，光是宿舍楼都有十二栋，可想而知有有多少了。 而且，这个学校的各项设施还十分齐全，场地也是十分的宽阔，倪千金报的历史系教学楼还比较偏远。自行车应该是必须的吧？ “不用，我过来接你就行了。”郑俊彦摇了摇头，松了车把往后看：“我上课的地方在你的教学楼左边，不是很远，顺路送你过去。你自己骑自行车，我还得担心你出车祸呢。” 倪千金运动神经很差劲，她和倪振庭一起学的骑自行车，倪振庭顺带着连三轮车都会骑了，她还在不撞墙的水平上晃荡，偶尔还会往沟里去一趟。 所以之前，她都是走路上学走路回家走路去古玩市场。郑俊彦没考大学之前，她倒是能搭几次顺风车，两个人是一个高中毕业的。倪千金高一的时候，郑俊彦高三。 “那多麻烦俊彦哥啊。”倪千金赶紧拒绝：“你以后可还是要找女朋友的，万一因为我耽误了，我可赔不起。” “怕什么，大不了哥不找女朋友了。”郑俊彦无所谓的说道，说着话，就到了大食堂门口，倪千金跳下车子，郑俊彦自去找了车位将车子给锁好。然后伸手拽了一把倪千金：“你去哪儿？” “这不是到了吗？”倪千金伸手指指食堂，郑俊彦撇嘴：“那地方的东西能吃吗？走，哥带你去好吃的。” 说着，三拐两拐的，绕过大食堂来到一条比较僻静的路上，一路上都是小餐馆，还有西餐厅。郑俊彦知道倪千金是不喜欢吃西餐的，也就没带她往西餐厅去，直接进了一个古香古色的楼，上面挂着百味楼的牌子。 “我说我去接你吧，你非不让，这会儿累了吧？”找了座位坐下，郑俊彦递给倪千金一包纸巾，脸上带着点儿宠溺的笑道：“中午休息一下，下午带你逛逛学校？” “不累，也没多少东西，更何况，是陈叔送我过来的，我就过去交个费。”倪千金笑嘻嘻的说道，抽了纸巾将额头上的汗水擦了擦，拎起桌子上的水壶倒了一杯茶，还是淡黄色的菊花茶。 “喜欢吃什么？”郑俊彦将菜单推到倪千金跟前，倪千金也没跟他客气，两个人认识了将近十年了，完全不知道客气两个字是什么意思。 这里的上菜速度还是挺快的，味道也挺不错，就是价格有那么点儿小高。不过，以郑俊彦和倪千金的家世，还是能承担得起的。两个人吃的肚子溜圆，才放下筷子坐那里说话。 “下午要去哪儿逛？”千金想起来之前这个问题，就端着茶杯看郑俊彦，郑俊彦摸摸下巴：“学校得转一遍，先去你那教学楼熟悉一下，课表等你们宿舍的人都到齐之后，会有班导给你们送过去的。你就是先认识一下教室，省得拿了课表之后再去找。” “接着是操场，篮球场，足球场，乒乓球室，台球室……”郑俊彦一一数道，倪千金惊讶：“这些难道不是在一个地方的吗？” 郑俊彦摇摇头：“足球场和篮球场隔着一道墙，台球室和乒乓球室在另外一边，另外还有舞蹈室，美术室，美乐室，游泳池，跆拳道散打，书法，茶艺……” “俊彦哥，你说的是社团吧？”倪千金有些无语了，郑俊彦点头：“嗯，在大学里面报几个社团是很有用的，只是一个人不能超过五个，你一个个都去参观一下，看喜欢哪个，咱们抢占先机给报了。当然，篮球社的话我罩你，还有书法社，跆拳道，我报了这三个。” “嗯，我比较想看看学校周围有没有什么古玩店之类的。”倪千金抿了一口茶说道，郑俊彦咧着嘴笑：“早知道你要问这个，我早就打听好了，等会儿咱们去逛逛，保证你满意。” 消食进行的差不多了，两个人就一起下楼。郑俊彦将倪千金送到宿舍楼下面，约好两点半过来接她，就骑着自行车飞一般的离开了。 倪千金吭哧吭哧的开始爬楼，她住三楼，实在没必要走电梯。主要是上辈子她那个学校太懂得节省了，电梯设置的五楼以下都不能按，所以她也养成习惯了，但凡五楼以下，统一走楼梯。 到了宿舍外，发现门锁已经被打开了，估计是已经有人过来了，倪千金推门进去，果然瞧见左边下铺上坐着一个女生，皮肤白净，长相很是甜美。 “你好，你也是这个宿舍的？”没等倪千金说话，那女生就先问道，倪千金点点头：“你好，我叫倪千金，你是郑晓佳？” “嗯，是啊，你怎么知道？”郑晓佳诧异的问道，倪千金笑着指了指上铺栏杆上贴着的名字，左边那个写着下铺郑晓佳几个字，倪千金走到自己床前，运气挺好，分到了阳台边上的下铺。 将行李箱拖下来，找了抹布将床板栏杆以及上面的床板下层擦了一遍，这才抽出来一张床单铺上，再往上开始铺凉席褥子之类的。 “你怎么将凉席铺下面啊？”郑晓佳的床铺已经整理好了，这会儿看着倪千金忙碌，很是好奇。倪千金一边放枕头一边说道：“我睡不惯凉席，会膈的慌。对了，你是一个人来的学校吗？” “不是，我爸妈送的，不过他们买了上午的车票，将我送过来就走了。”郑晓佳一边摇头，一边过来帮倪千金扯着蚊帐，让她方便将蚊帐系上去。 看起来，也是个热情好相处的。倪千金心里一边评论着，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和郑晓佳说话，没多大功夫就将郑晓佳的身份给套了个干净。 到了下午两点半，倪千金的手机准时的响了起来，倪千金起身到阳台上扒着窗户往下看，就见郑俊彦在下面对她挥手，倪千金喊了一声：“马上就下来。” 郑晓佳也跟过来看：“你男朋友？你不是才十七岁吗？” “不是，是我哥哥，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倪千金换了鞋子，拎起床上扔着的包：“我先走了啊。” 郑俊彦果然是说到做到，骑着自行车拖着倪千金在学校转了一圈，角落疙瘩的都没放过，跑完全学校，也差不多是一个多小时过去了。 倪千金这个坐自行车的人都觉得累死了，郑俊彦还是精神奕奕的：“接下来咱们去看社团。” “别了，社团明天看吧，俊彦哥你先带我去附近逛逛啊，我要买很多必需品的。”像是洗脸盆暖水壶拖鞋衣撑床帐书包之类的，有的是马上就要用的，都得买齐全了。 “学校里不是有超市吗？这几天外面摆的都是这几样东西。”郑俊彦摸摸脑袋说道：“那里更近。” “但是那里更贵。”倪千金撇嘴，小超市嘛，逛起来多没意思。自己得摸清楚周围有什么首饰店什么服装店之类的，以后好逛街啊，要不然出来两眼一抹黑，多费事儿啊。 “你们女生就是麻烦。”郑俊彦虽然感叹了一句，还是跨上了自行车：“来吧，咱们飞奔往小商铺一条街吧。” 说实话，和一个大男人逛街，真没多少意思。你要讲讲价吧，他在一边给你拆台：“差不多了，那就这个吧，包起来吧。” 你在旁边仔细挑选吧，他在一边给你捣乱：“我觉得这个更好看，简单大方。”实际上，上面一个花色都没有，那都不能叫做简单了。 幸好倪千金不挑剔，大学宿舍她也没打算完全住够四年，所以东西就是很随意的买的，合乎心意就成，不用质量太好。 逛了一下午，买的东西太多了，想在外面吃饭也吃不了，郑俊彦只好打包了晚饭，然后送倪千金回宿舍。晚上女生楼就不让进男生了，郑俊彦将倪千金送到宿舍楼钱，就自己回去了。 “呀，这是怎么了？”倪千金大包小包的，一进门就瞧见郑晓佳和一个陌生的女生对坐着抹眼泪，立马惊了，不会就是一个下午，就出了什么重大事情吧？ 受骗 “呜呜呜，千金，我们被骗了……”郑晓佳见来的是倪千金，转头就哭开了，一边哭，一边说过程：“你走了之后，我本来是在这儿看书的，后来艳艳就来了，我们俩收拾完东西，就在这儿聊天，然后有人敲门……” 倪千金嘴角抽了抽，很想直接吼她让她说重点，但是看在她哭的这么伤心的份上，还是没吼出来，只听她继续说道：“一个男生一个女生，他们拎着一大包电子词典，说是以后我们上课肯定要用的，让学校代买的话很贵，他们自己才卖二百块钱，很便宜，还送电子……” “所以你们就买了？”倪千金从一大段话里抓出了重点，郑晓佳呜咽着点头：“他说，英语课上是肯定要用的，说高中学的英语不标准，以后还要考四级六级什么的，还要考口语，没有电子词典根本不行。” “那你们怎么知道受骗了？”倪千金坐到郑晓佳身边，扯了些卫生纸让她擦眼泪，郑晓佳很是气愤：“后来就来了几个学生会的，说是最近有人在学校行骗，卖那个什么电子词典，然后我们一说这事情，他们就说我们上当受骗了，那电子词典就是次品，五六十就能买一个。” “这个就是你们买的？”倪千金瞧见桌子上扔着一个银色壳子的东西，忍不住伸手拿过来瞧瞧，那个叫艳艳的女生在一边点头，说话细声细气的：“嗯，很贵啊，二百块钱是我一个月的生活费，这还没开学呢，呜呜，我以后怎么办啊？” “我听说，学校里一般都有勤工俭学的工作，就是你不上课的时候去帮帮忙什么的，一个月应该也有好几十的，要不然你们试试这个？” 倪千金想了一会儿说道，当然，借钱也是可以的，她倒是有钱，就是怕这新室友品行不好，到时候没得到好话反而惹一身骚。 “真的？那都有什么工作啊？”郑晓佳眼神一亮，立马问道，倪千金回忆了一下上辈子的大学，不太确定的说：“有食堂洗碗的，还有图书馆整理书本的，还有帮导师整理资料什么的，不过这个需要专业知识很强，一般上都是大二大三的时候做的，还有学生会打杂的，挺多的。” “千金你怎么知道这么多？”郑晓佳见有解决办法了，也不惦记着那被骗的二百块钱了，抹抹眼睛好奇的问道，倪千金撇撇嘴：“你忘了我还有个哥哥在这儿的吗？再开学，他都大三了。” “那你能不能帮我问问怎么申请这些工作？那个，我想申请图书馆的那个，成吗？”郑晓佳立马扒到倪千金身上问道，旁边艳艳也跟着咬咬唇：“我也想申请一个，不管哪个都行。” “嗯，那我帮你们问问。”倪千金点头应道，去阳台上和郑俊彦打电话。郑俊彦虽然没申请过这些，但是他有同班同学申请过，所以一问就问出来。 “要到学生会申请，你们两个写个申请书，然后送到学生会就行了。不过不着急，这些事情都是正式开学后才弄的，后天只要来得及交上去就行。” 倪千金回来对郑晓佳和艳艳说道，郑晓佳狗腿的给倪千金端水：“谢谢千金了，要不是你，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没事儿，咱们是一个宿舍的，互相帮忙是应该的。”倪千金笑眯眯的说道，艳艳有些不好意思：“千金，谢谢你了，我请你吃苹果，是我从老家带过来的，特别甜，你尝尝。” 艳艳说着，从地上的包裹里翻出来三个苹果，拿到阳台上去洗了，过来一人分了一个。倪千金也没客气，卡擦咬一口，点头赞道：“真的挺甜的，艳艳，你家里是哪儿的？” 一边说着，一边抬头往艳艳身后的床栏上看了一眼，一上一下两个名字，一个是韩素珍，一个是王艳艳。 “水城的。”王艳艳小口小口啃着苹果，又问倪千金：“千金你呢？” “我家是中州的。”倪千金随口说道，小女生的话题比较好打开，问问年纪问问家乡，再绕到商店零食衣服上面，没十分钟就彼此熟悉了起来。 几个人说的正热闹，就听见又有人敲门，出去一看，就见一个有些瘦弱的女生和一对中年男女站在外面，那男人乡音比较重：“这是315吧？我闺女叫王晓丽，也是住315的。” “啊，是，这里是315，叔叔阿姨请进。”倪千金赶紧让了一下，王晓丽略带羞涩的朝倪千金露出个笑容：“谢谢啊。” “没事儿没事儿，赶紧进来吧，你们怎么到的这么晚啊，这会儿都八点了。”倪千金一边去倒水，一边随口问道。王晓丽帮着父母将化肥袋装着的行礼什么的塞到床上：“嗯，我们是去办那个入学贷款了，早上就到了的。” “那这么晚了，叔叔阿姨有地方住吗？”王艳艳关切的问道，王晓丽点点头：“有的，到车站住就行了。” “住车站？”郑晓佳有些吃惊：“那不是很受罪吗？车站只有椅子，叔叔阿姨能住的惯吗？” “没事儿，大夏天的，我们铺个凉席就成了。”中年妇女长的也有些儿瘦弱，和王晓丽合伙将床铺铺好了，才反身下来从袋子下面掏出来几张油饼：“这是我们自家做的，你们尝尝。” “阿姨做的吗？真好吃？”郑晓佳大大咧咧的捏了一块儿塞嘴里，倪千金和王艳艳跟着一人拿了一小块，等那女人再让的时候，几个人就都不动了，郑晓佳笑着说道：“阿姨，我们不是和你客气，就是晚饭吃太多了，这会儿不敢吃别的，就怕长胖。” “你们年纪小，长胖也不怕的。”中年妇女笑的挺憨厚，又推让了几次，看倪千金她们确实是不吃，就只好收起来了：“以后你们就是和晓莉一个宿舍了，我就拜托你们多照顾她一点儿了。” “阿姨看您说的，我们一个宿舍的，哪儿能不互相照顾呢？”倪千金笑着说道，王晓丽在一边给自己父母端了水，又问了上哪里打热水，就出门拎热水去了。 没多久就回来了，还顺便买了一个洗脚盆，让他爸妈洗了脚，才和他们一起出门去火车站。晚上王晓丽没回来住，一直到第二天早上才回来。 接着，上午来了一个韩素珍，下午来了一个胡菲菲，在晚上七点之前，她们宿舍的六个人总算是到齐了。倪千金住阳台边上的下铺，对面是郑晓佳，旁边是胡菲菲，上面是王艳艳。 三个女生都挺好相处的，八点的时候，班导过来了一次，说了第 几个人之前就已经互相通报过年龄了，倪千金最小，韩素珍最大，这个寝室长就毫无悬念的落到韩素珍头上了。 二天上午在教学楼一楼1012室开会的事情，然后让她们自己推选一个寝室长出来。 “千金，咱们班上明天开会，那啥时候去学生会？你知道学生会在哪儿吗？”送走了班导，郑晓佳趴在床上问道，韩素珍是郑晓佳的上铺，听见她们的话，好奇的问道：“你们找学生会做什么？要参加学生会吗？” “不是，昨天我和艳艳都被骗了，生活费没了，就想勤工俭学赚点儿，要去学生会申请勤工助学岗位。”郑晓佳脾气有些直，受骗的事情也不隐瞒，就一五一十的说了。 韩素珍撇撇嘴：“笨死你们两个算了，这么低级的骗术都看不出来。大学里面老师根本不会随便让学生买东西的，就是课本，你不想要学校的，也能随便找个书店自己买一套。” 郑晓佳语气也有些不好了：“我们又没上过大学。” “那你们也不该连这个也不知道啊……”韩素珍还想说什么，王晓丽忽然插话问道：“千金，那个勤工俭学什么的，是怎么弄的？我也想去申请一个。” “哦，有很多岗位的，你可以去问问学生会的人，就是得写个申请书，晓佳和艳艳都写好了，你参考一下就行了。”倪千金趁势将话题给换掉：“据说，咱们后天就要开始军训了，你们知不知道教官是哪里来的啊？” “肯定是随便找些部队上的兵呗，咱们又不参军，军训也不是什么大事儿。”胡菲菲在一边接口说道：“不过，这天儿这么热，军训不会很苦吧？” “那是肯定会很苦的，我告诉你们，光是防晒霜，我都准备了三瓶！”韩素珍兴致勃勃的插话：“我买的是巴黎欧莱雅这个牌子的，那可是我小姨从法国给我带回来的，国内还没有呢。” 郑晓佳在下面应道：“我买的是小护士的，虽然名字还是中国的，但是据说公司已经是欧莱雅名下的了。看来，不管是小护士还是欧莱雅，其实也就是一个厂家出来的。” 倪千金撇撇嘴，张嘴打了个呵欠：“时间不早了，都赶紧睡觉吧，明儿可得起早点儿，咱们第一次参加班级会议，集体迟到了那就不好看了。” 教官 第二天中午八点，倪千金和大一历史系的三十来个学生一起站在操场上等教官，军训时候穿的衣服是早就发下来了，上身是一件军绿色t恤，外带一件儿夹克式薄外套，下面是同色的裤子，外加一双白色运动鞋。 “哎，快看，教官们过来了。”郑晓佳忽然扯了一把倪千金，指着外面让倪千金看。操场是用栏杆围起来的，站在操场上能看见外面的路上正跑过来一队穿军装的男人，旁边跑着的应该是领队，时不时的还吹两声哨子。 到了操场，那些教官们只站在主席台下，领队先说了一通好好训练学生之类的话，然后就从台子下面的箱子里拿出来几个文件夹，开始一个个点名。 随着点名站出来的，领队会给他一个文件夹，然后那人就拿着文件夹去找自己要带的班级。倪千金她们班上的人都瞪大眼睛看着，想知道会是哪个教官来带他们班。 没想到，文件夹都发完了，也没人来他们这边。郑晓佳先惊讶：“不会吧，没人带咱们吗？” “不会是那个领队来带咱们吧？天哪，领导们一向都很严格的啊，他们是肯定不允许自己带出来的人会比自己手下带出来的人差的。”胡菲菲也做出一副晕倒的样子来。 “过来了过来了，真是要带咱们班的。”有人在后面紧张的说道，大家一起盯着走过来的教官看。 “你们看的清楚吗？是帅哥吗？”韩素珍看的不太清楚，转身问其他人。倪千金倒是仗着好眼神看见了，那教官倒是长的一副好相貌，大约有一米八多的个子，皮带勒着腰身，显得身材修长匀称，俊眉朗目，长的很是耐看。只是，薄唇紧抿，眼神犀利，倒是平添了几分煞气。 “03届历史系一班？”那男人拿着文件夹走到倪千金她们班附近，昨天仓促选举出来的班长李玉龙赶紧站出来说道：“是，我们是03届历史系一班的，教官您好。” 那男人瞟了他一眼，眼神从全班上身上扫过：“站队不会吗？”虽然语气很是平淡，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全班的人都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寂静无声的开始站队。 倪千金一边按着个子找合适的位置，一边皱眉苦思，这声音貌似有些熟悉啊，难不成什么时候见过？ 她是几年前就发现的，自己那异能，不仅是没坏处，还有好处。这么些年了，眼神更好了，听力更好了，身子也更好了。所以，她觉得熟悉的声音，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是听过的。 “李玉龙！”倪千金正想着，就见那教官摊开文件夹开始点名了，没多久就轮到了倪千金：“倪千金！” 倪千金条件反射一样，迅速站直身体：“到！” 答完，她就愣住了，随即脸色惨白。这个声音，怎么跟她那天听见的那个黑道的声音一模一样，尤其是喊自己名字的时候，差点儿让她以为，她是又回到了那个时候。 “我叫罗宣，你们以后可以叫我罗教官。下面我宣布一下规矩。”那男人点完了名字，就合上了文件夹：“我会带你们一个月，在这一个月里面，我会将你们当成我真正的兵来带，不要喊苦喊累，这是没用的。想着怎么逃避训练，还不如想着怎么能跟上训练……” 倪千金一瞬间的惊惧过去，越发确定，这男人和她之前遇见的那个，有九成九的可能是一个。以前的时候，会觉得这个男人是个噩梦。但是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会儿站在阳光下，站在人群里，惊惧的感觉也没有那天晚上的强烈。 但是，害怕和担忧，还有疑惑，依然没有减少。 这人是知道了自己在这里上大学，所以来斩草除根的？但是当时他没杀掉自己，这会儿不应该再费力气来除后患吧？况且，那会儿是吓死了，也没仔细想，这会儿倒是反应过来了，那人虽然威胁自己了，还开枪了，但是从头到尾，都没将自己怎么样。 要真是黑道，这会儿说不定她的坟头都长草了。那人倒是好，最后还将完好无损的将她给放走了。