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根三国传 - xp1024.com
《草根三国传》


序卷 第一回 传说中的艳遇?

平凡的夜晚,平凡的都市;平凡的网吧,平凡的一角……

某间网吧中最偏僻的一个角落机位,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正目不转睛的盯着显示屏。这年轻人的长相还不错,勉强可以划入帅哥一类中,眉宇间到也有几分清秀之气。

这时的时间已经过了晚上十二点,网吧的通宵时段业已开始,而这年轻人所坐的角落的周围已经没有了其他的玩家,只有这年轻人孤伶伶的一个人坐在这里而已。

不过这年轻人似乎要的就是这个情况。看似随意的伸了个懒腰,实则扫视了一圈,确定周边确实没有其他的玩家之后,年轻人心中暗自一笑,双手在鼠标与键盘上捣腾了一番,正在玩的网络游戏进入了挂机状态,另有一个少儿不宜的网页却也适时打开。

“哦?前天更新了!?我看看……哇靠!小泽玛丽亚、苍井空、樱井莉亚!都是我喜欢的,下载下载!一边看一边下!!”

噼噼啪啪的一通操作之后,年轻人便双手支着脑袋,半眯着双眼欣赏起了影片。一边看还一边心中暗叹道:“唉,俺酱油……哦哦哦,俺姜游啥时候能把这些女U挨着个儿的搞过去就好了。没办法,谁让咱是穷人呢?穷到连女朋友都不敢去找,花销不起啊!平时都是靠右手来安慰一下自己来着……要是强奸不犯法该多好?”啊呸!想得美!!

这个年轻人姓姜名游,现代社会中一棵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草根青年,属于在大街上随手一抓就能抓出一大把的那种。而作为这个时代标准的草根青年,那些诸如怨天犹人、颓废、得过且过、胸无大志的毛病到是一样也不拉下。

不过还好,姜游这家伙由于家教尚可的原因,到也谈不上是好吃懒做、吃不得苦,该勤快的时候还是很像个样子的,不过可以不动的时候就绝对不动一下。

在不知名的民办大专里混来了一张没多大用处可言的大专文凭之后,姜游耐不住家中父母没完没了的唠叨,与一帮学校里的哥们一起来到某沿海发达城市找工作混日子。还别说,姜游的运气似乎比那些哥们就是要好上一些,出来没多久就找到了一份仓管的工作,到是他的那些哥们就没有他这么好的运气,现在都已经全回老家继续啃老去了……不过这也许与姜游比较能随遇而安,对工资待遇上的要求不是那么的高有关。

仓管这工作嘛,并不需要什么很突出的能力,只要小小心心的把持好一些关键之处,基本上就没什么问题,在这方面姜游到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然后工资待遇什么的虽然低了点,但相对来说却非常的轻松兼清闲,每个月只有在货物进出仓的那几天才会忙上一忙,这正好附合姜游那种“该动的时候动一动,不用动的时候就最好别动”的心态,几个月的工作下来到也乐得其所。

工资不高,基本上吃用加上网就成了月光族,但这对姜游来说到也无所谓。他看得很开,而且很能自命不凡,理由是:“这年头、这社会,像咱这样的小草根能够自食其力,不向家中父母伸手要钱的啃老,其实已经很不错了!咱也不求大富大贵,能温饱再思思淫欲也就行了。”

至于女朋友和终生大事……除去姜游认为自己今年才二十岁,还很年轻,结婚的事太早之外,每当父母在电话里问及的时候,他总是一句话就能吼回去:“你们二老什么时候帮我存够了讨老婆的钱再说!”

这话虽然听着觉得不敬、不孝,但也实属无奈。或许从另一个角度来说,这也是姜游比较懂事的一种体现?

因为没钱,找女朋友自然是不敢找,怕自取其辱。其实早在学校里的时候,姜游就被女孩子狠而又狠的甩过,却也因此使姜游知道,这年头女孩子的现实程度很令人汗颜,像他这种赚不了几个钱,懒起来的时候又懒得可恨的小草根,分分钟就会被女孩子给甩了。与其到时伤心伤身伤腰包,还不如干脆不动心,自己还乐得自在。

至于男性正常的生理需求……还是自己的双手最了解自己,而且经济实惠。实在受不了的话,他每个月的财政预算还是允许他花个两、三百去某些地方释放释放过多的荷尔蒙的,不过那样的话得有半个月的早餐只能泡方便面。

话说现在这个时代,草根一族最常去也最经济实惠的休闲场所可能也就是网吧了,而姜游作为标准的草根青年,自然不会例外。而姜游的网名还就叫酱油……原本这个网名应该算是有点特色的,可是因为某位大叔的一句话,网上的酱油便有如雨后春笋般纷纷涌现,姜游的酱油也就落了俗套。每每念及于此,姜游心中都会恨恨的骂上一句:“你XX的,干嘛非说是出来打酱油的?你说是出来打醋的不好吗?我X!!”

身边没女人的日子,心里自然是格外的想女人,因此姜游一到周末就会上通宵网,然后在后半夜网吧里的人不多,网速也相对较好的时候开始搜集漂亮女U们的“爱情动作片”。另外值得一提的是,姜游常去的那间网吧养眼美女的出现率很高,故而使姜游在大饱眼福之余,少不了会幻想一些和某美女意外结识,然后来个一夜情之类的狗血桥段……不过到目前为止,都还只是存在于姜游的YY世界之中而已。

今天又是一个周末,姜游依惯例又躲在了网吧的角落里看美女加YY无极限。正当他看得几近入迷的时候,他身边机位的座椅却被人哗的拉开。还没等姜游反应过来,这位玩家便坐到了姜游的身边。

如此一来却令姜游觉得很不满意。这会儿网吧里的好位置那么多,这位干嘛非要挤到自己的身边来?而这位一挤过来,姜游总觉得自己的欣赏效果会因此而打个折扣……不过事实也是,有谁愿意自己在网吧里欣赏女U们的“爱情动作片”的时候旁边的人左瞄瞄、右看看?

那么姜游换个机位?可惜,手上的下载下了一半,还要半个小时才能搞定,也就是说这半个小时姜游只能先等着。郁闷之下姜游向那位坐下来的玩家望了一眼,但只这一眼,姜游就忙不迭的去关掉正在在线播放的“爱情动作片”,原因是……坐在他身边的玩家是个女孩子!

姜游这里动作一大,那女孩亦随之望了姜游一眼,然后向姜游甜甜一笑,自顾自的激活上机程序。姜游也松了口气,毕竟在网吧里看这些“爱情动作片”,旁边坐的如果同是男的到不会有什么事,但如果是陌生的女性,那可就很不好意思了的说,而这点脸姜游还是要的。

女孩上机、开QQ,看动作就知道是个老网虫,而姜游也偷偷的望了这女孩好几眼,心中暗道:“哦!好漂亮的小妞!就是这妆……画得是不是也太浓了点?”

的确,这个女孩子是个很可人的小美女,清秀的瓜子脸,精致的五官,特别那是细长秀眉之下的双眼有如夜星一般闪亮,隐隐然透出了几分古灵精怪的韵味。肌肤粉嫩粉嫩的,颇有几分吹弹可破的感觉。看个头应该不是很高,不过比例很好,而且线条非常的匀称,称得上是玲珑娇美、凹凸有致。双峰算不上是高耸,但胸前的沟壑却也不浅,诱人之余亦令人会不由自主的有些遐想连篇……

可正如姜游所想的那样,她的妆确实画得太浓了些,反而有些破坏了她本身的秀丽。按姜游的想法,她只画一些合适的淡妆绝对会比现在更漂亮。不过却也正因为这浓浓的妆,让姜游立马就可以在心中断定,她绝对是个标准的某零后小女生。

“某零后啊……”姜游心中暗道:“TMD,听说这种小女生很容易沟上床的,而且她们本身的观念也很开放,有时候我们认为是玩了她,其实是她玩了我们男的……咦?那么多的机位她不坐,却非要坐到我这里来,会不会……”

常泡网吧的人都有一个习惯,就是除非没有合适的空机位,否则一般都不会和陌生人挨着坐到一起。而现在网吧里明明有那么多的空机位,这个女孩子却偏偏要挤到姜游的身边来,这不得不让姜游开始幻想与YY。

再看姜游对着显示屏照了照自己的相貌,感觉还是比较满意的,再怎么说姜游还是能和小帅哥这个词挂上边的人。不过想归想,会不会有进一步的发展,姜游心里也没底。当然最重要的是钱包里没底……

“要不找机会试试和她搭搭话?听那几个家伙说,如果真的碰上了,请吃个烧烤再灌上几瓶啤酒就搞定了。这到不是好钓不好钓的问题,而是看她们是不是也在想叉叉圈圈的问题……”想到这里姜游抬头望天,心中暗自祈祷道:“老天爷,我再怎么说也还算是个好人,你就赏给我一次传说中的艳遇吧……”

老天爷听不听得见?那可叫天晓得。不过那女孩这时随手在QQ上键入了一条信息,而姜游这边的QQ却也响了起来:

雪在飞舞:“就知道你周末的这个时候会在线。老实交待,是不是又在下载A片?这回又是在下载谁的?”

酱油(姜游):“嘻嘻,找到了好几个。你要不要看看?”

雪在飞舞:“我又看不到。对了,今天我家里的电脑坏了,托我朋友拿去修,再顺便让他帮我配个好点的摄像头。”

酱油:“你配摄像头?那不是晚些时候我可以看见你了?”

雪在飞舞:“嗯!省得你老说我是个人妖,和你语音聊天还说我用了变声软件,到时候就让你看看本姑娘绝对是个大美女!对了,我现在是在网吧上网的。酱油你在哪间网吧?”

酱油:“XX网吧。怎么?打算过来看看我?”

这时姜游身边的女孩子打了几个字,人却突然一楞,立马就站了起来,目光在网吧中环视了一圈,马上又坐了下来敲了几个字:“XX网吧?你在几号机?”

却说女孩子站起来的时候引得姜游向她望了一眼,目光收回来时正好从女孩的显示屏上划过,人也楞住了。等到女孩的几个字敲完,姜游瞪圆了双眼,伸出手去轻轻的拍了拍女孩的肩膀,干笑道:“不会……这么……巧吧?”

——————

深夜一点多,某烧烤摊。

两只倒满了啤酒的一次性纸杯无声的碰了碰杯:“干哈!”

片刻之后纸杯见底,姜游便殷勤的倒酒。从网吧出来的路上他和巧遇的网络好友“雪在飞舞”都已经作过了正式的自我介绍。雪在飞舞的真名叫李雪,比姜游小一岁,今年刚考入本市的一所普通大学。不过李雪到也没隐瞒什么,直截了当的告诉姜游说,她就读的大学不是什么好大学,花两钱就可以进了。

李雪的老爸是一间大公司的总经理,老妈则是个在本市业界小有名气的女强人,开着一间自己的服装公司。而这二位平时都很忙,一个月里经常有二十天左右奔走在外……简单点说吧,李雪就是个现代社会里典型的富二代,衣食无忧、生活富足,可基本上就是没什么父爱母爱。

啤酒正在缓缓的倾入纸杯之中,李雪单手支着头,笑盈盈的望着姜游道:“真没想到会这么巧!更没想到的是你比我想像的要帅得多。”

姜游摆了个很酷但也很臭屁的“破丝”(注1),不过结果却是惹来了李雪的几声叽笑,当下便讪讪的道:“是啊,真的很巧哦!不过我也没想到你居然这么漂亮,我还一直以为你不是人妖就是恐龙呢。”

李雪无所谓的耸了耸肩:“那现在你满意了?本姑娘很对得起观众的吧?”说着拿起姜游刚倒满啤酒的纸杯,咕噜几声又是一杯见底。

“喂,喝慢点!你喝得这么快很容易喝醉的。”姜游嘴上说是这么说,但手却在为李雪倒酒,由此可见姜游是多么的口是心非。而他心中真实的想法则是:快点喝、快点喝,喝得差不多的时候,咱是不是真的碰上了传说中的“玩乃”(注2)就见分晓了!

这里且看看姜游的几个同事介绍给姜游的经验心得——

首先是看其对酒来时是怎么个喝法。如果是小口小口的喝,那基本上就没有后文,因为你碰上的是钓凯子混宵夜的;但如果是来者不拒、杯杯一喝就见底,后文就有戏;

其次是看其对酒量的把持度。想“玩乃”的,在喝到一半的时候一般都会给出点暗示;不怎么想“玩乃”的则分两种,一种是仍然是钓凯子混酒喝的,另一种则纯粹就是想喝醉的。

钓凯子的两种就免了,该你钱包倒霉;想“玩乃”的你就得适时把握,要敢在差不多的时候在她耳边悄悄明说;至于想喝醉的……一般来说也不算太亏,送她回家的路上油还是能揩回不少滴,要是碰上的是独居的女孩子,送到地儿之后摸遍全身都不成问题,但是千万别自己把持不住,因为后果搞不好就会相当严重。告你强奸可能还好点,趁机把你骨头里的油都敲出来的那种就相当的可怕了。

(咳咳……以上桥段实属虚构,如有雷同,不知幸还是不幸,总之别拿这个当教材!)

那现在姜游碰上的是哪种?

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爷听到了之前姜游的祈祷。就在李雪一瓶多啤酒下肚,俏脸泛起了几分红晕的时候,忽然一伸手把住了姜游为她倒酒的手腕,樱唇也跟着咬起了姜游的耳朵:“酱油……到我家去吧?老爸老妈都到北京去了,家里只有我一个人,好冷清、好无聊……”

李雪口中的淡淡兰香令姜游当时就打了个激凌,手中的啤酒瓶也险些把持不住掉落地上。两个人在来烧烤摊的路上,李雪就已经向姜游说过,她的家离姜游住的地方并不远,也就隔了两条街道而已,而且那个住宅小区姜游也知道是个治安良好的小区,因此姜游早就把李雪可能是传说中传销陷阱引人入圈套的可能性给排除了。现在李雪突然来了这么句话,一直在期待着传说中的“玩乃”的姜游,头一次碰上的就是如此美女,一时间早就已经开始魂不守舍。

“老板,买单!”这是姜游这时唯一还算清醒的一句话。

手忙脚乱的掏完钱包付完帐,李雪便挽着姜游的臂弯离开了烧烤摊。姜游这里刚想往大街上走,李雪却摆了摆手道:“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把我的车开过来。”

一句话让姜游的下巴差点没砸到地上,李雪居然还是有车一族?这富二代大小姐还真是名副其实了。

过不多时,李雪开着一辆QQ来接姜游。车虽然不是什么名车好车,但却也更加的坚定了姜游那个李雪不会是传销陷阱的骗子的想法,与此同时到是有另一个想法在姜游的脑子里冒了出来:“看来她的确是家境很富裕,但精神上很空虚的那种,晚上有戏了……”

车开出去没几十米,李雪却又忽然停下了车,扭头向姜游甜甜一笑:“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买点东西。”

姜游连连点头,望着李雪奔入24小时超市的背影,心道:“这个时候买什么东西?该不是去买‘杜蕾斯’吧?嗯嗯,该买该买!!”

没多大的功夫李雪就回来了,有没有买“杜蕾斯”姜游不知道,只知道李雪买了两罐可乐,还有一小包塑料袋装的什么东西。李雪望见了姜游迷惑的神情,坏笑着将那小包东西在姜游的眼前晃了晃,姜游这才看清楚上面的两个字:味精。

李雪坏坏的笑道:“可乐加味精,你懂的。”

姜游汗下:“用、用不着吧?”常常浏览那种网页的姜游能不懂吗?

李雪可没理会姜游,打开一罐可乐,又将味精袋撕开个小口,一粒粒晶莹的味精便就此倾入了可乐之中。倒了大概有个两克左右之后,李雪又晃了晃可乐,算算大概已经摇匀了便往姜游的面前一递:“现在喝下去,到了我家就差不多正好。”

姜游暴庐山瀑布汗:“不喝行不行?真的用不着啦!!”

李雪俏脸一沉:“不喝你就下车。”

姜游再暴成吉思汗,心说这李雪真是人不如其名,整个就是一“欲女”,怎么当得起这个“雪”字?不过姜游好不容易碰上这么一回“玩乃”,真的不想放弃,索性一咬牙:“我喝我喝!!”

咕噜咕噜咕噜噜……

李雪看着姜游几乎是一口气就把一罐味精可乐尽数灌下肚去,这才满意的笑了笑,慢条斯理的发动了汽车。而姜游呢?在几个响亮的汽水嗝之后,忽然觉得视线在渐渐的模糊,意识也在渐渐的离自己远去……

QQ小车在街道上行驶着,不一会儿在某个红灯处停了下来。李雪望望身边已经不醒人事的姜游,嘴角向上轻轻一扬再轻甩了个响指:“搞定!不过也怪累的,又要编身世又要扮欲女,偏赶上这家伙的警戒心还挺重,还有这妆画得脸上很不适服……臭爷爷,干嘛非要让我用美人计?回头就让你给我加零花钱补偿我的损失!”

说着李雪在姜游的肚子上狠狠的捣了几拳。几拳过后却觉得有些不解恨,又抬起手来在姜游的脸上扇了几下,却不料因此错过了一个绿灯,于是姜游又多挨了二十多拳。

绿灯终于再次亮起,QQ小车也就此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注1:“破丝”者,POSE也;注2:“玩乃”者,Onenight也。)

序卷 第二回 都是艳遇惹的祸

“嗯、嗯……头好晕……”

意识终于回到了姜游的身上。尽管大脑还有些晕晕沉沉,但姜游还是努力的睁开了一条眼缝,几许日光灯的炽光也因此刺入了姜游的眼中。

“我、我这是……”头还晕着,姜游一时半会儿的也还想不起来自己在晕过去之前发生过什么事情。下意识的想抬起手来揉按几下太阳穴,却猛然发觉双手手腕被铁箍给扣住了!

“哎!?”这一变故使姜游马上就完全、彻底的惊醒了过来,急睁开双眼检视周身,发觉自己已经被铐在了一张怪怪的座椅之上。而且不止双腕,略一动脚他就能感觉到双脚的脚脖子那里也被铁箍给箍住了。

再一抬眼检视周边,姜游的冷汗立时便流满了脊背。他所看到的尽是一些他叫不上名子的科学仪器,仪器上面乱七八糟的电子数字都晃悠得他双眼有些发花。而眼前所看到的一切,给姜游的感觉就有如置身于科幻片的场景中一般。但姜游却也知道,自己这会儿绝对不是在什么科幻电影的拍摄场,自己身边的这些科学仪器也都是真的。

“这这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冷静冷静!让我回想一下……先是上网,然后是碰到了李雪,然后是和李雪去烧烤店吃宵夜,再然后是李雪说要我到她家里去,再再然后是……李雪给我喝了罐加了味精的可乐……味精可乐!?糟了!她掺的肯定不是味精,而是调了包的迷药!”

一想到这里姜游终于彻底的明白了过来。天下间那有那么好的事,偏偏还就掉到了自己的头上?什么传说中的艳遇、玩乃,分明就是李雪给自己下的套!而且一环接着一环,令自己在不知不觉中放松了警惕,结果于色迷心窍之下被李雪给诱拐了……

“李雪,李雪!!”此刻的姜游有些失控,扯起嗓门就大吼了起来。

过不多时,一身睡衣且睡眼朦朦的李雪抱着个大抱枕,揉着双眼出现在了姜游的面前,精巧的小鼻子一皱,愠道:“吵什么吵?深夜三点多的,你不睡觉别人要睡!”

姜游抓狂道:“你你你、你把我绑在这里是想干什么?”

李雪满不在乎的回应道:“准备用你来做试验啊。”

“呃……”尽管已经有了些心理准备,可真听到这话的时候,姜游还是狂暴庐山瀑布汗:“做、做试验?我、我不要当僵尸,我不要成为生化兵器!!”

李雪一听就乐了:“什么啊?我看你是《生化危机》玩多了吧?睁大你的眼睛仔细看看,我这里像是那种搞生化实验的地方吗?”

姜游心说我哪知道?不过仔细看看这里的科学仪器是不太像……不过如此一来,姜游的心到是安下了少许,但也只是少许而已。

李雪看看姜游,把玩着怀中的大抱枕道:“好了好了,你也别担心什么,不会是什么很吓人的科学实验。《寻秦记》你该看过吧?”

“当然看过……”姜游应了一声,却也马上就反应了过来,惊呀万分的道:“不会吧?你这里是时空实验?”

李雪笑而点头,可姜游却又再次的紧张了起来:“开什么玩笑?你这种小丫头能搞出时空器?打死我也不相信!再说时空实验这么有意义的事,愿意来进行实验的人有多少有多少,干嘛非要挑中我?”

一个有些苍老的声音接上了话道:“小雪的确是搞不出来,这是我花了我毕生心血搞出来的东西;第二,穿梭时空这种事,就算是政府组织都不敢向外界公开,更何况我是私人在搞?”

姜游楞而望去,见接上话的人是一个看上去少说也有七十多岁的老者。就外形而言,基本上小说电影中科学怪人的特征这老者都有。

不过姜游关心的不是这个:“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政府组织都不敢公开?”

老者摸出个爱因斯坦式的大烟斗点燃,深吸一口后吐出几个烟圈,这才慢条斯理的向姜游解释道:“你傻的啊?什么是政客?最黑暗的就是政客,最怕别人夺走自己手里的权力的人就是政客……当然这么说可能是过份了点。不过你想想,时空技术在现在是一个完全空白的领域,而人们普遍的推断就是一但让某人穿梭到过去,很可能就会引发出无法想像的蝴蝶效应,然后让现在的历史完全改写;次一级的推断,就是这个人虽然穿越了,但是却成为了历史长河中本来就应该出现的人或事,像《寻秦记》、《神话》就是基于这种时空观来写的。”

姜游听得云里雾里,当然最重要的是这和李雪把自己给骗来当实验品有什么关系?

老者再吐出几个烟圈,笑而解释道:“刚才我不是提及了政客吗?时空穿梭这种事对国际社会而言,不确定的危险因素太多太多,搞不好就会彻底的改写掉现有的国际格局。国家与国家之间都担心对方因此而变强,自己就被对方压制住;政客之间则会担心自己会被对手打压下去,失去手上现有的权力、地位、财富。所以呢,时空技术的口号喊归喊,国家与政客却是会拼命的打压,不给予支持的。而这么大的事,一但引起了政界的反感,其实就和恐怖份子挂上了钩。”

姜游总算是明白了一些,也就是说这个老者和李雪是绝对的“地下工作者”,而且还是见不得光的那种。那他们把自己给骗来当实验者的原因是……

“因为我的时空仪还处于测试阶段,需要有一个合适的实验者。”

姜游回吼道:“可为什么要挑中我?我可从来没有进行过什么相关的训练。而且实话实说,我可什么都不会!”

老者笑道:“正是因为你什么都不会,我才挑中你的,因为你这样的人好控制。实验完成之后,我可以给你一大笔钱当是封口费和报酬,而你如果愿意的话,还可以成为我的助手继续在我的身边工作。当然,在外人的面前你一个字都不能说出去,否则的话……”

说着老者的神情突然从和蔼变得相当的阴森:“我要搬家和逃亡不是什么难事,但你小子却肯定会成为国家安全局或是FBI什么的重点‘保护’对象,而这些组织为了社会安定,在套完你嘴里的话之后……哼哼哼!”

老者阴森的笑声让姜游冷颤连连。太多太多的小说、电影什么的里头可都是这样,那些个组织为了保证社会安定,对不安定份子一般就是送一粒铜制花生米……

——————

一个小时后。

姜游被架上了一部小小的坐舱……真的是架上去的,因为姜游连那张椅子都没有离开过。老者显然是怕姜游会有什么过激的举动,所以根本就没有解开过姜游双腕双腿的铁箍。

却见姜游在坐舱中哭腔道:“喂,我能不能再问一件事?”

“问吧。”

“你对你的时空仪的成功率有多少的诂计?”

“不知道。就是因为不知道,所以才找你来测试的嘛!”

姜游眼泪下来了:“万一失败了怎么办?”

老者道:“哦!你问到点子上了。我就是因为考虑到可能会失败,所以才找你这样的一个小角色来进行测试的。”

“为什么?”

老者道:“成功了,你这样的小角色好控制。失败了的话……第一种情况是你直接死亡,这个比较好办,任何一个国家每年都会有些莫明其妙失踪的人口,而失踪的人越草根就越不会有什么问题,我和小雪已经事先就做好了准备工作,事后查也查不到我的头上来。”

姜游哭道:“难怪非要挑中我了!!”

再次的彻底明白,他是个单身在外地的草根打工族,就算是突然失踪了,一般也会在几十个小时之后才会有人注意到,搞不好公司都还会以为他不声不响的自动离职了。记得前一阵子看新闻,说有人在家里死了一个多月,直到尸体发臭才被人发现,后来也就不了了之。

老者再补充道:“另一种可能就是你直接穿越……在这一点上不管再怎么样,我也得对历史负责,不能让我们的历史出现什么问题。像你这样半点专长没有的人即便是穿越,理论上也绝对整不出什么风浪,搞不好没几天就让人给杀了也说不定……

“虽说这种事谁也说不准,不过原则上我自然是要尽可能的把可能会发生的风险给降到最低,所以就得选取你这样的小角色。要是选了个像《寻秦记》里项少龙那样的角色,那真指不定会闹出什么样的风浪来。好了,该说的都说完了吧?”

姜游忙唤道:“等等!”

老者道:“你还想问什么?”

姜游再哭:“你能不能换个人来做这个实验?我向你们保证,我不会把这里的事说出去的啦!”

“……”老者与李雪望向姜游的目光,与看白痴别无二致。

姜游一看二人的神情就知道自己难逃此劫,索性也耍起了光棍,双手向二人竖起了中指,大骂道:“我发克油!等我回来再说!李雪是吧?看我回来怎么强奸你,我就不信你敢说出去!!”

李雪白了姜游一眼,叽笑道:“第一,等你回来了再说;第二,你得考虑考虑打不打得过我。”

老者笑道:“我家小雪可是沧州形意太极拳的传人,你这样的角色也不多说,小雪可以轻松的放倒五、六个。好了好了,只要你回来之后愿意成为我的助手,小雪这里你还是有机会近水楼台的。小雪,不理他了,准备启动。”

几分钟后,姜游惊恐万分的看着自己所在的坐舱泛起眩目的白光。再过片刻之后,那光亮已经刺得他的双眼根本就无法睁开。隐隐约约的感觉到自己马上就要进入时空穿梭,姜游于歇斯底里之下向老者与李雪吼出了一句非常之经典的台词:

“我一定会回来的——!!”

序卷 第三回 穿越了,穿越了

蓝天、白云、大地,还有某个在时空穿梭机中心惊胆兢的人。

在刺目的白光渐渐消散之后,姜游所在的时空穿梭器已经完成了时空穿梭,出现在了离地面大概有三百多米的空中。穿梭机两翼的风扇式螺旋桨自动启动,以直升机的飞行方式悬浮在了空中并缓缓前进。

舱中的姜游心惊胆战外加小心翼翼的睁开了双眼,环视了一下身边,感觉自己的身体应该没什么问题,这才仔细了看了看自己呆的这架时空穿梭机……之前他光顾着与李雪、老者斗嘴皮子了,都没认真的看过他现在的座驾。

穿梭机并不大,外形上如果不把两翼算上的话,看起来到很像加装了防雨蓬的中型电动车。体身总长大概是两米多些,算上两个大风扇螺旋桨机翼的总宽大概是三米半的样子。简单点来说,这架时空穿梭机现在到挺像是一架在科幻片中才会出现的小型单人直升机,而且两翼的两个大风扇的嗓音相当的小。

看到这个,尽管姜游的心里对老者相当的不满、极度的气愤、百分之千的腹诽,但却真的是不服不行。就拿这架穿梭机来说吧,就算没有时空穿梭的功能,单单就是这超小型飞行器的能力,放到国际科技博览会上去,那也是肯定会有数不清的大公司抢着要的好东西。那老头只要把技术一转让,就可以呆在家里数钱玩了。

咔啦的一声轻响,却是姜游双腕、双腿的铁箍自动解除。姜游活动了一下手脚便趴到机窗前往下看了一眼,不过也只这一眼就把他给吓得小脸煞白的缩了回来:“我的妈呀!这么高!”

离地面三百多米,不可否认是高了一点。

姜游小小心心的坐在那里,看着舱内的事物却不敢乱动一下,生怕自己万一不小心碰错了哪个地方,这架穿梭机就会“嗖”的一下从三百多米的高空中坠落,那酱油可就会变成地沟油了。

正在他不知所措时,舱内的通讯装置响起了李雪的声音:“喂,酱油,你没死吧?还没死的话就赶紧的吱一声。”

“吱……”姜游也是在紧张之下下意识的发出了一声老鼠叫,不过马上就反应了过来,猛甩了几下脑袋向通讯器吼道:“我吱你XX!怎么你很希望我死吗?我死了对你们有什么好处?”

李雪嘻笑道:“哟,这么中气十足的,看来肯定是生龙活虎。”

“小雪!”相比之下老者的声音到是显得有些焦急、不安,还有期待:“姜游,告诉我你现在的情况如何。”

李雪笑着补充道:“老实点说哦!不然小心我们不把你接回来。”

“……”这句话让姜游没了脾气,赶紧的又趴到窗前看了看下面的情况回应道:“我现在是在离地面……我不知道有多少米,只知道很高很高。”

老者道:“你面前的仪表台,左侧上方第一个计量表是水平高度,你看看离地面有多少米。”

姜游依言看了看:“三百一十四米……”

老者道:“和我的初步诂计一样。”

姜游道:“和你的初步诂计一样?喂,我说你干嘛非整这么高啊?我虽然没有恐高症,可这种高度也觉得很晕啊!能不能降下去点?”

老者道:“姜游啊,这也是为了保险起见才这么做的。我制作时空仪的目的并不是为了穿越,而是为了突破这个未知的领域,另外也是想在不影响到历史的情况下解开一些历史上的未解之谜。还是那句话,我要对历史进程负责。在这种前题下,你在高空之中对地面进行观察是比较稳妥的办法,毕竟在古代,三百多米的高空是古人们没有办法达到的。你也别担心会有人发现,机身外面有光学涂层,正常情况下百米以外就看不见了。”

姜游似懂非懂的哦了一声,再问道:“喂,那我现在该做点什么?还有这穿梭机……我知道现在是自动驾驶,可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老者道:“穿梭机我事先就已经设定好了的,只要你不乱动就不会有什么问题。”

姜游心说我哪敢乱动啊?我可不想当酱油牌的肉松。

老者接着道:“你座位的右手边有一个小包,里面是DVD摄像机和普通的照像机。摄像机你先看看能不能用,老实说我也不知道时空穿梭会不会对这种普通的民用电子仪器产生不良影响。如果摄像机不能用,你就用照像机多照些照片,尽量多照一些你所看到的建筑物。拍好一点,拍好了,回来我给你发奖金。”

姜游再哦一声道:“这就是我要做的事?”

李雪叽笑道:“你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小草根还能指望着你做点什么?这是爷爷他不擅长人工智能,不然的话做个机器人都不知道比你强出多少倍!”

“……”姜游强压住了想发飚的冲动。没办法,自己的小命可在别人手里攥着。万一真惹火了他们,不把自己给接回去,这飞在三百多米的高空中的穿梭机自己又不知道怎么开,那有个什么闪失自己的小命可就一命呜呼外带哀哉。至于穿越之梦姜游不是没有发过,可在此之前得先考虑考虑如何让自己的双脚安安全全的踏到地面上再说……由此可见,老者的心思是多么的慎密,从人员的挑选到李雪的美人计连环套,再到现在的行程安排,几乎都可以说是滴水不漏了。

既然明白了这些,姜游也不敢有什么过份的举动,老老实实的取出了摄像机与照像机,开始向下方乱排一气。反正都已经这样了,那不如老实点、听话点,说不定回去还真能拿一大笔钱的干活?话又说回来,姜游现在还有那么点的报复心理,打算安全的回去之后无论如何也要把骗他上贼船的李雪给叉叉圈圈上一百遍,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臭丫头!看我回去怎么教训你!皮鞭、捆绑、蜡烛油,那些调教的东西我全得翻出来!我要让你成为我的性奴隶!!”

咬牙切齿但是却很轻声的嘀咕。通讯器可开着呢,姜游可不敢被李雪他们听到自己的这些话,不然后果肯定会很严重。

却说姜游在这三百多米的半空之中向下俯视,别的什么可能是没看清楚,但却远远的看见了一座庞大的城池。摄像机和照像机上都有一定的望远镜功能,姜游胡乱的调好焦距,终于能大致的看清一些地面上的人。而这些人都身着古代服饰,不过具体是什么在年代姜游也说不清楚。

“呃……老头啊,你是设定着让我穿越到哪个朝代啊?”

“唐朝贞观年间的长安,就是我们现在的西安。不过姜游我得提醒你,你具体会穿越到什么年代这个我也说不准。”

姜游愕然:“啥?我是穿到了什么时候你也说不准?”

老者解释道:“你该知道的,不管做任何事其实都会有着一定的误差。我虽然之前尽可能的推算过时空点,但一则是我没有相关的数据,完全是凭空推断;二则相比起无穷无尽的时空长河,我们在没有准确的时空坐标点的支持下,有个十年、百年,甚至千年的误差,其实都不算什么大的误差。这么说吧,我现在都还不知道你穿了没穿呢!”

一席话让姜游哑然无语。不过想想也是,时空历史的长河到底有多长谁都不知道,我们人类对十年、百年、千年的是会觉得很长,但对时空长河的长度来说,这点时间只怕连一粒原子核的长度都算不上。而老者在完全是凭空推算的情况下,有个千年左右的误差都是相当之精确的了。

甩了甩头不去想这些本来与自己没什么关系的科学课题,姜游又仔细的看了看地面上人们的服饰之后向老者道:“我已经看到了这里的人们。从他们的服饰上来看,我的确是穿越了,不过我也没办法确定是在什么年代,再说你也不会让我下去找人问问吧?”

通讯器里传来了啪的一声脆响,听声音应该是李雪与老者在击掌庆贺,接着姜游还听到了啵的一声,以姜游的经验可以断定是香槟酒的软木塞子弹出来的声音,但李雪和老者还就是没有理会姜游,一时间姜游气愤不已的道:“喂!你们别光顾着庆祝啊!快点告诉我现在应该怎么做!”

老者显然是非常的兴奋,大笑道:“不用不用,你安心的多拍些照片就行了,最好是尽可能的把你那边人们的服饰拍得清晰一些,这样在你回来之后,我和小雪可以根据史料推断出大致的年代。而且有了这一次的时空坐标,下一次的穿越就可以准确得多了。”

姜游闻言狂汗,心说还有下次?而且不出意外的话,下次的测试者肯定还是自己。看来自己回去之后得在如何逃走的事上多动动脑筋。当然,最好是在逃走之前先把李雪给反正反正再反正了才解气。

嘴里咬着牙、心里诅咒着人的,时间也不知过去了多久,反正姜游就是在那里乱拍一气。这时姜游在老者的提醒下检查了一下摄像机,发觉摄像机的录制功能并没有出现什么问题,便把摄像机的记录卡取了下来,插到了穿梭机的卡槽中,随便的乱选了几分钟的片段先发回去给老者看看。老者接收完毕之后说了声OK,吩咐李雪去翻找史料好确定姜游大致所在的年代,同时让姜游再拍几分钟的视频或是照片,老者自己则去做接姜游回来的准备。

又是几分钟的时间过去,姜游终于等到了老者要他做好时空穿梭准备的指示……其实也不用姜游再做什么,就是把该放的东西放好,自己再系好安全带,就可以闭上双眼养养神了。至于之前扣住双手双脚的铁箍到没必要再扣上。

“倒数三十秒……”姜游抓稳坐好,顺便闭上了眼睛;

“倒数二十秒……”姜游的脑子里开始YY回去之后怎么痛扁老头,再如何扒光李雪的衣服、如何把李雪给扔到床上去,然后再如何如何的少儿不宜的画面;

“倒数十秒……”姜游正YY+YD中,脸上的神情相当的猥琐可恨。

实验室中,老者望定了读秒器:“倒数八秒……四、三、二、一!启动!!”

时空仪再次闪耀起了先前那刺眼的白光,老者以手掩目并侧过了头去,只等着载着姜游的穿梭机回到这里。

突然之间,时空仪上刺目的白光一下子就消失不见,老者微一错愕,却发觉整个实验室的灯光全都灭了,只有少数关键的仪器在凭借着紧急后备电池所供给的电力工作。

再过片刻之后,室内通话装置里传来了李雪的声音:“爷爷!供电装置的保险丝烧断了,我现在正在换。”

老者摇头干笑道:“我知道。小雪你动作快点,不然爷爷会丢失姜游那里的时空坐标的。唉,真是人算不如天算,我怎么都没想到连续两次的时空穿梭,竟然会使电力超出预计的负荷值。”

李雪的动作很快,不一会儿的功夫实验室的电力供应恢复了正常,老者也赶紧再次接通了与姜游的时空通讯。只是方一接通,通讯器里便传来了姜游能把人耳膜给刺穿的尖叫,而这声音是那么的惊恐无比,就好像姜游碰上了世界末日一般。

“姜游!你那里怎么回事!?”

“啊——你们怎么没有传我?快传啊!再不传我就死定了!!”

“到底怎么回事?”

“刚、刚才有只大鸟,一、一头撞进了右边的螺旋桨里!!现在穿梭机已经失控了,我正在往下掉!快点救我啊!!”

老者与李雪面面相觑,心说这小子怎么这么倒霉?不过貌似在人类的航空史上,经常有发生鸟类生物钻进飞机螺旋桨里,结果引发出空难的事例。只是没想到就停了几分钟电的功夫,还就偏偏让姜游给碰上了。

“快点救我啊!!”

老者当机立断:“仪表盘右手第一排,最右边那个拉杆!快点拉!!”

姜游这个时候还会犹豫吗?当然不会!急伸出手去用力一拉……

“姜游!紧急降落伞弹出来了没有?”

通讯器里姜游的声音是完完全全的哭腔:“拉杆断了……”

序卷 第四回 无可奈何的酱油

且说穿梭机意外的被一只大鸟撞进了右侧的螺旋桨里,右侧螺旋桨当场宣告因伤罢工,穿梭机便载着可怜的姜游打着圈的往下掉。为什么是打着圈?因为左侧的螺旋桨还在工作。

大家可能都知道,普通的直升飞机除了顶部的主螺旋桨之外,尾部还有一个小螺旋桨,这个小螺旋桨就是用来保持直升飞机机身平衡作用的。如果小螺旋桨不工作的话,那直升飞机的机身就会按主螺旋桨的反方向打转,飞行什么的就没戏了。

此刻穿梭机情况与之类似。穿梭机要保持正常的飞行,那两翼的螺旋桨就缺一不可,一但其中的一个出现了问题,穿梭机的机身就会以另一个螺旋桨的中心为圆心大跳空中华尔兹……套用歌曲《舞娘》中的一句歌词:“旋转、旋转、旋转……”

不过也幸欠还有一个螺旋桨在工作,机身的旋转也减缓了一些下坠的速度,不然三百来米的高度、穿梭机加姜游那差不多也有近吨的重量,要不了几秒钟的时间就能与地面来个重而又重的亲密接触。而姜游在穿梭机中被离心力给转得头晕眼花,关键的时候终于接到了老者的提示,急伸出手去用力拉下紧急拉杆,却不料拉杆竟被他一拉而断……

姜游哭嚎:“拉杆断了……怎么会这样!?”

实验室中的李雪与老者一听到这话险些吐血!姜游这小子是霉星高照还是怎么的?如果刚才实验室如果没有因为超出负荷而烧断保险丝,这会儿已经把姜游接回来了;如果刚才就把姜游接回来了,那姜游也不会碰上被大鸟撞进螺旋桨的事。

先前时空仪已经启动过,即便是由于断电的原因没能进行成功的传送,但仍然需要一定的冷却时间;就算是不顾及冷却时间强行启动,前置的聚能准备时间都要三分钟以上的时间,可三分钟的时间,现在正在往下掉的穿梭机早就成一地的碎零件了。

而最后唯一的希望,居然还让姜游给拉断了!

老者没了办法,以手遮眼的长叹道:“这小子的劲儿怎么那么大?”

李雪也叹了口气,神色黯然间双手捂住了耳朵,以应对通讯器中将要传来的轰鸣声。简单点说,这一刻李雪与老者都绝望了。

不过他们虽然绝望,姜游却没有放弃。人在置身于危难之中的时候,在强烈的求生的欲望的刺激下,往往会激发出让人无法想像的能力。

“我拼了!!”

攥着手里的拉杆,姜游把吃奶的劲都使了出来,拼了小命的往先前的拉杆槽里塞……其实人一急就容易出错,这拉杆并不是被姜游给拉断了,而是从螺纹孔里给拉了出来。现在螺纹孔中的螺纹虽然已经不能与拉杆上的螺纹相咬合,但只要把拉杆强行的塞进孔里的话,手上再注意着点,不是没有机会把紧急装置给拉动。

不过在不停旋转的穿梭机中想对准螺纹孔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姜游试了好几次,终于把拉杆塞入了螺纹孔中。深深的吸了口气,一手死死的顶住杆尾,另一手则紧紧的握住了杆身,眼一闭再牙一咬,用尽全力的往下一拉……

嘭的一声闷响,穿梭机的驾驶座位连同一部份驾驶台被弹射出了穿梭机,紧急降落伞也终于弹射了出来。此时穿梭机离地面的高度不足七十米,姜游因为被弹了一下,离地面大概是八十米左右的样子。

姜游在降落伞的支持下在徐徐向地面降落,而姜游望着下面的穿梭机就那么打着转,先自己一步坠落到了地面上,轰的一声在火光之中变成了一堆废铜烂铁,不由得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口长出大气。

“我的天啊……貌似小命总算是保住了……”

又是在一声闷响声中,驾驶座也终于安全着陆,不过姜游仍然被不小的冲击力给震得七荤八素,胸口处更是像压了一块巨石一般的难受。好不容易回过气来,姜游狼狈不堪的把盖在身上的降落伞拔开,再解开身上的安全带,手脚并用的爬到了一边开始狂吐……他一个没有接受过任何相关的训练的人,被离心力甩那么一阵,这会儿回过气来会出现恶心呕吐的状态到也正常。

吐了好一阵,姜游总算是稍微的恢复了些正常,晕晕乎乎间却听见驾驶座那里有老者呼唤他的声音。走回来一看,原来与驾驶座一并弹出的部份驾驶台上有通讯装置,而且仍然在与实验室保持着联络。

“姜游,姜游!?”

姜游有气无力的坐回驾驶座上:“听到了听到了。谢天谢天,我还活着。”

把刚才的情况大致的说了一下,再确定了一下自己所处的应该是一片周边没有人烟的荒芜地区,老者与李雪便都松了口气,毕竟老者也好、李雪也罢,都不是那种不把人命当回事的人,之前骗姜游上贼船也是实属无奈,并不是真的就不把姜游的小命放在心上。

不过下一刻老者就头痛了:“姜游你是说穿梭机已经坠毁了,而且已经成了一堆废铜烂铁?”

姜游道:“拜托啊大爷,你是我大爷还不行吗?你到是试试从三百多米的地方扔一辆汽车下来看看!别说汽车什么的,就是扔块铁砣子可能都会变点形吧?”

老者道:“这下麻烦了,没了穿梭机,我在短时间内可没办法把你接回来。”

姜游开始暴汗:“什么意思?”

老者道:“简单点说吧,穿梭机就是渡河所必须的船。”

姜游庐山瀑布汗:“我、我自己游回去行不行?”

“……没有船只的保护,这条河你自己可游不了,因为河里面可能全都是食人鱼,你要是敢只身下水搞不好会连骨头渣子都剩不下。”

姜游的庐山瀑布汗升级为成吉思汗:“那、那现在我该怎么做啊?”

老者显然是犹豫了好一阵之后才向姜游道:“驾驶座保存得还完好吧?”

姜游赶紧的检查了一下,应该没什么问题。

老者道:“驾驶座下面有一个屉格,里面的东西你应该用得上。另外你记得把残存的驾驶台上的通讯器拆下来,还有太阳能充电器、手摇式充电器、后备电池都别忘了。特别是通讯器,你一定要小心保管,而且时刻要保证电力充足,这样我才能随时与你联络。”

姜游依言而行。不多时之后通讯器就先拆了下来,外形上到挺像一部时尚手机的。再打开驾驶座下的屉格,里面有一个野战背包。把背包打开,里面的主要的东西有:太阳能充电器、手摇式充电器、三块后备电池、一盒十二块装的压缩饼干、水壶、三块盐块、两个煤油打火机、一盒六个装的打火机备用油瓶、指南针一个,还有一包杂七杂八的药品。

此外还有一条武装带,武装带上有两个手枪袋与配了革制刀套的野战刀。姜游小心的打开手枪袋,里面是两把手枪,此外武装带上还有两个上满了子弹的手枪子弹匣。

姜游双手各执一枪,向挂在胸前手机袋里的通讯器呀然道:“老头,你还真有货啊!手枪都有!这两把都是真枪吧?”

老者道:“以我的条件,搞几把手枪有什么难的?对了,你这种小草根不太可能会碰到真枪,那你会不会用啊?”

姜游道:“在学校里军训的时候有玩过五四,不过里面装的都是训练用弹。”

老者道:“国产五四式手枪吗?也差不多了,主体上是一样的。黑色的那把是有名的格洛克(GLOCK)。姜游你是老网虫,应该有玩过CS反恐精英吧?格洛克就是游戏里匪徒最基本的那把手枪。”

姜游看看右手的哥罗克手枪,哦了一声再点点头。

老者接着道:“银灰色的那把不是真枪,是我自制的仿真枪,大概的原理与市面上打BB弹或是钢珠的仿真枪差不多,但是威力却要大得多。如果发射的是钢珠,二十米之内打穿两厘米厚的普通钢化玻璃还是没问题的。它有两种供弹结构,一种是正常的弹匣,弹匣使用的是专用的钢珠;另一种是从枪管的侧面那里扣进去,只要大小合适,放什么都可以,像小雪就经常用两厘米长的铅笔头削尖了来当子弹。”

姜游打开仿真枪枪管侧面约2.5厘米长的供弹口看了看,干笑道:“她经常玩这个?用来干嘛?走夜路的时候打色狼用?”

老者道:“打色狼就免了,三、五个寻常的小流氓根本就不是她对手,她是经常用来打老鼠、打麻雀,枪法练得也还不错,二十米之内基本上弹无虚发。”

这番话令姜游当场就彻底的打消了一回去之后,就用这两把枪威逼李雪乖乖就范,让她自己把自己给扒光的打算,合着姜游不够李雪打的。

老者又向姜游详细的解说了一下格洛克手枪的用法与注意事项,这才语重心长的向姜游道:“小姜啊,我现在先向你道个歉,我没有想到竟然会发生这样的意外事故,甚至都差点让你为此而丧了命。现在事情发展到了这个地步,在一段时间之内我也无能为力,而我现在能给你的都已经给你了,你只能靠你自己的努力生存下去。”

姜游开始把装备装备到身上,亦无可奈何的咕哝道:“我知道的啦!你这不连枪都给我了吗?不过你的准备工作做得还真是有够充份,这一背包的东西好像都是野外生存的必需品。有这些东西在身上,我好歹心里还有点底。”

老者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这一类的东西我自然是要事先准备好的。不过现在最主要的是我还得提醒你一下,你已经成功的穿越了时空,你就得对自己的所做所为负责,千万不要随心所欲的乱来……”

姜游打断了老者的话道:“你是怕我引起蝴蝶效应而改变历史吧?”

“嗯。”

姜游道:“我记得我看过一部时空穿越的科幻片,里面的主角穿越后乱来,结果却害死了童年时代的自己,然后自己就莫明其妙的消失了……这种事会不会发生在我的身上?”

老者道:“不知道,不过理论上来说,如果你在一定程度上影响到了你的祖先,那这种事情就很有可能发生。”

“……”姜游沉默了许久,甩甩头再问道:“那还有另一种时空观,就是我的穿越可能本身就是历史上的一部份?就像你说的,像《寻秦记》或是《神话》那样?”

老者道:“这个我也不清楚,你得知道你可能是人类史上的头一次时穿越,在所有的认知方面可都是一片空白。在这种情况下,虽然说有后一种时空观的存在,我个人还是建议你尽可能的避开与当时人们的接触,这样就可以最大限度的减小你可能会对历史进程所造成的影响。”

姜游想想背包里的那十来块压缩饼干,苦笑道:“老头你没搞错吧?就十来块压缩饼干,连一个礼拜都顶不了……穿梭机你就没有备用的?”

老者亦苦笑道:“你当我的穿梭机是菜市场里的青菜萝卜,说买就能买得到啊?光就这一部,前前后后可花了我三年的时间才造好!我现在手头上虽然有一些现成的零件与资料,可现在是要重新制造,我都不知道得去国际黑市重新购买多少必要的材料!你可别以为那些材料好买,有钱都不一定有货的!”

如果是卡通动漫里的人物的话,姜游现在肯定是吐血N升:“那、那你要多久才能再造一部出来?”

老者心算了一下,犹豫着道:“保守诂计……大概要两年左右吧。这还算是顺利的。”

姜游再吐血N升:“你的意思是要让我在不与人们接触的情况下,就凭自个儿去活两年甚至更长时间的命,这也太不现实了吧?”

老者沉默。

姜游开始抓狂:“我不管啊!你给我尽快的把穿梭机造出来再接我回去!不然的话你信不信我在这个时代乱来一气,影响历史就影响历史,反正我见着姓李的就杀,说不定就杀掉了你的祖先!哼,要死大家一起死!!”

老者又沉默了好一阵才道:“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会选择穿越唐朝?”

姜游怒道:“我哪知道!?”

老者道:“我祖上先人是李唐皇族,我选择穿越到唐朝,就是想看看我们家族最鼎盛的时期是怎么个鼎盛法。”

姜游再次吐血N斗:“你、你牛X……”

别说现在的姜游手里只有一把格洛克,就是有AK47、M4A1,甚至是B51老牛的M60或M259、《生化危机4》中无限子限的汤普森冲锋枪芝加哥打字机、无限弹药的火箭炮,他姜游也不敢去皇宫找皇帝老儿的麻烦……

序卷 第五回 惊觉

天边,晨曦已现。姜游昏昏醒来,伸个懒腰再打个哈欠,自降落伞中爬了出来。

昨天按照老者的要求,姜游在穿梭机的残骸中找到了一把小型工兵铲,再用穿梭机没有完全摔坏的后备燃料把穿梭机与驾驶座尽可能的焚毁,最后挖了个大坑把乱七八糟的零碎全部埋实。

姜游只是个普通的草根青年,这一番毁尸灭迹的工作完成之后,人自然是累得筋疲力尽,而天也黑了。因为没有睡袋和帐篷,姜游只能把降落伞在身上裹了几圈充当一下野外睡袋,再点起一堆篝火防备野兽,然后就昏昏睡去。

现在天亮了,人也睡醒了,姜游把该收拾的东西收拾好,降落伞也叠好捆实,一并背在了身上。看看没有遗漏什么,姜游便长长的叹了口气,凭着几分昨天在空中拍照时所留下的依稀记忆,开始向某条河流进发。按野外生存守则中很关键的一条,姜游必须先找到水。

一路前行,姜游发觉自己先前坠落的地方应该是一片荒无人烟的丘陵地区,除了草皮之外,就只有少量的树木。不知为何,这里的环境给姜游的感觉竟是如此的荒凉,连带着使姜游的心情非常之糟糕……当然,也可能是姜游的心情本来就不怎么好。

“乐观、乐观!有好的心态才能做出好的成绩……”

说是这么说,可姜游还是乐观不起来。稀里糊涂的走了已经有一公里左右,姜游却硬是没有看见过任何人的踪迹。虽说按老者的提醒,是要姜游尽可能的避开与这里的人们的接触,但也正如姜游说的那样,自己一个没什么本事可言的小草根,想在不与人接触的情况下生存两年以上的时间实在是不太现实了点,单是食物和水就够呛。

两把手枪,格洛克扣在了左肘的枪套中,仿真枪挂在了右腰的枪套中。老者先前说得很明白,格洛克虽然是真枪,但威力偏小,主要的用途是用来护身。另外算上两个弹匣在内,总共也只有六十发子弹,所以不是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最好别用。

仿真枪的钢珠有一小袋,但也不是很多,姜游算了一下,总共是四十粒,不过好就好在钢珠可以回收再用。而且必要的时候,用树枝削些小木棍也可以用。但是这把仿真枪钢珠弹匣最多只能上钢珠五发,枪身上弹更是每次只能上一发,而且每次发射前都要拉枪栓,连射性与威力都有着不少的限制,用来护身都稍显不足。

这把仿真枪在野外真正主要的用途是用来打猎,充当的是便携式弓弩的角色。当然皮糙肉厚的猛兽自然是打不了,不过打打鱼、打打鸟到是没什么问题,然后再点堆火烤一烤,总比干啃那几块压缩饼干强。

就因为这样,姜游在路上折了些铅笔粗细的小树枝,一边走一边用仿真枪发射这些得来不怎么费功夫的便宜子弹,主要的目的自然是练练枪法。不过还别说,姜游的运气是还不错,路上居然给他碰上了几只野山鸡,在消耗了十几根小树枝之后,终于有一只比较倒霉的野山鸡挂在了姜游的背包上。

再走出一阵,姜游终于来到了预定的小河边。看看清澈见底的河水,姜游不由得暗叹一声,古代的环境还就是比自己的时代好得多。要是在现代,水这么清澈的小河可真不容易见得到。

灌水、洗脸,洗剥野山鸡……一番糊弄之后,姜游意犹未尽的擦了擦嘴:“味道真TMD不怎么样!”除了用水化开的一点盐之外就什么作料都没有,姜游又不怎么会烤,味道自然好不到哪里去。

不过姜游也没有抱怨太多,因为他知道自己现在在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有得吃,而且还是纯天然的肉质品,这就已经很不错了。

吃了半只,另半只割了块降落伞的布块洗净包好,姜游便沿着河向下游进发。前面有说过,姜游不可能完全独自一个人的生活两年以上的时间,所以他必须要找到人类的村庄与城镇,然后再想办法安身立命。

在这一点上老者也是无可奈何,只能提醒姜游尽量别做什么出格的事,原则上能多低调就尽量的多低调,该怎么做却也管不到姜游。但老者也警告姜游说,如果姜游敢做什么过份的事,那第二架穿梭机一造出来,老者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派李雪带上狙击枪把姜游一枪暴头。之前因为有了姜游穿越时所提供的准确的时空坐标点,老者可以把李雪准确的传送到姜游所在的时空点,就算仍会有几天的误差,但李雪却也肯定能找到姜游然后抬手一枪……不过这会儿的姜游还并不知道老者是在吓唬他。因为老者与李雪那里,是要有姜游的通讯器提供的准确坐标才行,不然的话只是进行推算,仍然是会有较大的误差的。这个是后话,后面再细说。

只说现在的姜游也是没办法,现在只能一边抱怨着一边继续前进。因为心情烦闷,顺手取出耳机插入胸前通讯器的插孔之中。还别说,这部通讯器虽然小,但性能相当的优异。除去能与实验室进行时空通讯之外,MP3、MP4、看小说什么的功能全都有……其实这部通讯器本来就是老者用一部高级手机改装出来的。

看看电力还有一半,姜游也是就这么走着无聊,就取出了手摇式充电器,一边走一边摇着充电。耳朵里听着音乐,姜游却也皱起了眉头,正好实验室里的通讯传来,姜游就有些不满的向老者问道:“喂,怎么这里面装的全是软绵绵的音乐?一点带劲的音乐都没有!”

“什么叫软绵绵啊?你懂不懂得欣赏?那都是《仙剑》系列里面的音乐,我还特地筛选过,感觉差一些的我都没要呢!”这次回应的是李雪,从语气上听得出李雪对姜游的音乐观点相当的不满。

姜游道:“我知道是《仙剑》的音乐,也承认都很好听,可真的都不怎么给力啊!喂喂,麻烦你发送几个给力的音乐过来好不好?”

李雪大怒:“不发!凑合着听吧你。”

“小雪……”老者适时的打起了圆场:“你还是快点去比对一下小姜之前发回来的视频,好大致的确定一下他现在是哪个年代。”

李雪哼了一声,忙自己的事去了。老者这时向姜游道:“小姜啊,小雪这孩子就是嘴巴厉害一点,但心地还是很不错的。你不知道,从昨天到现在,她一直在比对资料,好确定你大概是在什么年代,然后就可以给出你一些相关的史料,这样也有助于你的生存。为了这事,她可一夜没合眼呢!”

姜游哦了一声,心中却不已为然。因为如果不是李雪骗自己上贼船,自己现在哪会那么惨?

老者又道:“小姜啊,你现在有没有碰到什么人?如果可以的话,你想法办自己确定一下你是在什么年代。不过你要注意啊,我国古代可没有公元多少多少年这样的算法,一般都说出来的都是当是的皇帝所定下的纪元……”

姜游道:“这个我懂……哎!?”

“怎么了?”

“我前面是一座小山,山后面有烟升起来……看样子应该是人工的烟,并不是自然的山火。而且我没记错的话,顺着我现在身边的河一直走,翻过前面的小山就会先到一个小村镇。”

“那你过去问问吧。注意别太引人注目,如果有人问起,你可以说是西域来的游客,语调上再带着点洋腔,一般应该能糊弄过去。”

姜游看看身上的现代装束,再摸了摸自己乌黑的头发,干笑道:“老头,你没搞错吧?我这么典型的炎黄子孙,你竟然让我去装老外?”

“……”老者无语片刻之后稍怒道:“那你就说你是天竺来的!实在不行自己看着办!!通讯器我们都先开着,你先忙你的,我得去冲杯浓咖啡……我也一夜没合眼呢!”

姜游也无语的摇了摇头,心里开始设想一会儿该怎么和这时的人们说话、打马虎眼。好不容易爬到了山腰处,觉得耳机里的音乐有点吵到了自己的思路就顺手摘了下来。但这一摘下来,一阵阵隐隐约约却又嘈杂混乱的声音就进到了姜游的耳中,而这种声音让姜游当场就楞住。

“这么乱……马叫、尖叫,还有惨叫……天啊!!”

姜游急行一阵,很快就爬上了这座并不高的小山的山顶。略一向下俯视,姜游立马就趴了下来,双手死死的捂住了嘴巴不敢出声。

就在山脚下的确有一个并不大的小村镇,远远望去,大概最多也就是百来户的人家,人口最多可能也就是千把人。而在村镇之外,有着不少开垦出来的农田。从村镇大小房舍的构造上来看,这里的居民可能并不富裕,但应该温饱无忧,至少姜游还看得到一定数量的猪牛鸡鸭。

但是,这个原本应该很平静的小村,此刻却已经被血光、火光、混乱所笼罩。大概有百余骑兵、数百的古代士卒,正在村中烧杀抢掠。老人、孩子、男丁,一个接着一个的倒在刀枪之下,脚下的土地也马上就被鲜血所染红。而村中的青年女子,则一个又一个的被那些士卒抓住,有的当场就被撕开了衣物,推倒在了舍角与墙边,但更多的则是被那些士卒用绳索反捆住了双手,如古代战场上的俘虏一般捆成数条队列。

为什么姜游会确定是士卒而不是土匪?因为这些士卒身上的服装统一,几个应该是小队长之类的人,身上都还有挂了些不知是铜片还是铁片的革制防具。最重要的是姜游看到了旗号,而土匪什么的一般是不会有旗号的……

“喂,酱油你还在不在?我刚刚查到了……”

姜游急忙捂住了胸前的通讯器,紧张万分的左右看了看,见不远处有一小片半人多高的草丛,于是马上想也不想,连站都没敢站起来,几乎是连滚带爬的钻入了那片草丛之中隐蔽起了身形。

就这么躲在草丛之中,小小心心的拔开一点草,继续向小村探视。如果这时那些士卒有人往这里来的话,相信姜游会不顾一切的掉头就跑。

还好,小村中正在烧杀抢掠的士卒没有人留心到稍远处的这座小土山,自然就不会发现躲在山上草丛之中的姜游。姜游确定了自己是安全的之后,双手颤抖着把先前拔出来的耳机重新插回通讯器插口之中,激活了耳麦通话方式向李雪道:“你、你刚才是想和我说什么?”

“刚才怎么了?你那里的声音乱七八糟的……算了不管你。我跟你说啊,我查到了你现在大概应该在的年代……”

姜游出人意料的打断了李雪的话:“我、我已经大概的知道我是在什么年代了……如、如果你爷爷是把我传送到了西安的附近的话,那、那我应该是在公元191年至192年之间……”

李雪当场楞住:“你怎么知道的那么准?我还都只是查到你应该是在东汉时期。你已经找人问过了?可之前通讯器一直是开着的,我和爷爷也没听见你有和谁谈过话啊!”

姜游的手又虚掩住了嘴,声音都不敢大:“有、有些事,不、不必找人问也能知道的……”

李雪愕然:“你是不是看到了什么?”

姜游没有回答,而是全身上下打着颤,趴在草丛之中一动都不敢动。在现代社会的和平地区长大的他,在现代社会中吃饱了没事就玩颓废、玩自大的他,又哪里见到到真正的血腥与残酷?此刻突然一下看到这实实在在的一幕,远比电影电视里的镜头更血腥可怕的一幕,姜游这个现代社会中没有经历过任何风浪的小草根不出意外的害怕了。

那姜游为什么能够大致确定自己所在的年代?是因为姜游看清楚了那些士卒旗号上的字,而旗号上的字是:

“太师”“董”

序卷 第六回 时空论断

日暮,业已西垂。

夕阳之下,那些烧杀抢掠的士卒早已满载而去,血色与火光所笼罩下的小村,此刻除了余火的噼啪之声外,就再没有了什么有着生气的声音。到处都是遗骸死尸、断壁残垣,偶尔那即将入夜的寒风一起,吹带起几许火星、烟雾,还有带着早已干涸血迹的尘土,给人的感觉是如此的触目惊心,还有着几分难以言喻的凄凉之意。

稍远处小土山的草丛之中,姜游一手拿着旅行水壶,在拼命的往嘴里灌水,借此来压制住一下心中的惊惧,却连水壶中早已没有了水都混然不知。

许久过去,姜游的心弦稍定,另一只手颤颤巍巍的按下了胸前通讯器的接收键……先前他真的是吓坏了,虽然与小村那里隔得远远的,却仍然怕自己与实验室的对话声会被洗劫小村的古代士卒们给听到,所以就暂时的关掉了通讯器,只是趴在那里一动都不敢动。直到洗劫小村的古代士卒们全都远去,姜游在不放心之下又静待了足有一个多小时,确定那些士卒不会再突然转回来后之后,姜游这才在草丛中坐起了身躯,准备与实验室进行通话。

通讯器方一接通,李雪与老者急切的呼叫声就响了起来。姜游手按着胸口,努力的使自己平静了一些之后才道:“你们别叫了,我还活着……”

李雪怒道:“死酱油,你在搞什么啊?一声不响的就关掉了通讯器,而且一关就是三个多小时,害得我和爷爷嗓子都快吼哑了!”

老者道:“算了小雪,小姜肯定是碰上了什么意外才不得不临时关掉通讯器的。小姜你没事吧?你到是说说你刚才是发生了什么事?还有,你又是怎么确定你所在的年代的?”

这时的姜游感觉身上有些无力,身子一软就躺了下来,人在喘息中好不容易整理好思绪,这才向老者道:“首先确定一下,你是不是把我传送到了古代长安的附近?这个不会再出现什么很大的误差吧?”

老者道:“误差肯定会有一点,但不会太大,应该不会超过一百公里,毕竟三维空间位置的转换要比四维空间位置的转换简单许多,而且我又有现代西安的经纬度的准确坐标提供参考。另外先前你发回来的视频里有一座古代都市的大致图像,根据我手头的史料对比,可以确定是东汉时期的长安城。”

姜游道:“那就不会错了……在东汉时期,好像姓董的太师,就只有一个人吧?”

李雪与老者同时一楞,然后几乎是在下意识之下同时念出了一个名字:“董太师?董卓?”

姜游仰望天空,大致的向老者与李雪说了一遍自己所看到的那一暮,然后补充道:“我是从那些古代士卒的旗号里判断出来的。”

老者道:“你比较熟悉汉末三国史?”

姜游苦笑道:“老头看你说的。我们这一代人小时候还没有网可上,课余时间只要是比较喜欢看点书的,基本上就是抱着比板砖还厚的书在啃……”

李雪愠道:“哎,你废话还真……”

老者向李雪摆了摆手,示意李雪不要打断姜游的话。老者的阅历远比李雪丰富得多,知道此刻的姜游被之前的事给吓坏了,现在虽然心情平静了些,但并不是完全的平静了下来,心中还有着隐隐的不安,这会儿废话多则是一种无意识的发泄方式。如果不让姜游发泄出来,姜游搞不好会有神智失常的可能。于是老者尽量的用很轻松的语气向姜游道:“看来你也是很喜欢看书的人,那么你看过哪些书?”

姜游道:“还能看哪些?也就是金古温黄、圣斗士、七龙珠、城市猎人什么的……”

老者也是有意的想让姜游的心情渐渐的放轻松,用打趣的语气道:“武侠小说和漫画书啊?”

姜游微愠道:“老头你别笑,我们这样的草根小时候都这样的。”

老者道:“那三国这种类型的书……”

“你不是草根,所以不知道我们的生活方式和想法,看来我们的确是两个世界的人。”姜游说着轻轻的摇了摇头:“那一类文言文、半文言文的书一般是不怎么合我们的胃口,但我们或许会不看东周列国、不看春秋战国、不看秦史、不看楚汉,甚至不看唐宋元明清,可喻独汉末三国会是唯一的例外。就算本来不怎么想看的,可玩着三国系列的游戏,慢慢的也会对三国感兴趣。”

老者笑道:“那到是。你对汉末三国史了解多少?”

姜游道:“还行吧。至少一些主要的事件我还算是比较清楚的,不然也不敢确定我现在是在公元191年至192年之间。”

老者道:“你这么肯定?那不如说说你的论断。”

姜游整理了一会儿思绪道:“公元190年,曹操发檄文,然后反董卓联盟成立,同年的年末董卓就火烧洛阳,跑路去了长安……董卓是在到了长安以后才自封的太师。再后到192年,吕布为了抢貂婵而杀了董卓,然后没多久李、郭依贾诩之计攻打长安,之后就是长安大乱。董卓如果已经死了的话,官方军队自然不会再打出他的旗号,所以我能确定我现在是在191至192年之间。”

实验室中,李雪早就已经找到了相关的史料,比对了一下之后向老者轻轻的点了点头。

老者闭目沉吟道:“我预定的时空点是公元630年,实际上则是穿越到了191至192年之间,四百四十来年的误差,并不算太大。而且有了这些数据进行比对……”

姜游一听这话差点没蹦起来:“四百四十多年的误差还不大?老头你有没有考虑过,如果我真是到了630年左右的唐代长安,那正是天下太平、人人都安居乐业的时候,我的日子虽然会难混点,但至少老老实实、低低调调的,我还不用为我的小命担心!可现在是什么时候?正是天下大乱的时候!到处都是山野草寇,当兵的更是和土匪都没什么分别,我要是一不留神,被这里的人给煮成人肉汤吃下肚子都有可能!老头你的学问比我高得多,你该知道我这话可不是开玩笑!”

老者叹了口气:“你先冷静一下。既然你自己知道自己是处在一个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的环境里,那就更要时刻都保持冷静,这样才能有效的面对可能会发生的危险……算算时间,你那边的天也快黑了吧?你先吃点东西,我去查查资料,看看能不能给你点什么帮助。哦,通讯器先关掉吧,我这里进行时空通讯的能耗很大,机器又连续工作了这么久,都该休息一下了。”

姜游虽然不满,但至少还能够理解,嘟的一声先关掉了自己的通讯器。老者这边顺手关掉通讯器后沉思了片刻,坐到了工作台前打开电脑开始查阅资料。

过了一阵,李雪将刚刚做好的饭菜端到了老者的面前,犹豫了片刻便有些不安的问道:“爷爷,你看姜游他……”

“现在的情况很不好说啊!”老者把显示屏转向李雪道:“我刚才仔细的查阅了一下相关的史料,并没有出现过姜游的名子。理论上说,姜游虽然是个没什么专长的小草根,但毕竟是有着现代知识的穿越者,而且他至少要在汉末呆两年的时间,那会搞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出来的可能性是非常大的,但史料上却没有出现任何的记载……”

李雪转了转眼珠:“爷爷的意思是,正常情况下他应该会搞出些蝴蝶效应,然后引发出来的变故就会出现在我们现在的史料当中?”

老者点头道:“但现在看来显然没有。对此我作了几种假设,首先……”

说着老者不由得皱了皱眉头,轻叹道:“首先就是小姜的运气不好,没几天就碰上意外挂掉了,因而没来得及对历史产生什么影响。虽然我们都不愿发生这样的事,但不得不承认这种情况的可能性最高。历史上那个时期的董卓与其麾下的军兵都是出了名的残暴,完全是以烧杀抢掠为乐。小姜的手上就一把打中了要害都不见得能打得死人的格洛克,真碰上了的话不是九死一生,而是十死无生。”

李雪闻言黯然:“这么算起来,还是我害了他。”

老者道:“也别这么说,谁能料到竟然会发生那样的意外?而且已成定局的事,后悔也没有用,应该趁着还有希望就尽力的去补救。”

李雪点点头:“那……其他的假设呢?”

老者道:“乐观一点的假设嘛……或许就是像《寻秦记》或是《神话》那样,他成为了历史中本来就有的一部份。举个例子吧,有可能他是严格的按照我先前所说的话做,也就是低调低调再低调。或许他躲在深山老林中独自生活;或许是混入了当时的平民百姓之中平平淡淡的生活;也有可能换了个名字,虽然出现在了史料当中,但他却成为了这个史料上本来就有记载的人。”

顿了顿老者又道:“也许是他平平淡淡的撑到了我把第二架穿梭机造出来时候把他接了回来,也许是他会因为其他的事,比如说被当时的官府强征入伍,然后死在了战场上。但不管怎么样,现在我们对这一切都还无法确定。”

李雪低头沉思了许久便点头道:“既然是这样,史料上又没有出现什么不对颈的地方,应该就是爷爷所作的两种假设中的一种了吧?”

老者摇头道:“不一定,或许还有第三个可能,就是他进入的其实是一个平行时空。虽说影响到了那个平行时空的历史进程,但却对我们的这个时空不会产生任何的影响。”

李雪愕然:“平行时空?爷爷啊,你的这个假设会不会太大胆了一点?”

老者苦笑道:“我也是不得不大胆啊!我会这样假设,主要是考虑到了小姜的性格。他虽然是个草根青年,但却是那种真逼急了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草根。还记得先前穿梭机即将坠毁的时候吗?我们都以为他死定了,可他却硬是在那么短的时间里把拉杆给重新塞了回去再启动了紧急逃生装置。而且他并不笨,手上又有枪,脑子里好歹也有不少在我们现代虽然平常,但在汉末却相当宝贵的知识。总之综合起他的性格、能力,我是不怎么相信他会什么都不做,跑去深山老林里独自一个人活两年的命。”

李雪哑然中仰起头,仔细的回想了一下姜游的性格,一时间不由得干笑道:“被爷爷这么一说,我才发觉真的是这么回事……”

老者道:“不过现在还有太多太多的问题无法确定,我们只能走一步算一步。首先基于第一、第二两种观点,穿梭机我得要尽快的造出来。毕竟他的事是我们一手造成的,不管是对他还是对历史,我们都要负起我们的责任;其次,我们与小姜的联络一定要保持好,回头可以跟他说好大概多久进行一次常规的联络;然后嘛,对于他提出的要求,我们视情况而定,可以满足他的我们尽量满足他……特别是在确定他的确是进入了平行时空之后,除非我们查不到,否则他要什么资料我们给什么资料!”

李雪愕然道:“爷爷你该不会是想……”

老者忽然大笑道:“对于我们自己的时空,我们当然是要负起全责;但对于并不属于我们的平行时空,那我们闹上一闹又有什么关系?我们又会有几个人没有发过穿越之梦?爷爷是老了,玩不动了,不然还真的想自己去玩上一把。如果真的出现了这样的机会,又不必对自己的时空历史负什么责,我虽然自己玩不动,却也想让小姜在爷爷的幕后支持下好好的玩一玩……感觉突然对小姜非常的期待了呢!只希望小姜争气点,别真的死得那么快!”

李雪无语的敲起了脑门,心中暗道:“我到忘了,科学怪人往往也是疯子,而像爷爷这样平时的言行举止很正常的还算是好的了……”

(序卷完成。回头看了一下,该事先交待的,似乎都已经交待得清清楚楚了。OK,下一回开始就正式进入穿越后的剧情。)

第一卷 第一回 迎接姜游的首位来客

公元191至192年间,东汉末年,西京长安城附近的某个小村。

“唉……我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啊?”

长叹声中,我们的酱油猪脚正了正身上的背包,趁着天还没完全黑下来,沿着小土山的山道向河边走去。之前他在惊慌之下为了压惊,早就把旅行水壶中的水喝了个一干二净,现在得回到河边去装水。

小村那里他是不敢去的了。小村中到处都是死尸、鲜血,天又快黑了,再加上晚风已吹起,那场面对姜游而言可能比深夜中的乱葬坟地都可怕一些。如果那里爬起来几个僵尸什么的,经常玩《生化危机》与《求生之路》这些游戏的姜游,搞不好还有胆子抽出野战刀、拔出格洛克与僵尸大战上几个回合……

当然这是姜游自己跟自己开玩笑的话。作为一个现代社会中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草根族,姜游对那些死尸、鲜血有着一份正常的恐惧之心。如果不是考虑到天黑之后的夜路不好走,水壶里又没有了水,姜游可能早就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这里……可问题是,现在的姜游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可以去哪儿。

“虽然这里的场面是很吓人,但或许这里反而是比较安全的地方吧?咱是无神论者,当然知道世界上不会有什么僵尸;再说这是在古代,又不会有什么生化病毒;最主要的是那些董卓的士卒知道已经把这里的人抢完杀完,短时间内不会再回到这里来的……”

就这么自己安慰着自己,自己给自己壮着胆,姜游在小河边重新将水壶装满了水。抬眼看看还有不少余火并没燃尽的小村,再看看就快要黑下来的天空,想了想在离小村约有两百来米的土山山脚下支起了一堆篝火,准备在这里先凑合一晚上,明天天亮之后再到小村里去看看。

姜游现在的想法是,天亮之后小村的景象至少不会那么吓人,那时自己就可以在小村里找找看,看能不能找到些可以用的东西……用姜游自己的话说,现在自己就是在玩一个真人现实版的RPG,想不就得拼命的去找各类道具来充实自己。

眼前的这个小村吧,什么终极装备之类的自然是别想,但总该能找到些有用的东西。比如说董卓士卒所遗漏或是村民们暗藏着的食物就很有用处,然后就是最起码的武器装备……这里的武器装备指的是村民的农具或是简陋的矛啊、叉啊之类的。姜游的身上虽然有手枪、有刀,不过长杆型的冷兵器还是有一件在手上比较好,至少那些玩意儿在赶路的时候还可以当拐杖用。

一番捣腾之后,姜游把降落伞包裹在了身上,而且为了防备蛇虫鼠蚁什么的,连脑袋都盖了起来,然后没几分钟的功夫就沉沉睡去。没办法,三天不到的功夫他突然一下经历了那么多的事,突发的变故一个接着一个,对他来说简直就像是从天堂突然一下掉进了地狱。此时此刻的他不但体力都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连神经都因为之前看到了董卓军屠村的场面而绷得紧紧的。现在松懈下来,当真是身心俱疲,双眼一闭上就再难睁开,不久之后甚至还打起了轻轻的呼噜。

不过已经沉沉睡去的姜游还不知道他犯了一个大错,那就是他不应该在空气中有那么重的血腥味的地方露宿……

其实这也真的不能怪姜游什么。真论起来,现代社会中的普通草根市民,又有几个人会有在野外宿营的经验?就拿姜游来说,他也只是有一点从书本上看来的常识而已,只知道升起一堆篝火用于防备野兽、用降落伞充当野营睡袋把身上裹实,其余的他就真的不知道什么了。

而现在他所犯的错,主要是由于他忽略了一件事,就是他现在所处的并不是自己原本那个人口爆炸、生态环境被人为破坏得很严重的时代。当然,他会忽略这件事,除了没有什么野营经验之外,也与他被之前乱七八糟的变故给整得筋疲力尽、头昏脑涨,脑子变得不怎么灵光也有很大的关系。

姜游还在沉睡,却不知道小村所散发出来的那浓厚的血腥味,已经引来了一位惯于夜间行动的不素之客,而这位不素之客的名子叫作:野狼。

狼,凶狠狡猾,充满了攻击性,对血腥味非常的敏感,而且血腥味很容易激起狼性中的狂暴之气。一匹被血腥味激起了狂性的狼,对尸体可能会变得不屑一顾,但却会对活着的生物进行疯狂的攻击。最重要的是,姜游选取的睡觉的地方真的不太好,正好就在狼兄将要前往小村的路上!

狼兄凭借着野兽敏锐的感觉,查觉到了包裹在降落伞中的活人姜游。由于姜游点起篝火并未熄灭,而狼又因为野兽大多惧怕火光的本能,暂时没有靠近姜游,但却一直在姜游的附近打着转。

几许火光映射下的獠牙在闪烁着寒光,狼涎在一滴滴的滴落地面;闪着绿光中的狼眼中一边是火苗已在渐渐褪去的篝火,另一边则是将要成为它口中猎物的姜游;狼爪在暴燥的抓着地面,几许低沉的声音亦在狼喉间隐隐发出……

“嗯、嗯……最讨厌半夜的时候要爬起来尿尿了……”

关键时刻,姜游终于因为白天灌水太多的缘故而晕晕乎乎的睁开了双眼。而这一睁眼,姜游马上就查觉到了身边的情况很不对劲。小小心心的在降落伞“睡袋”中向发出声音的方向望了一眼,姜游全身上下的寒毛立刻就全部倒竖了起来。

“野狗……不不不,这是狼!!”

慌忙伸手摸枪,但却没有摸到……姜游差点猛扇自己几个耳光,因为一真一仿这两把手枪,姜游是放在降落伞睡袋的外面!而没有带在身上的原因是:按武装带上两个手枪袋的位置,一个是挂在左肘下,一个是挂在腰间,睡觉的时候会磕得他很不舒服,另外他这个不怎么懂枪支的人也怕会不小心走火。

本来放置的地方也并不远,就在头边,随便一伸手就可以拿得到。可问题在于姜游睡觉的时候有点不太老实,这个毛病使他在熟睡之中打了几个滚……现在两把手枪的位置离姜游大概有八十公分,姜游得有个很大的动作才能抄得起枪。

但是姜游现在不敢乱动,因为他已经和那双闪着莹莹绿光的狼眼对瞪上了。而且他的身子还包裹在降落伞中,无论手脚都不能以最快的速度抽腾出来,想摸到八十公分外的手枪,至少也得要三到四秒以上的时间,然后还要握枪、瞄准……现在的姜游虽然紧张,但却并没有失去理智,他知道自己有多少料。如果现在冒然动弹的话,以他与狼兄的距离,狼兄绝对可以在他摸到手枪之前就咬中他的颈间。

《动物世界》什么的姜游也常看,知道狼这一类的野兽咬猎物咽喉要害的熟练度可都在90%以上,自己可真没有把握能避得开。一但失手,那他可就会成为眼前狼兄的晚餐……哦,按现在这个时间来说,得是宵夜或是早点了。

牙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打起了颤,赶紧用力的咬紧了牙关。手在身上胡乱的摸索,想看看能不能摸到什么有用的东西,脑子里则在飞快的运作。

“对了!野兽大多怕火!”

姜游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身边不远处还有着些火光的篝火,开始慢慢的向篝火处移去。现在篝火的火势是不大,也没有了什么长一些,可以用来驱赶狼兄的火把,但姜游却也作好了打算,那就是一靠近篝火就把身上的降落伞给点燃。这种布好像比较易燃,而火势只要一大起来,怎么样也该能把狼兄给逼退出去一些,那自己就有了把枪抄起来的机会。

一点、一点、再一点!姜游终于在与狼兄的对恃中慢慢的靠到了篝火的旁边,并悄悄的把降落伞的一角抛进了篝火之中。现在的姜游很难受,一头要注意着狼兄的动态,一头还要留心着降落伞那一角火势的大小……大部份的降落伞还在自己的身上裹着呢!这要是一个没留神,别狼兄还没赶走,自己却把自己给点着了。要是烤熟了话那不是反而还便宜了狼兄?就是不知道这位狼兄对熟肉有没有兴趣了。

终于,姜游身上降落伞的火势渐渐的大了起来,而姜游也小小心心的作好了准备,慢慢的解开了包裹在身上的降落伞。看看火势渐大,狼兄也被火势给逼得退出去了不少,姜游便一手拉着正在燃烧的降落伞,咬牙壮胆的向狼兄逼了过去。当然,真正的目的还是地上的那两把手枪。

再终于,姜游慢慢的走到了枪边,双眼死死的盯住了狼兄,身子则在慢慢的蹲下去,准备从武装带的枪套中取出手枪。不过由于他太紧张了点,目光又不敢从狼兄的身上移开,手摸索了半天居然没能解开枪套的按扣!

这边狼兄似乎也查觉到如果让姜游解开了枪套会对自己不利,虽然仍对姜游身边燃烧着的降落伞的火光有些恐惧,但血腥味所激起的狂性却渐渐的把那份惧意给盖了过去。突然之间,狼兄的喉间沉吼一声,向着姜游就扑了过来。

这突来的变故令姜游大惊失色,下意识之下连枪套也不及解开,顺手抓起武装带便向狼兄一挡。总算他挡得及时,这一抓一挡之下,狼嘴正好咬在武装带两个枪套中的一个之上。

狼兄咬中枪套之下,出于习性开始左右甩头的用力撕扯。姜游不敢硬夺,而被狼兄甩来甩去的另一个枪套,姜游也没机会抓住并打开。大急之下,姜游只抓住了武装带上野战刀的刀把,再往回用力一扯,野战刀就被姜游给抽了出来。而这时姜游与狼兄都因为用力过猛又突然一下失去了对方拉扯力道的缘故,各自向后仰倒。

野狼身体的自重比姜游小,向后仰倒的幅度自然是要比姜游小得多,且无论是反应还是身体的灵活性都比姜游要强得太多,因此只是一仰之后马上就稳住了重心,头再一甩就把嘴里的武装带给甩去了一边。略一低吼,再次向姜游猛扑了上来。

反观姜游可就惨了点。作为一个现代社会里典型的草根青年,他的身上有着因为常年泡网吧而导致缺少锻炼的通病。因为这个原因,方才的向后一仰,姜游没能稳住重心,一屁股就坐到了地上。而他这一坐到地上,无疑是给了狼兄可趁之机。只见夜色与火光中的狼兄画出了一道残影,迅捷无比的扑到了姜游的身上,锋利的獠牙顺势就向姜游的颈间咬下!

“啊——!!!”

撕心裂肺的惨叫,鲜红的血雾亦随之暴起!!

姜游是不是就此便成为了狼兄的宵夜外带早点?当然是没有!就如同老者对他的评价那样,姜游虽然是个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草根,但却是那种真逼急了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草根!之前穿梭机自空中坠落,紧急逃生拉杆又被姜游一下拉出螺纹孔的时候,强烈的求生之念使姜游没有放弃,而且硬是把拉杆强行塞回了螺纹孔中并成功的启动了逃生装置。这样的人,又哪里会老老实实的坐在那里被狼咬?

就在狼兄扑上来的那一刻,姜游想闪避是已经来不及的了。几乎是在完全的下意识的反应之下,姜游举起了手中的野战刀并横在了面前。事有凑巧,他这一横刀,刀刃正好挡在了狼嘴的中央,也就是说狼兄扑下来的时候正好是咬到了野战刀,而不是咬到了姜游的颈间。

野战刀是何等的锋利?狼兄这一咬到刀,嘴角那里便被当场割伤了少许,连狼舌都被划出了一道口子。不过狼不是人,人这时知痛会疾退,这狼兄却狂性发作,不但不退不说,反而咬住了刀身就想开甩!

啪的一下,姜游另一手急伸去出,硬顶住了野战刀前端的刀背,然后拼尽全力的往狼嘴后面的部分猛推!要说人的力气到底还是要比狼大些,姜游这死命一推之下,野战刀便又向狼嘴后面前进了半寸多些。

狼兄虽是野兽,但其本能告诉了它嘴上千万不能松劲,于是仍死死的咬住了刀身不肯松口。但姜游这时却没有再去硬顶野战刀,而是突然把顶住刀身前端的左手撤了回来,改为握住了右手的手腕变成双手握刀。再一咬牙间,双手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荡……

“呜——”

这一刀使狼兄左边的嘴角划出了一道直至颈间的伤口,而且被姜游的力道给带得狼头向边上甩了那么一下。还没等狼兄把头正回来,半躺在地上的姜游抬腿就是一脚,正踹在狼兄的肚子上。要不怎么说人急力气大?姜游这一脚硬是把狼兄给踹得飞起来两米多高,然后啪的一声摔在了地上。

狼终归是生物,是生物就会被疼痛所影响。狼兄的肚子上挨了重重的一脚,嘴角至颈边又挂上了伤口,然后再摔了这么一下,直接导致其翻身而起的动作就慢上了半拍。但正是这半拍成为了其致命的半拍,因为姜游在一脚踹飞狼兄的时候马上就翻爬起了身来。至狼兄自空中落地,身躯打了个滚刚要起来的时候,姜游就已经反扑了上来,手中的野战刀更是狠而又狠的向狼兄斩下!

第一刀,狼兄的左前爪自腹下被斩出一道深过半寸的伤口;

第二刀,斩出的伤口与第一刀所斩出的伤口形成了一个X;

第三刀、第四刀、第……已无法形容,而在刀锋所带起的血雾之中,姜游也不知道自己已经砍了多少刀,更不知道身下的狼兄死了没死,只知道不顾一切的乱砍!

终于,在不知道多少刀之后,姜游总算是停了下来,喘着粗气检视身下的狼兄。就在这时狼兄却突然动了一动,姜游见动而大骇,也不知身上又从哪里冒出来了力气,手腕再一转,原本是正手执的野战刀就改成了倒执,而且还是双手紧握的倒执,开始玩了命的向狼兄身上乱捅乱扎!

“呀啊——死、死、死!我捅死你、我捅死你——!!!”

又不知这样乱捅了多少刀之后,姜游终于因为力竭而停了下来。此时再看身下的狼兄,早就已经血肉模糊,都不知死去了多久。

姜游颤抖着,勉勉强强的从狼兄的尸体上拔出了野战刀,再双手紧紧的握住,紧张万分的环视周边。好不容易确定没有第二匹野狼之后……废话!有第二匹的话他早死了!也幸好他碰上的是山野狐狼,不然的话……

手脚并用的爬回了篝火边,能加的木柴全被姜游给扔入了篝火之中,甚至连最后一点从穿梭机里找出来的后备燃油都被姜游给哆哆嗦嗦的倾入了火中。望着眼前升腾而起的火焰,姜游终于能松下口气来,然后右手紧握着野战刀,左手则握着那把格洛克,在紧张无比的心情中,一遍又一遍的环视周边。

这一夜,姜游无眠……

第一卷 第二回 不该出现的疏忽

数日之后

“咔哒——”

随着仿真枪的一声枪响,一只倒霉的乌鸦自空中一头栽落到地上。姜游赶前几步,拾起这只乌鸦看了看,撇了撇嘴再摇头叹道:“又是乌鸦……算了,至少今天的饭有着落了。”

那一夜血战野狼之后,姜游终于在与老者的通讯之中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误。同时在老者的建议之下,姜游在小村中找了间保存得比较完好的房舍暂时先安下身来。

不过想在一个周边全是死尸的小村中过夜可真不是件容易事,正常情况下单是想想只怕都会让人觉得心里发毛。于是乎,姜游现在白天一起来会先去打几只想以村中死尸为食的乌鸦,或是去检看一下从村子里找出来,再由他胡乱放置在附近土山上的简陋捕兽夹……反正是优先保证自己的肚子不会发出抗议之后,就会去到村子的另一头,用从村中找出来的锄头挖掘土坑,然后再用独轮手推车把尸体运过去掩埋起来。

最先清理的当然是姜游暂居的房舍周边,就算是埋不了也得先把方圆十丈之内的尸体全部运走,不然姜游晚上睡觉都安不下心来。饶是如此,有了那一夜的教训,刀和手枪姜游愈发的不敢离身,而且屋中点起的火盆也从来都不敢熄灭,三更半夜都会醒上一次两次,为的就是给火盆加柴。反正通讯器上有闹钟功能,定好了打闹的时间之后姜游还是醒得了的。

三天的时间过去,姜游暂居的房舍方圆三十丈之内已经没有了尸体,地上早已干涸的血迹也大多被姜游扫掉了,因此姜游也算暂时的有了一块清静之地。除此之外,村中其他地方的尸体也被姜游运去了村外不少。

不过这个时候问题就来了。这个小村大概有近两百户的人家,总人口虽说没有最早时胡乱推算的近千之数,但也有在六、七百之间。那天被董卓士卒绑走的青年女子大概占村中人口总数的五分之一左右,一百来人的样子……

简单点说吧,就是村中的尸体大概有四、五百具,只任姜游一个人,在短时间之内他又哪里能挖得了那么多的坑、埋得了那么多的人?真要完成这项工作,只怕至少也得要一个月以上的时间,更何况姜游几乎每天都要为了肚子去寻找食物?

只是这些尸体不尽快处理掉是肯定不行的。从现在并不是很冷的天气、小村中村民事先准备好的农耕用具与种子,再加上相关的史料,姜游可以判断出现在是农历春季的一月底、二月初,天气已在渐渐的转暖,空气的湿度也在变大。这种条件下如果不尽快的把这些尸体全部掩埋好,尸体再腐烂发臭,要在小村中暂住上一段时间的姜游九成九会因此而染上什么疾病。

因此姜游在考虑再三之后,决定放弃挖坑埋尸体这种既累人效率又低的做法,改为收集柴草什么的,同时再把尸体集中,最后自然是放一把火过去。不过老者在支持姜游的想法之余,也再三的警告姜游说焚尸的事千万不能让当时的人看见,因为古人大多对死人的尸体看得很重,犹其对焚尸这件做法特别的反感。

对这一点姜游好歹还是知道一些的,但他现在又哪里能顾得上?再说这小村已彻底的荒芜,位置又比较偏僻,应该不会再有什么人来。因此他打断了老者要列举事例的话头,自己去忙自己的事了。

到这里到要细说一下,并不是姜游不想离开这个小村庄,而是他真的不知道现在自己可以往哪里去,只能暂居在这里。

虽说凭姜游那天在空中时所残留下来的记忆,可以断定这里是长安的附近,走直线翻山道到长安的话应该有两天三天的路程,也并不算远。可是静下心来想想那些洗劫小村的董卓军士卒,姜游的心里马上就打起了退堂鼓……那些人以杀人为乐,碰上姜游没准连话都不说一句就直接开杀!一个两个的姜游或许还能对付得了,可五个六个、十个八个的,姜游就必死无疑。而且人家是军队的编制,一出动就是几十上百人,姜游要是碰上了……结果只能是一个。

因此姜游他可没胆子就这样往长安跑。相比之下这个小村虽然已经残破不堪,而且到处都是血迹与尸体,但是清理一下暂居一段时间还是没问题的。再者,出于人惯性思维的考虑,姜游相信董卓军兵在一段时间之内也不会再来这个已经被洗劫一空的小村。即便来了,姜游也在土山与小村中找到了几个可以躲人的地方,再用工兵铲加工了那么几下……老电影《地道战》和《平原游击队》还是没白看的。

除此之外,姜游还真找到了一些村民们暗藏着的粮食,附近又有水源,再加上又有房舍可以安身,想想在短时间之内自己真没必要乱跑。等到自己熟悉了现在的生活方式,再做好了相应的准备工作,那时再动身前往他处却也不迟。

那什么时候走?姜游与老者在以史料为参考之后商讨出了一个办法,就是先等到董卓挂掉,那时的长安城就有一小段的太平时间,姜游就可以利用这一小段的时间先到长安城,然后再想办法尽快的离开长安。

之后比较理想的去处是荆州,理由是荆州一直要到建安十二年,也就是公元207年之后才会被卷入战火。不过这也只是相对的,因为荆襄的周边地区也没少闹过山贼什么的,像刘备在投靠刘表之后,不还帮刘表讨伐过贼人吗?的卢马可就是那时抢来的。

姜游考虑到自己人生地不熟,现在所处的时期又很乱,如果只是自己一个人上路的话危险系数实在是非常的高,所以最理想的方式是等长安短暂的太平时间一出现,就马上去长安寻找愿意去荆州的人一起同行。

在这一节上姜游相中了荀攸,因为董卓一死,荀攸就想入蜀定居,结果却被刘表给强留在了荆州,后来才被曹操给请了去。基于这一点,姜游觉得如果有可能的话,自己一到长安就想办法进入荀府,哪怕是作为荀府的仆役先混着也行,反正是要安全的抵达荆州。

当然比较理想的身份是成为荀府的食客,最好还是像《唐伯虎点秋香》那样,混得个怎么怎么滴,再顺便点个荀攸府中的娇俏小丫环给他侍寝暖床……不过貌似不太现实。姜游可没忘记自己对这个时代的人文风俗还完全的不懂,说话做事肯定会让人怪得十分怪异。此外老者很郑重的警告姜游不要以为肚子里有点史料就乱说话,不然在那个时代分分钟会引来杀身之祸……

综上所述,姜游现在就是在计划行事。

首先自然是把村子尽可能的清理干静,让自己有个好点的窝可以安下身。然后准备好相应的食物什么的,晚几天就步行去长安那里看看。到了长安也不一定就要进城,尽可能的在城边找个行人什么的问一问长安城里的现状,最起码也要问到现在的准确时间,这样姜游才能把握住长安城出现的那个短暂的太平时期进行下一步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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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仿真枪打出的小木棍所打死的乌鸦,已经在小院中央的陶釜上煮着。姜游随手加了几块柴又添够了水,扭头看了看那些晾晒在院中洗得不怎么干净的衣物。晾衣竹杆上除了他自己的T恤衫、牛仔裤与小裤裤之外,另外还有好些件他从死者身上除下来的衣物。这也是没办法,汉代初春天气还是有点冷的,他不找些衣物御寒不行。

只是姜游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居然会有扒死人衣服的时候。这会儿看着那些衣物,尽管他是无神论者,却也还是在叹了口气后双掌合什,向着那些衣物胡扯道:“各位乡亲父老见谅哈!我姜游这也是没办法才这么做的,你们如果在天有灵请不要怪罪我……喏喏喏,好歹我也在让你们入土为安,这几件破衣服就当是你们给我的佣金行不行?”

合什的双掌胡乱的拜了几拜,姜游看看釜中的乌鸦还要很长时间才能煮得烂,算了算柴草大概能燃烧的时间,再在胸前的通讯器中定好闹钟,姜游便一拍双膝站了起来,把武装带在身上挂好,小工兵铲和锄头也放到了独轮手推车上,深吸口气再长叹道:“唉……这就叫拿人手短啊!干活儿去了!拿了死人的东西,总得让死人入土为安啊……不过这个时代的人不会怪我是用火葬的方式来安葬他们吧?”

自嘲的摇了摇头,陆仁推着小车出了门。古时的山村,每家每户都屯有柴草,数日前虽逢洗劫,但仍有相当的柴草没有烧到,这到也省去了姜游自己去附近的土山、小林砍柴的事。就这样搬好了一堆柴草,再用布条把口鼻蒙上,把几具尸体搬上了推车,咕噜咕噜的推到了村外。

这里已经有不少姜游之前摆放好的尸体与柴草,现在姜游就是把车上的柴草与尸身搬下来摆放好。看看也准备得差不多了,就从武装带中取出了煤油打火机,点燃了一束干草之后扔了过去。望着火光与浓烟渐渐升起,姜游又不是什么心如铁石的冷酷之人,一时之间却也不免站在那里摇头长叹。

总觉得自己应该念几句悼词什么的,可是他肚子里的那点墨水实在是不够用,想了想也只能作罢,只是向着燃烧之处双掌合什的拜了几拜就转过身准备离去。到了推车的旁边,姜游却忽然发现推车旁边的地上静静的躺着一支长笛,略一思索便想起来应该是从某个村民的尸身上掉落下来的,只不过当时自己只顾着搬柴搬尸,没有注意到而已。

弯下腰拾起长笛,姜游一时间却也是感慨万千。记得在他小时候,他老爸老妈跟风走潮,也学着其他的家长把孩子往什么兴趣班、学习班里送,而当时的小姜游在几经折磨之后,最后是选择了学习吹奏长笛。

会选择学习长笛到并不是因为有兴趣学,真正的理由说出来有些好笑:因为长笛太轻便了,可以很方便的就带在身上。那时的小姜游每每看到自己同龄的孩子去学习班、兴趣班时,总是得带着各式各样的大包小包,比如小提琴、吉它、电子琴什么的,连带着累大人小孩都累得够呛,可自己却那么的轻松,心里面总是会暗暗的自得上一番。

不过抱着这种心态的姜游自然也学不到什么,升上初中、高中之后更是一个礼拜都不见得会摸一下自己的那支长笛。后来是升上大专,泡妞的时候才会想起来用长笛摆一摆显,他的笛艺才因此而勉强说得过去。不过在自己的那个时代,年青人又有几个会喜欢笛乐的?所以连带着姜游也不会几首像样的笛乐。

不过事有凑巧,姜游是《仙剑》系列游戏的忠实粉丝,而《仙剑》系列自二代起,很好听的古典风曲乐一首接着一首,而且当中有不少是以长笛为主音。姜游在玩《仙剑》系列入迷之后有参照着练过,因此他可以用长笛很流畅吹出不少《仙剑》系列中的曲乐。

此刻姜游看着手中的长笛,再回望了一眼火光中的尸身,却想起了刚才自己没能说出来的悼词。皱着眉头思考了一阵,姜游便取出了胸前的通讯器,里面可存着不少李雪放进去的《仙剑》系列的曲乐。

挑了一阵,姜游挑中了一首,轻轻点头道:“这首比较合适!”

快步跑去了河边,把长笛仔细的洗净甩干,试了试音应该没什么问题,姜游便赶回了火葬点,双手执笛先向众尸拜了一拜,这才郑而重之的将长笛凑到了嘴边。

姜游选中的曲乐是《仙剑三》的主题曲《御剑江湖》。这首曲乐的音律虽高,但曲中的孤寒悲凉之意却十分的浓厚。或许写这首曲子的人的本意,是想写出一位心中有情,却只能孤身游走天下的剑侠,御剑于长空之上俯视茫茫大地时那份心中的孤独与清寒……但如果写曲之人知道这首曲子被姜游现在牛唇不对马嘴的拿来给村民们作送别之乐的话,诂计可能会气得吐血身亡吧?

不过不管怎么样,姜游总归是一片好心,当然更是想让自己安心……谁让他在无奈之下扒了死人的衣服来穿?故此他这会儿将这曲《御剑江湖》吹得格外卖力。也不知怎么的,姜游吹着吹着,竟有几分体会到了曲中真意的感觉。两分钟不到的《御剑江湖》,却也因此被他吹了一遍又一遍,越吹姜游心里的感受便越深……或许此刻的姜游,是因为孤身一人呆在这个不属于自己的年代,又不知以后将会如何的缘故,心中引发出了几分与《御剑江湖》的曲意相似的感慨吧?

好不容易收住了那份莫明其妙的冒出来了的感慨,姜游止住了笛声,放下双手低头长叹。但却在这时,在他的身后有人轻轻击掌赞道:“乐本佳乐,大有沧桑之叹、清寒之意,更难得的是足下身心皆于乐合,使此曲有魂、有灵。只可惜……”

这边的话未说完,姜游却被吓了一大跳,急转身时长笛扔在了地上,右手亦向左肘下的格洛克手枪摸了过去。不过姜游的动作只是做到一半就不得不停了下来,然后慢慢的把双手举过了头顶,喉间也干咽下了一大口的唾沫……因为对面少说也有十来张搭好了箭且拉满了的弓正对着自己。

“该、该死!我怎么会这么大意?这么多人到了我的身后我竟然没有查觉到!这回完蛋了!!”

第一卷 第三回 该无耻时要无耻

话说姜游一转过身就望见了那些闪烁着寒光的箭头,大惊之下脸上变色,然后就下意识的把双手缓缓的高举过了头顶……不过他这么一高举双手,却把对面的人全给闹了个莫明其妙。事实上“举手投降”这个所谓的国际惯例在汉代可并不怎么通用,这些人自然也就搞不懂姜游这动作到底是什么意思。

有人想放箭,某位看起来大概有六十岁左右的老者急忙摆了摆手,但另一位看起来也有近六十岁的老者却怒道:“从兄明鉴,吾等观烟尘而至此,却不料此人正于此间焚尸坏骸,更兼发短,想来此人必是逃罪于此的大奸大恶之人,断不可留,当除!!”

这文言文对姜游来说虽然有些生涩,但好在姜游也常看些文言文或半文言文之类的书,到也并不是听不懂。而一听懂姜游可急了,忙喊道:“喂,你搞清楚没有啊!我这不是实在是一个人埋不了这么多的尸体才烧的吗?”

他这么一急,脱口而出的话却让所有人都楞了一下。被唤作“从兄”的老者略一沉吟便挥手让手下人都放下了弓箭,然后向另一老者道:“季丰,吾观此人并非奸邪之徒。依此人言下之意,乃是在设法安葬此间村民,且听其适才曲中之韵,确有阴阳相送之意。”

听到这些话,姜游暗自的松了口气,眼前的这些人看起来不像是董卓军的士卒军兵,而且应该还会讲点道理。既然如此,自己小心的糊弄糊弄,小命应该还是保得住的。

却见那从兄老者又细看了姜游数眼,再看看仍在焚烧着的众多尸身,忍不住皱了皱眉向姜游问道:“足下何人?”

姜游道:“我叫……哦,我姓姜,名游。”

“姜游?汝并无表字吗?”

姜游尚未答话,那位被唤作“季丰”的老者接上话道:“观其装束,乃一无识乡人矣,又何来表字?”

姜游心说我无识?真论起来我肚子里的见识只怕能让你们惊为天人吧?至于没有表字……在现代社会里有几个人会吃饱了没事取什么表字?不过这些话姜游可不敢说出来,这会儿还是老老实实的站着回话比较好。毕竟姜游自己知道,而且李老头也提醒过他,在汉代焚烧他人的尸体可是很难被当时的人们所接受的事。自己现在焚尸被这些人看见,搞不好就已经以为他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那回答对方的话的时候自己一个不小心就死定了。

却见那从兄老者品味了一下姜游的名子之后,又看了看正在焚烧的尸体,皱着眉疑惑不解的向姜游问道:“吾听汝适才汝曲中的孤寒悲伤之意亦甚浓,正所谓曲有灵则映人心思,汝若心有歹意,断然吹不出此等乐韵,故吾信你所言。只是汝既有安葬此间村民之意,却又为何要放火焚烧,毁坏他人尸身?”

姜游并不笨,而且之前有了那么些的缓冲时间,他已经大致的想好了一些应对的说词,当下便不紧不慢的,话亦半真半假的还带着一点试探的道:“我并非此间村人。数日前偶过此间,适逢、适逢官军士卒钞略此村,并将此间村民屠戮一尽,妇人则尽数掳去。我无力阻拦,只能待官军走后再进得村中,设法将惨死的村民逐一下葬……”

从兄老者逼问道:“为何要焚尸?”

姜游苦笑道:“我人单力孤,可村中死尸却有数百具之多,只我一个却又如何下葬得如此之多的尸身?若是给我充足的时间,我到是可以将村中之人尽数下葬。可是一则天候渐暖,尸身易腐烂发臭,若不尽快处理容易引发瘟疫疾病,而且还引来了不少乌鸦啄食尸身,令人不忍;二则,此间离长安并不算远,我也不知道那些官军或是贼人会不会又跑到这里来,如果不巧碰上,我也只能是众多尸身中的一具而曝尸于此。无奈之下,我也只能出此下策。火葬虽烈,但好歹可以免去尸身为乌鸦啄食败坏之苦;虽化为骨灰,但至少可以让一众村民之魂早安于地下。”

这番蹩脚的半文言文听得那从兄老者不住的摇头,但从神情中不难看出他认同了姜游所说的话。长叹了一声之后,这老者遥向正在焚烧的众尸身毕恭毕敬的拜了三拜再向姜游道:“足下颇有仁义之心,今虽于此焚烧尸身,但正如足下所言,足下实有不得已之苦情。若是换作旁人,只怕不会理会这些,早已作速离去,而任由这多尸身曝尸于此,其魂亦不得安矣……”

说着这老者一转身,向一众下人们吩咐道:“事急从权,我等亦需早归长安,无暇在此将一干百姓尽数掘坑而葬。尔等可去村中,但有尸身柴草皆取来此处,一并在此火化吧。”

众人相互对视了一眼,尽皆领命而去。

这老者见仆从们都忙去了,便与另一老者走到姜游的近前拱手一礼道:“先前惊见足下于此焚烧尸身,老夫不明就里,恐为贼人,故而早作提备,以弓弩而警之。而令事既明了,老夫自当向姜义士赔罪。”

姜游赶紧学着样的拱手还礼,至于是不是合当时的礼节就不知道了:“不敢不敢。焚烧他人尸身本为大罪,我也真的是迫不得已才这么做的……哦,还未请教老丈高姓大名?”

这老者淡淡一笑:“贱名不足挂齿耳。老夫蔡邕,表字伯喈,不才之身现为侍中、左中郎将,封高阳乡候。这位是老夫从弟蔡谷,表字季丰。”

姜游的双眼立马就瞪得溜圆:“你、你是蔡邕、蔡侍中?”

蔡邕可是名人啊!东汉末年著名的文学家、书法家、音乐家。虽说蔡邕对后世人来说不可能像曹操、刘备、孙权、诸葛亮这些人那么有名到几乎人尽皆知的地步,但只要是喜欢看三国的人基本上还都是知道他的。不过对姜游这一类的人来说嘛,知道蔡邕的原因则是因为知道他有个很有名的漂亮女儿蔡文姬……这也许是绝大多数现代人的通病,反正最先关心的往往是有没有漂亮的女人。

蔡邕向姜游笑了笑,丝毫没有计较姜游现在的举止其实很无礼,反正在他的眼中,姜游就是一个不知礼仪的化外野人。再一弯腰,蔡邕拾起了姜游掉在地上的那支长笛,仔细的吹拍去灰尘后交到姜游的手中道:“适才闻君一曲,老夫心中亦感触极深。姜义士可否容老夫吹奏此曲?听闻过此间之事后,老夫亦想为此间村民吹奏一曲,聊表哀悼之意。”

“哦……当然可以。”姜游向蔡邕点了点头。

蔡邕一反手,自腰间抽出了一支竹笛。这支竹笛的光泽淡黄,笛身上还有黑色的斑纹,咋一看好像是不怎么样,可姜游却暗中口水直流。

“这支应该就是柯亭笛吧?传说中蔡邕从别人刚建好的亭子里拆出来的竹子制成的笛子。这要是被我带回去那可就是超级古董,值不少钱的干活……”

“咳……”却是蔡邕的从弟蔡谷望见了姜游眼中的贪意,用力的干咳了这么一声以示警戒。

姜游自知失态,赶紧的又郑重了起来。

蔡邕没注意这些,只是自顾自的缓步走到了火化点之前,也并没有像姜游那样拿起竹笛就吹,而是静静的望了化尸之火一阵,嘴里也不知念叨了些什么之后,这才长叹了一声,柯亭笛缓而又缓的凑到了唇边。

笛乐一起,才过去几个小节,姜游就惭愧得想在地上挖个洞把自己给埋了。什么是高人?这才是真正的高人!蔡邕只是之前听过姜游的吹奏,这会儿就已经能把那曲《御剑江湖》给无比流畅的吹奏出来。而且不止是流畅,曲韵中所韵含的意境也远在姜游之上,真真正正的能曲动人心、韵动心弦,令人心中会不由自主的升起一股悲伤之意……

姜游是懂一点竹笛的人,虽说身上有着现代人普通的自大的毛病,但不代表他就是那种自大狂妄且目中无人的笨蛋。事实上,姜游最敬重的一位老师曾经这样告诫过姜游,说你永远不要看不起别人,哪怕就是街边的乞丐,他的身上很可能都有你比不上的地方。而如果你不能够正视你的缺点、不能够正视别人的长处,你就永远无法取得进步。

这番话虽说没有成为激励姜游上进的座右铭,但姜游还是记得非常牢的。至少他在玩网游的时候,碰上PK不过的对手,就很能够用这番话来安慰自己,然后或多或少的分析一下别人的长处与优缺点,再碰上的时候他的心里面就会多出几分的把握。

现在听着蔡邕吹奏起的《御剑江湖》,姜游心里的这份汗颜就别提了。因为他知道,自己的这点水平和蔡邕比起来,简直是差了十万八千里再乘以个N!!以前自己在同学们的面前玩起长笛还能摆摆显、露露脸,可真碰上了蔡邕这样的行家里手、高人宗师,姜游才发觉自己原来是多么的渺小可笑……

几分钟后,蔡邕收住了笛声,复又向火光中的尸身拜了一拜,这才转回身来向姜游道:“姜义士,汝此曲意境颇深,实为难得之佳曲,但……想老夫平生精习曲乐,敢说各地精妙之乐无有不知者,可今日所闻此曲却是前所未闻。老夫敢问姜义士一句,此曲所出何处?”

“哦,是……”

姜游忽然硬生生的把方到嘴边的“仙剑”二字给咽了回去,跟蔡邕解释什么是《仙剑》?那不是吃饱了撑的吗?而且就仙剑系列的故事而言,其背景时间段最早的是《仙剑四》,但时期上也是在唐代,还是在四五百年之后那!

胡扯是来不及的,而且搞不好还会被蔡邕查觉到不对头的地方,毕竟蔡邕博古通今,史书上说要不是王允杀了蔡邕,那汉史甚至是三国史,搞不好就会是蔡邕来写的了,所以姜游可没敢在蔡邕的面前胡扯一气。

略一转念,姜游索性面露羞愧之难色,支支唔唔很不好意思的道:“到、到令蔡侍中见笑了。其实、其实此曲是我……哦,是在下偶生感触,自谱而成。”

“哦?”蔡邕很是意外的重新打晾了姜游一番,微觉诧异的道:“此曲竟然是姜义士自谱而成?却不知姜义士是哪里人仕、师从何人?”

姜游赶紧的摇了摇头,这会儿一个很无耻的想法也在脑中渐渐成形,于是厚起老脸开始忽悠蔡邕:“我无师尊,不过因幼时便颇喜音律,而后购得此笛便自相摸索。熟使之后,便试着自相谱曲。”

蔡邕呀然道:“竟然是无师而自通?难得矣!想来先前听你曲中的生涩之处,便应是你无师指导而不知精细之处如何回转之故了。”

姜游忽然单膝向蔡邕跪倒,双手抱拳、面色诚恳的道:“我素听闻蔡侍中精习琴笛,其艺可称为天下无双,亦闻蔡侍中爱惜曲乐,偶闻佳曲,不惜以重金而求之。在下不才,亦不知五音为何,胸中却有自谱而得的曲乐十余曲,只恨无惜吾曲之人。今得偶遇蔡侍中,且对吾曲颇有赞许之意,吾愿将胸中曲乐尽数奉上!”

蔡邕楞住:“姜义士言下之意,是你胸中曲乐,并非只此一曲,尚有过十之数尽在胸中?”

姜游用力点头,甩出句:“然也!”

不过姜游马上就面露难色的道:“只、只是……我只会吹奏出来,宫商角羽什么的我并不会谱……”古代一般都是五音,宫商角羽徵,代表君臣民事物;后来加上文、武而成为七音,但据姜游所知,好像得是在汉代以后的事了。

蔡邕上上下下的又打晾了姜游一阵,忽然笑道:“无妨无妨!其实姜义士有谱曲之能,又兼胸怀仁义之心,既有投奔老夫之意,老夫心中甚喜矣,又怎会将姜义士拒之门外?”

姜游老脸微红,他想暂时先到蔡邕那里混一混的小九九被蔡邕给看破了嘛!不过看破了又怎么样?姜游的脸皮在该厚的时候那可是非常之厚的,听了蔡邕的话,姜游马上就面露喜色,小小心心的试探道:“这么说……蔡侍中您愿意收留我这个一无是处的人?”

蔡邕笑着伸出双手把姜游扶了起来,并且向姜游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姜游差点没乐的蹦将起来,总算是还保持着点样子没有失态,马上就向蔡邕一抱拳道:“请蔡侍中……哦,请主公稍待片刻,我去收拾一下我的东西,马上就回来!”

蔡邕点了点头,姜游马上就一转身往自己在村中暂居的房舍奔去,心中狂呼道:“耶耶耶!!这下子不用天天在这小村里担惊受怕了!”

蔡邕是董卓比较重视的人才之一,虽然算不上是什么眼前的红人,但至少董卓军的士卒不敢惹到蔡邕的身上来。至于其他的事回头再说吧,眼下能去长安城里安安全全的呆着,静等到那个短暂的太平时期的出现,这对姜游来说已经比什么都重要了……

第一卷 第四回 各人心中的小九九

日渐偏西,火葬完了小村村民的蔡邕一行人开始踏上归程。

蔡邕和蔡谷年纪大,一个六十,一个五十七,加上又都是典型的文人型的角色,都骑不得马,因此各有一辆马车供二人乘坐。不过现在两辆马车其中的一辆便宜了不会骑马的姜游,蔡邕与蔡谷则同乘一车谈着事情。

行至半路,姜游一时尿急,就向众人告了个罪,跑得远远的找了棵树放水去了。蔡邕的从弟蔡谷在马车中撩起车帘看了姜游一眼,紧锁着眉头向同车的蔡邕道:“从兄,你为何要收留此人?我观此人粗鄙无礼、举止怪异……”

蔡邕笑着摆了摆手道:“山野之人,又如何识得礼数?不过此人虽不识礼数,却有敬人之心,如此足矣。这行止之礼,回去之后教教他也就行了。”

“从兄!”蔡谷劝阻道:“想你我也曾流刑于朔方,于那边远苦寒之地,也并非未曾见过粗鄙无礼之人。若他只是个粗鄙之人,我亦不过是一笑了之而已。可是从兄,此人于此焚尸坏骸,又兼发短,且身怀利器,恐为逃刑之贼人;再者,先前从兄取出柯亭笛时,此人面露贪意,只怕乃是一心术不正之人;闻知从兄乃当朝侍中且贵为乡候,即曲膝认从兄为主,其心必有叵测!”

蔡邕闻言后,在车中遥望了正的放水的姜游一眼,轻轻的摇了摇头道:“季丰行事谨慎虽是好事,但却多疑了些,且亦有不查之处。季丰啊,我看人不会看错的,此人其实不过就是一个市井小人,有些小人之态乃人之常情矣。就算是换作你我,知身在危处之时,不是一样的也有趋吉避凶之心吗?他投奔于我,所图者不外乎借我之势以避兵革之难也。”

说着蔡邕放下了车帘,闭目轻叹道:“看到他,到使我想起了我当初受陷离京时,我所遭遇到的那些人与事,那时的你我与他亦颇有相似之处。正所谓将心比心,那时的你我心中所希翼者,便是能有好心之人予以收留,而你我总算是得上天垂怜,曾甘冒风险收留你我之人亦不在少数。时至今日峰回路转,我身居高位,亦当效仿当年收留你我的仁人义者,多行仁善之事。”

蔡谷皱眉道:“话虽如此……”

蔡邕笑道:“季丰所忧者,在我看来其实乃是杞人忧天矣!季丰你怎么就不想想,一个明知身在险境之中的人,却仍有心去安葬数百具与之无关之人的尸身,而有此等侠义之心的人,又怎会是心术不正之徒?”

蔡谷依旧紧锁着眉头,但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

蔡邕又道:“再者,若是此人胸中确有其他精妙佳曲,若是为流兵之祸而就此失传,岂不惜哉?”

蔡谷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他知道蔡邕对音乐的痴迷程度是其他人很难想像的。或许,为了姜游的那些曲乐才收留姜游,这才是蔡邕真正的目的吧。

——————

一路上也没什么闲话,天黑时蔡邕一行人先来到了一所离长安还有大半天路程的驿站休息过夜。蔡邕对姜游是待以宾客之礼,也就是说对姜游是作为客人来看待的,吃喝睡什么的都还不错。而咱们的酱油猪脚在酒足饭饱之后,也终于能睡上一个这些天来一直都没能睡上的安稳好觉,而且睡得相当的死,半夜的时候竟然连蔡邕来他的房间看过都不知道。

次日天明,一行人用过了早饭之后便上了路。不过蔡邕可能是觉得早上的空气好吧,并没有坐上马车,而是邀了姜游一起散着步的向前走,顺便自然是想和姜游聊聊天。

姜游当然知道这是一个蔡邕对他必要的试探与了解的过程,套用姜游自己的话来说,这就相当于自己那个时代的召工面试,之后还有一定时间的试用期呢!不过姜游也早有准备,此刻说出话来到也有条有理。

首先是姜游的家乡,姜游选了汉中一代。按相关史料记载,蔡邕去过的地方不少,还就偏偏没去过蜀中,这主要是因为汉末时期,长安至蜀中所必经的咽喉要道汉中那里卡着个张陵,也就是张天师,一直用五斗米道这种宗族性质的政治体系雄霸汉中。汉庭见汉中并不好打,而且张陵还算听话,没有兴兵作乱之类的事,对此也就没有去理会太多。但是相对应的,汉庭中的官员也没有谁会往汉中跑,想入蜀一般都是从荆州走,经由永安、江州这条道入蜀。

另外选取汉中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汉中离天水不远,而在姜游的映象中,汉末三国时期的姜姓似乎也只有在汉中、天水一块地头上才有。至于身世上,姜游说自己是定军山一带的猎户。父母早亡,自己自幼起就在山中打猎为生,因为想看看外面的世界,所以就取道想前往长安。

在这一点上蔡邕到没有怀疑什么,因为他的手下人在小村里有看见姜游正在煮的乌鸦,此外院子里还有一些姜游猎回来风干了想作为干粮的小动物,再就是一张千创百孔的狼皮……狼肉自然是早就进了姜游的肚子。每每一想起那条狼兄,姜游总不免觉得有些好笑,因为想吃了他的狼,结果最后却是被他给吃掉了,这不能不说老天爷很会作弄人。

狼皮虽破但还有用处,蔡邕的仆从中有人见姜游不要就要了去,算是捡了个小便宜。那些正在风干的肉,姜游全部都拿了出来招待一下蔡邕一行人,毕竟自己马上就要在蔡邕府里混上一段时间,上上下下的混个脸熟对自己没坏处。至于蔡邕本人自然是没什么在意的东西,不过却把狼尾巴给弄了去,好像是打算用狼尾上的毛做几支笔出来用。

走着聊着,姜游也了解到了现在的年份。现在的年份是初平二年春二月中旬,也就是董卓把汉献帝给掳来长安刚满一年的时候,再比对一下公元历,的确是在公元191年。一知道自己所在的确切年份,姜游虽然心里有了个底,却也暗暗咋舌叫苦。

因为按照史料记载,董卓是要到初平三年四月才挂掉,可现在才初平二年二月,距离姜游定下的计划的时间还有一年多些!一念至此,姜游却又不由得自叹好运,幸亏是遇上了对音乐十分痴迷的蔡邕,凑巧自己也还有不少东西可以拿出来忽悠忽悠,因此在蔡邕府中混个一年半载的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如果不是这样,真的在那个小村中住上一年多的时间……姜游光是想想心里面都直打鼓,因为光是食物就很难搞定,自己连打猎带从村中找到的,最多也就是能支持两个月左右的时间而已。而且这还是入春后小动物什么的都跑了出来,所以自己这几天的收获也还都不错,乱放的捕兽夹都弄到了好几个猎物。可一到入冬的时候,姜游真没把握自己能备足过冬的食物。除去这个,姜游也还得考虑考虑会不会碰上官军土匪什么的问题,那可真的是要提心吊胆一年多了。

“那种日子可真TMD不是人过的!”这是姜游心中的评语。

就这么一边走一边聊,姜游与蔡邕之间该问该答的话都说得差不多了之后,话题便自然而然的转到了音乐上。因为是与蔡邕同行,安全上有着保障,姜游也没必要把别着两把手枪、插着野战刀的武装带全都绑到身上,所以是放进了背包中,只在左肘下别了把格洛克,外面还用比较宽大的古装给盖住了,不过手上却拎着那自己拾来的那支竹笛。

他知道与蔡邕聊天肯定会聊到音乐上去,此外一则自己编不出什么瞎话的时候可以用音乐来引起蔡邕的兴趣,借此转移蔡邕的注意力;二则他得在蔡邕的面前露点本事……其实就是得挑出几首合蔡邕胃口的曲乐,让蔡邕觉得留姜游在府中留得有价值。不然的话,就算蔡邕不在意府中多养个没什么用的闲人,姜游自己也会觉得有些抬不起头来。脸皮厚是一回事,但时时刻刻都要夹着尾巴做人却是另外一回事了嘛!

而在姜游的潜意思中,是不想到时候会在某个人的面前抬不起头来,至于这个“某个人”自然就是蔡邕的漂亮女儿蔡琰蔡文姬了。别看姜游别的本事是没有,YY一些狗血桥段的能力到是很有一手。现在碰上了这种机遇,想让他不YY上一段“姜游巧点蔡文姬”的狗血桥段貌似很难……或许在这一点上蔡邕的从弟蔡谷说得没错,姜游这小子的确的很心术不正,因为他饱暖的问题都不见得解决了就已经在思淫欲。

当然姜游也只是敢在脑子里YY而已,真要去做姜游可没那个胆子。且不说姜游知道自己现在是寄人篱下,这头就是得低下来,而且在那种格外讲究“门当户对”的年代,自己现在的这个“山野草民”的身份,人蔡邕父女也绝对的看不上眼,童话一般的故事也是不可能发生滴!

另外史料上来说吧,姜游知道蔡琰早晚会被匈奴给掳去,也没听说过蔡琰在此之前和谁有过什么。而现在的姜游,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不是像《寻秦记》或《神话》那样,实际上已经成为了历史上本来就会发生的一些事的一部份。如果真要是那样的话,自己就算是把蔡琰给搞定了,那是不是就意味着在匈奴劫掠长安的时候,自己将会成为挡在蔡琰身前而倒在匈奴刀下的亡魂,最终也无法改变蔡琰被匈奴掳走的命运?

“真要是那样就可太怕了!不过……应该不会吧?我又不是真的就要呆在蔡邕家里不走,而且李老头那么重视历史应有的进程,总是说要为历史应有的进程负责,所以这会儿应该正在拼命的制造新的穿梭机好把我接回去的。再怎么说,他也怕我会影响到历史应有的进程,然后影响到他的存在才对……

“不过上次他说要把新的穿梭机造出来,起码也要两年。记得按他给我的解说,他那边是用同步时间(就是指这边过了一秒,那边也是过了一秒这种等式)来计算我所在的时间点,然后考虑到误差的问题,还要像撒网一样发出大面积的四维空间通讯电波,等接到我的回信之后才能确定我准确的点。

“换句话说,没有我在这里给出准确的点,他的时空传送就会有很大的误差,十年二十年的误差都已经是非常精确的了。在这种前题下,李老头不会把将要传送的时间点提前,比如说改到我刚穿越的那几天,直接就提前把我接回去……反正他的意思就是他那边造新的穿梭机要两年,我就得在这里呆两年……

“对了,这李老头上次居然吓唬我!还说什么我如果乱来就派李雪那个小贱人来秒了我,可没我给出的准确坐标,他们哪里能找得到我?不过……不过话又说回来,我自个儿有多少料我自个儿清楚,对我这样的草根人物来说,这个时代是地狱,我自个儿的时代才是天堂,至少在自己的时代我可以衣服无忧,不用天天都担惊受怕,所以还是回去好。

“两年……董卓还有一年就得挂,连带着蔡邕也就一年多的命还可以活,然后没多久小蔡蔡就被掳去了北地。照这么推算的话,我如果一直呆在蔡邕家里,还打着小蔡蔡的主意的话,那多半就会是死路一条,搞不好还就会因为舍不得小蔡蔡的缘故而死在匈奴人的刀下。嗯,我也不是那么笨的人,反正本来的目的就是在蔡邕家里先混上一段时间,然后就作好准备,一有机会就马上南下荆州。

“一年……挑个十来首的曲乐,一个月一首的卖给蔡邕,差不多就正好是一年的时间过去了。到时候随便找个什么理由,比如说想去游学之类的,相信蔡邕也不会强留着我才对。而且混得表现好点,盘川干粮什么的肯定会送我不少……不过最好还是能凭着蔡邕的面子和荀攸拉上关系,或是干脆就明说请荀攸顺路带我去荆州都行啊。嗯嗯嗯,如果一切都是按照我的这种设想来进行的话,感觉到挺合我的作风。再者史书上没有出现过任何有关于我的记载,那我应该就是作为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胡混了两年就被接了回去,也没有什么人注意到我。对,就是这样了。”

这些近似于阿Q心态的想法很大程度上安慰了姜游,连带着也使姜游的心情好了许多。心情一好,与蔡邕谈及的音乐就不再是偏向于伤感型的。想了想之后,先借尿遁避开了蔡邕,然后从通讯器里挑了首轻松明快的《少年行》出来吹给蔡邕听,不过却也有意的吹得不怎么流畅。

蔡邕听过之后又颌首却又摇头。摇头是对姜游的笛艺不佳感到无奈,至于颌首则是有些喜欢这曲轻松明快的《少年行》。而这时,蔡邕也相信姜游的肚子里确实还有不少曲乐,因而愈发的坚定了要收留姜游,并把姜游所知的曲乐全部收录编写成曲谱的决心。

就这样,在初更时分,长安城的城门渐渐的出现在了姜游的视线之中……

(PS:有关文中的时空观点,也不知道大家都看明白了没有,反正瓶子是已经在尽可能的写清楚了。当然,《草根》可不会是《寻秦记》或《神话》那样的时空观……)

第一卷 第五回 长安城下的思绪

长安城,意为“长治久安”,中华文明及东方文明史上最负盛名的历史名城,也是极少数可令外国人心怀景仰而来顶礼膜拜的华夏都市之一。

在建都长安的诸多朝代中,汉、隋、唐朝都是中国历史上最强盛的时代,当时的长安已成为国际性的大都市。古长安在公元前195年至公元25年(西汉)、公元580年至公元900年(隋唐)的两段时间里,都是世界上最大的都市。

长安在它发展的顶峰时期大约拥有超过百万的人口,在其发展的极盛阶段,长安一直充当着世界中心的地位,吸引了大批的外国使节与朝拜者的到来。著名的丝绸之路就是以长安为唯一起点,唐代长安城下属有万年县和长安县,便是取万年长安之意。而长安城作为中国四大古都之首,同时也是与雅典、罗马和开罗齐名的世界四大古都之一。

长安在西周时称为“沣镐”。沣镐是周文王和周武王分别修建的沣京和镐京的合称,沣镐所在地区称为“宗周”,秦时则称“内史”。至西汉初年,刘邦定都关中,于西汉高祖5年(公元前202年)置长安县,并在长安县属地修筑新城,取名为“长安城”,意为“长治久安”,同时改长安城所在地区为“京兆”,意为“京畿之地”。

丝绸之路开通后,“长安”成为东方文明的中心,史称“西有罗马,东有长安”。隋时,隋文帝在“大兴县”营建新都(长安县东),命名为“大兴城”;唐朝时,以中轴线重新划分长安县与大兴县,并更名大兴县为万年县,取意“万年长安”,重新恢复“长安”之名;至元代,长安丧失首都地位,长安城所在地京兆府易名为“奉元路”;明朝改奉元路为“西安府”,于是“西安”之名由此而来,但长安城仍称长安,归长安县管辖,长安之名并未废除,一直保存至近代将长安城剥离长安县,独立设立“西安市”为止,“长安”之名就此废止。

以上都是长安的辉煌史,而姜游现在是在东汉末年,正是长安在两个鼎盛时期中间的低迷期,主要原因是东汉时期,其国都是定在了洛阳;此外长安城于赤眉起义的时候被大火焚毁,主要的城墙建筑都没能留下什么像样的,所以人口也多不到哪里去。

不过姜游到长安的时候,董卓挟持汉帝到长安已经有一年多的时间,而且从洛阳带来了大量的人口与财富,各类的建筑与城墙也都有重新兴建,所以现在的长安城到也没有姜游想像中的那么破败。远远的望向那高大雄伟的城墙与城门楼,姜游的心中却也是感慨万千:“MD,以前一直想来这些历史名城好好的旅游一下,却没想到会在这种条件下跑了来。等有空的时候,我一定要在长安城里好好的转转……”

满脑子浆糊的家伙,就不能想点正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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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邕一行人在城门前被门卒拦了下来,接着自然是相应的问话与盘查。

按当时的礼制,姜游是没有资格坐马车的,而蔡邕是朝中重臣,在正式的场合该注意的事也很注意。如果被别人看见他让姜游这样的人坐马车,很容易惹来不必要的闲言碎语,所以是让那个得了姜游那张破狼皮的仆从带着姜游共骑一马。

盘查其实要不了多长时间,毕竟蔡邕是当朝侍中兼左中郎将,门卒也不过就是过过场面而已。至于姜游这时却在马上,借着城门处火盆中的火光阅读起了榜栏中的那些榜文。

“……联以不德,以至山河败坏……今关东群贼纷起……哎?这个字是……”

汉代的官方文字是棣书,也是现代汉字的前身,虽说都是笔画很多的繁体字,但姜游却也能勉强的看得懂,不过碰到一些生僻字就头痛了,像现在他就碰上了一个看不懂且无法根据前后的文意所推断出来的生僻字。

伸手拍拍驾马者的肩头,姜游问道:“陆大哥,那个字念什么?”

这个蔡邕的仆从姓陆名幽(感谢某书友提供龙套),是当初蔡邕跑路去吴地时所收来的仆从,当时才十来岁而已,不过现在已经是三十多岁的人了。这会儿听了姜游的问话,陆幽回望向姜游的目光显得有些惊呀:“怎么阿游(吴越之地昵称人时一般会在名前加个“阿”字,像“士隔三日”的典故中,鲁肃就昵称吕蒙为“阿蒙”)你识得字?”

姜游楞住,但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陆幽呀然道:“你不是说你是定军山中的猎户吗?而且自小就父母双亡,仅以射猎为生,那你应该没有钱资去书馆中求学才对,可你怎么会识得字?”

姜游心说得,我把这茬给忽略了!同时也暗骂陆幽,心说我认不认识字关你鸟事啊?不过陆幽的话既然已经问了过来,姜游就得找话应付过去,不然陆幽回头在蔡邕的面前多上几句嘴,引得蔡邕起了什么疑心……轰出蔡府都还算是好的,别惹得蔡邕真以为是收留了什么贼人,然后就一剑过来一了百了。

眼珠微转,姜游就想起了有关东吴文臣阚泽的事迹。史料上说阚泽“家世农夫,圣泽好学,居贫无资,常为人佣书,所写既毕,育读亦遍”,这会儿姜游就拿了过来,改了改给自己用:“入冬之后山中很难找得到什么猎物,我就会跑去汉中城里帮人送送信、打打短工什么的混口饭吃。送信嘛,来来去去的自然会认得了一些字。后来认得的字多了些,偶尔碰上哪家要抄书的,我也会去帮着抄一抄……不、不过我的字实在是写得不怎么样,人家看过之后都只是勉强认可而已,佣金也经常会因此而减个半。”

这也是说到一半的时候才想起来,人家蔡邕可是书法大家,自己那两笔毛笔字一写再给别人看到,还不得笑掉别人的大牙?但如果是现代的钢笔、水笔、圆珠笔,姜游到是还有几分自信。别忘了姜游在现代的工作是仓管,几笔字要是不练好一点,那他的上司或是老板在看相关帐目的时候,看到的是一本子的鬼画桃符,没准就把姜游给一脚踢出公司去了。

这个解释到也合情合理,陆幽听过之后便稍觉恍然的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哦,那个字是念X,意为……”都说强将手下无弱兵,文学家的家里没文盲(貌似没这话),蔡邕这种大文学家的仆从,诗辞歌赋什么的或许是弄不出来,但字还是认得比较全的。

姜游听过之后点了点头,继续看榜文。可别以为姜游这是吃饱了饭没事做在乱看,事实上当时的时事、大事,一般都是从官府公开的榜文里才能得知一二,这玩意儿搁现代就是政府机构所下达的政事通知。姜游现在人生地不熟,又不知时事如何,当然是要仔细的看一看榜文,然后才好确定自己的下一步应该怎么走。只是这会儿的姜游自己都觉得可笑,因为在自己的那个时代,他很少会去看什么时事新闻,就算看也是看一些娱乐八卦之类的,政治方面的基本不看,因为看了对自己也没什么帮助,可现在却是不看不行。

榜文也没什么大事,多是些封某某为什么什么之类的,对姜游没什么用处。唯一比较有用的,就只有董卓不久前刚在长安城西二百六十里处兴建完郿坞这件事。看到这里姜游不由得皱着眉抓了抓头皮,心中暗道:“眉坞才刚建好没多久?那就是王允献貂蝉使连环计的事件还没有发生了。

“记得史料上说,董卓、吕布、貂蝉之间的那个风波亭的事件里……呸呸呸,这都记错,风波亭那是岳飞,貂蝉的这个是凤仪亭……反正貂蝉是推说自己在凤仪亭赏花,然后被吕布非礼……这年头有没有非礼这个词……啊呸,想正事的时候我胡思乱想些这个干什么?嗯嗯嗯,反正我的意思是,要赏花的话就只能是在春夏两季,秋冬两季花都谢了,还赏个屁啊!董卓是挂在明年的四月,再从时间上推算的话,应该是王允献了貂蝉之后没多久就离间了董、吕,也就是说现在的时间还早着呢。看来我得留心一下,王允献貂蝉的事正好可以给我当作提醒我的闹钟,什么时候一发生这个事件,我就得于时做好跑路的准备……”

想着想着,姜游的脑筋又不知歪到哪里去了:“明年貂蝉MM登场的时候是十六岁,那现在就是刚满十五没多久了罗?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去王允的家里看看,要是有可能的话,我把貂蝉给搞了也不错哦!说不定我还能在董卓与吕布之前拔了貂蝉MM的头筹呢……”

看来蔡谷对姜游的评价是没错,这小子的心术实在是太不正了,这才刚刚饱暖就开始思淫欲……当然有色心没色胆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第一卷 第六回 入住蔡邕府

蔡邕一行人回到府中的时候,天色已近二更。蔡邕因为要去向董卓回复任务,所以是让蔡谷去安排一下姜游在府中的居所。至于蔡邕接的是什么任务,蔡邕没有说,姜游也不会那么没脑子的去问,他还不至于不懂事到那种地步,知道这可不是他这样的小角色所能过问的,稀里糊涂的问了,可能就等于是在找死。

在身份上,姜游是属于客卿,所以尽管蔡谷对姜游很有几分防备之心,但应尽的礼数蔡谷还是做得很不错的。安排给姜游的居舍是偏厢的客房,粗一看就知道环境还不错,另外见姜游之前与陆幽好像比较谈得来,蔡谷就让陆幽跟在姜游的身边,一则由陆幽来照应一下姜游的饮食起居,二则暗中也有让陆幽留心一下姜游的意思在里面。

背包和行礼什么的在屋中扔下,姜游揉了几下因为不会骑马而被颠得隐隐生痛的屁股,一扭头向陆幽道:“陆大哥,你知道我是个山野粗人,初来咋到的什么都不懂,万一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你可得及时的提醒我啊!”

陆幽咧嘴一笑:“好说好说。其实在主公府中吧,平时也没什么需要太过注意的,你别看主公身居高位,而且还是海内名士,真正在府中平时的礼法到并不繁琐。想来是因为主公早年曾流刑于朔方,后来又避居于吴境,所以习惯了在礼法之事上不去讲究太多。”

姜游笑着抓了抓头道:“那就是说主公平时是不拘小节的了?那就好那就好,像我这样的山野粗人是最容易在小节上出错的,主公会不计较这些,我也就安心多了。”

陆幽亦笑道:“不过阿游你也别乱来。季丰公的意思,是要我跟在你的身边,见你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就及时提醒。所以你碰上点什么事的时候,尽量的按我说的做应该就没错。阿游你可得记着我说的话哦!”

姜游连忙点头道:“一定一定。”

陆幽帮着姜游把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放好,再抬头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后道:“阿游你肚子也饿了吧?你先自己收拾着,我去厨下看看饭食准备好了没有。哦对了,你可以先在这个小院里活动活动,但千万别出去。你初来咋到的,还不知道哪些地方能去、哪些地方不能去。”

姜游点头:“我知道的我知道的。哦,陆大哥,这个给你尝尝鲜。”

说着姜游从背包里翻出了一块压缩饼干,撕开密封的箔纸包装后把箔纸收好,毕竟那花花绿绿的箔纸包装不能在这个时代乱扔,所以只是把压缩饼干递给了陆幽:“这是我自制的干粮,味道还不错,陆大哥你尝尝鲜。”

陆幽将信将疑的接了过来,虽然压缩饼干上所散发出来的葱油香气,让他很想马上就咬上一口试试,可是之前姜游撕剥包装的事却使他有些迟疑,毕间蔡谷曾再三交待说,姜游可能是个心术不正之徒,要他好好的盯着。

姜游望见了陆幽的迟疑之态,心里也大概的猜出了是怎么回事,所以很干脆的把压缩饼干掰成了两块,一块二话不说的往自己嘴里送,另一块刚递向了陆幽,一边嚼一边道:“陆大哥是不是以为这山野之物不干不净?放心吧,我一路从定军山走到这里,这玩意儿都不知道吃掉多少块了。怎么你不要?那我全吃了,我肚子正饿着呢。”

陆幽见状知道自己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虽说貌似姜游也不是什么君子,但陆幽误会了姜游的好意那是肯定的。当下有些尴尬的笑了笑,接过了另外的半块压缩饼干掰下了小小的一角纳入口中。

现代的葱油压缩饼干的味道还是不错的,而在汉代也没什么像样的调味品,至少据姜游所知,好像除了盐之外就没有了什么,所以不出姜游意料的,陆幽纳入口中稍稍品尝之后便扬起了眉头赞道:“唔唔……味道真好!我还从来没吃过味道这么好的干粮,感觉味道不比吃肉差!”

姜游心说有没有那么夸张?不过接下来他却见陆幽没有继续吃,而是掏出了一块小手帕,把剩下的压缩饼干小小心心的包了起来,一时间呀然心道:“他干嘛?该不会是像古天乐电视剧版的《寻秦记》那样舍不得吃,还说什么要留下来慢慢品尝的屁话吧?”

念既至此,姜游自然也就发了问,陆幽则带着几分傻气的笑道:“不瞒阿游你说,我还真是舍不得吃……”

陆幽现在的德性让姜游想起了一些老电影中那些憨厚朴实的角色,而那些憨厚朴实的角色一露出这种神态,为的大多都是同一件事……反正姜游是楞了一小楞,然后就试探着向陆幽问道:“难道……你是想留给你相好的那位?”

陆幽接着傻笑:“哎呀,被你看出来了。”

姜游心说这也太老套了!

再看陆幽小小心心的把那半块压缩饼干包好,然后再向陆幽嘿嘿笑道:“阿游你够意思!竟然拿这么好吃的干粮……哦,不不不,这个已经能称之为糕点了。我跟在主公身边已经十多年,主公都很少能吃得上这么好吃的糕点,我们那是更别想。”

姜游心说不至于吧?

陆幽这时已经把压缩饼干收入了怀中,复又向姜游傻笑道:“阿游你等着,我现在就去厨房,给你多弄些饭食来。而且不出意外的话,还能让你见见我那位相好的,说不定以后大家都得互相照应着。”

“哎……是是是。”

陆幽快步离去,姜游则有些哭笑不得的来到了院中。刚才忙着整理东西,姜游还没能好好的看过这里。现在得了些空闲,姜游自然是要好好的看一看。

蔡邕的官爵是侍中、左中郎将、高阳乡候,又是董卓比较重视的人,所给的府坻自然不会差。而姜游虽然对汉代的建筑一窍不通,却也能感觉到这里的环境清幽典雅、竹青草绿,虽不奢华但住着却很舒服。而且这还只是客房,蔡邕自己的居所可能比这里还要好得多……想着想着姜游的脑筋又不知歪到哪里去了,因为他现在在想:

“蔡琰蔡大美女是住在哪边啊?真想看看这位可能是三国第一MM的蔡文姬到底是不是个大美女,又是不是真的像传说中那么漂亮……希望别是被人吹捧出来的。古人和我们现代人的审美观似乎很有着些差距……”

这到不是乱想,像唐代的杨贵妃吧,据说其实是个大胖子,所以姜游对蔡琰也并不是很抱期望。再者,他还是很清楚自己目前所身处的环境的。

胡乱的浏览了会儿,陆幽便回来了,同时还领着个拎着食盒,作侍女打扮的女孩子。咋一望去,这侍女大概二十一、二的年纪,相貌不能说好但也并不坏,属于平平常常的那一类。此外可能由于是在蔡邕这种文豪的府中做活的缘故,身上有着那么点的气质,但绝对不多。若要姜游来形容的话,那感觉就有点像是暑假的时候在麦当劳、肯德基里打暑期短工的学生妹。

食盒在院中的石桌上放下,陆幽唤过姜游,那侍女则恭身一礼道:“奴婢卫氏,见过姜公子。”

姜游赶紧摆手道:“别公子不公子的,我其实也就是一个山野粗人。哎,陆大哥啊,她……”

陆幽傻傻的笑了笑道:“她、她就是、就是那个了……”

姜游道:“你们、你们成亲了?”

陆幽赶紧摇头:“没没没,还没那!其实我和卫氏虽然互有情谊,而且皆已契满,可相携离府,但因为时局不宜,所以还没有向主公禀明此事。阿游你是刚从山中出来,只怕还不知道现在外面兵荒马乱的,我和卫氏如果冒然离府,可能都寻不到安身之所。所以商议过后,打算在主公府中再做上个一年半载的,待时局稍宁之后再作打算。”

姜游哦了一声,心说看来这个陆幽与卫氏的想法与自己其实也差不了太多,不过他们可没有自己对时事进程的把握,到时能不能逃得出去就得看他们自己的运气了。这到不是姜游不想指点他们,实在是姜游现在自己都还有点吃不准进程走向,而且考虑到那个“不能影响历史”的前题,姜游也不能说得太多。

卫氏是在厨下做活的,现在有陆幽的这层关系在,装盛给姜游的饭菜可不少,至少姜游知道自己肯定吃不完,索性就邀了陆幽与卫氏一起躲进屋里去吃。

考虑到肚子不能再遭罪的问题,姜游又剥了一块压缩饼干出来送给陆幽与卫氏“品尝”,卫氏是厨下侍婢,吃过之后却也是赞不绝口,连带着自然是向姜游打听这种“干粮”的做法。这一问姜游的头可就大了去了,他哪会做压缩饼干?想了想就干脆胡绉,说这种干粮是他用山中的一种山薯磨制成粉,然后再用山中猎物的油脂、青葱草为配料,煮熟之后压制而成。

这么个说法,主要的目的是让卫氏觉得这些材料找不到。你想啊,山中野薯她就不见得能找得到了,再来点山中猎物的油脂,卫氏上哪找去?果不其然,卫氏听过之后大失所望,只能摇头轻叹,显然是姜游所说的材料不是她能弄得到的。

陆幽劝解了几句,然后就与姜游边吃边聊。聊着聊着,姜游便意外的得知卫氏居然是河中卫氏的族人,是蔡琰一年多前赌气回娘家离开卫氏的时候从,卫氏那里带回来的侍女。一得知此事,姜游的八卦脾性发作,然后非常八卦的向卫氏问道:“蔡大小姐?照你的说法,她的脾性很傲?”

卫氏嘴里嚼着姜游给她的野兔肉干,不住的点头道:“嗯,相当的傲!我直到现在都很奇怪,少爷(指蔡琰的前夫卫仲道)又是如何能与她相处得那融洽的。不过记得以前曾经听少爷说起过,少爷对大小姐的才学与琴艺相当的钦佩,再加上少爷自幼就体弱多病、性格软弱……所以我总觉得吧,是少爷处处都让着大小姐,大小姐也只是傲,又不是不讲理的人,别人敬她三分她也就敬人三分的,所以他们夫妇才会相处得那么好。只是可惜啊……”

姜游道:“可惜什么?”

卫氏道:“少爷和大小姐很相配,可称得上是才子佳人,相处得又很融洽,只可惜大小姐过府成婚才半年不到,少爷就病故了。后来少爷府中人说是大小姐克死了少爷,对大小姐不给好脸色看,大小姐性情又那么傲气,受不了那些人的冷言冷语,一气之下就回转了洛阳……其实这些事吧,我们这些做下人的最清楚。少爷在成婚之前就染病在身,时常会咳至呕血,府中人结这门亲事其实是想冲喜,可这喜气不够,又怎么能怪大小姐?”

姜游呀然道:“你不是说大小姐很傲气的吗?怎么我听你的话很向着大小姐?”

卫氏道:“大小姐只是性情傲,但对我们这些下人还是很不错的。像以前谁有点什么小病小灾的,大小姐都会赏给我们些钱,让我们有钱去看病就医,所以我们受了大小姐不少的恩情。如果不是这样,大小姐回转洛阳的时候,我们又哪里会离开卫氏而跟在大小姐的身边?”

姜游心下恍然,心说原来是跳槽,转而跟着比较好的老板啊。再一转念,姜游终于忍不住向卫氏发了问:“喂喂喂,我悄悄的问一下,你也别在外人面前说……大小姐她……漂不漂亮?”

陆幽与卫氏对望了一眼,各自扭头看看四周无人之后,卫氏这才向姜游小声的回应道:“如果大小姐不算是绝色美人的话,那我真不知道谁还可称得上是绝色美人。像以前在卫氏的时候,暗中打着大小姐主意的人可不在少数……反正我是没见过能比得上大小姐的女子。”

陆幽则轻轻的拍拍姜游的肩膀,坏坏的笑道:“阿游啊,你也别急,你现在在主公府上住下了,就总会有机会见到的。实在不行,我知道怎么可以偷看到大小姐的芳容。”

姜游慌忙摆手道:“别别别,我这还是在寄人篱下当食客呢,该注意到的事我可得注意着点。要是胡来的话,被主公轰出府去都还算好的,被人当成心怀不轨的淫贼给砍了那才是大事。不管怎么说,自己的小命才是最要紧的。”

卫氏这时仰起头想了想道:“阿游,我想你肯定能见到大小姐的。”

姜游愕然,但不可否认的心中暗藏了几分期待:“此话怎讲?”

卫氏道:“你是主公请回来教授曲乐的客卿,但主公是朝堂重臣,国事重于私好,经常要去处理政事,自然平时就没什么时间。这收录曲乐之事,搞不好就得是由大小姐来代为。”

姜游楞住:“这样也行?不是说这些大家闺秀都只在深闺,不能轻易出来见人的吗?”

陆幽与卫氏一齐鄙视姜游:“这是谁说的?”

姜游一拍脑门,心道:“好像是我搞错了,那一套貌似是在宋代以后才开始的,汉唐时期的礼教作风应该不是那么严……”

第一卷 第七回 论乐

深夜四更时分,蔡府偏厢客房。

姜游挂在胸前的通讯器发出了一阵无声的震动,把本来就没怎么睡熟的姜游给震醒。一伸手赶紧按住了通讯器,小心的借着房中的昏暗的灯火,望望房中舍外并无他人,这才在榻上翻了个身,面庞向外的再用被褥盖住了头,只在被褥的一角留下了一条可以看到门窗的小缝,这才躲在被褥中将耳机插入通讯器的插孔……

“喂,酱油,半夜四点多,起床尿尿啦!酱油,起床尿尿啦……”

“……”姜游无语了半晌之后才小声骂道:“李雪你个小贱人!三更半夜的发通讯过来就是为了叫我起床放水啊?”

李雪怒道:“敢说我是小贱人?你个死酱油不想活了是不是?”

姜游亦怒道:“反正我已经在鬼门关打了好几次的来回了,不在乎多个一次两次的!你个小贱人给我等着,看我回去怎么扒光你的衣服,再让你尝尝什么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李雪暴怒:“你这个……”

李老头的制止声适时的冒了出来:“我说你们两个年轻人就不能让我的耳根子清静着点?都给我住嘴!”

姜游与李雪同时的哼了一声,不再理会对方。

李老头这时打起了圆场:“小姜啊,你也别误会了小雪的一番好意。按我这里的同步时间计算,你那里现在应该是深夜的四点多钟吧?”

姜游道:“我不清楚,上次我发给你的我这里的时间,是我凭天色来推断的,跟通讯器上自带的时钟都相差了好几个小时……不过现在外面的天确实很黑。”

李老头道:“小雪这个时候吵醒你,是怕你睡得太死了,忘了给火盆加柴。你现在一个人住在那样的小村子里,你得尽量的小心点……”

姜游鼻哼一声道:“哟,那我还得谢谢她了?不过她好像忘了,我这通讯器上本来就自带有定时闹钟的功能的吧?”

李老头道:“小心使得万年船,你尽可能的小心一点总之不会有错。”

姜游道:“谢谢,不过现在不用她大半夜的叫我起床尿尿了。”

李老头奇道:“怎么?你离开小村了?可你能去哪儿?要是在荒山野岭的那你可得更当心一点。”

姜游自得的一笑:“放心啦,本酱油自有福星高照!我现在人已经在长安城里了,而且你猜猜看我是呆在谁的家里……”

李老头愠道:“我怎么可能知道?你小子少卖关子,快点说!”

姜游嘿嘿奸笑道:“我现在是在蔡邕的府里,身份是客卿,这会儿高床暖枕的睡的正舒服。”

“谁谁谁谁谁?”李老头一连吐出了五个“谁”字,可见其心中是何等的惊呀。

姜游奸笑着,用极为猥琐可恨的声音把这两天中所发生的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而实验室中的李老头与李雪听过之后面面相觑,李雪则哭笑不得的道:“这酱油到底是什么运气?倒起霉来是惊天动地,走起运来却也是满脚狗屎!”

李老头也不得不点头赞同道:“的确如此。当时他不管是碰上任何人只怕都会直接一刀砍了他,可唯独这个蔡邕会是例外,偏偏还正好听到了小姜吹笛子。汉末三国的名人中有两个乐痴,一个是‘曲有误,周郎顾’的周瑜周公瑾,另一个就是琴笛双艺冠绝天下的蔡邕蔡伯喈。特别是蔡邕,突然一下听到了自己从来没听过的曲子,想收录下来的念头会比谁都强烈……可能也只有蔡邕会这么做,要是换成周瑜,可能见了小姜之后还会考虑考虑小姜是不是什么细作。”

李雪大致的算了一下便干笑道:“爷爷,初平元年的时候,周瑜还不满二十岁那!”

“这都扯到哪去了?”李老头摆了摆手,想了想复又向姜游道:“小姜啊,如果真的是蔡邕收留了你,那你这一年的时间在个人安全上是没什么问题的。不过……”

姜游接上话道:“我知道,不该多嘴的事我不会去多嘴的。再说了,就算我多嘴可能也没什么用啊。”

李老头点头道:“你知道就好。不过我现在是想问一下,你这点从兴趣班、学习班里混出来的笛艺,能不能应付得了蔡邕的要求?其实你笛艺差点都无所谓,毕竟在蔡邕的面前吹笛子无异于班门弄斧,关键的问题是你能吹几首曲子,兴趣班里应该教不了几首的。我提醒你一下,你想在蔡邕的府里安身,没有笛艺上的质量,就得靠曲子的数量来补。”

姜游转到通讯器的音乐目录栏看了看之后道:“应该还行,至少李雪存在通讯器里的这些《仙剑》系列的音乐,我能吹出其中的大部份,其他的多练练也没问题。”

李老头道:“《仙剑》系列的音乐应该能应付,不过你也得注意,尽量挑其中古风较浓的那些,至于有现代风格的尽量别去吹。要不这样,回头我帮你挑几首古风比较浓的出来,你在应付蔡邕的时候就优先用这几首。”

姜游怀疑的道:“你这个天天的埋头搞研究的老头懂这个吗?你可别跟我说你还有时间去玩游戏!”

李老头苦笑道:“你小子别看不起人行不行……其实我这也是被小雪给闹的。这丫头有事没事就在实验室里放《仙剑》系列的音乐。时间一久、听得一多,我对《仙剑》系列音乐的熟悉程度可不比你差,连带着闹得我对我们中国的古乐变得很有兴趣,多少也有一定的研究。”

姜游道:“这样啊……真没想到李雪这野丫头居然还是《仙剑》的粉丝。”

李老头道:“是啊!上次她还在校庆里COSPLAY过《仙剑四》的韩绫纱。”

姜游怪声道:“她COS纱纱?不许这么糟蹋我心中的偶像!我看他去COS个狐狸精还差不多。”

李雪大怒之下唰的一下就蹦到了通讯仪器旁,抢过李老头手中的话筒怒道:“你说什么?有胆子你再说一遍试试!”

姜游嗤之以鼻:“切!现在还能把我怎么样?”

却见李雪口鼻齐用,把整个肺都给撑满得满满的,李老头见状则赶紧的伸手捂实了双耳。

“哇————!!”

片刻之后,李老头干笑着取回话筒向姜游问道:“小姜,你没事吧?”

姜游没有回话,由于戴着耳机的缘故,他被那突然而来的河东狮吼给震懵了,耳膜都差点被震破掉……

——————

次日天明,姜游在十点来钟用过了“大食”之后,被蔡邕差人来请去了琴室。

这里要解释一下,在汉代人们不是一日三餐,而是两顿。一顿是在上午十点多钟的“大食”,因为要应付一天的工作,这顿吃得一般都比较多,所以称之为“大食”;另一顿则一般是在下午五点左右,也就是完成了工作回来的时候吃的一顿。因为这是“日暮而归”,所以这一顿的食物量一般会少些,基本上就是吃完了睡觉,所以称之为“小食”。当然像蔡邕这种官家,也会有宵夜一类的饭,但都不属于正常的餐顿。

姜游跟着陆幽一路前行,当来到一处小院之外时,远远的就听见院中有笛声传出,吹奏的赫然就是那曲《御剑江湖》。不过姜游听在耳中,却觉得此时的意境远不及当日在小村中那么深远……是蔡邕的心情有变,没能吹出真意?亦或是现在在吹奏的不是蔡邕?当然最大的可能,应该还是此刻的姜游自己的心境不太对头,所以没能听出什么来吧。

按礼法,曲未终时姜游也不便入内,所以就跟着陆幽在院门那里站着。直到一曲奏终,陆幽才领着姜游进到院中,向立于院中的蔡邕恭身施礼道:“主公,姜义士带到。”

“好,汝且退下。”

陆幽退出院去,姜游则在礼后环视起了这里的环境。这院子占地多少姜游一时之间算不出来,在院子的东侧是一个约有一亩左右的小池塘,中央的主建筑则是一间组合式的亭舍,也就是类似于电影《赤壁》中,梁朝伟饰演的周瑜舞剑,林志玲饰演的小乔在旁边吟“风林火山”的那个片段的那个场景。

再一细看,亭舍中央的主舍前立着一扇大屏风,有袅袅清烟自屏后升起。向屏风望去,隐隐约约的可以看见屏后有端坐着的人影与放置好了的古琴,再从身形上来看,不难看出是一个女子。

姜游见此情况心中哑然:“不会吧?卫氏就说得那么准?我这才刚到蔡邕家里的第二天,蔡邕就急着要开始收录曲乐啊?”

不过尽管姜游的心中期待万分,但还没有精虫上脑……这么说可能是过份了点,但姜游脑子保持着几分清醒却是事实。他认为蔡邕不可能会这么快就信任他,马上就把蔡琰叫出来帮蔡邕收录曲乐,现在在屏风后面坐着的,不一定就是蔡琰,也可能是其他的会操琴的女子。总而言之,姜游知道自己不能乱了阵脚。好不容易到了长安城,又有了个可以安身的地方,姜游可不想为了一点不切实际的事就丢掉。

反正在自己的时代,盯着老板身边那风骚漂亮的小秘,自己却无动于衷,都早已是家常便饭,所以这会儿姜游到也镇定。一扭头不理会屏风那边,而是向蔡邕恭敬的抱拳道:“主公唤姜游来此,不知是有何差遣?”

蔡邕笑着摆了摆手道:“什么差遣不差遣的,在我家中,平时你也不必如此多礼。对了姜游,你今年多大?”

姜游道:“二十。”

蔡邕道:“弱冠之年,怎能无字?你既为我府中客卿,我为汝主,那不如给赠个表字给你吧。”

姜游连忙大礼伺候……昨天跟陆幽学的:“多谢主公!”

说是这么说,姜游此刻心中却极度恶意的想道:“汝主?我看你还真够卤煮的。算了算了,再怎么说人蔡邕是大文学家,而且在这个时代,被这种有名的人赠个表字那其实是脸上有光的好事,我就免为其难的收下吧。”

却见蔡邕抚须沉吟道:“汝名游……想你原是汉中人氏,乃为见识天下而至于此,与仕子游学相似,到也与这‘游’字相匹。有道是游学之子,常思归家,你便取‘思归’二字为字吧。借此也可时时提醒于你,游子当思归。”

“思归?听起来还行……呃,我还真的是天天都想着早点回去那!这个表字真的很合我。”

一念至此,姜游便认认真真,恭恭敬敬的向蔡邕深施一礼道:“多谢主公赠字!”

蔡邕笑了笑,坦而然之的全受此礼。待姜游礼罢,蔡邕看了看姜游的身上并没有带着长笛,便从身边的案台上取过了一支竹笛递到姜游的心中道:“此笛名为‘泪斑’,虽不及我那柯亭笛,但却也是我所制出的一支好笛,今便赠汝……哦,思归啊,昨日晨间你所吹奏的《少年行》,我只记得片段,吹不齐全,现在你可否在此吹奏?”

姜游连忙点头,试了试泪斑笛的音之后便开始吹奏,虽然笛艺平平,不过总体上却还是要比昨天吹得要好得多。

一曲奏终,蔡邕微笑着点了点头,姜游也有些自得,却不料屏风后有个清清女音道:“父亲请恕女儿直言。先前那曲《御剑江湖》意境颇深,大有登高叹风寒、孤身无人伴之意,确实可谓佳曲。可是这曲《少年行》……曲虽欢快,其意却轻佻浮燥,毫无沉稳之韵。想父亲一向清雅如斯、稳健于心,却又为何会对此等轻佻之曲如此赞许?且女儿听此人曲中之韵,亦有轻浮之态,只怕此人言过其实,当不得父亲之赞矣。”

蔡邕还没说什么,可姜游却楞在了当场,心中暗道:“不会吧?真的是蔡琰?不过她刚才的那些话……我怎么听着觉得这么刺耳朵啊?”

第一卷 第八回 我用量,胜你的质

蔡琰的突然出声使姜游楞在了当场,一旁的蔡邕则向姜游介绍道:“屏后人乃吾女蔡琰,闺字昭姬。两年前本送嫁于河中卫氏子弟卫仲道为妻,怎奈小女福薄,成婚不过半年,卫仲道便染病在身呵血而亡。只可笑那卫氏虽为世家豪族,亦是知书明理之家,却见识浅薄。那卫仲道死后,卫氏竟听信了妖巫之言,谬言吾女乃是命中克夫之妇,克死了卫仲道,因此对吾女……”

姜游奈着性子听蔡邕在那里这些他早就清楚得不能再清楚的话……或许应该说,姜游是看出来蔡邕这是在找个可以倾诉的对象好发一发牢骚,渲泄一下心中的不满。大文豪又怎么样?老蔡也是人,是人就自然会有自己的喜怒哀乐,就算是圣人孔老夫子还不是有大发牢骚的时候?

而据姜游看三国类史书时对蔡邕的映象,感觉蔡邕发过的牢骚还真不在少数,甚至可以说蔡邕写给灵帝的奏章都是长篇大牢骚。不过话又说回来,听别人大发牢骚可能是件会令自己很痛苦的事,可谁让自己现在是寄人篱下呢?这头都已经低下来了,别人也已经收留了你,而且对你客客气气的,现在只是要你陪着说说话、听几句牢骚而已。如果你连这都不肯听的话,那你还有脸呆在别人家里?

所以姜游现在是奈着性子在听,而且还十分阿Q心态的在心中安慰自己道:“看见没?这种家里事,人家蔡邕都肯当着女儿的面对我说,这表明人蔡邕可没拿我这个才认识了几天的人当外人,说不定还真是看中了我,有招郎入赘之心呢……呃,这么想似乎太不现实了,不过只是小小的在脑子里YY一下又不要紧,反正我在想什么他也不知道是不是……”

心里面这么YY着,耳朵里风继续听着蔡邕的牢骚。不过听着听着,姜游却也听出了些门道。

首先蔡邕对河中卫氏大为不满那是肯定的;

其次,蔡邕明显的很爱护自己的这个宝贝女儿,不愿看到蔡琰受到什么委屈;

再次,蔡邕是在两年前,也就是董卓控制了东都洛阳,威逼蔡邕出仕……当然也可以说是一生仕途不顺的蔡邕刚刚开始官运享通的时候,蔡邕就急着趁自己刚刚得势,把蔡琰给送嫁去了河中,明显有让蔡琰尽早离开是非之地,去过安安乐乐的日子的意思,只不过事情的发展并不如蔡邕所愿而已;

再再次,姜游就有些惊呀了,因为他听出来蔡邕虽然谈不上溺爱蔡琰这个宝贝女儿,可真的拿蔡琰的高傲性情一点办法都没有。自一年多前蔡琰一气之下回到洛阳家中,再从洛阳跟着蔡邕来到长安,蔡琰平时就呆在家里不怎么愿意出门走走,整日里就是看书弹琴,对蔡邕的劝说也不怎么理会,甚至还拒绝了好几桩蔡邕安排的婚事。

要知道这在那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年代,蔡琰的这种做法都可称得上是大不孝了,可蔡琰说得也简单,说蔡邕已年近六旬年事已高,膝下又无子嗣,唯独只有自己这个女儿,那么自己应该留在父亲的身边照顾父亲,以尽孝道……这番话一说出来,就变得谁都没脾气了。

姜游闻言暗笑,心说人蔡琰是有本事用一张嘴,从一向执法极严的曹操手上把后来的老公董祀给救回来的人,她要是男的,搞不好还会是堪比张秦、苏仪的一代说客……用现代的说法,那叫一流的谈判专家,寻常的角色跟蔡琰斗嘴,那真是自取其辱。

好不容易的,蔡邕的牢骚终于告一段落,姜游则暗中松了口气,心说俺的耳朵终于可以不再受虐。刚才那一阵,蔡邕的牢骚相居然使姜游鬼使神差的想起了星爷的《大话西游》中的唐僧,真让姜游有“把它一巴掌拍死,然后把肚子破开,再把肠子扯出来用力的打上几个结,再然后用力的踩上几脚……”等等的冲动。不过还好,现在终于“这个世界清静了”。

可姜游没料到的是……或者应该说蔡邕的一通牢骚居然使姜游产生了暂时性的失忆,暂时的忽略了亭舍中的屏风后面还有一个蔡琰的存在。反正就是在姜游才刚刚松了口气的时候,屏风后的蔡琰轻启朱唇道:“父亲年事已高,女儿留在父亲身边照料,亦是人伦孝道,父亲又何必如此时时怨叹?若是父亲觉得女儿不孝,女儿愿受父亲裁处,只求父亲宽心。”

蔡邕听过之后很姜游悄悄的,也很无奈的苦笑了一下,然后一拉姜游的手腕向屏风处笑道:“琰儿多虑了。琰儿既有如此孝心,为父心中欢喜尚且不及,又怎会抱怨琰儿?只是为父平日里的政事颇烦,想尽一尽人伦之乐却苦无长时,又怕琰儿你深居闺中终日无所事事,心中易生烦闷。可巧前几日为父偶遇思归,怜其胸中曲乐无人收录,一则可由琰儿你代为父尽录其胸中曲乐,二则琰儿你有些事做,也不至心中烦闷。”

说着蔡邕便向姜游偷偷的使了个眼色,姜游哑然中张大了嘴巴,心中却也明白了过来:“有没有搞错?闹了半天蔡邕是特地找我来给蔡琰做个伴的啊?会不会真的有想招郎入赘的意思在里面?”

不过想归想,姜游却也知道这种事实在是不太现实。昨天他与陆幽、卫氏聊天的时候有了解到,蔡邕家里寻常的家规礼节什么的虽然不严,但并不是说蔡邕就不注意一些相关的事。其实在他之前,蔡邕也找来过几个乐师什么的给蔡琰作伴,但是都只是在亭舍外面演奏曲乐,不能踏入亭中一步,而且蔡琰几乎就从来没有在收录曲乐时离开过屏风,很多时候还会放下帘帐。

此外蔡琰的技艺实在是太高。据蔡邕说,现在的蔡琰玩琴的水平,在某些方面都已经超过了蔡邕,而且博学强记、心思敏捷,寻常的乐师肚子里会的那几首,往往没几天的时间就会被蔡琰给完完全全的学会并收录下来,所以蔡邕这里的乐师也是走马灯一般的换,弄得蔡邕也隐隐的头痛不已,真不知道自己有这么聪明的女儿到底是该庆幸还是该哀叹。

现在蔡邕把姜游给弄来,姜游诂计着自己和那些乐师差不了太多,而蔡邕也应该是希望姜游肚子里会的曲乐多点,让蔡琰平时有那么些事做,蔡邕也就能轻松点。当然,能把姜游所知的曲乐全部都收录下来那就最好不过了。

不过蔡琰这时却道:“父亲爱惜曲乐之心,女儿自是明了。只是父亲恕女儿直言,此人胸中曲乐,若是如《御剑江湖》那般的确实值得收录,但若是如《少年行》一般的轻佻曲乐,实在不值得录中谱中,即便是失传于世也无关紧要。”

蔡邕道:“昭姬啊,话也不能这么说的。须知民间散乐多以轻快为主,毕竟寻常的乡间百姓无甚见识学识,耍玩散乐所为者,仅为劳作之后娱心乐身而已,并不求甚深思。为父有心尽收天下曲乐,又怎能计较民间散乐意境不深之弊?再者,乐映人心,心弦如乐弦,无论曲乐有无深意在其中,只需心在乐中,乐便有其灵矣。琰儿你自幼便随我精习琴艺,却为何连这般浅显的道理都不懂了吗?”

屏后的蔡琰明显的窒了一窒,马上就恭声道:“父亲教导得是,女儿受教了。不过父亲,此人所奏曲乐轻佻浮燥到在其次,其笛艺不佳实在不堪,只怕收录之时多有误处。”

蔡邕道:“思归笛艺虽不佳,但那是无人指导之故。琰儿尚不知,思归之笛艺乃无师自通,今能有这般技艺已实属难得。反观琰儿你自幼时起便得我悉心指导,能有今日之成就,难道为父就没有尺寸之功?琰儿,仲尼(汉人对孔子一般都是直呼孔子的字)曾云:三行人必有我师,择其善而从,其不善而改。你不应如此妄自菲薄,不视他人之长。”

屏后的蔡琰又窒了一窒,半晌没有说话。

蔡邕父女的这番对话可着实把姜游给整得头晕脑涨,心说难怪蔡琰那么能说,闹了半天是受这个能说的父亲所影响出来的啊?整个一大一小两唐三藏,真要是全都冲着自己来,那威力恐怕不在紧箍咒之下,这会儿别提有多头痛了。

不过头痛归头痛,姜游好歹还是听明白了意思,反正蔡琰是有些看不起自己就是了。蔡邕自然则在劝说蔡琰,但究竟是真的为了收录曲乐,还是想让姜游来当挡箭牌,能让蔡邕别再对蔡琰那么的头痛,这个就有些不得而知。不过按姜游的推想吧,蔡邕明显的是想一箭双雕。

这个时候,如果姜游是个很傲气的人……或者说是个很没脑子的人,多半对蔡琰的轻视来个甩手而去,死要面子。但问题就是姜游对自己的处境太清楚了,知道自己现在千万不能离开蔡府这棵有阴凉的大树,否则一走出去,搞不好不出三天就得横尸街头,所以姜游很明智的选择了忍。另外除了忍之外,姜游也清楚这个时候自己得拿出点东西来,让蔡大小姐觉得有留他下来的价值,顺便姜游自己也想证明一下自己不是个吃干饭的人而被人看不起……其实但凡是男人,一般都不愿在女人的面前丢脸,犹其是美女的面前那就更不愿意了,当然故意的出点丑,逗美女开心一笑那是另外一回事。

总之,现在的姜游在小命与某方面之面子(有点绕舌)的双重压迫下,所做出的选择是:缓缓的把蔡邕刚送给他的那支泪斑笛凑到了嘴边。

“小蔡蔡、蔡大美女,你想要意境是不是?我还就不相信我们中国几千年里的古乐中,我弄不出几首有意境的出来!你的质量是高,可我有的是量!我就不相信我不能用的我量来压死你……压?如果是那个方面的压住你那就最好不过了……”

第一卷 第九回 小蔡吃憋

什么是曲乐中的意境?正所谓只可意会,不可言传,这玩意儿其实很难用文字表达出来的。硬要用文字来表达的话,一般也就是能写出个抽象的大概而已。真正想领会到,单看什么文字的介绍是没有用的,一定要自己去听,而且要用心去感受。

那么姜游又是什么情况?很遗憾,这家伙也就是懂一点音乐而已,想让他体会出音乐中的意境,老实说难度非常的高。作为一个社代现会中平凡的草根、总是跟着流行风后面跑的草根青年,姜游和绝大多数的年轻人一样,平时喜欢听的音乐是那些震耳欲聋的“嘭嚓嚓”。特别是在网吧里上网的时候,音乐一开,耳机再往耳朵上一套,然后大脑袋瓜子就开始随着强烈的节奏左右摇晃……不过别误会,姜游可不是“摇头族”和“水鬼”,毕竟这点起码的自律姜游还是有的。

这么一号人,想在蔡邕与蔡琰这两位汉代音乐大家的面前玩出音乐意境,明显是不太可能的事。不过好就好在之前李老头在得知姜游入住蔡邕府中的时候,已经有考虑到这方面的事,所以事先帮姜游挑了几首好的曲子出来。也不指望姜游能体会到什么意境,真正的目的是在于能引起蔡邕对这几首曲子的兴趣。

不过这时弄得李老头和李雪都想穿过来暴扁姜游一顿的问题也来了。李老头挑给姜游的那几首中国古乐名曲,姜游楞没有一首会吹的!真不知道他当初在兴趣班里到底是在混些什么。真正会吹的也就是那几首《仙剑》中的笛乐,而且还是当初玩《仙剑》玩入了迷的时候,一时兴起才有兴趣去练熟的。

无奈之下,李老头和李雪赶紧的连夜狠抱佛脚,凭着李雪对《仙剑》系列音乐的熟悉,挑了几首古风很浓,感觉上又不是那么轻佻浮燥的出来……用姜游的话说,都是些“软绵绵”的曲乐,不过也不难看出李老头和李雪都有考虑到汉时仕子阶层所喜爱的乐风,所挑出来的都有点投其所好的意思。而现在的事实证明,李老头和李雪的想法是很正确的,这不一曲还有着几分古乐乐风的《少年行》都不让蔡琰给批得几近于体无完肤了吗?

此刻泪斑笛已凑到了唇畔,而意境什么的姜游又体会不了,所以姜游所作出的选择是:挑软的吹、挑那种他听着想睡觉的吹!而且越软越好、越像催眠曲的越好!!

泪斑笛的清清笛音终起,却是一首《紫陌丰田》。就原曲来说,《紫陌丰田》其实并不是以长笛为主音,还有胡琴主音与其他乐曲的配合,不过音阶上用长笛来独奏却也没有问题……其实最主要的,还是姜游正好会吹。

正所谓爱屋及乌,姜游其实也是《仙剑》系列的忠实粉丝,所以当初是把《仙剑》系列能用长笛吹出来的乐曲全都练熟了的,不过其动机却很是不良……那个时候的姜游刚升入大专,每天在宿舍凉台上吹奏这些曲乐主要的目的,其实是为了吸引女生们的眼球……

不再扯远,只说姜游的一曲《紫陌丰田》奏响之后,姜游也在试着把自己的心情尽可能的放平静。这曲《紫陌丰田》是一首宁静详和、轻柔悠扬的曲乐,而意境什么的姜游是体会不出来,但他好歹还懂点音乐,知道玩音乐的时候,心情要尽可能的与旋律的主韵相附合才能吹得好一点。

曲并不长,也就一分二十秒。不过笛音初起之时,蔡氏父女就同时收声没有说话;到吹到一半左右的时候,蔡邕闭上了双眼,手在轻抚胡须,脸上则挂上了微笑并轻轻点头;不久一曲奏终,蔡邕睁开双眼,似笑非笑的望着姜游道:“思归,此曲何名?”

姜游拱了拱手,脸不红心不跳的开始无耻胡绉外加:“曲名《紫陌丰田》,是我离山之后,路经一处淳朴山村时,偶生感触所谱。”

蔡邕点了点头,而屏后的蔡琰则评论道:“此曲尚可,确有淳朴山村民尽皆丰实安乐,不为世俗所扰之清宁之意。只是……曲中有数处前后宫商回转不佳,当转未转、当缓未缓,当徐变却为疾变,以至于曲中应有的清宁之韵而不足。犹其是此处……”

说着屏后转出了几声古琴的清鸣,却是蔡琰用五弦古琴拔弹出了《紫陌丰田》中的某个小节:“此处宫商回转当如流水,轻柔而过、声息平缓,可是他却吹奏得急促了些,其韵便有如刀兵之光偶犯山村,坏却了山村之宁。”

蔡邕点头称是,姜游则低下了头,嘴也撇去了一边,心中暗道:“什么意思嘛!不就是变着方的在说我笛子吹得不怎么样吗?可是你琴弹得再好又能怎么样?到头来还不是被匈奴给掳去当了十几年的压寨夫人?亏你也是一肚子的学识,就不知道在现在这个时代,谁的拳头硬,谁就是老大?远了也不说,你家老子蔡邕还不是被董卓给逼着出来当官的?要我说啊,你小蔡蔡还真是小菜菜,搁我那时代搞不好就是一个连自己都养活不了的书呆子。除了能靠着你自身的姿色被那些大老板们潜规则一下之外,你的什么学识、琴艺,谁会管你啊?”

念既至此,姜游的心中对蔡琰就很有些不以为然。再转念一想,现在的这口气反正是要争的,而且貌似现在越是争这口气,以后蔡邕也会看得他越重,至少不会像其他的乐师那样没多少天就会被送出府去。既然没有后顾之忧,而且现在越显摆就对自己越有利,那不狠狠的摆上一回显干嘛?

于是乎,姜游壮起了胆子,向着蔡琰所在的屏风抱了抱拳道:“大小姐之琴艺乐理天下少有,我是早有耳闻。但我在这里也想冒然的问上一句,大小姐虽然琴艺精妙,却可曾有自己谱下过什么精妙之曲否?”

一个“否”字收尾后,姜游却心中暗笑道:“耶?看来我穿越还没几天的,这文言文水平到是大有见涨了嘛!居然知道用‘之乎者也,矣耶否耳’这些字了。”

不过姜游的一句话还真的就把蔡琰给当场打楞住,半晌都没能说出一句话来。历史上的蔡琰不是没有写出过辞曲,单是那《胡笳十八拍》就是流传千古的名作。不过这里问题在于,那时的蔡琰已经历尽了沧桑,其胸中的悲痛、愤慨什么的使蔡琰的个人境界达到了某个高度才能写下这些千古名作,可这会儿的蔡琰还年轻着那,无论是个人修养还是思想境界都没有达到那个高度……最主要的是这时的蔡琰还真没写出来过自己的曲乐,虽然有试着自己谱写,但很明显的她现在写的那些都很不怎么样,至少无论是她还是蔡邕,都觉得没脸拿出来见人。

这边的蔡邕见状也暗自吃了一惊,因为他还真没想到姜游居然有胆子当着他们父女的面就说出这样的话来。不过再一转念蔡邕却又心中释然,因为他想起来姜游是个山野粗人,而且还是自小就与豺狼野兽打交道的猎户,其心中自然有着其高傲的一面。

以前蔡邕被汉庭流放去朔方的时候,这一类的人也实在是见得太多了,所以就有些见怪不怪,只不过蔡邕并不知道姜游所谓的身世全是瞎编的而已。真要是让姜游见了什么野兽,搞不好姜游会跑得比谁都快……虽然那一夜里,姜游曾经拼命的杀死过一匹狼,但那情况……不说也罢。

又扯远了,就此打住。只说现在蔡邕见姜游以一个客卿的身份,居然敢出言顶撞蔡琰,而且还正好顶撞到了蔡琰的软处,顶得蔡琰无言以对,心中不怒反喜。为什么?因为蔡邕觉得终于找到了一个有可能可以镇得住蔡琰的人。之前找来的那些乐师吧,曲子会不了几首不说,见了蔡琰也跟老鼠见了猫似的,怎么着都不敢得罪蔡琰。

当然蔡邕也知道这是与自己身居高位有关系,毕竟自己的一句话就能要了别人的命。可自己虽然不会那么做,人家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又不可能对别人明说,所以这乐师就只能是走马灯一般的换。直到今天姜游来了这么一下,蔡邕心中长出了一口气,心说我这个宝贝女儿终于有事可做了。

这个姜游看起来会的曲乐也绝不止一首两首,还都是自己闻所未闻的曲乐,而且目前拿出来的三首曲乐中,居然有两首是很合自己与蔡琰的喜好的曲乐,那么其他的曲乐中应该还有不少合适的曲乐才对,连带着蔡琰也不会太过排斥才对……不过姜游的笛艺确实是太差了点。

念既至此,蔡邕赶紧的拍了拍姜游的脊背并向姜游表示赞赏的笑了笑,再一扭头向屏风后的蔡琰道:“琰儿,你输了。或许在此事之上,为父都不及思归矣。想为父自幼习琴,却直到三十岁之后才始谱《游春》。而思归今年方弱冠,却已能谱出佳曲,为父自叹不如矣!”

(PS一下,这里的《游春》其实是蔡邕的父亲蔡棱所作,这里胡乱的拿来用一下,别较真。

另外,蔡邕的父蔡棱所创蔡氏五弄分别为《游春》《渌水》《幽思》《坐愁》《秋思》,与三国魏末嵇康,也就是“广陵散就此绝矣”的那位所创作的《嵇氏四弄》,通说为《长清》《短清》《长侧》《短侧》)四首琴曲并称为九弄,隋炀帝曾把弹奏“九弄”作为取士的条件之一。)

屏后蔡琰急道:“父亲……”

蔡邕冲着屏风摆了摆手道:“不必多言。琰儿,《御剑江湖》与《紫陌丰田》此两曲虽为笛曲,但亦可改为琴韵,你而今便可用心记熟,再代为父改为琴律,需更改之处,你大可自相斟酌。若有甚不明之处,可差人唤思归来琴舍细询。再,思归终是为父所请之客,琰儿当谨守礼数,不可造次。”

“……是,女儿谨遵父命。”

这句话别说蔡邕了,就连姜游都听得出来,蔡琰回应得很不情不愿。正心说着没想到居然这样就让蔡琰蔡大才女吃了个大憋,却见蔡邕悄悄的向自己使了个眼色,也只好跟着蔡邕离开了琴舍小院。不过在临出院门时,姜游还是忍不住悄悄的用眼角余光扫了琴舍一眼,可惜还是没能看到这位蔡大美女到底是长什么样。

此刻的屏风之后,一双纤美的小手正死死的扣住了身前的琴台边沿,漂亮的指甲都险些抠入了木缝中去。那张绝美的脸上,一对秀美的细眉也几乎拧到了一处:

“我不及他?我不及他!?父亲竟然说我不及他!!?”

第一卷 第十回 考较

蔡邕府,青竹居……也就是蔡邕的书房。

书房的中央摆上了酒菜,蔡邕则正微笑着在用酒勺给姜游舀酒。再看我们的酱油猪脚,这会儿可着实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脑子里也是正胡思乱想的一团浆糊:

“蔡、蔡邕这是要干什么?我、我到现在为止也只是弄出来了三首曲子,再就是顶撞了一下蔡大美女,蔡老爷子却突然拉着我进书房置酒相待的,该、该不会是真的要我入赘吧?也不对啊!是,我知道我自己很帅,帅到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可就凭这个,不管是在我那个时代,还是现在这个时代,好像都不够份量吧……”咳咳,貌似姜游这家伙不是一般的自恋加臭屁,不过还好,他好歹还有那么几分自己之明。

这边的蔡邕看出了姜游心中的迷茫,却只是随意的笑了笑,向姜游举盏敬酒。姜游是不太懂汉时的标准礼节,但多少还是从电影电视里学了一点,当下赶紧似是而非的举杯回礼,一大盏稀里糊涂的酒也就这么灌下了肚去。

灌是灌了,可姜游暗中却在咋巴嘴,心说汉时的酒怎么这么难喝啊?虽说知道是米酒,可没有多少儿时映象中的甜味不说,还带着几分酸劲与微苦、发涩。

姜游因为酒不好喝而使得脸色有些难看,这边蔡邕却会错了意:“思归不善饮酒?”

一句话使姜游心念急转。考虑到自己编造的身世,姜游又赶紧的现编道:“我还真不怎么会喝酒……记得我以前在山里的时候,时常要去到汉中城中,用野味山货换取些盐米布麻之类的日用之物,偶尔也会换点水酒解解馋,不过一般都换不到多少,所以我只是稍识酒味而已。”

蔡邕笑道:“想这两日我等只顾着赶路,你我又分坐两车,我都尚未向你问过,这汉中乃偏远之地,却不知民风如何?”

这个到难不住姜游,在三国史料上有一些相关的记载,而且李老头在问清楚姜游瞎编的身世之后还赶紧的帮姜游补全了一下,所以这会儿搬出来就是了:“汉中一地民风淳朴,百姓多信张陵所创之五斗米道……”

蔡邕来了些兴致:“米贼张陵之五斗米道我亦略有耳闻,但不详尽。思归既从汉中来,可否为我细说一二?”

姜游整理了一下话头后道:“愿受道者,先出米五斗。教中有奸令祭酒、鬼吏,祭酒主司以《老子》五千文教化信民(用现代的话说相当于布道师,至于《老子》五千文,指的则是老子的《道德经》),鬼吏主司为信民请祷去疾。”

蔡邕奇道:“请祷去疾?”

姜游点了点头:“设一静室,使病者于静室中静坐深思己过;又作三通书,各书病者姓名与其服罪之意,一置于高山之上,一深埋于地下,一沉于水中,谓之为天、地、水三官手书。”

蔡邕听得直摇头:“愚民之举,愚民之举矣!所谓静室思过、三官手书,在我看来其实与张角以太平道蛊惑世人别无二致。”

“耶?”姜游心中暗自惊呀道:“你蔡老爷子居然是这么看的?难道说你是唯物主义者?也不对啊,我记得以前偶尔翻看你留下的一些文献的时候,你也常论及一些鬼神之事,或多或少的都带着些迷信思想,怎么到这儿却这样?哦对了,应该是每个人都有自己心中认可的正统宗教神话体系,然后对其他的就不怎么认可,历史上的宗教战争大多也都是这么打起来的……哎?我吃饱了没事干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东东干什么?”

不料这时蔡邕望着姜游愕然的神情,却再一次的会错了意,面色微微一沉愠道:“思归你面露不忿之色,莫不是你也轻信了米贼这蛊惑世人的五斗米道?”

姜游赶紧用力摇头。开玩笑,他一个现代社会的人,早就被书本上的理论与现实中的唯物主义……也可以理解为“唯钱主义”。反正意思就是,那些诸如“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的宗教信条,姜游是觉得从来就没有出现过;到是“好人命不长、祸害遗千年”这一类的事,姜游见得太多太多。像在现实生活中,很多犯了重罪早该枪毙的人,暗地里拿钱一砸就什么事都没有。到是那些有正义感,路见不平肯拔刀相助的人,下场却几乎没几个好的。在这种社会氛围之下,姜游会信什么宗教那才是怪事。不过真要姜游选个膜拜的对象,姜游却也会选一个,那就是“金”,即“拜金主义者”。

蔡邕见姜游摇头摇得那么坚决,怎么看都不像有诈,却也松了口气微笑道:“到难得你年纪轻轻的,却颇有几分见识,未被邪妄蛊惑……你可知汉中时事如何?”

姜游道:“米贼张陵死后其子张衡继,衡死后其子鲁继。我离开定军山时,益州牧刘君郎(刘焉,君郎为刘焉的字)以鲁为督义司马,与别部司马张脩举兵攻袭汉中太守苏固,鲁阴袭脩而夺其众,似有独据汉中之意……其实如果不是汉中一地起了这些刀兵之事,张鲁四处掳掠青壮以为其卒,我又怎会轻易的就离开家乡?”

蔡邕楞了一下,随即站起身来,手捋清须在书房中来回踱了几个圈之后,忽然在书案前坐了下来,提起笔略一闭目沉吟就开始伏案疾书。姜游不明就里,拉长了脖子看了一下,别的字是没看清,只看清了蔡邕拉出来的竹简顶端,作为标签的字帛上的四个字:汉事草稿。

“汉事?我汗一个先!蔡邕还真的有在编集汉史啊?难怪蔡邕死后,北海郑玄会长叹说‘汉世之事,谁与正之’。看来要不是蔡老爷子死得冤、死得早,这《三国》搞不好还真的轮不到陈寿来写。”郑玄就是刘备从许昌逃回徐州之后,因为考虑到曾攻劫过袁术,为了让袁绍的面子上好看而达成联合,所以特意请来写下书信的那位郑尚书。

姜游在这里楞着,那边的蔡邕大致的记录完后一抬头,望见了姜游的神情后再顺着姜游的目光看了看简头的标签字帛,一时间好奇的向姜游问道:“思归你识字?”

姜游回过神来,赶紧点了点头再把之前向陆幽说的那套给搬了出来,故此这番瞎话说得非常之流畅。

蔡邕听过之后“哦”了一声,再一次的仔细打晾了姜游数眼,起身后一反手自书架上抽出了一卷竹简再交递到姜游的手中道:“卿且试读之。”

姜游一看标签:“司马法?”

拉开束简绳结再展开竹简,姜游才念了一列,蔡邕便摇着头向姜游道:“思归,反了!自右至左。”

姜游的老脸顿时通红,心说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不过脸红归脸红,这书还是得念的,姜游还是这么念了下去。之前有说过,汉代的繁体字姜游基本上看得懂,所以这会儿把这卷《司马法》诵读出来也不是什么难事,偶尔碰上一些生僻字不知道该怎么念,蔡邕则会出声提点。

竹简的记载量很有限,这一卷了不起也就是三百来字,所以没多大功夫姜游便诵读完毕。再看蔡邕表示满意的点了点头,接回竹简后略微沉思了一下向姜游道:“思归,琴笛之间,你愿择何者?”

“笛!”姜游是想也不想的就脱口而出。少开玩笑了,童年那些学习班、兴趣班的阴影在姜游的心中至今尚存,带什么乐器也没带竹笛轻便。当然理论上,最方便的乐器可能应该是口琴,不过那玩意儿貌似实在是上不了台面,也没听说过哪个学习班、兴趣班会教口琴的。

“哦?”蔡邕接着问道:“为何弃琴而择笛?”

因为竹笛轻便?这话姜游知道不能说出口,支支唔唔间索性打起了马虎眼:“我、我也说不清楚,不过可能是我更、更钟爱竹笛所发出的乐音吧。”

蔡邕再望了姜游数眼,一边卷起手中的竹简一边貌似漫不经心的问道:“思归,你胸中曲乐尚有多少?”

姜游仰起头想了想便摇头道:“我也不清楚,一般是想起哪曲就吹奏哪曲。而且曲乐嘛……有时心中忽生感触,就能新编一曲。”

这里要说明一下,姜游选择这么个说法那是相当的无耻的。他哪里能写得出什么曲乐?充其量也就是把自己知道的那些照搬出来,然后练一练就拿给蔡邕充充数而已。而这么做的动机,自然是为了能在蔡邕府里安安全全的多住上一阵子,别太早就被蔡邕给送出府去。真要那样,姜游想想自己流落街头,甚至被土匪、官兵什么的一刀砍死的情景,心里都会直发悸。现在这么向蔡邕说了,那回头自己躲在小院里吹练曲子的时候,蔡邕自然会见怪不怪,自己也有个说辞。

蔡邕很是赞赏的向姜游笑了笑,一抬眼望望姜游的中分碎发,复又问道:“思归,还有一事我不甚明了。你为何发短?而且……你虽发短,却不像是髡发之刑所至,到像是自己修剪过一般。须知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又岂能轻坏?”

姜游摸了摸头发,故意苦叹一声再把之前准备好的说词搬将出来:“唉……我离开定军山也是出于无奈。只因虑及不能为父母守坟,所以临去时就削发埋于父母坟前,借此权代我敬孝父母之意。”

“哦……”蔡邕望向姜游的目光变得份外赞许,再一沉吟后轻抚着姜游的脊背道:“百行孝为先,正为人伦正理,你自削代己伴于父母坟前,亦为大孝之举……哦,思归啊,小女蔡琰自河中卫氏还家之后,终日就只在闺中读书操琴,或代我收录曲乐。我见你胸中曲乐颇多,而我平日里朝政颇烦,所以曲乐收录一事乃由小女代而为之。只是小女心性高傲,日后于言辞之间必多有得罪之处,还需相烦思归多多忍让。”

姜游大点其头:“嗯嗯嗯,我会的。”

蔡邕也点了点头:“小女若要收录曲乐之时,自会差侍婢前去相请于你,而若无相请,思归你亦莫要去小女居院,此为操守节礼,汝切不可坏。”明显是有考虑到姜游是野人一个才说出的这话。

姜游点头,心说我还不至于不懂事到那种地步。

蔡邕又道:“你若在府中呆得烦闷,可唤陆幽引你出府,去一些可以去的地方走走。你初到长安,不明之处甚多,但凡遇事一定要听从陆幽的劝阻,万万不可肆意妄为。”

姜游再点头,说实话这会儿的姜游头都点得有些麻木了。

“好了,你且去吧。”

姜游如蒙大赦一般,赶紧的行了个礼就离开了书房。赶紧跑吧,万一蔡老爷子说着说着来了兴致,拉着他开始长篇大论,姜游非得大脑当机不可。

且不提姜游是如何离去,只说蔡邕目送姜游离去之后回到书房之中,望着挂在墙上的柯亭笛呆呆的出神,心中暗道:“世人皆知我琴艺出众,却不知我乃琴笛双绝,所学者亦皆只习琴而废笛,却不知笛之韵并不在琴之下。我今年已六十,琴艺早有传人,故此安心,可这笛艺……”

想到这里蔡邕回望了姜游离去的方向一眼:“此人虽为山野粗人,但一则颇有仁义之心,二则知孝而守节,三则乐赋颇高,更兼粗知文理,且对笛韵心有颇为终爱……先看看吧。如果合适的话,我不妨收其为徒,专以教习笛艺为主,并稍辅以文学以充其身。好歹,也让我这琴笛双绝中的笛艺有个传人,了却我心中夙愿……”

……

“啊啾——!!”

姜游这会儿正走在回居舍小院的路上,突然而来的这个超级大喷嚏,却令他身上有些发寒,心中盘算道:“怎么突然一下觉得这么冷啊?还有刚才的喷嚏……靠了!该不会是我被蔡邕给惦记上了,这会儿正在说我什么吧?不过刚才的话我好像也没什么说错的地方吧?不管了不管了,在人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现在就好比是在一间随时都可能把自己给栽员栽掉的公司里,做事的时候尽可能的小心一点反正没有错。

“唉,命苦啊!在这时代,我这种小草根有个能安身立命的地方,就得好好的珍惜……MD,要不是怕破坏到历史,影响到我本来的存在,信不信我这会儿就跑到董卓那里去,让他先把王允给做掉,再抢了貂蝉……貌似也没用吧?董卓是什么身份?他会轻易的就相信我这个小草民说的话?搞不好他的面都还没见到,我就让人给剁了。记得李老头警告过我,不要以为自己知道点什么就乱说话,否则必有杀身之祸……以本人卓越的见识来看,李老头说的话是对的……”

第一卷 第十一回 到底是粗人

姜游回到居所小院时,天色已是午中。

俗话说“春困秋乏”,阳春午后那暖暖的阳光照在人身上,本来就很容易使人昏昏欲睡,而姜游上午在蔡邕府的琴舍与书房走了那么一遭,感觉心力脑力什么的都花费了不少,一回到居舍就觉得周身上下疲惫不堪,所以只是草草的和陆幽打了个招呼,人就躺到了榻上。至于陆幽与卫氏在半个时辰前为他备好的大食,姜游则让他们躲去他们自己的房舍全部吃掉算了。反正姜游之前在蔡邕那里喝了几杯酒,顺带着也吃了点东西,这会儿他不饿。

一个午觉,姜游就睡到了下午申时,也就是下午三点多的时候才醒过来……其实说实话,一个午觉姜游会睡这么久,主要的原因还是凌晨四点多的时候,他就开始躲在被窝里狠补可能要用到的史料与音乐的缘故,这会儿事情办完,当然要把这些觉给补睡回来。

伸了个大懒腰爬起身来再胡乱的灌了几口水下肚,一抬眼从窗中望见陆幽与卫氏正在小院中晒着太阳,而且卫氏在比量着陆幽的身段,一看就知道应该是想给陆幽做身新衣服的架势。

想想也没什么事,姜游便缓步出了房,向陆幽与卫氏招手唤道:“陆大哥,卫嫂嫂,都在忙什么呢?”