要知道，那会儿若是杀人灭口的话，不管是天时还是地利，亦或者人和，都是十分的合适的。只要一枪，倪千金早就在一年前都不存在了。 或者，这人其实不是黑道，而是去执行任务的部队士兵？那他怎么不通知他的手下，或者当地警察去将他送医院？只让自己买一盒云南白药就对付过去了。 “倪千金！”正当倪千金想的入神，猛然听见一声厉喝，她猛地抬头，就瞧见罗教官大踏步的走了过来：“我的命令没听见吗？向右转！” 倪千金迅速左转，罗教官冷冰冰的在一边说道：“念你是初犯，这次就算了，若是再犯，你就绕着操场跑四圈！” 说完，转身喝了一声：“向右——转！” 初次军训，大家的动作拖拖拉拉的，并不是很整齐，罗教官就让他们保持转后的动作：“以右脚跟为轴，右脚跟和左脚掌前部同时用力，使身体协调一致向右转90度，体重落在右脚，左脚取捷径迅速靠拢右脚，成立正姿势。转动和靠脚时，两腿挺直，上体保持立正姿势。再来一次，向右——转！” “上身保持立正姿势，没听见吗？”罗教官往后走了两步，冲一个身子晃了晃的同学说道，皱眉又重复了一遍：“你再来一遍，向右——转！” 倪千金只注意着这罗教官，顺便跟记忆力的那个黑道对比，越是对比，那九成九的可能就越是高。她很想弄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理智又告诉她，这会儿还是军训。 于是，也就只能暂时收了心思。反正，不管这罗教官是不是那个人，这会儿在校园里，他都是不能对自己做什么的。大不了，自己一直不离开身边的人好了。 况且，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心里就有一种感觉，当时那人没杀掉她，这会儿，也肯定不会是来灭口的。就是黑道，其实也没那么闲。 “好了，休息五分钟。”苦练了两个小时，教官终于发了好心，让她们在树荫下坐了。大约因为他是领队的，他这边刚宣布休息，其余几队，也跟着宣布了休息。 “寒风飘飘落叶，军队是一朵绿花……”对面忽然飘过来一阵歌声，韩素珍伸手捅了捅王晓丽：“你说，咱们教官会不会唱歌？” 王晓丽摇摇头：“我不知道。”韩素珍撇撇嘴，身子动了动，往罗教官那里偷瞟了好几眼，终于没忍住，大声问道：“罗教官，你会唱歌吗？给我们唱一首吧。” 罗教官看了韩素珍一眼，甩下冷冰冰的两个字：“不会！” 韩素珍噎了一下，不知道是谁发出了笑声，虽然短促，但韩素珍可没漏听，转身朝后面扫了一眼，也没找出来是谁，只好悻悻的重新坐下。 等那边的歌声落下，罗教官看了看表：“时间到了，起立！” 接下来又是重复单调的转身动作，倪千金身体素质好，一上午过去，除了觉得热的慌，倒也没别的感觉。听见教官说了解散，郑晓佳直接趴在倪千金身上：“千金，你精神怎么这么好啊？” “习惯了，我高中那会儿，天天走路上学的。”倪千金抿抿唇，看了看罗教官离开的方向，跟着胡菲菲她们往外面走。郑俊彦站在操场门口冲倪千金挥手：“千金，这边！” “呀，你哥哥来接你了。”郑晓佳看了看郑俊彦，贼笑着捅倪千金的腰：“真不是你男朋友？长的这么帅，对你还这么好，他不会在追你吧？” “哪儿呀，真是我哥。”倪千金撇撇嘴，推了一把郑晓佳：“不跟你说了，我先过去了。” “怎么样？今天军训累吧？”郑俊彦伸手递给倪千金一瓶水，倪千金垮着脸：“累啊，所以俊彦哥请我吃大餐吧。”顺道自己要安抚一下自己受伤的心灵，祈祷罗教官不是那个人。 “好吧，那就让伟大的俊彦哥来安慰一下受苦受累的小妹妹吧，今儿吃什么，哥全请了。”郑俊彦伸手拽了倪千金脑袋上的帽子，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倪千金侧头避开：“俊彦哥决定呗，我对学校食堂还没个全面了解呢。” “那行，带你去吃民族特色去。”郑俊彦想了一下就决定道，抬腿跨上自行车，冲倪千金示意：“上车。” 民族特色其实就是少数民族餐厅，好几个窗口，有回族的，有蒙古族的，有藏族的，不过，大都是常见的，不常见的倒是没有。郑俊彦让倪千金坐在凳子上等着，他自己端着点餐，一个窗口点一点儿，几个窗口全部点了一遍。 有时候倪千金跟着师父学习晚了，就会在郑家解决就餐问题，所以郑俊彦对倪千金的口味也算是了解，也不用担心会买到倪千金十分不喜欢的饭菜。 拉歌 下午的军训是最难熬的，两点半的时候，太阳还高高的挂在天上，那阳光照在身上，就跟将人塞到了火炉里了一样。倪千金一边保持着中指贴裤缝的姿势不动，一边暗自数着时间，半个小时啊，要不要这么久啊。 “第三列第二个！站好了！”猛然听见前面喝了一声，倪千金也没敢转眼看，只盯着前面的那个栏杆尖儿，心里盘算着，等会儿军训结束了，自己还是和宿舍人一起去吃饭吧。 虽然跟着俊彦哥能蹭饭，但是不利于宿舍团结。 “好了，时间到了，原地踏步。”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倪千金使劲眨眼准备将眼睫毛上的汗珠给眨掉的时候，教官忽然说了一声：“手臂摆开，腿抬高点儿，脚尖点地。” 教官的声音拖的有些长，但是显露了一点儿懒洋洋的意思。学生们的胆子也稍微大了些：“教官，可不可以休息一下？很累了呀，你看别的班就在休息了。” “别的班是别的班，咱们班是咱们班。”教官很是不留情，拿起哨子吹了两下：“现在，开始练习原地踏步，跟着我的节奏来，抬腿的时候，大腿是平行着的，九十度，一点儿都不能少知道吗？” 大家也不敢抱怨，只好跟着教官吹的哨子声，一下一下的原地踏步。 “罗队，来拉歌啊。”练到一半，不远处忽然传来喊声，罗教官转头冲那边看了看，整个班里的目光也都跟着看过去，是历史系二班的教官，一个有点儿矮，但长的很是壮实的教官正双手做喇叭状喊道：“来不来？” 罗教官伸手比划了一下：“来就来，怕你啊！” “全部都——有，向左——转！齐步——走！”那教官很是兴奋，转身冲自己的班发口令，罗教官冷哼了一声，转头也跟着喊道：“立正！向右——转！齐步——走！” 两个班级立马变成面对面了，一起往对方的班级走去。眼看两边都要撞上了，罗教官才和对方的教官一起喊了原地踏步。随后，两个人就先后宣布，让大家都席地而坐。 “我告诉你们啊，我们罗队长唱歌可是很好听的，今天你们有耳福了。”那个教官冲自己的班级笑道，罗教官背着手挑了一下眉毛：“你说让我唱我就唱？那多没面子，这样吧，咱们一个班里选一个出来，比赛唱，谁那边输了，咱俩就谁先唱，行吧？” “行！”那教官一拍手应了，转头问道：“你们谁会唱歌？会唱还不行，还得好听啊，要不然，让我输了，就自己绕着操场跑四圈去！” 那边班里立马炸锅一样议论开了，罗教官只是眼神从自己班里的学生身上扫过，直接开口问道：“军中绿花，都会唱吧？来个大合唱，我起头，你们跟着唱，知道吗？” 学生们很是兴奋的应了下来，罗教官清了清嗓子：“寒风飘飘落叶……起！” “军队是一朵绿花……”班里的人接的也十分快，一点儿耽误都没有，倪千金一边跟着大伙儿唱，还一边惊讶，这教官唱歌倒是蛮好听的，声音醇厚，调子有韵味，真没看出来，这面子上冷冰冰的人，倒是有一把好嗓子。 正惊讶着，察觉到一个视线，一抬头，猛然对上了罗教官的眼睛。倪千金心里一慌，自己唱出来的调子就跑了一个，赶紧转头将视线侧开，留神等下一句再跟上。 一首歌挺短的，唱完之后，罗教官直接伸手指了指：“你，会唱歌吧？” 指的正好是韩素珍，韩素珍一脸惊喜的起身：“会！” “好，你来唱。”罗教官点点头，看对面的教官：“张亮，我这边已经选好了，你看是让谁先唱？我就大方点儿，让你一回，你说谁先谁就先，怎么样？” “那好啊，队长难得大方一次，我可得把握好机会。”张教官笑着说道，转头招呼了一声：“秦雷，你来唱！” 秦雷是个男生，韩素珍是个女生，说起来，要真论输赢了，可就怎么说都有道理了。罗教官挑着嘴角露出个似笑非笑的表情，张教官视而不见，只对韩素珍说道：“女士优先，你们就先请吧。” 韩素珍看了看罗教官，罗教官点头：“他说让你先唱你就先唱，开始吧。” “咳，那我给大家唱一首信仰。”韩素珍落落大方，向周围人示意了一下，才开口唱到：“每当我听见忧郁的乐章……” 韩素珍选的是张信哲的温婉情歌，而那边秦雷则是选了任贤齐粗狂的天涯，两边都不是一个风格，这样唱出来，自然是没办法评比的，张教官想耍个无赖：“你看咱们一边一次吧，我这边刚唱完，可不就轮到你这边了？” 罗教官不理他，转头对自己这边的学生喊道：“你们要不要听张教官唱歌啊？” “要！”关键时刻，怎么能不给自己教官支援？倪千金她们班立马震天喊道。罗教官脚下打着拍子，教学生拉歌：“你们应该这样喊——一二三四五，我们等的好辛苦，一二三四五六七，我们等的好着急！” 张教官贼笑：“拉歌谁不会啊，咱们也会！”转头招呼道：“来来来，跟我喊——东风吹，战鼓擂，要拉歌，谁怕谁！” “让你唱，你就唱，扭扭捏捏不像话，像什么？”罗教官继续回应，大家一起喊：“像个大姑娘！” 拉歌的口号喊着也挺有意思的，倪千金笑嘻嘻的看两边脸红脖子粗的冲对方喊，轮到自己这边时，也跟着出出力，反正大喊几声对肺也是有好处的。 最后，还是张教官落败了，只好在中间唱了一首我的中国心。他这边刚唱完，罗教官就吹了哨子：“行了，休息时间已经结束了，现在，咱们该回去训练了。都有了啊，起立！向左——转！齐步——走！” 没等张教官反应过来，他就领着人走了。张教官气的跳脚，却也没办法对付罗教官，只好也领着自己的方阵去继续训练去了。 “倪千金！”转眼之间，训练就结束了，罗教官伸手拿了扔在地上的文件夹，翻了两下，随口喊道，倪千金赶紧往前踏了一步：“到！” “现在我任命你为我们方阵的的小队长，这个拿着，明天早上记得点名。”罗教官说着，将那文件夹递了过来，倪千金抬头去瞧罗教官的神色，就见他眼里像是带着几分戏谑，再仔细看，又好像什么情绪都没有。 倪千金低着头接了文件夹，应了一声是。罗教官摆手：“解散！” 随后，他吹了一声哨子，立马，散在操场各个角落里的教官们都飞奔了过来，很快就在主席台下站成了一个方阵。不知道罗教官说了什么，几个教官一起行了个军礼。 “哎，千金，你以前认识罗教官吗？”韩素珍凑过来看了看倪千金手上的文件夹问道，倪千金撇嘴：“我第一次见罗教官，怎么，你有事儿？” “没有，只是好奇。”韩素珍上上下下看了倪千金一遍：“今天罗教官也没表扬你，怎么最后就让你当小队长了？咱们班长可都没有当小队长。” 班长李玉龙就走在后面，这会儿赶紧摆手说道：“我本来就不打算当，你们咱们班也是女生多，罗教官要是有事情通知，肯定还是女生方便一点儿。” 韩素珍瞪了一眼李玉龙，哼了一声转身就走。倪千金看看李玉龙，李玉龙赶紧点头：“真的，而且吧，我听说，过几天教官们就要将方阵给打乱了重新排，估计罗教官是想让你留下来吧。” 说完觉得自己说的有点儿不对劲，索性结束话题：“那啥，我去吃饭了，再见哈。” 郑晓佳在一边保住倪千金的胳膊：“千金，你别和她计较，太爱慕虚荣了，你看她眼睛都快长到脑袋顶上了。不就是家里是燕京本地的吗？以为自己唱了个歌儿，就能让教官另眼相看了啊？你也别放在心上，我都看出来了，今天训练的时候，数你表现最好了，一次都没有被批评过，就是韩素珍她自己，都被教官点了一次名呢。” “我没放在心上，你们是不是要去大食堂吃饭？我跟你们一起去。”倪千金笑眯眯的问道，虽然觉得韩素珍那话让人心里有些不舒服，她却真不会因为这点儿小事情就和这些小孩子们计较。 “咦，你不和你哥哥一起吃饭了？”郑晓佳惊奇的问道，倪千金摇摇头：“他们社团有活动，再说了，我想和你们一起逛逛校园，这几天学校里的社团都开始招新了，你们想没想好要参加哪个社团？” “参加社团会不会浪费时间啊？”王晓丽在一边怯怯的问道，胡菲菲也皱眉跟着点头：“是啊，而且，参加社团都要做些什么？能学东西吗？要是能的话，我倒是想参加个琴棋书画什么的，也好培养一下气质。” 解释 “教官，已经点过名了，全部到齐。”倪千金将手上的点名册递给罗教官，罗教官只摆摆手：“你记着就行了，这东西你收着。归队！” “是！”倪千金应了一声，先将点名册放到一边的地上，然后迅速返回到自己的位置站好，又是半个小时的站军姿。保持着一动不动的姿势，倪千金放空大脑。 这几天的军训一直是这样，挺无聊的，但是不可否认，所有的人，精神气儿都不一样。 “今天有件事情要向大家宣布。”等站完军姿，所有人原地活动的时候，罗教官忽然开口，大家经过这几天的相处，也知道罗教官是个训练起来冷冰冰的，但是你训练好了，就会变得很好说话的人，所以当即就有人跟着问道：“什么事情啊教官？” “所有的方队，都要打乱重新编排，等会儿我念几个名字，你们跟我走。”罗教官视线在里面扫了一圈，率先念到：“倪千金，你过来将我念到的名字做个记号。” 倪千金又出列，站在罗教官后面，罗教官率先念到：“李玉龙！” “郑晓佳！” “陈思思！” 念了大约十来个，罗教官很轻松的摆摆手：“剩下的，你们在这里等着，会有新的教官过来接手的。” 眼看罗教官要转身走人了，韩素珍赶紧扯着嗓子问道：“教官，您为什么要带着他们那些人走？您不留下来教我们了吗？” 罗教官转身扫了她一眼，眼神没什么情绪，语气也不怎么好：“现在，你们只是我带领的士兵！你们的天性就是服从命令！我说让你们原地待命！都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吗？” 韩素珍缩了缩脖子，罗教官也不理她，转身就走，走了两步，回头不耐烦的喊道：“倪千金，你准备站到什么时候？还准备让我去请你吗？迅速跟上！” 倪千金愣了一下，赶紧抱着点名册跟上罗教官的脚步。罗教官就像是国王巡视自己的领地一样，挨个从每个方阵跟前走过，每经过一个方阵，就站在那里看人家训练五分钟，然后再次挑几个人出来。 次数多了，大家也都发现了，罗教官挑出来的，都是各个方队表现最好的。有男生也有女生。 等挑够了五十个人，罗教官才领着他们去了隔壁小操场：“现在，你们就是一个新的方队了，我不管你们是哪个班的，也不管你们之前训练的怎么样，到我这里，只有两个字，服从！” “我说什么，你们做什么，这个方队的荣耀，是放在你们身上的。你们也看出来了，我挑的，都是最优秀的。但是，到了这个方队，不代表你就一直是这个方队里的人了，我随时可以将表现不合格的人给踢出来，所以能不能留下来，就看你们自己的本事了，明白了吗？” “明白！”整个方队的人都昂首挺胸，一起应道。罗教官伸手点了点：“倪千金，现在开始，你就是这个方队的队长，所有人，等会儿休息了，都到倪千金那里登记一下班级名字学号。” 然后，罗教官又挑出来一个女生：“你，出列！” 那女生立马往前走了一步，罗教官打量了她一边：“你走一遍正步我瞧瞧。” 那女生也不知道是不是太紧张了，毕竟，一向都是大家一起训练的，这会儿罗教官将她单独拎出来，一个人在大家面前走，实在是有点儿迈不开脚。 但是罗教官不管这些，他只管吹哨子，那女生走了两步身子就有些歪了。罗教官皱眉：“你一直是这个水平？” “报告教官，不是，我是紧张了。”看到罗教官不高兴，那女生倒是忽然来了勇气：“请罗教官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会走好的。” “那好，再来一次！”罗教官点点头，又开始吹哨子，这次那女生倒是走的挺顺眼。罗教官让她和倪千金站在一起，然后又挑了两个男生，同样是每个人都考察了一遍，还好没出什么问题。 罗教官伸手指了指旁边的空地：“以后你们四个单独训练，每天下午都训练半个小时，可以吧？若是不行，赶紧说，我也好趁早换人。” 四个人赶紧一起摇头，罗教官十分满意，让他们几个先站在一边跟着大家跟着大家一起练习基本动作，等整个方队都开始定型了，他才开始让这四个人一起走正步什么的。 单独训练什么的，那根本就是胡扯，实际上还是和那些人训练的一样，只不过重点不一样了，训练方式也不太一样了。他们这边是重点练走路，训练方式从定型变成了重复。 下午解散之后，别人都欢欢喜喜的去吃饭了，倪千金几个抹一把辛酸泪，看着同学们的背影远去，回头委委屈屈的看罗教官。 罗教官轻笑：“留下你们单独训练可是有好处的，到时候，别人拿的都是优秀新生奖，你们拿的可都是优秀标兵奖，别看只有一个字的差别，以后入党什么的，或者参军什么的，都是有大大的好处的。赶紧的站好，再来一遍正步！” 说着，罗教官将哨子塞进嘴里，嘘的一声吹响。半个小时，就是反反复复的压地面，从正步到齐步，从走到跑，还有中间步法转换什么的。生生的让倪千金觉得，这半个小时比一个下午的训练还要累。 “今天就到这儿了，解散了。”罗教官随意的摆摆手，四个人都松了一口气，倪千金正要到一边去拿那个放着点名册的文件夹，教官忽然喊住了她：“倪千金，你等等。” 其余几个看教官叫住倪千金有事情，就一个个挥挥手，自己迅速跑掉了。倪千金抱着文件夹看他：“教官？” “嗯。”罗教官顿了一下，才问道：“这几天的训练觉得如何？训练量还能承受吧？” “还能承受，不轻不重，挺好的。”倪千金赶紧点头，她虽然没确实过这男人就是之前她遇见的“黑道”，但是，她有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九的把握，这和那人是同一个人。 所以，虽然知道这人这时候大约是不会将她怎么样的，但心里还是有些紧张和害怕。 “你怕我？”正在倪千金觉得心里有些恐慌的时候，罗教官忽然开口，倪千金猛一抬头：“啊？”反应过来罗教官问什么，赶紧摇头：“没，我这是尊敬教官。” “唔，我是正规部队的军人。”罗教官一边说，一边往前走，倪千金犹豫了好半天，还是没胆子转身逃跑，只好不情不愿的跟着教官往前走。 “去年我曾经去泽城出差，缉毒，遇见几个不要命的混混，然后就受伤了。”罗教官继续说着，因为正在考虑罗教官等会儿要是威胁她不准说以前的事情的时候她要怎么办，倪千金的脑袋转的比较慢，等罗教官说完，盯着她看的时候，她还没反应过来，也瞪着眼睛看罗教官。 然后就见罗教官皱了皱眉，伸手拍她脑袋：“吓傻了？” “啊？没，你刚才是说什么？”倪千金回神，迅速将脑袋里的记忆倒带，半天，伸手指罗教官：“你说，缉毒？” 罗教官无语，斜睨了她一眼，转身继续往前走：“是啊，因为有内奸，所以不能通知别人。” 所以你就能挟持我了？