卫氏小吓一跳道:“哎哟姜公子,你这一声嫂嫂我可真不敢当。姜公子,再怎么说你也是主公请来的客卿,身份比我们这们仆从尊贵,一些该注意的事你还是得注意一下,所以你还是直呼阿幽之名,另呼我为卫氏为好。”

陆幽也很认真的向姜游点了点头,姜游只好一摊手道:“好吧好吧……哎,陆、陆幽啊,现在的天色尚早,我呆着也怪无聊的,能不能带我出府去长安城里转转?”

陆幽楞了一下,但马上就大摇其头道:“姜公子……”

姜游也怔住:“姜公子?你不是可以唤我阿游的吗?哎对了,昨天你们都唤我阿游的,怎么这会儿全都这么见外了?”

陆幽与卫氏对望了一眼后一齐摇头,陆幽道:“这个……有些事我们虽然还不怎么清楚,但多少看得出来一些,眼下也不便对你明说。不过相信稍晚一些,你自会明了。”

“耶?”姜游再楞,脑子里便开始大熬浆糊:“我才不过睡了几个小时的午觉,他们俩口子怎么一下子就变得对我这么恭敬?看来是我睡着了的时候,这里发生过什么事。难道说蔡邕蔡老爷子真的看上我了,想让我入赘为婿?这事……有这种可能吗?我知道是不太现实,可是……也不是真的就一点可能都没有哇……

“呃,真要是出现这种事我该怎么办?这位蔡琰蔡大美女我该不该要?从一个男人的角度来说,有这种大美女送上门来的好事,不要那就是脑子进了水的超级大傻瓜,可是、可是……想要这个大美女我就得去改变历史,那搞不好我就不存在了;若是听任自然,享用了一下蔡大美女,我又多半会嗝屁在长安,总不能玩过了就跑吧?就算我玩过了就跑,别人多半也不会让的啊!最主要的是史书上并没有出现过有关于我的记载,也就是说并没有听说过蔡琰自河内归家之后到被掳去北地的时候里再嫁过谁的,那难道是遗漏了?

“不行啊,想来想去还是要不得啊!要了的话多半小命就会保不住……可是不要的话,却总觉得很对不起自己……”

脑子里这么浆糊着,姜游的脸上也跟着浮现出了几分苦恼的神态。陆幽与卫氏望见之后又对望了一眼,还是由陆幽开口道:“姜公子,你熟睡之时,主公曾经来过一趟,见你熟睡便没让我们唤醒你。然后主公便交待于我,说姜公子你乃是府中贵客,务要我二人小心伺候。想我追随主公十余载,若不是主公十分在意之人,也不会如此吩咐,故此我二人不敢怠慢。姜公子您若有何吩咐,只管发话便是。”

姜游也不知道蔡邕到底是什么意思,索性晃了晃脑袋先不去想这些,抬头看了看天再向陆幽道:“也罢也罢,咱不说这些客套的了。陆……阿幽啊,这么叫你没问题吧?毕竟你年长我许多,我直呼你的名子总觉得不太合适。”

陆幽的面上稍露喜色,忙点头道:“可以可以,这到没什么问题。姜公子有何事要吩咐?”

姜游道:“吩咐个屁!我这不是刚睡醒,身子骨都有点酸酸软软的吗?所以想让你带我出府去走走,活动活动筋骨,再顺便见识一下长安城。”

“这个嘛……”陆幽有些面露难色。

姜游奇道:“怎么?有何不妥之处吗?可早上主公对我说,我若是在府中呆得烦闷,可以由你带我出府四处走走的啊!”

陆幽指了指天道:“姜公子你有所不知啊。若是这天色再早上一些,我带你去长安城中四处走走到也无妨,可是现在却晚了点。”

“啊?这也算晚?”姜游愕然。其实姜游知道董卓治下的长安,情况肯定好不到哪里去,但却没想到这才下午三点多,就会被陆幽说天色晚,由此却也不难看出董卓对长安的高压手段对百姓来说有多么的可怕。

卫氏见状在一旁左右环顾了一下,确定没什么人之后才悄声补充道:“姜公子你初到长安,还有所不知。自董太师携圣上迁都长安至今,长安城中的百姓可说人人自危。有不少人原本打算迁居他处,可要么就是出不了城,要么就是离城不远便会被官军擒住剿杀。我们这些在官家做仆役之人稍好一点,可是出门之时一定要带上府坻竹牌以防万一。就是这样,还要看各家主公是不是得董太师欢心之人。若不是董太师侧重之人,巡城官军杀了也就杀了,其家主也无可奈何。特别是近夜与夜中,官军巡城犹严,一觉可疑之人拿住便打,打完之后才会问你是哪家仆役。姜公子你发短,冒然离府极易惹出是非。”

姜游哑然:“这、这么霸道?”

陆幽与卫氏心有悸悸的点了点头。

姜游抓了抓头皮。他本来的想法是想先在长安城中四处看看,连带着熟悉一下道路环境什么的,这样万一发生点什么事,也能方便自己的逃生大计。不过现在看来,这件事也急不得,只能权且作罢。反正时间还有,那从明天起,自己尽量的早睡早起,然后拉着陆幽带自己去长安城四处看看也不迟。姜游相信再怎么样,长安城中百姓们生活所必须的交易互市还是得有的,总不能真的搞得跟个死城似的,每个人都躲在家里不敢出门吧?

不过就这么干坐着也是件很无聊的事,姜游又不愿当陆幽与卫氏之间的电灯泡,想来想去就想起了早上在蔡邕书房里看见的那一屋子的书,便打算去借几本……错了,是借几卷来看看。再一寻思,蔡邕那里的书可能绝大部份都是些自己看不懂的,不过像《山海经》这一类看着有点意思的书应该有些,而且实在不行的话,不如借蔡邕编写的《汉事》来看看,毕竟姜游对历史方面的书还有那么点兴趣,看着也不会觉得太无聊。

找陆幽这么一说,陆幽便让姜游在院子里等着,借书的事由他去跑腿就行了。过了约有一刻多钟,陆幽背着一个大包袱跑了回来,再往姜游屋中的桌子上那么一放,直接就把姜游给骇得坐到了地上——这得有多少卷竹简啊?汉代不是有纸吗?怎么还是用这么笨重的竹简?

却见陆幽揉着肩头向姜游道:“主公听闻姜公子想读书,便特意命我将《山海经》的上半部全都带了过来。哦,主公还命我转告于你,说《山海经》中所载者,尽是神鬼乱谈之事,作闲逸之书观之尚可,但且不可以为典籍,并让我劝你多读些如《诸子》、《史记》之类的典籍。”

姜游很无语的应了两声,心中却暗道:“要我读《诸子》、《史记》什么的?那还不如给我一刀算了。罢了罢了,有书看总比干坐在这里强。”

陆幽退出了房去,姜游从一大堆竹简中找出了第一卷展开就读,不过没看多久姜游就不得不放了下来。这些纯文言文姜游是勉强能看得懂,但当中不少的生僻字与一些用词的文意,姜游得揣摩半天才能弄明白意思,因此伤脑筋外加头痛那是肯定的……最主要的,其实还是姜游不好意思去找懂这些的人解说。

最好的人选当然是蔡邕,但蔡邕现在可是自己的大老板,又有谁听说过小职员去找大老板了解些鸡毛蒜皮的事来着?

次一级的自然是蔡琰蔡大才女,可姜游到是想,问题是人蔡大才女肯不肯理他……早上在琴舍的时候,姜游已经十分之明显的感觉到,人蔡大才女很看不起他。再连上当时的礼教嫌隙,姜游知道别说理他了,十有八九连蔡琰的面都见不到:自己算老几啊?

蔡谷?免了!看都看得出来蔡谷对自己的戒心相当的重。

陆幽?这家伙貌似不比自己好多少。

其他的人……貌似这会儿的姜游除了以上几位之外就不认识谁了。

“唉……没办法。就这么着吧!”

将手上的竹简缓缓卷起,再抬头看天时,天色业已昏黄,大概是到了下午的五点多钟。站起身来走动了一下,正好陆幽与卫氏喊姜游用饭,于是再无他话,先整饱肚子再说。

饭过之后可就无聊了,光线又不怎么亮,看书也看不进去,想来想去的就抄起了蔡邕早上送给他的那支泪斑笛。现在在蔡邕府中,搞不好就得指着这玩意儿混饭吃,业务当然得练得精纯些才行。仰着头想了半天,想起了《仙剑四》中云天河的主题乐《凤歌青天》,于是凑笛于嘴边开吹。

《凤歌青天》的曲风较为平淡,却也十分抒情……不过对姜游来说吧,主要是这首曲子的吹奏难度不高,自己练得也比较熟,所以吹得到也比较得心应手、份外流畅。

陆幽与卫氏吃完了饭也没什么事,见姜游玩音乐,也都坐到了一旁静静的欣赏。过不多时一曲奏终,陆幽轻轻的击掌叫好道:“姜公子的笛乐真是不错,听得我心情舒畅……”

反正也没外人,姜游就很臭屁的笑了笑,抬笛刚想再来一曲,却不料院外有个女音嗤之以鼻道:“乐本抒心,怎奈操乐之人心境浅薄。心境既未达,抒心之乐也成了浮华之乐,又何妙之有?只可惜了此曲矣!可叹!”

姜游当场楞住,而陆幽与卫氏也疾出院去想向来人见礼,不过只是在院门那里打了个转就回来了,然后陆幽向姜游解释道:“方才出言之人是大小姐,不过我二人出院时,她已经去得远了。”

“……我、我知道是她……”

第一卷 第十二回 雨

“……我、我知道是她……”

陆幽与卫氏对望了一眼,接着卫氏便试探着问道:“先生莫不是已经与大小姐见过面了?”

姜游晃了晃脑袋:“算是,但也不能算是。早上阿幽带我去琴舍见主公的时候,大小姐就在屏后品评我的曲乐,所以我认得她的声音。不过她至始至终都没有出过屏风,所以我还没有见过她的人。”

卫氏点头道:“往日里主公请来的乐师多是如此的,不过大小姐她会如此评论,我这还是头一次遇见……姜先生且恕我直言,听大小姐的语气,好像她对你……”

姜游撇了撇嘴再耸耸双肩:“不用说,我知道的。其实早上大小姐说我笛艺太差的时候,我顶撞过她,问她自己有没有谱下过什么佳曲,结果把这位大小姐给顶得没了脾气。按你们之前告诉我的,大小姐的性情很傲,被我顶了这么几句,对我还会有好脸色那才是怪事。”

一句话把陆幽与卫氏给说得面面相觑,陆幽则不住的摇头道:“先生啊,你让我怎么说你才好呢?你怎么能去顶撞大小姐?先生您可能还不知道,大小姐她自幼便天赋过人,更兼得主公用心教导,年方及竿时其文章琴艺便已名满京师,所以大小姐的傲也确实有着她的本钱的。主公亦时常叹息,说大小姐若是男儿身,必能承其衣钵,成为一代名士贤臣……”

姜游打了个哈哈,笑道:“可惜啊!她是个女的。”

卫氏见姜游这么不当回事,忍不住皱了皱眉头道:“先生你怎能如此呢?好歹,大小姐毕竟是主公之女,就算她是个傲慢无礼之人,先生也当看在主公的面上让她三分,更何况大小姐脾性虽傲,心性却善良仁厚,对我们也都非常的好……嗯,就算不说这些,先生你现在是寄人篱下,若是真的惹恼了大小姐,主公的面上也不好看,那先生你可能会被主公……”

卫氏的话虽未说完,但意思却已经是很明了的了。姜游撇着嘴,仰头望天的想了想,最后还是点了点头心中暗道:“他们说得对哦……老板的宝贝女儿可不是能轻易开罪的,不然饭碗就十有八九会保不住,至于什么把老板的宝贝女儿给整得七窍生烟,结果却反而喜欢上了把她给整气的人……啊呸!这种狗血桥段只有在那些言情小说里才会发生,现实生活中的出现机率无限接近于零!真论起来,女人要是那么容易就犯贱,我哪会到现在还是单身?靠了!

“这话又说回来,先前顶撞小蔡蔡虽然说有卖弄自己、自提身价的意思,可事情真过份了,小蔡蔡一句话过来我铁定得卷铺盖走人。人家是亲生父女,可我又算老几啊?嗯嗯嗯,还是得尽可能的让着小蔡蔡一点,只当是好男不和女斗不就行了?再说了,人家是名垂千古的大才女,真论年纪的话还大我一千八百多岁,命又那么苦,我让着她一点也是应该的。”

一念至此,姜油便向陆幽与卫氏狠狠的点了几下头,表示会听从他们的话。如此一来,却也让陆幽与卫氏暗暗的松了口气。但凡是人就都有惰性与私心,陆幽与卫氏暗地里已经商量过,都觉得姜游这个人好说话、好相处,而他们两个依蔡谷的吩咐,负责照顾姜游的饮食起居,明显是捡了一个很大的便宜。

远的也不说,就说这二位本来是契约已满,可以随时离府回家成亲的,实在是考虑到外面的环境不太平才不得不继续留在蔡邕的府中做事。但他们毕竟是仆役下人,而作为仆役下人,私情方面的错是不敢去犯的,不然随时随地都会被蔡谷给踢出蔡府。

这两口子明明呆在一起,平时却也只能找机会偷偷的互相在对方的身上摸几下算是籍慰,但再进一步的事就不敢做了。即便是如此,这样的机会还都相当的难找,这两口子的心里会不难过那才是怪事。现在两口子按吩咐来照顾姜游,而姜游又明摆着不但不会干涉他们之间的那点事,看情况还会帮他们隐瞒着,那这两口子还有什么话说?当然是希望姜游在蔡府中混的时间越长越好。万一姜游离开了蔡府,那他们就又要被拆散掉,这可不是他们所希望的事。

且不提陆幽与卫氏在那里如何作想,姜游却抬头望着业已昏黄的天空,脑子里想了许久才向陆幽与卫氏问道:“阿幽、卫氏,你们到是说说看,我所奏曲乐中的意境是不是真的那么差?”

陆幽与卫氏对望一眼,一齐摇头。陆幽道:“先生,我们两个都是粗人,哪里能体会得到什么意境?我们只是觉得吧,先生你方才所奏的曲乐真的很好听,听得人觉得很舒服。”

姜游又仰起头想了半晌,忽然自嘲的笑道:“说得对啊!真论起来,我也就是个粗人,干嘛非要去学别人高雅之士玩什么意境?这曲乐嘛,自己听着舒服、吹得畅快也就行了。”

又摇摇头再笑了笑,姜游复又向陆幽道:“喂,阿幽啊,今天我们都早点睡,明天我们都早点起来,你带我去长安城周边随便走走如何?”

陆幽连忙点头道:“好好好。这样吧,明日辰时末、巳时初(早上九点左右),我们用过大食之后,我便带先生去城中走走,先生意下如何?”

姜游笑道:“行,这些事都听你的。”

——————

次日巳时中(上午十点),姜游傻楞楞的坐在居舍的廊下,却并没有去长安城中走动走动以熟悉地形。这到不是因为他突然懒劲发作而改变了主意,而是因为……老天爷下雨了。

却见姜游傻楞楞的望着天空,心中哭笑不得的道:“老天爷你可真能和我开玩笑。我这刚想出去走走吧,你老人家早上五、六点钟的时候就开始下雨。你老人家这一下雨,我呆在这里都不知道该干什么了……唉,真怀念我自己的时代啊!不管你刮风还是下雨,我往我的仓库工作台上一坐,手上的活一干完,电脑里的游戏随便我怎么玩都没事,经常玩到下班了都还不愿意走;要是碰上放假,往网吧里面一坐,稀里糊涂的一天就这么过去了。颓废是颓废了点,可是轻松自在啊!从来都不用为什么事担心的,那可真的叫‘少年不知愁滋味’哦!可现在呢?唉……”

似乎有科学研究证实,下雨天很容易让人变得多愁善感,原因好像是磁场变化影响到了人脑的思维电波……貌似有点扯了,不过这会儿的姜游脑子里乱乱的却是事实。

此刻的他望着天空中朦朦的雨雾,却不由自主的回想起了那天董卓军兵是如何屠杀与洗劫小山村,心中一阵阵的悸动过去之后,又回想起了自己是如何一具一具的把众多的尸身运去村外,然后放一把火过去,将这那些尸身烧成灰烬。姜游只是个很平凡的草根青年,并不是什么心如铁石、意志坚强的人物,一回想起那么多的尸体被自己烧成灰烬,心里总觉得很不是滋味。

此外,姜游还回想起了他在清理小村中的尸身时,也有遇到过不少被董卓士卒凌辱之后一刀杀死的女孩子。其中大一些的可能有三十来岁,最小的可能连十五、六岁都不到。而且无一例外的,这一类的尸身都全身赤裸……只是赤裸又能如何?姜游一回想起那些裸尸,却怎么样都无法与香艳这一类的词挂上钩。不但挂不上钩,姜游在清理尸身的时候,甚至都不愿去碰这些赤裸的尸身:

“唉……YY和YD是一回事,可现实是另一回事啊!记得以前看那些穿越架空类的小说,看着多爽啊,连带着我也没少发过穿越时空的大梦。可现在真的穿越了、真的在现实中碰上了,却突然明白这一切其实有多么的残酷。人说一将名成万骨枯,能成大事的英雄、枭雄,在其心底都有着很残忍的一面,看来这话不假……我也穿越了,但我只是埋了一些和我不相关的死人,心里都这么难受,那我能成英雄、成枭雄吗?还是算了吧,反正我是觉得这种时代根本就不适合我。像我这样的角色,还是在太平盛世里混个得过且过、安安乐乐才比较好……”

就这么胡思乱想了一阵,忽然甩了甩头再自嘲的笑了笑。略一抬眼,见陆幽与卫氏躲在他们自己的屋舍里,卫氏在对着油灯缝补着什么,而陆幽一看那架势就知道其双臂肯定是揽在卫氏的腰上,脸上的神情也有些色色的,只不过姜游知道他们也只能这样而已,也不愿去打扰他们。

不过这么干坐着实在是无聊,姜游想了想就侧了个身,背对着了那边屋中的陆幽与卫氏,再悄悄的探手入怀,摸出贴肉挂在胸前的通讯器看了看。

通讯器的电力很足,毕竟是昨天晚上才刚换的电板。至于太阳能充电器,早被姜游偷偷的放在了一个合适的角落,总之随时都能保证通讯器电力的充足,毕竟自己要回去的时候可全得靠这玩意来给出指引。不过现在并不是姜游与李老头、李雪约定好的通讯时间,姜游取出通讯器,则是因为这么坐着实在是太过无聊,所以就想听听通讯器里所储存着的音乐。

悄悄的把耳机线插入孔中……没敢两个耳朵都戴上,万一被人看见可很难解释的。至于耳机线则是暗藏在了衣袖中,汉代的衣物衣袖很宽大,藏根耳机线在里面也没谁看得出来。然后随便的抖两下大袖子,耳机的小喇叭头就抖到了右手的掌心之中,身子再稍稍一侧,斜靠在了檐柱上,右臂便的支住了脑袋,掌心的小喇叭也就顺势塞入了右耳孔中……总之现在姜游的姿势,在旁人看来无非就是斜依在檐廊之下,单臂支着脑袋望着天空发呆,却看不出来姜游的臂、袖、耳这里暗藏着点小小的玄机。

音乐是随机播放模式,姜游也就这么随便的听了几首“软绵绵”的曲子,不过这时随机播放的一首曲子引起了姜游的注意:“耶?这首曲子我以前好像没有听过……感觉听着很舒服啊!看看是什么曲子。”

悄悄的探手入怀再看了一下通讯器上的显示:“《仙剑奇侠传:雨》?《仙剑》系列有这首曲子吗?怎么以前我不知道?不过……听着真的很舒服。哎?正好是下雨天,再听着这首《雨》,感觉到别有一番味道嘛!”

按动了单曲回放,姜游仰头向天微合上了双眼,开始在这细雨天下细细的品味这首曲子。这首《雨》按姜游的话来说吧,也是首“软绵绵”的曲子,旋律是以清婉柔为主,但后半段却有着疾变交替,给人的感觉就好像是正在下着绵绵细雨的天空,忽然来了一阵疾风,雨势也跟着忽然变急了一些,但在风过之后,雨又变回了初时的绵绵润物。犹其是启音时的“叮叮咚咚”,就仿佛是雨点击打在银盘之上的声音一般,清脆而悦耳。

按说姜游本来并不是很喜欢这一类“软绵绵”的纯乐,但这会儿也许是心情方面的问题,感觉听着真的非常舒服,于是就坐在那里一遍又一遍的回放着听。而且听着听着,口鼻间也跟着哼唱了起来,至于发出的声音则是:

“嗒嗒嗒嗒……叮叮咚咚……”总之是在用嘴巴模拟原曲中的清脆琴音。

另一屋中的陆幽与卫氏见姜游如此都只是笑笑,接着在屋中享受这难得的二人世界。至于姜游这么哼唱出来的曲子,他们也并没有太在意。不过他们都没有注意到,就在他们这个小院的院墙外,有一个十八、九岁的女孩正打着把伞,在府院之中慢步浏览雨景。

当她听到姜游从院中发出来的“叮咚”声时,原本是很厌恶的皱了皱细眉并想快步离去,可是再一细听,脚步却又不由自主的慢了下来。等到多听了一会儿,大致的熟悉了《雨》的旋律之后,她的一只手竟然鬼使神差的虚拔了起来,心中亦呀然惊道:“听这音阶,并非笛曲,而是琴曲啊!他、他不是只会笛,不会操琴的吗?难道、难道他能虚设琴音,并谱之为曲?不然的话,此曲他为何不用竹笛吹奏出来?”

又平心静气的听了一阵,那对精巧秀丽的细眉就差不多要拧到一起去了:“岂有此理!此曲颇应此时之雨景,且曲中甚含清雅之韵,可他如此哼唱,曲中的清雅之韵全都给他毁了!即便此曲乃他自相所谱,可他也不能如此毁曲啊!”

恨恨的一跺脚,这雨中俏丽无比的身影便直往琴舍而去……

第一卷 第十三回 恨铁不成钢

雨,仍在下。

一名侍女来到了姜游居舍的院门前唤问道:“姜先生在吗?”

陆幽急忙从屋中奔将出来,见了侍女便回应道:“是你啊。哦,先生正在廊下赏雨。”

姜游这时也走了过来,看看这个姿色平平,不过身段到还不错的侍女便笑道:“是你找我?找我有什么事?”

侍女施礼后扫晾了姜游数眼才道:“姜先生,我家小姐有请。”

“啊?”姜游被闹了个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大小姐找我?这个时候?”

侍女点了点头。

姜游抬头看看灰朦朦的天,哑然道:“可现在在下雨啊……大小姐找我是有何事?”

侍女道:“奴婢亦不知,大小姐只是着奴婢来请先生而已。不过此刻大小姐正在琴舍中抚琴,若依以往情形来看,应该是大小姐得了闲暇,欲寻先生收录曲乐。”

“哦……”姜游稍觉恍然的点了点头:“尚容更衣,你且先去回复大小姐便是,等会儿我让陆幽带我过去就是了。”

侍女看了看陆幽,摇头道:“大小姐吩咐过,着奴婢带先生去琴舍便可,陆幽就不必去了。”

“哎?”姜游听了这话,脑子里又开始YY一些诸如《西厢记》里某位大小姐只是差红娘请书生,然后二人私下幽会这一类十分狗血的镜头了。

不过陆幽却显得有些见怪不怪的向姜游解释道:“大小姐是这样的。一般来说,如无必要之事,我们这些男役皆不得踏入内门。”

陆幽的话多少也算是泼了姜游些冷水,不过好在姜游知道自己YY的那些本来就不太现实,所以自然是一笑了之。再环视了一下周身上下,便让侍女在门廊下稍等片刻,自己回房去收拾了一下身上的小物件,这才带上了泪斑笛,跟着那侍女沿廊道往琴舍而去。

没用多久来到琴舍的院廊之下,远远的姜游就听见了院中的清清琴音。开头姜游到也并没有注意,直到多走出几步、多听了几个小节之后,姜游却愕然楞住,心中暗道:“哎?这不是我先前听了很久的《雨》吗?怎么蔡琰她会弹啊?难道说汉代的时候有与之相近的琴曲……不太可能吧?哦对了!”

猛然间回想起了昨天晚饭过后,蔡琰在他居舍院外忽然冒出来一句话的事,一时间却也明白了些什么,便伸手拍了拍前面侍女的肩头再悄声道:“喂,问你件事。”

侍女道:“先生有话请讲。”

姜游心中算了一下大概的时间,这才问道:“大概是一个半时辰之前吧,大小姐是不是到我的居舍那边去过?”

侍女摇头道:“奴婢亦不知。不过我家小姐有时在房中觉得气闷,就会在府坻中随意的走动一下权作散心。而今日天降润雨,我家小姐之前是有独自一人在府中各处观赏雨景,多半是那时有路经先生居院吧。”

姜游仰头望天,细听了一会儿蔡琰正在弹奏的《雨》,不由得心中哑然道:“貌似我就是坐在走廊那里瞎哼哼了一阵,被她就这么听了去,然后三两下就能弹奏出来……而且不止是弹得流畅,她只是单单用古琴而已,可感觉弹出来的效果竟然不比原曲的多乐器配合差,甚至还更有味道一些……这蔡氏父女的音乐天赋可真不是一般的高,那天蔡老爷子也只是听我吹了几遍《御剑江湖》就能完整无缺的吹奏出来,而且那水平我拍马都追不上。唉,真的是人比人、气死啊!我嫉妒ING!”

跟着侍女进到了琴舍院中,姜游在院门廊下抬眼看了看中央的亭舍。里面的情形和昨天来的时候差不多,蔡琰仍旧隐在屏后操琴,不过真比起昨天的话,亭舍中还多了两重帷幔,也不知是蔡琰为了避嫌还是因为不愿见到姜游才放下来的。

姜游清楚自己是什么身份,对此自然也不敢有什么异议,不过暗中腹诽还是有那么点的,毕竟姜游也很想见识一下这位三国知名MM到底是长什么模样,又是不是真的有那么漂亮。

他在这里看着亭舍没再动步,而依当时的礼节,他也不能再往前走。这时那侍女快步沿侧廊进到了亭舍之中低声向蔡琰复命,过不多时蔡琰的声音便在清清琴音中传了过来:“先生来了。琰本应离席见礼,但为求避隙,琰亦不便露面,故此还望先生见谅。”

“啊……”姜游抓了抓头皮:“没事没事,本应如此的。”

屏后蔡琰的琴音不断,而蔡琰没有再说话,姜游也不好开口说些什么,只能傻站在那里静静的听蔡琰弹奏这首《雨》。幸好《雨》的原曲并不长,才两分钟多点,到了蔡琰的手上,节拍稍稍的放慢了那么一点,大概也就三分钟左右。而蔡琰可能是在练习吧,弹了两、三遍就停了下来,这才向姜游问道:“今日琰于府中赏雨,无意中听得先生于居院之中吟唱此曲。琰觉此曲甚佳,故盗听而习之。现已稍熟,不敢隐瞒先生,故差人请先生来此告知此事。一则是欲向先生以谢盗曲之罪,二则亦想向先生垂询一句,此曲何名?”

姜游闻言后心中暗道:“哎哟,还真别说,人蔡大小姐到底是知书达礼的大家闺秀!傲气归傲气,对我也很有些不怎么满意,可别人偷听了曲子却会这么礼貌,而且还是明明白白的向我道歉,光是这份修养就已经是很了不得的了。这要是搁我那时代……唉,算了算了,我那个时代厂商诂计一个比一个厚颜无耻,明明盗取了别人的创意,还好意思说什么是自主开发,啊呸哦!跟人小蔡蔡一比,那些人全XX的是人渣中的人渣!”

无形之中,姜游对小蔡蔡的好感度+10……都不知道扯哪儿去了。反正小蔡蔡一句话问过来,姜游是认认真真的回应道:“曲名就一个字:《雨》。”

屏后的蔡琰沉默了片刻后道:“听此曲曲中之韵,琰已猜到此曲必然与雨有关,却不料竟是直接以一个‘雨’而为名……琰想冒昧的问先生一句,此曲可是先生观雨时由感而生?”

姜游心说屁啦!我就是有什么感受也写不出曲子来,不过刚才在看雨的时候正巧听到这首曲子,心里面忽然很有些感觉到是真的。当然这些话姜游可不能说出口,这会儿还是得厚颜无耻的大盗其版:“啊……差不多吧。只是没想到会被大小姐正巧听到,到令大小姐见笑了。”

屏后传来了很轻的弦震之声,姜游没怎么听真切,所以不知道这是一向自负的蔡琰在几许嫉恨之下,忍不住轻轻的捶了下桌面,心中亦在暗道:“怎么可能?难道世上真的有乐赋如此之高的奇人?他年不过弱冠,技不过尔尔,却已能应景而生曲。而我自幼便随父习琴,时至今日虽不敢说己之琴艺如何精妙绝伦,却也自信能与当世名士相提并论,可我为何就谱不出如他这般精妙泌心的曲乐?”

这里到要细说一下了。姜游到现在为止其实只的出来了五首乐曲,分别是《御剑江湖》、《少年行》、《紫陌丰田》、《凤歌青天》,再就是这首《雨》。而这五首乐曲之中,除了旋律明快,与汉代士子阶层所推崇的清幽高雅乐风有些不合的《少年行》之外,另外的四首蔡琰尽管在嘴上不怎么承认……其实蔡琰所针对的都只是姜游那半吊子的笛艺而已,对乐曲本身还是都认可了的。犹其是这首《雨》,蔡琰其实都有一份莫明其妙的喜爱,而这或许与蔡琰本身的际遇所影响到的心态有关。

早年间蔡邕因弹劾宦官,被十常侍诬陷丢官并流放朔方的时候,蔡琰才刚出生没多久;后来蔡邕获赦免,准备回归中原时,又不小心得罪了五原太守王智,没办法之下带着家人逃难去了吴郡,而且在吴郡一呆就是十二年,直到前两年才被董卓强召回洛阳当官。换句话说,蔡琰自懂事时起就一直是在江南之地长大的,其人生最快乐的童年时代与少女时代也都留在了江南之地。

江南之地什么景色最美?当属春夏之季的绵绵细雨。而那如雾如烟一般的美景,对蔡琰的影响也极为深刻,连带着蔡琰对细雨天的雨景也有着一份莫名其妙的钟爱,不然两个时辰前,蔡琰也不会一个人打着把伞在府坻中浏览雨景……正常情况下,又有几个人会吃饱了没事专门跑出去淋雨啊?

也不知多少次了,蔡琰很想为雨而谱下一曲,但要么就是觉得曲不达意,要么就是觉得旋律不够优美,反正就是一直都未能如愿。而在这种前题下,突然听到了姜游弄出来的《雨》,且无论旋律还是曲韵都完全符合蔡琰心里的那个标准,蔡琰的心中很有着几分欣喜,不然也不会急急忙忙的就赶回琴舍弹奏此曲了。

不过欣喜归欣喜,此刻蔡琰的心里却很有着几分难受。可不是吗?自己一直想做却没能做成的事,却被别人看似随随便便的就完成了,这种事不管是搁在谁的身上,只怕都会觉得很不好受。

再者,这个时期的蔡琰的心性是何等的清高孤傲?而在她的眼中,姜游又是个什么样的角色?不客气的说,蔡琰眼中的姜游就是个不知音律之妙的山野粗人,可还就偏偏是这个山野粗人弄出了蔡琰非常想要的乐曲……如果弄出来的人是蔡邕或是其他的哪位名家高人的话,蔡琰还能接受得了,可被这个不知音律是何物的粗人弄出来,蔡琰可真的就有些接受不了了。

此外还有一点,就是如果姜游仅仅是“不识音律之妙”的话,情况可能还稍好一点。可要命的是,姜游之前的哼唱实在是太过随意了,蔡琰听在耳中,对她来说姜游简直是在亵渎音乐!

各位可别以为蔡琰这是有病,事实上在任何人的心中都有着不愿为他人所看轻或污辱的事物。往大了说,在宗教信仰上有对自己所信奉的神明的盲尊(盲从一词改个字,大致的意思大家应该明白);往小了说,在现代社会的八十年代,追星族的青少年还最见不得别人对自己所喜爱的明星说三道四呢。

基本上蔡琰也就是这种心态在作怪,只不过蔡琰最不愿被他人所辱及的事物是音乐而已。在这一点上就像信佛极笃的人希望每一个人都对自己所信奉的神明万分尊敬一样,蔡琰也希望每一个人都对音乐认认真真的去对待……但很可惜,这姜游怎么看怎么让人觉得正好不是这种人!而这时最大的问题也就来了:

“为什么?为什么上苍要把如此之高的乐赋,偏偏给了这样的一个人!?”

恨铁不成钢?

(擦汗!好险!!差一点没把握住笔风,险些就把小蔡蔡写成一个类似演义中气量狭隘的周瑜式的人物了。再擦把汗,本瓶先去喝点水……

另,《草根三国传》预定为每日两更,每更一般为三千或四千字左右,每天大概就是六千字打底吧。偶尔瓶子碰上点什么事要出门可能会只有一更,但会在每天的更新中说清楚。再按目前本瓶的作息时间,每天的更新是在早上九点至十二点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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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十四回 软刀子

天空中的朦朦细雨仍在淋漓落下,而琴舍中屏风之后的蔡琰许久没有说过一句话。

小蔡蔡是没说话,可门廊下的姜游却有些受不了了。要知道汉时的环境破坏没现代那么严重,自然也就没有现代的温室效应,中原地区汉时与现代同一季节的气温,汉时要比现代低个好几度,加上又是在春季二月中,而且老天爷还在下着雨,几许冷风这么一吹……

“啊啾——!!”咱们的酱油猪脚很不合时宜、很破坏气氛的,打了个惊天大响嚏。

赶紧的揉了几下鼻子,姜游想了想便向蔡琰那边一拱手道:“大小姐盗……哦,大小姐收录我《雨》之一曲一事,在下已然知晓。但正所谓男女授受不亲,我若无正事在身,呆在这里只恐惹人非议,如此有损大小姐清名。故若无他事的话,在下也该告辞了。”说是这么说,姜游心里真正的想法却是:如果你小蔡蔡不介意的话,我到真想冲进去啃你两口。

其实姜游打响嚏的时候,蔡琰就已经惊回过了神来。听了姜游请辞的话之后,蔡琰的一双妙目稍稍一转,马上就出声唤住姜游:“先生且慢!此曲琰本就是盗听而来,尚有诸多缺失与不解之处,还望先生不吝赐教。最好……最好是请先生在此间以笛而奏之,琰听得全韵之后方能无所缺失的收录下来。”

“哎!?”姜游当场傻眼!为什么?因为这首曲子姜游也是几个小时前无意中听到,只是因为觉得听着舒服才多听了几遍而已,他自己这会儿对完整的旋律其实都还不是很熟!在这种情况下要他用竹笛把这首《雨》给吹奏出来……对不起,他没有认认真真的练上个十几二十遍的只怕根本就吹不出来!

“我、我汗!这回盗出问题了!这小蔡蔡也真是,挑哪首不好,干嘛非挑我随便乱哼出来的这首?”姜游想伸手擦把冷汗可没敢擦,因为亭舍中负手侍立于蔡琰两厢的侍女,貌似都正不怀好意的盯着他。

他这里一犹豫,那边的蔡琰马上就有查觉到,略一沉吟后便向姜游问道:“姜先生为何并不应答于琰?莫不是先生有何难处?”

“呃……”幸好姜游也是个有几分小聪明的人,眼珠转了转马上就有了说词:“大、大小姐有所不知,此曲我也只是一时由感而发,此时方成雏形而已,曲尚未全;此外姜游天资鲁钝,笛艺亦不佳,若、若未经习练,却是断断吹奏不出来的。”

“哦?”蔡琰闻言是既惊又喜。惊的是今天这雨才下了多久?才半天不到的功夫姜游就能编出这么好的一首曲子出来,不由得小蔡蔡不惊,之前小蔡蔡还以为这首曲子是姜游以前看雨的时候编下来的呢;喜,则是喜在这首曲子并不完整,自己就可以比较方便的插手进去进行改编——完全的重新编写是一回事,现在的小蔡蔡还不怎么能做得到。但如果是在有一个主体的前题下进行完善与改编,小蔡蔡却完全没有问题。

蔡琰出于对姜游那种对音乐很不认真的态度的考虑,很怕姜游把这首她很喜欢的《雨》给弄得轻佻浮燥,失却应有的韵味,所以马上就对姜游道:“既如此,先生不妨就在此间,与琰合力将此曲完成?况且之前琰听先生所吟唱之韵,感觉此曲以琴而奏远佳于以笛而鸣,可先生并不识操琴之艺,若强行改为笛韵,只怕有失此曲曲中神韵。”

“呃——”姜游再次傻眼!实话实说吧,姜游回想了一下自己所听的原曲,觉得这首《雨》用弦乐来演奏的效果,的确要比管乐更能够表现出那种叮咚雨声的感觉。而刚才他所听到的蔡琰用古琴弹奏出来的《雨》,除了在主旋律上与原曲稍有些出入之外,实际给姜游的感觉还远在原曲之上,所以蔡琰说要把《雨》作为完全的琴曲来编写,姜游并没有半点的意见,甚至还万分的赞同,连带着自己还能偷不少的懒呢!可最大的问题在于,就凭姜游肚子里的这点料,怎么可能能与一代才女蔡琰一起去编曲?

蔡琰再次的查觉到了姜游的犹豫,随即问道:“难道先生不愿此曲仅有琴韵而无笛韵?”

姜游慌忙摇头。开玩笑,蔡琰可是自己现在的大老板的宝贝女儿,而且之前对姜游很不满意来着。今天突然主动要求姜游完成“业务”,姜游要是一口回绝了,那只怕用脚趾头都能猜得到姜游以后的日子会很不好过,吃人嘴短、拿人手短啊!最主要的,当然还是姜游如果现在离开了蔡邕府里的话,恐怕会连最起码的人身安全都大成问题。

心念急转之下,姜游赶紧向蔡琰回应道:“大小姐,谱曲一事讲究的是灵感……”

蔡琰奇道:“灵感?”

姜游愕然,心说汉代的时候难道没有“灵感”这个词,当下也不管三十二十一的甩了甩头解释道:“就是心念忽至,感触忽生的意思,硬写是写不出来的。”

蔡琰道:“哦,先生是指‘灵犀忽至,百感顿生’,琰理会得。”

姜游赶紧抓住话头:“就是啊!此曲是我忽然来了灵感,胡乱哼吟出来的,我自己连记都记得不怎么牢。既便是有心完成,只怕也要等到再突然来了灵感的时候才能做到。所以……”

屏后的蔡琰秀眉紧锁,心说这个人怎么这样?事情只做了一半就想扔下不管了?还推说什么要等到下次有了灵感的时候才行?

“真是岂有此理!岂不知曲若行文,若不能一气呵成,就当趁势犹存,务求精雕细琢、尽善至全。只可恨此人心态轻佻,且既不识音律之妙,又不知对乐为敬。若如此,等到他下次再生出灵感,想完成此曲之时,只怕会将此曲中原有之神韵给改得面目全非!不行,不能让他这么做!幸而此曲主韵已存,我天生乐赋虽并不及他,但勤能补拙,好歹也能将此曲尽善而至全。差或许会差了些,但总好过如此佳曲毁在他手!”

一念至此,蔡琰的心中也就暗暗的拿定了主意,也就是这曲《雨》一定要由自己之手达到尽善尽美的程度,绝不能让姜游这个不尊重音乐的人胡乱的毁了这么好的一首曲子。除此之外,蔡琰对姜游的好感度10……又有点扯了。反正之前蔡琰还只是有些看不起姜游,而现在又多出了一份对姜游有这么好的音乐天赋却不知道好好把握、尊重音乐的恨意。

恨意既生,蔡琰便觉得应该好好的教训教训姜游才行……还是那句话,别以为蔡琰有病。之前有说过,每个人的心中都有自己万分尊崇,容不得旁人抵毁污蔑的事物,而貌似人类历史上的宗教战争,也往往都是这么打起来的。相比之下,蔡琰只是想小小的教训一下姜游,其实已经是很轻的了……

秀眉稍稍一皱,很快蔡琰就计上心来。玉指轻动间,一曲不知名的曲乐便拔弹了出来,曲过之后蔡琰便向姜游问道:“先生觉得此曲如何?”

“哎……还好吧,不过嘛……”典型的大马虎眼托词,其实姜游根本就没听懂。

蔡琰轻叹道:“不瞒先生说,琰也曾以雨为题而谱下此曲,但却远比不上先生的这首《雨》,琰愧感不如矣。不过先生,这一曲亦是琰身在雨中时忽生感触所谱下之曲,与先生今早观雨时心生感触而谱下此曲之心境可谓颇为相似。今日里忽得先生佳曲却并不尽全,琰心中焦急,却又于焦急之中忽发奇想……”

“忽发奇想!?”一种很不好的预感突然之间涌上了姜游的心头。

再看琴亭之中,蔡琰已从屏后转了出来。姜游呀然望去间,虽然仍旧隔着两重帷幔,却仍然能勉强的看清那婀娜多姿、无比秀丽的身形;至于面容虽然看不清楚,但两重帷幔所造成的那份朦胧美感,反而更令他……心痒难熬?总之姜游能够感觉到,幔后之人,绝对的能当得起“倾国倾城”这四个字。

他这里略一楞神,幔后的蔡琰已向姜游盈盈拜倒道:“蔡琰斗胆,想请先生在这雨中一游,或许这朦朦细雨落在先生的身上,能忽然唤出先生胸中的灵感,进而将此曲补善、补全。琰自知此愿无理太甚,却望先生念在琰求曲心切的份上能慨然应允。琰无礼,且在此先行拜谢了!”

“…………”姜游无语到了极点。此刻的姜游,除了想抬起手来狠狠的扇自己十几二十个耳光之外,还格外的想冲进亭里去把蔡琰一把推倒然后再怎么怎么地,不过无论是扇自己的耳光还是冲进亭去推倒蔡琰他都不能去做:

“我靠哦!她这意思是要我去淋雨,并在淋雨的同时看看能不能催发出灵感……我X!我干嘛非要盗别人的版呢?早就听说盗别人版的人没几个好下场,看来这话不假啊!”

拒绝蔡琰的请求?姜游真开不了这个口。还是那句话,人小蔡蔡是姜游的大老板的女儿,现在这么低声下气(?)的请姜游做点事,你姜游要是一口回绝了的话,那你以后还想不想在蔡邕府里继续混下去?就算再不愿意,你姜游好歹也得做做样子,那样的话就算写不出曲子来,别人也不会再多说什么是不是?毕竟很多时候,门面功夫也是一定要做的。

哑然之中,姜游抬头看了看天,正巧此时一阵小风吹来,却吹得姜游打了个小小的冷颤,连带着身上也起了点点鸡皮。再看看仍拜伏在亭中的小蔡蔡,姜游于无奈之下只能点头:“大、大小姐有命,姜游不敢不从……哎,能不能给我把伞?哦,蓑衣也行啊!”

拜伏在亭中的蔡琰,嘴角暗暗的向上一扬,语气却显得十分郑重:“先生请恕蔡琰无礼,此举便有如‘责之深、切之痛’,先生若不去切身体会,胸中灵感又如何能激得出来?蔡琰无礼太甚,还望先生海涵。”

“……好、好吧,我试试,但、但我不一定会有灵感冒出来……”

蔡琰暗笑道:“琰亦知此事实难强求,现如此已是苛难于先生,先生愿一试,琰已不胜感激,事成与否,琰不敢强求。只稍奢望先生能灵感忽至,善全此曲。”

“……好、好吧。哎,我、我再呆在这里只怕也不方便,所以、所以我还是在府中四处多走走吧……”

姜游转身就想开溜,蔡琰却急唤过了亭中两厢的两个侍女,明明白白的交待道:“现在离傍晚小食尚有两个时辰,在此之前你们务必要跟住先生,先生若有所需,切不可怠慢。至小食之时,你们再来禀我。”

“诺!”

姜游见状暗叹一声,知道今天这雨自己是淋定了,这不蔡琰连监视自己的人都派过来了吗?而此时此刻,姜游自然也有在猜测小蔡蔡是不是故意的在整自己,连带着心中暗道:“我靠啊!如果小蔡蔡真的是在整我的话,那我可得自求多福了!别的就不多说了,她这手捅软刀子的水平……高,实在是高!我挡都挡不了,还偏偏发不了脾气……”

(《草根三国传》预定为每日两更,每更一般为三千或四千字左右,每天大概就是六千字打底吧。偶尔瓶子碰上点什么事要出门可能会只有一更,但会在每天的更新中说清楚。再按目前本瓶的作息时间,每天的更新是在早上九点至十二点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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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回 拜师

脸红、心跳、体温急升,呼吸变得十分粗重而急促,双眼变得无比的迷朦,整个人也酥酥软软的……好像这是人在看到自己心中钟情的人,正在对自己如何如何的时候就会出现的生理反应吧?不过别忘了,还有一种情况,人的身上也会出现这些状态,那就是……感冒!

没错,姜游感冒了。

其实这也并不奇怪。被小蔡蔡的软刀子捅了一刀的姜游,无奈之下在仍颇有几分寒意的春雨中淋了近三个小时,想不感冒都难!

勉强的用过小食之后,姜游仅仅是在被窝里猫了一小会儿,各种感冒的症状便齐集而至,弄得姜游真是难受得要命,浑身上下更是连半点的气力都提不起来,躺在榻上直哼哼。

负责照顾姜游饮食起居的陆幽与卫氏可吓了一跳,忙不迭的就想去给姜游请医者来看看。只是陆幽的脚还没踏出院门,蔡邕便跚跚而至,陆幽见了蔡邕自然是赶紧的行礼,草草的说了下情况就将蔡邕领到了姜游的榻前。

各自客套了几句,蔡邕伸手摸了摸姜游的额头,感觉有些烫手,便赶紧命陆幽出府去请医者,另外命卫氏去煮些姜汤。这两口子一去,蔡邕看看躺在榻上的姜游,忍不住摇了摇头轻叹道:“思归,好好的,你为何要在府中淋雨啊?”

“哎,这……”趁此机会向蔡邕诉诉苦,再顺便小小的告上蔡琰一状?姜游到是想这么做,不过他的脑子还没烧糊涂,知道自己要真的这么做了那就是超级大笨蛋,应该含蓄含蓄再含蓄点,要让别人觉得自己明明受了委屈却还顾着他人才比较好,因此姜游是支支唔唔的道:“啊,没、没什么的,我、我只是……”

只是什么?姜游还没想好。头晕晕呼呼的,多少还是有些不灵光。

蔡邕又叹了口气:“莫要瞒我,老夫已知其中原由。我这个女儿啊,唉……”

姜游这时想出了几句说词便干笑道:“我见大小姐她求曲心切,不惜以尊贵之躯向我拜求,我、我也实在是……其实不管怎么说,大小姐毕竟是女孩子,让着她点不会有错的。只可惜我淋了这么久的雨,却还是没能把那首《雨》给补全。”

蔡邕看看姜游,眼中流露出了几分赞许之色:“思归啊,你是识音律之人,又怎会不知佳曲若无灵犀,却也是谱不出来的?罢了罢了,你且安心将养,《雨》补全一事还是先放去一边吧。不过思归,那首《雨》确乃可泌人心肺之佳曲,老夫听琰儿弹奏了数遍,也颇为喜爱啊。”

姜游接着干笑:“主公喜欢便好。”

蔡邕又望了姜游数眼,再环视了一下姜游的房中,目光则在姜游放在桌几上的《山海经》竹简堆那里停了片刻。略加思索,蔡邕便回过头来向姜游问道:“思归,这《山海经》你是如何看待的?”

“哎?”姜游也望了竹简堆一眼,也不知道蔡邕问这个干什么,想了想便如实的回应道:“能当什么?闲书罢了,无聊的时候看看而已。”

蔡邕再问道:“你既识字知书,又为何不去求学?”

“……”姜游心说其实我读了十几年的书啊!只不过我们学的和你们读的不怎么一样罢了。总算他还有几分清醒,联系起自己编造的那些身世瞎扯道:“家贫无资,又如何求得学成?”

蔡邕道:“你仅凭为人送信与代人抄书就识了字,足见你确有求学之心……思归啊,其实自老夫与你相识时起,老夫便有了欲收你为弟子之心,只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师从于我?”

姜游当场楞住,因为蔡邕的这番话来得太突然了。而更可笑的事,自己还一直胡乱的YY些什么蔡邕是不是想招他为婿的狗血桥段来着。

“我、我没听错吧?蔡邕居然说要收我为徒?可我、可我好像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能让蔡邕这么赏识我吧?蔡邕的徒弟哎!我记得蔡邕有个徒弟叫顾雍,后来那家伙可是混到了孙吴的丞相。我要是当了蔡邕的徒弟,那岂不是……”

他在这里脑子里一团浆糊,蔡邕却以为姜游是不太愿意,脸上不由得挂上了几分失望:“怎么思归你不愿师从于老夫?”

姜游回过神来,赶紧很不确定的问道:“主公乃天下名士,若能收我为弟子,我正求之不得。只是……我实在是想不通,您为什么要收我为弟子。”

蔡邕笑了笑,站起身从墙上摘下了那支泪斑笛轻轻的抚摸着道:“老夫也不妨和你说句实话。世人只知老夫琴艺精妙,可谓当世一绝,却不知我之笛艺并不在琴艺之下,且师从于我而习笛者亦无一人。老夫年已六旬,垂垂老矣,实不愿这笛艺随老夫葬于土中,失传于世。可巧老夫正忧心此事时,正好遇上了你,且你对笛情有独钟,为人亦心性良善,老夫这笛艺若不就此传授于你,又当传授给何人?”

“哦……”姜游心中恍然,但隐约间却也有几分失望:“原来他只是想教我吹长笛啊!真把我吓了一跳,还以为他是来了个什么‘吾观壮士气度不凡’之类的情节呢……唉,可惜啊,如果是跟着蔡邕学些学问之类的东西,日后凭着这层关系,在哪个诸候的手下混个官当当都不难啊……

“呃,我想什么那我?蔡老爷子也就剩一年多点的命,别说我读书读不进去,就算读得进去我学也学不到什么啊!不过我还要在这个时代混个两、三年的才能回去,能整份固定的工作混一混也不错,可是……貌似这个时间段里,没哪个诸候手下的官能当得安稳的!到处都在打仗,寻常的小官死得也不少。

“哎?我不是想去荆州的吗?而别人也不知道我这个蔡邕的弟子是跟着蔡邕学了些什么是不是?再说刘表正好是个文人,就算不把我当回事,怎么说也得给蔡邕几分面子,那给我个幕宾的身份,让我混混吃喝岂不是正好?对!这买卖有赚无赔,不拜这个老师我就是大傻瓜!”

一念至此,姜游马上就想从榻上爬下来向蔡邕见礼,但却被蔡邕笑着按回了榻上:“不必多礼,你因小女无理之求之故,还有病在身呢。你既愿师从于我,那以后就不要再唤我主公了,唤我师尊便是。”

要不怎么说姜游无耻呢?马上就在榻上向蔡邕拱手一礼:“师尊!”老实说,能不用行跪拜之礼,姜游也非常之乐意,毕竟姜游是现代人,没古人那么重的礼节观念,而且最不愿跪人。

蔡邕又笑了笑:“这几日你且安心静养,待病愈之后,为师再教你如何弄笛。此外嘛……”

说着蔡邕又回头看了看那些《山海经》,略一皱眉向姜游郑重的道:“这《山海经》,为师还是希望你少看为上,若得闲暇,应多读《汉书》、《礼记》,有何不解之处可来问我。若我不在……”

又皱了皱眉的沉吟道:“若我不在,你可在与琰儿收录曲乐之时,向她问询。”

“啊!?”姜游的脸色马上就变得有些发苦,毕竟找小蔡蔡问功课可不像现代社会里找女同学问功课那么简单而享受。是,姜游今天只是隔着两重帷幔就能看出小蔡蔡的确是个倾国倾城的超级大美女,但姜游除了担心会被小蔡蔡叽讽之外,更担心会不会问一次就得淋一次雨!此外最重要的是,要姜游去读《汉书》、《礼记》之类的,姜游哪里能读得进去?

蔡邕看出了几分姜游的担心,也不由得再次的皱了皱眉头。对这个宝贝女儿的脾气,蔡邕能不了解?不过却也没什么办法。

这时卫氏在屋外唤道:“主公,大小姐差了人来探望姜先生。”

蔡邕一挥手:“让她进来。”

蔡琰派来的人是个她身边的侍女,一见蔡邕在这里,那侍女也楞了楞才赶紧向蔡邕行礼。大致的一番问询之后,那侍女就回去复命了。而蔡邕看看天色不早,就让姜游好好休息,自己就此离去。

且说蔡邕离去之后,姜游自己也说不清楚自己现在的心里是什么滋味,只觉得怪怪的,毕竟是莫明其妙的就成了蔡邕的弟子……虽说只是向蔡邕学习吹笛而已,但毕竟也是蔡邕的弟子嘛。

看看陆幽去请大夫还没回来,姜游却猛的一拍脑门暗骂自己道:“我这是烧糊涂了还是被蔡邕给整糊涂了?我的那个旅行包里不是有一大包药品吗?”

强撑着从榻上爬了起来,在榻旁的藤箱中翻找了起来。

“阿斯匹林?不是这个……注射用血清?哦对,在野外的时候是容易遇上蛇……这什么?雄黄?驱赶蛇用的?……江中健胃消食片?太扯了吧?难道是那李老头肠胃不好?……杜、杜蕾斯?这玩意儿放在药品包里干什么?难不成是李老头还想在旅游的时候来点艳遇,所以放着备用的?不过他那个年纪能不能行啊?要不就是李雪那个小贱人为了勾引男人而自备的?嗯,这个可能性很大……”对李雪,姜游可没有好映象,自然是拼命的往坏处想。

天已渐黑,灯光昏暗,再加上姜游自个儿的头也是晕晕的,翻找了半天才好不容易找出一个小塑料袋:“白加黑……对,就是这个了。嗯,白天白片,夜晚黑片……哎?”

一想起这些本来自己看了都烦的广告词,这时的姜游却生出了几分怀念之心:“说来说去,还是我自己的时代好啊,呆在这儿总有些时时刻刻都要提心吊胆的感觉。别人说什么痛苦并快乐着,我却是只有痛苦没有快乐……不管了,吃药,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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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十六回 小小厚黑

“呃……这药好苦啊!”

床榻之上,姜游正艰难无比的喝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药,而他的脸色则比碗中的汤药还要更加的苦上几分。

陆幽在一旁劝慰道:“良药苦口利于病嘛。先生你也别这么慢慢的喝,这么个喝法会越喝越苦的,要一口气全喝下去,苦劲也就一下子过去了。”

姜游苦着脸看了看碗中的汤药,腾出只手来指了指道:“这药里是不是有黄连啊?”

卫氏在一旁接上话道:“是啊,足足一两有余。”

姜游哑然:“一两多的黄连?然后再三碗水熬成一碗水?那个医者想苦死我啊?”

陆幽摇头:“哎,怎么能这么说呢?姜先生,你还是趁热赶紧把药喝下去吧,药凉了的话药效会有所减损的。”

姜游看看手里的汤药,索性牙一咬心一横:“XX的,难道我还会怕了一碗药不成!?”

手一举、脖一扬。

咕噜咕噜咕噜噜……

用时不过三秒,一大碗汤药就被姜游硬灌下了肚去。灌完之后姜游把碗往卫氏的手中一递,然后就张大了嘴巴,双手不停的向口中扇风:“哈啊……哈啊……苦死我了、苦死我了……”

卫氏见状莞尔:“姜先生且稍坐,我再去给你煮些茶来涮涮口,好稍去苦意。”

姜游点点头,卫氏便起身而去。姜游在榻上呈了口气,再抬头时却见陆幽侧着头望着卫氏的背景,神情之间显得有些……反正姜游看得出来陆幽是在想些什么。哑然中等到卫氏离开房间之后,姜游便伸手轻轻的拍了拍陆幽,低声道:“喂,你在想什么啊?”

“啊……没、没想什么。”

“切——!!”姜游向陆幽竖了竖中指,不过貌似陆幽也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咱俩都是男人,你瞒谁啊你?喂,反正我现在头晕脑涨的也睡不着,你就在这儿陪我聊聊天吧?”

陆幽道:“哦,好啊!只是不知道先生是想谈论些什么?”

“谈些什么嘛……”姜游望望窗外夜空中仍在飘洒而落的雨,皱了皱眉向陆幽道:“喂,我总感觉今天大小姐是故意在整我,你有没有这种感觉?”

陆幽沉默了片刻之后又看看四下无人,这才向姜游轻轻的点了点头,压低了声音道:“不瞒先生说,我也有点这样的感觉。”

姜游苦苦一笑:“这位大小姐怎么这么难应付啊?我既没招她又没惹她的,她吃饱了没事整我干什么?”

陆幽低着头想了想,然后附在姜游的耳边低声道:“之前大小姐派来探望先生的那个侍女,先生你还记得吧?不瞒先生说,她是我族妹,所以她暗中告诉了我一点事。”

姜游愕然:“这么巧啊?哎……你们这些在下面做事的人,暗中都是这么互通款曲的啊?”

陆幽嘿嘿一笑:“这个先生你就不懂了,我们这些人正因为是在下面做事,所以彼此间的消息一定要灵通一些,不然主上那里有点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我们若不知情又正好撞上,那可就死得很难看了。”

姜游哑然失笑:“那到也是。”这一点其实不管在任何时代都是通用的招。

陆幽又环视了一下周边,这才向姜游低声道:“那丫头告诉我,说先生你离开琴舍之后,大小姐很不屑的对着你的背影,说什么‘如此不尊曲敬律,真是可惜了上苍给你的乐之天赋,只望此雨能将你淋醒,从今往后懂得爱乐、敬乐’……反正意思就是说,先生你的乐赋虽高,但太不尊重音律了,所以才让先生你淋淋雨,而且以后能尊重音律一些。”

姜游再次哑然:“这、这、这算什么啊?我不尊重音律?我哪里不尊重音律了?”

抱怨的时候姜游可没想过,这话反过来说也一样是成立的,就是他哪里又尊重音乐?其实作为一个平凡的现代草根,姜游有着现代人那种自高自大,“老子天下第一”的潜意识,而现代社会的人,又有几个人懂得去尊重他人?特别是在网游的虚拟社会中,人人都可以撕破现实中的假面,那自高自大的心态就表现得更加的淋漓尽致。君不见网游中极为常见的口水战,其起因往往就是自高自大,认为自己不可一世?姜游的情况只是稍好一点、稍微的理智一点,但潜意识里的这种心态仍然是存在的。

貌似又扯远了,就此打住。只说姜游在听了陆幽的话之后,很是哭笑不得的道:“这位蔡大小姐怎么这样啊?说得难听点,我对音律是什么看法又关她鸟——(拖音)事!要我说啊,咱们这位蔡大小姐,多半是有些心理变态了。”

“心理变态?”陆幽被这个词给闹了个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他一个汉代的古人又哪里会明白这个词的意思?

姜游这会儿不是病着吗?头有些晕晕乎乎的,不是那么清醒,一些话也就不加遮拦的说出了口来:“你想啊,她年纪轻轻的就死了老公,接着就被气回了娘家,心理上本来就很不平衡了。然后呢,碍于礼教嫌隙还有死要脸面什么的,天天这么蹲在家里其实和守寡没什么分别。这心理不平衡,生理上内分泌荷尔蒙又失了调,思想上难免会有些偏激,然后心理上就变态了。”

“哎!?”陆幽虽然搞不懂姜游话里的一些词儿是什么意思,但这番话大致的意思却还是勉强听明白了的。

姜游这时也想起来自己刚才的好几个用词陆幽多半听不明白,想了想便一伸手搭住陆幽的肩头,用很低的声音,开始用现代草根青年很常见的猥琐流作派来蛊毒陆幽:“我跟你说啊,正所谓孤阴不长、独阳不生,人一定要阴阳调和了才能有好的状态的。要是像咱大小姐这样,天天只是坐守闺中,又自视清高的不怎么和男人接触,那就是只见阴长而不见阳生,早早晚晚会把自己给阴长成一个怨妇。到那时候,只怕是看谁都看不顺眼,像我也只不过是首当其冲而已。”

“……”陆幽心说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不过貌似听着是有几分道理……不对,是歪理。

姜游这时也不知道怎么的,似乎是来了些谈兴,望望窗外卫氏去煮茶还没回来,就一把拉过陆幽,在其耳畔阴阴笑道:“喂,你老实说,你和卫氏有没有……那个过?”

“……”

陆幽的脸皮可没姜游那么厚,被姜游这么一问脸立马就微微一红。刚想摇头,姜游却邪邪一笑,向陆幽晃了晃手指头道:“可别骗我哦!我可是把你当兄弟才问你的。如果你们两个真的想做却不敢做,说不定我还能帮帮你们呢?”

这句话可正好说到了陆幽的痛处。之前有交待过,陆幽与卫氏本来是可以离开蔡府,回乡成亲造小人的,实在是考虑到外面不太平才不得不继续留在蔡府中继续当低级仆从,那档子事也只能先放下,偶尔也只是能偷偷的互相摸几下而已,其余的事可就不敢做了。

正因为如此,他们在受命来照顾姜游的饮食起居的时候都很暗爽,因为这样他们彼此偷情的机会就多了一些嘛!但也仅限于某个程度,过界限的事他们都不敢,原因是:

“……不、不瞒先生说,我、我和卫氏还真有偷尝过鱼水之欢,但、但只有两次,而且事后我与她都份外的提心吊胆。”

姜游来了些兴趣:“怎么?是没机会还是怎么的?”

陆幽为难的道:“机会固然是难得,但总还是找得到的。真正的原因,我们是怕会珠胎暗结,那可是瞒不住人的。先生你是不知道,现在外面兵荒马乱的,我与卫氏若因此事而被逐出了主公府中的话,只怕、只怕……”

姜游故作恍然的点了点头:“Isee……哦,我懂的。哎,还别说,如果只是这个问题的话我还真有办法能帮你们。”他这是想起了先前在药品包里翻出来的“杜蕾斯”。

陆幽立刻便瞪圆了双眼:“先生此话当真?”

姜游很不满的瞪了陆幽一眼:“我把你当兄弟,你却以为我骗你?”

“不、不、不,陆幽不敢!”

姜游轻哼了一声,之前他找完药后就把药品包放在了枕边并用一块布盖住,这会儿身子一侧就在药包中翻找了起来。过不多时,姜游把一个“杜蕾斯”递到了陆幽的手中,然后就向愕然不解的陆幽解说了一下这玩意要怎么用,却把个好歹也算是比较厚道的陆幽给听得面红耳赤。

且说陆幽听完之后,看着手中的“杜蕾斯”,很不确定的向姜游问道:“先生,这东西真的能行?”

姜游笑道:“放心啦,我用过很多次的……唔!”突然想起来这话不对,赶紧的伸手捂住了嘴。

不过如此一来,陆幽却也放心不少,只是仍然很不解的向姜游问道:“先生此物却是从何得来?这、这个……我从来没见过此物。”废话!汉时的古人哪里见过小套套?别说是小套套,就是外面的那层包装用的塑胶纸都觉得新鲜。

姜游这里倒是早有备下说词:“哦,我以前不是住在定军山吗?那里偶尔会有些西域来的客商去采购山货与蜀锦,我这是偶尔在打猎的时候救下了一个西域客商,他送给我的……那天他还让他身边的女仆给我侍寝呢!”

“哦!原来如此!”这么一说陆幽到也深信不疑。汉时不是有张骞的《西域游记》吗?蔡邕府中有这卷藏书,陆幽侍奉蔡邕时,也从蔡邕与宾客的谈论中听过不少有关西域人氏男女开发的话题,连带着自然会觉得西域人有些这一类的东西并不算稀奇。

姜游又接着蛊惑陆幽道:“另外我跟你说,为了保险起见,你和卫氏除了要用这东西之外,最好还是在是在她安全期的时候做。”

“安全期!?”陆幽又被姜游给弄晕了。

又是一番解释之后,陆幽总算是明白了过来,不过马上就一拍脑门道:“哎呀,卫氏她就是三天前刚结束……”

“这么巧?”姜游哑然中看看陆幽盯着“杜蕾斯”而无比期待的神情,想了想又搭住陆幽的肩头低声道:“那,我把你当兄弟,这次我帮你。过会儿卫氏就会煮完茶回来,你们两个就躲在我房间里做吧,我则去你的房间先将就一下,顺便帮你们把把风。我诂摸着一个时辰怎么样也该够了的……嗯,机会难得!”

又是一个“杜蕾斯”塞到了陆幽的手里:“你们也肯定很久都没有亲近过了,那多来一次也是应该的。不过注意点啊,别把我房间弄得太乱。万一有人来,我会在门那里帮你们挡住的……哦,我会对人说我的房里有老鼠,所以让你们两个帮我捉一下。记住了啊!”

陆幽连连点头:“多谢先生,多谢先生!”

不久卫氏便端着茶水回到房中,姜游打了个哈哈自榻上爬了起来,取过了热茶推说自己想在廊下坐坐,回头便向陆幽使了个眼色,出门时还顺手把门关上了。

接下来会怎么样也无需细说,只说姜游在十分钟后偷偷的回到房门那里,耳朵贴着门板的向里面偷听了一下,而里面二人正拼命压抑的呻吟之声也让姜游大感满意。

裹了裹身上的厚衣,姜游在大门门廊下坐了下来。就了口仍有余温的清茶,人再被几许微寒的夜风一吹,却令姜游因为生病而有些晕晕乎乎的头脑清醒了不少。望望院中自己的房间,姜游不由得阴阴一笑,心中暗道:“突然发现我非常的阴险嘛!咱一穷二白的,没什么东西去收买这两个人,就只有从这两个人的软肋上下刀子了。现在这二位忍不住做了这档子事,也算是有个把柄在我的手上,虽说不可能对我死心塌死,但好歹也算是绑在了我的战车上,那以后蔡府中有点什么消息,他们也会第一时间就通知我才对。嘿嘿,以前的那本《厚黑学》咱还真没白看,正儿八经的谋略咱是弄不出来,可小小的阴招还是能耍上几招的……”

第一卷 第十七回 溜须拍马

数日之后,长安近郊。

“先生,别这样抱着座骑的脖子,试着慢慢的坐起来。”

姜游与陆幽正在一片平原上练习骑马。姜游有想过,这年头又没有汽车、火车之类的交通工具,甚至连自行车都没有,那万一有什么突发的事情,会骑马才能跑得快些,所以在病好之后就向蔡邕请求说想学习骑马。

在汉代,士子如果不会骑马,那可是件很丢人的事,孔子的六事中还有一个“骑”呢。姜游既然成为了蔡邕的弟子,尽管只是向蔡邕学习吹奏竹笛,但好歹也还有向蔡邕学习学问,所以勉强称得上是一个寒门士子,因此在这件事上蔡邕十分赞同。

再者,蔡邕毕竟是汉庭重臣,又是董卓比较倚重的人,时不时的就会找蔡邕去议事,亦或是让蔡邕去执行什么任务,所以蔡邕真正亲自教导姜游的机会并不多,暂时又不方便把姜游这个还不太懂礼节的“山野粗人”带在身边,所以让姜游有点自己的事做也比较好。至于收录曲乐,那则得看蔡琰什么时候有了兴致才行。

因此,蔡邕除了告诫姜游要“勤读诸子,多练竹笛”,再留下几卷自己有关吹奏竹笛的心得竹简之外,到也并不干涉姜游太多,姜游却也乐得自在。

这天的天气不错,挺风和日丽的(这词儿有点熟),姜游早早的起来后,先是在院中装模作样的读了一个时辰的《史记》,然后就拉着陆幽去马厩选了两匹马,稀里哗啦的出了城。

陆幽考虑到姜游不会骑马,所以帮姜游选的马性情比较温顺,从来没骑过马的姜游这会儿到也能在陆幽的指导下勉强的驾驭。而且姜游并不笨,试骑了一阵之后已经能在马背上坐直身躯。看看天色已至正午,两个人便下马暂歇,吃点干粮喝点水。

长安还有一个古称,叫“八水长安”,由此可见古时的长安四周河流不少。两个人在某条不知名的小河边驻住了马,正边吃边喝的谈论间,陆幽忽然发觉稍远处有只野兔,便示意姜游不要出声,自己悄悄的从马鞍上取下了弓箭,看样子是打算猎点野味回去,然后姜游、陆幽、卫氏三个人躲起来解解馋。

姜游望着那只野兔不由得笑了笑。记得他躲在小山村的那些天里,也没少猎过这一类的小动物裹腹。猎物中有的是运气不好踩到了姜游乱放的捕兽夹,被姜游捡了便宜,另外有少部份则是姜游用那把仿真枪打回去的。此刻姜游见了野兔,却也忍不住一时技痒,趁陆幽背对着自己时,悄悄的从隐在衣内的武装带枪匣中取出了仿真枪,扣了一枚铅笔头状的竹弹进去,然后半蹲在地上双手执枪,瞄准那那支野兔。

陆幽的弓已拉满,忽然轻叱一声,羽箭离弦而去。不过姜游的箭准头不佳,这一箭没有射中野兔,而姜游同时躲出的竹弹也没有击中野兔,结果惊得野兔撒腿就跑。二人对视一眼(姜游这时已经把仿真枪揣到怀里去了,毕竟这玩意不好拿出来见人),异口同声的道:“追!”

上马是来不及的了,有那功夫野兔肯定会从二人的视线中消失,所以这二位也是撒开双腿就追,而每追出数步陆幽都会急急忙忙的再射一箭,不过楞没一箭射中的了。至于姜游,也实在不好在这种情况下再把仿真枪摸出来,只能给陆幽打气的道:“射准点,射准点!射中了我们晚上就有肉吃了!”

实话实说,蔡邕尚俭,府中平日里的饭菜也很少有什么肉食,连带着姜游的嘴里都快淡出鸟来了。有时姜游都会十分恶意的在想,蔡琰那么好的身材,是不是常年吃素给吃出来的。

又是一箭未中,陆幽气极之下把弓箭递给了姜游,却把个姜游给整楞住了:“你干嘛啊?”

陆幽道:“我虽识弓弩但很少射猎,准头太差啊!先生你以前不是山中猎户吗?你的弓术肯定在我之上,还是由先生来猎中此兔吧!”

姜游立马见汗,他哪里会用弓箭?让他用手上那把仿真枪打打或许还行,用弓箭就还是免了吧:“我、我也不会啊!”

陆幽愕然道:“先生你是猎户出身,却不识弓箭!?”

姜游赶紧解释道:“我哪买得起弓箭啊?而且我也不会做。我以前打猎都是靠捕兽夹的。”

陆幽恍然道:“原来如此……哎,要跑了!”

急急忙忙的再次张弓搭箭,却不料此时耳旁有一阵马蹄声传来,另有一人高声喊道:“竖子,休取某箭下之物!”

姜游与陆幽齐齐一楞,同时向声源处望去。只这一望,陆幽惊得倒退数步,险些一屁股坐到地上去,而姜游也在呀然中张大了嘴吧,心中暗叫道:“不会这么巧吧?”

来的人既便姜游并不认识,可一看那匹比自己还高出半截,全身上下一团赤红的高头大马,还有马上那位身高与姚明都有得一比的壮汉,姜游猜都猜得出这来的是谁。

弓弦响动,在羽箭的破空声中,那只野兔应声而倒。而这时那边的来人连人带马如一团红云一般自姜游与陆幽的眼前疾冲而过,带起的风声竟然将姜游的脸庞刮得隐隐生痛。

再过片刻,另有十余从骑疾驰而至,其中有人下马捡起了那只被射中的野兔奉到来人马前。来人随手抓起野兔看了看便扔回给了从骑道:“回头一并烤了下酒。”

从骑应下,来人这时才冷冷的望了姜游与陆幽一眼,目光则停在了姜游的短发上,策马上前喝问道:“汝二人是何人,为何在此?还有你!”

伸手一指姜游:“汝发短如此,定是髡发带罪之人!左右,将其拿下!”

姜游与陆幽同时吓一大跳,陆幽则急忙挡在姜游的身前向那人恭身施礼道:“将军误会了!小人乃是蔡侍中府中仆役,这位乃是我家主公新收的弟子姜游姜思归。至于其发短,乃是背井离乡之时,自削其发埋于父母坟旁权代其身之故,非是受刑髡发之故。”

说着陆幽赶紧扯了扯姜游,低声提醒道:“先生,快向将军行礼啊!”

姜游这时终于回过了神来,也赶紧向来人拱手礼道:“在下姜游,见过将军。敢问将军,可是温候吕布吕奉先?”

“温候?”来人也楞了一下:“某确是吕布,但并非温候。”

陆幽也莫明其妙的向姜游道:“将军乃中郎将、都亭候,并不是温候。”

姜游这时只想做一件事,那就是抬起手来狠狠的扇上自己几个耳光。一般后世人称呼吕布都习惯于称其为温候,却往往会忽略吕布这个温候的爵位还是在诛杀董卓之后才得到的。姜游没注意到这些……说真的也是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碰上吕布,一时出于习惯称呼出口,悔得肠子都有些发青,因为他这会儿都不知道该怎么去自圆其说。毕竟在汉代,官爵什么的是不能乱叫的,不然容易被人认为是有什么不良居心。

事到如今,姜游也只能装傻——伸出手去抓了抓头皮,一脸茫茫然的自言自语道:“都亭候?不是温候?难道是我听错了?要不是就是因为各地口音不一而传错了音?”

吕布望望姜游,问道:“你是哪里人氏?”

“汉中。”

“汉中?”吕布来了些兴趣:“那是道绝的偏远之地,你竟然在那里就听过某之名号?”

“哎?有门!对了,吕布在最后的那段时间里对陈登父子偏听偏信,原因就是陈氏父子经常拍吕布的马屁。不管了,活命要紧,我也乱拍几句再说!”为什么要拍马屁?因为姜游想起了自己穿越之初时所见到的董卓军兵洗劫小村的那一幕。董卓军兵杀人不眨眼,吕布也不是什么好鸟,这要是一言不合一戟过来,姜游可真要喊冤了。

一念至此,姜游马上就向吕布恭恭敬敬的大礼参拜,口中更是马屁连篇:“将军恕罪!汉中一带各族居民混杂,难免会有些传音之误,故使姜游会错了将军之爵。不过传言中对将军的神勇之事却传得令人心潮澎湃、向往不已。在下对将军武勇之仰慕,有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有如黄河泛滥,一发而不可收拾。”说到这里姜游又想扇自己几个耳光,心说我怎么把这词儿给搬出来了?不管,接着拍!

不过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姜游的一番马屁到是令吕布十分受用,当下便纵身下马来到姜游的跟前,伸手一拍姜游的肩头笑道:“原来是姜先生……”

“哎哟!”姜游差点被吕布的这一拍给拍得坐到地上去,心中骇然暗道:“好家伙!这么大的劲儿!飞将军吕布真的是名不虚传啊!”

吕布见状怔了怔,但马上就放声大笑道:“某失礼了!先生勿怪!”

“不敢、不敢!”姜游还真的是不敢,吕布只是随手一拍就差点能打自己给拍趴下,真要是动起手来,自己还不是死定了?再略略的比量了一下身高,诂计自己踮起脚尖,个头最多也就是到吕布的胸口那块地方,心说吕布要是去打篮球的话,绝对会是一代超级明星。没话说,仰视吧!

却说吕布上上下下的打晾了一番姜游后便若有所思的道:“数日前某随侍于义父驾侧,适逢义父与蔡侍中把酒闲谈,言谈中蔡侍中有提到他新得了个弱冠之年的姜姓宾客,善弄长笛,会不会就是先生?”

姜游忙道:“没错,正是在下。”

“哦!”吕布大笑道:“据蔡侍中说,先生笛艺虽不甚精,但却颇能自谱曲乐,乐亦甚是精妙。布亦颇喜曲乐,亦粗能鼓筝。先生若得闲暇,还望能赴布宅中小坐,布定然置酒相待,与先生把玩上数曲。”

姜游打蛇随棍上:“将军若不嫌姜游身份低微,游定然登门拜访,为将军鸣笛数曲,聊表敬意。”

“哈哈哈……好说好说。哎,先生也是出城射猎?”

姜游点头。

吕布笑道:“恕布直言,你这仆从之弓术实在是太差了点,连发数箭却仍未中的。这样吧。”

说着吕布向从骑招了招手道:“且取数只获物送与先生。”

从骑应了一声,不多时几只野味便送到了姜游的面前,姜游一时间愕然道:“这、这如何使得!?游愧不敢当啊!”

吕布笑道:“曲曲小物,何足挂齿?还望先生能来布舍下小坐便可,布必虚席以待之。”

“啊,一定、一定!”

吕布又笑了笑,轻轻的拍了拍姜游的肩头后翻身上马,向姜游略一拱手便引众从骑而去。扔下个姜游在那里看了看脚边的猎物,心中哑然暗道:“我怎么感觉吕布似乎也没有书中记载的那么差嘛,到是觉得他挺大方的。”

这里姜游到是忽略了一件事,就是早期的吕布对手下人和朋友还是很不错的,而且很喜欢结交朋友,不然如高顺、张辽这些人也不会一直跟在吕布的身边。

姜游虽然不怎么样,但之前陆幽在介绍中已经说明了现在的姜游是蔡邕的弟子,吕布会生出几分结交之心也很正常……当然,这与姜游之前的马屁也很有关系的说。

至于吕布后期的变化……说实话,那是吕布自己错选了一条不适合他走的道路。吕布这样的人,并不适合由自己去计较那些功利得失,真正适合吕布的舞台,只能是刀光剑影的战场,而不是充满了阴谋诡计的政坛。

且说吕布一行人业已远去,姜游却还站在那里发着楞。陆幽看了看姜游,忍不住向姜游开口唤道:“先生、先生?”

“哦、哦!什么事?”

“没什么。你看……我们是不是早些回府去?”

“嗯嗯嗯,回去吧。”

二人回到座骑之上,陆幽犹豫了许久才向姜游道:“先生,且恕我直言。吕布此人……先生你为何那般称颂于他?”

姜游看看陆幽,知道陆幽是想说些什么,却只是摇了摇头道:“你不用说,我知道的。吕布此人认贼做父、败坏朝纲,我若与此人结交,只怕有损师傅的清名。只是刚才我如果不拍(想起来汉时好像没有马屁这个词)……哦,我如果不奉承他几句,搞不好我们两个都得身首异处,师父也会拿他没有办法。阿幽啊,我们都不是什么高洁之士,又何必去死撑?像我们这样的人,不管怎么样,还是把自己的小命放到首位吧。”

陆幽皱着眉想了想便点头道:“先生说得到也是。”

姜游再回头看看挂在马鞍上的猎物,忽然吃吃笑道:“有时我到觉得作个谄媚之人也没什么不好的,你看我只是奉承了吕布几句,我们晚上就有肉吃了嘛!”

“……”陆幽无语中。

姜游正了正马头,却仰天长叹道:“有时候谄媚几句却能活命,也没什么不好的。只要我们的谄媚之举并不是用来害人就行了,你说是不是?”

“……先生……说得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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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十八回 前程

黄昏时分,蔡邕府。

“先生,阿幽,你们回来啦……哎?这么多野味!?”

姜游把一串野味递给卫氏:“算是意外的收获吧,你且好好的烹煮一下。哦对了,记得特别分盛一份,回头我好给师傅送过去。”吃别人的、用别人的、住别人的,这点事要再不懂,那姜游就可以去死了。

卫氏应了一声接过野味与陆幽自去忙活,姜游则在院中廊下坐了下来。想想这么干坐着也没什么意思就进到房中取来了泪斑笛,却又不知道玩哪首曲子比较好。再回想起今天意外的遇见吕布的事,不由自主的把玩着手中的泪斑笛皱眉思索道:

“这吕布看起来好像也不是很差劲嘛……按说我现在没名气、没身份、没地位,一般来说没谁会正眼看我,可他平白无故的送我这么多野味,还邀请我去他府上坐坐,应该不会是什么别有用心的举动吧?要不就只是看在我是蔡邕的弟子的份上说的客套话?嗯……应该只是一般的客套话吧?再怎么样,我算是蔡邕身边的人,吕布看在蔡邕的面子上说几句客套话也是很正常的事。算了,我吃饱了没事费这个心干什么?我现在手头上的事说多不多,说少也并不少的,没那个闲功夫去为这一类的事伤脑筋。”

看看身边无人,姜游就回到了房中,从旅行包中取出签字笔与记事本,依今天随陆幽出城时的记忆开始画大致的路线图。没办法,人生地不熟的,万一碰上点什么事要逃命的时候,路不熟那可是会要命的事。

不多时路线图画好,姜游又把签字笔与记事本给收回旅行包中,毕竟这两样小玩意在现代虽然平常得不能再平常,但在汉代却不太方便拿出来见人。收好东西信步出房时,居院的小厨中飘来了淡淡肉香,引得久未尝肉味的姜游食指大动,快步来到了小厨之中。

小厨中卫氏正在烹煮野鸡汤,陆幽则在劈柴。卫氏见姜游进来便笑道:“先生是馋了还是饿了?不过还得多等一会儿方可。”鸡汤可没那么容易熬烂的。

“哦,我知道。这玩意儿我以前也常煮,没一个时辰左右只怕煮不烂。”呆在小村里的那些天里姜游还真的是天天煮这一类的东西,这会儿说着话,姜游揭开灶上陶釜的盖子闻了一下釜中的香气,不由得轻声打趣道:“唉,难得有肉吃啊。哦对了,等会儿记得把鸡脖、鸡翼、鸡腿分撕下来,我好给师傅送过去。”

——————

蔡府书房。

蔡邕嘛,说是大文豪,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就是个书呆子。平时在府中用饭,很多时候也是呆在书房里一边看书一边吃。有时看书看入了迷,饭菜就搁在一边搁凉了也不管。今天蔡邕也是如此,只顾着伏案疾书,不久前侍从送入房中的饭菜也放在一边没有理会。

“师傅,可我以进来吗?”

蔡邕仍伏案而书,连头也不抬一下:“是思归啊。进来吧。”

姜游缓步入房,小心翼翼的把手中的铜制汤盆放到了放到了蔡邕的桌几上:“师傅,吃点东西再写吧。您总是这么因书而忘食,肠胃很容易出问题的。”

蔡邕笑了笑,把手中的笔一搁:“习惯了,到也不觉得什么。哎?”

说着蔡邕抽动鼻子闻了闻,呀然道:“盆中乃是何物?”

姜游道:“今日我与陆幽出城习练骑术,偶得了些野味,回来之后就让卫氏先烹煮了这釜鸡汤。不过弟子不敢独享,特地分盛了些来给师傅你尝尝鲜。”

蔡邕闻言笑道:“思归果然有心。为师本来尚无食欲,不过被你这么一说,不尝上几口到有负思归的一片心意了。”

说着蔡邕取过汤勺尝了几口,笑道:“此汤甚是鲜美……思归,你的骑术练得怎样?”

“马马虎虎,已经能勉强的在马背上坐起来。”

蔡邕放下了汤勺,向姜游有些郑重的道:“思归,现如今朝纲不振,百姓民不聊生,山野之间多生草寇,你习练些弓马之术亦可备以防身,故此为师对你习练弓马一事甚是赞成。但为师希望你能够用正己心认真习练,而不是终日走马射猎,以至玩物丧志。”

姜游连忙拱手道:“弟子知道。其实……其实这些野味并不是我和陆幽猎来的,而是、而是弟子偶遇中郎将吕布,是他赠送给我的。”

“吕布!?”蔡邕不由得锁紧了眉头:“他竟然赠送猎获之物给你?他是怎么说的?”

“啊……吕布说他也很喜欢曲乐,而且还会鼓筝。送了我这些野味之后,说若我有空闲的时候,希望我能去他府中坐坐,和他一起把玩曲乐。”

“是这样啊……”蔡邕沉吟道:“既然他是这么说的,那思归啊,过个三五日,你挑个合适的时候,去那吕布的府中拜会一下吧。若他邀你引笛鸣乐,你切记不可推辞。”

姜游微微一怔,尽管心里对蔡邕所说的话有些大致的底,但还是向蔡邕有些不解的问道:“师傅,我看那吕布当时也只是随口说说而已……”

“哎——”蔡邕向姜游摆了摆手:“思归啊,你自山野中来,对长安城中之事并不知晓。为师告诉你,这个吕布乃是董公义子,骁勇非常,深得董公宠信,平日里就是为师尚且要让他三分。而此人虽贪而无信,乃一反复小人,但……但此人却也甚好宾客。既对你已出言相邀,你若不去登门拜访一趟,只怕会开罪于他。昔仲尼曾云,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这吕布便是一小人,而小人是不能轻易得罪的。若你真的得开罪了他,对你甚是不利,只怕到时连为师都保不住你。”

“哦……”姜游抓了抓头皮,心说还真的很去一趟啊。

蔡邕看了看姜游,想了想问道:“思归,你离乡至此,虽有逃难之由,但你有没有想过你日后前程又当如何?”

“日后前程?”姜游被蔡邕这么一问当场就楞住。要说这种问题吧,搁十个现代的草根青年的身上,诂计会有九个半会不知该如何回答,谁让现代社会里压在草根一族身上的问题太多太多,光是房子的问题就能让人头痛不已呢?前程的事还真不敢去想……当然空想YY些不切实际的事是另一回事了。

蔡邕见姜游楞住,忍不住摇头轻叹道:“思归,老夫如今既为汝师,自然要将你引上正途。你以前独居山中,终日为衣食之事去奔波,无暇他顾却也无可厚非。但你现在既已离山,且投于我门下求学,便已不再是昔日山中的草民猎户,你得为你的日后作些计议。也罢,老夫且先问你一句,假使你某日离府而去,你又将何去何从?”

“这个嘛……”姜游想了想,却不由自主的说出了句心里话:“我到没那么多的想法,只是想在合适的时候就回老家去。”

蔡邕又叹道:“淡薄明志、避世而居?记得老夫曾几何时也是如此设想的。但才既在身,若不能上报国家,岂不惜哉?”

姜游又不体,自然听出了蔡邕话里的意思,一时间哑然道:“听师傅言下之意,难道是想要我去举孝廉而入仕途?”汉代还没有科举取士,一般都是先考查士子的品行如何,也就是调查这个人的孝廉,然后再视情况而定。多数时候是由在职的官员举荐,亦或是由乡间比较有名望的大族、长老什么的来推荐。

蔡邕微笑:“不错,为师正有此意。”

姜游干笑道:“师傅,说实话我不是没有想过这些方面的事。可是……也许我别的优点是没有,但我为人还是很有几分自知的。我文不能成,甚至连书都没读过几本,又不会一星半点的武艺,要我出仕为官的话我能干嘛?”

这话半真半假,姜游说不想混个官当当那是骗人的,也知道如果是蔡邕举荐的话,官也肯定能当得成。但是同样的,姜游很清楚如果这个时期的蔡邕保荐的话,当的官只能是汉廷里面的官,不是某个有潜力的诸候手下的官,而这个时期汉廷里的官是万万当不得的。一但被蔡邕举荐为官,那搞不好在王允杀蔡邕的时候,自己也得跟着倒霉。很多时候低调是保命之本,姜游还不至于会笨到连这个道理都不明白。

不过蔡邕却向姜游摇了摇头:“你也不必如此轻视于己。没错,你是文不能成、武亦不就,但你的乐赋之高也是世所罕见。按老夫之意,是想让你先随老夫修习音律,待技艺精纯,书理亦通之后,就举荐你入乐府为吏。如此一来,你胸中的民间散乐便有可用之处,若能收入乐府并使之传行于世,那么你虽文不成、武不就,亦可借此书名于竹帛而留名青史。”

乐府,每个朝代都有自己专司礼乐的部门,特别是其中的祭祀礼乐,对皇家来说更是堪比国政的头等大事。像东汉最高等级的三个官职,也就是人们常说的“三公”中的司徒,真正在职权上主司的就是祭祀礼乐。不过由于祭礼用的礼乐相对来说比较沉闷厚重,并不适合贵族阶层的日常娱乐,因此就出现了“乐府”这个专门收集民间以音乐歌舞等娱乐项目为主的部门,而民间的这些音乐歌舞什么的,一般也都称之为“散乐”。

在蔡邕的眼中,姜游的乐赋极高,那么扔到乐府里去也算是适得其所,却不知姜游在心中是大撇其嘴,心说能免则免!其实当个官挣点俸禄什么,回头跑路的时候身上有点底气也是好事,可问题就在于现在的朝政都在董卓的手上,这个时期的官真不是可以乱当的,不然不小心得罪了董卓那不是死路一条?

蔡邕看出了姜游的不情愿,不由得笑道:“我到真没想到你竟如此的淡泊功名,看来老夫的这个入室弟子还真没有收错。罢了罢了,咱们也不提这些。思归你应该还没有用过小食吧?不如就在这里陪老夫就小饮几盏如何?”

姜游也不愿在蔡邕的话题上再扯下去,见蔡邕这么说自然是赶紧点头道:“师傅有兴,弟子自当相陪……哎对了,卫氏那里还有正在烹煮的野兔,我这就去取来给师傅下酒。”

蔡邕笑着向姜游摆了摆手道:“此事着人去传个话就行了,你不必去亲自端来。”

姜游见蔡邕发了话也不好多说什么,就在蔡邕的桌旁坐了下来。过不多久,有侍从送酒入房,姜游便与蔡邕就这样边喝边聊。

且说陆幽与卫氏接到了蔡邕命人传过来的话,煮好了野兔之后盛盆,再由卫氏送去蔡邕的书房。卫氏走在路上,正巧遇见蔡琰与蔡谷吃完了晚饭在院亭中小坐闲聊,自然是赶紧上前施礼问候,蔡谷望见了卫氏手中的食盒便问道:“盒中盛了何物?”

卫氏如实回答:“是姜先生今日出城射猎得来的野味,现烹煮已毕,着奴婢送去书房,给主公与姜先生下酒。”

蔡谷眉头一皱:“兄长与姜思归在书房对饮?”

“正是。”

蔡谷又皱了皱眉,向卫氏挥了挥手:“趁热快些送去吧。”

卫氏领命而去,蔡谷回望向蔡琰,不住的摇头道:“也不知为何,兄长竟对这个姜思归如此的亲近。先是将其自山村中接入府中,然后入府不过两日便收其为弟子,现在又食则同桌……哎?昭姬啊,你曾与他一同收录曲乐,今日奏与老夫听的《雨》,原本便是出自其手,那你该见过此人了吧?”

蔡琰摇头:“小侄谨守节礼,虽依父命与其一同收录曲乐,但并未离过屏幔与其相见。”

蔡谷看看蔡琰,忽然失声笑道:“昭姬,其实你到应该看看这个人。且不论此人为人如何,但此人乐赋极高却也是你不得不承认之事,或许与你应该能合得来吧,而且此人相貌到也清秀……”

啪——

蔡琰轻轻的拍了下桌子,俏脸泛上了几分寒意:“叔父,你话中何意?”

蔡谷饶有兴味的看了看蔡琰,摇头微笑道:“昭姬,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始终还是要有个归宿的。”

蔡琰俏脸再寒,忽然拍案而起。

蔡谷见状急唤道:“昭姬你要去何处?”

蔡琰连头也不回一下:“书房,去给父亲问个安。”

“切莫造次!”

“小侄心中有数。”

(实在是不好意思,今天有事外出,回来得有点晚,只来得及整理好这一回,又担心会误了更新,所以今天只能上传这一回了。末了请大家支持这本草根。有票的砸票,愿意收藏的记得收藏,没票的也麻烦你去书评区里留个脚印,谢谢了。)

第一卷 第十九回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一般来说,与人喝酒聊天本是件乐事,但如果与你喝酒的酒友是个比较罗嗦的老学究,那你就可得好好的考虑一下了,因为这一类的老学究经常是三句话不离“之乎者也”,你如果并不精于此道,而他又几杯酒下肚谈兴一浓,那么你活生生的被他给说得大脑当机都有可能。

很不幸的,姜游一开始就在接受着这种摧残。不过也幸亏姜游的反应快,看看情况不对,马上就把话头扯到了东周列国、秦史汉史之类听着比较有故事性的话题上去。而蔡邕博古通今、精研汉史,姜游扯出来的话题在当时又属于正统的学问,故此到也谈得……确切的说是讲故事讲得兴致颇高,姜游听得也算是津津有味。

这一老一少正把酒谈论间,廊下有个清清女音传来:“父亲,女儿求见。”

姜游与蔡邕同时一楞,目光也一齐向房门那里望了过去,蔡琰亦缓步步入了书房。而这一望之下,蔡邕还好说,姜游却楞上加呆,目光都险些无法再从蔡琰的身上移开:

“我晕啊!真的这么漂亮!?这眼睛眉毛鼻子小嘴的,真的无论是多一分还是少一分都……反正我是挑不出半点的毛病来,超级养眼啊!而且、而且她怎么就这么有味道?对了,是气质、气质!这、这种气质,我从来就没有在任何一个女人的身上见过……”

此刻的姜游已经有些不知该如何来形容蔡琰了。其实如果蔡琰只是单单长得漂亮的话,多半还不至于使姜游如此,最多也就是令姜游多看几眼罢了。要知道姜游作为一个穿越者,早就被现代社会里那铺天盖地的广告美女攻势给整得有些审美疲劳,随手点开个网页就会有真人的艺术的3D的虚拟的乱七八糟的美女弹出来映入姜游的眼球。

而且吧,这些美女一个比一个漂亮不说,身上的衣服也渐渐的在变得一个穿得比一个少,弄得姜游很多时候都搞不清楚,那些美女到底是在用脸蛋吸引大众的眼球,还是在用肉体吸引大众的眼珠。如果是用漂亮的脸蛋来吸引还说得过去,可如果是在用肉体的话……每每念及于此,姜游都想骂那些制作这些广告的人混蛋!你真当大众都是傻的啊?还有那些厂商,你们TMD不实实在在的在自己的产品上下足功夫把产品作好,却尽想着在这些广告上下功夫,是不是真的以为好的广告能卖出垃圾?原本好好的美女,被你们这么一弄也都糟蹋了。

又扯远了,就此打住。只说这会儿真正吸引住姜游眼球的,是蔡琰身上那份姜游找不出词汇来形容的气质。一个女人,再漂亮、再美丽的容貌,也有老而褪色的时候,那时长得再不错的美女,也会变成长得很错的大妈。但气质则不然,气质是不会老的,非但不会老,往往还会像酒一样,随着岁月的推移,变得越来越有味道。此外还有一点令姜游惊呀万分,就是眼前的蔡琰才不过十八、九岁的年纪,怎么就会有这么好的气质?

他在这里一呆一傻,自然就显得有些失态;而他这一失态,自然就落入了蔡氏父女的眼中。蔡邕那里先不说,只说蔡琰的目光中流露出了几分鄙夷,但总算是蔡大美女的修养够好,仍不紧不慢的向姜游略一欠身礼道:“原来姜先生也在,琰失礼了。”

姜游总算是还算及时的回过了神来,心中暗叫一声不好,赶紧起身向蔡琰恭敬的回礼,而且还闭上了双眼,甚至连头也不抬,总之就是尽量的让自己不去看蔡琰。

按说美女当前,姜游为什么不趁此机会多看几眼呢?原因就在于姜游还没那么笨。

首先小蔡蔡对姜游很不满意,这点姜游是本来就知道的,像前几天淋的那场雨,姜游可还记忆犹新呢。虽然说男人女人都一样的,对有感觉的人会忍不住的去捉弄捉弄,但很明显的小蔡蔡对姜游可不是这种情况。

此外嘛,如果说现在有哪个女孩子,特别是美女,对姜游献点殷勤、有那么点表示的话,姜游还会莫明其妙的生出戒心来,原因则在于他是被李雪骗他的事给整怕了。经此一事之后,姜游异常深刻的认识到,自己虽然有点相貌算是个帅哥,但不管是在自己原处的现代社会,还是在现在所处的汉末时期,凭这点本钱就想令女人对他一见倾心,实在是无异于痴人说梦。

按姜游现在的想法,会突然一下看上他的女人应该只有两种类型,一种是某方面饥渴过度极需满足的,而这种的可能性却也并不是在高;另一种就肯定是对他别有用心的了,比如李雪骗姜游上套就是这样。所以所以,姜游知道像蔡琰这种美女绝没有看上他的可能,更何况小蔡蔡对他很不怎么样来着。

然后,姜游很清楚的知道,但凡是老板身边的女人,不管这个女人是老板的女人还是女儿都绝对不可以乱碰。特别是在这一点上,姜游有过绝对深刻的切身体会……可别以为姜游是做过这方面的事。事实上,姜游当初会得到那份仓管的工作,据小道消息说,就是因为前任仓管常常与老板的一个女人眉来眼去,后来就被老板给一脚踢出了公司。

有这个前车之鉴在,姜游还敢打老板身边的女人的主意?虽说老板的女儿与老板的女人是两回事,但很容易惹得老板很不满意、很不高兴却会是件肯定的事。而这会儿嘛,蔡邕看上去对自己好像是有几分赏识,但姜游并不认为会赏识到那种地步;即便是真的有那种赏识,姜游也绝对不可以在蔡琰与蔡邕的面前露出什么不合适的神态表情。

正是因为虑及于此,姜游反应过来时,对自己刚才的失态,心中那是懊悔得要命。固然,姜游对小蔡蔡是有些很不洁的想法,但他知道太不现实,所以并不真的去在这方面想太多。姜游真正担心的,是蔡邕见到自己刚才的德性会以为他姜游居心不良、不是个好东西,然后就把他姜游一脚踢出蔡府,那姜游可就没有容身之处了。人说“饱暖思淫欲”,可连“饱暖”都没有了,姜游还思个屁的“淫欲”啊?

再一转念,姜游觉得再呆在这里肯定会出大问题,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向蔡琰回礼过后马上就向蔡邕再施一礼道:“师傅,大小姐来此,弟子若在此多有不便,且容告退。”

可能真的是姜游的运气好吧,一开始蔡邕对姜游那呆傻的神态是有色微微色变,但姜游随之而来的懊悔之情却也同样的尽入蔡邕眼中。略一沉吟,蔡邕便先向姜游摆了摆手,然后又向蔡琰问道:“琰儿寻为父是有何事?”

蔡琰很平静的道:“并无甚事,只是来给父亲问个安罢了。况且女儿知道父亲时常因书而忘食,担心父亲今日又是如此,便想来给父亲劝一下食。”

蔡邕笑道:“琰儿有心,为父甚慰。不过琰儿你也看见了,为父正与思归把酒相谈,亦品尝着思归今日射猎得来的鲜美野味,并未因书而忘食,所以琰儿你大可安心。”

蔡琰再一欠身:“既如此,女儿却也安心了。父亲与姜先生谈论正欢,女儿也不便叨唠,只望父亲能善保身体、早些歇息便是。女儿告退。”

蔡邕很随意的挥了挥手,蔡琰便慢步的倒退出房。而倒退出房时,蔡琰冷冷的扫晾了那边侧着头不看自己的姜游数眼,那对秀美的细眉拧到了一处不说,目光中的鄙夷与不屑却愈来愈盛。

却说蔡琰退出去之后,姜游暗暗的松了口气,重又在蔡邕的桌旁坐了下来。正不知这会儿该如何开口间,蔡邕却轻捋清须向姜游道:“思归,你方才失态了。”

“咦!!”姜游的心脏猛然一跳:“糟糕!来了!!”

马上拼死抵赖?姜游这会儿可想不出什么说词。再一转念,姜游索性把心一横实话实说……当然也有不少花巧之言搀在里面:“师傅,别说是我,只怕任何一个人在初见到大小姐芳容的时候,都会如此失态吧?”

“哦?”蔡邕微笑,只是这微笑落在姜游的眼中,很有几分不详之兆:“我到忘了,琰儿她一向谨守节礼,即便是与人一同收录曲乐,也从不离开屏幔半步,故此你方才还是与琰儿初次见面。也罢,汝既为我弟子,又要与她一同收录曲乐,日后少不了有要见面的时候,彼此间依礼而待也就是了。只是思归,你既已与琰儿见面,却觉得我这个女儿相貌如何?”

姜游略一仰头,随后长叹道:“惊为天人!”

蔡邕道:“既如此,那你是否对小女有意?”

马上抵赖?姜游可不认为自己的抵赖之词能瞒得过蔡邕,而且搞不好还会越抵赖情况就越糟糕,人家可是六十岁的人,吃的盐比自己吃的米还多!与其如此,到不如用实话去拼一拼:“师傅明鉴,屈原的《诗经》上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君子都尚且如此,而我……我反正不认为我是什么君子,只是个市井凡人而已。今日惊见大小姐如此芳华,我又岂能不砰然心动?”

蔡邕的脸上浮显出了几分不悦之色:“哦,那你……”

姜游赶紧用力的摇了摇头,急急的抢过了话头道:“师傅,你能不能让我说几句市井粗言?”

“但说无妨!”

姜游深吸了口气,话虽半真半假,但却也认认真真:“师傅,其实哪个男人不想有一个漂亮贤惠的老婆……哦,是夫人,‘老婆’是我家乡一带的土话。这是人的天性使然,谁都做不了假的,弟子自然也不例外。可是弟子浪迹多年的际遇却使弟子比谁都清楚,有个漂亮的夫人虽好,但却要考虑自己照不照顾得了、养不养得起,而且现今世道不平,还要考虑能不能保护得了她。如果这些都做不到的话,即使美人在怀又能如何?充其量不过是得一时之欢欲罢了,可随之而来的责任与重担却怎么都担当不起。若是心胸再狭隘一点的话,搞不好还会终日担心这、忧心那,如此岂不是累人又累己?总而言之,弟子颇有几分自知之明,虽说对大小姐有生出几分倾慕之心,但却绝对不敢心有所图。”

蔡邕闻言楞楞了望了姜游半晌才很不确定的问道:“汝……此话当真?”

姜游咬了咬嘴唇,终于狠下心使出了最后的一招,也是他最不愿意用的一招——忽然站起身向蔡邕恭敬行礼道:“人若不自知则难存于世……罢了,若师傅仍执意以为弟子有什么不轨之心的话,弟子就此拜别,即刻离府他往,以安师傅之心。”

可姜游恭恭敬敬的三拜过后,蔡邕那里却没有了下文!姜游心中一突,一时之间连想死的心都有:“惨了!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第一卷 第二十回 酷是不能乱耍的

蔡邕府中,姜游的居所。

姜游正在房中收拾着自己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而陆幽与卫氏都傻楞楞的站在一旁,眼睁睁的看着姜游收拾行李。

许久过去,陆幽才十二分不解的向姜游问道:“先生,刚才都好好的,怎么你突然就要走了啊?”

姜游回头望向陆幽,很无奈的摇了摇头苦笑道:“怨我自己该死呗!好好的,干嘛见了大美女就傻了眼啊?”

“啊!?”陆幽与卫氏都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

姜游又苦笑了一下,伸手拍了拍陆幽的肩头道:“不瞒你说,刚才我在书房里和师傅一起喝酒谈论的时候,正巧碰上大小姐来给师傅问安。我突然一下见到大小姐,而大小姐又那么漂亮,我就……唉,不提了。不过我现在也算是深刻无比的体会到,什么叫做‘红颜祸水’!XX的,我怎么老是栽在美女的手上?可我也没对哪个美女怎么样啊!”

陆幽与卫氏哑然对望,心说你那是正好撞到刀口上了。

姜游自己的东西大多放在旅行背包里,平时也不怎么拿出来见人。不过这会儿是要准备离开蔡府,天又快要黑了,姜游也顾不得许多,解开了外衣把武装带扣到了身上,再背对着陆幽与卫氏并用外衣遮掩着的检查了一下武装带上的野战刀、手枪、子弹匣之类的东西。

再看看还在那里发楞的陆幽与卫氏,姜游想了想之后,从背包中翻找出了几个“杜蕾丝”递给陆幽道:“拿着吧,不过你们自己还是得小心点……”

陆幽握着那几个“杜蕾丝”,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半晌过去才支唔着道:“先生,你就算是要走也不用走得这么急吧?这天都快黑了,你好歹也候至明日天明之后再走啊!你、你发短,又是在这将要入夜之时离府,很容易被巡城军兵给……”

姜游苦着脸看了看窗外的天空,却只能摇头长叹外带硬撑,心中暗道:“都到这份上了,我还厚着这脸皮干嘛?我自己昂首阔步的离开,总好过别人来请我走路吧?反正是要走的,还不如让自己走得慨然些,也省得被人请出去的时候还被人耻笑!”

再摇了摇头向陆幽勉强的微笑道:“无妨。你忘了我们今天曾与吕将军相遇之事了?若真被巡城官军撞上盘诘,我推说我是应吕将军之邀前去拜访应该就没什么事了……”

说着姜游心中却忽然一动,手也不由自主的摸了摸扣在衣内武装带上的野战刀,心中暗道:“实在不行的话,我试着去吕布那里混几天?如果吕布白天对我说的话真的只是寻常的客套话,那我就试着把我身上的这把野战刀送给他,这玩意儿在这个年代可是价值千金的极品货!”

这可是句实在话,东汉的钢铁工艺还不怎么样。就比如陆幽吧,他是蔡邕府中的仆从,有看家护院的职责,也配发有一柄长剑和弓箭,姜游也借来看过,就是一把很不怎么样的铁剑,感觉真的是很差劲。而据陆幽说,他这样的剑居然还是大众货中比较好的,一般配发给正规军的武器也不过如此。如果是那些得自备槊具的府兵,拿出来的家伙搞不好还会是青铜器。而在当时属于比较好的钢制器械,就只有高级的校官、尉官和将领一级的人才有。

至于姜游身上的这把野战刀,据李老头说是特种部队级的高级货,在黑市里都得六、七千块钱一把,其质地与锋锐度都是没得说的,相比起东汉时期的破铜烂铁,那可真的能称得上是神兵利器了。但也正是因为如此,李老头狠狠的警告过姜游,没有必要的话千万别在人前显示出来。不都说“匹夫无罪,怀壁其罪”吗?这把野战刀在东汉时期是值钱货,这要是被人盯上,那姜游的小命多半就会因此而不保,谋财害命的事在任何时代都是屡见不鲜的。

所以呢,姜游在最初遇到蔡邕的时候,尽管武装带就束在身上,但野战刀始终就是没有拔离过皮制刀鞘,而且外露的刀柄部份还用布条缠了柄,粗看过去就和汉时一般的护身短刀没多大的分别,再加上姜游又推说自己是猎户出身,因此上至蔡邕、蔡谷,下至陆幽这一级的家丁仆从,没有谁留意过姜游身上的这把野战刀,更想不到这把野战刀在当时可是难得的宝刃。

(这里要PS恶搞一下。在《新三国》中,王允借给曹操的那把七星刀诂计也就不过如此了吧?另再说一句,《新三国》中有太多的地方也未免改得太过火了,与旧版的《三国演义》比起来简直是有些不尊重历史!当偶像剧、休闲剧来看看是还行,但如果是作为名著的视觉再现,则可以让《新三国》到一边凉快去。)

起初姜游也曾经设想过,就是自己实在撑不住的时候,可以考虑一下把这把野战刀卖掉换钱。现在自己在蔡邕这里也没住多久就不得不离开,身上又一没钱二没干粮的,看来是到了要牺牲掉这把野战刀的时候了。而吕布得了这样的宝贝,怎么说也得给姜游几分面子,好吃好喝的招待上几天应该是没问题的。

当然吕布那里貌似也不能呆得太久。按姜游现在的打算,是先在吕布那里混上个三、五天的,若是事有可为,就挑个吕布心情好的时候,厚起脸皮试着向吕布求取些盘缠什么的……如果说吕布肯差人把自己护送到荆州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但吕布派出来的人能不能信任则是个很大的问题,而自己一个人上路的话又未免太危险了点,那么比较好的做法……对不起,姜游这会儿还没有想出来,只能是走一步算一步。

至于呆在吕布的身边,给吕布出出主意什么的……姜游对此的想法是能免则免!吕布的刚愎自用是出了名的,而且自己一无名望二无……也别二无了,姜游是诂摸着自己根本就什么都没有,那吕布会听信他的话才是怪事中的怪事。再一个,吕布是为了什么事而杀了董卓?是女人!由此可见吕布的心眼绝对大不到哪里去。这会儿貂婵MM虽说还没登场,但吕布这个好色之徒的身边有几个漂亮女人那会是肯定的事。姜游现在只是因为看见蔡琰的时候发了一阵呆就不得不离开蔡邕府,那在吕布那里的时候不小心再发一下呆,吕布还不得把他给剁了!?

就这么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姜游收拾好了行李。看看整装已毕,姜游又环视房中,看看有没有遗漏什么。而这一望之下,姜游的目光便停留在了挂在墙上的泪斑笛上。低头沉思了片刻,姜游取下了最初时他在小村里拾来的那支竹笛横插到了背包上,泪斑笛则握在了手中。

看看这支泪斑笛,姜游咬了咬嘴唇握紧了泪斑笛,打算再做最后的一次努力……其实姜游现在又哪里愿意离开蔡邕府这块清静之地?

转过身望望陆幽与卫氏,姜游手握着泪斑笛向二人略一拱手道:“我要去向师傅拜别,你们以后也自己保重吧。”

陆幽与卫氏根本就不能再说什么,毕竟他们只是寻常的仆役下人,即便心里很不愿意姜游走,可他们对此却又能怎样?除了干瞪眼之外也再无他法。

行囊在身,姜游低着头,迈着既不快也不慢的步子来到了蔡邕的书房外。稍稍的犹豫了片刻……其实是在作演戏的准备。深吸了几口气之后,姜游缓步步入书房,向着正在伏案而书的蔡邕恭身一礼道:“师傅,弟子前来拜别。”

蔡邕搁下了笔,看看已是一身行装的姜游,略显吃惊的道:“你……真的要走?”

姜游心说我也不愿意啊!可之前您老人家话也不说一句的,我根本都没有台阶下!说不定您老人家就因为刚才的那档子事,以为俺酱油是什么好色之徒、居心不良……虽说本来就是,可咱酱油也不至于那么没有自知之明的人啊!呆在蔡府里的目的也只是想混口安稳饭吃而已嘛!

当然这些话姜游是说不出口来的。蔡邕蔡老爷子要是没有出言挽留,搞不好真的是已经有了逐姜游离府之心;即便是还有点犹豫,姜游也没有脸再呆在这里。还是那句话,反正是要走的,与其被人家灰头土脸的轰出府去,到不如自己昂首阔步、光光彩彩的走出去。而现在嘛,姜游借拜别、还笛一事再来见蔡邕一面,就是想试着看看事情还有没有挽回的余地。只要蔡老爷子发上一句话,那姜游就可以在心中大喊“偶米头发,山寨山寨”(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了。

但是呢,蔡老爷子只是一句“你真的要走”之后,却又没了下文。姜游心中再次的大叫不好,暗中咬了咬牙,使出最后最后的一招——双手捧着那支泪斑笛奉到了蔡邕的面前:

“这支泪斑笛,现奉还于师傅。弟子离去之后也不知当去往何处,或许会遇上什么意外而命丧黄泉也说不定。若真是那样,只怕会使这支当世佳器而蒙尘,所以还是奉还给师傅,日后另传给其他有缘之人为上。”

“嘶……”蔡邕微吸了口凉气,缓缓伸手接过了泪斑笛。只是!依旧没有下文!!

“……发克油!!”

此刻的姜游可真的是万念俱灰,除了心中在不停的暗骂自己干嘛要一见了美女就魂不守舍之外,连带着也把小蔡蔡、蔡老爷子给骂了一通。但事已至此,就算他姜游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再呆下去,只能是再次的恭敬拜了三拜之后,故作慨然的转身离去。

直至姜游走出书房之后,蔡邕蔡老爷子始终没有说过话,姜游的心情也因此跌落到了谷底。抬头望望已经黑下来的天空,姜游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也不知怎么的,姜游一反手抽出了横插在背包上的竹笛,轻声低叹道:“只怕这回是真的要自己孤身一人去《御剑江湖》了……”

话音落,那曲《御剑江湖》就此奏响,而姜游此刻那无比失落的心情,却又再次的使这首曲子有了当日的神韵……

笛声颇响,飘到了某间房舍之中,一只纤美的玉手正在轻轻的擦拭着琴弦。听到这笛声的时候,玉手为之一停,拭琴之人则呀然道:“这曲中之韵……是父亲在吹奏?不对,父亲今日兴致颇高、时有欢笑,断然不会生出这般失意之心……难道是他?不可能吧?”

另一头,蔡邕听着笛声已渐渐远去,皱眉沉思了片刻便忽然唤道:“来人,速去唤陆幽来此!”

过不多时,陆幽急急的赶到了书房,蔡邕吩咐道:“你火速出府,远远的跟在姜思归的身后,看他是去了何处……若有不测,能救则救,不能救则火速回来报我!”

“喏!哎?”

陆幽应过后才回过神来,心中却也在不停的打鼓:“有没有搞错?天快黑的时候出府!?”

(《草根三国传》预定为每日两更,每更一般为三千或四千字左右,每天大概就是六千字打底吧。偶尔瓶子碰上点什么事要出门可能会只有一更,但会在每天的更新中说清楚。另外这几天本瓶的作息时间有些变动,每天的更新时间改在晚上的六点至九点之间,望书友们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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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二十一回 明珠暗投?

且说姜游极不情愿的走出了蔡府的大门,垂头丧气的走到了大街之上时,这才想起来自己还不知道吕布的府坻是在哪里。而这即将入夜的长安街道上又没有什么行人,姜游只好走漫无边际先往前走,看看能不能碰上什么人再问一下。

这董卓治下的长安城吧,白天的时候还算有点热闹,可一到近夜与夜中就显得有些萧条。姜游走出了有百多米,居然硬是一个行人都没有碰上过。姜游好歹也在长安城里住了已经有半个月,知道大致的情况,对此到也并不觉得意外,只是隐隐约约的有些心里打鼓,因为他怕碰上那些蛮不讲理的巡城军兵,搞不好自己会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就被人先打一顿,然后……事情可就很难说了。毕竟他的身上揣着把“宝刀”,这要是被巡城军兵搜出来再起了贪念,姜游的这条小命十有八九就待交待了。

正是因为虑及于此,姜游的心情有些格外的紧张,不过却也暗暗的作好了一些准备。

又走出一段路,远远的便望见一队巡城军兵正在往这边过来。姜游赶紧的深吸了口气,也并不躲藏,而是径直向那队巡城军兵迎了上去。反过来,那队巡城也发觉了姜游,而且还看清楚了姜游的短发,带队的把手一招,亦向姜游围了上来。

看看还离了个十来步,姜游赶紧停住了脚,然后双手抱拳恭敬礼道:“各位军爷辛苦了!敢问吕奉先吕将军的府坻是在何处?”

姜游很清楚,跑和躲是没有用滴,而且搞不好还会越跑、越躲,情况就越发的糟糕,还不如干脆的迎将上去,先摆出笑脸再把吕布的名头报出来,相信这些巡城军兵就算是再蛮横,也不敢不买吕布的面子才对。

一如姜游所料,那兵头听了姜游的问话之后楞了一下,随即上前狐疑的问道:“尔乃何人?为何要寻吕将军的府坻?”

姜游心说吕布的名头还挺好用的嘛,赶紧再一抱拳笑道:“在下姜游,乃是应吕将军今日之邀,赴其府中拜会。只是小人初到长安不久,还未曾四下走动过,所以不知吕将军府坻在何处。各位军爷若是方便的话,可不可以引小人去往吕将军的府上?”

兵头听过之后犹豫了一下,而兵头身边的某个小兵则向兵头耳语了几句,兵头马上就赞同的点了点头,亦向姜游抱拳一礼道:“原来是姜先生,失敬!哦,先生即是要去吕将军府上,小人自当带路,请先生随我来。”

各自礼后,姜游便跟在了这兵头的身后,七拐八拐的也没走多久就来到了一处看起来颇为华贵的府坻门前。接下来的事姜游也知道该怎么做,当下便走到门卒的面前拱手礼道:“相烦通传一声,就说……蔡侍中弟子姜游,应将军之邀,前来拜访将军。”

门卒上下打晾了姜游一番,一声“请先生稍待”之后便转入府中禀报去了。过不多时门卒出来向姜游道:“先生请随我来。”

闲话少说,只说姜游跟着门卒进到府中,第一眼的感觉就是吕布的府坻与蔡邕的府坻是完全不同的府坻。蔡邕的府坻清幽雅致,处处都透着一股清逸脱俗的韵味;吕布的府坻则截然相反,以富丽堂皇、华丽奢美为主。可能是姜游在蔡邕的府坻里住了一小段时间,已经习惯了那份清新自然,相对来说较为随意的环境,所以走在这种太过华丽的环境之中,隐隐然的居然觉得有些浑身上下不怎么舒服。

再过片刻,姜游跟着门卒来到了客厅之中,小小心心的在客席中坐下。有侍婢奉上茶水,而姜游因为有前车之鉴在,看都不敢看这个侍婢一眼,只是小小心心的道了声谢,就低着头坐在那里喝茶等人。

一碗茶也没喝几口,吕布豪爽的笑声就自廊下传了过来:“想不到只是昼间相逢,至夜姜先生便前来拜访,布心中甚喜矣。”

姜游赶紧的放下了茶碗,起身向吕布恭敬一礼道:“姜游见过将军。”

吕布入厅后向姜游随意的拱了拱手,看看姜游那一身行装的样子便奇道:“先生这是……要门远足?”

“啊……”姜游寻思自己如果故作姿态的不说实话,搞不好会连今天晚上睡觉的地方都没有,那还不如先厚起脸皮问问吕布愿不愿意收留自己个三、五天的,实在不行就把野战刀拿出来送给吕布。于是乎,姜游便很不好意思的向吕布开口道:“不瞒将军说,我今日与将军别过回到师傅府上之后,一时酒后失态触怒了师傅,自觉无颜以对再留在师傅府中,所以就收拾行装自行离开。只是现在的天色已晚,姜游又身无长物,一出不得城、二住不得驿馆,想想无处可去,唯有厚起脸皮来寻将军,肯请将军能收留姜游一晚……”

吕布楞了一下,上上下下的打晾了姜游一番之后才道:“你……触怒了蔡侍中?因何之故?”

姜游很是无奈的摆了摆手……是真的无奈,没有半分的虚假:“唉,别提了,喝酒误事啊!”

吕布细看了姜游一阵,看出姜游不像是说谎,也就是说姜游不像是那种带罪出逃的人。低头沉吟了片刻,忽然在席上指点着姜游大笑道:“哈哈哈……我明白了,你一定是酒后失态,作出了什么轻佻之举,所以惹得蔡侍中甚是不悦吧?”

“哎?”姜游立马楞住,而且瞪圆了双眼望住了吕布,心说你怎么知道的?不过也不对啊,俺只是在看见小蔡蔡的时候发了一阵呆,也算不得是什么轻佻之举吧?

不过姜游那愕然不已的神情却让吕布以为自己一语道中,当下便颇有些得意的向姜游摆手笑道:“蔡侍中嘛,学富五车、名满天下,令人尊仰,可就是他的心性也未免太过板直了一些,很多小事他都有些看不顺眼。我也不瞒你,往日义父设宴,我借着酒意,调笑了为我斟酒的侍婢几句,蔡侍中就板起了脸说了我几句,总算是他顾着我的面子,说得比较客气。而你嘛……”

姜游愕然,心说居然还有这档子事?不过这到也挺像你们两个人的为人的。

吕布又笑着拍了拍膝盖:“或在此事之上,你我也算是同病相怜吧。而你眼下无处可依而来投我,我又岂能置之不理?这样吧!”

说着吕布指了指侍立在姜游身后的侍婢道:“就你了,速去为姜先生准备客房,好生款待不得怠慢。”

侍婢应了一声,先退出了厅去。姜游则心中哑然道:“不会吧?吕布居然这么好说话?”

他在这里楞着神,吕布却已离席来到了姜游的身后,伸手拍拍姜游的肩头道:“你且安心,先在我府中住下便是。”

“哎……多、多谢将军收留之恩!”

“好说好说!”吕布扫了姜游周身一眼,目光便落在了姜游放在身边的旅行背包上。实话实说,姜游的这个帆布制的旅行背包在汉时也是件稀奇玩意儿,只不过并不像野战刀那么显眼罢了,粗看过去大概就像个粗麻布制成的背包。对此吕布到也没留心太多,而是把目光集中到了姜游横插在背包外侧的竹笛上。

略一探手,吕布抽出了这支竹笛细看。前文有述,姜游把泪斑笛还给了蔡邕,所以现在带在身边的是以前在小村里捡来的普通竹笛。吕布反复的看了几遍,觉得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显得有些失望,不过还是把这支竹笛递到了姜游的手里道:“多有听闻蔡侍中说,姜先生你乐赋极高,自谱而成的曲乐别有意境,只是因为蔡侍中编整未成,布一直都未能闻得。今日先生既已来此,不如权且奏上数曲,好令布一饱耳福?”

姜游赶紧的接了过来道:“将军有命,姜游自当尊从。”姜游明白,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自己既然是要在吕布这里混混喝,那就得有点表示才行。

竹笛接到了手中,姜游仰头思索道:“吹什么好呢?对了,看府坻的构造,吕布应该是喜欢比较华美的那种调调,那我之前在蔡老爷子那里吹的那些比较注重意境的肯定就不太合适……哎,要不先试试这个!”

笛至唇畔,却是一曲欢快流畅的《蝶舞春园》,而吕布则倚到了梁住上,半闭起了双眼轻轻的摇晃起了脑袋,显然的确是很喜欢这种类型的曲子。过不多时一曲奏终,吕布睁开双眼大笑道:“好曲!想布多与饮宴,亦于饮宴之中多观歌舞,但还真就从未曾听到过如先生今日所奏的这般令人欢悦之乐,也难怪蔡侍中会那般赏识先生。”

姜游闻言却在暗自擦汗。其实这曲《蝶舞春园》前几天姜游从通讯器里找出来之后曾经吹给蔡邕听过,没想到却被蔡邕评为是“淫艳之乐”,还郑而重之的告诉姜游说尽量不要谱这一类的曲子出来,连带着姜游就有想过,汉时的主流音乐在现代人的看来是不是也太沉闷了点?如果按蔡老爷子的说法,那姜游他搬几首现代的情歌出来,岂不首首都是所谓的‘淫艳之乐’了?

今天这么一试,再看到吕布是这种反应,姜游也突然的明白过来:

“看来不管是在古代还是现代,听不懂高雅音乐的人还是有很多的嘛!要不是这样,流行音乐又怎么会大行其道?”

却说吕布这里好像很是受用一般,先是自己哼了几下,然后又让姜游再吹了几遍,直到吕布自己记熟了全曲,而且能全部的哼出来之后,这才放过了姜游并让姜游去客房休息。姜游在跟着侍婢临出客厅的时候回望了吕布一眼,却见吕布还坐在那里面带微笑的轻哼着,一时间心中哑然不已的暗道:“没那么夸张吧?蔡老爷子是乐痴我是知道的,可这吕布……他也是乐痴?”

吕布当然不是乐痴。其实这是姜游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汉时的娱乐活动实在是少得可怜了一点,一般来说也就是吃喝嫖赌什么的在翻来复去,再就是贵族阶层的歌舞投壶什么的。当然像蔡邕那一类比较有文化修养的人可以琴棋书画,但吕布却明显不是那一类的人。吕布嘛,粗人一个,还是喜欢比较直白一些的曲乐歌舞。

相比之下,吕布的情况就像是现代人在听到合自己胃口的流行音乐的时候,会忍不住多听几遍直到自己都能虽出来为止罢了。而汉时的主流音乐又不太合吕布的胃口,现在突然听到一首合胃口的,自然会多听上几遍并记熟。

至于吕布会收留姜游,说白了其实也是出于当时的待客之道而已。要知道在当时,别人在走投无路时肯来投奔你,那对你可是相当有面子的一件事,你轰客人出去则无异于自扫颜面,所以在这一点上姜游到是太多心了。没办法,被现代社会的环境给薰陶出来的结果。

且不提姜游与吕布这里如何,反正都差不多要回房睡觉了。只说在蔡邕府的书房之中,蔡邕正在与蔡谷下着棋。忽然侍从禀报说陆幽回来了,蔡邕便赶紧把棋子一放,急唤陆幽入内问询道:“怎么样?思归是去了何处?”

陆幽回禀道:“姜先生他……他是去了吕奉先吕将军的府坻。”

“吕布!?”蔡邕的眉头马上就紧锁到了一处,许久过去才慨然长叹道:“他怎么去了吕布的府中?”

陆幽犹豫了一下,小小心心的向蔡邕道:“主公明鉴,姜先生来到长安城中不过半月,举目无亲、往无所依,平日里又不曾与何人结交,只有今日昼间曾与吕将军有一面之缘而已。如今姜先生因在大小姐面前失礼一事而自愧离去,他也只有试着去吕将军府上,恳请吕将军暂为收留而已。”

“这孩子……”蔡邕又叹了口气,手在棋盘上一扫,许多棋子被他这一扫扫落到席下:“这孩子的自疑之心太重了!而我一时犹豫,未曾出言挽留,却逼得举目无亲的他只能……唉!我误人前程矣!!”

第一卷 第二十二回 老人是宝

“这孩子的自疑之心太重了!而我一时犹豫,未曾出言挽留,却逼得举目无亲的他只能……唉!我误人前程矣!!”

蔡邕这么叹着气,对座的蔡谷却皱了皱眉,很不以为然的向蔡邕道:“兄长何出此言?依弟之见,这个姜游分明是个趋炎附势之徒。他今日离府,在昭姬面前失态一事不过是他的托词,其心真意,只怕是想攀上吕布这枝高枝,好谋取日后富贵吧?兄长莫要忘了,当日他知兄长乃是当朝侍中之时,马上就屈膝拜主。而今日之事,较之当日又何其相像?”

蔡邕望了蔡谷一眼,轻轻摇头道:“季丰,你似乎对思归有些成见?”

蔡谷亦摇头道:“我对他又能有什么成见?弟到是觉得兄长你也未免太过轻信此人了。”

蔡邕叹了口气:“思归固然有些小人之态,但他绝非是那种会趋炎附势的势利小人。就算他是个势利小人,其心仍有善念。而吾今既为彼师,那便更应该劝其向善,将其引入正途。今日我一时犹豫,却使他于无助之下错投于吕布府中,若日后再犯下什么大错,我心何安?”

蔡谷道:“兄长又何必再理会于他?他既已因愧惭而离府,由他自生自灭也就是了,又与兄长何干?哦,他那愧惭一事,在弟看来分明就是心中有鬼,又误以为被兄长看破,这才含羞离府而去的吧。”

蔡邕哑然失笑道:“怎么季丰你真的以为思归他对琰儿心怀不轨?”

蔡谷很轻蔑的笑道:“兄长你膝下无子;我亦无子,膝下独女业已出阁多时。今时今日,你我兄弟膝下只有此一女而已。他若能得兄长赏识,许其入赘为婿,那待你我兄弟故去之后,我们蔡氏家业便尽入其手,虽不敢说是荣华富贵,但娇妻美妾、锦衣华食却是易事。想他自幼贫寒、穷则思变,今有如此良机,又岂会放过?不过在兄长你的面前,他定然是矢口否认,摆出一张高洁无比的嘴脸……”

(PS一下,蔡琰有一个姐妹嫁给了羊衜,并生有一子一女。这一子一女中的女儿嫁给了司马懿的儿子司马师为妻,而男孩就是三国后期的名将羊祜。本书把蔡琰的这个姐妹定位为蔡谷的女儿。)

蔡邕哑然笑道:“你错了,他非但没有否认,还实实在在的告诉我说,像琰儿这般芳华的女子,没有哪个男人会见了而不砰然心动,他也不例外。”

蔡谷楞住:“什么?他竟然承认了?”

蔡邕点点头:“承认了。但他也说了,他有自知之明,知道这些事对他来说都只是镜花水月,他负不起责、挑不起担,不如索性置之不理。自己孑然一身,还乐得逍遥自在。”

蔡谷皱了皱眉道:“兄长且恕弟直言,他越是如此,只怕就越是狡诈奸险。”

蔡邕摇了摇头:“我不认为他是那种奸险之徒。正相反,我认为他说的全都是肺腹实言。且正是因为他有着这层自知之明,所以才会令他有着那么重的自疑之心,害怕我等以为他是有什么奸险之心,轻则将他逐离而颜面无存,重则取他性命而命丧于此。故此,他才会走得那么绝决。相比之下,他去吕布的府中却不会有这般忧心。”

蔡谷皱眉道:“兄长……”

蔡邕摆了摆手道:“思归是何等样人,你我暂且不提。既然之前提起了琰儿,那你我不妨就琰儿之事一谈。季丰,你我现下都已经是什么年纪了?”

蔡谷道:“兄长六十,谷五十有七。”

蔡邕道:“是啊,都已是花甲之年,不知何事便将撒手而去。可琰儿呢?她今年才十八岁,到你我故去之日,她一介女流,又如何当得起这份家业?本来将她送嫁于河内卫氏,我以为了却了这桩心愿,死亦能无憾,可是……唉,不提也罢。我们只说琰儿这份心性,当初她不顾我的百般劝阻而执意归家,单是这份傲性,你觉得这天下之间,又有几个男子能受得了?你方才提及我对思归有招郎入赘之心,到还真给我提了个醒。我觉得思归这孩子不错,虽有些小人之态,但人有自知之明又有忍让之心,或许他反而能忍受得了琰儿身上的那份傲气。若是他依我之命入乐府为吏,也算是家业有成不至贫寒,那时他若愿意,我到还真愿意将琰儿托付于他,了却我心头的这桩夙愿。”

一番话马上就引发了蔡谷的不满:“兄长,你怎么能将昭姬托付给那种小人?他又有何德何能,能为我蔡氏之婿!?”

蔡邕苦笑着摇了摇头:“你认为有几个人能以才德而令琰儿心服?对我的这个女儿,是要能忍啊!正好思归这孩子的忍让之心不错……”

话音未落,书房的门廊之下却传来了物件落地的声音。蔡邕与蔡谷急出房看时,却见蔡琰正一脸惊愕的站在那里,脚边则是托盘与茶点。

“父亲!女儿到底有何过错?为何父亲会欲将女儿的终身托付给那种市井小人!?”

“……琰儿,为父其实也只是一时有感而发,随口说说罢了……”

——————

夜色已深,姜游正躺在吕布府坻客房的榻上发着呆。姜游睡觉并不认床,只是才在一天之间就发生了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连米饭老板都换了一个,这令姜游的心情很不平静,躺在榻上翻来复去的也难以入眠。

“下一步该怎么走啊?难道真的就留在吕布的身边?我又不是陈宫。再说了,吕布手下的人除了日后投降曹操的那几个之外,其余的就没谁有好下场。我虽然充其量也只是能混个乐师,但诂计真这样混下去的话,下场也绝对好不了。

“最主要的,我是担心吕布会突然来了兴致,把我往董卓的面前一推……虽说最多也只是能让我在董卓的面前吹吹笛子,讨一讨董卓的欢心,可董卓这家伙绝对的不好伺候。他杀人不眨眼不说,而且还喜怒无常、残忍可怕。不行,我还是混个两、三天就早点开溜吧,必要的时候还是把这把野战刀送给吕布,换点钱粮盘缠什么的……可是我现在这样又能到哪里去?最初我是打算混进荀攸的府里的,可是我现在这样又怎么混进去啊?要不……我明天去荀攸那里看一看?但我得用什么身份才合适?普通百姓荀攸肯定不会见,用蔡邕的弃徒这个身份……那就更不会见了吧?要不还是像当初设想的那样,看看能不能混个仆役吧……真TM郁闷!”

正想着这些心事,胸前的通讯器忽然震动了起来,姜游赶紧插好耳机线,接通了与李老头的实验室的对话。

“小姜、小姜?”

“听得到。哎李老头啊,你这次通讯发来的正好,快给我出出主意!”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姜游把之前的事大致的说了一遍,李老头沉默了许久之后才道:“小姜啊,我真不知道是该夸你聪明还是该骂你笨蛋了。”

姜游愕然道:“干嘛?怎么这么说啊?”

李老头轻叹道:“唉,没办法,到底是年轻人,沉不住气啊!我只能这么说,在蔡邕那边,你是聪明反被聪明误。或者也可以说,你是一直都患得患失的,所以使得自己有些神经过敏了。”

姜游道:“喂喂喂,你越说我越糊涂啊!”

李老头又叹了口气:“蔡文姬是不是很漂亮?”

姜游回想了一下,用力点头道:“真的很漂亮,而且那气质真的是没得说。如果是你家小雪和蔡琰比的话,那真叫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而且地下的那个还是地下室,再外带掘地三尺的埋到土里去。”

“臭酱油你说什么?”李雪一听这话立马抓狂。大凡是女人都这样,最听不得人说别的女人比她漂亮:“我才不信她蔡文姬真有那么漂亮!我看是你这家伙一直没碰过女人,所以内分泌失调,看着母猪都会当貂婵!”

姜游怒:“你个……”

“你们两个都给我闭嘴!!”李老头怒气暴发,姜游和李雪立刻就都没了脾气:“每次通讯你们两个不吵上几句嘴就不甘心是不是?就不能让我这个老头子的耳根清静清静?小雪,爷爷肚子饿了,你去帮爷爷煮点稀饭。”

“为什么要稀饭啊?”李雪嘟起了嘴。

“因为爷爷年纪大了,肠胃不好,太干的东西很难消化。听话,快去!”

李雪哦了一声,老老实实的煮稀饭去了,而另一边姜游则忍不住打趣道:“喂,李老头,你给我的药品包里有江中健胃消食片,是不是就是给你的肠胃准备的?”

“屁话!”李老头再怒:“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开玩笑?”

姜游道:“反正也开了,再多开一句。药品包里的‘杜蕾丝’又是怎么回事?”

“……”李老头楞了半晌才明白过来,哑然道:“药品包里有‘杜蕾丝’?”

姜游道:“这我还能骗你不成?”

李老头这里沉默了半晌,突然冲着实验室内的内部通讯器吼道:“小雪你给我解释一下,你买回来的药品里怎么会有‘杜蕾丝’!?你可不是那种女孩子啊!”

李雪的声音显得格外委屈:“我也不知道啊!上次我更换药物,就对店员说但凡是野营常备的药物就都来三份,他们打好包之后我也没看就扔到旅行包里了。”

“……”姜游与李老头一齐无语。这年头,一伙年轻人去野营郊游的话,“杜蕾丝”这玩意儿还真的是属于常备的药物……器械。

许久过去,李老头才摇了摇头,继续向姜游解说道:“还是说正事吧。小姜啊,我只能说你在蔡琰的问题上太过神经过敏了。你想想,你只是在看到蔡琰的时候失了一会儿神而已,这其实并不是什么大事。而在蔡邕问起的时候,你本来是回答得挺好的,可你干嘛要来个以去而明志?你说是蔡邕没给你台阶下,但我却要说,是你没给蔡邕台阶下!”

“啊!?”姜游傻眼:“不对吧?我好歹也看了那么多书,书里头不是常有谁谁谁准备走人,然后他的主人就开口留人的情节吗?难道是那些书在晃点我?”

李老头道:“可你现在是蔡邕的徒弟,并不是蔡邕的臣子宾客!徒弟要走,而且还是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你让做师傅的怎么去开这个口?这口要是开了,师傅的面子又往哪搁?主公挽留臣子那叫求贤若渴,脸上有光,可师傅强留徒弟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而且古人重名,你又说了那么重的话出来,他当时如果不让你走,那就等于是不让你有个洗清污名的机会!回过头,你在人前也会直不起腰来的!”

“啊……”姜游总算是明白了那么一点,肠子可就悔青了:“那、那我现在该怎么办?吕布这里肯定是不能呆得太久的。”

李老头又沉默了好一阵才道:“事情来得这么突然,我都不知道该出什么主意给你。这样吧,这几天晚上你的通讯器千万别关,我需要点时间查阅一下资料,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利用的事情,让你挽回与蔡邕之间的关系。”

“哎、哎,我、我明白了……”

(《草根三国传》预定为每日两更,每更一般为三千或四千字左右,每天大概就是六千字打底吧。偶尔瓶子碰上点什么事要出门可能会只有一更,但会在每天的更新中说清楚。另外这几天本瓶的作息时间有些变动,每天的更新时间改在晚上的六点至九点之间,望书友们见谅!

末了请大家支持这本草根。有票的砸票,没票的也麻烦你去书评区里留个脚印,谢谢了。)

第一卷 第二十三回 有人指点就是好

次日深夜。

“小姜你怎么回事?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睡死了啊?”

“哎呀,别提了!!”姜游这会儿正躲在吕布府坻客院的茅厕里,声音尽可能的压低了不说,眼睛还透过门板缝在警惕万分的向外面探视:“我今儿一大早就被吕布强拉去城外射猎,一天下来人都累了个半死,回来还被他灌了不少酒……”

李雪与李老头一齐愕然:“什么?吕布居然对你这么热情?”

“是啊是啊!”姜游的声音越压越低:“有些事可能你们都没想到吧?吕布今天喝酒的时候对我说,他虽然官居中郎将、都亭候,可是身边却没什么朋友。唯一一个比较信得过的高顺,平时要代他统领禁军,不怎么有空陪他玩。而且高顺从不喝酒,平时又不太说话,和吕布也很少有谈得来的时候。”

李老头来了兴趣:“那张辽、候成这些人呢?”

姜游道:“哦,我拐着弯的问过了。吕布后来所谓的八骁将,现在都还是董卓麾下的直系部属,并不是吕布的部下。吕布现在手上的兵权主要是长安城里的精锐禁军,真正主要的兵权则是在李傕和郭汜的手上。再就是郿坞建成之前,董卓在长安城里也怕被人暗杀,所以经常是叫吕布当他的私人保镖。不过不久前郿坞建成之后,董卓绝大多数的时间都是呆在郿坞,只有回长安办什么事的时候才会叫上吕布,所以现在的吕布玩的时间也比较多。”

李老头恍然道:“原来如此,玩的时间多了却没什么玩伴那的确是很难过的事。而且现时点的吕布是认贼作父,长安城里的人多是怕他和讨厌他,他交不到什么朋友也是正常事……哎呀小姜啊,你小子的运气不错,又撞到正点上了!吕布正缺玩伴的时候你来找他,而你这小子又可以说是当时最佳的玩伴之一,一时开心之下对你热情一点到也在情理之中。”

姜游哑然道:“这样也行?”

李老头道:“你自己想想,你一个人玩网游打怪升级无聊到极点的时候,突然来了个帮你一起打怪,和你聊天又比较聊得来的网友,你会怎么样?”

姜游道:“当然是开心得很啦!有什么自己用不着的好装备还会很大方的让给他。”

李老头道:“这不就结了?哎,听你之前的话,吕布对你很不错啊!那你在吕布这里多混上一段时间也不错。”

姜游哭笑不得的道:“开什么玩笑?吕布身边的吃喝可真不好混啊!你们是不知道,和他在一起射猎一天,我的屁股都差点让马鞍给颠烂掉了;好不容易天黑了回来,那酒是一樽一樽的往死里灌,不喝又不行;喝得七昏八素的散了场吧,他还……”

说到这里姜游突然住嘴,李老头则笑而追问道:“他还干嘛?难道是要和你抵足而眠,睡在一起?”

“……那到不是。”姜游犹豫了好一阵才道:“吕布他塞了个女孩子给我,说是给我……”

李老头失笑道:“给你侍寝?那不是正好让你爽歪歪?你也别不好意思说,在汉代是那样的。”

姜游干笑道:“您老人家别耍我了行不行?我连着两次在大美女的身上栽了超级大跟头,现在哪还敢乱碰女人?”

李老头打趣道:“你小子没那么老实吧?送上门而且摆明了玩了没关系的你都不碰?”

“……李老头!!”姜游咬了半天的牙才很无奈的老实交待:“是,我承认我其实也很想碰,可这个女孩子我真的下不去手啊!”

李老头:“怎么回事?”

姜游道:“这个女孩子是吕布回来的时候从一个小村里抢来的!你说这手我怎么下得去啊?还有,就算这个女孩子是吕布专门养着用来给客人侍寝用的,我也一样的不敢碰。”

“又怎么?”

“吕布身边的女人能乱碰?一个不小心诂计就和找死没什么分别!还有,搞女人要脱光光,一脱光光我挂在胸口的通讯器就得摘下来。摘下来要是没收到你的通讯可能还是小事,万一被这个女人查觉到通讯器的不一般,再在吕布那里说上几句,这场回头要我怎么去收?”

李老头笑道:“算你小子还没有色迷心巧,而且还有够冷静清醒。”

姜游道:“行了李老头,我要是没这点头脑,可能早都死了多少次了。喂,我那档子事的办法你帮我想出来了没有?我睡觉都不敢睡踏实,有女人送上门也不敢玩的,可就一直是在等你。还有,我现在是躲在厕所里跟你通讯,呆得太久了只怕会惹人怀疑,刚才我们又说了那么多不相关的事浪费了不少时间……”

李老头道:“哎,刚才你说的也不是一点用处都没有。嗯……我本来是想今天晚上提醒你一下,你虽然离开了蔡邕府,但无论何时都要对蔡邕保持尊敬。而在身份上,你既不能以蔡邕的弟子自居,又不能否认自己是蔡邕的弟子。”

姜游哑然道:“那是什么啊?”

李老头:“笨!就是让你以蔡邕的弃徒自居!而如果有人问起,你一定要摆出一副很对不起蔡邕的样子。”

姜游道:“喂,难度很高哎!我现在恨蔡邕没眼光都有点恨得牙根牙痒……”

“……那我问你,蔡邕对你好不好?”

“那到没话说。专门拔院子给我住,还专门调派人手照顾我的饮食起居,没几天的还收我作徒弟。前前后后的,都搞得我还怀疑他是不是想对我来个‘招郎入赘’呢。”

“那你就多想想别人的好,别总是记着别人的坏!你们这些年轻人啊,唉……一代不如一代!”

姜游哑然:“这都什么跟什么嘛!”

李老头道:“总之你记住,你如果想挽救与蔡邕之间的关系,就千万不能和蔡邕闹翻脸。”

姜游道:“切,翻脸就翻脸!省得他真以为我在打蔡琰的主意。”

李老头道:“你小子如果真的想混不下去,那我不反对。你小子死了我还省心点。”

姜游愕然道:“这话怎么说啊?”

李老头轻叹道:“你小子的聪明劲头哪儿去了?你怎么也不想想,蔡邕那是什么人?当世名士!你作为他的徒弟却和他闹翻了脸,那回头传扬出去,谁还会理你?再出点什么事的话,谁又会收留你?你还真以为就你那两下子,能‘王八之气暴发,他人倒头便拜’的自己竖起大旗来单干啊?搞不好别人只会指着脊梁骂你是个忘恩负义的卑鄙小人。再一个,你可别忘了董卓是很看重蔡邕的,要是你和蔡邕闹翻了脸再被董卓知道,那董卓会不会给你一刀的去收买蔡邕?这一类的事在那个时代可是很平常的哦!”

姜游闻言没来由的冒了一身冷汗。以一个现代的草根青年的处事方式来说吧,谁得罪了自己就会骂个不停还真是司空见惯的事,要不怎么网游里的骂战会比PK还多呢?姜游这要是依着习惯一下没留神再说了那么几句不满的话出来……嘿嘿,在这年头,只怕真的是不死也得掉层皮!!

那头李老头接着道:“所以你无论如何,不管在何时何地,都一定要对蔡邕保持尊敬,哪怕是心里再不愿意,至少嘴脸上也一定要客客气气的,这样才会让当时的人认为你是一个有廉耻之心的人。再者话又说回来,真正会对你比较好,可以让你安安心心的混日子的人,目前可能也只有蔡邕。而且听过你昨天的话之后我仔细的推想了一下,觉得蔡邕当时也是很犹豫,毕竟你并没有犯什么错,而他没有开口把你逐出府去,所以你和他之间的关系应该有着很大的挽回的余地。”

姜游心有悸悸的点了点头:“哦,我记下了……哎,那接下来我该怎么做啊?”

李老头道:“说实话,本来我也没有想好的,只是怕你小子一时现代人的脾气发作误了自己,所以赶紧的提醒你一下。不过你一开始说的那些,倒让我这会儿有了个主意。”

“哦!?那你快点说啊!”

“喏,你记好了,你要这么这么这么着……然后再那么那么那着……”

——————

天明时分。

姜游紧了紧包裹在身上的衣服,从地上爬了起来……是的没错,是从地上爬起来的。昨天晚上吕布把这个女孩子推给姜游的时候,姜游虽然被吕布灌了不少酒,但也得益于汉时水酒的酒精度数不高,姜游并没有真的完全喝醉,心里还是有着几分清醒的,不过肚子涨得很难受却也作不了假。

考虑到可能随时随地都要与李老头联络,而自己身上的那些零碎又不能被旁人发现……当然姜游对这个吕布强掳来的民女也真的是下不了手。虽说作为一个男人,他也没少YY过一些强暴女孩子的事,可真要他去做,他还不至于那么没有良知、没有道德心。

因此呢,姜游在回到房里之后,只是随意的看了看这个蜷坐在榻上害怕得瑟瑟发抖的女孩子,然后就故作君子的笑了笑,自己卷了几件衣服在身上睡到一旁的地上去了。而那女孩子担惊受怕了许久却见姜游如此,慢慢的也就放下了心来,后半夜在疲困之下也沉沉睡去。

现在天色已亮,姜游醒来之后来到榻边,看看仍在榻上沉睡的女孩子,伸手在其脸上拍了几下笑道:“喂喂喂,天亮了,醒醒!”

女孩幽幽醒来,一睁眼望见姜游就这样站在榻边“邪邪”的笑望着自己,一颗心马上就吊到了嗓子眼,唰的一下就缩到了榻角上去,紧张万分的望着姜游。

姜游摇头笑笑道:“别这样,我如果想动你的话,昨天晚上就动了。你听好,如果你还想以完壁之躯并安然的返回家中的话,从现在开始你就要老老实实的听我的话,不然我也保不住你。你要知道,我也只不过是吕将军府中的一个客人而已。”

女孩楞了半天才回过神来,小小心心的向姜游问道:“先、先生此话当真?”

姜游笑道:“干嘛?是不是以为我非要扒光你的衣服再做些禽兽之事之后,才会放你离去?”

女孩赶紧拼命的摇头。

姜游又笑了笑道:“好了,先不说这些,你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子?”

女孩小心翼翼的回应道:“奴、奴家王氏,闺名……珑儿。”(PS:感谢某书友自愿龙套,不过这次的龙套还不正式,只是过过场而标准龙套而已,以后另有重头戏份。)

(前些天接了点散活在做。没办法,本瓶也得吃饭活命嘛!今天的时间有限,只来得及整理好这一更,望各位见谅!见谅!)

第一卷 第二十四回 戏

转眼之间便已是数日之后。

姜游信步踏入自己暂居的客舍之中,向坐在房中帮自己的缝补衣物的王珑儿笑道:“好了别缝了,赶快收拾一下,我今天送你回家去。”

王珑儿楞了一下,问道:“姜先生,今天我就可以走了?”

姜游点点头道:“动作快点,我可不知道董卓今天会在长安城里呆多久。要是吕布护卫归来却没找到我,我会因此而惹上些什么麻烦也说不定。”

王珑儿慌忙点头,急忙起身在房中收拾了起来。只是由于太过慌乱,胡乱的收拾了半天却不知到底该收拾些什么才好。姜游见王珑儿如此,一时之间哭笑不得的道:“行了行了,不知道该收拾些什么就别收拾了。其实你前几天被掳来的时候,除了身上的衣服就什么都没有。”

王珑儿被姜游这一提醒也反应了过来,看看现在穿在身上的吕布府坻侍婢的衣物,赶紧的把自己原先的衣物三下两下的包裹好。正想背到身上去,姜游却摆了摆手道:“什么都别带。我这一急也有些犯浑,忘了你带个包裹在身上,被人看见了反而容易惹人生疑。”

“哦、哦!”王珑儿到也干脆,马上就把包裹扔去了一边。

姜游就这么带着王珑儿一出门,自然有吕布府中的卫士与侍婢什么的向姜游问话,姜游只是一句“在屋里呆得无聊,所以出去走走”便打发了过去。吕布府中的卫士与侍婢都知道姜游是吕布的贵客,这几天也一直与吕布混在一起,而且玩得很投机,故此也没人会诘难姜游。至于姜游把王珑儿带在身边,却有没有谁会觉得奇怪。那年头有点身份的人出门,又有谁会不带个侍从之类的人在身边的?

话多且烦,只说姜游领着王珑儿步行出了吕布府坻,看了看还算是有些行人的长安城街道,回头向跟在身后的王珑儿道:“别那么紧张,随便有个侍女的样子也就行了,你要是太紧张的话反而容易出事的。”

“哦、哦!”王珑儿看起来也并不笨,马上就低头垂手的如同一个普通侍女一般。

姜游表示满意的点点头,如逛街一般领着王珑儿往城门走去。没用多久晃到城门口,姜游便笑着向门伯打招呼。而在之前的几天里,吕布天天都带着姜游出城射猎,姜游又因为发短之故十分好认,所以门伯早就认识了姜游。这会儿门伯眼见着姜游笑嘻嘻的和自己打招呼,看在吕布的份上却也不敢得罪姜游,自然是笑脸相迎的向姜游回礼道:“原来是姜先生!姜先生这是要出城?”

姜游道:“啊,吕将军今日要为董太师护卫,故此我不用跟随在吕将军身侧。因在房中呆得无聊,所以想出城游玩一下……哎,这位军爷,我也是在街上逛着,突然才想出城走走的,所以之前没在吕将军的府中借座骑。军爷如果方便的话,能不能在城门马厩里随便借匹马给我?哦,我就是随便出城走走,黄昏之前我肯定会回来的,借马一事不会让你为难的啦!”

按理来说,以姜游现在身份是断然借不到官家马匹的,不过现在的长安城那是什么情况?姜游的背后貌似有吕布撑腰,这个小小的门伯敢不买吕布的面子那才是怪事,所以马上就二话不说的命人从马厩里牵了匹马出来借给姜游。姜游接过缰绳之后很客气的向门伯道了声谢,便领着王珑儿大大咧咧的晃出了城去。

两个人走出了一段路,姜游看看身边无人,这才把马缰绳往王珑儿的面前一递道:“好了,就送你到这里吧。自己上马回去,其余的事我就不管了……其实我想管也管不了。”

王珑儿楞住,支支唔唔的道:“可是先生,这匹马是您借的官家之物啊……”

姜游笑道:“这个到没什么,回头我就说马突然失惊跑掉了就行。那门伯看在吕将军的份上也绝不敢为难我的。好了别说那么多,早点上马回家去吧。”

王珑儿又扭捏了半晌,才支唔着道:“先生,奴家只是一介寻常的百姓女子,又、又怎会骑马?”

“对哦!我也真能犯浑……刚才应该借辆牛车的。也不对,马好借,牛车马车却不是那么好借的。”说是这么说,姜游心里却在暗道:“这就好!我还真怕你会骑马呢!这下我亲自送你回到家里去就比较合理了。”

暗甩了个响指,姜游向王珑儿指了指马匹道:“看来我还得多跑一趟……不过说实话,你那里我不方便去啊!毕竟当日是吕将军带着我去你那里的,而我又这么好认。”

说着指了指自己的那头短发故作苦笑:“这年头有几个人会像我这样的?只要不是瞎子,诂计一眼就能认出来。而我上次跟着吕将军在你们那里做了坏事,只怕这会儿,你那里的人都已经认定了我是个禽兽不如的坏人。我这么冒冒失失的跑了去……我都不知道你那里的人会不会群起而攻的杀了我。”

王珑儿忙道:“不会的不会的……”

姜游故作无奈的一笑:“是啊,他们是不敢。得罪了吕布,那不是在找死吗?算了,先不说这些,大不了我把你送到村口那里我就掉头自己回来。好了上马吧,路挺远的,我们得共骑一骑才赶得及时间。”

王珑儿应了一声,却站在马匹的身侧不知该如何去做。姜游看出王珑儿这是连马都不会上,当下便笑了笑,站到了一旁指点王珑儿该如何上马。不过王珑儿到底是女孩子,怎么使劲也翻不上去,姜游看看没办法,只好伸出双手托王珑儿上马。至于托的位置……嘿嘿,很对不起,当然是王珑儿的屁屁之上,毕竟这里是人身上较佳的重心着力点。

连带着,姜游的心中也在极为邪恶的暗想道:“哼哼,俺总算是能捞回点本钱了!这几天要扮正人君子的,都没有能碰过你一下,感觉真TMD的亏本……还别说,这小屁屁挺有弹性的,手感不错、手感不错。再就是这个王珑儿的长相其实也挺不错的,而且这十六、七岁的年纪,要搁现代再扔到学校里去,也是个标准的学生妹小美女,就是这年头的衣着妆扮什么的有点埋没了她的姿色。要是好好的打扮打扮……嘿嘿!”

就在姜游邪恶的举动之中,王珑儿总算是骑到了马背上去。至于姜游之前在王珑儿屁屁之上的“五爪金龙”,王珑儿虽然暗自羞得满脸通红,但却也没有在意太多,毕竟在这个时候,除了她的小屁屁之外,貌似也找不到其它的着力点了。再怎么样,王珑儿也不好意思踩在姜游的身上再爬到马背上去吧?就算她想踩,姜游也还不会给她踩呢——被踩了的话,这合理的油又怎么去揩啊?

看看王珑儿骑上了马背,姜游拍了拍手,暗自邪恶的一笑之后亦翻身上马,然后自然是顺理成章的将双手自王珑儿的肋下穿过,半抱着王珑儿再拉住缰绳,就此策马而行……要知道姜游的骑术也很不怎么样,所以不敢纵马疾驰,不然两个人多半都会被颠下马去。不过如此一来,到也又给了姜游一个大吃豆腐、大揩油水,而且还能延长时间的合理借口。

“哦!这小妮子的腰挺细的!抱着很舒服,手感不错,手感不错!”

——————

“哦,前面就是了!幸好我还记得路。”

天色近午,姜游与王珑儿二人一骑的来到了当日的小村之外。看看离小村村口还有个几十米,正温香满怀的姜游尽管再不愿意,却也只能翻身下马再把王珑儿接下来。抬眼望望小村,姜游故作释然的笑了笑道:“好了,就送你到这里吧,这村子我想我还是不进为好。”

王珑儿低着头红着脸的扭捏了许久才支唔道:“姜先生,既然到了,还是请去舍下小坐,好歹喝杯清茶稍歇乏意,也好容奴家拜谢先生的恩德。”

姜游连连摆手道:“不了不了,我还真怕你村里的人会砍了我。再说我对你也没什么恩德,只不过是良心还在,不愿做那禽兽不如之人罢了。到是你回家后,以后要千万小心,莫要再被那些官兵劫掳去。这次是你运气好,吕布把你推给了我,可再有下次的话就很难说了。”

王珑儿又扭捏了许久,这才向姜游深深一礼,然后一步三回头的往村中走去。而姜游翻身上马,在马背上目送王珑儿渐渐远去。偶尔见到王珑儿回头望向自己,便会故作潇洒的挥挥手,示意王珑儿早点回家,但是在姜游的心里却很不是滋味:“唉,这叫什么事儿啊?送上门来的小美女却要这样送走……唉!看来还是当坏人好啊!就像这个王珑儿吧,搞了就搞了,强了就强了,她还能把我怎么样不成?真TM不甘心啊!!”

眼见着王珑儿将要走到村口,姜游的心中又暗自埋怨了起来:“这小妮子,也太没良心了吧?就不会执意的挽留我一下再强拉着我去你的家里坐坐?你就这么走了,那回头我怎么把我‘出淤泥而不染’的高尚品德传扬出去?没办法,看来只好用这一招了!”

悄悄的伸手入怀,摸出了一枚自制的铅笔头状的仿真枪竹弹,而且尖头还削得特别的尖。暗间在掌心中扣好,姜游又望了望跨下这匹借来的马,暗暗祈祷道:“兄弟,你可千万别是那种久经阵仗,受得起惊吓的马哈!你要是不把我甩下马去,那我接下来的戏可就没得演了!”

暗暗的祈祷完,姜游暗扣着竹弹的手掌也轻轻扬起,然后照着跨下马的侧颈部,看似随意实则用力的拍了下去。

“驭————!!”马嘶声。

“哎呀——!”这个就是某居心不良的家伙所刻意发出的惊呼了……

第一卷 第二十五回 意外

“哎呀——!”

“姜先生!!”

且说姜游暗藏着利器的一掌拍下,跨下马兄异常配合的发出了一声嘶鸣,前蹄高高的抬起,直接就把姜游给甩下了马背。而姜游呢?这一下本来就是准备好了要摔的,因此摔得并不重,不过身上的疼痛却也作不了假。

王珑儿听见马嘶声,急回头时正好看见姜游从马背上摔落,大急之下快步跑了回来。而挨了姜游一掌的马兄,这会儿在受惊之下都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可怜的马兄那里不用理会,只说王珑儿急急的搀扶起了姜游,关切不已的问道:“姜先生你没事吧?”

“还、还好啦……”姜游三真七假的揉着身上的痛处,但马上就一真九假的惊呼道:“哎呀!马!没马我走回城不得走死我啊!”其实也就十来里路的样子而已。

王珑儿看看姜游的周身,又问道:“姜先生你没摔伤吧?”

姜游等的就是这句话,马上就面露苦色的道:“好、好像脚扭着了。”

王珑儿道:“那可不得了。姜先生,奴家扶你且去村中小歇,再寻个医者给你医一下脚。”

“也、也只能如此了。”

就是这样,姜游将手臂搭在了王珑儿的肩头,继续吃点小豆腐的向小村走去。而在这时,村中已经有些人奔将出来,其中有人望见了王珑儿,立时便惊呼道:“是王家小姐!哎?王小姐搀扶的那个人是……”

忽啦的一下,这群人就……惊慌不已的躲出去了老远。姜游望见这般情形只能是很无奈的摇了摇头,伸手在王珑儿的背后一推道:“你去吧,我想我还是不要进到村子里去了,免得惊吓到了各位乡亲父老。”

王珑儿也有些犯急,急忙向村民们唤道:“各位莫要误会了姜先生!姜先生虽然寄居于吕布府中,但那是无奈之举,姜先生其实是位仁义之士,并是不如吕布一般的……”

王珑儿这里的话没说完,姜游的手已经捂到了她的嘴上,脸上也有些微微色变……当然这色变是真假掺变:“别乱说话!不然小心引来杀身之祸!”

王珑儿也反应了过来,心有悸悸的点了点头。而王珑儿的话似乎在村民之中很有份量,一众村民虽然仍对姜游还抱着几分戒心,但至少没有再对姜游那么的不礼貌,至少还有人在向姜游拱手行礼。

姜游正“勉强”的还礼间,村中又有数人疾奔而来,其中有一大概五十来岁的老妇人一望见王珑儿马上就哭喊道:“珑儿!真的是珑儿!我苦命的孩子!!”

“娘亲——!!”王珑儿亦哭喊一声,向着老妇人疾奔而去。

“哎呀!!”扑通一声,突然一下失去了搀扶的姜游摔倒在地,心里则暗暗嘀咕道:“你要走开就不能先打个招呼吗?还有这场面,是不是也太肥皂剧了?最重要的是,怎么就没人过来扶我一下!?”

不说王珑儿与老妇人在那里抱头痛哭,只说姜游有些狼狈的翻爬起来时,见周围的一众村民都仍警惕不已的望着他,有的人甚至攥紧了手里的农具和简陋的武器,大有一有点风吹草动就动手拼命的架势。

一见这般情形,姜游也不由得心里打鼓。这会儿他的身边至少有十六、七个人,真要动起手来自己肯定没好果子吃。不过还好,姜游事先有设想过这种情况,当下便使出一招“以退为进”,向一众村民拱手一礼道:“王珑儿现已安然送还,在下也不便久留,就此告辞。”

略一转身,却见一众村民没有任何的反应,而王珑儿还在那里与老妇人抱头痛哭……哦不对,还多了个老头,看样子应该是王珑儿的爹,不过硬是没一个人理他,一时之间心里这个气就别提了,但还偏偏要脸上带笑的发不了脾气。无奈之下,姜游只好再出后招:

“这位兄台,可否将你手中的木棒给我?我刚才不慎坠马,扭伤了脚,得找条柱拐……”

那村民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将手中的木棒缓缓的向姜游递了过去。姜游接过之后道了声谢便柱着这根木棒一瘸一拐的转身离去……当然,他是装的。

就这样于众目睽睽之下,姜游以蚁速前行了一段路,心里面都不知暗骂了多少句了,终于他的身后传来了王珑儿焦急的呼唤声:“姜先生请留步!”

姜游暗自松了口气,心中暗骂道:“你XX的总算是哭够了!总算是想起我来了啊!?”

“步履蹒跚”的转回身时,王珑儿已经领着老头和老妇人追到了姜游的面前,而老头与老妇人更是大礼参拜道:“多谢姜先生仁义为怀,释小女于豺狼之口,请姜先生受我等一拜!”

“哪里哪里,举手之劳而已!”

——————

数刻之后,小村的王家坻宅之中。

姜游有些呀然的环视着周围环境,半晌之后才向王珑儿道:“想不到珑儿你竟然是小村中的长老之女,称得上是个大家闺秀……怎么之前不跟我说啊?”

王珑儿坐在那里红着脸、低着头的扭捏了许久才低声回应道:“那一日我被掳去,自思清白难保,惟恐有辱家门,所、所以……”

姜游哑然,心说用不用得着那么夸张啊?被强暴了不愿为人所知到也罢了,可居然连身世都不愿为人所知,那就是不是也太那个了点?

王珑儿之父长叹道:“当日小女去村外散步,突然为吕将军掳去,老夫自思小女定然是凶多吉少,这几日正悲痛不已,却不料今日姜先生不但将小女安然送还,还保全住了小女的清白!姜先生真乃是仁人义士,老夫感恩于心啊!”

“老丈你也不必如此。”姜游可不想客套得过多,直接就把话扯入了正题:“实不相瞒,我原本出身猎户,现在充其量也只不过是一个民间乐师。如今我跟随在吕将军的身边,其实也只是为了混口饭吃而已。”

“啊?”王珑儿之父呀然的上下打晾了姜游一阵,问道:“老夫觉得先生并不是什么奸邪之人,可为什么要、要跟随在……哎,老夫的意思是,若只是要混口饭吃,哪里都可以安身。就如鄙村,虽不富庶,但至少也可以温饱无忧。”

姜游抓头干笑道:“我不是长安人氏啊!事实上,我到长安城才半个来月,而且如果不是偶遇师傅……”

师傅两个字才方一出口,姜游马上就神情黯然了下来,低下了头去不再说话。

王珑儿之父见姜游如此自然是好奇不已,可是却问不出口,只好把目光递向了王珑儿。王珑儿望了神情黯然的姜游一眼,犹豫了一下替姜游开口道:“其实,姜先生本是当朝侍中蔡侍中的弟子,是因为……”

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一番解说之后,王珑儿之父慨然长叹道:“想不到蔡侍中乃天下名士,竟也有如此糊涂的时候……”

姜游闻言突然面色一正,向王珑儿之父拱手正色道:“老丈,不论怎样,蔡侍中终归是我师傅,请不要如此说他。想我当日得蒙师傅收留,心中感恩不尽。而我离府一事,我也有我的考虑,因为如果我不走,终日与大小姐在一起收录曲乐的话,只怕早晚会有损大小姐的清白之名。”

王珑儿之父点头赞许道:“姜先生虽然出身贫寒,却贫不失节,实乃高洁之士啊。”

姜游摇头苦笑道:“什么高洁不高洁的啊?我如果真是什么高洁之士,又怎么会只是为了混口饭吃、安身保命,而暂投在吕将军的府中?时逢乱世,我这也是无奈之举。而我,说白了也只不过是个贪生怕死的小人而已。”

“哎!”王珑儿之父连连摆手道:“人生在世,又有几人能不惧死?姜先生就不必如此自惭了。只是姜先生啊,且恕老夫直言,若你仍留在吕将军的府中,只怕……”

姜游亦摆了摆手道:“不用说,我知道的。我亦打算在吕将军的府中只是暂居数日而已。等稍迟些时候,我知晓了长安道路、身上有了些盘缠,就改去他处。只是、只是……唉,这数日间吕将军待我甚厚,但我也看出他喜怒无常,所以我怕我随意的就说要离开会得罪到他,结果小命难保啊。”

王珑儿之父认同的点点头道:“先生所言却也在理啊。只是先生,似你这般,却与误入狼窟又有何分别?你当早思退路才是。哦,老夫不才,若先生不嫌弃鄙村简陋,到先生离开吕将军府中的时候,不妨就来鄙村定居吧。”

姜游向王珑儿之父拱了拱手道:“谢老丈厚意。若到那时,在下能有这容身之处,却也是喜不自胜。只是嘛,在下一则,是不知应如何离开吕将军府中;二则……我始终觉得对不起吾师蔡侍中啊。想当日若不是师傅收留于我,我此时此刻都不知还在何处浪迹,更不计我出身卑微的收我为弟子。此恩若不能报,我又何以为人?可是……唉!!”

王珑儿之父沉吟道:“这个嘛……姜先生且恕老夫直言,蔡侍中误以为姜先生是轻薄之徒一事,实是对姜先生的不公之举。从姜先生救小女珑儿归还一事上不难看出,姜先生实是一世间少有的正直清白之人啊!蔡侍中得姜先生为徒,乃是……”

姜游连忙摆手道:“什么都别说了,反正事情都已经过去了。”

王珑儿之父摇头道:“哎!姜先生,老夫思来想去,觉得能救先生出狼窟之人,也只有令师蔡侍中啊!吕布再怎么样,也该给令师几分面子才是。”

“这个嘛……”姜游低头不语,心里面却乐翻了天:“哎呀哎呀,今天这一跤摔得可真值!本来只是想来这里之后再让珑儿帮我宣传宣传本人的‘义举’的,可没想到这个老头在这里居然还是有点地位的‘员外’级人物,而且听他话里的意思,应该会帮我去蔡老爷子那里说句话吧?嘿嘿!省了我太多的事了!!”

(郁闷!在网吧里站了两个多小时没抢到机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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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二十六回 见什么人得说什么话

长安城内,吕布府坻。

姜游步行回到吕布府里的时候天色已至黄昏,一进院就看见吕布正在大院中练武。吕布也看见了姜游,随手把戟一收便向姜游问道:“思归贤弟,你这是上哪儿去了?怎么回来得这么晚?”

姜游故作无奈的摇了摇头:“唉,别提了!将军今日去给董公护卫,我在府中闲得无聊就出去转了转,一时兴起就向门守借了匹马出城逛逛,却不料马不知为何失惊,把我给甩下了马背……哦对了将军,我不小心走失了在城门厩舍里借来的官马,都不知该如何赔偿……”

“哎,小事一桩!”吕布顺手把画戟搁回兵器架:“四门厩舍里的都是些寻常驽马,丢了就丢了,我着一下人去说一声即可,贤弟你也不必在意……嗯?你出去的时候不是带了个侍婢随侍的吗?好像就是前几天我顺道掳来的那个,怎么不见了?难道是私逃了?”

姜游心里一突,小小心心的回应道:“到不是私逃,是、是我把她给放回家去了。”

“什么?放她回家了?”吕布楞住,不过脸上也浮现出了不悦之色。

姜游这几天里一直在陪着吕布玩,或多或少的了解了一些吕布的为人心性,因此早就考虑好了应对的说词,当下便很小心的应答道:“她这几天一直都哭哭啼啼的,今日随我出城后又对我哭拜不止,我一时心软就让她去了。”

吕布听过之后显得非常不满:“就这样?”

姜游开始忽悠吕布:“女人嘛,要是不听话的话,强留在身边其实也没什么意思。而在欢好之时,像具死尸一样躺在那里一动不动,还眼中带泪、委屈不已的,也实在是会让人大倒胃口。在下也不怕将军见笑,其实在下觉得这欢爱之事,并不应是只有我们男子在如何如何,女子一方也应……哎,我不知该用何词来形容。将军你知我是个粗鄙之人,我还是用市井粗言来说吧。”

“哦?”吕布马上就来了兴趣,由此可见吕布真不是什么好东西:“思归但说无妨。”

姜游左右看看,然后便故作神秘的凑到了吕布的身边低声道:“男女欢爱之事,讲究的便是男女之间的互相配合。只有男女双方都身心一体、欲中有情,如此才能共赴巫山、水乳交融,那才是人世间最高的享受。若是我们跨下的女子不情不愿,如同死尸一般任我们摆布,亦或是拼死挣扎,那就不叫欢爱,仅仅是我们男子单方面的在泄欲而已,这男女间的欢爱享受也会因此而大打折扣,搞不好还会令人觉得索然无味。”

吕布闻言沉吟了片刻便若有所悟的点头道:“有道理……”

姜游赶紧趁热打铁:“有这么句粗鄙之言不知将军可否听过,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婢、婢不如妓、妓不如偷、偷得着不如偷不着’。”

吕布愕然:“此话怎讲?”

姜游神神秘秘的向吕布“如此如此、这般这般”的解释了一通,吕布明白过来之后马上就放声大笑,而且笑声中还带着几分淫荡:“哈哈哈……有道理、有道理!这五个‘不如’实是道尽了天下男子之心也!”

姜游亦笑道:“要不怎么会经常有人扔下家中的妻子不管,而非要跑去歌舞坊里与那些伎乐名娼欢笑终日呢?原因就在于那些伎乐名娼她们就是靠这个吃饭的。尽管世人皆知她们是在虚情假意,可她们懂得如何讨好我们男人,能让我们男人玩得开心、玩得尽兴。而其中的佼楚者,更懂得如何在曲迎逢合之时,让自己也得到享受。若是碰上了这等女子,‘情’字我们固然不能动,但在‘欲’字之上却可谓能淋漓尽致,令人欢畅无比。”

嘴里说着这话,姜游的心里却在狠狠的鄙视着自己原处的现代社会里的那些皮肉生意者。因为真论起来吧,古时的妓可真比现代的鸡要有职业道德的多了。古时的妓会想方设法的让付了钱的客人满意,可现代的呢?巴不得你一分钟搞定,然后她就可以坐在床上数钱,而且翻脸比翻书还要快上几倍……至少姜游在去释放雄性荷尔蒙的时候,碰上的全是这样的。不客气点说,姜游甚至认为找这些女人纯粹是在浪费钱,还不如自个儿解决的来得舒服些,而且经济实惠。

“哈哈哈……”吕布这时大手向姜游肩头拍下,却直接就把姜游给拍坐到了地上,于是吕布赶紧的把姜游给扶了起来笑道:“与思归谈笑就是令人畅快!罢了罢了,不过是一个掳来的女子,任她离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哎,思归你这一路赶回来,应该还没有用过膳吧?”

再一回头向侍从喝道:“速去偏厅备下酒肉,我要与思归痛饮一番!”

姜游闻言暗暗擦汗,心说这件事应该就这么糊弄过去了吧?不过仔细一想,觉得还是得多说几句,顺便再小小的拍一下吕布的马屁,也算是再多买个保险,于是便接着忽悠吕布道:“在下觉得自己虽不如将军那般英雄了得,可再怎么样也是个堂堂七尺男儿。既是堂堂男儿,又何必去为难这些个小女子?反正玩也玩了,她既然哭着说要我放过她,想想也真没有强留着她的必要。一天到晚的对着个哭丧着脸的女子,哪怕她再漂亮,只怕也会令人扫兴到极点。而若是因为厌烦而杀了她,却又有损我们男儿之风。”

吕布大笑道:“不错!堂堂七尺男儿,又何必去为难这些妇人?走,你我且先去偏厅小坐,待酒肉送上再开怀畅饮!”

数刻之后酒肉送入偏厅,吕布大大咧咧的离开了自己的席位,一屁股在姜游的对面坐了下来笑而问道:“思归,你今年不过弱冠,也尚未婚配,却为何你说起这些事来头头是道的?是不是你以前……”说着便向姜游瞬眉奸笑。

姜游慌忙摇头。开玩笑,这会儿是喝酒聊天的说些这样荤话,可回过头来吕布要是觉得自己是个很会窃玉偷香的人,那多半自己就会麻烦多多。还是那句话,吕布身边的女人可是不能乱碰的,甚至连吕布的疑心都不能引出一点来:“将军你误会了!我知晓的这些,其实是以前在帮人帮佣抄书的时候,曾经抄过黄、老之说,其中有一些房中术的片断,我自己再胡乱理解了一下就成了现在这样。后来我曾意外的救起过于山中落难的西域行商,那行商为答谢于我,派了个侍婢给我侍寝,我还是在那时才……”

向吕布低语了几句,吕布便大笑道:“原来如此啊!我素闻西域女子大胆豪爽,视男女之事如儿戏,形如荡妇,却不想因此而使你领会到男女欢爱之事中的妙处。可惜啊,我却至今还没能体会过你的那份经历。什么时候若得机会,我到真想弄个西域女子回来享受享受了。”

“咦?”姜游微微一楞,问道:“将军英武非凡,所阅历过的女子亦不在少数,却为何会说没能体会过……”

吕布摇了摇头道:“女人我玩过不少,甚至皇宫里的宫女、嫔妃我都玩过,可正如你先前所言的那样,要么就是形同死尸,要么就是拼命挣扎。一次两次可能还好,可次数一多却真的令我觉得无味之极,只是在单单的泄欲而已,完全不是在享受男女欢爱。”

姜游再楞,虚指了一下后院道:“那嫂夫人她……”

吕布轻哼了一声道:“她是我旧日于丁建阳帐下为将时,丁建阳为收我心而婚嫁于我的。严氏你也见过,姿色虽然尚可,可心性却极为死板,我每每与其交欢,她也如死尸一般躺在榻上一动不动的任我摆布,一点味道都没有。不过她为人甚是贤惠,能为我把持家业,所以这多年下来我与她虽不恩爱,到也互相敬重。但真论夫妻欢爱,她就……”不停的摇头中。

姜游见状心中暗骂道:“你这个吕布也TMD太不知好歹了!严氏的姿色中等偏上,为人虽算不上知书达礼,但操持家务什么的却做得非常好,是个典型的贤妻良母,这要搁到现代来那可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好老婆,你却还不知足?”

再一转念,姜游的心中却又为之释然:“是了是了,没有几个人会知足。吕布这德性就像是我们现代的那些有钱有势的大老板,家里放着的好老婆是镇宅用的装饰品,感情指数基本上都为零。小秘和N奶才是他们在某方面追求的目标,尽管都知道不会有真情实意,但能玩得开心尽兴也就行了……也别说他们,这要换了我,我也会这样。唉?那这吕布后来和貂婵之间,又会不会有真感情?还是说貂婵很会掌握男人,结果把吕布给迷得晕头转向,感觉离了她就不行?嗨,这个事谁又说得清呢?”

就这样,姜游与吕布在这里推杯换盏,谈笑甚欢。就吕布而言,他一直没什么玩伴,突然出现了一个姜游这样的角色,而且连一些与其他人都谈不出口的话题,他们之间都能谈得这么投机,吕布自然是开心不已;至于姜游,与吕布这样喝着酒、谈着荤段子的,却突然令姜游找到了几分自己身处现代时,与一帮狐朋狗友喝酒聊女人的那种气氛,心中也涌上了一股十分亲切与想念的感觉。

是夜,二人皆醉。吕布回房之后是什么情况,姜游既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只是在回到房中榻上之后,把榻上被褥卷成了长条再紧紧的扣抱在怀中,腰身以下的部位也在不停的前后运动,嘴里则嘀咕着“搞死你、搞死你”之类的烂词。而在醉意朦胧间,怀中被褥的形像也在姜游的YY中不停的变换着,其中有蔡琰的样子,有李雪的样子,也有很不甘心的就此放走了的王珑儿的样子。再后来,甚至还有饭岛爱、武藤兰、小泽玛丽亚、叶子媚、叶玉卿等等等等……

第一卷 第二十七回 归还

长安城外的某座小村庄,王珑儿的家。

“爹爹,姜先生真的是个好人,我们不能让他再呆在吕布的府中啊!”

珑儿之父看看王珑儿,摇头低叹道:“为父又何尝不是如此作想?为父听过姜先生的身世之后,深感其本是一山中的淳朴之人,又因粗知书礼之故,因而有了一颗仁义之心。但他毕竟年纪尚轻,正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他在这个时候如果追随在蔡侍中的身畔,听从蔡侍中之教导,日后自然会长成一正直君子;但如果因生计之故而继续跟在吕布的身边,只怕在耳驯目染之下,早晚会良知尽失,继而变成一个如吕布一般的残暴之人。”

说着又摇了摇头:“姜先生于我王家有大恩,此恩不能不报,因此我们绝不能看着姜先生身在虎狼之穴而就此沉沦下去。”

珑儿忧心不已的道:“是啊父亲!如果姜先生变成了一个如吕布一般的恶人,那……”

珑儿之父点头道:“从今日姜先生的言谈之中,为父看出姜先生虽然因误会而身离蔡侍中府中,但对蔡侍中并无半分恨意。相反,他对蔡侍中有着深深的愧意,而且对蔡侍中亦尊崇于心。由此可见,他仍想追随在蔡侍中的身侧求学。”

珑儿道:“那父亲有没有办法,令姜先生重回蔡侍中的身侧?”

珑儿之父望了珑儿一阵,沉吟道:“姜先生会离开蔡侍中,主要是因为蔡侍中误以为姜先生对蔡小姐有不良之心所至。不过从姜先生冒险送你归还一事上来看,他绝不会是那种人的。为父之意,是想明日去蔡侍中府上求谒,希望能见到蔡侍中,为姜先生澄清此间误会。”

珑儿急道:“女儿也去!”

珑儿之父望了珑儿一眼道:“你去得干什么?”

珑儿脸一红,支唔道:“我、我也想去为姜先生说上几句话,好为姜先生澄清一下。对啊,此事是女儿亲身经历,女儿去说最合适不过了。”

珑儿之父摇头道:“你老老实实的呆在家里,别再出门了!若是你再被人掳去一次,可不见得会再遇上姜先生这样的仁义之人救你出来!”

珑儿犹豫道:“可是爹爹……”

珑儿之父依旧摇头:“女儿你莫闹!你可别忘了蔡侍中乃当朝侍中,位高权重。为父只是一介乡间长老,冒然求见都不见得能得蔡侍中一见,搞不好要往返数次才能得蔡侍中一见。若是为父带着你在身边去求见蔡侍中,万一在路上再碰上什么贼人,那便无人能救了。”

“哦……”珑儿知趣的点了点头。

正谈论间,王家的仆人忽然来报道:“主家,门外有人求见。”

珑儿之父抬头望望窗外的夜空,呀然问道:“都这么晚了,是谁要见我?”

仆人道:“来人自称是蔡伯喈蔡侍中府上的仆役陆幽,有要事要向主家垂询。”

“蔡侍中府上的仆役?”珑儿之父楞了一下,马上就笑了起来:“原来如此!女儿啊,姜先生回归到蔡侍中身侧有望了!”

——————

数日之后,长安街道之上。

“思归老弟,今日你我出城射猎,你可别又是一无所获啊!”

姜游在马上向吕布笑了笑道:“将军就莫要取笑我了。我连一石的弓都只能是勉强拉开,而且骑术又不精的,羽箭一发弓弦回震,我搞不好都会把持不住,从马背上摔下去。将军你要我射中猎物,实在是很为难我啊!”

吕布笑道:“哎,弓马之事重在习练,你多随我练练也就没事了。”

姜游拱手道:“若将军不弃,还得请将军多教教我啊。”

“哈哈哈……好说好说!嗯?思归你看那边。”

姜游顺着吕布所指的方向望去,人马上就突然楞住:“蔡……师傅?”

城门口的某辆车中,蔡邕蔡老爷子正缓缓的从车中下来,遥遥向吕布施礼。吕布在马上还礼,姜游自然也不例外。只不过姜游牢牢的记着李老头之前给他的提醒,吕布是在马上还礼,姜游则是一见到蔡邕就滚鞍下马,依大礼而拜。

蔡邕微微一笑,向吕布道:“吕将军这是意欲何往?”

吕布道:“偶得闲暇,欲出城射猎耳。哎,蔡侍中却又为何在此?”

蔡邕笑了笑,望了望还恭敬的拜在那里的姜游之后才向吕布道:“邕有一徒,少不知事,数日之前因与邕偶生误会,于自愧之下黯然离府。其实他并无过错,只是因寄我门下,又因其心性散漫之故,使得其自疑之心甚重,所以才会因一点小误会就如此离去。而反观老夫,亦有身为人师却未能及教之过。经数日细思,老夫决定将这个不怎么懂事的弟子接回府去,与其同思己过,同时再尽到老夫身为人师的本份。”

“哦……”吕布闻言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目光便飘到了姜游的身上。

蔡邕上前几步,走到了姜游的面前,伸手去扶起姜游道:“思归,你还认我这个师傅吗?”

姜游毕恭毕敬的回应道:“一日为师,终生为师!弟子不肖,令师傅担心了。”

蔡邕点了点头道:“看来你还认我这个师傅。既如此,你且先拜谢过吕将军的收留之恩,然后收拾一下,随我归还吧。”

“这……”姜游的心中虽然很是开心,但在脸上却不敢表现出来,该演的戏他还是很会演的:“师傅,弟子……”说着用超级犹豫的目光望向了吕布。

吕布其实也很犹豫。他难得能有这么个谈得来、玩得投机的朋友,现在突然被蔡邕就这么接回去,吕布也难免会有点失落的感觉。犹豫了一阵,吕布也翻身下马,把姜游拉到了一边悄声问道:“思归,你要回去?”

姜游也陷入了沉思……装的!其实姜游早就对这个场面的发生有过预设,这会儿稍稍的整理了一下便搬将了出来:“将军对我有收留之恩,而且将军待我甚厚,我也不愿离开将军。可是将军应该知道,蔡侍中乃是我师,有师亲之恩,此时又如此折节的来接我回去,我若不随师归府,那我岂不是个忘恩负义之人?而且我若不去,亦有损将军之名啊!”

吕布奇道:“损我之名?此话何意?”

姜游道:“将军虽待我甚厚,然只是亲友之情;而我与蔡侍中,乃师亲之恩。敦主孰次,将军难道都分不清吗?将军若不放我而去而强留于我,无异于阻碍他人行忠孝节义,而我师蔡侍中又是天下名士,但有何事,立时便会传遍天下。将军若阻碍他人行忠孝节义之事,这要是传扬出去,天下人又将如何谈论将军?”

这段话是姜游把关羽在五关六将之前,张辽的那番话改动了一下搬出来用的,而张辽的原话是:“公(曹操),君父也;羽,兄弟耳。”

却说吕布听了姜游的话之后恍然大悟道:“对对对!思归言之有理!某几大误!”

吕布别的可能是不怎么样,但这点好,就是知道自己犯错了之后会直截了当的说“误”。高顺也曾在归劝吕布的话中提起过“将军举动,不肯详思,辄喜言‘误’,而误不可数也”。

姜游马上就趁势而上:“这事反过来说也一样,将军若能大度的放我离去,世人则会赞许将军之宽爱仁厚。再者将军试想,我就算是回归了师傅府中又能怎样?一得闲暇,我还是可以来寻将军一起把酒言欢、开箭射猎的嘛!”

吕布笑道:“思归言之甚是!那……你去吧,不过你真的要时常回来陪我喝上几杯。”

姜游急忙拉住吕布并悄声道:“稍等稍等!有这么几句话得将军你来说,这对将军你的声名大有裨益……”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片刻之后,吕布便回到了蔡邕的面前,笑着将姜游往蔡邕的跟前一推道:“蔡侍中,足下之高徒因一时之过,离府之后又无处可依,故此某暂为收留,以待蔡侍中与令高徒之间误会尽消之时。现如今蔡侍中与思归既已尽消误会,布亦甚感欣慰。好了,令高徒姜思归,某现在交还给蔡侍中。”

蔡邕恭身一礼:“多谢将军!”

姜游也毕恭毕敬的站到了蔡邕的身后,向吕布拱手行礼。

吕布翻身上马,并在马上回望了姜游一眼,想了想便笑道:“思归,你我也算是一见如故,你但得闲暇,定要来我府中陪我饮上几杯。”

姜游笑道:“一定一定。”

——————

数刻之后,蔡邕府书房。

“思归,你还认我是你的师傅吗?”

姜游恭敬行礼:“师傅自然永远是我的师傅。”

蔡邕望了姜游一眼,点点头道:“那好……跪下!”

“呃……”姜游微微一楞,但还是马上就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蔡邕摇头叹道:“你这孩子!为师当日并未责怪于你,你却只是因为一时之意气,执意彰显清白而离我而去。此举看似刚毅,实则鲁莽之举!自古鲁莽多败事,你如此不细计较而意气用事,若是铸下什么大错,却又置为师脸面于何处?”

姜游老老实实的回应道:“师傅教训得是。”

蔡邕又叹了口气:“罢了,你起来吧。也幸好你天性善良,虽因一时之无奈而暂投在吕布府中,却未有犯下什么过错,而且还知以计而救人,保全了他人之性命与清白。那王珑儿为师已经见过,知你在数日之间虽与她同居一室,却能谨守节礼而不犯其分毫。似你这般,又怎会心存不轨,图谋琰儿?再说起来,为师亦有过啊……好了,你仍回旧日居院居住,陆幽与卫氏亦照料你起居如旧。至于原先的曲乐收录一事……晚些时候再作计较吧。”

“诺!”

过不多时,姜游便回到了前些时候自己在蔡邕府中的居院之中,而陆幽与卫氏亦开心不已的把姜游的行李接了过去。看看这居院,姜游长长的松了口气,低头暗叹道:“终于、纤于回来了!TNND,下次我再也不搞得那么过火了的说!至于蔡大美女那里嘛……嗯!拿定主意,能躲就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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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二十八回 中间点

转眼之间便又是十数日过去,时节也来到了阳春三月。

自回到蔡邕府中之后,姜游为人行事较之以前,变得愈发的低调了许多。一般早上起来之后就是在院子里看看书……虽说经常是看着看着就坐在廊下睡着了;偶尔会吹吹笛子练练业务,实在是坐不住了也会出去稍稍的走动一下。

说起来他在吕布那里呆的那几天也有个不错的收获,就是现在的姜游出门根本就不用再担心什么,因为许多巡城官兵都已经知道吕布有个头发很短,其腰间也常常挂着一支长笛的好朋友。有几次姜游带着陆幽出门逛逛,路遇巡城官军时姜游还没来得及说话,那边就已经先向姜游抱拳行礼了。每每如此,姜游心中也会暗暗感叹:有个有势力、有背景的朋友还就是方便。

蔡老爷子还是老样子,政务还是有那么忙……不过在一次闲谈之中姜游了解到,蔡老爷子所谓的政务主要就是每天上上朝,然后在朝堂上讲些没多大用处的场面话,要不就是有事没事的就得往董卓那里跑。董卓很器重蔡老爷子,但也是敬多于用,一般主要就是在一些大场面里让蔡老爷子领领头,其身份定位就像是:

“闹了半天蔡老爷子就好像是电视台的知名主持人,有身价但没实权啊!以前不方便问,我见蔡老爷子几乎天天都去上朝,经常一出门就是三、五天的不回家,还以为朝庭里真的有那么忙呢!”

偶尔有空,蔡老爷子也会来指点一下姜游的笛艺与学问,其中自然是以笛艺为主、学问为辅,至于姜游本人,也就那么凑合着学了。蔡邕教人讲究的是一个顺其自然,也就是对姜游的提问固然是有问必答,但如果姜游不问的话,蔡老爷子也不会刻意的去指点,说白了就是重视姜游这个学生本身对问题的领悟,而不是把自己的想法强加给姜游。不过在笛艺上,蔡邕确实教给了姜游很多弄笛的技巧,甚至还有一部份如何选竹与制笛的心得。

至于蔡大美女那里,姜游的原则是能避则避。他可不想再惹着蔡大美女,然后又来上一次黯然离去的事,所以回来了这么久,却一直没有到琴舍去过。而陆幽的族妹也偷偷的传了消息过来,说蔡琰在闻知蔡邕将姜游接回蔡府的时候,居然当场就拔断了琴弦,而脸色更是要多难看有多难看。听过这个消息之后,姜游更是愈发的不敢去找蔡琰。有点闲暇,还不如去吕布的府里陪吕布喝上几杯酒。反正对这件事蔡邕也表示过姜游应该偶尔的去上几趟,毕竟蔡邕也不想开罪到吕布,只是提姜游注意点自我把持而已。

且说这一日,姜游坐在廊下看书,然后看着看着又昏睡了过去,忽有一双小手从背后捂住了姜游的双眼。姜游惊醒过来,心中却大奇道:“这谁啊?陆幽和卫氏绝对不会和我开这种玩笑,蔡大美女就更没可能了。至于其他的人,也没谁会这么放肆的啊!”

当下也懒得去猜,手中的竹简就势向捂住自己双眼的小手手腕上轻轻一敲,身后的女子便轻呼了一声,捂住姜游双眼的小手也就此松开。姜游回头一望便当场楞住:“珑儿?怎么是你?”

珑儿捂着手腕,向姜游甜甜一笑:“先生,多日不见了。”

姜游有些不解的抓了抓头:“你怎么会在这儿啊?”

珑儿道:“三日之前,蔡侍中差人去了奴家家中,具言欲授些琴艺于奴家……”

“等会儿等会儿!”姜游急忙摆了摆手道:“你在我面前别总是‘奴家、奴家’的自称好不好?我听着很不习惯的。你还是自呼己名比较好,至少在我面前麻烦你自称‘珑儿’。”

“啊……好的。”珑儿点了点头。

姜游又看了珑儿几眼,忽然问道:“你说是师傅差人去接你来此的?而且还说愿意授你些琴艺?”

珑儿点头。

姜游仰头望了望天,心中暗道:“哦,我明白了。蔡老爷子这是在给我与小蔡蔡之间安一个台阶啊!按现在这情况,如果继续只是让我与小蔡蔡两个人在一起收录曲乐的话,不管是我还是小蔡蔡都拉不下脸来,但如果夹了个珑儿在中间的话,情况就变得好多了;而就珑儿与珑儿的家人来说,能够得到蔡邕的指点,那也是身价大增、求之不得的事,当然会满口应允……嗯嗯,蔡老爷子这一手玩得挺漂亮的。”

再看看面前的珑儿,姜游的心里也在YY不断:“蔡大美女是很漂亮,但也是要多麻烦有多麻烦,能不惹还是尽量的少惹为妙。相比之下,这个小珑儿挺清纯可人的,而且看上去对我很有几分好感,没事的时候应该可以逗着玩、吃点豆腐,比蔡大美女要现实得多了……哎?”

总算姜游没有色迷心窃,心念一转间马上就清醒了过来:“等等!这里可是蔡邕的府坻!我在这里可得扮足正人君子才行!要是有点什么轻薄之举,就算珑儿不在意,被其他人看见了我也没好果子吃啊!远了不说,万一真让蔡邕以为我是个好色之徒,那肯定是赶我出去没商量;小蔡蔡和蔡谷那个老头子更是盯我盯得特别紧的啊!呃……我还是留心点吧!色字头上一把刀,俺忍!!”

一念至此,姜游马上就板起了脸向珑儿正色道:“珑儿,男女有别、授受不亲!下次别再开这种玩笑了。”

珑儿楞住:“姜先生,奴家……”

姜游一指珑儿道:“又在我面前自称‘奴家’?”

珑儿再楞,但马上就反应了过来:“哦……珑、珑儿只是想和先生开个小玩笑而已……”

姜游依旧板着脸道:“你我又不是尚未及竿的无知小童,长至这般年岁,你我都应谨守节礼。若亲昵太甚,极易惹人非议。”

“哦……”珑儿显得有些委屈。

姜游这会儿不知有多么的想伸手过去,在珑儿的脸上掐两下,再捏一捏珑儿的小鼻梁,但终于还是强忍了下来。再一沉吟,姜游复又向珑儿问道:“师傅接你来此,是不是也要你住在府中?”

珑儿点头道:“蔡侍中正是此意。奴……啊,珑儿的家在长安城外十五里,若是日日往返不太方便,而且易生是非。”

“说得也是!那你是住在哪里?”

“在西院客房。行李刚刚安置好,珑儿便来看看先生。”

姜游晃了晃手里的竹简道:“那你记好,以后如果不是确实有事,你尽量少往我这里跑。我知你家一向是耕读传家,这些操守节礼也应该不用我说得太多才是。”

“哦,珑儿记下了。”

姜游看看珑儿那有些委屈的相,想想也不能把话说得太重,于是便收起了冷面孔微笑道:好了好了,搞得我是在训斥你似的。哎我跟你说啊!师傅他平时政务缠身,所以教授琴艺一事多半是由大小姐蔡昭姬来教你,你也算是与大小姐作个伴。偶尔大小姐会召我去一同收录曲乐,多半你也会在场,可是大小姐她一向对我有些成见……”

珑儿抬头狡黠的一笑:“珑儿理会得!先生你放心罢是。”

“哎?”姜游微微一怔,但马上就反应了过来,心中暗道:“靠!我这是把别人当傻瓜了!这小妮子就算自己看不出来其中奥妙,可她背后还有个经验老到的老爹呢!”

当下便向珑儿笑了笑再挥了挥手,示意珑儿先回自己的居所去,省得惹人闲话。不过在珑儿离去的时候,姜游却真的想举起手来扇自己十几二十个大耳刮子:

“我靠!这算什么事儿啊?送上门来的我都不能下手!难过死我了!我恨封建礼教的时代!这要是在我自己的时代多好?这小妮子还不是我嘴里的肉?……搞她是不能搞,不过油是可以随便揩,豆腐是可以随便吃的啊!郁闷死我了!!这情况,就算是在吕布的府里都好点啊!推倒了可能都没什么问题……老天爷你可真能耍我!我现在突然想去当个十恶不赦的恶人了!!”

——————

自珑儿住进蔡府之后,姜游与蔡琰之间的关系似乎是有所缓解,这不今天蔡琰就差人请了姜游去收录曲乐吗?

蔡琰还是一样的躲在屏幔之后不肯露面,姜游对此没什么意见,就是在院中把之前准备好的两首曲子吹奏了一下,你小蔡蔡爱要不要,有些什么话说出来,姜游也当作是耳旁风。到是珑在卡在二人之间,饶有兴趣的看着姜游。

曲终人散,姜游拱拱手闪人,珑儿则进到了亭中,望着蔡琰在那里拔琴弄弦。姜游这次挑出来的曲子难度不高,以蔡琰的能力用不了多久便已了然于胸,之后蔡琰便把琴一推,坐在那里呆呆的出神。

珑儿望了蔡琰一阵,想了想犹豫着问道:“蔡姐姐,你这是……”

蔡琰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父亲为何要将他接回来?”

珑儿道:“蔡姐姐,你似乎误会姜先生了。”

蔡琰望望珑儿,依旧摇头道:“我没有误会他,当日他如果不是心中有鬼,又何必要执意离去?如此惺惺作态,真以为旁人会看不出来吗?珑儿妹妹,我劝你一句,莫要被他骗了。”

珑儿稍稍皱眉:“蔡姐姐你似乎对姜先生真的有很深的成见。”

蔡琰没有再理会珑儿,自顾自的离席而起飘然离去。珑儿望望蔡琰的背影,心中却也在暗自摇头:“难怪姜大哥(珑儿已经私自改了对姜游的称呼)当日会执意离去,这位蔡姐姐的脾气真的不太好,让人觉得很难相处啊!这要换作是我,当时也会执意离开吧?”

第一卷 第二十九回 乐有其意

日子在一天天的过去。

蔡府中的一切如故,唯一的不同之处就是多了珑儿这个小丫头。而在初时,珑儿固然是时常都陪在蔡琰的身边,但在一段时间之后,除非是蔡琰差人来找珑儿,否则珑儿也不愿呆在蔡琰的身边。用珑儿自己的话来说,蔡琰蔡大小姐真的是太难相处了,呆在蔡琰身边的时候,珑儿往往连话都不知该如何去说。特别是一提起姜游的时候,蔡琰马上就会脸上变色,甚至是甩袖而去。而姜游对珑儿来说可是恩人,见蔡琰如此对待姜游,珑儿的心中自然也是十分的不满。

相比之下,珑儿到更愿意呆在姜游的身边……当然是都谨守节礼的那种。姜游对此那是极为的心痒难熬,却又不得不忍。还是那句话,姜游很怕那档子事再来上一次,自己可就没有安身之处了,因此对珑儿也始终都保持着安全距离。

就这样,时间一下就来到了某日的下午……

“思归!”

“师傅?”姜游正在廊下看书,见是蔡邕唤他,马上就站了起来恭身行礼。

蔡邕看看姜游,问道:“近来你的笛艺练得如何?”

姜游道:“还好。以前的一些生涩之处,现在已经回转自如。”

蔡邕点头道:“你且试鸣一曲给为师听听。”

姜游取过竹笛,想了想之后吹了一次经蔡邕指点过后的《紫陌丰田》,蔡邕听过之后不住的点头道:“不错不错,汝之技艺较之以往以提升不少。啊……思归啊,你且整点一下衣着,稍迟一些就带着我的名贴,到王司徒的府上去一趟。”

“哦……啊!?”姜游先是习惯性的应了一声才反应过来,一时间大奇道:“师、师傅方才说什么?要我去王司徒的府上一趟?我、我去得作甚啊?”

蔡邕笑道:“数日前于饮宴中,为师特意将你所谱,琰儿修改好的《雨》弹奏给众公卿品评,众公卿听过之后皆赞不绝口。之后王司徒特意向我问及此曲从何得来,我便告知王司徒,此曲乃出自你手,王司徒闻知之后便有意想让你去到其府中授上几首曲乐。思归啊,这可是个机会,你应好好把握。”

“……”姜游无语了,心说蔡老爷子你还真的把我往官场里推啊?

有些事不用人教,姜游也很清楚。司徒,三公之一,主司朝庭的祭祀礼乐,而乐府也是司徒府下的直属部门。但说得直白与不客气一点,司徒虽然可以参议朝政,于现时点却只是董卓手下的娱乐部门总长官而已,专门在给董卓培养歌姬舞姬什么的供董卓享乐,皇帝都还得往后排。

没人敢得罪董卓,王允自然也不例外。董卓虽然给王允几分面子,但真把董卓惹火了的话,他王允也只有死路一条,所以在培养歌姬舞姬一事上,王允从来就不敢怠慢半分。而一般的歌舞节目,诂计这会儿的董卓早都看腻味了,所以王允也急着想弄点新鲜的东西出来好取悦董卓。只是姜游没想到蔡邕居然会把他姜游给扯出来。

姜游也怕惹祸上身……能不怕吗?他要是弄出了几首曲乐歌舞什么的,让董卓看着高了兴,回头一打赏再一拔擢,他姜游搞不好就会成为众矢之的。董卓本身就不好伺候,指不定什么时候一个不高兴就会砍了姜游;而在朝臣这边,天晓得会不会有人会暗中怪他是个投机而仕进的小人,那到董卓死的时候,他姜游也绝没有好果子吃。

因此姜游犹豫了许久才向蔡邕道:“师傅,我去……恐怕不太合适吧?”

蔡邕微笑道:“有什么不合适的?思归,你总不能一辈子都寄于我篱下吧?我知你无心于仕途,不过你好歹也得借此机会稍以扬名,那日后你去往他处,旁人也会卖你几分薄面。”

“哎……”姜游低头措词中。

蔡邕拍了拍姜游的肩头道:“还有啊,我原意是欲令你与琰儿共录曲乐,可琰儿对你成见颇深、甚不待见,这些为师又怎会不知?似你们这般,这曲乐却又如何收录?而你入得乐府,所留曲乐必能得收录,日后也会传行于世,那为师亦可了却一桩心愿。而且你若得已仕进,有了家业,为师也好为你说媒,让你成家而立。”

“啊!?”姜游被最后一句话给打懵了。

蔡邕笑了笑:“为师将珑儿接入府中,其用意难道你没有看出来?珑儿这孩子不错,为师也挺喜欢她的。”

“……”姜游再度无语,心说蔡老爷子你到底安的是什么心啊?不过转念一想吧,如果姜游与珑儿结成夫妇,那小蔡蔡那里,旁人不就没什么话可说了吗?

蔡邕又看看姜游:“好了,快去准备一下吧。看这天色,我料你今晚只怕是不能回来的了。哦思归啊,我知你为人清正、谨守节礼,但到了王司徒府中……王司徒若是安排了什么给你,你不必拒绝,否则便是有拂王司徒脸面。”

“哎?”姜游嘴巴张得老大:“师傅此话何意?”

蔡邕顺手夺下姜游手中的竹简,再向姜游的头上轻轻一敲:“少装傻!你又不是没遇上过这种事。不过为师还是要提醒你一句,吕布掳女而还固然是禽兽之举,令人不齿,但王司徒安排给你却是待客之道,所遣女子也会是合法官伎,你若拒之便是失礼。”

姜游的双眼立时便瞪得溜圆,本来对去王允的府中还有点排斥之心的,但这会儿却有些非常之乐意了。

——————

至夜,司徒府。

“在下姜游,见过王司徒。”

眼前的王允是个白发过半的老者,面容和蔼,看上去很是亲切,不过姜游知道这个王老头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个笑面虎。

却见王允上下打晾了姜游一阵便笑道:“原来你就是蔡侍中的高徒,果然生得是一表人材。来来来,坐下说话。”

依礼而坐之后,王允又打晾了姜游一阵才抚须问道:“令师蔡侍中曾言,你虽出身贫寒,但乐赋极高,年纪轻轻便已能自相谱乐。今既到此,可否试鸣一曲给老夫听听?”

“司徒有命,草民岂敢不从!”

二话不说的取出蔡邕再次送交给自己的泪斑笛,吹奏起了《临江仙》。不多时曲终,王允却皱眉沉吟道:“乐是佳乐,只是……”

姜游也没指望能得到王允的赏识。之前姜游已经暗自盘算好,就是来王允这里过过场也就行了,能不被王允赏识才是最好的,也可以省去以后的麻烦。当然啦,王允作为主人要尽地主之谊,因此应该会留姜游住一晚上,那姜游就有机会……嘿嘿,心知肚明啦!

故此,姜游马上就恭敬一礼道:“草民技艺低微,得蒙师傅错爱,才能在师傅身侧就学求艺。这些许伎俩,实是难登大雅之堂……”

王允马上就摆摆手道:“不不不,姜先生无论曲乐、技艺,其实都无可挑剔,只是这曲嘛……老夫的意思是,此曲虽妙,但清雅有余,欢悦不足。姜先生有没有一些比较欢快的曲乐?”

姜游楞住。

王允见姜游楞住,马上就向前探了探身,声音压得也有些低:“实不相瞒,日前老夫路经中阁,偶听得吕将军在轻哼一乐,其乐甚是欢快。一时好奇之下,便向吕将军问及是何曲乐,吕将军说曲名《蝶舞春园》,而谱下此曲之人正是姜先生。姜先生,可有此事?”

姜游愕然,心说你王允怎么会对那首曲子感兴趣?要知道《蝶舞春园》曾经被蔡邕评为是“淫艳之乐”,都不让姜游吹的。要说吕布会喜欢这首曲子还说得过去,怎么你王允会对这首“淫艳之乐”这么上心?

再一思索,姜游的心中却也顿时闪过了一丝明悟:“该不会是从这个时候起,王允就已经开始打吕布的主意了吧?嗯……书上是怎么说的?好像是说王允在偶然看到貂婵月夜长吁短叹,再在貂婵提及了什么的时候突然想出了连环计吧?不过……王允怎么说也得保持与吕布的良好关系才能用计吧?而且书上也没有说过王允是在什么时候把貂婵送出的。都说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挑拔董卓与吕布之间的关系也不是三、两天就能办到的事,天晓得这个连环计全部的时间是多久哦!书上根本就没有对这一节的时间的详细记载来着。那么王允现在突然向我问起吕布喜欢哼哼的《蝶舞春园》,多半就是在投吕布所好,已经在为之后的连环计作准备了嘛!”

他在这里发着楞,那边王允却显得有些急切的问道:“姜先生,你可否将那曲《蝶舞春园》全曲奏与老夫一闻?”

姜游回过神来,犹豫了一下之后,把泪斑笛缓缓的递到了唇边。只是姜游一边吹奏着那曲《蝶舞春园》,心中一边涌上了一股怪而再怪的念头:“怎么事情会变成这样?没听说过在连环计中有我这么一号人出现的啊!可是按李老头给我的说法,我很可能是像《寻秦记》或是《神话》一般,成为了历史中本来就应有的一部份,不然的话历史就被我改写了……或许,真的是这一节被史书给忽略掉了?不行,下次李老头再发通讯过来的时候,我得让他帮我仔仔细细的查查!”

不提他心里是如何作想,只说王允在听过姜游所吹奏的《蝶舞春园》全曲之后,马上就击常赞道:“好好好,正是此曲,正是此曲!姜先生,这几日你可否留在老夫府中,将此曲传授于老夫府中歌舞伎乐?另外,姜先生乐赋极高,可否将此笛曲改得尽量的华美一些?”

姜游心中再起明悟:“我帮你把这曲《蝶舞春园》改编得华美一些?那你是不是还打算叫某个大美女依这段曲乐再编一段美不胜收的舞蹈出来?不过在此之前,能不能让我见见那位大美女?哦……希望这位大美女可别再像小蔡蔡那么难伺候了!”

(最讨厌周末了!总是抢不到网吧里的机位!今天又干站了两个多小时!郁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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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三十回 福祸不分家

“姜先生昨夜睡得可好?”

“哦,睡得很香!多谢王司徒盛情款待。”嘴里说着这话,姜游的心里却有点想哭,因为王允根本就没有安排女孩子给他侍寝,害得姜游干熬了一个晚上,连带着把王允也骂了个透。

有仆从送上茶点,姜游马上就顺手抓起来开吃,而那边王允则急切不已的问了过来:“姜先生,这改曲一事你可有打算?”

姜游嘴里胡乱的嚼着点心,向王允点了点头。老实说,姜游现在这德性在当时是很失礼的,王允看在眼里也不由得微微皱眉,不过却不知道这是姜游在有意而为之。

简单点说,姜游就是要让王允认为他是个粗鄙无礼的人。因为乐府作为朝庭的礼乐部门,对所属官员的礼法要求一般都相当的高,若是某人在礼节方面达不到要求,一般都是不会被乐府所接受与录用的。姜游本来就不想进入乐府,但又不能辜负了蔡邕的好意,所以就只有在这些小细节上动动歪脑筋。

按姜游这会儿的想法,这个时期的官是千万不能做不得的,不过自己可以以客卿或是食客的身份帮些无关轻重的小忙,连带着再赚点小小的甜头……比如说让王允安排几个侍女给自己侍侍寝什么的。而在这一点上嘛,如果王允能派貂婵来给自己侍寝那当然是最好不过,不过姜游却也知道这种事实在是不够现实,因为姜游清楚自己没那个身价与份量。

貂婵出身官伎,但却能被王允破格的收为义女,已足见貂婵的身价有多么的高,用脚趾头都能想得到貂婵肯定是王允手里的一张王牌。而王牌一向都是只有在最关键的时候才出的,他姜游又算是老几啊?值得人家王允甩出王牌?脑子里的YY归YY,现在置身处地的,为人行事现实一点对自己没什么坏处。与其不切实际的去YY貂婵,还不如把眼光放在小有几分姿色,王允肯派过来给自己侍寝的普通侍婢身上——百鸟在林,不如一鸟在手嘛!

至于改编《蝶舞春园》的事,姜游却根本就没有什么问题可言。《蝶舞春园》本来就是现代音乐,有许多乐器的配合,姜游只要暗中把通讯器里的原曲多听上几遍,然后装模作样的在这时的乐器中挑几样音质差不多的出来,再指导着一众乐伎组合起来演奏应该就行了,连带着姜游的心里也有了很邪恶的想法:

“要指导一帮伎乐摆弄乐器哎!那在指导的时候,彼此间的亲蜜接触肯定是少不了的了!这回油可以揩个痛快了,豆腐也可以吃个饱!哼哼,俺要吃麻婆豆腐、水煮豆腐、鱼头豆腐……再看看哪个小妮子姿色不错、合我的胃口,回头就弄她来给我侍寝!嘿嘿嘿……”

却说这会儿王允虽然看着姜游的吃相觉得很不满意,但还是向姜游问道:“却不知姜先生准备如何改编?”

姜游的嘴里塞着点心,向王允含糊不清的道:“请王司徒放心便是,我虽然只会弄笛,但早年也曾刻意的留心过各类乐器所发出的乐音,因此对我胸中曲乐都有设想过多器齐鸣。只不过都只是心中的假想而已,需要试练试闻,择其合者而组。”

王允表示赞许的点了点头:“音律之艺,亦当多加习练方可精熟。既然姜先生已有设想,那指点着老夫府中伎乐试练即可。却不知姜先生何时可以为之?”

姜游喝了口水,把嘴里的点心全都送下了肚去,再故作粗鄙的打了个嗝,这才向王允拱手一礼道:“随时都可以啊!哦对了,司徒德高望重,在下却只是一介粗鄙草民,又是后生晚辈,在下在司徒面前实在是当不起‘先生’这个称呼,所以还是请司徒呼我表字便是。”

王允抚须笑道:“既如此,那老夫就卖一卖老,唤你一声思归。这……思归啊,你既说随时都可以,那是不是现在就可以随老夫去府后一试?”

“嗯嗯嗯……”姜游点头连连。

——————

“哦……人在花丛中,乐不思蜀矣!哦对了,‘乐不思蜀’这个词还得在几十年后才出现那,千万别说漏了嘴来着!”

且说姜游跟着王允来王允府坻后院的伎乐习练场,一进去姜游的眼就看花了——那可真叫“满园春色令人迷,置身花丛乐不归”。这练习场中几乎清一色的全是女子,而且百十之八十以上都是十四岁往上、二十岁往下,差不多个个都年轻漂亮。

少数几个年纪大些的,就姿色而论其实也都是上品,而且……用姜游的话说,这些年纪大些的肯定个个都是熟女,端庄的神情背后明显隐藏着深深的Y荡。特别是一望见姜游的那种眼神,好像当场就想把姜游给吃掉似的……

“哎呀哎呀,看来这些熟女一个个都是标准的深闺怨妇!要是王允在晚上安排一个给我,我搞不好都不见得能吃得消来着!”

姜游在这里目瞪口呆……哦错了,应该是目不暇接。不但双眼瞪得溜圆无比,半张着的嘴也有些不明液体在悄悄划落。而他的这副德性,自然而然的落入了王允的眼中。

还好,姜游现在的这德性要是落入了蔡邕的眼中,那姜游肯定会麻烦不断,但是王允则不然,因为王允说得难听点,就是朝庭的合法龟公头,只不过他招待的客人其本上全都是朝庭官员而已,而且其“生意”也从不以赚钱为目的。所以呢,比现在的姜游更差劲百倍的神态,王允也早都见怪不怪,像姜游现在这样的,对王允来说只是小CASS啦!

不过王允还是笑着拍了拍姜游的肩头道:“思归何故如此失态啊?”

姜游回过神来,心中立马一跳:“糟糕!这王老头可千万别像蔡老爷子那么麻烦啊!不行,得赶快的找几句说词……咱也不指望太多,好歹在这里混几晚、睡几个!要是可以的话,我还想见见貂婵MM到底是什么模样呢!”

心念急转,姜游马上就摆出了一张又憨又傻的笑脸:“司、司徒见谅!我、我、我从小到大,从、从来没见过这、这么多……”

王允哈哈一笑:“老夫到忘了。蔡侍中曾向老夫提及,你本是定军山中的猎户,且自小独居,又哪里见识过这般场景?咋一见到,会如此失态到也是人之常情。无妨无妨,你在此间多住上数日便会习惯了。”

“嗯嗯嗯,谢司徒不罪之恩。”嘴里客套着,姜游的心中亦在暗爽:“好耶!多住上数日,本人求之不得矣!不过王老头你记得要安排几个小美女给我哦!蔡老爷子都点头说让我享用的,我要是不好好享用那可真的就是大傻瓜了!”

不过姜游这点好,就是他还没有到色迷心窍的地步……其实主要也是被李雪和蔡琰的那两次事给闹怕了,而这会儿虽然心中暗爽不已,但总算是他还能保持着几分清醒,嘴里的话也说得很是漂亮:“司徒见谅!我、我毕竟是个血气方刚的少年,见到这么多女孩子难免会……而且还要教习她们曲乐的,在教习中恐怕难免会有些、有些……”一时之间找不到词儿了。

王允笑道:“无妨无妨。”

姜游心说我最好还是装一装样子的好,毕竟自己在这里如果有些什么过份的举动再一传出去,蔡老爷子回头多半就会找自己的麻烦。再怎么说,王允这里也只能是暂时的居住与享受,可蔡老爷子那里才是可以在较长的时间里安身的地方。

再略加思索,姜游暂时收起色心环视周边,很快就相中了某个女孩子身上的丝带上,当下便走到那女孩子的面前稍施一礼道:“姑娘,可否借这条丝带一用?”

那女孩娇艳一笑,将身上的丝带递给了姜游,然后双目“含情”的望住了姜游,竟然都不用去问王允是否认可,弄得姜游也心中哑然,心说这王允培养出来的到底是什么人啊!这女孩子这个样子,谁都知道是在大送秋波、勾引男人的,你王允居然也不开口管管?

其实姜游哪知道这些伎乐训练出来就是专门干这个的?这些女孩子要是不会勾引男人,并且让男人满意,回头就得受罚!所谓的朝庭伎乐,说白了和青楼妓院并没有太大的分别。

这时的姜游可不敢多看这些女孩子一眼,因为他身上的某个部位已经很不听话的出现了不合时宜的自然反应。当下姜游赶紧的深吸了口气,暂且强压住心头的邪火,低下头把借来的丝带折了几下,再一抬手间便用这条折好的丝带束遮住了双眼。

王允见状奇道:“思归,你这是……”

姜游开始大放阙词:“正所谓非礼勿亲、非礼勿视,在下血气方刚,又从未见识过这般场面,身处花丛之中心中易生杂乱之念。吾师蔡侍中曾教导于我,心念若乱则乐必乱,乐乱则不可闻。司徒召我来此是欲令我教授众姬曲乐,而我的曲乐若乱,又谈何教授?”

王允再次的点头表示赞许,但谁都没有查觉到王允的眼中闪过了一丝狠色,而且这丝狠色完全是冲着姜游甩过去的。

再一思索,王允便向众女呼喝道:“你们都听好了,这位姜先生是老夫特意从蔡侍中府中请来教习你们新的曲乐的师范,虽无官职在身,但却是老夫的贵客,尔等切不可失礼慢怠!”

“诺——”一片娇滴滴的回应之声,听得姜游心里直发痒,恨不得马上就抓两个过来左揽右抱、一亲芳泽。

王允又唤道:“陈姬、郑姬!”

“贱妾在!”两个二十六、七岁的熟女站了出来,看样子应该是这群伎乐的头人。

王允吩咐了几句,陈姬和郑姬便向姜游施礼,王允则向姜游道:“思归若有何需用,吩咐陈姬、郑姬便是。啊……思归你就先在这里熟悉一下吧,老夫年迈,气力不佳,这会儿有些倦了,想回去歇息一下。”

“啊,司徒请便!”姜游心说你老人家就快点走吧!

王允点了点头,转身离去。不过在走到场门那里的时候,王允却回转过身,先是看了看蒙上了双眼的姜游,然后就向陈姬、郑姬召了召手,将二女唤至身边后低声吩咐道:“好生招待姜先生……姜先生如果看谁顺眼一些,晚上便可令此女去给姜先生侍寝。嗯……”

陈姬、郑姬听到王允的这声“嗯”之后对望了一眼,一齐上前低声问道:“主公还有什么吩咐?”

王允看看二女,点头低声道:“最好每天都给他换人,然后……设法传扬出去,最好是以风雅之名。其他的,老夫就不多说了。”

无独有偶,姜游在这个时候正好装作给脸上抓痒,用了个小小的动作把遮眼丝带拔开了一点点,眼睛也就有了一条细细的缝可以悄悄偷看,而眼角的余光正好看见王允在向二女吩咐着什么,其脸上的神情也很不对劲。

姜游一直都知道王允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就是只笑面虎,眼见着王允那很不对劲的神情,心中没来由的暗暗一紧,对此也就悄悄的留上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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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三十一回 色字头上一把刀

五天后的深夜。

“哎?姜先生今晚……不用奴婢侍寝?”

姜游看看面前这个大概十六、七岁,相貌娇好,身段也很不错的伎乐,尽量心痒难熬,但还是拼命的收起了色心与腹下邪火,向伎乐微笑着摇了摇头道:“我今天身体有些欠安,只想一个人好好的睡上一觉。你先回去吧。”

那伎乐错愕的望着姜游,目光中隐现不安:“可、可是……”

在王允府中鬼混了五天,姜游已经大概的了解到了一点这些伎乐的事,知道这个伎乐如果没有没有给自己侍到寝,那回去就得受罚。想了想也不太愿意为难这个伎乐,就向她招招手道:“这样吧,你且随我到陈姬、郑姬那里去一趟,我帮你说几句好话,回头她们也不会为难你的。”

那伎乐当场吓一大跳。如果她只是没给姜游侍到寝的话,会受到的刑罚可能还只是饿上两天的饭或是罚跪上两个时辰而已,但如果是姜游亲自去说,事情办好了还好说,没帮好的话就只会让情况更糟!搞不好陈姬、郑姬的恨心一起,她就得在暗室中呆上几天,与蟑螂、老鼠为伴。

一念至此,那伎乐赶紧向姜游用力摇头道:“不敢不敢!先生既然看不上奴婢,奴婢实不敢劳烦先生……”

姜游伸手出去在那伎乐的鼻尖上轻捏了一下笑道:“你不用吓成这样,你们这里的事我又不是不清楚。我会跟陈姬、郑姬说,不是我看不上你,实在是我今天很累,只想好好休息一下,等明、后天精神好点再让你来陪我。”

伎乐还是不敢让姜游过去:“既、既然先生是身躯欠安,那、那奴婢更应在房中伺候……”

姜游的脸色微微一沉,这伎乐就不敢多说什么了。自顾自的带着伎乐来到陈姬、郑姬共居的房门外,帮这个伎乐说了些好话,又特意言明自己只是这两天想好好休息,请他们不要为难这个伎乐之后,见陈姬、郑姬放这个伎乐安然回房,也就放下了心来准备回房睡觉。

只是他这里刚想抬脚走人,陈姬与郑姬却一左一右的紧贴了上来,娇媚不已的笑问道:“先生是不是觉得这些小妮子伺候先生伺候得不好?”

二女嘴里说着,手也都探到了姜游的身上来。很快姜游就很明显的感觉到,这二女的手上很有功夫,因为他只是被这二女抚摸、揉按了那么几下,自己身上的某个部位便已经是傲然挺立、杀气腾腾,大有“剑不饮血不归鞘”之意,弄得姜游的心里有如油锅上的蚂蚁一般无比难受。

总算是姜游还保持着几分清醒,急伸出双手扣住了陈、郑二姬正在向他的那个部位摸过去的手腕,然后强压住欲火向二女干笑道:“二位大姐,你们饶了我吧!我这两天真的很累,现在只想好好的休息。”

陈姬媚笑道:“先生,其实那些小妮子哪里真的懂伺候人?她们虽然年轻娇嫩,可她们只会一味的献媚邀宠、以色迷人,进而使人筋疲力竭、伤及元气而已。其实房室之妙,重在……”

姜游慌忙止住了二女的话头道:“拜托你们别说了。”

这方面的事嘛,姜游虽然实践经验不足,但是理论知识却是比较充足的——有空就常去浏览那种网站的人会没有点这方面的理论知识才是怪事。所以二女只是几句话一说、几个动作一做,姜游就知道这二女肯定是高手高手高高手。而在这五天里,姜游有查觉到此二女每每望向他时那饥渴无比的眼神,很明显的此二女已经不知有多久没碰过男人,所以每次望着姜游的时候都会有想把姜游给一口吞掉的饥渴眼神……当然这也有可能只是姜游的心理作用。

按姜游的“理论知识”,年轻漂亮的女孩子固然是赏心悦目、娇嫩迷人,但在那方面却往往会青涩无比,所以总会令人觉得有些意犹不足;真正想要体会到“美妙无比、无法自拔”的那种感觉,恐怕还是很找御姐、熟女这一类的人物。而眼前的陈姬、郑姬明显就是这一类型的,姜游说他不想体会一下那是在骗人,但是姜游也担心他会无法自拔,然后不是被这二女给弄精尽人亡也得是被吸成人干。而最重要的,是姜游今晚上有要紧事要办。

故此,姜游在止住二女的话头之后,简是是在强迫着自己强行推开了二女,然后快步跑到门外再回转过身向二女干笑道:“二位早些歇息,明天还要习练曲乐。”

“先生……”二女一齐娇嗔。

嘭的一声,却是姜游强行拉合上的房门,阻隔住了与二女彼此间的视线,然后便落荒而逃一般的急奔回了自己的房间。等到房门合严,姜游顿时便有些瘫软无力的背靠在了门板上粗喘不断,心中暗道:“要命啊……不过真的很享受的说!”

——————

深夜四点多,姜游胸前的通讯器传来了震动,没怎么睡踏实的姜游应时而醒,警惕的环视了一下周边之后,便以被褥蒙头,只留下一条小缝向外探视,继而便接通了与李老头的通话。

“小姜,最近过得怎么样?在蔡邕的府里住得还好吧?”

姜游嘿嘿暗笑:“嘻嘻,说出来你可能想不到,我现在是暂时住在王允的府里。”

李老头和李雪大感惊呀:“王允?司徒王允?献貂婵、设连环计的那个王允?你怎么又住到他的府里去了?”

姜游阴笑着过事情说了一遍,李老头听过之后沉思道:“小姜,你的运气真的不错嘛!居然用音乐和王允挂上了钩……王允特意要那首《蝶舞春园》?要是我没判断错误的话,王允这已经是在为连环计作准备了,而且从时间上来算也确实差不多。”

姜游道:“嗯,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李老头啊,我总感觉王允对我好像有点不太对劲啊!”

“怎么?”

姜游当下又把五天前他偷看到王允秘密吩咐陈姬、郑姬的事说了一遍,李雪听过之后讥讽的笑道:“哎,死酱油,我看你是不是太多心了?人家把你视作贵客与家教,交待几句要好好招待你之类的话也很正常的嘛!”

姜游皱了皱眉:“也有道理哦!这几天王允招待我招待得确实很周到,而且天天都……”

李雪问道:“天天什么?”

姜游奸笑不断:“天天都有派年轻漂亮的小女生来陪我叉叉圈圈,而且还是一天一换,到现在我已经搞过四个了!很享受的哦!要不是今天要和你们通讯,我今儿晚上还会有新的女孩子可以叉叉圈圈。”

李雪立马开骂:“呸呸呸!你这个色狼、禽兽!!”

姜游嗤之以鼻:“去,你个小丫头片子懂什么?在这个时代,我不搞她们,她们回头就得饿肚子、罚跪、关暗室。再说了,本人好歹也是帅哥一个,被我搞总比被那些当官的老头子搞要强得多吧?我这也是在给他们恩泽!至少我还懂得怜香惜玉呢!”

“你!!”李雪气得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

“行了,光顾着和你八卦,正事都差点忘了。”姜游话锋一转:“李老头,你帮我好好的查一下史料,看看史料上是不是有我这么一号人物出现。老实说,我现在真有点把持不住了,因为我记得在我看过的史料中,根本就没有我这么一号人物的名子,对王允拉拢吕布的事,我记得也只是说王允用珍藏的珍珠先做了一顶宝冠,引得吕布登门道谢时才把貂婵给推出来,并不是有什么事先投吕布所好的事啊。”

李老头沉吟了许久之后才道:“如果只是一般的宴请拉关系,那不管是官场还是民间都是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事,又有哪个史官会吃饱了没事把这个写进去?”

姜游道:“这个我也知道,可不知为什么,我总是有些隐隐约约的担心……”

李老头接上话道:“你有什么可担心的?”

姜游道:“我总觉得我这样下去,好像会引起历史进程的偏差。万一、万一真的出现了什么,影响到了我的存在,那我不就凭空消失了吗?之前你说是说我可能如《寻秦记》、《神话》那样,成为了历史进程中本来就有的一部份,可现在的情况,我真的是觉得这路越走越玄啊!要知道我现在虽然还是所谓的白身,可、可好歹也算是进入了官场来着,按说没理由会不在史书上出现的。而不出现的理由,搞不好就是……死了。”一提及这个,姜游又想起了王允当时那个阴狠的眼神。

李老头低头沉思了片刻,忽然向姜游道:“小姜,你等我一下,我去查一下资料。”

“哦!那你速度着点。”

李老头很快就在桌旁坐下查阅起了资料,而李雪则凑到一旁。半晌过去,李老头轻轻的一拍桌面,李雪见状问道:“爷爷,酱油是不是真的会有什么危险?”

李老头摇了摇头道:“他能有什么危险?我只是在感叹,政治真TMD的黑暗!”

“啊?”李雪被闹了个莫明其妙:“爷爷,你这都扯到哪里去了?”

李老头笑笑,带着李雪回到了通讯装置前向姜游道:“小姜啊,你大可放心,在这一时期里,你的人身安全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不过你先前不是说过你搞了四个王允府里的伎乐吗?我得提醒你一句,你小子千万要把持好,别再搞了,不然的话你之后会没办法做人的。”

姜游楞住:“怎么说啊?”

第一卷 第三十二回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怎么说啊?”

李老头回应道:“小姜啊,我先问你一句,你有没有想过王允在董卓死后,为什么会执意的杀了蔡邕?”

姜游奇道:“还不是董卓坏事做尽,所以累着蔡邕跟着到了霉?”

李老头失笑道:“看来说到底你还是个年轻人,不怎么懂这些人情事故。你怎么不想想,蔡邕不过是对董卓之死叹息了几下,就这么点事,犯得上杀他吗?”

“哎……”姜游的脑子里变得一团浆糊。

李老头道:“我刚才在查阅资料的时候顺便看了一下网络上的相关论题,对这件事,很多人都是抱着同一观点,那就是王允杀蔡邕,为的不是什么蔡邕叹贼,而是在借杀立威。”

“借杀立威?”

“没错。其实王允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或许他的确对汉庭忠心耿耿,但忠心耿耿的同时,也是可以摆弄权势,成为一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臣的。”

姜游干笑道:“你说的那是曹操吧?”

李老头道:“弄权之人,其实都差不多的。而掌权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往往就是在拍除异己,同时还要立威。而如果是要立威的话,杀什么样的人最合适?有权有名的人最合适。”

姜游总算是明白了过来,恍然道:“在当时的汉庭朝臣之中,名望最高的只怕就是蔡邕了吧?不过不是还有几个袁家的人吗?”

李老头道:“你又在犯糊涂了是不是?王允敢若袁家?你真当王允是笨蛋啊?按当时的情况,蔡邕其实是第一人选,因为蔡邕虽然很有名气,但他没有实实在在的实力,可以说谁都惹得起他,不拿他开刀拿谁开刀啊?还有很多人分析着,说为什么那么多人去王允那里给蔡邕求情,王允却依然执意的杀了蔡邕。其实求情的人越多,王允杀蔡邕之心就越盛,因为有那么多人向着蔡邕,那蔡邕不死的话,有朝一日蔡邕在朝堂上说上一句话,支持他政见的人也,搞不好就会比支持王允政见的人多。所以王允在杀蔡邕一事上,也是为了保证自己的权势。”

李雪在一旁听过之后哑然道:“有这么复杂?难怪爷爷刚才会说‘政治真TMD黑暗’了。”

姜游听过后沉默了许久才道:“喂,这些和我现在的情况又有什么关系?你七扯八扯的扯了那么多,好像根本就与我现在的情况无关啊!这不离蔡邕挂掉的日子还差了有近一年的时间吗?”

李老头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王允想杀蔡邕的心也肯定不是一天两天。但按你现在所处的时间点,他王允敢动蔡邕一根寒毛不?所以我诂计着,王允这是想搞些小动作出来,好抵毁蔡邕的名声。”

姜游哑然:“你的意思是,王允故意安排这么多的美女给我,为的其实是想抵毁蔡邕的名声?这八杆子都打不到一起去吧?”

李老头道:“怎么会打不到一起去?蔡邕是天下名士、大文豪、教育家,他门下的弟子虽然不像四世三公的袁氏那么夸张的到了门生故吏满天下的地步,但也可以说是个个都清正廉明。但如果在最后却出了你这么个风流好色、淫邪放荡的弟子,那世人又会怎么去看待蔡邕?至少至少,恐怕也会说蔡邕教导无方什么的吧?若是再有人在暗中推波助澜,那会是什么样的结果可就非常的难说了。你可别小看流言蜚语的攻击力。”

“呃……”姜游傻眼。

李老头接着道:“好,现在我再把问题拉回到你的身上来。我说你小子怎么就那么糊涂?你之前不是对那个王珑儿还能保持清醒的吗?怎么一到王允这里就糊涂了?”

“呃……情、情况不一样嘛!王珑儿那里是强抢民女的禽兽之举,可王允这里……哦对!就连蔡老爷子都跟我说,王允安排了过来,我要是不搞那就是失礼来着。”

李老头道:“一天两天、一次两次,那是附庸风雅、逢场作戏,是没有人会说你什么,可你天天都呆在王允府里,而且每天都搞,还天天换人,那情况就不一样了!不管是换作谁,只怕都会说你是因为贪恋美色、淫乱无度才久居于王允的府中,借教授曲乐一事来淫邪那些歌舞伎乐。你这小子,之前还知道用丝带蒙上双眼来装装样子,可女孩子真靠到你身上来的时候,却一个个都来者不拒的,那不就是在告诉旁人说你是个虚伪之徒吗?”

换了口气,李老头也没理会姜游在那里发着傻而自顾自的说了下去:“小姜啊,你可以选择继续呆在王允的府坻里享用美女,但我想信你再这样下去很快就会自尝苦果。因为你的事一但流传出去,蔡邕除了将你彻底的逐出师门之外也别无选择,而你现在能够享用几个美女的本钱,就是挂着蔡邕的徒弟这个名头,王允也只是想借你这个蔡邕弟子的身份来抵毁蔡邕而已。一但你失去了这个弟子的名头,等同于没有了利用价值,我敢肯定王允会毫不留情的把你一脚踢出门去,而且人家踢你出去还占着理呢,你就只能是哑巴吃黄连。

“而你这档子事一出,别说蔡邕不会再收留你,就算是吕布也会顾着点脸面而不再收留你,那你到时候又能往哪里去?谁会管你?不但不会管,见了你只怕是赶还赶不及!别说在讲究封建礼教的古代,就算是在现代,性丑闻也是人们最忌讳的事之一。”

姜游这时身上已经见了冷汗。现时点的姜游最怕的是什么?是没有人收留他,然后他就连能去哪里都不知道,而且还时时刻刻的都得为自己的小命担心受怕。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姜游都不知道自己问出了什么话:“那、那这么说,王允现在只是想对付一下蔡邕,而并不是在为连环计作准备?”

李老头摇头道:“不不不,王允这是一石二鸟。确切点来说,王允主要想对付的人还是董卓和吕布,你和蔡邕不过是捎带着挂上的。再一个,王允也要给自己留个话头,比如说在宴席中长叹,说本以为你是个乐赋极高、品行端正的人,但却没有料到你是个披着狼皮的羊,借教授曲乐一事强行留宿,而他出于地主之谊就好好款待,结果被你怎么怎么样,那过错就全都推到了你的头上,他什么事都没有不说,好像还是个受害者。相比之下你算老几啊?人家根本就犯不着杀你,留着你还有个话头呢!”

“得得得!”姜游真有些慌了:“喂,李老头,我、我现在应该怎么做啊?”

李老头问道:“你现在是在王允的府上呆了几天?”

“今天是第五天……不不不,应该是第六天!”第一天的晚上王允没安排伎乐给姜游,所以差点被姜游给忽略了。

李老头道:“还好,时间并不长。你小子听好,明天中午一过,你马上就找个借口回蔡邕府上,然后再也不要在王允的府上过夜,至于什么叉叉圈圈,那更是碰都不能碰!!”

“啊!?”连着享受了四个在以前根本就不太可能享受得到的小美女,这会儿的姜游可真有点舍不得这种享受。

李老头马上就冷冷的道:“舍不得是吧?那我问你,是叉叉圈圈、一时的风流快活重要,还是你自己的这条小命重要?我可不敢保证王允再利用完了你之后,会不会给你一刀。而且就算王允不给,应该也会有其他的人给你一刀。要知道你可是在败坏人家蔡邕的一世清名哦!”

“小命重要,小命重要!”

“你分得清轻重就好!”李老头轻哼了一声,又接着道:“光是这样还不够,你明天回到蔡邕府上之后,记得要这样这样这么着……”

姜游听过之后嘴巴张得老大:“什么?居然要我这样做?”

李老头再哼一声道:“风流债的利息可比高利贷还要利害得多!不过你如果是想去浪迹江湖我也不反对啊!什么时候死在了荒山野岭,你也别说我没提醒过你。我还是那句话,你小子要是真的死翘翘了,本老头子和小雪还乐得清闲。”

“……我、我知道了啦!”

——————

次日午后。

“什么?思归你要回蔡侍中府中?”王允扔下了手书的书卷,上上下下的打晾了姜游好一阵才不解的问道:“难道是老夫招待不周,所以才令思归不愿再在老夫府中留宿不成?”

姜游连忙摆手道:“不不不,司徒不嫌草民身份卑微,待之极厚,草民感激不及。只是草民亦是求学之身,且师从于蔡侍中门下,早晚都当听从师尊教悔乃世之常理。今奉师命来司徒府中教授曲乐已逾七日,且众姬曲乐已稍精熟,草民已不必再留宿于司徒府中。”

王允楞了半晌才找到话头:“众姬才不过稍稍精熟,思归更当留宿于老夫府中,早晚调习教练才是啊!”

姜游赶紧打断王允的话道:“此事请司徒放心,草民每日日间仍会来此教习,至暮则回师尊府中居宿,与师尊凭灯读书。如此便可一不误司徒正事,二亦不误草民与师求学。”

“可是……”

“我可是你个大XX!!我算是明白了,天下绝对不会有免费的午餐!!”姜游心中暗骂一句,人则向王允大礼参拜道:“万望司徒应允!!”

王允一时之间也有些没办法,只好点头应允,只是望向姜游的目光,又闪出了几分恨意。

且说数刻之后,姜游装腔作势的离开了司徒府,走到无人之处才长吁了口气,心中亦失落无比的在暗道:“这TMD叫什么事儿啊?好不容易享受了几天、尝到点甜头,却不得不强行放弃。唉……老天爷你可真能耍我。罢了,回蔡老爷子那里还要演场戏呢!”

没用多久,姜游回到了蔡邕府中,正好蔡邕今天在家里没有出去,呆在书房里看书。听说姜游回来了,便让姜游直接去书房见他。而姜游呢?一进书房便二话不说,双膝一弯就跪在了蔡邕的面前:

“师傅,弟子犯下大错,恳请师傅责罚!!”

后面的戏,再说就没有意思了……

(《草根三国传》预定为每日两更,每更一般为三千或四千字左右,每天大概就是六千字打底吧。偶尔瓶子碰上点什么事要出门可能会只有一更,但会在每天的更新中说清楚。另外这几天本瓶的作息时间有些变动,每天的更新时间改在晚上的六点至九点之间,望书友们见谅!

末了请大家支持这本草根。有票的砸票,没票的也麻烦你去书评区里留个脚印,谢谢了。)

第一卷 第三十三回 甜头还是会有滴

“停——很好很好,今天大家练得都很不错。不过某某某,你在这一段这里慢了半拍;某某某,你在这一段里的音量低了些……”

指手画脚了一通之后,姜游扭头望向了练习场中的水漏时计,显示的时间是申时三刻,也就是下午三点四十五分左右。再抬头看看场外的天空,转回头来时刚想说话,好几个伎乐便都凑了上来向姜游撒娇道:

“先生就要回去了?”

“蔡侍中府上距此间怎么说也有四里多的路程,先生又何必每日都如此往返奔波?”

“是啊是啊,先生还是在司徒府中留宿吧!”

叽叽喳喳、叽叽喳喳……

姜游身在花丛之中,心说我哪里又不想就住在这里,然后把你们这帮小妮子挨着个儿的睡将过去?实在是这老王头(指王允)的用心太过险恶,咱也实在是玩不起这个风流游戏。为了咱的小命作想,就只能“色字头上一把刀”——忍!

着实的费了些气力与功夫推开了身边的这群小鸟,再向陈姬、郑姬这两只“鸟头”打了个招呼,姜游便转回前院准备离去。至于王允那里,一则是这种小事用不着姜游去打招呼,正常情况下向陈姬和郑姬打过招呼也就行了;二则是姜游也很怕王允会强留他……尽管姜游的心里其实非常之期待,但事关个人存亡,风流快活的事还是先靠边站吧。

且说姜游走到正院之中,和路遇的几个司徒府的仆役打过招呼之后刚想向正门走去,身后却突然传来了蔡邕的声音:“思归!”

姜游愕然转身,一望见蔡邕之后马上就行礼道:“师傅?您怎么会在这里?”

蔡邕望着姜游并表示赞许的点了点头后才道:“董公忽然遣人来长安,请王司徒与为师等数人连夜赴郿坞商议要事。只是为师的车驾正在修膳,一时间无车可用,所以来此欲与王司徒共载而赴,顺便也可以看看你在此间教习得如何。”简单点说就是来搭便车的。

王允这时的脸上堆满了笑意,向着蔡邕连连点头道:“果然名师出高徒。思归虽只弱冠,但乐赋之高令人为之侧目。伯喈之前言及思归只识弄笛?可这教习半月下来,老夫却觉得思归于诸般乐器竟无有不精者。现今曲只初成,便已使老夫有耳目一新之感,至大成之时会是怎样,老夫甚是期待矣。”

其实姜游也没怎么样,不过是套用了现代乐队的套路,先是把不同的乐器分开编组,然后再让这些乐组分别演奏不同的部份,同时还把高音部与低音部、主音部与辅音部的演奏方式代入了进去,最后再用统一的节拍来进行组合而已——这些是姜游儿时在兴趣班里就要学到的,所以对姜游来说并不算是什么稀奇事。说起来要不是姜游怕影响到历史进程而可能会影响到自己的存在,姜游还真想弄几样现代的乐器出来……不过姜游并不知道怎么制造。

不过汉时的音乐在绝大多数情况下都是以独奏为主,组合乐方面并不怎么样,而且也极少有高低音、主辅音的组合,所以姜游把这一套一搬出来再组合成型,会令王允这种常年与音乐歌舞打交道的人感到新奇却也很正常。

蔡邕听过王允的话后在那里点头赞许不已,可姜游却因为之前的那档子事,对王允抱着几分戒心,因为天晓得这老王头这么夸奖他是不是又在耍什么花招。此刻姜游也不敢在这里多作停留,不然会再出点什么事,他也会无法应对,所以是向蔡邕与王允深施一礼之后道:“司徒谬赞了。啊,师傅与司徒既有要务在身,弟子也不敢叨唠,还请师傅与司徒早些登车赴郿,以免误了董公要事惹来董公怪罪,弟子自会步行归舍。”

王允看看姜游,想了想对身旁的蔡邕道:“伯喈啊,我观思归为人品行清正,这半月来虽置身于众姬之中,却始终能洁身自爱而不失节礼。即是如此,又何必让思归终日往返与你我府中?依老夫之见,还是让思归就在老夫的府中长住吧。”

姜游闻言心中暗骂道:“老匹夫!你是不把我整死就不甘心是吧?”

暗骂归暗骂……当然期待也是有那么点的,毕竟如果不是考虑到老王头不怀好意,那姜游可是非常乐意长住在老王头这里的。所以呢,姜游把求助的目光递向了蔡邕。

蔡邕也微微的皱了皱眉。上次姜游一回来就跪在了他的面前,然后就哭诉说自己一时为女色所迷,所以连着在王允府中留宿了几夜,后来是突然醒悟过来。对此蔡邕也真怪不了姜游什么,毕竟谁年轻的时候没有个行差踏错的事?姜游能及时“醒悟”就是好事嘛!但如果真的让姜游长住在王允这里,蔡邕还是会有几分担心,因为古人常说“万恶淫为首”,而色这一关往往是最难过的。姜游还年轻,蔡邕也难免担心姜游会把持不住。

王允见蔡邕面露难色便道:“伯喈,思归每日里都在为老夫劳累,却又不求薪酬,至夜又不在老夫这里留宿,甚至连饭菜都不吃一口,老夫于心不安啊!况且这要是流传出去到了那些好事之人的口中,会曲解成什么谬言?至少也会说老夫待客不周啊!”

蔡邕沉吟道:“也罢。要不这样吧,思归以后每日可在司徒府上用过小食之后再回居舍,若是偶尔天色太晚,亦或是遇上雨雪阻道,就暂且留宿于司徒府中。司徒以为如何?”

王允那可是个老人精,见好就收的本事可不是盖的,当下便哈哈笑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嗯……伯喈啊,董公召我等甚急,你我二人的食看来是要在路上进的了,说不定没个两、三天的都回不了府。不过这天色已到了这般时候,明日老夫又多半会不在府中,思归来此容易惹人非议,不如这两天就让思归在老夫府中暂住,以示思归乃是老夫刻意挽留的客人,并非见老夫不在府中而特意前来拜府之人,如此便可绝他人之口。却不知伯喈意下如何?”

蔡邕想了想之后点头应允,王允便马上就召来了陈姬、郑姬,要她们好好招待姜游。而蔡邕借着王允去做登车上路之前的准备……也就是放放水之类的事的功夫,把姜游唤至了一旁悄声嘱咐道:“思归,为师知你心性清正,而且上次之事你能及时醒悟而不沉迷于此,所以为师对你的为人甚是放心,你偶尔在司徒府中留宿个一天两天也也没什么关系。至于王司徒会遣女侍寝一事,那是王司徒的待客之礼,你若不纳便是失礼,其余的自己好好的把持一下也就行了。待为师自郿坞归来你便即时归还,旁人便不会有什么非议之音。”

姜游明白蔡邕话里的意思,就是说你天到晚的泡在这里当然是不行,但每隔个十天半个月的,或是碰上下雨下雪什么的道不好走的时候,偶尔在这里留宿上一、两晚却没什么关系,也不用担心太多。当然,如果你沉迷与此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即然如此,姜游心里当然是非常之乐意,不过脸上却不敢表现出来,而是面露难色的摆了摆样子。蔡邕呢?见姜游如此就讲了几句“之乎者也”的道理,然后就和王允一起坐上马车,往郿坞而去了。

王允府中管事的虽然是个中年管家,但负责接待姜游的却是陈姬与郑姬,这二女的身份定位就差不多等于是现代社会里的公关部总经理。眼见着王允离府,姜游又被王允给留了下来,二女知道她们这两天有活干了,马上就把姜游领到了客房之中大献殷勤。不过也真亏姜游能把持得住,客套了几句之后就把二女给推出了房外……小心使得万年船,这睡觉的时间都还没有到的,自己可千万千万不能太急色而给人落了口实。

现在的时节已是春末夏初,天黑得比较晚,姜游在吃完了晚饭之后天都还很明亮。看看距离睡觉……确切的说是距离可以搞小美女的时候还早得很,手边又没什么事可做,姜游在无聊之下便在司徒府中转起了圈当是散步。

走着走着,姜游就晃悠到了伎乐练习场的大院之外。好歹在王允府里混了有半个月左右,姜游知道这时的练习场中不会有什么人在,自己又闲得无聊,就想进到练习场里胡乱的摆弄摆弄乐器玩。只是才走到廊下,姜游却从廊窗中望见练习场中好像有人在跳舞。微微的楞了楞,姜游便蹑手蹑脚的躲到了门旁,偷偷的向场中观看。

场中的确有个女孩子正在跳舞,但更确切的说应该是在编舞、练舞,因为她总是时跳时停,停下来时会半歪着脑袋想些什么,然后又试着摆出几个动作。

姜游离得比较远,而且这时的天色已略显昏黄,所以他不怎么看得清场中的女子是什么相貌。但是姜游能感觉得到,这个女孩子他之前从来没有见过,而且单看其身段、气韵,就知道肯定是个堪比蔡琰的绝代佳人。再有一点,就是这个女孩子身上的装束要远比一般的伎乐华美得多。

再一综合以上条件,姜游立马就楞在了那里,心中暗道:“难道她就是貂婵?说起来我已经在老王头这里混了有半个月的样子,可一直都没有遇见过貂婵,我又不好向谁问起貂婵的事,也没谁向我提起过貂婵来着,搞得我还以为貂婵作为王允的义女,是像蔡琰那样平时从来就不出来见人的呢!呃……如果真要是像蔡琰那样,我想见貂婵一面岂不是不太方便?”

把脑袋缩了回来,开始很仔细、很认真的思考如何才能与貂婵见上一面的问题,不过耳边却隐隐约约的听见貂婵在轻哼着那曲《蝶舞春园》,姜游顿时便心中一亮:“对啊!这段时间虽然是在指挥着众伎乐练习曲乐,但却一直没有看见谁有在练舞的。而王允既然是打算投吕布的所好,那会用这支曲子来伴舞的只能是貂婵。现在听貂婵的哼哼,好像是对这支曲子还不是很熟……嗯嗯嗯,想不被人误会,咱得耍一招‘贼喊捉贼’……”

第一卷 第三十四回 终遇貂婵

贼喊捉贼第一招:

“是谁在哪里?这么晚了,怎么不早点回去歇息!?”

练习场中正在练舞的女孩子微微一楞,随即抬眼向正在向练习场走来的姜游望去。只这一望,女孩子却也愠怒道:“你又是何人?”

嚓啷一声,这女孩子也不知从哪里就抽了把剑出来;手腕再一翻,剑尖就朝着姜游的咽喉直刺而来。

“哎哟我的妈呀!!”姜游哪会料到竟然还会有这种情况?脸色当时就惊得煞白……现代社会里的草根青年,只怕没几个会见着有人拿刀指着自己的时候脸不被吓白的。

慌忙中后退了两步,正想转身闪人,却不料脚迈得太急,左脚绊了右脚,扑通一声就摔倒在了地板上。也幸亏练习场的地板都是木制地板,不然姜游这一下肯定会摔得非常之惨。

急急的想翻爬起身,对方的剑尖已经抵到了自己的鼻尖处,姜游望着剑尖,双眼也就变成了斗鸡眼。这时那女孩子寒着脸问道:“你是何人?看你衣着,并非义父府中仆从;若是新来的仆从,亦应知这习练场不是男子仆役可来之处……哎?”

女孩的目光停留在了姜游腰间的笛囊上,略一楞神之后才向姜游问道:“你是姜游姜思归……先生?”

姜游没来得及看女孩的相貌,到是随着女孩的目光看到了自己腰间的笛囊,慌不迭的摘了下来取出了里面的泪斑笛检看,嘴里还咕哝道:“还好还好,没有摔坏!这可是师傅送给我的泪斑泪,全天下只此一支啊!”开玩笑,这可是超级古董,什么时候姜游穿越回去了,这玩意搞不好就可以令姜游大大的发一笔财。

“泪斑笛?蔡侍中的泪斑笛?果然是姜先生!”女孩收剑回退了两步,再向姜游盈盈一礼道:“适才贱妾不知是姜先生到此,还以为是潜入义父府中的贼人,故而出剑。却不想惊吓到了先生,还望先生恕罪!”

这女孩子左一个“义父”,右一个“义父”的,姜游已经知道她肯定是貂婵没错,可是姜游这会儿也在犯迷糊,因为没听说过貂婵会武艺的啊!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姜游自地上翻爬起来,尽管明知道对方是貂婵,但还是摆出了一副疑惑不解的样子问道:“你又是何人?”

“贱妾貂婵,原名任红昌,本是王司徒府中歌伎,后得蒙王司徒错爱,收为义女。”

(PS:正史中根本就没有有关貂婵的记载,所谓的貂婵也只在演义与野史中出现而已。对于貂婵的身世,也只有元曲中有所提及,但多半是虚构而成,本书取用的是元曲中的身世。作为穿越架空类的小说,要是少了貂婵这位美女,不是会让人觉得失色不少吗?)

“果然是貂婵!”姜游心中暗叫了一句,马上就开始不失时机的打晾貂婵。而这一看之下,姜游的“哈拉滋”都差点没从嘴里流出来。

貂婵就是貂婵,当真是美艳无双,姜游在一时之间都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若以相貌姿色而论,貂婵与蔡琰可谓是不相上下,但是蔡琰给人的感觉太傲、太冷,令人觉得无法接近,简直就像是一块万年寒冰;而貂婵却截然相反,只是望将过去就给人一种火一般的感觉,既美艳动人,又很容易让人不由自主的生出一种想接近她的欲望。

其次,蔡琰虽美,但可能是常年闷在家里不怎么运动的关系,身体素质好像很不怎么样,所以总给人一种病态美的感觉;貂婵则不然,因为貂婵全身上下都透着一股清新健康的气息,同时也会让人觉得十分亲切。特别是貂婵的身段,比起蔡琰那是只好不差……

很艰难、很艰难的,姜游把目光从貂婵的脸上移开,勉强的望向了他处,嘴里则在向貂婵问道:“你是王司徒的义女貂婵?不对吧?我好歹也已经在王司徒府中呆了有半个来月,怎么从来就没有听人提起过你?而且你即是王司徒之义女,为什么这半个月以来我一直没有见到过你?”

貂婵甜甜一笑:“姜先生,还是请坐下说话吧,看起来你刚才摔得不轻。”

姜游很难得的老脸微红,退开几步在一个坐席上坐了下来,貂婵则坐到了对面的席中。重新言礼之后,貂婵开始解释其中原委。

原来貂婵在两个月前得到了王允的允许,回老家省亲去了。说起来人家貂婵是王允的义女,回家省亲自然有专人保护,王允再不济也不会连这点人手都调动不出来。除此之外,貂婵自己居然是个剑术高手:

“贱妾自从被义父收为义女之后,义父曾有请与义父颇有交情的剑师王越教我习剑。不过我等女子习剑多是为舞,而并非为武。”

“哦……原来如此啊。”姜游心说真的只是这样才怪!老王头也是个老谋深算的家伙,而在古时你貂婵这种准备拿来送人的角色,往往也在暗中干些间谍的勾当,关键的时候会不会玩暗杀谁又能说得清?说不定呢,王允把你送出去时,就有过离间不成便让你直接刺杀董事长卓的打算。照这么看来,你貂婵的武艺多半不会低到哪里去,因为你的剑术老师可是帝师王越哎!

至于为什么会没有人提起貂婵,貂婵是微微的皱了皱眉不怎么愿意开口,但姜游却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道理其实很简单,那就是女人的嫉妒心在作怪。王允府中的歌舞伎乐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但在这么多人之中,王允偏偏挑中了貂婵,而且对她格外的看重,那对这些完全得靠着邀宠而求存的歌舞伎乐来说,只怕没有几个会不犯嫉的。

谈了一阵,两个人的话题就转到了音乐上,姜游问道:“你是今天中午才回来的?当时我还在指导着这里的一众伎乐习练曲乐,所以没和直接就回了房的你碰上。”

貂婵点头道:“贱妾回来之后虽然没有露面,不过贱妾的居舍离这习练场很近,所以听得到这里奏响的曲乐。义父还对贱妾言明,要贱妾以此乐编排一舞。”

姜游的头侧去了一边,心中暗道:“看来老王头的确是在为连环计作准备了。按一般的情况,要完成一个完整的歌舞,经常是要排练几个月的时间才行。而老王头是打算要吕布对貂婵一见倾心,那貂婵这里要花费的功夫就绝对不会少,毕竟貂婵到时候如果表现得不够美艳绝伦,结果没有使吕布动到心,那王允的连环计就会使不出来……哼,老王头还真是有够上心的!”

貂婵见姜游有些发楞便轻声唤道:“先生?您在想什么?”

“哦哦哦!”姜游急忙甩了甩头,把刚才心里的想法先甩去了一边,再向貂婵忽悠道:“也没想什么。不过你为什么这么着急呢?你对这曲《蝶舞春园》还不熟,曲中节拍都还没有掌握,就这样急着编排歌舞会与乐不附的。”

貂婵奇道:“看来先生不但精于曲乐,对歌舞亦颇有见地。”

“哪里哪里,略知一二而已。”姜游心说你要是见过我那个时代流行的什么街舞、热舞、霹雳舞就有意思了。现代人,特别是平常的草根一族一般会跳的舞嘛,基本上都是跟着节奏乱摆弄一气,卖弄风情的居多,真正有舞蹈的韵味与美感的却少得可怜。有韵味与美感的舞蹈嘛,现代人只怕只有在特定的场合才看得到,像某年春晚上的《千手观音》,许多人都说是可遇而不可求,据说还差点成了春晚的固定节目来着。

却说貂婵静静的望了姜游一阵,忽然咬了咬樱唇再向姜游开口道:“先生可以帮贱妾一个忙吗?”

姜游回过神来,稍稍点头道:“什么忙,你说说看,看我能不能帮得上。”

貂婵犹豫着道:“依往日惯例,贱妾当于众姬一同习练,只是、只是贱妾担心……”

姜游摆了摆手道:“不用说得那么明,我懂的。”

貂婵奇道:“先生明白?”

姜游笑道:“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哦,我这话不是在说你。我再怎么样也已经在这里呆了有半个多月,那些争宠献媚的小动作见得自然不会少。而你又如此的出众……我不说了,你也该明白我是想说些什么。”

貂婵向姜游甜甜一笑,却不知道她这个笑容险些击溃了姜游的心理防线:“先生真能体谅人。难怪她们在背后都说,若是能得先生恩泽,日后也算不虚此生。”

姜游哑然心道:“有没有那么夸张?还‘日后也算不虚此生’?不过我到是真的想把她们挨着个儿的给‘日后’了。”

再次甩头甩开杂念,姜游复又向貂婵道:“还是接着刚才的话吧。你说想让我帮你的忙,是不是想让我单独鸣乐,你好心无旁贷的编排歌舞?”

貂婵连忙点头道:“贱妾正是此意,只是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姜游道:“我到没什么问题,只是……我不太方便每天都留宿于此,只能是偶尔在此留宿的时候,在众姬都已散去之后才能帮你。”姜游还没有色令智昏。另外姜游也很清楚,貂婵是王允手里的王牌,不是他能碰得起的,说不定王允还会直接反对他与貂婵独处。只是当着貂婵大美女的面,他也不好意思直接开口回绝。

不过貂婵却已喜上眉梢:“如此便已足矣!贱妾先谢过先生了!”

姜游这时也动起了歪脑筋。说实话,他姜游当然是非常乐意与貂婵独处,不过考虑到一些其他方面的问题,姜游却又不得不要当心着点。略一转念,姜游的心中便有了主意:

“要不这样,碰上这种事的时候嘛,我还是找一条丝带蒙上眼睛,这样即使被王允看见,相信也不会说得太多。而且反过来说,王允应该也是想尽早完成貂婵这里的勾魂歌舞,然后好对董卓与吕布下手,见我有所保留,也应该是他求之不得的事。至于我嘛……嘿嘿!在丝带上动点小小的手脚也就行了!貂大美女搞是不能搞滴,不过咱‘蒙’着眼睛,就总会有机会吃她的豆腐。哼哼,俺真的是太——聪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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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三十五回 配合默契

两天后之后的傍晚时分,司徒府伎乐练习场。

曲终舞罢,貂婵举袖拭去了额前的汗珠,再望望背靠房柱而坐的姜游,就去一旁的茶水桶中舀起了一碗清茶递到了姜游的面前道:“先生辛苦了,喝碗茶解解乏吧。”

“谢谢!”用丝带蒙住了双眼的姜游缓缓的抬起了手。

貂婵把茶碗递到了姜游的手中,然后在姜游的近侧跪坐下来,望了姜游许久才轻声问道:“先生,算上今天,你我已一同在此习练歌舞三天,可先生为何在与贱妾习练之时,非要将双眼蒙上?是不是贱妾的容貌不堪入目,有污先生尊眼?”

姜游笑着摇了摇头道:“不不不。恰恰相反,正是因为你太过美艳了,所以我都不敢去看你,怕看着你的时候我会走神,这笛也会因此而吹跑了音。”

这到是句真话,初遇貂婵的那天姜游看着貂婵那妙漫无比的舞姿,竹笛都不知道吹跑了多少次音,连带着当天晚上就让来给他侍寝的伎乐MM倒了大霉……当然也可以理解为让这个伎乐MM占到了大便宜,因为姜游几乎是被貂婵给刺激得疯狂了一夜!由此可见貂婵有多么的勾魂与诱人。不过当邪火散尽,人冷静了下来,姜游却也深感貂婵的攻击力其实是有多么的可怕,原本是打算在丝带上动点小手脚的想法也就此打消,而是真的将双眼给捂得严严实实。

貂婵捂嘴轻笑:“先生可真会说话。”

姜游也笑了笑,心中暗道:“这样就这么开心?那你知不知道你这样的色艺双全的超级大美女如果是在现代,身边的追求者会多得可怕,乱七八糟的奉承话会听得你耳朵都生出老茧。而你如果肯被‘潜’一下的话,说不定没多久就会成为超级明星,然后你就可以大耍大牌。真到那时,我这几句哄人的话你会根本就不当一回事……”

貂婵笑过之后又看了姜游几眼,忽然问道:“先生,我们不说这些玩笑话。你蒙住双眼,是不是心中还有其他的顾虑?”

姜游微微一怔,思索了片刻之后便向貂婵点头道:“看来你虽然只有十五岁,但却心细如针,我不能小看你呢。的确,我这样蒙住双眼,是因为我有我的顾虑。”

貂婵道:“先生可否明言一二?”

姜游沉吟了许久,也不知怎么的,心中竟然升涌起了一股莫明其妙的伤感,人也不由自主的长叹了口气,心中暗道:“或许你貂婵和我姜游,很有着些相似之处吧……我挂着蔡老爷子弟子的名头,而你是老王头收来的义女。这两个名头看似风光,但实际上我们都是一样的寄人篱下,身不由己的事太多太多。

“就拿我来说吧,我明明对你们这里的女孩子垂涎得要命,巴不得一个一个的搞过去,可是因为顾忌着自己的这条小命,怕没有人会收留我,只能强忍下来。晚上睡觉的时候还好说,老王头派过来的女孩子俺可以搞得名正言顺,可是在人前却还是得摆出一副谦谦君子的嘴脸,连玩笑都不敢乱开。记得以前我最反感伪君子,宁可当真小人的,可现在才明白,这伪君子也不是那么好当的,而且说不定每个伪君子的背后,都有着他们不得已的苦衷呢?唉……”

貂婵见姜游忽然长叹,复又问道:“先生何故长叹?”

姜游回过神来,想想自己和貂婵这才认识三天而已,貂婵会是什么样的想法自己也不知道,那实话就肯定是不能说的,于是整理了一下说词之后才道:“哦,也没什么,不过是偶生感触而已。貂婵,我这样蒙住双眼,抛开玩笑话不说,最主要的其实还是怕王司徒与师傅会对你我有所误会。说老实话,这三天里你我在此间独处以习练歌舞,如果不多注意点,会很容易令旁人觉得你我之间是有什么私情。一但真的被王司徒与师傅误会,你我会受因此而受罚事小,被逐出府中而使得你我二人无处容身那才是大事。现在外面的世道不太平,我可能还稍好点,了不起也就是横尸街头,但你这样的女孩子……”

貂婵沉默了片刻之后点头道:“先生说得甚是……嗯?”

貂婵的神色忽然稍稍一变,马上就压低了声音向姜游道:“先生,快些奏笛起乐,院墙下有人在偷看。”

姜游也吃了一惊,但马上就心领神会的故意大声道:“什么?你还要再多练几遍?貂婵姑娘,现在很晚了啊!”

貂婵也格外的配合:“先生,就请您再帮帮贱妾吧。义父命贱妾早些依此曲编排出歌舞,可日间此处甚是嘈杂,贱妾思绪时常被扰;至夜清宁之时,却又无乐可依,思来想去也只有劳烦先生相助。想贱妾义父王司徒司掌朝庭礼乐,忽然急命贱妾编排歌舞,那此歌舞必有其紧要用处。贱妾只想早些完成,好不误义父大事。”

姜游接着跟上:“我又哪里不知司徒令众姬习练歌舞就必有其要用?若非如此,我根本就不会答应你与每日此时在此帮你。这每天都练到天黑,又是孤男寡女独处于此,即便是你我之间清清白白,也很容易惹人非议的!若是再遇上心怀不轨之人刻意的搬弄是非,你我声名扫地事小,累得王司徒与吾师蔡侍中因此而颜面尽失却又当如何?”

“这……”貂婵陷入了犹豫不决的状态,但眼角却在往院墙处偷看的人那里飘。

练习场中沉静了下来,而姜游觉得这样下去不行,便向貂婵拱手一礼道:“貂婵姑娘,依在下之见,今天还是到此为止吧。貂婵姑娘忧心司徒之托,在下能够理解。可是有句俗话叫‘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你越是这般心急太过,这舞就会越发的编排不好,那才会真正的有负司徒之托,故此还望貂婵姑娘三思。在下就此告辞!”

貂婵也心领神会,便故作无奈的向姜游盈盈一礼:“多谢先生提醒,否则贱妾几误义父大事。先生走好,并恕贱妾不便相送之罪。”

姜游也不再多说什么,抬腿就走。而且为了保证这戏演得真实,姜游甚至连蒙住双眼的丝带都没有解下。只是如此一来……

咚——

“哎哟!!”

姜游不是蒙着双眼看不见东西吗?招脚的时候方向又没有分辩好,一头就撞到了房柱之上,然后就捂着额头蹲在了那里。

貂婵见状忍不住侧过了头去,并以袖掩面的忍俊不禁。本来是想上前扶一扶姜游的,可是考虑到院墙那里还有人在偷看,所以还是站在原地没有动过步。而就在此时,王允的笑声忽然传了过来:“思归,你这是为何啊?”

姜游与貂婵听到王允的声音时,同时在暗中捏了把冷汗,亦都心说幸亏貂婵机警,而且发现得比较早,不然他们两个坐在那里聊多上几句,回头会有什么样的麻烦谁都说不清。

“女儿拜见义父!”“草民见过司徒!”

眼见着王允走来,貂婵亦赶紧的向王允解释道:“义父,女儿正在与姜先生……”

王允笑着摆了摆手道:“不必多言。适才远远的,为父便听见这里尚有笛鸣之声,走近一些就看见你在试练新舞,刚才又听见了你二人之间的谈话,知道你们是为老夫尽心编排新舞。哦……思归,你为人清正,老夫信得过你的为人。到是女儿啊,思归适才所言之事句句在理,为父知你素来慈孝,对为父之托极为上心,可是也不用急于争这一朝一夕。若是强求太甚,留思归在此间过晚,确如思归所言及的那样,很容易惹人误会。”

“义父教训得是,女儿知错了。”

王允表示满意的点了点头,再转头向姜游笑道:“思归,你还是将思带解下来吧。”

“哦!”姜游解下了丝带,又揉着额头向王允问道:“司徒既已还府,那吾师蔡侍中也归府了吗?”

王允点点头:“伯喈业已归府歇息……听思归言下之意,是打算现在就回去?”

姜游连连点头。

王允劝阻道:“天色已至这般时候,你今晚还是在老夫府中留宿一夜吧,也当是老夫好答谢谢一下你这几天应貂婵的无理之托。”

“这个……”

王允道:“莫要推脱,否则你也易惹作贼心虚之嫌。”

姜游暗中撇了撇嘴,半推半就的答应了下来,之后便回客房休息去了。

不说姜游回房之后如何,反正今天晚上是肯定会有小MM来给他侍寝的,而姜游也乐得如此。只说貂婵见姜游离去之后,马上就把王允扶到了上座,再向王允稍稍的撒娇道:“义父回来得正好,女儿新舞正方有所成,正欲令义父一观再加以指点。”

王允抚须笑道:“好好好,女儿甚是有心啊!汝且试舞,待为父试观之……”

因为没有音乐伴奏,所以貂婵是一边轻哼着曲乐,一边翩翩起舞。而貂婵也留了个心眼,故意哼哼错了好几个小节,以示她确实是要找姜游帮忙伴奏才行。

至于王允嘛……因为之前偷听到貂婵与姜游之间的“对话”,对二人到还真没有生出什么怀疑,这会儿只是在认真的欣赏貂婵的新舞而已,而每每听到貂婵哼错的地方,也会不由自主的稍皱一下眉头。到貂婵舞罢,王允轻轻的击掌赞许道:“美不胜收、美不胜收啊!只是女儿啊,你中间有好几个地方曲乐有误,亦使得舞步有误,故而使此舞尚有缺陷。”

貂婵不失时机的道:“众伎乐对此曲尚未精熟,日间习练时亦常有错处,故使女儿也常常记错。女儿于无奈之下,只好拜请姜先生于场散之后独鸣此曲,女儿依曲习练。”

王允笑道:“你用心良苦,为父又岂会不知?只是这姜思归为人清正,非礼而不行,即便是答应了你为你独奏,还不是用丝带蒙上了双眼才肯为之?再者,他不太愿意在老夫府中留宿,其余众姬又资质鲁钝,这曲《蝶舞春园》亦不知她们什么时候才能习练得好,他若不肯以乐助舞,你这新舞都不知何时才能练好。”

貂婵道:“请义父放心,女儿必会倾力而为。”

王允看看貂婵,摇头轻叹道:“也只有辛苦你了……”

第一卷 第三十六回 机会

时间在一天天的过去,而这些天里,姜游因为是早早的就回了蔡邕的府上,所以一直没有再和貂婵一起练习过。对此姜游虽然很不甘心,但他的理智在提醒着他,千万不要去有什么非份之想,否则后果肯定会相当的严重。

不过事情就是有这么怪。姜游与貂婵之间的关系,有些近似于“偷”,而且还是等级最高的“偷不着”,因此姜游的心里总是会泛起一股没来由的……思念。

说实话,蔡琰与貂婵是姜游穿越后碰上的两个顶级大美女,但问题就在于,蔡琰太冷、太不好接近,姜游即便是住在蔡邕的府中,到现在为止前前后后也只是见了蔡琰几次面而已,而且第一次见到面,姜游就吃了个大亏,所以姜游对蔡大美女始终怀有一份莫明其妙的恐惧感,对其态度也是避开为上。

貂婵这里就不一样了。貂婵的面,姜游几乎天天都见得到,而且貂婵也总是会递给姜游既甜美又亲切的微笑,彼此之间相处得也非常好。当然啦,姜游还没有无聊到会认为貂婵对自己有意思的地步,而且也清楚貂婵只是把他当作好朋友或者是大哥哥来看待,但这并不妨碍姜游会对貂婵狠狠的YY并进行某方面的幻想。

不过事情就是这样,你不去想的话可能会没什么事,但有事没事的就去想想,那事情可就会出上那么一点了。所以现在的姜游,每天早上出门去司徒府的时候会高高兴兴,下午回来时却会显得有些心事重重。总算是姜游还保持着几分清醒,回来时会摆出一副很是疲惫的样子,把他的那份心事重重给掩盖过去。

每当夜深人静,姜游也会一个人躲在某处扪心自问:“我这是怎么了?是喜欢上了貂婵吗?应该不会吧?咱这样的草根会去喜欢谁?嗯……我应该是非常的想推倒她,而并不是真的喜欢她。咱可得注意了哈!貂婵这女人可千万碰不得,非但碰不得,还得注意保持距离,不然的话我铁定会死得相当难看。且不说稍晚一些她就要先董卓、后吕布,这二位就没一个我惹得起的。单是现在的蔡老爷子和王允,我真惹着了都够我喝几壶的……呃,把她当成俺老板的老板的小秘不就行了?在我自己的时代,这处事见怪不怪的,我也没发过这种痴嘛!”

出于这种主导思想,姜游便在有意的稍稍避开一些貂婵,以免自己会一时失控而闹出什么无法收拾的事。毕竟美女再好,对姜游来说也没有自己的小命重要……

——————

这一日习练结束,姜游本来是想直接回去的,却被王允留了下来,要姜游吃完了晚饭再走。姜游觉得只是吃个晚饭应该没什么大不了的,也就点头应允了。

陪王允吃着饭、聊着天,屋外的天空却突然阴暗了下来。说起来这时的时节已经来到了四月的夏初,天气日渐炎热不说,夏季的骤雨也会突然而至,所以这并不是什么稀奇事。不过王允看了看天空之后便对姜游道:“思归啊,这暴雨忽至,也不知会下到什么时候,而且天色已晚的,你今天就不要回伯喈的府上了,在老夫这里留宿一夜吧。”

“啊,这……”距离上次在王允这里留宿,已经过去了很长的一段时间,也就是说姜游有一段时间没碰过女人了。而按蔡邕的首肯,偶尔遇上个刮风下雨的天气,他在王允的府上睡上一晚,搞上一、两个王允派给他侍寝的伎乐也没关系,所以姜游的心里其实是非常乐意的。不过乐意归乐意,脸上是不能表现出来的,而且还要表现得非常之犹豫才行。

王允见姜游面露难色便劝道:“看来思归真的是在怨老夫招待不周嘛!”

“哦不不不!”姜游得了台阶自然是赶紧的下:“司徒您要这么说可就是在骂我了。行行行,我住下便是。”

王允笑而点头,随即命仆从去收拾客房。再看看厅中无人,王允便探了探身子向姜游皱眉道:“思归,你今日既然在老夫这里住下,那不如用完了膳之后,去习练场帮帮我那义女貂婵吧?”

姜游愕然:“怎么?她没练好吗?不对吧,我见她这几日随乐而舞也没什么问题啊!”

王允摇头叹道:“日间习练,思归你也看到了,众姬资质鲁钝,总会有些差池之处被你指正出来,故此貂婵的舞也是时练时停,且为错乐所累,亦时有错步之处。想老夫观习舞乐多年,对此间差池一眼便能看得分明。唉,再这样下去,真不知貂婵的舞乐何时才能完成……”

姜游望着王允,隐隐约约的感觉到王允所说的话并没有在耍什么心机,再说王允真要耍什么心机的话,也不应该是把貂婵这张王牌给推到自己的身上来啊!再一转念,姜游却又猛然醒悟过来,王允这是有些等不及了。因为记得在前几天,蔡邕回来后也是在不停的摇头叹息,然后就把自己关了书房里关了整整一天。

后来姜游打听到,是董卓又杀了几个朝庭的官员,而且还“诱降北地反者数百人,于坐中先断其舌,或斩手足,或凿眼,或鑊(本瓶也不知道这个字念什么)煮之。未死,偃转杯案间。会者皆战傈亡失匕箸,而卓饮食自若”。眼见着董卓残忍到了这种程度,汉庭官员自然是人人自危,王允当然也不会例外,自然而然的就想加快行动进程。若不是如此,王允又怎么会亲自要求姜游去帮助貂婵,以求尽快的完成歌舞,然后好实施连环计?

想明这一节,姜游却也暗自盘算道:“董卓是死在初平三年的四月,现在却还只是初平二年的四月而已,也就是说董卓还要一年之后才会死翘翘,王允的连环计怎么样也用不了一年的时间才见效吧?如果是按书中记载的来推算,前后的时间应该是在四到五个月之间。再减去这些时间,还有足足半年多才到王允献貂婵的时候啊!王允府中的这些歌舞伎乐再笨再不济,应该也用不了那么长的时间来练一个歌舞节目才对哦……呃,我想这些干什么?王允要我帮这个忙,那我又该不该答应?”

他在这里犹豫着,那边王允则有些低声下气的道:“思归,你且看在老夫与令师伯喈相交多年的份上,帮帮老夫啊!”

姜游心念一转,故作犹豫之态的道:“司徒有命,在下理当尊从。只是每日于黄昏之时与令媛独处,极易惹人非议啊!在下身份低微,或许可以不用在乎旁人的闲言碎语,可是令媛貂婵乃是千金之躯,若是清名有损,只怕……”

王允马上就笑道:“无妨无妨,此事极易耳!只消老夫差几个寻常侍婢侍立于侧,借彼之口以示汝二人清白便可。”

姜游哑然失笑,心说我也钻了牛角尖,光想着怎么才能和貂婵独处的事了,却没想过这种事要解决的话也真的很简单。而王允的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姜游也不好再开口拒绝,再说姜游也不想拒绝,所以就“勉为其难”的点头应允。

闲话少说,只说姜游吃完了晚饭之后,按王允的要求带上了四个普通的侍女,径直来到了伎乐习练场。方一踏入院门,远远的就看见貂婵正独自一人在那里练着舞。只是貂婵没跳几下就停了下来,然后就在那里低头轻叹,神情之间显得有些无奈。

姜游见状撇了撇嘴,眼珠再转了转便从笛囊中取出了泪斑笛,也不用试音的,直接就是一曲《蝶舞春园》就此奏响。

貂婵听见了笛声后微微一楞,一抬头便望见了姜游。再楞片刻,貂婵忽然向姜游甜甜一笑,长袖一甩便随着姜游的笛乐轻舞而起。

姜游领教过貂婵的攻击力,所以貂婵的舞步一起,姜游马上就闭上了双眼,以免被貂婵的舞步导致自己分心而把曲子吹跑音。

不多时曲终舞罢,姜游缓缓的睁开双眼,对面貂婵已经快步赶了过来向姜游盈盈一礼道:“多谢先生前来相助!这数日间,贱妾一直都没有能真正的舞好过,只有方才才稍稍的像些样子。”

姜游伸手抓头:“我也没想到那众伎乐的配合会那么差啊!常常是一天下来,我自己都累得够呛,回到居舍除了睡觉之外什么都不想。”

貂婵亦笑道:“到也辛苦先生了……先生今日是要在此间住下?”

姜游看看廊外正下着中雨的天空,再略显无奈的指了指天空道:“喏,这就叫‘人不欲留天欲留’呐!适才在用膳时,王司徒除了留我暂住一夜之外,亦向我言及欲令我来助你习练。想想你这些天也确实被众姬的乐不成乐给闹得烦不胜烦,我就答应了王司徒,和上次一样来帮帮你。”

貂婵用眼角瞄了瞄侍立于一旁的四个侍女,随即向姜游再施一礼道:“那真要多谢先生了!请先生且去场内席中稍坐。”

说着貂婵便向两个侍女吩咐道:“姜先生是贵客,又特意前来助我,万不可怠慢!你二人速去煮些新茶、备些茶点。”

“诺!”走了两个。

另外的两个嘛,貂婵知道是有监视的意思在里面,不能随意轰走,所以是领着姜游从侧廊往练习场走。走出几步,貂婵故意连头也不回,看似相当随意且顺口的问道:“先生是住在哪厢客房?”

姜游微微一楞,感觉到貂婵的话里有话,略一转念便向身侧的侍女问道:“是哦!我还不知道今天晚上我是睡在哪儿呢!”

侍女不知道貂婵与姜游暗中使了诈,再说姜游之前还真没有问过他的房间在哪里,所以就随口答道:“还是和上次一样,在西院客房。其实主公早就交待过了,西院客房就为姜先生常置。”

“哦,我知道了!”

姜游应了一声,目光便向貂婵望了过去,想看看貂婵是不是会有什么反应;而貂婵这时正好走到侧廊拐角处,转身的那一瞬亦向姜游望了一眼。二人目光一交,亦同时心领神会……至少姜游心里是这么以为的:

“她的意思,是她今天晚上会来找我?不可能吧?她找我干什么……不管了,试一试吧,也许她真的会来找我呢?如果是想那个的话……”

无限的YY中……

(《草根三国传》预定为每日两更,每更一般为三千或四千字左右,每天大概就是六千字打底吧。偶尔瓶子碰上点什么事要出门可能会只有一更,但会在每天的更新中说清楚。另外最近本瓶的作息时间有些变动,每天的更新时间改在晚上的十点至十二点之间,望书友们见谅!

末了请大家支持这本草根。有票的砸票,没票的也麻烦你去书评区里留个脚印,谢谢了。)

第一卷 第三十七回 密室

“今夜你会不会来,你的爱还在不在……”

夜近三更,不大也不小的雨也还在下。这会儿的姜游却没有上榻睡觉,而是一直坐在窗前发呆。他会这样也不为别的,就为了今天傍晚时,貂婵甩给他的那个“暧昧”的眼神。也正因为如此,姜游今天晚上连侍寝的女孩子都给轰了回去,就这么傻呆呆的坐在这里。而且也不知怎么的,姜游忽然想起了那首早已过气多时的流行歌曲《今夜你会不会来》,感觉和自己的现状非常之相像,于是乎轻轻的哼唱了起来。

不过坐到这个时间,姜游的心里也不禁犯起了嘀咕:“会不会是我多心了?呃……我这是在干什么啊?之前还不是一直都在提醒自己,貂婵可不比得一般的歌舞伎乐,碰她我等于是找死吗?怎么现在她甩个眼神过来,我就变成这德性了?我汗!貂大美女的攻击力实在太强,我居然都不由自主的有些神魂颠倒、想入非非了!

“她应该只是随意的看了我一眼,我却误以为是她对我有些什么……得得得,干坐在这里妄想这些不切实际的事,还不如早点上床睡觉。呃,可惜了,浪费了一次可以搞小MM的机会,我总不能这个时候再跑去找陈姬、郑姬说要小MM给我侍寝吧?这口要是一开,那我之前所做的那些伪君子的事,搞不好就全都打了水漂。算了,睡吧睡吧,反正机会以后还有。”

念既至此,姜游便伸了个懒腰再站起身来,接着就转身想往床榻那里去。只是身才刚一转过来,姜游却猛然发觉有个蒙面黑衣人就站在他的身后,一时骇然之下刚要张嘴,那蒙面黑衣人的手已经伸了过来捂实了姜游的嘴巴,另一手则竖起了手指,在唇前比了个禁声的手式:“嘘——别出声,是我。”

姜游楞了老半晌才回过神来,仔细了看了看那双勾魂大眼,再看看那娇美诱人的身段,这才缓缓的抬起手把对方捂住自己嘴巴的手移开少许,压低了声音问道:“貂婵?”

貂婵的眉目之间露出了笑意,并向姜游轻轻的点了点头。

姜游哑然道:“你、你这是……”

貂婵轻轻摆手:“轻声!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先生随我来。”

当下姜游便蹑手蹑脚的跟在了貂婵的身后。却见貂婵先把姜游榻上的被褥弄了几下,弄得看上去像是有人在被窝里之后,这才领着姜游从一扇窗户中爬出了屋舍,再摸着黑七拐八拐的来到了一座假山之中,貂婵又在某块地面上抹了几下,地面上便露出了一块青石板。再没怎么费力的悄悄推开,石板后就露出了一条阶梯。

貂婵这时警惕的从假山中探出些头,四下观察了一下,确定没有问题之后才轻轻一抓姜游的手腕,小小心心的踏上了阶梯。等下来了一些之后,貂婵抬手合上头顶上的石板门,顿时二人便陷下了一片漆黑之中。

漆黑之中,姜游有听见火石的碰击声,知道貂婵这是摸出了火石想点燃灯火。只是半晌过去,灯火却迟迟未能点燃,貂婵亦在无奈的道:“好像火石受潮了。”

“……”姜游无语了一下便探手入怀,从暗藏在外衣内的武装带置物匣中取出了煤油打火机,嚓的一下点燃,黑暗之中便有了几分光亮。

貂婵见状大为惊奇的道:“这是何物?”

“哦,以前我救下的西域商人送给我的小巧玩意儿,挺实用的。灯台在哪?快些点上吧。”

不多时小油灯点燃,姜游也适时的把打火机收回了怀中。没有必要的话,姜游也不敢在人前显露这些东西。而貂婵也没有在意这些,用这盏小油灯另行点上了另外的三盏油灯,这密室之中便明亮了起来。

姜游环视密室,见这间密室大概有个二十来平方米的样子,室内一角有简易的床榻与桌台,桌台上有几卷竹简;另一角放置着两个陶瓮,看样子里面应该是清水和干粮。除此之外也就再无他物。犹豫了一下,姜游向貂婵问道:“这里是?”

貂婵解下了蒙面巾,一扭身在床榻上抱膝坐下后笑道:“董贼挟天子迁都至此时虽有兴建房舍府坻,但朝臣府坻多是用以前长安城中的大户人家所残留下的府坻改建而成,义父的府坻也是如此。因为迁都迁得太过伧促,所以这一类的府坻大多都只是修缮与打扫了一下便住进人来,并未曾动基重建。我当时见这所府坻建得甚是豪阔,便猜想这里必然有大户人家借以避难用的密室,后来果然在这假山之下找到了这间密室。不过除我之外,再无旁人知晓,就连义父都不知道我有这么个小秘密。”

姜游看看朦胧灯光下的貂大美女,再看看密室中的简陋床榻,心思可就不由自主的歪到哪里去了:“哎呀哎呀,她偷偷的带我来这里,该不会是想……”

貂婵看看姜游的神情,面色却微微一沉,一反手自腰后抽出了一把短刀道:“姜先生,你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灯光下的刀光一闪,姜游就知道自己绝对是想歪了,于是便赶紧的向貂婵连连摆手道:“别别别,我承认我刚才是想歪了……不过你这样带我来这里,想不让我想歪也难啊!”

姜游还没有色令智昏到敢在这里把人貂MM给强了的地步。多了也不用,貂MM只要一大声呼救可能自己就得玩完。而且姜游也真没有把握能制得住貂MM,上次貂MM剑指自己鼻尖的事,姜游可还记忆犹新来着。人家是有真功夫在身,可自己呢?摆摆花架子或许还行,真动上手的事还是免了吧。

貂婵向姜游笑了笑,反手把短刀插回腰后的鞘中:“你说话到挺实在的。”

姜游不敢太靠近貂婵以引起误会,便双手抱怀的靠到了墙壁上向貂婵问道:“你干嘛要带我到这里来?”

貂婵的神色间闪过了几许黯然:“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想和姜先生好好的聊聊天、谈谈心。”

姜游奇道:“就为这个?”

貂婵斜瞥了眼姜游,姜游赶紧再次摆手道:“别这样看着我!现在这种情况,不管是任何一个男人只怕都会想歪的。”

貂婵噗哧一笑,但马就又再次的黯然了下去。姜游细看了一会儿貂婵,忽然若有所悟的道:“我明白了……”

貂婵道:“先生明白了什么?”

姜游稍仰起些头,沉吟道:“平时在你的身边,恐怕连一个可以谈谈心的朋友都没有吧?”

貂婵奇道:“先生又是怎么知道的?”

姜游笑道:“这种事,仔细的想想就知道了。你嘛,本来和那些伎乐也没什么两样,可是因为天资出众而得到了司徒的赏识,还被收为义女,平时的生活都不知道要比那些伎乐好出多少倍,看上去风风光光的,那帮伎乐会不犯嫉妒才是怪事。而人一犯嫉妒,自然而然的就会讨厌你、疏远你,就算有那么几个想和你亲近一点的,也会因为担心被多数的人所疏远,闹得自己的日子不好过,所以就不敢接近你。而你在这种情况之下,是不会有什么亲近的朋友的。”

貂婵楞楞的望了姜游一阵才轻叹道:“确如先生所言……看来先生还要远比贱妾所想的要聪慧得多。”

姜游撇嘴笑笑,心说你这种情况的事,早都被现代的伦理肥皂剧给演烂了,基本上摸出来一部就没有不这样的。

既然知道了貂婵的想法,姜游便试着抛开了邪念,在貂婵的身侧坐了下来道:“既然你把我当成是朋友,这里又没有别人,你就别先生、先生的叫我了,愿意的话叫我一声‘酱油’就好。”

“酱油?”

“哦,我老家的一种调味料,用大豆与盐腌制而成……嗯,你肯定是没见过的。不用理它,你叫我酱油就可以了。至于你嘛,也别总是贱妾贱妾的自称。”

貂婵点点头,亦向姜游递去了一个微笑,而姜游却慌忙的扭过了头去。貂MM这种不带任何虚假的微笑,其攻击力之强,姜游可着实不敢领教的说。

貂婵见状又笑了笑,却也扯开了话题:“不过姜……啊,是酱油,你真的很聪明哦!今天傍晚的时候我只是匆匆的向你使了个眼色,你就知道了我的意思。老实说,我一开始还担心你会没有领会到我的意思,然后晚上又和哪个伎乐同榻而眠。”

姜游亦笑道:“我还没那么笨啦!不过反过来,我也一直担心是我多了心,会错了你的意。”

貂婵道:“由此看来,我们之间的配合很是默契哦!”

“还好啦!”说是这么说,姜游的心里也在犯嘀咕:“也不知道这位貂MM的话到底哪句是真、哪句是假,保险起见,我的话还是留上三分的比较好,别美女在旁就心脑子犯浑。”

聊了几句没有油盐味的话,貂婵忽然抱住了膝头,再次黯然的道:“酱油,你不觉得其实我们很像吗?”

姜游道:“这话怎么说啊?”

貂婵道:“你是蔡侍中的高足,我是司徒的义女,这两个名头看上去都风风光光的,可实际上我们在这个名头之下,身不由己与要顾虑的事实在是太多太多。”

姜游微微一怔,因为他也曾经有过这样的想法。再扭头看看身侧的貂婵,姜游想了好一阵才试探着问道:“你……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了什么?”

第一卷 第三十八回 心知肚明

“你……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了什么?”

貂婵没有去看姜游,而是双目有些失神的望着前方,幽幽的道:“我又不是什么愚笨之人,怎么会看不出来些什么呢?义女?这个名头不过是让我们这些伎乐有些身份罢了,真正要做的事其实和一般的伎乐也没有太大的分别。唯一的好处,只不过是我可以名正言顺的送嫁于人并成为有身份一点的妻妾,而寻常的伎乐却并不能如此。”

姜游道:“那到是。如果只是寻常的伎乐,被送出去之后,最多也只能是成为一个宠姬而已,搞不好会连生了孩子都不能把身份给扶正,孩子还会被其他没有子女的妻室抢去抚养。”

貂婵点了点头,继续刚才的话题:“义父虽然时常令我编排歌舞,但一般都是编排好之后由我去教习给其他的伎乐,让她们去跳,但这次……义父虽未明言,但我知道义父肯定是要我亲自去跳这个新舞。若是不出意外的话,我就快要被义父送嫁出去了。”

姜游也叹了口气:“你也比我想像得要聪明得多。”

貂婵斜望向姜游:“酱油你也看出来了?”

出于话要留三分的考虑,姜游也不能把话说得太明,只是含糊其词的道:“如果不是事情到了火烧眉毛的地步,王司徒也不会让我这么个身份卑微的草民入府调练众姬,甚至还恳求于我,要我助你一臂之力。要是我没有猜错的话,王司徒是急于与哪个大人物搞好关系,所以把你这张王牌都用了上来。”

貂婵虽然不知道“王牌”这个词,但大概的意思却还是能猜得到的,当下也只是凄然一笑:“这是我的命,我躲不过的。再者义父待我恩重如山,若不是义父早年收留,我全家上下早就已经饿死于荒野。现在到了我报恩之时,若是我忘恩负义,那我又何以为人?”

姜游闻言陷入了沉思。按史料中的记载,貂婵在整个连环计的过程中可谓是不遗余力,其至可以说要不是有貂婵的全力而为,哪怕只是中间出现了那点一点点的私心,王允这个连环计失败的可能性都非常的大,说不定连三族都保不住。而念既至此,姜游的心里也升起了一阵阵的惭愧之意,因为他在想起貂婵的时候,只是会想起貂婵那绝世的美貌,却往往会忽略掉貂婵是个重情重义的女子。相比之下,自己却总是在耍些小心眼、歪脑筋,前前后后做出来的事,说得难听点还真是典型的“既想当婊子又想立牌坊”,虚伪得到了家。

自嘲的笑了笑,看看身旁的貂婵还是有那么些的失神,想想得聊点开心的话题,于是便笑着向貂婵问道:“喂,我问你一句啊,你怎么会找我来陪你谈心的呢?”

貂婵也暂时的甩开了那些不开心的事,扭头向姜游笑笑:“因为我看得出来,你的为人其实很不错的啊!而且我们有着许多的相似之处,所以我想我的一些心里话,你能够听得明白。”

姜游笑道:“你就不怕我耍点什么花招,然后再对你……”

貂婵笑着向姜游晃了晃手指头:“你不是那样的人。再说即便你真的有不轨之心,我只消喊一嗓子就可以让你死无葬身之地。如果你是想去告密,我却可以说你想污辱我,那时是会信你的人多,还是会信我的人多?”

姜游哑然中扭过了头去干笑道:“自然是信你的人多……”心中则在暗道:“靠!千万别小看这个女人。光看史料记载就可以知道她很有心计,现在再看,她如果没有作好万全的准备,也不敢冒冒然的就找上我,要我陪她聊天谈心。”

这时貂婵又道:“不过我也想说几句心里话。你也猜到我一直以来都没有什么朋友,而且面对义父府中的一众伎乐,我总是要防着这个又防着那个的,表面风光的背后,我真的很累、很烦,可偏偏又找不到一个可以谈谈心的朋友。这若大的司徒府,不管是仆从、伎乐、侍婢,甚至是义父,我都不能说出半句的心里话。唯独只有先生你……”

说着貂婵低下了头去,幽幽叹道:“与你初识的三日,你虽与我独处习练,但每次都以丝带蒙眼,还有那一日我问及你是不是心中有所顾虑时,你黯然了许久未曾答话,我就已经知道你会是个与我相近的人。还有方才的你说的话,你分明已经看破了义父心中用意,却能在人前隐忍不语,这就证明你是个能够为人保守秘密的人。所以我相信找你一起畅谈心事,你一定会为我保守这些秘密。”

姜游对此也只能笑笑:“还好啦!”

貂婵又看看姜游:“我原本有位兄长,若不是当年因饥荒而死的话,现在也该与你年齿相当。记得我还是五、六岁的时候,兄长为人牧牛,就时常坐在牛背上吹鸣牧笛……”

姜游哑然道:“你该不会是看见我吹竹笛的样子,就把我当成了你的那位兄长吧?”

貂婵略显调皮的一笑:“我当时还真有这种想法。先生如果不嫌弃的话,让我叫你一声兄长好不好?”

姜游立刻便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般低下了头去:“好、好、好!随你的便啦!”心说这叫什么事儿啊?闹来闹去的,她还真的是把我当成大哥哥来看待了啊?而这种所谓的大哥哥,一向都是吃苦受累还不讨好,最后还只能是眼睁睁的看着原本应该属于自己的小美女成为别人的新娘。

“兄长……?”貂婵试着唤了一声,但唤得很甜。

“哎、哎!”姜游低头长叹,而且还非常的想哭。

貂婵见姜游如此,忍不住咬了咬嘴唇再轻声道:“酱油你别这样好吗?其实如果可以的话,我也很想去为你暖床侍寝……”

“咦——!?”姜游的精神立刻便为之一振。

但貂婵之后的话立马就浇了姜游一头冷水:“但是你该知道,你我各自头上的名头,是不允许我们这样去做的……其实你我相处的时间虽短,但我看得出来你对我有意,而我对你也很有几分好感。但我不是寻常的伎乐,我这个义女的处子之身,是必须要留给义父意欲结纳之人的。而你我间若是有所逾越,轻则你我会性命不保,重则会误了义父大事,负却义父对我的大恩。唤你一声兄长,也是在借此警示你我……”

貂婵的这盆冷水浇得很及时,当场就把姜游给浇醒,心中暗骂自己道:“靠!我又在犯毛病了!明明知道貂大美女是碰不得的,可真坐得这么近了却又犯了浑。罢了罢了,稀里糊涂的当了她的哥哥也没什么不好的,至少可以让自己清醒一点。而且嘛……嗯,我本来就和吕布的关系就还说得过去,回头董卓一死,她归了吕布的时候,对我也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至少到那时我准备跑路闪人,找吕布要些钱粮盘缠,吕布会二话不说的就给。而且她到那个时候也已经是残花败柳,真给我搞我也会没什么兴趣吧?”

最后一句话纯属自我安慰。有这么一个小故事,是说有人向某人问话,说有一个丑陋的处女与一个美丽但与许多男人都有过关系的女子,某人会选择哪个。而某人则反问对方,说对方是愿意独享一坨大便,还是与众人分享一块美味的蛋糕。姜游在看到这个小故事的时候自然是选择了后者,而貂婵其实也就是那块美味的蛋糕。只不过姜游知道,貂婵这里他是没有机会的了,所以也只能是这样来自我安慰一下而已。

甩甩头不去想这些,姜游又回味了一下貂婵的话,终于忍不住仔细的打晾了貂婵一番道:“你今年是十五岁吧?”

“嗯。”貂婵点头。

姜游轻叹道:“十五岁……可是听你说出来的话,我感觉你真不像个十五岁的小丫头,倒像个三、四十岁,早已历经沧桑的女子。”

貂婵道:“你如果在我这种几乎每时每刻都要保持警惕,还要刻意的去讨好他人、保护自己,甚至是以媚取宠的环境之中生活了七年,你也会变得和我一样的。不过你也别说我,我看你虽然在表面上总有些少不知事的模样,但你为人处事其实却非常的圆滑老道,只不过旁人很难看得出来而已,我都险些被你给骗了过去。”

姜游心说我那不是装的,而是真的不懂,只不过我的背后有个快八十岁的老人精在给我出主意、想办法而已。要不是有这个老人精在背后提醒,自己说不定早都已经死翘翘了。不过这些话姜游自然是不能说出口的,而是抓了抓头皮干笑道:“我是真的不懂事啊!我又骗了你什么?”

貂婵向姜游狡黠的一笑:“你我心知肚明啦!话也不用说得那么明。不过我得提醒你,你下次再在这里留宿,想要哪个伎乐给你侍寝的话,就试着对她多说几句话,并且多夸奖她几句,那么晚上会来给你侍寝的就肯定会是她,但是我不算在内的。”

“……”姜游无语。

貂婵接着道:“不过我还是希望你下次能推脱掉,因为你的房中没有旁人,我才能找你来这里谈谈心。”

说着貂婵的神色再次黯然:“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义父送嫁出去。我对义父虽然没有怨言,但心里却还是很不好受的。因此在被义父送嫁出去之前,我只想找个可以谈谈心的人好好的倾诉一下心中哀怨……”

姜游伸出手去,在貂婵的肩头虚拍了两下,轻叹道:“你放心吧,我了解的。你这个时候,真的很需要一个好朋友、一个大哥哥安慰你几句。”

“多谢兄长体谅!”

“嗯嗯嗯,好说好说……”姜游很想哭,但马上就甩了甩头把邪念甩出脑外。再看看室中油灯,姜游皱眉道:“我们不能在这里呆得太久。现在时节已经入夏,天亮得比较早的。”

貂婵对此也没有办法,尽管还很想与姜游多聊上一阵,但也只能点表示赞同。二人各自沉默了片刻,最后还是姜游轻叹道:“走吧,下次有机会再来这里聊聊。哦对了,在他人面前,我们可得都注意着点……”

(《草根三国传》预定为每日两更,每更一般为三千或四千字左右,每天大概就是六千字打底吧。偶尔瓶子碰上点什么事要出门可能会只有一更,但会在每天的更新中说清楚。另外最近本瓶的作息时间有些变动,每天的更新时间改在晚上的十点至十二点之间,望书友们见谅!

末了请大家支持这本草根。有票的砸票,没票的也麻烦你去书评区里留个脚印,谢谢了。)

第一卷 第三十九回 雨中琴音

数日之后的晨间。

天空中正下着挺大的雨,而姜游就坐在其居院的廊下发着呆。出于多方面的顾虑,王允那里姜游不敢去得太勤,偶尔也会找个借口,停上个一、两天的不过去。现在的这场雨是从半夜开始下的,而且看样子可能会下个几天。姜游知道在雨停之前还是不要去王允那里为好,不然天上下着大雨的自己却赶过去,那岂不是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味道?

只是如此一来,姜游就闲得有些无聊了。其实人都是这样,不管你是玩乐还是工作,手边总得有点事做才不会觉得空虚。一天到晚只想吃了睡、睡了吃的……那是猪!正因为如此,姜游在不知不觉间,在潜意识里已经把去王允的府里教众伎乐演练歌舞当成了自己的工作。尽管这是份没钱赚的工作,但每天都有好酒好菜的招待、有大把的美女可看、有大把的油可揩、有大块的豆腐可以吃,偶尔的还能叉叉圈圈,姜游却也是乐在其中。

只是姜游今天不能去“上班”,干坐在居舍里又实在是没什么事可做,于是之前他先是随意的看了看《史记》,却觉得有些看不进去,就百般无聊的坐到了廊下望着天空中的雨雾出神。而干坐了一阵之后,姜游又悄悄的把耳机插好再塞到了耳朵里,听听音乐好消磨一下时间。

听着听着,姜游的心里也犯起了嘀咕:“最近的我好像有些本末倒置了?王允那里我只是临时的客串一下,貂婵的歌舞一完成,我就没有再去的意义,甚至会连去都不能再去,那我在王允那里费那么多的心干什么?就因为王允那里有个许看但不许碰的貂MM,还有隔三差五的就可以搞一搞小MM?不行,我得把心收一收,别到时候王允那里不能再去,我就会因为搞不到小MM而变得失了魂似的。再怎么说,蔡邕蔡老爷子这里才是我在今后这一年里可以安身的地方。嗯……既然是还要在这里安身,那咱安身的‘业务’还是得练熟些才行。”

念既至此,姜游便自房中取来了泪斑笛,再在通讯器里所存贮的曲乐中细细的挑选了起来。只是一听起通讯器里储存着的音乐,姜游便有些恨得牙根发痒,因为这里面的音乐,用姜游的话来说几乎全都是些“软绵绵”的音乐,好听归好听,可就是不合姜游的胃口。好几次姜游在通讯的时候,希望李老头和李雪能发送几首比较“嘭嚓嚓”的音乐过来,可无一例外的都被老李与小李一口回绝,理由是:

“你还敢听‘嘭嚓嚓’?这要是你胡乱哼哼着再被蔡邕听到,那你十有八九得被蔡邕骂得狗血淋头,闹不好还会被蔡邕给赶出去!老老实实的多听点古风乐!俺们爷孙这也是在为你好!”

“……”姜游对此还真找不到词来反驳。

不过在此时此刻,姜游知道自己得“业务精纯”,所以是将通讯器里“软绵绵”的音乐一首一首的细听过去,然后再看看有哪首应该能够得到老蔡和小蔡的认同。选来选去,姜游便选中了《仙剑四》中柳梦璃的主题乐《织梦行云》:

“梦璃的主题乐哎……记得《仙剑》系列的人物中,俺最喜欢的就是梦璃了,而且梦璃还曾经一度被评为《仙剑》系列中最美的女孩子……呃,又想到哪去了?不过感觉这首《织梦行云》,蔡老爷子和小蔡蔡应该都会喜欢才对,而且主音正好是弦管配合,用我现在手头上的古琴与竹笛应该能较好的演奏出来。”

二话不说的,姜游又从房里搬了张古琴出来……没错,是古琴。说起来姜游自二月进入蔡邕府到现在的四月底,都快三个月了。虽说自己习练的是“竹笛专精”,但也常和古琴打交道,连带着姜游也学会了古琴的基本弹奏技巧。要他用古琴流畅的弹出什么曲子,目前是不太可能,不过把基础的音阶弹出来,现在的姜游还是做得到的。

试音、调弦……古琴的琴音一般都是“咚咚咚”这种偏近于深沉的声音,而《织梦行云》的弦音却偏近于“叮叮叮”的清脆。姜游已经在王允府上混了一段时间,知道那种比较清脆的乐音在这时得用筝才能弹得出来,用古琴的话得把弦调到顶才勉强可以。

七手八脚的摆弄了一阵,古琴的弦音总算是勉强的达到了姜游心里的要求,不过却也把姜游给整出了一头的大汗。接了把屋檐处汇流而下的雨水算是洗了把脸之后,姜游便一脸郑重的坐到了古琴边,深吸了一口长气之后,开始拔弦弄乐。

“咚当叮,咚当当叮……弹错了。没乐谱还真是麻烦!再来!!”

失败了十数次之后,姜游总算是能把《织梦行云》前半段的弦乐勉强的弹奏出来,不过其流畅程度基本为零。饶是如此,姜游却又是一身汗下。一般人们练习一首新的曲乐的时候都会参照曲谱,除非是非常熟使的乐器,否则不太可能直接就演奏出来。姜游也是这种情况,如果是一首自己很熟悉的曲子,他可以凭着自己对竹笛的熟练程度直接就吹奏出来,但对自己只是掌握了基本弹奏技巧的古琴,姜游却还远远的做不到。

不明白意思?不会玩乐器的人应该也有很多会吹口哨的吧?熟练一点的,相信都可以不看曲谱就直接吹出自己想吹的曲子。乐器虽然相对来说要复杂一些,但熟练的人却也可以直接吹奏……大概就是这个意思了。

“看来我不把曲谱先弄出来是不行的了。”虽以为姜游弄不出来,要知道在乐器兴趣班里,识乐谱可是最基本的课程。只是此念方起,姜游却又犹豫着犯起了嘀咕:“这样合适吗?纸笔什么的好说,毛笔和竹简我虽然用不惯,可我的包里有签字笔和记事本,所以这个不是问题。关键问题在于,这些玩意儿我不好拿出来见人啊!万一被老蔡和小蔡看到了现代的五线谱和简谱,会是什么样的反应我都吃不准来着。训斥我一顿可能还算是好的,万一被他们觉得方便实用,再一流传出去,那会闹出什么样的麻烦!?算了算了,我还是硬着头皮练吧,练熟悉了也就可以不用看曲谱的。反正也没什么事,只当是给自己找点事做。”

既然打定了主意,姜游便又在那里一下一下的拔起了弦。拔着拔着,姜游忽然查觉有人来到了他的身侧,扭头一望,姜游便顿时楞住:“蔡……大小姐?”

后一句“大小姐为何来此”还没说出口,蔡琰已经俏脸如霜的向姜游吐出了两个字:“起来!”

“呃……”姜游赶紧站起身来。

还没来得及向蔡琰施礼,蔡琰又再次的,冷冰冰的吐出两个字:“让开!”

“……”姜游在无语之下负手退开了几步,心说你蔡大小姐这是想干嘛?还有这间院子貌似是俺的居舍,你蔡大小姐跑进来就不怕惹人非议啊?

姜游的心中正嘀咕着,蔡琰已经在琴旁跪坐了下来。伸指在琴弦上轻轻一划,蔡琰的一对细美秀眉便拧成了“又”字状:“弦音怎么被你调成了这样?”

出于对小蔡蔡要能避则避的原则,姜游没有回答小蔡蔡的问话,而是目视之前跟在蔡琰身后的王珑儿,意思是你们怎么跑这里来了。

王珑儿向姜游翻了个白眼,却没有理会姜游太多……事实上,自从姜游上次从王允府里回来并向蔡邕“请罪”时起,王珑儿就变得有些不太理睬姜游了。至于为什么会这样,姜游到也猜得出大概的原因,却也不好去解释什么。有句话叫“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掩盖事实”,姜游知道越解释只会让情况越糟,更合况自己还偏偏就是有那个“事实”,所以干脆的就选择了不去理会太多,在人前摆出一副问心无愧的样子可能还更合适一点。

不提姜游与王珑儿在那里“冷战”,只说蔡琰摆弄了一会儿琴弦之后又试了试音,这才表示满意的轻轻点头。再平静的深吸了一口长气之后玉指轻起,姜游刚才正在拔弄的《织梦行云》的前半段便被蔡琰有如早己熟识了一般流畅的弹奏了出来。

负手而立的王珑儿脸上露出了崇拜不已的神情,可姜游对此却早已是见怪不怪,所以只是站在那里撇了撇嘴,心说我怎么把蔡大美女一碰上下雨天就喜欢在宅院里到处晃悠的毛病给忘了?现在这情况也不用多说,肯定是蔡大美女带着王珑儿在院子里晃悠的时候听见了自己这拙劣无比的琴声,一时气不过就跑了进来亲自动手开弹。

果不其然,蔡琰将手收回之后也没有站起身,而是依旧跪坐在琴边冷冷的道:“每次都是这样,原本好好的曲乐,一到你手里就会变得面目全非。”

姜游没理会蔡琰,而是貌似很不好意思的把头扭去了一边,心说对你蔡大美女,惹不起俺还躲不起吗?

不过蔡琰却没放过姜游,而是扭头看了姜游一眼,声音依旧是那么的冰冷:“听你此曲,应该只有半阙,后半阙……你以口鼻之音哼出来吧。琴音本就非你所长,你强自弹奏,只会使此曲蒙尘。”

姜游心说《织梦行云》后半段的弦乐是在给管乐当辅音,而我要是说这首曲子是要琴笛合奏的,天晓得你蔡大小姐是不是又会说我对你心怀不轨。因此,姜游就犹豫在了那里没有开口。

蔡琰又冷冷的望了姜游一眼道:“怎么?有何不妥之处吗?”

姜游咬了咬牙,再看看一旁的王珑儿,心中便有了计较,故作犹豫的道:“大小姐,这首曲乐最好你不要弹。”

“为何?”

“因为……这首曲乐,本来是我想与珑儿一起合奏的。”

“啊——!?”珑儿的嘴巴立马就张得老大。

蔡琰也楞住了。不过片刻之后,愠怒之色便出现在了蔡琰的俏脸之上:“下作之人!!”

第一卷 第四十回 不知所谓啊

“下作之人!!”

一声冰冷的怒骂之后,蔡琰当即起身,而且还是甩袖而去。

姜游已经预料到会出现这样的结果,所以只是暗自的耸了耸肩头不去理会什么,到是王珑儿急呼了一声“蔡姐姐”之后,追了两步却又停了下来,回转过身神情复杂的望向了姜游。

姜游见状向王珑儿撇嘴笑了笑,看看蔡琰已经走远,这才向王珑儿招招手道:“喂喂喂,过来说话。”

王珑儿的脸上红一道白一道,但还是走到了姜游的近前稍显愠怒的道:“你、你刚才……”

姜游赶紧的摆了摆手道:“你可别当真啊!我这是故意要气她走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大小姐对我成见极深……”

王珑儿愠道:“我觉得大小姐她没有看错你的为人啊!”

“……”姜游无语的向王珑儿竖了竖中指:“好啊,现在连你也这么看我是不是?早知如此,当日我还真不如把你……”

王珑儿由愠转怒:“把我怎样?”

“……纯属气话,当我没说!”姜游也赌起了气,一弯腰在琴前坐了下来,接着拔弄他那粗拙不堪的弦乐。

王珑儿本来也想甩袖而去的,可是见姜游如此,皱着眉想了想之后在姜游的身边坐了下来,低声问道:“你刚才说这首曲乐……”

姜游没好气的应道:“我不是说了那是我故意的想把大小姐气走吗?实话实说,这首新曲本来是要琴笛合奏的,可是大小姐对我的成见那么深,我如果说出来,她会怀疑我是不是对她有什么非份之想,所以在借曲乐来接近她的,而且还根本就不会听我的解释。相比之下,你对我也就是会发发脾气,但至少还会听我的解释。”

王珑儿满腹狐疑的道:“真是这样?”

姜游狠而又狠的白了王珑儿一眼道:“要不然我干嘛要自己来弹琴啊?不能直接去找大小姐来弹奏,我还不能找你帮忙吗?”

“哦……”王珑儿仍是将信将疑。

姜游也很无奈的向王珑儿摆了摆手道:“你先回去吧,省得你们又怀疑我是想干什么了。我不就是琴弹得差点吗?多练练就好了。哼,咱勤能补拙!”

“……”这回换到王珑儿无语。犹豫了片刻,王珑儿红着脸向姜游问道:“先生,你在王司徒府中留宿的时候……”

“喂喂喂,别忘了我是个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年轻人,比你也大不了几岁。”姜游就知道王珑儿会问他这个:“再说了,在王司徒的府里却拒绝王司徒的好意,那不是在拂王司徒的脸面吗?只不过我一时间没有把持住而已。但好歹我还能醒悟过来啊!要换了其他人……哼!!”

王珑儿听过之后也学着姜游的习惯撇了撇嘴,犹豫了半晌之后才道:“也是,我该相信先生你的为人的……只是先生,你真的打算只由自己来练熟这首曲乐?”

姜游道:“差不多的时候我打算试着请师傅帮帮忙。实在不行,我还可以请王司徒府中的伎乐琴姬帮我一下。”

王珑儿低声道:“要不……还是由我来吧?”

姜游看看珑儿,迟疑道:“你是跟着大小姐练了一段时间的琴,但你行不行啊?”

王珑儿道:“再怎么样,好歹也比先生你这拙劣的琴艺要强上一些吧?”

姜游想想也是,就把琴推到了王珑儿的面前,自己则反手取过了竹笛。不过王珑儿的乐赋可不像蔡琰那么高,操琴技艺也只是比姜游要强上那么一些而已,所以姜游是将旋律反复的哼唱了许多遍之后,王珑儿才能够勉强的弹奏出来。而这一来二去的,时间就已经折腾到了午后时分。

“好了珑儿,先休息一下吧。”

王珑儿点了点头,从琴弦上收回手来,又品味了一下曲韵之后轻声赞道:“先生所谱下的曲乐果然是优美无比。即便是蔡姐姐对先生的成见极深,但对先生的乐赋却仍是赞许有加。话又说回来,蔡姐姐虽然有些难相处,但她的琴艺当真是令人惊叹……”

姜游干笑了一下,心说得了吧!这要是让蔡大美女知道自己的这些曲乐全是照抄而来的,铁定能把自己给鄙视到地下室里,另外还得挖个坑埋进土里才行。

却见王珑儿又道:“先生,一直是你在教我琴曲,可你所提及的笛乐却又是怎样的?可否让我试听一下?”

“哦,好啊!”姜游也点了点头,取过泪斑笛开始吹奏《织梦行云》中的笛乐部份。

不久曲终,王珑儿便仰头沉吟道:“这琴曲与笛曲若是合奏……”

这时的门廊下传来了蔡邕的声音:“看来思归是又得佳曲了。此曲若是琴笛合鸣,其意境深长、绕人心房,实为不可多得之佳曲矣。只可惜珑儿的琴艺欠佳,亦未能领会到曲中真意;至于思归你……为师到要直言一句,此曲虽出自你手,可你也一样的未能领会曲中真意。为师尚不知这首曲乐你是怎样写下的,但这种曲成而不明曲意的事,不应该发生在你的身上。”

“师傅!”姜游慌忙见礼。

蔡邕走到二人跟前,看看走廊地板上的琴,又看看姜游手上的泪斑笛,随后大手往姜游的面前一伸:“笛,且给为师一用。”

姜游在哑然中把泪斑笛递了过去,心说这老蔡小蔡怎么全一个德性?听着不爽了就要自己来上上手的。

这边的蔡邕接过泪斑笛后也不管卫不卫生,只是闭目回忆了一下方才听到的笛曲便将笛凑到嘴边开吹。还是老样子,蔡邕的笛曲一起,姜游就有种想挖个坑把自己给埋了的冲动。

蔡邕吹罢之后便概然长叹道:“可惜啊!此曲需琴笛合鸣方能尽显其韵,而思归、珑儿,你二人心境不达,琴笛之艺亦不佳,还远远无法将此曲尽善而奏。为师虽有自信,但于琴笛之间,亦只能独鸣一件……”

姜游心说蔡老爷子你的要求还真高啊!看样子是不听一回完整而且效果要非常之好的曲子就不甘心了还是怎么的?不过话又说回来,对音乐痴迷的人大概都是这个德性,有名的乐痴周瑜,不就是“曲有误,周郎顾”吗?

不过就在蔡邕叹息的时候,蔡琰的声音却又飘了过来:“父亲,不如琴乐一部由女儿来弄弦,笛乐一部,就由父亲亲自吹奏?”

蔡邕一看见蔡琰就笑了:“琰儿来得正好,为父也正有此意。”

姜游心说得!现时点琴笛技艺最高的二位要合奏!今天还真是有够热闹的!!不过蔡大美女之前不是气得甩袖而去了吗?却又什么时候转回来了?再稍稍的细看一下蔡琰的身上,不难发觉蔡琰的肩头那里全是水迹,搞不好就是一直都躲在某个暗处偷听。由此可见,蔡大美女对音乐的痴迷程度,应该不在其父蔡邕或是周瑜之下。

本以为蔡琰会就在这里与蔡邕一起合奏,却不料蔡琰很是厌恶的望了姜游一眼,随即向蔡邕道:“父亲明鉴,此间太过狭隘,且琴笛之器俱欠佳,恐有失乐意。不如请父亲移步琴舍,在琴舍一奏?说起来,女儿也许久未曾与父亲一同操琴弄乐了。”

蔡邕又哪里不知道姜游与蔡琰之间一向很不咬弦?当下看看宝贝女儿蔡琰,再看看尴尬不已的姜游,想了想只能摇头微笑道:“琰儿说得甚是……哦,思归你就不必去了。先前吕将军有差人来,说是欲请你去其府中饮宴,车马业已在门外等候。为师是正好在房中呆得沉闷,所以就亲自过来知会你一声的,却不料被你新谱下的曲乐所吸引,都担误了不少时间了。你且快些收拾一下就过去吧……吕将军不可得罪啊!”

“哦!弟子领命!!”

蔡邕又道:“还有,你今日因天降霖雨之故,故此没有去王司徒的府中,助王司徒调练众伎乐吧?王司徒先前亦差了人来,具言众伎乐歌舞调练甚急,随时都可能会登堂而用,所以万万担误不得。你若是惧避风雨,王司徒会专遣车马而迎。思归你记住,王司徒那里的事,你千万不可怠慢半分,否则……”

话到此处蔡邕却收住了口,随之而来的只是一声重重的叹息。而姜游知道蔡邕的意思,就是生怕王允会惹得董卓不高兴,然后王允就被董卓给“咔嚓”了。而现在的汉庭朝臣,基本上都是这个样子,蔡邕虽然直属于董卓,但归根到底蔡邕还是被逼出来的,心底仍然是向着汉庭而不是向着董卓,自然不愿看到再有哪个汉庭重臣遭遇不幸。

不过姜游也很会装,当下便故作哑然的望了望天:“下、下大雨也要去啊?”

蔡邕老脸一沉:“怎么你是想忤逆师命吗?”

姜游连忙摆手:“不不不,我是怕被人说我……”

蔡邕板起了脸:“心正则身正!难道为师还信不过你的为人吗?也罢,为师再对你明言一句,你如今所做之事,很可能将会保住数位朝堂重臣之性命!不必多言,明日晨时中,你给为师老老实实的赶去王司徒府上!”

“诺、诺!!”

姜游恭敬领命,等到蔡邕与蔡琰离去之后,这才直回身向王珑儿苦笑道:“现在你该明白了吧?我是不去不行啊!”

王珑儿也愕然不已的连连点头道:“珑儿真的是错怪先生了……真想不到先生的举动,竟然关乎着许多朝堂重臣的性命……啊,这些不是珑儿能过问之事!先生,珑儿向你赔罪了!”

姜游也有些不知所谓的再苦笑了一下:“好了,你先去琴舍,听听师傅与大小姐的合奏神曲。我得收拾收拾,还得赶去吕将军的府上……”

(《草根三国传》预定为每日两更,每更一般为三千或四千字左右,每天大概就是六千字打底吧。偶尔瓶子碰上点什么事要出门可能会只有一更,但会在每天的更新中说清楚。另外最近本瓶的作息时间有些变动,每天的更新时间改在晚上的十点至十二点之间,望书友们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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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四十一回 几许纯恋

时间在一天天的过去,转眼便已来到初平二的的夏中五月。

在这段时间里,姜游的生活也没什么变动,基本上就是早上的晨时中(八点左右)赶去王允的府上,调教一众伎乐到下午的申时中(下午四点左右),然后休息半个时辰到酉时初刻,在王允府上吃顿晚饭,之后就陪貂婵MM练舞到戌时多些(七点半左右)。而时节入夏后,戌时时天还没怎么黑下来,姜游一般就会趁着天还没有黑再赶回蔡邕府,然后就会去蔡邕的书房与蔡邕聊几句天,亦或是装模作样的问一些学文方面的问题。

此外每隔五天,姜游会主动的去吕布的府上,陪吕布喝一夜的酒,借此拉拉关系;每隔七天会在王允的府坻留宿一夜,是搞小MM还是夜半三更的时候陪貂婵谈谈心,则要看貂婵的反应如何;每隔十天,则固定的与李老头、李雪通一次讯……总的来说,姜游现在生活也算是安排得有条不紊,行程安排上如果有撞到一起的时候,除了与李老头的通讯不变之外,另外的两种则会视情况把其中一项压后一天进行。

话多且烦,只说今天是姜游要在王允府中留宿的日子,而且老天爷也很配合的在下着小雨。在姜游与貂婵独处的练习中,貂婵向姜游给出了晚上会找他聊天的暗示,姜游会意之下就推说自己今天很累,拒绝了陈姬、郑姬安排给他的侍寝小MM。

还是在那间密室,姜游与貂婵进来之后,貂婵便从事先放置到了室中的食盒里取出了一些糕点和一小坛的水酒摆到了桌几上:“来尝尝看!这些酥饼是前些天义父从一个北地游商的手中购来的,平常很少能见得到,我特意留着和你一起吃的。”

“哦!那可得尝尝了!”说起来,姜游自穿越之后,几乎都再没有碰过糕点之类的零食。要知道这一类的玩意在汉代可属于奢侈品,不是很有钱的人家根本都碰不起的,不像在现代社会,花个几十块钱去超市转一圈回来,买回来的东西说不定都能吃得人拉肚子。

顺手抓起一块纳入口中开嚼,其味只能算是“甘”,却不能说是“甜”。不过姜游知道这种糕点能做到这个份上已经很不错了,而且其价格也不是汉时的寻常人家所能承受得起的。因为在汉代的中华地区还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制糖技术,是后来到了盛唐时期,人们生活安定富足,对甜味的需求量大增,才有人去印度学来了制糖技术。而在汉时人们甜味的来源,几乎就只有蜂蜜一途而已,但蜂蜜在当时却又贵得可怕。

鉴于这时有点甜味的糕点相当难得,姜游也有些舍不得三下两下的就吞入腹中,而是在那里小口小口的细嚼慢咽。过了老半晌吃完一块,姜游扭头伸手想再取一块的时候,却见貂婵双手支着头,正笑意嫣然的望定了他。姜游微微一楞,问道:“喂,你、你干嘛这样看着我?”

貂婵微微一笑:“不知道……不过看你吃得这么开心,我也觉得很开心。”

“……”乱七八糟的肥皂剧和某位知名阿姨的小说姜游也没少看,知道貂婵露出这种神情大概是意味着什么,因些犹豫了片刻之后才道:“喂,你把持好自己啊!”老实说,姜游这话说得有点违心。

貂婵笑了笑:“放心,我能够把持住自己……”

说着貂婵将糕点盒向姜游推近了一些:“看你挺喜欢吃的,那多吃点!”

貂婵的脸上虽然带着笑,但目光中的一丝黯然却没有逃过姜游的双眼。姜游微微的皱了皱眉,伸手再取过一块酥饼后轻叹道:“在我面前,你还有什么不好说的话吗?你心里有什么难过的事,说出来就是了。”

貂婵听过之后沉默了许久才幽幽叹道:“义父最近几乎每天都会特意的褒奖一些东西给我,甚至还有很多我以前没有见过的东西。”

姜游沉吟道:“这只能说明……司徒他随时随地便会将你送嫁出去。在最后的这段时间里,他……他也想对你这个女儿尽量的好一些。”这个纯属漂亮话,姜游总不能对貂婵说,王允这是在尽最大的能可收买貂婵吧?

貂婵涩然一笑:“其实义父不必如此的。我身受义父大恩,义父若要我去做些什么,我绝不会有半句的怨言……只是我不知道,我被义父送嫁出门后,我的以后将会如何。”

姜游心说你的以后?有关于你的“以后”,各种各样的野史传闻很多,有说你死在了关羽刀下的“关公闭目杀貂婵”,有说你出家当了尼姑的,也有说……反正是乱七八糟,也不知到底哪个是真、哪个是假。不过这些姜游都说不出口来。

却见貂婵轻轻的摇了摇头,微笑也再次的回到了脸上:“我干嘛老往坏处想?也许,我将要嫁与的人会对我很好,非常非常的疼爱我呢?”

“嗯嗯嗯!”姜游连连点头。在这一点上姜游却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不管是董卓还是吕布,对貂婵都非常的疼爱,否则这二位也不会为了争貂婵而闹得誓不两立了。

貂婵笑望向姜游:“你也这么认为?哎……看你现在的样子,就好像知道我的以后将会如何似的。”

姜游心中一跳,心说貂婵MM的观察力是不是也太过敏锐了点?当下赶紧的拿话搪塞道:“我怎么可能知道你的以后将会如何?我又不是那些能算出人过去未来的仙人。我是在想,像你这么美丽可爱又善解人意的女孩子,谁得到了你不会当作珍宝一般的看待?”

貂婵可不是一般的女孩子,自然知道姜游的话这是在哄她开心。但即便如此,貂婵却依旧十分开心,毕竟姜游哄她开心又没有什么不良居心,只是单纯的哄一哄她而已,所以貂婵又笑着双手支起了头向姜游甜甜一笑:“是吗?假如说是你娶了我,你会不会把我当作珍宝一样看待?”

“噗——”

貂婵的这句玩笑话来得太过突然,姜游把嘴里里的酥饼全喷了出去,而随之而来的猛烈重咳,却被吓了一跳的貂婵急忙伸手过来捂实了他的嘴……虽然这里是假山地下的密室,全如果声音太响的话,搞不好还是会被人听到的嘛!

被人捂实了嘴而猛咳不出来按说是件很难受的事,不过气缓过一些之后,姜游却在心中暗爽。不为别的,就为了貂婵捂住自己嘴上的那双纤纤玉手——娇柔嫩滑、洁白如玉,还散发几许少女所特有的淡淡兰香。虽说二人之间还并没有怎么样,可姜游却已经有些心猿意马,甚至想伸出舌头在这那柔嫩的掌心上轻轻的舔上一下。

不过还好,姜游并没有这样做,而是在咳意褪去之后,向貂婵轻轻的点了点头,貂婵也就缓缓的将手收了回来。

再看姜游扭过了头,暂且避开了貂婵的目光而干笑道:“下次别开这种玩笑,会出事的。”

貂婵亦青涩一笑:“我知道了……”

说实话,姜游不知有多么的想当场就推倒貂婵,可是其心头的那几分清醒却一直在警告着他千万不能这么做。除去那些个人安危方面的问题之外,姜游的心里其实还有另外的一种想法,而这种想法说出来就有点可笑了——

现代社会中的草根青年,只怕没有谁会不想拥有一份纯纯的恋情的,在这一点上无论男孩还是女孩都是一样的,只不过在现实生活中,这种恋情的出现率基本上是为零的,要不然的话那些不怎么现实的青春偶像剧也不会那么受欢迎了。

姜游作为一个普通的草根青年,这种情形自然也有在他的身上出现。而不知何时起,姜游猛然发觉自己与貂婵之间竟然是陷入了这么一种近似于青涩纯恋的状态……至少姜游自己是这么想的。而这种纯恋的感觉,如果和某个以“S”开头的英文单词挂上了钩,似乎马上就会变得不再那么的“纯”。

正因为如此,姜游很珍惜这份感觉……当然出于某方面的原因,姜游也是“必须”得去“珍惜”,所以姜游一直在努力的不让自己对貂婵往某个方面的事上去想。虽说姜游知道这场所谓的“纯恋”最后没有好结果,但姜游的想法却是“不求天长地久,只求曾经拥有,因为天长地久,敌不过米面柴油”,毕竟这种事可遇而不可求,自己能碰上一回就该知足。要是能闹得跟《蓝色生死恋》或是《泰坦尼克号》之类电影一样那么凄美,那岂不是……他自己也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形容了。

且说姜游与貂婵都沉默了一阵,最近还是貂婵先开了口:“对了酱油,我不过是一介女流,说到底最后也不过就是送嫁于人,然后在家中相夫教子、养蚕机织,所以也没什么可以多说的。但你是堂堂男儿,有没有想过你的以后将会怎样?”

一问到这个,姜游就又陷入了现代草根青年碰上这个问题时一惯的迷茫:“我的以后?”

貂婵奇道:“怎么你没有想过你的以后?”

姜游耸肩摊手:“你也知道的,我从老家定军山离开到现在也没多久的时间,现在还是在蔡侍中的门下求学,至于以后……”

沉吟了许久,姜游才犹豫着道:“我打算稍晚一些,去荆襄一带看看。”

“荆襄?你去荆襄干什么?”

第一卷 第四十二回 奉上

“荆襄?你去荆襄干什么?”

姜游含糊着回应道:“老实说,我跟随了师傅这么一段时间之后,渐渐的查觉到了自己的才学都太过浅薄,而师傅虽然是天下名士、才学极高,但他终日劳碌,其实没有什么时间来教我学识。偶尔我听人提及荆州民风安定,而荆州牧刘表乃八俊之首,为人甚重学术,多年下来早已将荆襄建成了学术之都,荆襄之地也就有了许多一流的学馆。”

貂婵道:“你是想稍晚一些就去荆襄继续求学?”

姜游点了点头。

貂婵楞了许久才跟着点了点头道:“男儿志在四方,如果你继续留在这里,充其量也只是能进入乐府为一寻常乐吏,俸不过斗食,禄不过百钱,终难有所作为。但如果你虚心求学且学有所成的话,或许终有出人投地的一天。”

姜游很尴尬的笑了笑:“亦或许我终将一无所成。”这是句实话,姜游去荆襄真正的目的是去比较安定的地方避难,而不是为了求学。糊弄貂婵也是没办法,姜游总不能跟貂婵说,自己混个两、三年的就会穿回现代吧?

“你始终还是要走的……不过这样也好。”貂婵幽幽的说了这么一句姜游听不清楚的话,忽然扭头向姜游问道:“对了,我记得曾听你提起过,你其实还身无长物吧?”

“哎?差、差不多吧。不过这个不是什么问题……”

貂婵淡淡一笑:“我知你是猎户出身,出门在外饿不着自己。可是你若是想拜在哪位先生的门下求学,没有学资可是不行的啊!”

姜游老脸微红:“放心啦,我自有办法。”到姜游闪人的时候,姜游是准备向吕布要一些来的,相信吕布也不会那么小气。

貂婵道:“难道你是想用平时猎回的获物去集市上换钱?但我没有猜错的话,你现在应该是连上路的盘缠都还没有着落。这些时候你一直都在帮义父教习众姬,又哪里有时间去城外射猎?还有,自董贼破铜人、坏五铢钱、滥铸小钱至今,钱货早已不行于市,你既便是将获物送到集市上去换钱,也不过是换回一堆无用之物,徒费辛劳而已。”

“呃,这个嘛……”这些事姜游又哪里不知道?只不过直到现在他吃饭的事一直没出过问题,盘缠方面的事又准备到时候找吕布来解决,所以姜游还一直都没有放在心上过。

貂婵看看姜游,忽然头一低,双手自颈间取下了一条随身的金链玉坠,再缓缓的递到了姜游的面前道:“你拿着吧。离开长安之后将它变卖掉,可以抵得一些碎金散银权作盘缠。”

姜游见状下意识的往后退了退。姜游脸皮是厚,可他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接下貂婵这样递送过来的东西:“这、这怎么能行?说了我在路上的盘缠什么的你不用担心,我自有我的办法。再说了,这是你随身的东西,回头司徒见你的身上少了什么再一追查……”

貂婵随意一笑:“这你放心,自我省亲归来时起,义父前前后后给了我许多这样的珠宝饰物,甚至连究竟给了我些什么,义父自己都记不清了,少个十来件不怎么起眼的物件,也没有人会知道。而且再过不久我便将送嫁于人,这些东西自然会是我的陪嫁之物,等到了对方的府中,对方又怎么会知道我到底有些什么东西?”

姜游犹豫道:“说是这么说……”

貂婵一把拉过了姜游的手,将金链玉坠塞入了姜游的中道:“拿着吧,只当是有备无患。而你若是真的用不着变卖,留在身边也可权作纪念,提醒你记得你我曾相识一场。”

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姜游也只好收下。同时心中暗下决心,不是真的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这条金链玉坠绝不会轻易变卖掉。

貂婵见姜游一脸郑重的将金链玉坠收入了怀中便很是欣慰的笑了笑,但马上又若有所思的道:“只是这点东西恐怕还远远不够……”

“啊!?”姜游小吓一跳。

貂婵又仔细的想了想才道:“回头我再看看有没有什么在群宝之中不是很起眼,但又比较方便变卖的东西,下次你我再会的时候我一并交付给你。”

姜游汗下:“喂、喂!你别这样!!”

貂婵看看姜游,笑道:“也是!不能一次给你太多,不然你也不方便带出府去,得分成多次才行。”

“……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

貂婵俏脸微微一沉:“不许推辞,一定要拿着!不然的话……”说着便向姜游很是阴险的一笑。

“……”姜游无语。还从没听说过威胁着谁,要谁一定得拿钱的事。

貂婵见姜游犯窘,一时间却也笑得很是开心:“捉弄你真好玩!只可惜捉弄不了太久,我亦叹没有早些与你相识……思归,不开玩笑话,这些东西你一定要收下并将其用于正途。因为就正理而言,我这个伎乐出身的人,若是能助你一臂之力使你学有所成,日后出仕为官并造福一方百姓,那我也算是为百姓们做了一件好事。”

姜游心头为之一凛,心说你迟些时候要做的事,那是真的能称之为造福万民。

貂婵又接着道:“就私谊而言……你、你是我的兄长,若能看到自己兄长功成名就,成就出一番功业,我这个作妹妹的……也会无比欣慰。我只希望你不要负了我的一番苦心,毕竟我送嫁于人之后,你又要前往荆襄求学,那我们可能就再没有了相见的机会,而我能帮到你的也就只有这些了。”

姜游摸摸暗揣在怀内的金链玉坠,重重的叹了口气再轻轻点头,心中则在暗道:“只可惜我不能告诉你,我是肯定会辜负你的这番心意的了……李老头那里的穿梭机一造好,我是肯定要穿越回去的,不然的话我也不知道我会不会做出什么影响到历史进程的事,毕竟在史书上没有出现过任何有关于我的记载。我注定了只能是一个来汉末三国打几年酱油的过客……不过我想我这一辈子都会记得你的,还会跟人说,真正的三国头号美女貂婵,绝不是一个只有美貌的女子。”

二人沉默了一阵,貂婵便看了看室中的小油灯再摇头轻叹道:“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得出去了。思归,我们走吧。”

姜游点点头,与貂婵一同起身准备离开密室。各自吹灭一边的油灯,最后只有姜游留了一盏用作临去是的照明而已。

“小心点,别踩空了。”

最后的这盏油灯的火头调得很小很小,不然在拉开石板门之后,光亮透出去时容易被人查觉,只是如此一来火光就极为昏暗了,要费很大的眼神才能看得清脚下的路。

貂婵是跟在姜游的身后,虽然得到了姜游的提醒,却还是一脚没踏实台阶,脚下便随之一滑。姜游见状慌忙伸手去拉,这一拉之下虽然拉住了貂婵的手臂,没有使貂婵摔倒,但手中的油灯却因为这突然而来的动作熄灭了。

黑暗之中的两个人都沉默了一下,姜游便摸索着将手中的油灯递到了貂婵的手上道:“你先拿着,我来打火。”

貂婵应了一声,将油灯接了过去。

姜游摸出打火机轻轻打燃,借着这点微光刚想寻找油灯所在之处,却猛然发觉貂婵的一张俏脸离自己竟然近到不足一尺。惊愕之下,姜游便楞在了那里,连灯也忘了点下。

貂婵亦回望着姜游,一双大眼也直勾勾的望了姜游许久才回过神来,赶紧的把头侧去了一边再将油灯递到了火边,但脸上也泛出了几红红晕。

貂婵本来就美艳绝伦,而此时这昏暗无比的一点火光,更使貂婵的美艳带上了几分朦胧与神秘的感觉,使得姜游楞了许久才回过神来……而且还是打火机点燃太久,机身过热,烫着了姜游的手指才使姜游回过的神。

慌乱的甩甩手,打火机的火随之熄灭,秘室中又陷入了一片黑暗。姜游吹了好一会儿的手才勉强干笑道:“好险!我刚才差点失控!”

貂婵噗哧一笑,依着记忆伸手出去在姜游的身上捣了一拳道:“快些把火点上,我们得快点从这里出去再各归各房。”

“嗯嗯嗯!”

打火机一凉下来,姜游便再次打着,而这一回,两个人的脸庞却又是靠得那么的近。只是这一次,姜游实在是忍不住了,突然之间便伸手出去勾住了貂婵的颈间,一张臭嘴亦向着貂婵的樱唇印了上去。因为这变故来得太过突然,饶是貂婵有武艺在身却也防不胜防,一下子樱唇就被姜游的臭嘴给印了个严严实实。

“唔唔唔”的挣扎了几下之后,貂婵却突然不再挣扎,相反的双臂一探,反而勾实了姜游的颈间,火热的樱唇与香舌一并奉上……

许久过去,貂婵突然惊醒了过来,猛然将姜游推开,娇喘着道:“你、你……”

姜游也清醒了过来,亦喘着粗气道:“对、对不起,我、我……”

貂婵的俏脸已然煞白:“我、我……刚才的事,我不会、不会……”

姜游尴尬着抓了抓头皮道:“这、这你放心,只是接吻而已,你的处子之身不会有事的。其实……说了你可能也不信,在西域那边,人们视接吻为一种礼节。”

貂婵的一颗心放了下来,轻喘道:“不会有事就好……哎?你没有骗我吧?在西域那边,这、这个,竟然只是礼节?”

姜游这会儿有些哭笑不得:“这事我要骗了你,我就不得好死。”

“真的不会有事?”

“真的、真的、真的不会有事!!”

貂婵望着姜游的神情,马上就看出姜游并没有说谎。低下头稍稍的犹豫了一下,再抬头时却突然扑到了姜游的怀中:

“那就再来一下!!”

(《草根三国传》预定为每日两更,每更一般为三千或四千字左右,每天大概就是六千字打底吧。偶尔瓶子碰上点什么事要出门可能会只有一更,但会在每天的更新中说清楚。另外最近本瓶的作息时间有些变动,每天的更新时间改在晚上的十点至十二点之间,望书友们见谅!

末了请大家支持这本草根。有票的砸票,没票的也麻烦你去书评区里留个脚印,谢谢了。)

第一卷 第四十三回 预警

五月中的某个深夜。

“呼叫酱油,呼叫酱油!要是还没死的话马上回话,要是还没死的话马上回话……”

“够了!李雪你个小贱人,你就那么希望我死啊!?”

“你这号人早死早投胎,也省得我和爷爷没完没了的为你忙活。”

“这你放心!老子现在活得滋滋润润,不但衣食无忧,还总有美女相陪……”

“切……我知道王允隔三差五的就会派个小美女给你侍寝,让你满足一下你的兽欲,可你得瑟个什么劲?你要真有本事,那就去把貂婵给睡了试试?”

“呃……会死人的!!”

“嘿嘿嘿……”李雪发出了一串周星星式的奸笑:“难度超高是吧?那换蔡文姬也行啊!”

“……你不把我弄死不甘心是不是?小蔡蔡这里的难度可比貂MM都高!”

“哎呀,你要我怎么说你呢……”李雪故作惋惜的叹了口气:“都是穿越,怎么你就会混得那么差劲?你看别的穿越者,随手一招,超强的小弟就一群一群的来;往床上一躺,有名没名的超级大美女也是一个接一个的扑……”

“闭嘴啊,八婆!”姜游怒道:“你是白痴还是二百五啊?居然拿那些不切实际的YY流、YD流爽文来衡量我?哦,动不动就虎躯一振、王八之气暴发,再不就是武统智政魅255还带+,而且随手一拉就能拉出十几二十万的精锐部队,还都不是一般的步兵,全是连弩、虎豹骑的?真要有那本事在现代社会早都是精英中的精英了,基本上要什么有什么,还穿个屁的越啊?那些人真当古人都是些白痴和二百五啊?真这些自以为是还没脑子的人走出来,搞不好还没我现在混得好呢!靠!!”

“哇哇哇,酱油你是吃了火药还是怎么的?怎么这么大的火?怎么?是不是最近王允没让你再到他那里去,所以就没小MM帮你消火了?”

“李——雪——”姜游恨得牙根都痒痒的:“哪天我穿回去了,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

李雪嘻笑道:“就是想强奸我是不是?等你回来再说,光耍嘴皮子功夫是木有用滴!再说了,本姑娘还能怕了你不成?”

说着李雪便故意的扮起了浪:“糠木莫昂(Comeon)卑鄙(baby),糠木莫昂!!哦耶!哦耶!糠木莫昂——”

“……”听到李雪的“浪叫”,姜游有种当场就想把通讯器给摔成碎片的冲动,无语了半晌之后才在被窝里用强压着的声音吼道:“李老头——你这个孙女浪成这副德性,简直都淫荡得没边了,你怎么也不好好管管?”

李雪嘿嘿奸笑道:“你想打小报告啊?嘿嘿,木有用滴啦!爷爷他前天出国到国际黑市购买特殊材料去了,所以现在的实验室里就我一个人在而已。怎么样?你不是想强奸我的吗?现在只有我一个人而已,是个绝佳的机会哦!哦耶,糠木莫昂卑鄙……”

姜游险些抓狂:“我要回得去还用你说!你个贱人、浪货!总有一天我要把你搞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切——就你那根小牙签?别一二三买单还被吸成人干。”

“……个人建议你把你名子里的‘雪’字换成‘淫’字或者是‘荡’字!还有你那个‘雪在飞舞’的网名最好是换成‘淫荡大贱人’!!”

“去死吧你!”

听见李雪开骂,姜游也稍稍自得的阴笑了几声。不过话又说回来,姜游与李雪斗嘴归斗嘴,虽说经常被李雪给气得直咬牙,但姜游也承认只有在和李雪斗这些没有油盐的嘴中,才能让自己感觉到自己其实是个现代人。

“行了行了,跟你说话越说越气,李老头又不在。反正我这里最近也没什么问题,都收了线早点睡吧。”

李雪忙唤道:“等会儿等会儿,我这里的正事还没说。爷爷之前打了电话给我,要我提醒你一下的……哎,你那里现在的时间是在五月中吧?”

姜游道:“嗯,没错啊!怎么了?”

李雪道:“那你注意点,因为史料上有这么一段话,说‘卓至西京,为太师,号曰尚父。乘青盖金华车,爪车两轓(音FAN),时人号曰竿摩车。及至二年六月,京师地震,卓以问邕。邕对曰:‘地动者,阴盛侵阳,臣下逾制之所致也。前春郊天,公奉引车驾,乘金华青盖,爪画两轓,远近以为非宜。’卓于是改乘皁盖车……”

姜游道:“喂喂喂,你到底是要说什么?我可不想听你在这里背书!”

“我背你个大头鬼!”李雪怒了:“没仔细听是不是?好,那我只拣重点说:及至二年六月,京师地震!!”

“哦……啊!!?”

姜游突然反应过来时便不由自主的大叫出了声,而这一嗓子却把同院的陆幽与卫氏都给惊醒了,脚步嗵嗵的就往姜游的房里赶。姜游慌忙的对着通讯器说了声“等下再说”就把耳机摘下急揣入怀,又顺手扯起了薄被褥抱在怀中,借此掩挡住坦露着胸口上挂着的通讯器。

“先生,出什么事了!?”陆幽是提着出了鞘的剑跑进来的,就连卫氏都提了一根烧火棍小小心心的跟在陆幽的身后。

姜游这时的反应也快,抱着被褥故意了粗喘了好一阵才摆出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向陆幽与卫氏轻轻摇头道:“没事没事……我、我突然做了个恶梦。吵醒了你们,不好意思。”

“哦,是这样啊……先生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我坐着缓口气就好了。你们回房去睡吧。”

陆幽犹豫了一会儿才道:“先生,我曾听人说‘梦必有灵’。先生一向安宁无恙,今夜却突有恶梦而至,恐非吉兆。不如明日寻一识解梦之人为先生试解此梦,好趋吉避凶?”

姜游心说这都扯到哪儿去了?含含糊糊的应了一声,哄走了陆幽与卫氏之后又过了一会儿,姜游离开床榻到门窗前小小心心的确定了一下陆幽与卫氏是不是已经回房睡觉之后,这才躲回床榻上再次接通与李雪的通讯。

李雪知而故问的笑道:“刚才怎么了?”

姜游干笑道:“我惊动了人啦……接着刚才的话,长安到六月会地震?”

李雪道:“这个我也确定不了,因为在史料上只说是京师,却没写清楚到底是东都洛阳还是西都长安,而其他有关历代地质变动的记录资料也查不到什么。总之一句话,你小心着点,万一地震的是长安,而且震级很高的话……”

姜游的面部开始抽筋:“不用你说,我知道强地震的可怕。”姜游没穿越之前,世界各地闹地震的新闻一个接着一个,光是看那些新闻画面,姜游都会心悸不已,更别提自己去经历了。

李雪道:“知道就好,你自己小心着点啊!”

姜游心悸道:“你真的查不到确切的时间和地点?”

李雪怒道:“能查阅的资料我全查看过了!后来我问了爷爷,爷爷说应该是长安大乱的时候,汉庭的重要记录文献多有遗失,所以才会没有确切的时间、地点的记录。总之,我能帮你做的就这么多,其余的事你自己看着办!”

姜游哑然道:“我、我、我怎么看着办啊?本人平凡草根一个,难道还能建个地质活动预测中心出来不成?”

李雪讥笑道:“别说你建不出,建得出也来不及。笨蛋一个,想点实际点的办法好不好?算了,本姑娘看你可怜,所以对你格外的开点恩,给你点提醒。”

姜游道:“姑奶奶哎,有什么办法你就快说好不好?”

李雪嘻笑道:“笨哦!你养只猫啊、狗啊的在身边不就行了?这些小动物对地震有着天生的敏感,你什么时候见它们的情况不对劲就赶紧跑到空圹的地方不就行了?再就是要记得背上你的大背包,里面最好再塞上一些必要的东西。”

“哦、哦……”姜游这时才回想起来,自己也曾经看过一些有关这方面的书籍,仔细的回想一下应该可以加以利用。

草草的再说了几句各自收线,姜游却在床榻上犯起了难。现在又不是在自己的时代,在自己的时代,想弄个猫啊、狗啊之类的宠物,去宠物商店买一只来也就是了。虽然几千块甚至是上万块的高级宠物是买不起,可是几十几百的寻常宠物却一样的一抓就是一大把。

但是在汉代却不一样,汉代时所谓的“飞鹰走狗”都是贵族阶层的玩意儿,家境不是特别好的人家根本都养不起狗,特别是姜游所处的汉末,一般的百姓连吃饭都成问题,又哪里来的碎肉与骨头之类的东西去喂狗?至于野猫、野狗……姜游可真没有那个自信能抓得到。

“我汗啊!这叫我上哪儿去找这些‘地震预警员’啊?等会儿等会儿,让本人开动一下本人聪明的脑袋,看看有没有什么别的办法……”

也不知姜游是哪根神经搭错了线,把被子一甩再在床榻上盘腿坐好,两根食指又放到舌头上舔了那么一下,接着又在脑门上画了几个圈,然后再双手合握成碗状:

“咯及咯及咯及……呃,我在干什么啊?怎么学起一休哥来了……”

第一卷 第四十四回 鼠惊

次日晨间。

汉代每天两顿饭中的“大食”,一般是在早上九点至十点之间,而姜游是因为每天早上的晨时初刻,也就是早上八点钟左右就要动身去王允的府上,所以卫氏会早早的就将饭食做好,让姜游吃过之后再去王允的府坻。

此刻的姜游正端着碗,眉头紧锁的坐在那里。卫氏见姜游如此,忍不住开口问道:“先生,这些饭食不合您的胃口吗?”

“哦不不不……”姜游连忙摇头,再看看卫氏后忽然问道:“哎卫氏啊,你知道哪里弄得到小猫或是小狗之类的小动物吗?”

“啊?”卫氏立马楞住:“先生,你、你怎么突然想要、想要这些奢侈之物啊?”

“哎,没、没什么,只是随口问问……”姜游知道这口开得不对,只好埋头吃饭。

稀里糊涂的吃完了饭,姜游歪着脑袋、怀抱着双手、紧锁着双眉……反正是一脸的苦闷相走出了蔡邕府,然后便慢慢悠悠的往王允府坻晃将过去。晃着晃着……

“哎——?我干嘛老想着猫和狗啊?没记错的话,老鼠也可以啊!而且猫和狗俺是抓不到,老鼠却没什么问题。我再笨再笨,也不至于连捕鼠板、捕鼠笼这样的东西都做不出来吧?嗯,等会儿跟王允请个假,说我这几天身体不舒服。”

——————

两天后。

“哎哟我的妈啊,总算是搞定了!!”

因为没有弹簧,捕鼠板是做不出来的了,但捕鼠笼却还是勉勉强强的做出来了两个。试验了几次机簧,效果应该还可以。姜游伸手擦擦头上的汗珠,暗自嘀咕道:“幸好这两天蔡老爷子到郿坞去了,不然让他看见我摆弄这些东西,指不定又得训斥我些什么。”

提着这两个捕鼠笼走到院中,想也不用多想,自然是放到了居院的灶房里。卫氏正在准备小食,见姜游放了两个怪怪的木头盒子进来便好奇的问道:“先生,这是何物?”

姜游嘿嘿一笑,示意卫氏用水瓢舀水给自己帮自己洗手:“捉讨厌的老鼠用的。”

卫氏呀然:“捉老鼠用的?”

姜游点头:“嗯嗯嗯,放这里不管就行了,明天早上再来看看会不会有老鼠上钩。”

事情办完后姜游晃着脑袋离去,陆幽与卫氏愕然的对望了一眼,陆幽则悄声道:“哎,你有没有发现自那一夜姜先生发过恶梦之后,言行举止就变得有些怪怪的?”

卫氏点头表示赞同,又看看姜游摆放在墙角的捕鼠笼道:“这玩意儿……能抓住老鼠?”

(PS:有关抓鼠笼,瓶子也没查到汉代时有没有这玩意儿,书中权且就当是还未出现吧。)

——————

事实证明,姜游做出来的玩意还是比较有用的……当然也可以理解为汉时的老鼠还比较笨。第二天一早的时候,姜游赶去灶房一看,两个捕鼠笼都有小家伙入了套,而且还正在“牢房”里拼命的啃着木板想逃走。

姜游知道老鼠的牙齿利害,基本上全天下就没有老鼠不敢啃且啃不动的东西,所以在制作捕鼠笼的时候,有在盒内六壁上钉上一层薄薄的铁皮。到不是姜游不想直接用铁丝捕鼠笼,实在是去铁匠铺一问,铁匠开出来的价钱能让姜游的下巴当场砸到地面上。

汉代的铜铁之物很贵,而长安一带的基础民生手工艺,又或多或少的受到了一定的破坏,其价格自然是水涨船高。姜游本身是没有经济收入的,貂婵暗中塞给他的那些东西,在长安这里姜游又实在是不敢拿出来变卖,最后想来想去只好去找了一趟吕布。

正好那天吕布射猎归来且猎物不少,就随手就塞了几只野味给姜游,姜游就没有开口要钱,而是用这几只野味向铁匠换来了这几块薄铁皮,此外铁匠也答应按姜游的要求做一个小铁笼,但是需要两天的时间来打造。毕竟在汉代的时候铁丝可不是那么好打的。要不是姜游给的肉多,铁匠还不会答应呢!

用力的晃了晃手里的捕鼠笼,把里面的老鼠给摇得七荤八素没了声音,姜游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提着两个捕鼠笼回到房中放好。再转出房来时,姜游向陆幽与卫氏道:“你们先忙,我出去一下就回来。哦对了,捕鼠笼里的老鼠你们别乱碰,我留在手边有用的。”

陆幽与卫氏各自点头,姜游便晃出门去了。也不去别的地方,姜游这是要去铁匠铺取货,因为今天正好是与铁匠说定了的日子。

闲话少说,没过太久姜游拎着小铁笼回来。然后手上套了块布,费了一番劲之后,把一只挺大的老鼠强塞进了小铁笼之中。诸事已毕,姜游松了口气再拍拍双手,准备去洗手吃饭。再一抬头,却见陆幽与卫氏正端着食盘站在门前,都愕然不已的望着自己。

“你们干嘛?”

陆幽哑然道:“先、先生,您这是、这是要养鼠!?”

姜游哭笑不得的道:“我养老鼠干嘛?”

陆幽与卫氏哑然对望,一齐的看了看姜游之后,目光又一齐飘到了墙角的鼠笼上,那意思是你这还不算是在养老鼠啊?

姜游顺着二人的目光回望了笼中的肥鼠一眼,干笑着摇头道:“你们误会了,我才不会吃饱了没事养老鼠玩。我抓这个小东西再关起来是有用处的。”

陆幽与卫氏心说养猫养狗什么的咱们还能理解,至少猫可以抓老鼠,狗可以看家护院,可老鼠你留着能有什么用?

二人的神情,姜游看在了眼里,一时间是既不好解释又懒得去解释。不过想想这样放着也确实是有点不太像话,就随手扯过了一块包袱皮盖到了鼠笼上,然后才向陆幽与卫氏道:“信不信由你们,这小家伙虽然惹人讨厌,但说不定过段时间能救我的命。哎,我说你们也别楞着了!卫氏,灶房里还有开水没有?刚刚我用手抓了老鼠,得用滚水把手洗干净才行。要是没有的话麻烦你现在去帮我烧点。”

——————

可能是因为完成了一件“工作”的缘故,“无事一身轻”的姜游在吃完晚饭之后心情很不错,坐到了廊下一边乘凉一边欣赏夕阳,手里还把玩着泪斑笛。至于关着肥鼠的鼠笼,姜游则放到了身边的不远处。老实说,姜游也不知道史料上记载的京师地震什么时候会来,所以从现在开始是要把这个小东西随时随地的都带在身边,一但发现这小东西有什么不正常的举动,姜游会马上跳起来就跑。

心情好嘛,姜游也就来些兴致,顺手把泪斑笛凑到唇边,胡乱的吹了几个没有章法的音之后,一曲以前读大专时常常用来在女生面前摆酷用的《清平乐》便顺嘴吹了出来。

又不是要专门的摆酷,只是纯粹的自娱自乐,所以姜游吹得相当的随意,摇头晃脑间连双眼也闭了起来。而他这一闭上双眼,却没有注意到蔡琰正领着王珑儿悄无声息的来到了他的居院之中……蔡琰在下雨天会在宅院里四处逛悠那是个人嗜好,每天的晚饭之后会在宅院里散散步则是一种个人习惯。俗话不都说“饭后百步走,能活九十九”吗?小蔡蔡的这种习惯其实是有助于养生减肥的好习惯来着。

且说蔡大美女皱着眉,静静的等到姜游摇头晃脑的吹完了这曲《清平乐》后,马上就低声叱道:“好好的一曲清宁之乐,到了你的手上就全无其意!姜思归,你到底要毁掉多少原本清雅的曲乐才肯甘心?你有着如此之高的乐赋,就不能对音律多尊重一点吗!?”

“呃……”姜游愕然睁眼,望见那张寒如冰霜一般的俏脸,一时之间是既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想说点什么,只是站起身来向蔡琰行了个礼就不再作垢。对蔡大美女还是那句话:能避则避!惹不起,俺躲得起!!

姜游是不说话,可是身边鼠笼里的肥鼠却不怎么安份了,咔啦咔啦的就是一阵乱响。蔡琰斜眼望了一眼被包袱皮盖住的鼠笼,再次皱眉且冷冷的道:“这是何物?”

在蔡大美女的面前,姜游是一个字都不愿说,只是向蔡琰摆了摆手,示意蔡琰不要去管。不过蔡琰这时已经看出来里面应该是关着什么小动物,一时间怒气上冲,叱道:“父亲收你为弟子,是希望你能尽心求学,日后使其技艺有所传承!正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你心性散漫,平日里不知尊重音律,已经屡毁佳乐到也罢了,至少你所谱曲乐被我收录重编之后还能重归其韵。可你却不知悔改,现在还学起了游手好闲之徒的飞鹰走狗!?姜思归,你实在是有负于父亲他对你的厚望!!”

姜游心说没那么严重吧?

他在这里楞着神,怒气暴发的蔡琰已经一弯腰就抓起了鼠笼,随手扯下盖着的包袱皮再往里面一看……

“呀————!!”

尖叫声中,鼠笼当啷落地,盖口也被震开,肥鼠马上就一溜烟的溜之大吉。而另一头……

“大、大小姐,松、松手啊!我、我快喘、喘不过气来了!”

俏脸煞白的蔡琰半晌才回过神来,却发觉自己竟然紧紧的勾着姜游的脖子!而姜游的手,似乎放的地方也不太对劲……正好在蔡琰的小屁屁之上。

蔡琰大惊失色,急忙一把推开姜游,接着衣袖舞动,风声起处……

啪——

姜游捂着脸上多出来的一座五指山,人却只想哭:“我招谁惹谁了啊!?”

(《草根三国传》预定为每日两更,每更一般为三千或四千字左右,每天大概就是六千字打底吧。偶尔瓶子碰上点什么事要出门可能会只有一更,但会在每天的更新中说清楚。另外最近本瓶的作息时间有些变动,每天的更新时间改在晚上的十点至十二点之间,望书友们见谅!

末了请大家支持这本草根。有票的砸票,没票的也麻烦你去书评区里留个脚印,谢谢了。)

第一卷 第四十五回 蒙混

傍晚时分,蔡邕的书房。

此刻的姜游正老老实实的跪在书房之中,而蔡邕蔡老爷子则在书房中来来回回的踱着步,脸上的神情也不怎么好看。

许久过去,蔡邕才紧锁着眉头向姜游沉声问道:“思归,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姜游的脸比苦瓜还苦:“师傅,弟子冤枉啊!”

蔡邕狠狠的瞪了姜游一眼,语气有点重:“为师亦素知你虽心性散漫,但绝非那种轻薄无礼之徒,只是今日你怎么、怎么……到底怎么回事!?”

好在蔡老爷子是个很讲道理的人,姜游当下就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详细的说了一遍,末了补充道:“师傅若是不信,可唤珑儿、陆幽、卫氏问询。”

“那你的手为何……”

姜游哭丧着脸道:“师傅啊,大小姐因为惊吓过度,突然一下就撞入我怀中,我当时人都被撞懵了,双手也是下意识的向前伸出的。师傅可以试想一下,不管任何人被他人突然撞入怀中,其双手会是什么样子。”

蔡邕皱着眉,仰起头细想了一下才轻轻摇头道:“无心之过……罢了,你轻薄琰儿的事既是无心之失,为师便不再追究。但为师仍要责问你一句,最近数日你具言身躯不适,因而未去王司徒府上,助王司徒调练伎乐歌舞。你若真的是偶生小恙到也罢了,可你躲在居院之中摆弄那些奇技淫巧却又是何故?竟然还、还欲养鼠?”

姜游之前被蔡大美女赏了一座五指山之后,就知道今天肯定要过蔡老爷子这一关,所以事先已经作好了一些准备,当下便开始演戏,面露难色的支唔道:“师、师傅,弟子绝非是欲养鼠而图玩乐,实在是、实在是……弟子有些说不出口。”

“说!!”很难得的,脾气一向很好的蔡老爷子这会儿动了点怒气。

“其、其实……弟子于数日之前偶发恶梦,梦见、梦见……梦见地动山摇、天崩地裂,城廓为之崩坏,民居、宫殿尽成瓦砾;百姓流离失所,衣食无着,只能在残垣断壁之中寻找亲友……”总之是一番很是煸情的解说,甚至连词儿都不用刻意的编,因为姜游只要把以前看到的那些新闻画面形容出来也就行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姜游形容得太过详细,蔡邕听过之后脸上也变了色,急趋至姜游的跟前问道:“你、你梦见了地震!?”

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的姜游连连点头。

蔡邕侧过头思索了一会儿又道:“虚梦而已……只是这与你捕鼠而饲又有何关系?”

姜游开始忽悠蔡邕:“弟子在梦中发觉地震临发之前,猫、犬、鼠等类皆焦燥不安,弟子因逐一猫、一犬、一鼠而走出房舍,及出而房塌,故此避过一劫。于梦中惊醒之后,弟子心甚不安,自思此梦可能为上苍示警于弟子,故而欲暂饲一鼠于身侧以备不测。只因虑及师傅曾告诫弟子,神鬼之说不可轻信,所以才隐于心中不敢禀明……只是没想到会误惊到大小姐。”

蔡邕瞪了姜游许久又侧着头想了想,忽然去到一边的书架上找出了一卷竹简细看。看了一阵之后,蔡邕转回身向姜游道:“据《野志》(没这本书哈!本瓶随手乱编的)所载,自商周至今,多有人等于大灾将至之前忽生警兆,有人信而转迁他处避过灾祝,亦有不信者则殁于灾祸之中,并非皆为虚无之言。而此中人等,有庙堂权贵,亦有市井走卒……思归,你既发此梦,为何不早来禀明为师?”

姜游故作委屈的道:“师傅当日尚在郿坞未归,再者这梦中之事……”

蔡邕叹了口气,看看姜游还跪在那里便唤道:“别跪着了,起来吧。”

姜游依言起身后,蔡邕再问道:“你说你在梦中,是有猫、犬、鼠为你示警,所以你才想放只老鼠在身边以防此天灾?”

姜游点头道:“正是如此。只是猫、犬之物弟子饲养不起,而且怕师傅会误以为弟子在玩弄那些飞鹰走狗,所以只好在老鼠的身上打起了主意。”

蔡邕道:“为师先前亦听陆幽与卫氏说你的行为举止有些反常,却原来是为了这件事,只是这老鼠你如何养得?罢了罢了,警示幻梦一事,不可尽信亦不可不信,说不定真的是上苍在示警于你。若天灾将至之时真的有何异状被你查觉,且你又及时的示警于人,那便不知能救回多少条人命,但……你亦不可失口乱言,否则便是妖言惑众,必有杀身之祸。”

姜游应了一声,心说这一类的事俺可能比你还清楚一些。

蔡邕又沉思了片刻才道:“为师给你个提醒,老鼠你是养不得的,但猫、犬嘛……你且去寻王珑儿问询一下。”

——————

数刻之后,王珑儿的居院。

“……原来是这样啊!”

姜游连忙向王珑儿连连摆手道:“我这个恶梦的事,目前只有你、我,还有师傅知道。你可千万记住这件事千万不能到处乱说,万一我这个梦只是个虚梦,而我们又到处乱说的……”说着姜游用手掌在颈侧比划了几下,意思是铁定会被砍了脑袋。

王珑儿赶紧点头:“我知道我知道,话是不能乱说的。嗯……狗我也没办法,原先我家中是养过两条用来看家护院,不过后来都被人盗去……”

姜游哑然道:“被人偷去煮了狗肉火锅啊?”

王珑儿点头:“是被人偷去烹煮了……火锅又是什么?”

“……釜下无火还煮个屁!”姜游也不愿这个时候去解释这些,随便的扯了一句之后接着问道:“狗你没办法,那猫呢?”

王珑儿道:“猫好办。你知我家中颇有些田产,地瓮中也存着些粮食。因为担心鼠患,很早的时候就有抓来几只野猫饲养,后来养熟了就有几只老猫定居在我家中,我还经常逗它们玩。哦,去年入秋之季,其中一只老猫生下了一窝小猫,那毛绒绒的样子甚是惹人喜爱……”

姜游道:“行行行,你弄不弄得来?”

王珑儿道:“当然可以,我回去一趟就行了。不过……我怕弄来之后,你管不住这几只小猫,这些小猫很调皮的。”

姜游道:“这我清楚。不管了,你明天回一趟家,弄个三、五只的小猫咪来,其余的事我自然会想办法处理好……哎对了,千万千万别再惊动到大小姐,我可不想再莫明其妙的挨她一记耳光。再说你也看见了,我弄点什么小东西在手边,她的火会发得比师傅还大,简直都有些不问青红皂白了。”

王珑儿斜瞥了姜游一眼,咕哝道:“我到觉得你并不怎么吃亏啊!你的手也放得太不是地方了!说是无心之失,我却怀疑你是有意而为。”

“……”姜游无语了片刻,心中却也来了气,反手向蔡琰居院的方向一指,愤愤的道:“就她?是,我承认她是很漂亮、很有气质,可她也太难相处了!说句不客点的话,谁碰着她,谁就得倒霉!至少从我认识她到现在,我每碰上她一次就得倒霉一次!碰她?免了吧!这次只是一记耳光,下回还不知道得成什么样,搞不好我的小命都会丢在她的手上!”

王珑儿对姜游其实还是有着一份莫明其妙的信任的,现在见姜游如此便忍不住捂嘴偷笑。

姜游发完了一通牢骚,顺手抓过水杯灌了口水,又低声喃喃道:“都是一流美女,怎么就相差那么远?人家貂婵的相貌、气韵绝对不会比她蔡琰差,可貂MM对我就好得多了……”

他的声音虽低,可王珑儿却听得清清楚楚,马上就斜瞪住了姜游道:“你刚才是说谁?谁是貂婵?”

“哦、哦!是王司徒的义女……”姜游知道自己说漏了嘴,赶紧补救道:“我不是最近一直在帮王司徒调练伎乐歌舞吗?经常会和她碰上面,人家对我就有礼貌得多了,哪像大小姐见了我,连笑脸都不会给一个。”

“就这样?”

姜游故意板起了脸:“你以为能怎样?行行行,天快暗了,我回房去了。你记好啊,明天回家一趟弄几只小猫咪来……最好是向师傅借辆有旗号的车,这样可以免去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

两天后的晨间,王允府坻的伎乐练习场。

“姜先生来啦!怎么这些天一直没来?”

“听人说,先生你是偶染小恙,那先生你的身体现在应该没事了吧?”

叽叽喳喳……

姜游好不容易分开了这群伎乐,抬眼环视周围找到了陈姬与郑姬后便凑了过去道:“二位姐姐,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陈姬与郑姬笑得很欢:“先生只管吩咐!”

“能不能吩咐厨人给我准备几条小鱼?”

“先生想食鱼?没问题,贱妾这就去让厨下准备鲜鱼。”长安号称“八水长安”,王允又贵为三公之一的司徒,平时弄点鱼吃还真不是什么问题。

姜游连忙唤道:“不不不,不是我吃,麻烦你们弄几条做不成菜的小鱼、生鱼就可以了。”

“啊?”陈姬与郑姬都有些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

姜游举起手里的竹笼再撩开掩布:“我喂这两个小家伙用的。”

“呀啊——好好玩!好可爱!!”

一片尖叫声中,姜游便陷入了“肉海”之中。不过对比起前几天,此刻的姜游却暗爽不已:

“哇噢呜——爽!这个小屁屁手感不错,这个的咪咪很有弹性……”

第一卷 第四十六回 不一样的对待

时间在一天天的过去,姜游的生活还是没有什么大的变动。小小的变动之处,则在于姜游不管走到哪里,那只猫笼都肯定的会带在身边。而知情的王珑儿受到了姜游的影响,也随时都将猫笼带在身边。

蔡邕也知情,所以并没有多说什么;司徒府中的伎乐就不必多说了,个个都喜欢在中场休息的时候逗姜游带着的小猫玩,连貂婵、陈姬、郑姬都不例外,再说这又不是什么出格的事,王允看见了也是睁只眼闭只眼,反正只要别误了练习就行。

唯一有些不满的就是蔡大美女了,甚至在与王珑儿一起弹琴的时候还说过王珑儿几句,把王珑儿给弄得委屈不已。不过珑儿信任姜游,始终还是把猫笼带在身边,甚至为此在一次顶撞了蔡琰几句之后,干脆就先暂停了练琴的事。

就这样,时间来到了六月中旬。

伎乐们对新歌舞已渐渐纯熟,姜游现在已经不必再像初时那样时不时的就要打断某处再进行指正,更多的时候是坐在那里看着,偶尔哪里出了点错才会在乐终之后指正一下,今天也就是这个样子没什么变动。

乐在鸣、舞在跳,这乐美舞美人更美的,姜游都看得有点失神。只是歌舞正在进行中,猫笼里本来正在睡大觉的两个小家伙却突然及不安份的乱叫了起来,略有些痴迷而失神的姜游也随即被小猫咪的乱叫声给唤回神来。

心中大惊之下,姜游急忙撩开了掩布,只见笼中的两只小猫咪完全没有了平时的乖巧,而是正在拼命的撕咬、撞击着竹笼。一见到猫咪如此,姜游的脸上可就变了色,慌忙提起猫笼就往大院中赶。跑出两步一回头,见场中的伎乐全都愕然不已的望着自己,又望见了貂婵那关切不已的神情,一时间急呼道:“都别楞着了,可能要出事!马上全都到大院四下空旷的地方去!貂婵、陈姬、郑姬,你们快去找王司徒,无论如何也要让王司徒到空旷之处暂避!”

“为何!?”

“解释不清!总之你们信我的就是了!!”

甩下这句话,姜游就惊慌不已的跑出了司徒府,直奔蔡邕府而去。不为别的,他的背包可还放在居舍里,万一有点什么事,他可全指着包里的那点东西救命来着。

他是跑了出去,可一众伎乐却全都傻了眼,也没有按照姜游的话去做,毕竟姜游刚才的举止实在是太不像话了点,她们如果乱动搞不好就会受罚。而众姬之中,唯一例外的也就只有貂婵,因为姜游有在暗中告诉貂婵“地震之梦”的事。所以貂婵一见姜游如此,马上就想也不想的往王允的房舍狂奔而去,临去时也不忘向众姬甩下一句:

“相信姜先生的话,你们快些到空旷之处去!!”

——————

姜游一直担心的地震终于来了。

这场地震的震级不算很强,但也并不怎么弱,像长安城城墙的一角在地震时就被震开了一道一米多宽的缺口,而长安城城内的建筑物也倒塌了不少。

幸好这场地震的时间并不长,前后大概是七个小时左右,城内的主要设施,但凡是比较坚固一些的,都没出现什么问题。不过像蔡邕府、王允府这些较为老旧的建筑物……

“师傅、珑儿,你们没事吧?”

蔡邕府中的空旷正院,府中的一干人等全都坐在这里喘着粗气。蔡邕府坻的建筑物倒塌了几间,但正院这里却没有什么问题,倒塌的院墙也因为离众人呆坐的地方离得较远而没有伤到人。不过这场七个小时左右的地震可把所有人都骇得够呛,这会儿众人的脸色没有谁不是煞白无比的。

“厨舍好像都塌了……大家先休息一下缓口气,过一会儿去几个人先把厨中的柴米之物翻找出来,我们可能要露天烧火作饭了。”姜游吩咐完了这么一句后,从背包中摸出了一包之前准备好的干粮递给了蔡邕道:“师傅,你先将就着吃点。”

蔡邕接过干粮,拍拍姜游的肩头叹而笑道:“思归啊,幸亏那一日你得上苍以梦示警,不然的话……”

说着蔡邕抬眼望向自己那间已经倒塌的书房,重重的叹道:“只可惜了为师的这些典藏,不知会在这场地震之中毁去多少。”

姜游心说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关心你的书?

蔡邕这时又仰天沉思道:“关中之地一向安宁,又怎么会突然发生地震的……哦,去年董公车驾……”

“……”姜游无语,对蔡邕的这番“定然是董公逾制,以至天怒”的评论听都懒得去听,继续的从背包中摸出干粮去分发给其余众人。

分到一众女子面前的时候,姜游也是下意识的在女子丛中寻找起了蔡琰与珑儿,很快就看见蔡琰与珑儿正紧紧的抱在一起,貌似这会儿都还没缓过神来,看来之前受的惊可着实不小。

分开人群来到二女面前,姜游把干粮递到了王珑儿的面前:“珑儿,你们先吃点,厨具什么的还要过一阵子才收拾得好。”

王珑儿心有余悸的接过干粮,再摇了摇身上的蔡琰道:“蔡姐姐,蔡姐姐?已经没事了,先吃点东西吧。”

蔡琰回过神来,先是看看王珑儿,再仰头看看站在跟前的姜游,楞了楞之后突然惊呼道:“猫儿,那两只猫儿呢?”

王珑儿喃喃着道:“我强拉姐姐出来的时候一时间顾不上,所以把猫笼留在了琴舍里……”

蔡琰急向琴舍望去,却见琴舍早已瘫塌多时,只有一堆瓦砾碎石在那里而已。蔡琰的脸色大变,急忙起身向琴舍奔去。

姜游见状急唤道:“喂喂,危险啊!可能会有余震的!”

蔡琰没理会姜游,只顾赶自己的路。

“我靠!这女人怎么这样!?”姜游气得连现代词都脱口而出了,一时间也顾不得许多,追着蔡琰的脚步赶了过去。

那边的蔡邕与蔡谷也有些犯急,急忙伸手乱点了几个府中侍婢道:“你们几个,快些随思归过去把琰儿拉回来!”

另一头……

“喂,我说你这是要干嘛?快点回到大院里去!万一还有余震,你会被活埋在这里的!”

此刻的蔡琰完全没了平时大小姐的样子,一双玉手正在搬翻着琴舍中的碎石断木,看样子是在寻找着什么。

姜游见状却也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帮蔡琰搬石搬木?那太危险了点,万一还有余震搞不好就得把自己给埋了;把蔡琰强拉回来?蔡大小姐的脾气之臭,姜游早已领教多次,真不想再碰她一下,不然指不定脸上是不是又得多出一座五指山;转身就走?你追都追到这里来了却不管蔡琰的转身离去,这换谁谁都说不过去吧?

片刻之后,姜游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喂,你到底是在找什么?”

“猫儿,猫儿……我记得就在这里的!”蔡琰低诉了两声,一扭头望见姜游还那样站在那里便怒喝道:“你站在那里作甚!?还不快些过来帮我搬开这些碎石断木?”

“呃,哎我……”姜游无语而哑然,但蔡大小姐发了话,却也只能上前几步开始搬蔡琰搬开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一边搬则一边劝道:“大小姐,别呆在这里,很危险的!我不知道会不会还有余震啊!”

蔡琰看都不看姜游一眼,手上的事也没有停:“要是贪生怕死你就回去!要不是有这两只猫儿示警,我可能已经埋身于这片瓦砾之中了!猫儿对我有恩,现在却被埋于瓦砾之中,我若不救它们出来,我又何以为人?”

“我……靠、操、日、发克油、鞋特!!”一串粗字自姜游的口中脱口而出。

蔡琰扭头怒望向姜游:“什么意思!?”

“……我家乡土话,祈求它们平安无事。”

蔡琰楞了楞,随即双手合什(汉时佛教已传入中国,不过影响力还并不是很大),仰天向天祈祷道:“猫儿,希望你们平安无事……靠、操、日、发克油、鞋特……”

“噗——”姜游险些吐血。

蔡琰又瞪了姜游一眼,怒道:“快些帮我挖!”

此刻的姜游是笑也不是,哭也不是,只能强忍着,继续往下挖。

也许是那几声不是祈祷的祈祷惹怒了老天爷,不多时另外的几个侍婢赶到,七手八脚的搬开许多碎石断木之后,蔡琰与姜游终于看见了那只猫笼……已经被压烂了的猫笼。

几根断裂的竹条插入了两只猫儿的身上,笼下的血迹亦早已干涸,这两只可怜的猫儿早已死去多时。一望见这般景象,周围众人都没了言语,只留下一片沉默。而姜游在不经意间,发觉有两行清泪自蔡琰的脸庞划落。

却见蔡琰自怀中取出了绣帕,小小心心的将两只小猫咪的尸身置于帕中包好,然后便来到琴舍院中的某片松土前,随手取过了一根断木板在地上挖起坑来。众侍婢见状想上前帮忙,却被姜游伸手拦住道:“别去,让她自己做……”

隐隐约约间,姜游听见蔡琰低声道:“猫儿,是我对不起你们。如果当时我听了珑儿的话,随珑儿早些到大院之中,你们就不会惨死于此了……是我对不起你们……”

“……”姜游很无奈的低头轻叹,心中暗道:“怎么全成小猫咪的功劳了?你蔡大美女就不会谢一声我吗?”

(《草根三国传》预定为每日两更,每更一般为三千或四千字左右,每天大概就是六千字打底吧。偶尔瓶子碰上点什么事要出门可能会只有一更,但会在每天的更新中说清楚。另外最近本瓶的作息时间有些变动,每天的更新时间改在晚上的十点至十二点之间,望书友们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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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四十七回 震后杂事

这场突然而来的地震,打乱了长安一带几乎所有人的计划……没错,是所有人。

目前处在权势最顶层的董卓,在听过了蔡邕的劝谏之后也稍稍的收敛了一些。古人嘛,多少都有着些迷信思想,董卓野心很大,也很清楚自己一直都在干些什么,现在见长安发生地震,便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做得太过份了一些,而惹得老天爷动了怒……不过要注意,这里的“过份”并不是指董卓开始反省自己是不是个大奸臣的意思,而是指董卓开始反省自己想当皇帝的事是不是做得太急了。

那时的为人行事都讲究一个名份,而董卓也不是那么笨的人,明白自己如果没有一个说得过去的名份的话,那就是算杀了汉帝然后再自立为帝也是白搭,得由汉帝禅让帝位给他才能说得过去。如果不是虑及于此,就汉献帝刘协现在的这个空架子,早都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而这次长安地震的发生,就使得董卓开始想,自己是不是逼得太急了点,似乎得缓上一缓;是不是得再多竖立一些威信,让所有人都觉得他才是真命天子才行,因此董卓“纳邕之谏,乃止两轓金华青盖,改乘皁盖车”。

诸多的大臣这里就有点惨,因为许多人的家里都倒了几间房,得忙着修缮,其余的事一时之间也顾不上;而像吕布、李儒这些条件好些的,虽然家里房舍没出问题,但他们大多手握兵权,得忙着负责长安地震之后的治安与修复等方面的工作,毕竟天灾之后是最容易暴发人祸的。要是不及时的管理好,长安再发生点百姓暴动之类的事,大家可就都没好果子吃。

至于普通的老百姓这里……不提也罢,基及上一个“惨”字就足以包括了。

现在将视点切回到咱们的酱油猪脚这里吧。

距离长安地震,已经过去了七天。而在这七天之中,姜游惊愕的发现自己在蔡邕府中的地位好像提升了不少,上至蔡邕、下至寻常侍从,但凡是碰上点什么事都会来向他问询意见……其实这也难怪,一个人的价值往往是要在某些事件当中才能体现出来的。要不怎么说乱世出英雄呢?天下大乱的时候,英雄们才有机会找到用武之地。若是在和平盛世里,你就是再英雄,出头的机会也没那些文人墨客高。

姜游现在就是这种情况。因为他的那个“天示之梦”,蔡府上下现在基本上一致认为姜游是个“得上苍庇佑”之人,而有这么一号“天赐福缘”的人在府里,对任何一个家族来说可都是求之不得的事。套用一句玄幻类作品里的话,姜游现在的身份就相当于一个家族的“守护神兽”。

姜游对现在的这种情况也感到哭笑不得。以他在蔡府中本来就很不错的人缘……当然蔡谷与小蔡蔡除外,现在又得到了众人的尊敬,按说这本来是件好事,至少府中众人望向他的那种十分尊敬的目光令他很是享受,可现在的问题在于,蔡邕现在有点什么事都会让姜游去做,其中还有许多事,原先可都是蔡谷的活儿!隐隐约约间,姜游知道蔡邕在开始对他倚重了,而且现在的情形大有在蔡府之中,除了蔡邕、蔡谷之外就属他说了算的架势。

这是好事吗?不,至少姜游认为这不是件好事。因为姜游始终是要跑路的人,而按现在的情况发展下去,蔡邕对他的倚重,搞不好会演变成他姜游将会成为蔡府中的支柱人物,那到想闪人的时候可就不那么方便了。而在蔡邕死后,目前蔡府的大小事务都落在他的头上也是很有可能的事,但姜游可真没有把握介时能劝动蔡府中人全都迁居去他处……

到现在为止,姜游所做的事仿佛与历史是那么的吻合,姜游也就已经认定自己是如《寻秦记》或《神话》那样,也就是自己本来就是历史进程中应有的一部份。而按历史进程,蔡琰最后还是被掳去了北地匈奴那里,这也就意味着姜游并没有能改变什么,搞不好姜游留下来的结果就是挨了匈奴一刀,这可并不是姜游想要的结果。

“唉……现在是七月初,到明年四月董卓死翘翘的时间还有足足九个月,九个月哎!就算我提前一到两个月闪人,还有半年以上的日子要过,而且现在蔡老爷子是肯定不会让我离开的,我没路费、没盘缠,又人生地不熟的,我走个屁屁啊?个死李老头出国去买特殊材料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回来,现在连个能给我出出主意的人都没有,李雪那个小贱人的头脑貌似还没我好呢!没办法,现在先走一步算一步吧,至少现在这个样子,咱的小日子混得还挺滋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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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的地震过后,官府自然少不了一些发粮赈灾之类的事。董卓再小气、再残暴,在蔡邕、李儒等人苦口婆心的劝说下,还是点头同意从府仓之中拿些粮食出来作赈灾之用。毕竟长安是他自个儿的地头,真闹出什么大乱子也不是他愿意看到的。

姜游这会儿就跟在蔡邕的身边,帮着蔡邕一起开粥棚赈济灾民。这是件很累人的活儿,姜游早上出去到下午回来,累得骨头都有如散了架一般。至于王允那里,姜游自地震之后就一直没再去过,人家那里正在修缮房舍,你扔下手头的正事不做,屁颠屁颠的跑去人家那里是想干嘛?真要那样做了,只怕是人都能看出来你居心不良。

时至午后,粥棚里最后的一缸稀粥派发已毕,姜游累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蔡邕则望着那些未能派发到稀粥的灾民不住的摇头长叹道:“赈粮有限,要是能再多些就好了。”

姜游揉着肩头道:“师傅又何必过份强求?师傅已经倾尽了全力,能够做到这个份上,已经很不容易了。”

蔡邕再叹道:“也只能如此了……幸好秋收将至,稍迟一些,百姓便有了糊口之粮,便不必再如此的忍饥挨饿了。”

姜游心说秋收又怎么样?天晓得董卓到时会抢去多少。

收拾了一番之后回到府坻,方一进门便有从人过来禀报,说王允到府拜访。因为这种贵客轮不到姜游出面,所以姜游向蔡邕打了个招呼之后便回房休息。只是他才刚刚在榻上躺下就有侍从过来传话,说是蔡邕与王允要他到客厅去。

姜游猜都猜得到王允跑来这里,还特意的说要见他是想干什么,一时间忍不住心中暗骂道:“我靠!还让不让人活啊?王老头你就不能消停消停?这场地震才过去几天呐?你就又想赶紧的开始歌舞训练?再说了,你的那些‘鸡’不是已经练得都很熟了吗?也用不着我去了吧?”

牢骚归牢骚,此刻的姜游其实也只是因为很累才发了这么几句而已。说实话,他哪里又不想去王允的府上泡小MM?而且地震发生后,姜游还不知道貂婵的安危如何……虽说按史料记载来看,貂婵肯定会没什么事,不过这份担心却还是会莫明其妙的涌上心头。只不过姜游知道,现在这个时间段绝不适合往王允那里跑。外面灾民遍地,王允这里却歌舞不断的,那不是典型的“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了吗?姜游可不想吃饱了没事惹来这种骂。

强打精神来到客厅,蔡邕与王允正在对坐品茗。姜游一进门方欲行礼,王允却已经离席而起,冲着姜游就是一揖到底,当场就把姜游给闹得吓了一大跳,慌忙回礼道:“司徒何故如此?如此大礼,草民万万担当不起的!”

王允直回身躯,一伸手把住了姜游的手腕笑道:“哎——思归何出此言?当日若不是你心生警兆,及时命众姬去往老夫所在之处并将老夫强拉出房舍,老夫只怕早已死于残垣之中了。此救命之恩,老夫日后定当重报。”

姜游心说还有这么件事?那意思是不是说俺如果没有穿越来的话,你王老头早就已经死翘翘了,连环计也就没有能用出来?

蔡邕招呼着王允与姜游入席坐下,王允复又向姜游笑道:“初时,老夫见你每日都带着猫笼入府,还以为你是一时玩性所致,亦或是在讨好老夫府中众姬,本来也是颇有几分微词的。但适才与伯喈相谈,方知原是你于梦中得上苍示警,以猫鼠之物探知天灾将至,故此才将猫笼时时都带在身边,而并非玩物丧志。老夫真是错怪思归了,还望思归见谅。”

姜游干笑了几声,蔡邕则在一旁接上话道:“警梦一事,本来就虚无飘渺,邕当时亦不敢尽信。只因恐上苍真的是在福萌思归而以梦示警,所以才命思归饲顽猫于身侧以备不测。鉴于此类之事实不便明言,恐思归惹来妖言惑众的杀身之祸,故此才命思归切不可对人明言。适才听司徒言及思归置顽猫与身侧,时常引得众伎乐贪图玩乐而误却调练,此亦为无奈之举,还望司徒莫要见怪。”

王允笑道:“理会得,理会得!老夫于此事上真的是错怪思归了。啊……思归啊,你的那两只顽猫儿呢?”

姜游干笑着往外面一指:“地震过后就被大小姐抢去了。当时珑儿自家中带回来的小猫共有四只,我与珑儿分饲两只于身侧预警。珑儿的那两只在地震时因未及带出琴舍,已葬身于残垣之中。事后大小姐追悔莫及,说小猫对她有恩,而我在震后却必然不会善待猫儿,便从我这里抢了去亲自饲养,我现在想碰一碰都难。”

王允失声笑道:“伯喈啊,看来令媛昭姬的脾性还是那么的……罢了罢了,不说也罢。”

蔡邕也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邕此女已是邕的一块心病,真不知道她何时才能再嫁出去。”

说是这么说,可蔡邕却有意无意的望了姜游一眼。而这一眼不望还好,一望将过来,姜游全身上下的寒毛都竖了起来。美女是好,可也不是能随便乱要的,至少现在的蔡大美女就是这种情况。

王允看出了姜游的惧意,当下便摆了摆手笑道:“好了,不提这些了。思归啊,自地震过后,你一直都没有到老夫府上去助老夫调练众姬。现在灾情已缓,你是不是该再去往老夫的府中了?”

“……”

姜游不好直接答复,而是望向了蔡邕。至于蔡邕,则是向姜游轻轻的点了点头……

第一卷 第四十八回 延期

数日之后,王允司徒府,伎乐练习场。

“停——哎说你们是怎么回事啊?一场地震过后,全都跟失了魂似的,走音的走音、跑调的跑调,之前练得挺熟的曲子,怎么现在全都没了个样子?”

姜游这会儿正哭笑不得的训斥着场中的众姬。事情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真的是大大的出乎了姜游的意料之外,按说一个人练熟悉了的事物,是没那么容易遗忘掉的,可这里的这群歌舞伎乐却全都好像得了失忆症似的,曲乐一起,那份乱劲就别提了。而姜游望见这般情形也才明白过来,为什么地震过后还几天的,王允就会急巴巴的跑去找自己,闹了半天是要他赶过来救场。

“算了算了,先停下来休息一刻钟。”

命令发下去,姜游却愕然的发现一众伎乐都在往外面赶,然后全都颤颤巍巍坐在院中较为空旷的地方。哑然中再望向身侧的陈姬与郑姬,陈姬便心有悸悸的道:“大家都被吓坏了……哎先生,这地震不会再来了吧?”

姜游心说这我哪知道?而且从严格的意义上来说,地球上每时每刻都在发生地震,只不过震级都很微弱,对人类而言的灾难性的地震很少而已。

不过这会儿姜游也看出来,这群平日里相对普通百姓来说也算得上是娇生惯养的歌舞伎乐,真的是被之前的那场地震给吓坏了,说到底她们也只是些没怎么见过市面的小女生而已。现在她们的状态,吊个书袋来形容就是“草木皆兵”,只怕有点什么风吹草动的就会被吓得魂飞天外,而且时时刻刻的都在担心着那地震会不会在突然之间又再来一次。处在这种状态之下,在练习的时候还能集中精神那才是怪事。

“看样子是都吓出毛病来了。这种状况得给她们找心理医生,而不是继续逼着她们进行练习。这王老头也真是的,让她们多缓口气会死啊?现在这场子叫我怎么帮他救?”

一旁的陈姬见姜游没有回应她的问话,想了想又再次的追问道:“先生,地震不会再来了吧?”

姜游看看陈姬,继而仰天暗思道:“我也吃不准这场地震会不会还有余震。不过现在已经到了七月,从史料记载上来看,长安在六月的地震之后一直都很太平,没再出过什么问题,所以应该不会再有什么事了吧?再者说了,如果六月的地震过后还有什么灾难的话,这时的长安城不早就乱成一团了吗?那里还会像史料记载的那样,董卓有事没事的就和诸多的官员在路边饮宴。”

一念至此,姜游便向陈姬摇了摇头道:“我看是不会再来了。天怒之灾,必有其因。而今祸因已消,天怨已解,自然就不会再降下什么灾祸。”

别说这些人,就算是向蔡邕解释什么是地壳运动也是白搭,搞不好还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还不如把蔡邕的那一套搬出来糊弄糊弄。至于什么“天怨祸因”,姜游现在直说出口也没有关系,因为董卓为了在人前摆脸,有命人在长安四门张贴榜文,说自己逾制而引发了天怨,故而长安有此一震。现在他董卓已经知错,换回了合适自己身份的车马……说白了这就是典型的“既想当婊子又想立牌坊”,明明是想当皇帝想得要命,却还要在人前摆出一副大忠臣的样子。

陈姬迟疑道:“真的不会再来了?”

这里要说一下,有关姜游“天赐警梦”的事,到现在为止也只有蔡邕、王允、珑儿、貂婵这四个人知道而已。珑儿与貂婵是本来就不敢乱说,而蔡邕与王允则认为这么有福缘的人应该留在自己的身边,万一流传出去被董卓知道再被董卓强召到其身边随侍,那后果可就很难想像了——董卓有福缘之人在侧,岂不是汉室有危?所以蔡邕与王允在这件事是选择了保密。不单自己保密,还要求姜游也一定要保密。因此姜游的“警梦”一事,现在也没人知道,全都以为是姜游凑巧养了两只小猫玩,而正好又看过地震将至时小动物会有反常的举动的书籍所致。

但见玉步轻移,貂婵飘然来到了二人的跟前接上话道:“相信姜先生的话吧。别忘了姜先生是蔡侍中的高足,学富五车、见识深远,不是我等无知女流所能比的。姜先生既然断定天灾已过,我等便不必在忧心于此才是。”

众姬听过之后都茫茫然的点了点头,貂婵却在这时向姜游暗暗的打出了个手势……

——————

深夜时分,假山下的密室。

姜游把点燃的油灯放好,才刚刚转过身来,貂婵的娇躯便已经扑到了姜游的怀中,火辣而诱人的樱唇亦随之奉上。许久过去,气都险些喘不过来的姜游艰难无比的推开了貂婵,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干笑道:“够了够了,再来的话我真的会控制不住了。”

貂婵又何尝不是如此?喘了好一阵的气才让自己平静下来,一弯腰在桌畔坐下幽幽叹道:“当时真是吓死我了。幸好那时我听了你的话,及时的带着众姬到了空旷之处避难。你可能还不知道吧?义父府中的房舍塌了数间,习练场亦险些坍塌,后来是义父急唤工匠至此修缮加固才没出什么纰漏。这些时日里,众姬都停下了习练,每天都忧心重重的呆在房中,一有什么大的声响就会全都奔去院中,连觉都睡不安稳。”

姜游道:“正常,师傅府中的众人这些时日里也大多如此。”

貂婵仔细的看了看姜游周身,关切的问道:“你没事吧?”

姜游笑道:“我能有什么事?别忘了在地震临发之时,我可是跑得最快的。”

貂婵轻舒了口长气:“你没事就好。震过之后你一直没有来过这里,我又不能离开府中,亦或是请人代为打听你的下落,挂念之下又生怕你会遭遇不测。现在见你安然无恙,我的心也总算是可以放下来了。”

姜游也叹了口气道:“唉……我认识的女孩子也算不少了,可只有你对我最好,没看见我还会挂念我来着。哪像我们家里那位蔡大小姐……”

貂婵奇道:“怎么?经过这番大事之后,蔡大小姐对你就没有一丝半点的改观?对你的成见还是那么深?”