倪千金鼻子都气歪了，害的自己以为那会儿是遇见了不要命的黑道，死活非得让爸爸给请了几个保镖，还死命的练武来着！ “教官，这个是国家机密吗？”脑袋一转，倪千金又缩了缩脖子，抱着文件夹小心翼翼的问道，知道的太多会被灭口啊亲，亲你终于觉得留下我这个活口是一件儿愚蠢的事情所以要回来结束这个愚蠢了吗？ 倪千金清楚的看见，罗教官的嘴角抽了抽，眼神有些奇特，随即摇了摇头：“不是机密了，你都没看电视的吗？” 倪千金使劲回想，这一年电视里面到底说了些什么，和缉毒有关系的，啊，等等，上辈子，貌似也是那个时候，他还上高一呢，每天都还能看电视的时候，貌似看见过类似于缉毒什么的报道。 好像，那会儿还全国戒严什么的，学校也管的特别严，一天三次的播放新闻，还发放什么毒品危害的资料，然后整天封锁校门，连网吧都不能去。 “那次的事情，我道歉。”走到了操场门口，罗教官伸手揉了揉倪千金的脑袋，然后转身走人。倪千金皱皱眉，冲罗教官的背影做个鬼脸，然后胳膊被人拽了一下：“千金，怎么了？那教官你认识？” “啊，俊彦哥，你怎么这会儿在？那是我们方队的教官，姓罗，他刚才和我说明天点名的事情。”倪千金让郑俊彦看她手上的点名册。 郑俊彦这才放松了表情，也伸手揉了揉倪千金的脑袋：“我来接你吃饭，你不是说要买自行车吗？今天恰好有一批好货，我带你去瞧瞧。” 争执 哪怕燕京是帝都，在某个地方，也有这样的存在——自行车大卖场。郑俊彦带倪千金过来的，就是这样的一个地方，距离学校比较远，两个人还是骑自行车过来的。 “好了，你自己看看，看喜欢哪一辆，待会儿试试，行的话咱们就买。”郑俊彦将自己的自行车在外面锁住交给看管的人，然后领着倪千金进去。 大晚上的，本来就光线不好，再加上这里的路灯也不太明亮，看着整个场地昏昏暗暗的，倪千金皱了皱眉，紧跟着郑俊彦。场地很大，她对这里又不熟悉，万一走丢了可就不好办了。 况且，这边虽然是自行车大卖场，但是旁边，可是有个二手车处理市场的，因为某些心照不宣的理由，那边的人可不太好得罪，所以倪千金尽量的小心一些。跟着郑俊彦走了两圈，才指了几个女式自行车：“俊彦哥，我看这几个都不错，你帮我看看？” 郑俊彦凑过去，一辆辆仔细检查：“这个不行，车把有些歪，不太好固定，这个车链有些太涩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断掉了。还是这个吧，看着就精致，车子也没多大问题。” 倪千金也挺喜欢的，就是那车子的颜色有点儿太别扭了，粉红粉红的，显得太显眼了点儿。 “这个好办啊，让他们给你喷喷漆就搞定了，不过，这样弄的话，今天就没办法将车子拿走了。”那买车子的是个小年青，听见倪千金的话，立马凑过来说道：“至少得明天下午，晚上看不清楚，倒是不好动手。” “那就喷喷漆吧，喷成天蓝色的。”倪千金立马拍板决定，反正她这两天也不需要去上课什么的，操场和宿舍楼以及大食堂的距离并不是很远，倒也不是特别需要车子。 既然是确定了要这辆车子，两边就开始讨价还价了，卖主要八百，这车子可是凤凰牌的，质量有保证，还有保修政策，值这个价钱。倪千金还了二百，把小贩给肉疼的，两个人你来我往的砍价，最后还是郑俊彦拍板，六百块钱买下来了。出了那个地方，郑俊彦一边骑车一边侧头问倪千金：“这会儿饿不饿？咱们要不要去吃点儿夜宵？” “好啊，我请客，谢谢俊彦哥这么多天的照顾。”倪千金赶紧说道，郑俊彦哈哈大笑：“咱们还用说谢谢啊，照顾你那不是应该的吗？我要是不照顾你，回头肯定得被爷爷批。现在我在爷爷心里的地位，可是比不上你的，我还指望着对你好一点儿，回头你多和爷爷说说我的好话呢。” “难道俊彦哥又做了让师父生气的事情？”倪千金笑着问道，郑俊彦摇头：“这不是以防万一的吗？对了，你想吃中餐还是西餐？我知道学校附近有一家西餐店，很好吃的。” “那好吧，咱们去吃西餐。”虽然倪千金不是很喜欢吃西餐，不过，也不到那种恶心不吃的地步，偶尔还是会吃点儿当换一种口味的。 两个人吃了夜宵已经差不多十点了，大一的宿舍楼是有宵禁的，郑俊彦匆匆忙忙的将倪千金送到宿舍楼前，看她进去了，才返身回去。 倪千金推开宿舍门的时候，就见寝室里的其他人已经换好了睡衣在各自的床上呆着，有看书的有玩手机的有看无聊发呆的，听见动静，一起转头往门口看了看。 “千金，你做什么去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郑晓佳先侧头问道，倪千金一边去阳台上洗刷一边回道：“去外面买自行车，咱们学校这么大，以后要是走路去上楼，起码早上得早起半个小时，我可起不来。” “呀，还是你想的周到，那你买了吗？在哪儿买的？多少钱？”郑晓佳瞬间来了精神，赶紧问道，王晓丽也有些犹豫：“很贵吗？” “学校附近就有可大的自行车商场，然后旁边大概一百米左右，还有个二手自行车市场，你们可以去看看，不过，最好是个几个人一起去，那地方有些偏。而且，买的多了，说不定有优惠价。”其实也就是晚上有点儿危险，白天那里确实是卖二手自行车的，完全没危险。 “倪千金，身为寝室长，我想我有必要提醒你，下次不能回来这么晚了，要不然宿舍都关门了，你就准备睡到外面吧。”韩素珍忽然说了一句，倪千金皱眉，从阳台上回来，抬头看韩素珍：“这会儿到宵禁时间了吗？若是我没有记错的话，关灯时间是十一点吧？韩大小姐难道不认表？” 韩素珍大约是没想到倪千金会这么直接，脸色一红，就有些恼羞成怒了：“你才不认表呢！我不过是提醒你，不要凑巧赶着时间回来，大家都要在十一点的时候睡觉，你那会儿回来，弄出点儿动静，很影响大家休息的。” 倪千金嗤笑了一声：“现在熄灯了吗？现在谁在睡觉？” 她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个好脾气的，自认自己年纪比韩素珍她们几个大，平日里也不在意韩素珍的尖酸，但是这也不代表她就是个好欺负的！更何况，重生之后，基本上就是顺风顺水的过了十来年，被爸爸妈妈和师父他们宠大的，更是不愿意一直吃亏下去了。 韩素珍说不过倪千金，转头去找支援：“王晓丽，胡菲菲，王艳艳，你们说，倪千金回来的是不是晚了？” 胡菲菲斜睨她了一眼：“哪里晚了？这不才十点四十吗？” 王艳艳大概是习惯早睡，从倪千金进门到现在，也不过是一开始看了一下，然后就一直闭着眼睛躺在床上，这会儿就当是没听见韩素珍的话，王晓丽缩缩脖子：“这个，也不算是很晚，不是还没到熄灯时间吗？千金，你赶紧洗刷吧，要不然等会儿时间来不及了。” 倪千金看了一眼韩素珍，撇撇嘴，转身到阳台上找了自己的热水壶，谁知道拎着晃了两下，里面居然没热水。中午自己明明打了热水啊，倪千金皱眉，转头问道：“我水壶里的热水谁用了？” 没人说话，倪千金顿时怒了，回来韩素珍不知死活上来挑衅就算了，这会儿连自己水壶里的水也用掉却不吱一声，真当自己好欺负吗？ “到底谁用了？赶紧说一声，要是不说，我现在就将这儿的水壶都扔下去！”倪千金站在阳台门口问道，过了好大一会儿，郑晓佳才说道：“韩素珍，我记得你今天用了两壶水吧？” “用了两壶怎么样？我自己打来的热水，难不成现在用个热水也犯法？”韩素珍挑衅的看着倪千金，那架势就是在说，你扔啊，你扔啊，你有本事就扔啊。 倪千金脑子一热，拎着热水壶就从阳台上的窗户里扔了出去，随即外面就传来啪的一声响。韩素珍一愣，翻身从床上下来，冲到阳台边上往外看，又看桌子下面，别人的热水壶都还在，就她的没了。 瞬间，韩素珍的眼睛就红了，伸手指倪千金：“你居然……” “放尊重点儿！”倪千金拨开她的手，抬了抬下巴：“我奉劝你别闹事儿，你也知道，教官那里我熟得很，若是还想要你的优秀新生奖，就别来招惹我。” 韩素珍脸色变了变，放下手，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倪千金使劲跺着脚回到床尾的梯子处，三两下上去，将毛巾被拉到脑袋上盖住眼睛，没多久，里面就传来呜呜的哭声。 郑晓佳冲倪千金竖了竖大拇指，倪千金撇嘴，这种人，就得对她狠点儿，要不然，她还真以为自己就是上帝了。谁都是爹娘生父母养的，凭什么就得被她时不时的刺上两句冷嘲热讽一番？ “我水壶里还有半壶热水，你先用着，明天早上再去打。”郑晓佳说了一句，也转身去继续翻看手机了。倪千金说了声谢谢，自顾自的拿了水盆擦洗了一下。 接下来的几天很是相安无事，韩素珍看见了倪千金，也就当做没看见。倪千金更是没将韩素珍放在眼里，每天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教官刚拿了新的军训衣服过来，全队都要换，军训还有半个月就结束了，她们接下来的重点就是穿着那身衣服训练了。 别人穿的都是训练服，他们这一队，穿的是正装，只不过上半身的西装，只需要穿里面的衬衣就行了，毕竟这大夏天的因为这个中暑了，就不太划算了。 “你们都有黑皮鞋的吧？自己回去找，这个你们学校可没提供，到汇演的那天，可是要穿皮鞋的，一定得合脚，要不然一圈走下来，估计脚都要废了。”教官发了白手套之后，继续说道：“明天练习扛枪，你们都做好准备，还有打靶。” 罗教官看众人都兴奋的拿着各自的手套在一边议论纷纷，就没再多说，直接宣布解散了，反正现在以大家的热情，他说多了，估计也没几个人放在心上，不如明天上场了再说。 “倪千金。”等众人解散，罗教官又叫住了倪千金，仔细打量了她一下，才问道：“你对打枪，没什么阴影吧？”女生一向胆小的很，这个倪千金也不例外，去年那时候，差点儿没将她吓趴下。 虽然后面的表现还算是可圈可点吧，但谁也说不准会不会在心里留下什么不可说的阴影。若真是留下了，还得赶紧想办法才行，这会儿训练已经进行到一半了，临时换人，可是有点儿麻烦的。 聊天 “谢谢教官，没阴影。”倪千金笑着摇摇头，她又不是特别胆小，就是有阴影，也是对这个男人有阴影。打靶什么的，那么热血的事情怎么可能会有阴影？ 罗宣仔细打量了倪千金一下，见她确实表现挺正常的，就没再说什么了，挥挥手，直接跑走了。 第一天扛枪还好，就是磨的时间长了，肩膀会疼。而且夏天穿的单薄，稍不注意，肩膀上就脱了一层皮，火辣辣的疼。但是还得忍着，罗教官可不管你受伤了没有，他只管你扛枪的姿势是不是对。 虽然他们汇演的时候需要的几个动作比较简单，但是就这几个简单动作，也是需要好几天训练的。一连五天，终于在罗教官稍微满意了那么一点儿之后，开始进行下一个步骤了——打枪。 倪千金之前的铁齿，终于在这一刻咬上了石子。 “倪千金，右臂齐肩，你那手不要总是抖来抖去的。”罗宣再一次从倪千金身前绕过，倪千金嘴角抽了抽，深吸一口气，继续端平那一支枪，结果，还是不行，在扣扳机的时候，脑子里总是会出现一年前的那一声枪响，虽然那一声并不是很高，枪上是装了消音的东西的，但是，那石子打在腿上，很疼很疼啊。 那种感觉很奇怪，她倒不是害怕，只是每到开枪的时候，总觉得有些……说不太清楚的感觉。 “其余人解散，倪千金留下。”眼看下午的训练时间又结束了，罗宣无奈的让其他人先离开，自己过来指导倪千金：“这样，你蹲好，腿别动！” 罗宣亲自摆了个姿势，让倪千金跟着学，倪千金学出来的有九成像，但是射击的时候，依然忍不住手抖了一下。他们汇演的时候，肯定是不会真装着子弹上场的，但是打空枪你也别在枪响之前胳膊抖一下啊，就是枪响之后，那也不能抖。 “再抬高一点儿。”罗宣站到倪千金身后，看她将枪端起来了，就伸手扶住她胳膊，然后让倪千金开枪，中间果然感觉到倪千金的胳膊抖了一下，但是这次因为罗宣在下面托着，从外表看倒是看不出来。 “嗯，你心里真的没阴影吗？”罗宣放下倪千金的胳膊，怀疑的问道，倪千金白他一眼：“真的没有，要是有的话，我就不拿枪了，说不定只是我臂力不够，我多练习几次就可以了。” 罗宣也只好陪着，不是他不放心倪千金，而是他得最后走，将这些枪支给锁起来带走才行。 只看着挺没意思的，两个人就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教官你多大了？上次你去缉毒，成功了没？升官了没？要是升官了，你可得请我吃大餐，要不是我，你这会儿估计就残废了。”倪千金保持着端枪的姿势，找话题和罗宣聊天，分散自己的注意力，让自己的脑袋里别老是猛然就哄的一声，然后胳膊就抖了。 “今年二十一了，我十八岁参军，那次缉毒是我头一次出任务，差点儿就没回去。”罗宣想了想，笑着说道：“请你吃饭是应该的，你这可是救命之恩。” “那你要不要以身相许啊？”倪千金说完，恨不得立马时光倒流让自己收回那句话，妹的，这可不是2012年，罗宣也不是自己的那群哥儿们，随随便便就能开玩笑。 2003年的孩子，应该还很纯洁吧？ “以身相许嘛，倒也不是不能。”罗宣摸着下巴，上下扫了一眼倪千金：“不过，你不是哥的菜，就你这豆芽身材，今年还没十八吧？” 倪千金撇撇嘴，心里松了一口气，幸好他没计较那句话，还能将玩笑开下去。 “我还没嫌弃你老呢，教官老家是燕京的吗？”倪千金果断的换了个话题，罗宣点点头：“嗯，你还没说，你今年多大了，有电话没？有的话留个，等军训完了我请你吃饭。” 军训期间，教官和学生的联系是不能太亲密的。 “我今年十六了，电话号码是13289087623，我比较喜欢吃海鲜，教官请我去海鲜楼吧。”倪千金笑眯眯的提建议，罗宣很是爽快的点头，然后摸了摸下巴：“十六岁，果然还是个小孩子，连打枪都害怕。” “我才不怕呢，你看着！”倪千金冲罗宣抬抬下巴，然后瞄准靶子，深吸了一口气，猛的扣下扳机，这次，胳膊确实是没抖。当然，空枪也看不出效果，靶子还完好无损的在那儿竖着呢。 “不错不错，以后就这样，我相信，咱们方阵，肯定能拿汇演第一。”罗宣很是高兴的鼓掌，然后将枪给收起来，和倪千金一起出了操场，然后分道扬镳。 倪千金觉得自己的胳膊都要抬不起来了，回宿舍硬撑着洗了澡，这才想起来自己晚饭还没吃。累的不想动，索性给郑俊彦打电话：“俊彦哥，救命啊。” “怎么了？”那边噪音很大，过了一会儿郑俊彦的声音才清晰起来：“出什么事情了吗？” “我快饿死了，俊彦哥能不能给我送点儿救济粮？”倪千金有气无力的说道，郑俊彦在对面噗嗤一声笑出来：“好，你等着，一会儿救济粮就送到了，党和国家是不会让任何一个人饿死的。” 等挂了电话，倪千金才慢吞吞的坐起身穿衣服，等着一会儿下楼拿饭菜。韩素珍趴在床上冷哼了一声：“有些人啊，就是大小姐的命，这才刚开学没多久哦，就将男生指使的团团转，日后还不定会有几个男朋友呢。” 倪千金也笑：“这有些人啊，就是太不要脸了，自己长的丑不是错，可是出来吓人就不对了。她倒是想指使男生来着，可也得有人给她指使才行。啧啧，可怜丑八怪啊。” 郑晓佳捶床笑：“千金，你这嘴巴太毒了点儿。对了，我问你个问题，怎么我们去了那个自行车交易市场，没见到你的那种自行车啊？我也想买个比较新的，这样用的时间能长点儿。” “我人品好呗。”倪千金冲郑晓佳飞了个媚眼：“大概就那么一辆，恰好被我遇见了。对了，明儿军训完，你别忙着回来，等等我呗，咱们去逛逛超市。” “我才不等你呢，教官不是要给你开小灶吗？我在那儿又没事情做。”郑晓佳撇嘴不答应，倪千金伸手揉她脑袋：“明天就不开小灶了，我今天就已经合格了！去逛超市吧，我想买个小手电，这晚上上个厕所都不方便。” “成，我也正好买个小台灯。”郑晓佳眼珠子转转，想了一会儿才答应道：“对了，教官不是说让我们穿黑皮鞋的吗？你有没有？要买嘛？” “买呗，反正鞋子又不是只能穿一次，买回来能穿很久呢。”倪千金点头说道：“借别人的穿着肯定不舒服。” “可是我没钱啊，我的钱都被该死的骗子给骗走了！”郑晓佳哀嚎，趴在床上捶枕头，倪千金想了想说道：“我可以先借你嘛，我带了三个月的生活费，留下这个月的，还有不少，你只要下个月记得还我就行了。” “千金，你真是救命的英雄！”郑晓佳迅速翻身坐起来，搂着倪千金的脖子说道，倪千金正要说话，忽然手机响了起来，看了名字，是郑俊彦，就赶紧起身：“我是英雄也不要你以身相许，我先下去了啊。” 说完，飞速出门，听见后面韩素珍哼了两声倪千金也不在意。这种人，你越是和她计较，她就越是不消停。反正，在教官走之前，她也肯定不会做出什么来的。 “买了什么？”扒开袋子往里面瞧了瞧，见里面是松花鱼，立马露出个大大的笑容：“正是我喜欢吃的，谢谢俊彦哥了。” “不用谢，谁让你叫我一声哥呢。”郑俊彦很豪爽的摆摆手，正打算走，忽然又想起来一件事情：“对了，你们军训是下周结束对吧？正好能赶上十月一号的假期，你有什么安排没有？” “没有，俊彦哥呢？”倪千金摇摇头，这才刚出来一个月，她倒是不想回家的，不如找时间布置一下自己的房子？都没住过几天，也不知道里面灰尘有多厚了。 “我们宿舍几个朋友约好去潘家园那边逛逛，你要去不？”郑俊彦笑呵呵的说道，然后就见倪千金眼睛亮了：“真的？你们真的要去潘家园啊？我也想去。” “那就一起去吧，到时候我叫你，你可别迟到。”郑俊彦毫不意外倪千金会答应，又交代了两句，这才骑着自行车回去。宿舍里几个哥们儿正光着膀子在打扑克，见郑俊彦进来，最边上的金亮咬着火腿肠问道：“回来了？给你小女朋友送完饭了？” “那不是我女朋友，是我妹妹，我都说了八百遍了。”郑俊彦绕过地上的垃圾走到自己床铺前，拖了鞋子端着水盆往厕所走，一边走一边喊道：“老大，是不是你袜子没洗啊？臭死了！” “诳谁呢，大学三年了，没见你对哪个女生这么上心过。什么妹妹，还不是情妹妹？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啊，你是师兄她是师妹~”上铺露出个脑袋，冲郑俊彦唱了两句。 郑俊彦笑着拿水盆去扣他脑袋：“什么师兄师妹，论辈分，她可是我师叔！” “小龙女还是杨过的师父呢。”金亮在门口又接了一句，郑俊彦笑骂了两句，索性不搭理这群人了，端着盆子就进了卫生间，这些人，越是搭理他们就越是来劲儿！ 汇演 很快就到了汇演的那天，倪千金一大早就起来，七点的时候，整个方队都已经集合好了。他们学校的操场是有好几个的，整个一年级的新生，分别在不同的操场军训。 而汇演，则是要在之前倪千金他们所在的大操场进行。罗教官站在学生面前，很是严肃的一个个挑剔过去：“第一列第三个，你那衣服领子没动好，不会放下来吗？第二列第四个，你笑什么？说的就是你，衣服袖子给我弄整齐了！第三列第五个和第六个，你们两个的脑袋是刺猬吗？” “你们几个，到时候可别一慌张走错位了！”训完了方队里面的人，就轮到倪千金这几个领队了。倪千金伸手敬了个军礼：“教官放心，誓死为您争光！” 罗教官噗嗤一声笑出来：“还真不是为我争光！而是为你们自己争光，拿了第一，咱们这方队就能多拿六个优秀奖，拿不了第一，就看你们谁的运气不好了。” 这话原先罗教官就说过，不过这会儿说起来更是能让人紧张，方队里窸窸窣窣了一会儿，大家比之前站的更是挺直了。罗教官抬手看看手表，吹了一声哨子：“来吧，还有半个小时，咱们再将流程来一遍。等会儿呢，我吹哨子，吹第一声，你们开始上场，记得是跑步上场，我会吹一二三四的，等快跑到主席台前的时候，吹一声短音，然后是齐步走，走到主席台左边。再然后，换正步走。” 罗教官伸手比划了一下：“你们也都知道那个路程有多长，我记得位置，可不要出错。正步到了主席台下面，记得，是正对下面，原地踏步，然后听我号令，我说准备，你们就马上摆出射击的姿势，我说射击，你们就给我开枪。” “这之后，等我说起立，然后是敬礼，记得，敬礼正步离开，这两样可不要只记得一样！”罗教官视线从下面扫过，所有人一起喊：“明白！” 半个小时，足够他们在训练一遍。随后，就听见隔壁大操场上的喇叭开始响了。各种各样吹哨子的声音也同时响起来。罗教官摆摆手，率先往前面走，倪千金和几个领队带着后面整个方阵跟上。 到了大操场，就见已经有不少方队站好了。都是按照院系和班级排的，原本，他们是历史系一班的，只要找到历史系二班就行了。但谁让他们是后来整个年纪挑选出来的代表呢？所以，还是得另外找地方。 罗教官很是霸气，左右看看，发现最边上的地方还有个班级没来，立马指挥着自己这边的人往那里站。凑巧，对方的教官也领着人过来了：“哎哎哎，干嘛呢？没看见这里是人文学院一班的旗子吗？” “往边上站。”罗教官直接一挥手说道，对方那教官用肩膀撞撞罗教官：“老罗，你可真不厚道，就这样将我们的地盘给占了啊？要不然，咱们手底下见真章吧？” 罗教官视线往他那边扫了一眼：“手底下见真章？这个好，我喜欢，来啊，小的们，上枪！” 瞬间，这边呼啦啦全部扛起了枪，看的对面的方阵眼红不已，要知道，整个学校，就他们这个方队学了射击扛枪，汇演的时候，也就他们这个方队穿的是正装，别的方队全部穿训练服。 那往一起一站，简直就是领导和小兵，尤其是这个方队里面的人长的还都不错，个子高，身材挺拔，看着就让人觉得有军人之风。 那教官啧啧了两声：“哎呦喂，小的好怕怕哦，罗教官您就当没看见小的吧。”说着一挥手：“孩儿们，咱们撤退！” 说完，就领着他那方阵往旁边挪了一下，周围的方队都随着往旁边挪了一下。于是，罗教官就这样带领着他的方队在操场上站稳了脚跟。 八点整，先是校领导将话，大致意思就是欢迎新生什么的。九点，汇演正式开始。倪千金他们方队是排在最后面的，也就是所谓的压轴。 每个方队的出场时间，也不过是七八分钟，但是架不住人多。轮到倪千金她们的时候，已经是将近中午了。一群人肚子饿的咕噜噜叫，等听见哨子声，还差点儿没反应过来。 幸好罗教官跟着喊了一声：“立正！向右——转！” 大家伙迅速的转方向，这都快成条件反射了。先是绕到入场口，前一个方队只剩下个背影了。罗教官一吹勺子，倪千金胳膊往上一抬，左脚出，就开始率先领队上场。 几个人早就训练过无数遍了，这种简单的默契还是有的，尤其是旁边罗教官还吹着哨子给他们定规律，那一下下的脚步落地，十分的整齐肃穆。 “齐步——走！” “正步——走！” “准备！” “开枪！” 一个个号令下来，倪千金甚至感受不到紧张，只在大脑里回想着各种动作，一个个操作出来，然后听着命令进行下一个。一直到出了汇演那条路，还是有些晕晕乎乎的。 “好了，汇演结束了，咱们也就再见了。”罗教官很干脆的摆摆手：“你们也都知道自己站的位置，过去集合吧。” 说完，直接一转身往另一边走了，其余的教官也都在那里等着。罗教官走到队伍前面，不知道说了什么，那群教官迅速站好，然后转身，朝着操场门口跑去， 整个操场上的人都在看着他们，但是没人敢追上去，这会儿，校领导可还是在上面坐着的。宣布了汇演结果，该发的奖状也发了下去，校领导们才宣布集体解散。 所有的学生都立马冲出了操场，已经有人先一步打听出来了，教官们的车子等会儿会直接在校门口离开。 连换衣服都来不及，倪千金个跟着人流走，到了校门口，正赶上教官们上车。有人哭着喊了一声，接着就有第二个人喊，不到一分钟，所有的人都泪如雨下，全部挤在车子旁边，要和自己的教官说再见。 倪千金站在旁边，心里虽然有不舍，那情绪却也不是很强烈，这种单纯而美好的感情，她上一辈子就释放过了。所以，这一辈子早早的就给自己打了预防针。教官们，终究是要走的，他们不可能一直留在这里。 看着车子走远，倪千金忽然觉得，这会儿要是下场雨就更应景了。然后，就被这个想法雷的噗嗤一声笑出来，抬头就发现，罗教官好像往这边看了一眼。 恍惚了一会儿，倪千金转身往回走，看就看呗，她就不信了，罗教官的视力那么好，就算好的不得了，看见自己那个笑容了也没什么大不了。难不成他还不让人笑一下？ 回到宿舍，韩素珍正在哭鼻子：“呜呜，我舍不得教官，教官虽然对我们很严格，但是我还是舍不得他。” 王艳艳在一边安慰她：“好了好了，明天就要放假了，你还是先想想你放假了以后要做什么吧。你要是实在舍不得你们教官，之前你不是留了电话吗？可以给教官打电话啊。” 韩素珍抹了一把眼泪：“你说的对，我还可以给教官打电话嘛。我们教官，就将电话号码给了我一个人。”说着就有些得意了：“可不像某些人，之前教官再怎么对她好，走了不还是什么都没留下？” 一句话得罪寝室另外五个人，倪千金也不搭理她，直接将自己的东西一收拾，将军装给脱了下来，这可是花了二百大洋买回来的，学校不回收的，她还打算留作纪念呢。 想了想，索性将衣服装在书包里，准备等会儿直接拿回家。贵重东西嘛，最好还是不要留在寝室，尤其是在寝室还有个无比讨厌无比极品的人的时候，否则，什么时候毁坏了什么时候不见了，那可都是大麻烦。 “千金，你假期准备做什么？要回家吗？”郑晓佳也正在收拾东西，瞧见倪千金整理了一书包的衣服，就好奇的问道。倪千金点点头：“嗯，反正有十天假期呢，时间绰绰有余。” “哎，外地人就是不方便。”韩素珍在一边叹口气，这下子连老好人王艳艳也不愿意继续接话了，但是韩素珍自己会接话：“幸好我是本地人，要不然，光是放假背的东西都要累死了。对了，王艳艳，你们要不要到我家里去玩玩啊？假期留在学校也挺没意思的。” 王艳艳摇摇头：“我也要回家，还是下次再说吧。” 倪千金收拾好了东西，直接给郑俊彦打电话：“俊彦哥，我要回家住着了，你不是说，明天要去潘家园的吗？我们在哪个地方集合？” 郑晓佳瞥了韩素珍一眼，韩素珍脸色青青白白的，使劲瞪了一眼倪千金。 倪千金也不搭理她，只管点头：“那好，我在家等着你，你到时候给我电话。对了，我自己做饭，你早上就不要买东西了，我顺便帮你也做了。” “嗯，好，六个人是吧？我知道了，那好，拜拜。”说了最后一句，倪千金挂了电话，很是潇洒的将书包往背上一扔，转身和其他几个人说再见：“十天后见啊，亲爱的们记得想我啊。” 捡漏 一大早，倪千金起床开始收拾。之前倪妈妈倒是说了，给她请一个保姆。只是倪千金想着自己要往这里放些古玩什么的，来点儿外人不太好，保不准就有个品行不好的，所以就给拒绝了。 昨儿是叫了家政过来，打扫了房间，顺便买了两天的菜。黑米黑豆红豆这些东西都是昨天晚上泡好的，今天直接放在锅里，再加上白米黑芝麻核桃百合，开了小火慢慢的熬着。 想着五六个男生要过来，肚子肯定都不小，做菜是来不及的，索性就蒸包子算了。 忙了大半个小时，将包子放到蒸笼上后，就赶紧到卫生间去洗刷。时间也真是凑巧，她刚出来换好衣服，头发也吹了半干，就听见门铃声响了。看看墙上的挂表，这会儿过来的，大约就是郑俊彦他们了。 开门，果然郑俊彦笑着站在门外。倪千金视线往后一扫，五个男生一起扬起笑脸：“嗨，小师妹早啊。” 嘴角抽了抽，倪千金让开门口：“叫我千金就好了，先进来吧，俊彦哥，你先招呼着，我厨房里的包子要蒸好了。”都是没年代了，还叫小师妹……她会有不好的联想的。 郑俊彦应了之后，她赶紧到厨房。看看炉子上的粥，也熬的黏糊糊了，就赶紧将天然气给关掉，先盛了七碗粥。然后才开始拿包子，还有几份菜，是昨晚她叫的外卖，没拆封，就等着今天上桌呢，之前就放到微波炉里去了，这会儿正好拿出来。 “我们来帮忙吧。”刚打开微波炉，就听见厨房门口传来声音，转头就瞧见郑俊彦那几个同寝室的朋友站在门边，有个很机灵的钻过来，将七碗粥都放在托盘上，然后端出了厨房。 “那个叫金亮，是我们寝室最小的，因为他身手敏捷，所以你可以叫他猴子。”一边一个戴眼镜的男生笑眯眯的介绍道：“我叫孙哲阳，是寝室的老大，这个是王明发，那个是赵峰，还有一个是方明亮。” “哦，哲阳哥好。”倪千金赶紧点头示意，旁边几个男生已经将包子端走了，还有一个拿了筷子勺子之类的东西，孙哲阳抬抬手去端拿微波炉里的东西：“这些我来拿吧。” “这怎么好……”没等倪千金说完，孙哲阳已经给这个递一盘给那个塞一盘的将微波炉里的东西都拿了过来。倪千金只好跟着他到客厅，郑俊彦正好将碗筷都摆好。 “千金，你熬的什么东西啊？怎么黑乎乎的？”见她出来，郑俊彦让开沙发上的位置，让她在自己身边坐下，倪千金笑着对其他人点点头，这才扭头答道：“养生粥，这个粥和包子是我做的，菜是打包回来的，要是有什么不好吃的，你们可都要忍着啊。” 金亮率先噗嗤一声笑出来：“哎呀，千金美眉放心啦，就算是毒药，我也要不吭声的全部干掉！” 赵峰拍了他后脑勺一下：“贫嘴吧你！” 没有长辈在场，几个人吃饭也比较随意，说说笑笑的，就将一锅的包子全部吃完了。倪千金也只是感叹了一下这几个人的饭量，就迅速的进去将自己的小挎包拿出来，一群人出门往潘家园赶去。 车子停在潘家园附近，几个人走路进去的，先经过古建房区。整条街，都是古香古色的建筑，有的门前摆着架子，红毯子上放着不少小玩意，有的门前则是干干净净，或者只放上一两个瓷瓶。 “哎，千金美眉，我听俊彦说，你对古玩这一行挺有研究的，今儿帮忙挑个玉挂件儿？”金亮凑到倪千金跟前问道，倪千金点点头：“好啊，你要什么样的？现代的还是时间远一点儿的？你要是自己佩戴的话，最好选新玉，你要是珍藏的话，就无所谓了，要是送人的话，古玉最好。” “有什么讲头？”金亮有些不明白，倪千金压低声音说道：“玉养人，人也养玉，这新玉还没被沾染过，你自己养养，日后那玉就只养你一个了。古玉嘛，大都是被人养过了，说不定还要吸你精气呢。不过，偶尔把玩一下的话，倒是没有什么妨碍的。” “我随口说的。”看金亮真的认真思考了，倪千金赶紧补充道：“你自己佩戴的话，古玉其实也没什么的，不过前提是你能找到人先净化一下那古玉。” 金亮摸了摸下巴，赵峰撞撞他肩膀：“亮子，要不然要古玉啊，那个再放个几十年，可是值老鼻子钱了。” “你不说我也知道要古玉，我是要拿去送人的，你觉得哥们儿像是那种佩戴玉石的人吗？”金亮白了他一眼说道，倪千金正好看见一个玉石摊子，也是在架子上摆着的。 上面放着雕像之类的，中间是镂空球玉指环平安扣之类的小玩意，下面则是簪子手镯耳环之类的。有白玉有青玉有红玉有绿玉，看着各个都挺精致的。 倪千金先仔细观察了一遍，金亮正要和倪千金说话，郑俊彦扯了他一把：“先别说话，看这东西，最忌讳半路打断了。先等着，我告诉你啊，千金的眼力一等一的好，说不定你今儿还真赚了。” 金亮两眼放光，一动不动的守在一边，连有人经过都得小心着撞到倪千金。 “清朝玉簪，无名氏雕刻，重约10g。”倪千金想了想，暂时先放到手边，继续换下一个，接着就听到一个比较震撼的鉴定结果：“清朝印章，爱新觉罗胤祥雕刻，重约110g。” 老板在旁边看倪千金拿着这东西略有些激动，就上前说道：“小姑娘是看上这个了？我告诉你啊，这个可是清朝的东西，是皇上专用的印章，不二价的。” 倪千金撇撇嘴：“老板说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好东西你会随随便便扔到这里？你说是清朝的，有什么证据？我倒是有证据说这东西是新雕刻的。” “我这铺子里的东西更贵重，低于明朝的，都摆到外面来了。”老板挺挺大肚子，伸手指倪千金手里那印章：“你看见那下面的字没？那可是满文，清朝皇室都用这个的。上面那名字可是爱新觉罗胤禛！还有，那可是黄玉雕刻的，知道啥是黄玉不？那东西是皇室专用的，别的人，谁用了都得掉脑袋！” “老板，你知道我从哪里看出来是假的了吗？你肯定看二月河小说了，那上面说，胤禛是四皇子对吧？其实胤禛不是四皇子，他是十一皇子，你看看你这上面的字，是不是四皇子胤禛？” 倪千金举着印章让老板瞧，老板斜眼看她：“你别和我胡扯了，雍正大帝的即位诏书上都是些的皇四子！” “哎，老板你怎么就不翻翻历史书呢？”倪千金摇头，大谈了一番玉牒上的记载以及即位后的修改什么的，再来个篡位疑点，硬是将那老板忽悠的一愣一愣的。 “老板，这东西真是假的，我个人比较喜欢胤禛，所以才想要买你这个东西的，你给个实价，行的话我就买走了，真不行，大不了我自己买一块儿黄玉雕刻一下嘛。” 倪千金收尾，老板想了想，伸出一个巴掌，倪千金很爽快：“五十？” “小姑娘开玩笑呢，五十让你摸一下。我告诉你，我这块儿黄玉，都值五百了！”老板立马叫道，倪千金伸手又摸了几样其他东西，最终摸出来一个明朝的平安扣，体积虽小，胜在年代比清朝久远，还算是值钱。 “那五百就五百，你再将这个送给我，算个添头。”倪千金翻手让老板看那平安扣，因为颜色比较新，所以不像是古玉。那老板倒是爽快：“行，给钱吧。” 倪千金笑眯眯的从荷包里掏钱，银货两讫，然后接着往前走，方明亮比较好奇，赶紧跟上去：“千金，那个东西，有什么特殊的吗？” 倪千金嘘了一声，郑俊彦过来解释：“在古玩市场买的东西，都不能随意讨论，等出去了再说。” 方明亮点头，赶紧做出无所谓的样子，东张西望的找自己比较感兴趣的东西。倪千金也不例外，现在她就是不用异能，只用师父教的那些东西，也是能看出个五六分的。 正走着，忽然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倪千金回头，就见罗宣正皱眉站在她身后：“你在这儿做什么？” “买东西啊，教官来做什么？”倪千金眨眼，看了看跟在罗宣后面的那个年轻人，撇撇嘴：“教官你也来买东西啊？那我就不打扰了啊，先走一步。” 说着，就要扯郑俊彦往前走，但没走两步就被罗宣喊住了：“你是历史系的对吧？对古玩这一行有研究没有？” 他身后的年轻人皱眉，倪千金摇头：“没太深的研究，教官有什么事情吗？要是很重要的话，我倒是能给你推荐几个对这方面很有研究的人。” 罗宣抿了一下唇：“时间来不及了，那两个洋人马上就要走了。” 洋人？倪千金愣了一下，看罗宣：“你说洋人，他们要卖给你们东西？是什么？” “是一个铜质双耳三足鼎。”罗宣看了看手表，又问倪千金：“你推荐的人能在半个小时内到潘家园来吗？” “不能，不过，能带我去瞧瞧吗？”倪千金眨眨眼，她当年拜师入门，可还接了师父一个任务呢，一直到现在，还从来都没有摸到那个任务的边，这次说不定是个大好机会。 铜鼎 罗宣犹豫的看倪千金，倪千金摸摸下巴，不太好解决，自己刚才还说对古玩这方面没有了解呢，这会儿就想着跟过去瞧瞧，说不准罗宣真以为自己是去看热闹的。 “唔，其实刚才那句话我是谦虚了，我对古玩还是有点儿了解的，从六岁起就跟着我师父鉴别这些东西了。”想了想，倪千金很是有点儿心虚的解释道，罗宣挑眉看她：：“有点儿了解？” 倪千金赶紧点头：“嗯，是有点儿了解的，和大师比起来，估计是要差点儿的，但是和这潘家园的老板们比起来，大概还是能强上那么一点儿的，你要是不放心，就让我先拖着那两个人，然后你再联系大师呗。” 罗宣有些迟疑，倒是他身后跟着的那个人有些意动，伸手捅了捅罗宣：“拖拖时间也成，你给苏老打个电话，说不定这会儿苏老还没出门。” 这会儿时间也确实是不多了，罗宣想了一会儿，只能点点头，看那人去打电话了，就转头告诫倪千金：“等会儿你拖时间的时候，可要有眼色点儿，那两个外国人不是普通人，你尽量不要惹怒他们。” 倪千金赶紧点头：“我知道了，那你先给我说说是怎么回事，是你要卖东西还是要买东西？那两个外国人是中间人还是执有人？” “那两个外国人手里有一个双耳三足青铜鼎，说是汉朝的东西，他们要卖掉，出家三千万，我们这边没办法鉴定真伪。”罗宣轻描淡写的说道，倪千金看出他有未尽之言，却也没追根究底。 她头一次和罗宣相遇的时候，罗宣是去缉毒去了。这一次，罗宣估计也不太可能是无缘无故的就来潘家园买古董的。毕竟，军人一向是很少在这方面有什么喜好的，虽然不排除罗宣出自军政世家的可能，但看罗宣的架势，又不像是那种常年喜好古玩把赏古玩的人。 所以，这次的事情，十有五六是什么秘密事件。 郑俊彦亦步亦趋的跟着倪千金，金亮他们本来就是跟着郑俊彦过来的，这会儿见有热闹可以看，也就都跟着过来了。罗宣也并没有阻止，只带着他们三绕两绕的，来到一个比较偏僻的古玩店。 上面挂着珍宝斋的牌子，外面连一个摆件儿都没有，甚至连最常见的花瓶石狮子都没有，干净的很。有个小伙计守在门边，瞧见罗宣，赶紧迎了过来：“罗先生，你不是说去找人了吗？怎么这会儿就回来了？” 他们约定的时间是十点整，这会儿距离十点可还有二十来分钟呢。 “已经去打电话了，但是路上遇见一个对这方面比较有研究的人，先过来瞧瞧。”罗宣进门之间就换了脸上的神色，这会儿绷着脸，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还真有几分气势。 那小伙计顺着罗宣示意的方向看了看，见跟在罗宣身边的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脸上就有些惊诧，不过，他倒是个会做面子功夫的，只冲着倪千金点了点头问好：“是这位小姑娘吗？看着倒是有几分伶俐劲儿。” 罗宣不说话，只大踏步往里面走，倪千金赶紧跟上，两个人绕过了前面的柜台，推开旁边一个小隔间的门，露出一个楼梯，罗宣率先上去，后面几个人都跟上。 绕了楼梯扶手，就是一间布置的挺舒服的房间，周围摆着黄花梨木沙发椅，中间是与之配套的古香古色檀矮茶几，上面摆着一套青花白瓷茶壶茶杯。 一个穿着旗装的少女这会儿正在一边烧着小炉子，展示泡茶的功夫。