姜游道:“是哦!其实我忽发‘警梦’的事是不能说出去的,不然可能会引来杀身之祸,所以她直到现在还以为我养小猫咪就是为了好玩,然后碰巧就撞上了要发生地震的事。之后她把我的那两只小猫咪抢过去的时候还振振有词,说一则是我不懂得知恩图报,不会善待那两只小猫咪,二则说我定然会玩物丧志,有负师傅对我的厚爱……你说这苦我上哪儿诉去?”

貂婵嘻嘻一笑:“这样也好啊!”

姜游愕然:“什么啊?”

貂婵挪了挪身躯,然后便温柔无限的依在了姜游的怀中,轻轻的握住了姜游的手道:“其实我很庆幸上苍降下了这场地震……日间你也看到了,众姬现在全都忧心重重、混乱不堪,只怕没有两、三个月的时间,她们根本就安不下心来;而于府外,朝中将臣全都在忙着大大小小的事务,于诸事安定之前,谁都顾不上其他的事;再依礼制而论,天灾之后的三月之内,上至天子、下至庶民,皆不得有婚嫁之举,否则必遭天遣……”

说着貂婵仰面看看姜游,轻轻微笑道:“也就是说,义父欲将我送嫁于人一事,至少也得在三个月以后才能再作打算,我们还能继续这样相处三个月以上。”

姜游稍稍恍然:“是哦!”

貂婵伸手轻抚姜游的脸庞:“天灾忽至,百姓流离,我本不该如此的,但这三个月或许是上天给我的一些恩赐。而我亦有在想,上天既然如此恩赐于我,那我迟些时候要做的事,定然会是件惊天动地的大事,也许义父欲令我行刺董贼也说不定。我已经作好了打算,到义父命我行事之时,我就是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如此方能上不负苍天恩赐、下不负义父养育之恩。”

姜游轻叹了口气:“你这傻丫头……”

貂婵微微一笑:“是啊,我很傻、很痴,但我也很小气。日前义父无意中提及,说你最近一段时日天天都跟随在蔡侍中的身边,助蔡侍中稍理政务,可见蔡侍中对你已日渐倚重。我不由得在就暗想,若你追随着蔡侍中做出了些名望,那日后举孝廉,再得蔡侍中与义父的举荐,位列于庙堂之上也不会是什么难事,而且蔡侍中于言谈之中,似乎还有欲将蔡大小姐许配于你,招你入赘为婿之意……思归,我方才也说了,我是个很小气的女子,你日后将会怎样、会娶哪些妻妾,我都理会不了。我只希望在这三个月里,也只在这密室之中,你能全心全意的对我。与我相处的时候,不要去想其她的女子。如此在我被义父送嫁于人之后,我想我也不会再留下什么遗憾……思归,答应我,好吗?就三个月,三个月而已。”

“……我答应你。事实上,你也许是我有生以来的第一个,也可能会是唯一一个真心喜欢的女孩子。”

貂婵甜甜一笑,闭上双眼靠到了姜游的胸前:“你这句话就算是骗我的,我也很开心……只是思归,真的是难为你了,你我之间最多也只能这样。如果不是你我之间都有着不得已的苦衷与顾虑,我真的想把我完完全全的交给你。”

姜游美人在怀,心中亦在暗叹道:“我是不是应该说这个女人傻?不过……姜游啊姜游,这份感觉本来就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你既然意外的遇上了,就好好的珍惜一点吧,别尽想着些胡七歪八的事。而我在回去之后,是不是能依照着这番切身的经历,写出一本凄美的穿越小说?”

望望怀中玉人,不再多说什么,只是抱紧了一些……

(《草根三国传》预定为每日两更,每更一般为三千或四千字左右,每天大概就是六千字打底吧。偶尔瓶子碰上点什么事要出门可能会只有一更,但会在每天的更新中说清楚。另外最近本瓶的作息时间有些变动,每天的更新时间改在晚上的十点至十二点之间,望书友们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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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四十九回 计始

安定而快乐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的,哪怕这个安定只是相对的。

时间一下子就来到了入冬十月。姜游自二月“出现”,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八个月的时间。八个月,姜游的头发暴长了几近三寸,再连上他原先四寸多长,在现代并不算短的头发,现在已足有七寸左右,已经能勉强的挽起一个汉时的发鬃。如此一来,蔡邕便以姜游师长的身份,为姜游行了冠礼,也就是说姜游现在的身份已经不是寻常的百姓,而是成为了正式的士子……当然也只是个寒门士子而已。然后,姜游的腰间也挂上了一柄像征其士子身份的文士剑。

姜游知道古礼中的“悬剑”有文剑与武剑之分。武剑一般剑刃的长度都在三尺以上,剑身宽过三指,刃厚在一指左右,两刃皆开锋,重量稍高且握柄稍长,足够双手齐握,整体构造上重视实战时的使用性,大多也都没有什么花巧的装饰;文剑的剑刃长度大体上都会比武剑稍长一点,但握柄则稍短,双手齐握的话略显勉强,剑宽多在两指或两指半,刃厚也只有半指多些,连带着剑的重量就比较轻便了。再就是许多文剑其实都不怎么开锋,剑上也多会有些花巧的装饰,像剑柄上多会悬挂如剑穗之类的小饰物,总体上来说文剑其装饰的意义大于实战。

蔡邕送给姜游的剑就是一把典型的文剑,而且还不怎么漂亮。姜游回到房中再抽出来看了一下,就那刃口只怕连切梨都切不了。想用这把剑杀人的话,诂计就只有用捅的还有点可能。姜游看过之后自然是哭笑不得,不过再想想吧,有这么件家伙带在身边总比没有好,至少在碰上点什么事的时候还有件能格挡一下对方刀口的东西。平时暗藏在怀里的野战刀是很锋利,不过那玩意实在不好拿出来,不像这把剑可以合理合法外加大摇大摆的带在身上。

冠礼相当于成人礼,对汉时的人来说可是一桩大事,因为这就代表一个士子可以正式的进入社会阶层,然后就可以通过查孝廉与被人举荐的方式步入仕途,套用一句现代的名词,就等于是拿到了身份证,可以去找正式的工作了。因此在姜游行过冠礼后的第二天,与姜游一向私交不错的吕布就差了人来,请姜游去吕布的府上饮宴小祝。

酒过三巡,吕布便端着酒盅向姜游笑道:“思归啊,你既已行冠礼,又是蔡侍中门下高足,是不是也该考虑一下出仕为官之事了?要不这样吧,好歹我在义父的面前也说得上几句话,不如就由我将你举荐给义父,如何?”

姜游一听这话,手中的酒盅险些把持不住,赶紧的定了定神向吕布干笑道:“将军莫要取笑于我了,其实就我身上这两、三下,将军你能不清楚?论文,我现在连卷书都背不下来;论武,寻常的刀剑我都不会使,就会乱劈乱砍而已。真要论及我身上的长处,也就是能吹奏几首曲乐,弄弄笛再玩玩琴而已。将军要是把我这么一号人举荐给董公,日后力有不逮而惹董公动怒那是肯定的事,而真到那时我丢官弃职只是小事一桩,却只怕会累得将军失却颜面啊!所以呢,我觉得我现在这样侍奉在师傅身侧也没什么不好的,能帮师傅收录曲乐我也算是才有所用,偶得闲暇还可以来将军这里讨几盅酒喝,如此到也逍遥自在啊!”

姜游的这番话里包括着为吕布的脸面着想的意思,因此吕布在听过之后想了想便点头道:“说得也是!难得思归能如此为我着想……来,我敬你一盅!”

又是几盅酒下肚,吕布大大咧咧的往后一仰:“说来说去,还是与你一起喝酒最畅快了。可能你也知道,长安六月突发那场地震之后,我因为掌管着长安禁军,要带兵维持城中安定,连着几个月都忙得不可开交,东边巡完要巡西边,西边巡完又要巡东边的,每日里是又累又烦,酒都没能好好的喝过一次。哼!我宁可率军上阵痛痛快快的厮杀流血,也真不愿去理会这些鸡毛蒜皮的市井之事。现在总算是安定下来了,我就把这些事扔给了高顺,安养些时日再说。思归,这两个月你可得常来陪我喝几盅!”

“哦,一定一定!”

于是乎,姜游的日常行程安排中,陪吕布喝酒的频率调高了一点。而不知为何,姜游隐隐约约的感觉到,他这样做将会引发出什么事件。

——————

今天是姜游要在王允府中留宿的日子,而自从姜游答应了貂婵的那个要求之后,这几个月来但凡是碰上要在王允府中留宿的日子,就一直没有再要过哪个小MM给他侍寝,只会在深夜的时候好好的陪一陪貂婵。看过那么多的肥皂剧,姜游知道这个时期的貂婵是最需要有个能安慰她的人在她的身边的,而姜游自己也很珍惜这份既不现实又很快就要失去的“纯恋”。

入冬十月的天黑得比较早,而且众歌舞伎乐的状态早已回复正常,歌舞的练习十分顺利,基本上已经挑不出什么毛病,因此姜游在申时中(下午四点左右)就宣布结束练习,稍事休息之后则应王允之邀,陪王允一起吃晚饭。

一边吃一边聊着,王允忽然发觉姜游时不时的就会紧一紧身上的衣服,身躯也在轻轻的打着抖,忍不住好奇的问道:“思归你觉得冷?”

姜游干笑道:“是觉得有些冷……”

实话实说,姜游当初被蔡邕发现的时候是二月春中,天气已经在渐渐的变暖,身上的衣服少几件也不会有什么问题,之后到了夏季就更不用说了。可是自从时节入秋之后,长安一带的天气冷得很快,再加上姜游没有正式的经济收入,挂着面子的还不好意思向人开口,蔡邕又整日埋头于经卷之中忽略了这一节,因此姜游身上的御寒衣物已经有些跟不上。

直到前两天陆幽与卫氏才留心到这一节,上禀过蔡谷之后弄来了些衣料,由卫氏帮姜游做身冬衣。不过在汉代的时候,缝制一套衣物可是件大活儿,厚实的冬装更是麻烦,所以没有个十天半个月的,卫氏根本就做不出来。因此这会儿的姜游还是得拿其他的衣服先顶顶,被冷风一吹不冷得打点小抖才是怪事。

王允又看看姜游:“思归没有冬装?”

姜游道:“正在缝制,过几日便可穿上了。”

王允摇头笑道:“伯喈也真是,定是他整日埋首于经卷之中,忽略了这些衣食之事。啊……来人啊,速去往阁中,取一身棉袍来赠于姜先生御寒。”

姜游忙道:“这如何使得?”

王允笑道:“思归切莫推辞。弹指至今,你助老夫调练众姬已逾半载,每日里都劳心费力却又分文未取,老夫很是过意不去。今日送些御寒衣服于你,也正好让老夫聊表些心意。”

客套话多说无益,反正过了一阵之后,姜游便穿着一身新棉袍坐回了席中。摸摸身上的棉袍,姜游不由得心中暗叹道:“终于有新衣服穿了……哎,是谁说的那句‘要风度就没温度,想美丽就得冻人’?什么风度、美丽,咱都不要,身上暖和点最实在。”

王允见姜游的脸上露出了几分满足的神色便自顾自的笑了笑,复又举杯劝酒。数杯过去之后,王允忽然看似随意的向姜游问道:“对了思归,听说你与吕奉先吕将军颇有几分私交之谊,闲暇之时会常常去往吕将军的府上与吕将军饮宴而欢?”

姜游的心中突地一跳,心中暗道:“他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个?我和吕布私交不错的事,在长安城中并不算是什么秘密,连带着巡城官兵但凡是挂个‘长’的基本上都认识我,王允自然是应该早就知道了的,可为什么之前从来没有提起过?现在到了这个时间点却突然提起来,难道是……”

尽管心中已经有了大致的猜测,可姜游还是得在脸上扮作什么都不知道一样的向王允道:“哦,早先我与吕将军是意外结识,后来在我与师傅出了些误会,负气而离府之时,曾在吕将军的府中暂住过数日,与吕将军的交情还勉勉强强说得过去吧。或者应该说,我是吕将军的论酒之友,所谓的私交也就不过如此。”

所谓的“论酒之友”说得比较含蓄,直白一点的话就是“酒肉朋友”。姜游会这么说,主要也是想避开一些可能会发生的不必要的麻烦。

却见王允抚须笑道:“把酒言欢,实乃人生一大乐事,即便是酒肉之友,纵情豪饮之时也会令人心中畅快无比。记得老夫年少之时,亦最喜与一众亲友饮宴终日,醉即卧于席间。而今老夫年事已高,昔日旧友亦大多先老夫而殒没,再难与老夫把酒言欢,每思于此,痛哉!”

姜游心说你扯这些干什么?这应该不是你想说的正题吧?

果不其然,王允闭目叹息了一会儿,再睁开眼时便向姜游略一探身道:“老夫虽已年迈,但仍喜结交天下豪杰。而吕将军之武勇,天下皆知,老夫于仰慕之下,已有结交之意多时,却恨无门路。若是冒然造访,又恐惹他人猜忌。今既闻思归与吕将军乃交杯好友,那可否请思归代传老夫之意?”

“!!!”尽管姜游已经有了些心理准备,但在听到这番话的时候,手中的酒盏还是轻轻的颤了颤。强压住心头的震惊之后,姜游才向王允勉强的笑道:“司徒有命,游(行过冠礼之后身份上升到了士子,因此不再自称草民,而应自呼已名)岂敢不从!这……过两天便是游与吕将军相约饮宴之日,游介时便会向吕将军传致司徒之意。”

王允急止道:“稍等稍等!若是思归只凭口说,只怕难示老夫之诚意。来人啊!”

仆从应命而至,王允交待了几句之后再没过多久,一个精美的置物木盒便交到了姜游的手上。姜游稍稍的打开一些向里面看了一眼,随即便重重的合上,心中的震惊更是无法用言辞来表达:

“怎、怎么会是这样!?史料上说‘王允将家藏明珠数颗,令良匠嵌造金冠一顶,使人密送于吕布’,里面这个‘密送金冠之人’,竟然会是我!?”

第一卷 第五十回 一声珍重

深夜时分,密室之中。

“思归,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一句话也不说?”

姜游看看怀中玉人,又沉默了许久才轻叹了口气道:“貂婵,可能我们……”话到这里便已止住,后面的话姜游实在是说不出来。

貂婵仰头看看姜游,方才的几分笑意亦为之黯淡了下去,幽幽的叹道:“看来你已经知道了。”

姜游亦黯然道:“虽说你将送嫁于人的事早已在我的意料之中,我也作好了随时都将与你分别的准备,可我怎么也没想到,王司徒竟然是要借我之手去联络吕布……貂婵你知道吗?这简直是要我亲手把你送出去一样!我心里很不好受!”

貂婵轻抚姜游的面庞,柔声道:“别这样,我们都知道迟早会如此的。而上苍已经多给了我们四个月的时间,我们都该知足了。思归,你现在愿意听我说句实话吗?”

“你说……”

貂婵缓缓的把手收了回来,将头埋入了姜游的胸前轻声低喃道:“其实最初,我并不是真的喜欢你,只不过你是我唯一一个可以接触到的男子而已……”

姜游淡淡的笑了笑:“我知道的。其实我这样的男孩子,不怎么招人喜欢。”

貂婵伸手在姜游的胸膛上来回的轻抚:“自从我猜出义父要将我送嫁于人一事之后,我虽已决意舍却己身而回报义父大恩,可是心中还是有着几分隐隐的担心,因为我怕那个人会是个年长我许多,甚至已经七老八十的老人。若真要是那样,我、我……”

姜游苦涩的一笑:“哪个女子不怀春?而府中众姬,谁不想嫁给一个年少有为的少年郎?但你们是没有选择的余地的。你是因为担心这些事,所以就想在被送嫁于人之前,找一个还说得过去的目标,在不越过界线的前题下好好的谈一场恋爱,让自己曾经爱过、痛过,那么即便是以后你被送嫁给了一个七老八十的糟老头子,至少在心中也会有着一份籍慰。”

貂婵呀然仰头道:“原来你早就看出来了!”

姜游心说就你这些,早都让那些写言情小说的阿姨们给写烂了啦!我连抄书都不会的话,那还不如拔剑自刎算了。不过这会儿他也只能略显苦涩的咧嘴一笑:“我不是那么没有自知之明又很笨的人,像我这号一无所有又很自私的人,会有女孩子真心的喜欢上我才是怪事!”

貂婵又将头埋入了姜游的怀中,低声呢喃道:“也不尽然吧?至少……我现在也分不清自己到底是真还是假。思归,你既然明白这些,那你有真心的喜欢过我吗?”

姜游轻轻摇头:“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或许我和你一样,碰上这种可遇而不可求的事,只是想好好的恋爱上一场而已,是真还是假都并不重要,只要以后自知回想起来的时候能由心而发,甜甜的笑上一笑也就行了。”

貂婵随即向姜游甜甜一笑:“你说得没错呢。思归,今天是我们最后一次了,抱紧我一些好吗?”

不必貂婵多说,姜游很用力的抱貂婵揽入了怀中。

又是许久过去,貂婵幽声问道:“你与吕布的私交不错,那吕布是个什么样的人?”

姜游沉默片刻才轻声道:“这你放心,吕布会对你很好的。”

貂婵轻叹道:“那我就放心了……”

姜游这时却没沉住气,忍不住低吼道:“可是董卓……”

话到嘴边姜游却突然惊醒过来,后面的话也就没有说出来。只是即便如此,貂婵的脸色已然大变,急问道:“你、你怎么会知道的?义父他绝对不可能把这件事告诉你的!”

姜游知道话已收不回来,只能咬着牙,从牙缝中挤出了些话来:“不要真的当我是笨人、痴人!很多事,我其实看出来了,但因为怕惹祸上身才不愿去说,再在人前装傻而已。”

貂婵的手停在了姜游的胸前,但姜游知道貂婵只要再一探手就能掐断他的喉骨:“你、你不会将此作为进身之计吧?”

貂婵的手已经使姜游心头一冷,这时只能摇头叹道:“我虽然自私,但还不至于什么是天下大义都不懂。你放心吧,我绝对不会说出去的,而且如果可能的话,我还会在暗中助你一臂之力。”

貂婵沉默了许久,按在姜游胸前的手终于缓缓的放了下来,但下一刻貂婵便埋头于姜游的怀中低声抽泣了起来:“我不想、我不想去侍奉董卓那个魔头……他、他根本不是人。府中的伎乐里,有几个是义父从官中带回来的宫女,她们就曾经被董卓折磨过。我听过她们的遭遇,我很害怕,我很怕……”

此刻的貂婵抱姜游抱得很紧,这也让姜游感觉到现在的貂婵是在真情流露。毕竟说到底,她也不过是个还没满十六岁的小姑娘。而貂婵的几许清泪,竟使姜游的心中涌上了相当大胆的想法,而且还直说了出来:“要不,我们逃吧?凭你的身手,要逃出司徒府绝非难事,我则可以在城外为你安排一个暂时的容身之处。等稍迟一些,我就辞别师傅,再带着你到别的地方去……”

貂婵止住了泪,再次仰头望向姜游。过了片刻,貂婵的脸上露出了微笑,但却向姜游轻轻的摇了摇头道:“不,我不能走。于天下大义,汉室江山很可能就悬于我手,我必须得像越国西施那样去迷惑董贼;于私,我不能有负义父的养育之恩。如果我就此离去,就算是后半生能逍遥一世,我也留下一块心病,永远都不会原谅自己……不过思归,我很开心,因为在刚才的那一刻,我感觉到你是真心的在喜欢着我,这对我来说已经够了。哪怕日后巧计不成,我身首异处,我也会觉得我不虚此生。”

“貂婵……”

貂婵举指按住了姜游的嘴唇,又轻轻的摇了摇头道:“我意已决,你也别再说什么了。今夜是你我最后的一次,你就多给我些温存好吗?”

玉指放下,樱唇却又随之奉上,姜游这时又还能多说什么?

激吻过后,貂婵缓缓的睁开一双妙目凝望了姜游许久,忽然一扭身就把姜游按在了榻上。姜游见状大惊,急道:“貂婵你……”

貂婵按住了姜游,再向姜游甜甜的一笑:“我想通了,我的处子之身与其稍晚一些被董贼糟蹋,还不如现在就给了你,至少至少我还有那么点的喜欢你,至少至少你没有董贼那么令人生厌,就这样给了你,我也不会有什么遗憾之处。”

姜游慌忙扣住貂婵就要解开衣服的手:“可、可是!你以为我不想吗?可是你到时如果被董贼查觉你不是……恐怕你会直接就惹来杀身之祸的啊!”

貂婵又是甜甜的一笑:“我已设计问过其她的伎乐,其中还包括陈姬、郑姬,从她们的口中我早已得知我们这些伎乐出身之人,即便不是处子之身也不会令人生疑。而且我还偷偷的翻阅过一些典籍,找到了一些足以掩饰过去的方法……思归,你不用担心什么,我自然会有我的妙计瞒过董贼,现在我只要你来帮我完成我最后的心愿。”

姜游闻言当场傻眼!

貂婵移开了姜游扣住自己双腕的双手,身上便于夜行的紧身黑衣也已左右敝开,很快就露出了里面的女子贴身亵衣。而这香滑无比的肌肤、娇美玲珑的曲线,当场就刺激得姜游的大脑险些当机,双手也不由自主的向着貂婵的肩头按了过去。轻抚几下之后,自然而然的向着貂婵那高耸的玉峰滑落。

亵衣的绳结业已解开,貂婵的玉体已完全的显现在了姜游的面前,而姜游划至峰尖上的触摸使貂婵轻轻的咛吟了一声,一双玉手则打着颤伸到了姜游的身上,为姜游解开那碍事的衣物。

很快的,二人身上的多余之物全都已经被扔去了一边,貂婵的娇躯亦如水蛭一般死死的缠在姜游的身上,两张嘴唇更是久久的都没有分开过。

好不容易唇分片刻,貂婵的娇躯微颤,轻喘着粗气向姜游道:“你也不是第一次受下义父府中的伎乐侍寝,今天终于轮到我了……思归,不用犹豫,也不用担心,唔——”

还说什么话啊?樱唇早就让姜游的臭嘴给堵上了!

没有人想得到,现在的司徒府坻表面上是一片深夜之中的寂静,可是在假山下的密室之中,却有着有如狂风暴雨一般的疯狂。痴缠、痴缠、再痴缠……

——————

狂风暴雨终于过去,姜游与貂婵都筋疲力尽的躺在那里粗喘着。许久过去,姜游勉勉强强的坐起身躯,看看二人身上与榻上的几许鲜血,一时间内疚不已的道:“貂婵,我……”

貂婵微笑着伸指按住了姜游的嘴唇道:“这不怪你,是我自己愿意这么做的。而我现在,已经真的再没有什么可遗憾的了。”

姜游皱了皱眉:“你现在不方便行动,要不要我……”

貂婵摇摇头:“我知道会有这种事,已经有所准备了。你不用管我,你先行离去吧,再过得片刻,我自有办法回房,不让人看出破绽……明日习练,我会推病不出,你记得要帮我作些掩饰,但千万不要表现得对我如何关心,那会被人查觉到什么的。”

姜游叹了口气,开始穿着衣物。不久后着装已毕,貂婵也缓缓的从榻上坐了起来,望着姜游发呆。姜游看看貂婵,沉默了片刻之后道:“我……我先去了。”

貂婵点点头,却在姜游登上阶梯的那一刻向姜游唤道:“思归,你我缘尽于此,日后……望君珍重!”

“……珍重!!”

(好累!本瓶最不擅长写这一类的情节了,而且一边写还一边担心这种情节会不会被和谐掉的说。就这么着吧……

《草根三国传》预定为每日两更,每更一般为三千或四千字左右,每天大概就是六千字打底吧。偶尔瓶子碰上点什么事要出门可能会只有一更,但会在每天的更新中说清楚。另外最近本瓶的作息时间有些变动,每天的更新时间改在晚上的十点至十二点之间,望书友们见谅!

末了请大家支持这本草根。有票的砸票,没票的也麻烦你去书评区里留个脚印,谢谢了。)

第一卷 第五十一回 老子恨穿越

“思归,为师方才听说你已在廊下呆坐了整整一日?为何不去王司徒的府中,助王司徒调练歌舞伎乐?”

姜游缓缓回头望向蔡邕,看似平淡却又涩然的向蔡邕笑了笑:“师傅,王司徒那里已经用不着我再去了……该练的都已经练好了、练完了,我还去得作甚?”

蔡邕再怎么说也是个六十岁的老学究,书呆子气不是那么浓,很快就看出来此刻的姜游心中有事,当下便上前几步问道:“思归,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心事重重的?”

“哦,其实也没什么……”姜游回过些神,看看蔡邕的神情,知道托词抵赖只会让蔡邕更加的生疑,所以马上就扯出了一段半真半假的话:“一晃半年,弟子几乎终日都与众芳为伴,虽说弟子尚能时时自警、谨守节礼,可、可难免还是会有些为声色所迷而乐于其中。现在突然一下不能再与众芳为伴,弟子有些落寞怅然之叹……弟子知错,望师傅恕罪!”

“哦,原来如此。”蔡邕点了点头:“其实这也怪不得你。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多少天下英豪最终都葬送在了美色之上?而你年齿尚轻,又正是在这血气方刚之年,会为声色所迷乃是人之常情,但你尚能自知、自重、自思,这已经是很难得的了。不过为师还是要劝诫你一句,应当尽早收平心境,不然定有大失!”

“师傅之戒,弟子自当谨记于心!”

蔡邕又看了看姜游,轻轻摇头道:“王司徒那里,你若得闲暇还是应该时常去拜访一下。你毕竟是为师的亲传弟子,于孝廉稽考之时,为师实不便将你举荐而仕,但若得王司徒之荐则令当别论。思归啊,你虽无甚长才,但你为人清正诚实,若出而为吏必为爱民如子之良吏,为师对你还是颇有些期望的,亦望你能好自为之。”

“啊……弟子谨记在心。”

蔡邕笑了笑,反背着双手离开了姜游的居院。姜游望着蔡邕的背影,心中暗叹道:“其实蔡老爷子对我真的很不错,从收留我开始,不但教我学问、教我技艺,还总是在为我的前程考虑,这样的好老师上哪儿找去?哪像我那个时代,当老师的几乎都是在为了赚钱而‘毁人不倦’,弄得后辈子弟是一代不如一代……可惜啊,蔡老爷子只剩下半年多些的命,而我又实在是做不了什么。”

回想起那一夜与貂婵的疯狂,还有在疯狂之前,貂婵险些就要掐断自己喉骨的手,姜游无奈之极的摇了摇头:“历史的进程不是想改就能改得了的,而我这个穿越者就算知道将会发生些什么事又能怎么样?我这滴小水珠,最终也只是能汇入大流之中而已。就拿那天来说吧,貂婵是绝对不可能跟我走的,因为她有她的想法、她的信念,绝对不会被他人所左右。除非我能把她打晕再悄悄的带走,可是……我哪里打得过她啊?呵呵……”

暗自苦笑了两声,姜游接着心道:“由此可见,在这条大流之中,我不管做什么只怕都是没有用的。即便是做了些什么,也只能是做了些历史上本来就会发生的事……难道要我去董卓和吕布那里告密?且不说董卓我不一定见得到,吕布不太可能会信我的话,而且我真要是那样做了又能怎么样?我又能得到貂婵吗?再从历史进程上来看,我也没有能阻止到啊。罢了,貂婵冒着天大的风险,把她最珍贵的东西都给了我,而我也不能那么自私啊!不然的话我还算是人吗!?”

一念至此,姜游咬了咬牙,抬头看看正在渐渐暗下来的天空,猛然站起身来向陆幽与卫氏唤道:“陆幽、卫氏,你们别准备我的饭。”

“啊?先生你不用饭了吗?”

姜游淡然一笑:“饭是肯定要吃的,不过我打算今天去吕将军的府上蹭顿好的吃。”

——————

“哦——思归来得正好,某今日射猎正好猎回大鹿一头,现正命厨人于院中架烤,刚想命人去请你来痛饮几杯,你就来了!来来来,今夜你我不醉不归!”

姜游的手中拎着个食盒,见吕布这么有兴致便笑道:“哎呀,这就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托将军的福,我今日有口福了!”

吕布一手搭住姜游的肩头,大笑道:“好说好说,你我兄弟还客气作甚……哎?你这是拎了些什么?是不是什么好酒?”

姜游看看手中食盒,摇头笑道:“待稍迟一些,将军自会知道。”

推杯换盏间再啃肉吹牛,天色在不知不觉间便已至二更。姜游看看时间差不多,装作有了几分醉意的爬到了吕布的桌前,压低了些声音道:“将军,可否暂退左右?我有好东西给你看。”

“哦?”吕布来了些兴致,随即向一众侍从大手一挥:“尔等且退下,某要与思归独坐对饮!”

从人退下,姜游就回到坐席旁取过了食盒,再次的确定周遭无人之后,这才来到吕布的席前打开食盒,将放置着珍珠金冠的精致木盒放到了吕布的面前。

吕布奇道:“盒中何物?”

姜游道:“将军一看便知。”

吕布将信将疑的打开木盒,望了一眼珍珠金冠之后,双眼马上就瞪得溜圆:“这、这……好冠!好冠!!”

喜不自胜之下马上就将珍珠玉冠取了出来,再随手取下头上的寻常锦冠,把珍珠玉冠换上,然后便向姜游笑问道:“思归你看怎样?”

姜游笑而击掌道:“妙哉、妙哉!将军本就英气过人,现在再配上这顶珍珠金冠,更添了几分玉树临风、潇洒倜傥之姿,我可真是看得心嫉不已啊!此外我也暗自庆幸,幸亏我是男子,若我是女子的话,只怕这一望之下就要对将军一见而倾心,然后就朝思暮想、茶饭不思,只盼望着将军能垂爱一番了。幸好、幸好!!”

嘴里这么说着,姜游的心中也在犯着嘀咕:“貌似老王头找我来干这活还真是找对了人,这年头论拍马屁的本事,可能都无人能出俺之右了!”

吕布大喜对望,急唤侍从搬来了铜镜,对着铜镜狠狠的自我欣赏……也可以理解为自恋了一番之后,这才向姜游大笑道:“思归赠我如此厚礼,却教为兄当如何回报于你?”

“啊,这个嘛……”

姜游有意无意的扫了厅中侍从一眼,吕布当即会意的喝退了侍从,坐到了姜游的跟前问道:“思归突然送此等重礼于我,莫不是有要事欲相求乎?”

姜游摇头笑道:“将军你疏忽了,你忘了我哪里会有钱资来购置此等贵重之物?其实此冠,我不过是代人相送而已。”

吕布楞了楞,迟疑着问道:“是蔡侍中赠于我的?”

姜游接着摇头:“不,是王司徒命我将此冠赠与将军的。”

吕布这回可真楞了神:“你说什么?竟然是王司徒赠与我的?王司徒可是三公之一、当朝首辅,某亦常叹高攀不上,怎么王司徒竟然会赠送此等贵重之物于我?”

姜游又开始大拍马屁:“将军之勇,更胜鬼神,天下莫不惊叹,而日后将军也必能成就一番旷世奇业。王司徒仰慕将军之勇,又心知将军日后必成大业,岂有不欲结交之意?只是王司徒毕竟官居高位,冒然造访极易惹人猜忌,故此才迟迟未见举动。偶然间,王司徒听闻得我与将军交厚,又适逢我每日在司徒府教授曲乐,故此才命我将此冠暗中奉上,聊表王司徒对将军的仰慕之意。”

吕布恍然点头道:“对对对,王司徒乃当朝首辅,而某只乃相府一将,更兼王司徒年高,若冒然访布,一则屈尊太过,二则是很容易惹人非议。哎思归啊,我亦欲结交王司徒久矣,今得此良机,我又当如何把握?”

姜游心说就这个你还要人来指点?摇了摇头笑道:“将军且恕我直言,王司徒与将军既然都有意结交,且王司徒已置厚礼于此,将军若不回礼而谢岂不失礼太过?哦,我知道将军是担心冒然而往亦极易惹人非议,不过将军身负长安治安之责,哪天带队巡城之时路经王司徒府坻,推说口渴,入府向王司徒讨碗水喝不就行了吗?不过将军千万要记得约束好军士,王司徒府上毕竟为朝庭调练的歌舞伎太多啊!”

吕布大喜道:“某理会得,理会得!啊……某今日心中甚喜啊!来人,再添好酒,某今日定然要与思归一醉方休!!”

——————

夜过三更,混身上下都散发着浓厚酒气的姜游,在一队偶然遇上的巡城官军的护送下,回到了蔡邕府坻的大门前。勉强的拍开府门,再由守夜的蔡府仆从送回房间之后,姜游便一头倒在了榻上再也爬不起来。

醉意是有,但姜游意外的,心里面却十分的清醒,趴在榻上暗自咕哝道:“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浇愁愁更愁……以前从没试过借酒浇愁还得强作欢笑,可今天却实实在在的试了一回,不过这种感觉真他妈的——难受!”

翻了个身仰望向帐幔,姜游忽然苦笑一声,眼角不自觉的有泪珠划落,牙亦紧紧的咬了起来:“CAO——老子恨他妈的穿越!干嘛这些事偏偏要我碰上……貂婵,你可以放心了,你决意要去做的事,我已经帮你开好头了!”

第一卷 第五十二回 心烦意乱

姜游从吕布那里回来的次日,姜游就找了个借口到王允的府上去了一趟。表面上是在帮王允再看看歌舞还有没有什么问题,实际上则是在暗中告知王允,那顶金冠已经顺利的送到了吕布的手上,而吕布就在这几天里会来王允的府上拜谢。

王允在大喜之下自然是要好好的招待姜游一番,又是留姜游吃饭又是留姜游在府上过夜的,姜游也没有拒绝。不过自始自终,姜游都没有再看到过貂婵一眼,而姜游知道,貂婵这是在与他绝别。怅然若失之下,至就寝之时,姜游把陈姬、郑姬这二位之前一直都不敢碰的某方面的高手给拉进了房中,然后就疯狂了整整一夜。

直到次日近午时分醒来,姜游才拖着疲惫不已的身躯向王允告别,并且明明白白的告诉王允,既然歌舞调练已毕,王允之托他也已经完成,那他以前就不会再来王允的府上了。王允对此也就是虚情假意的客套了几句,其他的话也不多说一句。这也让姜游看出来,王允在利用完了他之后差不多就给了他一脚,是典型的过河拆桥、卸磨杀驴,只不过王允还知道最后再给他姜游那么一点的甜头而已。

接下来的事,姜游已经不愿再多问一句、多看一眼,每天都只是坐在廊下发呆而已。有时候姜游都会在想,自己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自己是一个从现代社会穿越而来的穿越者,早就不相信这世上会有什么真感情的存在,也一直认为自己是个不会有真情实感的人,对女人所渴求的也只是她们的身体而已,而且他自己都说不清楚对貂婵的感情是真还是假,怎么现在却变成了这副德性?

每每念及于此,姜游就会狠狠的自嘲上一番,然后取出泪斑笛胡乱的吹上几个音,但却没有一首完整的曲子。

转眼之间便是一个多月的时间过去,时间已经来到了初平二年的年底十二月。也幸亏是到了这个新年将至的时候,蔡邕作为董卓手下的“当家金牌主持人”,每天要应付的大小事务很多很多,像什么郊春大典之类的事,全得是蔡邕去忙活,基本上没几天会呆在家里的。不然蔡邕看见姜游没事就那个德性,还不把姜游给骂得狗血淋头?这么意思消沉的,也太不像话了!

不过蔡邕虽然看不见姜游现在的德性,蔡谷与蔡琰却是看得清清楚楚,不满之意与日俱增。可别忘了自六月的地震之后,姜游在蔡府之中说话的份量变得很重,差不多已经等同于除了蔡邕、蔡谷之外的第三号人物,平时有很多事蔡邕都是交给姜游来打理的,可姜游现在却变得诸事不理,蔡谷与蔡琰会不生气那才是怪事。而在稍稍的知道了那么点的情之后,便对姜游的为人鄙夷到了极点。说起来这二位对姜游本来就抱有很大的成见,现在见姜游因为“不能再与众姬为伴”而意志消沉,对姜游的成见还不得“更上一层楼”?

却说这一日,姜游被蔡谷逼着去府仓,代蔡府去领取蔡邕的年终恩赏……就是朝庭依惯例发给大臣们的额外薪俸,大概的意思就相当于现代社会里的年终奖。按说这种事本来应该是由蔡谷来做的,但很不巧的,蔡谷年纪大了些,这几天又因为天气太冷感了点小冒,所以就得由姜游这个三号人物出马了。再说了,王允和吕布都认识姜游,领东西的时候有这二位罩着,姜游不会碰上什么麻烦事才对。

话多且烦,只说姜游领着十几号蔡府仆役来到了大仓,乱七八糟的手续一办好,姜游就坐到了一边,一边看着仆役们搬装东西,一边失神的继续发自己的呆。很偶然的,姜游在去上茅厕的时候听见有人悄声议论道:

“哎,你听说了那件事没有?”

“什么事啊?”

“就前些天,董公得了个绝世美女,当夜就用车马载归其府。可不知怎么的,马在路上受了命,挣脱了缰绳奔逃,毡车也被掀翻了。可怜那绝世美女啐不及防,车翻之时被抛出车外,下身正好摔坐在路边的一块尖石之上,当时身下就全都是血。而后为董公侍寝,只因未曾见红,就哭着拔剑欲自刎以示其清白。要不是董公手疾眼快,只怕一个绝世美女就这么香消玉殒了。不过听说她的脖子上可留下了一道剑痕。”

“竟有这等奇事?哎,那个女子到底是不是……”

“这我哪知道?不过我那从妹当时随侍于旁,听得医者说如果处子的身下突遭重击而流血的话,的确会不明不白的就失却处子之身,但这处子却绝对的清白……”

姜游听到这里时已经不愿再听下去,而是快步的离开了那里。回到先前的地方坐下,姜游的呀咬得咯呼作响,双拳亦攥得骨节在噼啪不停,心中则暗道:“貂婵……你可真是个傻丫头!!”

——————

茫茫然的,姜游领着一众仆役,带着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回到了蔡府。向蔡谷草草的交了差之后,姜游又回到了居院的廊下接着发呆。

泪斑笛执在手中,时不时的,姜游会将泪斑笛凑到唇边,但始终吹不出哪怕是一小节的旋律,只是弄出了一堆没有半点章法的噪声而已。

又一次的,姜游将泪斑笛凑到了唇边,只是他才刚刚吹出两个音,却突然听见廊下有脚步声嗵嗵作响,方一扭头想望将过去时……

哗啦——

一桶冰冷刺骨的水浇打在了姜游的脸上、身上。而在木桶的咚隆落地声中,姜游举袖拭去上了脸上的水迹,再一抬眼间,却见蔡琰正满面怒容、俏脸如霜的站在他的面前。

“大小姐,你这是干什么?”

蔡琰抬手一指姜游,怒道:“我干什么?我到要问你这是在干什么!好你个姜思归,你最初时的心性散漫、屡坏音律,这些都也就罢了,毕竟父亲也曾告诫过我乐由心生、心随意走,若是执意苛求你的心性应当如何,只怕而反会累得你再悟不出清妙之乐,因此一直以来,父亲与我都不愿对你太过苛责,简直都是有所放任!可是你看看现在你的到底像什么?不能再与王司徒府中的一众伎乐为伴、终日嬉闹玩乐,对你来说就有那么的无法忍受吗?你原先心性散漫之时,好歹还能谱下几首清妙之乐,可是你现在……你现在根本就不配再执起这支泪斑笛!父亲的门风脸面,全都被你败坏殁尽!!”

姜游看看眼前的蔡大美女……尽管是大美女,可此时此刻心情十分糟糕的姜游,却觉得眼前的这位大美女说不出的讨厌,而在此之前,姜游可从来没想到过大美女也会有这么令他生厌的时候。不过总算是姜游还有着几分清醒,缓缓的从地板上站了起来,随意的抖了抖身上的水珠再向蔡琰沉声道:“大小姐,我现在的心情很不好,你不要惹我……我并不怕你,只是一直在让着你而已。但如果你真的把我惹急了,我也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来。”

蔡琰的怒气早已暴发,此刻见一向不在她面前吭下声的姜游居然还这样顶撞起了自己,那更是当场就火冒三丈,葱葱玉指直接就指到了姜游的鼻梁上:“事到如今你竟然仍执迷不悟、不知悔改?而且听你方才言下之意,竟暗含胁迫于我之意!姜思归,你实在是太不像话了!把泪斑笛还给我,你根本没有资格承继父亲的泪斑笛!!”

“你这个女人哪这么讨厌啊!”

姜游的心情很不好,之前还能强忍一下,可是现在被蔡琰指着鼻子骂,弄得姜游也实在是忍不住了。眼见着蔡琰伸手过来夺他的泪斑笛,姜游略一翻手间,泪斑笛的笛身就在蔡琰的手背上并不重但也绝对不轻的敲了一下,当场就把蔡琰的小手给敲了回去,手背上还多出了一道红印。

蔡琰吃痛之下捂住了手背,用想杀人的目光恶狠狠的瞪住了眼前这个不知怜香惜玉的人,喝骂道:“你、你敢打我!?”

姜游苦而一笑:“大小姐,真把我逼急了,只怕没有我做不出来的事!”

“你、你……简直不可理喻!!”

“我不可理喻?”姜游笑了,摇了摇头向蔡琰道:“大小姐,你虽然曾经嫁过人,一度为人之妇,可我要问你一句,你爱过吗?你真心的喜欢过谁吗?”

蔡琰当场楞住。

姜游又笑了笑:“我看得出来,你肯定没有。因为你一向都高高在上,就好似不食人间烟火一般。看上去,你好像是一个不染红尘的仙子,可实际上,恐怕现在的你连什么是七情六欲都不知道。若要我说,你就和一樽庙堂之中的金身泥塑没什么分别,看上去是风风光光、威风八面,可实际上屁用都没有!”

“你、你——”蔡琰气得脸都青了:“你竟如此辱我!”

衣袖起处,蔡琰的玉掌又向姜游的面颊扇了过来。只是这次姜游可不会再让蔡琰扇到,手臂一抬就架住了蔡琰的小手掌,再一翻腕便牢牢的扣住了蔡琰的手腕。而蔡琰能有多大的力气,挣了好几下硬是挣脱不了不说,手腕亦被姜游的扣得隐隐生痛。

“松、松手!你这个无礼轻薄之人,松手啊!!”

姜游闷哼了一声,扣住蔡琰手腕的手向回拉了少许,再突然的往前一送一松,接着就是扑嗵一声,一向高傲无比的蔡大小姐就被姜游推倒(不是那个推倒的意思哈)在了廊下的地板上。

因为新春将至,王珑儿回了家中,所以这时并没有跟在蔡琰的身边,跟在蔡琰身后的只是两个寻常的侍女而已,一见蔡琰摔倒都忙不迭的上前扶起蔡琰。蔡琰的小身板可真不怎么样,这一摔摔得她全身青痛,但这会儿却偏偏有火都发不出来,因为她已经相信眼前的这个人真的可能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另一头,陆幽与卫氏都吓得躲在厨房里不敢出来……这种事,能躲多远躲多远的好。

此时姜游已坐回了原处,连望都不望蔡琰一眼的道:“大小姐,劝你别再惹我,我个人的私事也用不着你来管,我喜欢上了哪个女孩子,更与你无关。但你可以放心,绝对不会是你这个令人生厌的官家大小姐。你先前怪罪我,不就是怪我没有再谱出曲乐吗?行,我现在就吹给你听!”

蔡琰闻言楞住,而姜游的笛乐已起。乐随意走,姜游此刻吹奏起的,竟然是以前他并不怎么喜欢的《回梦游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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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五十三回 介绍信

初平三年正月,长安郊野某处小庄园。

“在下蔡伯喈蔡侍中门下弟子姜游,奉师命前来拜会卢先生,请劳烦通传。”

王允的连环计已经顺利启动,而且进入了离间、分化董卓与吕布之间的关系的阶段,而姜游在与蔡琰干了那么一架之后,却也令他清醒了不少。于是乎,他没有再继续消沉下去,而是试着换了个“老子消沉个屁啊!貂婵这样的女人本来就是搞不到手的,我来了这么一出,等于是玩了老板的老板(姜游的老板是蔡邕,蔡邕的老板是董卓)的小秘,而且还是被我拔了头筹,我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咱的小命金贵,现在时间又所剩不多,得赶紧开始作随时开溜的准备了!”的心态让自己振作起来……不过老实说,这个心态真的很流氓!

新春伊始,上至权贵、下至庶民,都少不了要有一些互相拜会道贺的事,蔡邕自然也不会例外。只是由于蔡邕作为董卓的“金牌主持人”,朝庭里乱七八糟的应酬就能忙得他团团转,拜会亲友的事根本就抽不出时间来,因此这些事就落到了蔡谷与姜游的身上。而蔡谷的年纪大、身体不是很好,蔡府中大大小小的事务又都得由蔡谷来打理,不能轻易离府,所以拜贴送礼的事就全部都落到了姜游的身上。

长安城里先转了那么一圈,虽说没什么值得留意的人物,不过姜游却也意外的捞着了不少好处,红包什么的可捞着了不少……可惜在当时的长安城,钱币真没有什么意义可言,不过却也聊胜于无嘛!

当官的都拜会完了,接下来的就是没当官但是与蔡邕的私交很好的那些。而蔡谷交给姜游的名单上的头一个,姜游只看了一眼脑袋就嗡了一声:

“原尚书、中郎将卢植卢老爷子?现隐居于长安城东郊六十里处?我记得卢植在董卓当权之后就弃官归隐了的,却没归隐回老家,而是躲到长安这里来了?看来这个所谓的归隐是假的,躲在这里等待机遇才是真的吧?不管不客,卢老爷子是要认真的拜访一下滴!

“远了不说,这位卢老爷子可是刘备和公孙瓒的师傅,我得好好的套一套近乎,看看能不能讨来个举荐的书信什么的。不都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吗?万一李老头那里再出点什么纰漏弄得我没能穿回去,我又躲到了荆州那里,说不定就能凭着这封书信在刘备的手下混口饭吃……

“呃,貌似太远了点的说,现在还只是在公元192,而刘备掌握荆州还得在公元208以后,算一下可是十六、七年的时间啊!我会在汉末三国时期呆那么久吗?不管不管,有备无患!”

正是因为抱着这种想法,姜游带着蔡府仆从与贺礼来到卢植隐居的小庄园前时那可是“执礼甚恭”,说话走路都客客气气的,得给人家留下个好映象嘛!真论起来卢植卢老爷子不但在黄巾之乱时仗打得漂亮,而且还与蔡邕一同编写过如《东观汉记》这样的名著,由此可见他其实是一位文武双全的人物。只可惜年纪大了那么点,没赶上好时候,不然的话他也很有可能会在之后的群雄逐鹿中留下重重的一笔。

卢植与蔡邕那可是多年的故交,因此一听说蔡邕差人来拜贺新春,马上就命门人将姜游引入内堂并置酒款待。乱七八糟的客套话也不必多说,只说姜游陪卢植喝了几杯之后,正心中盘算着该怎么向卢植开口要封介绍信,卢植却向姜游问道:“思归贤侄,令师伯喈现在朝庭中如何?”

“哦……”姜游把讨要介绍信的事先放去了一边,略一措辞再看看厅中没有其他的人之后才向卢植低声道:“又还能怎样?千里草……”

卢植奇道:“千里草?”

姜游向卢植故作神秘的一笑,而卢植可是学问大家,马上就反应过来这“千里草”合起来就是一个“董”字,所指的当然是董卓,当下便向姜游表示赞许的微笑点头。正所谓隔墙有耳,有些话是不能随意说出口的,这个道理谁都明白。特别是在这种场合,姜游如果直说“董卓残暴不仁”,说不定回头就会有人跑去打小报告,那姜游和卢植就得一起倒霉。

既然卢植会了意,自然也不敢太过招摇,抬眼看看屋外的雪景便向姜游道:“老夫隐居多时,已许久未曾与后辈子弟一同喝酒谈论了。今日思归至此,不如与老夫一同携酒而行,去欣赏一下这雪中美景?”

“老尚书有命,游岂敢不从?”

就这样,卢植带了几个仆从,酒肉什么的自然也少不了,领着姜游在庄园这里瞎逛悠了起来。等逛到一处草亭,火盆什么的摆好,卢植将侍从远远支开,这才重拾之前的话题:“伯喈现在怎样?”

姜游道:“老尚书明鉴,吾师虽屈身事贼,但实属无奈之举。而董贼虽残暴不仁,但对吾师却甚是敬重,但凡朝庭有事,多问策于吾师,亦时有依吾师之策而为之。吾师身不能离,但见董贼颇信吾师之言,故此有暂留于董贼身侧而多加归劝之意。自思虽不能劝得董贼悔过自新,但或多或少总能救下一些朝堂旧臣,为我汉室江山保全住几分元气,日后方能有振兴之机。”

不可否认,姜游的这番话说得是非常好听的,因此卢植在听过之后摇头长叹道:“伯喈苦心而为,到真是难为他了。思归,老夫觉得你胸中颇有几分见识,为人亦甚是聪慧,且你既为伯喈的入室弟子,当留于伯喈身侧助伯喈一臂之力。至日后凶逆得除,老夫与伯喈又皆已年迈,已无力再立于朝堂之上,自当多举荐一些如你这般的年轻后辈仕于朝庭。而以你之聪慧,必然能成就一番功业,留名于青史竹帛。”

姜游心说就我啊?免了吧!史料记载上可没我这么一号人!再说了,董卓死后没多久,汉帝刘协都差点死翘翘,俺要是吃饱了没事跑去汉庭里当个官,只怕真和找死没什么分别。

接下来二人又扯了好一阵的蛋,基本上都是卢植在问询一些朝庭里的事,时不时的还会说几句自己的见解,使得姜游看出来卢植对汉庭政事是十分关心,这也证明了卢植的隐居不是真隐而是假隐。不过这些事与姜游无关,姜游真正关心的是:

“老尚书,在下听闻您门下弟子不少,而今真正名显于世的却只有两人。”

卢植道:“却不知思归指的是哪二人?”

姜游道:“奋武将军、蓟候公孙伯珪,平原相、涿郡刘备刘玄德。”

卢植当时就楞住了:“他二人?这伯珪还好说,自幼便武勇过人,威震幽并,麾下三千白马义从数破胡虏,胡虏不敢犯其境。只是伯珪刚勇有余,却不知回转之道,性亦刚愎自用、无有长谋,是老夫最不放心的一个弟子;至于刘玄德……”

说到这里卢植就轻轻的摇了摇头,半晌过去之后才道:“刘玄德虽曾拜于老夫门下求学,却素不喜读书,平日里喜飞鹰走马,好音乐、美服。记得当初老夫也曾训斥过玄德多次,但玄德却终不改其心性,颇令老夫失望。”

姜游见状哑然,心说刘备就这么不招卢植喜欢?看来当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卢植只怕怎么都想不到他最不看好的弟子,却是日后成就最大的一个弟子吧?

却见卢植又接着道:“不过玄德好击剑、有武勇,亦素喜结交豪侠之士。记得黄巾贼起之时,他聚乡众为义军,讨贼多有功绩。只可惜朝庭为奸佞把持,他未能得称其功绩之职。不过经此一事之后,在老夫看来玄德当以武而求进身,可成将而不足为吏吧。”

姜游心说这番话到是差不多,刘备在得到诸葛亮之前一直都只知道打,可惜却实在是打不过谁的。得到诸葛亮之后是风光了一段时间,可一没听诸葛亮的刘备就完了蛋。由此可见,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刘备和一个有勇无谋的人也差不了太多。

卢植帮姜游添了一勺烫酒,好奇的问道:“思归你为何会问起老夫这两个不成器的弟子?”

姜游赶紧的把住了话头:“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有几分想结交之意而已。或许哪天我离开长安,欲云游天下的时候,会专程去拜访一下老尚书的高足也说不定。”

卢植笑而点头:“这到也是,若能交游满天下,也是人生一大乐事。”

姜游道:“只是在下素无名望,恐介时伯珪、玄德会不与相见。不知老尚书可否不吝笔墨,具一信函与在下?”

卢植笑道:“此易事耳!来人,取笔墨字帛来。”

当着姜游的面,卢植写下了两张字帛交给姜游道:“若思归日后去云游天下,执此书亦可代老夫看望一下老夫这两个不成器的弟子,再代老夫告诫二人,既有职在身,就当好自为之,善待治下百姓。”

“在下谨记于心!”

话多且烦,只说姜游在卢植的庄园里留宿了一夜,次日告别卢植走在回城的路上,摸了摸怀里的介绍信,心中暗笑道:“耶!搞定!就是不知道这两封介绍信什么时候才用得上……也很有可能根本就用不上。不过这玩意儿可是卢植的墨宝,等穿回去了之后说不定能卖不少钱的说。”

第一卷 第五十四回 义务工

时间在一天天的过去,姜游也在暗暗的作着离开长安的准备。别的事都好说,唯一让姜游很不满意的,就是他几次好不容易弄到了借口,可以去荀攸的府上拜访一下,可就硬是连荀攸的面都没能见到过,人家压根儿就不睬他!

这可着实的令姜游头痛不已。毕竟在他的原定计划中,能不能混入荀府,然后与荀攸一起前往荆州可是很重要的一环。再怎么说荀攸有实力,混在荀府的队伍里去荆州,在人生安全上有着绝对的保障。而以其他的途径……老实说,安全系数那可是相当的低。

这天吕布忽然差了人来,请姜游过府去喝酒。姜游这不是正烦着吗?自然是二话不说的就跑去了吕布的府里,因为现在的他也很想喝点酒好解解心中烦躁。

酒过数巡,姜游马上就发觉酒量远在自己之上的吕布,这时竟然有了几分醉意,可姜游自己却只是有了那么一点点的醉意而已。略一转念,姜游就大致的猜出了其中的原委,但苦于不能明说出来,只能是向吕布一举酒盅问道:“将军乃海量之人,为何今日酒不过数盅,却已如此不济?”

吕布看看姜游,忽然摇头苦笑道:“我心中有苦闷之事,这酒量也跟着变差了……”

说着吕布向厅中侍从喝道:“你们全都与我退下,我要和思归对坐独饮!”

杂人退下,吕布看了姜游许久之后才道:“思归,你还记得你那次代王司徒赠送给我的那顶珍珠金冠吧?”

姜游道:“怎么能不记得呢?哎,说起来自那一日之后,将军与我都诸事缠身,没能再聚在一起饮过酒。”当时将近年末,大家都忙,不过真正主要的原因是那时的姜游情绪低落,不愿出来见人。

吕布把一大盅酒一口饮尽,酒盅也随即重重的砸在了桌上:“思归你知不知道,就在那天我依你之计,去往王司徒的府上回礼的时候,我竟然遇见了一个令我魂牵梦绕的女子。思归你知道的,我吕布今天三十有四,玩过的女人不计其数,甚至连皇宫之中的公主都给我玩了几个,漂亮的不漂亮的都有,我也一向把女子只视作我胯下的玩物。可就是这样,我怎么也没想到竟会有一个女子,令我如此的挂念,挂念到我魂牵梦绕的地步!”

(PS:吕布的具体年岁不详,不过吕布在投奔刘备的时候曾呼刘备为弟,从这点上来看吕布应该比刘备大一点。本书设定为吕布比刘备大三岁,而刘备于公元185年举兵时是24岁,那么到现在的192年为192185+24=31岁,吕布则为31+3=34岁。此节纯属虚构,各位不要太过较真。)

“……”也不知怎么的,姜游只觉得自己的心在隐隐生痛。而在这一刻,姜游突然明白过来,什么所谓的流氓心态?根本就是他自己在骗自己!前段时间他一直在胡忙瞎忙,也只是在找事情做来麻痹自己,让自己不去想貂婵而已。现在突然一下被吕布提起貂婵,貂婵那张甜甜的笑脸立刻就出现在了姜游的脑海之中,而且怎么挥都挥之不去。

这边的吕布没有注意到姜游的异状,只是在那里自顾自的道:“思归,你曾去往王司徒的府中,帮王司徒调练了半年多的歌舞,那你应该见过她吧?”

姜游的心头一紧,赶紧的向吕布装起了傻:“将军说的是谁啊?”

吕布道:“我说的是王司徒的义女貂婵。你应该见过的……”

姜游可没笨到矢口否认的地步,因为他知道那样只会令吕布生疑,所以便故意的“哦”了一声道:“将军说得是她啊!我是见过几次面,感觉真的是美艳非常……”

话方出口,吕布突然一下就从坐席上蹦了起来,而且还是直接就蹦到了姜游的跟前,大手一伸就揪住了姜游的衣领口,直接就把姜游给拎得离地半尺多:“你说!你是不是也对她存非份之想!?说——”

吕布突然来这么一下,可把姜游给吓得不轻。不过幸好姜游的脑子转得也快,急忙向吕布解释道:“呃!将、将军,你这都想到哪里去了!?我姜游是那么没有自知之明的人吗?诚然,貂婵小姐美艳无双,但她可是王司徒的义女啊!而我姜游是什么身份,哪敢高攀?若我敢有什么非份之想,那不是在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吗?”

吕布的脸色缓了缓,慢慢的把姜游放回地面:“你说的是真的?”

姜游接着扮苦喊冤:“将军——你我结交又不是一天两天,我姜游是个什么样的人,难道将军你还不清楚吗?我也不怕人取笑,我承认我就是个贪生怕死之徒,美人就算再好,也没自己的性命重要啊!”

吕布看了姜游许久,忽然咧嘴一笑:“我到忘了,你一向贪杯好食,可就是不好色的。方才我于心情烦乱之下吓着了你,思归你可别放在心上。来,我自罚三盅以示谢罪!”

这里吕布咕噜咕噜三大盅下肚,那边姜游却是一身的冷汗,心说这要是让吕布知道自己曾经和貂婵有过那么一段,吕布不把自己给活剐了才是怪事。强行的收拾好心情,让自己尽量的不去想貂婵,这才向吕布道:“将军你又何必如此?女人而已嘛……”

啪的一下,吕布把酒盅砸到了地上,回首向姜游怒道:“你不懂的,你不懂的!我虽然阅女无数,但那是因为我从来就没有看上过哪个女人、真心的喜欢过哪个女人!真到我遇见了貂婵我才明白,我是真心的喜欢上了她。我对她,并不是想将她按至榻上再怎样怎样,而是只想与她朝夕相对、相依相偎、风花雪月。这种感觉,我以前从来就不曾有过的……”

“……”姜游无语,心道:“不会吧?难道说吕布这个色魔,真的是对貂婵对了真情?”

将心比心,姜游却又稍得其解:“或许吕布和我一样,原本根本就不相信会有什么真心的爱恋,把女人也只是当成床上的玩物。可是真正碰上的时候,却会有些一发而不可收拾。记得谁谁谁不是说过一句这样的名言吗?说越是无情之人,一但动了真情,这份情就会比谁都真……就是不知道貂婵对你或是对我,又会是怎样?”

稍稍的顿了顿,姜游便知而故问道:“将军既有如此心意,何不向王司徒下聘,求貂婵小姐以为妻妾?以将军之勇名,更兼王司徒对将军甚是仰慕,王司徒断无拒纳之理。”

轰的一声,吕布面前的硬木桌几竟然被吕布一拳给砸成两段!姜游被骇得向后退了退,再望向吕布时,却见吕布愤恨不平的咬着牙道:“差一点点,就差那么一点点!我就能将貂婵迎娶入府了!思归,我不知道你是不是有所耳闻,前些时候义父得了一个绝世美女,而这个绝世美女,正是貂婵!!”

姜游心说这些事我比你清楚得多,而你和董卓都已经入了套却都还懵然不知!不过姜游知道这件事不能说破,特别是貂婵那张甜甜的笑脸再次在他的脑海中出现的时候,姜游更加的感觉到自己不但不能说破,而且还要帮着貂婵把吕布引去那个方向。

而且姜游在隐隐约约间,还冒出了这样的想法,那就是吕布既然是对貂婵动了真心,那把貂婵交托到吕布的手上也并不是件坏事,至少吕布能让貂婵过上几年有人真心痛爱,因而还算不错的日子。至于吕布白门楼挂掉之后会是怎样,那就已经远远的超出了姜游所能理会的范围。经历了之前那么多的事,姜游知道历史的进程不是自己想改就能改得了的。

念既至此,姜游便故作惊呀的道:“什么?怎么、怎么董公得了貂婵?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听将军先前之言,应该是王司徒答应了将貂婵小姐许配给将军的啊!”

吕布摇头苦叹道:“义父荒淫无比,一遇美人便会强而纳之。先前他听说王司徒欲将貂婵许配于我,本意还只是想代我接去府中择时完婚,可是他一见到貂婵就……老畜生!!”

姜游故作慌张的蹦了起来,再装模作样的环视了一圈周边之后才向吕布紧张不已的道:“将军切不可失口乱言!若是这话传到董公耳中,只怕会对将军大为不利!”

吕布楞了楞,脸上的怒气虽盛,但却也很快的就蔫了下来,伸手拍拍姜游的肩头道:“思归,我苦啊!我心痛啊!也幸好我还有你这么个朋友,能够在我失落之时陪我喝几盅酒,听我诉说一番心中苦闷,而且还能够适时的提醒我……你这人虽说有些贪生怕死,可我却觉得你这个朋友我没有交错。死,其实谁不怕啊?像我现在还不是怕义父会害我的性命?只可怜那貂婵……”

姜游道:“于此事,王司徒是什么意思?”

吕布摇头:“王司徒只怕还不知此事。听说王司徒旧疾复发,已经卧床一月有余了。而我又实不便去往王司徒的府中……”

姜游暗骂道:“这只老狐狸会不知道才是怪事!我日他二大爷的!该不会这次的联络人又得是我来当吧?上次送金冠他还知道给我点甜头,那回呢?老子可不想当义务工!靠了!老子这回不捞回点本钱,老子就不是姜游!”

一念至此,姜游便向吕布轻声道:“将军,且容我归府。明日……我代将去王司徒的府坻走上一遭。或许,事情还会有挽回的余地……”

吕布抬眼瞪住了姜游,伸出手紧紧的握住了姜游的双手道:“若是真的事有所成,思归你便是有大恩于我!日后但有所需,吕布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好说好说……不过将军,麻烦你快些松手,我的手都快被你捏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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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五十五回 酱油也会着火

长安城中,司徒王允府坻附近。

姜游此刻正背靠着一棵大树,远远的望着王允府坻的大门发着呆,心中则在暗道:“靠,我现在到底是在干什么?王允、吕布、貂婵、董卓,他们之间的那档子事关我屁事啊?我又干嘛要这么上心?俺叫都叫‘酱油’,事不关己就高高挂起才应该是我的处世风格,可我现在掺合到这个连环计里面去干什么?稍有点闪失,王允、董卓、吕布这三方个个都有权有势有人有刀子,哪方都可以随随便便的灭了我,我掺合个什么鸟劲啊?还有最近蔡谷、蔡琰是看我越来越不顺眼,再不注意着点,我唯一的容身之处随时随地都会后院失火……算鸟算鸟!王允肯定有眼线在注意着吕布的一举一动,根本用不着我这么上心,那我还费那么多的心干什么?走人!”

深吸了口气再立直身躯准备闪人,可走出没几步姜游的脚步却又停了下来。不为别的,就因为貂婵那张甜甜的笑脸又在姜游的脑海中浮现了出来,不由得使姜游又陷入了沉思:“虽说不知道貂婵到底是真的喜欢我,还只是把我当成了一个可以完成她最后的心愿的目标、一个近似于‘玩乃’的恋人,可她毕竟是冒着极大的风险,把一个女孩子最珍贵的东西给了我,而且之前……”

悄悄的摸了摸衣内武装带置物匣里的金链玉坠:“她给了我这么多跑路时最需要的东西,可以说一直都在为我着想,那我现在就不该帮她做点什么?就算不论这份不知真假的感情,好歹也是吃人嘴短、拿人手短啊!”

心念如此一转,姜游便又靠回了那棵大树上。不知怎么的,姜游的脑海中又冒出了一些很不干净的镜头片段,而片段中的女主角是貂婵,男主角则是怎么看怎么觉得恶心的董卓……一晃眼之间,姜游已经在长安呆了几近一年。而既然身在长安,董卓车驾大摇大摆的进出长安的事姜游总能碰上几回,所以知道董卓长什么德性。

此刻这些镜头片段一在脑海中冒出来,姜游马上就大甩其头将这些东西甩出脑外,暗自嘀咕道:“靠靠靠!太恶心了,太恶心了!简直他妈的比小日本拍的那些A片还恶心几倍!呃,我只是想想都觉得恶心,那貂婵岂不是……”

不知不觉的,姜游在脑海中把该片段中的男主角代换成了吕布……而且并不全是那些不怎么干净的镜头,还有一些相依相偎、风花雪月的镜头,感觉一下子就变好了许多:

“嗯嗯嗯,吕布配貂婵到是典型的狼豺女貌,看过去的感觉让人觉得舒服得多了,至少很有几分言情片的味道……罢了罢了,我只当我现在是在当一个导演,把一出让人觉得恶心的三流恶俗A片给改编成一出还算可以言情型A片吧,好歹也让那个女主角少受点罪再得点享受……”

念既至此,姜游又做了数次深呼吸,调整好心态再正了正神,终于向王允府坻的大门信步走了过去。行至门前,姜游便向门人拱手一礼道:“久违!”

抬腿就要进门,两个门人却一左一右的伸手拦住了姜游,姜游见状不由得愕然道:“你们这是干什么?”

也难怪姜游会愕然,之前他要进王允府坻,打个招呼就可以大摇大摆的走进去,门人从来就不会阻拦他,甚至还会笑脸相迎的招呼姜游。可现在才在门口就被拦住,这俩门人的表情还那么一本正经的……姜游马上就明白了过来,心中暗骂道:“我X!你个老不死的老王头还真的对我来个过河拆桥、卸磨杀驴啊!?”

他这里心里在骂着人,某门人则皮笑肉不笑的向姜游道:“姜先生见谅!司徒吩咐过我等,具言伎乐歌舞既调习已毕,为避嫌隙,实不便再放姜先生入府。姜先生请回吧。”

“……”姜游正无语间,却发觉这俩门人脸上的笑带着那么点的轻蔑之意,这使得心情本来就不怎么好的姜游当场就火冒三丈,心说你个老不死的老王头这桥拆得够干净、驴杀得够彻底!居然连面子也不给我留点?再一转念,姜游又回想起了当初王允想借他之手来败坏蔡邕名声的事,心头这份气就别提了,暗自盘算道:“好你个老王头!今天我不把你从床上吓得跳起来,老子就XX的不是酱油!岂有此理!!”

想到这里,姜游便很不怀好意的向这俩门人道:“我今天不是来调练众伎乐歌舞的,而是有要事要求见王司徒。”

“对不起,司徒最近旧疾发作,一直卧病在床,不能见客……”

这个回答在姜游的意料之中,所以姜游马上就相当阴险的一笑:“我正是为此事而来!王司徒只知我精于曲乐,却尚不知我亦颇晓医理,我能治好王司徒的病。”

俩门人上上下下的打晾了姜游一番,再对望了一眼之后,某门人便向姜游沉下了脸道:“姜先生,请不要无理取闹,否则休怪我等无礼。”

姜游后退了一步,怀抱起双手似笑非笑的望定了这俩门人道:“是吗?这么不相信我?也罢!”

说完姜游转身走下了台阶,但却并不是就此离去,而是去附近代写书信的小摊上买了块小竹简再借了笔墨,想了想之后画了一串连在一起的圆圈,暗表“连环”之意,然后用身上的汗巾(就是手帕,汉时的士子阶层身上都有这玩意儿)包好,这才回到王允府坻的大门前,将包好的竹简递给其中一个门人,脸上则阴险之极的笑道:“我也不为难你们,你们把这个药方交于王司徒过目便是。我相信王司徒在看过这个药方之后,会马上就命人出来请我入内。我也没走远,就在东街街口的茶肆里喝茶……”

话说到这里时,姜游发觉这俩门人根本就没有要接过去的意思,心头的怒火顿时由三丈猛窜至九丈,随手就把“药方”扔在了地上,脸上的笑也早已不见,而是沉下了脸向这俩门人愠怒道:“你们两个……狗眼看人低是不是!?我本来不想骂人的,这是被你们逼的!”

说着姜游抬手一指俩门人:“你们现在给我听好了!等会儿王司徒请我入府的时候,就由你们两个人用抬椅把我抬进去!”

俩门人也怒了:“姜思归!这里可是司徒府,岂是能容你喧哗之所!?”

说着俩门人可就把护院专用的木棍给抄了起来,却不料姜游突然疾退了几步并伸手入怀,再举起手来时,隐在衣袖中的手只是向某个门人指了那么一指……

咔嗒——

“啊——!!”

姜游在穿越的头两天就碰上了野狼,险些都葬身狼腹,所以在此之后姜游总是在仿真枪里先扣好一枚竹弹,栓也事先拉好,保持着按开保险就可以发射的状态来以防万一。此刻机簧的响声过后,某门人手中的木棍落地,左手亦捂住了右肩肩头,指缝中则渗出了几许鲜血……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姜游的那把仿真枪可是经由李老头专门改装过的,近距离的威力不比真枪差多少,如果发射的是专用的钢珠,二十米之内都可以打穿两厘米厚的普通钢化玻璃。

二十米,正好就是五十步左右,也是汉时常规弓弩的有效身程。姜游在穿越之初可是用这玩意儿来打猎找饭吃的,后来与吕布结识,接触到了这个时期的弓弩,就在暗中比较了一下弓箭与这把仿真枪的威力差距,结果惊呀的发现这个时期的弓弩,得是两石大弓拉至满弦,威力才略胜这把仿真枪一些而已。

如果是用铅笔头状的竹弹,威力是会下降不少,但近距离的穿透力仍不可小视,至少也是这个时期的寻常小手弩所无法比拟的。而现在姜游与俩门人之间的距离才不过六至七米,就这俩门人身上的普通衣物与血肉之躯,能挡得住这把仿真枪发射出来,而且还是头削得很尖很尖的竹弹那才是怪事!

这会儿变故突发,俩门人全都呆在了那里。姜游则从容不迫的双手抱怀,暗中把仿真枪又插回了衣内武装带的枪匣之中,向着俩门人冷笑道:“真当我姜游是那么好欺负的人?我现在去东街喝茶,你们最好赶紧把这个药方给王司徒送过去,真要是误了王司徒的‘病情’,信不信王司徒立马就会砍了你们!”

说完不再理会这俩门人,转身向东街茶肆走去。不过走出几步姜游却又一回头,向这俩门人再次阴险的一笑:“你们是门人,为主客之间传话送信乃是本责所在。要是你们觉得受了气,因而对这个‘药方’负气不送……我相信我总有能见到王司徒的时候,那个时候你们一样会死得相当的难看!他话不说,事情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一甩大袖,姜游背着手再迈着四方步大摇大摆的离去,心里则在暗道:“帅!酷弊了!哼哼,老子也得有点派头才行!”

不提姜游甩袖而去,只说这俩门人呆了片刻才回过神来,没挂彩的门人A向挂了彩了门人B问道:“喂,你、你没事吧?”

“没事才怪!!妖术!这个姓姜的会妖术!!我只见他的手抬了一下,我就……”

门人A下意识的看了看地上的“药方”,迟疑道:“这、这个怎么办?”

门人B咬牙忍痛的低声吼道:“还怎么办?快给司徒送去啊!这个姜游会这等妖术,万一真把他惹火了,我们俩会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门人A慌不迭的拾起“药方”疾奔入内,门人B则捂着肩头转过身目送门人A入内。略一瞥眼间,猛然发觉他的身后有一枚带着血迹的竹弹钉在门柱之上,心中顿时骇然道:“不、不是妖术,这是弹石飞针的本事……从来就不知道这个姓姜的竟然有这等本事啊!!”

第一卷 第五十六回 阴险

王允府坻附近的东街茶肆之中,姜游正在慢条斯理的品着茶。

脸上的神情虽然是相当的优哉游哉,可实际上姜游却在暗骂着自己太冲动了。正所谓匹夫无罪、怀壁其罪,一个平平凡凡、没什么本事,似乎谁都可以上来掐几下、踩几脚的草根酱油,不会有谁真正的注意到他。但就是在刚才,姜游却在一时的气怒之下来了这么一下,一但流传出去再被那个谁谁谁注意到,相信就会引来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靠靠靠!冲动是魔鬼啊!本来只是来传个话也就行了,可现在却得想想怎么去解释刚才的事!我总不能跟人说我手上有这个时代的绝对利器手枪吧?诂计真要被人知道了,那就不是利器而是‘神器’,麻烦会没完没了的!”

想了一会儿,姜游众武装带里摸出了三枚备用的竹弹,夹在指缝中随意的甩了几下,却自嘲的摇了摇头心道:“难道跟人说是我用甩暗器的手法甩出去的?这话谁信啊?我真要有那本事哪会混得这么惨?真要跟人这么说,那我是不是改姓唐才更合适点?”

心里正这么胡想乱想着,肆外忽有人道:“在这里!姜先生果然在这里!”

姜游扭头望去,见来人正是那俩不长眼的门人。方欲开口说话,肩上挂着彩的门人B却一眼就看到了姜游夹在指缝中的三枚竹弹,顿时脸色被骇得煞白无比,急退了几步向姜游赔起了笑脸道:“先生勿射,先生勿射!还请先生手下留情!我二人不是来向先生寻仇的!”

“哎……?”

姜游一看门人B的反应,心中就猜出了个大概,稍一转念就索性顺着门人B应该有的想法而打起了马虎眼。先是把三枚竹弹慢条斯理的收回了怀中,然后又优哉游哉的端起了茶碗小饮一口,这才看都不看二人一眼的道:“你二人寻我作甚?”派头摆得挺足。

俩门人对望了一眼,由门人A恭恭敬敬的向姜游深施一礼道:“司徒看过姜先生所给的药方之后大惊失色,急命我二人请先生入府相谈,请先生随我二人入府吧。”

姜游不紧不慢的斜瞥了俩门人一眼,顺便还把之前这俩门人甩给他的轻蔑眼神翻了几倍之后狠狠的还给了他们:“怎么?现在终于信我了?不过我之前还曾经说过什么话,你们这才一转身的功夫就不记得了?”

“呃……”俩门人当场傻眼!姜游之前说过,要这二位用抬椅把他姜游抬请入府的,这二位还以为只是姜游一时的气话,却没想到姜游会来真的……其实姜游也不是真的想这么做,实在是不整整这俩不长眼的家伙,姜游咽不下这口气。现在只要这二位向姜游赔个罪讨个饶,姜游马上就会顺着台阶下。

再者这话又说回来,万一这俩门人真的取了抬椅来要抬请姜游入府,那可真的是太引人注目了些,毕竟人家王允是什么身份,他姜游又是什么身份?姜游也不至于连这点最起码的头脑与清醒都没有。

正等着俩门人开口赔罪讨饶,却不料这俩家伙相互对望了一眼之后,一齐向姜游恭敬一礼道:“我等唐突,冒犯了先生,其罪不轻!请先生在此稍候,容我二人去取抬椅来……”

噗——

姜游嘴里的茶喷了一桌子,心说这俩家伙没这么笨吧?不过姜游哪知道王允在看过那个“药方”之后魂都给吓飞了,当场就跳着脚的骂这俩门人不长眼,要这俩门人马上去把姜游给请回来,而且再有一丝半点的失礼之处,王允会亲手砍下这俩门人的脑袋。而这俩门人从没见过王允会发这么大的火,都知道自己惹了大祸。为了脑袋着想,又怎么会对姜游的要求敢有半点的异议?

这二位一转身要走,姜游却知道这抬可万万抬不得,刚想抬手唤回二人,一旁却有两个娇滴滴的声音传了过来:

“看看你们这都做得什么事?姜先生乃是府中贵客,时常入府助司徒调练伎乐,你们二人却为何要将姜先生拒于门外?”

“姜先生莫要恼了,此二人乃新置仆役,尚不识得先生,因而对先生有所冒犯。还请先生看在贱妾薄面,就不要再怪罪此二人了。哦,贱妾代此二人向先生赔个不是了。”

却是王允府中伎乐的俩“姬头”陈姬与郑姬赶了过来。姜游心说得,看来王允是真的急了,连从不轻易派出府的两位“姬头”都派了出来。想想也是,姜游这里如果消息有所走漏,那王允的三六九族都十有八九会保不住,王允能不急?考虑到这俩门人惹火了姜游,万一姜游气不过的话他王允就没好果子吃,所以自然是赶紧的把平时与姜游关系不错的陈姬、郑姬派过来。再说这二女经验丰富、处事老道,派出去王允也放心些。

陈姬、郑姬一露面,姜游自然是赶紧的顺着台阶下,当下便起身向二姬略一拱手道:“我说此二人怎么这么面生,原来是新置的家奴。罢了,既是误会,多说无益,我们入府去吧,众伎的歌舞还要继续调练呢。”

“是是是,姜先生这边请!”

过不多时几个人回到府坻门前,王允却已经在大门内侧的门廊那里来来回回的踱起了圈,一望见姜游回来便长出了口气,刚要向姜游拱手为礼,姜游却向王允使了个眼色,然后走到了门柱之前……那枚竹弹是他打出来的,大概会打在哪里姜游自然清楚,所以很快就找到了那枚仍钉在门柱上的竹弹。

竹弹钉得不是很深,大概也就是进去了半个尖头而已,所以姜游没费什么力气就把这枚竹弹拔了下来,再随手扔到了门旁照明用的火盆之中。现在是白天,不过火盆中的炭火并未完全熄灭,还有些许的余火,可以烧化掉这枚竹弹。

王允见了姜游的举动后略一皱眉,姜游这时却已回到王允的面前微笑道:“我原是山中猎户,这些是我以前为求猎食所练就的技艺,现在不过是用来防身而已,到令司徒见笑了。”

“哦……”

姜游的解释还算说得过去,所以王允便表示释然的点了点头。而在下一刻,姜游尽管相当的违心,但还是压低了声音向王允道:“老司徒,你失之计较啊!这点事,你怎么能迎出府来呢?”

姜游这么说也真的是相当的违心,实在是他考虑到王允肯定有自己的势力,而现在自己知道了王允的意图,如果不向王允表明是“自己人”,那搞不好王允就会来个暗中杀人灭口的事。自己本来就没什么本事,武艺更是半点都不会,真被王允下了手就不是九死一生,而是板上钉钉的十死无生!

却见王允在听过姜游的话之后微微的楞了一下,马上就面露喜色,而且是比较大声的道:“哎!思归此话从何说起?思归之乐赋天下少有,老夫能得思归相助,为朝庭调练伎乐,实乃一大幸事,老夫亦可得闲养病,又怎能不对思归厚加礼遇?到是这两个门人无礼太甚……”

说着王允便向陈姬、郑姬把脸一沉道:“吩咐下去,此二人如此无礼,冒犯了姜先生,其罪不轻!拖下去每人各打二十大棍!”

“算了算了!”姜游慌忙摆手制止,心说你个老王头果然够狠!为了给我消气就拿下人来开刀啊?看来我以后得小心着点,因为你这号人实在是太阴狠了!

话多且烦,只说片刻之后,姜游与王允在书房之中独对而坐,王允小小心心的从怀中取出了姜游的那张“药方”,试探着向姜游问道:“思归,你这药方却是何意?”

姜游略一拱手,小小的先拍两句马屁再说:“司徒为我大汉江山,如此的尽心竭力,姜游敬服不已!”

王允脸色微微一变,甚至还露出了几分杀意:“果然……真的被你看出来了!”

姜游可不敢怠慢,他已经见识过了王允的阴狠,知道自己这时再不赶紧的让王允认为他是“自己人”,而且对连环计还大有帮助的话,自己多半回头就会被王允派人暗杀,于是马上就扮出了一副义愤填膺的嘴脸道:“董贼残暴不仁,败坏我汉室江山,神人共愤矣!只可惜我身薄力微,无力为我大汉除去此贼……今幸得知司徒设下此计欲诛杀董贼,在下喜不自胜!司徒但有所趋,在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王允看了姜游许久才慨然长叹道:“真没料到思归竟是如此的忠义之士!只是思归,你是何时看出来的?”

姜游的话却也是半真半假:“就在司徒命我密送金冠之时。原本我就有些想不通,为何司徒会对我所谱下的轻浮之乐如此喜爱,直到那时我才突然明白,司徒是在投吕布之所好,然后令吕布对貂婵一见而倾心。不过我初时只以为司徒是想拉拢吕布,却没想到司徒是在使貂婵于董、吕二人之间设计而间。老司徒,你这一计好毒啊!”做人别表现得太聪明,该装傻的时候最好还是装点傻,十几二十年后的杨修可就是血淋淋的例子呢!

王允叹道:“董贼待吕布甚厚,若不设此毒计,又怎能使得吕布对董贼下手?思归,你不会泄露吾计吧?”

姜游亦叹道:“老司徒,我如果是想以此为进身之计的话,只怕此时此刻,你的三族早就已经被董贼尽数诛杀了!也请老司徒放心,此计我虽已看破,但我并未曾对任何人言及。不但未曾言及,稍迟一些,我还可以说动吕布来寻老司徒问计!”

王允闻言立刻就向前一探身,急道:“吕布那边怎样了?”

姜游道:“吕布真的对貂婵动心了,昨夜便邀我去伴饮,于席间他根本就是在借酒浇愁!而我今日来此,便是为他引线而来的。”

王允听过之后长出了一口大气,当即离席向姜游一头拜倒道:“天幸思归于此暗中助我!而老夫却险些与思归失之交臂!老夫但有错处,万望思归勿怪!”

此刻的姜游真不知有多么的想坦然受尽王允的这一拜,甚至还想狠狠的踩上王允几脚再说。不过姜游还是很理智的,自然是赶紧的把王允给扶起来:

“这就是政治了吧?果然够TMD黑暗!!”

(这本《草根三国传》预定为每日两更,以本瓶最近的作息时间,每天的更新时间为晚上十点至十二点之间,如有意外会提前一天在章尾说明。末了请大家支持一下本瓶的《草根》,不吝点击与收藏,有空的还请去书评区留个脚印,本瓶在此拜谢!)

第一卷 第五十七回 不要把别人当成白痴

且说王允得到了姜游传递过来的消息,马上就想让姜游把吕布弄到司徒府里来一趟,却被姜游给劝止住了。姜游知道这段历史的走向,而现在自己又莫明其妙的置身于其中,因此他对这些事远比王允更加的小心谨慎。如果不好好的保证好事情应有的发展,弄不好一个不小心,他的脑袋就得和身体“涩骨白”

“老司徒万万不可急于这一朝一夕!在我看来,吕布对董卓虽已心生怨意,但董卓对吕布却未曾怎样。换言之,离间尚且不足,得有些什么事情引发二人最大的矛盾才行。”

王允皱眉道:“话虽不错,但董贼威逼圣上日盛,老夫心急如焚啊!”

姜游暗自盘算了一下时间。现在是初平三年的二月底,距离董卓挂掉的时间只剩下一个来月,而真正激化董卓与吕布之间的关系事件“凤仪亭”目前却还没有发生。但根据姜游以前的推想,貂婵事后推说是在凤仪亭赏花,而赏花一般都只能是在春季,所以这个事件应该就快要发生了。

念既至此,姜游便向王允摆手道:“司徒不必如此。据我所知,吕布为人心性急燥,做事往往会沉不住气,所以在近期之内肯定会寻机去见貂婵。只要貂婵不是太笨,介时与吕布虚与委蛇的卿卿我我上几句,再适时被董卓撞见,董、吕二人必然因此而反目。”

王允闻言后沉吟道:“思归言之有理……思归可有计策,催动吕布动念乎?”

姜游赶紧摇头。开玩笑,你王允再心急也不能乱来啊!思索了片刻之后,姜游到也措出了一番说辞:“老司徒明鉴,正所谓小不忍则乱大谋。这等事,得由吕布自己心中生念才行,若是由我在旁刻意引导,恐与画蛇添足无异。要是再遇上有心之人,则司徒之计败矣!”

“哦……对对对!”王允表示赞同的点了点头:“老夫于心急之下险误大事。幸亏思归机警沉稳,及时提醒……只是思归,你诂计何时吕布会按捺不住去偷会貂婵?”

姜游心说这我哪知道?不过皱着眉仔细的想了想之后,姜游便问道:“依董贼惯例,何时会入宫面圣?”

“之前董贼偶染小疾,未曾入朝议事,不过三日前他小疾初愈即宴请群臣。如不出意外,三日之后他就会入朝议事了。”

“三日之后?”姜游摸起了下巴,若有所思的道:“到时就得看吕布有没有那个胆子了。”

话多且烦,乱七八糟的商议了一通之后,王允自然是留姜游在府中过夜。而姜游因为抱着怎么说也得捞回点本钱的心态,所以没有拒绝王允的“好意”,而且还很不客气的把陈姬、郑姬这俩最会服侍人的御姐型人物给拉进了房中搞“三劈”。

不提姜游如何疯狂,只说王允在姜游离开之后暗自心道:“真没想到这个姜游到算得上是个人才,只可惜投在了蔡邕的门下。若得机会,不妨将此人收在麾下,我也可多一助臂。但如果他不肯应允的话,则需尽速除之。此人甚有见识,我的连环计竟然被他轻易看破,若是扶助他人,恐终为我心腹之患!”

——————

一如姜游“所料”,三天后董卓入朝议事,吕布就趁机溜去与貂婵偷情,接着凤仪亭事件发生。而在这几天里,姜游一直都躲在董卓的府坻附近,等候着这个事件的发生。直到望见吕布慌慌张张的奔出董卓府,姜游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微笑,但下一刻姜游却又皱起了眉头,因为他看见了一个作儒士装束的人与吕布交谈了几句之后就急急的奔入了董卓府中。

“是李儒……糟了!我怎么把这个家伙给忽略了?不过应该不用去管他吧?一个人心中的想法,不是说影响就能影响得到的,再说貂婵也有办法去应付……不行,我还是有点不太放心,要不我改为盯紧李儒?应正王允和吕布之间,已经用不着我再插什么手进去了。”

想到这里,姜游便向身边王允派来的心腹仆役道:“你回去报知王司徒,就说大事将成,数日后董贼必返郿坞,于时司徒不可再托病不出,而应扶病出送。送走董公之后还应该做些什么事,老司徒自己心中有数。”

“诺!那先生你呢?”

“我?”姜游笑了笑,耸耸肩再摊摊手道:“已经没我什么事了,我当然是回家喝酒睡觉。”

轰走了身边的双重眼线……既帮自己盯着董卓、吕布,又帮王允盯着自己的,当然是双重眼线。姜游已经隐隐约约的感觉到,王允在事后可能不会放过自己,而姜游已经见识过几次王允的阴狠,对王允自然不敢掉以轻心。现在连环计已经发展到了这个阶段,姜游在决定改盯梢目标为李儒的同时,也要设法给自己争取一些时间,为之后的跑路作好准备。

二话不说,姜游径直奔回蔡邕府中,第一时间找的人就是王珑儿。

“先生这么急着找我,是有什么要紧事吗?”

姜游看看周边无人,便压低了声音对王珑儿道:“珑儿,你信不信我?”

王珑儿见姜游的神情异常郑重,知道肯定是出了什么大事,当下也压低了声音回应道:“珑儿自然相信先生。”

姜游点头道:“那就好!你听我说,长安城中可能马上就要出大事,你现在就赶紧的收拾一下,然后推说令尊染病要回家探望,暂时离开长安城。一回到家里,你马上请令尊聚起村中青壮行武备之事。一但长安城中有事发生,你们至少也有些提备,不会有什么损失。但你千万要记住不可走漏风声,否则后果难料。至于聚集村中青壮武备一事,我想令尊自然会有合适的借口。”

珑儿大惊失色:“长安城中要出大事?”

姜游道:“这些你别管,保证好你们自己的安全就行。再就是过段时日,我可能会去找你们,你们时不时的最好也派几个人来长安城中打探一下消息。而最重要的一条,就是你没有得到我的消息,就千万不要回到长安城里来,明白了没有!?”

珑儿见姜游说得无比认真,自然是不敢怠慢,慌慌张张的开始收拾自己的那点东西。至于姜游则回到了自己的房中,除了暗中收拾东西之外,姜游也在静待另一个时机。

根据姜游手头所掌握的资料,现在的长安城中除了王允在对董卓悄悄下手之外,现任黄门侍郎的荀攸,也有与议郎郑泰、何(禺页)、侍中种辑、越骑校尉伍琼等人密谋诛杀董卓,只不过他们这个团队行事不密,没能成功而已。现在姜游就是在等荀攸的团队事发,荀攸被打下大牢的时候。之前姜游一直没机会接近到荀攸,而荀攸被捕后则是姜游目前唯一可以与荀攸见到面再“谈谈心”的机会,之后能不能混在荀攸的团队里再安全的前往荆州就在此一举。

话多且烦,没过多久荀攸的团队就东窗事发,荀攸被打下了大牢。何(禺页)畏罪自杀,荀攸却没有怎么样,而是在牢中悠然自得的吃饭睡觉。

这个时候,姜游就该登场了。姜游虽然是白身,但他是吕布的好朋友,长安城中的官军但凡是认识姜游的,都会给姜游几分面子,而姜游又向吕布敲了敲边鼓,所以很顺利的就向吕布要来了可以进入牢狱的令牌。再怎么说,吕布是董卓的义子,那么由吕布派人向荀攸问话也是说得过去的事,并不需要经由廷尉这一级的官员。

好不容易的,姜游终于见到了荀攸。眼前的荀攸不过三十来岁,表面看上去和一个普通的文人似乎也没什么分别,不过姜游却知道荀攸的厉害程度绝不在被人称为“乱国奇士”的贾诩之下,自然是不敢松懈半分。

装模作样的训问了几句,姜游便故作气恼的抄起了根皮鞭再喝令狱卒打开了牢门,随即着鞭子就进了牢房。手一探揪住荀攸的衣领,大骂了几句之后,却突然用很低的声音对荀攸道:“先生,装装样子!”

荀攸微微一楞,但马上就明白了过来,向姜游暗递了一个会意的眼神之后,故意的大骂姜游是小人、逆贼之类的话。姜游自然是“怒气暴发”,甩了几鞭之后便向狱卒喝令道:“都出去!等会儿不管这里发生什么事,谁都不许进来!”

狱卒嘛,对这一类的事早都见怪不怪,现在见了姜游这凶神恶煞还捋胳膊挽袖子的样子,都用很惋惜的目光扫了荀攸一眼,再悄悄的退出了牢狱。

啪的一声脆响,接着姜游的怒吼声就从牢狱之中传了出来:“说!你的同党还有谁!?”

这皮鞭的脆响声令牢外的狱卒都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心说这个姓姜的下手还真是有够狠的,荀攸今天是要吃大苦头了。不过他们不知道就在此刻,荀攸正望着牢室地面上的鞭痕,向姜游啼笑皆非的轻声道:“姜思归,你得有几鞭子抽在我的身上,回头你才能过得了关。”

姜游干笑道:“我哪下得了手啊?”

荀攸道:“不行,这几鞭你是一定要打的,不然王司徒的连环计必出纰漏。”

姜游当时就楞在当场:“你、你说什么!?”

荀攸看了看姜游的反应,笑道:“果然,你在暗中相助于王司徒。只要能除却董贼,我就是受些皮肉之苦也无甚大碍。记得下手狠一点,你总不能让我自己来抽自己吧?”

第一卷 第五十八回 狙击

“啊——啊——逆贼!小人!我定当生啖汝肉!啊——”

牢房之中是惨叫连连,牢外的狱卒则躲得远远的,谁都不愿靠近一些。忽然狱门被姜游一脚踢开,姜游怒气冲冲的来到众狱卒跟前喝问道:“凉水在哪儿?”

“那、那边……”

“靠!浇醒了接着抽!老子就不相信他嘴那么硬,一个字也抽不出来!!”

“……”

众狱卒哑然无言,只能望着姜游拎着水桶再走回牢房。只见姜游方一进去就把门嘭然关上,不过下一刻姜游却自门后探出头来,向众狱卒阴狠的一笑道:“你们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听见,是也不是?”

众狱卒一齐点头,姜游也满意的点了点头,从怀中摸出一小包东西扔向了众狱卒道:“先拿去买点酒喝,等老子套出话立了功,再升个小官什么的,自然还有你们的好处。”

某狱卒上前拾起布包打开,见里面是一些散碎的金银之类,自然就明白了姜游的意思。而这时姜游已经关实了牢门,连门内的门闩都打了下来。再过得片刻,荀攸的惨叫之声又再次的传来。众狱卒相互对望了一眼,一齐摇头道:“算了算了,不关我们的事。就算我们能从犯人的嘴里拷问出什么话,这功绩也绝对摊不到我们头上,现在得点这个更实在。”

“说得对说得对。哎,谁去沽酒?”

“我去!”“我去!”

……

姜游躲在门板之后偷望了一阵,这才向牢中挥鞭抽向地面,同时还在发出惨叫的荀攸点了点头。荀攸也笑了笑,示意姜游过去说话。

“荀公为何会知道王司徒在巧使连环计……你到底说是不说!!”

“啊……攸虽愚笨,但还不至于连这点眼光都没有……啊!!”

“那为何荀公还要与王议郎密谋图卓……你XX的快点给我说!!”

“啊……王司徒此计虽妙,但亦有不足之处。董贼虽乃无谋之人且已中计,但其婿李儒却不可不防。前些时日董、吕二人于凤仪亭反目,李儒就险些劝动董贼将貂婵下赐于吕布。而后虽因貂婵机警化却此险,并使董贼携貂婵赴郿坞而避吕布,但这还远远不够。若是董贼再返长安,李儒时时向董贼规劝,总会有说动董贼的时候,到那时……啊!!”

姜游猛然醒悟过来,惊道:“所以荀公便故意设下此局,令董贼觉得长安城中不太安全,随时都可能有人会谋图于他,所以才终日留于郿坞而不出?”

荀攸笑而点头:“也只有这样,董贼才会终日与貂婵饮酒作乐、为声色所迷,渐远李儒而不听其谋,王司徒大事方可成矣。”

姜游道:“你、你就不怕……”

荀攸笑道:“董贼现今终日沉迷于声色,他事不顾;廷尉乃我故交,必会设法拖延;而最重要的是打铁当趁热,若我所料不差,王司徒现在已然在劝说吕布,动手除贼只在朝夕之间,我之性命必无忧矣。只可惜王议郎不知此间奥妙,我又不能尽言,累得他自残了性命。”

姜游哑然半晌才回过神来,心中暗道:“我X!什么叫谋士?这才叫谋士!别人想到的,他想到了;别人没想到的,他也想到了。XX的,我还曾经妄想过和这些有名的谋士较量较量的,现在才明白我要真和他们斗,有几条命也不够死的!”

想了想姜游又犹豫着道:“荀公就不怕我是董贼的细作?故意来套你的话的?”

荀攸笑着摇了摇头:“你不是那种势利小人。因为你若真想进身,王司徒三族早就被夷尽了。你与吕布私交甚厚,又时常出入于王司徒府中,由你来为王司徒牵线搭桥,最合适不过。犹记得之前你曾来拜访过我数次,我当时还不知底细,所以将你拒之门外;后来我渐渐看出端倪,却又怕会坏了王司徒巧计,故此对你愈发的不敢相见。今日你来此探牢,必是想设计救我,也到了我该向你说明此间原委的时候。”

“……”姜游无语,心说原来你老早就注意到我了啊?

荀攸接着道:“思归,你不可在此逗留太久,不然恐有所失。我之安危,你也不必挂心,董贼身死之日,便是我出牢之时,相信这一天也不用我等得太久。待我出牢之后,再向你置酒谢罪吧。”

姜游皱了皱眉,向荀攸问道:“荀公出牢之后,又当如何?”

荀攸看了看姜游,亦皱眉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姜游咬了咬牙,很干脆的向荀攸这个聪明人亮出了底牌:“我想荀公在出牢之后必然会离开长安,而且很有可能会去时局相对安定的蜀郡。我也没别的想法,就是希望荀公在离开长安的时候,能带上我一起走。”

荀攸惊愕不已的望定了姜游,半晌过去才轻轻点头道:“难怪蔡侍中会对你日渐倚重,王司徒亦密邀你为使。你虽无名望,胸中竟有如此见地!”

姜游急问道:“荀公可否应允?”

荀攸沉吟了一会儿之后才道:“我若求得蜀郡太守一职,能有你这样胸有见识之人在旁相助,幸也!思归放心,我离长安之日,必然会邀你同行。”

“呼……”这块不知在姜游的心头压了多久的大石,此刻终于落下,姜游也不由得长出了一口大气,再向荀攸恭敬一礼道:“多谢荀公!”

又商议了几句,姜游知道不能再在牢狱中久呆,便向荀攸话别。不过荀攸却一把拉住了姜游,还把皮鞭交到了姜游的手中道:“你就这么走?那回头我们都活不了!记住,下手狠一点!”

姜游心说你有被虐待狂还是怎么的?当下只是向荀攸笑了笑,拾起了之前一进牢狱就扔到了一边的皮制水囊再向荀攸道:“荀公,忍一忍哈!味道可不怎么好闻。”

“怎么?囊中是何物?”

“鸡血、鹿血什么的。”吕布最近的心情很不好,没事就出城射猎,每天弄回来的猎物很多,姜游要收集点血还是很方便的。

荀攸哑然失笑,不过能少受点皮肉之苦也是好事:“思归真是有心!不过最好还是以皮鞭沾上这些再抽到我的身上,就是下手别下得那么重了。”

姜游心说原来你也怕痛啊?

——————

王允和吕布早就已经勾搭上了,因此他们那里也没姜游什么事;反过来,王允与吕布已经在对付董卓的最后关头,对姜游这个人物也无暇顾及;再者姜游告诉过王允,他要盯紧李儒,不能让李儒在最后的关头坏了大事,王允对姜游的想法也表示赞同……总之,姜游的跑路准备做得从容不迫。

今天就是王允、吕布约定好了的日子。

李肃已经前往郿坞去把董卓给骗来,王允和吕布则在布置着杀人的场地。至于咱们的酱油猪脚……不知怎么的,姜游的心头涌上了一股很莫明其妙的感觉,就是他一定得守好李儒这里,否则事情铁定会坏。

因此,姜游现在就趴在李儒府外的必经之道的某间屋顶上。一真一仿的两把手枪,子弹都已经顶上了膛,而且仿真枪的枪膛里装的不是竹弹或是使用常规弹匣的钢珠,而是姜游在问询过李老头之后,特意请铁匠帮他打制出来的一枚铅笔头状的铁弹!

格洛克手枪是真枪,姜游又没有消音器,一但开枪的话,其枪响必然会惊动到其他的人,那姜游想脱身可就难了,所以不到万不得已,姜游也不敢用格洛克来玩狙击。相比之下,仿真枪发射时虽然会有“咔嗒”的那么一声响动,但却并不容易惹人注意,其隐蔽性自然远在格洛克手枪之上。

时间在一点点的过去,紧张之下的姜游也几乎筋疲力尽了,毕竟长时间的隐伏,不是受过专业训练的人都很难吃得消的。而就在此时,姜游远远的望见那边的府门前,一身榻装(没穿外衣),脑袋上还绑着条束痛带的李儒正疾奔出府门,一旁则有侍从牵马而至。

“大祸至矣,大祸至矣!!你们这些奴才是怎么回事?怎么主公将至城中之时,你们才来禀我?大祸至矣!!”

尽管离得老远,可是姜游还是能将李儒怒吼出来的话听得清清楚楚,心中亦暗道:“看来我这次的直觉没错。如果我不来这里拦住李儒,那么李儒就能赶出城去挡下董卓,这个连环计就会在最后的关头功败垂成……看来我果然是这段历史中不可分割的一部份。也罢,李儒啊李儒,不止是我,连荀攸都那么担心你会坏事,那么现在你的这条命,我要了!”

那边的李儒已纵马而至,而姜游也屏住呼吸,瞄准目标之后扣下了扳机……

咔嗒……

“驭————!!”

“呃!”姜游暗自一惊:“怎么没打中人,却打中了马!?”

埋伏了那么久,他早就有点精神恍惚,对方又是高速移动的状态,能被他一枪打中座下马其实已经很难得了。再看那边的马应该是被击中了后腿,当时就蹄摔倒,李儒也被抛下了马背。

姜游见状不敢怠慢。再扣一枚铁弹进枪膛已经来不及了,所以直接就按下了模式开关,把仿真枪的供弹模式转换为弹匣模式。现在与李儒之间的距离是十五米左右,专用钢珠在这个距离应该可以打进李儒的身体。就算打不进,至少也能把李儒放倒在地,姜游就有再扣一枚铁弹入膛并且打固定靶子的机会。还是那句话,不到万不得已,姜游不敢动用真枪,而且道路的那边,李儒府上的仆从也都追了上来,一但被他们查觉到,姜游就走不了。

举枪欲身,姜游却突然楞住了,因为李儒府上的仆从并不是来扶起李儒,而是一棍子就把李儒给放翻在地,接下来就是绳索伺候。哑然之中,姜游回想起了这么一句话:

“……李儒家奴已将李儒缚绑来献?那是我多事了?可没我刚才那一枪放倒李儒的座骑,这些人也追不上李儒吧?真搞不懂了,我在这段历史中到底是存在还是不存在?”

(《草根三国传》预定为每日两更,每更一般为三千或四千字左右,每天大概就是六千字打底吧。偶尔瓶子碰上点什么事要出门可能会只有一更,但会在每天的更新中说清楚。另外最近本瓶的作息时间有些变动,每天的更新时间改在晚上的十点至十二点之间,望书友们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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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五十九回 意外的失算

“苍天啊!先祖啊!请睁开眼睛看看吧!老臣终于为我大汉除去了董卓这个凶逆巨贼,我大汉江山中兴有望了!!”

董卓的死讯只在片刻之间就传遍了整个长安城,而长安城也立刻就举城欢腾。这是当时还没有烟花爆竹之类的东西,不然当时就闹出几场小火灾都有可能。

长安城西门,早已疲惫不堪的姜游正斜倚在城门边的城墙上,目光则锁定了城内官道。也没过多久,一团红云疾行而至,一到西门这里就喝令道:“速速开门,某要出城!”

“是吕将军!快快快!!”

一众门卒慌忙跑去开门,姜游则直回了身子,远远的就向吕布拱手笑道:“恭喜将军,今日里成就这盖世奇功,亦可拥得佳人入怀,真是教我无比羡慕啊!”

“思归?”有些事,吕布已经从王允那里知道了,因此对姜游是比较感激的,不过这会儿嘛:“思归之恩,布绝不敢忘!只是此刻布心急如焚,恨不得片刻之间就到郿坞……”

姜游笑了笑再摆摆手道:“将军快去吧,我这里没关系的。再说我也累了,现在只想回府去好好的睡上一觉。等过两天,将军可记得要请我喝酒哦!”

“好!介时你我不醉不归!!”

城门业已敞开,赤兔马亦有如疾电一般飞驰而去。姜游望着那团在渐渐变小的红云,心中轻叹道:“貂婵,我这样也算对得起你了吧?或者应该说,我对得起这段历史,在这段历史中扮演好了自己应该扮演的角色?不管了,我现在是真的身心俱疲,得回去好好的睡上一觉再说……”

为了狙击李儒,姜游在天还没亮的时候就躲到了屋顶上。这一趴就不知是多少个时辰,而且还一直都全神贯注的紧盯着李儒的府门,这对完全没有接受过任何相关训练的姜游来说,已经使他的精神与体力都快到了透支的边缘,甚至姜游这会儿都暗自奇怪,自己当时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难道这就是爱情的力量?啊呸哦!恶不恶心啊我?”

——————

长安城中到处都是一片欢腾,士庶各阶层几乎都在载歌载舞以示庆贺,而姜游却在房中倒头大睡,到醒来时姜游只觉得自己头昏脑涨,浑身上下也提不起半分的气力,马上就明白自己多半是感冒了。想想也是,四月夏初的天气是不那么冷,但也不怎么热,而他在房顶上趴了那么久,光是吹风就能把他给吹病了。

强撑着身体从榻上坐起,一抬眼望向屋中时姜游就楞住了:“怎、怎么回事?你们俩怎么在这里?”

再看姜游的房中多出了两位风骚性感的御姐,正是王允身边的“姬头”陈姬与郑姬,这会儿正在悄无声息的帮姜游打扫着房间。一见姜游醒来,陈姬马上就凑了上来扶住姜游媚笑道:“哎呀,先生总算是醒了!郑姬,快去报知主公与蔡侍中。”

郑姬应了一声急急而去,姜游却还有些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喂喂喂,你们怎么会在我这里?这里……”说着姜游环视了一圈周边:“没错啊,这里是我的房间啊!不是在司徒府上的客房里。”

郑姬轻拍着心口,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也难怪先生会尚且不知,你已经昏迷了两天两夜了。医者说你乃是身疲力竭,又染上了风寒所致……”

姜游一听这话差点没从榻上蹦起来:“什、什、什么?我晕了两天两夜?”

郑姬点头:“是啊,整整两天两夜。昨日司徒登府拜访,闻知此讯之后怕寻常下人手脚粗笨,照料不好先生,所以就特地将贱妾与郑姬派来照料先生。”

“……”姜游无语了。尽管这会儿他才刚刚从昏迷中醒来,但刚才惊闻自己已经昏迷了两天的时候,把他的脑子给惊得清醒了不少。心念急转之下……

“靠!这可不是好事!这老王头可是个过河拆桥、卸磨杀驴的主,突然一下对我这么好,根本就是无事献殷勤,心中必有鬼胎!难道是想拉拢我?可我有什么值得拉拢的地方?”

再一转念:“会不会是因为之前我道破他的连环计的事,而使得他认为我是个很有见识的人?记得荀攸也这么说过我来着……这么说的话,王允是怕我看破什么事并且坏了他的事?哎!如果我的推算是正确的话,那么王允怕被我道破的只能是一件事!”

挣扎了两下想要起来,陈姬却赶紧的按住了姜游。确切的说不是按住,简直是在压住了,而且是用那对丰实饱满的双峰压住了姜游的脸庞:“先生切莫轻易下榻,你还病着呐!”

“喂喂喂……”

陈姬这种角色,平时身上就穿得相对较少,而现在的天气已渐渐转热,因此她身上的着装更是少上加少。这一压将过来,姜游的鼻子直接就埋到陈姬的峰沟里去了,在正常的情况之下,这将会是何等的销魂?也是幸亏姜游这会儿正病着,全身上下提不起半点的力道,连带着某个零件也在倦懒怠工,因此心中没能升起什么念头,人也就相对的比较清醒。

既然有这几分的清醒,姜游的心中也就犯起了嘀咕:“我刚才是想干嘛?去劝阻蔡老爷子吗?真是犯浑,板上钉钉的历史进程,又哪里是我能够改变得了的?说到底,我也只是这段历史进程中的一部份才对啊!就算我提醒了蔡老爷子,诂计也没什么用吧?说不定我这一提醒还惹得老王头不高兴,那我还会有危险……可就是有点不甘心啊!人蔡老爷子这一年来对我那么好……”

就这么犹豫着,姜游抬起手在陈姬的峰侧抓了一下道:“喂,你想闷死我啊!”

“啊!失礼失礼!”

陈姬慢慢的直回身躯,再缓缓的举手去合实敞开了的衣领。只是这动作之慢,真让姜游搞不清楚她到底是想合上还是想扯开。而若是换在平时,只怕这个慢吞吞的动作,就能勾得姜游的那个零件马上就杀气腾腾的了。

再看陈姬向姜游媚笑道:“先生要好好浆养身躯啊!只可惜先生现在有病在身,贱妾不敢造次,不然贱妾一定会好好的给先生侍寝,让先生享尽鱼水之欢。”

“……”姜游这会儿还真有些无言以对。

却在这时,蔡邕与王允赶到了房中,而陈姬一听见身后的脚步声,马上就站起身来,双手也在不紧不慢的合实衣领。也不等蔡邕与王允问话,陈姬就先二人一步解释道:“主公与蔡侍中切莫误会,适才姜先生醒来,一听说主公在此便挣扎着要起来前去拜礼,贱妾一时心急之下只能强按住姜先生,故而衣衫有些凌乱。”

“哦,无妨无妨。”蔡邕挥挥手让陈姬退开,自己坐到了姜游的榻旁向姜游关切的道:“思归,真是辛苦你了!为师已听王司徒提及,若无你在王司徒与吕将军之间传递信息,诛除董贼一事实难成事,也亏你能保守机密,就连为师自始自终都未曾听你提及过一字片语……思归,做得好!为师以你为荣!”

“哎……师、师傅谬赞了。”

蔡邕又回望向陈姬与郑姬,再向王允笑道:“这几日,就劳烦王司徒座下二姬好好的照料一下我这个徒弟吧。我这个徒弟为人品行清正,不过却也喜欢有佳人在身侧为伴。若是有何过份之处,还请王司徒切莫见怪。”

这番话里的意思很明白,就是姜游在可以玩的时候,希望陈姬和郑姬能满足姜游的要求。其实有些事,在官场之中是属于礼节性的常事,蔡邕自然是见怪不怪,不然早先也不会对姜游说王允如果安排了过来就不要拒绝,该搞的时候还是可以搞的。当然,在不合适搞的时候,你姜游就别去搞了。

王允在一旁笑道:“这个自然。老夫特意带陈姬、郑姬来此,就是因为此二姬进退有度且行事熟达。啊,伯喈啊,思归只不过是疲乏过度又小染风寒,并无甚大碍,现老夫又置二姬于此,伯喈大可安心。宫中尚有庆贺大宴,你我不可去得迟了,这里就交给二姬照料便是。”

蔡邕点点头,又轻轻的拍了拍姜游的肩头,这才离榻而起,准备与王允一同离去。

姜游见状犹豫了一下,忽然出声唤道:“师傅!”

蔡邕回转过身,问道:“怎么?思归是有何事?”

姜游迟疑了片刻,终于忍不住向蔡邕郑而重之的道:“师傅,慎言、慎行!”

蔡邕微微一怔,但马上就笑了起来:“怎么你好好的会说出此话?好了,为师为人行事一向慎重,不需你在这里杞人忧天。好好养病,待康健之后,为师会与王司徒联名表奏你的功绩,天子必会论功行赏,授你官职的。”

“……”姜游有些无奈的暗自心道:“果然没用……师傅,有些话我不能说得太明,也只能这样提醒你。至于你能不能明白我的意思,则不在我的掌握之中。如果这就是所谓的命运的话,那它的齿轮也不是我这样一个人能够拔得动的。”

蔡邕与王允已然远去,而陈姬与郑姬则一前一后的坐在了榻上,各自伸出双手帮姜游玩起了推拿之术。姜游与这二姬打交道又不是第一次,知道这二姬的厉害,因此尽管身上无比的舒服受用,但还是适可而止的唤住了二姬道:“你们也累了吧?先回去休息吧。我倦意上涌,现在只想好好的睡上一觉。其他的事,你们等我病好了再说行不行?”

“诺!”这俩母狼到也知趣。尽管她们也很想和姜游疯狂上一番,但姜游这不是病着吗?她们也不敢强求什么,等姜游的病好了,再吃掉姜游也不迟。

二姬退出了房去,姜游看看差不多,赶紧的从榻下拉出了背包,翻找出了合适的药物,翻了个倍数的吞下了肚中:“真没想到我会一晕就两天!这下误事了!!”

第一卷 第六十回 平行时空

不出意外的,当夜席间,蔡邕因为“闻卓死,有叹惜之音”,被王允打下了大牢。消息一传回蔡邕府中,整个蔡邕府里都乱了套。仆役什么的,蔡谷是一拔一拔的往外面派,为的自然是找那些说得上话的人去给蔡邕说情。

相比之下,姜游这里却好像被人遗忘了一般……其实也不是真的忘了,主要是姜游装作自己又晕了过去。而蔡谷、蔡琰这里又都知道姜油之前就已经晕了两天,现在病又还没好,因此也真指望不上他什么。

事情一出,陈姬与郑姬就赶紧的溜回了司徒府,她们又哪里敢惹祸上身?陆幽与卫氏昨天又被暂时调去了别的地方帮忙,没有留在姜游的院中,因此这会儿的蔡府虽乱,姜游这里却是一片寂静。直到深夜时分……

“呼叫酱油,没死就赶紧回话;呼叫酱油,没死就赶紧回话……”

“够了!李雪你个小贱人,我警告你一句,我现在心情可不怎么好,把我惹毛了……”

李雪戏谑的笑道:“哟——好吓人哦!我好怕怕哦!可问题在于,就算我把你惹毛了又能怎么样?汝耐我何啊?”

“……行行行,你厉害,我怕了你还不行吗?喂,我马上就要跑路了,李老头有没有什么建议给我?”

李雪道:“没有!相关的那些你可能用得上的文件,之前都已经发送给你了。哦对了,今天的通讯主要是有件大事得告诉你,你可得作好心理准备哈!”

姜游闷哼道:“只要不是李老头突然挂掉了,搞得穿越机造不出来,没办法再接我回去,其余的事我都不放在心上了。说吧,什么大事?”

李雪道:“哦,那你听好了。经过这一年来我和爷爷的多方考证,现在已经可以确定,你进入的并不是我们本处的时空,而是进入了一个平行的时空之中。什么是平行时空,你懂吗?”

姜游哂笑道:“平行时空我怎么会不懂?你当我的那些科幻小说是白看的啊……等会儿?你刚才说什么?我进入的是平行时空?并不是我们自己的本处时空?”

李雪道:“没错啊,你进入的是平行时空。另外爷爷还提出了一个论断,就是平行时空可能不是本来就存在,而是在时空中由某个特定点引发,然后就成为了‘Y’字型的时空分流……”

姜游急了:“我听不懂这些科研课题!我只问你一句,我在这里所做的事,是不是根本就影响不到我们本来的时空?”

李雪道:“啊,是这样的。平行线本来就没有交集到一起的可能,而‘Y’字型还会使两条道路越离越远。”

“怎么会这样……”姜游惊愕了许久,突然冲着李雪吼道:“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凶什么凶啊你!?”李雪也火了。

“小雪!”WC归来的李老头及时的喝止住了李雪,再把李雪支开之后才向姜游道:“小姜,你该知道这一类的事我们是开不得玩笑的。万一你进入的不是平行时空,亦或是说并没有产生出我所设想的‘Y’字型时空分流,那无论你我搞不好都会出大问题,甚至会突然就人间蒸发也说不定。这一年来,我们谁不是小小心心的,生怕会破坏到历史应有的进程?”

“……”姜游又哪里会不明白这些道理,因此也就没了脾气。许久过去,姜游才向李老头问道:“你现在可以确定,我的确是进入了平行时空?”

李老头道:“根据你之前发送回来的讯息,再经过我和小雪的详细取证对比,现在可以实实在在的确定,你进入的是平行时空。”

姜游道:“可为什么我总觉得我所做的事,就是历史进程中不可分割的一部份?”

李老头道:“这个我也说不清楚,也许是因为你一直都害怕破坏原有的历史进程,所以就在按照历史进程原有的路走,结果就顶替掉了一些原本应该出现的人物的原因吧。”

姜游又陷入了沉默。过了很久,李老头才听见姜游咬着牙道:“为什么在这个时候才告诉我?时间上能早上几个月多好?说不定我就可以带貂婵离开长安的……”

“小姜,别犯傻!”李老头急忙劝诫道:“即便你知道自己进入的是一个平行时空又能怎么样?你又真的以为就凭现在的你能够改变什么吗?小姜,不要那么天真,你要记住现在的你只是一个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草根小青年,你没有权、没有势、没有钱、没有名望,对任何的事物只怕都没有半分的影响力,你又拿什么去改变事物?你刚才说你想带貂婵离开长安?醒醒吧,想想当时貂婵险些掐断你喉咙的手!!”

“……”姜游并不笨,知道李老头所说的都是实话。现在的他,就好比是一个国际知名的企业公司里最不起眼也是最底层的清洁工,公司多他不多、少他不少,无论有没有他的存在,公司的运作都不会受到什么影响。他如果想影响到什么,至少也得是业务主管一级的人物才会有那么些的可能而已。

“难道我就真的什么事都做不了吗?不会不会,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我应该能做些什么的……”

李老头道:“小姜,冷静点,别那么天真!很多事不是你想做就能做得到的。再者你该知道什么是木秀于林则风必摧之,你要是在不具备相应条件的情况下敢有什么异动,我敢断言你只能是死路一条!我个人建议你还是按照原定的计划,尽快与荀攸会合,然后离开长安这个是非之地,去荆州过一、两年安稳的日子,我这里会加紧穿梭机的制造,争取尽快把你给接回来。回来之后你也不必担心什么,你的宝贝应该捞了不少,钱我也有得是,你的后半辈子可以过得滋滋润润,而这次穿越,你就只当是进行了一次时空旅行吧。”

“哦……我知道了。放心,我没那么笨的……还有别的事吗?”

“没了……小姜,我再劝你一句,千万千万不要乱来!”

“我知道的……我收线了。”

通讯已结束,姜游沉默了许久,突然一拳重重的砸向墙壁,暗骂道:“妈的!早一天告诉我都好啊!貂婵带不走的事我认了,我也没能力能守得住她,可至少早一天的话,我可以救回师傅的啊!师傅对我那么好,可我明知道他要出事却不救他……”

又是一拳砸向墙壁,闷响声中,姜游的脑袋也涌上了一阵阵的晕眩,接着就一头栽到在了榻上。毕竟他虽然吞了药,可他的病也没那么快就能好。

——————

次日清晨,姜游拖着病体来到大院之中,随手拉住一个仆从问道:“怎么回事?怎么都这么慌乱?出什么事了?”

“姜先生你还不知道啊?昨夜朝堂大宴,主公因感董卓的知遇之恩,一时间有些叹惜之音,惹得王司徒大怒,现已打下了大牢!姜先生有话回头再说,小人还得赶去朱将军府中,请朱将军出面为主公求个人情。”

姜游放开仆从,拖着步子来到了正厅之中,而蔡谷此刻正在厅中如锅上蚂蚁一般来来回回的踱着圈。二人见到面只对望了一眼,姜游礼也不行的就向蔡谷道:“火速差人去城东卢植卢尚书处,请卢尚书来城中为师傅求个人情。”

蔡谷看了姜游数眼,点了点头便唤过仆从吩咐了下去。姜游勉强的喝了几口水,随即起身就往屋外走。

“思归意欲何往?”

姜游回过头道:“我身上有吕布的令牌,应该可以直入大牢,所以我先去探望一下师傅。回头我再到吕布与王司徒的府上去一趟。好歹我与王司徒、吕布有几分交情,我又曾暗中助他二人成事,他二人或许会卖我几分薄面……虽说我不见得就能救得了师傅,但至少我可以让师傅在牢中少受些苦。”

蔡欲闻言点了点头:“也只能如此了。你快去吧。”

姜游迈步出门,蔡琰的声音却突然传了过来:“姜思归,你等等!”

姜游回望向蔡琰:“大小姐有什么事要交待?”

蔡琰道:“我和你一起去,我要见见父亲!”

“……”姜游无语了,半晌过去才摇头叹道:“大小姐,你可不比得一般人,你是绝对不能轻易露面的!你要是一露面……现在已经够乱的了,我就麻烦你不要再乱上添乱了!”

“你、你这是什么话!?”

姜游也不理会蔡琰,直接就把目光递向了蔡谷道:“季丰公!大小姐不懂事,难道您也不懂事了吗?”

蔡谷面色一沉,不过想想姜游说得确实在理,所以让两个侍婢上前拖住了蔡琰。

“尽XX的给我添乱!”姜游嘀咕完这一句,迈着沉重的脚步,一步一步的离开了蔡邕府。

——————

长安大牢。

“几位,给个面子,我想见见我师傅……哦,这些你们拿去沽些水酒,买点肉脯什么的。”

“哎呀!姜先生何必这么客气?这边请!”

吕布的令牌还是很好使的。虽说现在董卓死翘翘了,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吕布等于是把干爹换成了王允,而且权势还大有见涨,所以这些狱卒不敢不卖吕布的面子,姜游也就很轻易的进到了牢狱之中。

牢室之中,蔡邕正在以指沾水,在墙壁上书写着什么。一见姜游出现,蔡邕便愕然不已的道:“思归?怎么是你?你又是如何进得了这大牢的?”

反正董卓也已经死了,姜游也就没了顾忌,当下就把之前见荀攸的事大致的说了一遍。说完之后,姜游忍不住向蔡邕苦叹道:“师傅,弟子不是提醒过你,要慎言、慎行的吗?”

蔡邕沉默了一阵,忽然向姜游问道:“思归,师傅待你怎样?”

“……恩同父母,亲若爹娘。”

蔡邕点了点头:“那好!思归,你到底看出了些什么,现在能不能原原本本的告诉为师!?”

(《草根三国传》预定为每日两更,每更一般为三千或四千字左右,每天大概就是六千字打底吧。偶尔瓶子碰上点什么事要出门可能会只有一更,但会在每天的更新中说清楚。另外最近本瓶的作息时间有些变动,每天的更新时间改在晚上的十点至十二点之间,望书友们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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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六十一回 托付

“那好!思归,你到底看出了些什么,现在能不能原原本本的告诉为师!?”

蔡邕的话使姜游陷入了沉思。半晌过后,姜游才下定了决心暗自心道:“我是穿越者的事当然是不能说,不然小命可能会有危险,不过一些分析性的事告诉蔡邕却没有关系。蔡老爷子这一年来对我那么好,而我现在虽说没什么把握能救得了他,但让他能死得明明白白,总比做个冤鬼要强些……”

念既至此,姜游便长叹了口气,再整理了一下说词之后才向蔡邕道:“师傅,事到如今也不要怪弟子直言……这次的事,只怕师傅你将会成为朝堂权力之争的牺牲品。”

蔡邕皱起了眉头:“此话怎讲?”

姜游道:“师傅,董卓固然残忍暴虐,但凭心而论,他毕竟掌握着重权,是朝庭之中的领头坐镇之人。有句市井俗语,叫‘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朝庭就是这座山,而董卓就是这只镇山的猛虎,其余有心争权的官员,就是那些董卓在时不敢有所异动的猴子。”

蔡邕一听姜游的比喻,脸当时就拉了下来。

姜游可没等蔡邕开口就直接继续说道:“师傅莫恼,弟子方才的比喻虽然粗鄙,但却无比贴切,也请师傅听弟子继续说下去……而今董卓突然身死,朝庭之中缺少一个过渡性的权力交接,这就使得朝庭之中出现了一个群龙无首的局面,而朝堂重臣又都想取代董卓,成为这个群龙之首,成为一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臣,所以现在的朝堂之上,表面上因董卓已死一事而人人欢欣雀跃,实际上在暗中却是暗流频涌。”

蔡邕多少有些忍不住了:“思归——天子的满朝文武,都被你说成什么了?”

姜游道:“弟子说的都是实在话!其实师傅你自青春年少时起便已出仕为官,至今已逾三十余载,中间被这些党同伐异之人陷害得还会少吗?我觉得师傅你对这些事不是不知道,只是不愿去想而已!”

蔡邕哑然了良久才长长的叹了口气,因为姜游的话正好点中了他蔡邕的死穴。半晌过去,蔡邕才复又向姜游问道:“王司徒乃现在仅存的三公之一,且又有诛除董贼之大功,谁又能与他争?”

(PS一下,当时的太尉、司徒、司空这三公,太尉因为主掌军事兵权,董卓也没笨到让谁来分他的兵权,所以并没有立,兵权也尽在董卓手中;司空张温在连环计之前就让董卓给剁了。所以现在的三公只剩下了王允。如有错处,则是本瓶资料查阅不详,见谅!)

姜游摇头叹而笑道:“弟子对朝臣所知不多,因此也不敢妄加猜测。但如果弟子所料不差的话,安集将军、国舅董承,便有染指之心。此外……”董承嘛,血衣诏的关键人物,而在姜游看来,这个董承其实就和王允差不了太多。

“别说了!”蔡邕喝止住了姜游,再抬眼看看那边的狱卒离得很远,这才向姜游叹道:“你胆子也真大,什么话都敢说出口来。之前你劝为师要‘慎言、慎行’,怎么你自己反到不慎了?”

“师傅……”

蔡邕又叹了口气:“只是为师还是有些想不通,王司徒又为何一定要取我性命?”

姜游道:“因为王司徒现在暂登为群龙之首,急需立威而服众。现在的汉庭群臣之中,论及人望恐怕无人能出师傅之右,但师傅却又有名而无势,用来杀而立威最合适不过。若换作袁氏中人,他王允就没有这个胆子,因为袁氏门生故吏满天下,袁绍、袁术更是拥兵甚众的一方诸候,王司徒若敢动袁氏中人,就等于是在自取其祸。”

蔡邕倒吸了口凉气:“为师与王司徒相交多年,他真的会对为师下手?”

姜游对王允表示很轻蔑了笑了笑:“师傅啊!王司徒口蜜腹剑、面慈心狠,弟子好歹之前也曾在他府中为他调习了半年多的歌舞伎乐,看得到很多师傅看不到的事,因此在这一点上比师傅看得更加清楚。方才弟子也曾说过,于现在的朝堂之中,论名望才干只怕无人能出师傅之右,朝臣大多对师傅敬爱有加,对师傅所提出的政谏也多会为之附议,如此一来待时日稍久,必然会冲击到王司徒的朝堂地位,而这也是王司徒肯定会借此机会,下手取师傅性命的原因之一。权力这东西很可怕的,它会令人不由自主的沉迷于其间,也并不是每个人都会像师傅这样淡薄名利、无欲无求,至少他王司徒就绝对不是这样的人!”

蔡邕听到这里,不由得怆惶的倒退出去几步,指着姜游苦笑道:“说得好,说得好!”

姜游又道:“弟子敢断言,现在不管是谁去向王司徒求情,师傅你都难逃一死。而且去劝谏的人越多,也只会越适得其反,因为那会让王司徒愈发的担心师傅你在朝臣中的影响力,因而除却师傅之心也就越重。只怕不出三天,王司徒便会命人来此,取师傅的性命。”

蔡邕呆看了姜游许久,忽然间放声大笑道:“哈哈哈……想不到,真是想不到啊!”

“师傅!!”姜游见状心说在这个时候,你蔡老爷子可别因为这打击而精神错乱了!

却见蔡邕在笑过之后,脸上却浮现出了几分欣慰,望着姜游点头微笑道:“我一直以为,你姜思归将会是我一生之中最没有用、最不成器的弟子,可直到此时此刻,为师才猛然惊觉,你才是为师一生之中最为得意的弟子……思归,你老实说,倘若为师身死,你又将何去何从?”

姜游道:“弟子准备去荆州。”

“荆州?”蔡邕点了点头:“刘景升治下的荆襄九郡,到确是一片清宁之所,思归你挑了个好去处啊!你既有着如此见识,那为师又还有什么可担心的?……思归,你过来。”

“师傅有何吩咐?”

隔着牢槛,蔡邕伸手拍了拍姜游的肩头:“听你一言,为师有如醍醐灌顶,也已自知终难逃一死。只可笑为师出仕三十余年,自认学识才干足以傲视天下,可到头来才明白为师的为人见识竟然还远不及你这个徒弟,我愧为人师啊!其实死有何惧?为师年过六旬,而人年五十不称夭,有何恨哉?忧心者不过两事,一是汉事编纂未成,二就是我那个清傲无比的女儿。前者在为师死后应会有大儒另行编纂,到也不必忧心太多,只有琰儿,为师最是放心不下!”

姜游一听这话心里就猛的一跳,心中暗道:“我暴汗!蔡老爷子你可别来这手!”

正像姜游担心的那样,蔡邕轻拍着姜游的肩头道:“思归,你虽学业不成,日后只怕难有所就,但你见识颇深,为人行事又远比为师圆滑练达,必能趋吉避凶。为师时日不多,再若犹豫不决则必然误事,所以现在就将琰儿交托于你。为师也不指望你能给她什么富贵荣华,只希望你能给她清宁安定的生活,给她几分关怀与爱护,为师也就知足了。”

“……”姜游的面部肌肉跳动了半天才无比为难的向蔡邕道:“师、师傅,你可真能给弟子出难题啊!!”

蔡邕摇头叹道:“你与琰儿素来不和,为师又岂能不知?这桩事真的是很为难你了。只是此时此刻,为师除了你之外,又还能将琰儿交托给谁?除了你之外,又还能有谁能让为师放得下心来,虽死亦无憾?”

“……”姜游无语到了极点,心说事情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我吃饱了没事跑来见蔡邕干什么?见就见吧,干嘛还要吃饱了没事跟蔡邕这个就快要死的人说那么多乱七八糟的话?现在到好,人蔡老爷子来了个临终托孤,我是受也不受?

不受,良心不安……虽说姜游自认没什么良心可言,可是心里真的会觉得很不好过;受……光是想想蔡大小姐的脾气,姜游的头就大了几倍。带着蔡大小姐跑路逃命?路上会被蔡大小姐烦死不说,而以蔡大小姐的姿色,引来一群接一群的狼那都会是肯定的事,姜游挡也挡不住。

蔡邕看出了姜游的为难,当下只是笑了笑,一伸手“呲啦”一声就撕下了一大块的衣袖,接着右手食指就伸到了嘴里。

“喂,师傅,别!!”姜游又不是笨蛋,一看蔡邕这架势就知道蔡邕是想干什么。

不过蔡邕可没理会姜游,唰唰唰的就在撕下来的衣袖上举指疾书。也没多大的功夫,蔡邕便将这卷血书包好再递到了姜游的面前道:“琰儿虽傲,但心性慈孝,对为师这临终之命绝不敢拒不从命。至于思归你嘛……可以让着她的地方,麻烦思归受点委屈,让着她一点;但不能让着她的地方,思归你就要一振夫纲,无论如何也不能由着她的性子来!”

“夫、夫纲!?”姜游的头都懵了。这个词儿是什么意思,姜游可清楚得很。

蔡邕笑了笑:“为师已经说得那么明了,难道你还不明白?唉,只是真有些为难你了……思归,为师时日已然不多,现在这临别之际,你可否唤为师一声‘岳丈’?”

此刻的姜游只感觉大脑涌起一阵阵的晕眩,心说我这稀里糊涂的怎么就成了蔡邕的女婿了?可别忘了姜游今年才刚满二十一岁,以一个现代草根青年的思想,离结婚讨老婆的事还早着呐!当然另一种意义的“老婆”则另当别论。

虽然有心想开口拒绝,可是姜游望着蔡邕那无比期待的神眼,那些话却实在是说不出口来。再回想一下之前的一年里,人家蔡老爷子对自己那么的关爱,平时有点什么甜头与好处都总是想着自己的,而现在蔡老爷子都快归天了,自己哪怕是骗一骗蔡老爷子,让蔡老爷子能死得安心一些都不行吗?

犹豫了许久,姜游终于向蔡邕跪倒道:“岳丈在上,请受小婿一拜。”

“呵呵呵……一拜哪里够?你要三拜方可啊!”

“……”

第一卷 第六十二回 滴水难有其用

“呵呵呵……一拜哪里够?你要三拜方可啊!”

“……”

依古礼跪拜三下之后,蔡邕隔着牢槛扶起了姜游,那卷血书也无比郑重的交到了姜游的手中:“思归,为师可就将琰儿交托给你了,希望你能勿失吾望。

“……是!弟子定当倾力而为……”姜游望着捧在手里的血书,心说这哪是一团布头啊,简直比铅还重、比烧红了的铁还烫手!

他这里很是为难的将血书收进了怀中,那边蔡邕则满意的点了点头,接着却又轻叹道:“可惜啊!难得我得一贤徒佳婿,在这牢中却无有酒肉,我又将死……憾甚!”

“师傅你等等。”

别的事固然是做不到,但弄来些酒菜对姜游来说却不是什么难事。当下起身来到狱门之前,再摸出些散金碎银交给狱卒,请他们帮忙去买些好酒好菜回来。姜游有吕布罩着,狱卒们之前又得了姜游的好处,自然是满口应允。不过这会儿姜游却摸了摸身上,无奈的轻叹道:“财去如流水啊!我身上的这些钱,还是之前帮王允玩连环计的时候,王允给我的活动资金,现在就已经用得差不多了。此间事了,回过头我又上哪儿弄钱去啊?貂婵给我的那些东西,现在既不好拿出来变卖,我也不想变卖掉。”

酒菜什么的送来之后,已经了无牵挂的蔡邕自然是开怀畅饮,没多大的功夫就醉倒在地。姜游陪蔡邕喝了几杯,但因为心中有事,就没有多喝。而在临去之时,姜游咬了咬牙,把身上最后的一点散碎金银也拿了出来,并且吓唬狱卒们道:“我师傅乃是海内名士,今虽下狱,但朝堂众臣皆在设计而救,相信过不了几天就会出牢并再返朝堂,尔等如敢怠慢了我师傅,回头惹上了什么麻烦可别怪我没有事先提醒你们。”

“是是是……”

“这些金银我放在这里,我也不理会你们会在暗中克扣多少,但我师傅那里如果断了酒肉,到时可别怪我不客气!!”

一众狱卒大点其头,毕竟在他们看来,姜游可不是那么好得罪的人。

他话不说,只说姜游闷着头离开了大牢,走出一段路之后回望了大牢一眼,心中暗叹道:“师傅、岳丈,俺的蔡老爷子哎!我能帮你做的似乎也只有这些了,如果你知道我这里这些不得已的苦衷,你也不会怪我吧?”

想到这里姜游又摸了摸怀中的血书:“虽说知道没什么希望,但好歹我还是去尽尽人事吧。反正这里是平行空间,做出什么事来也影响不到我的存在,那我还担心什么?万一真的被我引发出了什么变化,进而保住了蔡老爷子的命,对我也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比如我可以劝动蔡老爷子举家前往荆州避难,而以他的名望在荆州也可以混得风生水起,我跟在他的身边总比跟在荀攸的身边当个客卿要强得多。再一个,有蔡老爷子在才能镇得住蔡大美女,这样蔡大美女才会对我乖乖的听话……哼,说我不想搞蔡大美女,那不是骗人吗?你个死小蔡蔡,真把你搞定了,看我怎么一振夫纲,包管把你收拾得服服贴贴!”

就这么想着,姜游在路口转了个弯,径向吕布的府坻而去。

——————

“啊!?吕将军尚在郿坞未归!?”

还带着那么点希望的姜游,被吕布府坻的门人一句话就给打懵了头,心说董卓这都死了好几天了,你吕布还猫在郿坞不回来干什么?其实这到是姜游疏忽了,郿坞可是董卓的老巢,里面屯积的金银钱粮堆积如山。现在董卓一死,王允当然不会放过这些东西,毕竟重建朝廷、整治军备可全指望着这些,此外郿坞还有一部份军队要重新收编,那现时点最合适干这活儿的除了吕布之外又还有谁?其他的人,王允不放心。

姜游懵了半晌才回过神来。长安到郿坞是二百六十汉里,就算是吕布那匹“日行千里”的赤兔马,打个来回都得要整整一天,也就是六到七个时辰左右,还得是全力奔驰才行。寻常的马匹,只怕没有一天一夜左右的时间跟本就到不了,这不不算上在路上休息的时间。

那现在就弄匹马赶去郿坞?姜游真要那样做了就是超级大笨蛋!他现在的病还没有完全好,骑术也只是一般般,在这种情况下去郿坞打个来回就至少要三天左右的时间,还不一定就能说动吕布带着貂婵赶回长安给蔡邕说情。此外还有一条,姜游现在也真不敢和貂婵见面。这要是万一见到貂婵,两个人之间再有点什么眉来眼去的事……想想吕布那杆姜游连抬都有些抬不起来的方天画戟,姜游的脊背上就冷汗直冒。

再一个,王允对蔡邕下手肯定是非常的快,说不定姜游的人还在半路上的时候,蔡老爷子就已经魂归西天了。

犹豫了许久,姜游索性一转身,改道前往王允的府坻。还是那句话,姜游对此不抱什么希望,只是想尽尽人事而已,这样做了的话,至少日后姜游在扪心自问的时候,不会觉得自己对不起蔡邕,因为能够做的他已经全部都做过了,至少可以问心无愧。

他话不说,只说姜游来到王允的府门前,脚还没踏上阶梯,门内已有一人走了出来,一边走还一边摇着头叹着气。而这个人一望见姜游就楞了一下,上前问道:“足下何人?”

姜游拱手礼道:“在下姜游姜思归,乃蔡侍中门下不成器的弟子。敢问先生是?”

那人上下打晾了姜游一番,轻轻点头道:“原来你就是蔡侍中的高徒姜思归。你来此间,可是欲向王司徒求个人情,救下令师?”

姜游点头。

那人摇头叹道:“吾劝汝速归蔡府,为蔡侍中准备身后之事吧。王司徒杀意已决,我等朝堂重臣尚且劝之不动,你一介无职白身,又怎么能令王司徒回心转意?”

姜游道:“言虽如此,但人事当尽。”

那人赞许的点了点头:“伯喈没有收错你这个徒弟。哦,老夫马日磾,现充太傅。”

姜游赶紧深施一礼,对方可是皇帝的老师:“见过太傅!”

马日磾扶起姜游,再回望了司徒府一眼,向姜游劝道:“你不用再进去了……真没想到王司徒竟如此浅薄!伯喈旷世逸才,若使其续成《汉史》,诚为盛事,且其孝行素著。今王司徒执意杀之,人望必失!唉,王允其无后乎?善人,国之纪也;制作,国之典也。今欲杀伯喈,实与废典灭纪无异,王允又岂能久乎?到这是好不容易才除去了国之巨贼的长安城,只怕不久之后又要再起大祸了。”

“……”姜游心说你的这番话怎么对我说出来了?原本不应该是对我这么个白身之人说的啊。

马日磾又看了看姜游之后道:“伯喈是保不住了,但好歹我们这些人还保得住伯喈的家人,到是你嘛……思归贤侄,你若有不如意之处,可来投我。”

“谢过太傅!”

马日磾在叹息中离去,姜游则看了看王允府坻的大门,咬了咬牙之后硬起了头皮走了过去。方到门前尚未及开言,门人便行礼道:“姜先生到了!司徒已经吩咐过,若是姜先生来则无须禀报,姜先生径入即可。请进!”

“啊?”姜游楞住,心说我还以为你们会拦住我的,怎么现在不但不拦,还直接就请我进去?略一转念,姜游却也暗暗的留上了心,生怕王允会设下了什么套在等着他入,毕竟姜游之前就有担心王允会对他来个卸磨杀驴。

一进到厅中,王允就迎了上来,一伸手把住姜游的手腕,人却在不住的叹息道:“思归来此,想必是来为令师伯喈求情的吧?”

“……”姜游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向王允点了点头。

王允面色一正,凛然道:“思归,你胸怀忠义,而老夫的连环计若不是有你从中周旋,亦实难计成,老夫对你感激有加。但正因为老夫对你感激有加,现在才要劝你一句,令师伯喈世食汉禄,却对董卓逆贼心怀感激,闻其死讯而有痛惜之音,实为不忠之人!老夫忍痛将伯喈打入牢中,实为欲正我大汉国法纲常,不得不为之……思归啊,你见识深远、足智多谋,却错投在了伯喈门下,实与明珠暗投无异。不如今借此机与贼逆一刀两断,再转投于老夫门下,老夫再表奏天子陈汝功绩,你必可于弱冠之年便位列朝堂,同扶我汉室以至中兴,而你切不可顾念私情而执迷不悟啊!”

“……”姜游这会儿真想抄起拳头就给王允一拳,但理智还是使姜游强压下了这份冲动。

王允看了看姜游的反应,微笑道:“老夫素知伯喈待你甚厚,你不忍卒而弃之,但你真的要好好的想清楚才行……嗯?你面色如此苍白,想必是病躯未愈便赶来了此间吧?你这孩子,病尚未愈又何必如此奔波?既到此间,就不要再去奔波了,好好的在老夫这里浆养好身体再作他议。”

“呃……”

姜游心中暗叫不好,但已经来不及了,因为陈姬与郑姬已经出现在了姜游的视线当中。接着姜游连话都来不及说,就被陈姬、郑姬强拉去了客房。而且一进到房中,他就被二姬推倒在了榻上,二姬也一左一右的躺在了姜游的身侧,两双很有功夫的手亦已在姜游的身上活动开来。

“惨了!中招!!这要一回头,我怎么去向蔡谷、蔡琰解释啊!?”

(《草根三国传》预定为每日两更,每更一般为三千或四千字左右,每天大概就是六千字打底吧。偶尔瓶子碰上点什么事要出门可能会只有一更,但会在每天的更新中说清楚。另外最近本瓶的作息时间有些变动,每天的更新时间改在晚上的十点至十二点之间,望书友们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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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六十三回 此间不留人

被王允近乎于软禁了两天之后,姜游终于撞个见机会,遇上了来向王允复命的吕布,进而跟在吕布的身边离开了王允的府坻。

眼见着姜游离去,陈姬与郑姬来到了王允的身边,向王允跪倒谢罪道:“贱妾办事不力,被姜游寻机走脱,请司徒降罪。”

王允乐呵呵的笑道:“都起来吧。这个姜思归聪明过人且胸有见识,之前若不是他病体未愈身上无力,就凭你们两个又哪里能留得住他?现在你们已经为老夫留了他两天,这已经足够了。老夫赏你二人每人蜀锦两匹、黄金十两,自己去拿吧。”

“谢司徒恩赏!”

陈姬与郑姬退下,王允来到了廊下仰望天空,心中暗道:“姜思归,老夫看中你的见识才干,觉得你是个可用之人,你可不要不知好歹。而今蔡邕已死,你又在这个时候在老夫这里呆了两天,即便回去只怕也是百口难辩,你就没了容身之所。快些回来投奔老夫吧。”

——————

姜游回到蔡邕府里的时候,蔡邕的府中已经挂起了灵堂,而姜游只是望了一眼那些白条,就知道自己回来晚了。虽说这已经是在他意料之中的事,可是回想起之前一年里对自己的诸般好处,姜游的心头还是泛起了一阵阵的痛楚,低头长叹了一声,向灵堂缓缓的走去。

来到灵常之中,姜游依古礼刚想进拜,蔡琰却突然起身拦住了姜游,俏脸寒如三九严霜:“姜思归!这几天你到哪里去了?”

姜游低头轻叹道:“我、我那天见过师傅之后就去了王司徒府上,却不料被王司徒软禁了我两天,要不是今日正好撞见自郿坞归还复命的吕布,我还不见得就能回得来……”

蔡琰冷笑道:“王司徒软禁你?满口胡言!你姜思归又有何紧要之处,竟惹得王司徒要软禁你两天!只怕软禁是假,在王司徒的府中风流快活了两天才是真吧?”

“……大小姐,你就这么看我?”

蔡琰冷哼了一声:“难道我说错了?你可以让左近之人都上来闻闻,你的身上现在都还有那些歌舞伎乐所遗留下的脂粉香气!”

“!!!”

姜游暗叫糟糕,自己这两天几乎一直都被陈姬和郑姬腻在身上,刚才也是好不容易碰上吕布才能逃出王允的府坻,时间那么紧,其余的事他还真的没能顾上。

却见蔡琰又道:“父亲一向待你不薄,几乎视如亲子,可你在紧要关头却仍在花丛流连、醉生梦死!姜思归,当日你若是赶去求情,即便救不了父亲,我也不能怪罪你什么,毕竟你只是一介布衣白身,满朝公卿名士尚且救之不下,我又能指望你什么?可你、可你……”

蔡琰的小手又举了起来,但却被一旁的蔡谷给拦住了。蔡谷只是冷冷的望了姜游数眼便对蔡琰道:“琰儿你又何必如此?趋炎附势乃是人之常情,他本与我蔡氏就无甚瓜葛,当初投在兄长门下也只是为求进身之计而已。眼见兄长大势已去,自然是要早寻退路,我等又何必强求?”

姜游咬牙道:“原来你们都这么看我!是,我姜游是个无耻小人,但我还没有无耻到连一点良心都没有的地步!也罢,我知道我说什么都是多余的,没有人会信我……好歹我与师傅师徒一场,你们就不能让我给师傅最后再见个礼吗?”

蔡琰的泪珠已经挂上了脸颊,冲着姜游尖吼道:“滚!父亲他没有你这种不知廉耻的弟子!”

蔡谷亦向仆从吩咐道:“把姜先生请出去吧。他既已投在王司徒门下,日后富贵只怕不可限量,不是我等之人能高攀得起的。”

姜游看看左右靠上来的门人,摇了摇头叹道:“不用你们赶,我自己会走。”

说完看看灵堂中的棺木,再想想怀中的血书,姜游不由得心中长叹道:“师傅,蔡老爷子,事情闹成这样也不能怪我吧?你交待给我的事,我也不见得能办得到了。”

他还没有笨到在这个时候把血书拿出来的地步。现在蔡琰与蔡谷对他的误会极深,他如果冒然就把这卷血书拿出来,十有八九会被蔡琰与蔡谷误认为这卷血书是他伪造的,为的自然是谋取蔡大美女与蔡氏家业,那样的话可真的就变成火上浇油了。而在姜游的潜意识里,或许这样的结果对他来说其实很有利。办不成的事,他真的不想去自惹麻烦,现在有了这么个给自己不去办这件事的借口,姜游的心底其实还有几分暗暗的庆幸。

话不多说,姜游回到自己的房中背上了之前就已经差不多准备好了的行李,甩开大步准备就此离去。至于蔡府中人对他的指指点点,姜游也视而不见,不愿放在心上。不过在走到正院大门的门廊上时,姜游想了想还是回过了身来到灵堂门前,冲着灵堂中的蔡琰与蔡谷吼道:“随便你们怎么想,我姜游为人行事问心无愧,也绝没有做过对不起师傅的事!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我会陷入现在的境地我也很无奈!现在我要走了,你们也大可放心,我绝不会像你们说的那样去投奔王允!最后我再提醒你们一句,赶紧举家离开长安迁往他处,因为长安在两月之内必生大乱,到时玉石俱焚,介时没有人会理会这里是谁的家!”

吼完这几句话,姜游在灵堂门前向着蔡邕的棺木深鞠一躬,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座自己呆了一年多的蔡府。

——————

数刻之后,长安城中黄门侍郎荀攸的府坻门前。

姜游正刻正张大了嘴巴,望着那敞开的府坻大门与早已空无一人的府坻发着呆。发晌过后回过神来,姜游环视周边,疾奔数步拉住了一个行人问道:“兄台,请问一下,这、这黄门侍郎荀公达……”

行人看了看荀攸的府坻,再向姜游奇道:“怎么你还不知道吗?荀侍郎谋图董卓未果而被打下大牢之前,就已命家人收拾行装,到被打下大牢之时,其家人就已四散奔逃。而后荀侍郎方一出得牢槛,就带着最后的家人离开了长安,现在多半已经弃官回了老家颍川。”

行人离开之后,姜游在哑然之中走进了荀攸的府坻,过了老半天才怒极而吼:“妈的——荀攸你这个老狐狸骗我!!”

接着,荀攸府坻里的一些瓶瓶罐罐就遭了殃……

噼哩啪啦的过了好一阵之后,把自己给整得筋疲力尽的姜游总算是发泄够了,人也就冷静了下来,随手抓起一块木炭在某块青石地板前坐下,开始分析现在自己可以去哪里。

首先是写了荀攸的名子,接着就开始在荀攸的名子上画起了一个又一个的圆圈,嘴里还咕哝道:“妈的,骗我!我画个圈圈诅咒你,画个圈圈诅咒你……”

直到荀攸的名子都被圈成了一团黑色,姜游才停下了诅咒,另又开始写蔡邕的名子。不过只是启了个笔头,姜游就摇了摇头再打了个叉叉。这才刚从蔡府离开的,就算他能厚起脸皮回去,人家也不会再接纳他。

下一个名子是王允,但马上就遭受到了十几个叉叉的对待。没错,王允是会接纳姜游,但姜游一则是担心王允的阴狠,二则从王允执意杀蔡邕的事上可以看出来王允没有远见。杀蔡邕是为了立威,而执意不肯赦免李傕、郭汜等人,多半也同样的是想立威。在蔡邕的事情上都没有人能劝得住王允,那李、郭二人就更别提了,姜游也没胆量去冒这个险,更不想给王允陪葬。只是这样就可惜了王允府中的那些小美眉……

啪——

这是姜游抬手就给了自己一耳光,心中暗骂道:“这都什么时候了,我还去想这些?说得难听点,王允府里的那些伎乐也没几个好鸟,死了就死了吧!再说饱暖才能思淫欲,我现在别说饱暖,连小命都快成问题,淫欲的事还是放一边去吧。”

下一个名子是吕布,不过姜游细想了一阵之后就一笔画掉。吕布的情况比王允好不了多少,最多也只是能要点盘缠。但是现在的情况有二,一是姜游担心吕布会强留他在身边为伴,那麻烦就有点大,搞不好会走不脱身;二则是姜游现在不敢见到貂婵的面。

然后是卢植,不过也马上就被一笔带过。先不说自己和卢植根本就没什么交情可言,而从从卢植就隐居在长安附近,而且与昔日的朝堂旧友仍保有联系上来看,这位多半还想再次出仕于朝,那去投奔的话风险可不小。

曾经说过可以去投奔的马日磾……直接划掉!就见过一次面而已,彼此之间谁都信不过谁的,姜游不敢去惹。再说蔡谷、蔡琰那里如果把他们误会姜游的情况往外一说,姜游能呆得下去那可真叫有本事了。

想来想去,姜游忽然一拍脑门:“靠!我脑袋秀逗了还是怎么的?光想这些有权有势的主干嘛?之前我有安排过一点的,怎么现在反到忘了?现在真正能信得过我的人,可能就只有她了!”

提炭唰唰,青石地板上多出了“王珑儿”三个字:“就是不知道她那里有没有按我交待的做过相应的准备……原本只是想让她不被师傅之死一事而牵连到,再就是想让她的家别在董卓死的时候被逃散的匪兵洗劫。现在嘛,反正这里是平行时空,透些天机给他们也无不可。”

既然作好了决定,姜游也就不再迟疑,当即起身直奔城门而去。到了城门再向门伯借了匹马,姜游便就此离开了长安城……

第一卷 第六十四回 自有留人处

近夜时分,王家小村。

“思归贤侄!你总算是来了!”

自王珑儿被姜游送还,再到王珑儿被蔡邕接去习琴,一系列乱七八糟的事情下来,姜游与王家的交情还是非常不错的。

“王老丈,这里没出过什么意外吧?”

王珑儿之父(后简称王老,省事的说)一手把住姜游的手腕,笑道:“幸得思归指点,让小女先回家示警,老夫得以有所准备。董贼身死那几日,真有不少离散走卒欲来此劫掠,但都被我等于时击杀,鄙村亦幸得无恙。哦,令师蔡侍中身故一事……”

姜游摆了摆手,叹道:“那些是朝堂中的权势之争,师傅不幸成了个牺牲品,而他的事也不是我们这些布衣白身能插得进手去的。到是我被季丰公与大小姐误会了,已被逐出蔡府,现在也真有些走投无路、无处可依。”

王老叹道:“小女有所言及,季丰公与蔡家大小姐对你一向成见极深,今对你有所误会也在情理之中。哦,这些不去说它,思归既然来此,就在此间安心的住下吧。”

姜游道:“住几天是肯定的。不过王老丈,你如果信我,就赶紧命族人收拾行装,然后尽快南下迁居去荆州。”

王老惊道:“这是为何?如今董卓已死,朝堂清宁,我等正当安居乐业……”

姜游打断了王老的话道:“假的,这清宁是假的!王司徒设计除却了董卓,可谓胸中有谋,但他却不明势、不知理,杀我师傅已使他人望尽失,但这或许还不会引发出什么大事,可他不该得意忘形,赦天下人却独不赦李、郭等人。师傅他无权无势,王司徒杀了我师傅最多不过是惹来人们暗中的唾骂,可李、郭等人手中掌有西凉重兵,又岂是会坐以待毙之人?狗急了尚且会跳墙,他们这些手里有兵的人逼急了……后果我不敢去想。”

和王珑儿一样,王老对姜游有着一份莫明其妙的信任,而且之前王珑儿的提前回家示警和董卓挂掉引发无主散兵劫掠的事,已经证明了王老只要相信姜游就绝对不会有错,再加上姜游刚才的这些话说得在情在理,因此王老闻言当时就惊出了一身冷汗。

刚想起身去唤族人准备,姜游却一把拉住了王老道:“不可慌乱,缓缓而为,否则易生不测。若我所料不差,西凉叛军兵至长安至少还要一个月的时间,我们有充足的时间去做准备。毕竟举族迁居不是小事,官府那一关就不太好过。”

古时对人口流动的管理一般都是很严的,毕竟人口基数关系着兵役、租赋等等方面的问题,举族迁居这种会使某块地头的人口大量流失的事可是官府最忌讳的。至于在史书中常常看到的什么举族迁居,要么迁居的是官府惹不起的地方豪族,要么就是当地的官府已经对当地的约束力度基本丧失而管不住人,而不是说迁就能迁的。而王家小村不属于这两种情况中的任何一种,想要闪人就得慢慢的、一步一步的来才行。

却说王老在听过姜游的话之后怔了一会儿神才明白过来,点头轻叹道:“季丰公与蔡家大小姐的眼光远不及蔡侍中啊!蔡侍中身故,蔡府正值用人之时,可他们却因成见与误会将思归逐出府去,蔡侍中一枝前程堪忧啊!”

姜游苦笑着摇了摇头:“其实就算我仍留在师傅府中,只怕也做不了什么事的。”

王老迟疑道:“思归可有提醒季丰公与蔡大小姐应尽早离开长安以免遭兵难?”

姜游道:“我有留下话,可他们会不会听,我也不知道。”

王老叹道:“思归已仁至义尽,足矣。罢了,他话不说,老夫看思归你也倦乏难当,老夫这就命人去收拾房舍,你权且住下。”

——————

月上枝头,姜游怀抱着双手,坐在院外的青石上望月发呆。这一连串的事情下来,尽管姜游已经有些心理准备,可真经历过了之后,心里面仍然是非常的不好受。而最难受的,就是在离开蔡府之前,没能像个徒弟一样好好的给蔡邕行个礼。而蔡邕交托给他的那场事,姜游总觉得自己好歹也该向蔡琰说出来才行,办不到归办不到,至少说出来了就不算是有负蔡邕之托。

“思归师兄……”

“嗯,是珑儿啊……等会儿,你叫我什么?”

珑儿迈着小步来到姜游的身侧坐下:“师兄啊!好歹珑儿也在蔡侍中的府中习琴多时,蔡侍中虽未收珑儿为弟子,但珑儿与蔡侍中总归有些师徒情份,叫你一声师兄亦不足过过。”

姜游淡淡一笑:“随你的便吧,相信师傅他老人家对此也不会多说什么的……这么晚了你不在房里睡觉,跑出来干什么?”

珑儿也学着姜游的样子仰望明月:“师傅身故,你又被人误会而不得不黯然离开,珑儿知道师兄现在的心情肯定不好,所以来陪师兄你清谈一番,借此稍舒你胸中的烦闷之意。”

姜游叹了口气:“也幸亏还有你这个小丫头相信我,不然这会儿的我连容身之处都没有。有些事你还不知道,王允对我有收拢之意,可是他害死师傅,我又哪里能投在他的门下?的确,我是个很自私的人,但我还不致于连这点最起码的良知都没有。我现在就是不知道王允是不是不会放过我……不过我想王允现在自己手头的事很多很多,他方掌朝权,要对付的人哪个都比我厉害,那么他应该顾不上我这个没什么影响力的小人物,不然我也没那么容易就走出长安城才对。”

珑儿望了姜游一阵,忽然问道:“师兄,你真的打算置师傅家人不顾?听你之言,长安马上将临兵乱,而于纷乱之中玉石不分,师傅家人只怕……最起码,你也得将师傅唯一的后人蔡姐姐给救出来啊!蔡姐姐那么美丽,于兵乱中只怕……”

说着珑儿不由自主的全身打了个颤,双臂捂实了胸前不说,小脸也变了色。

姜游看看珑儿,摇头苦笑道:“珑儿你真是太看得起我了……你可别忘了,我半点武艺不会,随便来一、两个壮汉就能把我放躺下,说出来的话又没人信,你叫我怎么去救她?别救她没救到,我自己反倒成了西凉兵刀下的亡魂。”

珑儿道:“师兄你足智多谋,又深有见识,那你想想其他的办法啊!老实说,蔡姐姐为人虽然很难相处,但对我真的很不错,我不愿蔡姐姐被……”

姜游道:“我又哪里愿意?说句难听点的话,与其让她被那些贼兵污辱,还不如被我污辱呢!至少我还会按照师傅的交待对她好一点,可以的时候还可以让她冲我发发大小姐脾气。”

珑儿微微一楞:“师傅交待了你什么?”

秘密憋在心里的感觉很不好受,再想想现在说出来也没什么问题,姜游便自怀中取出了那卷血书递给珑儿道:“我懒得去说,也不愿瞒你,你自己看吧。”

珑儿将信将疑的接过来再展开一看,脸上当时就变了色,语气也变成了埋怨:“师兄啊!你让珑儿说你什么才好?师傅既然已将蔡姐姐许……许配给你,已然就是你的妻子,你怎么能甩手不顾而就此离去呢?你这样做对得起师傅吗?还有啊,在季丰公与蔡姐姐误会你的时候,你可有将此血书取出给他二人过目?”

姜游收回血书,摇了摇头道:“当时出了点意外,我根本就是百口难辩。那个时候我要是取出了这卷血书,你相不相信他们马上就会说我伪造师傅遗命,意图骗娶大小姐为妻,再就是想侵占师傅的蔡氏产业?你可别忘了,师傅和季丰公膝下都没有子嗣,而今的后人就只有蔡大小姐一个而已,再加上师傅身故,季丰公也是个马上就要六十的人,这个时候谁要是娶了蔡大小姐并入赘蔡氏,等于就已经是把蔡氏家业给收入了掌中。任谁都会有这种想法,我又何必去自讨麻烦?真要是我当时掏出来了,被他们打出府坻还算是好的,被他们在盛怒之下活活打死,亦或是把这件事流传出去,让我在人前抬不起头来做人,那才是要命的事!”

珑儿想了很久才迟疑道:“这么说是没错的啦,可是……”

姜游摆摆手道:“别可是了,在这件事上,似乎我也只能对师傅说一声对不起,真TMD太过强人所难了……过几天师傅就要下葬,而你们这里还需要一段时间来做迁居的准备,我打算借这个空档去拜祭一下师傅,在师傅的灵前向师傅当面谢罪,希望师傅的在天之灵不要怪我。”

珑儿皱了皱眉头,却也说不出什么来。

——————

数日之后,蔡邕被下葬在了长安城南三十里处,姜游收到讯息之后虽然马上就赶了过去,但是每天来祭拜蔡邕的人是一拔接着一拔,姜游又不敢在人前露面,只好耐心的等待机会。后来无意中在附近的小土山之中发现了一个应该是当初董卓下令重建长安时,由挖泥烧砖的泥砖匠人留下的栖身小洞,就请王老帮他准备了一些野外宿营用得着的东西,然后暂时栖身到了这个小小的山洞之中,如此一来也就省得他每天都要在王家村与城南之间赶这几十里的路。

又是几天过去,姜游躲在暗处远远的观望,终于看见蔡谷、蔡琰领着最后的仆从离开了蔡邕的墓前。再看看天色已是午后,自己还有时间……主要是不敢三更半夜的去拜坟。这种事,只怕换谁谁都都会心里打鼓。

一路急赶,赶到了蔡邕的墓前。说了几句该说的话之后,姜游取出了泪斑笛,向着蔡邕的墓碑轻叹道:“师傅啊,你我因音律而识,而现在弟子即将远离,最后再鸣一曲你以前从没听过的曲乐当是话别吧……”

(《草根三国传》预定为每日两更,每更一般为三千或四千字左右,每天大概就是六千字打底吧。偶尔瓶子碰上点什么事要出门可能会只有一更,但会在每天的更新中说清楚。另外最近本瓶的作息时间有些变动,每天的更新时间改在晚上的十点至十二点之间,望书友们见谅!

末了请大家支持这本草根。有票的砸票,能收藏的收藏,没票的也麻烦你去书评区里留个脚印,谢谢了!)

第一卷 第六十五回 真与伪

悠扬的笛乐正在蔡邕的墓前轻轻飘荡。

现在的姜游已经身无长物,再加上他的情况比较特殊,前来拜祭蔡邕也实在是拿出不什么祭吊之物,唯有用随身的竹笛吹首曲子表表心意。不过话又说回来,或许对蔡邕这位音乐家兼乐痴而言,这悠扬绵长的音乐才是最好的礼物。

回想起蔡老爷子这一年来对自己的诸般好处,再加上自知无法完成蔡老爷子的临终之托而心中有着几分愧意,因此此刻的姜游吹得十分专注,连他的背后不知何时多出了位一袭素白丧服的清美少女都不知道。直到姜游乐终收笛,在准备离去的时候扭了一下头才看见背后有人,当时就吓了一大跳,还以为是有女鬼突然冒了出来。

二人对望了一眼,清美少女冷冷的道:“是你。”

姜游现在最不愿意碰上的人就是眼前这位,但此刻却也只能向来人拱手礼道:“大小姐。”

蔡琰冷冷的望了望姜游,再望望父亲蔡邕的墓碑,语气依旧那么的冷:“你来干什么?”

姜游道:“不管你们怎么看我,师傅总归是我的师傅,我来拜祭一下都不行吗?”

蔡琰没有理会姜游,自顾自的在蔡邕的墓前跪了下来。可能有人会问,这蔡琰不是走了吗?怎么这会儿却又冒了出来?其实蔡琰就是想一个人静静的陪陪父亲而已,只不过在此之前,前来拜祭蔡邕的人总是一拔接着一拔,这就使蔡琰根本就没有能一个人静静的陪陪父亲的机会。

直到今天,蔡邕的那些故交好友,能来的、该来的差不多都来过了,不然也不会才只是在午后的四点左右蔡谷便吩咐众人可以回府去了。蔡琰见天色尚早,又想自己一个人静静的陪陪父亲,就让蔡谷留了几个人给她,然后让这几个人在离蔡邕墓大概三里多地的草亭里暂歇,自己则一个人步行来到了蔡邕的墓前。远远的,蔡琰就听到了姜游的笛声,单听这她从来就没有听过的曲乐,问都不用问就知道是姜游在蔡邕的墓前吹奏。

两个人都不愿和对方交谈,因此这里陷入了一切沉默之中。不过过了一会儿之后,蔡琰忽然向姜游问道:“此曲何名?”

姜油叹了口气:“《还魂草》……”(仙剑三中的插曲)

蔡琰亦幽幽叹道:“《还魂草》?人已故去,又怎能还魂于世间?”

“……”

蔡琰扭头望向姜游:“昔日种种,多说无益。你既已离我蔡府,就与我蔡府再无瓜葛。现在你祭也祭过了,你走吧。”

姜油看看蔡邕的墓碑,又沉思了一阵之后,忽然从怀中掏出了那卷血书递到了蔡琰的面前道:“大小姐,请过目。”

蔡琰楞了楞,但还是接过血书展开细看。而看过之后,蔡琰的俏脸唰的一下就变得苍白无比,纤弱的娇躯都在轻轻的颤抖:“怎、怎么可能?父、父亲怎么会如此糊涂,竟然、竟然要将我许配给你?不可能的!”

蔡琰这时的反应本来就在姜游的意料之中,当下也只是摇了摇头道:“这是师傅临受刑身故之前写下的血书。书中之意,是要我带你离开长安,寻一清宁之地把你安顿下来……”

蔡琰将信将疑的将血书又看了一遍,但马上就冷笑道:“姜思归!真没想到你竟是如此卑鄙无耻的小人!”

姜游愕然自指道:“什、什么?我、我是卑鄙无耻的小人?”

蔡琰依旧冷笑:“你的这等下作伎俩,只怕连三岁小童都欺瞒不过,又如何能骗得了我?的确,父亲他含冤而殒命,但王司徒已然懊悔不已,朝中文武亦多怀嗟叹之心,如此又岂会对我蔡氏赶尽杀绝?再者,父亲虽故,但我蔡氏家业犹存,王司徒亦已许下我蔡府可仍领父亲旧日俸禄如故……我知道,王司徒这么做所为者,乃是欲绝朝野中人之口,但王司徒既有此心,那便愈发的不会为难我蔡府上下人等。我虽是一介弱质女流,但于此等局势之下,守家而自保却不是什么难事,若离家他往却极易惹来无端横祸。父亲才智过人,虽身在狱中,但必然看得透彻,所以断然不会写下此等不智手书交付于你!”

“……”姜游无语,不过蔡琰的这个反应亦本就在姜游的意料之中,所以只是摇了摇头道:“大小姐,你真的很聪明,可以看到许多事,可是这里面的事并不是像你想的那么简单……你因为聪明,所以你太自信了,却不知道你聪明反被聪明误。我只能告诉你,这卷血书的的确确是师傅在狱中写下交付给我的。”

蔡琰猛然站起身来,一双美目用可以杀人的目光死死的盯住了姜游:“事到如今你还想狡辩?你真以为你心中所想之事我看不出来吗?”

姜游有些哭笑不得的指了指自己的鼻梁:“我心中所想之事?我能想些什么?”

蔡琰叱道:“你本就是一淫邪好色之徒,混入我蔡府并拜家父为师,所贪图的便是我身上的这几分美色!若父亲尚在,或许你可以凭你的如簧巧舌说动家父,招你入阁为婿,真到那时我迫于父命,也只能不得不勉而为之。可现在家父身故,季丰叔父又素知你为人如何,果决将你逐出我蔡府,你自知入赘无望却贼心不死,便设下这等奸计意图赚我!姜思归!父亲素来待你不薄,如今他含冤身故,你不思回报到也罢了,却还要行此禽兽之举,你胸中的廉耻之心何在!?”

姜游已经见怪不怪了,只是向蔡琰苦笑道:“随你怎么说,我也真没有指望过你会相信这卷血书再跟我走,甚至可以说这卷血书我本来根本就不想给你看的。现在把这卷血书交给你,是因为我不想有付师傅之托,毕竟我做过了但做不到是一回事,压根就没有按师傅的意思去做过则是另外一回事。现在就在师傅的灵前,我把这卷血书交给了你,师傅的在天之灵可以看到我做了他所交托之事,即便事不能成也是因为你不相信我,我亦问心无惭。”

说完姜游转向蔡邕的墓碑恭敬的深鞠了一躬道:“师傅,你看见了吧,大小姐竟然是这么看我的!是,我承认我是卑鄙了一点、无耻了一点,但那都是为世事所迫,不得已而为之,却绝对没有大小姐想得那么不知廉耻!她说我是贪图她的美色,所以想用这卷血书骗她,我也无话可说。虽说有负师傅之托,但那真的是我没办法做得到的事,还请师傅见谅。”

顿了顿,姜游又转向蔡琰摇头道:“长安大乱将至,而我只是个贪生怕死的人,所以我还要尽快逃我的命。这件事之前我已经告诉过你们的,对你们我也算是仁至义尽,至于你们会不会信我的话,我理会不了也懒得去理会。但是看在师傅的面子上,对大小姐你,我最后还是要忠告一句,你要是真的觉得自己很了不起,没人敢动你的话,那你就继续留在长安当你的官家大小姐吧,以后出了什么事也不要后悔。而从今以后,你我路归路、桥归桥,你走你的阳官道,我走我的独木桥,你将会碰上些什么事,一切都与我无关,如此也省得你说我是什么淫邪好色的卑鄙之人!”

蔡琰冷哼道:“要去便去,又何必仍在这里惺惺作态?你以为你的这些花言巧语还能骗得过我吗?”

姜游也不愿再与蔡琰多说什么,只是走到蔡邕的墓碑前必恭必敬的依礼拜了三拜。回想起之前一年的时间里,蔡邕是如何像一个慈爱的父亲一般照顾与教导着自己,姜游就算再不是东西也忍不住鼻子一酸,低下头向着墓碑轻叹道:“师傅,不是弟子不想完成你的心愿,实在是没有人会相信我,这一切的一切,我也不知该如何去做。如果师傅你在天有灵,也请你不要责怪弟子,毕竟我是个没什么本事的人,所能做的也只能做到这个份上了……弟子就此别过。”

轻叹完这些无可奈何的话,姜游就算心里再不愿意,仍然依礼节向着蔡琰拜礼。可是蔡琰呢?背对着姜游,连看都不愿看姜游一眼,口鼻之间还冷冷的哼了一声道:“虚情假意,矫柔造作!”

“你!”姜游气得指节都在咔咔作响,但还是咬着牙强忍了下来不与蔡琰计较,转身甩手便准备就此离去。

只是姜游才刚刚走出去几步,耳中却听到了蔡琰万分不屑的哭诉之声。而这声音很大,明显就是故意的如此大声,与其说是在向蔡邕哭诉,到不如说根本就是在叽讽姜游:“父亲,您都看见了吗?这便是你最后收下的入室弟子。想您清名一世,却为何会在最后如此的有眼无珠,竟然收了一个如此卑鄙无耻、心术不正的奸邪小人为入室弟子?若他日后作出些什么禽兽之举,却仍自诩为您的入室弟子,岂不是败坏了父亲您的一世清正之名!?”

“……我忍!不和这个没胸没脑没见识又正好死了爹的女人一般见识!”姜游可真是咬紧了牙关强忍下了想发飚的冲动,一言不发的继续走自己的路。

不过蔡琰却没打算放过姜游,而是冲着姜游的背影怒叱道:“姜思归你听着!从今以后,不许你向人提起你是父弟的入室弟子一事!父亲他清名一世,绝不能被你这等卑鄙小人坏却了他的一世清名。如今父亲虽已身故,而我虽是女儿身,却仍可承继父业,故此我代父亲将你逐出门墙。从今以后,你与我蔡氏恩断义绝,再无半点瓜葛……你走吧,能走多远走多远,莫让我再见到你这个奸邪的卑鄙小人!”

“……我忍不了了!!”

第一卷 第六十六回 激发

“……我忍不了了!!”

如果说蔡琰是因为死了爹,心情非常的不好可以理解她的话,那么姜游这时的心情,又有谁来理解他?

没错,姜游的确是个事不关己就高高挂起的人,但那也是被社会环境所影响而不得不如此的一种自我保护的方式,并不代表姜游就是个心境冷漠的人。正相反,姜游是个有血有肉有感情有良知的人,只不过迫于社会环境而把自己给隐藏了起来而已。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就连千古第一的奸雄曹操,都时常会有多愁善感的时候,甚至还曾经为自己一个十分钟爱的妾室掉过眼泪;二战时臭名昭彰,残害起犹太人来连眼都不眨一下的希特勒,也会因为自己饲养的宠物的死亡而掉泪。这些冷血无情得出了名的人尚且如此,那又更何况姜游只是个普通而平凡的草根?

回想起当初的穿越,姜游是在举目无情、无依无靠,甚至小命随时都会有危险的情况下被蔡邕收留,然后蔡邕又像个父亲一般照顾着姜游。在这种情况下,姜游如果对蔡邕没有生出些什么感情,那他就真不是个东西了。如今蔡邕故去,姜游心中的悲苦其实并不比蔡琰差多少,只不过是姜游并没有为此而掉泪、哭出来而已。

除此之外,姜游在知道自己是身处于平行时空里的时候,也曾有试着尽自己的一分力去挽救蔡邕的生命,但结果却是换回了蔡谷与蔡琰对他的误会。而对于这些误会、冤枉,姜游是有苦都说不出,只能强压在心底,因此他心里的那份压抑的苦楚感,绝对不在蔡琰之下。

现在姜游被蔡琰这样冤枉,还一点情面都不留的指着鼻子的骂,姜游真的是再也忍不住了,猛然一转身回指着蔡琰吼道:“够了,女人!你骂够了没有!?我姜游难道与你有什么深仇大恨不成?左一个卑鄙小人,右一个贪图你的美色,你还真当你是天上的仙子下凡,谁见了你都会对你倾心啊?至少我就认识一个姿色气韵绝不在你之下的女孩子,可她对我却实在是好得没话说,而且她聪明伶俐深明大义,哪像你这样一天到晚的只会耍大小姐脾气!没错啊,你是很漂亮,漂亮得很少见,说我没打过你的主意那是在骗人。但我可以告诉你,和她比起来你简直什么都不是,现在又正是老子性命悠关的时候,你这个女人再漂亮老子也扔得下!”

蔡琰微微的楞了楞,但马上就极度轻蔑的一笑:“终于露出了本性。你口中的那个女子,只怕是王司徒府中的哪个歌舞伎乐吧?”

“我本你个XXX!”暴怒之下的姜游连粗口都暴了出来:“要不是师傅在这一年里对我那么好,血书又是对我的临终之托,我XX的才懒得去理会你这个没胸没脑没见识又自以为是的女人是生还是死!”

“你、你……!!”蔡琰又哪里听过这种粗话?特别是那句“没胸没脑没见识”……历史上是曾经有过一个女人以平胸为美的时期,但好像并不是在汉代……扯远了,反正但凡是女人,恐怕没几个会不在意自己的胸脯是不是不够饱满的,而且越是漂亮的女人就越是如此。所以蔡琰一听这话,马上就出于女人的天性,下意识的低下些头,望了自己并不算高耸的双峰一眼。

“别看了!”姜游在怒极之下接着吼道:“最多33B,什么时候怀了孩子也长不起来,搞不好会连奶水都没有!”

老实说,这会儿的蔡琰非常之抓狂。她蔡琰是什么人?才貌兼备的一代才女,无论对自己的才学还是姿色都有着十二分的自信与高傲……话又说回来,貌似漂亮的女人都这德性。可是突然一下被姜游这么一骂,年纪尚轻且心高气傲的蔡琰会不有些抓狂那才是怪事。没胸没脑哎,那可是连才带貌一起骂了。而且姜游不知道他的这句话正好是捅到了蔡琰的某个痛处,当下马上就回过了神来,气急败坏的指着姜游骂道:“你、你、你!你果然是个不可理喻的淫邪之徒!马上给我滚!滚得越远越好!”

这会儿的姜游也真的是来了气,非但没有走,反而双手一抱怀,踏前几步来到了蔡琰的面前咬牙切齿的道:“你叫我滚?应该滚的人是你!想师傅聪明一世,怎么就会有你这么个自以为是却又糊涂透顶的女儿?一年了,老子看在师傅的份上,一直忍着你、让着你,可你XX的却从来就不知好歹!现在师傅死了,交待的事情我也已经办过,你又把我逐出了师门,我们两不相干的,我也就没必要再忍让你!我现在就要告诉你,你这个所谓的官家大小姐,在我眼里其实和路边的卖欢女子没什么分别!”

“你、你说什么!?”

路边的卖欢女子是什么意思,蔡琰又哪里会不知道?这对蔡琰来说可是最大的侮辱,立时间便怒火满腔。而无论男女,只要是人,于极其盛怒之下只怕都做同样的一件事……没错,打人!

啪的一声清脆之响,姜游的脸上便多出了一座五指山。要说蔡琰这一下来得真是太快,姜游又因为双手抱怀,根本就来不及举臂格挡,这一耳光可真是被打得结结实实。

蔡琰的玉掌再度扬起,不过姜游的手已经抽了出来,一探手就抓住了蔡琰的手腕怒道:“说话就说话,你干嘛打人!?”

蔡琰怒道:“打的就是你这个无耻之徒!”

另一只玉掌也举了起来,却又被姜游的另一只手给扣住了手腕。蔡琰见状又急又气,而在这一急之下,张开樱唇就冲着姜游左腕咬了过去。姜游吓一跳,慌忙中松开蔡琰的双腕再一缩手,避开了蔡琰的这一咬。

蔡琰双手得脱,急一探手就抓住了姜游身上的笛囊,下一刻就举了起来向姜游抽打过去。只是蔡琰忘了,她自己说到底不过是个近乎于终日在深闺中养尊处优,身体也不怎么好的官家大小姐,真要和姜游动起手来,后果只能是一个。

而姜游呢?原则上是没有必要的话绝对不打女人,但现在的姜游自己都怒得跟什么似的,又是蔡琰先动的手,姜游也就不客气了。

“哎呀”的一声尖叫,却是蔡琰被姜游随手一推就摔倒在地,姜游随即上前蹲下身去,一把揪住了蔡琰的衣领再抢回泪斑笛,冲着蔡琰恶狠狠的道:“你这个蠢女人给我听着……”

后面的话姜游还没能说出来,蔡琰望着姜游那狰狞无比的面孔,心中骇然大惊,一张俏脸也刷的一下变得煞白无比,惊惶失措的道:“你、你要干什么?”

姜游一楞:“什么我想干什么?”

蔡琰开始挣扎:“放开我!放开我!你这个畜生、禽兽!放开我!!”

“……”姜游终于明白过来,看现在二人各自的姿势,想不被人误会都难!眼见着蔡琰正要大声呼救,姜游急忙伸手捂住了蔡琰的小嘴,心里面却也乱了套:“惨了!这小娘们儿的人肯定离得不远,这要一被他们发现我现在这个样子我就完蛋了!”

马上扔下蔡琰不管赶紧跑?姜游没那么笨。这要是让蔡琰回去再在蔡谷的面前一哭诉,蔡谷立马就会派人在长安四下搜捕自己,再加上蔡邕的昔日好友故交那么多,真要是惊动到那些人,他姜游搞不好会连跑都跑不掉!也不说别人,王允说不定就正好借此机会来表现一下他对杀害蔡邕的“无比懊悔”,然后倾尽全力的把姜游给抓回去再顺便灭个口……

“老子TMD郁闷!都是被你这女人给害的!老子这回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怒骂完这一句,姜游赶紧四下张望。还好周遭无人,应该没有人发现他,而下一刻,姜游可真有些被逼上梁山的感觉了,于是干脆就来个恶向胆边行!

略一探手,暗藏在衣内的野战刀便横在了蔡琰的颈间,咬牙切齿中恶狠狠的道:“你给我老实点,别逼我真来一刀!不过我可不在乎奸尸,特别是这么漂亮的艳尸!!”

蔡琰又哪里碰上过这种场面?因此尽管惊得花容失色,但出于人性贪生的本能,却也变得老老实实、服服贴贴。再看姜游撤回捂住蔡琰小嘴的手,直接就从蔡琰的胸襟中摸出了蔡琰常用的手帕,野蛮无比的塞入了蔡琰的口中,接着就强行把蔡琰翻了个身按倒在地,扯下了蔡琰的束衣腰带,把蔡琰的双手反背过去绑了个结结实实。

蔡琰再次骇然,她已经猜出姜游是想干什么,却真没想到会来得这么突然,而这姜游的胆子也竟然会这么的大。

手里一边绑着,姜游还一边狞笑道:“这就叫自做蘖不可活!荒郊野岭的,你也不带几个侍从什么的在身边保护,这才给了我可趁之机!蔡大小姐,你是不是真的以为你是什么名士之女、官家大小姐,然后谁见着你都会给你几分面子,不敢动你分毫?像你这样已经不是傲,而是狂,狂得目中无人了!别说是我,你这样就是碰上任何一个山野草寇,都只能是这种下场!”

话多且烦,只说色胆包天(这里打个问号先)捆好了蔡琰,再抬头环视了一下周边,确定没什么问题之后就把蔡琰扛到了肩上。刚想甩开大步就跑,却在临开溜前望了一眼蔡邕的墓碑,沉默了片刻之后摇了摇头,向蔡邕的墓碑低头长叹道:“师傅,真的是对不起。相信你也看到了,弟子这真的是不得已而为之,您老人家的在天之灵,请不要怪我……”

第一卷 第六十七回 弓虽了暴(本瓶擦汗中)

脚步嗵嗵,蒿草沙沙。

且说色胆包天(这里打个问号先)的姜游捆好了蔡琰之后再向蔡邕的墓碑告了一声罪,接着就把蔡琰扛到了肩上甩开大步就跑,没几分钟的功夫就消失在了一片高可及胸的蒿草地中。

蔡琰的身材很是骨感,要搁现代不知能羡慕死多少女孩子,不过连带着她的体重自然就不高,诂计连一百斤都不到。至于姜游,其体能虽说并不怎么样,但好歹也称得上是年轻力壮。另外嘛,不都说人急力气大吗?姜游现在其实也非常的紧张,力气也在无形中变大了许多,所以扛个百来斤的人大步开跑还是没问题的。

此刻的蔡琰眼中悄然泪下,心中亦是懊悔不已。前面说过,她的本意只是想一个人静静的陪一陪已经故去的父亲而已,而前几天来祭拜蔡邕的人一拔接着一拔,基本上还都是些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其身边也或多或少的会带着一些保护的仆从卫士,在这种情况下她的人身安全自然不会就出什么问题,但连带着她也就没有能一个人静静的陪一陪父亲的机会。

好不容易今天该来的都已经来全了,她有这么个机会可以单独的陪一陪父亲,却怎么也没想到会正好碰上姜游,更没想到的是姜游竟然会胆大包天到这种程度……毕竟这里可是长安的附近,而且可能随时随地都会有人来祭拜其父蔡邕,山野草寇可没谁敢来触这种霉头的,但姜游还就偏偏这么做了!

一路狂奔再七拐八拐,姜游便扛着蔡琰回到了他暂且栖身的那个小山洞中。二话不说的把蔡琰往草席上一扔,姜游便急赶出洞去查看自己有没有留下什么痕迹。

不知道老天爷是长了眼还是没长眼,这会儿的天空突然之间变得阴沉无比,眼看着一场夏季的暴雨就快要降下。姜游看着天空心中大定,拍着胸口粗喘不断,心中暗道:“行了!老天爷你还真帮忙啊!这场大雨一下,路上有什么痕迹也都变没了,就是来了训练有素的猎犬都不见得能找得到我……”

回头望了眼自己暂且栖身的小山洞,姜游的心里也犯起了难:“说是这么说,可现在我该怎么收场啊?珑儿那里还需要一段时间来准备跑路的事,我如果冒冒失失的一个人上路真和找死差不多,所以必须得等。而在这段时间里,这位蔡大美女我该怎么办啊?把她扔在这里不管?

“她这一失踪肯定会有人来找她,而那些人找到了她,死的就是我,可没找到的话死的就是她。我不能放开她,又没有地方关住她,那她饿死在这里或是喂了狼都有可能!万一再碰上些山野草寇什么的……真要是那样,我对得起师傅吗?”

抬起头望了望已经有小雨点在落下的天空,姜游的心中忽然涌上了极为邪恶的想法:“妈的,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老子干脆豁出去了!反正老子也老早就想搞这位蔡大美女的,现在又闹成了这种跳进黄河都洗不清的局面,不如干脆坏人做到底,真把她搞了一通再说!真要是出了什么意外,老子反正搞也搞过,死得既不亏也不冤!再说老天爷这么帮忙,显然是老天爷都赞成我这么做,我也就不再顾忌什么了!XX的,早就被这个自以为是的女人给压得烦不胜烦!X的压我、害我?今天我也豁出去了,老子要报仇!看我怎么压——死你!!”

恶狠狠的回到洞中,却也没忘记把蔽挡洞口的枝草门合上,另外再补撒上了一些防备蛇虫鼠蚁用的雄黄。看看没什么遗漏之处,而此时洞外的天空已是雷声大作,一场狂风暴雨马上就要降下,姜游勉强的调匀了呼吸,但却止不住心脏的咚咚乱跳:“就这样吧……好,我也要来一场狂风暴雨!”

缓步回到了草席前,看看褥榻上正睁圆了一双妙目,目光中既充满了愤怒,又充满了惊恐的蔡琰,姜游也不知怎么的笑了:“真没想到我一个老实本份的人,穿越之后竟然会胆大包天的做出这种事来……看来真的是环境改变了人性。”

听了姜游的话,蔡琰的目光中带出了几分疑惑与不解,但也流露出了几分哀求之意。不过很可惜,一个女人,特别是一个少见的大美女,越是这种神态,其实越容易勾起正常的男人其心底邪恶的欲望。

姜游望着如此这般的蔡琰,原本就在咚咚乱跳的心跳顿时陡然加速,呼吸也变得份外急促,只感觉胸口与腹下都有一团熊熊烈火在燃烧。话又说回来,姜游都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有碰过女人了。现在美人在榻,他要是还能压制得住他的那团邪火,那他就只能是三种人,一曰真君子,二曰某方面有功能障碍的病患,三曰没有“小兄弟”的光棍老大……

很显然,姜游不是这三种人当中的任何一种,所以姜游的手在颤抖中伸向了蔡琰。为什么会颤抖?因为姜游现在的心跳跳得太快。

那又为什么心跳会跳得这么快?原因则是多方面的。说姜游没有YY过蔡琰,那肯定是天大的谎言,这是其一;

原本一向老实本份的姜游,说没有幻想过强暴之类的事,那也是天大的谎言……实话实说,可能没有哪个正常的男人没有幻想过这一类的事,只不过真会去做的人极少极少而已,姜游也是其中之一罢了。现在这一幕实实在在的出现在了姜游的面前,YY情节的梦想成真与犯罪时所带来的那份莫明其妙的快感,都在极度的刺激着姜游……这就是其二了。

蔡琰外衣的束带本就被姜游解下了,所以现在姜游只是颤抖着解开了蔡琰贴身衣物的束带,再只是在三两下间,蔡琰身上的衣物便被姜游左右褪开,一具娇美而骨感的玲珑玉体便呈现在了姜游的眼前。

此刻的蔡琰早己泪满双颊,口中在发着“唔唔”之声,人亦在拼命的摇头挣扎。稍迟片刻,她被姜游伸手按住了双肩,无法再动弹什么,只能用含泪的双目望住了姜游,目光中的哀求之意也愈发的深切。

姜游见蔡琰如此,只是笑着摇了摇头,但是他这时的笑却带着几分他自己都说不清楚的苦涩:“你不用这样看我,事已至此你觉得我还会放过你吗?不管搞没搞你,现在的我都已经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小命也难保,那我不干脆坏人做到底,好歹让自己赚回些本钱?像你这么年轻漂亮又那么高傲的女人,搞过之后我也算是不虚此生。还有我现在可以告诉你,反正你以后也是会便宜了那些匈奴蛮族,那在此之前还不如先便宜便宜我呢!至少我们认识,我们之间不会那么见生,我也比那些粗暴的蛮族要帅得多、温柔得多。”这会儿的姜游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

不过姜游的话令蔡琰猛然一惊,正不解间既无法询问出口,也不及多作细想,姜游便已经如恶狼一般扑到了她的身上,而随之而来的,便是令蔡琰的脑中变得一片空白,也令她觉得无比屈辱与悲愤的野蛮侵犯。几分钟过去后,正闭目流泪、紧咬牙关,强行忍受着侵犯的蔡琰,拼命收拢的双腿被姜游强行分开,接着身下某处就传来了一阵令她觉得刺骨钻心般的疼痛,而这疼痛几乎使蔡琰当场就晕阙过去!

“不要————!!”

——————

山洞之外是狂风暴雨,而在小山洞里,却是另一种的狂风暴雨正在进行中。再看姜游紧咬着牙关,野蛮而粗暴外加有如拼着老命一般的在蹂躏着身下的蔡琰。

此刻的姜游除去那份男人本能的兽欲之外,会野蛮粗暴成这样,则是因为他需要发泄、需要报复、需要复仇,因此他对蔡琰根本就不会“棍”下留情(各位请原谅本瓶的邪恶与恶俗吧),只知道要拼命的冲刺冲刺再冲刺。他要将最近所受的委屈、不满、怨意,还有着乱七八糟的诸般种种,全都发泄在身下这个让他现在跳进黄河都洗不清的女人的身上。其余的事,此刻的姜游是什么都顾不上了。

终于,姜游在有如触电一般的全身一颤之后,整个人就瘫软在了蔡琰的玉体之上。勉强抬手擦拭了一下额头的汗珠,再望向身下蔡琰的俏脸时,姜游却又马上就吓得一哆嗦,某个部位也立马由四寸缩短为一寸。

“喂喂喂,醒醒!醒醒!!”

蔡琰的身体一向就不怎么样,又哪里能经受得住姜游那野蛮而粗暴的蹂躏?这会儿早都不知昏阙过去了多久。不过姜游见状可真的吓坏了,说到底他也只是想报复与发泄,却根本就没想过要蔡琰的命。再说这会儿事也完了,他已经发泄够了,人自然也就不再那么的冲动。一没了那股怒气的支持,他一个草根青年能不被吓坏才是怪事。

“冷静冷静!对对对,水,弄点凉水把她弄醒再说!真出了意外就是我对不起师傅,蔡老爷子变鬼都不会放过我的!”

慌慌张张的离开蔡琰的玉体想去取水,可是姜游却一眼就望见了蔡琰身下的某个部位有不少鲜红之物。再一低头,姜游便发觉自己的那个地方也沾染上了不少这些鲜红之物。

这一刻,姜游如遭雷击,人懵在了当场,嘴里反复念叨的只有一句话:

“怎、怎么可能!?她、她不是嫁过人的吗?怎、怎么竟然还是……”

(写完这两回,本瓶是一头的庐山瀑布汗。记得本瓶也看过不少三国类的穿越小说,可貌似没见着哪本有敢写把哪个三国MM给强了的情节,貌似本瓶这么写很有些喧哗取宠的味道……或许这与三国MM大多都是花痴女有关吧?诂计不少书友在看完这两回后,会生出拿起菜刀把本瓶砍了的冲动来着,本瓶还是躲躲先!另,本瓶答应过五百票的时候加两更,所以今天是三更,明天同样是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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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六十八回 隐痛

天空中的雨还在下,但已经不是那么的狂风暴雨,不过雨声淋漓的却也不怎么小。

蔡琰自晕阙中幽幽醒来,脑中的眩晕之意方退,她马上就惊坐而起,只是如此一来她牵动了身下某处的隐隐痛意,险些又再次的摔倒在地。再回想起她晕阙之前所发生过的那些事,莫大的屈辱感涌上了蔡琰的心头,瞬时之间泪如泉涌。

泪固然是收止不住,不过蔡琰有也注意到自己的衣衫已经被重新扎束好,口中的布团早已被取下,双手亦得获自由。再就是她的身下虽然仍在隐隐作痛,但在胯间却有着阵阵的清凉之意在帮她缓解那份隐隐的痛楚,而且整块地方都十分清爽。蔡琰尽管没有接触过欢爱之事,但她毕竟是一代才女,曾经博览群书,知道这是某人有帮她清洗过,还涂上了一些外用的药物。

只是这点事对于一个刚刚被弓虽了的女孩子来说又能怎样?眼中带泪的环视四周,很快就看到了正坐在洞内的灶前发呆的姜游。

“禽兽、畜生、淫贼……”

姜游缓缓回头望了蔡琰一眼,脸上的神情显得相当复杂:“你醒了……你骂人的词儿有没有新鲜点的?”

“你、你……”

姜游正回头继续望着灶中的火苗发呆,嘴里则看似漫不经心的道:“骂吧骂吧,反正我早都已经习惯了。不过骂归骂,你现在最好别乱动,因为你的身体很不怎么样,又是初经人事,随意乱动的话诂计能痛死你。所以你现在最好是安安静静的休息,过一阵子应该就没事了。现在外面还在下着大雨,等雨一停你就走吧……但是在此之前你最好别再惹我!如果你还想之前的事再来一次的话,我也决不介意!”

“……”蔡琰纵然是有千般的委屈、万般的悲愤,被姜游最后的那句话一吓,却也没了声音。欺软怕硬这种事,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其实是人的天性,而姜琰现在又还能说什么?只能是侧过了头去默默垂泪,甚至连哭都不敢抽泣出声。

姜游道:“喝水吗?这里有烧好的开水。”

蔡琰:“……”

姜游再道:“饿不饿?”

蔡琰:“……”

姜琰无奈的摇了摇头道:“算了,随你的便吧。女孩子碰上这种事,没有谁的心情还会好的。不过大小姐,我得提醒你一句,你千万不要有什么寻死之念。你如果死了,师傅未成的事业将由谁继承下去?难不成还真的指望我这个不成器的弟子?现在能承继师傅的文才、书法、琴艺的人,只有你一个人而已。”

这会儿的蔡琰还真有想死的念头,可是被姜游的这几句话一说,却又把她给整得楞在当场,寻死之念亦在渐渐的消散。

姜游看看蔡琰的反应,心中暗道:“还好能用这些事来压住她。话又说回来,历史上的蔡琰如果不是想承继蔡邕的事业,诂计早都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唉,我理她干什么?我自己这里的场都不知道该怎么收呢!”

釜中的粥已煮好,姜游盛了一碗,与一竹筒清水一并放到了草榻旁的土地台上,再对蔡琰道:“我放在这里了。我知道你现在的心情不好,甚至都想杀了我,多半也没什么胃口。不过盘中粒粒皆辛苦,你就算是吃不下也不要用来泄愤摔砸,放在一边就好……还是那句话,你要是真把我惹火了,我可不介意再奸淫你一次。”

“……”蔡琰没了脾气。

姜游没再理会蔡琰,而是自顾自的坐到了洞口前,望着雨景发呆。而蔡琰见姜游如此,心中也不免犯起了嘀咕,这是他强暴了她,怎么现在他的反应,却好像反到是被强暴了一样?这是蔡琰并不知道,因为那些血的缘故,使姜游想起了与貂婵那一夜的疯狂。

貂婵当时是冒着极大的风险,把她最宝贵的东西交给了姜游,但是却可以说没有向姜游要求过什么。之后姜游又在无意中听说到貂婵用伤害自己身体的方法来隐瞒这件事,这就使得姜游在无形之中对貂婵有着一份深深的愧疚。今天他在一怒之下强暴了蔡琰,如果蔡琰没有出现那些血迹的话可能还好,姜游不会有什么心理负但,可偏偏姜游怎么都没想到已经嫁过一次人的蔡琰居然还是个处子,那些血迹也就唤起了姜游深埋在心底里的那份对貂婵的愧疚,隐隐约约间,姜游也就把蔡琰视作为了另一个貂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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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无话,两个人也都累了,各自都稀里糊涂的睡了过去。次日的平明时分,风雨已渐停,姜游先蔡琰一步醒来,唤醒了蔡琰之后道:“起来走几步看看,看看能不能走得了路。”

蔡琰楞了一下,但还是应声而起,在洞中试着来回踱了几圈。还好,身下是还有些痛意,但对走动已无多大的影响。

姜游看看觉得没什么问题,就把一筒清水和一小包干粮递给了蔡琰,此外还有一张用从记事本里撕下来的纸头画好的临时地图:“你不是那么笨的人,这张地图你能看得懂的,而且不出意外的话,你走出一段路后应该会碰上来找你的人,你就没什么事了。”

稍稍的顿了顿,姜游又道:“昨天的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我向你承诺我绝对不会说出去,你那里可以推说见暴雨突至,一时慌乱迷失了道路,结果就跑到了这里躲了一夜的雨。盛水的竹筒你可以推说是在这里找到的器具,干粮不多,吃完了也没人知道。如此一来你的名节就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反正你本来就嫁过一次人,也没人知道你居然还是……算了,我不说了。”

蔡琰楞了许久才回过神来,迟疑着问道:“你、你真的放我走?”

姜游道:“昨天的事我也是被你逼的、气的,而且当时我也根本就辩说不清。你走吧,我知道你不想再见到我,反过来我也不想再见到你。我现在只希望你能看在师傅的面子上……当然你也得为你自己的名节着想,所以不要把昨天的事说出去。这样是给我一条生路,也是给你自己一条生路。最后我再认认真真的提醒你一下,你回去之后马上就劝季丰公举家迁离长安,因为长安在两个月之内必蒙兵难,到时就算是王允也难逃死劫,而蔡府无人护家,必有倾家之祸。”

蔡琰没说什么,因为在这个时候能尽快的逃离此间比什么都重要;姜游要彼此都隐瞒昨天的事的话,蔡琰也只能咬着牙点头表示答应,毕竟听起来是个能保住她名节的好办法;至于姜游最后的提醒,先记下再说吧。

话不多说,反正这两个人之间本来也就没什么话可说,所以蔡琰接过了东西之后慢慢的离去了。姜游这里也不敢怠慢,马上返回洞中开始收拾东西。他可不敢肯定蔡琰就会按照他所说的那样去做,万一蔡琰气不过,回去之后把事情一抖落,他姜游就准备好收尸……不对,可能会连给他收尸的人都没有来着。所以姜游要尽快的赶回王珑儿那里,请王老与王珑儿帮他安排一处可以暂时安身的地方,然后再混在王老一族的队伍里转移去荆州。

稀哩哗啦的收拾完东西,姜游背上背包就准备离开这个小山洞,只是一到洞门前姜游就楞住了,因为蔡琰正低着头站在洞口前,看样子好像是在等着自己一般。

姜游呀然问道:“你、你还在这里干嘛?快点赶回去啊!你要是在外面呆的时间太久,别人肯定会怀疑你是不是出了什么事的……喂,你该不是一个人不敢走道,想要我送你吧?可这要是被人看见我和你在一起,没事都会变成有事了……虽说我们之间是出了点事,不过我不敢拿我的小命去开玩笑!快走快走!!”

蔡琰怨恨之极的望了姜游一眼,小手却向姜游的面前一伸。

姜游愕然道:“你干嘛?”

蔡琰道:“那卷血书……”

“……”姜游无语了片刻便探手入怀,将那卷血书交到了蔡琰的手中。

蔡琰接过血书之后沉默了许久,忽然问道:“我问你一句,你如实答我。这卷血书,到底是父亲临终所授,还是你……还是你伪作之物?”

姜游也有些哭笑不得的回应道:“我没有必要去骗你,这卷血书真的是我那天去牢中探望师傅的时候,师傅自知活命无望才交付给我的。如果你硬要什么证据的话……对了,师傅临入棺之前的净身并着殓衣一事,是谁做的?”

这里的“净身”可不是切那话儿再进官当太监的意思哈!指的是死者临入棺之前,由子嗣亲人用清水白布擦拭身躯的葬仪。

蔡琰闻言迟疑了一下才道:“是我与季丰叔父。”

姜游道:“那你有没有留心到师傅的右手食指是不是有一个牙印伤口?”

一句话使蔡琰当时就呆在当场。像蔡邕这种以书法、琴艺扬名天下的人,对双手的保养可是非常周到的,也时常教导蔡琰说,想写好字、弹好琴,就一定要懂得如何保养自己的手。所以当时蔡琰在擦拭蔡邕尸身的时候,对蔡邕的那双手也擦拭得最为仔细,自然有留心到蔡邕的右手食指上有一个小小的伤口。只不过蔡琰毕竟不是仵作,看不出那伤口是怎么造成的,还以为是蔡邕被关在牢里的时候不小心受的一点小伤而已。

此刻被姜游这么一提醒而回想起来,蔡琰惊呆了老半晌才回过神来,再看看手中的血书,声间都在打颤:“这、这么说来,这卷血书,真的是父亲交付给你的了……”

第一卷 第六十九回 因故而生变

“这、这么说来,这卷血书,真的是父亲交付给你的了……”

姜游看着眼前好像已经呆傻了一般的蔡琰,摇摇头叹道:“自始自终,我根本就没有骗过你,是你自己对我的成见太深,怎么都不肯相信我所说的话。现在事情变成这个样子,都非你我本意。没什么可说的了,我得走了,你自己以后好自为之。记住我最后提醒你的那些话,否则蔡府出了什么意外,可别怪我没提醒过你。”

他这里抬腿要走,蔡琰却猛然喝道:“站住!”

姜游回转过身,皱眉恼道:“蔡大小姐,你又想干什么!?是不是真的不把我弄死你就不甘心啊!?”

此刻的蔡琰紧紧的攥着手中的血书,纤弱的身躯也在轻轻的颤抖,贝齿紧咬着樱唇间,几乎都快将樱唇咬出血来。过了片刻,蔡琰好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抬眼瞪住姜游道:“你……你跟我回去!!”

“啊——!?”这回换到姜游楞住了,半晌过去才向蔡琰哂笑道:“蔡大小姐,到底是我耳朵听错了,还是你脑袋秀逗了?哦对了,你还不知道这词儿是什么意思。反正我的意思就是说,你在犯什么糊涂?要我跟你回去自首?那我不是自投罗网吗?就算你肯出面求情,季丰公和王允也铁定会杀了我的!”

蔡琰急道:“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我是说……”

说着蔡琰又看了看手中的血书,扭头叹道:“既然这真是父亲遗命,我这个作女儿的就断然没有不从之理。是,我现在的确很恼你、恨你,甚至恨不得一刀杀了你,可是……木已成舟,我即便是杀了你又能怎样?既然如此,我又细想了一下,到不如遵从父亲遗命而为,如此还可以一举两得。”

姜游道:“什么一举两得?”

蔡琰道:“遵父亲遗命,我下嫁于你,与你便有夫妻之名,那、那昨日之事就……就名正言顺,你我皆名节无忧,此为一得;你既入阁为婿,便是我夫君,昨日之事便是无罪,你也就可以不必亡命他方,然后你我齐劝季丰叔父迁家他处避开兵难,此为二得。”

“……”姜游无语了老半天才摇头道:“大小姐,你到底只是个终日身在深闺之中的官家大小姐,想事情都想得太天真了!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会避开所有人而独自躲在这里,寻得机会才去拜祭师傅?因为我怕王允会容不得我!而朝堂之中的人心险恶,远远的就超出了你的想像之外,不是说我们老老实实的谁都不去惹就会没有事的。

“好,我们抛开这些暂且不论。单说这卷血书你在最初看到的时候尚且不信,如果不是因为昨天我对你做了那些,使得你在无奈之下想天真的来个什么两全齐美……我敢说你现在都还不怎么相信这卷血书真是师傅交给我的。你尚且如此,而季丰对我的成见一向就不比你差,那他看到这卷血书的时候又会如何去想?只能认定这卷血书肯定是我于心怀不轨之下伪造的!现在师傅身故,他便是一家之主,而你也只是一介女流,真到关键之时你说什么都没有用,他一句我把你这个女流之辈给骗了就能让你再也说不出话来。真到那时,我的命丢了,你的名节也丢了。”

“……”蔡琰无话可说。

姜游也不愿再纠缠下去,摇了摇头道:“劝你别再做那些异想天开的白日大梦,为人处世还是现实一点吧。乖,早点回去,然后按我说的那样,你我各自保守秘密就行了。其余的事我现在是想管也管不了,就此告辞!”

甩头就走,可蔡琰却急急的追了上来,一把攀住姜游的手臂哭诉道:“你说得到是轻巧!可万一我珠胎暗结了怎么办?介时你又要我有何面目去面对族人?”

“……”姜游现在很想抄起手来就赏自己几个大耳刮子,心中暗道:“我这做的都是些什么事儿啊?昨天色迷心窍的光顾着叉叉圈圈,怎么就不记得带个套套再搞?这下麻烦了吧!?”

哑然中回望向蔡琰,姜游的语气也显得很不自信:“不、不会那么正好吧?对了,你上次来那个是什么时候的事?”

蔡琰泪已满颊:“什么啊?”

姜游耳语了几句,蔡琰听过之后脸马上就红到了脖子梗,甚至抄起粉拳就想打姜游,但还是强忍了下来,然后再回忆了一下之后才声如蚊蝇一般的道:“半、半月之前。”

“我……!!”姜游真有种想找块豆腐一头撞死的冲动:“正好是最危险的时候!我日!!”

他这里还没来得及再作细想,蔡琰却已经瘫坐到地上哭泣了起来:“你口口声声说是在按父亲的遗命行事,只是因为我不信你才会变成现今之局。现在我信你了,你却又在百般推脱,置我而不顾,你又到底要怎样!?”

姜游擦汗:“是我要问你想怎么样才是真的吧?”

有人说女人的眼泪是秘密武器,其实这话错了,应该说眼泪是女人最强大的武器,常常能以柔克刚,杀人于无形之间……扯远了,反正这时的姜游对这种武器的防御力基本为零,而且对他的杀伤力也近乎于核弹。总之蔡琰的眼泪一下来,姜游就乱了手脚,慌忙中把蔡琰硬拉了起来道:“喂喂喂,起来起来!地上可全是水!!”

蔡琰勉强起身,攀住了姜游的手臂怎么也不肯放手:“跟我回去!季丰叔父不是那么不明事理的人,你好好的把话说清楚,应该不会有什么事的。”

姜游的头摇得跟拔浪鼓似的:“去不得,去不得!去了我铁定死!都说了我这里的事不止是蔡府的家事那么简单,还牵扯到了朝堂中的事。他王允连师傅都能下得了手,对我这么一号人还不是随随便便的就能找个借口把我给灭了?”

蔡琰急道:“那、那你也不可以这样一走了之!对了,你、你又准备到哪里去?”

姜游道:“准备去荆州,那时的时局相对来说比较安定。”

蔡琰低下头苦思了许久,忽然下定了决心,抬起头向姜游道:“我、我跟你一起去。”

“啊——!?”这话使姜游再一次的怀疑到底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还是蔡琰的脑子出了问题。这事儿闹的,不是自己的耳膜进了水,就是蔡琰的脑子进了水吧?他昨天才刚刚强暴完蔡琰,怎么今天蔡琰就变成了牛皮糖,赖死赖活的要往自己的身上粘?

再看看蔡琰那急切不已的模样,姜游不由得哑然心道:“记得以前看过一些八卦新闻,说是某些被人强奸了的女人,最后嫁的还偏偏就是那个强奸犯,有的据说婚后的生活还过得很不错,而且还听说某强奸犯在被捕进去之后,去探望他的也有很多是被他给强奸了的女孩。我当时还心说那些女人没那么贱吧?也想过这种事怎么就没有摊到过我的头上来着……不过貌似我现在好像真的是碰上了。”

姜游其实忽略了一件事,就是蔡琰可不是一般的寻常官家大小姐,她可是天下名士蔡邕的宝贝女儿。在名节这个问题上,蔡琰看得要远比一般的女孩子要重得多,而且不止是她自己的名节,更在意能不能保持住其父蔡邕的颜面。

就如同一开始她哭诉的那样,万一她要是珠胎暗结,时间隔得又久,赖不到卫促道的身上,那回过头她身败名裂事小,闹得已经故去的蔡邕面上无光才是大事,那她就真的对不起已经死去的父亲了。就算是她回去之后把姜游给扯出来,乱七八糟的风言风语也绝对不会少,之后她在家族里也会没有立足之地。

相比之下,蔡邕毕竟有留下这卷血书,她就是在依父命而为嫁给了姜游,在当时的礼教方面完全说得过去,人们怀疑也只会怀疑姜游造假,骂也最多只会骂蔡琰愚笨,但只是这种小骂,蔡琰完全接受得了,也不会放在心上,所以蔡琰才会很天真的在洞口等着姜游出来,然后劝姜游跟她回家去来个“一举两得”。

不过姜游可不是那么不懂事的菜鸟,对这里面的问题看得远比蔡琰的清楚得多。再说小命当前的,姜游又哪里敢去冒这种险?美人虽好,也得看清楚情况再说啊!

却说蔡琰见姜游的脸上露出了难色,但却并没有拒绝,马上就再攀紧了一些姜游的手臂急道:“你不能置我于不顾!这是父亲的临终之托,而你也答应了的……万一我出了什么意外,有损于父亲的清名,你又怎么对得起父亲?要是你真的不愿带我走,那么你索性现在就杀了我,至少这样我就是为贼人所害,无力自保清白,对父亲的一世清名却不会有丝毫的折损。”

姜游这会儿也是烦闷不已,很没脑子的随手就把野战刀摸了出来递给蔡琰道:“我哪下得了手?你自个儿解决行不行?”

“……”蔡琰望着姜游递过来的刀,很是凄惨的笑了笑:“也罢,残躯已为贼人所辱,自尽或许还能保住名节……”

二话不说,顺手接了过来就向心口插落。不过下一刻蔡琰的双手就被姜游给扣住了,而姜游更是脸都被骇得白中带青:“你个傻女人来真的啊!?”

蔡琰没有说话,而是咬紧了牙关,拼尽了气力把刀尖往胸口送。

姜游猛一甩手便刀飞人倒,接着便喘着粗气的道:“行行行,我怕了你还不行吗?你如果真的愿意,就跟我一起走吧……”

(抱歉!本来今天应该是三更的,不过却忘了是周六,被一帮狐朋狗友拉去泡吧了。帐先记下,回头本瓶会补上滴。

《草根三国传》预定为每日两更,每更一般为三千或四千字左右,每天大概就是六千字打底吧。偶尔瓶子碰上点什么事要出门可能会只有一更,但会在每天的更新中说清楚。另外最近本瓶的作息时间有些变动,每天的更新时间改在晚上的十点至十二点之间,望书友们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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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七十回 再会

由于姜游的身后莫明其妙的多了一个拖油瓶,因此姜游不得不将离开小山洞的时间拖后到了临近傍晚的时候。因为姜游可以肯定,蔡府中人现在正在四下寻找蔡琰,那么大白天的他带着蔡琰走出去,诂计和自投罗网真没什么分别。

他暂且栖身的小山洞比较隐蔽,进出用的洞口是要弯下腰才能钻进来的那种,姜游又有放置枝叶洞门作为掩饰,正常情况之下很难发现得了,所以暂时呆在这里姜游还比较放心。只是若是换在前些天,要姜游在洞里干坐一天到也坐得住,听听音乐再睡睡大头觉也就这么过去了。

可是现在洞里多了个蔡琰,姜游却真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可以消磨时间用的通讯器当着蔡琰的面不好拿出来,洞里又只有一张草席,现在正被垂头呆坐的蔡琰霸占着,姜游就是想睡觉也没地方。

不过也不能总是这么干站着吧?想了想之后,姜游在席侧坐了下来,再看蔡琰一见姜游坐到了她的身边,嗖的一下就躲去了草席的另一角,那环臂抱膝、惊恐无比的模样,似乎是生怕姜游又会对她做出什么事来一般。

对此姜游也很无语,就干脆的身子一歪横卧在了草席上,但正脸却没有对着蔡琰,嘴里只是嗡嗡闷声道:“我们要赶夜路,现在多睡一会儿吧,不然晚上赶路的时候会没精神的。”

蔡琰咬着嘴唇,很勉强的轻应了一声。见一旁的姜游没什么反应,蔡琰也就试着慢慢的躺了下去,一张草席也就这么被二人各据了一半。

不过这大清早的,这二位谁都睡不着。许久过去,背对着蔡琰的姜游忽然轻声问道:“大小姐,我问你个事……”

蔡琰犹豫了一下道:“你、你怎么还称呼我为大小姐?”

姜游怔住,心道:“不会吧?这傻女人来真的啊?”

略微的迟疑了片刻,姜游试着唤道:“昭姬?”

蔡琰的回应声显得相当的不情愿:“夫、夫君是有何吩咐?”

这一声“夫君”把姜游给喊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忙不迭出言制止:“停停停!你也别这么叫我行不行?别说你不情愿,我听着也很不舒服。你还是称呼我的表字吧,这样大家都好接受一点。”

蔡琰沉默了老半晌之后才点头道:“思归,你要问我何事?”

姜游道:“你、你不是曾经嫁与过卫仲道为妻的吗?可、可为什么你竟然还是处子之身?”

随之而来的是良久的沉默。许久之后,蔡琰才不情不愿的道:“既然是夫君垂问,妾身实话实说便是……妾身十六岁时虽曾嫁与卫仲道为妻,但那里的卫仲道已病入膏肓,几乎日日猛咳不断,时时都会咳出血来。身虚体弱间,根本就无力与妾身行夫妻之事。妾身下嫁又只半年,他就咳血病故……”

姜游呀然中翻转过身来:“他才不过二十来岁的年纪,那不就是先天性的肺痨吗?”

蔡琰轻轻点头。

姜游干笑道:“真没想到竟然被我捡了个天大的便宜。”

蔡琰扭头怒视姜游,樱唇动了几下,应该是想大骂上姜游几句的,但最终还是被她强忍了下来。

姜游也不愿再自讨没趣,又翻过了身去背对蔡琰,心中暗道:“听起来好像是很不错,这个时期两大知名美女的头筹都被我给拔了。只是这事看上去好像是被我捡了天大的便宜,可实际上这便宜又哪里是那么好捡的?”

对貂婵,姜游有一份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的感情,犹其貂婵当时是冒着天大的风险把她最宝贵的东西给了姜游,却并没有要求姜游过什么,因此姜游对貂婵也有着一份深深的愧意,换句话说姜游在貂婵的事上有很重的心理负担;至于蔡琰,姜游对其本人虽然有着深度的报复思想,但问题就在于她毕竟是蔡老爷子的女儿,又是强行夺走了她最宝贵的东西……虽说姜游当时也并不知道会有这种情况,可不管怎么样,觉得对不起一直对自己很好的蔡老爷子却是少不了的。

姜游并不是冷血无情的人,特别是在知道自己夺走了蔡琰的处子之身后,唤起了他对貂婵的那份愧意,在潜意识里已经有了不能再对另一个把处子之身交给了自己的女孩子的想法……尽管是强行夺走的,但姜游也不想再多出什么愧疚之意。

寻思了许久,姜游向蔡琰道:“事先告诉你一声,你跟着我可能没好日子过的。我现在的情况和亡命天涯差不多,你能受得了吗?”

蔡琰喃喃道:“既已随夫,不敢有违夫命……不过不管怎么样,你一定要给我个名份,这样既便是出了什么意外,也不会折损到父亲的一世清名。”

姜游道:“师傅的血书已经在你手里了,你自己小心收好,万一有点什么事,这卷血书总会有些用处……最后我再问你一句,你现在这样跟着我,接下来颠沛流离之苦是少不了的,你这个养尊处优的大小姐肯定会吃不消,你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蔡琰轻叹道:“我不是没有经历过流亡之苦,只不过那时的我还很年幼,不是很懂事而已。现在我已经决定了跟你走,心中就已经作好了准备,你不用担心太多。”

姜游闻言也只能叹气:“既然是这样我也没话说了。睡吧,天快黑的时候我们出发,路上也走得快一些,争取在三更之前赶到珑儿那里再作别的打算。”

——————

王珑儿的家在城东二、三十里的地方,而蔡邕是被下葬在城南三十来里之处。在不进长安城的情况下,两地之间的总路程大概是七十里左右。

单靠两条腿去走这七十里地显然不太现实,因此姜游之前是有骑马在两地之间来回。后来发现了可以栖身的小山洞之后,就把马匹暂且寄放在了附近的一个小村民家之中。如今带着蔡琰在临近傍晚时从小山洞出发,天快黑时赶到了小村那里,先让蔡琰在暗处等候,自己则去村中民家取回了马匹,再留下一些散碎金银当是寄存费,顺便又弄了顶斗笠和一点干粮,这才牵着马匹离开了小村。

唤回蔡琰并将蔡琰托上马背,随后姜游让蔡琰尽量的在马上伏低身躯,自己则驾着马赶起了这段七十里的夜路。按说在野外赶夜路本来是大忌,是姜游最不敢做的事之一,可姜游现在却也真的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带着个蔡琰却又不赶夜路,那么大白天的窜出来送给人抓啊?

还好,昨天刚下过大雨,云雾尽消的使得现在的天上月色甚明,路也照得很清楚,至于贼匪什么的也没有出现,所以在将近三更的时候,姜游终于带着蔡琰回到了王家小村的附近,一颗一直悬在嗓子眼的心也得以放下。

虽然到了地头,可姜游也没敢放松,而是找了个地方让蔡琰先躲着,自己则先一个人进村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异状。毕竟王珑儿曾经在蔡邕府中呆过一段时间,连带着蔡谷当然知道姜游与王珑儿之间的关系不错。如果蔡谷怀疑到姜游的头上,那么肯定会在第一时间派人来王家小村找王珑儿问话。

小小心心的步入村中,叩开了王家的大门。而王家大门一开,王老与王珑儿就一齐奔了出来,将姜游拉到僻静角落就发了问:“思归,蔡家大小姐失踪了,疑是为人所劫,季丰公今日就曾差人来此问询过……是不是你做的?”

姜游没有回答,而是呆立在了那里。

王老年纪大、见识广,很快就看出了姜游的异状,急忙将姜游推到了更隐蔽一些的地方道:“你胆子可真大啊!这是幸好小女有向老夫提及蔡侍中所遗留的血书一事,不然、不然你教老夫于此事之上如何去做?你对我王家有恩,难道要老夫将你拿下送官不成?”

姜游迟疑了一下,问道:“王老,您的意思是……”

王老道:“旁人不知你的为人,难道老夫能不清楚吗?老夫就是担心你一心挂念着蔡侍中的遗命,却又会在不为人信之下做出什么过激之事,结果你还偏偏就是这么做了。他话不说,蔡家大小姐现在何处?”

姜游也有些吃不准王老到底是想怎么样,因此迟迟的不肯开口。

王老与王珑儿见状有些犯急,却又不知道该如何才能让姜游相信自己。就在这时,一个清美的少女之音轻轻响起:“思归,你信不过王老丈与珑儿,难道还信不过我吗?”

姜游闻声身躯猛然一震,抬眼向声源之处望去。只一望之下,姜游险些把持不住,就想一冲上前再把来人拥入怀中:

“貂、貂婵?怎么是你?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此刻的貂婵作一身平民女子的打扮,但脸上却蒙着块面纱。见姜游向自己问话,貂婵便缓缓的解下了面纱,向姜游淡淡一笑:“以前你向我提起过珑儿,我自然就能找到这里来。”

“那吕布那里呢?你又是怎么出来的?”

貂婵道:“奉先昨日方领奋威将军一职,今天一早就奉命再往郿坞收拾钱粮兵马去了,没有个五、六天根本就回不来。而我惊闻此讯之后,隐约间猜到应该是你所为,所以就推说身躯欠佳,没有随奉先同往。”

姜游与貂婵这里话说得轻飘飘,旁边的王老与王珑儿的脸上却都已经变了色,一齐向貂婵拜倒道:“想不到姑娘就是舍身除贼的貂婵,老夫(奴家)失敬了!”

貂婵赶紧扶起了王氏父女,再扭回头向姜游道:“思归,蔡大小姐到底在何处?现在时间紧迫,你不能再有片刻的犹豫了!”

第一卷 第七十一回 另寻他路

悄悄的、悄悄的,在没有惊动到其他人的情况下,蔡琰被姜游与貂婵接入了王家的客房之中。

房中围坐着姜游、蔡琰、貂婵、王老、王珑儿这五个人。当世的两大知名美女相顾对望,彼此在惊叹对方的美丽与气韵之余,心情也十分的复杂,甚至还可以说对对方都有着那么些的恨意。

蔡琰这里相对来说比较简单,也比较好理解。因为貂婵是王允的义女,也就是杀父仇人的义女,自然对貂婵会生出几分恨意;

貂婵这里就有点微妙了。和姜游一样,貂婵也搞不清楚自己对姜游的感情到底是真还是假,但不管是真还是假,两个人之间总归是有过那么段的甜密时光,貂婵也曾经想过与姜游一起远走高飞,去过那种不理世事如何、逍遥自在的生活,但现实的情况却不允许她那么做。而在知道了蔡邕曾经留下了血书遗命给姜游之后,貂婵已经隐隐约约的感觉到,今后将会陪伴在姜游身边的可能就是眼前的蔡琰,而并不是自己……尽管是为现实所逼迫,但换作任何一个女人,只怕都会对眼前的女人生出些嫉恨之意。

此时的姜游是根本就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至于王老与王珑儿则是呆坐在那里看傻了眼。两大绝色美女啊!而且各有各的特色,各有各的不同,不把他们父女看得双眼发花那才是怪事。

这么闷着也不是办法,姜游只好干咳一声,扯起了些话题来打破沉默:“貂婵,长安城中都在怀疑我吗?”

貂婵幽怨的斜瞥了姜游一眼道:“蔡府中人一直都风闻说你对蔡大小姐心怀不轨,现在出了这样的事,你又正好在早些时候离开了蔡府,不怀疑你怀疑谁啊?”

王老也回过了神来,向貂婵拱手礼道:“老夫拜谢貂婵姑娘为天下苍生除去恶贼董卓。先前不知是貂婵姑娘,姑娘又自称只是思归故交,因故暂居于此,老夫于心疑之下难免会有些失礼之处,还望貂婵姑娘恕罪。”

貂婵摇头笑笑,复向又姜游道:“思归,你现在是不是打算带着蔡大小姐前往荆州?”

姜游点点头。这件事以前他有向貂婵提起过的。

貂婵摇头道:“我守在这里等你,就是要告诉你一声,荆州你万万去不得。”

姜游呀然道:“为何?”

貂婵道:“你事情闹得太大了!而且之前你除了我之外,亦曾有向蔡侍中提及欲往荆襄一事吧?可能是蔡侍中于闲谈之中向人提起过,义父与季丰公都已知晓,所以已在前往荆州的武关、宛城、新城一路发下榜文图形,你如果冒然而往必为之所擒。”

姜游立时之间就头大如斗:“呃……怎么会这样!?”

一直没有开过口的蔡琰猛然抬头,惊道:“那、那我与思归将往何处去?”

貂婵看看蔡琰,听刚才的话,她已知道蔡琰是决定跟着姜游的了,一时间心中也有些失落,不由得摇头轻叹道:“论及见识,我想我们都远不及思归,所以这件事还是得由思归自己来作决择。不过我相信思归定能想出去处。”

姜游的手这会儿已经在脑后乱抓了起来。

貂婵看看姜游,一扭身把身边的一个小包袱放到了姜游的面前道:“这些你在路上应该用得到,带着吧。”

不用看,姜游也知道包袱里面是放了什么东西。停下在脑后乱抓的双手,姜游望向了貂婵。许久过去,姜游才轻叹道:“貂婵,我们单独聊几句好吗?”

貂婵见蔡琰木然的呆坐在那里,并没有什么反应,便站起身向姜游点了点头。

数刻后的王家院中僻静角落,姜游与貂婵默然对望,半晌过去姜游才轻叹道:“你现在过得怎么样?”很肥皂剧的台词。

貂婵淡淡一笑:“苦难已去……你放心,我现在过得很好。一如你当时所言,奉先对我很好,关爱倍至、用心呵护的,都几近于溺爱了。而且我看得出,奉先是真心的对我好,有夫如此,我也再无他求。到是思归你……老实说,对你我真有些看不懂了。本来觉得你只是个胸无大志又无甚见识的人,可是一连串的事情下来,我才发觉你对时事的把握之准,令人为之汗颜。”

姜游道:“很多事是说不清楚的,我就算是能大致的推算出来又能怎样?现在还不是一样的要去亡命天涯?”

貂婵道:“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你我皆为凡人,又岂能强求?只是思归,你现在要早下定夺,不能再在这里犹豫不决。搜捕你的人今日虽已来过这里,但难保他们明日就不会再来。你若还是这样迟疑不决,必有大失。”

姜游凄苦一笑:“我现在正在想啊!长安的东西南北,原本能去的南面荆州已经走不得了;西与北都是胡虏祸乱之地,更是走不得;现在想来就唯有向东,经潼关、弘农、洛阳,取道前往陈留。陈留是蔡氏老家,再算算路程,到将昭姬送回陈留之时,长安兵难已发,我强行劫走昭姬一事介时也就有了个‘见事急而不得不为之’的借口,谁都怪不了我来着。”

貂婵微微一惊:“长安将有兵难?以前可没听你提及过。”

姜游苦笑道:“我也是听说王司徒赦天下人却独不赦李、郭等董卓旧将的时候才大叫不好的。李、郭等人可不比得我那个无权无势的师傅,他们手上握有重兵,逼之太急必然起兵作乱。吕布虽勇,但勇而无谋,偏巧李、郭等人的手下有个智谋过人的贾诩。需知将在谋而不在勇,吕布必将为李、郭而败。”

貂婵大惊道:“天一亮我就赶回长安去向义父禀明此事!”

姜游摇头道:“来不及了。再说现在的王司徒早已得意忘形,满朝文武中不乏见识深远之人,他们尚且劝谏不动,单凭你一介女流又能劝得动王司徒?”

貂婵无言以对,半晌过去才幽幽道:“这些我们暂且不论,只说你欲东行一事。你既已有定夺,就当尽早而为,不可贻误。”

姜游苦笑:“这事说起来简单,真做起来又哪有那么容易?想荆州乃安宁之地,我欲前往尚且要与王家父女结伴而行。而去往陈留的关中一带历来乃是兵家必争之地,黄河沿岸的渡口,还有临晋、潼关一带一向都兵封甚严,路上也贼寇极多,因此陆路绝对不好走;如果走水路,黄河中长游想顺流而下本来就非常困难,如三门峡、中流砥柱等处船支极易翻沉。想走水路,至少也要到水势已渐缓的中下游,也就是至少也要先走陆路到洛阳附近的孟津那里再寻船而下才行,然后至官渡下船,再取陆路前往陈留。”

还有一些话姜游没有说出来,就是这时的陈留一带绝对的不太平,曹操正在清剿黄巾余党以巩固地盘,又是兵又是贼的,自己撞上准死!而且黄河中下游地区的战况一向激烈残酷,想在路上不被人盯上劫杀,其可能限无限接近于零。话又说回来,如果只是姜游自己一个人的话可能情况还好点,可现在的问题就是要带着蔡琰这个大油瓶,姜游又真的甩不下。

貂婵见姜游如此为难,再环视了一下周边无人,身躯便轻轻的倒在了姜游的怀中,柔声安慰道:“纵有万难,我相信你总归有办法去解决。你也别忘了你是个曾得蒙上天垂怜之人,所以我相信上苍一定会庇佑于你的。”

姜游心说屁话!长安地震的那场事是有后世的资料在提醒着自己好不好?真要是就这样上了路,无法确定的事太多太多,难道还真的指望老天爷开开眼?再一个,他姜游现在也不能唆使王氏父女带着族人往东边走吧?王氏父女再没见识,也该知道东边不安稳,举族过去那就是送去给人杀的,你姜游再对王家有恩,王家也不可能拿全族人的性命去开这种玩笑。而且王家这一动,盯着王家举动的人肯定会有所怀疑,半路上拦住一查,混在王家队伍里的姜游就得玩完!

沉吟许久,姜游只能摇头叹息道:“我现在也只能再想想别的办法了……貂婵,不如你也跟我一起走吧?”

貂婵的粉拳轻轻的捶了姜游的胸口几下:“又在犯傻,我怎么可能和你一起走呢?虽说明知道长安兵难将至,可是奉先真的对我很好,而且名正言顺的纳我为妾,我不能有负于他。另外无论如何,我既得你告知,就应该回去向义父示警,好歹也要让义父对李、郭将兴兵作乱一事有些准备。思归,你我本已缘尽,今日能在你离去之前再见上你一面,我已经知足了。方才我也已经仔细的看过蔡大小姐,她丝毫不逊于我,有她与你为伴,我……我心意亦足。好好对待她吧,毕竟她才是你名正言顺的妻子,而你与我,都只不过是彼此间生命中的一个过客而已。”

“貂婵……”姜游忍不住抱紧了貂婵,而且诸意上涌间,就想与貂婵再有些进一步的举动。

不过貂婵很理智的按住了姜游,轻轻摇头道:“别这样,我们都不能再那样做了。而且时间紧迫,你要赶紧趁夜离开此间才是。”

“……”人家貂婵说得在情在理,姜游也只能作罢。再说了,貂婵可不是蔡琰那样的弱女子,不是那么好推倒的。你姜游昨天才强过蔡琰,现在就又想强貂婵?省省吧!

貂婵望见了姜游的失落,淡淡的笑了笑,忽然将樱唇奉上,在姜游的唇上重而又重、狠而又狠的啵了有三十多秒,这才缓缓的收了回来,微笑道:“记得这还是你教给我的,在最后我也只能这样了……思归,珍重!”

“……珍重!”

(《草根三国传》预定为每日两更,每更一般为三千或四千字左右,每天大概就是六千字打底吧。偶尔瓶子碰上点什么事要出门可能会只有一更,但会在每天的更新中说清楚。另外最近本瓶的作息时间有些变动,每天的更新时间改在晚上的十点至十二点之间,望书友们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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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七十二回 奇馊无比的主意

夜,已临近四更。

蔡琰由王老安排着住进了一间偏房,但这会儿的蔡琰根本就睡不着,因此只是背靠在榻沿上,坐在那里发着呆。

“昭姬,开门,是我。”

听到姜游唤门的声音,蔡琰没来由的心中悸了那么一悸,但还是趿鞋下榻去开了门。房门一开,就见姜游身后背着背包,怀里还抱着一个有些夸张的大包袱,急急的抢入了房中。一进房姜游先把身上的东西放下,然后反手就闩上了房门,下一刻就手摸着下巴,围着蔡琰转起了圈,一双眼睛还在不停的上上下下的打晾着蔡琰。

“……”要换在以前,姜游这看上去轻薄无比,有如色狼一般的举动,早就会惹得蔡琰怒而斥之,可是现在的情况有那么些的不一样,蔡琰也只能强忍下来,站在那里低下了头,双眼也紧紧的闭了起来。

过了一会,姜游似乎是有了什么打算,一句话吩咐了下来:“废话少说,脱衣服!”

“!!!”蔡琰当时就有想抄起刀来捅姜游十几二十刀的冲动,顺便再割几块肉下来放到嘴里去嚼一嚼……但也只能是想想而已,毕竟现在的蔡琰已经不得不承认姜游是她的丈夫,那丈夫要求妻子脱掉衣服,然后再做些夫妻间该做的事也合情合理。

强忍住悲愤与屈辱,而双眼依旧紧闭,蔡琰的双手在颤抖中缓缓的褪去了衣上的衣物,那具骨感却又玲珑娇美的玉体娇躯很快就毫无保留了。

正扭头闭目的,准备忍受姜游的侵犯,可那边的姜游却惊呀不已的道:“喂……你、你脱得这么光干什么?”

“……??”蔡琰也被闹了个莫明其妙,尽管很不愿睁开双眼去看某个禽兽之人,但还是慢慢的睁开了双眼向该禽兽望去,而这一望之下,蔡琰立时楞住:“你、你这又是要干什么?”

却见姜游的手中抱着一大团的布条,此外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已经摆放在了一边。至于姜游本人则闭上了双眼,头也扭去了一边的向蔡琰道:“行行行,怪我没说清楚还不行吗?我现在不是要搞你,而是要作些上路的准备。你脱掉外衣就行,贴身的亵衣别脱。快点穿上亵衣,你该知道你有多漂亮、多诱人的,我怕我会控制不住自己啊!”

“……”蔡琰有些无语,不过却也知道自己刚才是误会了姜游,于是乎赶紧的把贴身的亵衣穿回了身上。

一声“好了”之后,姜游便抱着那团布条凑了过来,布条的头端也递到了蔡琰的嘴边:“咬紧了,另外再双手举高些!”

蔡琰不明就里,只能依言而为,贝齿咬紧了布条头端,双臂高高的举起。再看姜游稍稍的理了一下布条的纹路,接着就围着蔡琰的身躯转起了圈,把这些布条一圈又一圈的开始往蔡琰的身上缠。

“缠、缠束?”蔡琰被闹得越来越莫明其妙,忍不住开口问道:“思归,你这是要干什么?”

姜游可没停下手里的活儿:“我的大小姐啊,你是不是不知道你自己有多漂亮?你和貂婵是同一级别的美女,都是那种能一笑倾城的角色,这要是不好好的掩饰一下就走在路上……你的学识比我高得多,应该比我更清楚什么叫‘匹夫无罪,怀壁其罪’!”

“哦、哦……”蔡琰总算是明白了过来,想想姜游说得确有其道理,在行动上也就开始配合着姜游来做了。

布条并不是很多,因此没多大的功夫就缠束已毕。姜游退后两步上上下下的扫晾了一阵,却突然噗哧一下笑出了声来。蔡琰见状微愠道:“何故发笑?”

姜游笑道:“也没什么,只是看你现在的样子,让我想起了木乃伊。”

“木乃伊!?”姜琰可真没听说过这玩意。

姜游道:“怎么跟你解释呢?哦,西域极西之地的大秦你应该有在看书的时候看到过吧?就是都城为罗马的那个大秦,不是秦始皇的那个秦。”

“有看到过。”

姜游回转过身,又在那堆乱七八糟的物件中翻找起了合适的东西,嘴里则向蔡琰继续解释道:“从那个罗马一直往东南方向走,越过地中海之后就到了尼罗河流域,而以尼罗河流域为中心的国家被称之为埃及。在埃及,人们死的时候尸身会先经过一系列的防腐处理,然后再下葬。在身上缠上布条,就是防腐处理中的一环,而处理好之后的尸自,一般就被称之为木乃伊了。”

本来什么西域大秦、罗马、埃及之类的话题听得蔡琰还有点兴趣的,可最后的那一句却让蔡琰的脸上有些变色,急道:“你、你把我当成什么了?”

姜游忙道:“我只是随口说说,开个玩笑而已!你该不会以为我是想把你包上再挖个坑把你给埋了吧?别乱动,事情还没办完呐!”

蔡琰还真不敢乱动。却见姜游找出了四个皮制水囊,往水囊中吹满了气之后就赶紧堵实,然后两个放在了蔡琰的腹前,另两个则放在了蔡琰的侧腰之上。吩咐蔡琰先暂且扶住,姜游就摸出了一卷两寸多宽的玩意儿,嚓啦嚓啦的就把这四个水囊给贴在了蔡琰的身上。

蔡琰见物而奇道:“思归,你、你手中这是何物?”

“这个啊?透明胶带。别楞,我敢说在现在的全天下,就我手里这一卷而已。不过稀罕归稀罕,该用的时候就得用啊!”

废话少说,稀哩哗啦的一通摆弄之后再弄了件不怎么起眼的麻木大袍往蔡琰的身上一罩,蔡琰那原本纤美诱人、曲线玲珑的身材,就变得臃肿而不堪入目,甚至都还有些偻什么的来着了。姜游又仔细的转望了几圈,点点头表示满意,接着一双手就伸到了蔡琰的发间,稀哩哗啦的又是一通摆弄……

事罢之后,蔡琰不用照铜镜都能知道,现在的自己只怕和街边的流民乞丐没什么分别。按说作为一个女人,犹其是美女,被别人这样破坏自身的容貌与形像,那可是无法容忍的事,蔡琰也不怎么例外。可是联想到这是马上要上路逃命,越是让自己不堪入目,令人不愿接近,自身的安全系数也就越高,所以蔡琰也就勉强的接受了这种……造形。话又说回来,山野草寇什么的会去抢乞丐,那不是眼睛都瞎了吗?

这时姜游又在背包中翻找了起来,嘴里还咕哝道:“签字笔?不行,墨迹太容易被洗掉了,得用漆笔或是圆珠笔才行……”

没一会儿姜游便双手各攥着一支蔡琰从来就没有见过的笔转回了蔡琰的面前,抬手拔开蔡琰面颊前的几许乱发,手里的笔可就在蔡琰的俏脸上很不客气的乱点乱画了起来。

漂亮的女孩子有几个会不在意自己的脸的?因此蔡琰见状犹豫道:“思归,能不能别……”

姜游直接打断蔡琰的话:“不行!这才是最关键的!我的大小姐,你就忍一忍吧!”

稀哩哗啦的一通乱点乱画,蔡琰那张绝美的脸就变成了让人看着都觉得碜牙的超级大麻子。不过这还不算完,姜游又捋起了蔡琰的衣袖,接着蔡琰一对玉臂也就难逃毒手。

好不容易忙活完了,姜游退后几步仔细的扫晾了蔡琰一阵,这才哭笑不得的道:“总算是大功告成了……什么叫辣手摧花?我这才叫真正的辣手摧花来着!好端端的一个绝色美女,被我给整成了一个齐之无盐。没办法,小命当前的,其他的事回事再说吧。”

说完两支笔就递到了蔡琰的手中,蔡琰见状愕然道:“你这是何意?”

姜游撇了撇嘴:“还何意呐?我的脸上手上你也得帮我画上这些斑斑点点。”

“哦……”蔡琰傻傻的应了一声,两支笔也就在姜游的身上开始工作。

乱七八糟的事总算是摆弄完了,姜游又翻出两个布制的头套,自己戴上了一顶,另一顶交给了蔡琰道:“快点戴上!天边已经见白了,我们得马上出发。”

蔡琰依言而为,把头套戴到了头上。姜游再把行李什么的收拾好背到背上,另有一个包袱则交于蔡琰背上,再顺手取过两顶斗笠,伸手过去准备打开房门。不过在手指刚刚触及门闩的那一下,姜游却伸手轻甩了自己一个耳光,回头向蔡琰嘱咐道:“最重要的事差点忘了跟你说了。你记住,我们两个现在是一对染上了麻风病的夫妇,浪迹天涯的也不知该去往哪里。因为我们是得了麻风病嘛,所以平时是要尽量的避开所有人,即便是顺着官道走,我们也不能走在道上,而是应该离官道十丈以外。遇城不进、遇村不入。”

蔡琰哑然中望望双臂上的斑斑点点,再摸了摸自己的脸庞,一时间是想哭却也哭不出来:“真亏你想得出来……麻风病?人人皆畏之如虎狼,避亦犹恐不及的麻风病……”

姜游道:“事急从权,我这也不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吗?记住,路上我们得装得像点,时不时的你我都要咳嗽上几下。如此一来,我相信在这一路上,不管是官是匪,都不敢接近我们的,但原则上,我们也一定要尽可能的离人远些,别被人看出破绽才行。”

“……知道了。”

第一卷 第七十三回 暂歇

且说姜游与蔡琰开门出房,姜游一抬眼就望见貂婵、王老、珑儿正在院中等着自己。不过这三位一眼望过来时全都吓了一大跳,珑儿都险些惊呼出声,还是貂婵反应快捂实了珑儿的嘴才没发出声响。

一通解释之后,貂婵微笑道:“我就知道你肯定会有办法,此计应该能行。”

珑儿上上下下的打晾了姜游与蔡琰一番,犹豫着道:“师兄,你真的打算只和蔡姐姐两个人上路东往?要不、要不你再想想别的办法,和我们同行前往荆州啊?”

姜游摇头道:“不行,我不能害人害已啊!其实我也想和你们一起去荆州,可是你们父女我固然是信得过,但村中的其他人等呢?不说什么可能会有谁因为贪图赏金而告发我的话,哪怕只是谁在无意之中露了一句口风,我们就全得玩完。”

王老总归是有那么几分私心的,因此对姜游的话表示赞同:“思归言之有理,他若是与蔡家大小姐混在我族队中,易生意外。相比之下,他与蔡大小姐独身东行,我族则即日南下,到还可以帮他们吸引官军的耳目。”

几个人一齐点头,姜游则向王老拱手一礼道:“天色将明,我要与昭姬尽速离开了。王老丈,在下就此拜别!”

各自施礼拜别,而姜游在与貂婵拜别的时候,两个人对望了好一阵,貂婵才轻轻的摇了摇头道:“时候不早,你快些上路吧。”

姜游也没有办法,只能叹了口气,领着蔡琰出了王家后门。才刚走出去几步,王珑儿却追了上来,满脸不舍之意的道:“师兄……哦,还有蔡姐姐,我们以后还能再见面吗?”

蔡琰没有说话,姜游则是想了想之后才摇头叹息道:“天意如何,很难预料。随缘吧!”

(PS一下,王珑儿的龙套暂时告一段落,可以去洗洗睡了。以后还有登场的机会,不过还要多久,本瓶也说之不清。老实说,草根到现在为止的成绩很不理想,收藏数连200都不到,前途堪忧的说。有在追看本书的朋友,能不能不手懒这一下,点下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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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到潼关的路程并不多,顺官道而行最多两到三天。

不过按姜游的原则,一路上要尽量的避开其他人,同时还要“财不露白则少灾”,所以他和蔡琰连王老本来安排好了的牛车都不敢要,走了足足五天才抵达潼关。而且为了避免万一,潼关这里他们还是翻了山道,并不是直接从关口过去,因此到他们二人越过潼关,然后再沿着山脚走到黄河南岸时,已经是十天之后了。

这十天里,两个人的苦都没少吃。姜游的情况还好点,毕竟他是个年轻力壮的男孩子,很多时候咬一咬牙也就挺过去了。

真正大叫吃不消的是蔡琰,因为蔡琰的身体本来就不怎么样,而且为了掩饰,身上还挂着不少乱七八糟的零碎之物,行动上就多有不便。另外现在是夏季,蔡琰的身上又包得跟个木乃伊似的,常常是没走出几步路,蔡琰就已经满身是汗。

后来姜游也实在是被弄得没了办法,很多时候是让蔡琰背上自己的背包,然后由他背起蔡琰继续赶路。结果蔡琰加背包行李什么,重量大概是在七十公斤左右,不知多少次把姜游给压得喘不过气来。

终于,两个人望见了滔滔黄河,然后便在某片水势相对平缓的滩头的附近,找到了个可以暂且栖身的小山洞,收拾了一番之后准备在这里先暂时休息几天。没办法,这十来天的下来,不管是姜游还是蔡琰都已经累坏了,体力与精神都已临近透支的边缘。再说了,两个人身上的扮装都已经臭不可闻,再不洗洗干净晾干换上,那真是没病都会变成有病。而妆,也改补补了。

相对来说,这时的姜游已经有了不少野外宿营的经验,所以乱七八糟的事办起来也格外的利落,比如确定小山洞的周边三十里之内绝无人烟,暂且栖身的小山洞不会有人祸;小山洞的洞里洞外都有布置,不会有蛇虫鼠蚁之患……反正一通事忙完,姜游累得躺在地上动都快动不了一下,人也在直喘粗气。

一杯烧好的清水递到了姜游的面前,而一向养尊处优的蔡琰,现在诂计除了烧烧水、煮点根本就没什么味道可言的粥饭之外,其它的事她也做不来。尽管跟着姜游是出于无奈,她与姜游之间的关系还很不好,两个人之间也一直是处于一种冷战的状态,但姜游这十多天来的辛苦,蔡琰却是实实在在的看在了眼里的。连带着,她原本对那卷血书还抱着几分怀疑,但现在已经在渐渐相信,那卷血书的确是蔡邕见姜游为人可信才交给姜游的。

“谢谢!”姜游接过竹杯一口气灌了个底朝天,再看看蔡琰身上已经乱得不能再乱的打扮,略显歉意的道:“你身上应该麻麻痒痒的很难受吧?我们都该洗洗了。不过今天天色已暗,我们都不方便出去,得再将就一晚上。之前我有找到一处水很清澈的浅滩,边上也有些树木可以遮挡,明天中午我们带上备换的衣物去那里洗洗吧。”

蔡琰轻轻的应了一声,低着头跪坐在了姜游的身边。

姜游实在是累坏了,倒在地上双眼就快有些睁不开。不过抬眼见蔡琰还跪坐在自己的身侧,便勉强的翻了个身再爬开些距离,人又一头栽到在地:“都累了,早点睡吧。后面的路还很长,而且肯定不会像我们这十天来这么顺利,不养足精神再作好准备,我们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得死在半道上。”

蔡琰又轻应了一声。其实这十天来,两个人休息睡觉的时候,姜游都会与她保持着一些距离,而蔡琰也知道姜游这是在让她安心。不过此时此刻,蔡琰望望四周只有些许篝火微光的洞内,心中却没来由的泛起了一阵阵的怯意。再看看睡在不远处的姜游,低头沉思了片刻,忽然紧咬着樱唇爬到了姜游的身边,与姜游脊背相抵的卧了下去。

姜游被蔡琰这么一碰,倦意稍稍的褪下了一点,轻声问道:“喂,你干嘛?”

“……”蔡琰没有回话。

不过这边姜游有感觉到蔡琰的身躯在轻轻的打着抖,迟疑了一下问道:“你……没生病吧?”

“……”蔡琰又沉默了一阵,忽然声音很轻很轻的道:“思归,我、我有些害怕。”

“唉……”姜游叹了口气:“你学识再高、琴艺再好,可说到底也只是个弱女子罢了。”

翻了个身,姜游的手便揽在了蔡琰的腰间,从背后轻轻的抱住了蔡琰。而蔡琰的身躯先是如触电般的一震,但很快就平静了下来。说来也怪,蔡琰的心中明明对姜游还有着几分说不清的厌恶,可此时此刻被姜游这么抱住,蔡琰却意外的没有反感。正相反,蔡琰甚至还隐隐约约的希望姜游就这样抱住她……或许人都是这样,于未知的恐惧之中,希望能有一条可以依靠的臂膀。

总之,蔡琰被姜游这么一抱,心中的怯意也在徐徐褪去。宁静了许久,蔡琰忽然轻声问道:“思归,你睡着了吗?”

“还没有……不过眼睛已经睁不开了……你有什么事啊……”

“……思归,长安将临兵难的事,是真的吗?”

“都到这个份上了,你还不相信我?你以为我又愿意这样亡命天涯啊?老实说,之前你让我跟你一起回去的时候,我其实也很有几分心动的。毕竟有师傅所留的血书在,王允那里我也可以找貂婵和吕布帮我说几句话,我了不起再丢点脸,向王允奉承上几句,那么要保住小命或许也不是什么太难的事。我真正担心的就是这将要到来的兵难,两个月之内西凉兵必至长安。

“两个月,只有两个月不到的时间,我根本就没信心、没把握能说服得了季丰公能相信我的话,然后举家迁往他处以避灾祸。再说了,想让他相信这卷血书的确是师傅留给我的,本身就是难上加难。一来二去的,时间就全都担误掉了。我是个怕死的人,所以没有胆子拿自己的小命去开这种玩笑。”

“……罢了,这些事我们不去提它,我既已遵从父命与你为妻,一切都听从你的安排便是。不过……你、你又是怎么和貂婵认识的?而、而且看你二人,好、好像……”

姜游迟疑了许久才道:“我告诉你没关系,不过你千万不要说出去。记不记得那天我曾经对你说过,有一个深明大义的女孩子对我很好?我说的就是貂婵。当时她如果不是执意要帮王允除去董卓这个逆贼,我可能早就带着她远走高飞了。”

“我猜到是她了。”

“可是你还不知道,她在连环计之前,冒着天大的风险,把她的处子之躯交给了我,之后她不惜以自残已躯的办法,把这件事给瞒了过去。或许,她将会是我一生之中最对不起的人,因为我根本就不能帮她做点什么……”

蔡琰忽然急道:“那、那我呢?你可别忘了,当日你、你……”

姜游苦笑道:“我现在不是带着你在路上吗?我已经很对不起一个女孩子了,不想再对另一个女孩子也是如此。而且在你这里,还有我对师傅的承诺……尽管这个承诺,当时我并不想许下的。”

“……思归,等我们抵达陈留老家之后,若长安兵难已发,你的冤屈便可尽去,那时我们、我们正式成亲,可以吗?”

“……到了再说吧。前路漫漫,真不知道还会有什么样的事在等着我们。只有一条,我求你别在路上给我添什么乱就行了。都累了,早点睡吧。”

(《草根三国传》预定为每日两更,每更一般为三千或四千字左右,每天大概就是六千字打底吧。偶尔瓶子碰上点什么事要出门可能会只有一更,但会在每天的更新中说清楚。另外最近本瓶的作息时间有些变动,每天的更新时间改在晚上的十点至十二点之间,望书友们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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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七十四回 修改一下目标

“呼叫酱油,没死就快回话;呼叫酱油,没死就快回话……”

胸前通讯器的振动惊醒了姜游,急忙捂住之后再看了看身侧的蔡琰,试着轻声的唤了几下,见蔡琰睡得很熟,没有半点的反应,想了想把外衣盖到了蔡琰的身上,又装模作样的往篝火里添了几块柴,这才悄然来到洞外,接通了与李雪的通讯:

“别叫了!每次都是这两句,你就没有新鲜点的?还有,我本来可能都没什么事的,就是被你天天这么咒着,没死都快死了!”

李雪道:“哟哟哟,怎么这么大脾气?你那里出什么事了?记得上次通讯,你说你已经找到了王氏父女一家,打算拜祭过蔡邕之后就一起离开长安前往荆州的,现在是什么情况?”

姜游苦着脸的大倒苦水:“哎,别提了!出了个让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的意外……早知道会发生这种事的话,我根本就不会去拜祭我那个倒霉的师傅!”

李老头这时端着碗泡面回到了通讯器前:“哟,难得你们两个今天没吵架斗嘴。小姜啊,你那里出什么意外了?”

“哦,是这么一回事……”姜游当下便如此如此、这般这般了一番。

听过之后,李雪与李老头都呆在了当场,许久过去李雪才很不确定的道:“你不是吧?你居然把人蔡大才女给那个了?而且居然还夺走了、夺走了她的、她的……初夜?你行,你真行啊你!?看来我得对你小心点了,不然在你回来的时候,我一个不小心就得毁在你的手里。”

“……”姜游无语中。

李老头这里被泡面给呛到了,咳了半天才回过气来,忍不住向姜游大声叫好道:“小伙子好样的!虽说你的所做所为站在道德伦理与法律的角度就是十足的犯罪,但作为一个男人,我还是要夸你一句好样的!!”

“…………”姜游再度无语了半天才怒道:“我说你们这一老一少就不能正经点?现在这位蔡大小姐也不知道是不是脑子进了水的跟定了我,貂婵又赶来提醒我说因为我事情闹得太大,通往荆州的路已经被官军给堵上了,我现在是没办法,只好改变了原定的计划,改为在往东走,准备把蔡大小姐送到她的陈留老家去。你们是不知道,她可是个超级大油瓶,这才刚过潼关,我都差点没累死!”

李老头惊呼道:“哪哪哪儿?陈留?小姜你等会儿,我去查下地图!”

这头李老头忙去了,李雪则向姜游嬉笑道:“喂喂喂,恭喜你哦!继貂婵之后,蔡琰又惨遭了你的毒手,三国时期北方的三大顶尖美女就给你搞了俩,而且还都是被你拔了头筹,你的艳福不浅嘛!想想要是没有我安排着你来了这么次穿越,这种艳福对你来说近乎于不可能的事吧?等你回来之后你可得想想该怎么谢我,带回来的宝贝记得让我挑几样哈!”

“……我尽可不要这种所谓的艳福!!”

李雪呀然道:“哇,这么认真?”

姜游摇头叹道:“如果你变成我再来经历一下的话,我想你就会明白什么是‘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了,不管是心灵还是身体上都非常不好受的。”

李雪道:“哎哟——怎么还吊起书袋来了?喂,你现在是和蔡琰找了个地方准备休息几天,顺便再把身上身下的洗洗换换?那可别怪本姑娘没提醒你哦,明天就是机会,记得要和蔡琰去玩一下鸳鸯戏水。感情这东西,往往就是戏出来嘀……”

“……你怎么不去死啊你?”

李老头这时已经抱着一部手提电脑转了回来,止住李雪的话头再向姜游道:“小姜啊,你怎么会想起要去陈留?”

姜游道:“当时的时间那么紧,我哪有时间去多作思考?唯一想起来能去的地方也就只有东边的陈留了。”

李老头道:“那好,我现在提醒你一句,你现在的位置是刚越过潼关没多远吧?那么距离你预定的中转点孟津是五百公里左右,然后孟津到陈留的直线距离又是五百公里左右。这上千公里的路,就凭你和蔡琰的两条腿,能走死你们!”

姜游苦叹道:“我知道,我手头上有你们发过来的全国地图,也诂算过大概的路程。按我的设想,我和蔡琰一天大概前进二十公里左右,再连上一些在路上必须的休息时间,那么应该是在三个月左右抵达陈留。”

李老道:“你就不怕在路上出点什么事?在那个时代,山野草寇什么的遍地都是。就拿你现在要走的潼关至孟津一路来说,早两年董卓迁都长安的时候,从洛阳开始是一路掳掠着过去的,半道上逃跑的百姓或是开小差的士卒多得是,其中就有不少人会沦为贼寇;等你到了白马再改道前往陈留,那片地头正是乱七八糟的仗打得最凶的地方,这样的地头你也敢走?”

姜游道:“我现在担心的就是这个啊!怕都怕死了!现在是实在没办法,我和蔡琰是扮作了麻风病患者,打扮上又和乞丐差不多,应该能勉强的保证一点安全。”

“麻风病……是能勉强凑合凑合,毕竟那个时代视这种传染病为恶魔诅咒,你们装得像点的话一般没人敢接近你们,而且还会把你们给轰出老远去。不过小姜,你是不是再考虑考虑?陈留那块地头在这个时期真的去不得。”

姜游的声音都快和哭丧差不多了:“那我又能去哪里啊?又不是光赶完路就行了,到了相应的地方也得能落得了足才行啊!”

李老头沉吟了许久之后才道:“小姜你是不是下定了决心要保护好蔡琰?”

姜游沉默了一阵之后道:“这件事……老实说,我自己都说不清。可是要我现在扔下她不管,我、我做不到。再怎么样,我、我毕竟答应过师傅的,而且、而且我现在算是她的丈夫吧……做人不能真的一点良心都没有,你们说是不是?”

李老头赞许道:“好!这才像个男人!那你听我说,你既然决定保护蔡琰,不如至孟津换走水路之后就不要中途改道,而是顺黄河流域一路而下,也就是从孟津开始,经官渡、濮阳、东阿、高唐、安德,最后在琅琊登岸。”

姜游呀然道:“琅琊?那我不是跑到徐州去了?”

李老头道:“没错,就是要你们去徐州。”

姜游道:“我到徐州去干嘛啊?”

李老头道:“因为在徐州,有一个真正会照顾蔡琰,连带着也照顾好你的人。此外,他绝对不可能对蔡琰生出什么邪念。还有一点很重要,只要你们能到了他那里,在数年之内他完全可以保证你们的安全。”

姜游奇道:“你这么肯定?那这个人是谁啊?”

李老头道:“老尚书郑玄郑康成。你小子不会没听过他的名号吧?”

姜游想了一会儿才道:“有点映象来着。记得他是很多名人的老师……哦对!刘备在坐得徐州的那个时期就曾拜过郑玄为师来着。”

李老头道:“没错,就是那个郑玄。不过刘备的拜师,求学多半只是个幌子,真正的目的应该是借郑玄的名望来拉拢当时徐州士族的民心,不过这也就证明郑玄的名望极高,当地的士族就没有不卖他面子的。此外据《后汉书》上的记载,郑玄于公元196年,也就是建安元年,郑玄从徐州返回高密,路上曾遇到大批黄巾军,但这些黄巾军却对郑玄十分尊重,说是‘见玄皆拜,相约不敢入县境’,说句匪话郑玄这就是黑白通吃。哦,虽说郑玄在196年会离开徐州,但你现在只是在东汉初平三年的192年,中间有三、四年的时间,在郑玄的门下安安全全的,做些什么样的准备都够了吧?”

姜游听过之后迟疑道:“可我没记错的话,曹操会于193年率军攻打徐州……”

李老头道:“笨!曹操那时动谁都不敢动郑玄的!别望了郑玄的名头太大,曹操一动郑玄,不止他在徐州一带会民望尽失,连带着他自己境内的麾下众臣也会大失所望,那他曹操可就完了蛋了。曹操在打徐州的时候是曾经屠过城,但那是一种军事威慑,其根本目的还是为了征服徐州,并不是想把徐州变成一块没有用的焦土。话又说回来,徐州要是真的变成了一片焦土,那他曹操得了徐州也没有用,他老曹上哪儿去征兵征粮?”

姜游喃喃道:“也是哦……不过郑玄会收留我和蔡琰?”

李老头道:“一句话就可以证明了,就是郑玄在闻知蔡邕故去的时候,曾经苦叹过一句‘伯喈身故,汉事谁与正之’。那时的这些天下名士都是互相敬重、互相仰慕的,你千里迢迢的把蔡邕的后人护送过去投奔于他,对他来说也是一种同为天下名士之间敬重与认可,只怕他连高兴都来不及,哪里还会不予收留?”

姜游沉吟了许久之后才很为难的道:“喂,李老头,你话说得是简单,可是……我现在到孟津是五百公里,再从孟津到徐州得有上千公里吧?这么长的路我得走到猴年马月去啊?”

李老头道:“又没让你走陆路。从孟津开始,你可以一路坐船往下漂,反正三门峡那里一过,从孟津开始的黄河水道,水流都相对平缓,坐船往下游漂的问题并不大,一天漂下去个三、四十里不是什么问题,总比你用两条腿去走要强得多吧。

“还有一点,就是你漂的时候前半段尽量走北岸,因为一直到高唐的这段路,基本上都是袁绍已经经营了几年的地头,局势相对要稳定些,山野草寇什么的会相对较少,对你们的安全也比较有利。到了高唐就改走南岸,因为高唐归属平原,而平原在当时是公孙瓒的地头,公孙瓒与袁绍这对冤家打了多少年的仗,应该不用我多说吧?反正到了高唐,离徐州也就没多少路了。

“好了,这是我帮你设定的主导路线,走不走是你的事。其他的事你自己去随机应变,我和小雪就算想帮你也是有心无力。”

姜游哦了一声,又谈问了一些细节之后便中断了通讯。低下头仔细的想了一阵,姜游也只能点点头,心中暗道:“路是很长,不过有个明确的目标总比跟没头苍蝇一样的到处乱撞强。徐州?郑玄?准备把两条腿走起泡吧……”

第一卷 第七十五回 不算戏水的戏水

次日的中午时分。

“哎呀!总算能洗洗了!”

一连十多天,姜游的身上总是穿着那身汗嗒嗒的衣服,在这个初夏时节会浑身上下不麻痒难受那才是怪事。因此带着备换的衣服,再领着蔡琰来到之前看好的那处浅滩前时,姜游三两下间就把自己给剥了个精光,扑嗵一声就蹦到了水里去。

“我上刷刷、下洗洗、左搓搓、右揉揉……嗯?”

略一抬眼间,却见蔡琰还抱着那团之前从身上拆下来的“木乃伊”布条,站在滩边发着呆,一张俏脸之上也很有着那么几分的羞愧之色。

姜游哑然心道:“不是吧?都被我强过的人,身体也早都被我里里外外的看了个遍,怎么这会儿还犯羞啊?”

蔡琰还真是在犯羞。作为一个官家大小姐,她从小到大还真没试过光天化日的露天洗浴,更何况还是与一个男子在一起洗浴?有心想让姜游回避,可她开不了这个口,而且这时的她,也不敢离开姜游太远。

姜游有些无语的望定了蔡琰,心中暗道:“总是这样下去恐怕不行吧?从出发到现在,基本上是和她一路冷战过来的,平时连话也说不上几句。而后面的路还很长,要是和她再没点相互之间的配合性,早晚得闹出事来。”

没来由的,姜游想起了昨天晚上李雪所说的有关于“鸳鸯戏水”的话,一时间却也是邪念忽起,摸着下巴壳向蔡琰邪邪笑道:“昭姬你还傻站在那里干什么?下来一起洗啊!这会儿的水最舒服了。”

“!!!”蔡琰的头摇得跟拔浪鼓似的。

姜游又是邪邪一笑:“喂,昭姬,我问你啊,我现在是你什么人?”

“……”蔡琰没有回应姜游,头也扭去了一边。

哗啦一声,姜游从水中蹦了出来,三两步就来到了蔡琰的跟前,手一伸便将蔡琰拦腰抱起。蔡琰慌忙挣扎了几下,不过却没有挣脱,因此扑嗵一下就被姜游给扔进了水中。

灌了几口水再立住足冒出头来,蔡琰愠怒道:“你、你……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姜游的手已经很不老实的伸了过去解开蔡琰身上的衣物:“都老夫老妻的还这么羞羞答答的干什么?还有,穿着衣服怎么洗澡啊,居然还要我帮你脱下来。”

“你……”蔡琰真的是被气得说不出话来了。

不过还好,姜游并没有再做什么进一步的举动,而是解下了蔡琰的衣物之后在滩边的平石上用木棍敲洗了起来,一边敲打着心里还一边暗想道:“春哥(指的是陈小春,不是另一个春哥哈),你的歌唱得没错,我们男人就是命苦啊!我在穿越之前,我们那个时代的男人洗衣作饭已经是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事了,想不到我穿越到男权至上的时代,却还是得干这活儿!我郁闷!!”

心里这么想着,姜游手上的劲道便在不知不觉中越用越大,到后来已经是咬牙切齿,且双手各执一棍,有如疾风骤雨一般乱砸向那些乱七八糟的衣物,其动作就有如《食神》中的某暴力女制作撒尿牛丸对牛肉的捶打。

蔡琰见到这般情形哪敢上前?不过见到姜游那么专心的敲洗衣服,心却也安了下来,掬起清水细心的洗浴。女孩子嘛,没有几个不爱漂亮、爱干净的。

洗了有那么个十几分钟,前些天身上的粘稠麻痒尽皆洗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身的清爽舒畅。再一抬眼见姜游还在那里玩命一般的敲洗着衣物,蔡琰就是对姜游再厌恶、再不满,心中仍不免升起了一股歉意,于是便试着轻声唤道:“思、思归,你还没有好好的清洗,我、我们换换手吧。”

姜游回过头瞥了蔡琰一眼,那水中的玲珑玉体仍不免勾得他有些邪火上涌。有心想冲过去把蔡琰推倒再说,可是这个念头方一升起,却另身上有一股很莫明其妙的力量在制止着他去这么做,不过不揩点油什么的,姜游却又觉得气不过。眼睛一转,姜游便顺手扯过了一块充当毛布的布头再来到了蔡琰的跟前。

蔡琰也不是第一次被姜游这样看得精光灿烂,所以这会儿虽然很是抵触,却也不是忍受不了,当下只是低着头说了声“我去洗衣物”就想走开,却不料被姜游探手按住肩头,下一刻就被姜游按倒在了浅水之中。

“你、你干什么!?”嘴上是这么说,蔡琰却已经闭上了双眼,准备忍受姜游的侵犯。话又说回来,其实蔡琰早都有了些认命的心态,也不得不承认姜游是她的丈夫,因此姜游会再对她有什么举动,她也不会再去抗争什么……当然,也绝对不会配合姜游。

不过蔡琰所准备忍受的侵犯并没有来,到是她的脊背之上传来了一阵阵因为毛布的磨擦而产生的火辣痛意。

“啊——啊——思、思归,轻点,好痛!!”

姜游手上的力道放轻了些,便本人却仰头望天的心道:“刚才她的声音还真是有够诱人销魂的,令人遐想无限哦……嗯!我折磨你、蹂躏你、折磨你、蹂躏你……”这什么人啊这是?

擦背这种事体验过的人都知道,虽然麻麻痛痛,但却会让人很是受用,蔡琰自然也不例外。尽管心里还是有那么几分的抵触,可那份舒服的感觉却让她有些欲罢不能,这是她紧咬着牙才没有因为舒服而呻吟出声。也幸亏她没有呻吟出声,不然多半会激得正在无尽YY的姜游再弄点什么很过激的事情出来。

只是这份很是舒服受用的感觉在突然之间嘎然而止,蔡琰急忙睁眼回头,却见姜游已经一屁股坐在了水中,正在举臂拭汗,嘴里还在咕哝道:“你是舒坦了,我却累坏了……”

蔡琰见状迟疑了许久,忽然翻坐起来并伸手出去从姜游的手中接过了布团,声若蚊蝇的道:“思归,你、你趴下吧……”

姜游瞥了蔡琰一眼,目光也很不自觉的在蔡琰的胸前两点上瞄了几眼,口中干笑道:“怎么?你不犯羞了?”

“既、既然已是夫妻,也、也没什么的……”

姜游大大咧咧的往那儿一趴:“那我就不客气了。老实说,我的背后也难受得要命。”

就这样,这二位换了个位置,改由蔡琰跪坐在那里帮姜游推擦起了脊背。人都是这么怪的,至少蔡琰这会儿自己都觉得很奇怪,以她一惯的矜持,对这种事应该很反感、很看不惯才对,可为什么现在自己却能做得这么自然?而且趴在这里的人,还是个粗暴野蛮的夺走了自己的贞洁的禽兽,自己手里的布团应该换成利刃,狠狠的捅上他十几二十刀才对。

就这么古古怪怪的,两个人各自洗浴干净,乱七八糟的脏臭衣物、布条什么的也都已洗净,回去小山洞之后得烘晾干之后才能着回二人的身上。

各自抱着洗净的衣物、布条返回小山洞。走着走着,蔡琰忽然轻声向姜游问道:“思归,我们、我们到底是不是夫妻?”

姜游看看蔡琰,撇了撇嘴道:“我不知道,因为这件事的态度在你而不在我。或许在你的心里,我仍然只是个强暴了你的无耻之徒、禽兽之人,而且总是在逼你做一些你不愿意去做的事。不过我们现在是在一条船上,我们就不能同舟共济吗?我们已经走到了这里,我就算是想送你回长安也不敢送,在此之前我也曾问过你,是不是愿意跟我走的。你当时不反悔,现在到了这里却想反悔的话,你又教我怎么做?”

“我、我没有反悔……我、我只是想说,你、你如果真的把我当成你的妻子的话,无论你想做些什么,我都不会违背你的意愿的。我只求你,若是、若是你想和我行夫妻之事,能、能不能先和我明说一下,好歹让我的心里有些准备,那样的话我就不会太难受……”

“……”姜游无语的抓了抓头皮,心说这都算些什么事啊?我怎么就会摊上这么一位让人觉得莫名其妙的老婆?这要是换成李雪那个小贱人,搞不好自己这里才刚吐出几个词儿,李雪就能反过头来把自己给吃了……当然也有可能是把自己给打成猪头。

想了想之后,姜游只好用上了某“泡妞宝典”中的“哄”字诀,伸指出去在蔡琰的额前轻轻一点,坏坏的笑道:“你就别在这里傻气直冒了。当日对你的那场事的的确确是我怒而失控,并非我本意来着。现在闹成这般情形,我又身受师傅临终遗命,自然会用心呵护你的,有些事你如果不愿意的话,我也不会强求你的。我现在只求一件事,就是我们后面的路很长也很难走,你别在路上给我添什么乱,闹得我们两个最后都身陷险境就行了。”

蔡琰闻言微皱细眉,但还是向姜游用力的点了点头。

——————

休息了几天之后,姜游与蔡琰又扮回了那身麻风病乞丐的装束,再次踏上了这段漫长的路途。也许是二人经过前些天的某些事之后,关系稍稍的变好了那么一点点的缘故,因此双方虽然仍然保持着一种近乎于冷战的状态,平时在路上话也说不上几句,但姜游有点什么事递过话来,蔡琰不会再那么的抗拒。再加上越过潼关之后,他们一直是沿着黄河的岸边走,尽管道路不是官道,但也相对的比较平坦,行进速度有所加快。

大概在二十来天之后,孟津渡口已经远远的出现在了二人的视野之中……

第一卷 第七十六回 隐与阴

“思归,前面就是孟津渡口,我们现在怎么做?要进去吗?”

姜游抬头看看将要暗下来的天空,皱眉沉思了一阵之后摇了摇头。算起来他们这一路已经走了一个多月,总算是老天爷照顾着,路上没出过什么意外状况,除了极少数见了他们就远远避开的行人之外,山野草寇什么的还真没碰上过一个。

其实想想也是,按史料记载,到兴平末、建安初,也就是汉献帝逃离长安,抵达洛阳的时候,洛阳“宫室烧尽,街市荒芜,满目毕是蒿草,宫院中只有颓墙坏壁,居家仅有数百家”,而弘农一路上,更是早先就被董卓一路洗劫过去,一连数百里没什么人烟。在这种情况之下,那些山野草寇什么的,就算是想劫掠也找不到下手的目标,不转移到其他的地方去混,难道就在这没人可劫的地方干坐等死啊?

不过到了孟津就不一样,孟津正北就是河内郡,而汉时几个知名的大族就在河内,像河内的司马氏一族,蔡琰曾经嫁过去的卫氏一族,都是有钱有粮的主儿,连带着孟津作为连接河内的重要渡口,即便是遭受过董卓的洗劫,两年多的时间过去后仍然保持着一定的繁荣与规模,说不定孟津还就是那些在河内犯了事的人越过黄河后临时躲藏的地方,因此危险系数相对较高。这会儿的姜游别说还带着个蔡琰,就算没带着,他也不敢轻易的就进入孟津。

大致的向蔡琰解释了一下,蔡琰也就点头表示认同,然后两个人就开始寻找可以暂时安身的地方。

再来看看孟津。

现代的孟津县位于河南省中西部丘陵山区,东距省会郑州市约110公里,西距豫西名城三门峡90公里,南与古都洛阳毗邻,北临滔滔黄河,与济源市一桥相连。

孟津的基本地形地貌概括为“三山六陵一分川”,山和陵这么多,要找个可以暂时安身休息一下的山洞并不是什么难事。总之是在天黑之前,姜游与蔡琰在官道附近的土山上找到了一个比较隐蔽的小山洞,各自的收拾了一下之后,在洞口架好了遮掩洞口用的枝叶门,又约定好了轮班守夜的时间,这才小小心心的躺下一个呼呼大睡。

夜近三更,姜游睡得正香却突然被蔡琰急急的推醒。当下姜游揉了揉蒙蒙睡眼,含糊不清的道:“哦,到时间了啊,那你睡,我看着……”

话未说完,蔡琰却急伸手捂实了姜游的嘴,然后才有些惊慌的凑到姜游的耳畔低声道:“小声点!官道那边好像有厮杀之声,可能是有贼人在劫掠。我怕有万一,所以才把你推醒的。”

一句话就让姜游猛打了个激凌,睡意也一下子就被扔去了九霄云外。这一路下来姜游最怕的可就是这个,现在真碰上了,姜游会不紧张才是怪事。

洞中篝火早已被蔡琰用沙土掩灭,二人蹑手蹑脚的来到洞口,拔开了些枝叶向官道方向远眺。他们栖身的山洞离官道并不算远,大概是三十来米的距离,而今夜的月色甚明,他们对官道上正在发生的事也看得清清楚楚。

却见此刻的官道之上,有那么四、五乘的厢车正停在那里,两队人马正混战在一处。从服饰上来看,一队人衣着混乱,应该是草寇劫匪;另一队人的服饰比较整齐划一,应该是随侍护卫的仆从家丁。

护卫家丁这一队的人数比草寇要少上许多,而且在这混战之中,争斗之意也好像没有草寇那么凶狠,因此没多大的功夫,就连姜游与蔡琰都能看得出来,家丁这一队人已经支持不住了。

眼见着这般情形,蔡琰忍不住双手捂嘴,扭头向姜游道:“思归,你有没有办法去搭救一下?”

“……”姜游在无语之下抬手自指:“大小姐,你太看得起我了吧?我、我去救人?你可别忘了我根本不会武艺的!”

“你、你不是有一手以竹钉伤人的本事吗?”

姜游哑然:“你什么时候知道这事儿的?之前都没听你提起过!”

蔡琰道:“王司徒来访之时,我偶然中听见司徒府的仆从提及的。”

“……”姜游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我那一手本事吓吓人还可以,而且对方如果只是三、五个的话,我也还真有点把握能把他们都放倒。可对面有十几二十号人,我甩不了那么快啊!一但被他们围上来,诂计我就必死无疑。而我死了的话,你怎么办?”

蔡琰也没了脾气。不过借着透过枝叶的几许月光,蔡琰上上下下的打晾了姜游几眼,忽然若有所思的道:“哎,你说我们这身打扮走出去,是不是和鬼魂差不多啊?”

“……人怕鬼三分,鬼怕人七分,要碰上胆子大的,真鬼都没用,更别说我这个假鬼了。你再看看那些人,举起刀来砍人跟砍瓜切菜似的,想都不用想都是些亡命之徒,不要命的主。能吓得住他们才是怪事!”

蔡琰急道:“那、那难道我们就这样视而不见?”

姜游苦笑道:“也得管得了才行啊!我的大小姐,这个时候我们还是忍忍吧,各人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

“……”蔡琰其实又哪里不知道姜游说的都是无可奈何的实话?只能咬着牙扭过了头去,不再看官道上的事。

没过多久,那些护卫的家丁就死的死、逃的逃,这也就意味着这队贼人得了手。而在下一刻,就有贼人从厢车中拉扯出了车中之人,其中有几位被当场就一刀了结,只有一位没有当场挨刀。而没有挨刀的原因,是这个人是个年轻美丽的女孩子。

远远的,姜游与蔡琰听到了这样的狂笑声:“哇哈哈哈……好漂亮的小妞!!而且细皮嫩肉的,肯定是官家的大小姐!老子今天晚上有艳福了。”

这番话令蔡琰忍不住扭头望了姜游一眼。而姜游也望向了蔡琰,面对蔡琰的目光,姜游干笑道:“别看我,我可和他们不一样啊!”

蔡琰扭回了头去,轻声咕哝道:“我知道……可惜了,又一个好端端的女儿家,马上就要毁于贼人之手。”

姜游郁闷不已的道:“我听你这话怎么像是在骂我?你以为我就不想过去来个英雄救美啊?实在是我得考虑考虑我救不救得了啊!”

蔡琰轻叹了口气,头也跟着低了下去,不愿再看前方所发生的一切。姜游也很郁闷,平时他可没少发过些诸如英雄救美,然后美人就以身相许的YY大梦。可是现在真的碰上了,他却真没胆子过去。他身上是有刀有手枪不假,可也正如他之前所说的,对方现在还足有十几号人,他姜游又不是神枪手,一真一仿两把手枪打到顶也就是二十一发子弹(仿真枪不能连发,每发射一次就要拉一次枪栓),除非是一枪一个全给崩了,否则……再考虑一下格洛克手枪的杀伤力,姜游可不敢接受这个“后果自负”。

却说姜游正郁闷间,贼人那边却横生变故:

“金银细软你们多拿点没关系,不过这个小妞老子要定了!”

“啊呸!凭什么这个小妞归你?老子也很久没玩过女人了,这个小妞该归我!”

“怎么着?多给你些金银你还不乐意?非跟老子抢女人?你拿着这些金银还怕找不到女人给你玩?”

“老子玩过的女人是不少,可就是没玩过这么细皮嫩肉的官家大小姐。我告诉你,你少在这里跟我争,这个小妞老子今天是要定了。”

“吵什么吵?你也想玩?行,老子先玩三天,三天过后再给你送去!”

“我呸!凭什么你先玩?要玩也是老子先玩!!”

“XXX!硬要跟老子争是不是?X,老子早就看你不顺眼了,今天干脆就撕破面皮,这小妞老子要了,金银细软也全都归我!”

“我X!早就知道你会来这一手!哥几个,动手!”

……

姜游无语了半晌之后才向蔡琰道:“行了,也许我有机会把那个女孩子救下来。”

蔡琰猛然抬头:“真的?”

姜游指了指那边道:“瞧见没?这就是典型的黑吃黑、窝里斗。这两方人数相当,又都是一样的凶狠,诂计打完之后,赢的那边也省不下几个人。那时候我再窜出去……”

话说到这里,姜游便已伸手入怀,一真一假两把手枪都摸了出来,借着点点月光,检视了一下枪中的子弹无误,最后又拉好了枪栓,作好了相应的准备。

蔡琰见状奇道:“这、这是何物?”

姜游道:“你还真当我有那么好的本事啊?所谓的甩竹伤人,其实是我这两把护身的……机关暗器。记得千万别说出去,我们这一路上的安危,搞不好就得指望着这两件东西。”

蔡琰听过之后自然是用力点头。

姜游等到那边已经打得差不多了的时候,悄悄的移开了枝叶门屏,再吩咐蔡琰老老实实的等在这里,这才猫着腰向众贼人潜行了过去。硬拼?姜游没那么笨,躲在暗处先阴掉几个再说。这活儿,他玩CS的时候常干,而且曾经被网吧吧友一度戏称为“蹲坑达人”,所以相对来说比较熟,只不过真人上阵却还是第一次……

(今天是三更,总算是把前几天承诺的500票时加两更的承诺给补了回来。累啊!

《草根三国传》预定为每日两更,每更一般为三千或四千字左右,每天大概就是六千字打底吧。偶尔瓶子碰上点什么事要出门可能会只有一更,但会在每天的更新中说清楚。另外最近本瓶的作息时间有些变动,每天的更新时间改在晚上的十点至十二点之间,望书友们见谅!

点击啊!票票啊!收藏啊!这些可关系着本瓶能不能把这本草根给写下去的动力!大家别再手懒这一下了!跪求之!!)

第一卷 第七十七回 捡便宜

官道上黑吃黑的火拼还在继续,而姜游则借着贼人们只顾着厮杀无心他顾的机会,借着道旁草与树的掩蔽,悄悄的潜行到了离众贼处约十五、六米的一团蒿草丛中。

何谓阴人?在对方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把对手给一击放翻,这才叫真正的阴人。姜游这家伙大事是做不了什么,但小聪明却从来就不会少,对阴人的时机也一向都把握得比较准。此时此刻,他并没有真的等到那两拔贼人分出了胜负以后才动手,而是选择了在两拔贼人打得正激烈的时候冷不丁的在暗处来一枪。

姜游会选择这么做也是有原因的,首先就是如果真的动用格洛克手枪的话,在这黑夜之中手枪发射时的声响很容易惊动到人,枪口击发时冒出的火光也很容易暴露自己所在的位置,而这可都是阴人之大忌。万一惊动到这两拔贼人,然后使他们再度的联起手来并找出了自己,想都不用多想,他姜游的下场只能是一个字——死!

相比之下,仿真手枪在这种场合中的隐蔽性要远比格洛克手枪要强得太多。虽说在发射时仍然会有“咔嗒”的那么一声轻响,但那边的刀剑相交声叮叮当当的,绝对能把这声“咔嗒”轻响给盖了过去。

此外,姜游还有更阴险,但也可能效果最好的一个打算。主要是他吃不准这两拔贼人最后打赢的一方会剩下多少人,万一剩下的一方人数较多,姜游也真没把握就凭他一把格洛克手枪能尽数摆平,所以姜游作出的选择是趁乱下手。

比如对打的双方,哪方挂了点彩什么的落在了下风,姜游就在暗中对占了上风的一方阴上一枪。也不用一击暴头什么的要了对方的命,只要打中对方的手或是腿,那么这个占了上风的一方行动上就肯定会出点什么纰漏,落在下风的一方就可以趁这个机会给予对方致命一击……不过话又说回来,姜游会这么做也是有点对自己的实弹射击没太大的信心来着,此外还得考虑一下仿真枪的实际杀伤力是不是?

为了确保无误,仿真枪里扣的是铅笔头状的铁弹。姜游就这么隐藏在蒿草纵中,紧张而小心的观察着对面的战况,终于第一个机会出现,姜游便毫不犹豫的扣下了扳机。

某贼甲力气大,一脚将贼乙踢翻在地,接着举刀欲砍下之时,右肩处却突然传来了一阵剧痛,行动便为之一缓,刀也险些握持不住。已经受了伤的贼乙见机不可失,手中的铁剑便急向贼甲的腹下捅去;

贼丙正在被贼A、贼B合攻,突然之间贼A手中正向贼丙砍来的刀不知怎么的脱手落地,贼丙想也不及多想的递刀过去,刀锋便在贼A的脖间一抹,接下来压力大减的贼丙便得以与贼B专心的单挑……

经过姜游一番细心的“筛选”,双方的人数总是基本保持着持平,到最后只剩下五个人仍在互相拼斗。这时姜游也已经停下了阴人,让这最后的五个人去拼他们的,自己原先请铁匠打制出来的铁弹现在只剩下了六枚,已经发射出去的铁弹又不好回收,能省则省吧。

将仿真枪收入怀中,格洛克手枪则抄了起来。按现在的情况,两拔贼人打赢的一方最多也就是能剩下三个人,剩下的人就算是再狠,姜游也已经有把握能够全数放倒。只不过考虑到仿真枪不能连射的缺点,还是用格洛克手枪比较保险。

终于,两拔贼人决出了最后的胜负,胜的一方只剩下了两个人……外加六个“半人”。所谓的“半人”,指的是这六个贼人都受了重伤,躺在地上爬不起来。

姜游见状悄悄的最后检视了一遍格格克手枪,退匣、上匣、悄悄的一拉枪栓,然后再深深的吸了口气,努力的压制住了自己份外紧张的心情,咬牙暗道:“该轮到我上场英雄救美了!”

不过还没等姜游从蒿草丛里出来,贼人那边却又横生变故:扑的一声,某贼一刀捅进了身边贼人的腹中,狰狞万分的笑道:“兄弟,对不住了,今天这里的金银和女人,老子全要了!”

“你、你……”倒下,死亡。随之而来的,便是这个贼人将六个受了重伤的贼人尽数杀死,这才狂笑着来到了那个少女的跟前。

“……”姜游在这一瞬间,原本还有些颤抖的双手突然一下变得坚稳无比,格洛克手枪的枪口也准确无误的瞄准了这个贼人的后脑勺,而且姜游还咬着牙拔开了三连射开关。

嗒嗒嗒!

得意忘形的贼人怎么也没有想到在草丛中竟然还隐藏着一只螳螂背后的黄雀,而此时此刻,他甚至连惨叫的时间与机会都没有,就这么一头栽倒了下去。

姜游从草丛中站起了身,执着手枪小心的接近。路过一具尸体时,姜游蹲下身拾起了掉在尸体身边的长剑,然后对每具尸体的心口都补了一剑……姜游从来没有杀过人,甚至连鸡鸭之类的动物都没有杀过,当初狙击李儒时也只是打中了李儒胯下的马而已。按说做这种事的时候,姜游应该手脚打颤或是下不去手才对,但这时的姜游自己都说不清楚,他为什么能下手下得那么狠、那么准。

尸体总共有三十来具,除去那些家丁与被劫杀的可怜之人外,每个贼人的尸体心口都被姜游补了一剑。事情做完,姜游才松了口气,格洛克手枪收入了怀中,握着剑来到了那个仅存的少女的跟前。略一细看,姜游却也哑然——也难怪她会在这种场合却连一声尖叫都没有发出过,原来她早就晕了过去,看这样子多半是被吓的。

摇了摇头,姜游把拾来的长剑插到了腰后,一弯腰抱起了这个少女。这一抱起来,姜游只觉得一阵淡淡的香气侵入鼻中,而手中的身躯也感觉是那么的柔若无骨。不过这时的姜游可不敢有点什么过份的事,而是抱着这个少女快步的赶回了小山洞。

“思归你回来了……刚才、刚才吓死我了,生怕你会有什么意外……她、她怎么样?”

姜游把这个少女轻轻的放到了地上,接着马上就开始收拾行李:“她应该没什么事,多半只是突遭意外而被吓晕了过去……昭姬你别傻在那里了,快点收拾东西,这里我们不能呆了!”

蔡琰愕然道:“为、为什么?”

“还为什么?我的大小姐啊!”姜游被闹了个哭笑不得:“我们这才离那头几步路啊?这里离孟津又近,出了这么大的事,孟津那里一发现了,还不马上就派人出来在附近搜寻?你可别忘了我们现在是尽量不能与他人接触的。”

“哦哦哦!”蔡琰总算是明白了过来,忙不迭的也开始收拾东西。没一会儿的功夫,姜游背起了晕过去的少女,蔡琰背起了行李,趁着这几许的月色,连夜开始往回逃。

人一急,难免就会生出些很莫明其妙的力量,姜游与蔡琰这一逃,至即将天明时,居然给他们逃出去了有近二十里地!不过如此一来,姜游与蔡琰也都累得筋疲力尽。看看天色已经在渐渐放亮,他们也就不得不停了下来,随便找了个还算隐蔽小山洞暂歇。

姜游去找些干柴准备生火烧水再煮点吃食,蔡琰则拍唤起了仍旧晕阙着的少女。不过到姜游抱着一堆柴草回来时,蔡琰还没有将这个少女唤醒。姜游看看蔡琰那轻飘无力的样,不由得哑然失笑,顺手抄起一边盛着凉水的竹筒再推开蔡琰,一筒凉水便向这少女的脸庞缓缓浇下,蔡琰则换了手,去点燃柴草生火。

这时的天色已经很亮了,姜游也终于有机会可以真正的细看一个这个少女。而这一细望过去,姜游忍不住眉头直扬。不可否认,这个少女论相貌姿色自然是远不及蔡琰与貂婵,但给人的感觉却格外的甜美,看在眼中的感觉也格外的舒服。打个这样的比喻吧,如果说蔡琰是香气浓郁的苦茶,貂婵是甜蜜怡人的蜂蜜,那这个少女就好比是清新可口的果汁;再换个比较现代的观点,蔡琰可以比作是某知名大学里才貌无双且追求者无数的美女导师,貂婵可以比作是艳压群芳的超级明星,那这个少女就是个清纯可爱的怜家女孩……总之简单点来说,这个少女给姜游的感觉,就是很亲近、亲切,外加几分说不清楚的舒服。

凉水在缓缓浇下,姜游也在轻轻的拍打着少女的脸庞。终于,这个少女嗯咛了一声,缓缓的睁开了双眼。只是她的双眼才方一睁开,看清楚眼前的姜游时,那双漂亮的大眼睛立刻就睁得浑圆,樱唇再一张就要尖叫出声。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姜游干这活儿也不是第一次,因此第一时间就伸出去去捂实了少女的樱唇,没有让她尖叫出声。接着他就按住了少女,嘴里则尽可能的在用很平缓的语气道:“别怕,别叫,你没事的!是我们救了你。”

少女于惊恐之下过了老半晌才勉强安静下来,这时蔡琰也端着一杯刚烧好的水来到了跟前,柔声劝慰少女道:“别怕,你真的没有事。昨天晚上是思归救了你,不过当时你已经吓晕过去了。”

听到蔡琰的柔柔女声,少女总算是彻底的平静了下来,姜游见状也就把手撤了回来。这少女翻坐起身,犹豫了一下接过了蔡琰递过来的竹杯,勉强的喝了一口之后再看了看姜游与蔡琰,迟疑着道:“你们、你们的样子好吓人。”

第一卷 第七十八回 麻烦打个N次方

“你们、你们的样子好吓人。”

“……”“……”

姜游与蔡琰哑然对望。不可否认,他们现在的这身麻风病乞丐的样子真的是非常的吓人,而蔡琰则很是无奈却又带着几分埋怨的向姜游道:“都是你害的。”

姜游干笑:“这不是没办法的事吗?”

再顺手一指少女:“要是你和她这样,一身官家大小姐的装束走出来,你当我能挡得住几个山贼啊?”

“山贼!?”少女猛然惊醒过来,一把拉住了姜游急问道:“我、我的家人,我的父母、兄长,他们、他们都怎么样了?”

“我、我的家人,我的父母、兄长,他们、他们都怎么样了?”

少女的这句话使姜游与蔡琰一齐默然,而他们的反应等于是告诉了少女答案。

当啷一下,少女手中的竹杯掉落在地上,少女则失声痛哭了起来:“父亲、娘亲、兄长……”

姜游急忙伸手将少女揽入怀中,手也急忙捂住了少女的樱唇道:“拜托!别这么大声!!这里虽然还算隐蔽,可我们什么准备都没作,你这么大声的万一再引来什么贼人,我可真护不住你们两个了!”

少女抽泣了好一阵子才勉强止住,然后从姜游的怀中挣脱出来,站起身向姜游与蔡琰恭敬的行了一礼后道:“二位救命之恩,奴家没齿难忘。奴家韩柔,尚未请教二位高姓大名。”

“韩柔?”听到这个名子的时候蔡琰楞了一楞,随即试探着问道:“令尊可是朝中议谏中郎韩胤?”

韩柔也楞了一楞:“确是家父。这位姐姐你是?”

姜游有些莫名其妙的向蔡琰问道:“你认识?怎么我不知道啊?”之前姜游可没少在长安城里乱逛,连带着他对当时的朝中文武大臣知道得还是比较清楚的。

蔡琰道:“韩中郎是董贼尚未挟天子迁都长安之前,与父亲一齐为公府所辟而仕进的地方名士之一,与父亲稍有几分交情。因父亲年长韩中郎二十岁,韩中郎对父亲是执以弟子之礼。某日来访时曾有所提及,韩中郎有一女,名唤韩柔,才貌皆佳。只因虑及董贼荒淫残暴,恐董贼闻知有其女而生强纳之心,故此一直隐于家中,旁人少有人知。”

姜游恍然道:“原来如此啊。”

韩柔听过蔡琰的话之后又楞了楞,接着便试探着向蔡琰问道:“难道、难道姐姐是蔡侍中之女,蔡琰、蔡昭姬?”

蔡琰点了点头:“正是妾身。哦,他、他是……”

姜游见蔡琰介绍得有些犹豫,多少也猜出了些蔡琰的意思,索性摆了摆手道:“我是姜游姜思归,蔡侍中门下最后一个,也是最不成器的弟子。”

韩柔懵了:“怎、怎竟会是你们?而你们还……昭姬姐姐,长安城中传闻说……”

说到这里韩柔猛然住嘴,而那双漂亮的大眼睛也有些不安的看了看姜游。

姜游双臂抱怀,再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干笑道:“没事,只管说,反正大致会是什么样的情况我也猜得出来。”

韩柔见蔡琰也点了点头,这才犹豫着道:“长安城中传闻说昭姬姐姐你于独自祭拜之时为贼人所劫,之后就下落不明,王司徒为此还差出兵马图文四处寻捕。而那贼人,许多人都认定就是、就是……就是姜思归。”

姜游摊了摊双手,蔡琰则无比怨恨的瞪了姜游一眼道:“其实也差不多了……不过他劫走我也是出于无奈,因为他是受了家父临终之命,务必要将我带离大祸将至的长安城。”

韩柔喃喃道:“想不到竟然是这样……”

姜游可不愿在这种问题上再瞎扯下去,当下便问道:“对了,你们韩氏一家怎么会到了孟津?”

韩柔道:“哦,当日家父曾苦劝王司徒应赦免董贼旧将李、郭等人,但王司徒不听,家父归家之后便苦叹说长安大难将至。至十数日前,家父差出去的探子回报,说李、郭等贼尽起旧部并联合羌人,大军十数万奔袭长安。家父见事急,急带了家眷弃官而去,昼夜兼程间欲东归濮阳,只是没想到……”说着韩柔就低下了头去,泪珠也在不停的滴落。

姜游叹了口气,扭头向蔡琰道:“大小姐,现在总该彻底的相信我了吧?十几万骁勇善战的西凉兵马哎!而长安城一带才多少驻军?破城不过是指日之间的事而已。”

“……”蔡琰这会儿只能轻轻的摇头叹息。

韩柔低声抽泣了一会儿,再次抬头望向姜游与蔡琰,看了一会儿,韩柔忽然惊道:“你们、你们的肌肤为何如此?难道、难道你们得了、得了麻风病?”

姜游摇头道:“放心,我和昭姬什么病都没有,现在这样都是装的。我们这也是没办法,这一路上到处都是山野贼寇,我们如果不装成这个样子吓一吓人,而是和你们一家子那样那么大摇大摆的走,岂不是在引贼人来劫杀我们?”

一句话使韩柔又低下头抽泣了起来:“我、我想回去安葬父母、兄长……”

姜游连连摇头:“别犯傻!你那是去找死!不过我想,你们一家出事的地方离孟津不远,而孟津中总该有些个好心之人,所以应该会将你的父母家人入土安葬。我们现在都是自身难保,其他的事实在是顾之不上。”

蔡琰想了想问道:“韩妹妹,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韩柔摇头:“我不知道……我父母、兄长皆已故去,濮阳老家也再无族人,我现在只是个无依无靠、孤苦伶丁之人……姜先生、蔡姐姐,你们又是准备到哪里去?若是事有可为,我、我跟着你们好不好?若、若不介意,你、你们又对我有救命之恩,我、我愿意给你们为奴为婢,绝无怨言!”

姜游一听这话就来了精神,双手捧着下巴壳邪邪的笑道:“好啊好啊!我冒着那么大的险救了你的命,你可得给我来个以身相许!”

咚的一声闷响,却是蔡琰于忍无可忍之下,顺手抄起了手边的一根木柴就照着姜游的后脑勺来了那么一下,直接就把姜游给敲得抱着脑袋趴了下去:“痛——昭姬你打我干什么?”

蔡琰双手执柴,挡在了韩柔的身前怒道:“你这个下作淫邪之人!你要对我怎么样,我都随你!可你不能这样邪心不改,还欲乘人之危啊!”

姜游抱着脑袋喊冤:“我是开玩笑的啦!”

蔡琰怒道:“这等下作的玩笑你也乱开?真是无可救药!再得,韩妹妹的家人昨夜才刚刚受害于贼人之手,韩妹妹心中正自悲痛欲绝,你又怎么能在这个时候如此无状?你若是这样,又与那些草寇贼人有何分别?”

姜游连连摆手的退出去了好些步:“行行行,我怕了你还不行吗?你们在这里小小心心的呆着,我去那边的山涧中看看能不能捉点鱼或是鸡、兔之类的东西回来裹腹。咱们包里的干粮粟米已经不多了,孟津这里还不知道该怎么办,得省着点吃才行。”

姜游“奔逃”而去,蔡琰则护着韩柔守在了洞中。先前姜游捡了柄铁剑回来,现在也留在了蔡琰的手边。许久过去,心情已渐渐平静下来的韩柔望望正在摆弄篝火的蔡琰,小小心心的上前问道:“蔡姐姐,姜先生他……”

蔡琰叹了口气道:“不用理他,他总是这样没个正经。其实真论起来,他的为人并不算坏,这一路过来,他也总是在让着我,不然以他的身强体健,真想对我们两个弱女子做些什么的话,你我又如何拦挡得住?”

韩柔看看周身上下,衣衫虽然有些凌乱,但还算完整。想了想又向蔡琰问道:“昨夜、昨夜我没有被贼人所辱吧?”

蔡琰道:“你放心,你当时虽然被吓晕了过去,但思归他去得及时,你并没有被贼人污辱。”说着蔡琰却又想起了自己被姜游给那个了的事,忍不住幽幽的长叹了口气。

韩柔闻言心中稍定,接着便低下了头,扭捏了老半天才道:“姜先生于我有救命之恩,又保全了我的清白。我已身无长物,此恩又不能不报,如果他真有意的话,我、我愿意以身相许。”

“……”蔡琰拔弄篝火的手颤抖了一下,然后很勉强的向韩柔微笑道:“你千万别有这种想法。他这个人很好色的,你要是真的对他这么说,他……他正求之不得。”

韩柔没说什么,仍旧低着头坐在那里。

蔡琰此刻也在默默的想着心事:“如果当日,他是先救了我,然后才和我、和我……那该多好?至少,我的心里多半会和韩柔一样愿意,而不是像我现在这样这么难受。或许,这就是造化弄人吧?现在我和他之间虽然名为夫妻,可实际上又算是什么?”

另一头,姜游刚刚一竹弹放翻了一只野山鸡,上前几步捡起来看了看,心中却也暗自嘀咕道:“先前只顾着玩什么‘英雄救美’,也不可否认这个小柔真的很漂亮,看着也很舒服,可是现在细想一下,我的麻烦大了啊!我就一个光杆司令,带着个蔡琰走这上千公里的路就已经头痛得不得了了,现在又多了个小柔,这麻烦指数不是乘二,而是要打个N次方!这二位在身边,我哪里照应得过来啊!可我、可我也不能真的扔下她们不管吧?接下来该怎么办、怎么办啊!?”

(《草根三国传》预定为每日两更,每更一般为三千或四千字左右,每天大概就是六千字打底吧。偶尔瓶子碰上点什么事要出门可能会只有一更,但会在每天的更新中说清楚。另外最近本瓶的作息时间有些变动,每天的更新时间改在晚上的十点至十二点之间,望书友们见谅!

点击啊!票票啊!收藏啊!这些可关系着本瓶能不能把这本草根给写下去的动力!大家别再手懒这一下了!跪求之!!)

第一卷 第七十九回 行路难

(开篇之前本瓶要重要的更正一下,本瓶抱着地图册却算错了比例尺,第74回中潼关至孟津的距离应该是230公里左右,然后孟津至陈留的直线距离应该是200公里左右,暴汗之!连带着错了一大片!!)

数日之后,孟津渡口小镇。

“这位店家,你看我这两只野兔、一只山鸡,能不能在你这里易换些谷米?”

酒肆的掌柜老板看了看放到柜台上的野兔与山鸡,再看看眼前这个衣衫褴褛的人,想了想便反问道:“两斗粗粟,你换不换?”

“两斗粗粟?是不是也太少了点?”

掌柜老板显得有些不耐烦的摆了摆手:“不愿换你就拿走,别妨碍我做生意。”

野兔与山鸡被收了回去:“才两斗粗粟,洗剥一下搞不好还没这些肉多……”

掌柜老板见对方说走就走,忙不迭的唤道:“等等!两斗是太少了点,四斗如何?”

“嗯……好吧!”

粟米与野味交换完毕,某衣初褴褛之人便有意无意的问道:“店家,这孟津渡可寻得到能顺流而下的船家?”

掌柜老板闻言奇道:“顺流而下?你这是想去往何处?”

“啊……濮阳一带吧。”

掌柜老板呀然道:“濮阳?那么远!沿河而下足有千余里(汉里)的水道,而且听传闻说山东境内黄巾贼势甚众,故此现在在孟津渡找不到愿去那里的船家。”

“这样啊……哦,多谢指点。”

——————

天色将暗之时,孟津渡附近的陵川上一个隐密的小山洞。

“思归,情形如何?”

姜游把背上的粟米交给了蔡琰与韩柔,再把遮掩洞口的枝叶屏门摆放好,这才回过身来向二女连连摇头道:“很麻烦。孟津一带根本就没有船家愿意沿河而下,而且我到渡口一带转了一下,也感觉都是些不怎么牢固的寻常小船,根本就没有能飘流千里之远的船只。据说这是因为当初董卓挟天子西迁长安的时候,因恐袁绍连接河内豪族越河而至,所以就差了军马将河内、孟津两处可用作运兵的大船尽数焚毁。现在渡口中的船只,都是百姓为求民渡而自制的寻常小船,在河内渡口与孟津之间打打来回来可以,可想用这些小船顺流而下,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得葬身鱼腹。”

蔡琰闻言犹豫道:“那……我们试着扎筏而下,如何?”

姜游哑然:“自己扎筏而下?昭姬你这个玩笑开得可不是一般的大,你当我们是过个河就算了啊?到白马渡足有七、八百里的水路,我们自己编扎出来的木筏能顶得住才是怪事!再说了,这木筏你会扎吗?小柔会扎吗?别看我,我也不会。就算我会编,我们手上连柄砍树用的斧子都没有,难道用我身上这把小刀和这柄破铁剑去砍?砍到猴年马月也砍不出来啊!”

蔡琰也知道自己这是问了个相当白痴的问题,当下也只能摇了摇头不再言语。不过这时姜游的脑海里冒出了一张以前看科普书籍时看到过的图片,心中暗道:“说是这么说,不过如果能编扎出亚马逊流域的土著用的那种屋筏,似乎是能够试上一试……不行不行,我们这是黄河,这种险可冒不得,最主要的问题还是这筏子我可编扎不出来。”

一旁的韩柔望了姜游许久,小嘴唇动了几动,却始终没有说出话来。姜游见韩柔如此也猜出韩柔是想问些什么,便伸手出去拍了拍韩柔的肩头道:“你放心,当日你们一家出事的地方我已经去看过了,你家人的尸身已被人收殓下葬,令尊、令堂以及令兄,也算是能得已安息。不过你们带的那些金银细软就……”

韩柔略感安慰的摇了摇头:“父母与兄长既然已入土为安,那些身外之物,小柔也不放在心上,只哀叹为势所迫,不能前去拜祭……姜大哥,现在你打算怎么办?”

姜游抱头苦叹道:“馊主意我到是有一个……在孟津是找不到船了,若是走陆路先南下洛阳,然后再转出虎牢关隘东去陈留,不但道路难走,会让你们这两个文弱的女孩子吃不消,而且一路上的贼寇也很多,指不定什么时候碰上,我们三个就全得玩完。所以我觉得我们还是应该走水路,沿黄河顺流而下。”

韩柔道:“可是姜大哥你不是说寻不到合适的船吗?”

姜游道:“我仔细的打听过了,孟津这里虽然曾蒙兵乱,工匠多有折损,造不出什么好船,可是孟津对岸的……”

话到这里姜游忽然收嘴,然后目光迟疑的望向了蔡琰。而蔡琰先是楞了楞,但马上就反应了过来,脸色随即变得份外的苍白难看:“你、你是想去河内?”

姜游赶紧摇头道:“也不是真的就想到河内郡去,就是想在对面的渡口那里找找看有没有合适的船……这不是怕你误会,我才不好说出来吗?”

蔡琰低着头犹豫了很久才道:“如果你真的是想雇佣船家,而且还是那种能远航千里的船只,那十有八九会与卫氏中人碰上。因为在河内一带,这一类的船只都为卫氏所掌控,想要离岸远航,船家就必须要上报卫氏,再由卫氏族中子弟前来检索商客货物,视总价而计酬,同时抽取三成归卫氏所有。若有异样,概不发船。我曾在卫氏半年有余,其族中子弟大多视我样貌,而我们也不能真的就这副麻风病患的样子登上船去,多半于时会被人识认出来。我与卫氏有怨,现在又没了父亲的依靠,料想他们断然不会放过我的。”

姜游奇道:“怎么会这样啊?”

蔡琰道:“你出身贫寒,许多世家之事你并不知道。各地的世家能在世间立足,一般都是族中名士出仕为官,为家族争回名望与权势;或是拥据祖业农田,聚佃农乡党之众而自守。但除此之外,亦有很多豪族会独霸各地的工商特产之业用以谋利。就如你的家乡汉中,米贼张陵虽创五斗米道,但仅凭其教众所奉的五斗教米与敬道贡献(指类似于布施香火钱的捐献),又哪里能支撑得起他的道业之需?所以张陵一族真正的谋利之源,是其在汉一带的盐业之利。”

姜游哑然,因为这一类的事他之前还真没听说过。

蔡琰又接着道:“河内郡接邻临晋,得群山之利盛产铜铁,此业多为河内司马氏所把持;而河内临岸渡槽之业,则尽在河内卫氏之手。此二家各有所长且相互扶持,他族难以插足其中,且百余年来二族中多有名士仕进为官,故此他们才能在河内郡经久不倒。”

姜游“哦”了一声,心说貌似这样的世家才是真正的世家吧?因为他们不是只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儿就算了的,往往会独霸着各地的特有产业使自家有钱有势。不像某些所谓的世家大族,族中一没有了当官的支柱人物就蔫了。其中比较知名的就有诸葛亮的琅琊诸葛氏,诸葛玄一挂,诸葛兄弟就得离开琅邪投奔刘表;吴之四姓中的陆氏,身为庐江太守的陆康一死,陆氏就几近灭族,还是陆逊及时的投降了孙策才保住了陆氏血脉。

不过姜游再一寻思,却不免好奇的向蔡琰问道:“昭姬,这些事你又是怎么知道的?按说以你的脾气,你根本就不屑去听闻这些事情才对吧?”

蔡琰皱了皱眉,头也扭去了一边:“是先……是已故去的仲道告诉我的。”

韩柔对蔡琰当初一怒之下回了娘家的事也有所耳闻,眼见着一扯出河内这个话题,姜游与蔡琰之间的气氛变得有些古怪,急忙就出声打起了圆场道:“姜大哥,要不我们还是别去河内郡了,你试着再想想看有没有别的办法。”

姜游这会儿其实也是非常的为难,心说你们两个丫头还真当我是神仙不成?我要真是神仙还赶个屁的路,带着你们俩丫头腾云架雾不就万事OK了?本意是想带着她们两个先过到河内,然后在河内看看能不能找到比较可靠的船家,可谁曾想河内的水运业基本上都在卫氏的手里攥着?

让蔡琰去拉拉交情?那是犯傻。蔡琰自己都说了,她本来就与河内卫氏的关系闹得很僵,这个时候在卫氏的面前冒冒头,那不是自讨没趣?再者姜游记得陆幽曾经向自己提及过,卫氏中可有不少子弟对蔡琰都垂涎三尺,现在蔡琰已经无依无靠,真一冒头等同于把一块肥肉送到一群狼的嘴边。还有一点也不得不提,就是现在的蔡琰好歹也算是姜游的老婆,出于一个男人正常的私心,姜游可真不愿自己的老婆落到别人的手里。

烦躁与郁闷再次的涌上了姜游的心头,但却被姜游很理智的给强压了下去。闷着头坐到了洞口前,姜游暗自苦思道:“冷静冷静再冷静,应该还有其他的办法的……”

忽然姜游一拍脑门,扭回头向蔡琰问道:“雇船是不太方便了,那买船呢?”

蔡琰仔细的回想了一下之后道:“稍大一些的船自然是买不到的,而且一般都是定造,颇费时日,不过若是稍小一些的船应该没什么问题,数日之间便可完工……不过思归,你会驾船?”

“呃……我不会!!”

第一卷 第八十回 差什么来什么

一转眼之间,又是数日过去。

河内渡口的某间造船作坊,一身寻常士子装束的姜游步入作坊之中,向正在埋头干活的匠人唤问道:“卫工匠,我预定的船可曾造好?”

匠人头目道:“是蒋先生啊!稍安勿燥,再有两日,此船便可下水远航。哎,小人问句不该问的话,蒋先生这么急着要可以顺流远航的船,是打算去往何处啊?”

“哦,去往濮阳一带。本欲走陆路,怎耐听闻说兖、豫之地贼寇频生,甚不太平,所以只好走水路顺流而下了,而且这路程也能快上一些。哦对了卫工匠,你可否能引介熟稔的船家助我驾船?我银钱虽已无几,但将我送至濮阳之后,可将此船相送于彼,权作船资啊!”

卫工匠摇头道:“此事请恕小人爱莫能助。若是早上数年,这等好事此间青壮定然争相而为,可是这几年天下大乱,到处都是贼寇,乡中青壮皆不敢离家远行。蒋先生,此船造好之后,恐怕您得自己驾船顺流而下了。”

姜游闻言只能皱眉摇头。他这几天已经问过了很多地方,对方的回答也基本上都是这个样子,一时间心中郁闷不已的暗道:“难道真的要我自己驾着这只船往下游漂?我从没摆弄过这玩意儿,心里很没底啊!”

就这么郁闷着,姜游打晾起了这只长七米左右,宽约两米左右的船只。由于是要漂上千里的水路,这只船造得比一般的舟船要稍大一些也更结实一些,属于汉时典型的北方中远程民用江船。操作上相对来说比较简单,一人掌帆、一人掌舵便已足够。船内两侧共有四间可供人躺卧的隔舱,船头还有可用来煮食的沙灶。总的来说船其实是很不错的,不过姜游想想那二位娇滴滴而实在指望不上什么的大美女,头皮却在一阵阵的发麻。

“人是不能乱找的。等这船造好了,我一个人顾得过来吗?”

抱着这郁闷不已的心态,姜游乘渡船回到了孟津渡。相比之下,孟津这里的人姜游更不敢乱找,因为前些天韩柔一家被劫杀的事一直都环绕在姜游的心头。

“要不到时候拿刀劫持一、两个船家来帮我驾船?”

这个想法才方一升起就被姜游甩去了一边。原因很简单,姜游只是勉强的会几下狗刨式,蔡琰和韩柔则根本不会游水,真要是敢劫持船家自己又盯不住,被人家找着机会一蹦到水里去,三条小命诂摸着就得交待了。

“算了,船到桥头自然直!等我真上了船说不定能驾驶得很好呢?蔡琰和小柔就算再没用,拉拉帆绳应该还是能行的吧?”

就这么自我安慰着,姜游慢步走出了孟津渡,沿着官道向前面晃悠。这几天来他都是这样,先晃出去一段路之后再小心的看看四周,确定没人之后才溜进树草丛中,然后就把罩在外面的穷酸儒士装一脱,露出里面的乞丐装再走出来。没办法,安全第一嘛!

晃悠出去了一段路,姜游忽然发觉前方的官道上倒着一个人,衣衫早已破烂不堪不说,身上还有着不少的血迹。望见这般情形姜游心中一惊,急忙环视四周,确定没什么异状之后再伸手入怀,把格洛克手枪给摸了出来,暗藏在袖中以备不测,这才小小心心的走上前去检看。

走到近前,姜游先是试着轻唤了几声,见对方没有回应,判断这位应该是晕阙了过去。再一细看,见这位身上臂上有着数处刀伤,显然是经过了一番恶斗。姜游沉思了片刻,本来是想不理会这个人,自己悄然离开的,可是再一转念,还是觉得应该看看这个人的情况再说,说不定还能从这个人的身上找出点什么有用的东西来呢?

抱着这种很不道德的想法,姜游来到了这个人的身边,伸出手去把这个人翻了个身。只是这一翻过身来,姜游一看清这个人的脸,当时便惊道:“陆、陆幽!?”

——————

温热的清水在缓缓的灌入陆幽的口中,而陆幽也在缓缓的睁开双眼。最先映入他朦胧眼中的,是一团闪亮的的篝火,然后是漆黑的洞壁。

此时的陆幽还犯着迷糊,不过灌入其口中的清水,到也让他知道自己这是被人救了,当下便有气无力的抬手抱拳道:“多、多谢恩人的救命之恩……”

“都老熟人了,说这个干什么?”

这个熟悉的声音使陆幽猛然一惊,急忙勉力的睁开了双眼看清了眼前的这张脸:“姜、姜先生?竟然会是你?这、这里是哪儿?”

姜游道:“这里是孟津附近。我从孟津出来的时候见你倒在路边,就把你背到了这里来。陆幽,你又怎么会到了孟津这里,而且还一身的伤。”

陆幽苦叹了一气,再一抬眼却看见了那边的蔡琰,立时又大惊道:“大、大小姐!?”

蔡琰轻轻的点了点头,不过并没有多说什么。

陆幽于呀然之下向姜游道:“大小姐失踪之时,众皆传闻说是姜先生你劫掳走了大小姐,想、想不到这传闻竟然属实!”

“是属实,不过我当时也是不得不劫……”说着姜游仔细的看了一下陆幽身上的伤口,心中已经大致的猜出了原因,但还是向陆幽问道:“你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还有你又怎么会晕倒在了道旁?”

陆幽苦叹一声,低下头哭诉道:“数日之前,董贼旧将李傕、郭汜引西凉叛军十余万猛攻长安,不过一天时间就攻破城门,王司徒便引禁军坚守皇宫宫城,而西凉军就于此时在长安城中四处劫掠,众公卿府坻亦多有蒙难。西凉军至主公府坻时,季丰公率我等仆从家众接战不利,已死于贼兵刀下,我与几个仆从见势不妙,拼命冲出府坻,夺了匹马奔逃出了东门……”

蔡琰闻言身躯剧震,目光则下意识的望向了姜游。

要不怎么说姜游有些时候很气人呢?当然也有一直以来都不被人相信的原因在里面,所以这会儿他是在哪壶不开提哪壶:“只有你一个人逃了出来?卫氏呢?还有府中其他的人呢?”

陆幽愤而摇头,老泪横流:“府中男丁,尽被杀却;年轻些的妇人,几乎都被西凉兵强掳了去,有的甚至还被西凉兵当场奸杀。卫氏、卫氏她……我没能救得了她!她、她因不愿为西凉兵污辱,夺刀自尽了……”

蔡琰一下子就瘫倒在了地上,一旁的韩柔赶紧上前扶住。

姜游回头望了眼蔡琰,苦笑得甚是苦涩:“大小姐,到今时今日,你总该彻底的相信我了吧?我如果当日不把你强劫出来,那到西凉兵劫掠长安之时,你什么都保不住,搞不好还会沦为奴隶,被那些胡人视为器皿卖来卖去的……”

“别说了——!!”

蔡琰尖叫了一声,抱着头奔出了洞去。姜游见状急向韩柔唤道:“快出去拉住她,千万别让她走远了!”

韩柔应了一声,急急的追了出去。

姜游叹了口气,而这时陆幽疑惑不解的问道:“姜先生,难道你早就料到长安将有大祸,所以强行将大小姐劫离长安以避此祸?”

姜游很不厚道的点了点头,然后又是一番什么“我的话没人会信,但因师傅临终之托不可负,所以只好出此下策”的解释。陆幽听过之后叹息不已的道:“唉——季丰公为何就是要对先生抱着极深的成见,不肯信任先生,还将先生逐出府去?若是当日先生未被逐出,季丰公又肯听从先生的劝言举家东归陈留,这若大的蔡府,又岂会蒙此大难?”

姜游拍了拍陆幽的肩头道:“罢了罢了,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你奔逃出长安,现在也无处可去了吧?不如先安心养伤,伤势养得差不多了之后跟我一起走。说起来也正好,我现在真有些照应不过来这两个女孩子,多个你在身边,肯定能帮我不少忙。”

陆幽忙道:“也只能如此了!幸而遇见了先生,不然我多半已命丧多时。而且先生的为人,某信得过。”

姜游很无奈的摆了摆手:“说是这么说,可我现在还真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

陆幽问起了缘由,姜游就把自己在河内渡订造了一只船,可是又找不到船家驾船的事说了一遍,不过陆幽听过之后却面露喜色的道:“此事先生不必担忧,我会驾船!”

姜游愕然:“你会驾船?你可别乱来啊!我们至少要漂下去上千里地,有点什么纰漏就全得下水喂鱼!”

陆幽急道:“先生怎么忘了,我本吴人啊!自幼时起便在江河之上讨生活,水性船性尽皆惯熟,后至十七、八岁才被主公收留在身边为侍。现在虽已过去多年,但自幼便甚是精纯的水性、船性又岂是会轻易忘却的?”

“对哦!”姜游抓了抓头皮,仰起了头暗想道:“老天爷你总算对我还不错啊!我正缺什么你就给我送了什么过来。这陆幽人不错,我也信得过……最重要的是这家伙还会几下子,碰上点什么意外,他还能帮我挡挡刀枪呢!!”

(《草根三国传》预定为每日两更,每更一般为三千或四千字左右,每天大概就是六千字打底吧。偶尔瓶子碰上点什么事要出门可能会只有一更,但会在每天的更新中说清楚。另外最近本瓶的作息时间有些变动,每天的更新时间改在晚上的十点至十二点之间,望书友们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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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八十一回 暂得安宁

“哦——蒋先生你是来取船的吧?怎么晚了几天?”

姜游向卫工匠摆了摆手道:“没办法,我得找人帮我驾船啊!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对了,我的船可以下水了吧?”

“已停在坞中,我带您去取……哎?蒋先生,那是?”

卫工匠所指的自然是远远的跟在姜游的身后,全身上下都包得跟个粽子似的,只留出了一双无神双眼的蔡琰与韩柔。姜游见状赶紧拦住了卫工匠,故作无奈的叹息道:“是我的妻子和随侍婢女。别靠近她们,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们竟然染上了麻风症,我这趟去濮阳,就是听说濮阳有名医能诊治麻风症。”

“麻风症!?”唰的一下卫工匠就闪躲出去了老远。古时麻风病可是令人闻之即为之色变的传染病之一,人人都畏之如虎狼。

姜游见状心中偷笑,因为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但脸上却一本正经的道:“别怕别怕,她们全身上下都包得严严实实的,只要不接近也就行了。

卫工匠勉强的应了一声,躲躲闪闪的带着姜游一行人去河畔取船。等到船只与余款交割完毕,蔡琰与韩柔都进了船舱再拉好隔板,卫工匠是跑都跑不及。不过总算这个卫工匠还有点良心,跑出去之后却又转了回来,隔着远远的向姜游喊道:“蒋先生,承蒙你照顾小人生意,小人也该有些回报。你们这样独舟出行易生不测,不如且在此间等候两日。两日之后,我卫氏与司马氏有船队要前往高唐商贩,你如果尚有余钱的话,不如交纳些银钱,随船队同行,如此可保你们这一路无忧。”

姜游楞住:“哟?还有这等好事?”

陆幽在一旁接上话道:“都是这样的。这些世家豪族一般都会与主要商贩通路上沿途的官家或是贼众有些交情,时不时的也会花些金银财物拉拉交情买个平安,然后他们则会向随众而行的商客再收点银钱,算是捞回些本钱。此外聚众而行人多势众,大家互相照应着,寻常的小股贼众也不敢来犯。少爷,这点钱值得花。”

姜游点了点头:“花点小钱保平安,值得。那你在这里看着她们,我带点钱银去找这个卫工匠帮忙牵个线。记住,千万不要让其他人上我们的船,若有人刁难就说少夫人与随侍的侍婢患了麻风症,恐流传出去害到旁人。”

陆幽连连点头:“嗯嗯嗯,我理会得。”

本着财不可露白的原则,姜游只带了少许的银钱找到卫工匠,再由卫工匠引着他去见卫氏船队的接纳人。因为银钱故意带得不够,所以姜游在哭了半天的穷、诉了半天的苦之后,对方总算是答应给姜游留下一点钱作衣食之需,并允许姜游随他们的船队一起前往高唐。但是由于姜游的船上有两个麻风病人,而且姜游付的钱也不够,所以对方不会派人来帮姜游掌船。

可别小看这个掌船人的作用,他关系着类似于姜游这种附队而行的商客的船能不能保持着不掉队的作用。不派人来掌船,也就意味着姜游这里随时都可能会掉队,对方还不会为此而负责。不过姜游回船之后问了一下陆幽,陆幽则拍着胸脯保证说没有问题,姜游也就多少安下了些心。

闲话少说,三天后姜游的船随卫氏与司马氏的船队出发。因为有这河内两个大族罩着,虽说上路后的第二天就碰上了一股贼寇,不过一番交涉与客套之后就万事皆无。姜游远远的望见这般情形,不由得在心中暗叹道:“原来黑白两道通吃与官商勾结是自古以来就存在的惯例啊……”

——————

船还在水上漂着。

今天已经是出航的第五天了,姜游的船上虽说只有一个陆幽会掌船,而且陆幽的身上还挂着些伤,不过船队也不是真的就不管姜游的这只小船。

不是没有派人来给姜游的船掌船吗?有一艘比较大的船就让姜游把船缆绑在了他们的船尾,一路上由这艘大船来引着姜游的船走,所以姜游的船连帆都不用起,只需在一些比较关键的水道让陆幽起来控舵也就行了。

对这事姜游看在眼里,心里却很不是滋味。你说中华文明传统的“忠孝节义,廉耻信悌”,在现代社会中咋就看不到什么了呢?似乎每个人都已经变得自私无比。犹其是一些所谓的知名公司,为了谋利把一个“信”字看得轻贱无比,说穿了就和骗子公司差不多。广告里的牛皮吹得无比响亮,可真到他们该负起责任的时候,却总是在拼命的推脱,让人恨得直咬牙。

再看现在,这些古人并没有收到姜游全额的钱,可人家守信用,有着十足的职业道德,并没有扔下姜游不管。这要搁现代,简直是想都不敢想的事。

“唉,总算是明白为什么会有一句‘人心不古’了。你说这算是什么事儿?咱们老祖宗留下来的这些好东西,都被败到哪里去了?”

这天的天色已近黄昏,各人都吃过了干粮之后,姜游就坐在船头发起了呆。现在在黄河水道上有人罩着,赶路与人生安全的问题都得到了保障,不必再像之前的那段时间里那样,一颗心总是得提在嗓子眼,姜游却突然觉得自己没什么事可做了,觉得有些无聊。

呆坐了一阵,姜游就去了自己的隔舱,从背包中翻找出了久违的竹笛……不是泪斑笛,因为泪斑笛有些显眼,相比之下还是自己最早拾捡到的那支竹笛比较合适。再回到船头,执瓢舀起了黄河水将竹笛细心的清洗了一下,甩干之后又试了试音,这才凑到唇边吹鸣了起来。

在姜游所会的曲乐中有一首很合现在的景致,就是《新仙剑》中的《白河寒秋》。而姜游本来只是想自娱自乐一下,吹奏的时候也习惯性的闭上了双眼,可等到他一曲奏罢再睁开双眼时,却发觉船队中有不少人都望向了他,乱七八糟的目光中也或多或少的带着几分欣赏之意。

姜游见状哑然,心中暗道:“没、没必要这么大的反应吧?我就是随便的自娱自乐一下而已,怎么现在却闹成了这样?惨了,还说要低调低调再低调的,现在这样叫我还低调个屁屁啊?”

想了想赶紧站起身,向那些望过来的人拱手环施了一礼干笑道:“某一时兴起小鸣一曲,拙劣之技到令各位见笑了。”

船队中有不少人是司马氏与卫氏这俩大世家的子弟,文化修养大多比较高,当下也有不少人在向姜游回礼并称赞了几句。不过还好,并没有什么人真正的留意到他,这到也让姜游稍稍的安下了些心。

灰溜溜的溜回了舱中,陆幽就凑了上来埋怨道:“少爷你失之计较啊!你明知道我们这一路上是要小心谨慎的隐姓埋名,可你怎么却在做这些惊人之举?”

姜游苦着脸,连连摆手道:“我这不是无聊催的吗?再说我也没想到我就是随便的吹个曲子,竟会引得那么多人为之注目啊!”

陆幽道:“舟船之上的人易生烦闷,故此寻常水夫时常喊号为乐,借此稍解烦闷之意。而少爷你的笛韵清妙,就连主公在世之时都时常夸赞不已,于此时吹奏出来,还不技惊四座?”

姜游赶紧摇头:“我一定注意,一定注意。这一路上我再也不吹奏就是了。”

陆幽也有些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罢了。现在不需我在船后掌舵,少爷你且进舱歇息,我去船头坐守。”

姜游应了一声,钻到了自己的隔舱里去,不过隔板并没有拉上,因为他随时要与陆幽对话联系。人才刚刚躺下,他对面隔舱中的韩柔将隔板拉开了条小缝,向姜游轻声唤道:“姜大哥。”

“怎么了?”

“你、你去看看蔡姐姐啊!这数日以来,蔡姐姐话未曾说过半句,终日都沉默不语,这两天又总是在轻咳不断。我、我怕她是不是染上了什么风寒啊!”

姜游听过之后也下意识的望了蔡琰的隔舱一眼。记得以前他弄个曲子出来,一般被蔡琰听到了的话,就没有不挨蔡琰骂的,可是现在蔡琰却半点反应都没有,这也令令姜游反而觉得有些不太习惯。不过想了想之后,姜游却还是摇了摇头道:“还是让她自己一个人静一静吧。她现在和你一样已经家人尽丧,说得难听点就什么都不是了。可是她的心境一惯清傲非常,一时半会儿之间的根本就接受不了,在这一点上她可远不及你的心性豁达。老实说,照顾她可比照顾你要累得多得多了。”

韩柔沉默了一下,忽然从隔舱中探出了半个身子,凑到了姜游的近前低声问道:“姜大哥,你与蔡姐姐到底是什么关系啊?”

姜游很无奈的抓了抓头皮,摇头回应道:“我和她嘛……算是夫妻吧。师傅在狱中临终之前,留了卷血书把她交托给我。可是那时的我不为人信,后来迫于无奈把她强行劫走。此外因为实在是无奈到了极点,我还……”

凑到韩柔的耳边低语了几句,韩柔立时便惊得睁圆了双眼,小手也捂实了樱唇。半晌过去之后,韩柔才指着姜游的鼻子轻声骂道:“你、你怎么能这么做啊?”

第一卷 第八十二回 任君享用

“你、你怎么能这么做啊?”

面对韩柔的质疑,姜游只能苦涩的一笑:“我当时也实在是没办法啊!老实说,这件事如果换在你的身上,你又会如何去选择?”

韩柔哑然的沉思了半晌,最后才轻轻摇头道:“若是为贼人所辱,自然是一心求死。但、但如果是有父母遗命,虽不情愿,但依父母遗命而为,也算得上是名正言顺。”

姜游叹道:“昭姬也是这种想法,是迫于无奈才跟着我一路逃亡的。其实我又哪里不知道昭姬一直都很厌恶我的为人?如果不是为名节、父命,还有师傅的清名所累,可能早就拿刀把我捅了几十个窟窿。你是不知道这一路过来我有多累,既要小心翼翼的防着周边随时可能会冒出来的山野草寇,又得留心昭姬什么时候突然间怒气上涌,趁我熟睡的时候把我给宰了。

“可以说在遇见你与陆幽之前,我连觉都不敢睡踏实。不过事情到了现在总算是好了点,你和陆幽带过来的消息,应该让她完完全全的相信了我,所以在心里应该不会再怨恨我什么。可是她对我的那份厌恶……这个可不是那么容易就改得了的。我现在与她虽然名为夫妻,可对这夫妻之情我真不敢奢望半分。所以我有认真的想过,什么时候把她送到了清宁之地安顿下来,我干脆一纸休书与她断绝这段莫明其妙的夫妻之情,还她一个自由之身,再让她自己去选择吧。反正我也没什么名气,了不起也就是背上个不顾夫妻情份、忘恩负义的骂名。不过这话又说回来,你蔡姐姐可是一代才女,诗辞歌赋、琴艺音律都可谓天下无双,像我这种粗鄙无识之人,感觉真的是配不上她……”

各位可别以为姜游真有那么清高。真正的情况,姜游这是在小MM的面前扮伟大来着。也别骂,现实生活中的草根青年,在追女孩子的时候又有几个不是如此的?那牛真吹起来可真叫嗵嗵作响了。再者,姜游的话也并不全是在骗人,至少还有一半是真的。因为姜游考虑到自己呆在这个时代的时间最多也就是三年,而且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一年半,再撑上一段时间,自己多半就能被李老头新造好的穿梭机给接回去,到那时总不能真的扔下蔡琰就这么一走了之吧?

良心这玩意,姜游多少还是有一些滴。想想之前的一年里,蔡邕对自己的好处,又是在临终之前因为信任自己才把蔡琰交托过来,姜游总觉得不做点什么的话既对不起蔡邕也对不起自己还有的那点良心。后来姜游在一怒之下,外带破罐子破摔的强暴了蔡琰,却猛然惊觉蔡琰居然还是处子之身的时候,没来由的又把当初不能帮貂婵做点什么的愧疚之意给转移到了蔡琰的身上。虽说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很有些为势所迫的味道,但如果不是姜游还有着这么点良心的话,诂计早都扔下蔡琰,自己一个人逃之夭夭了,那样的话又哪会像现在这样,自己把自己给整得这么累?

不过韩柔在听过姜游的话之后,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中便满是敬佩之意……咳咳!看来姜游骗小女生骗得相当成功。忘了说了,韩柔小MM今年才十五岁呢,正是一个女孩子芳心初动且最好欺骗的年纪,所以很快就被姜游给骗上了套:“姜大哥你真是用心良苦啊,就是不知道蔡姐姐能不能体会得了姜大哥你的这一片苦心了。”

姜游干笑道:“还好啦!现在多了你和陆幽,我也觉得轻松了不少。至少现在有你们在,我烦闷的时候还能找得到个能陪我说说话的人。之前和昭姬独处,时常是一天下来都说不上几句话,有点什么事就你瞪着我、我望着你的,别提有多难受。”

韩柔已经与姜游相处了一段时日,平日里姜游照顾着她们两个女孩子照顾得有多辛苦,韩柔也是全数都看在眼里了的。此刻听姜游说起了这些,红着小脸蛋又犹豫了半晌,忽然凑到姜游的耳边声如蚊蝇一般的道:“姜大哥,小柔现在已无依无靠,又垂蒙姜大哥自贼人手中救下且细心照料,小柔深觉无以为报……若、若姜大哥不嫌弃小柔,小柔愿意、愿意以身相许,从今以后就跟在姜大哥的身边……啊,小柔不敢与蔡姐姐争什么,作一妾室便已足矣。”

“……”姜游于哑然之下,头扭去了一边,心中哭笑不得的暗想道:“这样就行了?怎么这种好事我没穿越之前就碰上不?好不容易的以为碰上了一次‘玩乃’,结果却是让李雪那个小贱人给下了药再送上了穿梭机……”

眼见着有好事送上了门,姜游的脑袋里在“要”与“不要”之间激烈的争斗了一番之后,终于邪恶的思想占据了上风,然后就摸着下巴向韩柔邪邪的笑道:“你就不怕我对你始乱终弃啊?”

韩柔连忙摇头:“姜大哥你不是那样的人。”

姜游心说我不是才怪!再想想自己真的有很长的时间没碰过女人,韩柔又那么的甜美可爱,本着有美色送上门却不享用是为男人之耻的邪恶心态,姜游用升了级的邪恶微笑,半开玩笑半认真,还带着那么点期待的向韩柔道:“其实我也很喜欢小柔呢!不过我可告诉你啊,我是个很好色的人,你不对我这么说还好,现在一说出来,我就有点想把你给吃掉了……要不,今夜三更,你悄悄的钻到我的舱里来啊?”

韩柔的一张小脸顿时涨得通红通红,唰的一下就缩回了舱去,隔板也随即被拉了个严严实实。姜游见状哑然,也缩回了舱中拉上隔板,手亦伸到了某个部位狠狠的抓了几下,心中暗道:“我这是在干什么啊?把别人小柔当成了王允府里那些可以随便乱搞的歌舞伎乐啊?怎么和小柔说起了这些乱七八糟的话?自毁形像哦!现在来了这么一出,她别在之后的路上给我闹出什么麻烦来就好。”

——————

转眼之间夜已三更,船队由夜班人员负责继续前行。因为水道相对平缓,不用陆幽或是姜游去掌舵,所以陆幽是卷了被褥什么的睡在了船尾的舵间里。

静悄悄的夜,只有哗哗的流水之声与徐徐风声在催人入梦。而姜游在迷迷糊糊间,忽然查觉到自己隔舱的隔板有被人轻轻拉开。急忙睁开双眼望去时,正好望见了一双闪亮的大眼睛。

“小……”

“嘘——”韩柔很是紧张的向姜游比了个禁声的手势,再左左右右的望了望,这才一猫腰钻进了姜游的隔舱之中。

借着舷窗透入的几分月色,姜游可以看到韩柔的一张俏脸此时是通红无比,神情也尽是娇羞之意。除此之外,韩柔好像有刻意的洗去了些脸上的斑斑点点……虽说洗得并不怎么彻底。

“姜大哥,小柔来了。”

姜游惊呀万分:“我汗!白天我是开玩笑的,到晚上你还真跑过来啊?”

韩柔红着小脸蛋,轻轻的趴伏到了姜游的身上:“我知道姜大哥只是在、在和我开玩笑,虽说有些轻薄无礼,但姜大哥的为人,小柔信得过。”

姜游脊背见汗,心说我要不是有些心理负担,诂计早把你给强了也说不定,嘴里则支支唔喇的道:“那、那你还……”

韩柔的脸上虽然还满是羞涩之意,但语气却变得很是认真:“其实小柔仔细的想过了。我们前路险阻、风险难料,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又会碰上些强人贼寇,真到那时会发生什么样的意外,我们谁都说不清。但小柔可以肯定,若是真的遇上,小柔定然清白难保。再想姜大哥对小柔有救命之恩,这连日来又细心照料,小柔不能无以为报。一则可以报却姜大哥之恩,二则若是真的遇上意外,小柔也可以无所牵挂,笑而自尽……姜大哥可能会觉得小柔是个放荡之人吧?可是、可是小柔真的不想这清白之躯为贼人所辱,所以、所以宁可将这清白之躯奉于姜大哥,至少小柔对姜大哥心存仰慕……”

“……”不知怎么的,姜游又想起了貂婵,因为貂婵在那一夜曾经说出过与之类似的话,所以姜游此刻“格外”的能理解韩柔内心的想法。略微的犹豫了一下,姜游轻声问道:“你、你不会后悔吗?”

韩柔拼命的摇头。

没别的话说!韩柔那柔若无骨的身躯一靠上来时,姜游身上的某个部位就已经在很不安份的蠢蠢欲动了。当下姜游便翻了个身,把韩柔压在了身上。

时节正值夏末而未见秋初,谁都不用穿太多的衣服,而韩柔既然是有意而为之,此刻除了贴身的女子亵衣之外,就只套了一件外衣而已,三两下间便被姜游尽数褪去。

虽然没有什么光亮,但姜游却明显的能感觉到身下这具少女的身躯是那么的美丽,再想克制自己已经完全的做不到了。

舱中的少女已经闭上了双眼、咬紧了牙关,只等姜游去“任君享用”,而姜游也已是邪火充脑。不过姜游总算是还有着那么点的清醒,一扭身凭着记忆在背包中翻找了起来。片刻过去,姜游翻找出了一物,心中暗道:“行了!上次在蔡琰身上犯的错,这回可不能再犯了……”

(《草根三国传》预定为每日两更,每更一般为三千或四千字左右,每天大概就是六千字打底吧。偶尔瓶子碰上点什么事要出门可能会只有一更,但会在每天的更新中说清楚。另外最近本瓶的作息时间有些变动,每天的更新时间改在晚上的十点至十二点之间,望书友们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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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八十三回 暂投平原

曾几何时,在某个狂风暴雨的日子里,姜游一度化身为猛兽,疯狂无比的蹂躏与摧残了蔡琰。但此时此刻,他却很温柔、很小心的对待着身下的韩柔。

此刻的韩柔,初时的那几分痛意已经渐渐的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份难以言喻却又妙不可言的快感与舒畅。这份快感与舒畅令韩柔忍不住想要呻吟出来,却因为她的樱唇被某张臭嘴给严严实实的封住的缘故而没有发出过什么声响,只有借助鼻间急速进出的气流来勉强诉说一下她身上的那份快意。

一对玉臂也不知什么时候死死的扣揽住了她身上之人,而且用力到了那种渴望着能将对方与自已融为一体的地步……

(不写了,本瓶最不擅长写这一类的镜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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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存业已过去多时,姜游目送着早已筋疲力尽,但脸上却尽是满足之意的韩柔爬回隔舱再拉实隔板。

对面的隔板已然拉实,姜游却也轻轻的叹了口气,心说我也够荒唐的了,在逃命的途中居然还有心思去玩弄别人小MM的感情。之前单是一个蔡琰就已经很让自己吃不消,现在又挂上了个韩柔,责任度要乘以二甚至更多了。

不过话虽如此,此刻的姜游也不知怎么的,却觉得自己浑身上下舒畅无比,近两个月来的苦闷与烦躁仿佛就在某个瞬间全部消失了一般。再面对之后凶险难料的路途,姜游也没来由的多出了几分乐观与信心。

其实也难怪姜游会这样。之前他只与蔡琰独处赶路逃命,外要防贼防兽,内还要防着蔡琰会不会在突然之间来个怒气暴发,然后拿刀把他给捅成马蜂窝。没办法,谁让他对蔡琰做了那么过份的事?正因为如此,姜游的精神一直是处在一种极度紧张与压抑的状态之下。现在韩柔的加入,而且韩柔给他的感觉要亲近得多,不像蔡琰那么的冷漠与难以接近,这在无形之中给了姜游一个释放点,令姜游的那份紧张与压仰得到了释放,其心境自然也就变好了许多。

带着几分对刚才的缠绵的留恋,姜游又盯望了韩柔的隔舱好一阵子,这才准备收回目光再安心睡觉。只是在目光收回之时,从那边蔡琰的隔舱扫过,却意外的与一道冰冷的目光交错在了一起。那是什么样的目光?冰冷、哀愁,甚至还带着几分深深的怨意,当场就将姜游的心头盯得寒气直冒。

不过那道目光在渐渐的平缓下来。许久过去,姜游听到了一声轻轻的哀叹,然后是隔板轻轻拉合上的声音。而在隐隐约约间,姜游好像有听到极其低落的抽泣之声……

——————

接下来的路上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蔡琰与韩柔是需要隔离的“麻风病患者”,所以她们一天到晚都在隔舱里不露头也没人会觉得奇怪。

蔡琰把自己关得很死,除了每天在接取食物与清水时会稍稍的打开一点隔板之外,根本就不露一下面。到是韩柔时不时的会拉开一下隔板,与姜游或是陆幽聊上几句天。

水路的行程很快,顺风顺水的只用了半个月不到,船队便抵达了高唐渡,然后就停了下来易换货物。

姜游留在了船中看着,陆幽则下了船去打探消息,差不多时满头大汗的陆幽转了回来,一进到舱中便向姜游急道:“少爷,恐怕我们的行程得有些变动了。”

姜游微微一惊:“怎么了?”

陆幽道:“月余之前,青州黄巾贼近百万之众南下兖州,攻城杀吏,兖州刺史刘岱已为贼众所害。后济北相鲍信迎东郡太守曹孟德为兖州刺史,如今正在兖、豫之地与贼兵交战,陈留、濮阳等地皆有战事,高唐对岸的东阿渡亦已毁于战乱之中。此等战乱之所,我等万万不可轻往。”

这些事本就在姜游的“意料”之中,所以姜游也就没有在意太多:“既如此,我们不如继续随船队顺河而下,去往徐州一带吧。徐州牧陶恭祖数破黄巾且宽仁爱民,其境内较为清宁,再者老尚书郑康成亦在徐州,我们往而投之彼必为收留,我们容身不难。”

陆幽又摇起了起,顺手还扔了个炸弹给姜游:“徐州只怕也去不得。黄巾百万之众离开青州之时,有不少就是去了徐州一带,且贼势甚众,道路亦为之断绝。船队头人已经商议过,原本打算去徐州商贩的船也都不去了,就在高唐下货再折返河内。他们不愿以身犯险啊!”

“……”姜游没了脾气。

陆幽道:“少爷,是归是留早作定夺啊!”

姜游抱臂苦思道:“我们都已经到了高唐,离徐州都没多少路了,难道还返回河内不成?嗯?高唐是归属平原管辖吧?”

陆幽道:“正是。听说平原相刘备刘玄德是个很厉害的人物,奋武将军公孙伯圭与袁本初相争,特遣刘玄德至徐州助青州刺史田楷以拒袁本初,而刘玄德领平原,袁本初不敢来犯。再加上刘玄德旧日举义军数破黄巾,黄巾贼众甚惧其威,所以才会举众离青而赴徐、兖……”

姜游猛的一拍脑袋:“刘备?公孙瓒?”

唰的一下爬起了身,赶回己舱在背包中稀哩哗啦的翻找了起来。过了一会儿之后,姜游攥着卷字帛,阴笑连连的道:“还好没被我扔了!昭姬、小柔、陆幽,你们都快点收拾一下,我们准备下船。”

蔡琰很难得的拉开了条板缝,轻声问道:“我们有地方安身?”

姜游晃了晃手中的字帛,笑道:“当然有地方去!”

——————

当初姜游奉蔡谷之命前去给卢植拜年的时候,曾经一时兴起,向卢植讨要过给公孙瓒与刘备的介绍信。当时姜游的目的地是荆州,所以还以为这介绍信会没什么用处,却没想到这时竟然可以派上用场。

因为要“哭穷保平安”,所以在一番讨价还价之后,姜游的那只船就变卖给了准备返航回河内的卫氏族人,得来的银钱就顺便在高唐渡买了些干粮什么的,再雇了一乘牛车,然后一行四人就坐上了牛车,慢慢悠悠的往平原城晃将过去。

高唐渡到平原城不过百余汉里的路程,而且刘备“外御寇难,内丰财施”,因此平原地区的生活环境要相对安定得多,至少姜游看赶车的老人那优哉游哉的样就知道路上应该不会发生什么意外事件。于是乎在晃悠了一天一夜,路上在某个小村里暂歇了一夜之后,于次日的近午时分,姜游一行人便来到了平原城的城下。

麻风病乞丐装当然是不合适了,不然多半会连平原城都进不了,所以蔡琰与韩柔都扮作了布衣荆钗的寻常农妇,坐在牛车上又深埋着头脸的,不怎么引人注目的进了平原城。进城之后姜游又换雇了辆厢车,把蔡琰与韩柔塞进了车厢之中,这才开始向人打听刘备的属衙在哪里。

闲话少说,一番折腾之后,在天色黄昏之时,姜游一行人来到了平原属衙的门前。整理好了衣襟仪容,姜游缓步来到门人跟前,一番客套之后把卢植写下的介绍信交给了门人。再过不多时,庭院之中脚步声响,有四个人疾奔出来,为首之人一望见姜游便是一礼到底:“姜先生请了,在下便是刘备。”

姜游心头一凛,急忙恭敬回礼。不管后世人如何的非议刘备,但都不能否认刘备即便不是英雄,也是个乱世枭雄,而且还是个真真正正白手起家的枭雄。在这一点上,即便是曹操、孙权,也得自叹不如。曹操青年时期就是西园八校之一,起兵时还有曹氏与夏候氏的大力支持,算不得白手起家;孙权是承袭父兄基业,更不能与刘备的白手起家去比。

礼罢之后,姜游便细细的打晾了一下这位日后的汉昭烈皇帝。感觉上,眼前这个三十来岁的刘备长相不错,虽不能说很帅气,但用现代的话说却很有男人味;着装并不奢化,但整洁得体,看过去就觉得很舒服。至于什么“目能自顾其耳”与“臂长过膝”……姜游到没看出来什么比较特别的地方,一时间却也明白那都是史书上的夸大之辞。

至于刘备身后一身绿袍,身高和姚明都有得一比的美髯大汗,不用介绍姜游都知道是咱武圣关二哥,那个黑脸的大汉自然就是三爷张飞了。唯独还有一位相貌平平,作一身文士装束的人,姜游一下子没想起来是谁。

不过很快姜游就在刘备的介绍下知道了这个文士是谁,原来就是简雍简宪和。简雍与刘备是同乡,少年时期就是好友,到刘备举义兵时,简雍就开始追随在刘备的身边,现在一般都是由他在帮刘备打理一些钱粮诉讼之类的政事。能力上或许不是很高,但为人却相当的可靠。

一番客套之后,刘备便想请姜游入座细谈。不过这时姜游稍稍的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说出来的好些:

“玄德公,其实在下并不是孤身来此,尚有两位朝臣名士的后人与我同行。今到此间,亦恳请玄德公能暂为收留。”

刘备呀然道:“却不知是哪两位名士的后人?”

姜游咬了咬牙:“蔡伯喈蔡侍中之女蔡琰蔡昭姬,议谏中郎韩胤之女韩柔。”

第一卷 第八十四回 求职无门

平原属衙的正厅之中,刘备、关羽、张飞,外加一个简雍简宪和,全都瞪圆了双眼,望定了对面座中的一男二女。

许久过去,刘备才回过神来向姜游问道:“姜先生,长安至平原路程有千里之遥,这一路上你们是怎么过来的?”

姜游苦叹道:“一言难尽啊!吾师蔡侍中于临终之前将昭姬交托于我,并命我无论如何要将昭姬带离长安。只可叹在下不会半分武艺,延途又贼寇众多,无奈之下只好与昭姬扮作麻风病患,借此掩人耳目,走的也尽是些偏僻山道。后来在半路上救下了韩中郎之女韩柔,于河内渡混杂在司马氏与卫氏的船队之中,这才在日前安然的抵达了高唐。本欲南下陈留蔡氏故居,或往徐州投奔老尚书郑康成,怎奈道路为黄巾贼寇所阻,不得不来此投奔玄德公以求暂且安身。”

刘备“哦”了一声,再看看手中的字帛,迟疑着问道:“吾师卢尚书今又如何?”

姜游摇头:“只怕生死难料。在下于孟津救下韩柔与随从陆幽之时,长安已为李、郭等贼所破,西凉兵趁势劫掠,纷乱之中玉石不分,朝臣府坻多蒙其难。令师卢尚书虽隐居于长安城外,但人丁单薄,若是西凉兵撞见……”

“嘶……”刘备于苦叹之中摇了摇头,随即向蔡琰拱手一礼道:“蔡大家,令尊蔡侍中乃天下名士,贤孝之名素著,却只为几声叹息便为司徒王允所害,备亦深以为过也。今蔡大家仅得身免,却不知蔡大家有何作想?”

蔡琰平静之极的向刘备欠了欠身:“妾身乃一介女流,又家人尽丧,已孤苦伶仃,又能有何作想?家父遗命,命妾身嫁于思归为妻,如今也只有谨遵父命而行而已。”

刘备呀然之极的望了望姜游,想了想又向韩柔问出了相类似的话,而韩柔的回答显得要比蔡琰要干脆得多:“姜大哥于我有救命之恩,此恩不可不报。若姜大哥与蔡姐姐不弃,韩柔愿嫁与姜大哥为妾,奉箕帚于左右。”

刘备微微点头道:“如此说来,你们三人实与夫妻无异了?”

姜游与韩柔还没来得及回话,蔡琰却平淡而清冷的回应道:“一路逃亡至此,或病患、或伤痛,彼此扶持照料间,已多有肌肤之亲。虽属无奈之举,但传扬出去且为好事者所坏,于嫌隙尽丧间必损家父清名。况家父本有血书遗命,妾身依父命而为,便是命正言顺,如此必可绝好事之人悠悠之口。”

刘备叹了口气:“说得是啊。也罢,姜先生且在鄙县安居,备这就命宪和去置点居院。至于一应衣食之需,备自会命人按月给予。”

姜游犹豫了片刻,一个很无耻也很YY的念头在心里冒了出来,当下便向刘备礼道:“无功不受禄。若玄德公不弃,在下愿侍玄德公为主,侍奉于侧。”

“这个嘛……”刘备细看了姜游许久,想了想便摇头微笑道:“姜先生方到此间,家犹未定,此事还是等姜先生置家方宁之后再作计议吧。”

“……”姜游不是笨蛋,刘备这话虽然说得客气,但就和现代的公司在接待求职者的时候,客客气气的要对方留下电话号码,实际上却根本就不会打电话给对方的婉拒没什么分别,一时间心中苦闷不已的暗道:“这TMD的算什么事儿啊?你看别的穿越者,一说要侍奉谁、辅佐谁,那个谁谁谁马上就会喜出望外再倒履相迎,怎么到我这里就成了这模样?”

不过在下一刻姜游扪心自问,却也没了脾气。这会儿的姜游吧,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能干些什么,又没有一丝半点的名望可言,和刘备也没有任何的交情,刘备会接纳姜游为臣下才是怪事。

别忘了刘备最起码也是个能够成大事的枭雄,而这种能成事的枭雄,最基本的条件之一就是识人善用。史书上对刘备的评价也是“弘毅宽厚,知人待士,盖有高祖之风”;“及董和、黄权、李严等本璋之所授用也,吴懿、费观等又璋之婚亲也,彭羕又璋所排摈也,刘巴者宿昔之所忌恨也,皆处之显任,尽其器能”;再就是临死之时警告诸葛亮说马谡言过其实不可重用,这些都说明刘备其实是个很能够知人善用的人。

相比之下姜游呢?文不成、武不就的什么都没有,整个就是一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草根,刘备早就一眼看了出来。这样的人要是放在官吏的职位上,刘备当然会担心姜游会不会给他惹出什么麻烦。与其如此,到不如看在蔡邕与韩胤的面子上,给姜游个居所,别让他们冷着饿着,这样传扬出去也好听些还不用担心什么。

姜游知道自己求官无望,一时半会儿间的,他也实在是拿不出,也不敢拿出什么可以惊动到刘备的东西。想想反正现在自己的温饱与人身安全不会有什么问题,当下也就认命的应承了下来。其他的事,回头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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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备安排给姜游的住处在平原城南,是一处还算不错的府坻。而姜游跟着简雍前脚刚搬过来,刘备后脚就差人送了些钱粮布匹什么的过来。刘备在待客上绝不会小气,对这一点姜游还是比较放心的。

此外嘛,当初貂婵与王珑儿一家的金银饰物之类的东西,除了很少一部份花用在了河内的买船等事情上,其余的姜游根本就没有动过。财不露白嘛,姜游怕这些东西一拿出来,马上就会引来贼人的注意,所以一直就没敢动用。不过现在算是稍稍的安定了点,该用的时候还是应该拿点出来花用的。

韩柔强拉着蔡琰去烧水,准备洗去一路上的风尘与那些遮掩芳容的东西;陆幽出门去转悠好熟悉一下周边的环境;至于姜游本人,则呆坐在门院之中,心里面却在暗骂着刘备:

“你个笨蛋刘备!本人这么有才有料,你居然不录用我?相不相信本人小小的漏几个‘天机’给你,你就能摇身一变成为一大诸候啊?”

以上纯属没机会仕进,满足不了其YY欲望的咒骂。话又说回来,姜游也没少发过穿越之后如何如何的YY大梦,可是现在的情况,就好像是碰上了一支很有潜力的股票,偏偏手头却没钱买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支股票嗖嗖嗖的往上涨,钱却进不了自己的口袋,那心里会有多么的难受?

不过再一细想,姜游却也摇头作罢。刘备的确是潜力十足的潜力股,但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嘛,根本就派不上什么用场,如果自己真的跟着刘备,其实也过不了几天的好日子。搞不好还随时随地的就得跟着刘备一起逃命,说不定刘备还会扔下他不管……

可是再想想,姜游还是有些不甘心,因为自己留在汉末的时间还有一年半左右,从时间上来推算,正好是刘备得徐州的这个辉煌时期,自己在这个辉煌时期混个风声水起也不错啊!等时候一到,让李老头用穿梭机把自己和蔡琰、韩柔给接回去,那自己也称得上是满载而归、衣锦还乡,而且还坐拥美人,顺手再捞点值钱的宝贝带回去变卖,下半辈子搞不好就可以终日“醉卧美人膝”,顺便还可以和蔡琰、韩柔玩点现代性的玩意……

他正在这里YY不断,身后蔡琰的声音却忽然飘了过来:“思归,你在想什么?”

“哦,昭姬啊……”姜游急忙收回他的YY大梦,面色也为之一正:“在想我们以后的事。”

“以后?”蔡琰有些勉强的在姜游的身侧坐了下来,低头垂问道:“你打算在平原久居?”

姜游连忙摇头:“不不不,平原这地方我们住不了太久的。平原乃是连接冀、并、幽三州的要地之一,稍迟一些必然兵争不断。不过我们暂时还去不了别的地方,只有在这里先等着。”

蔡琰清冷的问道:“我的老家陈留正蒙兵乱,归之不得,平原又不能久居,那你到底打算带我去何处安身?”

姜游道:“今日席间我不是说了吗?我打算把你送到郑老尚书那里去。当今之世,我想也只有德高望重的郑老尚书才会真心的收留于你。”

蔡琰沉吟了许久才问道:“思归,我到底是你什么人?”

姜游瞥了瞥嘴,也回想起了那天夜里蔡琰那冷得可怕的眼神,当下便很无奈的摇了摇头道:“说实话,我也不知道,因为我清楚你根本就不愿嫁给我。在这件事上我不敢强迫你,还是等我们到了郑老尚书那里之后,请郑老尚书帮我们出出主意吧。”

蔡琰掰着手指,轻声低叹道:“小柔是个好女儿家,你既与她互有情谊,我也不能再多说什么。夫欲娶妾,为妻者又岂能阻挠?况且你我……”又摇了摇头。

姜游心说主要是你蔡大小姐真的太难伺候了。放在这个时代可能还好点,要真带回我那个时代再被我那个时代给同化了,我可真没把握能管得住你。

蔡琰这时缓缓起身,甩下了一句话:“你我本无情谊,所以你可负我。不过,你不能有负于小柔。其他的事,你自己好自为之……我现在只想问你一下,前路为众贼阻隔,我们又真的能去得了徐州?”

姜游仔细的想了想,脸上便挂起了微笑:“放心,这件事我心里有数……”

(《草根三国传》预定为每日两更,每更一般为三千或四千字左右,每天大概就是六千字打底吧。偶尔瓶子碰上点什么事要出门可能会只有一更,但会在每天的更新中说清楚。另外最近本瓶的作息时间有些变动,每天的更新时间改在晚上的十点至十二点之间,望书友们见谅!

点击啊!票票啊!收藏啊!这些可关系着本瓶能不能把这本草根给写下去的动力!大家别再手懒这一下了!跪求之!!)

第一卷 第八十五回 何以为寄

(卷首注:如果按照史实的话,本书进程的东汉初平三年?公元192年时,袁绍与袁术之间产生了矛盾。袁术向公孙瓒求援,公孙瓒就派单经屯驻平原,刘备则是被调派去了高唐,陶谦驻扎发干。然后按《三国志?武帝纪》的记载,曹操与袁绍的联军把这三支人马尽数击破。

按《三国志?先主传》中的记载,为“(刘备)后为高唐尉,迁为令。为贼所破,往奔中郎将公孙瓒,瓒表为别部司马,使为青州刺史田楷以拒冀州牧袁绍。数有战功,试守平原令,后领平原相”。这里并没有详细的时间点,不过从公孙瓒要刘备帮他挡住已经是冀州牧的袁绍一节上来看,刘备成为平原相还是在袁绍与公孙瓒反目的界桥之战以后。

再从《三国志》的书写格式顺序来看,二袁之间的这几场战斗应该是发生在192年的后半年,也就是说刘备领平原相一职应该是在单经死后,接替单经来镇守平原,并不是如演义中所写的那样,刘备成为平原相还早在董卓没有进入洛阳之前,详见演义第二回。

可能有人会问本瓶写这些出来干什么,其实主要是按酱油一行人的进程,抵达平原时已经是193年的入秋时节,正是二袁各找帮手开战的时候。这几个军阀在黄河中下游地区一打起来,兵荒马乱的,酱油一行人能安然无恙的抵达平原才是怪事,刘备也多半还没有成为平原相。所以在这一节上,本瓶取用的是演义中的情节,即刘备很早就成为了平原相,当时也没有和袁绍打起来。没办法啊,抱着史书然后对着别人的心血胡乱开喷的喷子太多,本瓶这是在布置免喷防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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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姜游于四月中劫持了蔡琰并逃离长安,经历了三个多月的逃亡之旅,终于能在刘备治下的平原暂且的安定下来。尽管这个安定只是相对的、暂时的,但对姜游一行人来说,真的是得来的很不容易。

安顿下来的头一天,姜游一行四人就集体赖床睡懒觉。犹其是姜游,他的懒觉睡得最过火,头天晚上两更天就上了榻,直睡到第二天的申时初(下午三点多)。而且要不是五脏庙的强烈抗议逼得他不得不离榻起身,诂计他还不愿离开被窝一步……不过他会这样也是情有可原,毕竟这一路下来,四个人当中属他最为操心,人也最累。

出房后抬头看看午后那暖暖的日头,姜游便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口中嘀咕道:“有多久没有这么舒坦自在过了?唉……今时今日的我,总算是彻彻底底的明白了什么叫作‘富贵终浮云,平安才是福’啊!”

院中有人噗哧一笑,却是韩柔正在晾晒着刚刚洗好的衣物,听见姜游所发出的感叹诗文,一时忍不住笑出了声。韩柔与蔡琰同为大家闺秀,虽说在文学造诣上远不及蔡琰那么高深,但诗辞歌赋什么的也绝对没少看。猛然间听到姜游这么两句诗文,虽说意思十分明了,但格式与韵律完全就是牛唇不对马嘴,韩柔也难免会觉得有些好笑。

姜游脸皮厚,板着脸瞥了韩柔一眼,闷声道:“有什么好笑的?”

韩柔抿了抿嘴:“姜大哥,你真的应该再多读点书才行啊!”

姜游表示无所谓的耸了耸肩,扫了一眼居院之中后问道:“陆幽呢?”

韩柔道:“哦,他是未时中醒的。醒来之后他说难得我们终于安定了下来,依姜大哥的脾气肯定会想弄些好酒好菜庆贺一下,所以出门张罗去了。”

姜游点头道:“到也是。算起来我带着昭姬前后逃亡的时间有三个多月,你和陆幽也都有一个多月。老实说,这一路上我们几乎天天都是在啃干粮或是胡乱的烤些猎物,就没能吃过一顿像样点的饭。现在安定了下来,是该弄点好吃的、好喝的来慰劳一下自己。”

韩柔甜甜一笑,不过马上就有些担心的向姜游道:“姜大哥,你去看看蔡姐姐吧。”

姜游道:“怎么了?”

韩柔道:“蔡姐姐比我醒得还早上一些,可是醒来之后就一直呆坐在那里发楞,好像是有什么心事。”现在的情况不比得往昔,刘备给的宅院虽然还不错,不过也就是间20X20左右的院子,住人的房舍只有三间,姜游住了一间,陆幽住了一间,蔡琰与韩柔合住在一间。

姜游听过之后撇了撇嘴。说实话他实在是不怎么愿意再去惹着蔡琰,不过想了想之后,还是向韩柔点了点头,悄悄的进到了蔡琰与韩柔的屋中。隔着远远的,姜游便有看见蔡琰是以侧半身对着自己,低头闭目间,双手在膝前虚拔着什么。姜游与蔡琰相识又不是一天两天,对这位大小姐的脾性或多或少的有些了解,因此一眼就看出蔡琰这是在弹假想琴。

自从被姜游劫离长安到现在,蔡琰已经有三个多月的时间没有碰过一下琴,而以他们逃亡时的条件,也不可能弄张琴背在身上。如此一来,蔡琰其实是非常难受的。这或许就像是现代社会中的那些网虫,一天不上网干点什么,心里就会觉得空空洞洞的。

姜游见状哑然,也没有和蔡琰搭话就退了出来。看看一脸担心的韩柔,姜游想了想便轻声嘱咐道:“先别吵着她,我出去一趟,你在家里闩紧大门,等我或是陆幽回来再说。”

韩柔点了点头,姜游就先回了自己的房间取了些银钱出来再离开了居院。走在街市之上,姜游也不由得心中暗叹道:“人嘛,都是这样,总得有个精神的寄托。咱们这位蔡大小姐早年嫁人没多久就死了老公,回娘家时却还是处女,心烦意乱之下就唯有寄情于音律,所以才会变得对音律那么的偏执吧?现在的她什么都没有,身还让我给破了,再不弄点可以让她寄情的东西给她,没准会压抑成神精质也说不定……哎?平原城有琴卖吗?我上哪儿去买琴啊?”

这里可要注明一下,汉时的琴可不是那么好买滴!毕竟在当时,琴这玩意儿属上层人士把玩的风雅之物,这些上层人士玩的琴也多为自制,亦或是请专门的工匠制做。除非是像洛阳、长安这样的繁华都市,会有专门的乐器行,否则想弄张琴可是相当的困难。

姜游在街市上转了几圈,也有向行人问询过,但得到的回答令姜游很是恼火,心说平原这地方是冀并幽三州的交通要道,怎么想弄张琴就这么难?

又走了一阵,天色已经在渐渐放暗,姜游的心也都有些冷了,就准备先回去,明天早点起来再出来转转看。不过就在这时,有人唤住了姜游:“姜先生这是在寻购何物吗?”

姜游一扭头:“哦……是简宪和简先生吧?”

看简雍的样子应该是在散着步,当下走到近前向姜游拱手一礼道:“姜先生请了。既然在此间偶遇,不如由雍作个东,饮几杯清茶如何?”

附近就有简雍常去的茶肆,二人在茶肆中落座后灌了几口茶便交谈了起来。而几句话之后,姜游也就明白了简雍的用意。当时的通讯条件落后,信息传播不灵,而长安是当时的京师都城,发生过些什么事,天下间的士子、诸候什么的大多都相当的关心。

其实刘备昨天就很想问清楚一些的,不过姜游当时不是把蔡琰、韩柔给带在了身边吗?这便使刘备有些不好问出口,只能稍迟一些再作打算。现在简雍既然碰上了正在闲逛的姜游,自然是要详细的问询上一番了。

姜游现在是在别人的地头上混个平安日子,这点人要是还不懂得做的话,那他还不如直接买块豆腐一头撞死算了。因此对简雍的问询,只要是姜游知道的就有问必答。不过这么一来二去的,天色就已经渐渐的暗了下来,简雍看看天空,尽管还有很多问题想问,但也知道现在不是时候,所以就向姜游拱了拱手,约姜游明天在这里接着谈,回过头却又向姜游问道:“姜先生之前在街市中是欲寻购何物?”

姜游道:“哦,是想为昭姬寻购张琴。”

“琴?”简雍笑了:“幸好姜先生遇到了在下,否则就是寻遍整个平原城,只怕也是欲购一琴而不得。”

姜游心说我哪知道这平原城有那么差劲?

简雍接着道:“在下于年少之时,便多有听闻蔡侍中琴艺天下无双,只可惜蔡侍中现已身故,在下已无机缘拜闻一曲。今幸得蔡侍中之女在此,亦有传闻说蔡大家琴艺尽得其父蔡侍中真传,在下若得闲暇,必当登门拜求一曲,以慰心中夙愿。至于这琴嘛,在下府中便有一张,这就命人取来赠与姜先生就是了。”

姜游心说还有这种好事?这边简雍已经命随从回府去取琴过来,回过头又向姜游解释了一番,姜游这才明白过来,简雍与刘备打小起就是好友,而刘备喜欢音乐,简雍算是近朱者赤,对音乐也很感兴趣。不过话又说回来,当时的文人士子,如果不懂点音律之类的,就会觉得自己逊旁人一筹,哪怕就是附庸风雅,也得会那么一两下才行。这不孔老夫子的“八事”当中,还有一个“乐”呢!

闲话少说。没过太久,简雍的随从便抱着张古琴赶了回来,随后就恭恭敬敬的递送到了姜游的面前。不过姜游看看这琴,却真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因为这张古琴实在是有够劣质的。可别忘了姜游好歹也在蔡邕的府中混了那么久,还外带在王允那里教习过歌舞伎乐,见到的琴不是珍品也都是良品,更何况中国五大知名古琴之一的焦尾琴可就在蔡邕的手上。

不过姜游也清楚在现在这个时期,实在是不能挑剔什么,有就已经很不错了。所以当下就先自己试着调了一下弦再试了一下音,随后便与简雍约定了明天见面的时间,然后就抱着这张琴赶回居舍去。

到姜游回到居舍时,天已经快黑了。远远的,姜游就有看见韩柔躲在门后,探出了半个身来四下张望。一望见姜游,韩柔就急忙迎了出来,把姜游接入了院中。

院中的石台上已经摆放好了一些酒菜什么的,陆幽正望着这些酒菜狂吞口水。姜游见了陆幽的样子忍不住想发笑,但很快就注意到蔡琰仍然呆在屋里不愿出来。想了想让韩柔与陆幽先等他一下,自己则抱着琴进到了蔡琰的屋中。

此刻的蔡琰还是和下午一样,呆呆的坐在那里发着傻,连姜游来到了她的身后都浑然不觉,双手也仍在虚拔着。姜游见状暗叹了口气,轻轻的把琴放到了蔡琰的面前道:“平原城不比得东西两京,琴行与匠人都寻之不到。这张琴,还是简宪和特意转送给我的……差是差了点,不过有总比没有强。”

就在蔡琰望见古琴的那一刻,一直以来都黯淡无神的双眼,突然一下就变得清澈明亮。爱惜不已的抚摸了一阵琴弦,扭头向姜游望去,樱唇动了几动却没能说出什么话来。

姜游无所谓的耸了耸肩道:“行了,别这样瞪着我。出来吃东西吧,我们可都等着你呢。”

蔡琰咬了咬嘴唇,半晌过去才勉勉强强的挤出了几个字:“思归,谢谢……”

第一卷 第八十六回 平安是福

逃亡了那么久的姜游一行人,生活在渐渐的安定下来。

虽说刘备会按月送来谷帛,姜游自己也还有不少钱财之物,但姜游也知道自己不能真的就什么事都不做的游手好闲,那样会让人看不起,而姜游还打算在刘备得徐州的时候混个小官什么的当当呢!

因此在几经考虑之后,姜游很明智的选择了……教书。

平原的局势相对来说还算是安定,不过由于早年间黄巾军的破坏,学者与学馆的还真没留下什么来。刘备令百姓安居乐业的本事是很有一手,可偏偏刘备却是个不怎么喜欢读书的主,因此平原城中在兴学馆办教育这一片就出现了一个小小的断层。具体事项就体现在偶尔发布个什么榜文的出来,还得有人专门在榜文旁边为百姓解读才行。

姜游从来就不缺小聪明,看准这个空档就专门在居舍附近的某片空地上办了个露天学校,弄块石块立起来当是黑板,再找几块木炭充当粉笔……真正的学问姜游肯定是教不了的,不过教附近的百姓认认字儿、学学基本的加减乘除,来个扫除文盲活动却绝对的没问题。再说了,真要是碰上哪个不长眼的家伙敢来挑他姜游的场子,姜游的背后还有个蔡琰可以顶着呢!

笔墨纸(竹简)砚什么的是没有,没关系!你找根小树枝蹲那里,在地上跟着画就行了。

没课本……没关系!姜游也没打算花钱花时间花精力的去弄这些,所以是在某天的通讯中让李老头把古时的启萌读物,也就是《百家姓》、《三字经》、《千字文》什么的给发送了过来,自己再转手抄上一份,然后就攥着竹简,摇头晃脑的上了讲台。反正都是些文盲阶层,糊弄糊弄也就行了,再说也真不能指望着这些百姓能玩什么文章吧?能认得些字儿、会些加减乘除也就行了。

于是乎……

“人之初,性本善;习相近,性相远……子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过……”

古有五敬,曰“天、地、君、亲、师”。现在姜游来了这么一手,就占着了“师”这一敬。而最重要的,是姜游很滑头的来了个不收学资,只要你想学,跟在后面念念写写就行。此外姜游还时不时的帮人免费写写书信,或是做点要涉及到文化方面的事,但全都一样的不收取任何费用。

因此时间稍稍一长,姜游就变得很受附近一带百姓的尊敬。虽然没有收过任何的学费,但院子里的木柴、清水之类的东西从来就没有缺过,时不时的还会有人送来些野味啦、鲜菜什么的。一来二去间,姜游这几个人的小日子过得虽不富裕,却也很是滋润。而且附近的百姓如果碰上点什么纷争之类的事,也都会来找姜游评理解决。用汉时的词汇来形容,姜游已经隐隐约约的成为了这一片地区的乡绅长老。

日子平淡而充实,蔡琰、韩柔也在渐渐的习惯。蔡琰还是和以前一样,没有必要的话,一般不会出屋子在人前露面,不过有帮姜游默写下诸如《诗经》之类的书籍,毕竟姜游如果只是翻来覆去的教那几篇启萌文,听多了大家也烦。而在相比之下,韩柔却更像一个妻子,细心的照料着姜游的饮食起居。对此蔡琰没有发出过任何的异议,姜游也觉得没什么不妥之处。

刘备等人每隔一段时间会来拜访一下,除了问询姜游的生活如何之外,也会向蔡琰拜请弹奏。蔡琰仍然是从不出屋,只是在屋中弹奏一曲算是答谢刘备的收留。因为当时的礼教如此,蔡琰又终归是名人之后,所以刘备等人也没觉得有什么失礼的地方。而在看过姜游的教学之后虽然是大加赞赏,但对于收录姜游一事却仍没有下文,姜游也不好意思去提。

平淡而安定的日子是过得很快的,转眼间冬去春来,时间就已经来到了东汉兴平四年,公元193的秋季。

曾经经历过逃亡苦难的人,对安定的生活往往会格外的珍惜,像韩柔就曾经向姜游提及,以后的日子如果都能是这么的平淡而快乐就好。蔡琰那里虽然没有说过什么,但姜游从蔡琰在渐渐变得平缓的旋律中也能听得出来,蔡琰已经完全的习惯了这种近乎于隐居的生活。

不过姜游比谁都清楚,在平原城里这平淡而安定的生活马上就要到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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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姜游正在他的露天学校教着书,远远的就听见城中嘈杂声起,坊间百姓也都来露天学校这里唤各自的孩童回家。姜游散去学生,合上了竹简心中暗道:“听这声音,应该是刘备在调动兵马。再算算时间,北海来的太史慈应该到了平原吧?嗯,瞎猜也不是办法,反正这一年来我和简雍的交情算是攀得不错,过会儿兵马出了城,我就去找简雍问问。”

数刻之后,姜游便来到了平原属衙。因为姜游在平原城也算是小有名望,与简雍也时有交往,所以只是和门人打了个招呼,姜游便进到了属衙之中。简雍一见到姜游就迎了上来,笑道:“思归老弟来得正好!我知你精于算术,且助我将这些秋粮诉讼复演较验一番如何?”

姜游道:“宪和兄有命,弟自当遵从……哎?怎么不见玄德公与关、张二将?”

简雍为人比较随和,平时也很喜欢开玩笑,当下便笑了笑道:“北海孔文举为黄巾余党围城甚急,差一勇将太史子义透围而出,赶来平原向主公求援解围。主公闻事急,便急起兵马赶去北海相救了。唉,他们打痛快仗去了,这诸多杂务就全都落在了我的身上。实不相瞒,本来愚兄还正打算差人去请你来助我的,正好你就来了。”

姜游“哦”了一声道:“难怪我见到平原城中兵马嘈杂,原来如此啊!我还以为是哪里惊现贼寇,惹得玄德公亲往征讨,所以就赶来这里问询一下的。”

简雍笑而问道:“你赶来问这个作甚?”

姜游故作无奈的笑了笑:“我被当初的事给整怕了啊!如今好不容易在平原城中安定了下来,再遇上这种事,我都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了。”

简雍指着姜游笑了笑,不再多说什么,塞了一堆竹简给姜游之后开始埋头政务。

姜游帮简雍处理些琐事也不是第一次……为了拉近些关系嘛!这会儿姜游暂时按捺住了心境,再向侍从要来了沙盘,开始帮简雍演算帐目。一边检算着,姜游一边心中暗想道:“刘备救下北海之后,就会跑去公孙瓒那里借兵,从几个地方的路程上来看,应该会在十天左右打一个来回,然后再前往徐州解围。再满打满算一下,从现在到刘备按陶谦的意思进驻小沛为止,应该是一个月左右。但是简雍现在却留在了这里……

“嗯,没错了,简雍是不怎么会打仗的文官,打仗的事刘备当然不可能把简雍带在身边,那么应该是刘备进驻小沛之后,再把简雍给接了过去。对对对,我现在得想办法糊弄糊弄简雍,回头简雍被刘备接去徐州的时候,我混在他的队伍里,人身安全方面也会有着绝对的保障。”

一念至此,姜游便动起了歪脑筋。想了好一会儿,姜游忽然抬头向简雍皱眉问道:“宪和兄你颇晓阴阳,现今玄德公举兵击贼,宪和兄为何不袖占一课,以测玄德公此行吉凶?”

简雍停笔尴尬的笑道:“我会的那几下子你还不清楚?有时准,有时则是谬之千里……不过你为何会突然有此一问?”

姜神棍开始面露迟疑之色的忽悠人:“我也说不清楚,只是觉得玄德公此去,有将欲兴隆之吉兆,亦有浅水之龙得入大海之态势……”

简雍也有些犯晕:“是吗?嗯……”

会占卜之术的人嘛,龟壳占币什么的一般都会带在手边,所以当下简雍便伸手入怀,把这些个道具给摸了出来。叮哩当啷的一通祈祷仪式之后,一幅卦相便呈现在了简雍的面前。

姜游也急探了个头过去,急问道:“卦上怎么说?”好不容易扯上了话题,而且还关系到姜游能不能顺利的跟着简雍一起跑路去徐州,所以姜游可不希望这个卦相不合他的要求。

却见简雍皱眉迟疑道:“怪哉怪哉,此卦相正如你所言及的那样,主公有龙腾长空之相,亦有移居他处之兆……”

“哦!?”姜游暗暗的松了口气,心说老天爷你还真帮忙。想到这里姜游便开始向简雍出起了馊主意:“既然卦相如此,宪和兄不如早作好些准备?等到玄德公将行之时,宪和兄也就不至于太过慌乱。”

简雍连连点头:“是极是极!”

姜游又故作犹豫的道:“宪和兄,你看介时,能不能把我这一家人给带上?”

“啊!?”简雍一时哑然。

姜游开始乱拍马屁:“我曾历经过劫难,直至平原方觉玄德公才是能安保百姓之人。再者这平原乃三州要冲,实属兵家必争之地,玄德公一但离去则必蒙兵乱。老实说,我是个贪生怕死之人,也再不敢去经受一番流离之苦,所以想跟在玄德公的治下,好歹生活也能图个安宁。”

简雍稍觉恍然的点点头:“此为人之常情,在下理会得。这样吧,若日后事态真如卦相所示,我定然会差人去报知于你。”

姜游连忙拱手礼道:“那就先谢过宪和兄了!”嘴上是道着谢,姜游却在心中暗说你小子可别再像荀攸那样晃点我!荀攸当初晃点我一下,害得我那是惨不忍睹!

杂七杂八的事料理完,姜游也就告辞离去了。不过姜游不知道,简雍在姜游走后却又看了桌上的卦相一眼,心中暗道:“我卜出来的结果,分明是下下之卦,可他却为何会有吉兆之言?于卜卦一事,我并不甚精,这卜多半不准,但看他的模样,却好像已经认定了什么事情一般……晚些时候再看吧。”

(《草根三国传》预定为每日两更,每更一般为三千或四千字左右,每天大概就是六千字打底吧。偶尔瓶子碰上点什么事要出门可能会只有一更,但会在每天的更新中说清楚。另外最近本瓶的作息时间有些变动,每天的更新时间改在晚上的十点至十二点之间,望书友们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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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八十七回 移居徐州

(章首防喷注:按正史的记载,曹操打陶谦其实是打了两次,第一次是在初平四年,公元193年的夏后,起因是下邳阙宣自立为帝,陶谦在这个时候来了个趁火打劫,攻取了泰山的华、费,并且进掠曹操的地盘任城。至秋时曹操举兵攻打陶谦,随后“下十余城”、“陶谦守城不敢出”。这一场仗是打到兴平元年,公元194的年春季,曹操才暂时从徐州收兵。

然后刘备救陶谦的那场仗,其实是发生在兴平元年,公元194年夏。不过在演义中,对193年的阙宣的那场仗是忽略的了,主要的目的可能是为了突出陶谦的老实巴交……记得本瓶曾看过一些评论,说陶谦其实就是一个政治流氓,对此本瓶也深表赞同。

现在写这本草根,考虑到时间点上的安排,在相应的时间上有一点变动。即把曹操对陶谦的“复仇”之战安排在了193年秋,相应的吕布偷袭曹操兖州的时间也会提前。其余的一些变动则以此为基准点。喜欢抱着史书然后乱喷的喷子们请自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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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刘备兴兵救援北海时起,转眼之间就是差不多两个月的时间过去。

在这段时间里,姜游可真有些提心吊胆,生怕简雍到时也会如当初荀攸那样摆他一道。不过还好简雍守了约,日前便派了人来,告知姜游说请姜游作好搬家的准备,晚两天便随简雍的队伍一同前往徐州。

乱七八糟的东西正在收拾着,韩柔却不知何时来到了姜游的身后,轻轻的扯了扯姜游的衣袖再轻声问道:“姜大哥,我们、我们真的要离开这里吗?回想这一年来,我们在这里过得清宁安定。生活虽不富足,但好歹也温饱无忧,与乡里乡亲间也都相处得那么融洽……”

话只说了一半韩柔就没再说下去,因为姜游的手已经在韩柔的发间轻抚了起来,就那动作与神情,到有点像是在哄一个小孩子一般,弄得韩柔很是犯羞。而姜游一边轻抚着韩柔的秀发,一边则用恶狠狠的目光狠狠的瞪了一眼躲在一边的陆幽。姜游知道韩柔一向很听自己的话,即便是有什么想法也不会随便就说出来,再看陆幽那躲躲闪闪的样,肯定是陆幽这小子唆使着韩柔过来套话来着。

哄着韩柔没了声音,姜游这才长叹道:“你们啊……到底要我解释多少次才明白?早就跟你们说过了,这平原乃是连接冀、并、幽三州的要冲之地,现在虽然还算平安,但袁本初与公孙瓒已相争日盛,平原用不了多久就会成为战场。我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会,那于兵乱纷起之时,你又教我拿什么去保护你与昭姬?乖,听话,快去收拾好东西。”

韩柔应了一声,忙活事情去了。姜游扫了一眼准备开溜的陆幽,没好气的唤道:“陆幽——你给我过来一下!”

“哎……是,少爷!”

姜游怀抱起双臂,看看眼前这位大自己差不多十岁的陆幽,很是无奈的摇了摇头道:“我的陆大哥啊,我叫你一声陆大哥总行了吧?你当初可是从战乱不堪的长安城中逃出来的,兵乱一起之时会可怕到什么样的程度,你也该远比我要清楚得多才是。没错,我现在在周边一带是小有些名望,可就凭我现在的这点名望,能和已经故去多时的师傅相比吗?以师傅的名望,当初都……唉算了,这些不去提它。总之总之,你如果想过安稳日子,听我的就绝对没错。难道我的眼光你还信不过?不过你如果是想留在平原,我不强求你。”

陆幽慌忙点头道:“我听少爷的!我这就去收拾!!”

给陆幽捅完这几下软刀子,姜游却也在环视着这所居院轻轻叹气。在这里过了一年多的自在日子,姜游又哪里愿意就这么结束?不过事情就是这样:

“不走不行啊!抛开我怕碰上战乱的事不提,蔡琰也好,韩柔也罢,这一年来虽然布衣荆钗的不怎么打扮自己,可她们身上的那份秀丽与气韵又哪里是能这样就掩饰住的?对保护这俩丫头的事,我现在是感觉自己越来越力不从心了。不把她们送到真正比较安全的地方,我也放不下心来。上次李老头在通讯里说,新造的穿梭机大概还要六到七个月才能完,这六、七个月只怕够我头痛的了,想来想去还是把她们先送去郑玄那里才比较保险。就是不知道这俩丫头到时候愿不愿意跟我一起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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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话少说,只说在十余日后,姜游一行人混在简雍的队伍里,一路安安稳稳的抵达了徐州。简雍因为是护送着刘备的家眷,要改道西行前往小沛,而郑玄是隐居在南城山栖迟岩,所以双方是在徐州城下话了别,然后就各奔各的目的地去了。

路虽不算远,但姜游为了以防万一,让陆幽先骑马过去请见郑玄,自己则赶着马车向郑玄隐居的庐庄进发。路在赶着,姜游的心里也直犯着嘀咕,因为他也不知道见了郑玄的面后这话要怎么去说。

韩柔自车厢中探了个头出来,尖巧的下巴壳则轻轻的架到了姜游的肩头:“姜大哥,你在想什么啊?”

“啊……也没想什么,只是有点不知自己的前程如何而已。”

每每韩柔靠得他这么近的时候,姜游的心里总是会泛起一阵阵的随闷。在平原住了一年多,可姜游还就楞是没能与韩柔或是蔡琰在一起睡过,原因是蔡琰与韩柔同住在一间屋子里,实在是不太方便下手。

蔡琰就不必说了,整个就一X冷淡的架势,而且姜游只要一想起那一夜蔡琰那冷得吓人的目光,立马就会邪火全消,四寸变回一寸;韩柔虽然对自己很不错,里里外外的很有个妻子的样子,但姜游也总觉得自己找不到开口让韩柔到自己房里来的机会。偶尔用开玩笑的语气这么一说,蔡琰那冷冷的目光就会扫将过来,随后姜游也就没了脾气。

如此一来,姜游也时常会在心中暗暗叹息,心说我和这二位到底是什么关系啊?夫妻不像夫妻,恋人不像恋人,兄妹不像兄妹的,有时候都不知道应该如何去做。总不能因为自己的某种邪恶欲望,就强行把这二位给推倒在榻上吧?如果真要是那样做,猜都猜得到蔡琰会和一具死尸差不了太多,至于韩柔……这小丫头今年都还只有十六岁,身体还没怎么发育健全的说……其实这也只是姜游给自己下不了手寻的一个还算说得过去的借口罢了。不过话又说回来,姜游总不能一天到晚的只把心思放在这两个女孩子的身上吧?

此刻却见韩柔望了望道路与行人,犹豫了一下向姜游问道:“姜大哥,你说郑老尚书会收留我们吗?”

姜游道:“肯定会的。而且郑老尚书德高望厚,把你们送到他那里安顿我也放得下心来,我现在头痛的是我之后又该去干点什么。”

姜游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郑玄那里可不比得平原城,按史料记载,郑玄这一时期的弟子数量常常在千人以上,而且其中不乏学富五车的名士,他姜游再想来个教人认字的活,搞不好就是在自取其辱。现时点其他的活儿吧,姜游又不见得干得来。因此姜游在去郑玄那里的事上,心里也是十分矛盾的。可是出于要保证自己与这两女孩子的人身安全的考虑,郑玄那里又是目前最可靠的地方……

轻叹了口气再甩了甩头,把这些事先甩去了一边,想了想便向二女问道:“小柔、昭姬,我问你们一下。如果哪天我准备回老家去的时候,你们会不会跟我一起走?”

蔡琰没有回应,韩柔则微微一惊道:“姜大哥的老家?汉中定军山?距此何止千里万里?再者如今中原时局不平,贼寇横行,姜大哥你若是执意返乡,岂不是……”

姜游一口气闷在胸口,却又实在是说不出什么来。难道要他跟这二位说,自己其实来自未来,到时候把你们俩塞进穿梭机就行了?看来还是得晚些时候再提起这件事才行。

继续闷着头赶路,又行出去一段路之后,前面忽然尘土飞扬。定睛细看,却是陆幽引着二十余骑在赶将过来,其中与陆幽并马而行的为首之人是个大概二十出头的青年,相貌长得不错,脸上也挂着几分英气与书生气,着装则十分朴素。

双方相遇再各自拉住了马,那青年便向姜游拱手一礼道:“兄台可是蔡侍中高足姜游姜思归?”

姜游回了一礼道:“正是在下。敢问阁下是?”

青年道:“在下郑益,表字子恩。老尚书郑康成,正是家父。”(PS:本瓶查到的史料中,郑玄的这个儿子名为益恩,表字则没查到。考虑到汉时的人名多为单字,双字极为少见,且单名在当时有比较郑重的意义,所以这里就把益恩两个字给拆分了一下。)

姜游暗道:“哟!是郑玄的儿子啊?不过也真够年轻的。按史料记载,郑玄这个时候都快七十岁了,可他的儿子却这么年轻,算起来郑玄起码也得到四十五、六岁才得了这么个儿子,都快称得上是老来得子了。”

复又见礼,郑益望了望姜游驾驭的马车道:“适才家父惊闻姜先生护送蔡侍中后人来此相投,恐路上有失,怠慢了礼数,故此差在下引家兵前来相迎。姜先生且随我来。”

第一卷 第八十八回 扔下“包袱”也不错

数刻之后,郑玄的府坻正厅。

老学究郑玄,字康成,生卒年份为公元127年至200年,北海高密(今山东省高密市)郑公(后店)人。毕生隐居不仕,以整理古籍为职志。不拘门户之见,博采众家之长,几乎整理了前此的儒家全部重要经典,其数目多达60余种。他进行的古籍整理工作包括校勘文字、训释词语、钩玄提要、著为目录,其成就显赫,后世亦称郑玄为经注名家,且为其立“郑公祠”以示敬仰。

以上的这些和现在的姜游并没有什么关系,姜游只知道眼前这位六十七、八岁的老者慈眉善目的,一望过去就让人觉得格外的放心,对于安顿蔡琰、韩柔的事,心里也安心下来不少。

一番客套话之后,郑玄望向了姜游,话题却突然一变:“昔日伯喈以经籍去圣久远,文字多谬,俗儒穿凿,疑误后学。故于熹平四年(公元175年)中,与五官中郎将堂溪典、光禄大夫杨赐、谏议大夫马日磾,议郎张驯、韩说,太史令单飏等,奏求正定《六经》文字。于时灵帝许之,伯喈便自书丹于碑,使工凿刻立于太学门外。于是后儒晚学,咸取正焉。及碑始立,其观视及摹写者,车乘日千余两,填塞街陌。只可惜老夫当时蒙党人之祸,不能身往洛阳而观之,今犹以此为憾。今幸得伯喈高徒至此,可否请思归贤侄执笔而书,以慰老夫思慕之渴?”

“呃……”姜游的头立马就涨得老大。他知道郑玄这其实只是于求知之下的请求,并没有半点的恶意,可偏偏姜游最不擅长的就是这些。换句话说,郑玄这是在无意之中来了个“哪壶不开提哪壶”。

他这里一面露难色,那边的郑玄与郑益可就看出些不对了。正想发问,座中的蔡琰清冷的接上了话道:“思归拜入家父门下仅年余,且家父所传授于他者,只是家父少有人知的弄笛之艺尔,于经籍之学,思归尚不曾学得。老尚书若不嫌昭姬拙劣,昭姬愿为老尚书篆写《六经》。”

“原来如此。”

郑玄稍觉恍然点了点头,不过求知的欲望使郑老学究马上就请蔡琰先背诵一段蔡邕更正的《六经》。蔡琰也没有拒绝,选了一段出来再站起了身,闭上双眼在厅中一边踱着步一边慢慢的背诵。

书在背诵,人在走动,而厅中的几个人的反应也各不相同。郑玄亦微合上了双眼,头在不住的轻点赞许;韩柔有些发痴的望定了蔡琰,脸上尽是对蔡琰的羡慕与崇拜之意;郑玄之子郑益的脸上满是惊呀之色,目光则是直勾勾的锁定了蔡琰……至于姜游本人,心里却突然觉得很不是滋味。

最初寄居在蔡邕府中时,蔡琰给姜游的映象不外乎高傲而又难以相处,然后就是见蔡琰一次面多半就要倒一次霉,所以那时的姜游对蔡琰是敬而远之,能不惹着就尽量不去惹;后来于一时气愤之下把蔡琰给强了,使得蔡琰的那份高傲消失不见,但清冷却依旧如故,只不过二人那时是要相互扶持着一起逃亡,多多少少的走近了那么一点点,但也只是一点点而已。

此外姜游那时的顾虑太多,怕再做出什么过份的举动会激得蔡琰怒气暴发而坏了逃命大事,再加上他知道蔡琰跟着他绝非本意,所以对蔡琰也仍旧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相对应的,蔡琰也总是默默的跟在姜游的身后,几乎就没有过什么稍显亲近的举动,之后又有韩柔的加入……简单点来说吧,这二位虽然在一起已经相处了一年有余,但基本上从来就没有看到过对方魅力四射、光彩照人的一面。

但此时此刻,蔡琰在郑玄的面前得以一展所长,心中长时间的压抑也因此得到了几分发泄,于无形之中就把她那份文学少女的韵味给淋漓尽致的表现了出来。尽管这会儿的蔡琰仍然是平淡朴素的布衣荆钗,没有半点的修饰,但那绝世的容貌,再配上那份直透人心的气韵,使得此刻的蔡琰是那么的清雅动人。

“我没看花眼吧?我怎么感觉蔡琰的身上在发光啊?”这是姜游现在心中的想法。

而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姜游不由得就在心中反思,自己再和蔡琰混在一起是不是真的合适?如果再混在一起,那么蔡琰应该算什么?自己又应该算什么?

或许现代的草根一族都会有这样的心理,就是什么大明星啦、知名人物虽然感觉不错,甚至很想把对方一搞而后快,但如果真的是呆在一起,自己却没有相应的身份、地位、财富,就会觉得自己呆在对方的身边其实什么都不是,甚至还会涌出一种在“傍”对方的感觉。在这种观点上女孩子可能还好,扮作一只依人的小鸟还能凑合,可换在男孩子的身上就很不是滋味了。但凡是有点脾气的男孩子,只怕都不愿自己成为一个“吃软饭”的角色吧?哪怕自己明明就是,在口头上也往往不愿意承认。

很不幸的,姜游就是这么一号草根青年。现在他望着眼前魅力四射、光彩无限的蔡琰,突然感觉自己与蔡琰其实很遥远、很遥远。而之前与蔡琰相处在一起的事,现在回想起来根本就是一场梦境。换句话说,蔡琰就是个大明星,而自己只能是个小“傍”。特别是现在已经把蔡琰送到了这里,姜游甚至能预料到自己作为蔡邕的入室弟子,却什么诗辞歌赋都不会,那么肯定就会被郑玄门下的弟子所取笑,然后就说他根本就配不上蔡琰。天天都被这些人指着脊梁骨的说三道四,自己又真的能承受得了?

一念至此,姜游不由得在心中暗叹了口气,心道:“算了,反正她本来就不愿意跟着我的,我又何必再去强求什么?再说了,当初我答应蔡老爷子也是出于无奈,本来都根本不想管她的,实在是一连串的意外下来,莫明其妙的把她给绑到了身边。现在把她送到了郑玄这里,我自己也曾经有过放她一马的打算,到今时今日,不如就干脆结束了这段孽缘,这么一来她好过,我也好过是不是?反正师傅拜托我的事,我也算是完成了,而且再怎么说我也搞过她,还是夺走了她的第一次,我不亏什么的……”

他想到这里时,那边蔡琰已经背诵完毕,郑玄则连连击掌的赞叹道:“好好好!伯喈虽身故,但有女如此,亦可算后继有人矣!啊……思归、昭姬,你们既已至此,就在老夫这里安心的住下,只是不知今后你们有何打算?”