另外一边，坐着一个穿了中山装的老头，留着一小缕山羊胡，手里把玩着两个白玉球。 他的对面，则是做了两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人，一个看起来大概是三十多岁，一个看起来大概是二十多岁。 “罗先生这么快就回来了？”那老头看见罗宣，伸手捏了一把自己的胡子，笑眯眯的说道，视线从倪千金等人身上扫过，眼睛就眯起来了：“罗先生，我这儿的规矩，你是知道的，你身后的这些……” 罗宣伸手拉了一把倪千金，将人拉到自己身边：“这是我的一个朋友，自己懂一点儿古玩方面的东西，这次想见识一下，所以我就带她过来了。约翰先生不会介意吧？” 听了罗宣的话，那老头的脸色就有些不怎么好了。只是，罗宣是侧头问那两个外国人的，他倒也不好插口。 “当然，这位美丽的小姐，你看起来如此漂亮年轻，没想到居然对这种死气沉沉的东西感兴趣。”那年纪比较轻的青年笑眯眯的看倪千金：“这青铜鼎虽然是稀罕东西，对我来说却不如钞票可爱，美丽的小姐若是想看的话，就尽管看吧。” 那老头见物主都同意了，他再反对就没意思了，于是撇撇嘴冲其余的几个人抬下巴：“那这几位，就请随我到隔壁喝杯茶吧？我老头这里的茶水，可是轻易不给外人喝的，这次可便宜了你们。” 郑俊彦因为家里有个研究古董的爷爷，所以也多少知道一点儿规矩，当即就拽了金亮等人，笑着对那老头点头：“那就多谢老板招待了。” 很快，场子就清理出来了。倪千金和罗宣坐在那两个外国人对面，那穿旗袍的少女也早跟着退出去了。古玩店的老板没多久就又转悠了回来，好整以暇的坐在正面对楼梯口的那个位置上。 中年外国人看了看约翰，约翰笑眯眯的点点头，于是那中年外国人从沙发的后面拖出来到膝盖高的木头箱子，旁边罗宣伸手将茶几给拽开，挪开了地方。 那外国人将箱子放到中间，拿出来一把钥匙，将上面挂着的铜锁打开。倪千金略微有些惊讶，这些年她见过出来卖古玩的，几乎都是在密码箱保险箱一类的箱子里放着的，像是这么随随便便的塞到木头箱子的，还真是有些少见。 那约翰伸手示意了一下：“美丽的小姐，请吧。” “我姓倪，你可以叫我倪小姐。”倪千金笑着说了一声，起身去看那箱子里的东西。只一眼，她就明白罗宣为什么拿不准了，他之前说了，去打电话的那个，是他从文化局请过来的，也是有名的鉴宝人。 那人说是五五开的可能，罗宣心里迟疑，弄不准，这才出来找人的。 那里面确实是个双耳三足鼎，只是，青铜鼎一类的古玩，肯定会有锈斑之类的痕迹，看起来是很陈旧的，有一种岁月沉积的感觉，而这个青铜鼎，则是太新了一些，虽有锈斑，却很稀少。 倪千金伸手敲了两下那青铜鼎，声音很轻。手下的触感，偏向于厚重。这青铜器，每个朝代的风格都不一样。像是往前面数的夏朝，线条十分简单，而商代的那些，则是花纹繁缛，追求精美，秦汉两朝的，则是重实用，外表的花纹比较稀少。另外，根据铜鼎的用途不同，有些上面还会带有文字。 倪千金低头仔细辨别上面的文字，确实是小纂，勾画之间带着复杂的纹路，十分的漂亮。 只看外表的这些条件，确实像是真品。除了那些铜锈，几乎是毫无瑕疵。 “怎么样？倪小姐可是看出了什么？”那个约翰的汉语说的倒是挺流利的，一点儿都听不出来外国味道。倪千金只笑了笑，伸手摸了摸那铜鼎，静下心听自己那异能的反应。 “九龙鼎，高94.2厘米，口径78.5厘米，重203斤，鼎身为立耳、圆腹、三足、腹下略鼓，外壁饰以九龙盘绕纹带，内壁有文书公428字，为汉文帝登基庆祝时铸造。” 听完这些，倪千金眼睛瞬间就亮了，这可是好东西啊，一般的古玩，都是看年代的。但是同样年代的情况下，把玩的人位置越高，或者说这东西制造的越是稀少，价值也就越高。 汉文帝登基时候铸造的铜鼎能有多少个？那会儿铜器比金银可是要之前多了，汉文帝可绝对不会倾全国之力多铸造几个炉鼎的，所以，很有可能，这个炉鼎就是独一无二的。 这样一来，罗宣就更可疑了，准确的说，是这两个外国人更可疑了。看铜鼎上的锈斑就知道了，这铜鼎之前绝对没有在外面暴漏过。你看这两个人，随随便便弄个木箱子就拿过来了，充分证明，这两个更是不懂得如何保存的。 于是，铜鼎的来历就很可疑了。 “罗……”倪千金转头就要喊罗教官，只是想到这些可疑的地方，话到了嘴边又换了：“罗大哥，这东西看起来像是古董，只是外面这锈斑有些可疑，所以我想着，估计是年代不太久远的。” 说着，就指着铜鼎上的锈斑说了一堆，这些，之前罗宣的同伴也说过，所以罗宣也并没有反驳，旁边那老头还笑着说道：“倒是我看走眼了，原本以为只是个小姑娘，没想到还真有两把刷子，那小姑娘你看看，这东西可能会是什么年代的？” 帮忙 那老头话音落地，屋内的几个人目光就全部都聚集到倪千金身上了，罗宣表情没什么变化，只是那两个外国人，倒是十分笃定的样子，只坐在沙发上不说话，倪千金犹豫了一下说道：“可能会是东汉末年的。” 听了这话，两个外国人的脸上都露出喜色，约翰在一边挑眉说道：“我不管是什么年代的，你只要说，这东西确实是汉朝的对吧？只要是汉朝的，我就要那个价钱。不二价，若是不行，我们就换个买家。中国这么大，我想，愿意买一个汉朝的东西的，应该不会少。” 罗宣看倪千金，倪千金正要说话，就听楼梯口传来一个声音：“什么东西是汉朝的？我老头子都还没看，就有人先得出了结果吗？” 倪千金转头一瞧，就见一个老头正背着双手往楼梯上走，他后面跟着的那个，是罗宣的同伴，之前倪千金见过。这会儿那人正伸着胳膊说道：“苏老，您慢点儿。” 苏先生哼了一声：“我还没老呢，倪家的小丫头，这东西你看过了？有几成的把握？” “九成九。”倪千金想了想，还是没敢说十成，不是她没胆量，而是为了低调，俗话说，人怕出名猪怕壮，她现在若是三十六岁，自然敢张口说十成，但是现在她才十六岁，这话一说出来，日后的生活就别想平静了。 苏老头闻言也没说话，只伸手示意了一下，他身后跟着的另外一个人立马递过来一个箱子，放在茶几上打开，露出里面的工具。苏先生先是拿了放大镜仔细看，然后又用了镊子捏了芝麻粒大小的铜削，放到显微镜下面仔细观察。 一连串的检验过程，比倪千金那随手摸两下要专业的多了，连罗宣都侧头扫了一眼倪千金，眼神示意，你之前那说法能肯定吗？不是随口蒙人的吧？ 倪千金嘴角抽了抽，撇头不去看罗宣，而是认真盘算自己手头有多少可以用的资金，这铜鼎，若是罗宣他们这边不愿意拿下来的话，她就自己买下来。 不过，貌似国家有规定，这种东西，应该是只能属于国家的。当然，前提条件是这东西是真品。 “倪家丫头的话，我不敢保证，不过，我能确定，这东西，是唐朝之前的。”过了好半天，苏先生才拿了湿毛巾擦手，示意一边站着的那人将桌子上的工具给收了。 苏先生是燕京文化局的局长，他说的话，自然是比倪千金的话更多了几分可信度的。罗宣这会儿就有些定神了，转头看那两个外国人：“这东西我要了，但是3000太多了，两千。” 约翰摇摇头：“罗先生，你若是有诚意，咱们一口价，你掏钱，我将东西给你留下，你若是没诚意，这世界上爱好收藏古玩的可不少，我们不缺少你这个客户。” 苏先生在一边插嘴笑道：“这东西是你们的啊？我倒是比较奇怪，按照法律规定，这种东西，应该是不可能出现在私人手里的，你们是如何得到这个铜鼎的？” “这问题我拒绝回答，你们只要说要或者不要就可以了。”约翰笑着说道，看了一眼苏先生，只转头盯着罗宣。罗宣想了想，咬牙点头：“要！转账还是现金？或者开支票？” “转账。”约翰很干脆的说道，立马报出了一串数字，罗宣伸手拿出手机，当着众人的面打了一个电话，不到五分钟，约翰的手机就响起来了，他掏出手机看了看，嘴角的笑容更灿烂了，起身拍了拍罗宣的肩膀：“你是个干脆人，下次有生意了，我会记得你的。” 说着，就带着他身边的那个中年人转身往楼下走去。罗宣打了个手势，站在楼梯口的罗宣的同伴点点头，跟着出了门。 苏先生啧啧叹了两声：“你倒是财大气粗，也不怕这东西是假的。” “您老不都说了是真品吗？”罗宣笑了一下，伸手将那铜鼎重新放回到箱子里，接着又打了个电话，这才转头对倪千金说道：“多谢了，下次请你吃饭。” 倪千金赶紧摆手：“不用谢我，我也没做什么，苏先生来的很及时。” “倪家丫头，你老实说，你是不是已经确定了这东西的来历年头？”苏先生不管罗宣，只眯着眼睛看倪千金：“你也别和我藏着掖着，我听你师父说了，你过手的东西，，十有□□是能直接判断出来年代来历的，你有一双伸手。” 倪千金实在不知道应该摆什么表情，过了一会儿才讪讪笑道：“苏先生您过奖了，其实这东西，我也只是猜测，之前看过一本书，说汉文帝登基的时候，曾召集匠人铸造了一个九龙鼎，那上面的记载和这个很是相似，所以我才有几分把握。” “汉文帝？”苏先生愣了一下，随即推推眼镜：“你不是说是东汉时候的东西吗？” 倪千金更不好意思了：“我看他们也不是很懂的样子，以为说的年份浅了些，他们就不会要那么高的价钱了。” 罗宣和苏先生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他们还真没看出来，倪千金居然是这种小心思。笑完了，苏先生转头看罗宣：“那两个人什么来头？若是我没记错的话，你并不是很喜欢古玩这些东西吧？” 罗宣迟疑了一会儿，苏先生摆摆手：“算了算了，你不愿意说就别说了，反正你们干的事情，我也不想知道。” “不是，苏先生，我是在想应该怎么说。”罗宣赶紧说道，看了看倪千金，倪千金赶紧起身：“时间不早了，我和俊彦哥要回去了，那我就不打扰了，苏先生，罗教官，我先走了啊。” “嗯，你走吧，回头我给你电话。”罗宣摆摆手，倪千金到隔壁叫上了郑俊彦等人，下了楼梯，就继续逛潘家园去了，刚才的事情，她就当做是见识了一个古物。 没想到过了三天，罗宣忽然又给她打了电话，说是要请她吃饭。倪千金也闲着没事儿做，就答应了，约好了时间地点，就挂了电话。 差不多到时间的时候，倪千金换了衣服，到指定的站牌下等着，不到五分钟，就见一辆越野车停在了面前。然后有人推开了车门，露出一张倪千金很熟悉的脸：“上车吧。” 倪千金弯腰上了车，自动系好安全带：“罗教官，咱们要去哪儿吃饭？” “好地方，保证你吃的满意。”罗宣打了个响指，发动车子继续往前开，倪千金也不去找罗宣说话。只专心的看着车外面，倒是罗宣，转过头打量了倪千金好几次。 “教官，开车的时候不要东张西望。”倪千金被他看的发毛，转头无奈的说道。罗宣哈哈大笑，趁着红灯的时候敲了瞧方向盘：“上次我听到苏先生说你师父什么的，你师父是谁？” “我师父是泽城的文化局局长，你问这个做什么？”反正就是她不说，估计他也能找苏先生问出来答案，上次见他和苏先生好像是熟稔的很，说不定两家是交好的人家呢。与其等着被调查出来，索性还是她亲口说了吧。 “你是不是从小学的鉴赏古玩什么的？”罗宣一边发动车子一边问道，倪千金点点头，罗宣继续问道：“我听苏先生说，你是神手，摸过的东西十有□□得出的结论都是对的？” 倪千金嘴角抽了抽：“也就五六成吧，你也知道，老人家上了年纪，就比较护短，我又是我师父的关门弟子，说起来，就难免更夸大了几分。” “哦，这样啊，我有个忙想请你帮帮。”罗宣过了一会儿才说道，倪千金迟疑的看他一眼：“不是什么危险的事情吧？” “当然不是，我保证，绝对不会让你有危险的。”罗宣竖起两根手指说道，倪千金没好气的指前面：“赶紧专心开车吧，等会儿再说。” 于是罗宣也就不开口了，专心致志的开车。七绕八绕的，居然见他将车子开到了一个十分偏僻的小胡同。到了胡同口，车子就进不去了，于是车子又开回去，在大街上绕了一圈，找了个酒店的停车位将车子停那儿了。 “到底是什么地方啊？这么偏僻。”倪千金跟着罗宣又往那个小胡同去，罗宣得意的笑道：“吃好吃的，我保证，你吃了这一次，还想下一次，能将你舌头都吞掉的美味。” 瞬间，倪千金就想到了私房菜。 这小胡同里的方子大都是四合院，罗宣带她到了一家门口，伸手在大门上拍了几下，然后一个中年人过来开了门，见是罗宣，就让开了身子：“罗先生啊，赶紧进来吧，里面东西正准备着呢，您再等十分钟。” “不着急。”罗宣不在意的摆摆手，领着倪千金进门，那屋子布置的倒是挺精致的，倪千金也只是打量了一眼，就问道：“你之前说的事情，是什么事情？” 助手 “我想请你当我的助手，一个月的时间。”罗宣很干脆的说道，倪千金皱皱眉：“你也知道，我还是学生呢，就是这会儿放假，也不过是一周的时间。” “并不是让你每天都上班的，就是有时候，需要你鉴定一些东西。”罗宣犹豫了一下说道：“我打听了你的情况，你不介意吧？” 倪千金撇撇嘴，你都打听完了，我现在说不介意有用吗？ “我需要买几件古董，我自己不会鉴定，苏先生他们又太引人注目了，一次两次还好，时间长了会有麻烦，所以我想请你帮这个忙。”罗宣说完，给倪千金倒了一杯茶：“若是你担心请假的问题的话，我可以向你们学校打招呼的。” “苏先生帮忙的次数多了会有麻烦，那我帮忙的次数多了会不会有麻烦？”倪千金认真的看着罗宣问道，罗宣摇头：“不会，我说了，是想请你当我的助手，只是我的助手，而不是古董界鉴定古董的专家什么的。” 倪千金摸摸下巴：“那么，有工资拿吗？” “当然有，一个月三千。”罗宣忍不住笑了一下，伸出三根手指冲倪千金晃了晃，倪千金伸手将他手指拍下来：“三千太少了，我现在一个月的生活费都有三千了，至少五千。对了，助理都负责做些什么？” “有需要的时候，我会给你打电话的，就是偶尔陪我出席在潘家园之类的地方转转，或者是跟我参加几次拍卖会，放心，只有一个月，不会超过这期限的。” 罗宣保证的说道，话音刚落，就有人敲了敲门，罗宣喊了一声进来，就见之前见过的那个中年男人端着一个很大的托盘进来，上面摆着好几盘子菜。 “让你们久等了，真是不好意思。”那中年男人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将托盘放到桌子上，然后将上面的饭菜都摆出来。罗宣摆摆手笑道：“没关系，现在才刚十二点，正好是吃饭的时间。” 中年男人又跑了一趟，才算是将饭菜给全部端上来，六菜一汤，三个热菜三个凉菜，汤是鱼汤。 罗宣自己动手舀了两碗汤，一碗放到倪千金面前：“先尝尝这个，刚才那个大哥的妻子，最擅长做鱼汤，我告诉你啊，这鱼汤，做的那叫一个美味，你等会儿可别将自己的舌头也给吞掉。” 倪千金白他一眼，拿了小勺子喝汤，果然就像是罗宣说的，这汤做的十分美味。 那六道菜的味道也是很不错的，卖相也好，比一般的酒店做的好多了，都能媲美大师级的厨师的手艺了。 两个人喝了汤，罗宣就打算送倪千金回去了。只是倪千金自己还有些事情做，就没打算现在回去：“你带我到潘家园门口就行了，我自己打车回去。” “你要去潘家园？”罗宣有些惊讶：“你前几天不是刚去了吗？” “嗯，那天看好了一个东西，身上带的钱不够，今天去买回去。”倪千金随意的说道，罗宣有些不解：“你就不怕别人先买走吗？这都好几天了吧？” “不怕，要真是被人买走了，那就说明和我没有缘分。”倪千金不在意的耸耸肩，等到了潘家园门口，她下车正要往里面走，就见罗宣从车窗里探出来个脑袋：“等等，我和你一起去。” 倪千金想想，自己买的东西好像也没什么不能见人的，也就点了点头同意了。 这次倪千金直接绕过古建筑区，直奔露天市场。七绕八绕的，很快就来到一个比较偏僻的地方，倪千金左右张望了一会儿，叹了一口气。 “怎么，没发现那摊子？”罗宣低头问道，倪千金有些沮丧：“大概是我和那东西没有缘分吧，算了，没有这个，我还可以看看其他的，咱们顺便转转吧，说不定能好运气的遇见另外一件儿。” 罗宣也不反对，反正今天下午他也没什么事情做，就陪着倪千金在场子里转了起来。 他对这些确实是没多少研究的，只看倪千金一会儿摸摸这个一会儿摸摸那个，有时候一个东西能看半个小时，有时候就只是摸一下就扔那儿了。一张小脸看起来十分的认真，这会儿，甚至让人觉得，她不是十六岁，而是一个成年人了。 罗宣摸摸下巴，心里对倪千金也更好奇了。十六岁的小姑娘，在郑先生那里有那么高的评价，甚至摸过的古董得出的结论，十有□□是正确的。这种天赋，也未免太好了点儿吧？ 若是她想靠这个谋一大笔钱，那也是一件儿简单的事情。不过，她家庭条件好像不错，这些古玩什么的，应该只是她的爱好吧。 反应过来自己又是用那种特定思维来分析人了，罗宣赶紧拍拍自己脑袋，将之前的分析都扔到一边，转头就瞧见倪千金正蹲在一个摊子前捏着一个铜片看。 “这个是什么？”罗宣凑过去问道，倪千金看了看他，笑着解释道：“这个叫做刀币，很早之前的钱币，你看这上面的锈斑，造假技术很高啊……” “喂，小姑娘，不懂就不要乱说，我二麻子这里的东西，可从来都没有假货。”那摊主听见倪千金的话，立马不高兴了，伸手从倪千金手里夺了那铜片，白了倪千金一眼：“赶紧走吧，不要影响我生意。” 倪千金起身拉了罗宣往一边走，略微有些不好意思的给罗宣解释道：“是我违了规矩，在这里，就算是你看出东西是假的，也不能说的那么大声，不买就行了。” 罗宣点了点头，伸手指了一样东西引开倪千金的注意力：“你看那个是什么？长的挺奇怪的，真像是个棒槌。” 倪千金转头一看，脸瞬间就红了，很迅速的摇头：“我也不知道那个是什么，我们往那边去吧，我看见那里有卖好东西的。”说着就扯了罗宣往另外一边走，罗宣有些摸不着头脑，转头又看了一眼，脑子里一闪，立马就明白那东西是做什么用了，心里顿时就有了几分不自在。 低头看看倪千金，这丫头不会以为自己是故意指的那东西吧？ “老板，这个盒子怎么卖？”倪千金丢下罗宣，自己蹲到一个摊子前问道，摊主是个长的有些瘦小的中年人，他面前也就只摆放了那么一个盒子。 那中年人抬头瞧了瞧倪千金，将烟斗在地上磕了两下：“八千，不二价。这可是我***奶奶传下来的，保证是清朝的东西，要不是我老婆生了重病，我也不会拿出来卖，本来我还打算将来当传家宝呢。” “老板，八千太贵了，这东西，只是民间的梳妆盒，要是上面有个内造的标志什么的，倒还值钱。”倪千金摇摇头，虽然是乾隆时期的东西，但可惜的就是只是一个普通盒子。 老板沉默了一会儿，眯着眼睛看倪千金：“你出多少？” “五千。”倪千金伸出一个巴掌在老板面前晃了晃，老板回七千，倪千金咬定五千，两个人你来我往的说了一番，最后以六千五的价格成交。 “这个盒子有什么特别的吗？”银货两讫之后，罗宣拿着盒子有些不解的问道，六千多就只买了一个破旧的木头盒子，也着实太败家了点儿吧？ “我前段时间刚买了一块玉佩，放进去正好。”倪千金喜滋滋的说道：“这盒子可是**翅木做的，再放个几十年，三万都买不到。” 罗宣不管懂没懂，只管点头：“嗯，是个好东西，你那玉佩也是上次过来的时候买的吗？对了，你一个人住，你这些东西都放在屋子里，不要紧吧？” “嗯，不要紧，陈叔的功夫挺好的，等闲人进不了我那房子。”之前买房子的时候，特意买的上下楼，下面是陈建国住着，上面才是倪千金的屋子。 陈建国平日里不出门，若是楼上有声音，他是绝对能听见的。 本来倪千金是打算找到那个人买了东西就走的，但是没想到那个人不在，她绕了两圈，就打算回去了，罗宣看了看时间：“嗯，这会儿也确实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你不用工作的吗？”倪千金疑惑的问道，罗宣摇摇头：“我还在休假中，上次去你们学校当教官，也算是一种休假方式，赶紧上车吧。” 很快，车子就到了楼下。倪千金打开车门下车，正要往前走，忽然又转头问道：“要不要上去喝杯茶？”人家请自己吃饭，之前是自己的教官，现在又是自己的老板了，用完就扔，好像有点儿不太礼貌。 罗宣愣了一下，随即摸摸下巴笑道：“好啊，正好我有点儿口渴。停车场在什么地方？” “我给你指方向。”这边小区的停车场都是独立的，倪千金没有车子，她还不到考驾照的年龄，但是陈建国能开车，倪家给他配备了一辆车子，所以停车场也是准备有的。 形象 在开学前的倒数第二天，罗宣给倪千金打了电话。倪千金正睡的昏昏沉沉，接通电话后还有好一会儿没反应过来，等那边说了几句之后，忽然笑了起来，她才算是清醒了一点儿：“教官？有什么事情吗？” “你个懒虫，现在都什么时候了，居然还没有起床。”罗宣在另一边笑道，倪千金打个呵欠：“这不是才九点吗？怎么了，有什么事情吗？” “嗯，有事情。”罗宣声音正经了起来：“今天晚上有一个拍卖会，我带你过去瞧瞧，你要做好准备。” 倪千金一惊，剩下的一点儿瞌睡也没有了。她是自家人知道自家事情，坚定古董的时候，九成九的把握是因为自己的异能。可是异能是要摸到东西才算数的，这也是师父为什么要说自己是神手的原因了。 到了拍卖会上，那是肯定不会让上去摸的，到时候自己要怎么办？万一买到假的东西…… “怎么，你那边有事情？”罗宣那边没听到倪千金的回答，声音略微带了些关怀：“是很重要的事情吗？我能不能帮得上忙？若是有用到我的地方尽管说。” “不是，拍卖会上的东西，是不是不能触摸？要是那样的话，我觉得，我有可能会鉴定不出来。”倪千金想了想还是说了出来，罗宣顿了一会儿，忽然哈哈大笑起来：“你是不是没有参加过拍卖会？” 倪千金脸色微红，想起来隔着电话罗宣也看不见，又理直气壮了起来：“我这不是还没成年吗？以前根本没有机会参加拍卖会，不知道才是正常的吧？” 上辈子她虽然奋斗出了个小□□活，但也算是草根阶级，并没有参加过这种东西。 罗宣听倪千金声音有些气愤，赶紧安慰道：“我不是在笑话你，没参加过拍卖会的人多了去了，我也是第一次参加拍卖会。这个拍卖会呢，有一个规则，是公平公开公正，也就是说，商品在拍卖之前，要参与拍卖的人，是能先鉴定一下的。” “如果有需要，甚至可以聘请专门的专业人士进行协助鉴定，然后你确定好了，就记下你要拍卖的东西的号码，等进了拍卖场，只需要举牌子进行竞拍就可以了。” 罗宣仔仔细细的给倪千金解释了一下，倪千金这才恍然大悟：“那我们是要提前到拍卖场进行鉴定？” “嗯，下午一点就开始了，你等会儿起床，我去接你，先带你去买礼服，然后一起吃中午饭，下午直接去拍卖场。”能参加竞拍的，都是需要提前被拍卖主办方评价购买能力的。 这样一来，进场的人身份就是非富即贵了，穿着打扮上面，太普通了就不行，会被人看低的。倪千金虽然不知道拍卖的流程，但是她也知道，进入拍卖会的大部分都是有钱人，穿的太寒酸了会被人看不起，所以想了想就应道：“那好，你什么时候过来？” “再过半个小时能到你家小区。”罗宣在那边说道，倪千金点头：“那我先挂电话了，你等会儿直接来接我就行了。” 罗宣应了，倪千金放下电话就起床去卫生间，洗脸刷牙，顺便再从冰箱里拿出来一瓶牛奶热了后喝掉，刚将自己的小包包收拾好，就听见门铃声了。 打开门就瞧见罗宣站在外面，他身后则是站着陈建国。 “陈叔，你怎么也上来了？吃过早饭了吗？”倪千金一边让他们进屋子，一边随口问道：“没有吃的话我去给你们热牛奶，等我一会儿。” “我吃过了。”罗宣赶紧说道，陈建国也摆手：“千金不用去热了，我也吃过了，我是在楼下听见门铃响，所以上来看看的，是你认识的人吗？你们是不是要出去？” “嗯，是我朋友，我们等会儿要去拍卖会。”倪千金笑着说道，陈建国皱皱眉：“那我给你们开车吧，千金你一个人过去不太安全。” “不用了，有罗先生在，我不会有事的。”倪千金看了看罗宣，赶紧摆手拒绝道，陈建国不赞同：“那怎么行，我是你的保镖，自然是要负责你的安全的。还是一起吧，你等着，我下去开车。” 倪千金正要说话，罗宣赶紧拽住她：“让他跟着也行，也能多个人保护你，反正我也不是去做什么秘密的事情，不怕人跟着。” 见罗宣也不反对，倪千金只好同意了让陈建国跟着。 两个人下楼之后，就瞧见陈建国已经将车子给开出来了。罗宣看看自己的车子，再看看陈建国开着的车子，转头问道：“坐一辆车子？反正我也没带司机。” “好，陈叔，你将车子放回去吧，咱们坐罗先生的车子。”倪千金点头应道，她是看不出车子的好坏和牌子的，但是想也知道，肯定是罗宣的车子更好。 既然罗宣是要参加拍卖会，那肯定是要开着好车子去才行啊。 罗宣指路，几个人很快就到了一架会所。倪千金抬头看了看，会所的大门都制造的特别的精致，还没等她看清楚门上的名字，罗宣就过来拉了她进去：“这是朋友开的店，专门负责形象设计，也有不少衣服，你先挑选一下。” 倪千金点点头，往前走了两步，忽然回头：“不对啊，我要是现在做了设计，那等会儿是要穿着礼服去吃饭吗？看着多别扭啊，咱们要不然先挑好衣服放着？等吃了饭再回来做设计？” “不用，你只管做，做完了我们去吃饭，不是去餐厅吃饭。”罗宣笑着说道，倪千金想了想，不去餐厅，那剩下的选项也很好猜了，不是去某人家里，就是让人送外面过来，或者就是去吃私房菜。 不过，掏钱的是大爷，她现在是罗宣的助手，人家付了工资的，就不要挑剔太多了。再说了，外卖什么的，其实也很好吃的。 有接待小姐过来，倪千金跟着接待小姐往里面走，罗宣还在后面交代道：“要端庄大方的，我们是要去参加宴会。” “先生请放心，我们有专业的形象设计师，保证您会满意。”说着就带倪千金上了二楼，楼梯扶手旁边是一个沙发，罗宣坐在沙发上等着，陈建国是在楼下没有跟上来。 有侍者推了衣架过来，上面挂着一溜儿的礼服。倪千金看了看，伸手拎了一件儿粉色的问罗宣：“这件儿怎么样？” “太嫩了，你年纪本来就小，我这样带着你过去，难保不会有人说我雇佣童工。”罗宣摇头，倪千金撇撇嘴，旁边过来个穿着职业装的女人：“您好，我是形象设计师lisa，很荣幸为您服务，请问您等会儿要去的是什么性质的宴会？” “我们要去拍卖会，我是他的助手。”倪千金指了指罗宣说道，罗宣在一边补充：“女伴兼职助手。” 倪千金瞪他一眼，罗宣笑笑没说话。那形象设计师面带微笑的点头：“我明白了，小姐，您看看这件儿衣服如何？您皮肤比较白嫩，不用特别注意这个，这件衣服主要是衬托身材的。” 是一件儿深紫色的露背裙，倪千金摇头：“不要太暴漏的，这个不行。” 形象设计师看看罗宣，罗宣笑道：“按照她说的做。”形象设计师表示明白，伸手换了另外一件儿：“这件儿呢？外面搭上小礼服，会衬托您的气质。” 倪千金看了看，外面是黑色的小礼服，里面是红色的裙子，配着有些老气。倪千金也没多说，只进去换了衣服。倪千金本身年纪小，这么一穿，倒是更添了几分成熟，看着还是不错的。 罗宣立马拍板：“就这件儿吧，装扮的也不要太浓妆艳抹了，只淡妆就可以了。” 倪千金撇撇嘴，跟着形象设计师往楼上走，这个形象设计可不是光换一件衣服就可以了的。到了三楼，倪千金又按照要求洗澡，然后店里的员工帮着褪掉身上的汗毛之类的，将身上□□出来的皮肤涂上一些化妆品，显得皮肤更加水嫩白皙。 接着是头发，脸面，一样样忙碌下来，两个小时都没搞定。 于是，午饭就是倪千金预料的那样，根本就是外面。最后还因为要保持口气清新，倪千金根本就没吃多少。 折腾到十二点，才总算是完事，罗宣看看时间，上来拉了倪千金：“还有一个小时，咱们先去喝茶，到十二点四十的时候再出发，去的太早了不好。” 反正是说是一点开始，没说一点必须到场。 倪千金正累的慌，听见喝茶没有不愿意的，到时候还能吃点儿点心垫垫肚子：“那好，咱们先去喝茶，不过我穿成这样……” “拍卖会外面有个咖啡厅，咱们去喝咖啡？”罗宣也反应过来这个问题了，想了一下，就又改变了主意，倪千金反正是觉得，只要有点心吃就行，也就不反对的跟着上车了。 竞标 一点半的时候，倪千金跟着罗宣进场。这个拍卖会是在金帝大酒店举行的，进了门，朝前台出示了拍卖会的请帖，前台姑娘就出来带着人往里面走了。 绕过前面的大厅，直接上了顶楼。顶楼前面有个大厅，门外守着两个侍应生，见有人上来，笑着弯腰问好：“欢迎光临，请出示您的请帖。” 罗宣晃了晃请帖，左边的那个侍应生接了过来，拿着请帖在旁边的机器上刷了一下，确定请帖是真的，才伸手推开了门：”罗先生请进。“ 罗宣点了点头，领着倪千金往里面走。大厅中间有桌子和凳子，周围是一圈透明玻璃围起来的柜台，柜台里摆放着这次拍卖的东西，每个东西后面，都站着一个侍应生。 倪千金大致看了一下，总共有四十来件儿拍卖品，古董只有三分之一，剩下的都是珠宝首饰之类的。罗宣示意倪千金挽着自己胳膊，低头对倪千金说道：“咱们先去看那些古董？” “好，你有什么想买的吗？”倪千金一边点头，一边跟着罗宣往古董的摆放柜台走去，罗宣笑着摇摇头：“这得等你鉴定出来，是真品的话，我自然是要买下来的。” 倪千金从第一个开始打量，需要拿出来看的时候，就告诉侍应生，侍应生会带着手套将东西从柜台里面取出来，然后放到托盘上给倪千金。这也是为了防止中途物品不小心摔在地上，造成责任纠纷。 倪千金先仔细看一遍，然后上手摸，心里大致有数了，就将东西都放回去，十多个东西，看的还是比较迅速的，两个小时不到，就全部看完了。 “怎么样？”罗宣到中间的桌子边倒了香槟，递给倪千金，一边环视着周围，一边轻声问倪千金。倪千金伸手拉过罗宣的手掌，在上面划拉了几下：“我能保证是真品。” 罗宣轻轻点点头，并没有再说什么。 “咱们去看看首饰？”等喝了香槟，罗宣笑盈盈的伸手，倪千金将手放到他掌心：“既然你想看，那我就奉陪了。”好像刚才盯着珠宝首饰那边看的人不是她一样。 罗宣失笑，点头：“嗯，是我想看，非要拉着你去的。” 倪千金白他一眼，只走到柜台边观看，这个是分为好几个部分的，硬玉翡翠首饰是一个柜台，软玉首饰是一个柜台，另外还有宝石首饰，金银首饰是不会出现在拍卖场的，除非是古董。 “这一套好看吧？”倪千金看了一圈，又回到之前看过的那个柜台，伸手指了一套水蓝色的翡翠首饰让罗宣看，罗宣点点头：“好看，你想要？” “不想。”倪千金想都不想的摇头，她是喜欢戴首饰，但是不喜欢带这种很累赘的收拾。翡翠软玉之类的东西，除非是项链耳环，像是手镯戒指之类的，她都不太喜欢。因为带着太妨碍手部工作，她鉴定古董的时候，大部分都是需要上手的。 这一套首饰虽然好看，但是太齐全了，从头上的发夹到手上的镯子，一应俱全，这样的首饰肯定是不会单开卖的，所以倪千金也确实是不想要。 而且，这价钱，她一看就有些咂舌了，够她买好几个古董了。将这么多钱带在身上，她都不敢出门。就算是重生了一回，就算现在是千金小姐了，倪千金也总是改不掉骨子里的小市民品位。 当然，除了古董，在这个上，她一向是很舍得花钱的。 “那这个？”罗宣又伸手指了一套，刚才的那套水蓝色的，是以典雅端庄为优点的。罗宣还以为倪千金年龄小，更喜欢活泼一点儿的首饰，就另外指了一套粉红色的，倪千金继续摇头：“这个不喜欢，太轻浮了点儿。” 罗宣连着指了两三套，倪千金都是摇头，罗宣有些疑惑：“说起来，你这个年龄的小姑娘不是正应该喜欢这些首饰的吗？我还想着，你若是喜欢，我就给你买一套呢。” “不用不用，我是拿了工资替你打工的，无功不受禄，这额外的我不能要。”倪千金赶紧摆手，罗宣定定的看了倪千金一眼，忽然笑道：“那好吧，我就不给你买了，回头请你吃饭。” “嗯，这个可以考虑。”倪千金装模作样的想了一会儿，很认真的说道：“还是上次的那个私房菜的我就去。”说起来，那私房菜确实是挺好吃的。 罗宣很是得意：“我就说吧，你吃了一次就想吃第二次，那可是我花费了好几年时间才找到的最好吃的一家私房菜。” 两个人一边说着话，一边随意的在会场里转了几圈。看没什么要看的东西了，索性下了楼，让开了一个包间，然后叫了晚饭上来。 等六点半的时候，拍卖会开始正式入场。罗宣带着倪千金回去。这次，大厅里的柜台什么的，都已经收回去了，再往上一层，才是拍卖场。 七点整，拍卖会正式开始。罗宣带着倪千金按照请贴上的号码找到了对应的桌子，位置不是太靠前，也不是出于中间，而是有点儿偏。但是因为拍卖台上有大屏幕，倒是不会让人看不清楚拍卖物品。 而且，之前大家都已经看过拍卖物品了，各自心里都有数，这位置的前后，就不太重要了。 “各位先生，各位女士，欢迎来到金帝拍卖场。”拍卖主持人上台，简短的说了一片欢迎词，然后就开始介绍物品：“第一个要拍卖的，是宝祥珠宝的翡翠胸针一枚，这个翡翠胸针，是用老坑玻璃种雕琢而成，长5cm，宽……” 倪千金百无聊赖的趴在桌子上：“居然是先拍卖翡翠首饰啊，我还以为是先拍卖古董的，这个翡翠首饰有不少呢，估计我们得等着了。” “怎么，你闷的慌？”罗宣凑过来轻声说道，大厅里很安静，基本上只听见台子上拍卖师的话，所以罗宣凑的有些近，热气洒在倪千金脸上，倪千金赶紧伸手揉揉脸，侧头瞪一眼罗宣。 虽然她只有十六岁吧，但是内里的灵魂都已经是大妈级的人物了，对于男生的靠近，可不会像是小孩子那样不当回事儿了。她这辈子发育的又好，被罗宣这热气一熏，就有一种酥酥麻麻的感觉了。 罗宣揉揉鼻子，起身距离倪千金远点儿：“你若是闷的慌，咱们出去走走？金帝大酒店的顶楼，有一个空中花园，挺不错的，据说里面种着的都是稀有品种。” 倪千金摇摇头：“还是不要了，谁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拍卖古董，你看大家都没动，你要是偷偷的溜出去，就太引人注意了。” 两个人嘀嘀咕咕的，前面那桌子的人忍不住回头瞪了他们一眼，倪千金吐吐舌头，赶紧坐好。罗宣轻笑了一声，伸手揉揉倪千金的脑袋，继续专注的听台子上拍卖师的话。 “接下来是我们的第十八号拍卖品，唐朝的仕女图一副，是唐朝著名画家张萱的早年作品，请大家看大屏幕。”拍卖师往后指了一下，大屏幕上立马就出现那副仕女图的全貌。 拍卖师先介绍了张萱作品的价值，然后又开始点评这个仕女图：“用色淡雅，刻画人物十分形象，能深刻的表现人物的心理，还有下面的印章，大家请看。” 大屏幕上的画作移动了一下，然后，就将左下角的印章给放大了很多倍，很清晰的展示在众人面前。 “综上所述，这是一副不可多得的真品，具有很高的收藏价值，这个拍卖品齐家二十万，每次加价的底价为一千，请加价。”说着，就等着下面的人叫价了。 罗宣一瞬间也绷紧了身子，这个号码，之前倪千金曾经在他手掌心里划拉过，所以这个绝对是真品。他就算是不买下来，也得清楚这幅画最终落到了谁手上。 “一千！” “三千！” “五千！” 下面七嘴八舌的开始叫价，罗宣一直静静的听着，等有人喊了十万，下面就悄然无声了，拍卖师开始宣布：“二十一号桌加价十万，还有人要加价吗？” 等了大约半分钟，下面没人出声，拍卖师开始敲铜锣：“十万一次！” “十万两次！” “十一万！”就在拍卖师准备敲第三次的时候，猛然有人出声喊道。倪千金愣了愣，转头看罗宣，她就在罗宣身边坐着，刚才她可是挺清楚了，喊价的不是罗宣。 罗宣没说话，只注意着另外一边的动静。拍卖师又喊了两声，在三声锣响之后，并没有另外的人叫价，于是，这幅仕女图就归了二十七号桌所有。 倪千金很是疑惑，她都没听见罗宣喊过价钱，他来参加拍卖会，难道就是为了看别人拍卖的？ 察觉到倪千金的目光，罗宣并未说话，只是朝她笑了笑。 爆发 注意到倪千金的目光，罗宣只是摇摇头，并未多说。 等展示三十八号拍卖品的时候，罗宣才来了精神。倪千金看看台上的匕首，再看看罗宣，摸摸下巴开始看罗宣喊价。这匕首是战国的东西，底价就已经是上亿了，每次加价十万元。 “五十万！” “六十万！” “八十万！”罗宣跟着喊，然后两边就像是飙车一样，你不让我我不让你，一个喊完另一个跟着喊。最终，那边喊了三千万，罗宣没再跟下去，拍卖师问了三次之后，就将那匕首卖给三十九号拍卖者了。 “喂，快结束了，你真的不买东西？”倪千金凑到罗宣身边问道，罗宣笑着摇摇头：“谁说我不买的？你看，我也叫价了嘛，只是人家给价太高，我出不起，只好不要了。” 倪千金嘴角抽了抽，你都不买东西，那还找我来鉴别什么？直接跟着众人喊喊不就算了？罗宣像是看出了倪千金的心思，伸手揉了揉她脑袋：“来拍卖会要带助手的，或者是女伴。” “好啦好啦，我也没说什么，你看你将我头发都弄乱了。”倪千金赶紧躲开他的手，往周围环视了一下，确实是每一桌都坐着至少两个人的。反正罗宣当初也只说是聘请她当助手，这是工作内容嘛，就当来拍卖会长见识了。 到了十一点，拍卖会才算是结束。罗宣起身，带了倪千金到楼下，然后将车子里还睡着的陈建国给叫醒：“你将她送回去吧，我还有事儿。” 说完又转头看倪千金：“车子先放你那里，什么时候我有空了再过去拿。” 看倪千金点头了，才将人塞到车子里，摆摆手到路边叫了另外一辆车子。倪千金侧头看陈建国：“陈叔，咱们回去吧，对了，你吃晚饭了没有？要不然我们先叫上外卖？回去的时候正好能吃。” 陈建国笑着拧钥匙发动车子：“我吃过了，你要是没吃的话，就赶紧叫一份，不过，别吃那什么肯德基之类的，你妈妈说了，让你少吃一些垃圾食品。” 倪千金皱皱鼻子：“我也吃过晚饭了，那咱们就赶紧回去吧。”说着，转头望窗外看了一眼，就瞧见罗宣弯腰进了一辆车子，然后那车子跟着另外一辆车子走了。 倪千金愣了愣，前面的那个车子，她之前可是看见了，上车的人正好是那个买了匕首的。