蔡琰向郑玄稍稍欠身道:“家父狱中遗命,命思归将昭姬带离长安,并于安宁之所安身之后,昭姬当下嫁于思归为妻……”

“等等!!”姜游突然站了起来,再望望略显惊呀的郑玄与蔡琰,忽然咧嘴一笑道:“大小姐,至今时今日,有些事我应该说出来了。”

厅中数人都疑惑不解的望向了姜游。

姜游深吸了口气,神态显得很是自然:“大小姐,那卷血书是我伪作之物,你还一直都被我欺瞒着呢。”

蔡琰:“!!!”

姜游向几个人拱了拱手道:“虽是伪造,但我当时也实在是事出无奈,因为师傅虽命我无论如何要将大小姐带离长安,却没有留下任何的信物给我。即便是留下了,依大小姐的脾性也不见得会跟我走。无奈之下,我只好作伪书一卷,诈称师傅欲将大小姐许配于我,因为也只有这样,大小姐才会在遵从夫命之下跟我一起离开长安。”

蔡琰懵了:“你、你此话当真?”

姜游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头:“我姜游是什么人?山中猎户出身,拜入师门求学也只一年而已,师傅又怎么可能会将大小姐的终身交托给我?郑老尚书,你又如何看待此事?”

“这个……”郑玄犯起了难。按常理来说,蔡邕是不太可能把自己唯一的亲生女儿就这么糊里糊涂的交托给一个只入门一年,而且还什么都没学到的弟子。

姜游走到了蔡琰的近前,压低了声音道:“大小姐,当初事出无奈,我为逼迫你随我离开长安,不得不对你作了一些很过份的事。不过事情到现在已逾一年,你所担心的那件事已经不会发生了,所以你大可安心。你不说,我不说,也没人会知道。”

说着姜游又放大了声音道:“当初我受师傅遗命,护送大小姐离开长安,今日既已送至郑老尚书门下,我已不负师命,了无牵挂矣!想郑老尚书德高望重且学富五车,亦与师傅神交已久,足可为大小姐之师长。正所谓师长如父,我也相信郑老尚书一定能为大小姐寻得一位才学过人的才俊之士为夫。”

“你、你……”蔡琰已经傻了眼。之前虽说蔡琰有查觉到姜游可能会把她安顿下来之后就甩手不管,可是想想姜游以前的淫邪好色,蔡琰也多少有些认定姜游没什么可能会放弃如此美丽的自己才对,却没想到今时今日姜游真的会来了这么一手。

郑玄这时也多多少少的回过了一些神,指着姜游惊道:“思归贤侄,你这到底是……”

姜游抢过了话头道:“当初大小姐不肯与我离开长安,我在不得已之下是将大小姐打晕了之后强行架离的,后来又欺瞒大小姐说她已是吾妻,当遵从我命。之后于逃亡路上相互扶持,虽难免会有些肌肤相亲之举,但我从来就没有与大小姐有过夫妻之实,因此大小姐仍然是清清白白的女儿家。到是我……其实已与一个劫掠良家女子的贼人无异了。今已至此,在下不敢再败坏大小姐的清白之名,故此才道尽此中详情。只是虽已道尽,但在下深觉无颜在此,当就此离去。只望郑老尚书能看在师傅面上,好好的照料我家大小姐,日后再为大小姐择一才俊佳婿,如此我也算不负师傅所托。再就是韩中郎之女韩柔,亦请郑老尚书一并照料……在下告辞!”

也不等郑玄反应过来,姜游便转身而去。走出几步,姜游的心中忽然有种无比舒坦的感觉,心中暗笑道:“耶!我终于又成为了无忧无虑的单身汉……这俩小妞我真的是照应不过来,把她们扔到合适的地方,咱良心上也说得过去……这下我可自在喽!找个太平点的地方过咱游手好闲的日子去,反正咱手上有的是钱!”

真的如此吗?其实连姜游自己都不知道,他的嘴角虽然挂上了几许微笑,但却笑得有那么点的苦涩。

(《草根三国传》预定为每日两更,每更一般为三千或四千字左右,每天大概就是六千字打底吧。偶尔瓶子碰上点什么事要出门可能会只有一更,但会在每天的更新中说清楚。另外最近本瓶的作息时间有些变动,每天的更新时间改在晚上的十点至十二点之间,望书友们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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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八十九回 回来一个

徐州城与南城山栖迟岩之间的某个村落,某间竹木庐舍。

“少爷,我回来了。哦,此间族长收了我们二十金后要我转告你一声,说那二十金的赁金足够我们在这里住上一年。”

姜游正在竹篱院中摆弄着手上的麻绳,听到陆幽的话之后微微一楞:“什么?二十金就能租赁这所居院足足一年?我没听错吧?怎么徐州一带的房价这么便宜?”

陆幽道:“我一开始也以为是听错了,后来问了一下才知道,先前曹孟德攻伐徐州的时候杀戳太过,好几座城池都被屠了城,以至于徐州周边地区的人丁锐减……”

姜游打断了陆幽的话:“这些我当然知道,可这块地方又不是曹军当时的进兵之道。”

陆幽道:“少爷你能不能听我把话说完?此间虽不是曹兵的进兵之道,可是曹兵来犯时,徐州从这里征集了不少青壮为卒。后来几场仗打完,那些个青壮就没几个回来了的。所以现在这里是地广人稀,很多房舍都闲置着。”

“原来是这样。”姜游撇嘴笑了笑:“早知如此的话,先前让你带十金去可能就够了。我们现在租赁了这里暂居,还等于是帮他们照看着居院呢!或许应该反过来,让他们付给我们照看与清扫这里的薪酬才对。”

“……”陆幽无语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点什么,环视了一下周边之后向姜游问道:“少爷啊,我们现在好歹也算有了个立足之地,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去把大小姐和韩姑娘接过来?”

姜游的手微微的颤了颤,下一刻就抬眼瞪住了陆幽道:“接她们过来干什么?”

陆幽楞住:“少爷你……”

姜游又望了陆幽一阵,这才低下头去继续摆弄手上的麻绳:“让她们呆在郑老尚书那里,比跟在我的身边强。再说了,我有事没事的就带着两个漂漂亮亮的小姑娘在身边,我引贼呢我?”

陆幽:“……”

姜游接着道:“记得在逃亡的那段时间里,如果只是我自己的话不知道会有多么轻松,有事没事的弄匹快马,稀哩哗啦的就能到了地儿,可身边跟着位大小姐,却总是在担心她会被人盯上。弄得一路上都在躲躲藏藏的,真TM累得慌。现在把她们送到了郑老尚书那里,有人照顾有人疼的,师傅当初交待给我的事我办得漂漂亮亮,不负师傅之托,我自己又得了清闲自在,不用再去担心什么的,已经是一举数得了。之后我再想做点什么事也无牵无挂的,干嘛还要把她们接到身边来?再说了,她们若是跟过来就只能是跟着我吃苦受累,我有事没事的还得为她们担心,大家又何苦来哉呢?”

“……”陆幽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话是不错,可是少爷你又为何不留在郑老尚书的府中?有郑老尚书的庇护,我们也可以清宁度日……”

姜游道:“去去去,咱大老爷们儿一个,有手有脚的却硬要躲在郑老尚书的家里,那咱又算是什么?再说郑老尚书门下的弟子那么多,几乎个个都有事没事的就会拉着你谈些诗辞歌赋什么的,光是想想都烦,哪比得现在咱们这么自在?”

陆幽犹豫道:“可是少爷啊,主公的临终之托……”

姜游俩眼一瞪:“别再提这事儿了行不行?我和大小姐一向就合不来,她也根本就不愿嫁给我。俗话都说强扭的瓜不甜,我和她又何必那么勉强的凑合到一块儿去?我放了她的同时,她也一样的放了我,现在这样其实对我、对她都好。”

“那韩姑娘呢?少爷你与大小姐一向就合不来,这我知道,可是韩姑娘她……”

姜游手里的竹签向陆幽飞了过去:“你有完没完?哦,我昨天留下个蔡大小姐,却把小柔给带走,这像话吗?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这是在见异思迁呐!”

陆幽顺手接下了竹签,口中喃喃道:“我看你本来就是……”

下一刻陆幽便领教到了姜游那想杀人一般的目光,急忙双手乱摆道:“少爷你在这儿忙,我去看看能不能弄点什么野味回来。”

姜游闷哼了一声,也懒得去理会陆幽,继续的忙起了手里的活儿。不过做着做着,姜游的心里也泛起了一股很莫明其妙的失落感:“没错啊,现在我是自在了,可是这心里面没了点要去牵挂与担心的东西吧,突然觉得很不适应来着……没办法,她们俩这也是初来咋到的,什么人都不认识,呆在郑玄那里彼此作个伴、有个照应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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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舍里空空如也,连些起码的生活用品都没有,而眼下的时节已即将入冬,不准备些相应的物件肯定是不行的。因此姜游与陆幽先是将就了几天之后,姜游便留陆幽看家,自己背上背包再驾起骡车,去徐州城内的集市上购置点东西回来。

无关紧要的闲话也少说点,只说姜游是天刚亮的时候出的门,到下午约三、四点钟的时候回到了居所。推门入院,姜游便感觉居所中好像有点不太对劲。这院子里干干净净的,显然是有人清扫过,之前自己摆弄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的垃圾也被归笼去了院中一角。

抬鼻一闻,姜游有闻到米饭的香气;再抬腿步入舍中,却见舍中各处都干干净净的;简陋的竹榻之上在姜游今晨出发时本来堆满了不少乱七八糟的东西,可是现在却已经整整齐齐,连被褥都叠得四四方方……

“呵呵,有意思啊!这陆幽平时和我差不多,生活作风就是个标准的单身汉,从来就不会好好的收拾一下,怎么今天却知道该好好的收拾了?呃……俩单身的大老爷们住在一块,到让我想起了混大专时,和那帮孤朋狗友合租宿舍的日子。那哪叫宿舍啊,根本就是垃圾场……”

回想起自己学生时代的那点事,姜游忍不住来了个会心一笑,摇了摇头去骡车上搬捡东西进屋,口中亦唤道:“陆幽,在干什么呢?出来帮忙搬东西!”

屋内有脚步声响,姜游也就没有在意,只顾着把东西一件件的摆放到廊阶上。到姜游取下两套预备着过冬用的被褥时,姜游也就感觉到陆幽到了他的身后。考虑到被褥放在廊阶上会弄脏,便转了个身向陆幽递将过去道:“接着,放榻上,别弄脏了……”

身一转,目光亦随之扫将了过去,只是一看清身后的人,姜游却猛然呆住:“小、小柔!?怎、怎么是你在这里?”

韩柔低着头,伸手接过了被褥:“姜大哥……”

姜游可着实楞了半晌才回过神来,呀然问道:“你不在郑老尚书那里呆着,跑到我这里来干什么?还有,这里离郑老尚书那里虽然不算太远,可也有十几二十里地,你怎么过来的?”

韩柔低着头沉默了良久,忽然抬头望向了姜游道:“姜大哥,小柔……是你的妻室啊!”

“……”姜游在无语中看看眼前一身朴实布衣的韩柔,再想想这已被打扫得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居院,一时间哑然道:“这里、这里都是你拾捡干净的?我还以为是陆幽做的。”

韩柔抿了抿嘴:“舍中无柴,我到了这里之后,陆幽就砍柴去了。”

“……”

姜游是什么很伟大的人物吗?答案曰:不是!其实这会儿的姜游可能比谁都渴望着能有个女孩子陪在自己的身边,而之前那么“潇洒”的离独自离开郑玄府,与其说是“潇洒”,到不如说是姜游身为草根一族的那份自卑在作怪,不想在那些满腹经纶的才俊面前,话一说多之后就脸面丢尽的一种耍酷举动而已。

不过耍酷往往就没有好果子吃,这些天来,姜游的身边没有了这两位朝夕相处了一年多的女孩子,心里面其实非常的失落与空洞。而在此时此刻,看着眼前面带幽怨之意的韩柔,再看看已经被收拾得整整齐齐、干干净净的居舍,姜游的心头泛起了一阵阵的充实感与温馨感,忍不住伸手出去在韩柔的额头上轻轻一敲,笑骂道:“傻丫头,在郑老尚书那里过点安安稳稳的日子不好吗?干嘛非要跑到我这里来?”

韩柔又抿了抿嘴:“老尚书那里虽好,可是终不及在姜大哥的身边安心。姜大哥,小柔毕竟不是蔡姐姐,或许姜大哥与蔡姐姐之间是有着什么误会,所以使得姜大哥不愿再留难蔡姐姐,但是小柔却对姜大哥你深信不疑。小柔犹记得这一年多来,姜大哥你是如何费心尽力的照料着小柔。而小柔既已相许,就断然不愿离姜大哥而去。”

“真是傻丫头哎!”姜游双爪齐出,在韩柔娇俏的小脸蛋上轻轻的捏了几下:“你就不怕跟着我又会受尽流离之苦?”

韩柔轻轻摇头。

“……”姜游无语的笑了笑,忽然问道:“对了,你还没说你是怎么过来的。”

韩柔道:“是郑老尚书差人打听到你暂居于此,后在小柔的央求之后,差了几个侍婢与僮客以车送小柔来此的。哦对了,老尚书还要我转告于你,说希望你得闲暇之时,能再去老尚书的府上小坐。”

姜游尴尬一笑:“我去得干嘛?去那里被那些文人才俊取笑啊?”

第一卷 第九十回 离后方悟

“我去得干嘛?去那里被那些文人才俊取笑啊?”

韩柔略显调皮的笑了笑:“姜大哥,早都让你该多读点书的。”

姜游看看眼前的小美眉,也不知怎么的,腹下便有一团邪火上涌,当下便把脸一沉:“你这丫头,我不轰你走,你就登鼻子上脸了是不是?这可不行,俺现在就想要一振夫纲!”

韩柔陡然楞住:“姜大哥,你、你是要……”

姜游此刻是狼态毕露,双手互搓中,向韩柔奸笑不断:“还记得我们在船上的那一夜不?”

韩柔的俏脸唰的一下通红通红,慌道:“姜、姜大哥,现、现在是昼间啊!”

“我才不管呢!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

“别、别啊!!”

就在可怜的韩柔羊入狼嘴的同一时刻,另一头的郑玄府坻之中。

蔡琰正在执笔默写着经卷,可不知怎么的,写不了几个字,她就会莫明其妙的把字写错,亦或是写完一段之后才发觉与之前的段落根本就衔接不上,因此不得不一次又一次的取过刀片,把写错的部份刮去重写。

“蔡大家,李氏公子请见,具言欲向蔡大家讨教经文中的缺失之处。”

蔡琰听过之后微微皱眉,轻叹了口气再摇摇头道:“你去回报李氏公子,就说男女有别,冒然相见多有不便。他经文如有缺失,可先将所知的章节写下送来,我自然会为其补足。”

“诺。”侍女退下去了。

蔡琰执起了笔,写了几个字却停下了笔,再扭头望望案侧堆得如同小山一般的竹简,却又不由自主的轻叹了口气。回想这数日以来,郑玄门下的弟子想见她的人是一拔接着一拔,但都被蔡琰给拒之于门外。随之而来的,就是讨教经文缺失之处的竹简被一卷接着一卷的送将了进来。

蔡琰并不笨,而且恰恰相反的,蔡琰是个很聪明的女孩子,再加上她跟着姜游逃亡了有一年多的日子,路上的一些所见所闻已经使得她不再是那个曾经终日都呆在深闺之中,什么世事都不懂的官家大小姐。望着这些竹简,她相信当中的确有不少人是真的在求知解惑,但也同样的知道有些人纯粹就是想引起她的注意,进而想再怎么怎么着。

抛开这些人会是在垂涎于她的美貌不说,蔡琰还知道其父蔡邕虽已身故,但大名犹存。这个时候如果谁能娶到蔡琰,无形之中便可承继下蔡邕的名头。而名望一被拉起来,那日后办什么事不方便?

一想起这些事,蔡琰便又摇了摇头,手上的经文也就感觉有些写不下去了。几许深秋的寒风吹过,室中仿佛多出了几分寒意,蔡琰便离开了书案,来到火盆前执起了竹夹,夹了几块黑炭置入盆中,然后就望着火盆中的火苗出神。

“蔡大家,有人置此简于门前。”

蔡琰应了一声道:“置于案侧便是了。”

侍女小心翼翼的道:“此简束帛上有字,云并非经文,而是乐谱。”

“乐谱?”蔡琰总算是来了点兴致,自侍女的手中接过竹简再展开细看。不过只是看了数眼再轻哼了几个音之后,蔡琰的脸上就变了色:“岂有此理!”

哗啦一声,这卷竹简就被蔡琰扔进了火盆之中。

侍女见状惊道:“蔡大家,您这是……”

蔡琰愠怒道:“若再有此等不留姓名、不知出处的简文,不必问我便可直接焚去。”

“啊……诺!”

蔡琰气郁不已的回到案头坐下,心中暗骂道:“《凤求凰》……以经文邀我意者尚属知礼,可似此人这般,却与轻薄之徒何异?真想不到在郑老尚书的门下,竟也有如此不肖的弟子!”

(PS一下,《凤求凰》是西汉司马相如向卓文君暗表请义时所弹奏的曲子,而卓文君虽然被后世称为自由恋爱的典范,执意下嫁给当时尚未发达的司马相如时,身为官家大小姐还短袖短裙的抛头露面帮司马相如经营酒肆……也就是类似于现代酒吧中的吧丽,但在当时的社会环境之下却是为人所不齿的。这是司马相如后来发迹当了大官,慢慢的这段事情也就被人们传为了佳话,不然会被传成什么样那可真叫天知道了。而有一副对联中说“蔺相如,司马相如,名相如,实不相如”,其中就有贬低司马相如这一段事迹的意思在里面。)

她在这里气闷着,侍女忽又来报:“蔡大家,郑益郑公子求见。”

“……”蔡琰没了脾气。别的人她是可以不见,但郑玄的宝贝儿子不见那可就说不过去了,谁让自己现在是寄人篱下?

过不多时,郑益抱着张琴来到了屋中,一眼就望见了火盆中仍在燃烧的竹简,一时间呀然道:“蔡大家,你这是……”

“哦……此简言辞拙劣、文笔不达,羞于示人,故而焚之。学兄来此何干?”

郑益稍稍恍然的点了点头,抱怀中的琴放到了一旁的桌案上道:“素闻蔡大家自幼便得蔡侍中琴艺珍传,琴韵之妙天下少见,但日前益见蔡大家所携之琴粗陋不堪,弦音亦多有其误而使音韵尽失,故此请工匠另制了此琴送于蔡大家。益亦斗胆,恳请蔡大家能弹奏一曲,令益一饱耳福。”

蔡琰楞了楞,下意识的望了望郑益放在那边案头上的新琴。蔡琰可是从小就开始玩琴,加上有那么个琴艺天下无双的老爹,对分辩琴的好坏那可是相当有一手的。只数眼过去,蔡琰就看出来郑益带来的琴是张精工细作的好琴。如果按蔡琰以往的性子,会马上就过去拔弦试音,然后就即兴的弹上一曲,其他的事回头再说。可是此时此刻,蔡琰却有些犹豫不前,而且还扭过头去,望了望放在身边不远处的那张破琴。

郑益见而疑道:“莫非蔡大家不肯弄弦?”

蔡琰稍稍回神,想了想之后才道:“学兄好意,琰心领了。只是为避嫌隙,这琴琰断然不敢轻受。且待稍迟一些,容琰默写下家父所遗全卷《六经》,权作琴资再受此琴。”

“啊……好吧。”郑益的眼中闪过了失望之色,但还是点了点头。

蔡琰这时移坐到了破琴案边,伸手出去轻抚了一下琴弦,继而回顾郑益道:“琰得郑老尚书收留,亦觉无以为报。学兄既不嫌琰艺拙而登门求曲,琰亦不敢令学兄无获而归。”

郑益扬了扬眉头,而蔡琰这边的弦音已起。几个音过去,蔡琰心中却暗暗一惊:“是《织梦行云》……我怎么会弹奏这首曲乐?”

很快,半阙曲乐过去,蔡琰却不得不停了下来,正听得津津有味的郑益便奇道:“曲方入味,蔡大家却何故停弦?”

蔡琰缓缓的放下了手,摇头轻叹道:“只我一人,奏不齐这曲《织梦行云》,需得家父以笛和鸣方可,亦或是……亦或是有思归在此,此曲方能得全。”

郑益楞了老半晌,忽然长叹摇头道:“惜哉,惜哉!!”

蔡琰回望了眼郑益,想了想之后才道:“曲半而止是为失礼。也罢,容琰换奏一曲吧。”

玉指再动间,却是那曲《雨》。弹着弹着,蔡琰不知怎么的,竟然回想起了最初时略施小计就弄得姜游淋了两个多时辰的雨,结果还淋感冒了的事,脸上也不由自主的带出了几许微笑。再弹间,之前与姜游相处的点点滴滴也都渐渐的出现在了脑海之中;而回想起初过潼关时,姜游强行把自己给扔进水中,然后又如此这般的那一通事,蔡琰的脸上却又浮显出了几分娇羞的红晕。

曲乐渐终,蔡琰静静的坐了下来,良久之后才回头向呆在那里的郑益道:“学兄所求之事,琰已办成。为避嫌隙,琰不敢多留学兄于此。学兄请回吧。”

郑益回过神来,用很迷惑的眼神扫了蔡琰数眼之后,拱手一礼退了出去。

蔡琰复又回身望向了案上的破琴,一边伸指轻抚琴弦,心中一边暗道:“如此欺我、辱我之人,我想他干什么?”

另一头,郑益退出了蔡琰的居院,没走出几步就被郑玄给唤住了:“益儿!”

“父亲!”

郑玄看了看自己的这个宝贝儿子,摇头轻叹道:“听昭姬弦中之意,你是不是该死心了?”

郑益也叹了口气,轻轻点头道:“彼既已心有所属,强求无益也。”

郑玄表示满意的看了看儿子,却也仍不免长叹道:“惜哉,惜哉!想为父与蔡侍中神交已久,今得此机遇,本以为能与蔡侍中结为通家,但可惜啊……”

(今天有事出了门,90回差几百字没能赶够三千大关,各位见谅哈!

(《草根三国传》预定为每日两更,每更一般为三千或四千字左右,每天大概就是六千字打底吧。偶尔瓶子碰上点什么事要出门可能会只有一更,但会在每天的更新中说清楚。另外最近本瓶的作息时间有些变动,每天的更新时间改在晚上的十点至十二点之间,望书友们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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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九十一回 利用

数日之后,徐州郑玄府坻。

有三位人仕在府门前下了马,为首一人毕恭毕敬的向门人拱手一礼道:“劳烦通传,就说涿郡刘备刘玄德前来求见郑先生。”

“刘备刘玄德?”

门人吓了一跳。曹操攻伐徐州时,各路诸候几乎都没什么反应,唯有刘备带了几千人来救援徐州……其实还有青州刺史田楷、北海孔融等人来救援的,不过真正跟曹操正面交锋的人却只有刘备一个。最主要的,是曹操居然还阴差阳错的被刘备的一封书信给“劝”退了兵,因此刘备的名头早已在徐州广为流传。当下门人不敢怠慢,急忙入内上禀。

过不多时,郑玄带着儿子郑益亲自出迎,刘备自然是毕恭毕敬的执以弟子后辈之礼,接下来就是一番少不了的客套。

闲话少说,刘备此来是来向郑玄拜师求学滴。可能有人会问了,刘备不是个不怎么喜欢读书与钻研学问的人吗?那他怎么会来向郑玄拜师求学?其实这种事是不能光看表面的,其背后暗隐的意思才是重中之重。就像某人请某人吃饭,为的不是打牙祭、饱肚皮,真正为的往往是求人办事、拉关系什么的。

所以呢,刘备来向郑玄拜师求学,真正的目的是想借用郑玄的名头,为自己在徐州的立足打下基础。不可否认,郑玄本人是个清高之人,终其一生都没有真正的出过仕,但以郑玄的名望之高,青徐一带的士子阶层对郑玄都无比敬重,如果刘备能得到郑玄的赞赏与言论支持,那对刘备在徐州一带争取士子之心与稳定基础的帮助都是不可限量的。而想做到这些,首先刘备就必须做到对郑玄的尊敬,最简单且实用的方法,自然就是向郑玄拜师求学了。

那些客套话说多了也没意思,只说刘备与郑玄在正厅里谈着谈着,忽然刘备停住了嘴,接着便侧耳倾听了起来。刘备毕竟是在马背上混出名堂来的人物,仗从来就没少打,再加上天生的耳朵大,因此听力那是相当的敏锐。此时此刻,刘备听到了一阵幽幽的琴声,而刘备一向“喜狗马、音乐、美衣服”,因此刘备在听到这幽幽琴韵的时候,出于喜好便停住了嘴去侧耳倾听。

刘备这一住嘴,厅中之人也都停下了话头,正厅之中也就因此而安静了下来,然后这些人也都听到了这幽幽琴韵。

没过多久琴韵已终,郑玄便轻捋着胡须向刘备笑而问道:“玄德喜音律?”

刘备点了点头:“备自幼便甚是喜爱……不过方才的琴韵,备似乎应在何处听闻过,亦感觉甚是熟稔。”

他这里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到是张飞咧了咧嘴道:“大哥,刚才的曲乐,好像我们以前在平原的时候有听蔡大家弹奏过。”

刘备一拍脑门:“哦,对对对!若没记错的话,乐名《紫陌丰田》。记得当时我还评论说此曲曲风与当世流传之乐大相庭径,其韵不显清雅凝重,却妙在轻宁舒缓。本以为此曲仅为蔡大家所有,却不料已流传至此了。”

郑玄笑道:“玄德误矣!蔡侍中之女蔡昭姬现今就寄投在老夫府中,而此曲亦正是她在弹奏。”

刘备楞了楞,这才想起来简雍有跟他说过姜游带着蔡琰,随队来到了徐州并投奔郑玄的事,不过当时刘备并没有在意。现在这一提起来,再想想与姜游、蔡琰也算得上是故交旧友,于礼怎么说也得见上一见,所以便向郑玄道:“昔日备尚在平原之时,蔡侍中高徒姜游姜思归曾护送蔡大家暂居于平原,与备颇有些交情。今备奉陶使君之命暂驻小沛以保徐州,于生疏之地却又闻得有故交在此,又怎可知而不见?劳烦郑先生请姜思归与蔡大家出厅,与备一叙。”

郑玄摇了摇头:“只怕有些不便。蔡昭姬虽寄投于老夫府中,但姜思归将蔡昭姬护送至此之后,为避嫌隙却早已离去,如今正在距此二十里的小村中结庐而居。蔡昭姬如今只是一介孤女与此,故不便与玄德相见。”

刘备再楞:“怎会如此?他二人不是受蔡侍中血书遗命,已结为夫妻了吗?既是夫妻却又避得甚嫌?”

郑玄叹了口气,就把那天姜游在这里摆酷的那档子事说了一遍,末了长叹道:“姜思归拜入蔡侍中门下,其学业虽未达,然为人忠恳纯良,奉师命而不避险阻,不远数千里之遥,将蔡侍中遗孤护送至此。又不愿趁人之危,甘负骂名于己身以保蔡昭姬之清白,何其壮哉?蔡侍中虽业未能成而身故,但有此等弟子,亦当含笑九泉矣!”

刘备也回想起来一些事,稍觉恍然的连连点头道:“难怪他二人虽名为夫妻,却始终是分房而居,而且亦从不互以夫妻相称,平日称呼乃各呼表字……不想竟是有此等隐情暗含其中。”

郑玄叹道:“是啊!想老夫门下弟子虽多,但如能有几个姜思归这样的弟子,老夫纵死亦无憾矣!”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刘备听过这番话之后忽然心中一动,随即向郑玄问道:“备斗胆敢问先生一句,在先生看来,蔡侍中所遗血书,究竟是真是伪?”

郑玄笑道:“真能如何,伪又能如何?想他二人自长安出逃,万里路途之上相互扶持,若非早已心意互通,又怎能安然至此?今为隙嫌与虚名所累而分,老夫甚觉憾之!”

刘备道:“备亦甚憾!不过备有一提议,或可令此憾尽消。”

郑玄来了点兴趣:“玄德但说无妨!”

刘备道:“自古婚嫁,当有媒妁为证。而彼二人虽有蔡侍中所遗血书,却终难逃此书真伪之论,亦难逃互有情私之论,故此姜思归才不得不自伤己名,以保蔡昭姬之清白。想彼二人既早已心意相通,只因恐市井闲言而如此离分,不如请郑先生为昭姬之媒,备斗胆为思归之媒,如此便名正言顺,他人难有非议,而彼二人又终成眷属,如此岂不是皆大欢喜?”

郑玄沉吟了片刻便击掌笑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就依玄德之意!!”

乱七八糟的商量了一番之后,刘备带着关羽、张飞出了郑玄府坻,上马之后刘备一拉缰绳,向关、张吩咐道:“走,我们去姜思归的住处,帮他说成这桩婚事去。若事有可为,为兄还想募此人为幕宾。”

张飞不解其意,闷声问道:“大哥,你怎么管起这些琐碎之事来了?”

刘备笑道:“岂不闻‘君子有成人之美’乎?彼二人若能终成眷属,亦是一桩美事。”

……刘备真有那么好心肠吗?或许有吧,但在这件事上,私心也肯定是那么点的。其实说白了也很简单,若是换在以前,姜游说他是蔡邕的弟子,可能不会有什么人信,谁让这个不成器的家伙没能在蔡邕的门下学到点像样的东西来着?但是现在却有些不一样,蔡邕虽然已死,蔡琰又因为与姜游混在一起那么久,说出来的话会让人有所怀疑,但郑玄却认可了姜游是蔡邕的弟子,而且郑玄还对姜游赞许有加,那么姜游的身价其实已经有所上升。

这个时候刘备在里面插上一脚、做点说出来好听的事,同时再把姜游给收归己用,那好名声肯定能赚回来不少。可以这么想啊,蔡邕的弟子跑了那么远的路,却哪个诸候都不投,偏偏投在了刘备的帐下,那刘备还不赚尽了脸面?

至于刘备老早就看出姜游这个家伙没什么本事的事嘛……其实不管在任何时代,不管是东方还是西方,很多的官员其实就是摆在那里好看的。这一类的官员,本身并没有什么实际的用处,放在位置上主要就是用来证明其主公是多么的英明神武,然后吸引真正有才干、有用处的人才前来投奔。换句话说,这一类的官员就是起到了一个为主公打广告的作用而已。而现在的姜游,正好就有这个用处。

——————

无关紧要的闲话还是少说为妙,只说刘备跑去姜游的居所,把来意一表明,姜游可就楞在那里半晌都没回过神来。

拒绝?他姜游没这个胆子,单是望望关羽手中的大关刀、张飞手里的丈八蛇矛,姜游的胆气可就先寒去了九成九。再者说了,姜游哪里又不想彻彻底底的搞定小蔡?实在是那个时候,那份自卑感往脑子里一涌,让姜游自己都有点搞不懂自己在干什么,甚至连韩柔都留在了郑玄那里。现在既然可以名正言顺,而且刘备还提及蔡琰也有在想他,这就很让姜游有些想入非非了,不半推半就的应下来干嘛?

然后就是有关于刘备邀请姜游出仕的事。姜游又不傻,很快就明白了刘备此举中的用意。虽说这件事很有几分在利用姜游的感觉,但仔细一想吧,这个世道本来就是大家在互相利用。刘备因然是在利用姜游来赚取名望,但对姜游而言,若是能挂上个官职,尽管只是个有名而无实的官职,但至少可以让自己有那么点的底气,至少也可以让自己不会在蔡琰的面前有那么点抬不起头来的感觉吧?再者,有个官职在身,在许多场合,姜游也就不是那么好欺负的人了不是吗?

两下里也算是一拍即合,刘备也就兴冲冲的又跑回郑玄那里去报喜,剩下个姜游坐在廊下望着天空发呆……其实是在淫思……

第一卷 第九十二回 很腐

老实说,姜游这号人就是典型的饱暖思X欲者,最近这些天过得无忧无虑,又有个怎么看也看不厌的韩柔小MM陪在身边,没事还可以和韩柔XXOO,小日子过得滋润得很。现在的他,就等着李老头那里再过几个月把穿梭机造好,然后带着韩柔穿回现代去。

但正所谓人心不足蛇吞象,外加一点“人之初,性本恶”,姜游总是会在突然间想起与蔡琰相处的那些日子,甚至还会想起自己当初是怎么强暴了蔡琰的那点事,心中也总是会冒出到自己可以回去的时候去找一趟蔡琰,问蔡琰愿不愿意跟自己一起走的念头。只不过按之前的情况,姜游实在是不方便再去找蔡琰而已。但是现在嘛……

“你名正言顺的嫁给了我嘛,到时是想不跟我走都不行!哼哼,记得蔡老爷子还对我说过,要我在关键的时候‘一振夫纲’滴!等把你彻彻底底的弄到了手,嘿嘿嘿……说起来还真想再对你来一次霸王硬上弓。”

就在姜游淫思不断的时候,韩柔悄然而至,默默的跪坐在了姜游的身后。许久过去,韩柔忽然轻声唤道:“思……姜大哥?”

姜游楞了一下回过神来,干笑道:“你怎么了?怎么又叫回我‘姜大哥’了?”

韩柔咬了咬嘴唇:“你、你准备什么时候去迎娶蔡姐姐?”

姜游再楞,看看韩柔那有些幽怨的神情,一时间稍然道:“怎么,你吃醋了?”

韩柔愕然道:“吃醋?”

姜游抬手轻甩了自己一记耳光,心说汉时还没有醋来着。再说“吃醋”一词据说源自于明初时朱元璋手下某个怕老婆的大将,这都差了多少年啊?韩柔哪会懂这意思?想了想姜游便曲指在韩柔的鼻梁上轻轻一刮,微笑道:“我答应了迎娶昭姬一事,你是不是觉得心里不舒服、不开心?”

韩柔又咬了咬嘴唇,而且轻轻的摇头,随即便低下了头道:“其实姜大哥你早就该迎娶蔡姐姐的,是你自己心中顾虑太多,所以才会弄成这般模样。不过现在可以名正言顺,小柔也为姜大哥你高兴。”

姜游看看韩柔,额头便抵到了韩柔的额头之上,略觉歉意的道:“你这傻丫头,别说这么违心的话啊!在这件事上,本来就是我花心、是我不对啦!”

韩柔慌忙摇头道:“不不不!其实姜大哥与蔡姐姐结识还远在小柔之前,婚约也是早已立下的,小柔绝不敢偕越。”

“……”姜游在无语中心道:“我突然发觉我有点喜欢这个时代了,男人说找小老婆就能找,要是有本事点,整个后宫团队出来都没问题。这要是搁现代社会,小柔这么温柔的女孩子还好说点,换作咱蔡大小姐那脾气,嘿嘿……搞不好后果不堪想像的说。不过话又说回来,现在闹成这德性,总觉得有点对不起小柔来着……阿门,老天爷,请愿谅我吧!”

一念至此,姜游便觉得有必要好好的安慰一下韩柔,于是就探臂将韩柔揽在了怀中,用半真半假的话开始哄韩柔:“小柔,我知道你现在很不开心,不过……有些事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的。你知道的,我与大小姐谈不上有情,不过总有一个师傅的遗命在,而那时我诈称血书是我伪作之物也是没有办法,毕竟人言可畏,万一有谁硬是说那卷血书是我假造的,那又要让我和大小姐如何做人?”

韩柔喃喃道:“小柔知道这其中厉害……”

姜游捏了捏韩柔的脸蛋:“说句心里话,我和大小姐一向都合不来,而这次我本来是想干脆来个快刀斩乱麻,断去这段孽缘的,可是现在郑老尚书与玄德公都出了面,你说这面子我能不给吗?”或许老天爷这个时候应整弄个九重劫雷下来,狠狠的劈一劈这个无比猥琐的酱油?明明自己相当的乐意,却还要在柔MM的面前装委屈。

韩柔轻轻点头道:“小柔知道的。而且这个时候你如果拒绝了,再传扬出去时,却又让蔡姐姐如何在人前抬得起头来?”这到是句实话,那么有名望的郑玄亲自作媒却被对方拒绝,回过头人们会怎么去议论蔡琰,那可就很难说了。

姜游也叹了口气,心中暗想道:“这么可爱又这么明事理的女孩子,在我那时代只怕早就已经比大熊猫还稀少了吧?这要是带了回去,我可得留心一点看好,因为不知道会有多少人来和我抢来着。”

不过韩柔听见姜游的叹息却会错了意,慌忙抬头向姜游道:“姜大哥你不用顾及小柔,莫忘了小柔当初就有说过,能蒙姜大哥不弃,让小柔充一妾室便已足矣。而这多时日以来,姜大哥对小柔的宠爱,小柔再清楚不过了。”

姜游伸指点了一下韩柔的额头笑道:“这你放心,你要知道‘妻不如妾,妾不如婢,婢不如妓,妓不如偷,偷得着不如偷不着’……”

话只说了一半,韩柔就瞪大了双眼望定姜游,姜游自己也尴尬不已的扭过了头去,心说我这都说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想了想索性用带着点破罐子破摔的意思而补救道:“可能你也知道点这方面的事,就是正室妻子往往都是用来尊重的,妾室才是用来宠爱的……”话到这里姜游便感觉越说越不是味道。

不过韩柔却仰着头想了半晌之后轻轻点头道:“话虽粗鄙,但却也在理……”

“啊——!?”姜游懵了。

再看韩柔幽幽回忆道:“记得小柔年幼之时,叔母登府闲坐时就时常哀叹,说叔父对叔母敬虽有余、爱意不足,对两房妾室却无比宠爱。以至于一月之中,绝少在叔母厢房下榻,终日都只在两房妾室的房中夜宿。”

“……”姜游无语,心说貌似我们男人都这毛病。

韩柔又下意识的望向了姜游:“记得以往姜大哥与蔡姐姐的相处,也是敬有余而爱不足,到是对小柔……”说着韩柔的俏脸便微微一红,继而轻轻摇头道:“蔡姐姐回来之后,姜大哥你可不要那样,不然容易惹人非议的。”

“……”姜游再度无语,心说这个事又不是我说了就能算数,还得看人蔡琰蔡大美女肯不肯配合的说,不过想蔡大美女在某方面配合一点……嗯,其可能性无限接近于零。

有些事情往往就是这样,你不去撩可能还好,一撩的话搞不好就会无法收拾,至少现在的姜游就是如此。与韩柔的一番谈论,莫明其妙的就扯到了某个方面,而此刻的韩柔又是那么的娇羞迷人,使得姜游腹下的邪火开始熊熊燃烧,眼见着韩柔还想说话,姜游便伸手过去揽住了韩柔的纤腰,一把抱了起来就往屋里去,嘴里还邪笑道:“还说那么多干什么?趁着那位大小姐还没过来,让我再好好的疼爱一下你啦!”

“不、不要啦!!”韩柔的粉拳在姜游的脊背上无力的乱捶了起来。

……

一番云雨过去,姜游与韩柔相偎在一起轻轻的喘息不断。

姜游在心中默算了一下时间,忽然低头向韩柔轻声道:“小柔,再过半年……哦,也可能是八到九个月,你就跟我回我的老家去好不好?”

韩柔仰望向姜游道:“是你的汉中老家吗?姜大哥,我知你归家心切,可是此间离汉中何止千里万里,路上又易生灾祸……不过不管你要去往哪里,小柔一定跟随。”

姜游笑了笑道:“不是汉中。老实说,我真正的老家并不是在汉中,而是另在他处。真到要回去的时候,其实、应该、多半……也不会有什么危险的啦。就是我怕回去之后吧,你会变得看不起我。”

这是句实话,像韩柔这样的女孩子,真弄回去绝对是大众哄抢的目标。而韩柔现在才不过十六岁,万一被现代社会的环境给同化了……犹其是李雪那个小贱人,韩柔真要是跟李雪混在一块儿,被李雪给带坏的可能性那是非常之高。万一李雪那个名不副实的小贱人有事没事的就向韩柔灌输一些现代的腐女思想,毒坏咱们如此可爱又善解人意的小柔,最终把小柔给培养成了一个现代腐女……姜游光是想想都冒汗。只是冒汗归冒汗,隐隐约约的,姜游到还有那么点的期待。

至于蔡大美女,姜游却反而没有这种担心。因为以蔡琰的清傲,李雪敢向蔡琰灌输什么腐女思想,十有八九会砾羽而归。因此姜游的心中暗下打算,一回去之后就让蔡琰去对付李雪,咱家小柔还是小心的保护起来比较好。反正蔡大美女的求知欲较强,一反穿回去多半马上就会被那些乱七八糟的现代知识给弄得晕头转向,然后姜游只要把蔡琰往李雪那里一引……哼哼,姜游能设想出李雪头痛不已的模样。或许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样做可能还远比把李雪给强暴了更能令李雪痛苦。话又说回来,强暴李雪那个腐女?搞不好被她反强了都有可能的说。

怀中揽着业已昏昏欲睡的韩柔,脑子里则发着这些乱七八糟的YY大梦,姜游却也渐渐的进入了梦乡。而在另一头的郑玄府中,郑玄正面带笑意的等着蔡琰的回应。

却见蔡琰轻轻的抚摸着那张破琴的琴弦,许久过去才面色平静的向郑玄问道:“先生请恕琰直言,这样……真的合适吗?”

郑玄笑道:“此事于明,乃明媒正娶;于暗,不负令尊遗命,正所谓一举两得。即便是令尊在天之灵听闻此讯,亦当笑而受之。老夫如今所虑者只有一处,就是贤侄对姜思归到底有意还是无意?若你无意于他,老夫便是害却了你的终身,而你现在追悔,亦未晚也。”

蔡琰又沉默了许,忽然低垂着头轻声问道:“思归现在何处?我想去见见他。”

郑玄点头微笑:“你们是该见上一见。古语有云,君子以成人之美以为乐,老夫现在便颇觉乐在其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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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根三国传》预定为每日两更,每更一般为三千或四千字左右,每天大概就是六千字打底吧。偶尔瓶子碰上点什么事要出门可能会只有一更,但会在每天的更新中说清楚。另外最近本瓶的作息时间有些变动,每天的更新时间改在晚上的十点至十二点之间,望书友们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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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九十三回 直截了当

数日之后,姜游暂居的小竹庐院。

村中的居民们这会儿都觉得很是惊呀,因为有两个大人物来到了他们的小村之中,一位是在徐州受人敬仰的老学究郑玄郑康成,另一位则是几个月前率数千仁义之师,并以一纸信文就解除了徐州危机的刘备刘玄德。这两位大人物突然在这个平平无奇的小村之中一冒头,立刻就引起了一阵阵的骚动,村民们都在暗中打听这二位突然跑来这里是想干什么,难不成是有什么大事?

大事当然没有,刘备与郑玄现在要做的事,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不过是件鸡毛蒜皮的小事而已,不过在某些人有意的引导之下,这件小事多半会成为一段佳话(八卦)?

竹庐院中,郑玄与刘备等人的脸上都带着几分笑意,正在相互招呼见礼,咱们的酱油猪脚则被夹在了当中,脸上干笑不断,目光则望定了停在竹院门前的厢车之上。

过不多时车帘撩起,蔡琰缓步下了厢车并走到院中,神色十分平静的望向了姜游。也不知怎么的,蔡琰这一走出来,院中诸人全都立刻就停下了话头,瞪大了双眼呆望向蔡琰。

为何如此?其实说穿了也没什么,想蔡琰自一年多前随姜游从长安出逃以来,就一直没有认认真真的梳洗打扮过,而这么做的目的则是为了掩饰住蔡琰的国色天香,以免去逃亡路上不必要的麻烦。不都说匹夫无罪,怀壁其罪吗?在逃亡路上,蔡琰如果以她那漂漂亮亮的官家大小姐的面目示人,贼寇什么的不知会引来多少波。真要是那样,别说姜游半点武艺不会,就是他有天大的本事,诂计也顶不了几天。

一来二去的一年多时间下来,蔡琰早已习惯了平淡无奇的装束,甚至很多时候她都会在有意无意间让自己不那么漂亮,因为在她的潜意识中,自己的美貌其实是一种累赘……这种心态在女孩子中,犹其是对漂亮女生而言,实在是有些难以想像的存在吧?

正是因为抱着这种心态,蔡琰即便是在随姜游抵达平原,在得到了相对安宁的环境之下,都从来没有着过妆,这也使得当时的蔡琰看上去是那么的平平无奇,再加上蔡琰平时一向都不怎么出来见人,所以当时的刘备等人就从来没有真正的注意到过蔡琰。

但是今天的蔡琰,却已经刻意的梳妆打扮过,使得当初长安城中的那个风华绝代的蔡琰又再次出现在了众人面前。现在的时间是汉兴平元年?公元194年春,这时的蔡琰才二十一岁,而双十年华正是一个女孩子的青涩在渐渐褪去、风韵尽显的年纪。蔡琰本来就风华绝代,在刻意的修饰过一番之后再走出来,又怎么会不把众人给惊呆在当场?

不过可能是天性使然,蔡琰即便是刻意的着了妆,但也从来就不会给人任何与惊艳有关的感觉,更多的则是给人一份其知性气韵上的震憾。这份感觉,会让人觉得她是一樽虽然美丽,但却清冷如冰的冰雕……掉句书袋,就是“可远观却不可亵玩”的那种。

就在众人惊呀非常的“注目礼”中,蔡琰慢步来到了姜游的跟前。二人彼此对望了许久,姜游才很尴尬的抓起了头皮,顺便扭过些头避开了蔡琰的目光道:“大小姐你……很久没有这样梳妆打扮过了。”

蔡琰的语气平静如初:“的确如此。不过今天是媒妁相亲,怎么说我也得稍事梳妆一下。”

(PS一下,汉时有没有相亲这类事本瓶并不清楚,不过想想演义中的甘露寺那一段,应该还是有的吧?这一小段剧情纯属肥皂,望勿深究。)

姜游又抓了半晌的头皮才很不确定的问道:“今日之事……”

蔡琰打断了姜游的话:“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但在此之前我有两件事要问你,你也必须要如实答我。”

“……什么事啊?”

蔡琰深吸了口气,其语气依旧是那么的清冷平淡:“第一件,那卷血书,到底是真还是假?”

“……”姜游撇撇嘴,低下头沉默了好一阵子之后才轻叹道:“是真的。”

蔡琰点了点头,凝视了姜游许久才问道:“第二件,你想不想要我?”

“……想!”

蔡琰听过之后平淡之极的笑了笑,点头道:“如此便足矣。”

说着蔡琰便回转过身向郑玄与刘备轻施一礼道:“有劳郑先生与玄德公为证,思归与琰本就有家父于临终之前,在狱中写下的血书婚约,绝非因私情而私奔。只因人言可畏,之前才不得不暂作分离。今得郑先生与玄德公以为媒证,则父命与媒证俱全,是为名正言顺。今时今日,我蔡琰蔡昭姬便是姜思归之妻,绝无他言。”

噗噗噗噗噗……喷茶的喷茶、喷酒的喷酒。说实话,好八卦是人类的天性,即便是像郑玄这样的清雅大儒,吃饱了没事还想来个“君子好成人之美”呢!之前看着姜游与蔡琰就这么分离,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儿,费了好大的劲才把这俩人重新的给安排到一块儿,本来还想看点很肥皂的场面的,却怎么也没料到蔡琰会这么直截了当!而郑玄尚且如此,其他的人那就更不用说了。

姜游这会儿也懵了头,因为他是最没有想到蔡琰会来得这么直接的人。却见蔡琰很平静的望了姜游一眼,又向郑玄与刘备等人道:“家父一生尚俭,与思归成婚一事,有媒妁之证便以足矣。再者琰三年丧期未满,与思归实不便设婚宴以待各位,尚望各位海涵。”

张飞差点没蹦起来:“就这样?那俺不是没酒喝了!?”

“三弟!!”刘备一眼就把张飞给瞪了回去。

可能在众人之中,唯独只有郑玄明白一点蔡琰此举的用意,当下便笑道:“父母之命与媒证俱齐,免去那些繁文缛节亦无不可。只是昭姬啊,你与思归于礼总该答谢一下诸媒吧?”

蔡琰道:“思归与琰一路逃难至此,并无甚长物在身。唯有以琴笛之艺聊表谢意。”

可笑的是姜游居然到这会儿都还没回过神来,到是那边的韩柔反应快些,奔入屋中把姜游的泪斑笛取出来再递到姜游的手中,而蔡琰也去到车中把那张破琴给取了出来。

姜游这时还楞在那里,蔡琰抬头看看姜游,终于忍不住出声提醒道:“思归,《晨晓煦风》。”

“哦、哦!!”

《晨晓煦风》,《仙剑二》中的插曲之一。曲如其名,全曲没有任何华丽与激昂之处,但通篇都给人轻松爽朗的感觉,就有如夏日清晨的阳光,清新明亮却又半点都不灼人。这首曲子的原曲以笛、二胡为主音,丝竹、弦板为节拍辅音,姜游早在蔡邕府中时为求“业务熟练”而吹奏过,不过蔡邕听过之后却只能算是略加赞赏,同时因为条限受限,原曲的多乐器组合也就变成了只有笛与古琴的组合。

当时的蔡琰对这首曲乐本来不屑一顾,后来是跟着姜游逃亡到平原,生活稍稍得以安定,在经历过了一番流离之苦后体会到平安是福,带着这样的一份心态才渐渐的喜欢上了这首曲乐。再后来一些姜游帮蔡琰弄来了破琴,蔡琰便有在姜游闲暇吹奏时以琴和乐。

闲话少说,一曲《晨晓煦风》弄罢之后,郑玄赞许不已的连连点头道:“妙哉,妙哉!新人结发,虽无美酒宴宾,但却有佳乐答客,日后必将传为美谈!”

那边刘备亦大笑道:“备能为贤伉俪为媒,幸也!嗯……姜先生,备有意聘先生为宾友,早晚听从先生指点,未知先生意下如何?”

这会儿的姜游总算是回过了神来,心说你个“留黄书”还真TMD会挑时候开口!不过话又说回来,现在的情况和以前有点不太一样,不弄个官当当、整座靠山靠靠可不行,再说姜游本来就有想混个官当当的意思,当下自然是向刘备点头应允。

为什么说情况有点不太一样?其实主要的问题还是出在蔡琰的身上。在此之前,蔡琰一直在掩饰着自己的芳容,如此一来在很多时候都免去了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与可能会发生的危险,人们甚至都没想到有位风华绝代的大美女就跟在没多少自保实力可言的姜游的身边。那年头,谁的拳头硬谁就是老大,而带着位这样的大美女在身边却没有自保的实力……用姜游自己曾几何时说过的一句话来形容,就是“我引贼那?”

而这种情况到姜游把蔡琰送到郑玄那里时就开始有所改变了。郑玄那里是什么地方?可以说各地来的士子都有,听说过蔡琰大名的人肯定不在少数,而且姜游把蔡琰往郑玄那里一送,蔡琰跟在一个没什么实力可言的姜游的身边的事自然就再也瞒不住了。姜游当时会选择来个扔下蔡琰再“潇洒”走人,除去当时心头生出的那份草根自卑感之外,其实也有出于为各人安危考虑的因素在里面,就连韩柔也是在这种主导思想之下被一并扔在了郑玄那里。

后来韩柔冒出来倒贴姜游而被姜游留在身边,除了韩柔给当时极度失落的姜游带来了温馨与温暖之外,真正最重要的一条就是韩柔不像蔡琰那么有名。姜游只要不是吃饱了没事就带出去到处乱晃悠,诂计也没谁会真正的注意到韩柔,再加上只要低调低调再低调的混上几个月,李老头那里的穿梭机一造好就可以接他们回现社会,在安全系数上也相对较高,混不混个官当当都无所谓的。不过现在蔡琰这么大摇大摆的过来,姜游就算不想弄个官当当都不行,不然他拿什么去保障这几号人的安全啊?毕竟在那个时代,有官没官可是完完全全的两码事。

最后话又说回来,姜游这个好色的家伙,又哪里真的愿意放弃蔡琰?实话实说,那天他从郑玄府坻走出来之后,心里要多后悔有多后悔,只是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可吃,他也拉不下这个脸跑回去再找人家。现在能这么相对完美的收场,他已经在偷着乐了……

第一卷 第九十四回 福兮祸所依

天色已暗,那些所谓的宾客业已散去,而姜游等人则被郑玄接去了府中,理由是蔡琰的《六经》尚未默写完毕,郑玄希望姜游能让蔡琰写完《六经》之后再带着蔡琰去刘备治下的小沛赴任。

有人保证安全是好事,再说刘备所给的“宾友”根本就不能算是正式的官职,说得难听点其实就是高级食客,而且姜游知道刘备招纳自己,为的只是赚取名望,他去不去“上班”根本都无所谓的,那不在郑玄这里平平安安的呆上一阵子干嘛?

至于之前姜游的那个什么“被那些俊才士子取笑”……且看流氓姜游的主导思想是:

“我靠!我现在是蔡大美女名正言顺的老公,你们这些混蛋敢来骚扰我老婆,就是不折不扣的轻浮之徒。也不用俺动手,人郑老爷子直接就能把你们轰出门墙。人郑老爷子是什么人?堪比蔡老爷子的天下名士,被他老人家给轰出门墙再被传扬出去,那你们以后还混个屁啊?”

闲话少说,郑玄整了间内院给姜游一行人居住,而韩柔早已经乖巧的自己一个人回房睡觉去了,留下了姜游与蔡琰在房中独处。

蔡琰还在默写着《六经》,姜游则支着脑袋在案旁……不是在看美女,而是在打瞌睡。

也不知多久过去,几轻敲击桌案的轻响惊醒了姜游,再抬眼望去时,见蔡琰依旧是那么清冷的望着自己,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只能是抓了抓头皮干笑道:“写完了?”

蔡琰点点头,迟疑了片刻之后问道:“思归,此间并无外人,你可不可以告诉我,那卷血书究竟是真是假?”

“……是真的。”

蔡琰微愠道:“那你当日为何要弃我而不顾?你知不知道你那样做是有违师命?”

“……”姜游又抓了抓头才道:“我的蔡大小姐啊!你以为我又愿意吗?抛开那些什么日久生情的屁话不说,我只说我这个好色之徒对你早就垂涎已久总行了吧?可是强扭的瓜不甜,我又哪里会不知道你一向都不喜欢我?以前在路上的时候你是迫于无奈会听我的,可是把你送到这里来,你的名声再一传出去,我又算老几啊?与其到时被人指着脊梁骨骂,到不如干脆一点,给你、给我一点自在,大家都好过一点。”

“实话?”

“实话。”

蔡琰很难得的笑了笑:“你知道我为什么会答应郑先生为我们作媒吗?”

姜游猛点其头:“说实话我还真想知道你怎么突然会这样的。”

蔡琰执起铜夹去拔亮了些灯火,幽幽叹道:“在那些时日里我想通了一件事,就是你这人虽然令人讨厌,也从来就没少惹我生气,甚至还……还那样欺辱我,但你至少会真心实意的照顾我,许多时候也会忍让于我,不似许多人表面上道貌岸然,实际上却虚伪矫作,令人心寒。”

“……这就是你的理由?”

蔡琰瞪了一眼姜游:“这还不够吗?患难见真情,人旧见人心。你这个好色之徒虽然最初时曾辱及于我,但之后在逃亡路上却能顾及于我,始终没有再对我如何,这便足以证明你是真心的顾及着我。”

姜游心说不是那么回事吧?我是怕闹出人命来着,不光是你的命,我的小命也危险来着。

却见蔡琰又幽幽叹道:“此事若是换作他人不见得能够如此,只是你好色的本性始终改不了……到可惜了小柔那么好的女儿家。”

“……喂,别这么说我行不行?”

蔡琰叹道:“不知怎的,不骂你几句,我真咽不下这口气。不过现在与你总归已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你我都不应计较太多才是。”

“……”姜游无语半晌之后才道:“喂,感觉你嫁我嫁得真的很勉强哎!”

蔡琰幽叹依旧:“我已经认命了。”

“……昭姬,再过……应该是四到六个月,我带你和小柔回我真正的老家。等回去之后嘛……我答应你,给你真正去选择的权力。反正在我真正的老家,离婚率是年年攀升,而你真的想嫁给谁的话,诂计也没谁会在意你还是不是处子之身。再一个,我今年二十二,你今年还只有二十一,在我真正的老家都还是刚从大学里走出来的学生的年纪,而且我那里的城里人,三十岁才结婚都是平常事,甚至还有数之不清的剩男、剩女,你这样的女孩子一冒头,抢你的人大把大把。再到你真的习惯了我那里的生活之后,我怕我想留你都留不住。”

蔡琰本以为姜游是在开玩笑,不过看清楚姜游的神态绝不像是在说谎哄人之后却吓了一跳,惊问道:“你、你不是汉中人氏?难、难道你是蛮荒之人?”

姜游差点吐血。怎么现代社会里已经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事,到了蔡琰这里却成了“蛮荒”了?不过当下却也只能哭笑不得的向蔡琰摆了摆手道:“不不不,我的老家是绝对的开明之地,只不过礼教没这里那么严罢了。嗯……要我解释也解释不清,一切都得等你和小柔到了之后才能慢慢的明白。我现在只能这么跟你说,你过去之后会很自由的,基本上是想干什么都可以。还有,你不是喜欢音乐与钻研学问吗?我敢说我那里的歌舞音乐,你一辈子也听不完;我那里的各类书籍学问,你一辈子也钻研不尽。”

蔡琰被弄得愈发的茫然不解,听姜游的话,一开始分明就是蛮荒民族的作风,可是蛮荒民族又哪里会有什么音乐与学问可言?更何况还是能让她一辈子都听、学不尽。

“世上尽然会有这样的地方?”不解归不解,蔡琰的心中也没来由的生出了几分期待之意。

蔡大美女正在这里茫然着,这头的姜游可就有点不太对劲了。大美女就在身边,而且几经波折之后,已经成为了自己名正言顺的老婆;而某个很懂事的小丫头不但没有呆在这里当电灯泡,还在临去之时塞了两个前段时间里他们常用的塑胶制品在姜游的怀里;再想想面前的这位大美女那已经一年多没有看见过的骨感身段……这些无不令姜游已经在YD不断。

半晌过去,姜游终于下定决心,怎么说也得把蔡大美女给彻彻底底的推倒了再说。这要是万一在回去之后,蔡大美女狠狠给了他一脚,他却没能捞着点什么,岂不亏本亏到了家?

于是乎,姜游便满怀期待的向蔡琰试探着问道:“昭姬,我们别这样有名无实的,行不行?”

“……”蔡琰明白姜游话里的意思,无语了半晌之后才叹了口气,双目微合间头也扭去了一边:“随你的便吧……”

姜游见状无语而心道:“看来还是老样子……嗯,也不记得是在哪本书上看到的了,说女人就算再矜持,其内心也往往期待着被男人征服,所以身为男人,一定要主动主动再主动!!”

念既至此,姜游就起身来到了蔡琰的身边,一探臂就揽住了蔡琰的纤腰准备往榻上抱。只是方一触及蔡琰的纤腰,蔡琰却紧张无比的全身剧颤,甚至连说话的声音都有点打抖:“你、你能不能别像那次那样?那、那次……我前后隐痛了整整三日有余……”

“……”某好色之徒无语中。

——————(并非骗字,因为骗了也没钱得,这里是重点分隔线)——————

时间是二零叉叉年叉月叉日,地点则是某市郊区的一处也不知是什么年代所遗留下来的公馆式别墅。

某个清纯靓丽的小女生自QQ小轿车中下来,走到别墅的大门前,冲着门柱上的通话器喊道:“爷爷,你美丽可爱的小孙女我——回来啦!开门哦!”

通话器里应了一声,接着电动大门便徐徐打开,小女生则回到车中发动引擎,把QQ小轿车开入了院内的停车库中。下车之后顺手关上闸门,再拉过一辆手推车,把车尾箱中乱七八糟的东西一股脑的全都扔进了手推车里。

东西扔完,小女生环视了一圈,看看左右无人,这才在某块墙壁上轻轻一点,墙砖便左右分开,露出了里面的液晶显示屏与一个操纵面板。小女生先是检看了一下显示屏,确定没什么问题之后才推着手推车来到了停车库的一角,再在某个暗处轻轻一按,暗藏的地板电梯便徐徐的载着这位小女生降去了地下。

几分钟后。

“爷爷,小雪回来啦!这几天想不想小雪啊?”

被姜游习惯性的唤作李老头的老者哈哈笑道:“想,当然想!小雪要是再不回来,爷爷就只能天天吃方便面了。”

这小女生自然就是以美人计哄骗姜游成为了可怜的小白鼠的李雪了:“就知道您老人家会是这个德性!喏,山寨全聚德一包五只,我现在就去弄一只给您老人家解解馋。”

李老头笑道:“哎呀!小雪就是好哇!”

“别高兴得太早!”李雪的小手往李老头的面前一伸:“这可是用我的零花钱帮您老人家买的,所以您老人家现在得补个十几二十倍的给我。”

“……”

几句玩笑过后,李雪从手推车中取过一个小箱子递给李老头道:“From.U.S.A,这是爷爷你的国际快递。”

李老头接过来看了看,喜道:“哦——这些关键材料总算是弄到了!”

(惭愧啊,惭愧!还说今日三更的,结果还是只完成两更,目前瓶子正坐在网吧里赶着稿子,可能最快也要到凌晨三点才能赶得出来。各位还是去洗洗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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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九十五回 不该来的也来了

“哦——这些关键材料总算是弄到了!”

李老头欣喜不已的打开包裹箱,取出了里面乱七八糟的东西就往实验室中的穿梭机前赶。李雪顺手把一只烤鸭塞进了微波炉,看看正在忙碌的李老头后问道:“爷爷,这架穿梭机还要多久才能造好?”

李老头道:“先前的完成度是85%,这些关键材料一到就快了。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最多也三个月就能完成。”

“三个月啊……”李雪望望墙上的挂历,默算了一下时间之后道:“时间过得好快,转眼之间酱油那家伙已经在那个时空的汉末三国胡混了有两年零七个月了。记得前些天他在通讯里说想把蔡文姬和一个叫韩柔的小姑娘给一并带回来,看样子这家伙在那边混得很不错嘛!蔡琰、貂婵,外加一大堆的歌舞伎乐不说,现在还加上了个韩柔,去了一趟就搞了那么多美女,现在还想带回来两个。”

李老头笑道:“你啊,光看见他的风光了?你怎么不想想他是怎么奔逃的?说起来他也真不容易,带着个大美女从西安逃到徐州,一路上不是兵就是贼的,你以为是闹着玩的啊?也真亏这小子机灵,装麻风病人的办法都想得出来……”

李雪撒娇的笑道:“好了好了,爷爷老是在帮他说话。”

细看实验室中的穿梭机,比起之前姜游搭乘的那一架,体积上大出了不少。如果说之前的那一架其主体是加了防雨篷的电动车的话,现在的这架主体体积就有点小轿车差不多了。简单点说,坐四个人木有问题。

其实在姜游搭乘的第一架穿梭机虽然意外坠毁,但相关的资料本来就完整无缺,实验飞行中亦有将不少的实飞资料发送回李老头的实验室,因此李老头能够进行进一步的完善。加大体积主要是为了提升穿梭机的稳定型,到并不是为了帮姜游多接两个人回来。不过用李老头的话说,能顺便见识一下千古留名的蔡大才女,也是美事一桩。

——————

李雪还是学生,当初把姜油给整成实验用小白鼠时是十九岁,刚刚考入大学还没几天。现在两年多的时间过去,李雪已经是大三的学生,课程不紧但也绝对不松,因此每天都要驱车回市区的大学里去上课。另外,李老头在国际黑市上采购回来的东西,一般也都是挂在李雪的名头上,再由李雪带回来给李老头。

与姜游那边不一样,李雪和李老头这里是太平盛世,没姜游那么多的担心,日子过得安稳而平淡,李雪每天就是上课、下课、回家,然后帮李老头弄乱七八糟的东西。

不过太平的日子往往会使人松懈,今天李雪回家时就没有查觉到,有人在她的QQ小轿车上放了一个小小的追踪器……

——————

“爷爷,我回来啦,开门!”

QQ小轿车徐徐的驶入院门,地下实验室中李老头那里的警报器却传来了“嘟嘟嘟”的响声,李老头大惊道:“笨丫头!你的车被人放了追踪器!”

“啊——!?”

笨雪也大吃了一惊。其实这都多少年过去了,她从来就没有碰上过这种事,其防范心理弱得可以,这会儿竟然有点不知所措。

“笨丫头,快下来!!”

李雪惊慌失措的来到地下实验室中时,李老头那里的安保显示屏上已经出现了不少全副武装的人影,李老头细看了数眼之后脸色大变:“XXX,距离上次的事都快十年了,这些人又是怎么知道我还没死的?这下麻烦大了!”

李雪看看显示屏中的那标准的“飞虎队”式的打扮,愕然道:“爷爷你知道这些是什么人?”

李老头道:“没时间跟你解释了。爷爷的那些东西挡不住这些人,最多也就是能争取到十分钟的时间。”

李雪急道:“那爷爷,我们快跑啊!”

李老头亦急道:“不行,爷爷得毁掉这里所有的东西才能走。这些人和一些国家组织有合作关系,爷爷这里的东西如果落在他们的手里会天下大乱的……还一件很要命的事,爷爷的那个逃生舱只能坐一个人,而不论你、我,都不能被这些人抓住。”

李雪楞了一下,急道:“那怎么办啊?难、难道我和爷爷得有一个人……死在这里?不行,我去和他们拼了!”

“小雪回来!”李老头急忙唤住了李雪,又下意识的望了一眼室中的穿梭机,最后一咬牙道:“也只能这样了!小雪你快去收拾一下东西,然后进穿梭机,爷爷把你送到小姜那里去!”

李雪懵了:“啊?把我传过去?”

李老头道:“小姜现在是刘备帐下的宾友,已经有了一定的自保能力,保护你这么个小姑娘还是没问题的。而爷爷一个人的话有把握能逃出去,然后去到备用的实验室,争取再弄一部穿梭机,到时候好把你们都接回来。”

李雪迟疑道:“爷爷你行不行啊?单是这一部你就弄了快三年,而且还是有我在旁边帮你的手……”

李老头急急的打断了李雪的话:“有机会总比没机会的好,可再犹豫不决,落到那些人的手里就什么机会都没有了!听爷爷的话,快去收拾东西!”

时间紧迫,李雪也顾不上许多,只能跑回房间稀里哗啦的收拾自己的那点东西。而且由于时间太紧,李雪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扔了哪些东西进穿梭机,反正只要是看到了觉着有用的东西,全被她一股脑的给扔入了舱中。

另一头,李老头已经启动了时空穿梭的预热,再回头一眼,见李雪于惊慌之下居然连乱七八糟的零食都在往舱里扔,一时气苦之下一脚把李雪给踹进了穿梭机舱,顺手再把门一关,穿梭机就此启动。

“小雪,爷爷现在要执行自毁程序,已经没时间帮你先通知小姜了。不过穿梭点已经确定,可以把你准确无误的穿送到小姜所在的时空与时空点,你完成时空穿梭之后自己和小姜联络!”

几分钟后,穿梭机在炽光中消失得无影无踪;再过了两分钟,整个地下实验室都成为了一片炽焰火海,实验室中的一切,都被焚烧成了岩浆与铁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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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点再回到东汉兴平元年的盛夏时节吧。

“哎呀……刘备手下的官其实也瞒好当的嘛……至少俺酱油就是这个样子的啦!每个月都有俸禄可拿,又不用去做什么事,真是自在!怎么我以前就没碰上这么好的事?”

的确,刘备召纳姜游为宾友只是为了赚取名望,活根本就不用姜游去做,姜游也很“知趣”的从来不多事。平常碰上只要喊几声“主公”……当然心里是在喊“老板”,每个月就有钱粮进帐还有公房可住,何乐而不为?再说了,上次通讯里李老头说穿梭机的完成度已经达到了92%,可能下个月的这个时候他就能带着两个小美眉回去享福,又何必吃饱了没事去多那些事?

反正也是闲着没事,天气又着实有些热,看看院子里有两排大树,姜游就索性自己动手,用麻绳编了四张吊床,吊在树阴之下睡午觉。要说这树阴下的吊床可远比汉时的褥榻座席什么的要凉快得多,因此即便是清傲正经的蔡琰,也忍不住让姜游帮她挂了一张,然后躲在树阴之下观阅书籍。而连上陆幽在内的这四个人,手边的小桌上摆的东西也不尽相同。

蔡琰不用多说,桌上是一大堆从郑玄那里借来的书简;韩柔的手边放的是一些针红女工的小玩意儿;陆幽是家丁,有保镖的职责,因此铁剑就搁在手边,不过另外还有些零食……姜游当然不会带陆幽回去,考虑到陆幽也算跟了自己那么久,多少得照顾着点,所以当初没怎么用到的黄白之物给了陆幽有三分之一左右,陆幽自然是感激得要命,然后……徐州城中的糕点小吃什么的陆幽有事没事就会弄回来些。

至于姜游本人,桌上放着竹制酒筒和一些糕点,再就是武装带就放在手边。这也是姜游莫名其妙的留下来的毛病,这几样东西基本上就不会离身。此外考虑到蔡琰与韩柔很快就会和自己一起回去,一些事也就没有再刻意的对二女隐瞒。不过蔡琰与韩柔这点好,身为大家闺秀,不该问的事情她们从来就不会去多问,现在也只是知道姜游的两把手枪是绝对的护身利器,而且还勉强会用……当然,仅限于那把仿真枪。

只说姜游这会儿正躺在吊床上半睡半醒,迷迷糊糊的,突然之间胸前衣内的通讯器急速的震动了起来,惊得姜游身子一翻,差点使吊床翻转了个一百八十度,然后他就从吊床上摔下来。急急忙忙的捂实胸口,一旁的蔡琰见状便问道:“思归你怎么了?”

“啊,没事没事,突然有点肚子痛,我去下茅厕!”

姜游偶尔会有点什么很令人觉得莫明其妙事,对蔡琰与韩柔来说早已是见怪不对,因此也没怎么在意。不过片刻,茅厕里突然传来了姜游抓狂到极点的吼声:

“你说什么?你现在就在沛城南门的十里驿亭!?”

(现在的时间是凌晨五点十分,约定千票时加更的一回总算是完成了。)

第一卷 第九十六回 平地一声雷

马蹄声声,车轮滚滚,一辆厢车几乎是风驰电掣般的赶到了小沛城南的十里驿亭。

姜游站在车辕上,离得远远的就能看见十里驿亭的周边有不少人正在围观着什么,心里一犯急就让陆幽加快些速度急赶过去。等到离得近了一些,就看见李雪正怀抱着双臂、耷拉着脑袋的倚在驿亭亭柱之上,对周围人们的指点与议论根本就毫不在意。

其实姜游最初与李雪见面的时候,李雪为了装作是个生活作风是个很放荡的富家女,妆故意的化得格外的浓,真正的本来面目反到有些看不真切;后来在实验室是,李雪的妆虽然是洗掉了,但前后也没几个小时就把姜游给送上了穿梭机,然后这二位就再没有见过面,所以姜游对李雪的相貌并不怎么熟悉。

只是这会儿吧,姜游就算是想认错人诂计都难。因为李雪的身上装束是短袖衬衫再配上一条长度勉强及膝的短裙,是姜游打工的城市里某所大学的夏季校服,而姜游这个好色之徒没事就会和一帮狐朋狗友去那所大学的附近窥视那些学生MM,对这身校服熟稔得很!而现在他所身处的汉末三国时期又哪里会有这样的衣服?

也别说什么李雪会把这身衣服交给谁来穿的屁话。首先李雪应该是刚穿过来,不太可能会认识哪个谁谁谁的;其次,就这身短袖短裙的现代夏装……露两条胳膊在外面的衬衫还好说,毕竟汉时的社会上层有肩臂齐露的仕女宫装,社会基层的普通百姓女子在劳作时也时常要露着两条手臂以方便行动。可关键是这两条腿,除非是在一些特定的场合,否则没哪个女子敢露的。

因此就算是李雪把这身衣服交给谁,比如说是想换身汉时女子的衣服,也绝没有哪个女子敢和她换穿的可能……其实罗嗦了这么多,无非就是想说明一件事,就是姜游知道亭中的那个一身现代装束,脑后还扎着条马尾巴的女孩子,肯定就是李雪准没错!

车到亭前,姜游也不等马车停稳就蹦了下来,三步并作两步的就往驿亭冲,嘴里还喊道:“李雪——怎么回事啊!?你这个样子也太明目张胆了吧?”

姜游是对李雪的样貌不怎么熟稔,但李雪对姜游的样貌却熟稔得很,毕竟早在当初帮李老头确定诱拐目标的时候,就得先把人给认熟了。再说了,李雪这初来咋到的谁都不认识,而这个时候能一下就叫出她名子的人,除了姜游还会有谁?当下李雪便抬起了头,笑嘻吉的向姜游招手道:“HELLO,酱油!好久不见了!”

姜游抓狂的吼道:“我哈你个大头鬼的喽啊!你你你、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一旁有治安巡逻的士卒,发觉这里有这么个奇装异服的女子的时候早就围住了驿亭……到不是说要抓人,毕竟汉时早就知道有其他风俗怪异的异民族的存在,像刘备的手底下就有两千多胡骑。只不过李雪的装束对当时的人们来说也未免太过怪异了点,在摸不清楚底细的情况下就围住了这里以避免生乱。此外本来是想带李雪回沛城府衙再行问询的,不过听李雪自称说是在这里等姜游来接她,这些巡逻的士卒也就没敢造次。这会儿见姜游风风火火的赶到了这里,而且直接就喊出了李雪的姓名,心中自然就信了大半,领头的队长则上前两步向姜游拱手道:“姜先生,此女子乃是……”

姜游还没来得及说话,李雪却已经趴到了姜游的背上,向那队长笑道:“刚才我不好说出口,不过现在可以说了。我是他妹妹李雪。”

众皆哄然,一个个的全都张大了嘴巴,毕竟身为蔡邕弟子兼女婿的姜游,这会儿在小沛乃至徐州一带都算得上是个名人,可不管是谁都从没听说过姜游还有个妹妹的啊!

“啊……没错没错,她是我妹妹!”姜游又不是那么笨的人,自然知道这会儿得演演戏,不过下一刻他就扭头向趴在他背上的李雪压低了声音道:“喂,怎么回事?”

“闭嘴!让我来说!”

李雪低叱了一声之后,随即向那队长大声的解释道:“可能你们很奇怪,为什么他姓姜,我却姓李吧?其实是因为我们都很小的时候,父母便已离世,我被一户李姓人家收养,所以随了李姓,之后就和哥哥分开了。前些年我随养父养母去了海外他乡,后来因为二老皆故,我无依无靠的就只有回归汉土来投奔我的这个哥哥。”

这么一说众皆释然,原来是海归人氏啊。汉时已知的海外国家也不在少数,不过对这些海外国家的风土人俗却所知甚少,那么对李雪的着装怪异也就说得过去了。

那巡逻队长随即命士卒去喝散人群,自己则下意识的瞄了一眼李雪裙下那两条套着浅色尼龙丝袜,怎么看怎么觉得上火的小腿,再赶紧的甩了甩头并向姜游拱手道:“姜先生兄妹重逢乃是喜事,不过令妹的衣着……”又下意识的向李雪的小腿望了一眼,顺便还吞了一大口的口水,以至于喉间都咕噜有声。

“哦,我知道的我知道的。你们且散去围观的百姓,我这就让她进到车中去。”

姜游手忙脚乱的把李雪塞进了厢车,人群也就在渐渐散去。不过姜游并没有让陆幽驱车回府,而是把车先驾去附近一处没什么人烟的地方。

姜游的人还站在车辕之上,却听见车厢里李雪的声音道:“哇噢——天啊,这位姐姐好漂亮、好有气质!你一定就是蔡琰蔡文姬吧?”

蔡琰的声音虽然还是那么的清冷依旧,但也明显的带出了几分惊奇之意:“我确是蔡琰,但闺字为昭姬,并非文姬。”

李雪的声音有些尴尬:“啊……是我搞错了。蔡姐姐你好!啊,那么你一定就是韩柔、小柔了吧?对了,你今年是十七岁吧?我二十一,那我就叫你一声韩妹妹或是柔妹妹了。”

韩柔的声音有些不知所措:“小柔、小柔见过李姐姐。”

姜游忍不住一撩车帘,探了个头进车厢向李雪吼道:“喂,没你这么套近乎的!你现在还没有告诉我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先前我们不是约定好了晚上才来接人的吗?怎么大白天的你却跑出来了?还差点就弄得天下大乱!”

韩柔神色一黯,嘟了嘟小嘴道:“计划永远也赶不上变化……我和爷爷那里出了点事,所以现在我真的是来投奔你的。”

“啊——!?”咚的一声,姜游于惊愕之下,后脑勺与车厢门梁来了个亲蜜接触。

李雪嘟着嘴瞪了姜游一眼,抬臂看了看腕上了手表道:“方向偏了点。折道往东一些,那里有一片小森林,到了那里再给你看点东西。”

姜游皱了皱眉,出了车厢让陆幽按李雪指引,调整了马车的方向。之后大概前行了有那么十几里的路,来到了一片丘陵林地之中。等到了某处李雪跃下了马车,来到了一个土包之前,看看周遭无人便伸指在手表上按了一下,这座土包随即蔫塌了下去。

马车上的蔡琰、韩柔、陆幽见状愕然,到是姜游并不怎么奇怪的道:“充气式的伪装?”

李雪点了点头:“你也知道穿梭机是不能见光的,没点伪装功能哪行?好了,你自己看吧。”

姜游抬眼望去,下巴就险些砸到了地面上。眼前的穿梭机,机翼已经断了一个,只是勉勉强强的虚挂在穿梭机上。而穿梭机的机身,更是早已残破不堪。

楞了老半晌,姜游才很不确定的指着穿梭机向李雪问道:“怎、怎么回事?你、你该不会告诉我说,这、这部穿梭机……坏了?”

李雪耸了耸肩,极度郁闷的道:“实际的状况比坏了还要惨得多,确切的说,这架穿梭机已经基本报废了。主动力系统完全损坏,导航与操作系统也基本报废,就省下一点近似于花边的功能还能用而已。”

姜游懵了:“怎怎怎、怎么回事?上次不都说完成度已经有九十多,而且性能远比我的那架还好得多的吗?再才穿一下就报废了?”

李雪很是无奈的叹了口气,把她与李老头所在的实验室遇袭的事说了一遍,末了则补充道:“我记得爷爷那时候就跟你说过,时空穿梭这种事对国际社会而言,不确定的危险因素太多太多,搞不好就会彻底的改写掉现有的国际格局。国家与国家之间都担心对方因此而变强,自己就被对方压制住;政客之间则会担心自己会被对手打压下去,失去手上现有的权力、地位、财富。所以时空技术的口号喊归喊,国家与政客却是会拼命的打压,不给予支持的。而这一类的事,一但引起了政界的反感,其实就和恐怖份子挂上了钩……”

姜游傻了,而且是真的傻了。许久过去才回过劲来,指着穿梭机结结巴巴的道:“你的意思就是说……这架穿梭机不但报废了,李老头的实验室也已经玩了蛋,甚至连李老头都有可能生死不明!?”

李雪急道:“爷爷没那么容易死的!十年前爷爷能安然逃脱,十年后也一样可以!而且爷爷狡兔三窟,他还有后备的实验室可以用,所以我相信晚一些时候一定能把我们接回去!”

“那这个晚一些会是多久啊——!!!”

(昨天赶加更稿赶到凌晨五点多,回家后一头倒下去就直到下午五点多才醒过来,结果弄得时间不够用。这一回先奉上,另一回会在凌晨两点半之前上传。见谅!!)

第一卷 第九十七回 抓狂

“那这个晚一些会是多久啊——!!!”

林地之中突然暴发出了姜游的怒吼声:“你当我是傻的啊?光是这一部,你们爷俩就摆弄了差不多三年,而且在还是在没被人追杀、什么先期准备都有的情况下用了差不多三年!现在既被人追杀,实验室又毁了,天晓得下一架穿梭机什么时候才能造出来!十年?二十年?那你们还不如不接我回去,让我死在这里算了!我日!!”

也难怪姜游会如此抓狂。试想一下,这差不多三年的穿越之旅,姜游前前后后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委屈?好不容易现在能过得好一点,又满怀着可以带着两个漂亮MM穿回现代,脱离这个乱世苦海的希望,却在最后的关头来了这么一下,简直就是从九重天直接一下就坠入了十八层地狱。真碰上这种情况,哪怕就是心志再坚定、再冷静不过的人,多半也会立马抓狂到疯。

人一失去冷静就难免会做出些很过激的举动,而像姜游这样的平凡草根自然不会例外,此时此刻的姜游,已经和脑子进了水没什么分别,完全没有了冷静客观的去思考的能力,冲着李雪就吼道:“不对!我、我知道了!其实你们跟本就不想接我回去,而是要我继续留在这里,好为你们完成那些莫明其妙的实验,是不是,是不是!?”

李雪立时也来了脾气。她的穿越并非本意,实属临危之时的情非得已。此外李老头生死未卜,她能不能穿回去也是个未知数,况且现在还要寄人篱下的,她的心情又哪里能好得了?再着说了,李雪是来自现代的近腐女,脾气方面既没有韩柔那么的温婉柔顺,也没有蔡琰那种近乎于自甘认命的屈从,因此面对姜游的暴吼,李雪当即就吼了回去:“你怎么说话的你?你以为我又愿意穿过来啊?我在家里可以上网、玩游戏、吊凯子,几乎是想干什么都行,也没人会多说我一句,要多自在有多自在,可我却吃饱了没事跑来陪你吃苦,那我不是有病啊我?”

姜游面目狰狞:“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脑子进了水,所以跑来这里,想玩点穿越YY?”

李雪寸步不让:“我呸!我又不是男的!那些穿越YY,什么王八之气暴发,然后收小弟打天下,不做事的时候还可以当甩手掌柜,跑去后宫搞这个搞那个的都是你们这些臭男人才做的无聊白日梦!本姑娘要相貌有相貌,要钞票有钞票,日子过得既快活又自在,才不会吃饱了没事去做这些异想天开的白日大梦!”

姜游:“#&%*£¤¥§éí∴∵∽∽……”

李雪:“!?#¥#%%—%?#¥!?#¥……!!”

这俩“兄妹”在那里吵得不可开交。这会儿的姜游与李雪全都在火头上,一些本来应该注意着点的事全没注意到,就光顾着向对方吼,结果却把另一头马车之上的蔡琰、韩柔、陆幽全都弄傻了眼。太多太多的用词、事物,这三位根本就搞不懂是什么意思;此外汉时的封建礼教可不是闹着玩的,这三位又都是名门大家里出来的人(陆幽虽然是家丁,但也是蔡邕府里的家丁,个人素质还是比较高的),又曾几何时见过“兄妹”之间这样的市井对骂?会不傻眼才是怪事!

韩柔悄悄的扯了扯蔡琰的衣袖:“姐姐,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蔡琰份外的哭笑不得:“我、我也不知道……陆幽,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陆幽玩命一般的摇头:“二、二位少夫人(陆幽按姜游的要求称姜游为少爷,对蔡琰与韩柔自然是呼为少夫人),我、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蔡琰曲指敲额:“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的兄妹啊?偏偏还就是我的夫君与小姑。”

韩柔担心不已的道:“姐姐,这样下去不行吧?我们是不是下车过去劝劝?”

蔡琰点了点头,这就准备与韩柔下车去给这对“兄妹”劝架。只是她们刚要下车,那边的“兄妹”却大变横生——姜游在极度的抓狂之下,手一伸就探进了衣内,唰的一下就把手枪给摸了出来并指点了李雪,吼道:“你个贱人!你们爷俩肯定是在骗我!我不管了!你XX的最好赶快给我接通和李老头的通讯,再把我给接回去!不然我现在就崩了你!”

蔡琰三人见状大惊。他们三个与姜游混在一起又不是一天两天,再加上姜游最近对他们没有再刻意的去隐瞒一些事,所以这三位都知道姜游手里的“机关暗器”其威力有多吓人,基本上是打中了就得伤,比一般的弓箭还可怕。

一时间蔡琰三人都有点发慌,却又不知该如何上前劝住姜游,再加上怕姜游会真的在一时失控之下射伤李雪,因此都不敢再上前一步而刺激到姜游,只能是站在原地远远的向姜游喊话劝说。不过这时的李雪却闷哼了一声,一转身回到了穿梭机前,打开舱门就在舱中翻找了起来。

至于姜游本人嘛,抓狂是很抓狂,但也不至于完全的失去了判断能力,再加上蔡琰与韩柔远远的喊话劝说,胸口的怒气总算是消褪了一些,执枪的手也缓缓的垂了下去。正想向李雪喊话,却见李雪突然一下转回了身来,双手各执一物指定了姜游。

“!!!”

姜游一望见李雪左右两手所执之物,胸中尚存的怒气立马就消失得无影无踪,然后其面部肌肉在一阵阵的抽搐中,双手缓缓的、缓缓的高举过了头顶。

再看李雪冷笑连连:“就你那把破枪还敢掏出来?要不要和我比比谁的火力更猛一点?”

“不比!!”

也比不得!姜游在抓狂之下,摸出来的是比较顺手的仿真枪,枪膛里只扣了一枚竹弹,不但威力有限,而且还不能进行连射。可是李雪从穿梭机机舱里摸出来的,是两把以色列出产的名枪乌兹的发展型微型乌兹。且不论威力,单就弹量而言,姜游这里才一发出去,李雪那里搞不好就是两匣六十发的过来……姜游可不想被打得满身是洞。

李雪阴阴笑道:“小样!敢和我比?把枪扔了!”

没话说,姜游手中的枪当啷落地,另一头的蔡琰等人望见这般情形早已哑然而傻眼。他们并不知道是乌兹是什么玩意,不过单从外形上来看,却也怎么看怎么觉得李雪手里的“机关暗器”肯定要比姜游手里的东西强得太多。而对峙双方的情势这一逆转,也令他们都不知道到底应该劝说哪边才是了。

姜游手里的枪虽然扔去了地上,可是心里还是很不甘心、很不服气,于是便黑着脸向李雪吼道:“有种的……”

李雪直接回吼:“我呸!我是女孩子,哪里来的种!?”

“……”“……”“……”“……”

姜游的脸色黑上加黑,而蔡琰三人则以手遮额,心说天底下怎么就会有这样的兄妹?这都口无遮拦到什么地步了?

再看姜游的脸黑过之后,愤恨不已的向李雪竖起了中指:“有胆子的就都不要用枪,咱们拳脚单挑!”

“……”蔡琰三人再度无语。你说姜游一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居然好意思说和女孩子来什么拳脚单挑?而眼前的李雪看上去那么漂漂亮亮、清秀瘦弱的,姜游这不是摆明了在欺负人吗?这也是幸好蔡琰他们三个对姜游在一些时候会冒出来的无耻之举早就习以为常,也知道姜游这会儿纯属逞一逞口舌之快,再者这里也没有外人,不然这会儿他们三个准会羞愧到想找条地缝钻进去的地步。唉,谁让这个无耻的人是蔡琰与韩柔的夫君,陆幽的主公呢?

现在包括姜游本人在内,都以为李雪会不屑一顾,然后再吵上几句嘴,差不多也就可以收场了,谁知李雪又闷哼了一声,反手把两挺微型乌兹往身后的穿梭机机舱里一扔,接着双手指节就掰得咔咔作响:“想打架?行!本姑娘奉陪到底!!”

“…………”

蔡琰三人也说不清楚这是他们在见到这对“兄妹”之后的第几次无语了。

姜游也同样的哑然,不过面子有点拉不下,于是便向李雪摆手道:“停!毕竟你是女孩子,身上没多少力气,我不想欺负女孩子!”

李雪嘿嘿冷笑:“哟?这会儿想起来你是男的了?你不想打?行!你不打,我打!”

“哎——!?”

还没等姜游反应过来,李雪已经箭步上前,一拳就向姜游的面门打了过来。姜游是不会武艺,不过最基本的反应能力还是有的,赶紧的侧了下身,险险的避开了这记粉拳。只是还没等到他再有点什么动作,突然之间就觉得腹下剧痛,却是李雪以极快的速度换拳为肘,一粉肘狠而又狠的顶在了姜游的小腹之上。

小腹被击,姜游自然是痛得弯下了腰身,却见李雪秀影一转,姜游的右臂便不知怎的被李雪给反扣到了背后。再看李雪娇叱了一声“你给我趴下”,膝盖就猛击在了姜游的双腿后膝。然后不出意外的,姜游双腿一弯跪倒在地,接着就被李雪给脸面朝下的按实在了地上。

“……”“……”“……”

蔡琰三人第N次的无语,半晌过去陆幽才心有悸悸的道:“大小姐好厉害!”(这里的大小姐指的不是蔡琰,而是李雪。从严格意义上来说,陆幽的主公已经换成了姜游,而李雪作为姜游的“妹妹”,陆幽又与姜游同辈,自然是要唤李雪为大小姐)

蔡琰愕然不已的向陆幽问道:“小姑是不是会武艺?”姜游家里的这四号人中也就是陆幽会点武艺,这种问题现在当然是要问陆幽。

陆幽连连点头:“肯定会!而且小人要是没猜错的话,小人在大小姐的手上绝对走不过五招。”

仿佛是在映证着陆幽的话,这边李雪一屁股坐到了姜游的后腰之上,一手仍反扣着姜游的右臂使姜游动弹不得,另一手的粉拳则在如雨点一般向姜游的脊背连连砸下:“小样!居然还敢和我单挑?我记得爷爷应该告诉过你,本姑娘是沧州形意太极拳的传人吧?就你这样的货,就是来了七、八个,本姑娘都能轻轻松松的放躺下!敢欺负我?看打!!”

于是乎,这片小树林中再度传出了姜游的吼声……确切的说是惨叫之声:“我的姑奶奶别打了!快松手,我的手要断了!!”

(《草根三国传》预定为每日两更,每更一般为三千或四千字左右,每天大概就是六千字打底吧。偶尔瓶子碰上点什么事要出门可能会只有一更,但会在每天的更新中说清楚。另外最近本瓶的作息时间有些变动,每天的更新时间改在晚上的十点至十二点之间,望书友们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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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九十八回 路难行

大概是午后的三点多钟吧,还是那片小树林。

咱们的酱油猪脚这会儿正光着个膀子,很是费力的把一堆又一堆的大小零碎从穿梭机舱中拾捡出来,然后再搬运到马车车厢中去。至于“肇事者”李雪本人却是拉着蔡琰、韩柔坐去了一边,地上铺着塑料布、手边堆着一大堆的零食的,到像是在那里野炊。

“喂,我说酱油你是不是没吃午饭啊?搬点东西都有气无力的。快点搬快点搬,搬完了我们好回家去吃晚饭。”

姜游闻言恶毒的瞪了李雪一眼,揉按着肩头骂道:“你有没有搞错啊?这么多东西就我一个人在搬,你坐在那里不帮忙还吃零食的到也罢了,现在居然还说风凉话?”

李雪十分阴险的一笑:“哎哟——你一个大男人,好意思让我们三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去干这种苦力活咩?”

“……我家昭姬和小柔真的是娇滴滴,至于你就免了吧?”姜游咬牙切齿。

李雪再次阴险的一笑,执起了从姜游那里“缴获”过来的仿真枪,塞了一粒鱼皮花生进枪膛再一拉枪栓,然后瞄准了姜游嘿嘿笑道:“快——点——搬!!”

姜游无语。那把仿真枪发射鱼皮花生的话是没有什么杀伤力可言,不过打在身上可不是一般的痛,最要命的是姜游现在可光着膀子……这会儿正是盛夏时节,干点什么活儿马上就会是一身的大汗,姜游的身上又是一身行动不便的文士长衫,真一干活儿就只有先脱下来再说了。

闷着头继续搬东西,嘴里则郁闷不满的咕哝道:“之前被你打得腰酸背痛,也不让我休息一下就逼我搬东西,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在虐待俘虏,有违人道主义精神啊?”

李雪嘿嘿奸笑:“耶?你还知道你现在是降俘啊?既然你现在身为降俘,就得有降俘的自觉。少罗嗦,快点搬,不然我就要考虑镣铐加皮鞭的组合了。”

“……”姜游实在是无话可说,只能继续闷着头当苦力。其实本来还有个陆幽可以帮帮手的,不过因为穿梭机机舱里乱七八糟的东西实在是有点多得多火,只一辆马车的话,装了东西就没办法再挤三个女孩子进去,所以就临时打发陆幽步行回小沛去再弄辆马车来。

这事说起来也着实有些搞笑。李雪的这架穿梭机当时本来就已经接近完成,机舱里也就事先放置了一些有用的东西。这是属于常规的配备,像姜游穿越时搭乘的那一架,为预防万一而准备的野外生存道具就一应俱全。而这李雪搭乘的这一架除了要接姜游回去的任务之外,更多的是为了进行时空穿梭考查,机舱容积又扩大了许多,放置的东西那就更多了。

此外李雪在被迫进行穿越的时候,因为情况紧急、时间太紧,李雪根本就没时间去考虑什么该带,什么又不该带,基本上是看见什么,只要觉得有用就往机舱里扔,甚至连零食这样的东西都扔进来不少,那就不难想像穿梭机机舱里的东西会有多少,又有多么的乱了。

韩柔眼见着姜游累得粗喘如牛、满身大汗,还时不时的要揉按一下之前被李雪揍得青紫交错的身上各处,于心痛之下就想起身去帮姜游的忙。

李雪见状急忙一把按住韩柔,然后把一袋葵花籽塞到了韩柔的手里:“别去帮他!对这种男人不能宠也不能心软的,否则他就会登鼻子上脸,然后我们这些女孩子就会被他欺负了。不用理他不用理他,我们吃我们的。”

“……”韩柔看看手里那包李雪塞过来的葵花籽,也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另一边的蔡琰实在是有些看不下去:“小姑,这、这个样子不太好吧,思归他终归是……”

李雪打断了蔡琰的话:“没事啦没事啦!搬点东西而已,又死不了人!再说了,这兄妹重逢,他却对我那么凶,还拿枪指着我的,真论起来也是他先做错了事。现在只是这点小刑罚而已,总比要他挨骨肉相残的几百家法脊杖要轻得多了吧?”

“啊……到、到也是……”别看蔡琰是出了名的大才女,满肚子都是墨水,可碰上了李雪这样的角色,却真的是半点都施展不出来。这情况还真应了那句话,就是“秀才遇到兵,有理也说不清”。

却见李雪拆开了一包薯片,顺手就塞到了蔡琰的手里笑道:“不要心疼他!你应该要想想他当初是怎么欺负你,然后你就会对他充满恨意了。哼,凭什么你就要被男他欺负?我跟你说,你一定要自强,他敢骂你一句,你就骂回他十句;他敢打你一下,你就要打回他二十下,看谁更凶一些!一来二去的,他自然就会怕了。”

“……”蔡琰与韩柔一齐无语。

正在搬东西的姜游可实在是听不下去了,手里的东西往脚边一放,扭头向李雪吼道:“李雪——不要向我家昭姬、小柔灌输你的这些腐女思想!别把我家昭姬、小柔给带坏了!你要真把她们俩给毒害了,我跟你没完!”

李雪:“闭嘴啊!快点搬你的东西!”

姜游:“我说你……”

李雪奸笑:“怎么,你还想说什么?”

姜游看看李雪手里再次举起来的仿真枪,极其无奈的摇了摇头再郁闷非常的扯开了话题:“这些薯片、多味花生什么的,你们别都吃光了,记得给我留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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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忙活到傍晚时分,穿梭机里能拿的东西都已拿完,穿梭机也被两辆马车拖出了树林并放置到了一个天然的土坑之中。

坑沿边上,李雪望着已经基本报废的穿梭机,长长的叹了口气之后扭头向姜游问道:“这玩意儿现在怎么处置?”

姜游也无奈的叹了口气:“不是有自毁装置吗?毁掉吧。不然这玩意儿留在这儿,以后指不定会给我们惹出什么样的麻烦来。”

李雪点点头,示意姜游他们先退出去百来米,随后便启动了穿梭机的自毁装置。在一边串并不怎么大的响声过后,穿梭机便化身为“燃烧的火鸟”,用不了太久就会烧得只剩下一具毫无用处的壳子。

姜游一行人的马车现在是两乘。姜游自己的那一乘,车厢之中已经堆满了乱七八糟的东西,现在由陆幽驾车,一会儿回了小沛居所就直接进到院中“卸货”;后来陆幽赶回城中临时租来的这一乘现在是姜游在驾车,车厢中则挤着蔡琰、韩柔、李雪。却见李雪耷拉着脑袋坐到马车之中,双臂环抱住膝头,坐在那里闷声无语。

姜游这一个下午被李雪“虐待”得够呛,现在在车辕上回头望了一眼李雪的郁闷相,一时间报复心理上涌,瞄了一眼李雪于郁闷之下没留神而露出的裙下风光,嘿嘿邪笑道:“李雪,你老哥我现在得给你个建议。”

李雪闷着头道:“什么事?说吧。”

姜游坏笑连连:“蓝色的不怎么适合你,所以你最好是换成粉红色的。”

“什么蓝色、粉红色的……”话一出口李雪就反应了过来,立时之间勃然大怒:“你个色情狂,找死啊你!”

这边李雪就是一脚蹬将过去,而那头姜游可就倒了大霉:“李雪——你下次要踹人的时候能不能先把高跟鞋给换掉?会踢死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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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回到小沛城中时,天色已是初更时分。

陆幽归还马车去了,回来时还要顺便买些酒菜权当作晚饭;李雪与蔡琰一起烧水洗澡去了;至于姜游,一回来就最先烧了些温水,洗去了一身的臭汗,这会儿正趴在榻上直哼哼。

韩柔陪在姜游的身边,手上则拿着一瓶红花跌打油……姜游从李雪的“行李”里翻出来的小物件之一,正在按姜游的提示推拿伤处。其实姜游的身上本来也没受什么伤,无非就是被李雪的粉拳砸得重了些而已,正常情况过几个小时就没事了。可关键问题是姜游嘴贱,惹得李雪在上了马车之后又狠狠的蹬了他一脚,偏赶上李雪的脚上还是一双高跟凉鞋……

韩柔看看姜游后腰上那块约半寸见方的淤紫,小小心心的打上了些红花跌打油再施以推拿,嘴里则心有余悸的道:“老公(二人独处的时候,姜游是让韩柔这么彼此称呼的,不然总是夫君、夫君的叫,姜游听着觉得别扭),小姑她……唉,小柔不知该如何启齿。总而言之,小柔觉得老公你别再惹小姑生气就是了。”

姜游这会儿其实也是郁闷到了家。他郁闷的到不是被李雪给修理了一顿的事,而是自己先前所定下的计划已经全盘落空,接下来该怎么办,姜游的心里一点底都没有。再加上李老头那边还生死不明,想找个能商量商量的人都找不到。

眼下的生活虽然还算太平安宁,也称得上小日子挺滋润的,可姜游知道这种情况不会维持太久。现在是兴平元年夏,而按史料记载,陶谦是挂在兴平元年的冬初,同时刘备就捡了徐州这个超级大便宜;然后曹操是于兴平二年夏把吕布赶出了兖州;之后吕布就在建安元年偷袭了徐州。

换句话说,姜游的太平日子绝对过不了太久。这么说吧,陶谦归西、刘备坐领徐州的时候,徐州官员肯定会有一定的人事变动,这时姜游作为刘备的宾友还不会有什么问题,但是吕布一到徐州那就有点难说了。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姜游与吕布是旧交好友,而吕布这头恶狼一到徐州在就打徐州的主意,自然会少不了一些拉关系的举动,像娶“草包”曹豹的女儿为侧室就是其中一例。姜游是吕布的昔日好友,吕布会不向姜游下手才是怪事一桩。可吕布的手一下,姜游又该如何去应对?

刘备是不会乱杀人,可是关二爷的青龙偃月刀、张三爷的丈八蛇矛……光是想想,就已经令姜游头痛不已了。而其中最重要的一点,就是那位黑脸的张三爷经常是没理可讲的……

第一卷 第九十九回 同在一条船

姜游正趴在榻上头痛身上也痛,李雪那会令姜游恨得牙根都痒痒的嘻笑声却飘将了过来:“酱油——死了没有?”

“……我死了的话对你有什么好处不成?有事没事就这么咒我!”

李雪嘻笑着进到了房中,而洗浴已毕的李雪这时已经换上了一身临时向蔡琰借来的汉装,脑后的马尾巴也放了下来,但却没有像汉时女子那样束发,而是很随意的披散在背后。一进到房中,李雪就身形妙曼的转了个模特圈,笑而问道:“看看怎么样?漂不漂亮?”

韩柔连连点头:“小姑真是美丽非常。”

姜游却很是不满的向李雪竖了竖中指,闷哼道:“切——你再怎么穿也穿不出这个时……我是说你再怎么穿也就那样!不是淑女就别在那里假扮淑女,我看着觉得别扭!”

李雪俏脸一寒,韩柔则慌忙按住了姜游道:“思归……”说起来韩柔这会儿还真是有点怕了李雪,因为李雪对姜游那是说打就打,绝不会客气半分也不带半点虚假。

不过李雪这时却没有动手,而是笑嘻嘻的向姜游道:“酱油,怎么你以前从来没有告诉过我你有这么个字啊?我还是直到今天才知道。嗯……我明白了,你不敢告诉我,是因为你是:僵、尸、龟……哎?好像与生化系的作品里面还从来没有出现过龟这种变异怪吧?你这只僵尸龟可真是独一无二哦!”

“我去!!”姜游恨恨的向李雪竖起了双手的中指:“一直没告诉你就是怕你会这么叫我!”

李雪嘻笑依旧:“行了行了,我还是喜欢叫你酱油,不过现在情况不一样,在正式的场合里我还是叫你老哥比较好。呃……不过你现在趴着的样子,真的很像死龟。”

“……”姜游的两根中指在咬牙而无语中竖了半天才勉强放下。

李雪又笑道:“对了,我刚才问询了一下昭姬的意见,也给自己取了个字叫紫炫。小柔啊,以后你我之间也别小姑啊、嫂嫂的叫,各呼闺字就可以了。”

“哈!?”姜游扬了扬眉头:“怎么昭姬没告诉过你,你们女孩子的字是不能乱取的吗?一般都是嫁人之后由丈夫来取,亦或是由父亲来取的。”

李雪哂笑道:“我有这个必要吗?”

姜游摇头:“貌似没有。哎,这种事你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吧,我也管不着。”

李雪笑了笑,随即向韩柔道:“小柔,你今天也是一身的汗,现在灶上还有一瓮热水,你也快去洗洗吧。我这位老哥身上的伤,我来帮他推拿。”

韩柔闻言显得有些犹豫不决。

李雪笑道:“放心啦!我和老哥又不是什么生死仇敌,有点什么误会打完一架之后就烟消云散了。再说我和老哥就算是再打起来,也不会谁把谁打死的,只当是在练武而已。”

“哦、哦……”韩柔这才犹豫着离开了姜游的身边。

李雪接下了韩柔手中的红花跌打油,复又向韩柔笑道:“对了,我们姑嫂相见,总得送点什么见面礼才是。你的那一份我放在昭姬那里了,一会儿她会教你怎么用的。”

韩柔在迟疑中离去,李雪则倒了些红花跌打油在手心,然后坐到姜游的榻沿上,啪的一下就是一掌按将了下去。

“哎哟——轻点儿、你轻点儿啊!!”

“开什么玩笑?淤紫成这个德性,不用大点力按哪里能把淤血给揉开?我说你好歹也是个男子汉大豆腐,怎么连这点痛都吃不消?”

这头韩柔才刚刚回到她与姜琰合住的厢房,听见这番对话之后楞了楞,然后就忍不住向蔡琰问道:“姐姐,你看他们……”

蔡琰正在凭灯看书,听见了这两头的话之后只能很无奈的笑了笑道:“不用理他们,也不会有什么事的。说实话,他们兄妹绝对是我所见过的兄妹中最怪异、最特别的兄妹,但也是兄妹之情最好的一对兄妹。”

韩柔哑然:“他、他们今天都打成了那个样子啊……”

蔡琰轻叹道:“这其实才是他们兄妹之情极深的一个证明。我记得我小时候在吴郡,坊间孩童时常聚在一起玩耍,到后来年岁稍长,男女嫌隙渐分,许多原本亲密无间的兄妹反到因此而渐渐为之疏远。可他们两个都已到了这般年纪,却还能如儿时一般嬉笑打闹……”说到这里蔡琰没有再说下去,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脸上也浮现出了几许羡慕之意。

韩柔稍觉恍然的点了点头。

——————

“喂,哎哟!轻点轻点……我说你送了什么东西给蔡琰和小柔?我可得警告你一句,现在我们都回不去的,你带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可不能随意就拿出来见人!”

李雪扬了扬眉头:“本姑娘像是那么笨的人吗?放心吧,我送给她们的东西很实用,但是她们却绝对不会让除了你我之外的外人看见。”

姜游一时大感惊奇:“什么东西啊?”

李雪嘿嘿坏笑:“应该说是你们男人最喜欢的东西之一?”

“什么啊?”

“我说你怎么这么笨?是胸罩、小裤裤,还有丝袜。”

“噗——”姜游差点吐血:“你有没有搞错?送这些东西给她们?”

李雪的粉拳在姜游的背上捶了一下:“喂喂喂,抛开你的那些邪恶思想,这些东西其实对女性的生理健康很有益处的。这话又说回来,你也不想你的蔡大才女和小柔甜甜过早的就来个胸下垂吧?”

“……那我到应该谢谢你了?”

李雪又捶了一拳道:“屁话少说!喂,气我们斗过了,架也已经打过了,可是既成的事实我们都没能力去改变。爷爷那里又生死未卜……虽说我坚信爷爷不会有事,可我也不知道爷爷什么时候才能再和我们联系上。现在我们可以说是在同一条船上,得齐心合力、同舟共济才行。大不了这样!”

一条雪白的手帕忽然在姜游的面前晃悠个不停,姜游愕然回望向李雪道:“你这是干嘛啊?”

李雪接着晃悠手里的白手帕,小嘴也嘟得老高:“我举白旗投降喽!谁让我倒霉,穿越到这里来真的是来投奔你的。喂,我说酱油啊,怎么说你也是个男人,不会那么小家子气记我的仇吧?”

姜游哭笑不得的道:“开玩笑,下午的时候我那是在气头上。这话又说回来,气头上归气头上,我再昏了头也不敢真的就崩了你啊!你是李老头的心肝宝贝,这要是万一被他知道我把你给崩了,一气之下不会把我接回去还是小事,什么时候突然派个人过来把我给崩了那才严重。”

李雪道:“行行行,我们各退一步握手言和。现在我们这俩穿越者基本上是无依无靠,而我又叫了你一声老哥,我们再不认真合作,铁定会死得相当难看。”

姜游斜瞥了李雪一眼道:“你在开玩笑吧?你那么厉害,宝贝又那么多,你也会怕?谁敢得罪你,你抬枪就是一梭子过去,就是吕布、云哥这样的人物来了也得被你放躺下……哎对,你到底带了多少武器?有没有清点过?”

李雪点头道:“清点过了。你身上的一真一仿两把手枪不算,我带了两挺微型乌兹、一挺德制原装的MP5、一把USP、一把格洛克,再就是四把你那种的仿真枪。子弹嘛……是这五把真枪可以共用的9x19帕拉贝拉姆弹,一共有六百发。”

姜游哑然道:“没了?”

“没了。”

姜游有些郁闷:“我还期待着能有AK47或是M16之类的,最起码散弹枪也来两把啊!”

李雪哭笑不得的道:“你真以为我和爷爷是恐怖份子啊?几把手枪就不说了,微型乌兹是爷爷给我的护身用枪,也就MP5的火力还说得过去。爷爷弄来这些枪支,主要的目的只是为了护身而已,又不是要去打伊拉克。再说我们国家又不像其他的一些国家,有必要弄那么多枪吗?你真弄多了又没有持枪许可证,那是惹麻烦上身的事。还有啊,这些枪基本上都是爷爷从黑市上弄来的,不到万不得己,绝对不能见光。”

姜游点点头:“那到也是……六百发,我这里还有三匣57发,按650发的整数来算……说实话,六百发听起来好像是很多,可真碰上了事再用起来,三下五除二就没了。”

李雪再捶了姜游一下道:“少扯淡,谈点正经的。喂,下一步你打算怎么走啊?”

姜游闷声道:“什么下一步?”

李雪哑然道:“你可别跟我说,你不知道接下来徐州这里会出什么事!”

姜游道:“我这不正头痛着吗?唉,本来什么都好好的,最后关头你那里却来了这么一下,我的全盘计划全都打了水漂!现在我也不知道我该怎么办!!”

李雪道:“那你可得快点想办法!你也别说我多嘴,你在刘备的手底下是没有什么人会动你,可吕布的手底下就没几只好鸟!现在你身边的女孩子连上本姑娘在内,个个都如花似玉的,根本就是块引狼的大肥肉。你再不想办法解决,到时候本姑娘凭着手上的家伙和本事都没把握能逃得掉,而你那手无缚鸡之力的蔡文姬和小柔……”

“喂,别说得那么可怕!好歹我和吕布还算有点交情来着。”

“你混帐!吕布是什么人?他要是靠得住,母猪都能上树了。再说了,你和貂婵之间还有那么一档子事,万一你和她谁一不小心的来了个旧情复燃……后果不用我多说吧?”

“!!!”姜游没来由的浑身上下冷颤连连。

李雪这时也帮姜游推拿得差不多了,盖上了红花油之后再顺手在姜游的背上一拍:“幸好现在时间还有,而且逼你逼得太急只怕会适得其反,所以你一个人先慢慢的、静静的、好好的想一想吧。当然我也不会闲着,会尽量的一起想办法。”

姜游闷着头“嗯”了一声再道:“喂,我这里暂时没空房间,你去昭姬她们的房里挤挤,顺便再帮我问问她们两个谁过来陪我,你就睡空出来的那张榻。”

李雪回转过身,双手抱怀的坏笑不断:“对不起!在你想出办法之前,她们谁都不会过来陪你滴!”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啊!就是想让你一(拖音)个人,静静的、好好的想一想办法而已。至于我嘛,这段时间里就和她们换着挤一挤喽……”

说着李雪忽然仰头向天,一脸的不甘之色:“我嫉妒啊!蔡琰和小柔,一个腰围比我小四公分,一个小三公分,她们都是吃什么吃出来那么好的腰?不过抱过去的感觉真的好舒服!”

“……我再次警告你一句,别把我家昭姬和小柔给带坏了!!”

(《草根三国传》预定为每日两更,每更一般为三千或四千字左右,每天大概就是六千字打底吧。偶尔瓶子碰上点什么事要出门可能会只有一更,但会在每天的更新中说清楚。另外最近本瓶的作息时间有些变动,每天的更新时间改在晚上的十点至十二点之间,望书友们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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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一百回 好东西不少

次日晨间,昨夜没怎么睡好的姜游揉着他的蒙蒙睡眼走出了房舍。

“早啊酱油……”

李雪的声音有些含糊不清,姜游一眼望去当即无语:李雪这会儿满嘴的白色泡沫,牙刷亦在其嘴里嚓嚓乱响,蔡琰与韩柔则一左一右的站在李雪的身边,呀然不已的直楞神。

“……”姜游无语了半晌才哭笑不得的大摇其头:“我说李雪啊——你现在好歹……不是在你的那块地头!你平时做点什么事能不能注意着点?就你现在这德性,好在院里就我们这几号人,要是被其他的人看见,把别人弄得晕头转向都有可能!”

李雪白了姜游一眼:“刷牙而已嘛!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你不刷牙的啊?”

姜游气苦:“我拿什么刷啊我?”

李雪坏笑道:“难怪你的嘴会这么臭……也不对啊?我记得当初我应该有放牙膏牙刷在你的那个背包里的。”

姜游很想用吐血的方式来表示不满:“拜托!就那么一小支旅行牙膏能用几天?还有你也别笑得那么阴险,过不了多久你就得和我们一样,弄点凉水漱几下就这么将就着吧。总之一句话,你得尽快的入乡随俗,适应这里的生活方式,别吃饱了没事就惹些不必要的麻烦出来!”

“知道了啦!罗嗦!”

姜游现在作为刘备帐下的宾友,一般是没什么事要做,不过隔三差五的,姜游还是得去刘备那里报个到再闲扯上几句,这样也算是在尽一尽为人臣下的义务。今天还是老样子,在刘备里那陪刘备闲扯了几句,喝了几口茶之后就回来了。

姜游回到居院中时,蔡琰与韩柔已经各自霸占了一张吊床,看书的看书,做针线的做针线,陆幽则在伙房中劈着柴。至于李雪,则在整理着厢车里的东西,时不时的会把几样东西放置到姜游的房间里去。

“酱油你回来了。正好,你看这个太阳能充电器放哪儿好一些?”

“哦,放那边。光线充足,而且一伸手就能拿得到……怎么你这个充电器这么大?”

李雪瞪了姜游一眼:“这个是手提电脑的充电器。”

姜游探头向房中望了望许多已经清理出来了的东西顿时哑然不已。看那榻上地上摆的,小到药片电池手电筒,榨菜泡面火腿肠,大到枪支弹药武器箱、手提电脑蓄电板……

“嗯,你这怎么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有啊?”

李雪耸了耸肩:“没办法啊!爷爷他平时吃喝拉撒什么的几乎全都在实验室里,所以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一般就放在他的手边。像泡面火腿肠什么的,他一伸手就能拿得到。而我上完课再买完东西回去也常常会犯懒,放着东西的手推车就经常扔在实验室里不管。出事的时候我也有些急晕了头,看见什么、抓到什么就往机舱里扔……”

“……”

姜游虽然很无语,但回想起自己大专时与好友租住在一起的那种情况,却也份外的能够表示理解。再一抬眼看见了李雪的手提电脑,立时之间便心痒难熬的道:“手提有几部?还有没有电啊?最重要的是——里面有没有装点游戏什么的?我差不多有三年没碰过这些东西了!”

李雪把一部手提电脑递给了姜游:“我平时自己用的那部有很多本姑娘的闺秘在里面,所以警告你别碰。这一部是爷爷本来打算在接你回去的时候,顺便考察一下人文环境时用来记录资料用的,所以一直是放在机舱里,也就这么带了过来。小心点用,就这两部而已,弄坏了会连零件都没得换。”

姜游连忙点头,再扭头望望院中并怎么留意自己这里的蔡琰与韩柔,马上就迫不及待的钻进了房间并且开机找游戏玩。

李雪这时则翻出了两瓶碧绿色的液体,看过之后想了想就撕掉了瓶上的标签,然后去到蔡琰与韩柔的身边笑道:“昭姬、小柔,这两瓶东西给你们用。”

蔡琰与韩柔望了眼李雪手中碧绿却又透时的液体,惊奇不已的道:“这是何物?”

李雪嘻嘻笑道:“花露水。现在天气这么热,蚊虫又多,打点这个在皮肤既凉爽,又可以驱散蚊虫的。”

蔡琰与韩柔愕然间没有伸手去接,李雪就索性拧开了一瓶,然后往蔡琰与韩柔的身上就是一通乱撒,立时之间蔡琰与韩柔就都变成了“香人”。

蔡琰见状惊道:“紫炫别撒了!这、这分明是百花露之类的金贵之物,你这两瓶价值何止万金啊!”

“啊——!?”李雪的耳膜立时一痛。

姜游也急从窗口那里探了个头出来,一望见这般情形头痛不已的道:“我的李大小姐啊!你处理这些东西能不能先问一问我?你知不知道你刚才乱撒掉了有多少钱?要是可以换成谷米的话诂计撑死你都没问题!”

李雪哑然道:“有那么夸张?”

“……”姜游的面部肌肉抽搐了几下,最后却只能摇了摇头道:“李大小姐,我对你无语!昭姬,文史之事我不及你精熟,你解释给你这位做起事来大大咧咧的小姑听!”

蔡琰点了点头,随即开始向李雪解释。其实在真正意义的化学产业还未出现之前,不论中国外国、东方西方,各种各样的香料品都是相当珍贵且难得的奢化之物。

香中最昂贵的莫过于龙涎,当真是可欲而不可求;中国有传统的麝香,且除去香味之外还有其药用价值,在古时不是达官权贵根本就用不起;日本有名香“兰奢待”,则是对各地大名最高的奖励之一,“六天魔王”织田信长在其权势达到顶峰时也只是弄到了一小块而已……

有点扯远了。反正在汉时虽然有从某些植物里提炼出类似于香水的玩意儿,但其珍贵程度也绝对不是开玩笑的。正常情况之下,这一类的玩意都是进贡给皇帝的珍品,民间人氏根本就想都别想。曹操死的时候不是给他的后宫诸女来了个“分香卖履”吗?听上去好像是很寒碜,实际上“香”那可等于是留了相当大的一笔钱财给他的后宫,只不过这里的“香”多为各种香木,实际使用时是点燃之后再薰薰衣服什么的,“薰衣”一词就是这么个意思。

姜游最初穿越时对这些事不怎么清楚,不过在蔡邕手底下混的时候,有帮蔡邕较验过一些蔡邕整理出来的汉史资料,所以有看到过一些诸如“某某进献某帝香料多少”之类的记载,再向蔡邕问上几句也就慢慢的清楚了香料品在汉时的珍贵程度。这会儿眼见着李雪大大咧咧也不问他一句就乱撒花露水,还不气得……再气他也发不了什么脾气。一则是李雪这不还什么都不知道吗?二则……他真打不过李雪来着。

却说这头蔡琰向李雪解释了一通诸如“此等香物多为进贡之物,甚是难得,民间万金难求”之类的话后,李雪自然是赶紧的收了起来,再几步跑回房中,向姜游晃了晃花露水道:“喂喂喂,这玩意在这里真的那么值钱?”

姜游道:“老实说我也说不清楚,而且我没记错的话,花露水的香味一般都散得很快,也许会因此影响到一些价值。不过香料品在这里真的太难得了,你吃饱了没事乱撒一气再被什么有心的人查觉到,搞不好我们会死得很难看的。被贼惦记着那可是最烦人的事。”

李雪又晃了晃花露水,皱着眉头想了半天,忽然向姜游问道:“喂,你认不认识什么有钱人?干脆向那个人推销一下再卖掉算了。”

姜游气苦道:“我在刘备手底下还没当几个月的官,平时又不大出去的,哪里会认识什么有钱人?我现在到想问问你,你这是想干嘛?”

李雪皱了皱眉,看看蔡琰三人离得挺远,便凑到了姜游的耳畔压低了声音道:“应该是我想好好的问问你!都是穿越的,怎么你就混得这么次啊?你看别的穿越者,小弟一招一大把,然后随随便便的就能弄几个州郡下来,要钱有钱、要粮有粮、要兵有兵、要女人有女人的,兵强马壮的想打谁就打谁,想做什么都行。可你看看你?”

“……”姜游无语到了极点,半晌过去才向李雪呲牙示威道:“你脑残啊你?居然拿那些YY小说里的万金油来衡量我?好,我问你,你觉得那些YY小说现实不?”

“呃……貌似、可能、也许……是不怎么现实。”

“那你觉得我有什么很突出的能力不?”

李雪用力摇头。

姜游气苦道:“那你还说这种话?李大小姐,做人现实一点好不好?你以为我就不想来个王八之气暴发之类的事啊?可现实是很残酷的啊!老实说,我现在能在刘备的手底下混来个只拿工资却不用做事的官,而且还曾经搞过貂婵,现在又把蔡琰、小柔给绑在身边的,有时候想想我都感觉我像在做梦一样。快三年了,很多时候我都不知道我是怎么过来的!”

“辛苦辛苦、辛苦辛苦!”李雪拍了拍姜游的肩头,随即又道:“现在我们都回不去,而你又有这种王八之气暴发的想法,那我们不如就以此为目标而奋斗。有个奋斗目标,也总好过我们这么浑浑噩噩,又总是提心吊胆的过日子吧?”

“……老实说,我也很想。不过李大小姐,做人还是现实一点的好啊!别真的和那些YY小说一样,把古人们都当了白痴好不好?”

第一卷 第一百零一回 始

“……老实说,我也很想。不过李大小姐,做人还是现实一点的好啊!别真的和那些YY小说一样,把古人们都当了白痴好不好?”

姜游说完这句话,李雪却毫不客气的在姜游的脑后狠狠的来了一下,训斥道:“喂,你知不知道所谓的精英与草根两者之间,真正所谓的差距是差距在什么地方?”

姜游吃痛的捂住后脑勺:“这还用说?能力呗!”

李雪竖起葱指晃了晃:“错,大错特错!真正相差的是决心与意志!你要知道,古今中外有很多的成功人仕,他们的出身就是典型到不能再典型的草根。可关键在于他们都有决心、有毅力去向着自己的目标奋斗。拿破伦你知道吧?他最初不过是一个小兵;丰臣秀吉你知道吧?他最早还只不过是个杂工。再转回咱们本土,咱们本土历史上的草根天子更是一抓一大把。开汉四百年的刘邦最初的时候就是个流氓痞子,明太祖朱元璋还是个要饭的小叫花……”

姜游打断了李雪的话道:“喂喂喂,你到底是想说什么?”

李雪又在姜游的头上敲了一下:“还不明白意思?很多事只要你全心全意的去做,别那么前怕狼后怕虎的,就会有成功的机会。你也别说你没机会,机会往往是要靠自己去把握的。而我们现在是在汉末三国初期这个群雄逐鹿的乱世,机会到处都是,就看你有没有胆量去把握了。记住‘爱拼才会赢’(闵南腔)!”

姜游哂笑道:“你说得轻巧啊!咱们拿什么去拼?拿破伦有他的统率能力;丰臣猴子的军政手段也不是一段的高。刘邦说起来好像是不怎么样,可是这丫的心狠怎么你就不说?至于朱元璋,人家的天下也是在马背上打下来的。可我呢?我连你都打不过!”

李雪气苦道:“我说你怎么就那么死脑筋啊?做点什么事怎么老是只看见了自己的短处?本姑娘是死人一个啊?这一屋子的东西又都是没用的摆设啊?有本姑娘帮你出谋画策,你还怕会大事不成?”

姜游像看怪物一般看了李雪半晌,最后的语气超不确定且迟疑:“你这是想当吕雉还是想当武则天?不过我可不想当刘邦或是李……李什么来着?老实说,你是很漂亮,身材也不错,我原先刚被你骗来这里的时候,恨不得一穿回去就每天都把你强奸个十几二十遍的。不过我现在有了蔡琰和小柔,她们哪个都比你强,强奸你也变得没什么意义了。总之一句话,你想找死的话麻烦你别把我扯上好不好……”

姜游的话只说到一半的时候,李雪的脸色就已经开始由白转青,到后来已是由青化红。也不等姜游把话说完,一对粉拳已是雨点般的落下:“找死啊你!敢这么说我!?还什么吕雉、武则天的占我便宜!我靠!!”

屋中传来的扁人之声使蔡琰、韩柔,还有砍柴的陆幽都楞了那么一楞。不过陆幽只是楞过了一下之后就很聪明的“失了聪”,蔡琰则是很无奈的叹了口气,然后与韩柔相对一笑:“没事没事,出不了人命的。说起来我们原先的日子挺安宁的,这位紫炫小姑一来,到令得我们这里变热闹了不少。”

韩柔也只能是哑然失笑的点了点头。虽只一天,她们都见识到了李雪的“可怕”,反正也出不了什么大事,又何必去惹这种本就不算麻烦的麻烦上身?

——————

却说李雪狠狠的修理了姜游一通之后,气鼓鼓的往边上一坐再怀抱起了双臂。姜游浑身青痛间向李雪一指道:“我说你下手就不能轻点?”

李雪作了N多次的深呼吸之后,总算是消褪了些怒气,再向姜游问道:“哎,我问你啊,你是不是真的以为你现在这种逍遥自在的日子能过得长久?”

姜游道:“当然不是啦!这不是没想到你那边会出了意外吗?如果早知道会是现在这种情况,我可能这会儿早就带着蔡琰、韩柔往荆州跑了。”

最初投奔徐州郑玄时姜游算过时间,郑玄会于198年离开徐州返回老家高密,200年官渡之战时被袁绍强征为官,然后死在半道上。不过姜游当时的时间点还只是在192年中,离穿越回去最多也就是两年而已,呆在郑玄那里时间绝对够用……不过现在的情况是不够用。

李雪道:“你既然知道,就更应该早作打算。现在你这个样子又像什么啊?你别跟我说你真以为以你现在的情况就能护得住你那两个如花似玉、国色天香的老婆!”

姜游苦叹道:“我知道啊!可是这种事又急不来,再说你是昨天才过来的,这才刚过一天,我哪里能那么快就想出办法来?你就光知道逼我,却又不会帮我想!”

李雪怒道:“我怎么没帮你想了?我已经帮你想好了,是你自己不肯争点气!”

姜游哑然道:“你那叫办法?根本就是让我去送死的馊主意好不好?”

李雪道:“谁说的?是你不肯好好听!”

“你又哪里好好说过了?话没几句就动手打人!”

“行行行!到此为止,我们谁也别说谁。昨天都说了我们现在是在一条船上,再窝里斗的话这条船准沉!让开让开,别玩了,既浪费电还不办正事。”

轰开手提电脑旁的姜游,李雪在键盘上一阵摆弄,一幅地图在显示屏上显示出来:“这是那时候爷爷让我装进去的地形图。虽说现代地图和汉代地图肯定会有不少差距,但问题应该不大。哦,你看这里……我跟你说,趁现在我们还有时间,你最好先把蔡琰、韩柔送到郑玄那里去住上一阵子,你、我,然后再带上个陆幽,到这里去转转,看看当地的地形与民间环境如何。”

姜游看了看地图上的文字,迟疑道:“连云港?我们到那里去干什么?”

(今天有点事,这一回只有两千来字,见谅!

(《草根三国传》预定为每日两更,每更一般为三千或四千字左右,每天大概就是六千字打底吧。偶尔瓶子碰上点什么事要出门可能会只有一更,但会在每天的更新中说清楚。另外最近本瓶的作息时间有些变动,每天的更新时间改在晚上的十点至十二点之间,望书友们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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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一百零二回 初步

(PS:这里先要顺便说清楚一下一些有关的事。

现代的徐州市可不是汉时的徐州,现代的徐州市是“市”级单位,相当于汉时的“郡”,而汉时的徐州是“州”,属“省”级的单位。现代的徐州市在汉时是彭城郡,郡治为彭城县。

按古时的习惯,一个州的治所,也就是相当于现在的省会城市,都会以州名来称呼。这时徐州的治所就出现了一个问题。

两汉时期徐州的治所是在郯县,汉末时曾移治于下邳。按《三国志?陶谦传》中的记载,陶谦初为徐州刺史时“下邳阙宣自称天子”,然后于兴平四年“太祖(老曹)征谦,拔十余城。谦兵败走,谦退守郯”,由此可见当时陶谦作为徐州刺史,其大本营是放在了郯,而不是下邳。因为下邳于兴平四年年初的时候还是阙宣的地盘,陶谦虽然把阙宣干掉了,但也不太可能马上就把大本营转移到下邳这块没有自己的根基且不稳定的因素太多的地方去。因此这一时期,也就是本书书中现在的进程,所指的徐州城是郯县县城,而不是下邳。

之后是刘备接手徐州,屁股都还没坐热就和袁术交上了手,要经由下邳进行军需补给,所以就让张飞镇守下邳,徐州治所也应该就是在这个时候暂时的移去了下邳。而在演义中有这么一段,说陈宫“在徐州城”中认为“下邳城险”,劝吕布转移到下邳进行防御,这时所指的“徐州城”应该还是郯城。之后就应该是曹操在击败吕布之后,也很有可能是击败了刘备之后,把治所移到了彭城,于是彭城正式始称为“徐州城”。

总而言之,按本书的书中进程,这时的徐州城指的是郯城。而刘备屯兵的小沛应该就是现在的沛县,距离郯城不到150公里,汉里的话大概也就是在300汉里左右。另外罗嗦了这么多,无非就是想说清楚,姜游与李雪从沛县出发,去到连云港一带的话,路程不超过300公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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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的连云港市在邳州市正东偏北方向约一百五十公里左右的地方。

在两汉时期的连云港地区称东海郡,隶属于徐州刺史部治下。东汉时东海郡辖朐县、郯城、兰陵、襄贲、戚、利城、祝祺、承、厚丘、合乡、昌虑、赣榆、阴平13个县。就地理位置而言,连云港位于鲁中南丘陵与淮北平原的结合部,东濒黄海,与朝鲜、韩国、日本隔海相望。

姜游与李雪现在就坐在马车上,正在往汉时的赣榆县临海港,也就是大致的现代连云港主港口处进发,陆幽则骑着匹马在车前十余米的地方开道。(PS:赣榆县这里可能有误,因为本瓶找不到连云港所在地在汉时的辖属县,只好乱划到了赣榆县的头上。)

姜游在赶着车,李雪则坐在车厢里噼哩啪啦的摆弄着手提电脑。许久过去,李雪突然很是兴奋的欢呼道:“耶——又过一关!!”

“……”姜游无语了半晌才扭回头向李雪道:“我一直以为你在查阅资料,闹了半天你却是在玩游戏啊?”

李雪把手提电脑合上,揉着双眼道:“差不多300公里的路哎!这里又没有火车汽车什么的,300公里就凭这破马车得走好些天才到得了。这长路漫漫的,打会儿游戏消遣一下嘛!”说完可能是觉得在这盛夏之季坐在车厢里闷得慌便挪了挪身子,挤到了车辕处与姜游并肩而坐。

姜游看看陆幽离得挺远便向李雪悄声问道:“喂,我到现在都还搞不懂你要我去连云港干什么。之前问你吧,你又一直都不肯说,现在离连云港已经没多少路了,你是不是该告诉我了?”

李雪反手自车厢中取过了记事本:“之前不告诉你是因为我也只是有一个大致的设想但并不怎么完整,这几天我就一直在忙着查资料并逐步完成。不过现在也差不多了。”

姜游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李雪翻开了记事本,向姜游问道:“喂,我先问一下,你觉得你在徐州混仕途能混出什么名堂来不?”

姜游摇头。

李雪笑道:“在这点上你到是很有自知之明嘛!你现在在徐州,虽说算得上是个有点名气的人物,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你是靠着你那位漂亮老婆才得的名,而这种风流之名只是说起来好听一点而已,对你的仕途可能一星半点的帮助都没有。”

姜游闷声道:“别可能的,根本就是没什么帮助。我现在这情况吧,就有点像是刘备的广告代言人,看起来好像是很风光,而且还有大把的广告费可拿,实际上在刘备的公司里,我一星半点的权力都没有……呵呵,想想都觉得有意思,真论起来吧,我那个倒霉的师傅蔡邕在董卓手底下也是个风风光光但没什么权力可言的‘金牌主持人’,现在他的徒弟我却还是这德性。”

李雪道:“你清楚就好,所以我认为你这个时候,当务之急就是要弄到点实实在在的权力。有了这点权利,我们才能进行下一步的计划。”

说着李雪把记事本凑到了姜游的眼前:“你看,这是我列出来的计划。我们现在去连云港,就是想看看你有没有机会弄到后世的连云港主港所属的赣榆县县令一职。”

姜游总算是明白了一些:“你、你想整个三国时期的大航海时代出来啊?”

李雪点点头,又翻了几页记事本之后再递给姜游看:“你看,这是我画的现时点大致的势力图。这么说吧,我们这俩穿越者,虽说不能领兵上阵,但如果是玩种田的话,凭我们现在手头上所掌握着的科技资料,相信在这个时代没几个人会是我们的对手。但问题在于你混官场仕途肯定是混不下去的,因为不论你我,都一致认为我们不可能是这个时代那些谋臣智士,还有那些世家势力的对手。

“再者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我们手上是有高科技知识,但我们受这个时代生产力、科技基础等方面的限制,也不可能一下子就搞出超越这个时代很多的东西。像开荒耕地,这个时代靠的是耕牛,而我们虽然知道拖拉机怎么造,可什么相关的材料都没有的,我们也造不出来是不是?了不起我们也就是能改良一下农耕用具。而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就算是搞出了点什么,那些有条件的世家势力肯定会马上就能偷学过去,到头来我们没基础、没底子,只是会在为他人作嫁衣而已,闹不好还会引来那些世家势力的记恨与仇视。万一他们来个栽赃陷害,或是干脆就看你不顺眼而与你闹起来的时候,你的顶头老板会向着谁?”

姜游哂笑道:“这还用说?我这一家子才几个人?那些世家又都有多大的势力?只要我的上司老板不是无可救药的笨蛋,都会拿我开刀好安抚那些世家。换句话说,这就叫弃卒保车。”

李雪点头道:“所以我们选择的地方要满足以下两个条件,第一就是不能与任何的世家势力产生任何的利益冲突;第二是在你的主公刘备与那些世家势力的眼中,这块地头是没有什么油水的地方,只有我们才知道它的发展潜力。只有满足了这两条,你才能有机会弄得到治理这块地头的官职,同时还能够保证我们这几个不会打仗的人的安全。”

姜游道:“所以你就选择了连云港?”

李雪道:“我们现在在徐州,离连云港最近,所以连云港是第一首选。此外我还有几个备选的,像即墨、青岛也都不错,但那里隶属青州,一则是以你现在的身份,去了青州没人会理你,二则袁绍与公孙瓒这会儿不是打得正欢吗?因此青州一带不怎么安定,所以排在了后面。”

姜游恍然的点了点头。

李雪接着道:“我们没基础、没根基、没底气,不管在哪个诸候的手底下当官都很不安全,比较好的方法就是找机会自立。当然啦,以你这家伙的心性,要你去玩什么争霸实在是和找死没什么分别。不过以我们所知的事物,去到哪块这个时期的诸候不会留意到的地方种种田、搞搞发展,最终会成为偏安一方的地头王却不是没有机会。不过根据现在大陆地区的势力分布,只怕我们根本就找不到可以插一脚进去的地方。即便是有,只要没脱离陆路,那可能我们才刚搞起来一半的时候,那些诸候的兵马就到了,到头来还是在为他人作嫁衣。就拿现在所处的徐州来说吧,北边是袁绍、公孙瓒,西边是曹操,南面是袁术、孙策,本土的刘备与晚一些跑来的吕布,这些人没一个是省油的灯。咱们现在一穷二白的,能在这些人的眼皮子底下扯起旗子来那才是怪事。所以要想办法先在徐州这里弄到点本钱,然后带着这点本钱从东面出海,去更合适的地方发展。”

姜游闻言细想了一阵之后道:“按你的意思,连云港只是一块跳板?”

李雪点头:“现在也只能是当一下跳板而已。真正的去处嘛……”

说着又翻了一页指给姜游看:“我比较中意这里。”

第一卷 第一百零三回 小算盘打得叮当响

“我比较中意这里。”

顺着李雪所指,姜游看了一眼记事本上画出来的草图,立时哑然道:“台湾?海南岛?还有马尼拉?”

李雪立刻更正道:“收起这些现代人的称呼,在这个时代,台湾称为夷州,海南岛称为珠崖,马尼拉则被称为吕宋。”

姜游愕然不已的道:“你怎么会想起来去这些地方?”

李雪道:“因为我想来想去,以我们现在的情况,也只有去这几个地方才最合适。首先汉代的航海技术还不怎么发达,一个台湾海峡就是我们最大的保护屏障。一直要到三国后期的公元230年左右,孙权才发兵去过夷州与珠崖,得结果却是得不偿失。据说被热带病、疫疾什么的整得死了几万人马。而我们现在才只是在公元194年,不负责任的说,孙权想去夷州、珠崖还得在三十多年后。有三十多年的时间,我们搞什么都搞起来了。而且最重要的一条,就是在我们搞发展的时候,孙策、孙权这两代人都还在吴越一带打死打活的,东吴平定了就要面对曹操的南下,赤壁打完了还要去和刘备抢荆州、去和曹操抢长江下游以北的地区,根本就顾及不到我们。”

姜游连连点头:“说得也是哦……哎,我问你个事。你前些天不是还半点办法都没有的吗?怎么突然之间会弄出这么大一个战略计划出来?”

李雪笑道:“说出来有点可笑,我是突然想起了一部网络穿越小说,里面的主角就是带着一家人跑去了夷州。不过说真的,这部小说虽然是YY文,但里面确实有很多可取之处,所以我就借鉴了一下,再进行了一定的修改。”(咳咳,本瓶提示,有看过本瓶老书的朋友表扔臭鸡蛋,真正写得好点的那本不是TJ了吗?序言里面本瓶也说过,草根其实是用另一种方法在完成TJ了的那本来着……)

姜游闻言迟疑道:“借鉴了YY小说?你这个玩笑开得有点大!那一类的东西娱乐一下就好,可真用起来的话能信吗?”

李雪捶了姜游一拳道:“不切实际的东西自然是YY,可是从合理的现实点着手的话就是实实在在的战略计划了。真论起来的话,鲁肃、周瑜的‘天下二分之计’,还有猪哥名留千古的‘隆中对’,可都称得上是YY来着。只不过周瑜碰上了猪哥,加上又死得早,二分那个成了YY,但猪哥的那个却美梦成真了是不?所谓的战略计划,其实就是提供一个相对可行的目标,然后我们再按照这个目标想尽办法的走下去。话又说回来,你觉得我的这个战略计划是不是半点的可能性都没有?”

姜游随即陷入了沉思:“如果说我当上了连云港……哦错了,是赣榆地区的县令,那么打着为了让老百姓过得好一点的名义去发展渔业、船业,应该就没什么问题……哎?你手上有相关的造船资料?”

李雪连连点头:“嗯嗯嗯,有啊!你别忘了爷爷当初是想让你穿越到唐朝,而唐、宋、元三个时代,咱们中国的航海业一直是世界的龙头老大,到明代郑和下西洋的时候更是达到了当时的顶峰。可惜明代开始的闭关锁国使咱们中国的航海业渐渐衰退,不知多少原本应该属于我们中国的海洋财富落入了欧洲列强之手,最后我们的国门还是被这些强盗用坚船利炮给轰开的……哦扯远了。反正从明代开始,我们中国的航海技术大量失传,爷爷就想从唐代开始,把相关的造船技术给偷学回去,也算是一种对失传技艺的补足。”

姜游愕然:“怎么个偷法?”

李雪白了姜游一眼:“在造船厂的上空用远程摄像机拍啊!笨人!正因为这样,爷爷就想对历代船支的特点进行分析,看看长处在哪里,短处又在哪里,为了进行比对,就有把成套的古代木制船只的资料全塞进手提里面……不过也很可惜,这些船只资料几乎全是欧洲大航海时代的船只,咱们中国的找不到几个。没办法,失传得太凶了,不然整几只郑和宝船,亦或是打得丰臣猴子吐血而死的龟船……嘿嘿,光是想想都爽歪歪!”

“……”姜游好像看怪物一般看了李雪一阵,半天嘴里才蹦出来一句话:“我突然觉得你的想法相当之不靠谱!”

李雪收起了记事本,再狠狠的瞪了姜游一眼道:“不靠谱又怎么样?我们想办法让它靠谱点不就成了?我想过了,等你争来赣榆县令一职之后,可以先召集工匠弄点中小型的船只出来,名义上是给渔民打渔用,实际上则是在让工匠们多加点EXP,等他们得差不多的时候,再让他们试着去建造可以远航用的大船。至于相关的财力、人力、物力,一时半会儿的我也摸不着头脑,只有一步一步摸索着走。

至于时间上嘛,应该还算是充裕。因为你守着个没油水的地方,就算是吕布这样的狼来了,诂计看了也得流眼泪。而你与吕布好歹也算是有些交情,到时候向吕布求个情,吕布应该会放你一马,不让他的兵马来劫掠你才对。之后要到建安三年年末,也就是公元199年,吕布才会死在曹操的手上,这样算过去,我们就有五到六年的时间,只是弄几只大船再存点本钱的话,按说怎么着都该够用了。还有啊,麦哲伦才不过十几只破船,而且还是在没有航海图的情况下能绕地球一圈,而我们什么相关的材料都有,难道又会连夷州都去不了?”

姜游闻言苦思了良久,终于点了点头道:“嗯嗯嗯,你说得有道理。事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我们如果认真做的话,也不是一点机会都没有……哎,不过现在最重要的问题是,我能争得来赣榆县县令一职?”

李雪气苦道:“这我到想骂你了!你怎么混的啊你?前几天我们送蔡琰、韩柔去郑玄那里暂居的时候,我在郑玄的弟子门人那里随便聊了聊就知道赣县一直没人去管,而你在徐州好歹也混了这么久了,居然还不知道赣榆县县令一直空缺着?”

“……”姜游很不好意思的搔了搔头:“我那不是一直都不怎么出去吗?”

“……”李雪也拿姜游没办法,只能摇了摇头道:“曹操打陶谦的时候曾经掳略过琅琊、东海各县,当地百姓死的死、逃的逃,搞不好已经是方圆百里不见人烟,所以在陶谦看来,东海郡的几个县放不放县令过去都无所谓了。不过过不了几月陶谦就要死翘翘,刘备新领徐州肯定要搞点什么安定民心的事出来。另一方面吧,这种沿海一带穷得叮当响的县,那些世家士子也没谁会放在心上,而且会觉得放你这么人有点名气的人过去安定一下民心最合适不过,所以我认为这就是你争取赣榆县县令一职最佳的时候。另外我们现在以游历的名义过去转转,回头你也可以在刘备的面前说对这里有些了解。相信不出意外的话,赣榆县县令一职就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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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一百零四回 至夜

现代的连云港主吞吐港,在汉时位于赣榆县东南部边界,路程大概是50公里左右,也就是说姜游与李雪自小沛出发,经由郯县抵达赣榆县县城之后,还要赶一个白天左右的路程才能抵达。

姜游一行人只有三个人,而且当中还有一个是女孩子……虽说这个女孩子可能远比另外两个男人要厉害得多,可不管怎么样,赶夜路都是比较危险的事。这会儿看看天色将暗,而距离赣榆县县城大概还有四、五里地,便决定先在赣榆县县城里休息一夜,次日天明之后再行动身。

按说这个想法是没错,可真当三个人来到赣榆县县城附近时,一看见某些景象,李雪最先惊呼出声:“我的天啊!这、这什么情况!?”

残破不堪的县城土墙、烧得七零八落的残垣断壁、早已腐烂多时的尸身,而空气中也因此弥漫着的令人作呕的腐臭……

“唔、唔……呕——!!”李雪最先顶不住,跳下马车在一旁的断壁前狂吐了起来。

相比之下姜游到还好点,毕竟他在穿越之初就碰上过这一类的事,之后在逃亡的路上也没少见到过。虽不能说见怪不怪,但对这种场面的抵抗力还是有些的。至于陆幽,情况则与姜游差不了太多,这会儿虽说有些犯恶心,但还不至于像李雪那样开吐。

姜游状叹了口气,自行李中取出三条布巾,分发给陆幽与李雪再各自蒙实了脸。许久过去,李雪终于缓过劲来,心有悸悸的道:“这、这哪里是什么县城?根本就是一片坟场、人间地狱啊!”

姜游叹道:“怎么你这样就受不了了?我告诉你啊,这种场面我虽然见得不多,但也只道这只能算是小场面。老曹那家伙是千古第一奸雄,但同时他也是出了名的屠夫,打完了仗动不动就屠城的。真论起来,要不是他屠城屠得太凶……”

说着姜游望了望正在稍远处检视周边环境的陆幽,确定陆幽听不到他这里的话之后,才悄声向李雪接着道:“要不是老曹屠城屠得太凶,徐州又哪会那么容易就落入了刘备的手里?换个角度想一想,一个会杀你的人与一个会保护你的人,你会选择跟哪个?”

李雪道:“这还用说?当然是跟着会保护我的人。喂,不扯这些没油盐味的话,这这这、这里这个鬼样子,我们晚上怎么在这里过夜啊?”

姜游耸耸肩,若有所思的道:“也难怪陶谦会不派遣县令什么的来这里,这里根本都没什么活人了,派个县令来当光杆司令啊?哎——陆幽,找到什么合适的地方没有?”

陆幽这时已经爬上了某个高台,细望了一阵之后向姜游回应道:“少爷,城东那边好像有点火光,看起来应该是灶火,我们是不是过去看看?”

姜游道:“当然要过去!不过去难道还在残垣断壁与尸体堆里过夜啊?”

登车上马继续前行,李雪却开始向姜游大倒苦水:“看来这个赣榆县令你即便是争回来了也肯定不好当。这年头做什么事都得有人才行,可这县城都破成了这个样子,人都找不到几个,还做个屁的事啊?”

姜游表示无所谓的耸耸肩:“还好啦,我反正是早就有心理准备了。”

李雪哑然:“什么?你已经有心理准备了?”

姜游点点头:“再怎么说,我在这里也呆了差不多快三年了嘛!以前从书里看到的,现在在连上自己的耳闻目睹,大致会是什么情况我能猜得出来。不过话又说回来,这赣榆县越是这个样子,我到时候争个县令也就越容易。”

李雪满腹狐疑的望了姜游一眼:“喂,这个战略构思是我提出来的,一开始你还有些不情不愿,怎么这会儿我却觉得你变得很兴致勃勃、干劲十足啊?”

姜游道:“我只是想通了而已。用你的那句话,我现在是想不拼都不行。就算是不为我自己,我也得为我家里那两位考虑考虑。话又说回来,没有哪个男人愿意自己的女人落到别人手里。”

“哎呀……”李雪此刻望向姜游的目光就有如是在看一个陌生的怪物:“你这话说得可真是……是不是该说很有几分男人味儿?不过你刚到郑玄那里的时候,怎么却是扔下了蔡琰与小柔不管,自己跑了啊?”

“……我说你也真是会哪壶不开提哪壶,专门揭人痛处!我那时候不是自卑吗?我跟你说啊,你是不知道蔡琰一玩起文学气质的时候有多……”

李雪急忙摆手打断姜游的话头:“停!我不想听这个!不过说老实话,和小柔的话我或许还能比比,可是碰上蔡大才女,就连本姑娘这么自信的人都会觉得有些自卑。想想真是可惜啊,那么好的女孩子,怎么就会被你给强奸了呢?被你奸完了不但没杀了你,反而还委委屈屈的跟定了你,你自己说这叫什么事儿?真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不对,是整朵花都被你这堆牛粪给埋掉了。”

“……喂,你搞清楚啊!她跟着我,总比被匈奴掳去再又是轮又是卖的强吧?再说了,本人好歹也是帅哥一个,和她叉叉圈圈多少还有点俊男美女、赏心悦目的感觉……”

嘴里吐着这些乱七八糟的槽,车马则在一路前行。而此时此刻,别看姜游与李雪之间的槽吐得是一塌糊涂且不知所谓,但实际上都是在用这种方法来尽量的分散一下自己的注意力,尽量的使自己不去看路上那些惨淡景象。

这时的天色已经渐渐的暗了下去,距离陆幽之前遥望到的火花也越来越近。姜游看了看沿路的情况,心中却警意暗生,随即伸手入怀就把格洛克手枪给摸了出来。

李雪见状奇道:“你干嘛?要打仗啊?”

姜游检视了一下弹匣再拉好的枪栓,随后把手枪暗扣在了衣袖之中:“小心无大错。我当初如果不是一路上都小小心心的,搞不好早就被人干掉了,也不可能带着蔡琰从长安跑到徐州来。你看那边,是不是有几块地方比较干净,与周边的土地颜色就有些对不上号?这明显是有人刚把原先倒在那里的尸体移开了的痕迹。现在回想起来,陆幽看到的火光可能是篝火,前面的人搞不好也是在这里临时过夜的。万一是逃窜的流寇,我们不得开打吗?”

“对对对,这方面的经验我没你足。”李雪连连点头,一扭身把车中的两挺乌兹挂到了腰间,MP5冲锋枪则拎到了手中检查弹匣。

姜游看看李雪的装备,面部肌肉开始抽筋:“喂,三把冲锋枪全你一个人用了啊!MP5给我用行不行?”

“去!我这么柔弱的女孩子,武装当然要充份一点。”

“我靠!你还柔弱?我和陆幽加起来都打不过你!”

陆幽是在姜游的马车前方十余米处先行探路,看看离那边的火堆已经没几步路,正想出声唤问,那边却有人先陆幽一步喝问道:“来者何人?”

喝问声方落,随之而来的便一片嚓啷啷的刀剑离鞘之音。陆幽见状大惊,急忙抽出了挂在鞍侧的铁剑。后面车中的姜游与李雪也都吃惊不小,李雪自然是MP5冲锋枪挂弹上膛,姜游则是手枪交到了左手,右手嚓的一声,抽出了一柄……日本武士刀。这玩意儿是李雪带来的,本来应该算是装饰品,不过拿来当武器用也无不可。

话又说回来,尽量姜游与李雪都很讨厌小日本,但越是讨厌、越是敌视,就越要正视对方的长处……至少姜游与李雪都不得不承认,这种日本武士刀用起来的话真的很顺手,而中国传统的厚背大刀,还有汉时实战用的宽刃剑,姜游都耍不动。当然真正最主要的,是汉时打造的寻常铁剑铁刀都还不怎么样,至少都不及这把武士刀锋利。

一阵脚步声响,大概有那么十几号人拦住了陆幽,当中甚至还有几个人端起了手弩指定陆幽。而陆幽早已翻身下马,一扭身闪在了某块断壁之后。姜游与李雪则是趴在了身厢里,MP5与手枪各自瞄准了一个手执手弩的人。万一情况不对,就得先放到对方的弓弩手再说。

正僵持间,对方再次喝问道:“来者何人,可通姓名!如若不答,视为流寇而除之!”

姜游听过之后“嗯”了一声,凝神细望向了对方。而这一细看之下,发觉对方的着装相对来说比较统一,基本上是清一色的家丁装扮,略一思索后便向李雪低声道:“不像是什么贼寇,到像是哪个世家的人来着。”

李雪道:“那你问问看啊!”

姜游点点头,提声高呼道:“在下豫州刺史刘玄备帐下宾友姜游,尔等又是何人?”(PS一下,刘备在劝退曹操并暂驻小沛的时候,陶谦就有正式表奏刘备为豫州刺史。之后是刘备投奔曹操时,才被曹操封为豫州牧,刘豫州的称呼则是由那时开始的,现在则应呼为刘使君而不是刘豫州。)

对方在听到姜游的名号之后显然是楞了那么一下,随即便有人哈哈笑道:“你真是姜思归姜先生?可否请出一见?”

李雪暗暗一扯姜游的衣袖:“喂,小心点!”

“知道!我没那么笨!”

第一卷 第一百零五回 偶遇

“你真是姜思归姜先生?可否请出一见?”

李雪暗暗一扯姜游的衣袖:“喂,小心点!”

“知道!我没那么笨!”

嘴里这么说着,姜游向对方大声喊道:“足下又是何人?且恕姜游无礼,天色至这般时候,我看不真切阁下相貌,又恐阁下乃贼人意图赚我出车,故有此问!”

对方听过之后并没有报出姓名,而是一帮人都退后了几步,警戒之状更严。这会儿的天色已经比较黑了,黑灯瞎火的有点谁都看不清谁,而姜游见对方不报姓名,也难免有点心里犯虚。于是将武士刀横放在了车辕上,左手的枪转交回右手,然后双手握枪,依身形瞄准了对方应该是领头人物的脑袋瓜。一有不测,就得先暴了对方头目的头再说。

双方都摸不清楚对方的底细,因此谁都不敢放松戒备,于是乎又陷入了僵持。忽然之间,有个略显稚嫩的女音打破了双方僵持的沉默:“若真是姜先生,身边必携竹笛。请鸣笛数声,以示确是姜先生至此!”

“耶!?”姜游愕然中扭头望了望李雪:“看样子真的不是什么流亡贼寇,否则又怎么会知道我一向是笛不离身的啊?”

李雪哑然道:“你总是把那支破笛子带在身边?”

“我总得有点个人特色吧?当初在长安城里的时候,那些跟土匪没什么分别的巡城官军也是很认笛子后才认人的。”

嘴里这么说着,姜游保持着右手持枪不变,左手则反回手去在车厢里翻找了一阵,终于把泪斑笛给翻了出来,然后小小心心的将吹孔凑到唇边随意的吹了几个音。而笛音过后,那边的女音便向某人唤道:“二哥,收起刀剑吧,来的真的是姜先生。”

被唤为二哥的人道:“小妹切不可掉以轻心!眼下天色甚暗,看不清来人相貌如何,万一是贼人假扮……”

女音道:“假不了的。一则彼若真是贼人也不过数人而已,见我等人丁众多当尽早回避,而不是大摇大摆的直取而至;其次,适才的笛音虽只短短数音,但其音清脆悦耳,显然此笛绝非凡品,据小妹所知,徐州一带似乎也只有姜先生手中的泪斑笛能有此清音而已。”

那位二哥犹豫了一下,终于让部份从人还刃归鞘,然后远远的向着马车中的姜游抱拳一礼道:“适才得罪了。在下糜芳,徐州别驾糜竺之弟也,敢请姜先生下车一叙。”

姜游与李雪的耳膜同时剧痛:“谁谁谁?糜富豪的弟弟糜芳?”

——————

有些事就是这样,你越是小小心心的防这防那,误会搞不好就会越来越深,而你只要大胆的走出来露个面,误会神马的马上就会成为浮云……

篝火之旁,姜游正在与糜芳你谦我让的相互道歉。其实也就那么回事,你以为我是贼,你以为你是匪,加上又黑灯瞎火的谁也看不清谁,没真打起来算是不错了。像李雪就在悄悄的咬姜游的耳朵,说这个时候如果有谁给你们来个“同士”(三国系列游戏一惯保留着的战术计策之一),你们肯定会打得一塌糊涂。

姜游瞪了一眼李雪,也没多说什么。而他们这里是一对“兄妹”坐在一块,那边却也是一对兄妹坐在一块,只不过姜游与李雪这对兄妹是假的,那边的那对兄妹却是真的。

糜芳就不多说了,十八、九岁的小伙子一个,看上去挺精壮的样子,手上应该有那么点料。至于糜芳的妹妹,看过去大概也就十三、四岁的年纪,长相很不错,打扮得也很漂亮,在姜游与李雪看来很有那么些古装小萝莉的味道,不过也给他们一种很怪的感觉。因为这个女孩子的脸上明明还挂着几分小女孩的稚气,甚至还有那么些的古灵精怪,但隐隐约约间似乎又有种与她的年纪不符的精明干练与老成恃重。

“哦,这丫头是我家小妹糜贞,年方十四。”

再次的各自见礼,李雪又扯了扯姜游的衣袖,咬起了姜游的耳朵:“喂,你看这个小萝莉会不会就是长坂坡跳井的那个糜夫人啊?”

姜游回咬之:“我哪知道?不过应该不会错了吧?”

(PS:曾经有人提醒过本瓶,糜夫人的名子是圜,音环。而并非叫贞,本瓶受教之!不过圜这个字国标五笔与拼音里面都没有,想打出来还得切换到全拼,很麻烦的说。所以本瓶就一直是取用《三国群英传》中的“糜贞”这个名子。同样的,刘备的甘夫人,本瓶会取用“甘倩”。)

李雪嘿嘿奸笑:“哟,长得很不错呢!当然啦,比本姑娘还是差了不少的。”

姜游哑然:“你也太臭美了吧?”

李雪再咬道:“本姑娘如果不漂亮的话,当初又怎么能把你骗上穿梭机?”

姜游很想发飚:“如果你想被我强奸的话就明说!”

“去死!!”

那头糜芳与糜贞见姜游与李雪这么“咬”来“咬”去的,便不由自主的都皱起了眉头,毕竟在汉时这可是很失礼的事。想了想之后糜芳索性用力的干咳了一声,提醒姜游与李雪别再你咬我、我咬你的了。

姜游与李雪各自回神并重新坐好,糜芳便发话问道:“姜先生不在小沛侍奉刘使君,却为何会来到此间?”

李雪抢着回应道:“哦,是我想来海边玩耍,老哥他耐不住我的死磨活磨,只好向刘使君告了假,带我去海边玩上几天。”

糜芳与糜贞相对哑然,心说这对兄妹可真有意思,就为了妹妹想玩而跑到海边来?

(《草根三国传》预定为每日两更,每更一般为三千或四千字左右,每天大概就是六千字打底吧。偶尔瓶子碰上点什么事要出门可能会只有一更,但会在每天的更新中说清楚。另外最近本瓶的作息时间有些变动,每天的更新时间改在晚上的十点至十二点之间,望书友们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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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一百零六回 难兄难妹

“哦,是我想来海边玩耍,老哥他耐不住我的死磨活磨,只好向刘使君告了假,带我去海边玩上几天。”

李雪的这番话令糜芳与糜贞相对哑然,姜游则暗扯了一下李雪,压低了声音道:“喂,你怎么这么跟人说啊?”

李雪很是阴险的回应道:“这么说不好吗?我现在可是在全力的把你打造成一个爱护妹妹的好哥哥哦!”

姜游哑然:“你知不知道依这个时代的观念,他们会说我是过于溺爱、有失门风,搞不好还会扯出些什么兄妹乱伦的话题来,那我们所谓的战略计划会出问题的!”

李雪白了姜游一眼:“放心啦,我心里有数。”

“可你这么乱来,搞得我心里没底啊!”

“没事,你没底不要紧,我心里有数就行了。”

“……”

这时有从人奉上了饭食酒水什么的,糜芳自然是邀姜游与李雪一起用饭。要说人糜家到底是徐州一带的富豪之家,这出门在外的,吃的东西都很不错,比姜游这几天啃的干粮或是泡的方便面什么的要强得太多太多。不过几个人才吃了几口,李雪忽然眼珠一转,告了声罪之后就跑去了车厢中翻找了起来,过不多时双手捧着一罐什么东西转回众人跟前。

姜游只看了一眼就知道李雪拿出来的是一瓶扯去了标签的川味麻辣酱,这几天在路上泡方便面的时候他也没少放来着,不过在糜芳与糜贞那里可就不一样了。却见李雪用竹勺舀了些到自己与姜游的碗中,然后凑到了糜芳与糜贞的跟前笑嘻嘻的道:“二位要不要试试我从海外带回来的珍奇之物?”

“啊?这个嘛……”

李雪也不等糜芳与糜贞点头同意就很不客气的舀了些在二人的碗中,然后才拧好盖子坐回了姜游的身边。姜游见状哑然道:“喂,你在干什么?他们哪碰过这玩意儿?”

李雪很是阴险的回应道:“正是因为他们不可能碰过,所以才让他们碰一碰。”

这头的糜芳与糜贞也不知道李雪弄出来的是什么东西,迟疑之下见那边的李雪正在将麻辣酱抹在饭菜之下,然后就毫不犹豫的往嘴里送,一边吃还一边很是夸张的咕哝着什么“过瘾过瘾”,于是乎糜芳与糜贞就下意识的对望了一眼,然后用筷子很小心的拔了那么一点点再送入口中……

“哇,好辣——!!”

糜氏兄妹差点没直接喷出火来,而这边的姜游看得都不知该说什么才好。早先姜游在穿越之初,对汉时的饭菜一点都吃不惯,就有想过自己弄点合口味的调味料。可是认真的一查资料,才发觉汉时的“酸甜苦辣咸”里的“辣”指的是青芥、姜、蒜之类的东西所指供的辣味,准确的说都是“辛”。而辣椒这玩意儿吧,原产于中拉丁美洲热带地区,原产国是墨西哥。后来是到15世纪末,哥伦布发现美洲之后把辣椒带回欧洲,并由此传播到世界其他地方,于明代才传入中国。清陈淏子之《花镜》有番椒的记载,之后才在中国各地普遍栽培,成为一种大众化蔬菜。也就是说在此之前,中国地区的调味料中根本就没有那么辣的东西,而身处汉末的糜氏兄妹能受得了那么辣的味道才是怪事。

姜游这里顺手抄起竹筒水壶就想过去,却被李雪急忙一把拉住,另外一瓶雪白雪白的东西也就顺手塞到了姜游的手里。姜游与愕然中望了一眼那瓶子东西便即哑然,咬着牙再从牙缝中挤出句话来:“我说你这到底是想干什么!?”

李雪笑得很甜,但落在姜游的眼中却是无比的阴险:“我又不会害他们,暗点再跟你解释啦!快去快去!”

姜游无语了好一会儿才摇了摇头,来到糜芳与糜贞的跟前,取过两个空碗各舀了些瓶中雪白雪白的粉状物置于碗中,然后到了些水搅匀再递向糜氏兄妹道:“二位见谅,我这个妹妹刚从海外的异国他乡归还汉土,带回来很多乱七八糟的小玩意儿。刚才辣着你们了吧?请用这两碗糖水解去一下辣味。”

“糖……水……?”

从来没碰过辣味的人对辣味会格外的敏感且难以承受,糜氏兄妹自然也不例外。虽说刚才只是小小的尝了那么一点点,但这会儿都还在拼命的吸着凉气。现在再看看姜游递过来的两碗糖水,一时间都显得有些犹豫不决,生怕这两碗水又会像刚才那样,那他们兄妹就真的要喷几米长的火苗出来了。

姜游知道这二位是被辣怕了,于是就回过头狠狠的瞪了李雪一眼,然后才向糜氏兄妹道歉并解释道:“见谅见谅,我这个妹妹天性有些顽皮,已年过二十心性却还跟个小孩子一样。不过她刚才奉上辣酱调味确是好意,只不过她忘却了并不是谁都偏喜辛辣之物。哦,这两碗糖水绝非辛辣这物,而是甘甜之物,其味与蜜水相差无几,正可用来解缓辛辣。”

当初查完辣椒之后,姜游有顺便的查阅了一下“甜”,结果才发觉在汉时的中国地区还没有糖这玩意儿,汉时甜味的主要来源是蜂蜜与水果。而蜂蜜与甘甜的水果,特别是蜂蜜,在汉时可都是属于奢侈品一类的东西,不是富豪之家基本上想都都别想。

再来看看糖。中国有红糖与白糖之分,不过一般人们所提及的糖都是指白糖,也就是蔗糖。蔗糖的原料甘蔗虽说汉时在某些地区有所种植,但大多都是作为一种近似于贵族阶层的奢侈品而存在,而且由于甘蔗喜热的植物习性,基本上只有南方的“蛮夷”之地才有,长江以北的地区几乎就看不到了。

当时的甘蔗本来就少得可以,再加上汉末时期的战乱,各地的产业链与通商商道什么的都受到了极大的破坏,糖这玩意儿自然就生产不出来。直到唐代,原本被视为“蛮夷之地”的江南地区得到进一步的开发,甘蔗的产量大幅度的上升,再加上社会安定,百姓的生活富足,人们对甜味的要求也就越来越迫切,这时才有人去天竺……也就是包头阿三那里学来了制糖技术,然后还要到宋代才逐步的成熟,制作出雪白雪白的高质量砂粮与绵糖。

也就是说,汉时的人们还不知道“糖”为何物,所以姜游才要耐心的向糜氏兄妹解释说“这两碗糖水绝非辛辣这物,而是甘甜之物,其味与蜜水相差无几,正可用来解缓辛辣”。

糜氏兄妹听过姜游的解释之后又犹豫了好一会儿,这才小小心心的各自端起一碗,有如在试尝奇苦无比的汤药一般浅浅的抿了一小口。不过接下来嘛……辣这玩意儿有人喜欢有人怕,可甜这玩意儿基本上是人就喜欢。所以两碗糖水稀哩哗啦的就进了糜氏兄妹的肚子。

却说糜氏兄妹灌完了糖水之后,糜芳是很大大咧咧的随手就擦了一下嘴,糜贞却是举袖掩面,躲在袖后取出手帕擦拭。姜游望见糜贞这个样子之后忍不住回头瞪了李雪一眼道:“你看看别人,比你小好几岁却这么知书达理的;再看看你,像什么话啊?”

李雪很不客气的回瞪了姜游一眼,眼珠再一转便来到了姜游的跟前,异常文静、异常温柔的唤道:“兄长训斥得是……”

话虽温柔文静,也没带着什么嗲劲,可别说姜游,就连糜氏兄妹都没来由的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姜游更是赶紧的逃开了几步,向李雪摆手干笑道:“停停停!我说你还是变回原样吧!你不装还好点,一装这模样能恶心死人!”

众皆哄笑,糜贞则饶有兴趣的看着这对“兄妹”,浅浅的笑道:“看得出来,你们兄妹虽然时不时的就会斗上几句嘴,实则亲情极厚令人羡慕。”

“这到是!”李雪嘻笑着坐到了糜贞的身边:“我这个老哥最疼我了。说起来我和老哥自幼就父母双双亡故,后又因我被人收养并带去了异国他乡而天各一方。一晃十多年,现在好不容易兄妹重聚,老哥他会对我这个唯一的亲人溺爱上一些也在所难免。是不是啊,老哥?”

“嗯嗯嗯……不过你也别太过份了。”姜游很是配合李雪的点了点头,但也再无后话。说实话,姜游现在都摸不清楚李雪搞出这些花样到底是想干什么,索性的就扮起了傻,看李雪接下来会怎么表演。

这边李雪似乎也明白姜游的想法,终于扯回了正题向糜贞问道:“贞妹妹,我和老哥是去海边玩的,只是这一路上的景象实在是令人沮丧不已……哎,你们又为何会在此间?该不会是和我们兄妹一样,在这盛夏时节去海边游玩吧?”

不问还好,这一问将过来,糜贞就有些怨意的斜瞥了糜芳一眼,然后才向李雪咬起了耳朵:“雪姐姐,我好羡慕你,因为你有个如此溺爱你的好兄长。虽说有点溺爱得过份,可我们女孩子家有哪个不希望被人疼爱的?不过我虽然有两位兄长,却没你那么好的命。你们是去海边玩耍,我却是跟着二哥去……”

一通耳语之后,李雪的眼珠子差点没从眶里瞪将出来:“什什什、什么——?你们糜家居然有自己的海盐生意!?”

第一卷 第一百零七回 盐商

盐,人类最重要的生活必需品之一,若是上升到国家的层面,则是最重要的战略物资之一。而人类的战争史中,就有封锁对方的食盐来源,导致对方的民众大乱,最终战败的战例。

此外于历朝历代,盐都是一个国家极为重要的税收来源,再加上关系到国家的安定,因此基本上在历朝历代,对盐业的管理都极为严格。在一般情况下,不是朝庭指定的盐商,根本就别想染指盐业半分。这种情况一直到中世纪之后才渐渐的改变,但一直到清代,盐业的管理就理论上来说仍然是非常的严苛,只不过已经是管不住了而已。像清初的盐商,还有中、后期贩卖私盐的盐帮,查盐的官来了,往往一甩手就是几万两银子过去,盐官也就没了脾气……

不再扯远,就此打住。反正在汉时,能够在盐业上插一脚进去的人肯定都不简单。而姜游也好,李雪也罢,都知道糜氏一家在徐州是出了名的富豪,像史书中就记载着糜竺是“祖世货殖,僮客万人,赀(同财)产巨亿”;刘备被吕布夺去了徐州,在广陵一带“饥饿困踧,吏士大小自相啖食,穷饿侵逼”,糜竺就在这个最关键的时候来了个“进妹于先主为夫人,奴客二千,金银货币以助军资。于时困匮,整此复振”。

可以说要不是糜竺在当时这么大手笔的对刘备进行“投资”,刘备早就玩完了也不是没有可能。而糜竺的投资到后来也得到了相应的回报,就是在刘备入蜀之后,糜竺“雍容敦雅,而干翮非所长,是以待之以上宾之礼,未尝有所统御。然赏赐优宠,无与为比”,而且“班在军师将军之右”,就官位而言比诸葛亮还高。这就是典型的既赚了大钱又赚足了面子,虽说没什么实权可言,但在那个时代大多轻视商人,正常情况下商人都当不了官,糜竺能玩到这个份上已经是一个少见的特例了,就其本人而言有钱有面子便已足够,实权什么的多半也不会去想。

又扯远了,再次打住。只说姜游与李雪知道糜家很有钱,但怎么也没想到糜家居然有本事在当时的盐业上插上一脚,因此不约而同的呆楞在了当场。

许久过去,这二位才在糜贞的唤问声中回过神来。考虑到当时的礼教嫌隙什么的,姜游不好直接向糜贞问话,只能把目光递向了李雪。李雪会意,复又向糜贞问道:“真是惊煞我也……贞妹妹,你们糜家怎么会、怎么会有盐业?”

糜贞闻言却愕然的望向了姜游与李雪,不过片刻之后便释然的道:“我到忘了,你们兄妹才方至徐州不久,对徐州一带的事并不是很清楚。我糜氏一族原本世居东海朐县,而朐县乃盛产海盐之地,我糜氏便是以制业为生。早在数代之前,官府本是依律差吏员来向朐县一带制盐人按定价收购海盐,不过到后来朝政渐为奸佞所把持,买官卖爵之事日盛,于时我糜氏先祖为免去奸佞之人的盘剥索贿,便聚起家财往赴洛阳,买来了司盐吏一职,于是朐县盐业便尽在我糜氏之手。”

姜游张大了嘴巴:“我汗!这样也行?”

糜贞有些不满的望了姜游一眼道:“此举虽有些令人不齿,然灵帝之时公然榜门卖官,如太尉段颍(匕下的水字应该换成火字,那个生僻字本瓶没找到)、司徒崔烈、太尉樊陵、司空张温等天下名士,且颍数有征伐大功,烈有北州重名,温有杰才,陵能偶时,他们这样的名士尚且要以钱买官而为国效命,我们这样的寻常人家为求衣食自保而倾尽家财又有何过?而我糜氏虽独占朐县盐业,但依祖训,至今为止从未欺压过任何百姓,且买公卖道,绝不强迫于人,再者我糜氏一族虽然以盐利而家境渐豪,但时常广散家财以赈州中贫困,这在徐州境内是有口皆碑的。”

李雪这时也瞪了姜游一眼,再回过头来向糜贞道:“是啊是啊,朐县海盐业落在你们糜氏的手里,怎么说都比落在那些为富不仁的宵小之徒手里强。至少有你们顶着,徐州百姓才能吃上又好又便宜的海盐嘛!”

这时的糜贞显得有些谦虚:“雪姐姐你过奖了。”

姜游这时也总算是明白过来了一些,便试探着向糜芳问道:“如此说来,你们这是要去朐县老家的产盐之地了?”

糜芳点点头:“正是如此。上次曹孟德以私仇兵发徐州,于东海各县劫掠屠戳而还,我糜氏海盐一业便于时断绝,已甚久未得音讯。眼见徐州各地海盐渐缺,陶府君恐百姓因缺盐而生大乱,便即催促我家兄长速复盐业。而兄长于日前偶染小疾,行不得路,就只有派我和小妹前去打理一番了。”

姜游呀然道:“这么大的事,糜别驾怎么会让你带上糜小姐?”

糜贞这时又斜瞥了糜芳一眼,可能是有姜游与李雪在身边撑腰的原因吧,说出来的话也就有那么些酸酸的且不怎么客气:“我这位二哥可不比得大哥。要他舞刀弄枪或许还行,但要他去检算帐目、治业理财,却实在是有些强人所难……”

“……”姜游无语中。

不过糜芳却没怎么显得不好意思,而是乐呵呵的道:“到让姜先生与李小姐见笑了。在下自小就不怎么喜读书算术,唯喜磨练武艺。方今乱世,在下若是能用这一身的武艺建下些功业,也算是添耀门楣。到是累了我家小妹,七、八岁起就跟着大哥治家理财、贩货行商,因此在这些事上,在下远不如小妹多矣。此番前往朐县老家,在下不过是挂着个名头,真正的诸般杂事,全都得听由我家小妹的安排。”

“哦……原来如此啊。”

李雪看看姜游那不咸不淡的反应,心里面暗暗恨得直咬牙,心说这家伙怎么这么笨?这个时候就不会赶紧的说几句好听点的话?看来回头还得给他下点猛料才行。

不过这时糜贞看了看放在姜游与李雪手边那一辣一甜的两个瓶罐,心中却也有了一番计较。沉思了片刻之后,糜贞便向李雪唤道:“雪姐姐,那两罐奇味之物,可否给我细观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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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一百零八回 吊胃口

紫色的川味麻辣酱,还有雪白的砂糖,这两罐在汉末时的“奇味”之物,现在正在被糜贞翻来覆去的细心检看。

姜游又不是无可救药的笨蛋,此刻见糜贞检看得那么仔细,再扭头看看身边一脸奸诈无比的微笑的李雪,要是还不能明白点什么,那他就可以去死了。悄悄的扯了扯李雪的衣袖,咬起了李雪的耳朵:“喂,你该不会是想让糜氏来个产业投资吧?”

李雪回咬道:“你说呢?按我们的战略计划,没钱不行,没人不行,没有相应的基础物业更加不行。此外以我们现在的条件单干,随时随地都可能被那些个世家豪族给吞了,所以我们得有个有实力的靠山才能事半功倍。这事儿就好比我们看过的那些警匪片,有哪个成功的豪商,背后不得黑白两道都有点关系?”

姜游道:“那你又确定糜家会对你这两罐东西感兴趣?”

李雪道:“我也没有把握,不过看糜贞现在的样子,应该有些希望。只是这两罐东西,辣椒有点不太现实,毕竟辣椒的原产地在美洲,以现时点的航海技术想去美洲无异于痴人说梦。到是砂糖比较好,我们的战略目标夷州,就是可以盛产甘蔗的地方。而且两千来公里的海路,每年的信风一起个把月就能到,此外还不用离岸太远,沿途的补给与整修都相对方便,船队的安全系数也高得多……现在说这些不太方便,回头再跟你细说。”

那边糜贞已经拧开了两罐调味料,凑到了她那精巧的小鼻尖那里细闻了起来。糖不用多说,香气中都带着甜味,而川味麻辣酱嘛……

“啊啾——!!”

这算是意料之中的结果。不过糜贞虽然被辣酱给刺激得打了个有失风度的喷嚏,但是那油辣香气却仍勾得糜贞忍不住又多闻了几下。

许久过去,糜贞才盖好这两罐东西,递还到李雪的面前,随即便在李雪的身边坐了下来,看似随意的向李雪问道:“雪姐姐,之前你是居与海外何处?”

李雪笑嘻嘻的回应道:“极西之地的大秦。回来的时候走的是海路,经波斯、天竺,再由交州至吴越,最后才抵达徐州。”

一串地名报将出来,糜贞的小脸蛋上可就挂满了失望的神色,而姜游也忍不住斜瞥了李雪一眼,心说你这丫头可真敢胡吹啊!所谓的极西之地的大秦指的是罗马,两汉时期虽说也经常有商人不远万里的跑去罗马经商,但走的都是陆路,而且到汉末时商路早已断绝多时,一路上乱七八糟的,去得成才是怪事。而丝绸之路,一直是要到唐代才重新被打通,且丝绸之路这个名词从准确的意义上来说也是从唐代才开始的。

却见糜贞很是失望的向李雪道:“雪姐姐请恕小妹直言,你这两罐自海外异国带回来的奇味之物极为难得,或可称为珍希之物亦不足为过。若行之于市,少说亦当在数百金之数。如此珍稀之物,雪姐姐切莫轻易的就浪费掉了。小妹有听闻说姜先生家境并不宽绰,到不如将这些珍稀之物于时变卖,换回些钱货再购置上些田产,雇佣些家丁僮客使其耕种,如此每年都可有赀谷入仓。利虽稍薄,但却是为长久之计。”

就汉时人们普遍的观点而论,糜贞的这番话可谓是正确得一塌糊涂,甚至就算是在现代社会都有着其可取之处。就好比你中大奖中了个三、五十万,不能光想着怎么去花钱,而应该是用这些钱去开个可以细水长流的源出来,不然这些钱也不够几年花用的。

姜游听过之后在不住的点头,一则是在赞许糜贞这么小小的年纪就有这么好的眼光,二则却也是在为李雪下一步的行动作个配合。

果不其然,李雪马上就故作惊呀的惊呼道:“数、数百金?这、这么值钱?早知如此,我那时就多带一些回来了!”

看着李雪的神情,姜游心中暗笑,心说李雪你行!演戏演得这么像,我要不是知道点你的老底诂计都能让你给骗了过去。

却看李雪突然的猛一回头向姜游道:“老哥,既然这玩意儿这么值钱,不如我们以后就来制作这玩意儿卖钱吧?”

噗——

姜游刚喝进嘴里的一口水酒全喷了出去,咳了半晌再望向李雪时,却见李雪正背对着糜贞,在那里对自己是眼色连连。不过李雪来的这么一下实在是太过突然,姜游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接上李雪的戏。于是又装着干咳了几下,脑中亦急转不停,好不容易想起来几句话,这才向李雪试探着问道:“你……开玩笑的吧?这两样东西你会做?”

李雪小小的瞪了姜游一眼,显然是对姜游的反应很不满意,但还是接着姜游的话,先是点了点头再往下说:“旧日随养父行商至天竺时,我有进到过当地的糖坊观看其是如何制糖……”

姜游还没接上话,李雪背后的糜贞却惊呼道:“雪姐姐你会制糖?怎会如此?”

李雪当即甩下姜游不管,回头向糜贞道:“怎么有什么奇怪的吗?”

糜贞也是犹豫了许久之后才很小心的道:“小妹听过之后觉得很是好奇,不知雪姐姐能否将这糖是如何制作的告知小妹?”

姜游与李雪同时心说你当我们是傻的啊?这事儿在当时可就是商业机密,哪里能轻易的就说出来?换回现代来说,哪个公司的专利产品技术要是被实力更强的公司所掌握了,继而开发出了更好的产业,那这间公司没破产都还算是好的,最起码市场份额也会被抢得七七八八。

这时姜游发觉李雪又是一个眼色甩了过来,意思却格外的明确,不由得心中哑然道:“行啊你!又让我来当坏人不成?”

不过话又说回来,为了大局作想,这坏人该当的时候就得当。所以姜游马上就用力的干咳了一声打住李雪“将要”出口的话头,然后再看了看早已漆黑一片的天空道:“紫炫,天色不早了,早点回车上睡去,明天我们还要赶路呢。”

可恨的李雪也够气人,故意的向姜游连连摇头道:“不嘛!难得能碰上贞妹妹,我想和她多聊上一会儿。”

要不是李雪回望过来时那赞许的目光,姜游还真怀疑这家伙是不是真的想把制糖方法就这么轻易的告诉糜贞。不过话又说回来,李雪来这么一下,场又要姜游如何去收?

总算是姜游的反应比较快,突然抬起头再伸手一指天空:“看!是流星!”

这么一嗓子过去,所有人都齐唰唰的抬头望向夜空,不过李雪却份外鄙视的望向了姜游,心说这么馊的主意,也真亏你想得出来!

姜游也没闲着,一伸手就揪住了李雪的马尾巴,硬生生的开始往回扯。而如此一来,李雪这里的话自然就说不出口,到是令得糜氏兄妹都愕然不已的望着这俩“兄妹”。相比之下糜芳还好,似乎是这家伙有那么点的马大哈,没有看出来刚才的事中的玄机,到是糜贞的目光中充满了怨与与恶毒。

姜游把李雪扯出去了一段路,周边也就没了别人。李雪这时狠狠的在姜游的肘下打了一拳,姜游在吃痛之下也就松了手。再看李雪双手捂定了后脑勺,向姜游呲牙咧嘴的骂道:“我说你就不能轻点吗?还有啊,你怎么馊主意一个接着一个的?”

姜游向李雪竖起了中指:“你还好意思说我?你到是说说看,刚才那场我该怎么去收?这可是你逼着我扮白脸的!再说那么短的时间,我哪想得出别的办法来?”

李雪道:“那你也别扯我头发啊!我跟你说,我头发要是少了几根,我跟你没完!”

姜游哑然:“几根头发而已嘛……”

李雪狠狠的鄙视姜游:“难怪你当初会泡不到女孩子,原来根本就不了解女孩子的心态。我跟你说,对女孩子而言,犹其是漂亮的女孩子,头发可是仅次于脸蛋的宝贝,少了几根会比要了命还难受。”

姜游气苦道:“那你们还又是蒸又是烫又是剪,做个头发就是几个小时?”

李雪道:“懂不懂啊你?那是美发,不是坏发……呸呸呸,我跟你扯这些八卦干嘛?算了算了,反正我的目的也达到了,也懒得跟你计较,不然有你好看!”

姜游道:“喂喂喂,我说你到是交点底给我啊!你这么胡七八糟的乱来,我都快跟不上你的步调了!”

李雪松开了马尾巴,准备重新理顺扎好,嘴里则在向姜游咕哝道:“到目前为止你不是做得挺好的吗?”

姜游道:“我现在麻烦你李大小姐给我好好的解释一下行不行?”

李雪一边理着头发一边道:“哦,其实说穿了也很简单。我先递麻辣酱过去可不是什么失手。你要知道,辣味其实最能够刺激味觉,先把他们辣着了再递上砂糖,他们对甜味就会格外的敏感,自然而然的就会对砂糖这个汉时没有的玩意儿留上心。不然我不是有病吗?明知道现在想弄来辣椒那么不现实还往外递?之后糜贞不是把辣酱和砂糖都要过去看了那么久吗?这就证明糜贞很有商业眼光,知道砂糖这玩意在汉时的商业价值。”

姜游道:“这些我看得出来一些,那接下来呢?你都在搞什么啊?”

第一卷 第一百零九回 理想

“这些我看得出来一些,那接下来呢?你都在搞什么啊?”

李雪偷偷的回望了那边的糜贞一眼之后才道:“你是真没看出来还是假没看出来?糜贞这小姑娘很机灵哦!先是问我砂糖的产地,然后又想从我的嘴里套走砂糖的制作方法。不过呢,本姑娘到底还是比她棋高一招,先是推说砂糖的产地在很远的地方,然后……”

姜游接上话道:“然后我就莫明其妙的成了坏人了!我说你少说点废话行不行?行了行了,麻烦你干脆一点的告诉我,你到底是想怎么做,别弄得我这里一点底都没有。”

李雪也低头整理了好一会儿的思绪之后才道:“那你听好,我的想法就是要勾起糜家的兴趣,然后促成我们与糜家之间的合作。简单点说吧,我们有技术,但没有资金、没有人力、没有势力,反过来这些东西糜家正好都有,唯独没有技术。

“而且要是我没有猜错的话,糜家应该不是传统的地主型世家,而是以行商贩货来获取利益的商人世家。记得史书上只说糜家是商旅富豪,却从来没有说糜家的家里有多少多少地。而且到后来糜家几乎是舍弃了在徐州的所有产业跟着刘备一起逃命,但陈登、陈群这些人却是留在了徐州,或许这就是糜家是商人世家的一个证明。因为按古人重乡土祖业的思想,什么都可以扔,唯独祖业的土地是不能扔的。有名的诸葛一氏,诸葛亮他们迁居去了荆州,但不是还留了诸葛诞这一支在琅琊没动?由此可见糜家只有商,却没什么地可言。同样的,土地这种资源在现时点,他们糜家就是再有钱也不见得能买得到,不然徐州陈家这种传统的地主型世家又是吃干饭的啊?”

姜游闻言连连点头:“嗯,有道理!”

李雪接着道:“若我的推断正确,中原的战乱应该有使糜家旧有的赚钱商道全都断绝了,所以他们也很迫切的需要有新的商道什么的来保证家族利益,至少也要搞出像砂糖这样在现时点可称得上是独一无二,还只有他们糜家才能弄得到的东西。你想啊,糜家僮客万人,但糜家却没有多少土地,再不赶紧的多赚点钱,他们哪养得起那么多人?当然这么说可能是有点夸张,不过世家之间的利益之争,诂计也远比我们所想像的要激烈得多。等这趟回小沛之后,我们得在这方面多留点心、多打探点消息才行。”

姜游满腹狐疑的望着李雪道:“哎,我说你怎么就想得到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

李雪直接就是一拳过去:“别跟我说你想不出来这些事,是你自己一天到晚得过且过的就懒得去想而已。总之我跟你说,经过本姑娘的一番试探,现在可以确定糜氏……至少是那个糜贞对砂糖很有兴趣,那么接下来我就要慢慢的把她给引到套子里去。他们有钱、有人、有物资、有势力,而且正好还是临海的产业,手底下应该有不少造船的工匠。如果能与我们合作,那我们借助糜家的这些先天条件,去夷州发展的事能省去多少时间?往少了说也得省下个三年左右。”

姜游本来就多多少少的明白一些李雪大致的想法,这会儿听李雪详细的解说过后便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不过随之而来的就是担心了:“喂,你的想法是不错,可咱们什么都没有的,你就不怕他们到时甩了我们,然后他们自己单干啊?”

李雪阴险的一笑:“我像那么笨的人吗?”

姜游点头:“像!”

“……”李雪向姜游竖起了中指:“回头再揍你!现在只这么跟你说,制作砂糖就少不了甘蔗,而现时点想弄来高质量的甘蔗就只有去夷州。但想去夷州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要有船、有航道、有相应的航海器具。再者夷州地处亚热带地区,现时点又处在一个未开发的状态,真要过去的话,什么热带病、腥红热、流感、疟疾,还有台风、地震之类的,不事先作好相应的准备,根本就是在拿人命去填,孙权于230年左右派兵去夷州、珠崖因为这些因素可没少死人,而这些他们糜家就只能依靠我们才能够顺利的解决。我的想法是,只要糜家人不是那么笨,就该知道与我们合作,对他们糜家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姜游无语了片刻之后才道:“我怎么感觉你想事情有些想得过于的理像化了?”

李雪道:“做事就得先有理想的目标才行嘛!实在不行我还会向糜家甩出杀手锏,跟他们说夷州那里有得是可以霸占的肥沃土地,而且几十年间都不会有战争的侵扰,我就不信他们糜家这种没有土地基础的商人世家会一点心都不动。按说以汉末时期的土地兼并之严重,他们糜家应该想土地早都想疯了才对。之后嘛,咱们这里的技术啊、知识啊,也不一下子就拿出来那么多,而是一点一点的往外掏,让他们觉得离了我们就会吃了大亏……”

姜游有如在看白痴一般望定了李雪:“我说你真的是越说越……哎,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你才好了,你不去写那些YY小说真是一种浪费。对了,我一直没问过你,你在大学里到底读的是什么学科?”

李雪嘻嘻一笑:“企业管理与市场分析。你呢?”

“……”姜游无语了很久才尴尬之极的抓了抓头皮:“我读的是美术专科……纯属混文凭的民办学校,我们那时候一周五天的课,经常是三天不去上,剩下的两天还是在课室里打瞌睡。”

“……”李雪亦无语。

姜游这时甩了甩头道:“又不知扯哪里去了。我跟你说,像他们这种有实力的世家,一在夷州立稳了脚,随时随地都会把我们给甩掉的,至少也得是附属于他们。到时受制于人的,我们还不是一样没好果子吃?”

李雪拍拍姜游的肩头苦叹道:“唉——我的老哥啊!你的脑子咋就是转不过弯来昵?等他们能在夷州立稳脚跟,少说也都五年八年的过去了。咱们与糜家合作的那么长的时间,钱肯定能赚个不少,要是这五年八年的又有这么多钱在手上,老哥你却不能拉起一班自己的人马,那小妹我就只有对你无语了。”

姜游一拍脑门:“对哦!”

李雪道:“到差不多的时候,咱们分一支直系的人马出去,有的是地头可以占,他糜氏敢甩我们,最终倒霉的也只能是他。”

“嗯嗯嗯嗯!”姜游点头连连。

“不过嘛……”李雪突然间很不怀好意的望向了姜游,脸上的笑意要多阴险有多阴险,看得姜游心里一阵阵的发毛:

“老哥,真正最理想的方案却不是这样……嗯咳!姜游同志,现在组织上有一个很严峻的任务要交给你,希望你能不顾险阻、排除万难、下定决心,哪怕是壮烈牺牲也要完成!”

李雪突然冒出来的红色电影里的革命腔调把姜游吓得浑身一哆嗦,心头也涌上了相当不好的预感:“喂喂喂,你这是想干嘛?”

李雪嘿嘿一笑:“那你听好了,我要你去把那边的那个小萝莉给泡到手!”

扑嗵一声,却是姜游一头栽到了地上……

(《草根三国传》预定为每日两更,每更一般为三千或四千字左右,每天大概就是六千字打底吧。偶尔瓶子碰上点什么事要出门可能会只有一更,但会在每天的更新中说清楚。另外最近本瓶的作息时间有些变动,每天的更新时间改在晚上的十点至十二点之间,望书友们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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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一百一十回 腐还是不腐

姜游晕了,而且是实实在在、完完全全、彻彻底底的晕了。一时之间在这黑夜之中,他的那双眼睛瞪得有如两只百瓦电灯泡……

许久过去姜游才勉勉强强的回过点神来,不过其面部肌肉却因为抽搐过度而显得僵硬无比,连舌头都有些打结:“我、我没听错吧?你、你居然想要我去泡糜贞!?”

李雪笑脸如花,不过在姜游的眼中,这朵花就算不是能把人一口吞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的食人花,也得是能把人毒得精神错乱的罂粟花:“嗯嗯嗯,没错没错。套用一个名词儿,就是要你去和糜氏联姻。”

一句话把姜游给说得牙齿都在发痒:“我说你的脑子是生了锈还是进了水?你这是哪门子奇馊无比的主意啊?”

李雪双手往小蛮腰上一叉,神情显得甚是不满:“这哪是什么馊主意?我跟你说啊,联姻这种方法既古老又实用……”

姜游急急的打断了李雪的话:“我知道联姻这方法不错,可你这主意真的是太馊了!拜托你能不能想想人糜贞是什么人?她晚个两、三年就得是刘备的糜夫人!”

李雪白了姜游一眼道:“还得晚个两、三年是吧?那就是现在还没嫁啦!两、三年哎,你有得是机会把她给弄到手,而且到时候她十六、七岁,这年纪嫁过来刚刚好。”

“我……”姜游感觉自己都快被李雪给整得崩溃了,无语中低下头去整理了老半晌的思绪之后才抬起头,向李雪哭笑不得的道:“喂,首先我承认你的战略构思很不错,但是也未免有些不切实际了点。首要的一条,你得搞清楚像糜贞这样的女孩子,在其家族中是作为一种政治筹码而存在的。虽说嫁人联姻是她们的命,可同样的她们会嫁的人都不会是什么小角色,因为这些世家需要的是大靠山。”

李雪上上下下的瞄了姜游一阵之后才道:“我觉得你很符合他们的要求啊!晚些时候你把赣榆县县令给争来就是实实在在的官,与他们的朐县又没几步路,有你照应着对他们也有好处是不是?再说了,到时候咱们把那些赚钱的事一搞,他们高兴都来不及呢!”

“屁话!”姜游火了:“你可别跟我说你不知道什么叫‘官本位思想’。我就算是顺利的当上了赣榆县的县令又怎么样,还不是刘备手底下的小职员?而这些利益至上的世家在选择联姻对像的时候,在老板与职员之间只会选择老板而不会选择职员!”

“话可别这么说哦!”李雪晃了晃手指头:“你得搞清楚,咱们的这些事如果办成了,你就是一支后劲无穷的潜力股。”

“我后你个大头鬼的后!你自己说说看,刘备是什么角色?现时点的刘备在整个徐州的名望就已经如日中天,上至徐州官僚,下至贩夫走卒,没几个不服他的人,就连陶谦本人都打算把徐州托付给刘备。我是诂摸着糜竺早就打算把糜贞送嫁给刘备,好攀上这棵大树,只不过在现在这当口的时机不合适而已……当然人糜贞现在的年纪也确实小了点。要换作是我,这么急着就把妹妹送嫁给刘备,那摆明了就是在招人闲话,到刘备那里刘备也拉不下这个脸来是不是?

“后来刘备被吕布、袁术给打得那么落魄,糜竺却毫不犹豫的送钱送粮送兵还送女人,这摆明了就是早有预谋的事,是在大胆的投资,期望着刘备能咸鱼翻身重掌徐州大权,然后他们糜家就大赚便宜,还借着与刘备的这层亲戚关系还可以压制住陈家,成为真正的世家豪族。相比之下刘备是能看得到潜力的人,可我这里有什么?你可别忘了什么海外贸易、去夷州抢占土地什么的事对这个时代的人来说都很不现实!”

李雪倒退两步,怀抱起双手再用很鄙视的眼光扫晾了姜游一阵之后才很是不屑的道:“喂,我问你啊,你是不是男人?”

“我靠!”姜游火了:“你怎么说话的你?”

李雪的鄙视上升为鄙夷:“我怎么说话?是男人你就该知难而上,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可你看看你,哪有点男人的样子?现在又不是要你去做什么很难的事,只不过是让你去泡妞而已,你却在这里推三阻四的,一点男人的气魄都没有。还有啊,你作为一个男人,又是个穿越者,难道你就一点种马加后宫之心都没有?反正打死我也不相信你会是什么情圣、心里一点种马后宫之心都没有。现在机会就放在眼前,你还不赶紧的好好把握一下?”

“……”姜游向李雪竖起中指:“你说我不像个男人,你现在这德性又哪里像个女人了?你们女人不是一向最讨厌男孩子花心的吗?可现在你却……”

李雪再次狠狠的鄙视了姜游一眼道:“没错,我们女人是很讨厌花心大萝卜,但现在的问题在于你是我哥——,而不是我的男人,那么你是不是花心大萝卜又关我屁事!再说了,本姑娘可没兴趣和你这头狼玩个什么兄妹恋出来,说得现实点,我们是为了共同的安危与利益才凑在一块儿合作而已。所以你身边的女人越多,特别是漂亮女人越多,本姑娘的人身安全就越有保障。”

姜游直接吐血:“我说你到底安的是什么心啊?拿我当枪使啊?”

李雪怒道:“你罗嗦那么多干什么?觉得难度高的话,不是还有我在帮你吗?”

姜游道:“喂喂喂,你搞清楚点,我身边已经有两个老婆了,而且其中一个还是名传天下的美女!再以我现在的身份,糜家怎么可能把这个唯一的联姻棋子送来当个没地位的小妾?”

李雪道:“那是你的事。不过这年头男人三妻四妾平常得紧,关键是利益、利益!”

姜游道:“我去你的!回头我怎么和蔡琰、小柔交待?哦我吃饱了没事见一个爱一个啊?”

李雪的神情是鄙视、斜视,外加几条黑线:“你本来就是这样的人,少在这里扮清高!废话少说,你赶快给我想想得怎么去泡这个小萝莉!”

姜游怒道:“不去!我承认我很想种马加后宫,可那位小萝莉的条件复杂,乱七八糟的客观因素加起来难度实在是有点高得过了头,别妞没泡到我却被糜家人给打死了,弄不好还会被整得身败名裂、家破人亡的。”

李雪道:“难度哪里高了?她这十三、四岁的,正是一个女孩子情窦初开、懵懵懂懂的年纪,也正是一个女孩子最容易被骗的时候。而你呢?小柔就不说了,连蔡大才女那么难搞定的女孩子都被你给搞定了,由此可见你其实相当的有一手的说,那要搞定这么个小萝莉,还不是随随便便的事?”

姜游再度吐血:“这情况不一样的好不好?蔡琰她那是委屈求全,又正好有血书遗命,后来还有刘备、郑玄作媒,给了她足够的台阶下才勉强跟着我的!”

李雪摸起了下巴,若有所思的道:“也对哦……”

姜游听到这声“也对哦”时,心中算是很勉强的松了口气,但是李雪接下来的话却险些让姜游吐血而亡:

“实在不行的话,你就干脆点,把她也给强了算了。反正这个时代的女孩子大多是这个脾气,谁染指了她们就得跟着那个人……”

“…………”姜游的双拳指节在攥得咔咔作响。本来大美女都是人见人爱的,可也不记得是曾几何时,姜游就曾经对某个大美女厌恶万分,当时也头一次涌上了美女其实也很讨厌的想法。而现在这种想法又在姜游的心头升腾了起来,甚至想一步上前把这个讨厌的女人按倒在地,然后踩上几百下“面目全非脚”,再抄起根棒球棍揍几百下“骨断筋折棍”,然后提起皮鞭……鞭子还是免了,因为鞭子总是会莫明其妙的与腊烛并联在一块儿。

咬了半天的牙再攥了半天的拳,最后姜游是竖着双手的中指向李雪道:“李雪……我现在严重怀疑你是深度脑残!我都真不知道你是在胡说八道些什么了?还还还、还要我去强了她?我告儿你,每个人的性格可都不一样,蔡琰被我那个了之后会勉强的跟着我,可换成那边的小萝莉,你信不信她立马就会给我一刀然后再自杀?长坂坡能跳井跳得那么干脆的人,其性格会有多么的刚烈那可是想得到的!”

李雪愠道:“那你还罗嗦什么?抓紧时间赶快去泡!无论如何也要抢在刘备出事之前把那位小萝莉给泡到手。”

姜游怒:“不去不去!你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馊主意?还尽拿我当牺牲品!联姻联姻的连个屁啊?你怎么不说你可以去嫁给糜竺或是糜芳?”

李雪闻言亦怒,抄起了粉拳就想暴扁姜游一顿,不过想了想李雪却还是放下了拳头,深吸了几口气之后,貌似平静的向姜游道:“我不揍你,咱们讲讲道理。我问你啊,这个时代是男人说了算还是女人说了算?”

“当然是我们男人说了算,女人都是器物和附属品。”

李雪道:“既然你明白就好,那些什么这个时代的男人我根本就看不上的话,我现在也不说,我只这么说吧,假如是我嫁去糜家,尽管联姻能够达成,但在这种男尊女卑,而且女方一定要听从男方的命令的时代氛围之下,主动权将会落在他们糜家的手里,而不是在我们的手里!这才是关键中的关键,你怎么就没反应过来啊你!?”

(说几句编外的话。本瓶也是大男人一个,写网文想不来点种马加后宫的安排,貌似非常之不现实。不过写到这里大家或许能看得出来一点点,就是本瓶在完成种马加后宫的同时,也耍了点小小的心眼,就是本瓶笔下的几个女角,都不愿写成那一类的花痴。就拿现在的情况来说吧,蔡琰有着她的无奈,貂婵与酱油之间有着一份遗憾,李雪是根本就没那个意思,小贞这里则是完完全全的出于共同利益的考虑了。唯一带着那么点花痴劲的,就只有小柔了……现在小柔这里的戏份不多,主要是本瓶为了加快进程,删改掉了酱油一行人从孟津走陆路前往徐州的那一大段剧情,而这也是一种无奈。总不能真的把草根三写成一部言情小说吧?见谅见谅!不过小柔的戏份,本瓶一定要在晚一些的情节中补回来,毕竟小柔这个原创的角色才是对酱油真心最好的嘛!)

第一卷 第一百一十一回 议定

“假如是我嫁去糜家,尽管联姻能够达成,但在这种男尊女卑,而且女方一定要听从男方的命令的时代氛围之下,主动权将会落在他们糜家的手里,而不是在我们的手里!这才是关键中的关键,你怎么就没反应过来啊你!?”

李雪的这番话把姜游给说得一楞一楞的,而这时李雪又深吸了几口气,强捺住了想暴发的怒气之后才向姜游缓缓的接着道:“还有啊,我们两个人的老底相同,又有着一致的目标,换句话说除了我之外,又有谁能真心的帮你且帮得了你?现在的情况,我们两‘兄妹’就好像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或者可以说是一双筷子,一但分开的话谁都做不成什么事……

“在这一点上我确实是没办法,谁让我是女孩子来着?这个时代没有谁会听一个女孩子的吩咐,我也只有躲在你的背后才能玩一玩狐假虎威,而且在做点什么事的时候,你这个清楚我老底的人不会干预我什么。若是换去了其他人的身边,什么三从四德的一压过来我还做个屁的事啊?话又说回来,我如果是男孩子的话,兴许早就甩了你,自己单干了!就拿那边的小萝莉来说,挺漂亮也挺可爱的,我看着都觉得喜欢,要我是男孩子早就把她给搞了,哪会像你还这么扭扭捏捏的假正经,还这样那样的摆难处、找借口,我呸哦!典型的有色心没色胆!”

“……你前面的话说得还挺正经,到后面又是在逼我去泡糜贞了。”

李雪扬了扬粉拳:“事关重大,你就算是真的不想泡也得给我去泡!要是你敢不以大局为重而不去泡的话,哼哼……”

“……了不起也就是被你揍一顿。”

李雪忽然又格外阴险的笑了起来:“谁说的?本姑娘有的是招逼你就范!嗯嗯嗯……你最好从现在开始就给我小心着点,因为兴许什么时候,你就会不小心喝了点什么很HI——的药物到肚子里面,然后就会身不由己。”

“……”姜游没来由的打了个冷颤,也突然想起了最初与李雪结识时,李雪给他喝的那罐可乐加味精。

李雪奸笑仍在继续:“这年头的药材不好配制,不过野生动物什么的不会少,那么鹿血、虎鞭之类的东西应该比较好弄到手,什么时候就煮成汤再给你灌下去……”

“…………”姜游下意识的低头望了眼自己的是非根,脊背上的冷汗升级为瀑布汗。鹿血加虎鞭……这玩意要是灌下肚去,那自己的是非根在不得发泄的情况下还不得暴体而亡?

这边李雪樱唇又启,似乎是还想再说点什么出来,姜游见状瀑布汗陡然升级为成吉思汗,急忙向李雪乱摆手道:“停停停!我怕了你还不行吗?好好好,我去泡,我去泡总行了吧?不过丑话咱可先说在前头,对这事儿我心里可一点底都没有,毕竟在这个时代,这种事不是单纯的骗一骗小女孩那么简单,你老人家也千万别拿糜竺和整个糜氏一族当笨蛋!”

李雪满意的发出了一段周星星式的奸笑:“嘿嘿嘿……这才对嘛!你放心,本姑娘一定会倾尽全力,为自己亲爱的老哥尽力扩充后宫团队,而且保证数量与质量!”

姜游额前汗下再举袖擦了擦,心说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我怎么就摊上了这么个腐得不能再腐了的“妹妹”?不过再转念一想,也幸好李雪是“妹妹”,不然的话天翻地覆都有可能,诂计最起码也得是每天晚上都皮鞭绳索腊浊油的“伺候”,而咱可不是重口味爱好者,还是和风细雨、水乳交融的感觉比较好。

这边李雪回望了远处的糜氏兄妹一眼,再回头向姜游道:“喂,我们也扯了半天的淡,差不多该回去了。最后再提醒你一下,贞萝莉你固然是要泡,但你千万不能在她的面前表现出什么来,而是要扮正经、扮谨慎,就像你刚才硬扯着我过来一样,你要让贞萝莉觉得你是一个心思慎重而且有安全感的人,之后你就认真做事,别再那么懒懒散散的得过且过。女人嘛,大多都喜欢男人稳重、有安全感、有事业,不然在现代社会里,那些家业有成的大叔又怎么会那么吃香?”

“……我明白了,就是要我看似没泡,实则总是在她的面前表现,泡得一塌糊涂?”

李雪连连点头:“嗯嗯嗯,就是这样。与此同时呢,我会尽管的和她套近乎,在她的耳边敲敲你的边鼓,让她多留意着你一点。相信你也看得出来,贞萝莉虽然是女孩子,又是家中年纪最小的一个,但她在家中的实际地位应该仅次于当主糜竺,相比之下糜芳这个马大哈一般的人到什么都不是了。虽说贞萝莉在终生大事上始终由不得自己,但她说出来的话总该会被糜竺考虑到那么一些。这个时候你就要争气一点,做出点像样的成绩来,让糜竺对你有个好映象,觉得把贞萝莉送嫁给你可以给其家族带来很大的利益,这样的话我们的事情就有希望了。”

这会儿的姜游除了点头之外还能干嘛?

李雪又道:“还有你得记住哈,千万别在人前泄我的底,我要在人前扮成一个天真无邪、胸无城府、毫无心机的可爱小女生,这样才能让他们放松对我的戒备,我的边鼓才能敲得进他们的耳朵里,同时他们的底细也才能被我给套出来。”

姜游哑然:“你都二十一岁了,在这个时代还还还、还小女生!?”

李雪愠道:“你别有事没事的就把我的老底给捅出去就成了!再说我是‘海归人氏’,不识人心险恶,总说得过去一些吧?”

姜游干笑道:“行啊!我们一个是‘僵尸龟’,一个是‘海龟’,整个两‘龟’……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得去。说不定还回不去了。”

李雪的神色黯淡了下来,轻轻叹道:“如果不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得去,也有可能再也回不去的话,我们这俩‘归’又何必闹得如此费尽心机?爷爷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

姜游也叹了口气:“算了,走一步是一步。差不多了,我们过去吧。”

李雪点点头:“你记得要扮得严肃一点、平静一点。”

“那你呢?”

“我当然是超委屈啦!因为我刚刚被你狠狠的说教了一通嘛!”

且说二人回到篝火之旁,糜贞看看二人脸上的神情也没再追问什么,毕竟在那个时代,秘方什么的又怎可轻传于人?糜家小姐也自然不会那么不知趣的去追问。看看天色已晚,糜芳招招手让各人都睡觉休息,李雪却突然窜到了糜贞的身边,脸上挂满了委屈不已的神情,先是偷偷的瞥了姜游一眼,然后就低声道:“贞妹妹,我们晚上睡一块儿好不好?”

糜贞楞了一下,但马上明白了些什么,就笑而点头:“好啊!”

李雪很是“天真”的笑了笑,与糜贞手拉着手钻进了厢车。而片刻之后,另一辆马车中的姜游胸前通讯器忽然轻轻振动,姜游大惊之下急忙掩好细看。本以为是李老头安顿好了之后而发来的通讯,却不料通讯器上只有一行字:

“我帮你顺便量量贞萝莉的三围,看看她发育得好不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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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一百一十二回 抵达朐县

东海一带的盐业由来以久。春秋战国时东海属齐国,而齐国自齐桓公登王位之后,为了使齐国成为中原霸主,齐国国相管仲就曾经亲自去管理齐国散乱的盐业以增强齐国的经济实力。据说当时齐国所出产的海盐转卖去内陆其他诸国的价格,是齐国官府收购价格的四十倍以上。

不过到了汉代,内陆地区相继有不少的井盐、岩盐被开发出来,像米贼张陵实际上就可以称之为汉中地区的大盐枭,连带着东海地区的海盐贩运利润也就没那么夸张了。不过盐毕竟是人们的生活必须品之一,制盐与贩盐可获得的利润依旧非常可观。

姜游与李雪这会儿就正在糜氏于朐县临海地区的盐场“参观考察”。反正他们这俩“兄妹”是来海边玩的,又这么巧的碰上了糜氏兄妹,那不如干脆混在糜氏的团队里面搭个顺风车,有吃有喝的不说,安全方面还有着保障呢!

不过这会儿与其说是在“参观考察”,到不如说是在“清理灾后现场”,因为他们所看到的朐县临海盐场早就看不到了什么活人,那些盐田、房舍、仓库也都已是一片片的残垣断壁。

所有人见到这般情形都直摇头,而姜游环视了一圈之后长长的叹了口气,向身边的李雪摇头道:“看见了没?这就是战争。这老曹下手也真够狠的!”

李雪也叹了口气道:“我刚才查阅了一下相关的资料,老曹现时点占有兖豫地区,这两个地区好像都没有什么产盐的地方。而这一时期的老曹也不是什么有钱的主,像盐这么重要的战略物资他如果单纯的靠民间商道进口的话,不但手头的资金很容易流失掉,而且太容易受制于人,这都不太符合老曹的王八作风……喂酱油,你说老曹这一时期打徐州的事,除了徐州的战略位置重要且徐州比较富庶之外,会不会也与徐州东海一带的盐业有关?”

姜游干笑道:“这我哪知道?这种事诂计得去问老曹本人。不过一个霸主想做大做强做成功,不是光会打仗就行了的,柴米油盐酱醋茶就都得考虑进去才行。”

李雪道:“去去去,又不知道你在扯些什么了,这个时代哪来的酱和醋?”

他们一番转悠与胡扯回来时,糜芳正在那里向家丁僮客们下达着乱七八糟的指令,不外乎些派人去寻找与集结人手或是规划与重建之类的事。不过糜芳每下达完一个命令就会停下来,然后糜贞就凑到糜芳的耳边说上几句,之后糜芳才会接着下达下一个命令。这情况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看得出来,真正在处理这些事情的是糜贞而不是糜芳。

姜游与李雪看着那边的命令一条条的传将下去,李雪忍不住凑到姜游的耳边低语道:“看见了没?贞萝莉比我们想像得还能干得多哦!不管在任何时代,什么资源最重要?是人才、人才、人才!等回头你真把她弄到了手,她就是你的财政大臣,能够为你赚回来源源不断的巨额财富。最重要的是这年头你们这些臭男人就是三妻四妾都合理合法,贞萝莉既能干又漂亮,按她长坂坡跳井的事来看,也肯定被那些封建礼教薰陶得相当严重,那到时候这里帮你赚着钱,那里还不会计较你的后宫,这种好事你上哪儿找去?要换在现代社会,你更是想都别想!老婆在赚着大把大把的钱给你花,你敢有点什么出头的举动,分分钟就能废了你……”

姜游眼一瞪:“你有完没完?”

李雪双肩一耸:“行,我不说了。哦,那边差不多了,你自己去那边的船坞里看看,我去那边帮你敲敲边鼓、说点好话。”

“……”

姜游也着实被李雪给整得有些头大无比,这会儿见李雪一蹦一跳的走开也就松了口气,自己一个人往岸边的船坞走了过去。按他们的计划,想跑去夷州首要的一条就是得有船,还得是经得起风浪、能够远航的大船才行。

不过姜游一到船坞这里心就凉了半截。没错,姜游是不懂造船,可是这船坞一眼望过去就知道绝不是能造得了大船的地儿。再者这船坞被焚毁得七零八落,工匠更是看不到一个,这会儿别说大船了,就连普通的小渔船诂计都造不出来。

见此情形,姜游忍不住心中暗骂道:“老曹啊老曹,你丫的真的是太狠了!你丫的这哪里是在单纯的掠夺?根本就TMD是在搞三光政策!也难怪你老曹那么的雄才伟略,堪称千古第一奸雄,可硬就是没能在有生之年平定天下。像你这样做事,受不了的人太多太多。远了也不说,咱‘留黄书’可就是钻了你这个空子,所以才能屹立不倒的吧?换作是我,也宁可跟着虽然虚伪但不乱杀人的老刘,也不愿跟着你这个杀人眼都不眨一下的老曹。”

他在这里长叹连连,却没有注意到李雪与糜贞已经来到了他的身后。糜贞望见了姜游苦叹的样子,忍不住开口问道:“姜先生为何在此长叹?”

姜游猛然回神,赶紧摇头道:“啊,没、没什么。只是在叹息这曹孟德为人行事也未免太过了而已。”

李雪也真会逮机会,见此二人话不着调,再看看船坞里一片残破的样子,马上就故作惊呀的道:“这里变成这样还怎么造船啊?哥,你不是说你想造得大船,然后……”

姜游当然明白李雪的意思,马上就一眼扫将了过去,而李雪也就很适时的闭上了嘴,一双小手也“自知失言”的捂实了嘴巴。不过正所谓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糜贞这会儿虽然没有多问,但那是知趣,心里却已经暗暗的留上了心。

——————

一转眼间便已是傍晚时分,糜氏兄妹派出去的那些家丁僮客什么的也都有陆陆续续的回来复命。等晚饭过后,糜芳在某间打扫干净了的房舍里搞自己的休闲活动,姜游与李雪推说想去海边散散步,而糜贞则不失时机的说自己熟悉这一带的景色,愿意带他们兄妹去四下走走。

姜游与李雪是穿越者,在某些事上自然不会像糜贞那样顾忌得太多,像这会儿三个人走在岸边的沙滩之上,姜游与李雪自然而然的光起了脚丫子,享受着脚底板踩在海岸细沙之上的那份舒适感。相比之下糜贞就不会像这俩“兄妹”那么潇洒,脚丫子楞是不敢光,毕竟按汉时的礼教观念,“跣足”可是很丢份子的一件事。不过走了一阵,糜贞望着这俩“兄妹”那么享受的模样,再看看周边也没有别人,终于还是忍不住褪去了鞋袜,学着姜游与李雪那样,享受起了海滩与细沙的舒适。

当然游玩是假,双方都想从对方的嘴里套话出来才是真。又走出一段路,李雪挑了块干净的地方找了块岩石坐下,看似无意的向糜贞问道:“贞妹妹,今天你们这里的事办得如何?”

糜贞很是无奈的摇了摇头:“很不如意。前番曹孟德劫掠此间,劫去了大量的赀货不说,还将此间的人丁屠尽逐空,二哥他派人出去找寻了一天,才不过寻得几十个村人而已。想尽复盐业,这几十人不过是杯水车薪。只怕回去之后,得请大哥增调千人来此方可了。”

姜游道:“徐州百姓不下五十万,用盐量极大,只是千人晾制海盐的话还远远不够吧?”

糜贞道:“自然不够。于旧日之中,东海一带以制盐为生的百姓约有万户,并不都是我糜氏在独霸此业,我糜氏不过是据着司盐吏一职,代官家收售海盐、把持盐利而已。只不过我糜氏一向买公卖道,从不欺压盐户,所以各处盐户皆心悦诚服,愿将海盐卖在我处。只是现在……”

姜游道:“怎么了?”

糜贞道:“这方圆百里之境为战乱波及,只怕旧日盐户早已逃亡尽殆。众心业已离散,陶府君却迟迟未能再派府吏来此治辖。无吏则生民无主,无主则百姓所所归依,单凭我糜氏一族也聚集不起百姓重起盐业。”

姜游与李雪对望了一眼,心说陶谦应该不会昏庸到这种程度吧?就算陶谦老而昏庸,徐州的那些人世家豪族又都是吃干饭的不成?海盐业是什么?差不多可以说是无本万利的油水头,地理环境上不适合当盐田的地方是没话说,可糜家的这块地头摆明了只要抢到手就能发财,徐州的那些个豪族世家怎么没插一手进来?

其实这到是姜游与李雪不是很了解当时的社会格局而犯的一个认知性的错误。他们虽然知道汉时的世家豪族之间肯定会有利益之争,但却不知道在真正的大型世家之间,也有着许多各管各的那一片,绝对不插手对方的产业,同时还形成一种互利互惠网络的关系。

就拿徐州挑头的陈家与糜家来说,陈家主理的是传统的粮米蚕桑,而糜家主理的就是盐业,这些都是与民生民计息息相关的重要产业。一但这两家对掐起来,徐州的衣食供应就会出现极大的问题,连带着徐州必然大乱,所以徐州历代的统治者,都是绝不允许发生这两家对掐的事情发生的。

(且容本瓶在这里分出一章来吧。)

第一卷 第一百一十三回 窗纸一层

上回胡扯到徐州历代的统治者为了保证境内的安定,是绝不允许发生司理传统农桑的陈家与司理盐业的糜家这两家对掐的事情发生的。

同样的,陈、糜两家历代的当主眼光都很长远,知道对方在各自的产业系统上根深蒂固,而且在有统治阶层的干涉而不能互掐的情况下,除非是对方世家彻底的垮台再也做不了什么事,然后才会慢慢伸手进去,一步一步的把对方的产业牢牢的掌握到手中。但若是冒冒然的就想插一脚进去,搞不好就是钱没赚到还惹回来一身的骚,反正准没好果子吃。

因此陈、糜两家之间争斗之事固然绝不会少,但在这一类的大事上却有着一份共同的利益性,说白了这也是一种不得不存在的互利互惠、互相利用的关系,陈家少不得盐,糜家也少不得粮米蚕桑。而现在的情况,就是糜家的盐业虽然受到了破坏,但糜家的根基仍在,对旧日盐户仍可一呼百应,相比之下陈家就做不到这些,所以没有插手进来,而是等着看糜家是如何应对。如果糜家应对得不妥当,他们陈家才能有机会慢慢的插手进来。

不过陈家当然也不会真的就那么安份,小绊子肯定还是下了不少的,像在徐州的士子官僚这一层面上就始终是糜家的弱项。毕竟糜家是商人出身,在当时那个轻视商人的时代,糜竺能混到个别驾的职位已经很不错了。同样的在文化基础这一层样上,糜家逊色陈家太多太多,手底下既培养不出什么可以举孝廉的读书人,那些士子也不可能会投到商人出身的糜家门下。

所以呢,糜家上下找不出什么可以举荐去陶谦那里的士子,陈家又在暗中下着绊子,不可能会派出什么士子去帮助糜家安定产业地区,陶谦为求安定又在等着糜家弄个人出来,这一来二去的,这些个地头就直到现在还没有派出官员。

姜游与李雪当然是弄不明白这其中的奥妙,不过他们的运气超好,这一趟来得太是时候了。姜游与李雪固然又是辣椒又是砂糖的想引起糜贞的注意,好为日后跑去夷州的事作准备,却殊不知糜贞有在从另一个角度审视姜游这个人可能会为本家带来的帮助。

姜游是天下名士蔡邕的徒弟兼女婿,有着那么点的身价,完全有资格进入官场仕途。而对糜家而言,最重要的是姜游是外来人口,并非徐州本土的士子,也就是说姜游绝不可能是陈家的人。再说得直白一点,糜家只要能笼络到姜游,那就完全符合其制盐地区需要安排直系人马的要求,而糜家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一个这样的人。所以姜游与李雪在费尽心机的想与糜家挂上钩,糜贞也有在绞尽脑汁的想与姜游挂上钩。

只是窗户纸虽薄,却从来就不是那么好捅破的,双方也都各有各的顾虑。姜游一方顾虑的是不能表现得太明显,而且还得担心糜家在利用得差不多的时候就会来个卸磨杀驴;糜贞一方的顾虑则更多一些,像姜游的为人如何、是不是有出仕的意向、能力方面又怎么样、对沿海郡县这种看上去很贫脊的地区又是不是感兴趣,这些都是要好好考虑的。此外还有一条,就是现在的姜游可是刘备的直属人员,而刘备现在本身就是陶谦的客卿,糜氏又怎么能把刘备手底下的人给弄过来当陶谦手底下的官?这可是官场大忌,开不得玩笑的。

不扯远了,反正在这些主导思想之下,糜贞也是在有意的与姜游、李雪套近乎,此外姜游与李雪弄出来的一些举动,亦有令糜贞隐隐约约的感觉到姜游对沿县郡县很感兴趣。如此一来,糜贞认为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这个有“发展潜力”的姜游,一个不小心就落到了陈家的手里去——错过了这个村,搞不好可就没这个店了。

闲话说得太多也没什么意义,反正糜贞在觉得姜游这号人有值得笼络的价值之后,在这会儿的闲谈之间就有在有意无意的考较起姜游的学识与才干。很不幸的,贞萝莉这一下正好撞到了枪口之上,姜游与李雪对这方面的事早有准备,什么百姓应当如何召集、如何安顿,然后再如何的分配县治之内的产业基础,船应该怎么怎么造、鱼应该怎么怎么打,两地之间的盐粮交易应该如何如何才能保证县治之内的民心安定……

兵该怎么带、仗要怎么打,姜游与李雪肯定都是不行的,但如果是扯这些,李雪读的本来就是企业管理与市场分析,专业对口的强项来着,不用看书都能把糜贞给唬得一楞一楞的,不然当后世人们总结出来的各种经验与知识都是废纸一堆啊?

姜游相比之下是差点,不过要姜游背背书到不算是什么难事。再说了,又不是真的要去死记硬背,记住一些关键点也就行了。而且姜游与李雪还各有分工,李雪主要负责的是哪里的货有得赚而且好赚,姜游负责的则是哪里哪里地势开阔、水深岩固,适合根据特点来兴建什么什么,然后又会带来什么什么的好处等等等等。

总之,连着几天下来,糜贞被姜游与李雪这对“兄妹”给唬得心惊不已,之后还专程带了些人随姜游、李雪跑去后世的连云港所在地转了一圈……

——————

十数日之后,目前徐州府治所在的郯县,糜氏府坻。

“大哥,小妹回来了!”

糜竺,虽然身为徐州的知名富豪商贾,但为人却没有半点商人的样子,到是清秀儒雅的,看上去与一个寻常的儒士没多大的分别。此刻糜竺正在书房中把玩着那些个稀罕物件,听见了院中的呼唤便放了下来。再回身时,糜贞已经进到了书房之中。

“小妹辛苦了。嗯?二弟呢?”

糜贞很不满意的嘟嘴皱眉:“他?老样子,去城中酒肆饮酒去了。”

糜竺听过之后也只能摇头叹息,继而问道:“朐县盐业如何?”

糜贞大摇其头:“一片狼籍,当倾尽全力,耗数月之功方可尽复。”

糜竺摇头叹道:“唉,我早料道会是这般情形,已有在集结人丁赀货……小妹你辛苦了,先回房歇息吧,他话明日再说不迟。”

糜贞摇摇头,一回手挥退了身后的侍女,缓步来到了糜竺的跟前低声道:“哥,我有紧要之事要与你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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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一百一十四回 另一对兄妹

“什么?姜思归?他跑去沿海诸县作甚!?”

糜竺听到这个名子之后便不由自主的紧皱起了眉头,还在书店中来回的踱起了圈。也不知多少个圈过去之后,糜竺停下了脚步向糜贞问道:“小妹,对这姜思归,你是如何看待的?”

糜贞一扬她那张稚气并未完全褪去,但又很有几分少年老成的韵味的脸:“大哥,你也很宠爱我这个小妹,但你会单纯的只是为了玩而带我去海边吗?更何况前番曹兵进犯,沿途各县为战乱波及,早已是十室九空、诸业萧条而易生贼寇,而他主从不过三人,其中还有一个是娇美女子,依常理而论如此出行岂不是凶险异常?想姜思归不识甚武艺,却能将蔡昭姬与韩柔自千里之外的长安安然护送至徐州,若非其为人行事极其谨慎,只怕早都死了多少回了。而一个心思如此谨慎之人,断无可能会有此等肤浅之过。”

糜竺表示赞同的点头道:“不错,为兄也是这般想法。看来姜思归跑去沿海诸县,溺爱其妹而携妹出游肯定只是托词,其心中必然另有所图。”

糜贞这时自衣袖中取出了两个小巧的小木盒递给糜竺道:“大哥,请看看这两样东西。”

糜贞是有钱人家的大小姐,手边经常会有些放置小饰物的小木盒,不过这会儿这两个小木盒中放的当然不是项链、耳环之类的东西,而是向李雪讨来的一些砂糖与川味麻辣酱。至于李雪是那么的“大大咧咧”,与糜贞混得那么熟,好姐妹开了口又哪里会不给?

糜竺接过去之后再按糜贞的提示试了试两样东西的味道,脸上立时就惊得有些微微变色。作为糜氏的现任当主,糜竺自小就开始四处商贩,对各类商品的价值也远比糜贞要清楚得多。于是麻辣酱先放去了一边,毕竟不是谁都喜欢辣味,砂糖则端在了手中,惊愕不已的向糜贞问道:“这是何物?”

糜贞道:“谓之为糖,是姜思归的妹妹李雪从海外归来时带回来的珍稀之物。不过兄长,此物虽看似珍稀,炼制之法却好像并不甚难。那李雪虽已年过二十,但却天真无邪、兄无城府,与小妹闲谈之时就险些将此物的炼制方法随口道出。于时是姜思归喝止住了她,之后小妹就再没能套出些什么话。之后在我糜氏船坞之中,李雪再度失言,道出姜思归有欲造大船出海之意。”

“嘶……”糜竺又在书房中转起了圈,老半天过去之后才点头道:“那就没错了……姜思归当初为避刀兵之祸而携昭姬逃出长安,若只是想寻一清宁之地安稳渡日,应南下走出武关去刘景升坐镇的荆襄九郡。且此一路近而宁,又何必不远万里,经由战乱不断、贼寇遍地的兖豫之地来到徐州?如此看来,只怕他早就有造船出海之念。若他在海外异国扎根立业,再以海运之便贩货至此而取利,只怕不过数岁便可富甲一方……对了小妹,你有没有从李雪口中探知她曾客居于何处?”

糜贞道:“当然有,只是大哥别被吓着了。李雪曾客居于极西之地的大秦,亦知波斯、天竺之所在。”

糜竺一听这几个地方险些喷出血来:“此、此话当真!?”

糜贞轻叹道:“只怕假不了。且不说李雪给小妹看的那几件稀奇之物,李雪她自己就精熟极西大秦的拉丁文与天竺梵文,甚至还会唱大秦与天竺之地的民谣。”

来个画外音,李雪正嘿嘿的奸笑不断:“拉丁语本姑娘是不会,不过英语要过六级考核对本姑娘来说也是小CASS!至于梵文嘛……(唱)啊给苦力喝呀呵笨,滴答鲁嗯嘎呵答嘿……”姜游当场吐血。(“阿给苦力”什么的没看明白?就是《女友嫁人了新郎不是我》的那个)

糜竺的手都有些在打抖了:“极、极西之地的大秦……开、开玩笑的吧?他、他们兄妹如果真的能往来于大秦……”

糜贞奇道:“兄长何故如此失惊?”

糜竺甩了甩头让自己冷静了一些,但声音还是有那么点的打颤:“小妹你年齿尚幼,未能真正远足去往洛阳。记得为兄也才不过是十来岁时,与祖父同往洛阳商贩,与各地商贾多少有些交情,所以知道一些事……”

说着糜竺随手拿起了书房中的一匹绢帛:“这是前些时候我糜氏佃户纳上的绢帛,其质不过平平,但小妹你可知道一匹这样的绢帛,若是贩去大秦之地,其价几何?”

糜贞摇头:“小妹不知。”

糜竺重重的把绢帛放回了案头:“可换回相同重量的真金!是真金,不是铜!”这可不是开玩笑的话。根据史料记载,古罗马帝国在两汉时期购买丝绸都是重量相同的黄金来换取的。反过来说,丝绸之路如果不是有着如此之高的利润,汉武帝与唐代又干嘛要那么拼命的去打通?

却听糜贞一听这话,差点没一屁股坐到地上去:“竟会如此!?”

糜竺很用力很用力的点头。背起双手又在书房里转了几圈之后,忽然回身向糜贞道:“姜思归眼下的意向如何?”

糜贞摇头道:“这个小妹也不是很清楚。可能是姜思归有查觉到李雪语多有失,所以没有再向李雪提起过什么,所以小妹也无法再从李雪的口中探知些什么。不过小妹于那些时日里有隐约的看出来,姜思归似乎欲在赣榆县的连云滩(汉时应该没这个名称,请勿较真)一带设坞建港。”

“连云滩?”糜竺闭目思索了一阵后轻轻点头道:“他很会挑地方,连云滩地势开阔、水深岩固,有地利之便,确实是建港佳地。只是他家境颇寒,而造船建港者,无一不是花费甚巨之事,他又哪里拿得出那么多的钱财?”

糜贞这时曲指猛敲了一阵脑门,沉思了老半晌之后才向糜竺道:“大哥你的话绕来绕去的,都险些把小妹给绕糊涂了。大哥啊,姜思归身无本资一事,正是小妹我最担心的一件事。大哥你想,姜思归身无本金而又意欲成事,若是换作大哥你,又会如何去做?”

“不外乎两途,一是寻一家势极厚者联手而为,二是谋求吏职假公济私……天啊!”糜竺猛的一拍桌子:“好个姜思归!初见他时我还以为他不过是个平平无奇之人,此刻方惊觉此人见识深远!现在看来,他只怕是早就看出刘使君不久之后便将为徐州之主,故此才舍陶府君而不投,却执意的要投在刘使君的帐下。”

糜贞微微一楞:“陶府君他?”

糜竺摇头叹道:“天将入秋,陶府君旧疾复发,群医亦束手无策,只怕顶不了几个月了。现在徐州上下,皆意在刘使君继为徐州之主,就连陶府君自己亦言‘非刘玄德不可安此州也’……这个姜思归真的不可小视啊!想他身为蔡侍中弟子,就算无甚才学,仅以此名投奔陶府君亦可谋得官职。但如果是那样的话,他充其量不过与为兄一样为一别驾,难有出补之机。可他若是先隐忍一时,投在刘使君的帐下,于刘使君继领徐州之时,便是刘使君的股肱之臣,介时再上言出补为一沿海小县县令便绝非难事。然后他再以利民为由造船建港,事便可成矣。”

糜贞楞了老半晌才回过神来道:“大哥所言其是,到是小妹未曾虑及于此。小妹所担心的是姜思归虑其财货不足,于设坞建港之事上难有所成,介时便会去求助于陈家。大哥,在徐州一带,我糜氏之名始终不及陈家,而往依之人亦多会与陈家相联。姜思归若与陈家相联,得其资助必可在海外立足,两家再往来通商,其利将何等之巨?彼有增而我无长,若时日稍久陈家必然坐大,那介时我糜家岂不是……”

糜贞的一番话说得糜竺额头也见了汗。在那个时代,家族的安危与兴旺往往都是排在首要位置的,而朝庭刑罚中最重的就是“夷族”,也就是断了你的香火血脉,让你的家族从世上彻底的消失,由此亦不难看出当时的人对家族看得有多么的重。一个家族的当主,往往要长远的规化家族的走向至孙辈、曾孙辈,这动不动就要想到几十年甚至上百年的家族走向上去。而糜家现在在徐州与陈家暗斗不断,最不能接受的事就是陈家坐大再压制住糜家,因为那样的话,最后的结果搞不好就是糜家被陈家给赶出徐州,那时糜家就什么都不是了。

所以呢,糜竺赶紧的擦了擦冷汗,这会儿也顾不上什么嫌隙,一伸手就把住了糜贞的手腕急问道:“小妹!这一路上你对姜思归可曾以礼相待?没有开罪到他吧?”

糜贞叹了口气,甩开了糜竺的手道:“大哥——小妹虽然年幼,但会是那么没有见地的人吗?小妹若是没有看出此间的奥妙与凶险,又怎会一回来就急急的将此事告知大哥?请大哥放心,这一路上小妹对他兄妹相待甚厚,而且现在与李雪也是以姐妹相称的,甚见亲厚。”

糜竺闻言长出一口大气:“甚好甚好!天幸小妹如此聪慧,我糜氏又得上苍眷顾,这姜思归是先遇到了我们,而不是陈家中人……对了,你们不是一起回来的吗?那姜思归现在何处?你为何不将他邀来舍下小坐?”

糜贞很无奈的叹道:“大哥啊,小妹是很想邀姜思归来府中小住数日,可是姜思归心思谨慎,多半心中担忧我糜氏在窥视于他而使其事有误,因而推说挂念他的两位夫人,已经往郑康成先生那里去了。既如此,小妹又怎好出言强留?”

第一卷 第一百一十五回 知己知彼

“大哥啊,小妹是很想邀姜思归来府中小住数日,可是姜思归心思谨慎,多半心中担忧我糜氏在窥视于他而使其事有误,因而推说挂念他的两位夫人,已经往郑康成先生那里去了。既如此,小妹又怎好出言强留?”

天还很热,人会出汗也很正常,不过此时此刻,糜竺身上的汗却不是因为天气热而流,因为一些事使他越想越怕,因而糜竺的身上见的是冷汗。

又是几十个圈踱过之后,糜竺猛然一抬头向糜贞道:“不行不行,千万不能让陈家中人对此事捷足先登。幸好现在陈家中人对姜思归之事尚不知晓,亦得小妹你聪慧机敏,与那李雪已是姐妹相称,我糜氏已是略占先机……对了,姜思归之妹李雪是何等年齿?”

“……”糜贞无语了片刻之后才摇头叹道:“那李雪已是二十有一,生得到是娇俏无比,至少小妹对她是自叹不如……只是大哥,小妹知道你现在问及此事是有何用意,但小妹还是要提醒大哥一句,千万不要去打这个李雪的主意。”

糜竺皱眉道:“为何?”

糜贞道:“大哥你为何如此糊涂?海运商贩绝非易事,若不知商旅通路,则船翻货沉,得不偿失且血本无归。而通往海外的各处海运商道,眼下就只有李雪一人知晓而已。换言之,姜思归若欲成其事,李雪便断不可离。若非如此,姜思归又怎会对李雪宠而至溺?大哥你是没有看到,李雪很多时候竟然敢挥拳殴击兄长,虽多是玩笑之举,但他们兄妹之亲近却也由此可见一斑。再以李雪而论,小妹发觉她对其兄甚是依赖,以至于年过二十竟从未想过婚嫁之事,心中只想着如何才能助其兄成事而已。于这般情形之下,彼二人定然会断然拒绝,那大哥你难道还能去抢亲不成?而求聘不成为他人取笑事小,惊动到陈家中人,再被他们查觉到此间玄机,其事大矣!”

“哦……”糜竺恍然大悟,又踱着圈思索了起来。

这会儿要是被姜游或是李雪看见,诂计鼻子都会气歪掉,你说这糜竺怎么就光会想娶别人的妹子,却不会把自己的妹子送出去呢?屁话,糜竺会这么简单的就送出去才是怪事,因为这会儿的糜竺就已经打算在合适的时候把妹子送嫁给马上就要成为徐州之主的刘备。不都说县官都还不如现管吗?相比之下姜游的潜力虽然巨大,但现时点的姜游和刘备比起来,又算是哪根葱、哪棵蒜啊?

却见糜竺又踱着圈的思索了好一阵,最后才叹了口气道:“此事当急又不可太急,而眼下也只有靠小妹你了。毕竟得小妹之聪慧,与那李雪已是姐妹相称,由小妹你去向姜思归渐示亲近不是难事。相形之下,为兄现身为陶府君帐下别驾,为避机嫌之疑,亦实不便与刘使君或刘使君帐下之人太过亲近……小妹,你是不是再辛苦一趟?”

糜贞道:“兄长既有吩咐,小妹自当遵从。”

糜竺点头道:“那李雪方从海外归来不久,诸如这砂糖、辣酱之类的珍奇之物肯定带回来了不少;而姜思归既有成事之念,又苦于无甚资财,稍迟一些定然会取出来变卖为资。小妹你马上去点起些家丁僮客,扮作踏青出游的模样,去往姜思归的府中走上一遭。介时李雪带回来的那些珍稀之物,但凡是姜思归要变卖的,可由你与其议定其价再全部都买回来。此外你要对他二人旁敲侧击上一番,一则要令他二人不对外人提及李雪是由海外归来之人,二则要警示二人财不露白……总而言之,切不可令陈家中人留意到他们兄妹。”

糜贞点头:“小妹知道该如何行事,请兄长放心便是。”

这边糜贞转身要去,糜竺忽然急唤道:“记得带上些礼物!姜思归的二位夫人,一位是蔡侍中之遗孤蔡昭姬,另一位是韩中郎遗孤,身份上都非比寻常,你此去虽托名为女儿家之间的闺访,但亦切不可失了礼数。”

——————

另一头正在前往郑玄府坻的马车之上,姜游与李雪正在哑然对望,而他二人的耳中,也各自分戴着一个耳机。

许久过去,姜游才哭笑不得的道:“喂,好像没电了。”

李雪也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就一个小小的钮扣电池而已,能撑这几个小时很不错了。”

姜游道:“你装在糜贞发簪上的那个窃听器应该收回来的,就是这钮扣电池……还能充电不?”

李雪愠道:“你听说过钮扣电池能充电的不?就算是能充电,我们也没有相应的专用工具,有专用工具也找不到电源啊!”

姜游无奈的抓了抓头皮,想了想又问道:“哎,你又怎么会有袖珍窃听器的?你吃饱了没事带着这一类的东西是想干什么?”

李雪嘿嘿奸笑:“当然是为了防备人啦!你想啊,本姑娘这么优秀,在学校里那可是一大群女生们所嫉妒的焦点,我要是不留心点她们的动向,还不分分钟被她们陷害?所以本姑娘一定要占尽先机,防备不测。”

“……你不去整人就已经‘偶米头发,山寨山寨’了。”

李雪给了姜游一拳后道:“喂,说正经的,我们可都没想到糜家会对你这里的事这么上心,看来这些世家豪族之间的争斗远比我们想像得还要激烈得多。回去之后我们得好好的想想如何利用这些事哦!”

姜游道:“用糜竺刚才说过的话:事急,却又不可太急,我们也不能表现得太过份了是不是?再说了,陶老头这会儿不还没死吗?不过我就在想,如果我们与糜家拉近了关系的话,到时候由糜家向刘备举荐我们去赣榆县当县令,会不会方便许多?”

李雪甩了个响指:“好想法!而这一切就得看本姑娘的表现了。嗯,贞萝莉马上就要来买东西,优惠价是不能给的,不过我得看看有没有什么既便宜又拿得出手的东西送给她……喂,你看我送我那双高跟凉鞋给她怎么样?”

“……拜托,现在是什么时代?你送了她也不敢穿的好不好?”

(《草根三国传》预定为每日两更,每更一般为三千或四千字左右,每天大概就是六千字打底吧。偶尔瓶子碰上点什么事要出门可能会只有一更,但会在每天的更新中说清楚。另外最近本瓶的作息时间有些变动,每天的更新时间改在晚上的十点至十二点之间,望书友们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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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一百一十六回 远虑

小沛,姜游的居院之中,姜游与李雪这会儿正在房中满头大汗、不辞辛劳的……画图。

“真是见鬼!”李雪抬袖擦拭了一下额前的汗珠:“我那一车子的东西几乎什么乱七八糟的宝贝都找得出来,怎么偏偏就是没有画图纸?”

姜游到底是美术大专里出来的人……虽说那两年根本就是在混文凭:“大小姐你省省吧,正常情况下除非是有专门的需要,否则没谁会带着专业的绘图用纸的。再说了,我们本来该呆的那块地头早都数字化了,平时会带个小记事本儿在身上的人都少得可怜,条件稍好一些的,真碰上点什么要备忘的事,用的都是手写爪机呢!”

李雪笑道:“哎,你这么一说我到想起来了。那时把你送到这里来之后,我在我的车里捡到了一部超烂的手机,应该就是你的吧?”

“什么样子的?”

“浅蓝色的机身,款式老得掉渣,被小偷偷去搞不好还会给你送回来的那种。”

姜游无所谓的耸了耸肩:“是我的。大专毕业的时候一百五买的二手山寨货。”

李雪哑然:“已经是山寨货了,居然还二手?”

姜游道:“我那种的烂是烂点,但贼都看不上,就算是丢了我也不心痛,用着省心。你也该知道我们那块地儿的贼都太厉害了,我一哥们儿喜欢玩漂亮爪机,结果一个月里曾经丢了三部,后来我那哥们儿向我学习,爪机就没再丢过。”

李雪笑了笑,先是看看摊在桌几上的布帛,又扫了一眼掩挡在姜游身侧的桌几之下,不易被人查觉到的手提电脑的显示屏后问道:“你那里画得怎么样了?”

姜游伸指按动键盘,移动了一下画面之后道:“侧桅这里还差一些……不过李雪李紫炫!为什么这些船样全都要用我的衣服撕了来画?这图要是再来几张,我可就没衣服穿了!”

李雪摊了摊手:“这没办法,你一个大男人,总不能撕了我或是昭姬、小柔的衣服来画这些制船图样吧?当然啦,如果你是想借此来达成你的某种邪恶的欲望,那我没意见。不过话又说回来……”

说着李雪平展双臂,抖了抖身上汉装那宽大的衣袖:“其实本姑娘到是很愿意贡献两只衣袖。平时做点什么事,这玩意儿真的很碍事的说,可我自己的那些衣服又实在不好穿出来见人。”

姜游哂笑道:“你想弄得满城轰动,然后把你当成邪教妖女抓去来个人肉烧烤的话我没意见。这话又说回来,你带来的衣服除了那身学生制服,其余的全都是紧身衣、紧身裤,外加还露小肚肚的,在这里没事穿出来那就是在找死……你怎么就不弄些正经点的衣服?”

李雪愠道:“喂喂喂,你懂不懂啊你?本姑娘这么好的身材,买衣服当然要选择那些能把身材展示出来的衣服才行。再说我穿过来的时候马上就要放暑假了,当然得买些清凉的衣服回去备用,可谁又想得到我也会穿到这里来啊?作为一个女孩子,看着那么多自己喜欢的衣服却不能穿,其实心里很难过的。还有啊,这里的天气虽然不像我们那里那么热,可在这夏秋交替之季,穿着这么一身汉装,身上闷着难受啊!要是再多出点汗什么就更别提了。”

姜游道:“入乡随俗,你就凑合着点吧。想凉快点的话,你得穿绢、绸之物,可我们现在哪里买得起?你来了也有一段时间了,应该知道绢、绸什么的在这里可是能顶替货币的硬通货。”

李雪很是无奈的叹了口气:“唉……其实我原先也瞒喜欢穿古装的,可等真到了这里才发现,真正的古装可不是那么好穿的。喂,要不等贞萝莉过来买完了东西之后,我们有了些钱,你就帮我参照……嗯,《仙剑四》里梦璃两身衣服的式样画两份制衣图,给我做几身梦璃装?”

“……”因为受李雪的腐女思想所影响,姜游手上的活都有些画不下去了,不得不搁下了笔,扭头冲李雪苦叹道:“喂,麻烦你先搞清楚汉装与唐装之间的一些区别好不好?再说梦璃装那是有掺进现代思想的东西,半边大腿都快露出来了!哦还有,梦璃装在胸口这里还要露一大块,你穿出来再走出去见人不是在自找麻烦吗?这个仕女装指的多半是唐代的仕女,汉时可不是那个样子的。再就是我虽然在长安呆过,皇宫却不是我能去的地方,这里的宫庭内苑会是什么情况我不知道,但我所见过的达官贵妇中可没见过谁穿成那个样子的。唯一见过的穿身那样的衣服的,就只有一种女人。”

李雪奇道:“那就是有人穿喽……快说快说,是什么样的女孩子穿成那样?本姑娘好比对一下自己是不是穿着合适。”

“切!”姜游向李雪竖竖中指:“拜托你别自损身价,记住你现在好歹是我妹妹!我跟你说,我所见过的穿成那个样子的女孩子,全都是王允府里的歌舞伎乐!”

“啊——?”李雪再腐也不至于那么的不懂事,姜游这么一说,李雪自然就明白她如果乱穿衣服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

按现在的情况,李雪平时与姜游打打闹闹什么的,只要无伤大雅还可以推说是他们“兄妹”之间的感情好,相信没有人会多说什么。但李雪一但逾了“制”,那可就不会被人接受了,至少姜游也会被人说对妹妹管教不严,那对姜游接下来要争取赣榆县县令一职的事会造成十分恶劣的影响。古语说“齐家治国平天下”,姜游连家都治不好的话,那再由他去治理郡县,谁能放得下心来?而汉时的“孝廉”,“孝”字中就有治家治得如何的意思在里面。

“哎……失望啊!嗯?”李雪虽然发觉酱油的神情不知怎么的突然黯然了下来,不免好奇的问道:“喂老哥,你这是怎么了?”

“啊,没、没什么……”嘴里这么说着,姜游的神情却黯然依旧。刚才的一番话虽然随意,但却在无意之中提及了一个姜游一直在下意识之下回避的词,连带着也就使姜游想起了一个自己一直刻意的不愿去想,至今时今日几乎都快忘却了的人。

李雪是何等聪明的女孩子?而且她对姜游那是知根知底。略一回想姜游刚才说过的话,很快就找到了其中的关键所在,继而向姜游试探着问道:“你……想起貂婵了?”

姜游抬头看看李雪,半晌过去之后才轻轻的点了点头,叹息道:“说实话,我穿过来之后搞过的女孩子不少,而在长安的那段时间里,却只有她对我最好。在我临逃离长安的时候,她还特意跑去王家小村向我示警。或许我和她之间都不知道彼此间的感情是真还是假,但是……唉,算了,我自己都说不清楚,反正在此之后我是尽量的让自己不去想她。本来吧,我以为用不了太久我就能带着蔡琰和小柔穿回去,今生今世也就再没有了能与她见面的机会,可是现在却突然想起来,吕布再过一段时间就会跑来徐州,我们现在的情况又不知道要在徐州呆上多久,那我多半就会与她再碰上面。真到那时,我又该怎么做?”

李雪也沉默了下来,许久之后才很不确实的道:“要不你带上MP5还有乌兹什么的,找个机会把吕布给突突了?他再厉害也顶不住三把冲锋枪的连继扫射吧?”

“……”姜游无语了,干笑了半天之后才道:“李大小姐,很多事你不能想得那么简单啊?这么说吧,刘备明知道吕布是匹狼,却又为什么会收留吕布?因为刘备知道单凭他自己根本就挡不住窥视徐州的曹操、袁术,反过来吕布会去玩什么‘辕门射戟’也是出于这一点。只不过这俩家伙都不是什么好鸟,都想自己当老大,所以才会被曹操、袁术连着离间好多回。可事实证明他们两个如果联合在一起就有活路,一但分开,徐州就不再属于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个人。”

李雪笑道:“哟,看不出来你还挺有战略眼光的嘛!”

姜游哂笑道:“去去去,论坛里这一类的争论贴子从来就不会少。”

李雪道:“原来如此哦!不过这和你突不突掉吕布有什么关系?”

姜游道:“当然有关系!我是刘备的属臣,又是吕布的好朋友,不管这二位谁占着徐州,我们的赣榆县开发计划都会有一个相对太平的发展期。可这二位当中不管死了哪一个,接下来徐州就要面敌曹操或是袁术的兵马。这个时代农兵一体,一打仗就要从各郡县调集兵员、钱粮,我们的人手一抽调走,那还搞个屁的开发啊?搞不好还要面对曹操或是袁术的军队那没完没了的攻杀劫掠,介时我们的小命都会成问题!”

李雪恍然道:“哦……对对对,在这方面我还真不及你看得透彻。八错八错,本姑娘没有挑错合作伙伴,知道凡事都要以大局为重。要是你是个见了女人就什么都不顾的家伙,那本姑娘可就会死得很惨了。不过嘛……哎哎,反正这里也没别人,我问你句真心话,你是不是也担心自己去把吕布给突突了会逃不掉啊?毕竟吕布手底下的张辽、高顺这些人,没哪个是省油的灯。再一个,你去突突了吕布,也不见得就能把貂婵给抢到手是不是?或者应该说,你真正担心的其实是这些,上面那些大局为重的话,对你来说反到是捎带着的?”

“……”姜游的脸上一阵阵的风云变幻,最后才向李雪竖起中指,咬牙切齿间从牙缝里挤出几句话:“李紫炫——你个臭丫头、三八婆、八卦妹!!你知不知道你这家伙不是一般的让人讨厌啊?”

第一卷 第一百一十七回 客至

且说姜游与李雪在房中一边斗嘴一边工作,没过多久就听见房中传来“呲啦”声响,却是又一件姜游的衣服被李雪毫不客气的撕开充当画图用纸,而姜游的声音就带着那么点的哭腔了:“李紫炫——!我叫你一声姑奶奶还不行吗?麻烦你给我留两身像样点的衣服行不行?我隔三差五的还得去府衙应卯点到的!没两身像样点的衣服,你叫我怎么出去见人啊?还有,这儿的衣服都是定做的,不是说买就能买得到的啊!”

想开发就得有相应的图样,乱建肯定是不行滴,而姜游与李雪总不能把两台手提电脑拿出来见人吧?再加上又没有纸,所以就只有在布帛上转抄绘制,连带着姜游本来就不多的衣服可就倒了大霉。

其实真论起来,姜游并不是没钱去买些麻布什么的回来当绘图纸用,现在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在糜贞的面前装穷。用李雪的话来说,既然糜贞马上就会来拉关系,那姜游这里就得留下一个说得过去的空子让糜贞来钻,这样反过来姜游一方也才能与糜氏尽快的拉拢关系。再就是为了让糜贞确定姜游确头有值得投资的价值,一些东西也必须得让糜贞看到,因此才会出现现在这个“撕衣”绘图的情况。

“思归、雪姐,我可以进来吗?”

“小柔啊,进来吧。”

韩柔端着一盘茶点进到了房中,一眼望向姜游时,韩柔也不禁皱眉莞尔。姜游现在的模样可有点惨,上身套着汉时人们的内衬衣,而之前姜游穿在身上的外衣,这会儿已经四分五裂,其中一只袖子已经剪开成了画布,正平摊在桌面上。

各自问询了几句,韩柔的目光就停留在了房中的那些碎布头上,便一块一块小小心心的拾起收好,李雪见状奇道:“小柔你这是要干嘛?”

韩柔道:“此物弃之可惜。反正我也横竖无事,不如把这些碎布试着拆线抽丝。丝线长者可用来缝补衣物,亦可作蔡姐姐束简之用。若得可取用之布,还可以缝制成贴身衣物。”

姜游闻言便侧头狠狠的瞪了李雪一眼道:“你看我家小柔,虽然也是官家大小姐的出身,但是小柔持家有道!你能不能也帮我节省着点?”

“是是是,兄长训斥得是!”

李雪说着便来到了韩柔的跟前,翻看了一下韩柔手里的那堆碎布头,再略加思索之后便向韩柔耳语了一番。韩柔听过之后先是楞了一下,脸也微微的红了红,但马上就连连点头道:“可以可以,并不难缝制。那,小柔先去了。”

韩柔出房而去,而姜游望着李雪脸上的奸笑,心里一阵阵的发毛,忍不住开口问道:“喂,你刚才又对小柔说了些什么?”

李雪嘿嘿奸笑道:“我刚才问她能不能用那些布头七拼八凑的帮你缝条内裤出来,小柔说没问题,这会儿应该是帮你缝制去了。”

“……”姜游的脑海之中马上就浮现出了一幅自己身着一条由乱七八糟的布头缝制出来的“杂碎”内裤的画面,跟着就是一阵没来由的恶寒,咬着牙向李雪怒道:“李紫炫!再再再再警告你一次!小柔很单纯的,你说什么她就信什么,你再这么捉弄她我可翻脸了!”

“切——”李雪鄙视姜游:“捉弄的是你而不是她好不好?想想也真是没天理了,别人小柔漂亮、温柔、身材好、知书达礼、会体贴人又会持家,这么好的女孩子怎么就会跟着你了呢?”

“得得得,不和你扯这些,办正事要紧!”

姜游知道和李雪斗嘴皮子多半会是自取其辱,所以果断的选择了闪人。只是才刚坐下没一会儿,却忽听得院门外有车马响动,再过片刻就有人大声唤问道:“姜先生可在府中?”

姜游与李雪对望了一眼,心说应该是糜贞来了吧?赶紧的各自去把不能拿出来见人的东西藏好。才刚刚收拾妥当,陆幽便赶了过来禀报道:“少爷,糜家小姐前来拜访。”

“哦!”

姜游抬腿就想往屋外走,陆幽却急忙举臂拦住了姜游,然后有些哭笑不得的指了指姜游的身上道:“少爷,你就这个样子出去见客?是不是也……太失礼了一些?”

“嗯!?”姜游这才反应过来,看看自己的身上身下,扭头向李雪怒道:“都是你做的好事!现在这样子我怎么出去啊?”

陆幽一见这二位有要斗嘴的迹象,马上就推说要帮蔡琰招呼客人而闪人避开。李雪耸耸肩没什么表示,到是那边韩柔急奔了过来,手中也捧着一团衣物。看衣服的样子还有点湿,应该是韩柔临时从衣架上收下来给姜游应应急用的。

姜游松了口气,接过了衣物就往身上套,嘴里还咕哝道:“还是我家小柔好啊!哎,昭姬呢?”

韩柔道:“蔡姐姐本就在前院吊床上看书,听见有人唤门已迎客去了。”

姜游点点头,韩柔又赶去伙房煮待茶去了。没办法,现在家里就这几号人,有点什么事都得蔡琰与韩柔上手,弄得这二位真的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姜游看看韩柔的背影,一时间忍不住扭头向李雪道:“什么时候我发迹了,丫环仆人什么的一定要弄一大帮回来,不再让我家小柔去受这份辛苦。你看现在闹的,她明明是个大家闺秀,现在却跟个小家碧玉似的。”

李雪白了姜游一眼道:“志向是不错,不过那也得等你发迹了再说。现在机会就在眼前,你我就好好的去把握吧。哦对了,糜贞那里的事如果按照某个计划搞定了的话,你还得想想怎么去摆平蔡琰和小柔才行。别怪我没提醒你,蔡琰那里比较好摆平,因为最初你对她做的事也太过份了点,所以蔡琰对某方面的事有些厌恶,受此心理因素的影响,她就有些X冷淡,你能不找她她还求之不得呢!到是小柔这里嘛……你要时时刻刻的都准备好如何安抚小柔那颗单纯而脆弱的心灵。”

“……能不能不提这些?还有这场事也不一定非要闹到这个地步吧?”

李雪摇了摇头道:“如果事态真的发展到了某种地步,就算你为人真的有那么好,不想玩什么种马加后宫,恐怕糜家也会主动的把贞萝莉给送过来。你可不要小看联姻这种事,很多时候它或许并不能带来什么实质性的利益与合作,但却可以起到安定双方人心的作用。算了,不说那么多,其实我也很鄙视这一类的事来着,可现实就是这样,很多事都是不得已而为之。比较好的方法,就是真的生出感表来喽,这样就能皆大欢喜了。总之,你自己看着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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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一百一十八回 家底

糜贞来访,彼此间怎么怎么的客套了一番之后,糜贞就被李雪拉到姜游的房舍里去了……姜游现在的居院房舍不多,李雪都还是和蔡琰、韩柔挤在一间房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除了少数女孩子家的贴身之物,其余的都放在姜游的房间里。

碍于礼教嫌隙,姜游也不好跟过去,于是就坐在前厅这里端着茶杯发楞、想心事,蔡琰则静静的跪坐在姜游的身边。就身份而论,蔡琰也必须这样陪着姜游。陆幽在大门那里陪糜贞的随从头人闲谈,韩柔则在伙房忙活着那些待客之物。

也不知多久过去,蔡琰忽然向姜游问道:“思归,糜家小姐此番来访,到底是怎么回事?”

姜游回过些神,勉强笑道:“前些天接你与小柔回来的时候我不是和你们说了吗?我在与紫炫去往赣榆县的路上与她偶遇,紫炫与她很谈得来。她喜欢收罗些稀奇之物,听说紫炫是不久前方从海外异国归来之人,身边有不少稀奇之物,所以就来看看有什么值得收罗的东西。我与紫炫也商量过了,咱们家里就这么几号人,很多东西放在身边也多有不便,还不如趁早变卖掉,得些钱帛再购置些田产,以为久持之计。”

蔡琰看了看案头的三匹绢缎,轻轻摇头道:“若只是如此,糜家小姐也用不着送如此厚重的礼物吧?思归,你与紫炫是有何打算,我不知道,我也不便过问,只望你能好自为之,切莫辱及家父一生清名,如此便已足矣。”

姜游撇嘴笑笑,再向蔡琰轻轻的点了点头。

却说另一头的姜游的房中,糜贞看着那一大堆的东西,双眼都有些发直。之前姜游与李雪已经知道糜贞要来,所以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有认真的清点过,什么可以卖、什么不能卖、什么东西要藏起来,早都已经办妥了。

那李雪到底带了哪些东西?首先是几样不能卖也不能被外人知道的东西。而这一类的东西其实不多。主要就是两台笔记本电脑与相关的周边器材;姜游与李雪身上挂着的通讯器;冲锋枪、手枪之类的武器;再就是李雪平时带在身边以备不测的小玩意。

李雪是大三的学生,而这年头条件好些的大学生有自己的手提式电脑是很平常的事,更何况李雪从来就不缺钱用?再加上大三的课程说重其实也瞒重的,所以她的手提式电脑基本上是从不离身,出事的时候第一时间就被李雪扔进了穿梭机里。至于另外的一部前文有说过,那是李老头准备在接姜游回来的时候用来考察与记录用的,穿梭机接近完成时就放了进去。

武器方面主要是李老头考虑到自己的情况比较玄,万一被黑白两道的什么组织查觉到了自己的存在,没点防备能力可不行所以就配备了一些,像李老头自己的工作台下面就放着两把手枪以备不测,其他的一些则放在李雪的房间里。不过因为这一类的玩意儿不能随便摆放,所以李雪平时都是合置在一个皮箱里。出事的时候李雪也就没顾上太多,一个箱子就直接扔进了穿梭机。

两个人身上的通讯器都是从穿梭机里拆下来的,这个也不必多说,就是李雪平时随身的那些小玩意儿有点搞笑。像什么笔式手电筒、防狼喷雾剂,一个女孩子带着这些小东西很平常,唯独那个窃听器就有点让人不知所谓了。

其实女人大多八卦,李雪又是个标准的腐女,平时吃饱了没事就喜欢探听些别人小秘密什么的,再加上她有这么个爷爷,弄点这样的小玩意还不跟玩似的?而借助这个小小的窃听器,李雪还真打听到了不少校内的八卦新闻,像某女生暗恋某男生;某男生看似正派,其实却怎么怎么样之类的,然后李雪就告诉这个男生正在追求的某女生……

除去以上这些,基本上就没什么重要的东西了。这么说吧,当时李老头是呆在实验室里从来就不怎么出去,所以实验室里一应的补给供应全都是李雪在办。补给品嘛,不外乎吃喝拉撒,所以平时的吃穿用度就不必多说了,而这一类的东西基本上都是乱放在实验室里好方便李老头随时取用,再加上李雪当时慌慌张张的,见着什么觉得有用就扔进穿梭机里,因此这一类的东西占了李雪所带来的东西的90%左右。

吃的喝的就不多说了,除了少数如砂糖、辣酱之类的东西之外,其余的东西都得尽快的吃掉。汉时又没有电冰箱,李雪穿过来的时候又正值盛夏,一些东西不赶快吃掉,放着不管没多久就会腐坏变质。

除去这些,关键之处就在于李雪是个女孩子,手里又从来就不缺钱花,因此每次的采买,大包小包的东西多得可以。而一个女孩子在买东西的时候对什么最上心?不外乎衣服、首饰、化妆品,再就是一些精巧可爱的玩意儿。而李雪真正能变卖的,主要就是这一类的东西了。

前文有提及花露水。因为李雪穿越时马上就要放暑候,这种防蚊虫的东西自然要买几瓶回去备用,此外还有香皂、洗发水、沐浴露什么的。花露水值钱,李雪手头的半打(超市里经常能看到的六瓶装成一小箱的那种)全拿了出来给糜贞看,至于香皂洗发水什么的,李雪则是留了一半自己用,另一半给糜贞看。

不过这些东西在现代虽然是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生活用品,但在汉末时的糜贞的眼中可就完全不一样了,基本上可以与珍稀的奢侈品画上等号,二话不说就向李雪订购了下来。甚至在试过洗发水与沐浴露的香气之后,糜贞恨不得马上就弄上一大桶水再泡进去,把自己全身上下弄香得一塌糊涂……女人嘛,差不多都这德性。

不过李雪的衣服什么的可就没那么好卖了。出于时代观念上的问题,糜贞对李雪的那些牛仔裤啊、露脐装啊看得头皮都发麻。好在李雪之前有得到姜游的提醒,及时的向糜贞推说海外异域的风俗如此,糜贞到也因此没在意太多,不然的话糜贞真会怀疑李雪的人品德行是不是有很大的问题了。

不过也并不是全都没用处,糜贞到是对李雪的那些尼龙丝袜非常的感兴趣。实话实说,汉时的袜多用绵麻布织成,天气一热又哪有尼龙袜穿着舒服?此外抛开那些丝袜诱惑的话题……毕竟汉时的女子可不敢把腿露出来。总之单从实用性来讲,腿上套上丝袜可以减少皮肌与当时的裙、裤的磨擦,舒适性也就变得很高。因此糜贞二话不说,又把李雪摆出来的丝袜全给买了去,最后还说了这么一句话:“回去之后分几双给我的两位兄长穿。”

李雪闻言恶寒……

一些事情再罗嗦就没有意思了。总而言之,糜贞把李雪那里摆出来卖的东西一口气全都预订了下来。虽说这一类的东西绝大多数都是女性用品,而且就汉时人们的观点来看也大多都是些奢侈之物,但商贩贸易本来就是以这一类的东西为主,也就是什么值钱就跑什么货,糜贞这会儿也有看出其中一些东西在徐州是很有市场潜力。

此外糜氏真正的目的是要与姜游拉拢关系,让姜游成为糜氏的伙伴且不为陈家所用,然后使姜游成为能够关照糜家的官员,这才是重中之重,所谓的海贸取利那都还是放在其次。基于这一立场,糜贞自然而然的就有留意到姜游与李雪故意留在房中的城镇规化图样、海港建设图样、船支构造图样。正所谓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糜贞对姜游的“才干与能力”也就有了一个新的认知。

简短洁说。此番事后,糜贞每隔十天半月的就会来小沛一趟,别的事到也不做,就是来找李雪一起玩。很“偶尔”的,糜贞还会邀姜游一家人去糜府做做客……

——————

时间往往是过得很快的,转眼之间已是秋末冬初。某日姜游正在家里忙着自己的那点事,忽然刘备派了人来请他速去府衙。等姜游赶到府衙,刘备便吩咐姜游帮助简雍守城,而刘备本人则带着关羽、张飞骑快马要赶赴徐州城。后面的话不用刘备多说,姜游也知道陶谦要挂了,一回家就让家里这几号人做好搬家的准备。

数日之后,简雍与姜游便接到了刘备传来的调集小沛兵马转入徐州城的命令,二话不说,马上搬家。

再过数日,陶谦的丧葬之事全部办完,刘备也正式的领取了徐州牧的印信之物,随即召集群臣商议徐州下一步的诸般安排。而这时的姜游作为刘备帐下的宾友,自然有资格出席这样的正式会议。

杂七杂八的事,姜游既不开口,正常情况下也轮不到他来开口。直到新加入刘备集团的孙乾提及徐州尚有几处县令未曾委派官员而空缺时,姜游才认真了起来:

“姜游不才,愿往赣榆县为令。”

“嘶……”刘备闻言犹豫了。

正所谓官不在高,有权则灵。县令虽然是个芝麻绿豆一般的小官,但作为基层官员,统辖百里之地,手上的实权还是有一些的。而县正是当时钱粮兵役什么的基础,刘备又是方领徐州,底子不怎么牢固,对于县令这种有一定实权,手底下也有一定兵力的官职,怎么说也得派个能力上说得过去而且为相对可靠的人才行。可惜姜游给刘备的感觉,一直是一个虚有其名、派不上什么用处的人……

第一卷 第一百一十九回 制衡

却说刘备犹豫了许久才向姜游道:“思归乃蔡侍中门下高徒,见多识广、学识渊博,平日里备便时常要向思归垂询请教。而今备方权领徐州,于治政理民之事上必然会多有不解之处,更当多向思归时时垂询求解才是,思归不可轻离啊!且赣榆县乃临海之贫脊小县,思归亲往赴职,岂不屈才?”

姜游心说屁话,我既不是诸葛亮,你对我也没有什么“时时求教”的事发生过吧?当然姜游知道自己在刘备心里的份量,也知道刘备的话其实说得很客气,摆明了是在给自己留面子。此外做人得知时谊,姜游也明白现在如果太过急于去求补县令一职,只怕会适得其反。所以刘备一发话,糜竺那里似乎也没什么反应,姜游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而是老老实实的退了回去,求补县令职缺的事还是放到下次再说吧。

可偏偏就在这个时候,有个人站了出来帮姜游说话。这个人不是糜竺,而是简雍:

“主公明鉴,愚以为以姜思归接任赣榆县县令一职,正得其便矣。”

刘备楞住了,姜游与糜竺也楞住了。是,姜游与简雍的私交还算不错,但刘备清楚简雍的为人如何,毕竟刘备与简雍早在幼年时期便是好友,因此知道简雍不可能会因为私交不错而帮姜游求补职缺。反过来姜游也没想到简雍居然会站出来帮他说话,至于糜竺那更是没有想到,而且糜竺认为现在就帮姜游说话太急、太早,所以之前才没有站出来。

刘备这里楞了有那么一会儿才犹豫着向简雍问道:“宪和是如何作想的?”

简雍道:“主公可能有所不知,当年蔡侍中遭奸佞陷害而流放至朔方,后虽蒙赦而还,归途之中又为贼人所迫,不得不改道他往,后至吴而隐居。当时蔡侍中便是取道徐州,登舟走沿海船道而南下的吴郡。帆无风不可行,蔡侍中至徐州时,南下吴郡的北方信风未起,因此为候信风曾在赣榆县暂居过一段时日。在那段时日里,蔡侍中授课业、济贫困,故赣榆百姓多感怀蔡侍吕之德。

“旧岁中曹孟德挟仇而至,纵兵劫掠屠戳徐州各郡县百姓,以东海、琅琊为之最甚,以至于东海各县十室九空,百姓皆离乡以避其难。后曹兵虽退,各县稍宁,然陶府君病体年高,理事多有疏忽之处,诸多县治也未能及时遣吏而治。夫县令者,民之父母,置令则百姓有所归依,不置则百姓归依无从。而姜思归乃蔡侍中门下高徒,若使姜思归为赣榆令,百姓顾念蔡侍中旧日之恩,必然信而归附,蒙前番兵难所废之诸业便可徐而复之。”

简单点的意思就是说,蔡邕原先在赣榆一带留下了很不错的名声,现在把蔡邕的徒弟姜游派过去,离散的百姓一听说新来的县令是蔡邕的徒弟,在心理上比较好接受,然后就会慢慢的回赣榆县来。凡事都以人为本,人口恢复了,相关的税收、租赋、兵役也自然会慢慢的恢复。

还有一些话,简雍没有在这个场合明说,但却目视刘备,再用眼角的余光指了了座中的糜竺与陈登。刘备与简雍自幼时起就是好友,很快就明白把姜游放过去真正的用意是可以避免陈家与糜家之间发生什么冲突……当然详细的事情还得在会议之后再向简雍问清楚,现在还是先把这件事情定下来比较好。

于是乎,刘备就故作姿态的沉思了一阵,然后就把赣榆县县令一职交给了姜游,让姜游作好了准备之后就往赴赣榆县任职。

等到群僚散去,刘备自然是留下了简雍,向简雍问询为什么要把姜游派出去。简雍只是笑了笑道:“主公,赣榆县与朐县相邻,而徐州盐货多出自于朐县……若是主公将一犬口中骨肉随意夺下且另掷于他犬,那又将会有何后果?”

刘备又不是什么笨蛋,马上就明白了简雍的意思,轻轻点头道:“一为二犬相争,斗了个两败俱伤,结果却无犬把守户门;一为一犬独食渐肥、身强体壮,却使其主渐渐呼喝不动矣。”

简雍笑道:“主公既明其中奥妙便好。既是制而衡之,该给谁的东西就要给,否则某家心生不平,必生祸乱。陶府君久久不置各县令缺,便是虑及于此而不敢轻置。这赣榆县虽是贫脊之县,但却能关照到徐州盐业重利,一但二犬相争而生出祸乱,徐州无盐可用岂不是祸事一桩?”

刘备道:“那姜思归去任此县县令又真的合适?”

简雍道:“只怕现时点找不出其他比他更合适的人了。主公,姜思归虽看似碌碌无为,但主公千万不可轻视其才。记得早先尚在平原之时,主公率众驰援徐州,众人皆以为主公兵弱,难以成事,唯独只有他暗中向雍提及主公有兴旺之兆,亦劝雍早作迁居之备。”

刘备小吓一跳,事实上他“留黄书”当时也知道对敌曹操是在以卵击石,真正的目的是想展示出他的仁德之名,那么即使他当时手头的人马全打空了,也可以马上就重新集起一支新的人马,甚至人数还会更多、实力更强。后来会被陶谦看中并且推让出徐州,也着实出乎于刘备的想像之外。而刘备很会把握机会,半推半就的去了小沛,就是在等能够得到徐州的这个机会。现在好不容易得到了,却突然听说有人早就预言到他能兴旺的事,又哪里会不小小的吓上一跳?

此念既起,刘备马上就追问道:“宪和此话当真?”

简雍叹道:“主公难道还不清楚雍之为人乎?其实自主公驻军于小沛,并招姜思归为宾友时起,雍就有暗暗留心姜思归的一举一动。主公可还记得今岁盛夏之季,姜思归平白无故的多出了个海外归来的妹妹李雪?之后没过几天,他就向主公告假,言欲携其妹出外游玩?后雍得知,他去的正是赣榆县,由此可见他对赣榆县早就心有所属。而真正最令雍想不到的,却是他的妹妹李雪,不知怎么的竟与糜家小妹糜贞是闺中蜜友,此二女之间多有往来。或许……主公一向识人善用,所以没有看错姜思归并无甚长才,但如果姜思归是糜家所看中的人,主公在他欲任赣榆县县令一职之事上,就该好好的考虑一下了。糜家虽有图利之心,但事关徐州内安,且糜家家势本就不及陈家,所以这块肉骨头主公你还是应该给该给的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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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一百二十回 种田派

“怎么会是简雍帮我说了话?我和简雍的关系一向平平无奇,也从没听说过简雍与糜竺有什么交情的啊,怎么今天却会是他站出来说了话呢?”

心里反复的念叨着这句话,姜游慢慢的晃回了家门口。刚要抬腿进门,李雪的声音就已经传了过来:“老哥回来了!”

还未及答话,李雪就已经凑到了姜游的身边,声线也一下子就压得老低:“情况怎么样?有没有抢到官?”

“……”姜游这会儿心里还正纳着闷,见李雪头一句就这么问了过来,自然是斜起眼望向了李雪,但却没有马上回答。

李雪一见姜游那模样却会错了意,很是失望的耸了耸肩道:“没争到是吧?那有没有别的人顶上?嗯……看你的样子就知道还没有。算了算了,只要没有别的人顶上,机会我们就还有。实在不行,我们再想想其他的办法。”

“……”姜游无语了半天之后才摇摇头道:“你什么时候又安安静静、认认真真的听我说过话?听好,赣榆县县令我争回来了,不过帮我说话的不是糜竺,而是简雍。可是我到现在都还想不明白简雍怎么会突然站出来帮我说话。”

李雪也楞住了:“简雍帮你说的话?怎么会是这样?没理由的啊!咱们住在小沛的时候,简雍从来就没来我们这里串过门,也就是说你和他根本就没什么交情可言。而据我所知,简雍与糜家在现时点根本就没有什么交情的,所以不可能是在暗中帮糜家说话的啊!”

姜游皱眉道:“这我也知道,所以我才会想不通啊!”

李雪学着姜游的样子皱了皱眉:“是让人想不通……算了算了,想不通就不要去想了,反正我们的目标达到了就成。不过这桩事也算多少给我们提了个醒,我们进行计划的时候还是尽量的小心点的好。咱们现在的确是心怀鬼胎,可也没打算害谁,但万一引起了刘备的猜忌……”

姜游道:“这我到不担心太多,毕竟这一时期的老刘可不是那种会乱杀人的人。我们只要做好一点,把赣榆县搞得稳定一些,之后的钱粮税收再充足一些,他老刘也说不了我什么。说起来咱们又不是在搞什么拥兵自重,无非是想尽力的发展经济,顺便自个儿多赚点钱而已。要是这样都容不下的话,他老刘也就不是日后能成就大事的人。好了好了,进去收拾东西,差不多了咱们就上路去赣榆。”

李雪点点头道:“那你先回房休息一下,我出去一趟。”

姜游愕然道:“你一个女孩子跑哪儿去啊?别忘了我们现在可不是在我们自个儿的那块地头,你这么一个人到处乱跑很不方便的。”

李雪瞪了姜游一眼:“你以为我出去的时候,身边就不想带着几个从人丫环什么的啊?可问题是咱们家里就这么几号人!放心啦,我没事的,谁敢乱碰我,我就让他死得难看。”

姜游咕哝道:“我就是怕你会闹出人命来好不好?算了算了,你这是准备去哪儿?”

李雪道:“这还用说?当然是贞萝莉那里。咱们去赣榆县当官做事,要是没有她帮忙,咱们会什么事都做不了。”

姜游奇道:“怎么啊?”

李雪狠狠的白了姜游一眼:“说来说去,还不是因为咱们手上没人?”

——————

一如李雪所言及的那样,身边没人手是姜游最大的缺憾之处。当然啦,家丁仆从什么的姜游如果要招的话肯定是能招来一些,但如果是想用来开发赣榆县,则未免有些不太现实。此外就姜游的自身条件与当时的身份、地位而言,姜游也不能召多少人,一则是人数一多负担就大,姜游自身的经济条件承受不起;二则是姜游如果急于招人,恐怕很容易引起他人的怀疑,要知道刘备可都没几个从人,你姜游却弄一大票的从人在身边,怎么看都会觉得不太合适;三则姜游手边乱七八糟的东西太多,特别是李雪过来之后这种情况更甚,万一招来的人嘴巴靠不住,稀哩糊涂的就说了出去,姜游这里就会麻烦不断。

正是因为如此,姜游一直到现在都没有招过人手,和李雪几次商议的结果,也一致认为得成为了赣榆县县令,有了相应的身份与条件再行招纳才比较合适。

却说数日之后,姜游这里的东西都收拾完,出城后“巧遇”要去检点盐业的糜贞,便和糜贞一行人合流,一行百余人开赴赣榆县上任。

怎么又会把糜贞给扯上了呢?其实这也是一份无奈。经过李雪的分析与取材借鉴,认为就凭姜游现在的情况过去,只能是什么事都办不成,归根到底的原因还是因为姜游的手头上没人。在这一点上,目前唯一的办法就是向糜家求助。

首先糜家在沿海的郡县有着不错的影响力,而且为了恢复盐业生产,糜家之前已经有调派不少人手过去。这个时候拉上糜贞同行,就可以借助糜家的人手进行宣传,让沿海郡县的百姓尽快知道刘备有派出新的县令来上任。当时的时局就是这样,有个正式的官员站出来,就等于是有了领头人、主心骨,然后百姓知道“有所归依”,这样才会慢慢的重新聚集起来。

其次,按照姜游与李雪的分析结果,认为想恢复沿海郡县的民生经济,目前也只有把精力集中在盐业上,其余的方面在短时间之内还根本就顾不上。毕竟当时的海运贸易还并不发达,甚至可以说根本就不切实际……主要体现在姜游与李雪根本就不知道当时能与哪里贸易,而这事又需要有大量的钱粮与人口作为基础才能支撑起来,所以在手头没有闲钱的情况下,还是别太急着碰比较好。

此外,沿海地区的气候条件大多不太适合传统的农耕。与其分散本来就不充足的人力去种地,还不如集中起来发展那么一、两项的强项产业。再据目前的情况而言,又还有比恢复海盐业更合适的产业?再者说了,既然是要借助糜家的人力资源,当然得让糜家先尝到甜头,否则糜家又凭什么帮你出工出力?用句古话,这就叫“君欲取,则必先予之”。

闲话少说,只说姜游这一行人在抵达原先的赣榆县县城之后,马上就推说原先的赣榆县县城“蒙前番兵革之难,县已残破,廓无半丁。属下虑及修城不易,强欲为之则空损民力,不若迁县治于临海小镇连云。此间城池虽小,然未蒙兵革之祸,属衙及城墙尚存,取而用之可免去百姓辛劳之苦,且近临海盐田,便于盐利催督”。

快马往来不过两、三天的时间,刘备就批准了将赣榆县县治迁去连云滩的表章,同时还将赣榆、朐两县的县治全都交由姜游来打理。实话实说,当时的赣榆县与朐县都已经没了多少人口,按之前姜游的统计结果,两县的人口总和可能还不足五千人,就算加上糜竺临时调来恢复盐业的人丁,其总数也不超过七千人。就这情况,甚至还比不上徐州其他非临海的一个普通县。刘备这么做也是乐得卖糜竺一个面子。

七千人,再除去一下老弱妇孺,青壮劳力也就两千三、四百而已。而这个时候,能不能合理的进行分工就成了关键。

幸好姜游与李雪在这方面有的是资料可以借鉴。首先请糜贞出面,用糜家对盐户的影响力,号召这些人集中到连云滩附近来定居。同时除了糜贞自带的一百家兵之外,姜游与李雪也量力而为的征召了两百常规的县兵……说白了其实就是保证连云滩地区治安的警察。由于姜游的身边实在是没人可用,因此陆幽就莫明其妙的成了县尉,也就相当于连云区的派出所所长。至于自个儿的家里,姜游就“高薪聘请”了几个老妇人与小丫头当丫环,照顾一下蔡琰与韩柔的饮食起居。

基础治安有了一定的保障,下一步就是劝说糜贞带人在连云滩附近的一片环境合适的地方兴建新型盐田。其实在汉时人们都是以煮盐为主,也就是把海水置于容器之中煮干水再得盐。这种做法看起来虽然快,但是对木柴的需求量就不是一般的高了。而目前的人力有限,每天都派人去砍柴负薪,既累人不说,效率也不高。

因此,姜游与李雪向糜贞导入了真正意义上的盐田的概念。也就是挖掘兴建类似于水利灌溉系统的设施,建起水车、水道,将海水引入地势稍高一些的地方,然后天然的晒干或风干,接下来只要扫拢到一块儿再收集入袋也就行了。不过建设这种盐田需要有比较平整光滑的地面,不得已之下姜游与李雪只好把石灰浆也给弄了出来,却又在实验中意外的发现这样得来的海盐较之以往煮来的盐要白上几分,品质上也要好得多。惊呀之下暗中再一查资料,才发觉石灰这玩意儿对制糖、制盐都有很不错的化学作用。

当然这些事姜游与李雪不能对糜贞说,到是糜贞慢慢的对姜游与李雪变得很是佩服。因为等到数月之后,一千人所负责的盐田,其产盐量竟然与用五千人煮盐的产量相当!要知道盐田如果数量少,效率可能是远不及煮盐,但面积一但达到某个程度,相同的人力其产盐量就会远远的高出以往的煮盐,而且人还不怎么累。你想啊,煮盐是天天都得去砍柴,晒盐却是隔三差五的去扫一扫地也就行了,只要不是笨蛋都能知道哪个轻松是不是?

其结果就是糜竺当初好不容易调集起来的两千人,其产盐量已经能跟得上徐州地区目前的生活基础用盐的要求。刘备闻知此讯之后固然是惊愕不已,而糜竺则是当机立断,马上又增调了一千人过去帮糜贞加开盐田……注意是帮糜贞,而不是帮姜游。毕竟盐业是糜家最重要的财路之一,糜竺可不敢轻易的就放开手。

不过话又说回来,姜游也没打算和糜竺去争这个。连陈家都不敢硬争的产业,姜游如果去争那就是犯傻……

第一卷 第一百二十一回 狼来啦

由于海盐业的复兴、离散人口的聚集、治安力度的加强、姜游与糜贞对盐户的鼓励与优待,此外姜游还时不时的组织商队去徐州进行相对来说较大规模的商运,以保证辖下地区百姓们日常生活用品的供应……当然盐这玩意儿在当时是不能私卖的,姜游是有正式的请示过刘备,反过来刘备也没有拒绝的理由,因此是把这一类的事发还给了陈、糜两家去处理。

反正这一类盐货互易的事本来就是陈、糜两家基本垄断了的,交给他们两家也算是轻车熟路。不可否认这两家人暗中都会黑掉不少,但该赚的钱让你们赚,该交的税赋你也别少,再就是别影响到徐州地区的安定,这样也就行了。

糜家的盐业基本恢复,糜家自然是兴奋不已。而陈家虽然有些不高兴,但考虑到糜家在盐业上根深蒂固,硬抢的话肯定没好果子吃,那还不如退一步海阔天空。反正现在这样大家都有钱赚,和和气气的都没什么损失,真论起来也没什么不好的,所以也没什么脾气。

总而言之,姜游所治理的赣榆、朐两县已经在渐渐的回归正轨,犹其是离散人口的归复与聚集,这才是姜游最想见到的事。现在的时间是兴平二年的夏四月初,姜游刚刚完成了一次人口普查……当时是叫校验户籍,两县的人口已经回复到了四千户的一万五千人左右。相应的,姜游原先那两百人(糜贞还有一百人,不过那是私人的家兵,而且糜贞也不可能一天到晚的都泡在连云县城里)的治安县兵就显得有点不够用了,于是姜游就向刘备发去了公文表章,申请将连云县城的治安用县兵扩充至五百人,理由是“前番兵革之祸,四方贼寇颇多,以钞略为资,祸害百姓。而属下县治方宁,百姓方有富态,易惹贼寇窥视之心。若兵甲不完,兵卒不充,贼必至而钞略,是以百姓必蒙贼寇之难”。

这是属于合理的县治要求,此外姜游麾下的两百县兵相对来说也的确太少了点,而他治下的两县又是目前徐州最大的供盐基地,因此姜游的公文一到,刘备聚起幕僚商议了一下,马上就同意了姜游扩编县兵的要求。

此外姜游还耍了个小聪明,就是希望刘备能另调将官与一千左右的士卒常驻在连云县城与徐州城(前文有细说过,现在的徐州城指的是郯县)之间的将军岩一带(今天的海州区附近),一则能够确保连云与徐州之间的盐路畅通,二则万一连云县城被贼寇袭击,以将军岩到连云县城不过三十来公里的路程,也可以尽快驰援。此外还有一条,姜游在公文中说得比较隐晦,就是在请刘备派人来监督自己。

姜游这么做也是没办法,毕竟自己不是刘备的嫡系人马,之前自己邀官又邀得那么勤。现在好不容易花了几个月的时间把连云滩给搞起了些声色,却又急着扩编人马,一个处理不当搞不好就会让人生出疑心。万一刘备来个“思归大才,怎可屈才于偏僻小县”,把他姜游给调回去当主薄、别驾这样有名无实的言官,那姜游这几个月以来的心血不就白费了吗?

心血白费了可能还是小事,最关键的是连云滩的人口好不容易起来了一些,盐田的导入又省下了不少的劳力,姜游现在已经要开始准备建港造船的事项了。万一被调了回去,那姜游还搞个屁啊?

姜游与李雪都写不出像样的文言文公文,但幸好姜游的身边有个蔡琰在,文笔那真是好得没话说。总之一纸公文往那里一递,没谁不苦叹说姜游用心良苦且忠厚勤恳的。接下来刘备二话不说,调了个将官带了一千五百人去将军岩驻防,同时还在回信中劝慰姜游,说知道姜游不是那种有私心的人,让姜游安心的稳定连云地区,确保徐州的盐利别出什么问题也就行了。

姜游得到书信后松了口气,接下来就是一步步的安排扩军与兴建海港与船坞的事了。扩军的事不必多说,让陆幽先带着也就行了。海港与船坞却不能太急,主要是因为真正有海运能力的港口与制造可远航用的大船不是那么好兴建出来的。现在手头上虽然有一些工匠,但都需要有一个磨合期与EXP积累期。因此姜游在开始着手连云滩的开发之初,兴建的都是小型的渔业用码头与船坞,同时鼓励相对闲散的人员捕鱼捕虾的开发海产业。

“渔”是常规的民生性产业,沿海地区的土地又相对贫脊,那么用渔业来补充当地“衣食住行”中“食”的需求是合乎情理的事,因此没有人会对此表示出什么异议。而大量的海产物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扩大了连云滩对徐州地区的商品供应,徐州地区百姓的生活有了一定程度的改善,连云滩这里的经济状况也变得比较良好。

除去这些之外,姜游与李雪还有借鉴史料中任峻、苏则、杜畿等人的记载。

任峻是“于饥荒之际,收恤朋友孤遗,中外贫宗,周急继乏,信义见称”,

苏则是“是时丧乱之后,吏民流散饥穷,户口损耗,则抚循之甚谨。外招怀羌胡,得其牛羊,以养贫老。与民分粮而食,旬月之间,流民皆归,得数千家。乃明为禁令,有干犯者辄戳,其从教者必赏。亲自教民耕种,由是归附者日多”;

杜畿是“天下郡县皆残破,河东最先定,少耗减。畿治之,崇宽惠,与民无为。班下属县,举孝子、贞妇、顺孙,复其徭役,随时慰勉之。渐课民畜牛马,下逮鸡豚犬豕,皆有章程。百姓勤农,家家丰实,畿乃云‘民富矣,不可不教也’,于是修戎讲武,又开学馆,亲自执经教授,郡中化之”。

以上这些可都是姜游与李雪的指路明灯,所以基本上都是在参照而为。什么收养孤幼、赈济贫民、抚养孤老、收留流民、加强治安之类的,都不必说得太细太明。而在“执经教授”这一条上,姜游自己太忙,本来是硬着头皮想请蔡琰或韩柔出来的,可被这二位一口给回绝了。后来也是实在没办法,只有央求蔡琰写了封信,去向郑玄求援。之后没过多久,郑玄就派了两个徒弟过来帮姜游教化百姓。

一晃半年过去,因为姜游治理有方,又很照顾百姓,用当地百姓的话来说,姜游是“承继其师蔡伯喈遗德”,名声方面赚得还不错,连云滩地区的百姓都很服姜游的管教。而到时节进入初夏时,姜游这里的基础准备也大致完成,就要开始着手兴建较大规模的港口与船坞了。但就在这个时候,徐州那边有个消息传到了姜游的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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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吕布已经进驻到小沛了?”

帮姜游带来这个消息的人是糜贞。说起来这大半年的时间过去,糜贞因为盐业的关系没少在姜游这里呆着,后来每次过来都干脆直接住在姜游的府衙里。两家之间的关系也自然而然的就拉得无比亲近。连带着糜贞也时常会向蔡琰讨教一些文化方面的问题,邀韩柔一起出去游玩,再就是向李雪学习得……对姜游也不再那么客气。这就是典型的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想把一张白纸给弄黑很容易……

却见糜贞皱起了眉头,顺手端起茶杯灌了一口之后道:“玄德公也不知是如何作想的。吕布者,豺狼猛兽也,留必噬主,可玄德公不顾群僚的反对,执意收留吕布。思归兄,你是不是上书劝谏一下玄德公?”

“我?”对这件事姜游原先就有过考虑,这会儿便干笑自指道:“你知不知道在这件事上我很难做人的?就私谊而论,原先我尚在长安城中的时候,吕布对我有收留之恩,之后我与他也算是称兄道弟的好朋友。如果这个时候我一纸文书过去,请主公赶走吕布,是为不义;就公事而言,可能你们都没有看出玄德公真正的用意。”

糜贞奇道:“这话怎么说啊?”

姜游道:“你一个女孩子家问这些干什么?还有些事我得提醒你,你今年也十五岁了,差不多到了嫁人的年纪,在我这里来来往往的注意着点,别惹来些什么闲话。”

糜贞嘟了嘟小嘴:“哟!这么正经啊?现在在徐州,谁不知道你思归兄乃承继蔡侍中遗德的正直清廉之人?恤百姓、抚孤幼,兴渔盐之利、教百姓之化,口碑好得很那!据我所知,徐州一带想与你结成亲家的大户人家可不在少数,要不是你的身边有昭姬、小柔,你的门槛只怕早都让说媒的人给踏破了!”

“……”姜游在无语中对糜贞来了个大拇指冲下。竖中指那就免了,真要被糜贞从李雪那里知道了意思,麻烦多多。

糜贞瞒不在乎的撇了撇小嘴,继而追问道:“思归兄,麻烦你还是把公事方面的事说给小妹听听行不行?再怎么说,吕布那里的钱粮全由徐州供给,其中也牵扯到盐与海产之物,与我们糜家脱不了干系。现在我糜家上下都对收留吕布一事甚感不满,万一因此克扣了给吕布的东西,吕布与玄德公翻了脸,我糜家也不好做人的。你只当是给小妹一个说服家中上下的说头行不行?”

“嗯……”姜游犹豫了一阵,终于点了点头道:“那这样吧,我先问你一句,吕布败投徐州,就意味着谁的老家安稳了?”

“当然是曹孟德。”

“那当初又是谁借父仇之名来侵攻徐州?”

“是曹孟德啊!”

“那在你看来,是曹孟德可怕,还是吕布可怕?”

“当然是曹孟德……啊!小妹明白了。”

姜游点点头道:“和曹孟德比起来,吕布固然是狼,可曹孟德却是虎。狼,你给他几块肉骨头,再加上有虎在侧,狼多少还会安份点。但老虎,就不是几块肉骨头可以满足的了……其实我现在到不怎么头痛这些事。我真正头痛的,是吕布如果知道我就在这里,然后就跑来和我攀交情,那我又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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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一百二十二回 躲不开的事

很多事就是这样,你怕什么就来什么。或者也可以这么理解,你怕是因为知道在满足了某些先题条件的情况下,某个你不愿看到的结果其实已经成了定数,有着其必然性的发展,躲不掉也避不开。若用佛教的理论来说,这就是典型的有前因就必会有后果。

很可惜,很多人明明能感觉到避之不开,却仍会抱有侥幸之心。就如同买彩票一样,明明知道买中大奖的机率不过是几十亿分之一,但仍会乐此不疲的把钱往里面投。恰巧,这种心态在草根一族里最为常见;再恰巧,姜游就是一个这样的草根。

或者应该说,姜游明知道一些事很可能会发生,但却着实有些不知该怎么去应对,所以只能选择暂时性的装傻充楞,等事情真压到了头上,再根据状况来设法应对,而在此之前却只能是走一步、算一步。不过不管怎么样,姜游心里面的某个想法则让人不敢恭维:

“小沛离我这里好歹也有几百里地儿,吕布应该不会吃饱了没事跑到我这里来吧?”

事实证明,姜游的想法实在是有些天真得可爱……

——————

糜贞这次来连云滩的十余天之后,某处正在兴建中的大型船坞。

姜游此刻正参照着之前绘出来的图帛,指挥着工匠们四下忙活。李雪就站在姜游的身侧,偶尔会出声提醒姜游一下哪里有什么问题。看看分派已定,二人就出了船坞,来到休息的木亭之中喝上几口茶再商量一下其他的一些杂事。

正对着一大堆的图样在商议间,姜游身后的陆幽忽然惊恐的向姜游道:“少爷,你看那边!”

姜游顺着陆幽所指望去,脸色立马就变得相当之难看。

“思归贤弟,一别经年,别来无恙否?”

火红的高头骏马,堪比姚明的身高,只远远的望见这两条,姜游就已经知道来人是谁。其实不止他知道,就连他身边的李雪都忍不住扯了扯姜游的衣袖,悄声问道:“喂,那是吕布吧?”

姜游苦笑道:“除了他,还有谁会这么嚣张啊?这回麻烦大了,这家伙还真跑来这里找我!”

李雪道:“喂,你不会真的一点准备都没有吧?”

姜游道:“有是有一点,不过老实说,真碰上这情况我心里也有点发毛,一个没处理好我就夹在了刘备与吕布的中间,这人可就不好做了。”

李雪道:“那我这里该怎么办?”

姜游道:“你装傻就是了,其余的事我尽量想办法摆平。”

“行不行啊你?”

“不行也得行啊!”

迈步离亭,姜游向吕布一行人迎了上去,脸上则挂满了惊愕之色……应对之策的第一条就是装傻充楞,也就是姜游得装成根本就不知道吕布投奔徐州的事。要是一副早就知道吕布会来徐州的样子跑出去,天晓得传到刘备的耳朵里,刘备那里又会怎么想了。再说刘备的耳朵那么大,有点什么风吹草动的会听不到才是怪事。

“这、这是……吕将军?将军为何竟会在此间?”

吕布在马上哈哈一笑,随手向姜游拱了拱手算是行礼却没有下马,到是跟随着吕布身侧的两骑都已跃下了马背并向姜游认真的见礼。这二人其中的一个姜游认识,就是陷阵营的统领高顺,以前在长安的时候也没少见面,另一个则是一身儒士的装束,面容气韵看起来虽然清雅,但笑眯眯的眼角处却闪烁着几许精明。姜游只看了一眼,心中便暗道:“不出意外的话,这个人就是……”

“在下陈宫,表字公台,见过姜县令。”

姜游赶紧还礼道:“原来是陈先生,久仰大名,幸会幸会。”

二人各自礼罢,陈宫一回头见吕布还坐在马上,忍不住狠狠的瞪了吕布一眼。吕布微微一怔,但马上就反应过来,急忙翻身下马再来到姜游的跟前,举起手就想去拍姜游的肩头,却被陈宫的一声干咳给制止住了,于是半中腰撤回手来向姜游抱拳一礼道:“思归贤弟,为兄有礼了。”

“啊,不敢不敢!”嘴里是这么说着,姜游的心里却已经凉了半截。如果说吕布真的只是因为旧日的交情来看看他姜游的话,事情都还会好办点。可是现在从吕布、陈宫的举止上来看,姜游已经知道吕布此来肯定是有拉拢他的意思在里面。那回过头来,事情可就不好办了。

吕布是什么样的人,这一时期又有什么样的想法,姜游那是再清楚不过了。话又说回来,如果只是吕布的话可能还好对付,但要对付陈宫,姜游心里可真没什么把握。单就史料上的记载而言,陈宫其实完全有资格入一流谋士之列,吕布如果真的对陈宫言听计从的话,未必就会有下邳之败,甚至让曹操无家可归都不是没有可能。

一边客套着,姜游一边把吕布三人往休息亭里请。却不料吕布在这时笑道:“为兄自败出长安,几经流离到了徐州,不几日便听闻说贤弟你在这里出仕为官。想当初你我兄弟在长安城中把酒言欢,那是何等的逍遥快活。今流离至徐州,却又能再与思归重遇,正所谓‘他乡遇故知谓之为幸’,你我兄弟自当好好的喝上几杯。哦对了,你还有个故知,此时应该见上一见。”

姜游楞住,心说你那片的人,当初在长安城里的时候我也就是认识你和高顺而已,又还能有谁啊?

他这里正楞着神,那边却是马车声响,一辆毡车疾驰而至。而这车马一至,姜游的心中就暗叫不好,心说吕布你没搞错吧?见刘备的时候让老婆妻妾出来以示亲近,然后还想唤刘备为弟的拉高身份,只不过被张飞给骂了回去而已,怎么现在对我也来这一手?我身边可没有张飞,你来这么一手不是想把我害死吗?

一念至此,姜游忍不住偷偷的望了一眼陈宫,正巧与陈宫的目光交错到了一块儿。其实陈宫一直在留心的观察着姜游的反应,这会儿忽然发觉姜游的目光向自己望了过来,陈宫的心中也暗暗的吃了一惊,不过脸上没有表现出来,而是向姜游很淡定的微笑了一下。

“我笑你码了个头啊!”姜游的心里可把陈宫给骂了个透:“吕布这家伙是个典型的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绝对想不出这种主意,会帮他想出这种阴损招数的人,只能是你陈宫陈公台!我X!你XX的害不死人不甘心是不是?回头在刘备那里我可有得解释了!X的,刘备可能还好说,关键是张三爷那里很麻烦啊!在黑脸老张的面前那可往往是没道理可讲的!”

毡车已至近前停住。看看帘门就要撩起,姜游也是猛一激凌,忙对吕布道:“车中所坐的难道是二位嫂嫂?将军,这里可不是二位嫂嫂可以抛头露面之地……”

吕布笑道:“无妨无妨,为兄今日来此,本就有携家眷出外踏青游玩之心。特别是吾女玲绮,一直吵着说想见一见海。”

这里说着,那头的帘门已然撩起,两个妇人装束的女子领着个约七、八岁的小女孩自车中走了出来。而这一出来,其中的一个可就使周围一片的雄性动物大都看傻了眼。姜游也傻了眼,虽说认识这位,但同时却也是姜游最不想在这种场合见到的人。

这二位女子,一个是吕布的正室严氏,姜游当初在长安城里的时候,经常会去吕布的府里陪吕布喝酒,与严氏也没少打照面,自然认识,也没什么可多说的;而另一个自然就是貂婵。对貂婵,姜游心里有一份理不清楚、搞不明白的感觉,想见却又不想见,更不想在这样的场合与貂婵见面,只是这会儿偏偏还就是这样见到了。

“见过叔叔!”

“见过二位嫂嫂……”

招呼打得勉勉强强,而且因为姜游实在不敢去面对貂婵,因此是低下了头,尽量的避开了与貂婵的正面接触。不过还好,依当时的礼教嫌隙,避而不视也属正常,吕布等人也就没有注意到姜游此刻的那几分为难。此外除去几句问候的话,其余的话是轮不到严氏或貂婵来开口的,因此招呼过后,姜游与貂婵之间也就再无他话。

却见吕布笑着招手唤道:“玲绮,过来。”

“爹爹!”小女孩蹦蹦跳跳的来到了吕布的身边。

吕布蹲下了身子,很是爱怜的捏了捏吕玲绮的小脸蛋,再指了指姜游道:“可还记得姜叔父?”

“记得!昔日在长安时,姜叔父时常来府中玩,还抱过玲绮。”

“快去见礼。”

小玲绮来到了姜游的面前见礼,姜游赶紧的把小玲绮揽了起来,很是勉强的笑道:“玲绮,好久不见了。”

“姜叔父,什么时候再去陪玲绮玩啊?”

姜游尴尬不已的道:“有空再说,有空再说。叔父现在是这里的县令,平时很忙的,等有空的时候再去陪玲绮玩,好不好?”

“一言为定!”

“嗯嗯嗯。”口里这么应着,姜游却借着坐在自己臂弯之中的吕玲绮身躯的阻挡,偷偷的望了一眼貂婵。而那边的貂婵也望着这里,神情虽看似平静,但目光中却流露出了几分相当复杂的心境……

第一卷 第一百二十三回 小草策略

总这么和吕布的妻女耗着可不是办法,最主要的是姜游根本就不敢再多看貂婵一眼。心念急转之下,姜游扭身回头急向李雪唤道:“紫炫!”

“哎,来啦!”

倩影飘飘,李雪来到了众人的跟前,吕布见而大惊:“这、这位是……”

“舍妹李雪,自幼时起便与我失散,去年方才重聚……哎?”介绍了几句姜游才猛然发觉李雪的脸上尽是尘灰油泥,手上还抓着个土木工程用的墨斗,袖子也挽得老高,一副正在船坞里干活却被临时叫出来了的模样。

吕布奇道:“你有个妹妹?从来没听你提起过啊。”

“啊,是这样的……”姜游有隐约的猜到李雪扮成这副德性的用意,不然乎不想引起吕布的注意,然后又闹个什么吕布上门求亲的事出来。谁不知道吕布好色而且混蛋?当下胡乱的解释了一通之后,姜游便让李雪带吕布的妻女去附近风景不错的地方玩,自己则命人找了块地方铺席置酒的招呼吕布等人。

酒过数巡之后,吕布便把着木杯向姜游笑道:“思归啊,这一晃眼间,我们有几年没见过面了?”

姜游掰起了手指头:“初平三年(公元192)夏五月中,我自长安出逃;现在已是兴平二年(公元195)年五月初,差不多已经正好三年了。”

吕布又灌了杯酒再擦擦嘴:“那时长安城中盛传说你劫掳了蔡侍中之女蔡昭姬,为此王司徒还特意命我带了数千人马赶赴武关缉拿于你。我当时都在想,我若是真的擒住了你,应该如何放你离去。不过却扑了个空,因为谁都没想到你居然会向东,过潼关、洛阳,再越战乱之地而来到了徐州。听说你一路上吃了不少苦,而为兄当时没能帮得上你,心中甚憾那!”

姜游干笑数声,心说当时如果真落到你的手里,你会放了我才是怪事。诂计对你来说,我和李肃差不了多少。那个李肃算得上是个帮你渐渐飞黄腾达的人,却只是因为一个败仗就被你砍了,你又哪里讲过半分的情面?

吕布说着举目环视了一圈周边,眉头也跟着扬起来多高:“不过思归,你让我想不到的事也真多。头一桩事就是从旁人口中得知,你并非劫掳了蔡昭姬,而是奉蔡侍中遗命,务必要将蔡昭姬带离长安,只因无人肯信你,长安兵难又将至,才不得不行此非常之事。后来貂婵在院中闲坐,拾得你掷入我府中的书信,信中劝我对李、郭等人万不可轻视,只可惜为兄未能听从你的劝诫,以至方有此败。现在回想起来,若你当时在我身边助我出谋画策,或许就不会是现在这般光景了。”

长安之难的事,其实当初是貂婵赶去王家小村向姜游示警时,姜游亲口告诉貂婵的。不过姜游也清楚,貂婵不可能会对吕布说曾经见过自己,一定会找些别的借口搪塞过去。现在听吕布这么一说,姜游当然明白是怎么回事,也不会白痴的去说破,当下只能是叹口气再摇摇头。

吕布这里又是一杯酒下肚,当初那个酒后就喜欢乱说话的毛病又冒将了出来:“其实我真正最想不到的,就是当初在长安城中那个碌碌无为的姜思归,竟然胸怀这般的理民之才。我已经听说了,你到这连云滩不过半岁光景,便已是流民皆归、渔盐之业尽复。思归啊,不是为兄说你,你既有着这般才干,当初身在京师之时,为何从不肯向人提及?假使你曾向我说过,我一定会表奏你为刺史、郡守,又哪里会像现在这样,守着个偏脊小县,才不得尽显、禄亦不衬己才?”

“……”姜游在无语中心说你是真喝多了还是假喝多了?按说你吕布的酒量绝对没这么差才对。如果你没喝醉却说出这般话来,那真的是在把我往死里整了。

想到这里,姜游又忍不住偷偷的望了眼陈宫,不过那头的陈宫却在眺望着海景,自顾自的点头连连。一时之间,姜游甚至有想冲上去把陈宫给当场掐死的冲动。

有些事姜游再明白不过。就拿吕布与陈宫来说,他们跑来投奔徐州,心里当然是在打着徐州的主意。但如果是按吕布自己的处事方式,根本就不会去玩这些心机,可能早都直接带兵和刘备他们干上了,全然不顾自己会有多少损失,成会如何、败又将如何。而陈宫的加入,则使吕布在狠之余又多上了几分阴。

陈宫的眼光可比吕布要长远得多,他自然会阻止吕布的硬来,转而用阴险的方式来谋取地盘,如此方能保证自身的实力,以免被他人来个渔翁得利。再从吕布抵达徐州没多久就娶了草包曹豹的女儿一事上来看,陈宫也是在唆使吕布玩阴的,也就是尽可能的取得徐州地区世家豪族的支持,在分化与吸收了刘备实力之后再伺机夺取。

就历史的原有进程而言,陈宫的这一招玩得其实比较成功,机会也把握得很准。而现在呢?陈宫有在让吕布拉拢谁,姜游还不知道,不过自己曾经是吕布的好朋友,现在又貌似“屈才”的在连云滩这里当个小县令,实在是最佳的拉拢目标之一。

再转回到姜游这里吧。姜游虽说有很天真的“小沛离我这里好歹也有几百里地儿,吕布应该不会吃饱了没事跑到我这里来吧?”这类想法,但并不是说姜游真的就没有想过这种事万一发生了又该如何对应对的事。

事实上姜游怕的就是这桩事。再考虑到自己始终游离在刘备集团的外层,自己对刘备集团的决策根本就影响不到,因而对一些事自己就算是想阻止也阻止不了……说得简单且直白一点,就是姜游知道在自己与李雪所订下的目标达成之前,肯定得在刘备与吕布的手底下混日子,当一根风吹两边倒的墙头草。而其中的重中之重,就得是刘备与吕布哪方面都不能得罪,否则的话,姜游这里就准没好果子吃。

这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就难了。而最重要的就是在和其中一方干什么的时候,还不能引起另一方的反感。对此姜游也真想不出什么很好的办法,唯一能想起来的,就是装傻充楞再扮可怜。于是乎,姜游这会儿便向吕布连连摇头道:“将军你过奖了,我哪有什么理民之干可言?只不过是在奉师傅的遗训,对百姓好一点、为官再勤勉一点罢了。到是两县百姓曾蒙兵革之苦而分崩流离,现在见有我这么个官在这里,算是成了他们的主心骨,能让他们安心的渐复渔盐之业罢了。”

吕布道:“哎——贤弟何必如此过谦?”

姜游笑道:“将军,我们也称得上是交情非浅,我姜游有多少料,将军你还不清楚吗?说白了,我不过就是在这里混口平安饭吃,若再有什么兵革之祸,我可能会跑得比谁都快。我也没什么别的想法,就是想安安心心的在这里当好我这个县令,混口子平安饭,再不辱没师傅的一世清名也就行了。”

吕布皱了皱眉,姜游话里隐晦的意思他已经听了出来,一时间忍不住有些脾气上涌:“思归你又何必如此?男儿丈夫生于天地间,当……”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陈宫忽然扭回了头来,举起了酒杯向姜游敬酒,笑道:“淡薄以明志,姜县令到真与令师蔡侍中甚是相同。是啊,若是能在这乱世之中寻得一方净土而清宁度日,何其幸也!姜县令,宫敬你一杯。”

吕布见陈宫说了话,知道陈宫这是在让他不要再说下去,之后也就没再多说什么。再往后,不外乎推杯换盏,然后姜游安排着吕布一行人在驿馆住下。

姜游那里是什么情况暂且不提,只说至黄昏时分,吕布与陈宫来到了海边观望海景,吕布终于忍不住向陈宫问道:“公台,你我此来既是来拉拢此人,日间你却又为何要我不再劝说?”

陈宫反问道:“将军以为此人如何?”

吕布哂笑道:“毫无胆略且无识之人矣。想来我只需再恫吓他几句,相信……”

陈宫连连摇头道:“错了,此人绝非无胆之人。恰恰相反,此人心思之慎密,我见犹惊!将军不妨试想一下,他若真是无胆、无识之人,当初又怎能带着一个娇滴滴的蔡昭姬,一路逃亡而至此?依将军之言,他可不会半分武艺,若非心思慎密过人,这一路之上只怕早都死了多少回了吧?”

陈宫又道:“初见他时,我也曾以为他不过是一碌碌无为之人。只是未及开言,我便已查觉到他对将军来此之意已然明了。此人见识之深远,恐怕不在我之下。或许,他是很胆小,但胆小中再加上他的远识与慎密,就绝对不是简单的吓上一吓就会听命于将军的人了。这样的人,识时务且势利,将军现在势不及刘备,他又怎么会听命于将军?”

吕布愠道:“我待他如兄弟,他却敢不从我之命?”

陈宫有些无奈的望了吕布一眼,叹口气道:“将军也不必迁怒于这种墙头小草。若将军得势,他自会附之,而将军若是在一怒之下将其杀之,反而对将军不利。再怎么说,我们现在也是寄于刘备篱下,而他是刘备的直属幕僚。将军若是强逼其就范,只怕会适得其反,引来刘备的兵马侵攻。而眼下我军无粮,全赖刘备供给,是断断不能与刘备反目的。若为一小人而失却机遇,不值矣!墙头小草,很多时候是必须要容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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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一百二十四回 借鉴

吕布在连云滩玩了那么个三、四天之后也就告辞回小沛去了。

在这几天之中,姜游怕发生一些不好收场的事,所以一直都在刻意的避开貂婵,反过来貂婵似乎也在有意的避开姜游,因此两家人是分成了两堆,姜游、吕布、陈宫、高顺是一堆,李雪带着严氏、貂婵、吕玲绮算是一堆。

此外不可避免的,吕布见过了他的两位“弟妹”,也就是蔡琰与韩柔。不过姜游有在此之前提醒过蔡琰与韩柔,而且这二位都是在长安城里呆过的人,知道吕布不是什么好鸟,所以在这几天里就没怎么妆扮。虽然俏丽依旧,但相对的就怎么也比不上貂婵那么美艳,所以吕布还就真没怎么注意到蔡琰与韩柔,浑然不知蔡琰其实绝对不会输给貂婵……不过话又说回来,蔡琰总是那么冷冷的,真论起来是不及貂婵看过去那么舒服。

闲话少说,只说姜游送走了吕瘟神之后,当天的晚饭过后可就在庭院里来来回回的踱起了圈思索对策。李雪不知何时来到了院中,见姜游如此先是静观了一阵,之后就摇了摇头道:“哎我说酱油老哥啊,你能不能别这么转来转去的行不行?我看着眼晕啊!”

姜游瞪了一眼李雪却没有说话,依旧在那里来回的踱圈。

院亭中有韩柔之前让丫环送来的茶点,李雪自顾自的倒上了一杯,看看姜游还在转圈便唤道:“喂,你这么转来转去的也不是办法,有什么难处说出来,我们再商量商量看看,兴许会有什么办法也说不定。”

姜游想想也是,就在李雪的对座坐了下来,举杯灌了口茶入肚。当李雪问及当前的难处时,姜游摇摇头道:“你可别跟我说现在是什么情况你不清楚。吕布和陈宫这俩家伙可真不是个东西,才刚刚在刘备这里住下都还没几天,就急巴巴的想取刘备而代之。”

李雪哂笑道:“翻开三国史,这些乱世中的枭雄哪个不是这样?在这一点上,刘备也不是什么好鸟,徐州、荆州、益州,哪个不是先以客居而后占?”

姜游敲了敲桌面:“我现在急得火烧眉毛,你却还有心思说这些?老实说啊,我之前有想过吕布可能会对我来这么一手,本来是想观望一下双方的情况之后再见机行事的,却没想到他会来着这么快,几乎一点缓冲和准备的时间都没给我。吕布这几天在我们这里玩的事,相信这会儿可能已经传到了刘备的耳朵里,再不赶快的想想办法,我们这半年来的辛苦搞不好可就全都会打了水漂。”

李雪道:“你刚才转了那么久,有没有想到什么办法?”

姜游道:“我打算明天一早就动身去一趟徐州城,找老刘哭哭鼻子。实在不行的话,我假意辞官好了。”

李雪皱眉道:“别犯这种傻,那样的话你可就把吕布给得罪尽了。我查阅了一下史料,献帝是在今年冬天逃出长安,在逃往洛阳的半道上改元建安,然后就是曹操去抢献帝。之后应该是在九、十月的时候,刘备就被曹操调去打袁术,然后吕布就端了刘备的老巢。也就是说,刘备掌徐州的权还剩下一年多点的时间。相比之下,刘备这里你装装傻应该比较好糊弄过去,毕竟你重建了两县有功无过,刘备也没理由随意的撤换掉你才对。到是吕布那里,你一但得罪到了他,那到吕布掌控徐州的时候,头一个倒霉的就是我们这里。他下令说征钱征粮征兵,你敢不给?”

姜游道:“可也不能真的什么都不做吧?那样只能是两方面都得罪到。”

李雪道:“其实我到真想起了一号人,他的情况与你有点类似,或许能借鉴一下。”

姜游道:“谁啊?”

李雪道:“伏路把关的那个。”

“伏路把关……”姜游一楞:“伏路把关饶子敬,你是说鲁肃?你怎么会想起他来了?”

李雪点点头:“因为鲁肃的情况真的和现在的你很相像。嗯,这么说吧,一般我们看三国在看到赤壁之战那一节的时候,主要的目光一般都集中在诸葛亮、周瑜、曹操这几个搭台唱主角的人的身上,对二、三线的人物往往会有所忽略。我当初也是这样,后来爷爷曾经提醒过我,说鲁肃这个人看上去好像不怎么样,犹其在赤壁之战这一时期,基本上就是个在孙刘两家之间跑来跑去的劳碌命,而且还经常是吃苦受累还不讨好。但实际上,孙刘两家的联盟基本上就是他一个人在极力的维持着,甚至可以说如果不是有鲁肃在两家之间不停的缓和着关系,孙刘两家早就打了起来,然后被曹操捡了便宜都有可能。”

“这样啊……”姜游仔细的回忆了一下自己所看过的那些史料记载,然后便点头道:“好像是这样哦!就拿诸葛亮与周瑜的关系来说吧,如果不是有鲁肃在保着诸葛亮,诸葛亮早就让周瑜给害死了都说不定,那之后周瑜就算不准起东风的那几天,火烧赤壁也就无从说起了……”

(PS一下,这里取用的是演义中的情节,喜欢抱着史书开喷的喷子请自重。)

李雪接着着:“当然这些和你是没有什么关系。我是想说终鲁肃一生,不管是孙权还是刘备,对鲁肃都怪不到半句,相反对鲁肃都格外的敬重。为什么呢?因为鲁肃在两家人的面前永远都是一个老好人、和事佬的角色,而且始终都是以大局为重。因此孙刘两家无论再怎么明争暗斗,对鲁肃却怎么着都得给几分面子,鲁肃自己也就从没惹过什么麻烦上身。

“现在我们不妨把角色替换一下,徐州就好比是江东,刘备就好比是赤壁之战时期的孙权,吕布就好比是那时的刘备,最大的敌人仍然是曹操……哦,还应该再加上个袁术。那么在这个时候除了你之外,还有谁能比你来扮演鲁肃这个老好人更合适的?如果这个老好人的角色扮演好了,明面上固然是你吃苦受累还不讨好,甚至还会被人说你很傻,但真正的关键之处则在于刘备和吕布都怪不到你,甚至还会同情你的遭遇与处境,那样的话我们才是真正的赚到了。不过这也只是我给你的提议,在刘备与吕布面前的话要怎么说得看你自己,总不能让我去说吧?我一个女孩子家,去了也不合适是不是?”

“嗯……”姜游抱臂皱眉的又陷入了沉思,许久之后才点点头道:“被你这么一提醒,我心里多少已经有了点底……这两天我把县里的事安排一下,让县衙里的人都直接听从你的调派。反正这半年多的下来,你天天都跟着我一起办事,县里的人都知道听你的就等于是听我的,这方面不会有什么问题。至于我嘛,事情一安排完,我就赶去徐州城与小沛一趟。”

李雪道:“你心里真的有底?说话办事的时候你可得注意着点,别老好人没当成,却引得刘备与吕布都对你不满。”

姜游道:“应该不会,毕竟刘备收留吕布,本来就有联手抗曹的意思在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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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有了主导思想,那围绕着这个主导思想再展开相应的枝节工作就方便得多了。

却说数日之后,姜游只带了几个随从,从连云滩赶到了徐州城求见刘备。乱七八糟的什么行礼奉茶之类的话也少说几句,只说各自落座坐定之后,姜游劈头就是一句话问了过去:“主公日前是不是收留了吕奉先于小沛屯兵?”

刘备点头,而侧座的关羽、张飞的脸上都有不悦之色。

姜游看在眼里,马上就仰天长叹道:“游不敢隐瞒主公。旧岁游在长安,拜在恩师蔡侍中门下求学之时,曾机缘巧合的与吕奉先交为好友。虽有为势所迫之情,但与他也称得上交情甚密……”

话只说了一半,姜游就有查觉到张飞那里已是横眉立目、杀气腾腾。说实话,姜游这次来,唯一头痛的人就是张飞。相比之下关羽都好点,因为以关羽的傲气,不见得就会把吕布给放在眼里。可这位燕人张飞……貌似从来就没道理可讲。

不过头痛归头痛,姜游这里的话还是得往下说:“主公且恕游直言,吕奉先为人心性如何,游再清楚不过。但却也因此,使游倍感为难。按说游应劝主公拒不收纳奉先,只是奉先毕竟是游昔日好友,于游孤穷之时亦曾有过收留之恩。如今他势穷来投,游若劝主公拒不收纳,而使其四海漂零无容身之所,便是为不义。可若劝主公收留,却又怕他……唉!!”

第一招:绝对不在人前隐瞒什么,同时还要利用这些因素来摆难处、扮可怜!

这一招有效吗?应该说还是比较有效的。其实吕布前几天去连云滩找姜游叙旧的事,刘备早就知道了。说刘备不担心那是假的,只不过就目前的局势来看,暂时还没有人可以替代姜游去把连云滩给顶下来。

此外刘备对姜游那先入为主的认知,对这件事也有一定的良性影响。一直以来,刘备都认为姜游就是个碌碌无为,贪图安宁的人而已。这样的人一般来说都把自己的安危放在第一位(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刘备真没看错姜游),因此绝对不会在一些乱七八糟的事里去插上一脚。真有什么可能会影响到自身安危的事发生,肯定会急得四下乱窜。

姜游今天这一过来,正好就映证了刘备对姜游的这种看法。现在事情就摆在眼前,姜游这不是怕吕布会给他惹来什么麻烦,所以急巴巴的跑来证明自己是清白的吗?

第一卷 第一百二十五回 老好人出现

却说姜游在刘备的面前摆难处、扮可怜,马上就引发了刘备的同情,当下就向姜游劝慰道:“思归不必如此。备素知你敦厚纯良……”

毫无意外的,张飞窜了出来吼道:“姜游,你要是敢背弃俺哥哥,俺老张……”

“翼德!”“翼德!!”这是刘备与关羽同时喝止住了张飞。

再看姜游这时已是面如土色,慌慌张张的从怀里把赣榆县县令的印绶给掏了出来,双手捧到刘备的面前道:“主、主公明鉴!游、游今日来此,便是来向主公辞官的。”

“……”刘备狠狠的瞪了张飞一眼,再向关羽使了个眼色,关羽就把张飞给强拉出去了。再看刘备来到姜游的跟前,双手扶起了姜游道:“思归你这是何意?”

姜游低头长叹:“人难做,做人难,难做人啊!”

刘备板起了脸:“思归,你如此却是以备为何等之人?想你自提领二县至今不过半年,却已是流民渐归、渔盐尽复,两县百姓得你之力安居乐业,你实乃有功无过之人,备又怎能只因妄加猜测就革除吏员?再者收留吕将军本就意出于备,于时徐州众官无不劝备拒纳,却不料竟会置你于两难之境地,过亦在备。

“吕布是何等样人,备又怎会不心知肚明?只是曹孟德平复兖豫,不久之后定然会再度加兵于徐,单凭备一己之力与之抗衡实无胜算,故此才独排众议,留吕布于小沛引之为援,共拒曹操而已。思归啊,这诸般种种,都与你并无半分关联,却累得你如此难做,备亦感不安矣。这印绶你收回去,再回县治善待百姓。若你真的只因此事而置两县百姓而不顾,你固然是能得自清之身,可两县百姓却无主可依,贼寇必至,你我之罪反而大矣!”

“啊,这、这……”姜游嘴上这么“为难”着,心里面却暗叫了一声好,心说你刘备就是这么一号人,俺抓着你这点来,不怕你不入套。

不过事情到这里可不能算完,这老好人要扮就要扮到底。所以姜游很是“为难”的收回了印绶,又在那里“苦苦”的思索了半天,最后再向刘备请命道:“请主公容许在下前往小沛。”

刘备奇道:“你去小沛作甚?”

姜游道:“适才听闻主公独排众议而收留吕布,乃是虑及徐州安危,欲与吕布互为唇齿,联手抗曹。既为唇齿,则唇亡齿寒,在下愿往赴小沛,向吕布道尽此间厉害,劝他勿生二心,最终却为他人所乘。”

“这个嘛……”刘备看看姜游那一脸诚恳的相,想了想之后点点头道:“难得思归如此费心。好,你去吧!”

“诺!”姜游闪人!

却说姜游出府衙之后立刻就骑上快马赶奔小沛,关羽、张飞,外加孙乾这时也转了回来。刘备把先前的话一说,张飞就很不满意的道:“大哥你也太心善了!这姜游与吕布那厮明明就是蛇鼠一窝,哥哥你却……”

“闭嘴!”刘备喝止住了张飞,再扭头向孙乾问道:“公佑如何看待此事?”

孙乾想了想之后道:“某以为吕布固然不可不防,但这姜思归却不必担心什么。姜思归此人一向贪图清宁,绝无取祸之心,吕布欲图徐州而邀其为援,根本就是找错了人。在某看来,姜思归多半是虑及主公与吕布不和,亦或是主公与吕布斗罢之后两败俱伤,引来曹兵进犯,都难免会祸及于他,所以才会极力的想令主公与吕布和睦,如此才可于内无兵争之斗,于外无大军进犯,他才能安居于赣榆。故此他此去,定然会极力劝吕布不可生出异心。”

刘备叹道:“若是他此去,真的能劝动吕布勿生二心,与备联手抗曹,亦不失为一桩美事。”

说是这么说,但刘备心里又哪里不明白吕布不会是什么好鸟?不过经此一事,只怕刘备还真恨不到姜游的身上去。

——————

两天之后,小沛。

“思归?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来来来,正好陪我喝上几杯!”

吕布很是热情的把姜游给拉进了府中,酒菜什么的也立马就摆了上来。而到酒过三巡之后,姜游看看陪席的陈宫,犹豫了许久之后才开口道:“将军,游此行是来当说客的。”

“说客?”

吕布楞了那么一楞,陈宫的眼中则有一道精光闪过。

姜游叹了口气,再向吕布递去了一个眼色。吕布会意,挥退了从人侍者,只留了陈宫在席中坐陪而已。

姜游看看情况差不多,暗中咬了咬牙,再向吕布拱手一礼道:“将军,你我交情非浅,有些话我也就直说了。其实将军心中,是想图谋徐州吧?”

“嘶……”吕布吸了口凉气,看看姜游,再看看陈宫甩过来的眼色,当下便干笑道:“思归此话从何说起啊?布已孤穷,能幸得刘使君收留于此,又岂会有何奢望?”

姜游再叹道:“将军,明人面前不说暗话。将军心中有何想法,游早已料定。而今番来此便是来劝将军打消这个想法的。将军啊,请你切莫小窥天下英雄,犹其不要小看刘使君。其实刘使君对将军心头之念早已料知,之所以仍会收留将军于此,乃是欲与将军互为唇齿。其实不管是将军也好,刘使君也罢,若只是独据徐州,都不会是二袁与曹孟德的对手,唯有互为唇齿、互相依仗,方能令二袁与曹孟德因惧而不敢犯。”

吕布干笑道:“这个我当然知道。”

姜游看看吕布,摆出了一副苦口婆心的样子:“不,将军你并不知道。因为以将军之勇,足以傲视天下。但也恕游直言,将军可谓之为猛虎,然虎虽猛,却架不住奸猾之群狼。曹操他就是这样的一匹奸猾之狼,更何况徐州还有二袁在侧?而更甚者,二袁与曹孟德都容不下将军,唯有刘使君能接纳将军于此。将军若欲成大事,于刘使君处便只可用为援而不可图(照抄《隆中对》),而将军若真的执意而为,最终只能是四面受敌。将军再勇,却也是双手难敌四手啊!望将军慎之、慎之!”

吕布紧锁着眉头望了姜游半天之后才问道:“思归,你到底想说什么?”

姜游小小的爆了点料:“其实在游看来,最欲图徐州者便是曹操。只是曹操见将军与刘使君联合一处,必不敢轻犯。但是依曹操之奸诈,必然会施计离间,以求分化将军与刘使君,这便是将军万万不可与刘使君反目之由。将军,你我相交甚厚,我实不忍将军走上破败之途,故此才特意来此劝诫将军。还是那句话,将军你要慎之、慎之!切不可因一时之贪念,而坏却日后前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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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一百二十六回 求助枕边风

天色将暗,吕布自然要挽留姜游在小沛驿馆里住上一夜。让高顺将姜游领去驿馆,吕布与陈宫再送出府衙大门,目送姜游离去时,吕布终于忍不住锁眉愠怒道:“往日里我待他不薄,却没想到他今日里却只在为刘备说话,哼!”

陈宫侧目望了眼吕布,摇头轻叹道:“将军且恕我直言,他说的话也并不是没有道理。”

吕布由愠转怒:“公台!”

陈宫道:“将军勿恼,在某看来此人虑事以大局为重,凡事都皆求和泰安宁,亦不愿有违忠义之念,到颇有几分仁厚之风。他今日来此劝说,想必之前已有见过刘玄德,亦有告知刘玄德说,我等必有图谋徐州之心。”

吕布大怒:“他竟然敢如此?我去杀了他!”

陈宫急忙拦住了吕布:“将军!彼既为刘备从属,知事而不言则为不忠,若使将军无处容身则为不义。今日之事,是我们使他陷入了两难的境地。若将军于一怒之下坏其性命,于理有亏矣!况且彼为刘备从属,将军杀刘备从属之人,正给了刘备兴兵讨灭将军之口实。”

吕布道:“某还能怕了大耳不成?”

陈宫长叹道:“大耳固不足虑,但兖豫曹操却不可不防。将军与刘备本无仇隙,而曹操却是两家共同之敌,姜游乃是为两家和睦来此,为的是劝将军与刘备齐心合力而共拒曹操。若是将军给了刘备仇隙口实,刘备大可差人去与曹操联合共图将军。

“曹操虽欲图徐州,但与刘备却本无甚仇隙。若是刘备助曹操诛除将军,便是为曹操报却了旧日中将军袭取兖州之仇,曹操在面子上拉不下来,自然不会再轻犯徐州,那刘备便可借此以保徐州之安宁。在这一点上,姜思归其实说得真的很对,就是将军若欲成事,就真的不能与刘备反目成仇,当借刘备为援而不可轻图。

“说起来,姜思归不过是个老好人,既想保住将军而求义全,又想保住刘备而求忠全。而眼下想忠义两全,唯一的办法也只有在将军与刘备之间竭力勘旋,务令两家和睦而不起争斗罢了。这样的人,将军若是为难于他,反而易惹人非议矣。此事便有如二人相斗,解斗之人并无过错,但若有谁因怒而打了解斗之人,谁便会理屈辞穷。”

“老好人?”吕布回想了一下当初与姜游在长安城里的那些事,不由得失声笑道:“他到真是这样的人。记得最初与他相识之时,我塞了个抢来的俏丽女子给他,他却碰都不敢碰,还背着我将那女子送回了家去……罢了,难为他也是没什么意思。而且听公宫之言,他其实也很替我着想的,是不是?”

陈宫点点头:“听他言下之意,是劝将军借刘备为援,在小沛整顿兵马、重整旗鼓,但有机遇便谋求他处。凭心而论,此略颇有可取之处,只可惜……”

吕布道:“可惜什么?”

陈宫笑而不语。其实在陈宫看来,徐州是吕布眼下唯一可以夺取的地方,因为周边的曹操、二袁,其实力都不是现在的吕布能惹得起的。而对姜游,陈宫的评价是:虽有见识,但胆小谨慎,于乱世中妄求安宁,何其难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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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姜游又真的会在吕布这里说几句话就算了吗?答案是当然不会。原先没穿越的时候书就没少看,穿越之后又阴错阳差的和吕布成了酒肉朋友,对吕布的为人,姜游还是比较了解的。

吕布可不比得刘备,刘备那里去诉诉苦、说说实话,刘备就不会再难为什么,可吕布这里要是工作没做足,没准就会引来吕布的仇恨。吕布这号人,说白了就是典型的自大加自恋,认为天下间什么事都得听他的,什么东西都是他的,整个一无可救药的大白思想。

不过还好,吕布有一个致命的缺点。而这个缺点,姜游可能比谁都清楚,而且他可以加以利用。只是要利用到这个缺点,却也让姜游有些犯难。

小沛这里姜游曾经住过一段时间,周边的环境都比较熟,也知道吕布的府坻会是在哪里。因此在驿馆中住下之后就推说想出去逛逛街,三晃五晃的就晃到了吕布的府坻门前。既然晃到了这里,姜游自然是要进去坐坐,和吕布喝几杯酒再叙叙旧。不管怎么样,交情毕竟是在那里放着的。

喝了那么几杯,闲聊了那么几句,姜游见吕布的兴致不错,猜到之前自己向吕布所说的那些话应该没有过份的引起吕布的反感,当然也有可能是陈宫分析过些什么,于是就顺手把身上的泪斑笛给取了出来笑道:“记得当初在长安城中时,每逢饮宴,在下都会奏上一曲略助酒兴。今日在下与将军在徐州重逢,不如再依当初光景,我吹奏上一曲以助酒兴如何?”

吕布这时还真的喝多了几杯,见姜游这个样子,还以为姜游真如陈宫所说的那样其实很向着自己,自然是拍手大笑道:“好好好!好久没听过思归的笛乐了,快请快请!”

姜游笑了笑,泪斑笛凑到了唇边吹奏起来。吹奏归吹奏,但这会儿的姜游吹得很用力很用力,以至于笛乐之声在整个府坻之中都能听得到。而就在吕布府坻的后院某间房舍之中,正坐在榻上发着呆的貂婵一听到这笛乐之声,心中却猛然一惊:

“这首曲乐……是他!他来了小沛?刻意吹奏此曲,难道是找我有事?”

旧日里在王允府中时,貂婵与姜游之间各有一个“联络暗号”,其中姜游问询貂婵晚上会不会来找他,就会吹奏一曲《今夜你会不会来》……

——————

夜半三更,小沛驿馆之中有间房舍仍然灯火甚明,却是姜游正在房中来来回回,焦急不已的踱着圈。老实说,想见貂婵一面的信息虽然送了出去,但不能确定的因素太多太多,像貂婵有没有听到、听到之后又会不会来、想来却又能不能到得了这里什么的,因此姜游的心里也是半点的底都没有,只能是在房中干等。

也不知多久过去,姜游忽然听到了一声轻轻的叹息,略一转念便赶紧的吹灭了烛火。而下一刻,一道黑影便从窗口钻进了屋中。

屋中沉默了好一阵,那边的黑衣人才轻叹道:“思归,你找我是有什么事?”

姜游也叹了口气:“有件很要紧的事需要你帮帮忙……真没想到你能来得了。我本来还以为在小沛可能要多住上些时日的。”

貂婵道:“别人不知道我身上的本事,你难道还不清楚吗?不过你的酒量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竟然能把奉先给灌得烂醉如泥。若非如此,我还真出不来。”

姜游心说我那是早有准备,暗藏在袖子里的麻布团早都湿透了多少次。

想再说点什么,貂婵却直截了当的道:“我不能在此在久,你若是有什么事要我帮你就快点说。如果你是想与我叙旧……就还是免了吧。”

“……”姜游其实对这种情况也早有预料,因此早就写好了一卷帛书准备交给貂婵。此刻见貂婵话说得这么干脆也只能摇摇头,把帛书递给了貂婵道:“我知道不能耽误你的时间,想请你帮我帮的事我都已经写在这上面了。放心,不是什么很难办的事,只是让你在奉先将军的面前帮我多说几句好话而已。”

貂婵很平静的把帛书收入了怀中:“我知道了……没别的事了吧?我得走了。”

“……貂婵。”

貂婵缓缓的回转过身:“还有什么事?”

姜游犹豫了许久,最后才轻叹道:“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这么说吧,以后如果发生了什么大事,使你觉得无所归依的时候,要记得还有我在连云滩。”

“……我会的。我去了。”

黑影一闪便已不见,不过姜游对此却毫不惊奇,毕竟这样的事原先在长安城里的时候就已经见得太多了。这会儿事情办妥,姜游却感觉身上酸软无力,也不愿再点起烛火,而是摸到了榻旁翻身上榻,闭上双眼心中暗想道:“吕布的刚愎自用是出了名的,特别是在他的中、后期,几乎是谁的话都听不进去,唯独只有枕边风能吹得进他的耳朵里。现在有貂婵帮我吹吹他的枕边风,我这里应该不会再有什么问题了。到是貂婵她……

“一晃就是三年,现在的她对我似乎要比当初冷淡得多了……唉,我还在奢望什么不成?三年没有见过面,我和她之间的关系又那么的不清不楚,黄花菜只怕都凉透了。再说吕布对她又真的很不错,她会选择跟定了吕布也不是什么稀奇事。算了,这些破事不去想,反正我曾经玩过她,而且还是弄走了她的第一次,作为一个男人而言我已经赚到了,再说我身边的蔡琰与小柔也绝不比她差啊。不可否认蔡琰始终是冷了那么点,不过小柔有那么好,咱知足……(很欠揍的心态?)

“想点正事吧。吕布和陈宫是绝对不会放弃夺取徐州的打算的,他们只不过是在等待关键的时机而已。我现在所做的这些,不过是在把那些可能会指到我身上的矛头事先就拆断而已。另外再从时局上来说,现在的刘备与吕布正处在一个合谐期,事是不会闹出什么来的,这一时期我也别跑得太勤,以免画蛇添足,只要在几个关键点冒冒头也就行了。相对的,我还是把所有的精力都集中到连云滩的船业上去,越早搞出来,我就能越快些离开这块是非之地……”

想是这么想,可不知怎么的,姜游的脑海里却又冒出了貂婵的脸,心中不由得长叹道:“貂婵,吕布会死在白门楼的事,诂计不是我能够改变得了的……说实话我也不想去改变。而真到那时,你会逃出下邳来找我吗?”

第一卷 第一百二十七回 好人也难做

闹腾了这么一番之后,姜游就老老实实的缩回了连云滩,不再过多的过问刘备与吕布之间的事。反过来,刘备与吕布也都没拿姜游当回事。按糜贞传回来的口信,刘备与吕布确实是把姜游当成了一个两头不讨好的老好人,也都不愿为难他。而这正是姜游想要看到的结果,所以姜游也不再去弄些画蛇添足的事,而是全部精力都投入了连云滩船业的发展上去。

兴平二年冬,汉献帝刘协终于逃出了长安,在半道上改元建安,同时派出使节,要各路诸候出兵勤王。不出意外的,只有曹操第一时间就赶赴洛阳。几场大战之后到了建安元年的九月,曹操带着汉献帝迁都至许县,改许县为许昌。至十月中,朝庭的封赏檄文便已传遍各地。

姜游这里可正掐着点呢,等的就是这一下。此外姜游也有合理的借口,在这个时间段暂居在徐州城中。是什么借口?其实不过是每年的秋末,各郡县都要把今年的税赋上交到州治中央,同时州治还要考核所属官员的政绩,再就是少不了一番大宴“以示抚劝之意”。简单点说,就是郡县的官员要去州治所在的地方向州长官述职。然后再随便找点什么借口,比如说去拜会郑玄之类的,留到朝庭的檄文过来绝不是难事,还不会惹人疑心。

前文有述,姜游一到连云滩就大力兴复糜家的盐业,一来二去的再加上姜游与李雪的有意而为,与糜家的关系也就格外的亲密,现在回徐州城述职,都是直接寄居在糜竺的府坻之中。这天正在与糜竺下棋,突然听说朝庭的使节到了,姜游与糜竺自然是赶紧的甩下棋局,双双赶赴徐州府衙。按律,朝庭的使节过来那可是大事,州长官是要聚起属下的官员一齐接旨以示尊敬,特别是刘备现在还没有正式的诏封,现在来这么一档子事等于是朝庭在承认他是徐州正式的官员,当然是要闹得无比隆重、人尽皆知。

闲话少说,只说刘备接下了圣旨与密诏,再送走了使者之后,并没有让一众幕僚散去,而是聚起这些人商议是不是按诏攻打吕布的事。一众幕僚有说打的,也有很明智的说不能打的。刘备听了一阵之后,目光就飘向了姜游:

“思归对此事意下如何?”

姜游可没笨到直接表态的地步,而是低着头,一脸的苦闷之相,还不住的摇头叹息。听到刘备的问话,姜游只是抬头看了眼刘备,却依旧没有说话,到是那张脸显得比苦瓜还苦,基本上只要是人就能看出姜游的为难与委屈。

刘备道:“思归勿忧,备素知你与吕布交厚,但亦知你为人敦厚纯良,断然不会只为私谊就信口胡言。有什么话,你但说无妨。”

姜游知道差不多了,于是便苦叹了口长气,缓缓的站起身来道:“主公明鉴,在下以为这密诏定然是曹操的‘二虎竞食’之计。想那曹操对徐州窥视已久,常怀霸占之心,旧日之中若非吕布袭其兖州大营,只怕徐州早已落入他手中多时。但曹操贼心不死,只因见主公与吕布联军一处,知非敌手才不敢有所作动,故此才设下此计,欲令主公与吕布自相残杀,他好坐收渔翁之利。”

刘备与不少官员在一齐点头,张飞却很不高兴的吼道:“呸!曹操有什么厉害的?他若敢来,俺老张定然将他打得屁滚尿流,到是你现在分明是在为吕布那厮说话!”

姜游等的可就是张飞来这么一下,马上就坐回了座中,侧过头去苦叹不止。话又说回来,姜游的“分析”在情在理,在场之人只要是有点脑子的都会表示认同,没有人会认为姜游是因为与吕布的私交不错而说出这番话。所以这会儿姜游那委屈与可怜的相,只怕谁看了谁都会为姜游鸣不平。

闲话少说,到次日吕布赶来向刘备拜贺,张飞提着剑冲上大亭要杀吕布,再被刘备给骂回去,吕布又问及原由,刘备就如此如此、这般这般的说了一通,梢带着也把姜游昨日的话说了出来,吕布自然是哭诉一番,连带着对姜游的好感度也再次UP。一件事嘛,在什么人眼中就有什么样的看法,以吕布那么自私且自恋的心态,自然是以为姜游这是在帮他说话。

辞别刘备,吕布就去徐州城中的驿馆见姜游。不过到驿馆中时,驿馆已是人去楼空,只有一个正在收拾没来得及带走行李的从人告诉吕布,说姜游“自觉羞见徐州众人之面,已连夜归返连云县城去矣”,吕布听过之后是苦叹不断……

等姜游接到这个从人的回报,说吕布当时是如何苦叹时,姜游与李雪对望了一眼,知道姜游的老好人战术已完全成功。接下来刘备与吕布会闹出什么事来,都已经基本上与姜游无关了。

——————

真的会无关吗?当然没那么容易。仅仅在一个来月之后,曹操的“驱虎吞狼”之计就再次送到了徐州。而刘备要出兵,自然要从徐州各处调集钱粮军马,姜游治理的两县当然也不会例外。钱粮兵卒什么的往外一派,姜游就知道该做下一步的准备了。

吕布手下的兵卒喜欢趁乱打劫的事,姜游可是比谁都清楚的。而为了预防万一,姜游与李雪早就在连云港对面的东西连岛上修建了一所别墅。平时是带着一家人去那里渡假,但实际上找了好几处可以躲人的地方。刘备征调钱粮兵卒的命令一到,姜游就让李雪带着蔡琰、韩柔这些女眷躲去了东西连岛上,以免发生不测事件。姜游自己则公干依旧,毕竟他是不能跑或躲起来的。

诸事都安排妥当,姜游就在连云滩等着吕布袭取徐州的事发。可就在这个时候,姜游这里出了个小小的意外……其实也不能算是什么意外,只是姜游怎么也没想到,会给他送来吕布袭取徐州的消息的人,竟然会是糜贞!

“思、思归兄!吕布已袭取下邳,且与袁术联合。吾家甚危,大哥他连夜着车马送我出城,要我来连云县城求你庇护!”

姜游看着眼前那风尘仆仆的糜贞,也是楞了半天才缓过神来,勉强合起差点砸到地板上的下巴再惊问道:“你、你大哥让你来投奔我?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糜贞喘了好久的气才道:“大、大哥说,吕布方夺徐州,一为求徐州世家豪族援其领取徐州,二为求军资器用,故向大哥言及欲娶我为妻,以成联姻之实。大哥不肯相从,只能推说、推说……”

姜游心说不会吧?史书上只说吕布娶了曹豹的女儿,可没说过要强娶糜贞为妻的啊?这都什么事让我碰上了?

却见糜贞扭捏了半天,最后才红着脸向姜游道:“大哥向吕布推说你我两家交情甚密,且你对我糜家有复兴盐业之助,故、故此你我两家早已订下婚约,只不过为避嫌隙,且我年齿尚幼,才未曾对外人言及。”

姜游汗下:“这话吕布他会信?”

糜贞道:“吕布信与不信,我不知道。不过据大哥说,往日里我来连云,都是寄宿于你府坻之中,而你去徐州,也都是寄宿于我糜氏府坻……”

“……”姜游又楞了半晌才回过神来,马上就在厅中来回的转起了圈。许久过去,姜游猛的一拍桌子,气苦道:“这都给我添了些什么事儿啊?你等着,我这就让紫炫来接你去东西连岛暂避。还有我这里,有些事得马上就办。”

“何事如此着急?”

姜游气苦道:“吕布的小心眼那是出了名的!现在你们糜家给我来这么一场事,我得赶快给他送钱去啊!不然的话,我都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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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一百二十八回 世家之争谁倒霉

次日晨间,前往连云滩对面东西连岛的海船之上。

其实东西连岛离连云滩并不远,海程两公里都不到,换算成汉里的话最多也就是三、四里而已,要换了陆路别说骑马,人用两条腿一路小跑就能到了。但麻烦就麻烦在这是海路,没有船你可过不去。当然如果真碰上了什么大的变故,这三、四里的海路是挡不住什么兵马,不过平时用来暂避一下还是没有问题的。

糜贞这次从徐州城赶来连云滩是为了避难,一路上马不停蹄的,这会儿早都累坏了,因此一上船就在舱房中打起了瞌睡。至于姜游则反背着双手,站在船头那里眉头紧锁的想着心事。没过一会儿,李雪来到了姜游的身边,拍拍姜游的肩头问道:“喂酱油,昨天晚上在通讯器里说不清楚,现在你该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姜游气苦道:“说实话,我到现在也都没闹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是按照原有进程的话,糜贞这会儿应该是被糜竺藏在家里面,然后到晚些时候被糜竺送给刘备让老婆,史料上也没记载过什么有关于吕布曾向糜竺提亲的事。可现在你看这事闹的?糜竺怎么就会把糜贞给送到我们这里来了呢?居然还推说什么我与她早就定下了婚约?这不是乱点鸳鸯谱吗?”

李雪闷着头想了一阵,忽然抬头向姜游嘻笑道:“恭喜老哥,贺喜老哥!”

姜游懵了:“什么啊?”

李雪嘿嘿奸笑:“恭喜酱油老哥的后宫团队终于可以扩编了。”

“……”姜游气苦之下就是一拳过去,却被李雪轻易避过:“你这都什么跟什么啊?这都火烧眉毛了,你还跟我开这种玩笑?”

李雪道:“我没怎么开玩笑啊!我一直很希望你能把糜贞给搞定的。可是你自己算算时间,咱们认识糜贞是在兴平元年(公元194)夏,可现在都建安元年(196)的年末了,前前后后两年半还有点多的时间,亏我一直以来都在她的面前帮你说好话、敲边鼓,可你和她之间却一点进展都没有,害得我都以为这场事没戏了呢!”

姜游哑然道:“喂喂喂,你搞清楚我们这是在什么时代!别扯些什么自由恋爱的屁话!糜贞的婚事得听从糜竺的安排,而糜竺是准备把糜贞送嫁给刘备好拉关系的,这一脚我要是能插得进去那才是怪事来着。”

李雪道:“可现在糜竺不是把糜贞送到你这里来了吗?”

姜游道:“这正是我最想不通的地方啊!”

李雪道:“你想不通?我到是想通了一些。”

“怎么着?”

李雪理清了思绪,缓缓的道:“首先我们就原有的进程来说吧,我们都不知道吕布是不是向糜家逼过婚,史料上也没有相关的记载。不过从常理上来看,吕布是从刘备的手里抢来的徐州,而他也知道如果不把一些徐州的豪族世家绑在他的战车上,那他在徐州是绝对坐不安稳的。再论及徐州的世家,陈了传统的地主型世家陈家外,就属糜家最有钱有势了,你说是不是?”

姜游点头:“没错啊!徐州是陈五糜三诸家二。”

李雪道:“我们在徐州也住了这么久,也没听说过陈家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女孩子,而这些世家都很会见风使舵,所以不出意外的话,我想陈登陈元龙这会儿应该已经靠到吕布那边去了。”

姜游向李雪摆出了个“T”字的手势:“斯多普!我们不是在说糜家的吗?你怎么又扯到陈家上去了?”

李雪曲指在姜游的额前一弹:“好歹我也在这里混了这么久了,许多事出于我们女性细心的天性,我比你看得要细致得多。就徐州的局势而言,表面上是这些诸候在争来抢去,但在里的一面却是这些世家在争权夺势。你可以这么想一下,在徐州初临大难的时候,是谁出的主意,又是谁去请的救兵?”

姜游:“是糜竺啊。”

李雪:“那又是谁把刘备给引到了徐州来?”

姜游:“还是糜竺嘛!”

李雪比划着道:“那就没错了。这一时期的陈家什么都没做过,全都是糜竺在表现,而且最后还引来了个陶谦都很欣赏的刘备。换句话说,刘备与糜家之间的亲密度那是最高的,陈家都还得排在后面,那到刘备掌领徐州之后,糜家借着刘备的官方势力,其家族实力就可以慢慢的盖过陈家去,也就是糜家把宝都压在了刘备的身上。相比之下陈家的反应就慢了一点,但是你认为陈家又会坐视糜家渐渐坐大而不理吗?”

姜游道:“那当然不会啦!”

李雪道:“所以陈家一直都在等待机会的出现。现在吕布来了这么一下,对陈家而言就是一个绝佳的机会。从史料上来看,陈登在这一时期对吕布那是阿谀奉承,讨尽了吕布的欢心,看上去他好像是在为曹操做事而麻痹吕布,但实际上他借着吕布的这份欢心,能把糜家打压到什么样的程度,恐怕就不是我们所能料想得到的了。只不过不管是陈家也好、糜家也罢,以他们的见识应该都能看得出来吕布在徐州绝对长不了,所以都有在寻找日后可以依靠的徐州官方势力。在这件事上糜家是认定了刘备,而陈家则是看中了曹操。”

姜游迟疑道:“听你这么说,好像是有些道理,不过这些和糜竺把糜贞送到我这里来有什么关系啊?”

李雪道:“当然有关系啊!糜竺可没有陈登那么聪明,或者也可以说糜家不像陈家那么光棍。陈家家里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女孩子,而陈登只要在第一时间向吕布靠拢,吕布自然会认为陈家是在依附他。相比之下糜竺的动作就慢了点,而且以糜家之前与刘备的亲密度,吕布想让糜家依附于他,甚至是绑在他的战车上,最好的办法就是与糜家联姻。也该糜家倒霉,谁让糜家有这么个宝贝妹妹,而且还一直没找到送嫁给刘备的机会?不过话又说回来,糜竺如果很早就把糜贞送嫁给了刘备的话,这会儿搞不好就已经被吕布给视为危险份子并且动手排除了也说不定。”

姜游点头称是。

李雪接着道:“然后就像我们刚才说的,不管陈家还是糜家,其实都不看好吕布,都要寻找日后徐州的官方势力。如果照原有的进程,糜竺是在刘备人在广陵最穷困、最危难的时候,把糜贞给送了过去,同时还送上了一大堆的嫁妆。在我看来,糜竺这是把他最后的赌注全都押到了刘备的身上,赌赢了就咸鱼翻身,赌输了就一切浮云。相比之下陈家就没有玩得这么大,也或者可以说当时的陈家已经在刘吕之争中赚够了资本,没必要去玩得这么大。而最后最后的结果你也清楚,刘备被曹操彻底赶出徐州的时候,糜竺是跟着刘备一起跑了,陈家却是见风使舵的献了城。这里我们换个角度思考一下,就是糜竺如果不是输光了赌本,已经什么都没有了的话,以古时人们祖业至上的观念,会这么轻易的就抛家弃业吗?”

姜游皱了皱眉道:“应该不会。我记得史料中对糜竺的记载上说,曹操曾经封糜竺为偏将军,领赢郡太守。照这么看,曹操应该不会为难糜竺才对的,可糜竺还是选择跟随了刘备。他会这样做,或许是有你说的这些原因在里面。”(PS:《三国志?糜竺传》的注里面引用《曹公集》,原文为:“泰山郡界广远,旧多轻悍,权时之宜,可分五县为赢郡,拣选清廉以为守将。偏将军糜竺,素履忠贞,文武昭烈,请以竺领赢郡太守,抚慰吏民。”)

李雪点头道:“没错,就是这样。现在我们把话题转回来,如果按原有的进程,糜竺如果被迫与吕布有了联姻的关系,那么在吕布败亡的时候,他们糜家会受到极大的牵连也会是肯定的事。而在这种情况下,糜竺会对刘备押上全部的赌注,多半就是因为他已经被陈家借机打压得没有了退路,只能选择这么做。但是现在嘛……你的出现却令这种情况有了一个小小的改变。”

姜游呀然道:“怎么说啊?”

李雪双手一摊:“第一,你是吕布的好朋友,而且你一直是一个夹在刘吕之间的老好人,不管是刘备还是吕布都不可能会为难你什么;第二,你与糜家的关系一直都相当的密切,在许多事上也就有说得过去的借。换句话说,你其实就是现时点的糜竺可以走的一条退路,糜竺也就不必玩得那么大,甚至是押上全部身家当赌注。”

姜游:“……会是这样?”

李雪点点头,再双手一摊:“你想啊,糜贞如果是送嫁给了你的话,以你和吕布的关系,还有你之前做出来的那些老好人的事,吕布会为难你吗?同样的,糜家现时点只要不是和刘备有什么联姻的关系,在立场上就能保持一个相对的中立,吕布也没有什么去为难糜家的借口,糜家就可得到一个缓冲与观望的时间。而糜家这么做,总比被吕布逼着结成联姻关系而使家族走向末路,亦或是急急巴巴的与刘备结成联姻再得罪到吕布的局势要强得多吧?在我看来,糜竺还真是个成功的生意人,这档子生意他做得其实很成功。”

“……”姜游无语了半晌之后才摇头苦笑道:“生意?你不跟我分析这些事还好,现在分析完了,我到觉得糜竺这是来了招乾坤大挪移,典型的仇恨转移大法!吕布那是什么样的家伙?只记人坏却从不记人好!糜竺给我来了这么一手,只怕我们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第一卷 第一百二十九回 老实巴交

姜游把糜贞送去了东西连岛暂避风头,一应的杂事则扔给了李雪去处理……主要是姜游不知道该怎么去对蔡琰与韩柔解释,也真不敢领教几个女人一起扫过来的目光。反正李雪是大腐女一个,要姜游去搞定糜贞的提议也是李雪提出来的,这种事让李大腐女去摆平最合适不过。再者说了,姜游这里还有更头痛的事要办。

回到连云县城时,陆幽正在府仓中指挥人手将钱粮布帛什么的装车,一见姜游回来,陆幽便上前问道:“少爷,大概到明天上午就能将库中半数的钱粮尽数装车。”

姜游点了点头。看看库中的钱粮布帛,姜游的心都在滴血。姜游是在兴平元年(194)年年末时来连云滩上任,到现在的建安元年(196)年末,差不多正好是两年的时间。从当初的两县人口不足七千,县治里什么东西都没有,到现在的两县人口两万多些,仓库里也装得还算满,此中的辛苦姜游是最清楚不过的了。

可是现在呢?吕布把徐州一占,糜家又给姜游来了这么一下,姜游就算再舍不得,也得把这些钱粮往吕布那里送。姜游太清楚吕布的为人了,这个时候如果不赶紧的表示一下、示一下好,吕布才不会管你是不是兄弟呢!更何况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姜游现在等于是抢了吕布的老婆,打乱了吕布的计划。想让吕布不对姜游记恨,原本应该是糜家掏的那份钱,现在全都落在了姜游的头上。

“你个死糜竺!你这是把我当成了冤大头啊!他XX的,我这里又要造船又要建港,钱粮可紧着那!”

恨也没用,俗话说“破财消灾”,该花的钱你总得花,不然的话小命出了问题那才是大事。

于是乎,姜游一边吩咐人手加紧装车,另一头又派出了快马信使去徐州城知会吕布一声,说姜游这里马上就会送一批钱粮过来给吕布“以资军用”。

——————

连云滩到徐州城的路程并不算太远,也就三百多汉里,正常运输的话有个五、六天也就到了。走到一半的时候就碰上了吕布派来接姜游的张辽与高顺,之后行程再加快了那么点,前后总共四天就抵达了徐州城中。

进到府衙之中把清单送上,吕布接过来看也不看就扔给了陈宫,自己则拍拍姜游的肩头皮笑肉不笑的道:“思归来得好快啊!我方代刘使君镇守徐州还没几天,钱粮正缺着你就赶来了,果然是好兄弟,急我所需!”

那边陈宫在看着清单,亦在不住的点头,显然对姜游送来的钱粮数目很是满意。吕布回头看看陈宫的神情,脸上的笑容也就自然了那么几分,复又向姜游笑道:“思归,为兄到要恭喜你一句,就是不知道你准备何时迎娶糜家小姐?”

姜游的心里咯噔一下,知道吕布这是在探他的口风。还好姜游之前有那么点的准备,当下便“愕然”不已的向吕布惊问道:“将、将军是从何处知晓此事的?”

吕布的脸色变了变,但是看看姜游的反应,吕布还是摇摇头笑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为兄只是奇怪,你是什么时候和糜家小姐勾搭上的?”

姜游很“不好意思”的搔了搔头,“喃喃”的解释道:“将军不要说得那么、那么风流嘛!其实我到徐州没多久就与糜家小姐结识。当时糜家正在为盐业兴复一事而忧心,而我正好知道如何兴建盐田,于是两家就有了往来。将军素知我无甚长才,而我能当上赣榆县令,便是有糜家举荐,所以我在上任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全力复兴盐业。这一来二去的……只是因为糜家小姐年齿尚幼,所以我与糜家相约晚上个两、三年再说。此外为求避嫌,所以才未曾对外人言及,两家只是订下了婚约而已。”

吕布还没说话,到是那边的陈宫恍然大悟,然后向吕布轻轻的点了点头。吕布见陈宫如此也就没再追问下去,而是向姜游笑道:“原来如此啊,到真是可惜了!为兄本来还想向糜别驾下聘,欲娶糜家小姐为侧妻的……”

姜游急忙后退一步,双手乱摆道:“将军,这这这……”

吕布见姜游“慌”成这副德性,不由得放声大笑道:“思归勿惊!岂不闻‘君子不夺人所爱’乎?况且你是我多年的好兄弟,与糜家小姐又早有婚约,我又怎可行此不义之举?你且安心便是,就是成婚之日,记得要请为兄去喝杯喜酒。”

姜游松了口气……真的是松了口气,不带装的。而此时此刻,姜游知道在吕布的面前要表现得越胆小越好,只有这样才不会让吕布注意到自己。

吕布安席置酒的请姜游入了座,酒过数杯之后,吕布又向姜游问道:“思归啊,我军钱粮正缺,你及时的送来了这多的钱粮以资军用,却教为兄该如何谢你?”

姜游连连摇头道:“不敢不敢……不过,在下到真有一事恳请将军。”

吕布笑道:“哦?是有何事相求?思归但说无妨。”

姜游低头沉吟了许久之后才叹道:“将军,座中也无旁人,就恕游直言了。现在徐州已经是将军的了,游亦不敢再有他话,只望将军能严加的约束士卒,莫要去欺民、扰民、害民,游之愿便已足矣。”

吕布瞥了姜游一眼,再侧目看看陈宫,而陈宫却只是向吕布微微一笑。这里的意思几个人都很明白,姜游这是在破财消灾。什么莫要欺民、扰民、害民?姜游就是希望吕布的兵马别去他治理的连云滩捣乱而已。

吕布的回答也很干脆:“思归放心,你所治理的两县清宁安平,贼寇不生,自然用不着我的兵马前去讨贼平乱。”

姜游也是聪明人,马上就回应道:“两县岁奉,游一定会按时纳上。”

吕布笑道:“很好,很好。”

忽然间吕布的话音一转:“其实思归今日来得正好,我有话想问你。犹记得当日,你曾劝我万万不可与刘玄德反目,为兄深以为然。只是日前张翼德贪杯误事,引来贼寇击城,为兄虑及两家安危,于不得已之下率众击贼,破贼之后权代刘玄德镇守徐州。

“只是为兄的这番苦心,刘玄德还并不知道,误以为为兄是在占其城池,必与为兄反目为仇矣。于此事之上思归可有何良策?在你看来,为兄应又当如何去做?正所谓人无伤虎意,虎有害人心,玄德既已以我为仇,定然会引兵来与为兄交战。为兄冤屈在身,却又无从辩解,有意让还徐州,可为兄又会没了落脚之地,无奈之下也只有与刘备一战。在两军阵前,没有人情可讲,只有厮杀搏命,可能会因此杀了玄德也说不定,但为兄真的不想与玄德为敌。难啊,两难啊!思归你到是说说,对刘玄德,杀还是不杀?”

“……”姜游心说得!糜竺那里的事才刚刚勉强平息下来,你吕布又扔了个烫手芋头给我!杀刘备?那以后的骂名都得我帮你背着;不杀?我说不杀的话,以你吕布的为人,只怕就要准备杀我了吧?都说杀鸡给猴看,你吕布诂计就正缺一只可以下刀的“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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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一百三十回 跟着进程走

吕布的一番话说将出来,姜游立马就陷入了两难的境地。而陈宫与吕布也都盯紧了姜游,想看看姜游会在这件事上如何表态。

却见姜游在座中久久不语,脸上的神情也是瞬息万变。不过在突然之间,姜游猛然自席间站了起来,向吕布与陈宫深揖一礼,神情严肃而凛然的道:“将军明鉴!当初我是劝将军与刘使君齐心协心、联手抗曹,时至今日局势忽变,我也还是这句话:徐州之地群雄环绕,个个都如狼似虎,而将军与刘使君却势单力孤。合,则大家都有活路;分,将军你却不见得就能讨得了好。”

吕布脸色大变,愠道:“思归,你敢轻视于某?”

姜游很认真的道:“绝非轻视,就实而论而已。敢问将军麾下现有多少兵马?”

吕布楞了楞,但还是如实的应答道:“步卒万二,战骑三千。”

姜游道:“那兖州曹操有多少兵马?淮南袁术有多少兵马?河北袁绍又有多少兵马?”

“……”吕布没了脾气。

姜游却没放过吕布,而是代吕布开了腔:“曹操兵马不下五万,且久经阵仗,是谓精兵;淮南袁术早在数年之前便已号称带甲十万,而以两淮之富庶,此数不虚;至于袁绍,承其四世三公之名望,又坐拥冀并,再于年余之前将公孙瓒逐至幽州,其兵甲之数绝不会少于十万。

“反观将军兵不过万五,却与曹操有仇,与二袁亦各有机嫌。今在徐州,虽是代刘使君镇守,然徐州百姓皆以将军为不义之人而使得民心不稳,兵马征召不易,习练精熟亦需时日。在这般情形之下,将军若执意要与刘使君一战,不过是在徒费兵马,然后就等于是在向此三雄说:徐州现在就是块肥肉,都快点来抢啊!愚意以为,将军若欲得安泰,于此时便不应思战,而应思如何方可得援。但正如在下方才所说,将军与三雄都有仇隙,三雄必不见援,而唯一能为将军之援者,就只有刘使君!”

吕布闻言沉默了良久,忽然伸手一拍案头道:“思归,你道尽为兄心事矣!只是现在为兄驻军徐州,玄德他必以为兄为不义之人矣。这仇隙已生,却又如何才能化解?”

姜游长长的叹了口气:“我去吧,毕竟此中厉害我最是清楚。”

吕布的脸上露出了很得意的微笑:“思归愿走上一遭,那再合适不过了。却不知思归准备何时动身?”

姜游再叹:“此事越快越好,因为刘使君可不像将军,他有的是退路。将军与三雄有机嫌,可刘使君与三雄却并无甚深仇大恨。除去正在与之交战的袁术之外,刘使君可西投曹操、北投袁绍,此二雄亦会欣然而纳之,随后便可打出出兵相助于刘使君的旗号再兵临徐州。而徐州百姓不明就理,民心所向者皆在刘使君却不在将军,如此将军危矣!”

姜游的这番话使吕布稍稍的楞上了一楞,继而便目视陈宫,而看陈宫的脸色也有些微变,但头却是在不停的点,显然是非常赞同姜游所说的话。吕布见陈宫点头,再有脾气也变得发不出来,想了想之后便向姜游道:“既如此,就有劳思归走上一遭了。啊,一应所需之物,你大可便宜从事,不必报我。嗯……你是不是应该再带谁同去?”

姜游道:“在下正有此意。刘使君帐下的简宪和、孙公佑、糜子仲,此三人中当有一人与我同行方可,另外将军万万不可伤及刘使君家眷,否则刘使君其心必然不安。”

吕布笑道:“这个自然,玄德家院为兄早已差人护住,有敢擅闯者斩。至于与你同行之人嘛,你自己去问他们谁愿意与你同去吧。”

姜游拱手道:“既如此,事不宜尽,在下这便去了。”

辞别吕布再走出府衙,冬日的冷风一吹过来,姜游猛然间打了个激凌,这才发觉自己全身上下都见了冷汗。长长的松了口气,姜游心中暗道:“还好史料上对刘备与吕布之间的徐州之争记载得比较详细,让我对吕布在这一时期的想法比较清楚,所以能够顺着他的想法去说,不然的话……唉,以他的脾气,我想不出事都难!”

怎么回事呢?其实吕布虽然是出了名的智力低下,但并不是真的就什么都不懂。如果按历史原有的进程,吕布在夺取徐州之后,因为担心袁术完成对徐州的合围而于己不利,所以就来了个名传天下的‘辕门射戟’。虽说这件事还得在晚些时候才会发生,但吕布想将刘备收归己用的心态应该还是不会有什么变动的。

也就是说,吕布在这件事上还有是点眼光的。只不过刘备可不是会被人收服的角色,而吕布也没能在这件事上坚持到底,袁术和曹操只不过是向吕布扔出些甜头再勾勾手指,吕布就东靠一下西靠一下的,到头来就是得罪尽了所有的人。但不管怎么样,现在这个时间点的吕布是需要一个人去把刘备给请回来,而现时点又有谁比姜游这个老好人去充当这个和事佬更合适的?

再看姜游边走边想的走出了几句之后,在同行者一事上最终是选取了孙乾,因为就刘备现在的阵营而论,孙乾才是刘备的首席谋士,说话会比较有份量。相比之下,简雍曾经举荐过自己,糜竺与自己的关系似乎又太过亲密了一些,这二位与自己同去就显得有些不太合适。

既然拿定了主意,姜游也就往孙乾那里去了。一边走着,姜游一边心中暗骂道:“我X你个吕布!你XX的可真不是个东西!既想当表子又想立牌坊的,还XX的拉上我陪你一起倒霉!行,你XX的这样对我,也别怪我当墙头草!老子不露点天机给老刘,老子就不是酱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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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姜游回到了驿馆之中。孙乾那头已经搞定了,毕竟孙乾是比较有头脑的人,姜游把当中的厉害关系相对详细的分析了一通,孙乾自然是马上就明白当下的首要之务是要让刘备有个地方落脚,脚跟站稳之后才能从长计议。

这种事也不是说要赶去就骑两匹马赶过去的,所以姜游与孙乾商议妥当之后就各自准备。姜游与李雪之间有通讯器可以互相联络,不过出于其他一些因素的考虑,姜游还是写了一卷书信着人送去连云滩,主要的目的则是为了安稳住其他人的心,此外在信中明确的告诉现在身为县尉的陆幽,一但有什么事要完全听从李雪的调派。没办法,谁让李雪是女孩子呢?

书信送出,姜游就要准备干粮、清水之类的东西。这里正忙活着,忽有人来报说陈宫求见,姜游不由得楞在当场,心说陈宫你这个时候跑来干什么?难不成是帮吕布打探口风?

在暖房中置下座席、茶点什么的,姜游请陈宫入座。彼此客套了几句,陈宫望望房中的侍从,再向姜游笑而不语。姜游明白陈宫的意思,就让侍从退出了房去,再看看情况差不多,姜游便向陈宫问道:“公台先生此来,却不知是有何指教?”

陈宫看看姜游,笑道:“思归兄,而今事态变成这般模样,到真的是难为你了。”

姜游苦笑不语,心说你这家伙还知道这是在难为我啊?我招谁惹谁了我?

陈宫又道:“思归兄此去,却不知有几成把握?”

姜游摇头。这一类的事虽说有史料给他提供参考,但真的置身于其中时,无法确定的因素太多太多,所以姜游也没有多大的把握可言。像刘备手上现在还有不少兵力,并没有到原有进程中兵败至广陵那穷途末路一般的地步。

陈宫望了姜游许久,最后轻声长叹道:“思归兄,方今乱世,似你这般的仁厚敦良,若无明主善保,只怕会举步维艰。但你也是个聪明人,如今温候坐镇徐州,你以为今后之势又当如何?”

姜游心说你这是想干嘛?你陈宫还没有到恨吕布如何如何的时候吧?而且现在的吕布对你也应该是言听计从,你陈宫应该正是处在一个想借此来做出些什么的时候才对。那这么说来,你是来帮吕布拉拢我的喽?

不过姜游可没笨到向吕布表示会如何如何的地步,那与他之前所做出来的那些事的风格也相差太远了点。一念至此,姜游便摇头苦叹道:“今后之势又能如何?我要是能看得清、料得到就好了。乱世乱世,想想都烦,我只是想找块太平清静的地方好好的过我的日子而已,可现在这事闹的……说实话,我最不愿看见我呆的地方起些什么争斗,连带着我也得跟着倒霉。若换在以往,我早就弃却官职,带着一家老小逃往他处去了,可是现在这东南西北四面,我又能再逃去哪里?为今之计,只盼我能劝动刘使君,望刘使君以大局为重,勿与温候再起争端而使三雄乘虚而入。若刘使君与温候起了兵争,亦或是三雄乘虚而入,我好不容易治理起来的两县,只怕又会在战乱之中变成一片焦土,搞不好我都会身蒙大难。”

陈宫闻言笑道:“的确如此。其实眼下的徐州,就属你的赣榆县县治最为清宁,乱世之中能有一片这样的净土也实属不易。你且安心的去劝说刘使君吧,我会向温候上禀,严令士卒不去你的两县之地为乱,若有不测,亦会飞马驰援。”

“……多谢公台先生!”

第一卷 第一百三十一回 坏名外传

陈宫的保证靠不靠得住?按姜游的想法,是应该能靠得住。一番交谈之后姜游明白过来,陈宫来找他是来安他的心的。当然啦,可能也有胁迫姜游的意思在里面,意思就是你如果不听话、不好好办事,你的家人可就保不住了。

姜游对此也无可奈何,谁让自己偏偏处在一个这么尴尬的位置上?本来按照他的原定计划,吕布夺取徐州的时候,他应该是躲在连云滩那里装傻充楞,装作毫不知情。在吕布的消息传过来的时候,他在人前苦叹上一番,然后就愈发的有借口躲在连云滩里不出来,保持一个两不相帮的中立状态。吕布如果来要钱要粮,给点打发一下也就行了,相信吕布顾念着这几分交情,而且见姜游愿意给钱给粮的,应该也不会难为他,实在不行姜游还可以找貂婵帮忙吹吹枕边风。

至于刘备,那得是身在小沛,过都过不来。

可是现在的情况……姜游也是有苦说不出。糜家给他来的这么一下子真的很让他头痛,“抢”吕布的老婆哎,那不是不要命了吗?连带着糜家的那份钱,现在也得由他来出。这是好在姜游治下的两县不是什么产粮的地头,平时都经常要向别的县治购买,不然的话姜游还要头痛上几分。

姜游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能够尽快的把船业给搞定,一搞定之后马上就扬帆出海,躲去夷州这块清宁之地。真到那时,管你刘备、吕布会闹成什么样,都关俺屁事!因此在之后与李雪的通讯里,姜游是下达了明确的指示,要李雪用现在手头上所建造好的五只大船,再集结起一些人丁,马上出航去夷州看看。要是事有可为,就用这五只船,带上个六、七百的人丁,直接迁居去夷州算了。再这么闹下去,姜游真不知道会再闹出什么事来。

闲话也少说几句,只说数日之后,姜游与孙乾赶到了刘备大营所在的海西。而这会儿的刘备已经吃了几场败仗,而且军需供应已被切断,用不了几天就会兵溃散逃。一听姜游表明来意,再有孙乾的一番劝说……要不怎么说刘备才是个能成大事的人呢?刘备能忍,而且可以说比谁都能忍,二话不说马上就收拾东西回转徐州,其干脆的程度姜游看了都暗暗咋舌。

接下来刘备与吕布之间的虚情假意,姜游是看都不愿看,于酒宴之中也只是闷着头在那里喝自己的闷酒而已。也许真的是姜游表现得太“好”了点,不管是吕布还是刘备,都觉得姜游其实很可怜,两家再怎么相争,都是苦了这位在两家之间跑来跑去还不讨好的“老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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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末新都,许昌,司空府。

有千古第一奸雄的曹操,这会儿正在与麾下的一众谋士听取着徐州方面的细作回报。待细作禀报完毕,曹操捋着胡须向荀彧笑道:“文若,你这‘驱虎吞狼’之计,依你看是成了还是未成?”

荀彧沉吟道:“可谓之未成,但亦可谓之已成。吕布虽迎刘备屯于小沛,然两家之心必已深离,再欲间之易如反掌耳,此谓成一;徐州士庶素来敬备而疏布,若是刘备据徐州,则徐州上下但闻兵至,必齐心而助备,徐州便不可轻下,但徐州在吕布之手,则民心不稳,难有死战之力。今刘、吕二人因势而合,急攻无益,主公宜再缓之,此二人之间必再起争端。”

曹操略有些不满:“是不是也等得太久了?”

荀彧摇头笑道:“君子报仇,十年末晚,而主公现在才几年,就忍不住了?再者,主公乏粮已久,而屯田之议方兴,何不就此机会整军积粮,同时以待刘、吕生变?”

曹操想了想,再表示赞同的点了点头,不过下一刻却问道:“只是孤怎么也没想到,吕布这一无谋匹夫,竟然亦知他刘、吕两家相联方为安保之道。这是陈宫的主意吧?”

细作上禀道:“据闻,吕布于时是纳赣榆县令姜游之谏,亦命姜游为使,劝得刘备与吕布和解,并屯驻于小沛。”

曹操皱眉道:“姜游?这是何许人也?”

座中的荀攸却楞了一下,复问道:“赣榆县令姜游?可是姜游姜思归?旧日曾在长安,向蔡邕蔡侍中求学的那个?”

“正是此人!”

荀攸接着问道:“那,蔡侍中遗孤蔡琰蔡昭姬又何在?”

“正是姜游的正室妻子。”

荀攸愕然不已的道:“什么?蔡昭姬竟然下嫁于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当初荀攸虽然是在姜游“劫掳”蔡琰之前就离开了长安,但之后还是有人把这些事带到了荀攸的耳中,所以荀攸自然是惊奇不已。

曹操这时眼中精光一闪,但语气却显得比较平静:“蔡昭姬怎么会下嫁给了他?”这些是乡间八卦,这些办大事的人一般也不会去打听这些事,所以这事这么久了,却还都不怎么清楚。

不过席间总有那么几位好八卦的人,当下就把姜游与蔡琰之间的那档子事说了一遍,之后曹操才叹息道:“原来是蔡侍中血书遗命,之后又得刘备与郑康成先生作媒……嗯,这姜思归为人如何?”

荀攸道:“属下当初身在长安之时,与姜思归也曾有过数面之缘。在攸看来,姜思归此人虽有些碌碌无为之态,但心思到也颇为聪明,亦曾在暗中为王司徒与吕布联络,后得诛杀董卓。至于才干如何,攸就不得知晓了。”

曹操又问向了细作,细作就把姜游在连云滩两年,如何如何治理民政的事说了一遍,曹操听过之后沉吟道:“如此看来,这姜思归到是个不错的能吏,而能够劝说到吕布与刘备修好,到也颇有几分见识。是个人才,是个人才。只是他现在夹在刘备与吕布之间,只怕他的日子并不好过吧?呵呵,若日后孤兵至徐州,到真想听听他的笛,还有蔡昭姬的琴,再顺便去看看他所兴建的海盐盐田是何般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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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一百三十二回 将欲

徐州,连云滩主吞吐港。

姜游当上赣榆县县令是在兴平元年(194)年末,而这座比邻连云县县城的主吞吐港则是于兴于二年秋初才开始兴建。没办法,姜游初到赣榆县的时候,赣榆与朐两县已是“诸事皆废,百业待兴”,要不然姜游也没那么容易就得到刘备的批准,把县治所在转去了连云滩。

后来在连云滩这里,姜游与李雪勤勤恳恳、扎扎实实的治理了半年,县治才渐渐的变得比较安定,人口与经济状况有所改善,此外姜游与李雪又得到了糜家正始的支援,才有能力开始着手兴建这座计划中的主吞吐港。不过由于人手与财力一直都并不怎么充裕,这座主吞吐港直到建安元年的夏中才初步完成,前后历时几近一年,个中的辛苦姜游与李雪也是心中自知。

在港口的主体结构上,姜游与李雪是参照了十五、十六世纪时泉州、宁波、澳门的式样,但在规模上则小了不是一星半点,而且像炮台、兵舍这一类的东西也都完全取消。说实话,这些防御工事现时点根本就用不着,又何必把有限的人力物力放在这上面?

到港口初步成形时,姜游与李雪也真的是相当的无奈:如果是长二十米、宽六米,在当时勉强可称得上是大型船只的海船,这个港口最多也只能同时停靠十只。就这情况,别说是停靠的船只动不动就上千的后世泉州,只怕就连现时点长江一带的中、小型码头都比不上。不过也真的是没办法,以姜游所能调控的人力物力,能够修建成现在这德性差不多已经到了极限。

再就是船只。造船的事基本上是与建港同步进行的,而在造船的事上姜游与李雪到真的是省心不少。

其实在两汉时期,黄河下游沿海一带的富户也经常会派出船队去与高句丽、朝鲜、三韩一带贸易,而这些地方当时一般都统称为“东夷”,即“东方的夷族”。具体的有夫馀、高句丽、东沃沮、挹娄、氵岁南、三韩(辰韩、马韩、弁韩),其盛产之物也不一样。像氵岁南的檀弓、班鱼皮、饶文豹、果下马,汉恒帝时还曾经上贡于朝;三韩地区的土产,犹其是人参之类的东西,在汉境也很受欢迎。

此外三韩中的弁韩“国出铁,韩、氵岁、倭皆从取之。诸市买卖皆用铁,如中国用钱”,而在当时的汉境,官府对盐铁的管制一向都比较严,内陆的产铁点也大多为官府或指定的世家豪族所把持,其他的世家豪族想要获取大量的铁可不是件容易事,连带着什么官税之类的花费也很高,因此弁韩的“以铁为钱”是沿海一带的富户人家获取铁的一条偏门途径。

正因为如此,黄河下游一带的造船技术相对来说比较发达,许多富户亦都“船只千丈”——那时的船只不以数量计,而是以总长度来计。比如某户人家有十丈的大船五只,三丈的小船十只,一船人们就不是称其有船十五只,而是称10x5+3x10的“有船八十丈”。

不过到了东汉末年,天下格局又是灾荒又是兵难的,对各类产业的破坏都很大,而有钱人家又往往是那些兵啊、贼啊的首选目标,与之而来的就是没完没了的勒索与打劫,这些有钱人家自顾不暇,又哪里还有余力去从事海外贸易?如此一来,却也使得这些有钱人家原先所掌握的旧有航道就渐渐的断绝了。

但是断绝归断绝,再怎么说汉时可没有明清时期那么狗屁的海禁,再加上汉末时期的社会动荡到姜游现在所处的时间点也并不算久远,制船技术就没怎么退步,甚至在姜游动手寻找制船工匠时,没费多大的气力就找来了一批工匠,其中还不乏年纪较大且经验丰富的老工匠。

之后再一经测试与考量,姜游与李雪便发觉当时的造船技术并没有他们想像得那么差。把画出来的船只构造图样递过去(姜游哭诉:都是我的衣服啊!),年纪大点、经验足点的工匠一下子就能看明白,而且还能够按照图样要求制作出来,其工艺水准也大大的出乎姜游与李雪意料之外的好。

每每谈论于此,姜游与李雪便会一齐长叹说咱们老祖宗的好东西到底失传了多少啊?这还只是在汉末时期那,这些工匠在有图样的情况下就能造出十五、十六世纪的海船。如果不是受历朝历代战乱与动荡的影响,搞不好中国早就是海上的霸主了。不过话又说回来,到宋朝时中国的海运业就已经有“海上马车夫之称”,至明代的郑和下西洋更是达到了颠峰,可惜后来……

“去他X的海禁政策!”这是姜游与李雪同时骂出来的一句话。

扯远了,只说姜游集结起来的工匠们在经过一段时间的磨合与制作中、小型渔船的期之后,于建安元年二月时试制出了第一只长二十余米、宽六米的大型三桅海船。而这只海船被姜游命名为“海马”,同时也把这一级别的海船定为海马级。

在此之前,姜游已经有集结起一支三百来人的水手队伍,平时是以官方渔民的身份打散在中、小型的渔船上,一方面可以以“合无田亩之众以为正业,勿使闲散而致祸乱,今官给渔船,佣其为渔”的名义为官府打鱼,在补贴官府方面的粮食与财政收入的同时尽量的做到不与民争,此外还可以作为普通渔民的保护者与救助队,使普通的渔民们安心,换句话说这三百来人在性质上与民兵有些类似。

另一方面,姜游自然就是借此来对这三百多人进行操船方面的训练。此外姜游也算是别出心裁,将制船的时产生的边脚木料与制网、制衣时产生的边脚料组合弄出了救生衣。除了这三百来人人手一件之外,还免费的发放给想要这玩意儿的渔民。还别说,这玩意可真救回了不少人命,因此姜游在连云滩一带的百姓口中获得了相当好的口碑。

在第一只海船造好时,姜游从那三百来人中挑选了五十人上船进行试航训练。可惜的是这只船在下水试航了半个月之后暴露出了不少问题,不过经过工匠们的经验总结之后,对这只船进行了修补与改造。之后于建安元年的五月,姜游命令陆幽带了一批人员乘这只船沿海岸南下,航至长江入海口那里再折返回航。

试航的结果证明这只船再进行远航已经没什么问题了,而这只船又为工匠们提供了宝贵的经验与样本,之后再行建造的四只总体上来说就已经比较完善。而且相对应的,这三百来人经过试航训练之后,也都有了相关的操船经验。总的来说,至建安元年的年末,也就是吕布袭取徐州,再逼迫姜游充当使者,去把刘备请回小沛时,姜游的手上已经初步具备了远航的条件。只可惜受人力物力等多方面的限制,姜游手头上的远航船只也只有这五只。

——————

现在的时间是建安二年的春初,北风尚劲。

姜游与李雪此刻就站在港口的灯火亭(类似于灯塔)之中,静静的观望着一应人手正在将相关的物资往那五艘海马级海船上搬。许久过去,姜游忽然轻轻的叹了口气,再扭头向李雪问道:“你那里准备得怎么样?”

“放心啦,我早有准备的。”说着李雪打开了手边的藤箱,让姜游看看里面的东西:“这个指南针是从你当初的野战背包里拿来的;这个是我依照图样自制的六分仪,精度还不错;这份航海图是粗糙了点,不过主航道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这里还特别标明了夷州北部的暗礁区域;最后是这个竹筒望远镜,可真花了我不少心血,里面的镜片可是我费了好大的劲才从糜贞那里要来的,光是打磨的费用都吓死人。”

姜游点点头:“你也别嫌我罗嗦,我知道你之前没少在船上泡着,但都只是在近海区域晃,真正的远航你还一次都没去过。现在你的航海必需品是齐了,另外我手上的三百水手你可就带去了两百五。你悠着点,千万别出什么事,万一出点什么事我可就血本无归了。”

李雪道:“我知道的啦!平时跟你打闹归打闹,真正在大事上你什么时候见我胡来过?我很清楚的,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也绝没有好日子过,谁让这年头的女孩子没什么地位可言来着?”

姜游道:“你诂计这次去夷州,大概要多久才能完成?”

李雪道:“单向航程大概是一千五百公里左右,趁着现在的北风,每天应该可以航行一百公里左右,诂计是二十天左右抵达夷州北部。然后我试着在夷州逗留一个月,到春末时借南风回来,满打满算总共应该是在三个月左右。反正我们身上有通讯器,可以随时联络。”

姜游道:“注意暴风雨,航海最怕的可就是这个。”

李雪道:“我们这是沿海性的远航,又不会离海岸太远,有点什么状况我临时靠岸就是了,你也不用担心得太多。对了,这次出航我去就行了,你干嘛非要我带上糜贞?”

姜游道:“这不是我们人手有限,所以不得不从糜家的手上弄了一百多人来吗?临时征召的人我有些放心不下,糜家的僮客相对来说就好上一些,这些人让糜贞出面带着就等于是有个领头的人,调派起来也方便一些。再说了,现在的夷州又不是没有原住民,你如果顺利的到了夷州,要是调停不当的话搞不好还会打起来,多带点人有备无患。这三百水手培养不易,可都是我们的心血,尽量别有什么损失。”

李雪恍然点头:“哦,我明白了,有点什么事就让糜贞的那一百多人去当炮灰。”

“……你别说得这么难听行不行?原则上能不打就尽量不打,要是事有可为,不妨就把糜贞的那一百多人留在夷州兴建村落,晚些时候我们也好有个落脚的地方。”

李雪点头,姜游却又长叹道:“唉,咱们的规模是不是也太小了点?船不过五艘,众不足四百,真不知道够干什么的。可现在也是没办法,这么夹在刘备与吕布的中间早晚得出事,吕布又是个贪得无厌的家伙,我们手头会越来越吃紧,不早点行动不行啊……喂李雪啊,你说我这几年混下来,是不是混得很窝囊?”

第一卷 第一百三十三回 各有侧重

“喂李雪啊,你说我这几年混下来,是不是混得很窝囊?”

李雪听了姜游的抱怨之后侧头望了姜游一阵,忽然伸手出去拍拍姜游的后背,脸上的神情也显得格外的惋惜:“老实说,真的是很窝囊,甚至很多时候会让人觉得你不像个男人。不过话又说回来,以你的际遇,你要是敢表现得男人一点,可能早都不知道已经死了多少次了。在这一点上嘛,本姑娘还是很理解你滴!”

“啊——!?”姜游被闹了个哭笑不得。

却见李雪接着笑道:“我知道,其实你也很想像个大男人、像个大英雄,但所谓的大男人、大英雄,都得有相应的实力才是真男人、真英雄,否则的话就是狂妄的大男子主义,而且等于是在自找杯具。这么说吧,楚汉相争时的刘邦与项羽,谁更像男子汉?只怕是人都会选项羽吧?但最后的胜利者是谁?是老流氓刘邦。刘邦又胜在哪里?就是胜在他很多时候不像个男人。他能忍,而且有够厚黑。

“哦!说到能忍,我到真的很佩服你,到现在为止出过那么多的状况,你竟然硬是能咬着牙忍下来。而且真论起来,你也算得上是白手起家了,这与你的能够隐忍可脱不开干系。试想一下,你最初呆在蔡邕府里的时候,如果你没能忍受蔡琰的冷嘲热讽,而是很男人的来了个甩袖离去,可能你早就已经饿死在街头;你搞定貂婵的时候如果忍受不了现实的残酷,而是执意的想与貂婵远走高飞,只怕王允头一个就不会放过你;

“后来你带着蔡琰千里逃亡,如果你忍受不了辛苦而大摇大摆,仗着手里有俩钱就又是雇车又是雇马的,我都敢说你早就成了贼寇的刀下亡魂;再到现在,你如果不能在吕布的面前忍一忍的话,吕布可能第一时间就拿你开了刀。英雄?男人?有实力的话还好说,没那个实力就是装B,用咱们那里的话,装B要遭雷劈的。”

姜游哑然而失笑:“真搞不懂你的这些话到底是在夸我还是在损我。罢了罢了,不和你扯这些没有油盐味的八卦,只能嘱咐你一句一路小心,咱们以后的日子能不能过得好一些可全看你的了,你可别让我失望。”

李雪笑而点头:“嗯,我知道的。等我们都到了夷州,大家也能自在不少。哦对了,这个给你。”

一个皮箱递到了姜游的手中,姜游知道这个皮箱是李雪平时用来放武器的,迟疑之下打开看了看,见里面放着那支MP5冲锋枪和后备的弹匣与子弹,一时间奇道:“干嘛?你不带在身边?”

这里要交待一下,李雪穿越过来后与姜游合并到一起,武器总数是MP5冲锋枪一支、微型乌兹冲锋枪两支、USP手枪一支、格洛克手枪两支、仿真枪五支。再经过分配后,姜游是带着USP与仿真枪一支,蔡琰与韩柔则各带了一支格洛克防身,陆幽分到了一支仿真枪,其余的则全由李雪来保管。不过说实话,平时也不怎么用得到。

这会儿却见李雪向姜游摇了摇头道:“我还有两把乌兹在手边呢。再说我这里出不了什么大问题,相比之下你这里到是要小心一点。这么说吧,要是吕布欺人太甚的话,你干脆一梭子过去把他放倒算了,顺便还能把貂婵给抢过来。”

“……我汗!吕布虽然讨厌,可是现在有他坐在徐州,好歹也不会引发出什么大规模的动乱好不好?吕布终归是吕布,强悍的战斗力在那里放着,几方诸候没有不烦的。而且曹操与二袁互相牵制着,谁也不敢乱动手。就原有进程而言,袁术和曹操也是先使尽了花招,离间、拉拢、分化的什么招都有,直到彻底的孤立了吕布才动的手好不好?总之,时间我这里还有一些。”

李雪道:“说是这么说,这MP5你还是带在身边防防万一比较好。”

“嗯,我带着就是了。”

他们正在这里说着话,却听得亭楼下脚步轻响。一齐探头向下望去,见是糜贞提着裙摆,小心翼翼的顺着扶梯在走上来。李雪见状悄悄的伸指捅了捅姜游的腰间,嘿嘿坏笑道:“喂,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哦!这个花季雨季可怜的小女孩,看来是便宜定你这个怪黍薯了。你可能还不知道吧?前些天你去劝说刘备,人不在这里的时候,她可送了不少好东西给蔡琰、小柔,送给我的东西反到差了些。要是我没猜错的话,她这已经是在作嫁给你的准备了,所以在先讨好一下她日后的两位姐姐。不过我得提醒你一句,她现在虚岁才十七而已,还是小女孩呢,你到时候对别人可得温——柔一些,别那么粗——暴。”

“……”姜游对李雪的腐表示无语。

这边糜贞已经走了上来,在楼梯口便向二人招呼道:“思归兄、雪姐,刚才我去码头问询了一下,一应所需大概要至今日黄昏时分才能尽数装船,那我们准备何时登船启航?”

李雪笑而应道:“就这两、三天里。”

糜贞又道:“日前我将此事知会了大哥,大哥回信说我只带百余人随行是不是少了点,况且其中还有二十人是平日里服侍我的侍婢。如果需要的话,大哥可以马上再调两百青壮僮客过来。”

姜游楞了楞,李雪却连连摆手道:“不必不必,到不是不想多带些人手,实在是带不了。我们船上的空间有限,这次出海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得来,为求万全人手不能带得太多,要尽量的空出船舱多放置些粮米清水方可。”

“哦,原来如此啊……”糜贞显得有些失望:“既是这样,那我这就去给大哥回信了,过会儿再来寻你们闲谈。”

糜贞下楼去了,姜游则疑惑不解的向李雪问道:“怎么回事?我怎么觉得糜家对这次出海的事格外的用心?”

李雪的嘴里蹦出两个字:“土地。”

“土地?”

李雪点点头:“不管在哪朝哪代,土地都是最根本的产业。就算是在我们那个时代,咱们国家因为地税制度还不完善,富得流油的也都是那些地产商。啊,扯远了,总之你也知道的,糜家一直很想从商人世家转化为传统的地主型世家,但在徐州这里一直都争不过陈家。现在吕布来了这么一下,糜家又有失势的状态,一听说我们想去夷州马上就靠了上来。说起来糜家对夷州并不是一无所知,他们其实知道有这么块地方,只不过所知不详而已。”

姜游愠道:“你露了口风给他们?难怪我前几天向糜竺提起想借点人手的时候,糜竺二话不说就答应了。喂,糜家的底子可比我们要厚实得多,万一他们……”

李雪笑道:“怕什么?别忘了去夷州最关键的船业可全在咱们手里,他们每次能去多少人还不是咱们说了算?再说了,糜竺现在还挂着个刘备,在夷州的问题上可不像咱们这么坚定,所以在夷州咱们才是大股东,他们糜家掌得了多少股还得看咱们呢。还有啊,糜贞差不多已经是你的人了,咱们有着绝对的主动权。

“总而言之,要是我没推算错的话,糜竺的主要重心现在还是放在徐州本土,夷州不过是作为一条给家族留下的退路而已。毕竟他们对夷州所知甚少,认为那里只是南方一块凶险难料的蛮夷之地,现时点也只是由糜贞带一小部份的族人过去。真碰上什么万一与不测,就由糜贞的这支分支承继起宗族香火而已。”

姜游狐疑道:“你怎么就说得这么肯定?”

李雪笑道:“当然敢肯定。前几天我派出去的人回报说,糜竺拿出了很多的钱粮赠送给刘备招兵买马。虽说还不至于到倾家荡产的地步,但用我们的话说,他是把手头上绝大部份的流动资金都投资到刘备的身上了,我们这里反到没投入多少,他的重心所在自然一望便知。不过想想也是,徐州这里毕竟是糜氏的祖业所在,开发度相当的高不说,刘备也不是真的就一点机会都没有。他的宝如果押对了的话,再把陈家打压回去也是有机会的嘛。不过他们怎么斗是他们的事,我们只管抢我们的夷州。我有这么想过,当初西班牙人能仅凭几百人就毁掉整个印加帝国,那我们在准备相对充份的情况下,还抢不下来一个没多少人的夷州?”