难不成，罗宣还打算追上去再看看那匕首？还有，罗宣上的车子，貌似不是出租车啊，连个出租车的标志都没有。 摸着下巴想了想，倪千金怎么也没想到罗宣在拍卖会中间是不是出来打电话叫车子了。后来想到可能是罗宣在来之前就已经吩咐好了，也就放下这回事儿了。 反正，罗宣是个军人，应该不会做犯法的事情的。 回到家，都已经十二点了，倪千金从没这么晚还不睡觉，囵吞的洗了个战斗澡，扑到床上就睡过去了。第二天一大早，起床收拾了一下，就背着小包准备回学校。 明天就要开学了，她得回去收拾一下东西才行。而且，今天可能要发课表什么的，她可不打算等明天开学了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去上什么课。 倪爸爸当初想的很周到，房子买的距离学校很近，倪千金走着就能过去。所以倪千金也没让陈建国送，自己背着小包走回去的。到了宿舍，发现已经有人了，就伸手敲门。 好半天郑晓佳才过来开门，倪千金见她穿着睡衣，很是不解：“你刚才在睡觉？这几天没出去玩儿？” “没啊，你也知道，我在图书馆打工嘛，图书馆没放假。”郑晓佳扒拉了两下脑袋上的头发，伸手往门后指了指：“课表我已经贴在门上了，你自己去看，对了，下周五的晚上要举行迎新晚会，说是让每个宿舍出一个节目，你会什么才艺啊？” “我是乡下人，不会才艺。”倪千金笑眯眯的说道，到门后看了看，发现大一的课程还是挺紧的，连周六上午都有课。 “你要是乡下人，我们就都成了不识字的山顶洞人了。说真的，你真不打算表演节目？你要是不表演，说不定咱们寝室那个孔雀就又要出风头了。”郑晓佳趴在床上，扭着脑袋看倪千金。 倪千金不在意的摆摆手：“她爱出风头就让她出呗，又不能当饭吃。对了，晓佳，你见我的沐浴露了没？” “没啊，你的沐浴露不是在窗台上放着的吗？你仔细找找。”郑晓佳抬头说道，见倪千金扒拉了两遍，硬是没找到，也跟着疑惑了：“奇怪啊，我这几天在寝室，也没见有人来拿东西啊，我出门都是会锁上门的。对了，问问王晓丽，她也没回家，这几天都是住在宿舍的。” 正说着，就听见了敲门声，倪千金过去，就见王晓丽正拎着水壶站在门口，见了倪千金，略带羞涩的笑道：“千金，你回来了啊？我早上打热水的时候也给你打了一壶，你正好能用。” “谢谢了。”倪千金愣了一下，赶紧让开身子让王晓丽进门，王晓丽一边到桌子前将水壶放下，一边笑着说道：“没关系，咱们一个寝室的嘛，互相帮助一下很正常的。” “那下次我也给你打水。”倪千金笑道，又问王晓丽见了自己的沐浴露没有，王晓丽有些迟疑：“我没见，不过，那天你回去之后，胡菲菲和王艳艳也回家了，就剩下我和郑晓佳和韩素珍，郑晓佳过了一会儿去了图书馆，我去买饭，回来之后韩素珍也回家了，我收拾垃圾，然后看垃圾桶里有一瓶沐浴露，是空瓶子。” “那沐浴露瓶子长怎么样子？”倪千金黑着脸问道，王晓丽抿抿唇，描述了一番，倪千金抱着枕头使劲在床上拍了两下：“好你个韩素珍！此仇不报非君子！” “哎，千金你打算怎么办？韩素珍怎么这么恶心人啊？”郑晓佳也跟着气愤：“都是一个寝室的，她怎么能干这样的事情？不行，一定得说说她，要不然，今天她倒你的沐浴露，明天说不定看我们几个不顺眼，也将我们的沐浴露给倒掉了呢。” 王晓丽有些无措：“这个，万一是我看错了呢？” “晓丽你放心好了，我们绝对不会暴露你的。”郑晓佳大大咧咧的拍了拍王晓丽的肩膀说道，倪千金直接走到阳台上，从窗户上摆放着的沐浴露里面翻找了起来，找了半天没找见，这才想起来，之前韩素珍说她的沐浴露什么的，都是进口的，很贵很贵，平常都是锁在她自己的柜子里的。 倪千金皱皱眉，倒不是她气量小，非得和一个比自己小一辈子的人计较。而是韩素珍这种人，你越是忍让，她就越是蹬鼻子上脸，你只有一次性将她打压下了，才能过个舒心日子。 若不是大一学生不能搬出去住，她才不会和韩素珍一般见识呢。为了能让自己这一年过的舒心，她这次是肯定不能轻易饶过韩素珍才行。 找不到韩素珍的沐浴露，倪千金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将韩素珍床上的床单给掀了，然后拿水果刀给割成布条扔到韩素珍的床上。 郑晓佳和王晓丽看着倪千金毫不迟疑的动作，都吓了一跳，傻呆呆的看着倪千金动作，好半天都没有反应过来。 倪千金没有说话，只冷笑了一声，伸手将头发捋到耳朵后面：“我还没吃晚饭，你们都吃了吗？” “没呢，你要下去吃还是买回来吃？”郑晓佳迅速摇头问道，倪千金背上自己的小包：“当然是出去吃啊，在宿舍里也没事儿做，吃吃饭也能打发时间。” “那我和你一起，等等我，我换衣服很快的。”郑晓佳立马冲到柜子边，翻找了一身衣服出来。王晓丽抿唇笑笑，摇头说道：“我就不去了，我买了两个包子回来。” 倪千金笑眯眯的点头：“那好，对了，要是宿舍里有什么事情，你给我……”说了一半，想起来王晓丽没手机，顿了顿才接着说道：“你就躲出去别管，回头我处理。” 王晓丽点点头，并未多说。 一直到倪千金吃完饭回来，韩素珍都没回宿舍，倪千金也不着急，反正今天晚上不来明天也是要来的。她才不怕这个韩素珍呢，实在不行，就找人套麻袋！ 正想着，就听见敲门声，王晓丽正在床边坐着看书，距离门口最近，就过去开了门。韩素珍带着太阳帽和大墨镜，穿着一身长裙子进门：“嗨，我回来了~” 王晓丽愣了愣，往门后缩了缩，郑晓佳冲倪千金挤眉弄眼，倪千金笑笑，倚在床头看韩素珍进门。韩素珍领着一个大红色的手提包，进门就要往床上扔，等看清楚床上的东西，随即就愣住了，接着就是一声尖叫：“啊！谁干的！” 仗恃 倪千金嗤笑了一声，韩素珍红着眼睛瞪倪千金：“是不是你干的？是不是你？太过分了！”一边说着，一边甩下自己的手提包，上来扯倪千金的床单。 倪千金坐着没动，伸出手指点了点：“韩素珍，我要是你，就先考虑一下敌人的背后是不是有什么依仗。你既然进了历史系，就应该听过苏长生苏先生的名号，据说，苏先生和我们院的院长可是忘年交。知道我和苏先生是什么关系吗？” 韩素珍动作顿住，侧头看倪千金，脸上神情红红白白的，转变的十分精彩。倪千金笑着拿出手机，翻出里面的电话本，找到一个名字，然后在韩素珍的眼前晃了晃，确定韩素珍看见了，才按下拨号键。 “喂，苏爷爷吗？”很快，那边就有人接通了，倪千金斜睨了一眼韩素珍，笑着问道：“我是千金，苏爷爷这两天身体还好吧？我这次刚学了一种新的熬汤方法，下次炖给苏爷爷喝。” “嗯，开学了，谢谢苏爷爷关心，我东西是够用的，早先已经让人送过来了。” “我昨天去参加拍卖会了，看见一把战国的匕首，那个可是真品。” “恩恩，好，我知道了，星期天我就过去。” 和对面的人说了几句话，倪千金挂了电话，冲韩素珍挑眉：“韩大小姐，你来上学，应该还是很需要那张文凭的吧？若是院长将你的成绩全部都挂掉，你觉得，你多少年能毕业？” 韩素珍脸色黑的不像样，倪千金也不理会她，起身到桌边倒了一杯水，慢吞吞的抿了一口，笑着晃晃水杯：“我劝你啊，还是将眼睛擦亮一点儿，这学校里谁能招惹谁不能招惹，你最好是看清楚，不要随随便便摆你的大小姐谱，告诉你，本姑娘不吃这一套！你要是再惹到了我，我就让你知道花儿为什么会那么红！” 韩素珍呆了好大一会儿，蓦然哇的一声哭出来，随后就捂着脸冲出了寝室。 郑晓佳和王晓丽都张大嘴巴看倪千金，倪千金撇撇嘴，到床前坐下，随手拿了一本书翻看起来。过了一会儿，察觉到有人在自己身边坐下，就转头去看。 郑晓佳神秘兮兮的凑到倪千金跟前：“你说，你个苏先生认识？” 倪千金眯着眼睛看郑晓佳：“是认识啊，苏先生和我师父是好朋友，不过这事情你们别说出去，我师父说了，让我别惹事，要不然就要罚我抄书，我可不想回去被师父责骂。” “你师父是谁？”郑晓佳很是八卦的问道，倪千金翻个白眼：“行了，别问了，你放心吧，咱们是一个寝室的姐妹，我还能真忘记你们？什么时候有空了，我带你们去拜访苏先生。” 郑晓佳大喜，王晓丽脸上也有些喜色。倪千金打了个呵欠，伸手推郑晓佳：“时候不早了，赶紧回你床上去，我也要睡觉了，明天还得早起呢。” “好好好，你睡。”郑晓佳立马起身给倪千金让了位置，倪千金放下蚊帐，换了睡衣，直接躺下睡觉了。 第二天倪千金起床，早早的洗刷了之后和郑晓佳她们一起去教室，寝室的几个人差不多都买了车子，没买的就让其他人载着。而韩素珍，昨晚冲出去大概一个小时，随后就肿着眼睛回来了，然后就对倪千金视而不见了。 她这种态度，倪千金是巴不得的，两个人也就互相将对方看做隐形人。 到了教室，已经有不少人已经到了。郑晓佳找了一排空着的椅子，转头招呼倪千金：“千金，快过来，咱们寝室人都坐这里，你要坐边上还是中间还是里面？” “里面。”倪千金赶紧过来，率先进去坐在最里面，听见手机响，就掏出来看，是郑俊彦发的短信，说是好几天没见了，问倪千金在忙什么。 倪千金将书本放好，给郑俊彦回了短信。郑俊彦说金亮要感谢她上次的帮忙，请她吃饭，问她去不去。 “千金，你看，咱们班有个帅哥啊。”倪千金一边噼里啪啦的回短信，一边听郑晓佳凑到她身边说话，顺便抬头看了看郑晓佳说的帅哥，长的确实是不错，不过有点儿像是小白脸。 倪千金本人是很不喜欢小白脸的，上辈子各种奶油小生十分流行，她甚至还好奇过大家都喜欢那种男人什么。找男朋友什么的，就应该找强壮一些的，就像是罗宣。 想到罗宣，倪千金赶紧摇摇头，怎么就想到他身上了呢？不过，说起来罗宣身材真不错，要肌肉有肌肉，要个子有个子，长的也十分的有男人味。 “呜哇，韩素珍真大胆。”没等倪千金继续想下去，郑晓佳忽然感叹道，倪千金莫名其妙的看看郑晓佳，郑晓佳伸手指了指：“大家都在观望帅哥呢，她上去搭讪了。” 因为之前军训的时候，晚上有时候也是要利用起来的，像是军事课，政治课，以及选举班干什么的，都是晚上的时候举办的。所以这会儿班里的人也都是互相认识的，倪千金也知道那个帅哥叫温良，正打算说话，就听郑晓佳继续感叹道：“帅哥就是帅哥，这军训一个月，居然没有晒黑。” 倪千金转头看了看郑晓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郑晓佳这几天虽然是在寝室里窝着，好歹将皮肤养白了一些，但是之前的痕迹没彻底消除，这会儿额头上十分白净，额头下面却多了一条线，线下的皮肤有些发黑，看着十分的搞笑。 郑晓佳白她一眼：“笑什么！不过，千金，你用的什么防晒霜？怎么一点儿都没黑下来？” “你回去自己看看名字不就得了？”倪千金笑着说了一句，身后有人拍她肩膀，转头就见班长李玉龙笑嘻嘻的看她：“倪千金，帮个忙？” “什么忙？”倪千金靠在椅背上侧头问道，李玉龙趴在桌子上：“咱班的文艺委员还没个着落，你帮忙先担当一段时间？你也知道，周五要举行迎新晚会，今儿就得统计个节目出来，好筛选出来周五的时候表演，没个文艺委员实在是不方便啊。” “这忙我可帮不上，实话告诉你吧，我就没有文艺细胞，从小唱歌就跑调，小学二年级那会儿，我在老家上小学，乡里要举行小学生文艺表演会，我们班也要出节目，老师编排了个歌舞剧，需要二十四个人，要不是我们班只有二十四个女生，估计我永远不可能有那个机会。” 倪千金赶紧摆手拒绝道，李玉龙有些不相信，倪千金只伸手指郑晓佳：“喏，我虽然帮不上你吧，但我可是能给你推荐个的，这大好的人才就在眼前放着，你可别错过了哟。” 郑晓佳脸一红，伸手捶倪千金，倪千金躲了开，笑着说道：“我不骗你，昨晚上我还听见她在寝室唱歌，唱的可好听了，我告诉你，我们晓佳可不光是会唱歌，还会跳舞，这么一个文艺双全的姑娘，当个文艺委员，那可是绰绰有余的。” 李玉龙大喜，赶紧看郑晓佳：“郑晓佳，帮个忙？” “有什么好处？”郑晓佳抬抬下巴问道，李玉龙一看有戏，赶紧凑过去和郑晓佳嘀嘀咕咕的。倪千金也不去管他们，只低头继续发短信。 将给郑俊彦的回信刚发过去，手机里就又收到一条短信：“后天晚上有时间吗？” 看署名，是罗宣。倪千金想了想，噼里啪啦的按手机键：“有什么事请吗？” “当然有事儿，要去个地方，带你去见识见识。”罗宣回了短信，后面还跟着个大大的笑脸。倪千金笑了笑，翻开自己课本后面贴着的课程表看了看。 大一的课程虽然紧，但是晚上是绝对没课的。她是看第二天上午以及那一天的下午，不管去什么地方，时间充裕点儿总是好的。 研究了一下课程表，倪千金回了短信：“后天晚上有时间，什么时间什么地点见？” “你们几点放学？”罗宣很快就回了短信，等看了倪千金的回信，就又回到：“下午五点半，你在学校门口等着，我去接你，我们要去的地方距离你们学校比较远，晚上你们寝室有宵禁吗？” 等看到倪千金说有，罗宣的短信就又过来了：“那能不能请假什么的？晚上我们可能赶不回来。” “没事儿，我和你们导师说一声就可以了。”倪千金看了这最后一条短信，就没再继续回下去了。这会儿李教授也慢吞吞的进门了，倪千金将手机收好，伸手拍来了拍郑晓佳的胳膊：“教授进来了。” 黑市 倪千金背着小书包站在门口等了大约五分钟，就瞧见不远处有辆车子滑了过来，然后在她面前停下，车门打开，露出罗宣的那张脸：“千金，上车。” “你到的很快啊。”倪千金一边说着，一边弯腰上了车子，罗宣示意她系上安全带，继续转动方向盘：“那是，我是掐好时间来的，后面给你准备了一套衣服，你去套上。” 倪千金疑惑的看看罗宣，转头看后车座，就见后面扔着一个袋子，露出里面的衣服。倪千金拽出来一看，是一件儿黑色的运动衫。她今天穿了一件儿短袖，将运动衫套在外面正好，不过裤子嘛，就有点儿难办了。 罗宣转头看了看倪千金，见她穿着牛仔裤，就摇头说道：“裤子就不用换了，只要你穿着觉得能运动开就行了，刚才往了给你说让你换上运动鞋。” 倪千金瞧瞧自己脚上的凉鞋，撇撇嘴：“这个也还好啦，平底的，照样能运动开。对了，我干嘛要穿能运动开的衣服？你准备带我去做什么？” “到了你就知道了，不过，我保证你的安全，我发誓，绝对不会让你受伤。”罗宣很严肃的保证道，倪千金皱皱眉，她能看出来，罗宣说的话很正经，但是越正经，就代表着她这次过去，可能会真的遇见点儿什么事情。 一瞬间，倪千金就想打退堂鼓了。罗宣瞧出她的想法，摇摇头说道：“不是什么危险的事情，你听说过黑市吧？” “听我师父说过，怎么，你要带我去黑市？”倪千金挑挑眉，罗宣点头：“聪明！就是要带你去黑市，不过，你最好是跟在我身后不要出声，我问你了，你再说话。” 倪千金有点儿小兴奋，也有点儿害怕担忧，她师父之前说过，燕京的黑市是最大的，东西最多，背景最深。有人能轻易的从里淘出来价值连城的古董，有人能在黑市里面送掉性命。 她想见识一下，但是又害怕自己不小心就触犯了黑市的规矩，然后被道上的人追杀什么的。 虽然她有时候觉得，自己的生活和黑道什么的，距离挺远的，但是，万一呢。她胆子小，比较爱惜生命，再加上她现在的身家也不小，上一辈子如同在天边的绑架案，这辈子不就在她身边发生过吗？ “别担心，哪怕我受伤了，我都会保护你的。”罗宣伸手揉了揉倪千金的脑袋，转过头，眉毛也皱了起来，倪千金年龄小，若是可以，他是万万不愿意带倪千金去的。 这滩浑水，比较深。倪千金是个没什么背景的，就是家里有钱，最大的靠山也不过是个文化局局长，和有实权的官员比起来，差的太远了。 但是，找别人吧，这一方面有点儿名气的专家都在电视上或者报纸上露过面。况且这方面的东西，没个三五十年，成为专家的可能性太小了。 倪千金是个例外，正因为她年龄小，但是对这方面又十分有一手，才更符合要求。他们不能打草惊蛇，带着一个老专家，肯定没有带着一个小姑娘出来更让人放心。 不过，既然人是自己带出来的，那之后，自己肯定是得保护这小姑娘才行。 车子急速的行驶着，差不多一个半小时，才总算是在一个黑洞洞的胡同门口停住。罗宣下了车，绕到另一边拉开车门，示意倪千金下来。 车子是停在距离胡同口比较远的地方的，因为胡同口的两端，已经停满了车子。不过，这些车子停的还是很有纪律的。胡同口挂着两个红色的灯笼，这会儿里面的灯泡亮了起来，照在地上，却更显得阴森了。 一阵风吹过，倪千金有些冷，赶紧往罗宣身边靠靠。罗宣伸手捏了倪千金的手，大踏步往前走，倪千金愣了一下，挣了两下没挣开，索性就跟着往里面走了。 反正，自己年龄还小，肯定不会有人想到别的方面的。 进了胡同又走了大约一两百米，眼前就出现了灯光。倪千金的嘴巴张的大大的，对眼前看的一切，十分的好奇。两边店铺紧紧的关着门，店铺的支着木木棍之类的架子，上面挂着电灯泡，隔一段距离就有一个灯泡，将整条大街都照耀的十分明亮。 灯泡下面，则是一个挨着一个的摊子，上面杂乱的摆着各种各样的玩意儿，甚至还有些摊子上摆着书本报纸一类的东西，小摊子的主人们三三五五的聚在一起，说的热火朝天。 中间则是走着过客，有些人会在某个小摊子跟前停顿一会儿，伸手拿几个东西把玩两下。相中了，低声问个价钱，没相中，就放下东西转身走人。 就是说价钱，也基本上只说两三句，后面讲价的时候，就开始打手势。 罗宣拉着倪千金往前走，走的很随意很悠闲，任由倪千金四处打量各种东西，有时候还上手摸摸。到了第八个摊子的时候，罗宣捏了捏倪千金的手心。 倪千金先偷偷的打量了一下那个摊子后面的小贩，三十来岁的样子，长相平凡无奇，这会儿正哈哈大笑着和隔壁摊子的主人讲带颜色的笑话，倪千金耳朵红了红，低头去看摊子上的东西。 然后心里就惊了惊，这摊子上的东西，居然十有□□看着都像是真的。定了定心神，倪千金伸手，假装好奇，一个个伸手摸过去：“老板，你这东西都怎么卖啊？” “一听小姑娘你这问话我就知道你是头一次来，这古董问价钱，可都是单个问的，没谁一上来就问东西都是怎么卖的，你要是全部要，恐怕卖了你都不行。” 小贩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倪千金两眼，笑着说道，这正面对着倪千金露出个笑容，立马就让那小贩的样子显得猥琐了起来。倪千金嘴角抽了抽，往罗宣身边挪挪。 那小贩冲罗宣挤眉弄眼：“你老婆？长的挺嫩的啊。” “那是，我眼光好，挑老婆就得要好看的。”罗宣大爷样的说道，倪千金转头瞧了瞧，今儿罗宣穿了一身西装，打了领带，一副风度翩翩的样子，领带上还带了纯金领带夹，看着就是有钱人，或者别称总裁董事长。 小贩嘿嘿笑了两声：“既然你们是夫妻，那我有个好东西，你们可得好好看看。” 说着，就从摊子下面拖了个盒子出来，鬼鬼祟祟的在倪千金面前打开，倪千金疑惑的拿过盒子一看，脸色一红，迅速盖上盖子放到摊子上：“那个，我要到别的地方逛逛。” “哎哎哎，夫人，姑娘，别走啊，我这东西可是好东西啊，要绝版了啊，就这么一套啊，你真不要啊？”小贩在后面喊道，倪千金脸色通红，拽着罗宣快步往前走，小贩在后面哈哈大笑。 过了好几个摊子，确定那小贩是看不见他们的身影了，倪千金才冲罗宣点点头。罗宣不动声色，继续往前走，又过了几个摊子，让倪千金一一辨别过去。期间，为了不引人注意，花了几万买了个挺好看的玉簪给倪千金。 这黑市挺大的，差不多两个多小时，他们才算是逛完。 从另外一边出去，两个人还得绕回去取车子。这会儿都差不多一点了，半夜的气温挺低的，倪千金的运动衫有些单薄，就觉得有些冷，罗宣将西装搭在胳膊上，拽着她往前跑：“多跑跑就不冷了。” 倪千金笑着打趣：“电视里这会儿都是演男主角往外套脱下来的。” “那是因为男主角都是傻子，西装这么大，穿上不还是透风吗？再说了，一穿一脱，回去肯定得感冒，还不如你运动运动呢。”罗宣还是不屑的说道。 “强词夺理，衣服大不会裹紧一点儿吗？再说了，穿上了为什么要立即脱下来啊？可以等有衣服换的时候再脱啊。而且，运动才是不合理的，这会儿这么冷，你运动运动，肯定得出一身汗，然后被冻一会儿，那才是铁定感冒。” 倪千金振振有词的反驳，罗宣倒着跑了两步：“你的意思是，我应该将衣服给你穿？”说着摸了摸下巴，将自己的西装递过去：“好吧，作为一个有风度的男人，我是应该将衣服给你穿的。” 倪千金给他一个白眼：“你穿着吧，我才不穿呢，我等着以后有了男朋友，可以穿他的衣服。” “你才多大啊就想着男朋友了？”罗宣摇摇头：“小孩子，想着学习才是对的，而且，你这年龄，还没发育起来吧？” 说着，坏笑着在倪千金的胸部看了两眼，意味深长的摇头：“男人，都喜欢大点儿的！” 倪千金大怒，抬手去打罗宣，罗宣哈哈大笑着跑开。不到一会儿，两个人就到了车子旁边，跑了一会儿，还真是热起来了。罗宣将西装递给倪千金：“将你那运动衫换下来，这会儿运动衫湿了吧？后面有纸巾，你擦擦后背上的汗，然后套上这个。” 倪千金惊讶了一下，没想到他一个大男人，想的倒是挺周到的，难怪之前不将衣服给她穿。 受伤 倪千金上了楼，拉开窗帘往下看了两眼，就见下面罗宣弯腰进了车子，随后车子发动，转出了小区。打了个呵欠，倪千金索性不洗澡了，她头一次睡觉这么晚，已经快要困死了。 “砰砰砰！”不知道睡了多久，倪千金忽然听见窗户上传来敲击的声音，一开始倪千金迷糊着，还以为是隔壁或者楼上怎么了呢，后来猛然想到，她是住在五楼的。 那敲窗户的声音，貌似就是在她的房间附近的。 一瞬间，倪千金脑袋里闪现了很多东西。有穿着飘在半空中的无头鬼，有从电视里钻出来的贞子，还有鲜血淋漓的恶鬼，各种属性不是活人的东西将倪千金的脸吓的惨白无比。 整个人缩到被窝里，伸手在枕头下面摸摸摸，准备给下面的陈建国打电话。只是，没等她开机，就听外面传来个小小的声音：“千金，在吗？开窗，我是罗宣。” 倪千金第一次没听自己，只顾着害怕了，那声音又说了两遍，倪千金才觉得，这个声音貌似是很熟悉的。凝神再听一次，立马就反应过来了，是罗宣。 倪千金也不出声，小心翼翼的套上了外套，绕到卫生间拿了拖把出来，然后再到窗口，将窗帘掀开一条细缝，眯着眼睛往外面瞅。结果，掀开的位置太好了，一不留神就对上了一双眼睛。 “呀！”倪千金吓的，差一点儿就仰面摔倒在地上了，幸好很快反应过来，窗外的那张脸是属于罗宣的，赶紧拉开了窗帘，瞅了瞅窗户外面，这才将窗户打开：“怎么回事？你怎么半夜三更的出现在窗户外面？” “有没有碘酒和绷带？”罗宣没说话，翻身进了屋子，才低声问道。倪千金愣了愣，仔细打量了一下罗宣，这才发现，罗宣的肚子上，有一大滩的血迹。 倪千金慌慌忙忙的扔下拖把：“天哪，你又受伤了，在这儿呆着别动，我去给你找绷带。”她一个人住，家里放着的东西就比较齐全了，还有医药箱。 因为古董这些东西，上面携带的细菌比较多，而说不定哪天倪千金就会被割破手指了或者是受伤什么的，所以消毒的东西以及绷带伤药这一类的，就比较多了。 正找着，忽然听见敲门声，手机也跟着响了起来。倪千金先过去拿了手机，就见上面显示的是陈建国，打开门就瞧见陈建国站在门外：“千金，有什么事情吗？我好想听见你这上面有动静。” “陈叔，没事儿，刚才有个小鸟在外面装窗户，我开窗去看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下，然后将小腿给割破了，正找医药箱呢。”说着，倪千金还摊手让陈建国看了一下自己掌心的血迹。 陈建国闻了闻，又狐疑的扫了一眼倪千金身后，点点头说道：“没事儿就好，我先下去了，我手机一直开着，要是有事儿，你立马给我打电话，或者喊两声也行。” “好，我知道了，谢谢陈叔了，让陈叔担心了。”倪千金笑着送走了陈叔，赶紧关门，继续回去找医药箱。 倪千金将医药箱拿到卧室，就见罗宣倒在床上，听见动静，也只是掀开眼皮子瞅了瞅，接着就又闭上眼睛了。 倪千金过去，先给罗宣脱了鞋子，然后将罗宣的腿搬到床上放好，自己拖了一把椅子坐在床边，开始小心翼翼的掀罗宣的衣服，这会儿看的仔细了，倪千金也就发现了，罗宣是腹部被人砍了一刀。 夏天穿的衣服单薄，他西装又没扣扣子，只露出里面的衬衫，这会儿衬衫被人隔开，就露出里面的伤口了。倪千金将西装衬衫都给弄到两边，露出完整的伤口。 大约有十五六厘米长，应该是比较深的，皮肉都有些外翻了。倪千金很是迟疑，这种伤口，应该缝合一下吧？自己也没有那种古代很神奇的止血药，撒一点儿就止住了血，要是不缝合，这血就流的更多了。可是，罗宣既然来自己这里了，就说明不能明目张胆的送医院，自己又不认识什么医生之类的。 想了想，倪千金拿手机给郑俊彦打电话：“俊彦哥，你认不认识医学院的人啊？” 郑俊彦睡梦里面被吵醒，过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声音立马带了几分着急关切：“怎么了？你生病了？这会儿在寝室？你先等等，我穿衣服，一会儿送你去医院。” “不是我生病了，俊彦哥，事情比较复杂啊，你认识会做缝合手术的人吗？要保密的，悄悄的，不能惊动人的给带过来？”倪千金低声说道：“你不用担心我，真的不是我受伤了，是别人，不能被人发现。” 郑俊彦有些着急，可是再问，倪千金只说不让他问。只能咬牙切齿的挂了电话，起身穿了衣服，到外面去打电话：“喂，裴书仁，现在赶紧起床，有急事儿要你帮忙，对了，带上你的手术工具。” “你不会是犯事儿了吧？”那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郑俊彦压低声音说道：“不是我，是别人，你快点儿，人命关天，对了，要保密，你可别闹出什么动静。” 那边动作小了点儿：“你***不会是惹了什么了不得的人物吧？我告诉你，要是什么黑道白道的，我可不沾。” “放心吧，绝对不是。”郑俊彦只说了这一句，就挂了电话。等了大约十分钟，才听见楼梯口有动静，过去就瞧见裴书仁拎着一个小小的箱子猫着腰站在楼梯口冲他招手。 “快点儿。”郑俊彦过去拽了他迅速下楼，裴书仁扯出自己的衣服：“到底怎么回事，你给你说清楚，说不清楚我就不去！我告诉你啊，我可是良好公民，绝对不参与什么斗殴之类的活动。” “放心吧，就你这小身板，还参加斗殴呢，过去就是被人殴的。我给你打保证，绝对不会让你出事的。”郑俊彦伸出两根手指表示道，裴书仁多多少少也知道一点儿郑俊彦的家世的，犹豫了一会儿，就跟着郑俊彦走人了。 倪千金挂了电话，先紧急处理了一下伤口，心急火燎的等了半天，才听见有敲门声。倪千金先透过猫眼看了看，见前面是郑俊彦，后面跟着个她不认识的人，不过手里拎着的小箱子上有红十字，就赶紧开了门。 郑俊彦一边进门一边说道：“刚才我看见陈叔了，他说是你小腿受伤了。到底怎么回事？” “你到我卧室里看看就知道了。”倪千金关了门，带着郑俊彦往卧室走，一边走一边看跟在他后面的男生：“这个是……” “哦，这个是裴书仁，西医学院的优等生。”郑俊彦转头又说道：“这个是我妹妹，叫倪千金。” 裴书仁打量了一下倪千金，冲郑俊彦挑了挑眉，郑俊彦轻咳了一声，只管跟着进门。然后就瞧见了床上躺着个男人，立马眉毛就竖起来了：“千金，这是怎么回事？他是谁？” “俊彦哥，你不认识？”倪千金顿时瞪大了眼睛，郑俊彦皱皱眉，到床边仔细看了看，才说道：“罗教官？他怎么在这里？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你再不说，我可给你妈妈打电话了。”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罗教官突然过来，看他那样子，像是不想被人发现的，我这才给你打了电话。”倪千金很无辜的说道，她猜大约是和古董有关系的，但是这会儿可不能说。 要是说了，郑俊彦肯定要阻止她再跟着罗宣去做这些事情的。但是人不能不守信嘛，工资都给了，不干事儿的话不厚道。最最重要的是，罗宣最近带她去的地方，都能看见不少古董，比她平日里去的古玩市场要好多了，她还想着再去个什么特别的地方呢。 她倒不是要买古董，而是见识见识。不管是拍卖会还是黑市，那里的古董要么是价格昂贵的她只能仰望，要么是她从来都没听说过的，这种机会，若不是罗宣带着，估计她最近十年都遇不上。 裴书仁听郑俊彦说了一声罗教官，就知道这人不是什么坏蛋了，这会儿趁着郑俊彦和倪千金说话，赶紧到床边去处理伤口。虽然他还没毕业，但是这种缝合伤口，还算是比较拿手的。 “你今天怎么没在学校住着？”郑俊彦看了看忙碌的裴书仁，将倪千金拽到客厅问道。倪千金捏捏手指：“这个，我和韩素珍吵架了，她放假前将我的沐浴楼给倒掉了，我去学校后就将她的床单给剪成布条了。” 郑俊彦嘴角抽了抽，捂住额头叹口气：“打架没？” “没，我威胁她了，说我和院长认识，她要是再来招惹我，我就让她毕业不了。”倪千金很是不好意思的说道，郑俊彦笑着戳她额头：“都会威胁人了，不错啊。不过，你做的很对，对欺负你的人，就是要狠狠的反击回去，让她下次再也不敢招惹你才行。” 醒醒来 “我又不是土匪。”撇撇嘴，倪千金躲过郑俊彦的手指：“俊彦哥，今天的事情要保密啊，我觉得，教官是在做一件儿很秘密的事情，说不定是在查案子。” “嗯，我知道，这会儿都四点了，时间不早了，你赶紧去客房睡觉，我在这里守着。”郑俊彦看看时间，撵了倪千金回房间，倪千金看看卧室嘟囔道：“等会儿呗，我看看情况。” 正说着，裴书仁出来了：“行了，已经缝合好了，接下来就是看他发烧不发烧，发烧了就降降温什么的，不发烧就更好了，小美女，有吃的没？饿死我了。” “我去给你做。”倪千金赶紧说道，郑俊彦推她：“你去睡觉，不是有泡面吗？我去煮两袋，赶紧的，睡觉去！” 倪千金不乐意，好歹自己也是个主人，要真是不管不顾的去睡觉了，那才叫没礼貌呢。于是也不管郑俊彦的劝阻，只转身去了厨房。郑俊彦拦不了，只好跟着进了厨房。 裴书仁拿了遥控器打开电视，这会儿才四点多，也就只能看看电影什么的。 倪千金拿了几个**蛋打开搅拌好，放了油锅，切了葱花蒜瓣，将**蛋翻炒出来，加了热水开始煮面。这个简单迅速，不到十分钟就搞定了。 让郑俊彦端了两碗面条自去客厅吃着，她自己又忙着熬粥，罗宣的伤还是比较严重的，最好是多弄点儿有营养的东西补补，正好她前几日买了老母**要炖**汤，后来跟着罗宣去参加拍卖会什么的，也就忘记这回事儿了，这会儿正好拿来熬汤。 又顺手抓了一把枸杞红枣扔进去，等汤滚开，就开了小火煮着。 客厅里郑俊彦和裴书仁吃了面条，倪千金让他们到客房去休息。裴书仁上午还有课，这会儿再回寝室已经是有点儿晚了，肯定没时间去休息了，还不如直接从倪千金家里出发呢。 郑俊彦则是摇头：“我今天没课，可以回去休息，这会儿我去照顾罗教官，千金你也睡一会儿。” “不用了，我困劲儿过去了，这会儿精神正好。”倪千金笑眯眯的摆摆手，在沙发上坐下，顺手拿了遥控器换台：“俊彦哥要是不睡觉的话，帮我包饺子？我刚才调了馅儿，包好了早上煮来吃。” 郑俊彦点头应了，两个人就坐在客厅里包饺子。没多久就听主卧里传来闷哼声。倪千金先听到，赶紧放下手里的面团进了卧室，就见罗宣正睁着眼睛捂着肚子想要坐起来。 “你受伤了，我刚找人给你缝合好，你可别乱动。”倪千金过去按他肩膀，伸手摸了摸他额头，虽然有些热，却不是高烧，想来应该是没啥大问题。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倪千金还是拿了温度计给他测量。 罗宣转头看倪千金：“我在这里的事情没人知道吧？” 倪千金点点头：“嗯，我找的学校里的学生给你缝合的伤口。你到底是怎么弄的？之前走的时候，不还是好好的吗？” 郑俊彦也站在一边皱眉说道：“罗教官，我也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千金还没成年，你这样忽然闯进来，非君子所为吧？你就不怕给千金带来麻烦？” “我也是不得已的，千金，对不住了。”罗宣苦笑了一下，抬抬手指，又不动了：“到现在，我也不瞒你们了，之前我找千金帮忙，是因为要调查一个案子。关于文物走私盗窃的，犯罪集团是跨国团伙，事情比较大，在潘家园那会儿，是我首次接触到那个团伙的边缘，后来参加拍卖会是为了看看国内有什么人是和那伙人勾结的。” “昨晚上那事情，则是为了确定名单，我们是已经调查好了，有一批人是混进了黑市。我过去就是为了确定一下都是那些人，本来将千金送回来之后，我就应该打电话通知我的队友们去抓人了，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被人认出来了。” 罗宣说道这里，倪千金撇撇嘴：“所以你就被追杀了，然后没地方去，就只能先躲在我这里了？” “嗯，不过你别担心，我被他们追杀之前，就已经通知过刑警队了，这会儿估计那群人已经被抓起来了。而且，我是摆脱了他们，才过来你这边的，这事情肯定不会牵连到你身上。” 罗宣身体素质好得不得了，这会儿居然还很清醒的将事情给说了一遍。郑俊彦翻来覆去的想了想，确定罗宣说的没有什么疑点，再加上他确实是在学校里见过罗教官的，知道这些教官们的身份不可能是作假的，这会儿也就松了一口气。 “既然如此，那罗教官这会儿应该是没问题了，我通知罗教官的家人或者朋友将罗教官给接走？”郑俊彦挑眉问道，倪千金伸手掐了他一把，郑俊彦也不理会倪千金，只笑着说道：“倒不是我不愿意让罗教官在这里养伤，只是千金一个女孩子，罗教官在这里多多少少是有些不方便的。” 罗宣看了看郑俊彦，脸色也没怎么变化，点点头说道：“你说的对，是我考虑的不周全了，只是我手机在半路掉了，这会儿电话也难打，不如到下午吧，我休息一会儿，下去回去。” 倪千金赶紧笑道：“教官别听他瞎说，你只管在这儿休息吧，没什么不方便的，我是要到学校里住寝室的，教官昨天帮我请的假也只请了一天，我要是不回去，肯定得被班导批评。这里没人，教官只管住着。” 罗宣冲郑俊彦挑挑眉，郑俊彦伸手扯倪千金的耳朵：“昨晚上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罗教官是忽然出现的吗？你不是和那个韩素珍吵架了才回来的吗？” “啊，我忽然想起来了，厨房里还熬着汤呢，俊彦哥你等等，我去端过来，你和教官一人一碗。”说着，很迅速的从郑俊彦胳膊下面绕过去直奔厨房。 郑俊彦看着她背影摇摇头，拉了椅子坐在床边：“罗教官可别介意，我和千金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她是我爷爷最小的弟子，一向很受老人家喜欢，她要是出了点儿意外，回头我爷爷肯定绕不了我。” 罗宣点点头表示明白：“放心吧，这个案子已经结束了，日后就没有麻烦千金的时候了。昨晚那事情，实在是没办法了，古玩这一行，要找个精通的还不引人注目的帮手，实在是有点儿困难。你放心，我好歹也是千金的教官，肯定不会让她受伤的。” 等倪千金端了**汤回来，这两个人已经没有那种剑弩拔张的气氛了。罗宣就算是身体素质好，也强撑着说了不少的话，这会儿精神头就有些不足了。 而且他伤在腹部，勉强坐起来后，抬手就会牵扯到伤口，只好让倪千金拿着勺子喂了。至于郑俊彦那眼刀子，就当没看见，不过是个一二十的学生仔而已，他罗宣可不会在意那眼神。 喝完一碗汤，倒头就睡。大约也知道倪千金这里算是安全了，一觉睡的挺香。再醒过来的时候，就发现屋子里没人了。倒是在床头瞧见一张枝条。 上面的字迹挺清秀的——罗大哥你在这里好好养伤吧，我在冰箱里放了饺子，你自己煮了吃。早上的**汤没喝完，剩下的也在冰箱里，你自己热热喝，补血的，你多喝点儿。另外，我交代了陈叔，让他每天给你送饭，你等伤口好了再走，要不然伤口容易裂开。 罗宣笑了笑，将枝条叠好放到口袋里，伸手摸摸肚子，确实是有些饿。慢吞吞的，小心翼翼的起身到厨房，开了冰箱门，上面一层放了个盆子，里面是**汤，下面一层放了个篦子，摆满了白胖胖的饺子。 罗宣将**汤和饺子都端出来，两个天然气都打开，一个热**汤一个煮饺子。□□的吃了一顿，又接着回去休息了。 不过，吃的太饱了，一时之间有些睡不着。只好睁着眼睛打量房间，这会儿他才反应过来，自己睡的，好像是倪千金的房间。也就说，这枕头，这床铺，这被子，都是倪千金用过的。 莫名的，罗宣就觉得脸上热了热。赶紧将注意力引开，瞧着床头扔着一本书，就伸手拿过来翻看了一下，上面都是介绍各种古董的，罗宣了一会儿，就觉得困意涌了上来，抬手将电灯关掉，闭眼睡觉。 过了几天，倪千金收到一条短信，是罗宣发过来的。说是因为他在这次的跨国集团走私盗窃文物案立下了功劳，表现的也很不错，所以被挑中去当特种兵了，若是没有意外，估计会有一段时间不能和倪千金联系了。所以，之前承诺的请客吃饭，就暂且先记着，等他回来了，必定兑现诺言。 倪千金看完只叹口气惆怅了一下，虽然是萍水相逢，相处时间也不长，但相处的时候也是拿对方当朋友的，一下子就走了，也怪舍不得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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