姜游道:“希望如此吧……”

李雪道:“喂,你有没有注意到,吕布现在占据了徐州,对我们来说或许也是一个机会。”

姜游奇道:“这话怎么说?”

李雪道:“吕布和陈宫不是答应了你,他的兵马绝对不会来咱们这里捣乱吗?但是吕布的兵马喜欢劫掠百姓那是出了名的,我想稍迟一些,徐州周边肯定会有不少百姓被吕布的兵马给逼得背井离乡,那咱们这里可就是那些背井离乡的百姓的一个好去处。你要作好收容这些百姓的准备,连带着我们还能招纳到不少属于我们的直属人马。当然啦……”

姜游接上话道:“这我知道。不过对这些百姓,我只能是开仓赈济与安排就业,不能是把他们武装成兵卒,否则的话必然会引来吕布的不满。”

李雪甩了个响指:“这样最合适不过,到时我们就可以把这些流民一船一船的往夷州送,作为我们开发夷州的原始资本,而且这些人都是充着你的名声来的,相对的就只会听命于你而不属于糜家,我们在夷州的优势地位就会越来越高。诂计也不用太多,航道确定之后我多跑几趟,弄个两、三千人过去,在夷州就可以称王称霸了吧?”

姜游道:“诂计也差不多了吧……李雪,我忽然很想说你一句,你吖的貌似不是一般的厚黑。”

李雪嘿嘿奸笑:“彼此彼此,没老哥你顶着,我也厚黑不起来。或许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老哥你才是最厚最黑的人,因为你能忍常人所不能忍。哦对了,再跟你说件事,论姿色糜贞可能比小柔都还差点,但是糜贞的胸围却是最大的,这才虚岁十七居然就有八十八,多半与她出身富贵之家,自小就营养吃得好、发育得好有关,反正我是自叹不如,到你这里你可有福了哦!”

“……”

李雪继续奸笑,还摸着下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我现在总算明白为什么在长坂坡的时候,阿斗不是在亲娘甘夫人的怀里,却是由糜贞来带着,现在看来多半是因为糜贞的胸脯够大、奶水够多,所以是在充当阿斗的奶娘。”

“…………”姜游无语到了极点,脑门也咚咚咚的撞起了窗框:“李、紫、炫!我说你真的是女孩子吗?怎么什么乱七八糟的话你都说得出来?感觉你好像比男人都色了!!”

(难得今天下班早,能多写一点,今天的两回加起来有七千多字了.不过本瓶知道,和其他的写手比起来,本瓶还差得太远.望书友们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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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一百三十四回 散骑

转眼之间李雪与糜贞所率领的船队就已经走了有一个多月,而在第二十六天的头上,李雪给姜游发来了通讯,说船队还算顺利的抵达了夷州。考虑到船部的人员不多,且对当时的夷州情报不足而不宜过份深入,再就是淡水的补给,李雪是选择了淡水河的下游接海地区,也就是后来的淡水城(今台北市西北方向约三十公里处)登陆。

之后的几天李雪与糜贞组织起了人手对周边地区进行小范围的探索,于方圆二十里的范围之内暂时还没有发现夷州的原住民,不过好东西到是找回来不少:像野生的优质甘蔗、稻谷、茶叶,还有如香蕉、菠萝之类的热带水果等等。

据李雪说,糜贞看到这些东西,还有那一大片一大片农业环境相当良好却没有人烟的土地,人都变得有些不正常了,拼命的催促李雪赶紧回航,意思是想马上就从徐州多运些人迁居来夷州。毕竟糜贞作为糜家实际意义上的二号人物,眼光有其独到之处,能够看出夷州的价值。

不过姜游与李雪可不会这么轻易的就答应。正所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姜游与李雪并不想害糜家,但是也不想再受制于人,因此夷州的主动权必须得掌握在自己的手上。这要是糜贞急急的赶了回来,万一真的劝动了糜竺,然后糜家再来个举族大迁移,那姜游与李雪不就是在为他人作嫁衣了吗?

好就好在关键的海运船业全在姜游与李雪的手上,糜贞不太懂这个,而且眼下李雪还真有能在夷州拖上一段时间的借口。之前说过,船队是“还算顺利”的抵达了夷州,会这么说主要是船队在航行中出了点小意外,有三只船在登陆前与暗礁小小的KISS了一下,需要进行相关的整修。

船队里随行的工匠可没多少人,再加上没有船坞,修补船体就不是件容易事了。李雪把这些话对糜贞一说,糜贞也没了脾气,再怎么样总不能对船队的安危不当回事吧?然后李雪再耍几个小小的花招,相信在夷州淡水拖上两个月左右的时间是不成问题的。至于船队人员的补给那更不是问题,因为单是能在周边地区找到的野生水果就能把这不到四百人的队伍给撑死了。对此李雪还戏言曰:这次远航回去的时候,她准能成功的减十斤肥,因为瘦身水果吃得太多了。

简单点就是几句话,李雪与糜贞在修补船只的同时,不可能会让其他的人员都闲着。除去觅食与警戒的人员之外,其余的人员则全部投入到砍伐树木、兴建小村落与简易码头的工作中去。下次再过来的时候,小村落与码头可都是用得着的。

——————

按李雪的提议,她是准备到夏季南风较多的时候回航,而李雪那里是如何建设与“搜刮”也暂且不提,只说姜游这里。

刘备是于建安元年的十二月末回到了徐州小沛,之后姜游就躲回了连云滩去忙他自己的那点事,对刘备与吕布之间的事,姜游是在装傻的故意不去过问,以免再惹上些不必要的麻烦。反正人刘备刘玄德是出了名的命硬死不了,特技还是谁都拦不住的“遁走”,哪用得着他姜游去操这份闲心?有那闲功夫,还不如多想想自个儿的这一亩三分地儿。

其实现在的格局有些微妙。姜游原先隶属于刘备,但自从刘备被吕布端了老家之后,姜游必须在刘备与吕布之间保持着一个中立的态度,因此在刘备与吕布见面的时候,姜游夹在二人中间都不好再继续称刘备为“主公”,以免引起吕布的不满……当然对吕布也是称“将军”或是“温候”,而不是呼为“主公”。

对此刘备与吕布也表示理解,说知道姜游夹在刘、吕之间其实也很难做人。当然啦,刘备是没能力去怪罪姜游,而吕布则是看在钱粮与旧日交情的份上算是放了姜游一马,不愿去为难姜游这个可怜的“老好人”而已。

如此一来,刘备与姜游之间这层主臣关系就有点不复存在的味道。此外姜游有自己的两个属县,以中立的状态夹在刘备与吕布之间,实际上已经等同于徐州的第三方势力。当然就实际的性质而言,姜游现在的情况和那些占山为王的家伙差不多,但关键之处就在于姜游是属于官方正式授命的地区官员。虽说只是个小小的县令,但总称得上是名正言顺的地区统治者。

作为徐州的第三方势力,名正言顺的好处很快就体现了出来。一如当时李雪所分析的那样,吕布这里强行征兵与劫掠百姓的事屡见不鲜,直接导致大量的百姓因为衣食无着而开始逃亡。许多流民在逃亡时会沦为山野草寇,但那只是少数,大多数的百姓还是不愿当贼寇,只想平平安安的过自个儿的小日子。而姜游作为正式的官员,之前又因为治理两县获得了不错的口碑,且连云滩这里的局势相对来说比较稳定,距离徐州是既远又不远……三百汉里,对于盘距在徐州城中的想来打劫的吕布军兵来说有点远,不过对于背井离乡的百姓来说,这三百里就不算什么了。

总之,逃亡的百姓逃去哪里的都有,姜游治理的连云滩自然也少不了。仅仅一个来月的功夫,也就是李雪的船队刚刚抵达夷州的时候,姜游这里竟然已经收容了将近两千的流民。这也是幸亏姜游早有准备,不然这两千多流民可真够姜游喝一壶的。要知道连云县眼下的总人口才不过两万,突然一下多了十分之一,要是没提前做好安顿的准备,指不定会闹出什么事来。人饿急了可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

开粥棚、搭帐篷、组织起流民中的劳动力去帮忙捕鱼、维持治安……姜游也真是忙得天天都擦汗不止。也多亏姜游劝抚得当,而且在春夏季海里的鱼虾不少,这两千流民糊口还是没什么问题的,所以连云滩没出过什么乱子。

姜游接下来要做的是如何使这些流民进一步的安顿下来,然后再视情况补充到需要人手的产业里去。当然啦,姜游可没忘记借此机会召点自己的人马,同时再留下一部份流民暂不安排,准备到时就往夷州送。

却说这天姜游正在县城外的“难民营”里巡视状况,耳中却隐隐约约的听到了一阵阵的马蹄声,接着便是流民们的阵阵骚动:

“是吕布的步骑!大家快逃吧!!”

“快逃啊!”

姜游的心里咯噔了一下,急忙带着陆幽等人往县城里赶。他又不是没见过强盗一般的兵匪是如何洗劫百姓,咋一碰上搞不好连话都会说不上一句,对方就已经一刀过来了,所以只能选择暂避。

到姜游奔回县城中时,城外的流民也在拼命的往城门里挤,想关城门已经是关不上了。姜游于无奈之下只能带着陆幽来到了城门楼之上,再望去时见约有两百余骑,或挥刀砍杀堵在城门外的流民,或从流民的手中抢奔包袱。再仔细的看了看,姜游并没有看到旗号,立时便断定这两百余骑应该只是一批劫掠惯了的散兵游勇,并不是吕布授意而来的士卒。

再怎么说,吕布和陈宫毕竟答应过姜游,会制止其兵马来连云滩骚扰。吕布和陈宫当然不会去做这些事,吕布手下的那些个将官在得到了吕布的命令之后,也不会吃饱了没事来欺负吕布的好朋友而自找麻烦。此外连云滩离徐州城有三百汉里,一般的步卒也不可能专门跑几天的路来这里抢口饭吃。这两百来骑应该是仗着自己有马,又听说连云滩还不错,所以想来这里做上一票就赶紧回去。

侧过头去想了想,姜游却也有些心头上火。像吕布那样的大头,姜游是不敢得罪,可现在连这些虾兵蟹将都这么猖狂,姜游就真的是越看越不爽、越看越恼火了。姜游并不是没有脾气的人,只不过一直以来的局势所限,使得他的脾气不能发而已。但是现在嘛……

“陆幽,马上去把城中的五百士卒全都调到这里来!”

“诺!”陆幽跟随了姜游这么久,知道姜游现在动了怒。

再看姜游一探手自怀中摸出了USP,咬着牙双手端起了枪,话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我操他奶奶的!老子是窝囊了点,可也不致于是个人就敢往老子的头上骑吧?老子再TMD的窝囊,可现在老子手里有人有家伙,还不至于会怕了你这两百来个孙子!”

城墙之外,一个骑兵拉住了马,举起手里的刀就想向马侧的流民砍下,却突然之间胸前剧痛,那感觉就有如中箭了一般。下意识的低头望了一眼,只见胸前不知被何物击穿了一个小洞,鲜血正在顺着这个小洞往外流。而下一刻,他就扑通一声从马背上栽了下来。

却听得县城那低矮的城门楼上一连串的噼啪脆响之后,离城门近一些的骑兵有五、六个人很莫明其妙的受了伤,其中坠马的有四个。而其中最惨的一个,鼻梁处出现了一个向洞,也不知是被什么东西打出来的,看过去甚是骇人。而这数人坠下马背,身上却又看不到羽箭,立时就骇住了不少人。

城门楼上,姜游把空弹匣藏入了怀中,另一匣子弹业已装好,枪也再次的端了起来。但这时姜游并没有开枪射击,而是冲着城下的流民们吼道:“都不要挤!老弱妇孺先行,身强体健者断后!手里有棍子有扁担的,马一过来就抽马腿!实在不行你们人也多啊,几个人一起上,硬拉都能把他们拉下马背,一拉下来踩都能把他们踩死了!”

第一卷 第一百三十五回 K人

“老弱妇孺先行,身强体健者断后!手里有棍子有扁担的,马一过来就抽马腿!实在不行你们人也多啊,几个人一起上,硬拉都能把他们拉下马背,一拉下来踩都能把他们踩死了!”

姜游的喝喊声有用吗?答案是有点用。两千流民中,总有那么些胆大敢拼的家伙。此外这近两个月的时间以来,姜游一直在很用心的照顾着这些流民,因此姜游在这些流民心里的地位那可是很高的。这会儿姜游既然发了话,马上就有百十来个年青力壮的家伙抄起扁担、木棍什么的,五、六个人一群,专找落了单的骑兵下手。

不过吕布手底下的士卒战斗力可没那么差,五、六个寻常的百姓可真乃何不了一个骑兵。但怪就怪在,总有那么一、两个的骑兵刚刚举起兵刃的时候就会莫明其妙的混身一震,然后就一头栽下马背,身上也会多出个汪汪冒血的小窟窿。要运气背点的,这里刚栽下马背,旁边的木棍、扁担,甚至是拳头、脚跟,全都会一拥而上。不大的功夫,真的就有骑兵被活活的踩死!

这种情况的数量其实并不多,但问题是这种事看着骇人啊!这些骑兵又曾几何时遇上过这样的怪事?如果真要是弓箭,他们可能反而不怕了,可偏偏这是一种“看不见”的危险!而各种的危险之中,就属看不见的危险最是吓人。

吕布骑兵的战斗力虽然强,但一则是他们只顾着抢劫流民,没有结成战阵;二则骑兵的威力是在于冲击,要是没冲刺起来,还不如步兵灵活;三则他们的人数确实是少了点;四则就是被那莫名其妙而且看不见的危险给吓到了。被吓得发了发伤,再犹豫了那么一小下,这两百骑兵就被没有挤进城中的流民分割成了几个小块并团团围住。

姜游这会儿仍在城门楼上端着枪,眼望见这般情况,姜游的嘴角忍不住向上一扬,暗自咬牙的笑道:“这场面好像以前在红色老电影里经常看到嘛!群众的力量是无穷的,人民战争的力量是可怕的,你们这些家伙也是多行不义必自毙,惹谁不好偏偏惹到老子头上来了,真当老子是好欺负的二百五啊?我靠!!”

真被姜游说中了。这些流民可都是被吕布的士卒抢掠得没了饭吃才逃亡到姜游这里来的,可以说每个人的心中对吕布士卒都有着滔天的恨意。只是在此之前,他们都松散零乱,根本就组织不起什么有效的反抗。这会儿的姜游突然站出来,无异于成为了一个领头人,让这些流民的行动有了个统一性,反抗的效果自然大增。此外还有一点很重要,就是姜游打出去的两匣子弹起到了一个威慑对方的作用,使对方的士气大降,而已方在不明就里的情况下还以为是有神明相助,战意那是嗷嗷的往上窜!

叭——

又是一声枪响,某个骑兵的眉心中了枪,典型的一枪暴头!不过姜游却高兴不起来:“二十米吧?X的,本来是想打他心脏的。”

这个骑兵一坠马,吕布骑兵是相顾骇然,而在流民之中却不知是谁带头喊了这么一声:“姜县令是神仙!他用的是仙术啊!!”

“姜县令,姜神仙!姜县令,姜神仙!!”

姜游听见这称呼差点没一头从城门楼上栽下去,心说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有心是想装装神再弄弄鬼,但再一细想,这样只怕与他一惯的低调作风不符,搞不好还会引来许多不必要的麻烦。略一扭头,见那边陆幽正在急急的赶上城门楼,而他的身后还跟着弩手,于是二话不说就冲了过去,一探手自某个弩兵的手中抢过了机弩,再伸手入怀自武装带物匣里取出了一枚铅笔头铁弹,装模作样的扣在了箭槽之中,然后再端起了机弩瞄准了某个骑兵。

不过这时已经用不着姜游去射了,因为五百县兵中的一百机弩手已经全部到齐,另外的四百枪兵也在陆续的往城墙上赶。

姜游看看差不多,当即向城下的流民们喊道:“一众流民且退至城墙之下且伏低身躯,我这里要放箭啦!”

这一嗓子过去可真够管用的,流民们一听说城墙上要放箭,马上就呼拉一下全都狂奔回了城墙下方。而陆幽也有其机灵的一面,一见哪里的流民退开,马上就是一箭过去,同时还会引导着其他的机弩手跟着一起放箭。反正一阵乱箭过后,某小片的吕布骑兵就会大半都栽下马来。

且说数轮箭雨过去,那两百多吕布骑兵就剩下了大概四、五十骑,且见势不妙都已急调过了马头纵马开溜了。反观姜游也没有笨到派人去追的地步,而是指挥着四百枪兵与流民中的治安团队在城门那里维持起了治安。

考虑到再让这些流民住在城外可能会民心不稳,姜游只好让他们在县城中的空旷地区先住下来,不过帐篷什么的还得去城外拆进来才行。这也是好在姜游在连云滩地区的口碑不错,且这里的居然大多都是从流民转变过来的,对姜游的做法到也都能够理解。此外还有不少经济况状比较好的居民拿出了粮食清水什么的送到府衙,由府衙去分配给流民——姜游原先安置他们的时候可就是这么做的。

流民那里如何如何不用多提,只说陆幽带了一百机弩手去打扫战场,该救的救、该埋的埋,顺手还抓回来的十来个没死的俘虏,牵回来一百多匹战马。

死马也有几匹,姜游顺手就扔给了流民,让流民们煮点肉汤喝也不错。再把那十来个俘虏带过来一问,其中有两个应该是领头的家伙说出来的话,气得姜游当时就上前扇了这二位几十个大耳刮子:

“你这小官,尽然敢与温候作对!待咱家那些逃回去的兄弟上禀温候,温候定然会大起军兵来此报仇!你这小小的城池到时便会被夷为平地!”

姜游扇过一通耳光过后,顺手抽出长剑架到了某个家伙的颈间,恶狠狠的道:“还敢狂?信不信我杀了你们都没问题?别他X的拿温候来压我!难道吕温候就没有对你们下过令,不准你们来我的连云县城放肆吗?”

某人楞了楞,但马上就轻蔑的一笑:“温候是下过此令,但那又如何?要罚也是由温候来罚我等兄弟,还轮不到你!到是你射杀了我们这多弟兄,温候定然会对你兴师问罪!”

“……”姜游这会儿不知有多么想一剑割开这家伙的颈间动脉,但想了想却还是咬牙忍了下来。吕布的为人是不是护短,姜游并不是很清楚,但姜游知道这件事如果不好好的处理一下,诂计会麻烦不断。

万一真的招惹到了吕布那可不是件好事,像吕布彻底的把刘备给赶出徐州的时候,其借口好像只不过是为了几百匹马而已。最主要的是吕布这家伙贪得无厌,上次姜游及时的送了大笔的钱粮过去,吕布还逼着姜游去当使者,搞不好吕布还就一直惦记着姜游这里的钱粮,那这次天晓得吕布又会不会借此来大敲竹杠。

姜游这里一犹豫,这两家伙却得意了起来,其中一人哈哈大笑道:“怎么样?怕了吧?你要是知趣,马上就给我二人松绑,好酒好肉的招待,再把你的夫人叫出来……”

“我操你二大爷!!”

这句话可真是把姜游给激得火冒三丈,抬起腿来照着这人的胯下就是重而又重的一脚过去。是男人可都受不了这个,姜游与蔡琰的感情虽然不怎么好,甚至一个月都不见得会在一起过一个夜,但毕竟这四、五年的风风雨雨一起走过来,特别是蔡琰也在慢慢的理解姜游,在姜油上任之后还帮了姜游不少的忙,因此他们彼此都互相尊重;至于韩柔,姜游其实最喜欢的就是韩柔,因为每当姜游疲倦与劳累的时候,韩柔都会很贴心的陪在姜游的身边,让姜游紧绷着的神经慢慢的放松下来。

再说句H点的话,蔡琰因为当初姜游那场过份的事,心里面有阴影,对姜游绝不会配合,常常是躺在那里没有半点的反应,到是韩柔的第一次比较美妙,之后能够与姜游相互配合。而H这种事讲究的就是彼此间的配合,对方的反应越好,自己这里也才越有味道。再者,男人大多都是用下半身来思考的动物,姜游也例外不了,因此他对温柔体贴、善解人意,而且还能够与他一起共赴巫山的韩柔也有着一份偏爱。

扯远了,就此打住。反正姜游在听到那人的话之后,激愤之下的一脚过去,当场就踢得那人倒在地上乱滚,貌似这一脚就把那人给送进宫里去了。

嚓啷一声,姜游的长剑再次出鞘,再一脚踩住那人的胸口,剑尖亦指定了那人的鼻尖,凶神恶煞一般的道:“你他X的真以为我不敢杀你!?老子是不愿去动这个手!我现在可以告诉你,你死定了,但是杀你的人不会是我,而会是吕温候!你们这群混蛋来这儿之前也不好好打听打听我和温候是多少年的交情!我不杀你是因为我要给温候留个面子!”

“你、你!!”

叭的一声,却是姜游用剑身在那人的脸上狠狠的抽了一下:“你等着被温候剜心沥血吧!你左一个温候右一个温候的,却敢置温候的将令为无物,你他X的可真是活腻味了!陆幽——”

“在!”

“把这些人拖去广场,绑在刑柱之上。再置软木与大锤为刑具,一众流民有愿打罚这些人的,只管让他们打!”

“啊?软木与大锤?”陆幽被闹了个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

姜游蹲下身去在那人的胸前比划了一下道:“用软木垫着再用锤子打,外面不见伤的。记得每打五锤要停一下,给他们缓缓气。这些个家伙我还有用的,可别打死了。还有缴回来的一百来匹马都给我看好了,回头我还得还给吕瘟猴去。”

“诺、诺……”

陆幽拉着俘虏们去了,陆幽则怀抱起了双臂,心中暗道:“又得靠我这张嘴巴去说了。想想再怎么样,吕布也不至于连这点面子都不给我吧?嗯,我到时候得哭惨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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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一百三十六回 狡猾狡狡滴

隔过一天之后的晨间,姜游授意陆幽照看好连云县城的治安,自己则带着三十来个会骑马与赶马的士卒,赶着那一百多匹缴获来的战马出了城往徐州城而去。当然啦,那十来个倒霉的俘虏这会儿都被捆得跟个粽子似的扔在了马背上。

一百五十公里的路程,如果是纵马狂奔的话,四、五个小时也就搞定了。而这会儿的姜游因为怕出事,所以马催得也比较快。至近午后时分,一行人距离徐州城大概还有一百来里的样子,姜游看看大家都累了,就吩咐众人原地休息,吃喝点东西补充一下体力。

一行人正吃着喝着,姜游甚至都打算睡半个小时的午觉,徐州城方向却有阵阵马蹄声传来。姜游暗中打了个激凌,急望去时远远的就望见了那匹格外显眼的血红色高头大马,知道自己这两天里担心的事可能发生了。

越是在这种时候就越不能慌乱,更何况姜游事先就已经有过相应的准备?当下姜游唤住了随从,自己又整理了一下衣着之后站到了头前,笑容可掬的向吕布遥遥拜礼。

“将军别来无恙!姜游有礼了!”

吕布的马快,遥望见姜游时再一催马,先从骑一步就来到了姜游的跟前,手中的画戟戟尖也跟着指到了姜游的面门前,怒喝道:“姜游!我一向视你为兄弟,亦从不曾慢待于你,你日前却为何要杀我精骑、夺我战马!?”

姜游心说你说这话亏心不亏心?你吕布什么时候真拿我当过兄弟?当然这话可不能说出口,姜游也是早有准备的“惊愕不已”的向吕布回应道:“将、将军莫要被无耻小人所欺!”

吕布道:“此话怎讲?又是何人欺我?”

姜游反手一指绑在马背上的那十来个俘虏,神情显得很是惊慌:“前日午后,有两百余骑忽至我的连云县城下钞略百姓,我恐其为贼寇,自然是要上城抵敌。”

吕布微微一楞:“这些战骑去你的连云县城钞略?思归,你没有骗我?”

姜游看看吕布的反应,心里多少有了点数。他最担心的就是这两百余骑是吕布故意派过去的,但现在看来应该不是,那接下来的话就好说了:“姜游何时又欺瞒过将军?若有半句虚言,教姜游立时便死于将军的戟下!”

吕布缓缓的把戟收了回来,再环视了一下姜游牵赶来的百余匹战马,皱眉愠道:“可是奔逃回来的战骑具言,他们巡斥各县,路经你的连云县城时拜求些干粮清水,而你却贪图他们的军器战马……”

就在这个时候,吕布众多的从骑也都早已来到了近前。姜游看看时机合适,马上就直接的抢过了话头:“将军,我要这些军器战马何用啊?想将军一向一言九鼎,又曾经答应过我,定会严勒士卒,不去我的连云县城生乱,那我根本就没必要去添置些什么军器战马。”先当着从人的面,用高帽子堵住你的嘴再说。

吕布迟疑道:“如此说来,你并非是在贪图我的军器战马?”

姜游扮起了委屈:“将军啊,我县兵不过五百且再难增置,平日里是依仗着将军的庇护方能清宁无事,我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冒犯将军,因为那与自寻死路无异。而将军你素知我的为人如何,我又哪里会去做这些不智之事?”

“这到也是!”吕布顺手把方天画戟往地上一插再翻身下马,来到姜游的跟前之后又扫了一眼百余匹的战马:“那这些战马……”

姜游道:“当然是赶来归还给将军。本来昨天就想来的,只是城中百姓被这些人所惊扰,皆慌乱不已。在下不得不先行劝慰住百姓,因此才来得迟了些……哦,将军还可以试想一下,以将军麾下士卒之悍勇,若非一意贪而劫掠,又怎会被我县中那些寻常的乡勇射杀过半?而后在下担心是将军这里钱粮或缺,所以差这些人去连云县城催调些钱粮,却被这些人等假公济私,趁势劫掠而中饱私囊,故此擒住数人问询,这才知道这些小人不但置将军军令而不顾,反而打着将军的名号去祸害百姓,以至将军威名蒙羞。”

吕布一听这话便勃然大怒。吕布混到现在这个时期,最恨的就是别人不听他的话,简单点来说就是典型的权力欲膨胀,更何况现在是在一大帮部下的面前?而姜游也是根据史料记载,把握住了吕布的这一心态,专门从这方面来下嘴。

却见吕布嗵嗵上前,一把就把某个绑在马背上的骑兵给提了起来,恶狠狠的问道:“我来问你!你们难道不知道我曾下过将令,不许去思归的县治生乱吗?”

“将、将军息怒!小人、小人是路过……”

吕布还没问话,姜游却不失时机的在一旁接上了话道:“路过?真的只是路过?你们如果缺水缺粮,去到我的府衙之中说上一句,我难道又会连两百余骑几天的水粮都舍不得?将军且恕我斗胆直言,将军如果不信,可以现在就去连云县城那里一观。前日他们斩杀了近百之数的百姓,现在就埋在县城之外,坟土尚新。”

吕布向姜游点了点头,转回手来叭的一下就给了那人一个大耳刮子,怒道:“我与思归知交多年,他的为人如何我心中清楚!到是你们这些杂碎,违我将令却又该当何罪?”

这边姜游又是一躬到底:“还有一事请将军见谅!前日这些无耻小人于劫掠之时,在下为保身家性命,不得不率县兵将其射杀。本来于理而论,应尽力将这些无耻小人擒下再交于将军发落,只是、只是……我实在是没那个本事。现在擒下的这十余人,在下便就此一并交于将军发落了。”

高帽子连着扣了几顶,现在面子给得又够足,因此吕布又哪里会去为难姜游?所以吕布是向姜游又点了点头道:“该杀!若是被这些杂碎坏了思归性命,天下人必以我为无义之人矣!思归你放心,为兄定然会给你一个交待!”

咔啦一声,被吕布提在手中的家伙当场就被吕布给捏断了喉骨。而接下来的两分钟,完全就是吕布的杀人表演。话又说回来,吕布这号人是从来就不把人命当回事的,对这些不遵守命令的家伙,吕布更是绝对不会手软。

吕布的那些从骑看着吕布杀人,基本上一个个都面无表情,到是姜游这边的人一个个脸上都骇变了色,姜游本人更是相当的“惊怖”。不过姜游此刻有偷偷的检视吕布的从属将官,张辽、高顺之类的就不必说了,姜游的目光很快就找到了想找的人——陈登。

眼望着陈登看着吕布杀人却若有所思的相,姜游的心中已经大致的有了个确切的底,心中不由得暗骂道:“陈登你行!史料上是记载着你怎么怎么的好,但幸好也有写出你阴险的一面。徐州城到我那里足有三百里地,这两百骑要不是被你暗中引导,多半也不会专门跑去我那里打劫的吧?我靠了,你们这些世家之争,真他X的让人看着恶心。”

按照姜游的推想,这两百来骑应该是被陈登利用了。之前姜游与李雪的多次交谈,都有谈及徐州的陈、糜两家之争,而且分析过陈家在这一时期会利用吕布的信任,对糜家进行大规模的打压。而糜家目前的主要支柱产业是盐业,但在盐业方面却有个姜游在帮糜家顶着,陈家自然要想办法对姜游治理的地区进行破坏,否则糜家只要盐业不出问题就不会伤及元气。

这次的事应该是一次试探,如果姜游不加理会,任由吕布的军兵进行劫掠的话,之后会去连云滩劫掠的人只怕就会越来越多,糜家的盐田产业早晚会被破坏掉;而姜游如果是杀了吕布的人的话,陈家就可以歪曲一下,唆使着吕布去把姜游给灭掉,如此一来糜家的盐业无人照应,一样会慢慢的完蛋。

姜游正是因为对这些事有所提备,所以这次是专门的留下了十来个活口,再把战马全都归还给吕布。吕布那是多小心眼的家伙?不给足他面子、不给足他台阶,姜游的日子就绝对不好过。没办法,现在是处在一个这样的位置,又没有足够的实力去硬气,就只能是这样小小心心的先应付着。简单点来说,就是现在千万不能和吕布闹翻脸,可有人惦记着他呢。

却说吕布那头杀完了人,回转过身来时,见姜游是一脸的煞白,心中也很是满意。毕竟在吕布看来,姜游就是这么怕他且不敢违抗他的一号人。现在见姜游这么急巴巴的把马送回来,他吕布的面子又保得这么全,当下心情也多少有些转好,于是便拍了拍姜游的肩头道:“思归受惊了,是为兄对部下管教不严,为兄也向你赔个不是。来人,取酒来,我要与思归喝上几杯,亦算是向思归谢罪。”

“不敢不敢!”

几分钟后,某块树阴之下便铺好了座席,姜游与吕布对座把盏。几杯过去,吕布向姜游问道:“思归啊,你那连云县城的情形如何?”

要说现在的姜游也真是够狡猾的了,吕布的这句话问将过来,姜游就猜到了吕布的用意,当下便用力的摇头长叹道:“唉……一言难尽啊!”

第一卷 第一百三十七回 应对如流

“唉……一言难尽啊!”

姜游的叹息使吕布为之愕然:“思归何故长叹?难道说你那里的县治不宁?应该不会吧?前番为兄与玄德相争,徐州周边郡县多受波及,可唯独只有你的县治临海而偏远,未受过什么损害才对。

姜游道:“将军有所不知啊!临海县治其土地贫脊,并非产粮之地,在此之前一直是靠煮晒海盐为主业,再用海盐去往别的郡县换置粮米,再就是靠渔民们捕鱼捕虾用以充腹。本来靠着渔盐之利,我那边是能赚回些余钱余粮,这两年下来也算是小有积储,不然上次我也拿不出多少钱粮去送与将军。可是现在……”姜游故意的摆起了苦脸。

吕布见状自然是追问:“怎么?你还能有何难处?”

姜游“苦叹”道:“将军莫要怪我在这里发几句牢骚。这一者,现在正是春夏交替、青黄不接之时,本县用盐鱼去往他县换置粮米不及秋冬之季那么好换;二者,当初我当初不是劝谏过将军,希望将军能严勒部下,不要去滋扰百姓的吗?这春夏之季,哪家哪户都无甚存粮,而将军的部下……哦,我绝无怪罪将军之意,怪罪的是那些假借将军名号去滋扰百姓的无耻小人,明明中饱了私囊,却将骂名都归究到了将军的身上,这些小人最是可恨!这两月以来,不知有多少百姓因家中存粮被这些小人劫掠去而断了活路,不得不背井离乡去往他处找口饭吃。”

说着姜游又叹了口气:“我当初复兴盐鱼之业,在徐州多少还算是有那么些的虚名,这两月之中就有两千多流民逃亡到了我的县治之中。我有意暂且安顿下这些流民,勿使其成为山野亡命之徒,就把我仓中尚存的那些粮米都拿了出来赈济。只是我那小县又能有多少存粮?这两个月下来,我县中的仓禀已经快要空了。”

吕布疑惑道:“你那里都会没钱粮?”

姜游再次苦笑:“将军啊,刚才我不都说过了吗?沿海之地土地多为盐重之地,因而都不是什么产粮之地,全赖鱼盐之利以补之。说到这里将军也莫怪我有些私心,上次给将军送去钱粮之时我还算过,本县仓禀中所余下的钱粮,本来支持到今秋收粮之时还会有些盈余,可是现在……哦,月余之前我让舍妹李雪带着几只大船,沿海路南下去往江东一带,想看看能不能从那里弄些粮米回来支持一下,可是到现在都还未得回音。唉……”

不知道是不是姜游的“苦”感染到了吕布,吕布也跟着叹了口气,伸手拍拍姜游的肩头道:“不用说了,你这么帮着为兄,为兄当然记着。而你也不能为了帮为兄,就弄得你自己那里没有饭吃吧?你啊,就是心软,那些流民你理他们作甚?河北与两淮皆是粮广之地,你把他们赶去这两处地界不就行了?”

姜游心说这种话我好像在明清史料里经常会看到,反过来你吕布还真是没什么远见。汉末时期天灾连年,再加上黄巾之乱与诸候纷争,人口基数已经开始锐减,有远见的诸候都在拼命的控制领地内的人口以防止防流,怎么到你这里却还往外赶?哦,真的抢了别人的粮食之后就不管了?那没兵源、没补给的,你到时候打得过谁啊你?

不过眼下嘛,姜游还是长叹了口气,缓缓的摇头道:“我于心不忍啊!”

吕布又拍了拍姜游的肩头:“做人不要那么心软,否则死的就是自己。罢了罢了,现在天过已过午后,你又把这多战马交还给我,你自己的这些人反到赶不回去了。反正这里离徐州城也不远,你今日就去徐州城中暂歇一夜,明日我再安排车杖送你们回去。”

“啊,多谢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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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话少说,到初更时分,姜游一行人已经在徐州城中的驿馆中住了下来。而在吃过晚饭之后,姜游就一直坐在窗台那里发着呆,想着心事。

“这次的事,吕布这里是摆平了,而且我向吕布狠狠的哭了一回穷,诂计吕布在一段时间之内应该不会把手伸到我那里去。不过吕布虽然还算好应付,陈家这里却很麻烦啊,指不定什么时候又会给我来个阴招,我还是尽量的小心点的好。”

想到这里姜游摸了摸身上的通讯器,想问问李雪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但转念一想还是作了罢。李雪那边是现时点的一个关键所在,直接关系着日后能不能过上安稳太平的日子。如果现在只是因为这点事就提前行动的话,搞不好会直接影响到原定的计划。

“该忍的时候还是忍一忍的好,再说现在也不是真的就过不下去。再说从史料上来看,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袁术差不多就要对刘备下手了,也就是要闹出吕布‘辕门射戟’的事件。换句话说,我只要再稍稍的忍一忍,吕布就会在刘备与袁术之间分分合合的,多半会有些自顾不暇,又哪里会想得到我那里去?差不多的时候送去些钱粮,安安他的心也就行了。其余的事,老子也顾不上的说。”

正思索间,从人忽然来禀,说是陈宫求见。姜游闻讯楞了一下,心说你陈宫这个时候跑来又是想干什么?

请陈宫入座奉茶,姜游正在心中揣磨着陈宫这次来的用意,陈宫却挥退了屋中的侍从,直截了当的向姜游开了腔:“姜思归,听说你收留了两千多的流民,还将仓中不多的钱粮都取了出来赈济这些流民?”

“啊,确有此事。”

陈宫看看姜游,忽然冷笑道:“姜思归,你真的好心计啊!一直以来我都以为你不过是个胆小怕事、但求偏安之人,但今时今日我方才明白,你一直是在隐忍不为、养光韬晦。你的连云县城将会有大批流民之事,只怕早就在你的预料之中吧?”

“!!!”姜游心中大惊,但亏他的反应也快,马上就借着脸上的惊愕之相反问道:“公台先生何出此言?”

陈宫依旧冷笑:“温候初取徐州之时,各郡县之长都取观望之态,唯独只有你马上就送来了大批的钱粮讨好温候,并恳求温候能严令士卒不去你的连云县城生乱。而在这两月之中,温候为求能与强敌相抗,不停的在招兵买马、屯草积粮,各郡各县都有为温候所掠,也唯独只有你的连云县城独免。而四处流民渐多,去往你处的自然不会少,你若是适时的将这些饥流之民收编为卒,兵势自然大涨。再到稍迟一些,只怕你就有了足够的兵力,若是再连结旧主刘备……”

“……”姜游的心中忽然隐隐约约的明白了点什么,当下借着这点隐约的感觉,姜游把脸沉下了来,反向陈宫喝问道:“陈公台,你还是当初的陈公台吗!?”

第一卷 第一百三十八回 怒斥

“陈公台,你还是当初的陈公台吗!?”

姜游的这句话使陈宫当时就楞在了那里,半晌过去才疑惑不解的问道:“姜县令,陈某不知你此言何意?”

姜游冷笑道:“公台先生,其实我一向很敬重你的,可是现在的你真的很令我失望。犹记得当初,曹孟德刺杀董贼未果,于亡命路上为你所获,而你能不为显爵厚利所动,义释曹孟德并弃官与之同行,愿与其与举义兵,发矫诏集天下诸候兴兵讨贼;而后曹孟德误杀吕伯奢一家,一句‘宁教我负天下人,不教天下人负我’,使你看出曹孟德亦是阴狠奸诈之人,你便毅然离之,不愿与其同流合污;

“再往后,曹孟德借私仇为名攻伐徐州,你单人匹马赶去劝说。劝说之事虽未成,但你能另取他策,劝动张邈纳吕布而袭曹孟德之后,化却徐州大难。这诸般种种,无不说明你陈公台乃是一心存汉室、胸怀百姓的忠义之人。可是现在呢?我所看到的陈公台,胸腹之中只有机谋权术,凡事都只以利而计之!

“诚然,现在是逐鹿乱世,而你追随了温候,凡事都要为大局着想,很多时候不能有妇人之仁,因此会有些背信弃义之举也实属无奈,因为如若不为就只有败亡一途,本也无可厚非。可是温候纵兵劫掠百姓,使百姓民不聊生,你却只因虑及温候军实不足而不加劝阻……陈公台啊陈公台,你说曹孟德心术不正、诡诈奸险,可你仔细想想今时今日的你,却又与那奸雄曹孟德何异之有!?

“我是曾经流亡过千里的人,深知百姓流亡之苦。正所谓己所不欲则勿施于人,今时今日的我能帮这些流民百姓做些什么,我做这些也只求能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可在你陈公台的眼中,我所做之事竟然成了欲聚众拥兵之举!也罢也罢,人难做、做人难、难做人,你既然是担心我会聚起兵马而对温候不利,那你现在就可以去向温候上禀!

“我姜游无能,不可能挡得住温候的兵马;为求清宁而委屈求全,你又始终认为我那里是什么钱粮丰盛之地而不肯放过,那我不如现在就将我那小小的连云县城双手奉上,之后我就带着我的家眷另寻一清宁之处隐居,再不过问世事如何。我治下两县,你爱怎么搜刮就怎么搜刮,一切都与我无关!但是现在你给我滚出去,是我姜游瞎了眼,竟然一直以为你陈公台是什么忠义之人,可今日方知你陈公台也不过就是一个为达目的而不择手段的枭杰!滚——!!”

话音一落,姜游便愤而起身,大袖子一甩再背过了身去,不再与陈宫面对面。说气愤,姜游还真是颇为气愤。陈宫这个时候跑来这里再说些那样的话是什么意思?不外乎就是想趁机再向姜游敲些钱粮,不然的话什么“聚众拥兵”的话干嘛要这样面对面的对姜游说?直接跟吕布说不就得了?类似于这种情况的敲诈,姜游在诸如《蛊惑仔》这一类的电视电影里看得可太多了。

话又说回来,姜游目前的处事原则虽然是隐忍与低调,而且钱粮什么的姜游也并不是拿不出来,但对于这种敲诈是绝对不能妥协的,因为有了第一次,很快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然后吕布与陈宫就会把姜游这里当成ATM。交必要的“保护费”是没办法,毕竟姜游的实力太过有限,无力与吕布的兵马抗衡,但这并不代表姜游就要满足吕布这边无底洞一般的要求,该拒绝的时候就要毫不犹豫的拒绝。

对吕布这种没多少头脑的人,哭哭穷再拉拉关系也就行了,但对于陈宫这种有心计的人,姜游知道没那么好应付,所以就选择了挑陈宫的痛处来骂。当然啦,骂的同时还要哭哭穷。

说实话,陈宫的为人并不坏,只不过时局发展到现在,为了能够让吕布能够立足,陈宫就变得有些太过功利了而已。就像姜游刚才喝骂的那样,陈宫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扩充兵力、屯积足够的粮草,直白点来说,陈宫现在都有些迷失了自我。而姜游的这一番痛骂,正好骂中了陈宫心中的要害,当场就骂得陈宫楞在了那里,许久过去都没能回过神来。

房舍之中近乎于沉默,只能听到姜游气愤不已的粗喘之声。又是良久过去,陈宫终于缓缓回神,看看姜游的背影,再想想刚才姜游的那番痛骂,陈宫只觉得面红耳赤,却也无言以对。重重的叹了口气,陈宫向姜游的背影毕恭毕敬的深施了一礼,悄然的退出了房去。

姜游其实一直在留心着陈宫的举动,耳边听到陈宫的叹息,又查觉到陈宫悄然离去,姜游却也暗自的松了口气,心中暗道:“靠了,刚才骂得真痛快。不过陈宫他……不管怎么说,刚才的事我有点冒险,但是以陈宫的为人,还有他刚才的反应,应该不会再来为难我了吧?这家伙其实并不坏的,就是太死心眼又跟错了人。不行,总有点放心不下。”

念即至此,姜游马上就唤来了某个随从,让这个随从偷偷的跟在陈宫的后面,看看陈宫这一路上会是什么反应。如果说陈宫是一路叹息着回了府坻,那么就多半表明陈宫有懊悔之意,接下来就不会为难姜游;要是陈宫走着走着,脸上的神情不怎么对头,比如说脸上露出了什么阴狠之色,或是在用心的思考着什么的样子,姜游就得小心着点了……

(写到这里顺便征集龙套,只有陆幽一个真不够用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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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陈宫于羞愧之下离开了驿馆,才走出数步就仰天长叹。再回头望了望驿官,复又轻叹了一下,心中暗道:“姜思归,你骂得好,骂得可真好……是啊,曾几何时,我也曾满怀志向,想在渐有纷乱之势的世中创下一番功业,为苍生谋福、为百姓谋利。可是事与愿违啊,先是误以曹孟德为英雄,而后投奔张邈,却又阴差阳错的追随了吕布。

“本以为以吕布之勇,我再以谋辅之,必可纵横于天下,至不济亦可独霸一方,然后再兴田施教,造福一方百姓。却不料吕布不但勇而无谋、贪而无智,为人心性也是如此的刚愎自用、不纳良谋。而我为了让他能在这乱世之中据有一席之地,却也变得如此的急功近利,亦变得置百姓生计而不顾。姜思归他骂得对啊,当初我是为了扼制曹操对徐州百姓的屠戳之举而从投张邈,引吕布攻陷兖州,可现在我自己到了徐州,却在如此的祸害徐州百姓,那我又与那曹孟德何异?”

就这么一路叹息着,忽然有人唤住了陈宫。抬头望去,却是吕布正带着几个随从,反背着双手在街市之中闲逛,脸上则尽是得势之后的得意之色。

“公台,你这是从何处来,又打算到何处去?”

陈宫礼后应道:“哦,听闻说姜思归今日暂住于驿馆之中,所以就前去拜会了一下。顺便再问问他那里有没有多余的钱粮,若有的话便为将军求来以供军食。”

“哎——”吕布皱了皱眉又摇了摇头:“别为难他了。他就那么两个小小的县治,又都是临海小县,要盐可能会有一些,要钱粮却太为难他了。”

陈宫叹道:“是啊,是很为难他啊……将军,姜思归为人纯良且心境淡薄,能得此人为友实为将军之幸也。”

吕布哈哈笑道:“那是当然。我一直认为思归这个朋友,我没有交错。”

陈宫心情复杂的望了眼尽是得意之情的吕布,心中暗道:“你的确没有交错朋友,可你又会珍惜这个朋友吗?”

没过多久,陈宫一系列的反应都传到了姜游的耳中,姜游听过之后心中大定,知道接下来他的连云县城会有很长一段时间的太平日子可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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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有那么太平的日子过?才怪!

且说袁术与吕布之间各有失约之举,一番闹腾之后就到了纪灵率军攻打刘备所在的小沛,然后吕布去“辕门射戟”的时候。这些事本来与远在四、五百公里之外的姜游搭不上任何的关系,可问题就在于袁术的兵马一动,两淮一带的百姓又开始逃亡——袁术也不是什么好鸟,其麾下的兵马也就好不到哪里去。举兵之日,趁着兵势劫掠百姓的事数不胜数。

姜游的地头距离两淮一带说近不近,说远却也并不算很远。而寿春至小沛的几条路上,有不少百姓都是向东面逃的,然后在经过淮北、徐州各处时,又会有不少流民听说姜游这里收留各地流民,而且吕布不会去姜游那里劫掠的事到这时也渐渐的有所流传,所以最后的结果是吕布一箭把纪灵的三万大军送回寿春的时候,姜游这里的流民数量也一下子就暴涨到了八千有多。

这一下,姜游是不头痛都不行了。他仓中的存粮什么的是还有些,但要应付八千流民,他真的是应付不过来……

第一卷 第一百三十九回 隐难

一时情急之下,姜游也动起了歪脑筋:把流民分出了一部份,然后往北海赶。

现时点的徐州一带是再拿不出什么钱粮了,不过孔融的北海一带情况却相对来说比较良好,应付个两、三万的流民应该都是没什么问题的。当然啦,姜游也不是就这么赶,而是先向流民们苦口婆心的解释了一通,然后给这些被“赶”的流民发给勉强够几天吃用的口粮,再让几个为首的流民头头带上姜游以蔡邕弟子的身份写下的求助书信。做足了这些工作,相信孔融应该会收容这些流民。

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下来,不可能不会经由人口再流传出去,中间也自然而然的会添加上一些夸大的成份。而在现时点,最为关注徐州局势的人是谁?当然是老曹……

建安二年春,也就是袁术派纪灵提兵三万攻打刘备的时候,曹操趁此机会西征宛城,可惜因为老曹的好色与人妻控而放松了警惕,结果被张绣与贾诩钻了个天大的空子,一场夜战使曹操丢了爱子曹昂、爱侄曹安民,还有爱将典韦,最后很是狼狈的逃回了许昌。

不过再怎么样,曹操是个吃得起败仗的人,一句“吾降张绣等,失不便取其质,以至于此。吾知所以败。诸卿观之,自今已后不复败矣”,就呆在许昌积极的整军备战。至建安二年秋,枣祗、韩浩等人的屯田初见成效,“是岁得谷百万斛”,曹操就又有些坐不住了。

正好这个时候袁术称帝,还派了使节去向吕布索亲,结果吕布把这个倒霉的使节当成礼品给送去了许昌……

这里先转说一下姜游那边。姜游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在暗中擦了把汗。因为这个倒霉的使节本来应该是韩柔的父亲韩胤,可韩胤却不知怎么的挂在了从长安出逃的半道上,女儿韩柔还便宜了姜游,这着实令姜游觉得有些莫明其妙。不过再怎么样,姜游还是认为自己赚到了,另外于建安二年夏末秋初的七月许,李雪的船队在夷州留下了几十人兴建村庄码头,到八月中带着大量的夷州土产回到了连云滩。姜游就收拾了一下,从中拣选出了一些不错的东西,连同一部份今秋收换而来的钱粮,当作“保护费”上交给了吕布。

然后到吕布这里。遣使入朝求官嘛,不带点像样的礼物也说不过去,而李雪从夷州弄回来的甘蔗啊、水果啊、野生茶叶之类的,正好就是最佳的礼品,所以吕布就再转了一道手,把这些东西又送给了曹操。

曹操当然不会被这些礼品所打动,不过闲暇之时对这些东西很感兴趣到是真的。向吕布派来的使者陈登打探过徐州的虚实之后,自然而然的就问及了这些在当时的中原地区看不到的礼物的来由与出处。陈登以实相告之后,曹操就楞住了:“姜思归?就是蔡侍中的高徒,后迎娶了蔡侍中之女蔡昭姬的姜思归?”

陈登道:“正是此人。”

曹操眯起了他的招牌三角眼,捋着胡须又问道:“依陈元龙之见,姜思归此人如何?”

真正聪明的人不会随意的去搬弄是非,而陈登就是个这样的聪明人了。陈登已经隐约的看出曹操将会是他日后的大老板,到晚些时候曹操兵临徐州那会是肯定的事。

另一方面,姜游在徐州一带的名声很不错,而陈登因为糜家的事,与姜游之间算是有些过节,但如果这个时候陈登在曹操的面前搬弄是非、抵毁姜游的话,那到曹操兵临徐州的时候,曹操肯定能从其他人的口中得知姜游的为人如何,其结果自然就是直接影响到曹操对陈登的映像分数,那么对陈登日后在徐州的争官、争势都会有负面影响。

再一权衡,姜游从某个层次上而论是吕布那一边的人,曹操即便是对姜游有所赏识并想招纳,姜游也得是从降将的身份来进行过渡,再以姜游一惯的表现来看,诂计到时候也是为势所迫而降,又怎及陈登这种属于直接性的功劳?再说曹操现在多半还只是对姜游感到好奇,不见得真的就会招纳姜游。

总而言之,对这样一个威胁性并不是很大的角色,陈登如果在这时进行抵毁的话,只能是得不偿失,一点都不划算。与其如此,到不如把姜游的事迹据实相告,这样才能令曹操对陈登有最佳的映象。当然啦,小手段还是要耍一点的,不外乎强调姜游的胆小怕事与墙头小草的作风。但是但是,陈登的尺度也是把握得相当好的,将姜游的为势所迫说得格外的生动。

曹操听过之后却也来了兴趣,笑道:“孤到真是未曾想到,这样的一个怯懦之人,居然会与吕儿成为好友。说他是奸滑小人吧,可他硬是能在相争不断的徐州保全自己治下的两县百姓,到也实属不易。真是难得,难得啊!”

陈宫道:“他与吕儿的私交不错,此外前番数次奔走于刘玄德与吕儿之间,竭力劝说刘、吕之间勿起争端,应当同心以拒敌,到也很是辛苦,只不过他也讨不了什么好而已。不过他那般辛苦,又总是以刘、吕两家大局为重,故此刘、吕两家都不愿为难于他,他却也因此而得偏安。”

曹操沉吟道:“大局为重?可恨啊!若是刘备与吕儿早起争端一日,孤说不定就可以早定徐州一日。仅此一条,孤便恨不能将这个姜思归碎尸万段!”

座中荀彧笑道:“此人虽可恨,但而为其主,亦可称为忠义之士。而最为难得的,是此人介于刘、吕二雄之间,却能不偏不倚,仅以两县贫脊之地就安置了那么多的流民,实乃难得之佳吏。再者,彼名承其师蔡伯喈,终不负清廉之实,救流民于饥馑之中,声名颇佳。主公若是于时真因此恨而将其杀之,岂不徒惹害贤之名?主公素来不会如此的吧?”

曹操闻言楞了楞,接着便放声长笑道:“不错,此人以临海贫脊之地却能救活那么多的流民,足见其颇有治政长才,孤实有意将此人招至麾下矣!”

第一卷 第一百四十回 困难重重

治政长才?曹操口中的这位治政长才,现在在连云滩这里正被折腾得头痛无比,甚至连想死的心都有。

袁术于建安二年春派出纪灵去攻打刘备,结果被吕布的一箭给送了回去,姜游那里的流民数量就暴涨了一次;至袁术称帝时派使者去吕布那里索亲,结果吕布又把袁术的使者给送去了许昌,袁术于气怒之下起大军去攻打吕布,却被吕布所击破……

这些事与姜游并没有直接性的关系,头痛就头痛在袁术的兵马完全是“于路劫掠而来”,姜游的连云滩因为是地处偏远的临海地区,固然是避过了这些兵争之难,但因为他的连云县城是会接纳流民的地区之一,结果使得连云滩的流民数量再次暴涨。

上次是八千,被姜游“赶”了约有五千左右去孔融的北海;这回暴涨到了过万之数,姜游却真的是“赶”不动了,再一再二却不能再三再四啊!

要知道姜游之前辛辛苦苦的治理了两年的连云滩,到吕布从刘备的手中袭取徐州的时候,两县的固定人口总数也才不过两万多些而已,而且本身又不是什么盛产粮食的地区,供给能力其实是比较有限的。

初时姜游还有所准备,在之前徐州局势还相对安定的两年里用鱼盐商贩的方式换回来了不少的钱粮,可是吕布袭取徐州的时候,糜竺给姜游来了那么一下,一下子就没了一半,当时的姜游心头都在滴血。而之后前前后后的流民总人次约在两万以上,别说姜游其实没多少本事,就算真有天大的本事,他也承受不起这么多人次的流民。

头一次还能往孔融那里“赶”五千,使连云滩这里的流民数量保持在三千左右,这也是目前连云滩所能承受的极限,粮食方面的问题还能够用“靠海吃海”的方式来补一补。可是现在流民数量过万,而且似乎还有增长的趋势……袁术在两淮那是“荒侈滋甚,后宫数百皆服绮糜、余梁肉,而士卒冻馁,江淮间空尽,人民相食”,简单点说就是袁术的两淮地区尽管不是什么战争区域,可百姓们被搜刮得没什么活路都在四处逃亡,因此两淮周边地区的流民数量都在大量的增加,而姜游的连云滩离两淮地区又不算是太远,治下地区的流民数量会增长得这么快也自然不是什么怪事。

虽说不是什么怪事,可姜游这块小小的地头又哪里能吃得消?如果说他这里真的是块很太平的地方可能还好点,大可组织起流民进行开荒耕种,坚持一段时间诂计也就差不多了,可问题就在于他这里不是。原因是再过不久,吕布与刘备就要彻底的闹翻脸,这档子事一发生,中间会产生多少的变故谁又能料得到?

按姜游的想法,是李雪的船队一回来,他就干脆带着家里的几号人闪人去夷州算了。但是这个提议一提出来,立马就遭到了李雪与糜贞的强烈反对,甚至连糜竺都跑过来了一趟,苦劝姜游不要“置两县百姓于不顾”。

会是这种情况的原因其实也很简单,他们现在在夷州才留了多少人?才几十号人在那里兴建村庄而已!而目前有能力去到夷州的船只只有五艘,一次所能运送的人员极限是八百人,其中还有三百人是船组人员,也就是说一次最多也只能是送个五百人过去而已。只四、五百人,去了夷州又够干什么?万一再碰上夷州本土的土著发难,几场架K下来就什么都得玩完。在这种情况之下,李雪最初预定的两千人其实只是最低要求而已。

既然需要这么多的人力资源,那姜游就绝对不能在这个时候离开连云滩,因为姜游是连云滩的官,是当地百姓的主心骨,他如果一离开连云滩,那连云滩地区的局势必然会大乱。一但乱了,再想回来招纳人口可就难了。

此外吕布是冲着姜游面子才一直没有来连云滩这里搜刮。姜游要是离开了,搞不好头天才走,次日头上吕布就派人来接收,然后就是刮地三尺。好不容易兴建起来的港口、码头、船坞什么的会毁于一旦不说,之后姜游的船队要是敢靠岸,搞不好就是在送羊入虎口,连人带船外加那点土特产全都让吕布给洗了,那时可真叫血本无归。

简单点说,就是姜游在这一时期必须得老老实实的蹲在连云滩以稳定局势,否则的话什么招纳人力以开发夷州就全都是空话。别说什么去其他地方弄人口的话,搞不好会在夷州本土都呆不安稳。再者说了,夷州现在还只一片荒土,想开发夷州,很多物资是少不得的,像农耕用具、建材用品,还有为了预防与医治热带病、传染病所必需的药材等等,目前也只有从糜家里这供给或是从徐州地区收购,其他的地区在一段时间之内跟本就没有门路。

江东?江东这会儿打得正热闹,小霸王孙策才刚用玉玺换了袁术的三千兵马,忙着在江东一带扩大势力,几方诸候都在打仗,谁又会管你的商贩需求?你要真派船队去了,那也是送去给人抢的。

此外糜家这里的态度也得提一下。对比起原有的进程,刘备少了被吕布袭取徐州之后又兵败于袁术之手,因而暂驻于广陵,潦倒穷困的那一段,但整体的情况仍然好不到哪里去。因此糜等在刘备回到小沛之后,依旧对刘备进行了大规模的“投资”。但是因为一些变故,糜贞在此之前被送去了姜游那里,而且为了避免吕布的逼迫,还推说糜贞与姜游已经定下了婚约,如此一来糜贞就不能再送嫁给刘备。

当时姜游与李雪也怕吕布会追得太紧再玩个逼亲什么的,就由李雪带着糜贞一起登船前往夷州进行首次考察,顺便也算是让糜贞避一避吕布。而姜游考虑到自己手底下的有素质的人手不够,就试着向糜竺借些人,却不料李雪有意的向糜家透露了一点口风,说夷州那边有大量无主且肥沃的土地,引得一直想将家族转变为传统的地主型世家的糜竺对夷州也留上了点心。

之后糜贞归来,把她所看到的夷州的现状对糜竺详细的汇报了一番。糜竺听过之后,根据现时点的刘备很不给力而前途难料的现状,决定把糜家分成两支,主流的一支自然是继续留在徐州跟随糜竺,而另一支则是由糜贞带去夷州。

本来糜贞的这一支应该是由糜芳来带领的,可糜芳这家伙也未免太不争气了些,此外糜竺与糜贞都有看出姜游与李雪对他们糜家虽然有合作关系,但同样的也抱有戒备之心,而为什么会有戒心,糜竺与糜贞也心里有数。

考虑到家族的退路,还有关键的海运船业全在姜游的手里,糜竺纵然是有些不甘心却也只能认了,至少姜游与糜家之间的关系很不错,而且与糜家之间有合作关系,不像糜家与陈家之间那么势成水火。只要处理好与姜游之间的关系,两家之间不产生什么利益冲突,那么糜氏分支迁往夷州再占据土地另起枝叶也不是难事。为此糜家必须得作出合理的让步,而在这种情况之下两家联姻,使两家之间的利益共同化则是最好的手段,糜家的人丁也可以以糜贞的陪嫁之物的名义而大量的迁往夷州。到合适的时候,再由糜贞从族人中挑选合适的人来“以庶继嫡”。

所以呢,糜竺在收到糜贞的急信,说姜游想扔下连云滩不管而直接开赴夷州的时候,连夜骑快马赶去连云滩劝阻姜游。李雪想在夷州保证人口基数,糜竺又何尝不希望夷州那边自家的人丁能多上一些?要是姜游就这么跑了,他糜家迁去夷州的人丁又才能有多少?

然后除了劝阻姜游别跑得这么急之外,糜竺也有隐瞒的催促姜游与糜贞赶紧的完婚。这事要是不定下来,糜竺可真安不下心。可眼下姜游又哪有那个闲功夫?城里城外上万的流民在四处要饭,姜游照应得头都大,别的事还真理会不了……

——————

将糜竺送出了府衙,姜游就坐在堂上郁闷非常的敲起了脑门,心说现在的事都闹成了什么样子了?想闪人闪不了,一万多流民的肚子问题又整得自己头痛非常,偏偏在这个时候糜竺还跑来催自己赶快与糜贞成婚:

“我靠了!这都什么事儿啊这?别的还好说,和糜贞成婚的事……怎么我穿越前就没有那个谁谁谁把漂漂亮亮的女儿或是妹子推命的往我身上推的事发生过?记得那时候,我做梦都想碰上这种好事,可是现在真碰上了吧,却能头痛死我。现在可真不是时候啊!”

不提姜游在府衙之中如何头痛,只说糜竺出了府衙正想去驿馆歇息,忽然在街边某间酒肆之中有人向糜竺招手唤道:“糜别驾,且往这边来。”

糜竺望了眼当即楞住:“是李雪。她这么叫住我是想干什么?”

吩咐了侍从一番之后,糜竺便来到了酒肆之中,早有小二在门前等候,将糜竺引去了二楼的雅座包厢。一进到包厢之中,糜竺又楞住了,因为包厢中除了李雪在等他之外,糜贞也坐在这里等着他。糜竺见状不由得迟疑道:“雪姑娘、小妹,你们这是……”

糜贞向糜竺招了招手:“老哥你着僮客把住楼口再闩上房门,小妹有话要说。”

“老、老哥!?”糜竺下意识的望了眼李雪,因为这个词之前他只在李雪的嘴里听到过。而糜贞与李雪混在一起这么长的时间,诂计已经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了……

第一卷 第一百四十一回 最毒妇人心

“来来来,糜别驾先试试我用夷州出产的菠萝、野麦、酒花酿成的菠萝啤。

“菠萝……啤?”

糜竺迟疑的望着面前陶碗之中那色如琥珀的酒水,半晌过去才端了起来试饮了一口,发觉入口甘甜清凉,酒味也很不错。

糜贞可没糜竺那么小心的样,端起碗来就是半碗不见,然后夹起了桌几上的海带丝置入了糜竺的碗中道:“雪姐说这个叫海带,多生于南方炎热地域的海水之中,味如菜蔬且滋补养人。最重要的是此物可如农田耕种一般圈海而养,长势极快。”

吃海带一般都会配上辣椒、酱油什么的才够味道,比如凉拌海带。而汉时虽然没有这些调味料,但基础的姜、蒜都有,辛辣之味则有青芥。事实上,现代日本的生鱼片其实是中国汉唐时期流行的一种对鱼的吃法,青芥茉也是唐代流传过去的。

扯远了,打住。只说糜竺试吃了一口之后“哈哈哈”的喘了半天的气才回过劲来,对这海带的味道也不知该如何去形容。不过这些都不是正事,糜竺这会儿也没什么胃口,便向李雪拱手一礼问道:“雪姑娘唤我兄妹来此,却不知是有何见教?”

李雪笑道:“什么见教不见教的,不过是为了大家都在想的事罢了。糜别驾,刚才你去找我老哥,是为了什么事而去的?”

糜竺道:“听闻说令兄思归意欲弃却此官,往赴夷州,故赶来劝阻。”

李雪再笑:“仅此而已?”

糜竺皱了皱眉,再看看对座的糜贞,终于轻叹了口气道:“再就是为了我家小妹的终身大事。小妹她今年已十七岁,正值婚嫁之年。而年初之时……”

李雪急忙摆手道:“停停停,很多事其实我们都心知肚明,彼此间也不用说得那么客套。再说我和老哥他可不一样,你们男人之间谈些正事往往会官腔隐语不断,但我只是个小女子啊,说话还是直来直去的比较好。简单点说吧,糜别驾你现在是想和我大哥定下联姻之实,然后再由小贞带领一部份你们糜氏族人迁居夷州,另起宗族枝叶,是也不是?”

糜竺心说这女人说话也太太太太直接了吧?一时间忍不住拿眼瞄了下糜贞,却见糜贞侧目望向了他处,脸上的神情并没有半分的惊呀之色,显然是对李雪的言行举止早就习以为常了。一见到这种情况,糜竺的心里也忍不住犯起了嘀咕,心说让糜贞这样跟着李雪,是不是有些不太合适。

李雪可没给糜竺什么思考的时间,端着碗又问道:“老哥他是不是又在推脱啊?”

“这个嘛……”糜竺犹豫了一会儿之后才道:“算不得推脱吧?眼下连云滩这里到处都是饥馑流民,他若于这时谈婚论嫁,便有如置流民饥荒之情而不顾,极易惹出事端。”

这倒算句实话,现在到处都是流民,姜游要是不理会这些流民,自己却在这里操办婚事,很容易被流民们认为他并不在意百姓生死。这个时候如果被哪个别有用心的人在里面作上点手脚,激出民变都有很大的可能。最要命的就是姜游的手上没什么兵力可言,之前一直是靠抚劝与赈济来安抚民心。真要是激出了民变,那可是件很可命的事。人饿急了可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

李雪双手一摊:“在这件事上到真的不能完全怪老哥。不过糜别驾,我到有个办法可以解决这件事,就是不知道你肯不肯了。”

糜竺一听就双眼一亮。这么长时间了,他早就知道李雪其实是姜游参谋总长,姜游治政时很多主意都是李雪出的,成效也都相当得不错:“雪姑娘有何良策?”

李雪怀抱起了双臂:“现在主要的问题是流民数量太多,老哥他这小小的连云县城根本就负担不起,若是流民的数量降下来就没什么问题了。而自古以来安置流民不外乎足粮赈济、安置其就食农桑,使流民心安而不使其生出祸乱。若是以兵凌之则有违仁义之举,而且还容易引发出更大的民变,实乃下下之策。我觉得吧,眼下的应对之策,一是筹集粮米赈济灾民,二是要想办法把这些流民安置下来。”

糜竺心说你这些都是废话!

李雪又道:“前些时候正值秋获,不过因战乱之故,各郡县皆有欠收之情,这连云县一向是以鱼盐换粮,今年却也换不到多少。再加上前些时候老哥为了免于被吕布那只豺狼刁难,无奈之下送缴了一批钱粮给吕布,连云县城的存粮已甚是吃紧。若是再拖上一段时日,这点存粮吃尽,饥馑流民若是再行逃亡去他处可能还好,会不会暴发民变劫掠本县那可就很难说了。”

糜竺心说你这还是废话!说正题行不行?

不过李雪这也是有意的在吊足糜竺的胃口,这会儿才嫣然笑道:“凡事皆有其两面,有不利者亦必有其利者。糜别驾你不是想让老哥他与小贞早日完婚吗?其实现在就是一个机会。”

糜竺又不笨,猛然一下明白了过来,呀然道:“雪姑娘的意思是……”

李雪阴险的一笑,不过说实话,这时李雪的笑容看上去总是那么的纯真,纯真到让人狠得牙根发痒的地步:“看样子糜别驾已经明白了,就是不知道糜别驾肯拿出多少小贞的陪嫁之物?”

“……”糜竺这会儿真的很想把李雪给当场咬死,也在这会儿了解到自己可能没有小看姜游,但却绝对绝对的小看了李雪。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李雪要比姜游厉害上很多倍。

其实李雪的意思很明白,就是要糜竺拿出大笔的粮食,作为糜贞的陪嫁之物送到连云县城来赈济流民。而姜游与糜贞把陪嫁的粮食都拿出来赈济流民,那在意义上可就完全不一样了,激发民变的可能性也就会降低到无限接近于零。

真论起来,糜竺其实也不是个小气的人,以往在徐州他就没少做些赈济百姓的善事。但问题在于“善财难舍”,这些有钱人做善事往往都有着另一层面的考虑,换句话说他们对这一类的事,“投资”的意义远大于“行善”。此外还有一条,不久前糜竺才押完“重注”在刘备的身上,现在的糜家家底虽然还在,但要拿出能够赈济万余流民的粮食,多少会有些伤及元气,糜家也心痛着呐!然后再回过头来,糜家拿出了这么多的粮食,却又能得到什么回报?

李雪看出了糜竺的为难,当下又是很阴险的一笑:“怎么?糜别驾是舍不得这些陪嫁之物,还是家中钱粮也很吃紧?那不如我们试试另外的方法?只不过这个方法,会使你们糜家没有多少甜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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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一百四十二回 奇腐无比

“只不过这个方法,会使你们糜家没有多少甜头……”

李雪的这句话使糜竺的眉头都差点拧到了一起去,稍稍的犹豫了一下,糜竺试探着道:“却不知是何良策?还请雪姑娘试之。”

李雪嘿嘿笑道:“其实在徐州这里吧,论田庄之广、钱粮之丰盛,你们糜氏一族还远不及陈氏。可如今到处都是饥馑流民,只有你们糜氏一族广施钱粮去赈济灾民,他们陈家却一个钱都舍不得掏,是不是也太说不过去了点?所以我个人建议,糜别驾回城之后就振臂高呼,号召徐州一带的富户豪族一起捐些钱粮出来赈济流民。”

“……”糜竺对李雪的想法表示无语。

不过不等糜竺开口,李雪就接着往下道:“此事能不能成,我也不知道。不过我想没有谁会真心的拿钱粮出来赈济这么多的流民。但如果是有些见识的世家豪族,肯定会借此机会招纳青壮人丁以为佃农僮客,有人手才会有势力的嘛!所以呢,我的意思是请糜别驾先来这里拉走一部份流民,当然你要先把那些身强力壮的青壮人丁拉走,然后再去徐州那边放出消息,我想总会有那么些的富户人家会坐不住,也冒出头来招纳佃农僮客什么的。如此一来,本县的流民招走一些就是一些,没被招纳走的也肯定会是那些富户豪族看不上的老弱妇孺,也成不了什么气候。”

糜竺沉吟道:“雪姑娘的意思,是设法让徐州的诸多富户一齐来分摊这些流民?”

李雪道:“差不多就是这么个意思,这也是没办法中的办法。眼下本县的流民过万,老哥这里真的是承受不起。再者两淮之地被袁术搜刮得民不聊生,相继而来的流民还有日渐增多的趋势,若依此法而为,说不定还可以将流民引去他处,老哥这里也就能松下口气去做我们该做的那些事。不过老实说,此法最后的结果肯定是你们糜氏招纳到的人丁会远不及陈氏一族多,他陈氏一族也会因此而族势日盛,所以我才会说你们糜氏会没有多少甜头。”

糜竺听过之后便紧皱起了双眉,人也陷入了沉思。

李雪笑道:“糜别驾你可别犹豫再三,我老哥的为人我可再清楚不过。眼下的连云滩,老哥他是还勉强能撑得住,所以没有什么动作。但如果时局日渐不稳,我敢说他会跑得比谁都快。要是他真的带着自家的那点人悄悄的跑了……也别怪我说得太过直接,那时糜别驾你只怕是要赔掉小贞这个妹妹。至于我也只会听老哥的话,我可不敢拿自己的小命去开玩笑。连云滩要是生出了什么祸乱,谁会管你是谁啊?”

“……”糜竺头痛了,因为李雪说得是实话。姜游也算是出了名的胆小怕事,真要是情况不对劲,只带着自家的那点人跑路,对姜游来说貌似并没有什么损失,可糜家另起枝叶的事就基本上泡了汤。

沉吟了许久,糜竺终于长叹了口气道:“要不这样吧,雪姑娘所提议的两策我一并施为,用小妹的陪嫁之粮去赈济流民,稳住民心且示连云已无粮,同时我再召些人丁走。但对于徐州的其他富户,我却不敢下什么定论。”

李雪道:“做了就行,关键是把连云已无存粮的消息给放出去。流民们听说连云这里已无力赈济,自然就会去往他处。流民再一动,老哥这里就没问题了。”

“也只能如此了……”说着糜竺就叹了口气,目光却又瞄到了糜贞那边,再犹豫了一下复又向李雪问道:“雪姑娘,你看我家小妹与令兄的婚事……”

李雪嘻笑着甩了个响指:“放心吧,包在我身上。咱们也别说得那么虚伪,实话实说才更实在一些。其实我们两家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就拿现在来说,我们都想去夷州立足,但现在的夷州毕竟是一块蛮荒之地。想要去夷州垦荒,所需的诸般种种不是我们两家中的任何一家独力就可以完成的。像眼下吧,海运船业是我和老哥在忙活,所需的物料、器具、药材等等,则是你们糜家在负责。我们两家只有通力合作把基础打好,日后才有可能在夷州独霸一方。若是我们两家有着姻亲之利,至少至少也不会像你们糜家现在与陈家那样斗得那么凶。现在再告诉你一句实话也没多大的关系,我所知的无人沃土其实还有很多很多,真只凭我们两家,恐怕两、三百年都占不过来,又何必去争?”

糜竺眼中精光一闪,急问道:“雪姑娘此言当真?”

李雪的头扭去了一边,小手也支起了下巴:“问你妹妹去。”

糜竺又急望向了糜贞,糜贞则用力的点了点头:“大哥,雪姐没有骗你。单只夷州一地,其境就足与徐州数郡之和相当,我们即便是举族而至,其实都占不了多少地方。现在最为紧要的,是船运能力有限,我们想去也去不了。”

糜竺“嘶”了有好几秒钟之后才点头道:“如此说来,当务之急是无论如何都要确保思归这里的船业?”

李雪也有些无奈的点了点头:“现在能去到夷州的海船仅有五只,除去运航水夫再满打满算,一次最多也就是能送个四、五百人过去,可这点人丁到了那边又够干什么?船坞里是还有三只海船已经完成了一半有多,可是以本县眼下的局势,这船又怎么造得出来?”

糜竺用力点头:“雪姑娘放心,流民之事在下会尽全力去解决,至于我糜氏一族迁居一事……”

李雪嘿嘿笑道:“这你放心,小贞如果成了我家嫂嫂,我当然要尽可能的多照顾一下嫂嫂的族人啦!现在我只想确定一件事……小贞,你是不是喜欢我家老哥啊?”

“啊……”糜贞楞了楞,小脸蛋也随之一红,看看糜竺再看看李雪,有些扭捏的道:“婚嫁之事岂能儿戏?我、我听从大哥的安排。”

李雪又向糜竺阴险的笑道:“那糜别驾,你又放不放心把小贞交给我?你若是放心的把小贞交给我,我便向你保证,半个月之内我就能令老哥把这桩婚事给定下来。”

糜竺心说我怎么有种这是在送羊入虎口的感觉?有心犹豫上一下吧,可是再一转念,事情都已经闹到这个份上了,还多说个屁啊?念既至此,糜竺便向李雪拱手礼道:“那就有劳雪姑娘了,糜某这就赶回徐州城去准备一应之物,还望雪姑娘能早送佳音。”

李雪笑而点头:“嗯嗯嗯。你记得收到我们这里的消息之后,就赶紧把小贞陪嫁的粮米送过来,另外一定要对外宣扬说是老哥迎娶小贞时的陪嫁之物,而且是老哥要用来赈济流民用的。相信如此一来,吕布看在与老哥交情的份上不会打这些钱粮的主意,这可是至关重要的。”

“糜某理会得……”

——————

送走了糜竺,李雪与糜贞仍旧在酒肆之中吃喝闲聊。其实这间酒肆就是李雪开的,平时也没少帮姜游收集些市井之中的传闻与讯息。再说这里离姜游的府衙近,有点什么事也方便叫人。

吃着喝着,李雪望了望糜贞,眼珠转了转便轻声问道:“喂,小贞,现在这里也没别人,我问你句真心话,你……喜不喜欢我家老哥啊?哪怕只是那么一点点的喜欢。”

“这个……”糜贞犯了难。说到底她也只不过是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能干归能干,对这方面的事却不怎么了解。说得直白一点,就是她还懵懵懂懂的那。

李雪耸了耸肩,故意的轻叹道:“唉,真是为难你了。你明明不喜欢我家老哥,现在却为了宗族之事而要下嫁于他,我都有些为你感到委屈。”

糜贞急忙摇头:“不不不,其实思归兄为人很不错的……雪姐,你说在能在半个月之内就劝动思归兄,这话是真是假?我与思归兄相识也不是一天两天,却感觉他对我并没有……”

“切——!!”李雪反手向府衙的方向竖了竖中指:“就他?我跟你说,他那是在假正经,你可别真以为他是什么正人君子!你别看他表面上挺正经的,其实骨子里那是色得可以。比如说吧……”

在糜贞的耳畔耳语了一通,糜贞的双眼立时便瞪得溜圆,惊呀万分的道:“不、不会吧?昭、昭姬姐姐竟然是被他、被他……”

李雪双手一摊:“要是骗了你,我就是小狗。但是话又说回来,他当时被乱七八糟的事给整得也真的是有些失控。不过还好啦,他就这点好,做错了事还知道负责,现在与昭姬相处得也挺不错的。哎?我跟你扯这些干什么?总之这么跟你说吧,他这号人是既好色却又要面子,说得难听点就是典型的有色心却没色胆。你与他的婚事要成其实真的很简单,只要你对他亲近一点、温柔一点,然后再稍稍的勾引他那么一下也就行了。”

“……”糜贞极度的无语。老实说,这也是因为糜贞与李雪混在一起的时间比较久,被李雪带坏了不少,否则的话按照当时人们的观点,糜贞愤而甩袖离去都有可能。不过呢,糜贞还是很不自然的望定了李雪:“雪姐,你、你……”

李雪笑了笑:“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哎呀,可能这与我在海外异域呆得久了些有关吧。我跟你说啊,我以前生活的异域番邦,女孩子如果看中了哪个男孩子,那就是大胆示爱,用我们的话来说真和勾引没什么分别。不过呢,他们之间真有点什么就肯定是要成婚的……哎,其实你和我老哥的婚事也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那么与其到时候还扭扭捏捏的,到不如现在你们两个就尽量的显得亲密一些。”

“…………”糜贞躲出去了老远。

李雪看看糜贞那受惊不小的样子,嘻笑着连连摆手道:“放心啦!我又不会害你。”

糜贞心说你这不不算害我?就你现在这德性,简直和歌舞坊里的那些老鸨子都没什么分别了。

李雪嘿嘿笑道:“真的啦,我可没打算害你。正相反,我这还是在帮你呢!”

糜贞心说这算是哪门子的帮?

李雪道:“我跟你说,咱们女人可不能总是被男人骑在头上作威作福。哦,我的意思是说你在一些方面得争取主动,别什么事都听我老哥的,得让他爱护你,然后到怕你的地步,用我的话说就是要让他变得对你‘妻管严’。”

糜贞懵了头:“妻管严?”

李雪点点头:“对啊,妻子管得严,其实就是惧内啦!话又说回来,你难道不想帮你的族人们多争到点什么吗?如果我老哥他对你惧内的话,你在关键的时候来个横眉立目……”

糜贞稍觉恍然的点了点头:“雪姐你这么说的话,我到还真懂了点。”

李雪又摊了摊双手,小嘴也嘟得老高:“不过有些事咱们不得不承认,男人对我们女人不会真怕的,都是由爱而生怕。比如老哥和昭姬吧,两个人平平淡淡的,一点事都没有;但老哥和小柔之间嘛,小柔哪怕只是不小心碰伤了一点,老哥他都会担心得不得了。这是小柔人如其名,太过温柔了一些,从来都不会撒撒娇什么的,不然的话……嘿嘿,我可真不敢想。而小柔明明没有昭姬漂亮,却为什么更得老哥的关心?还不是因为小柔够温柔、够体贴,对老哥又那么的亲近?”

糜贞低下了头去。要说李雪说的这些吧,本来是糜贞很难接受的,但现在的糜贞可被李雪带坏了不少。此外女孩子也会发这种梦,而最重要的是糜贞与姜游之间已有婚约,从某个角度来说这些事已经是逃不掉的了。就像李雪说的那样,与其到婚后还是那么扭扭捏捏、平平淡淡的,连带着姜游对糜贞不怎么重视,糜贞在为族人争取利益一事上会出现阻力,还不如现在就和姜游打好关系,彼此间亲亲密密的又有什么不好?

一时之间,糜贞也难免有些心动,但还是觉得李雪说出来的这些真的很让人难以接受。不过糜贞要是知道在姜游与李雪本处的时代,这些事早都平常得不能再平常,诂计下巴都会砸到地上去。

犹豫了许久,糜贞终于试探着向李雪问道:“雪姐,你说……我应该怎么做?”

李雪暗甩一个响指,心中暗道:“哦耶!终于上钩了!死酱油,回头你该怎么谢谢我?我可又把一个大美女推到你的身边去了哦!”

不过这些李雪可不能表现出来,而是脸色一正,语重心长的道:“小贞,你也千万别想歪了,我并不是真的要让你去勾引我家老哥,而是想让你与他之间正儿八经的亲近一些。喏,现在就有机会,你知道老哥因为怕出事,所以是把昭姬与小柔送去了东西连岛那里隐居,自己却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呆在县里没人照顾。你不是正好也和我们住在一起吗?那你听好,你要这么这么这么着,然后再这样这样这样做……明白了?”

糜贞听过李雪的“教导”之后却长出了一口大气,心中亦在暗道:“吓死我了!还以为她真的是要我去做什么过份之举,原来只是要我这样啊?”

——————

入夜时分,姜游正在居舍之中处理着那些乱七八糟的公文。

若是换在以往,姜游的公文根本就不多,也用不着这样连夜处理。可现在连云滩地区的流民过万,一些鸡毛蒜皮、偷鸡摸狗的事也是少不了的,姜游就是被这些事给缠得烦不胜烦。

又是一卷竹简合上,姜游松了口气,把笔搁到了一边,再伸手揉按起了双眼,心说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才算个头?过万的流民不知道该怎么安顿,李雪那里最近又一直没个主意过来,姜游光是想想都头痛得要命。

船坞那里的事已经不得不暂时停了下来,可是再晚上一点,吕布就要把刘备给彻底的赶出徐州,接着刘备就会去投奔曹操,然后曹操就要攻伐徐州。这船要是再不造好,不多往夷州送点人手过去,自己只怕想跑都跑不了。

“头痛啊,头痛啊!李雪那个混帐家伙,最近也不来帮我一下,都不知道她在忙些什么!你不让我现在就去夷州到也罢了,你好歹也赶紧的准备一下下一趟前往夷州的船队啊!打个来回是两个月的时间,再连上其他乱七八糟的事,三个月足够一个整整的来回了,那到明年年初的时候,也足够你跑两趟,送个近千人过去了。有了这么些的人,我也就能过去了吧?我日!”

正揉眼而头痛间,身侧有人将一杯热茶放到了桌案之上。姜游点点头再道了声谢,却仍在做他的眼保健操。不过下一刻,来人却轻伏到了姜游的后背之下,声音也是无比的温柔:“天色已晚,你又如此的疲乏,还是早些回房歇息吧。”

姜游这会儿的精气神可不怎么好,一时间也没反应过来。出于习惯,姜游闭着双眼在肩头上的小手上轻拍了几下,又顺手捏了捏靠在耳畔的那张小脸道:“没事没事,我再过会儿就回房去睡。小柔你先去睡吧,不用陪我。”

背后之人轻轻的“嗯”了那么一下,声音显得有些惊慌,人也一下子退开了好几步。姜游楞了楞,却突然一下想起来韩柔这会儿应该是在东西连岛上,那身后的人……

“思、思归兄,我、我是小贞,不是小柔……你、你刚才……轻薄我了……”

(今天加了班,来不及分回,不过虽只一更但仍有五千来字,大家见谅啊!)

第一卷 第一百四十三回 顺水推舟

一时之间,房舍中的气氛显得十分怪异而尴尬。

糜贞低着头跪坐在那里,双手在很不自在的掐捏着裙角。隐隐约约间,姜游能看见糜贞的脸上尽是羞涩的红晕。

回想起自己刚才顺手在糜贞的脸上捏了几下,姜游却也觉得有些尴尬,很不好意思的伸手搔了搔后脑勺,勉强干笑道:“不、不好意思,我刚才不是故意的。我、我还以为是我家小柔。”

糜贞沉默了良久,而她的裙角都已经被掐捏得皱成了一团。忽然之间糜贞暗一咬牙,抬头向姜游愠道:“思归兄欺我。你明知道柔姐现在并不在此间的。”

“……我、我这不是最近太忙,人都忙迷糊了吗?”

糜贞悄脸一寒:“托词!你再怎么繁忙,却并未染疴于身,又岂会神智不清到连人都会认错的地步?你适才分明就是有意轻薄!”

“……”姜游很无语,心说我很冤哎!可面对一个认定了某件事的女人,解释又哪里能解释得清?认死了理的人本来就很难应付,更何况蛮不讲理貌似还是女人的天性?因此这一时片刻之间,姜游都不知该如何去应付糜贞了。

不过这会儿糜贞却又低垂下了头,神情扭捏间声音也有如蚊蝇:“罢了,反正我与思归兄已有婚约,只不过婚期未定而已。而琰姐、柔姐多日不在思归兄的身边,思归兄心中孤寂,一时之间对我会有些按捺不住的非份之举,却也是人之常情……思归兄,自重。”

姜游心中哑然,心说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再望去时,却见糜贞仍旧低着头跪坐在那里,没有要离去的意思。而深夜的晕暗灯火映照在糜贞的身上,却也将糜贞那羞涩的少女之态给衬托得格外诱人。

实话实说,姜游又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就是并不怎么会把握时机。眼下姜游是不敢乱动,但目光却不由自主、很不老实的瞄向了糜贞那傲人的胸脯上。记得李雪跟他说过,糜贞的胸围竟然有八十八,而以糜贞那修长且苗条的身段,这么丰满的胸脯比例别说在汉末,就算放到现代都是绝对的一流。

而这一望将过去,姜游的鼻血差点没喷涌出来,因为糜贞的衣领敞得很开,原本应该是“y”字型的衣领,现在都快成“V”字型了,目光随意一扫就能看到里面的贴身亵衣,还有那深深的沟壑,光滑如玉的肌肤也是若隐若现。

也不知是谁说过这样的话,说光洁溜溜的女人所给人的诱惑感,其实远不及半遮半掩、若隐若现来得更为强烈,至少姜游现在就是这种情况。干咽了一口唾液,姜游只感觉身上有一股邪火在熊熊燃起,甚至想向糜贞扑将过去,然后双手就狠狠的“嘶啦嘶啦”上一番。说起来这种事他原先又不是没做过,EXP相对来说丰富得很。

不过总算是姜游还有着那么点的清醒,稍稍的定了定神之后也没什么动作,就是吞咽口水的声音大了那么点。这头糜贞听到了姜游的“咕噜”之声,略一抬眼见姜游盯死了自己的胸前,再往胸前望了一眼便赶紧的去合实衣领,接着双臂就护实了前胸,目光中带着几分愠意向姜游道:“思归兄,你……”

姜游赶紧的扭过了头去,口中喃喃道:“我、我不是故意的……你也别怪我,只要是正常的男人只怕都会这样。”

“……”糜贞无言以对。

就这么尴尬着,房中再一次的沉寂了下来。半晌过去,姜游怀中的通讯器忽然震动了起来,姜游心头一凛,急忙捂头了胸口再扭头向糜贞望了一眼,见糜贞没有留意到,这才扭过身去背对着糜贞,揭开了少许的衣领再探手入怀,小小心心的在通讯器上按了一下,只见通讯器的屏幕上显示着这么一则消息:

“你是猪啊?怎么这么笨?她都送上门来了你还不赶紧享用?反正她晚些时候就会是你老婆,你担心个什么鸟劲?你现在要暴发出你的狼性,赶快把她给吃了。”

“……”姜游在无语中却突然明白了过来,再回想了一下糜贞平时的言行举止,脸部筋肉便开始不住的抽搐,心中暗道:“刚才都没想起来,糜贞今天的行为其实很古怪,闹了半天是李雪这丫头在从中搞鬼!”

此念一起,姜游心头的那股邪火便顿时尽数熄灭。正了正神再深吸了口气,姜游扭回身向糜贞道:“很晚了,咱们孤男寡女的呆坐在这里也不太合适。虽说我们已有婚约,可被人看见这般情形也不太好,你还是早点回房去睡吧。至于刚才的事,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要是气不过……”

说着姜游把脸向糜贞那边凑了凑:“我的脸给你捏几下好了。”

糜贞的脸一红,轻轻的呸了一声,起身快步离去。姜游看看糜贞已经走远,这才沉下了脸,摸出通讯器发送了一则消息出去:“躲在哪儿偷看?给我滚进来!!”

过不多时,李雪怀抱着双臂且嘟着小嘴步入了房中,向姜游劈头责怪道:“哎呀哎呀,酱油啊酱油,你要我怎么说你才好?人家小贞摆明了是送上门来给你享用的,你居然让她就这么走掉了?你是不是男人啊你?”

姜游没好气的回敬道:“你还好意思说?我到想问问你给糜贞灌输了些什么思想啊?别人好好的一个女孩子,就这么被你给带坏了。”

“去!”李雪也不客气:“如果不是她和你已经有了婚约,我还不会这么做呢。她和你没婚约,那我的确是在害人,可有婚约的话就是在帮人了。说起来我也是女人,当然要为我们女人着想,不然的话我不就成‘妈妈桑’了吗?本姑娘一向是很高尚的。”

姜游向李雪竖起了中指:“就你还高尚?高尚你个大头鬼哦!我最近被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给整得焦头烂额,你不来帮帮我也就算了,可你到好,不但不帮我,还在现在这个节骨眼上给我来这么一出,嫌我现在还不够忙、不够乱是不是?”

李雪怒道:“我怎么不帮你了?”

姜游指了指案头堆得跟小山似的竹简:“咱们这儿现在已经有过万的流民,最近一段时间里偷鸡摸狗的事更是层出不穷,再不想办法摆平的话,咱们这儿早晚得乱成一团!现在船坞里造船的事已经不得不停了下来,万一连云滩再一乱别说造船了,咱们可能会连走都走不了!”

李雪的双手一叉腰:“就是因为这样,我才想让你尽快的把糜贞给搞定!”

姜游愕然:“什么啊?这事能挨得上边吗?”

“当然挨得上边!你听好!”

当下李雪就把与糜竺见面的事细说了一遍,末了补充道:“你可别以为这些世家豪族是什么好哄好骗的角色,他们可是没见着鹰就不放狗的。不给他们足够份量的利益保障,你也别指望他们会帮你什么。还有联姻的事你也别以为与一纸空文没什么区别,古今中外的,这种事什么时候少过?里面真正所蕴藏的意义与用处,不是你这种草根阶层出来的人现在所能了解得到的。

“简单点跟你说吧,我试探过糜竺的底,他已经查觉到在迁居夷州的事上,他抢不到主动权,那这个时候他就需要一个有效的约束与保障,急着把糜贞送嫁给你,为的就是这个。你要还是这么拖拖拉拉的,搞不好就会让他觉得心里没底,那他着急之下突然撤手不干都有可能。事情再反过来说,我们之前存下来的那点东西现在已经快用光了,那我们现在也同样的离不开糜家的支援。再退一步说,我们现在还没有到山穷水尽而必须得跑路的地步,既然还有机会就该好好的把握。夷州现在还是一片荒土,我们必须得有一个好的开始。”

姜游被李雪说得无言以对,半晌过去才勉强的干笑道:“就为了这些,你就劝得糜贞来对我投怀送抱啊?”

李雪也实在是气不过了,几步上前一探手就将姜游的手臂反扣到了背后,腿上一扫再手上一按,姜游就被按趴在了地上,接着李雪的粉拳就是一顿海扁:“你这人到底是什么德性啊你?本姑娘的一片好心全被你当成了驴肝肺!单纯的利益性联姻不会有什么幸福可言,我这不是想让你和她先有点恋爱的感觉,日后也能相处得亲密美满一点吗?装B装B,我让你装!你也不是什么好货,她送上门来了居然还假正经,这会儿却又摆脸色给我看!我打、我打、我打!!”

姜游哪里是李雪的对手?被李雪一招制住之后,马上就被扁得痛不欲生,讨饶道:“我的姑奶奶啊,别打了!我照你的话去做还不行吗?我现在就去把她给‘日后’再说还不行吗?”

李雪收住了粉拳,面色无比阴沉的向姜游道:“我问你,你难道对人家小贞就一点想法都没有吗?”

姜游双手抱住了头:“有有有,哪能没有啊?这不是怕坏了大事才没什么动作吗?话又说回来,我们这样的男人有几个不想种马加后宫的?就我本人来说,也早就想试试她八十八的胸围了。”

“哼!!”李雪的鼻孔里喷出一大团白气:“种马加后宫?你们男人果然没一个好东西!”

粉拳再次如雨点一般的落下,姜游悲鸣云:“怎么说了实话还打啊?”

“因为实话往往都不招人喜欢!女孩子是要哄的,你难道不懂?”

第一卷 第一百四十四回 论亲

又是几十记粉拳过后,李雪终于放过了姜游,坐到桌案旁端起了茶杯就往喉咙里灌,也丝毫不管这杯茶原本是糜贞端给姜游的,反正姜游也没碰过。

姜游也翻爬了起来,坐到了李雪的对面揉按着身上的痛处,嘴里咕哝道:“我说雪大小姐,你以后能不能别那么暴力?下手又不知轻重,会打出人命的!”

李雪狠狠的白了姜游一眼道:“你?你的命硬得很,要有那么容易死,早都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姜游身上痛,“嘶嘶”的吸了好一阵子的凉气之后才道:“喂,说正经的,糜竺真的答应了拿钱粮出来赈济流民,另外再设法把咱们这里的流民引到他处去?”

李雪很严肃很认真的点了点头。

姜游迟疑道:“之前错怪了你没帮我是我不好,可说实话,你的这个办法会不会……”

李雪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是想说,咱们也想招纳足够的人手好去开发夷州,可是现在来这么一下,流民中的青壮男丁肯定都会被其他的世家豪族给拉走,剩下来的就全是些老弱妇孺,对不对?”

姜游点点头。

李雪叹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当初你我都没有料想到咱们这连云滩会变成现在变成这个样子,若果还强行的想招纳青壮劳力,连云滩必乱,那可就得不偿失了。鱼与熊掌不可兼得,我们总得有所取舍。妇孺就妇孺吧,在咱们夷州的发展初期,女性比例高些说不定还好管一点。再说你们男人都是好色之徒,等我们发展到某一阶段了,你们男人一听说夷州到处都是美女,说不定会挣破了头的想往夷州钻。事实证明,女澡堂和女更衣室是你们臭男人最向往的地方。”

“……”姜游的身子往后退了退,目光则有如是在看怪物一般望定了李雪:“我突然有种很不好的预感,你该不会是想在夷州那里……”

李雪阴险的一笑:“亚热带地区啊,在这个时代冬天都不见得能看得到雪,南部的那一半则已经属于热带气候了。气候那么热,女孩子穿得少点再合理的露上一点,怎么说都说得过去啊!”

“……”姜游垂下了头去,中食则向李雪竖了竖:“你不露些身上的肉就很难过是不是?”

李雪鄙视姜游:“你们男人难道就不想我们女人这样?相比之下我们女人是为了身上能舒服一些,你们男人却是满脑子的邪恶思想了。”

“……当我没说。”

李雪白了姜游一眼,随即正色道:“我还有想过一方面的事,就是那些世家豪族来这里拉走青壮劳力,其实也是在帮我们进行移民的筛选。你想啊,这个时代的人大多乡土观念很重,不是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也不愿背井离乡。特别是这些流民当中的青壮劳力因为有身子、有力气,一般来说去到哪里都有活路,混到差不多的时候也想回归家乡,这一来二去的对迁居海外总会有些排斥的心理,因为在海外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回得去的。而这一类的人被拉走之后,剩下的那些因为活命比较难,属于只要能有活路就去哪里都没关系,相对来说对于迁居去海外并在海外定居下来的事也更容易接受一些,连带着我们到时候的稳定程度也会有良性的影响。”

姜游点点头:“这话到是挺在理的。”

李雪忽然瞪了姜游一眼道:“光说又有屁用,糜竺如果不来帮你把这里的流民拉走,那我们现在说得再好也都是空话!你也想以后过上好日子吧?想获得就必须先要付出,别总想着不劳而获,天底下可没那么好的事。所以你——”

一指姜游的鼻尖:“你要尽快尽快再尽快,从速从速再从速的把小贞给推倒喽!你要拿出你狼的力量……”

姜游一时嘴贱,接上话道:“错了,是狼的嗅觉、鹰的眼睛、熊的力量。”

咚的一声,姜游的脑门上挨了一拳,然后李雪怒道:“谁跟你扯那些老掉牙的卡通片了?我是要你化身为狼,三下五除二的把小贞给吞了再说,造成一个既成的事实,那时他们糜家想赖帐也赖不了,咱们也省得夜长梦多。你要是真有本事,就去把小贞给驯得服服贴贴的,有点什么事都是只帮你却不帮她的娘家。”

姜游哑然:“喂,这种事说起来简单却做起来难啊!”

李雪向姜游超级阴险的一笑:“你以前的那些A片都白看了啊?难道说你一招都没学会?我要是没记错的话,当初我把你骗上穿梭机的那一夜,你就在网吧里下载。”

姜游被闹了个哭笑不得:“这都哪儿跟哪儿的事儿啊!?还有啊李雪,我对你的性别再一次的产生了怀疑,你说的话和做的事也太……”

嘭的一声,姜游胸口中拳,打得姜游险些喘不过气来。而李雪则眯起了眼睛恶狠狠的道:“本姑娘这叫强悍,让你们这些臭男人不敢来惹我。”

姜游回过气来,双手乱摆道:“行行行,你够悍,反正我是真不敢惹你。说正经的,我也很想去搞糜贞,可是蔡琰和小柔那里怎么办?”

李雪道:“昭姬不会管你这些事的,说起来她是这个时代的传统女性的典范,对你们臭男人三妻四妾的事看得很平淡,你只要不是对她始乱终弃,她也就认了,再说她还X冷淡呢;至于小柔嘛,作为大家闺秀,观念上其实和昭姬也差不了太多,而且她的性格柔顺,还不会犯什么嫉妒呢。此外你与糜贞的事,里面的利害关系我有向她们两个详细的说过,她们也都表示理解。但是呢!!”

李雪的脸色突然之间就变得很吓人:“现在因为是形势逼人,而且本姑娘出于对自身安危的考虑,所以才在把美女们往你这匹大色狼的身上推,你忙着应付她们就自然不会想到我。但再怎么说,我也是女孩子,有为我们女性争口气的义务!你要是敢对她几个怠慢上一星半点,哼哼……犹其是小柔,几个女孩子当中属她最柔弱,你要是没安抚好她,就准备永远也别想再安抚任何的女孩子吧!”

姜游猛一哆嗦:“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李雪也不知从哪里就摸出来了一把裁缝用的那种大剪刀,剪刀上的铭文赫然是“张小泉”三个字,并在姜游的面前张合得嚓嚓有声:“听好了,这个时代的工作周期不以七天的‘周’记,而是以十天的‘旬’记,那么你逢一四七陪蔡琰,二五八陪小柔,三六九就是陪糜贞了,逢零的那天算你休息。”

姜游汗下:“十天才能休息一天?会死人的!”

李雪的剪刀在姜游的眼前晃了晃:“说你们臭男人是只会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还真没错哎!光想着叉叉圈圈了是不是?只是要你陪,又没要你一定得去做,你自己控制好一点不会有事的啦!”

姜游擦汗、喘气,过了好一阵才向李雪道:“喂,你要我去搞定糜贞,说实话我也很愿意的啦!不过现在的问题是,我该怎么去做哦?总不能真的来个化身为狼再把她给扑倒吧?”

李雪狠狠的白了姜游一眼道:“我都诱导得她送上门来了,你自己却在这里假正经。刚才你把握住机会,哄哄她再逗逗她,过个三五天的诂计她就会半推半就了啦!可你偏偏那么笨!我告儿你啊,就你这德性,如果不是对你另有企图的女人,根本就不会想来勾引你。”

姜游点头:“嗯嗯嗯,我承认,当初你就是这样。”

“想死还是皮痒?”李雪冲姜游晃了晃拳头:“不是我说你,你是男人,要主动一点!光指望着能碰上‘玩乃’的那种思想,你永远没戏!当然啦,你也别那么急色。我跟你说啊,我是指点着小贞,让她最近的这段时间尽量的多亲近一下你。就像刚才,她会来给你送杯茶、送点点心什么的,然后陪你坐在处理公文。你呢,就在适当的时候对她笑一笑再放点电,眉来眼去之间就可以把她给勾住了。她现在毕竟还只是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这方面的事还嫩着呢,很好上勾的啦!然后过个两、三天,就试着去拉拉她的手,再找个机会把她给抱住,之后就一切OK!”

“……李雪啊,你没去天上人间当‘妈妈桑’真的是太可惜了。”

李雪怒道:“欠揍啊你!”

姜游这回是有所准备,所以避开了李雪袭来的粉拳。接着望了望由糜贞送来,却已被李雪给喝光了的茶杯,不由自主的回想起了刚才糜贞刚才在昏暗的灯光之下那半遮半掩、若隐若现,又格外诱人的少女娇羞之态,一时间趴到了桌几之上,忍不住的遐想不断,嘴里还咕哝道:“你还别说,糜贞的那对咪咪真的很大,我刚才都有想扑过去抓几把的冲动。哎对了,你也有量过蔡琰和小柔的吧?她们又都是多少?”

李雪道:“蔡琰是162的83、56、82,有些偏瘦;小柔是164的84、57、83,勉强说得过去。糜贞是163的88、58、85,说起来她的身材最好。”

姜游下意识的瞄了眼李雪:“那你又都是多少?”

“……找死啊你?山寨版天马流星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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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一百四十五回 事定

天已放亮,连云县城的东南西北四门粥棚也跟着忙碌了起来。

一袋袋的粳米倾入了大缸之中,再加些水、加些盐就这么开始煮;另一头,大量的各式海鱼则在洗刨之后扔进了大缸中熬煮成鱼汤。日至两竿时流民们纷涌而至,每个人可以领到一碗稀粥和一小碗鱼汤——这是他们现在在一天之中唯一能吃到的一顿饭。

以连云县城的地理位置,从两淮与徐州一带来的流民大多聚集在西门与南门,因此连云县城在西门与南门开设的粥棚在数量上也相对多些。

此时此刻,姜游就趴在城门楼的墙垛之上,紧锁起了双眉注视着墙下的流民在排队领取这每天仅有的一顿饭。人心都是肉长的,姜游尽管有些自私自利、贪生好色,但那是一个现代社会中平凡的草根小民的通病,也并不代表姜游就真的一点良知都没有。

事实上,姜游从小到大都一直是个平凡而善良的草根,走在街上看见样子可怜的乞丐,都总会有想把身上的零钱放进乞丐的乞讨碗里的想法,不过却也会因为担心对方其实是假乞丐而停下手来。可是现在的姜游很清楚,城下的这些流民没有人是装的,他们现在就指望着这每天的一碗稀粥和一小碗的鱼汤来支撑住性命。

此外姜游也曾经经历过流亡之苦,感同身受之下,姜游很想帮这些流民再做点什么……当然从原则上来说,自己得不会出什么问题才行。善良归善良,他姜游也没那么伟大,在饱别人之前,还是先饱了自己再说。不过不管怎么样,这会儿的姜游看着那些流民,自己的心里很不好过却是实实在在的。

长叹了口气再耷拉下了脑袋,身后却有人轻声唤道:“思归兄?”

姜游扭回头去:“是小贞啊,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此刻的糜贞一身很朴素、很平淡的装束,也没有施以任何的脂粉妆扮,不过这素面朝天的样子到也给人很清新自然的感觉,看着其实很舒服。却见糜贞来到了姜游的身边,探着身子向众多的流民们望了一眼,这才扭头向姜游道:“听陆县尉(指陆幽)说你天还没亮就赶到这里来了,看来你很担忧这众多的流民啊。”

姜游点点头:“我那时也没少饿过肚子,知道那种滋味有多么的难受。再说人要是饿急了可能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我现在也真的怕啊。”

糜贞看看发给流民的稀粥与鱼汤,亦皱眉道:“听说他们每天都只能吃到这么点的东西,能吃得饱吗?”

姜游摇头:“吃得饱才怪了,可我也没办法。县里的存粮本来就不多,不精细着点用根本就撑不了几天的,现在这样只能是让他们糊糊口而已。唯一还算说得过去的地方,就是咱们这里是临海小县,每天捞点鱼虾什么的比较方便,而且秋天的鱼也大多肥实,再熬煮成鱼汤发给他们,营养方面就勉强能跟得上。不过再晚一点就入了冬,海里的鱼虾没那么好打,到那时我就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糜贞再次侧过头望向了姜游。在此之前糜贞有被李雪提醒过,说是让糜贞尽量的多接近姜游一点,除了拉近一点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之外,说不定还能多查觉到一点姜游身上的优点与可爱之处……说实话,这种话就当时的人文观念环境而言,可能也只有李雪会说得出来,但道理却还是有滴,糜贞也能够接受得了。

此时此刻糜贞这么一眼望去,映入她眼中的是姜游那没带着什么假的怜悯与叹惜,再就是苦恼与无助……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一个男人很心事重重、很忧郁的时候,其实也是他很深沉、很有男人味的时候,相对应的还有一个名词就叫做“忧郁派”,不少现代的知名影星可都玩过这个,也迷疯了不知多少的女孩子。

姜游的样貌并不差,属于“小帅哥”一级,而这会儿不由自主、发自内心的“忧郁派”一冒将出来,对身边留心着他的糜贞可就造成了不小的“杀伤力”。再怎么说,糜贞现在才不过十六、七岁,正是一个女孩子家心中怀春(也可以理解为犯花痴)的年纪。而姜游在无意间露出来的这一面,多多少少的勾得糜贞有些心神荡漾。

忽然发觉姜游的耳下好像有一块污痕,糜贞一时间忍不住伸指过去,想帮姜游擦去这一小块的污痕。只是方一触及,姜游却“哎哟”了一声,身子一扭躲开了一些,手也捂住了这块污痕。不过糜贞这时才看清楚那并不是什么污痕,而是一块青淤,此外姜游好像是有些鼻青脸肿的,当时便呀然道:“思归兄,你这是……”

姜游捂着痛处干笑道:“昨晚上被我那个不像女人的妹妹给揍的。那个臭丫头,下手都不会轻点!”

糜贞奇道:“好好的,雪姐打你干什么?”

“呃……”这里面的事姜游又哪里能说得出口?不过被糜贞这么一问起来吧,姜游的目光却也相当之不由自主的划向了糜贞那高耸而傲人的胸脯之上。

糜贞顺着姜游的目光一扫,俏脸当时就为之一红。不过还好,糜贞并没有勃然大怒,因为她已经被李雪给带坏了不少,而且这两个女孩子同榻而眠的时候,李雪总是会在糜贞的胸脯上摸来摸去,然后就羡慕之极的说这其实是每个女孩子的梦想,也是女孩子傲人一等的资本。

这种事情吧,不管是古今还是中外的女子其实都差不多,对于美的追求那可是人的天性。而糜贞受当时的思想观念的限制,排斥心虽然是会有些,但对面的姜游与自己有着婚约,而且乱七八糟的各种利益关系又那么多,相对来说在心理上就自然得多了,甚至在心底还希望姜游能多注意到自己一些,女还为“悦己者容”呢!

不过糜贞虽然受到了不少李雪的影响,但她毕竟不是现代社会里大胆开放的女孩子……说实话就算是在现代社会,正儿八经的女孩子也不敢这样被人盯着胸脯看。再说了,这里可是城门楼,真不是合适的地方,所以糜贞的俏脸红了一下之后,马上就侧过了身去,双臂稍稍的俺挡住了一些胸脯,口中微嗔道:“思归兄?”

姜游也回过了神来,急忙收回了目光,复又向城墙下的流民们望将了过去。而这正事当前的,姜游脑子里那点乱七八糟的想法也一下子就抛出了脑外。

看看某个粥棚后备的粮米将尽,姜游便赶到了那个粥棚后的城墙上,大声的吩咐着粥棚里工作的县兵衙役再去仓中运些粮米来,同时自怀中把允许提调粮米的竹牌摸了出来扔给该粥棚的负责人。现在流民这么多,粮仓那可是要重点保护的地方,粮米方面姜游管得也紧。而他以前干的就是仓管,这点相关的手序事项他熟得很。没有这块他令牌,谁也提调不到存粮,就连李雪也不能例外。

令牌掷下,该粥棚的负责人就带了几个人赶往县仓领粮去了。姜游在城墙上望着这一小队的人渐渐远去,人也不由得轻叹了口气。只是再转回头来时,姜游却又楞住了,因为就在这墙头之下,流民们忽啦忽啦的跪下了一片,什么“多谢姜县令施粥活命之恩”的声音更是不绝于耳。姜游这时也是老脸微红,急忙在城墙上招手要这些流民们赶紧起来,之后也少不了要说些什么“姜游何德何能,愧不敢当”之类的话。

自始自终,糜贞都负着手,静静的站在姜游的身边。虽说她并没有什么动作,但这些乱七八糟的流民也不明就理,大多都以为这位就是姜游的夫人,感恩戴德的话中自然也就少不了把糜贞给捎带上。如此一来,糜贞是既不好解释也不愿去解释,只是红着张小脸,站在姜游的身侧向众多的流民频频回礼。

李雪昨夜对姜游说,要姜游赶快把糜贞给推倒,造成一个既成的事实,反过来糜贞与糜竺这对兄妹又何尝没有这种想法?总是这么虚挂着一层这样的关系,彼此双方的心里面其实都很七上八下的说。而按糜贞的想法,现在有这么多的流民作证,姜游你想赖也赖不掉。你姜游已经轻薄过了糜贞,责是要负滴!

好不容易流民们都没再跪着了,姜游下意识的望了糜贞一眼,自指而干笑道:“你是我家夫人?”

糜贞涩然一笑:“已有婚约,也差不多了。再者如今时局不宁,这吉礼……行不行却也无所谓。”

姜游干笑,心说你到真想得开。按我那个时代的说法,这就是打个结婚证,其余的就能免则免了吧?不过真正让姜游更为惊呀的事却还在后面。

却见糜贞倚到了墙垛上,探着身子向墙下的流民们大声的喊道:“各位乡亲且听我一言,我家大哥乃是徐州别驾糜竺,日前将我许配给了姜县令,并许下万斛粮米为我陪嫁。而这万斛的粮米,姜县令全都会拿出来作赈济之用。除此之外,我家大哥还会请徐州其他大户一并出粮赈济。”

此言一出,流民们又忽啦忽啦的跪下了一大片。姜游这时忍不住侧目看了看糜贞,心中却也突然明白过来,糜贞绝对不止是想得开那么简单。这个今年才不过十六、七岁的小女孩,也有着她相当厉害的一面:

“到底是从小就跑商的人,可真够会投资的……”

第一卷 第一百四十六回 貌似下马威

姜游与糜贞之间的事,基本上算是定了下来。糜贞也不拖泥带水,马上就是一封书信给糜竺送了过去。反正信到之后,糜竺那边准备粮食什么再运送过来也还需要一段时日,那趁着这一小段的时日,与姜游再增进增进感情不是正好吗?

而且因为事情算是定了下来,糜贞没有了什么心理负担,对姜游这里的胆子也大了一些,甚至敢严严实实的趴到姜游的脊背上撒些小娇,丝毫不在意她那八十八的傲人胸脯会蹭得姜游一阵阵的心猿意马、神智失控……当然啦,李雪在这事上对糜贞的用心“教导”着实“功不可没”。

不过姜游在心里却把李雪给骂得够呛,因为糜贞的最后几道“关卡”貌似并不怎么好“突破”,这被糜贞给整得心里痒痒的,却又不能“一发KO”,那是多难受的事?其实这也是李雪教给糜贞的招数之一,就是吊足你的胃口,但就是不让你得手,不然你不知道珍惜。

这一类的事有些无正事无关,多提无益。只说在数日之后,姜游正在南门那里巡视赈济,忽有人来报说西门那里有一支大规模的车队正在靠近,而且远远的就可以看出车上装载的全都是一袋袋的粮食。

此讯一到,上至姜游,下至饥馑流民,一时之间全都来了精神。现在全县上下最缺的、最让人头痛与担心的是什么?不就是粮食吗?

急匆匆的赶到西门,再整编好人手迎接过去,可一望清楚对面的来人,姜游却楞住了——来的人不是糜竺,而是陈登!

这边陈登也望见了姜游,随即就翻身下马,向姜游笑而一礼道:“姜县令,久违!”

姜游勉勉强强的回过神来,虽然很是不解,但礼还是要回的:“陈太守,久违!”(陈登在作为吕布的使者前往许昌之后,被曹操封为广陵太守)

陈登笑道:“近日听闻说姜县令治下流民甚多,而姜县令府仓不充、赈济艰辛,登心中甚忧。现送来粳稻万斛,稍助姜县令赈济流民。”

“啊……多谢多谢!”姜游恭恭敬敬的一揖到底,心里面却暗自疑惑道:“不对啊?怎么是他先过来了?吕布把刘备彻底赶出徐州的事还得在明年的春夏之间,换句话说就是糜竺还没到在徐州失势而做不了什么事的时候,那现在怎么说也该是糜竺先过来才对吧?”

疑惑归疑惑,正事总得做,你姜游总不能因为先来的人不是糜竺,就不肯接受这万斛的粮食吧?要是姜游真敢说出这么句话来,连云滩这里的过万流民立马就暴发大暴动的可能都有。

琐碎之事当然用不着这两位地区上的头面人物去做,下面的人会把什么粮米入仓、加量发放的事都做好,姜游与陈登则坐到了城门楼中。素酒薄宴的正在摆上,姜游则借口说要去上个茅厕,偷偷摸摸且急急忙忙的与正在船坞那边准备船队事项的李雪联络了一下,要李雪赶快的帮他细查陈登的相关资料,顺便再分析一下陈登此来的用意。

李雪那边需要一点时间,姜游也不能一直在茅厕里呆着。转回城门楼时,却见陈登正怀抱着双臂,面容清冷的观望着城下那些欢呼雀跃的流民。单是看到这副神情,姜游就敢在心中肯定陈登绝对不会是那么好心的、单纯的送粮食来赈济流民。

招呼了一声之后各自礼罢就座,陈登看了看桌上临时弄将出来的简单酒菜,便向姜游拱手一笑道:“姜县令,登有个不情之请。”

“啊,陈太守请讲。”

陈登笑道:“姜县令的连云滩乃是徐州一带最为盛产海中鱼鲜之地,而登素喜食鱼,今番来此自然不应错过。可否请姜县令着人,挑几尾肥美鱼鲜与登一饱口福?”

姜游楞了楞,心里也突然回想起来史料对华陀的记载中有写过,陈登曾经找华陀看病,之后陈登吐了几升虫子,华陀说陈登这是吃鱼吃得太多而吃出来的毛病,吐出来的虫子应该也都是些类似于蛔虫的寄生虫。然后陈登虽然一时病愈,但病根已存,且“寿难过四旬”,之后陈登三十九岁就病死了。再从时间上来算,这会儿的陈登应该是最为嗜鱼的时候……

挑几尾肥鱼对姜游来说那是再简单不过了,当下向身边的从人吩咐了一下,就有人赶去渔业码头那里挑选新鲜的海鱼。当然啦,陈登这会儿虽然露出了一副谗不可待的相,姜游却绝对不相信陈登仅仅是为了吃鱼而跑来连云滩。从史料中的记载来看,陈登那也是出了名的会扮猪吃老虎,前前后后的可把吕布给哄得团团转呢。对这样的一号人,姜游知道要小心为妙。

其实城墙下面的粥棚那里就有不少鱼,而从人去挑选肥美鲜鱼还要不少时间,陈登一时之间就显得有些急不可待。向姜游告了声罪之后在城墙上方探出头去寻视了一下,很快就挑中了一尾挺大的鱼,再让粥棚中的人直接就扔上了墙头。

鱼捡起来看了看,陈登就命侍从拿去洗净刨好,然后才回到座中与姜游闲谈。过不多时洗刨好的鱼送上案头,陈登抄起筷子夹了一块,随意的蘸了点青芥与调料就往嘴里送,嘴里还嚼得咋咋有声,却看得对面的姜游差点没把昨天夜里吃的那点宵夜都给吐出来。

“陈、陈太守,这、这鱼还是生的啊!”

陈登大笑道:“怎么姜县令对此尚不知乎?此等肥美鲜鱼,唯有生食方能尽显其鲜美之味。”

姜游心说我要是没记错的话,生鱼片用的一般都是肥大的鲤鱼或是鲫鱼才对吧?而这两种鱼好像都是淡水鱼来着,可桌上这条是海鱼……也可能是自己搞错了,姜游对各种的鱼类可真没什么认识。再说就这年头管他什么鱼,捞上来再煮熟了能填饱大家的肚子就是好鱼。当然,别是有毒的河豚就行。

却见陈登指着桌案上的生鱼,再向姜游比了个“请”的手势笑道:“此鱼甚鲜,姜县令何不试上一试?或许试过之后,你也会嗜之如命的。”

姜游真的快吐了,强忍住之后向陈登拼命的摆手道:“不必不必,我真不习惯这种吃法……陈太守您还是慢慢享用吧。”

陈登笑了笑,又是一块生鱼纳入了口中,而这边的姜游则是看着想吐又不好吐,只能拼命的强忍下来。一来二去间,姜游忽然隐隐约约的明白了点什么:

“怎么回事?我怎么总觉得他这是在给我下马威啊?也许、也许只是我多心而已?”

第一卷 第一百四十七回 对着扮

城门楼,茅厕之中。

“喂,李雪,你现在在哪里鬼混那?赶快过来帮帮我,呕……”

“死酱油你要干嘛?碰上什么状况了?还有,我好像听见你在吐哎!刚才不都还好好的吗?怎么吐上了?吃坏了东西还是怎么的?你可别跟我说你一个大男人会有妊娠反应。”

“我妊你个大头鬼的娠!呕……是这么回事啦……”

如此如此,这般这般了一番之后。

“我晕!酱油你也太没用了吧?这样也能吐得稀哩哗啦的?”

“屁话!你是没看到他吃生鱼的样子有多恶心!”

“喂喂喂,你该不会连吃生鱼片都没见过吧?”

“真没见过!你以为都跟你一样是有钱的大小姐啊?别忘了我是草根出身,我们那里的日本料理店我哪去得起啊?”

“……哎,我到不是这个意思啊。我是说,你前前后后的在这个时代呆了快有五年了吧?这个时代很惨的,人吃人的事都时有发生,而你还曾经千里逃亡过,对这一类的事应该有抵抗能力的。再说了,你管了两年多的连云滩,渔业都带动起来了,怎么会连吃生鱼的事都受不了?”

“呕……拜托你别说这些了行不行?我是千里逃亡过,可一路上走的都是还说得过去的地方,又总是在避开有人的地方,所以人吃人的惨事我没碰上过……呕……不跟你扯这些了,你赶快过来帮我一下,我现在吐得在陈登的面前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说实话,我也受不了吃生鱼的事。那些日本料理店我从来就不进去的。”

“那你还好意思说我!?”

“得得得,咱们谁也别说谁。你坚持一下,我这就让小贞过去帮你。陈、糜两家一向没少打交道,小贞也算得上是陈家的老对手了。再说你现在的情况我觉得有些类似于谈判,这种事我并不怎么在行,让小贞去做最合适不过了,她可算得上是谈判专家。”

“那你让她快点!我她不能一直躲在茅厕里吧?”

十来分钟之后,一身素着的糜贞赶上了城门楼,人尚未到楼舍之中,到是声音先传了过来:“思归,我听说有粮队到了,是大哥他差来的吧。”

姜游楞了一下,因为糜贞应该知道来的是陈登而不是糜竺才对的,但片刻之间就反应了过来,糜贞这其实是在故做不知。毕竟陈登是正式的官员、场面人物,而自己与糜贞之间也尚未正式成婚,那按当时的礼教,糜贞在这样的场合不怎么方便在陈登的面前露面,得有个说得过去的借口才行。

倩影飘飘,糜贞赶到了楼堂门前,也不往里面看就先唤道:“大哥你终于来了……哎?陈、陈太守?”

陈、糜两家暗斗归暗斗,明面上的生意往来却从来就没少过,所以陈登与糜贞也是老熟人,当下便向糜贞施礼笑道:“原来是糜家小姐,登有礼了。许久不见,糜小姐风华更胜矣!”

糜贞回了一礼,看似犹豫了一下之后,文文静静的在姜游的席侧坐了下来。然后再望望陈登桌上的那些生鱼,皱了皱眉道:“陈太守仍是这般嗜食鱼脍。妾身本不应坏却陈太守雅兴,只是这生腥之物……”侧过头去以袖掩面,作势欲呕。

“哦,这个嘛……”陈登再怎么样也不好意思为难一个女孩子,眯着眼睛望了望姜游,当即吩咐侍从将这些生鱼全部撤下了桌案。

糜贞见状微微一笑:“难得陈太守屈尊来此,思归当尽一尽地主之谊,不可招待不周。陈太守素喜食鱼,不如试一试连云滩这里的食鱼之法?”

也不等陈登应答,糜贞就唤过了侍立在门侧的侍婢并悄声的吩咐了几句,那侍婢就领命而去了。姜游离得虽近,却也没听清糜贞是吩咐了些什么,随即扯了扯糜贞的裙角悄声问道:“喂,你这是要弄什么给他?”

糜贞低声回应道:“鱼头豆腐羹,雪姐教给我的。”

“那是一道好菜啊。”

“笨,只有鱼头,但就是不给他鱼肉吃!”

“……”姜游无语,心说你们这客客气气的,其实却已经斗上一个回合了。

要做好一锅鱼头豆腐汤可得花点时间,姜游与陈登也不可能就这么坐着干等,于是酒杯一端各敬了一杯,陈登再望望坐在姜游身侧的糜贞,想了想之后开口问道:“登有一事不明,糜家小姐为何会在此间?而且与姜县令似乎也……”

姜游心说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吕布刚袭取徐州的时候,糜贞就被糜竺给送来了我这里,这一转眼的都足有七、八个月的时间了,你陈登会不知道我和糜贞有婚约?甚至搞不好吕布当初想逼娶糜贞的主意,就是你陈登给吕布出的,为的是想把糜家绑到吕布的战车上去。

这边糜贞侧头看看姜游略显苍白的脸色(吐过了头的结果),直接就接上了话道:“陈太守有所不知,早在年余之前,我家大哥糜子仲便为妾身与思归定下了婚约。只因思归县中政务颇繁而未得其时,妾身又稍嫌齿幼,故此仍未行吉礼。另大哥因虑及思归勤劳于政,多有废寝忘食之事,不可无人于身侧随侍照料,故着妾身以为养眷,随侍于思归身侧。”(PS一下,“养眷”这个词是本瓶临时瞎编的,大致上就是与童养媳相似的意思,请勿较真。)

“哦,原来如此……”陈登看看姜游,再看看糜贞,表示赞叹的点了点头。

再看这会儿的姜游已经渐渐的回过了气来,差不多也就该姜游说话了。事实上,姜游和李雪要糜贞赶到这里来主要的目的就让姜游回过这口气来,不然姜游就这么吐啊吐的,还说个屁的话。要是吐得稀哩哗啦的人都没了精神,那与陈登之间的明言暗语也肯定会出问题。话再说回来,糜贞又是什么身份?难道真的让糜贞与和陈登说这说那?

而就在这时,姜游怀里的通讯器又震动了起来。姜游知道这应该是李雪那边查阅好了资料并作好了分析,当下赶紧的向陈登告了一声罪,又奔入了茅厕。

“喂李雪,你分析出了什么没有?”

李雪道:“喏,你听好了,我根据史料记载与现在的时局分析了一下,得出的结论是陈登这次过来对你我暂时并不会有什么影响,倒霉的会是糜家。”

姜游奇道:“糜家?什么意思?”

李雪道:“你别怪我说得难听啊,现在的你,还有这连云滩,又哪里有什么份量值得陈家真的去在意什么?陈家主要的目标是糜家,而不是你。糜家如果出了什么问题,那对你这里不用什么力气都可以随便摆平……”

姜游气苦道:“又在废话!陈登这会儿还在门楼里坐着,我尿遁太久可不太合适!你快点拣重点的说!”

李雪道:“那我就说得简单点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陈登是来抢人的,抢这些流民中的青壮男丁。就史料记载而言,陈登被曹操封为广陵太守,手上有领地与一定的实权,最重要的是这个时期陈登要阴合部众,帮曹操作对付吕布的准备。原有的历史进程中,陈登是怎么做的我不知道,但是依现在的时局,徐州一带的流民大多都在往咱们这里跑,他想阴合部众的话,不上你这里来抢人那上哪儿去抢?

“另外嘛,这个时代有几个世家豪族不是在拼命的抢夺人口,犹其是青壮男丁,那是首要要抢夺的人力资源,原因也不用我多说。我之前不是建议糜竺去筹集粮米赈济流民吗?这事就像咱们的连云滩现在会成为徐州一带的流民的聚集地一样,糜竺带头赈济流民的消息要是一流传出去,那会对众多的流民造成多大的影响?换句话说,这就是个效果奇佳的广告。名头一打响,流民们就会优先选择投奔糜家,而以糜家的财力与在徐州的根基,再就是徐州几番战乱之后地广人稀,地是可以抢的,连带着糜家把这些流民慢慢的养起来并不难,那再过个两、三年的,糜家的实力会暴涨到什么样的程度?

“当然啦,我们是因为知道历史进程,所以对这些事会有些不怎么上心。但我们得换个角度,从这些世家豪族的角度去看。这些世家豪族的鼻子都相当灵敏的,这些事明摆谁抢着了头,对其家势会有着莫大的好处,又怎么会轻易放过?陈登是个聪明人,肯定是从糜竺的行动中查觉到了这里面的奥妙,所以就抢到了糜竺的前面。这事也是该糜竺倒霉,他们糜家的实力本来就逊陈家不少,之前又全力的去援助了刘备,这会儿的钱粮周转不良,行动上慢了太多,被陈家抢到前面去了。”

姜游听完之后沉吟了半晌,皱眉问道:“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这里该怎么对付?”

李雪哑然:“对付他干嘛?你有病啊?我们这里正指望着这些世家豪族什么的帮我们把过多的流民给拉走呢!再说陈登把这万斛的粮米送到,名声早就已经传出去了,你想帮糜家挡一挡也已经挡不住。与其如此,你还不如做个顺水人情,如果说陈登真的提出要帮你分担流民,我麻烦记得要大喜过望的向陈登大礼致谢!简单点说就是要你注意着点,别让陈登以为你是什么很不好对付的人!”

姜游连忙点头:“就是要我扮猪吃老虎是吧?我明白了!”

第一卷 第一百四十八回 视轻

“就是要我扮猪吃老虎是吧?我明白了!”

姜游这里刚想结束通讯再赶回去,李雪却急忙唤道:“你给我等等啊!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先前吐得把脑子给吐糊涂了,想想不放心,觉得还是该多提醒你一句。有个很关键的环节你可得记住了,陈登现在实际上已经是曹操的人,而现在的你在旁人看来却是很支持吕布的,那这次陈登过来你千万要注意着点,可别让陈登以为你是个会支援吕布的人。

“不久之后曹操就要对吕布动手,我们这里可千万不能被曹操盯上,之前我们一直不招兵、不买马也有不想引人注意的意思在里面的。呆会儿你见了陈登,记得表现得超软弱、超没见识,而且越墙头草越好!”

姜游楞了楞,迟疑道:“喂,虽然我很不想说,可还是得说一下。老曹那家伙可是匹老色狼,据说他一直都挂念着昭姬的。到他兵发徐州的时候,听说我这里没什么兵马,搞不好把吕布一围上就派兵到我这里来抢人了……”

李雪道:“喂,你懂不懂兵法?”

“不懂。”

“我也不懂。不过嘛……对老曹而言,吕布可不是一般的对手,开头的几仗他必须得全力以赴,根本就不可能分兵出来做其他的事。反过来说,咱们这里距离徐州城、下邳城都足有三、四百里地,老曹的兵马想到咱们这里来又必须得经过这两块地方,所以他在把吕布给围上之前,手上也兵力也不是那么好分的,更何况我们的手上又不是真的就一点兵力都没有。再退一步说,老曹的兵马一动,咱们的探子早都快马回报了,绝对能赶在老曹的兵马抵达之前就登船出发。老曹的兵马再强,可是他没有船,有船也没什么人会开,咱们绝对可以逃得轻轻松松,你说是不是?”

姜游沉吟了片刻,点头称是。当下便结束了与李雪的通讯,掉回头去应付陈登。

可能有人会问了,姜游既然有担心蔡琰这里的问题,那为什么不先把蔡琰就给送走?其实主要的问题还是出在现在的夷州那边什么都没有的问题上。

李雪的船队才刚刚去过夷州一次,目前留在淡水兴建村落、码头的人还不足百人。即便是再跑上个两趟、三趟,充其量也就是在个千把人左右。此外姜游的实力太过有限,目前根本就分不出什么保护家里这几号人的力量去夷州,而且手边也真没有信得过的人。

是男人大凡都有这号通病,就是担心自己的漂亮老婆会被别人给盯上,姜游这样的草根自然也不会例外,更何况他的老婆可是天下闻名的蔡琰?更更何况姜游这号穿越而来的人,知道曹操一直在惦记着蔡琰?姜游与蔡琰的关系平淡归平淡,但天长日久的,总有那么些的情份。

综合以上,姜游认为蔡琰与韩柔只有跟着自己一起前往夷州才最安全,而目前让蔡琰与韩柔呆在东西连岛上,好歹自己随时能照应得到,相对来说还比较安全些。真要提前送去了夷州,又没有信得过的人照应着,天晓得会惹出什么麻烦……

——————

却说姜游回转楼堂中时,为了不惹人生疑,还故意伸手捂住了肚皮,脸上也尽是上吐下泄之后的脱力之色。而他这副样子一走进堂中,陈登望见之后自然是笑而问道:“姜县令如厕行清何故如此之频?”

这会儿的姜游心中有了些底,也大致的想好了该怎么去应对,当下便干笑着在席中座下道:“在下才不堪用,终日里都忙得头晕眼花的,一下没注意可能是吃坏了什么东西,这会儿就闹上了肚子。似如此到是对陈太守失礼太过,见谅见谅!”

陈登笑道:“无妨无妨,谁人又不会有个大病小灾的?”

客气了那么几句,陈登终于扯出了正题:“姜县令,不知你这连云县城,如今已有多少流民?”

姜游心说了一声问得好,当下脸就苦了下去,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道:“实不相瞒,旬日之前我着人清点了一下,流民大概有万二之多……一万二千,陈太守你可知道,我这连云县城在籍之民才有多少?”

“多少?”

姜游再叹道:“户不足五千,民不过两万三千,可如今的流民之数却已逾县民半数之多。我这里本来就不是什么产粮之地,突然一下来了这多流民,又哪里能赈济得了啊?无奈之下……”

说着姜游一探手,当着陈登的面把糜贞的小手握住,复又向陈登叹道:“在下日前向糜子仲求援,厚着这张老脸开了口,希望糜子仲能送来万斛粮米给小贞送嫁……唉,我这都做了些什么荒唐事啊?真是委屈我家小贞了。”

糜贞被姜游握住小手的时候微微的楞了一下,俏脸也跟着泛起了红晕,但却并没有把手给抽回去,不过头低得很低很低。

陈登望见这般状况也楞了楞,事实上他对姜游与糜贞之间的婚事传闻一直都半信半疑,而很大程度上,他一直认为糜家这是在故布疑阵,主要的目的只不过是骗过吕布而已。因为真论起来,姜游又算是个神马东西?虽说之前有帮糜氏复兴盐业,但就姜游的身家而论,他根本就没有资格也没有相应的本钱,值得糜家去与之联姻,到是姜游投奔糜家的可能性会比较高。

反正只是婚约而已,只要没圆房,随时都可以解除,更何况姜游的身边已经有了两位夫人,其中一位还是天下名士的女儿蔡琰?糜贞真嫁过去,是得不到什么好的身份的,这对糜家来说是赔了血本的买卖,以陈登对糜竺的了解,糜竺也不可能会做这种赔到底的买卖。所以一直以来,陈登还是认为糜竺是准备把糜贞送嫁给刘备,与刘备拉上亲戚关系。

可是此时此刻,陈登看见姜游与糜贞之间这么亲密,却也有些被弄得懵了头,因为他实在想不出这个姜游姜思归到底有什么值得糜家如此看重的地方。

事情就该有这么巧,陈登正怎么都想不通的时候,无意中发觉姜游的视线所指之处好像不怎么对头。下意识的顺着姜游的视线望去,陈登却也猛一激凌,赶紧赶紧再赶紧的把目光给收了回来。为什么?因为姜游所侧目紧盯着的,是身边的糜贞那大得可以的胸脯。至于糜贞本人,因为是紧低着头且红着张俏脸,也没有注意到姜游正用色色的目光望着自己的胸脯。

不过这种事落在陈登的眼中可就有些误解了,一时间恍然心道:“原来如此啊!听说这个姜游别的不行,但是对哄女孩子却很有一手,多半是什么时候诱骗得糜家小姐失身于他了吧?而糜家小姐年少无知,怪又怪罪不得,这家丑亦不便外扬,但也不便再送嫁给刘玄德,所以就只能便宜了姜游了吧?那这个姜游……哼!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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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一百四十九回 松口气

一个风流好色,只会勾搭良家少女,而且一向都表现得胆小怕事,凡事都只求偏安的人,会被人看得起吗?答案是十有八九……不会。

很凑巧的,姜游自到徐州之后,基本上一直都是表现得如此。虽说他曾有过从徐州大局的角度出发,苦劝刘备与吕布之间保持和睦的事迹,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姜游这是想徐州不发生什么战事,他的连云县城也就可以免于战火。所以归根到底,姜游还是胆小怕事与但求偏安。

除此之外,姜游貌似就并没有过什么大的作为,唯一还能让人有所称道的也就是收留流民的事了。李雪的船队是曾经从海外归来过一次,但为了保守秘密,除去姜游、李雪、糜贞这个几主策划人,其余的人都并不知道船队去夷州的真正目的。

对船队的人员而言,大多只以为夷州不过是一个可以获取大量能赚钱的土特产的地方而已。而这一类的事糜贞从来就没少做过,就徐州而言,以前也曾经有过与海外之地贸易的事,因此不但糜家的人对此早都习以为常,在徐州一带也没有人注意到过,还以为糜家这是想在复兴盐业之后又复兴商路。

总之,这前前后后的,没人有真正看得起姜游,反过来说姜游自己也确实有点不怎么“争气”。此时此刻,姜游并不知道自己一个出于不良习惯的举动……就是一有机会便喜欢往女孩子的胸脯瞄。而这个很不良的习惯,已经令陈登很是彻底的看轻了姜游。但也正是这一眼,其实际效果不知胜过姜游绞尽脑汁的预备下的话多少。

却说陈登看到了姜游的那一眼之后,已经大致的料想到了姜游会作出什么样的反应,当下便笑而唤问道:“姜县令,你这连云县城既不是产粮之地,又赈济不起这多流民,你若不早作打算,只怕这连云县城必生大乱啊。却不知姜县令胸中有何良策?”

姜游心说来正题了,马上就苦叹道:“我能有何良策啊?难道要我把这些流民往其他的郡县赶吗?无奈之下,我才向糜子仲求援的,望糜子仲能援些粮米赈济流民,以免去我连云县的祸乱之危啊!”

陈登心中暗笑道:“到底是一个无谋无胆之人啊!他县中有这多流民,再以其旧存之粮,只需召合起府兵部曲,以武而拱卫之,又何惧流民生事?可他如今县兵不过五百,初时又不知增益兵甲,以至于徒费仓粮,到现在都有些无力回天了。不过他把希望寄托在糜家的身上,到不失为一招妙棋,就是不知道这一招妙棋是他自己出的,还是糜竺给他出的了。不过不管怎么样,这步棋我都抢在了他们的前面……再试一试吧。”

念既至此,陈登便试探着问道:“在下有一策,或可解姜县令的燃眉之急,却不知……”

“却不知个毛啊!”姜游心中暗骂了一句,马上就离席而起,向陈登大礼进拜道:“万望陈太守教我!!”那神情别提有多诚恳了,反正姜游干别的是不行,装B到是非常的在行。

陈登看看姜游,摸着没几根胡须的下巴微笑道:“姜县令,不如现在就发下榜文,告知县中流民说我所提领的广陵郡愿为之接纳。”

姜游故意的瞪圆了双眼,一副相当惊讶的神态:“陈太守愿接纳这多流民?那太好不过了!只是……”

再故意的犹豫了一下,姜游皱眉疑问道:“陈太守请恕我直言,据我所知,广陵此前数蒙兵难,早已是人丁凋零、库无颗粮,陈太守你又如何能赈济得了这多流民?”

陈登笑了笑:“正因为广陵人丁凋零、田园皆荒,所以才需要这些流民去复兴农桑之业。至于这赈济之粮嘛,在下家中颇有余粮,如今糜别驾行义举筹粮赈济,在下不才又岂能坐视流离困苦而不理?”

说到这里陈登用颇有意味的目光望了一眼对面座中的糜贞。糜贞那是多聪明的女孩子?马上就明白陈登的意思是说,你糜家的实力比我们陈家差不少,而这会儿你糜家筹备万斛粮米没能及时筹备到,我们陈家却随随便便的赶在了你们的前头。因此陈登这一眼过去,糜贞的俏脸就气得变了形,恨恨的目光也随即向姜游甩了过去。

陈登暗自一笑,目光则飘向了姜游,想看看姜游是什么反应。本以为姜游会回头望望糜贞,目询糜贞的意思,却不料姜游根本就没望糜贞一眼便面露大喜之色,向陈登一揖到底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哎呀,是我糊涂啊,陈太守今天都送了万斛粮米来此助我解危,那自己的郡治又岂会无粮赈济?请陈太守在此稍坐,我这就去府衙发下榜文!”

也不等陈登回话,姜游就径直往堂外奔去,而座中的糜贞一望见这般情形,急忙出声唤住了姜游,但想说的话却,在众人面前却实在是不好说出来。刚想起身去追到姜游的身边,姜游却一拍脑门道:“哦对对对,我现在太失礼了。小贞,你且代我在这里招呼一下陈太守,我去去便回。”

话音一落姜游就没了影,只留下了一串嗵嗵嗵的脚步声。再看糜贞,坐在那里气得直咬牙。

这一切落在了陈登的眼中,而姜游没有理会到糜贞的事,更是使陈登确认了一些事,心中不禁自得的暗笑道:“果然是无胆、无识、无谋之辈矣!全然不知事中奥妙。再以这糜贞的神态而论,只怕筹粮赈济的主意,全都出自于糜竺之手吧?这个姜游,到真有些傻得可爱,不过到你事后被人点醒的时候,却也为时已晚。唉,到真可惜了蔡昭姬与糜家小姐这么聪明的女子了。”

事已至此就已无须多说,反正姜游那里的榜文发下,一众流民便骚动不断,陈登带来的人亦有在暗中推波助澜。看情况只要陈登一离开连云县城,马上就会有一大批的流民跟着陈登一起走。

不提陈登在驿馆中暂且住下,只说入夜时分姜游回到底坻之中时,迎接他的就是糜贞那张寒如冰霜的脸,再就是没完没了的数落。姜游对此已有心理准备,也早就想好了对策,只是把糜贞往李雪的身上一推再甩下一句“有什么不懂的地方问紫炫去”,人就躲进了茅厕……他自己的卧室糜贞现在是随便进,可不是能躲得了糜贞的地方。到是这茅厕……

“真有意思,我今天是命犯茅厕还是怎么的?一天下来我前前后后的进了多少趟茅厕了?”

——————

仅仅数日之后,连云滩的流民一下子就暴减到不足三千,而陈登送来的万斛粮米,姜游也不好截留,故此是作为流民离开时路上所需的口粮,发放给了众多的流民。凭心而论,陈登这一手玩得很妙,粮米是花了,但基本上都是花在了自家的身上。

糜贞这里是被李雪给哄得没了脾气,但因为时机已失,总觉得有些气不过,故此一封信传到了糜竺的手里,之后糜竺送到连云滩来的粮米就大幅度的缩了水,只有三千来斛。不过再怎么样,姜游与李雪的目的总算是达到了,就都长长的松了口气。

糜竺的粮米送到后,也用不着全部都拿出来赈济流民,可以转投到该用的地方上去。到再过了一些时日,船坞中三只之前造了一半的海船尽数完成,李雪与糜贞便再次率领船队,拉上了七百多流民前往夷州。预计这次出航会在年末时赶回来,再多拉上一船的流民前往夷州之后,大概是到建安三年的春、夏交替之间,姜游就可以带着家里的几号人前往夷州了。在夷州麾下的人口总数,则应该是四趟的将近三千,也就是说姜游与李雪所订下的初期规模可以达成了。

流民散去了那么多,姜游也跟着轻松了不少。而李雪出发之后,船坞造船的事却不能停下,这玩意儿毕竟能多弄出一艘就是一艘,多一艘就能多运几百人呢!所以姜游在流民过多的压力得以缓解之后,把主要的精力都投入到了造船的事上。

此外县兵数量上也适当的扩了编,从五百县兵扩充到了七百余人,而且追加的全是弩手。近战训练不是那么好完成的,真打起来姜游也拼不起,而且因为铜铁材料有限,刀枪之类的装备也较难配齐。相对应的,姜游这里的木匠不少,造个两、三百把的弩不是难事,而且对铜铁材料的需求相对较少,再者弩也比较好掌握,经过短时间的训练之后就能有一定的成果,比较符合现时点姜游这里的需要。

再就是姜游考虑到自己手边的人手实在是不够,仅凭陆幽一个人,早就忙不过来了,因此在这次扩编县兵的时候,姜游有仔细的在应征的流民中进行挑选,最后挑出来了一个叫李乾的家伙(感谢某书友龙套)。这家伙原本是淮北某处的一个寻常的小康人家的子弟,袁术搜刮两淮地区时,李乾这样的寻常小康之家很难幸免,所以就带着父母逃离了家乡,一路流离到了姜游这里。

李乾年少时因为家境还可以的关系读过点书,有一定的文化基础。另外因为喜欢射猎,弓弩箭法还不错,至少比陆幽稍稍的强上那么一点,武艺也还说得过去。总之箭术比陆幽强,近战却比陆幽差,所以姜游就分一下了班,七百县兵中的四百枪兵由陆幽带,三百弩手则由李乾带,陆幽与李乾也就被县中人合称为左右县尉。

此外李乾的人品还不错,虽说有点小聪明与自私,但为人很孝顺,而且很爱护自己的老婆。姜游就是无意中看到李乾把分发到的粥汤全都让给了父母与老婆,自己却躲去了河边靠灌水来充饥的事,觉得这个人能够信得过才招纳过来的。那时常说孝廉孝廉,自然有其道理。一个连父母与家人都不能爱护的人,也真不知道还有什么可以信得过的地方。

第一卷 第一百五十回 不一样的态度

建安三年二月,春。

尽管各方势力都在暗潮涌动,但在明面上却是什么动静都没有。对徐州的百姓而言,这个春季还算是太太平平的,该耕田的耕田,该打柴的打柴,该要饭的……你还是接着要吧。

李雪与糜贞的船队于建安二年年末时顺利返回了连云滩,现在正在作着下一次出航的准备。因为要从糜家调动一批物资,李雪与糜贞一起去了徐州城找糜竺,姜游则与往常一样呆在连云滩这里处理着相关的事项。

姜游正在码头上的灯亭里观望着忙碌的人流,时不时的再发下些相关的指示,忽然有人来报,说是陈宫求见。姜游一听就楞了楞,陈宫这又是跑来干什么?

自上次怒骂了陈宫一番之后,陈宫再没来找过姜游的麻烦。另外听说在陈、糜两家筹集粮食赈济流民的时候,陈宫苦劝了一番吕布,乱七八糟的道理讲了一大堆,终于是以“徐州乃是将军根本所在,当抚恤百姓、劝慰豪族以安众心。若劳民太过,徐州民心不稳,则徐州必叛,将军便再难寻安身之所”而劝得吕布没再过份的搜刮钱粮,其麾下的将士也都有所收敛。

在此之后,姜游与陈宫之间就再没有什么往来,姜游也不想去惹到陈宫这么麻烦的人物。另外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在建安三年年初的时候,姜游给吕布送去过一批海鱼、海盐和李雪这次从夷州带回来的土特产,但也没有和陈宫打过照面。那现在陈宫跑来这里到底是想干嘛?难道又是想从姜游这里敲点钱粮走?

“该不会是又要我把他给臭骂上一顿吧?好像不太合适哦!”

心里就这么盘算着,姜游命人将陈宫请上了灯亭之中。礼罢茶毕,姜游向陈宫问及来意时,陈宫没有马上回答,而是站到了窗前,紧锁着双眉观看码头上忙碌的人流。许久过去,陈宫才侧过了身向姜游问道:“姜县令,你这下一趟的商贩船队会于何时启航?”

姜游一楞,心说陈宫怎么问起这个来了?因为摸不清楚陈宫的底细,姜游也不好直接回答,所以是笑了笑回应道:“不知公台先生问及此事是有何用意。哦,是不是比较钟意什么珍特产,想让我帮你多弄些回来?若是此事的话,小事一桩,公台先生只管开口便是。”

陈宫面容清冷的望了姜游一眼,缓缓的摇了摇头。

姜游见状也皱了皱眉,脸也有些沉了下来:“难道先生又是来讨要些钱粮的吗?公台先生,现在可是春耕农时,百姓手里那点粮米再要的话,他们会连谷种都没有的!”

陈宫叹了口气,摇头道:“原来我陈宫在你的眼中,却是如此的不堪。不过也对,现在的我已经做错了很多的事了,也难怪旁人会如此看我。”

姜游再楞:“公台先生此来,到底是有何意?”

陈宫看看灯亭中的侍从,没有说什么话。姜游会意,想了想之后让侍人退了下去。陈宫见灯亭之中再无他人,这才向姜游轻叹道:“姜先生,且容在下冒昧的问上一句,你与糜家合作的越海商贩,获利颇丰吧?”

姜游皱了皱眉:“钱是能赚到一些,不过……”

陈宫道:“莫要说什么不过之言,有些事你瞒得过旁人,但瞒不过我的。”

“……”姜游愈发的摸不清楚陈宫的底,只能又锁紧了几分眉头,沉声道:“公台先生,你到底是想怎样?若是要钱要粮,我这里真的拿不出来!”

陈宫再次摇头:“姜先生,我不是来向你要东西的。正相反,我是有些东西想交托给你。”

“啊!?”姜游懵了。

陈宫望定了码头上的那八艘海船道:“姜先生,你是打算什么时候离开徐州?”

“!!!”姜游暗自一惊,但嘴上却没有承认:“公台先生在说什么啊?我、我怎么会离开徐州?离了徐州,我又能往哪里去?”

陈宫道:“你能去的地方太多了,而且都是些旁人不知之地。罢了,我也不再隐晦什么,还是实话实说吧。姜先生,我知道你定有去处,而你到时机成熟之时也不会再留在徐州,定会去往一片清宁之地。宫别无所求,只是想请姜先生将宫之妻儿老母带离徐州,去到清宁之地活命。”

“啊——!?”姜游的双眼立时之间就瞪得溜圆。陈宫的话也实在太过出乎于姜游的意料之外了:“公、公台先生,你、你这是何意?”

陈宫看看姜游,轻叹着问道:“姜先生,徐州之人皆以为你是一介无用之人,但在下却不这么认为。在宫看来,你知事、明理、晓强弱虚实,只不过你从来就不愿去争夺些什么,只想自己清宁且逍遥一生而已。现在我们也不说他话,因为我知道你根本就不敢信我。我只问你一句,你认为奉先在徐州,其势还能长久吗?”

“……”姜游没有回答。话又说回来,这又叫姜游怎么去回答?

陈宫道:“不必隐瞒,其实你早就看出奉先之势难以长久,所以老早就在作离开徐州的准备。或许于此事之上的见识之上我远不及你,但也有可能是你本来就不想在徐州久呆。但不论如何,你想离开徐州之事却是改不了的,而我也已经看出来了。”

姜游犹豫了一下,终于试探着道:“先生,你这是?”

陈宫叹道:“奉先为陈登父子所惑,对我已日渐疏远,全然不知陈登父子暗藏祸心,暗中亦在勾结刘备、曹操以图徐州。我苦劝多次未果,本有弃奉先而去之心,但奉先一直以来都待我不薄,我也不忍弃之,事也不见得就没有挽回的余地。可万一事败,我的妻儿老母难免其难,着实令我忧心不已。思来想去间,我就想到了你这里。我想请姜先生将我的妻儿老母送至海外清宁之地,令我不再忧心于此。想来你也不会就此断绝与徐州的消息,如此一来若日后奉先尚存,便要劳烦你将我的家眷送还;若奉先败亡,我亦难免,就只有请你代我照顾我的家人了。”

“……你是来托孤的啊!?”

第一卷 第一百五十一回 暗下黑手

两天后,连云滩对面隔海而望的东西连岛,姜游的竹林府坻。

春天嘛,天空中总是会下起蒙蒙的细雨,而这入春之季的蒙蒙雨景,却也是蔡琰最为喜爱的景致之一。每每遇上,蔡琰就会在亭舍之中点起幽香并抚琴和景。

姜游此刻就坐在竹亭之中,耳中听着蔡琰的清雅琴韵,双眼望定天空中的蒙蒙细雨,人却在发着呆。不知何时,李雪来到了姜游的身侧,伸手揪了揪姜游的耳垂刚想说话,姜游却一反手扣住了李雪的手腕,比了个禁声的手势之后又指了指正在亭中闭目抚琴的蔡琰,接着再轻轻的摇了摇头。

李雪会意,静静的在亭中跪坐了下来,饶有兴致的欣赏起了清雅的琴声与亭中的蔡琰。说实话,细雨、竹亭、清美绝伦的抚琴佳人,这几样事物合在一起,那是一幅多美的画卷?李雪也不愿出声去破坏掉那份泌人心田的美感。

良久过去,蔡琰的一曲奏终,李雪轻轻的鼓起了掌,笑意甚浓:“好棒!听琰姐的琴,真是令人如痴如醉。”

蔡琰淡淡一笑:“紫炫你又在哄我开心了。”

李雪笑道:“没有没有,绝对没有。对了,晚些时候我教一首曲乐给琰姐吧?”

蔡琰奇道:“紫炫你?怎么你也会谱写曲乐吗?亦或是说,是你所知的那些异域曲乐?”

李雪大摇其头:“不不不,都不是。其实……”说着一指姜游:“其实是他写的啦,只不过一直都不好意思拿出来而已。”

蔡琰楞了楞,目光飘向了姜游:“说起来,思归你真的很久都没有把玩过音律了。”

姜游干笑:“这两年来我忙成什么样子你知道的。”

说完姜游一扯李雪的袖子,压低了声音在李雪的耳边道:“喂,你又想干嘛?好好的怎么突然要教她新的曲子啊?”

李雪咬耳回应道:“慌什么啊?一曲歌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事。老实说,刚才蔡琰弹琴,我们两个坐在这里听,这场面让我想起了《仙剑四》里琴姬弹唱给云天河一行人的那一幕,那可是《仙剑》系列中最经典的剧情之一,害得不少人掉了泪呢!”

姜游哑然:“……你该不会是想把《仙剑问情》教给她吧?”

李雪:“宾果!答对了,加十分给你。”

姜游:“……我对你无语!你可别乱教啊!你知道这个时代的曲风和我们自己的时代,差的不是一点半点,以前我靠那些音乐混饭吃的时候,还得小心小心再小心,前前后后也没弄几首出来,你别弄得太吓人好不好?”

李雪:“怕什么啊?现在的情况和那时候已经不一样了嘛!那时候你是寄人篱下,不小心着点不行,但现在的情况却是刚好相反的。怎么?你不让教?那信不信我把你那点老底全掀出去,什么自谱曲乐,你完全是在抄袭加。当然啦,大事是不会有什么滴,不过你在蔡琰和小柔的面前会有点抬不起头来的哦!你该不会连这点男人在老婆面前的自尊和面子都不想要了吧?”

姜游无语,因为李雪的这一刀正好捅在了他的软肋之上:“……算你狠!”

蔡琰对这对“兄妹”平时的一些举动早就见怪不怪,此刻见他们又互咬起了耳朵便淡然一笑,缓缓的起身离席道:“紫炫你昨夜方从徐州回来,现在应该有要事需与思归相商吧?你们在这里商议,我回房去小睡片刻。小柔正在烹煮茶点,一会儿会给你们送来的。”

“啊,琰姐走好!”

目送蔡琰离去之后,李雪再次伸手揪了揪姜游的耳垂:“喂,我的酱油老哥,你刚才心事重重的发着呆,是在想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啊?”

姜游无语:“……什么叫不可告人的秘密啊?到是你那么聪明,那你有没有本事猜得出来我在想什么?”

李雪怀抱起了双臂:“搞不好,我和你想的是同一件事。”

姜游:“什么啊?”

李雪瞪住了姜游道:“我和小贞前天在徐州准备回来的时候,陈宫找过我一趟,把他的妻儿老母交给了我,说是你答应了让他的妻儿老母在咱们这里暂住上一段时间。名义上是让他的妻儿老母来我们这里散散心,但实际上……我根据史料分析了一下,陈宫只怕是在破釜沉舟了吧?”

姜游道:“陈宫是小看了女人还是怎么的?徐州一带谁不知道你是我的参谋长,远比我聪明得多啊?他怎么会犯这种糊涂,交给谁不好却偏偏交到了你的手上。”

李雪道:“我想正是因为陈宫他知道我能看得出来,才故意交到我的手上的吧?因为主意得是我来帮你出啊。哦对了,陈宫的妻儿老母我昨天临时安置在了连云县城里,吃喝用度什么的都有专门派人照应着……不扯这些了,我来猜猜你刚才是在想什么吧。我猜……你是在打陈宫的主意吧?”

姜游皱着眉看了看李雪,随即用力的点了点头:“的确如此。你呢?”

李雪道:“和你一样,我也在打他的主意。”

姜游抱臂起身,望着亭外的雨景轻叹道:“老实说,陈宫的为人并不坏,而且很有才干,但是他也很杯具。以他的才干,如果真的跟定了曹操,在谋士阵营中不说什么数一数二,但前五之内应该会有他的一席之地。可偏偏他与曹操合不来,就为了曹操的一句‘宁教我负天下人,不教天下人负我’而与曹操分道扬镖,之后却又跟定了吕布。其实在白门楼的时候曹操是舍不得杀他的,到是陈宫自己有那么点愚忠的味道。你想啊,陈宫明明可以自己跑路的,可他因为吕布待他不错就始终没有走,这不是有些愚忠吗?”

李雪点头:“我很赞同你的观点。那你觉得我们把陈宫给弄到手的话会有什么好处?”

姜游道:“好处多多!就拿现在的情况来说吧,你、我,还有我们手边的这些人,没一个真正会带兵打仗的。再退一步说,你和我玩一些小阴谋诡计什么的还行,但真正论及所谓的‘决机于两军阵前’,咱们都是一样的二百五。虽说晚些时候咱们可以躲去夷州过太平日子,但那也只是理论上的太平而已,等我们有点什么动静的时候仗就肯定少不了。”

李雪道:“没错。往近处说,夷州本土的土著就是潜在的威胁;我们发展起来了一些吧,夷州又正好与孙吴隔海相望,就算我们不惹孙氏,孙氏也会认为我们是孙吴的威胁,而且我们发展起来了的夷州对他们来说还是块盛产钱粮的风水宝地,仗多半是要打的;与此同时,我们还计划着要去东南亚、印度这些地方抢人口,仗也同样少不了,手边没有会打仗的人真的不行。”

姜游道:“可我们根本就没时间、没能力去培养与挖掘,再以我现在这点可怜的名望与实力,有名有姓的那也别想能招纳得到谁。陈宫来向我托付妻儿老母的事算是给我提了个醒,或许我们可以对这些杯具人物下手,而且目前貌似也只有这些杯具人物才能成为我们真正的班底。”

李雪点头:“我和你想得一样,不过难处也多啊。就拿陈宫来说吧,他可是有些愚忠思想的,换句话说就是吕布不死,他就不会转投他人,我们唯一的机会只有在下邳城破的时候把他救出来,别被曹操抓到,除此之外我就想不到其他的时机了。可问题就在于曹操围困下邳的时候,兵马肯定会是里三层外三层外加一条泗水河,我们手上又没什么实力可言,怎么救啊?”

姜游苦叹道:“还不止如此那!之前我们就分析过,曹操貌似一直都惦记着我身边的蔡琰,我在表面上与吕布的关系又很密切,那搞不好他这头才刚把吕布给围上,那头就已经派了兵马到我们这里来抢人了。就军事意义而言,也是在防止我们去驰援吕布。可咱们自保都成问题,又哪有实力去救人?”

李雪歪着脑袋想了好一阵才很是犹豫的道:“要不,我们还是……放弃?”

姜游瞪了李雪一眼:“你就甘心这样?”

李雪摇头:“当然不甘心。”

姜游道:“我也一样。咱们现在需要这样的人材,好不容易现在有这么个机会,可就这么放弃,任机会从指缝里溜走,我是怎么想怎么觉得郁闷。另一方面,我总觉得现在正是发挥我们擅长小阴谋、小手段的时候,应该有适合我们的偏门方法把陈宫给弄过来。”

李雪甩了个响指:“赞成!要不这样,到时候我们用蔡琰去把陈宫给换过来?”

尽管明知是玩笑话,可姜游还是忍不住立马暴怒:“想死啊你?我可警告你,平时我是让着你,可你真把我给惹急了……”

李雪侧头斜眼的望住了姜游,左手支住了下巴,右手却捏拳捏得指节咔咔作响:“把你惹急了又怎么样?”

“……”姜游没了脾气,只能是摇头摆手:“行行行,我知道我打不过你。不过说正经的,就算我舍得拿昭姬去换,老曹也铁定不会换,闹不好还顺手就把昭姬给扣下了。老曹那是什么人?千古第一奸雄!人才与女人哪个更重要,他分得可比谁都清。像陈宫这样的人才,他得不到就宁可让陈宫死的。还有啊,传说中老曹为了拉拢关羽,可是把貂婵这样的绝色美人都送出去了……”

“哎等等!”李雪忽然喝止住了姜游的话头,又抓着后脑勺想了好一阵,这才向姜游试探着问道:“你和貂婵的关系可不一般,没记错的话你还曾经和我说过,貂婵其实是个武林高手,而且轻功一流,三、四米的墙头说上去就上去了?”

姜游点头:“没错啊,她真有这么厉害。”

李雪沉吟道:“那也许我们可以在这上面作点文章……”

第一卷 第一百五十二回 卑鄙利用

如果按照原有的历史进程,在建安三年的春夏之间时,刘备与吕布之间的矛盾最终暴发。先是张飞抢了吕布买回来的三百多匹战马,然后就是刘备写给曹操的密信被陈宫截获。而现在虽然多出了个姜游,但因为姜游一直都躲在临海地带,对这些事他既就影响不到也不想去影响什么,以免节外生枝,所以到建安三年的夏六月中,吕布仍旧发兵小沛,攻打刘备去了。

(PS:演义中张飞抢马的事还在此之前就发生了,这里是按正史《英雄记》中的记载)

姜游在连云滩一收到吕布出兵的消息,马上就快马赶到了徐州城,苦劝吕布不要去攻打刘备。但不出意外的,吕布根本就听不进姜游的话。这是看在旧日情面与姜游一直以来对吕布都很恭维的份上,吕布没有为难姜游什么,只是喝令士卒把姜游给轰了回去而已。不然依吕布的脾气,当场就一戟把姜游给捅个透明窟窿都有可能。

却说姜游在吕布带兵出城之后因为心情极度的郁闷,只有吹吹随身的泪斑笛来解解烦闷之意,而这笛音在姜游“路过”吕布的府坻之时,自然而然的就传入了吕布府坻中人的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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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三更,姜游正坐在驿馆房中的凉台上望着天空发呆,房中的烛火却突然熄灭。姜游望望熄灭的烛火,长长的叹了口气后轻声道:“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

一条黑影闪到了凉台的门板之后:“思归,你突然寻我,是有何事?”

姜游道:“也没什么,就是想见见你而已。”

“……”躲在暗处的貂婵沉默了片刻之后才轻叹道:“思归,今日日间你劝谏奉先却为奉先所逐之事我已经听说了。如果你是要我帮你向奉先求个情、帮帮嘴什么的,我会帮你去说几句话。可你如果是为了这种无聊的事找我,就麻烦你以后莫再为之。你我情缘已尽,且如今我有夫君、你有家室,你我不应如此的。”

姜游道:“我也知道不应如此,可是……我现在只是想最后再见你一面而已。今日一见之后,恐怕就真的没有再会之日了。”

貂婵听出姜游话中别有含意,楞了楞之后闪到了姜游的斜对角。这个角度外面的人看不到她,但她却可以和姜游面对面。借着几分月色,貂婵细看了一下姜游那心事重重的样子,忍不住疑惑的问道:“你话中有话,还是明说吧。”

姜望也借着这几分月光望向了貂婵。他与貂婵结识还是在初平二年(191),转眼之间就是七年的时间过去(建安三年,公元198),七年来的经历使二人的身上都有了不小的变化。但不管怎么样,当初那个还不满十六岁的小丫头,现在也才不过二十二岁而已。

二十二岁,如果是换在现代,正是一个女孩子身姿长全,风韵最是迷人,也可以尽情的挥洒青春的时候。可是此刻姜游眼前的貂婵虽然美艳依旧,但却完全没有了当初的那份甜美迷人,到是脸上挂满了不少的沧桑感。

凝望了许久,姜游才轻叹道:“你变了很多。”

姜游凝望向貂婵时,貂婵也同样的在凝望姜游。听过姜游轻叹之后,貂婵亦轻叹道:“你也变了不少,可我却感觉得到你还是你,虽然变得狡猾了许多,但你的本质却没有变什么。以前尚不知晓什么,可是现在想来,你就有点像个长不大的孩童。”

姜游轻叹:“也许吧……”

貂婵又望了姜游数眼,摇摇头道:“我不是来与你叙旧的,我们还是言归正传吧。你刚才的话中到底是什么意思?”

姜游沉默了片刻,把手边的葫芦推到了貂婵的手边道:“这是我妹子李雪用夷州土产的鲜鱼酿成的果酒,你尝尝吧。”

貂婵执起葫芦随意的灌了一口:“这种果酒你送了奉先很多,我喝得也不少。思归,有什么话你还是快说吧。时值盛夏,天亮得很早,我不能在你这里呆得太久。”

姜游道:“你这句话让我想起了我们当初的密室幽会呢……罢了,我也不和你罗嗦了。貂婵啊,今日奉先兵发小沛,这一仗不论胜败,奉先都已离败亡不远了。正所谓覆巢之下难有完卵,介时你也难以身免,你我就真的没有再会之日。我正是因为虑及于此,所以才想见你这最后一面。”

貂婵呆在了当场:“奉先……离败亡不远!?”

姜游点点头:“你知道我一直在苦劝奉先不可与刘备反目的,可惜奉先他听不进去啊!曹操、袁绍、袁术,这些个诸候的心里都惦记着徐州,同样的刘备也惦记着徐州。只是徐州如果是在奉先的手里,刘备就还有翻身的机会,但如果是落入了其他诸候的手中,刘备就再没指望了,甚至会连一块容身之地都没有,所以刘备虽然惦记着徐州,但却绝对会帮奉先守卫徐州。

“假若奉先如果与刘备联手则战力极强,其他的诸候又因为互相牵制着,纵然发兵也难尽全力,定然不会是刘、吕联军的对手,如此可保徐州无忧。这几方诸候如果想取徐州,就必须先令刘、吕两家反目,可是奉先他没有看到这一点啊。若我所料不差,奉先击败刘备之后也用不了多久,曹操的大军就会压到徐州来了。”

貂婵呆了老半晌才回过神来。话又说回来,其他人或许会信不过姜游的眼光,貂婵却是深信不疑,毕竟在此之前,姜游对貂婵提及的那些事全都已一一言中,所以貂婵很相信姜游的见识与眼光。犹豫了一下,貂婵道:“既如此,你为何不以此苦劝奉先?”

姜游苦笑道:“苦劝?我如果没有苦劝过他,今天就不会差点被他一戟给捅死了。现在的吕奉先又能听得进谁的话?真论起来这也是奉先的老毛病了,他于落难之时尚能接纳人言,可一但有了些成就就会得意忘形。貂婵,你跟了他这么久了,难道还不清楚他的这些毛病?你说我像个长不大的孩童,照我说他才真是个长不大的孩童,太过任性了。”

貂婵陷入了沉默,许久过去才问道:“思归,你颇有见识,那你有没有化解之策?”

姜游摇头:“事已至此,再无良策了,不然我也不会约你出来,见你这最后一面……貂婵,我知道你的为人品性。吕布一直都待你很好,所以你即便是到了最后也不愿离开他,哪怕明知道他并不是一个好人也会如此。可我还是想说,你的身手并不弱,真到那时应该有机会能逃出去的。所以、所以我想劝你一句,吕布败亡之日,你逃到我的连云县城去好吗?我想带你离开中原,远遁去海外的清宁之地。”

貂婵又一次的楞住,半晌过去回过神来,貂婵的脸上便泛起了怒意:“姜思归!你胸中明明有计策能救奉先,只是你不想去救而已!”

“……”姜游看看貂婵脸上泛起的怒意,头便侧去了一边,恨声道:“是!我是不愿去救他!但是貂婵你仔细想想,自始至终我姜游可有做过半件对不起他的事?可是反过来他又是如何对我的?不止是我,还有公台先生也是如此。公台先生追随了奉先多年,真可谓是劳苦功高,可现在的公台先生却又是什么处境?”

貂婵轻哼了一声道:“别说得那么好听,你为的是我。”

姜游道:“我承认我是想要你,可你自己转念想想,你是落到我的手里好点,还是落到曹操的手里好点?难道你想沦为曹操的玩物?更甚者,你甚至会沦为曹操用来犒赏帐下将士们的……”

“别说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最终的心理防线,貂婵最受不了的就是她曾经的经历,而这或许就是她一直都太过依赖吕布的来由。此刻被姜游提及痛处,貂婵再也忍受不了,出声打断了姜游的话。

姜游的话到这里也没有再往下说,头再次的扭去了一边,房舍中一时之间静得有些可怕。许久过去,姜游挪了挪身子,试探着一点一点的伸手过去想握住貂婵的手。在最初触及貂婵的那一下,貂婵全身上下轻颤了一下,但却没有避开。

终于,姜游轻轻的握住了貂婵的手,长长的叹了口气道:“貂婵,如果你能逃出来,愿意跟着我就跟,不愿跟着我的话,我给你自由,你想怎么生活下去都行。”

貂婵这会儿的心理防线已经几近崩溃,如果不是还有最后的一丝清明支撑着自己,可能早都一头扎到姜游怀里痛哭了起来。勉强的稳住了心神,貂婵向姜游问道:“思归,现在时局未定,你所说的那些也不见得就会应验,我也不能就此离开奉先。但你一向料事极准,言出则必中,所以我亦忧心不已。若真如你所言,我会设法逃至连云县的,只是……武艺我是有些,但于两军阵前、合围之时,我的这点武艺只怕会毫无用处啊!”

姜游道:“我给你准备了些东西,介时应该能助你脱身。另外嘛,你最好设法把公台先生拉上,一则是公台先生的身边总有些从骑亲兵,可助你抵挡一阵,二则公台先生之前已将他的妻儿老母送至了我那里,势危时公台先生会与你齐力逃亡的。”

貂婵沉默了片刻,忽然问道:“思归,若一切都皆如你所言,那于时我可不可以多带一个人一起逃往你处?”

姜游奇道:“谁?”

貂婵道:“玲绮。她是奉先唯一的骨血,年已及竿,若奉先真的败亡,她也必将会沦为恶卒们的玩物。奉先一向待我不薄,我今已动念,不愿与之同死,已属背离之罪人。若是能救下玲绮,不使她遭人凌辱,多少我也算是对得起奉先。”

“……你要是能带得了的话就带吧。话又说回来,玲绮好歹也是我的侄女,若是能救下她,我也同样算是对得起奉先了。”

一个大而沉的藤箱交到了貂婵的手中,貂婵也自有办法带回居舍暗藏起来,所以姜游并不担心什么。不过貂婵走后,姜游却在房中狠狠的抽起了自己的耳光,低声暗骂道:“靠!靠!靠!你TMD、这是、做了些、什么、事啊!居然、利用、自己的、纯恋、情人!你TMD、还算是、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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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一百五十三回 另外一头

建安三年二月,也就是李雪的船队即将出发之前,陈宫跑来找姜游,请姜游把陈宫的妻儿老母送去夷州,以免去陈宫的后顾之忧。而姜游与李雪被这件事激起了一些念头,相应的就作了一些安排工作,船队的出发时间也就推迟了一些,于二月底才从连云滩出发。

至建安三年六月中旬,也就是吕布出兵攻讨刘备之前,李雪率领船队赶回了连云滩。之前预定下的一些小手脚虽说仍然在做,但姜游与李雪在参照史料与现状并仔细的商讨过后,认为剩余的时间仍足够李雪带领船队在连云滩与夷州之间跑上一个来回。

说起来姜游现在有十只海运用船,一趟足可运送过千的流民前往夷州。而现在的夷州还是一片蛮荒之地,极需要大批的人力资源进行拓荒发展,初期的人口基数能多一点就是一点。如果这次的运送完成,夷州淡水城的人口基数就已经将近五千人,基本上就有了一个县治的规模,而且就时间而言也还算充裕。

就原有的历史进程而言,曹操举兵攻打吕布是在九月,至建安三年与四年之间的冬春交替、雨季来临时水淹下邳。而若是按目前的情况,吕布出兵攻打小沛是在六月,以刘备的防守能力,挡一个月左右的问题不大,曹操举兵则多半会是在秋粮入仓之后,也就是至少也得在八月。再到击破吕布,至少也需要两到三个月的时间。大体上来说,与原有的历史进程的相差并不大。若是再算上下邳的城防能力,恐怕曹操想破城还是得动用水攻,那就仍然是得到建安三年年末的时候。

统算起来,姜游就还有半年的时间,李雪的船队如果跑得快些的话,再多跑一趟或许都行。不过姜游与李雪都不敢冒这种险,因此是决定李雪的船队于七月初出发,争取在十月中旬返回连云滩观时待命并作好相应的准备。到曹操兵围下邳时船队离开连云滩,载上姜游的家人与姜游手下那些愿意随姜游前往夷州的兵卒,前往连云滩东北方约五十公里的海岛车牛山岛躲避兵锋。

五十公里的海路,说远不远,说近却也不近。在没有相应的船只的情况下,曹操就是派几万的兵马来都别想靠近得了,想抢蔡琰的事自然也就浮云了。

不过姜游自己却不能登船,而是要去到下邳的附近找个地方躲起来观望战局,若是事有可为,就要及时的接应逃出城来的貂婵与陈宫。要冒这种险也是没办法的事,因为一直以来陈宫对貂婵都很有意见,真到下邳城破之时,不见得就会听从貂婵的建议及时逃往连云滩,必须得由姜游出面去劝说陈宫。再者说了,姜游想让陈宫成为班底力量,自己不拿点诚意出来怎么能行?试想一下,陈宫在狼狈的逃出下邳的时候,突然见到姜游冒着极大的危险赶来救援自己,那还不感动得稀哩哗啦的再倒头就拜?

没办法啊!姜游知道自己的身上没有所谓的王八之气,想拉拢自己急需的人才,就只有去冒一冒险了。富贵还得险中求呢!当然姜游与李雪也在尽可能的作好相关的安排,务求将风险系数降到最低点。

以上都是姜游与李雪议定的计划,而姜游赶去徐州城劝说吕布,暗中再劝说貂婵的事,就是计划中的一环。当姜游完成这一环节,从徐州城返回到连云滩的时候,李雪与糜贞的船队准备工作也大致完成,五天后就会离岸启航。

——————

“我的酱油老哥,你这是怎么了啊?事情明明办成了,你干嘛还苦着张脸啊?是担心事不能成吗?你也别这样啦!都说‘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我们所能做的已经全都做了,如果还是不能成功,那真的是天意,我们也没办法的。”

码头的灯亭之中,姜游看看李雪递过来的那一大杯菠萝啤,缓缓的摇了摇头道:“我不是在忧心这个。其实我哪不清楚以我们的实力,能够做到现在这个份上已经到了我们的极根?事情都是这样,你试着去做了可能就有机会,不去做的话就什么机会都没有,而我们现在既然做了,就算不能成功,好歹在心里也能给自己一个交待。至于接下来的事态,会不会按我们所预想的那样发展下去,我们也都一样的心里没底,只能暗暗的祈求我们所做的事不会引起什么大的历史进程的偏差。”

李雪道:“你既然知道,那又干嘛还苦着一张脸?好歹笑一笑好不好?我过几天就要出发了,你这连个笑脸都没有,会害得我也心里没底的!”

姜游向李雪翻了个白眼:“你放心啦,我忧心的不是这个。老实说吧,我是觉得有些对不起貂婵,明明是试着利用她去救陈宫,可却说得好像只是为了救她一样,我总觉得……”

“……”李雪摇头哑然道:“拜托,你今年是二十七岁,不是十七岁啊!而且真论起来,你也算是经历过不少事了……哎,该怎么说你呢?是该说你挺有良心的,还是该说你妇人之仁?”

“……”姜游无语的向李雪竖起了中指。

李雪回敬了姜游两个向下的大拇指,复又接着道:“如果单纯的从一个女性的角度来看,酱油你这家伙其实挺不错的,虽说胆小了点、好色了点、自私了点,还有那么些的狡猾与猥琐,可这些基本上都是我们那个时代的男人的通病。相比之下,你知道关心人、体贴人,在意着别人的感受,还有着那么点的会成为妻管严的潜质,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其实真的是个很不错的选择……就是原先的你穷了那么点,这是主要的扣分地方。”

“…………”姜游中指再竖。

李雪翻翻白眼,摇头道:“得得得,我们不扯这些淡。你啊,现在好歹也算得上是个领袖人物,就别在这里犯小男人的傻气了。再说了,这一类的事你就不能往好点的方面去想吗?没错,你现在是利用了貂婵,可你确实也是在救她。就算是她没能把陈宫给带出来,你也不会不管她是不是?所以你尽管是在利用,却也是善意的利用嘛!”

“……行了行了,斗嘴皮子我斗不过你,我投降总行了吧?”

李雪嘻嘻一笑:“其实想想也不错啊!你和貂婵之间有一段很纯的恋情,在经历了一番波折之后如果能聚到一起,也称得上是破镜重圆呢!说起来我穿过来也都三年多了,却一直没见过这位能和蔡琰比上一比的美女。等她一过来,我就先量量她的三围再说。”

姜游哑然:“真不知道你这是什么变态的爱好。你是女的哎!”

李雪哂笑道:“你懂什么?真正会去,而且懂如何在意与评价女人的,往往还是女人。在这一点上吧,你们男人见到美女的时候,第一念头往往是如何去推倒,而不是如何去品味。”

姜游连连摇头:“越扯越没边了。”

李雪一手支起了下巴,嘿嘿坏笑道:“没边就没边。退一万步说,本姑娘就是有这么点的百合控又怎么了?你又不会亏什么。不但不亏,你的脑子里要是泛起了什么想像的画面,恐怕还会鼻血长流不止吧?”

姜游头痛不已的敲起了脑门:“百合控……我现在真的很庆幸你是选择了当我妹妹而不是当我老婆。你这样的角色要是当了我老婆,我还不得被你给整死?”

李雪奸笑道:“那是那是!真要是那样,皮鞭绳索腊烛油,每天晚上都少不了的啦!”

姜游连连摆手道:“停停停!我没那么重的口味,另外我拜——托——你可千万别把我身边的这几位给带坏了。我还是喜欢女孩子温柔一点。”

李雪嘿嘿嘿的坏笑了好一阵,脸上才稍稍正色了一些道:“酱油啊,咱们说笑归说笑、八卦归八卦,貂婵那边的事还没有这么快,可小贞这里……别说我没提醒你哈,过几天船队就要出发,你可没多少时间了。你再不把她给彻底的搞定,那回过头到了夷州,两家之间的合作会不会出现什么问题,我可真不敢保证。糜氏一族现在迁居到夷州的人丁总数将近千人,其中大部份都是青壮男丁,你和糜贞之间的关系要是没有确定下来,那到时候我们又有什么资格去指挥这帮人?”

这番话使姜游的头当时就痛了起来。可能有人会问了,姜游与糜贞之间的婚事不是早就定下来了吗?怎么却又拖到了现在?

其实问题出在陈登抢在了糜竺之前来连云滩拉走流民的事上。本来筹粮赈济流民并赚取名望的事是内定给了糜家的,但由于陈登的抢先一步,姜游与李雪就临时的作出了一些改动。相对应的,姜游与李雪在这件事上并不会受到什么影响,糜家那边却吃了个大亏,好处的大头可被陈家给抢了去。

而令糜贞最为气愤的,就是当时姜游也不跟她商议一下就赶去发放榜文。女人嘛,很多时候蛮不讲理是其天性,犹其是一生起气来那更是不可理喻。特别是糜贞受李雪的“毒害”不浅,事过之后居然和姜游闹起了冷战,见了面连话都不说一句,一甩头就做别的事去了,连带着姜游也就碰了好几次的钉子。

却见李雪看看姜游的苦瓜脸,只能是故作无奈的叹了口气,起身来到了亭窗前望了望,忽然抬手一指道:“喏,她在那边酒肆里面一个人喝闷酒呢!你还不赶快的过去陪陪她?”

姜游的脸又苦上了几分:“干嘛?又让我去碰钉子啊?”

第一卷 第一百五十四回 其势已急

“干嘛?又让我去碰钉子啊?”

李雪道:“我勒你个去!小贞不是那么不懂事的女孩子好不好?再说了,女孩子家会使点小性子、闹闹小脾气也很正常的好不好?现在过了这么久,她的气早都消了啦!不过女孩子的脸皮始终就是要薄一点的啦,别以为都跟我一样是城墙厚的一张脸,你得给她一个台阶下。你现在过去向她服个软、赔个不是,再说几句软话哄一哄她就没问题了啦!说起来你都是准大叔级的人物了,难道还不知道女孩子是要哄的这个道理?”

姜游哑然:“真的能行?”

李雪翻翻白眼,没理会姜游。不过那意思很明白,看样子糜贞应该有向李雪提及过什么,所以李雪这会儿才会开这个口。不过一甩眼间,李雪见姜游还坐在那里没什么反应,其腐女特性立刻暴发,两步来到近前伸手揪起了姜游的耳朵,阴险而狡诈的低声道:“喂,抛开我们的正经事不提,你这个大色狼难道就不想去享受一下小贞那既饱满又充满弹性的八十八的胸脯?”

“……”

“还有啊,小贞的肌肤细腻光滑、白里透红,而且腰身柔若无骨,屁屁丰满又弹性十足,两条美腿更是珠圆玉润。最主要的是她正值十八芳龄,正式成年了哦……”话语声是越说越颤,很有几分现代社会中网络色情视频或电话里女主持人的那种味道。

“……李紫炫,你真的很淫荡哎!还有你的这些东西是从哪里学来的?”

李雪双手一摊:“貌似你比我更清楚吧?有时候上个网,随手一点就能弹一大堆这一类的东西出来。碰上得多了,我总会学到那么一点点。不过本姑娘心正,学来的这点东西也是用来捉弄你们这些臭男人用的……哎呀,我跟你扯这些干什么?你到是快点给我过去!别在这里弄得跟皇帝不急却急死太监似的。”

姜游被李雪推离了座席,但还是犹豫着问道:“喂,怎么哄啊?”

“……”李雪突然有想暴打姜游一顿的冲突,不过粉拳举起之后晃了几晃还是放了下去,深吸了一口气之后尽可能平静的道:“你难道以前只看A片,偶像剧什么的就一部都没看过?现在是夏天,海景很美的,你拉她去看看海、玩一玩浪漫就差不多了。不管是古今还是中外,女孩子家都喜欢浪漫这个调调的……哎?你之前哄小柔的那一套就做得很好的嘛!实在不行你把小贞当成小柔来哄就OK了啦!”

“……那我去试试。”话又说回来,姜游也不是什么正儿八经的人物,刚才被李雪撩了那么一下,现在还真有些砰然心动。

李雪连连挥手:“快去快去,越快搞定越好,最好是晚饭的时候你多灌她几杯,然后今天晚上就把她给推倒。哦对了,最后再提醒你一下,小贞还是小女生呢,不管她对你是半推半就,还是你迫不得已的强行把她给推倒,你记得千万要对她温柔一点。”

“………………”

__________

数日之后,李雪与糜贞的船队即将启航,而此刻的码头之上,糜贞正俏生生的倒在姜游的怀中,脸上尽是不舍之情。若是细看糜贞便不难发觉,这时的糜贞除去的往日的俏丽之外,更增添了几分以往不曾有过的韵味,份外的俏丽迷人。至于为什么会这样,可能只有过来人与狼族的成员最为清楚了。

不过说正经的,之前姜游与糜贞闹别扭的事,可着实闹得船队中的糜氏子弟心里七上八下,因为姜游如果与糜贞真的闹翻了的话,对他们也没有任何的好处可言。特别是前些时候吕布兵发小沛的消息已经传到了这里,糜氏的当主糜竺又是刘备的属臣,他那一支的糜氏宗族最后会是什么结果谁也吃不准,那糜贞这里与姜游之间的关系可就是这些糜氏子弟的指望了。

现在见姜游与糜贞已经和好如初,而且还更进了一步,这些糜氏子弟在心里大叫“哦米头发,山寨山寨”都来不及,其余的事根本就懒得去计较了——姜游与糜贞并没有行过吉(婚)礼,不过二人之间早有婚约,糜贞甚至都当着众多的流民承认过,那些吉礼行不行都无所谓了。事急时一切从俭嘛!

李雪也是好不容易才把糜贞从姜游的怀里拉出来再推上了登船的舷梯,然后再回过头向姜游一竖大拇指,嘿嘿奸笑道:“这几天辛苦你了,干得漂亮!不过话又说回来,小贞的味道不错吧?我看你现在的样子很有几分意犹未尽嘛!”

“……你就不能说几句正经的?”

李雪笑了笑,脸色也为之一正:“我的船队已经是熟门熟路,没什么可担心的地方。到是你这里记得要多派细作、留心战局。记得随时都保持联络。”

姜游点点头。

——————

洪水滔滔淹下邳,当年吕布受擒时;空余赤兔马千里,漫有方天戟一支;缚虎望宽今太懦,养鹰休饱昔无疑;恋妻不纳陈宫谏,枉骂无恩大耳贼。

事态的发展一切皆如姜游与李雪的预料,或者应该说他们两个根本就没有影响到原有历史进程的走向。

吕布将刘备赶出小沛之后,刘备向赴许昌投奔了曹操,至八月底、九月初,曹操挥师东进攻伐徐州。一路之上,二五仔陈登事先定下的那些计策屡屡奏效,至十月底就将吕布赶到了下邳城中。而对于城防坚固的下邳城,曹操的强攻根本就无法攻破,最终仍旧是采用了郭嘉与荀攸的建议,决沂、泗河水水淹下邳。

其实就战术意义而言,水攻真正的用处是在于彻底的孤立与围困,使对方丧失最后的反击与突围能力。就最终目的而言,也是以威慑人心与逼降为主,一般来说较少有直接性的杀伤对方有生力量的例子,除非对方是个笨得无可救药的笨蛋加白痴。

纵观三国中的战例,知名的水攻有三次,即水淹下邳、水淹邺城,再就是关羽威震华夏的水淹七军。但前两场都是围而不是攻,关羽的水淹七军则算得上是一个特例。另外刘备在入蜀时也差点被淹了,只不过得到了彭某人的提醒而避过了一劫。或许这也可以从另一个角度来证明,只要对方有活动的能力,水攻的直接性杀伤往往就很难奏效,所以多用来淹一淹对方死守的城池,也就是重围而不重攻。

扯远了,就此打住。只说下邳城一被淹,吕布全军上下都人心惶惶,水攻其巨大的心理威慑力立刻就休现了出来。而吕布在这个关键的时候竟然不知道他应该去鼓舞士气,居然还说什么“吾有赤兔马,涉水如履平地”之类的屁话,从而使他麾下的将官对他都产生了绝望之念。

貂婵一直都在吕布的身边,对这些事她看得比谁都清楚,心中亦在暗自惊呀姜游竟然会预料得如此之准……当然姜游对貂婵提及的事都是有经过筛选的,不然指不定得闹出什么事来。而姜游最后透露给貂婵的“天机”是告诉貂婵说,吕布只要有戟有马,天下间就没有人能拦得住他。而想图谋吕布的人,肯定会先打吕布的这两件宝贝的主意。同时警告貂婵,一但听说吕布的这两件宝贝中的任何一件出了问题,就千万不要犹豫,立刻用姜游交给貂婵的那些东西逃命,否则时间根本就不够。

正因为如此,尽管貂婵平时不能离开府坻,但对城中各处的讯息却比谁都留心。很快的,终于到了吕布的赤免马丢失的时候,而貂婵也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就收到了这个消息。大惊之下,貂婵不作他想,急忙的奔上了阁楼,取出了姜游之前交给她的那个大藤箱,接着就三步并作两步的奔去了吕布的正室妻子严室的房中。

“姐姐,大祸至矣!玲绮呢?”

严氏一直为吕布所冷落,不过因为为人贤淑……也可能是怕事吧?反正从来就没给过貂婵什么脸色,因此与貂婵相处得一直都还算不错。此刻突然见貂婵急匆匆的奔入房中,立刻就惊问道:“妹妹,你这是何意?”

貂婵道:“夫君的赤兔马为贼人所盗,此举必为夫君身侧之人所为,且必有同谋,只怕奉先很快就会被这些背叛之人所害。眼下曹兵攻城甚急,夫君只怕就快支持不住了……”

严氏看看貂婵,很是凄凉的笑了笑:“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当头各自飞,这也怪不得你什么,你要去就去了吧。”

貂婵道:“姐姐,非我不贞,临难时弃夫君而去,我是不愿夫君唯一的骨血在城破之时为乱军乱辱!难道姐姐你又愿意玲绮受辱甚至至死吗?”

儿女是母亲的心头肉,天下间又会有几个父母不心疼自己的孩子?更何况吕布只有吕玲绮这一个女儿,就连吕布都疼爱得要命,那严氏就更别提了。因此被貂婵这么一说,严氏立时便有所心动,只是看看眼前的貂婵,严氏却又摇了摇头:“妹妹,别傻了,你和我一样只不过是一介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又如何能……”

嚓啷一声,貂婵随身的长剑出鞘。剑光过处,严氏身侧的腊烛被自上而下从中劈开,腊烛中的灯芯郝然可见!

严氏脸被骇得煞白,惊道:“妹妹,你、你……”

貂婵道:“事出无奈,并非貂婵有意隐瞒,还望姐姐见谅!”

严氏楞了楞,终于点点头道:“既然如此,我不再阻拦。玲绮就在后舍小睡,你快去吧……妹妹,我把玲绮交给你了。”

貂婵抱剑施礼,随即拎起大藤箱就向后舍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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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一百五十五回 临危登筏

一座庞大的城池被淹没时会是什么样子,姜游并不知道,但有一条他很清楚,就是绝不可能只是像电影电视里演得那样,水只是浅浅的一层。那哪叫淹?说得难听点,就那么几滩的水,挡得住大规模的兵马才是怪事。

按姜游的推想,真正的水淹城池只怕和洪水暴发差不多。那么洪水暴发时又会是什么样子?姜游想起了以前看过的有关洪灾的电视新闻,那水位动不动就过腰及胸,房屋的第一层被彻底淹没等等。

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想,姜游还特地找过下邳一带的人问过。而在下邳一带,年岁较长的人中有经历过洪水的人,几句话一说出来就证明姜游的猜想是正确的。

曹操决沂、泗两河之水水淹下邳,其结果是下邳城的南、西、北三门的水位都在两米以上,东门则因为地势的关系,水位只有一尺多点。再说得简单一点,就是把下邳城一带给弄成了一个大池塘。

不过就下邳城自身而言,高大厚实的城墙本身就有阻挡洪水的功用,城门再关牢一点,城中到也进不了多少水,其原理与堤坝相近。总的来说,现在的下邳城就像是一只放置在水中的空碗,四周都是水,但“碗”里面却还算干净。

前文也有说过,水攻城池真正的目的是“围”,而并不是攻。以下邳城现在的情况,曹操将主力部队都集结到了东门,南、西、北三门则没有放置什么兵力。这话又说回来,曹操想放也放不了,大水围住对手的同时,自己也没办法用兵,你总不能让大军都呆在水里吧?全都在水里那还打个屁的仗!

——————

“姨娘,你要带玲绮去哪里啊?”

现年十二岁的吕玲绮几乎是被貂婵硬扯到了正厅,急匆匆的向严氏拜别。严氏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吩咐吕玲绮一定要听貂婵的话之后,严氏就转去了偏舍。

有些事严氏很清楚,尽管她也很想逃命,但貂婵不可能会带上她。即便是带上了,自己也只会成为貂婵的累赘而已,结果就会是大家谁都逃不掉。相比之下吕玲绮虽然还只是个孩子,但吕布在宠爱之下有教过吕玲绮一些武艺,所以玲绮还是有一些自保的能力的,不会拖累貂婵什么,而两个会点武艺的人凑在一起的话或许能逃出城去。

这就应了那句“可怜天下父母心”,严氏真不愿意玲绮落到敌军的手里然后再发生一些她想都不敢想的事,现在见有一丝希望能让玲绮逃出去,她就愿意置自身而不顾的去试上一试。

却说拜别了严氏之后,貂婵硬扯着吕玲绮,出了府坻就疾奔向了陈宫所在的南门。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个地步,貂婵早就没了主意,唯一能想起来的就是依照姜游之前给出的提示赶去寻找陈宫。

之前由于曹操将主力部队都集结去了下邳东门,下邳城内也跟着作出了相应的布防调整,城中大部份的士卒亦都调去了东门,其余各处就没什么人了。正因为如此,貂婵带着吕玲绮这一路上没有受到任何的阻拦,很快就奔到了南门的城楼之上,跟着就找到了正在对东门那边的战况而坐立不安的陈宫。

“公台先生!”

陈宫冷冷的望了貂婵一眼,声音也同样的冷:“你到这里来干什么?居然还带着将军之女!”

貂婵道:“半个时辰之前,妾身惊闻将军的战马为叛贼盗去,接着曹兵便全力攻城。这盗马一事……将军或许不会败于曹操之手,却会被身边的叛贼所害。而先生乃高明之士,难道还看不出城池将破?”

实话实说,陈宫现在最担心的就是这个,一收到吕布的赤兔马被人盗去的消息,陈宫就已经知道大势不妙了。几次有心想赶去东门帮吕布一把,可是他也吃不准还会有谁想背叛吕布,如果胡乱指责只能是自乱军心,搞不好他自己也会被叛贼给捎带上。他之所以一直蹲在南门这里没动,其实也是有一见势头不对就跑路的想法的。不过话又说回来,事情还没有到最后一刻,陈宫也多少有点下不了马上跑路的最后决心。

貂婵见陈宫表现得很是犹豫,当下就抢前了两步来到陈宫的近前,压低了声音道:“妾身知先生一向厌恶妾身,此刻妾身又是在背离将军将欲私逃,故此妾身所言,先生实难尽信。但先生即使信不过妾身,也要信得过思归啊!”

陈宫猛然楞住,看看貂婵再看看吕玲绮,隐约间已经明白了点什么,同样的压低了声音回应道:“思归?你说得是赣榆县令姜游?我素知你与他早在长安时便已是故交,但你即为将军之妾,却又如何与他……”

貂婵摇头道:“不论先生如何作想,貂婵却敢对天明誓,绝不曾做过任何有负将军之事。偶尔与思归相遇私谈,他也多是借我之口去劝说将军万万不可与刘备反目,怎奈将军执意不从,以至有今日之危。就在将军兵发小沛之日,他来找过妾身,具言将军攻讨刘备乃是自毁城墙之举,离败亡已然不远。

“思归他兵微力薄,势危时无力相救,唯有盼我于危势方显之时带上玲绮来寻先生,再由先生保护将军唯一的骨血透围而出,赶往连云去投奔于他。将军他刚愎自用,于乱军之中已然是救之不得,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照顾好将军的后人,不负与将军兄弟一场。另外他还让我告诉先生,事急之时先生万万不可犹豫半分,否则城池一破,曹军兵马一到,到那时便是想走都走不了!先生,你不能再犹豫了!”

话一说完,貂婵扑通一下就跪在了陈宫的面前。而吕玲绮之前有被貂婵提点过,此刻见貂婵跪倒,她也跟着跪了下去并向陈宫道:“先生救我!”

陈宫又楞了楞,迟疑着问道:“他、他还有说过什么吗?”

貂婵猛一抬头,无比郑重的道:“有,其实他真正想救的是先生您!只因虑及先生的为人刚直不屈,不战至最后一刻便绝无退念,所以才出此下策,让妾身带着玲绮来苦劝先生!”

这句话其实是在那一夜之后,姜游再去徐州城里找貂婵的时候教给貂婵在关键的时候说的。话固然是真真假假,不过姜游自己也都有些搞不清到底是以救貂婵为主,还是以救陈宫为主了。

不过不管怎么样,陈宫确实被这句话给说动了心。陈宫其实早就有了对吕布感到绝望的心态,实在是因为不忍心才没有离开吕布而已。现在的事态到了这个地步,陈宫已经预感到大势已去,也已经有了想跑路的念头,而貂婵带着吕玲绮的到来,无疑是给了他一个最好的台阶下……说台阶可能有点过份,不过一个人做事,都总得有个明确的目标才行。保护主公的女儿杀出重围就是一个这样的目标,不然的话陈宫的目标就只能是与主公共存亡了。

陈宫毕竟是聪明人,念头一起便当机立断,马上就向貂婵点点头道:“即如此,我这就设法护送你们出城。只是如今三门皆水……”

貂婵马上就站了起来:“先生不必担心,妾身有船。”

“你有船?船在何处?”陈宫耳朵一痛,双眼也立刻就瞪得溜圆。下邳城是依泗水而筑是不假,但并不是说就在河边上,离最近的河岸都有三里多地(护城河不算),所以城中不可能会有船。再说了,正常情况下又有谁会放条船在不着水的陆地上?

貂婵点点头,随即便领着陈宫与吕玲绮来到了某块离水面较近且没什么军士的城头,一伸手解下背上的大包袱,稀哩哗啦的打开之后,里面是一堆陈宫从来就没见过的东西。再看貂婵参照着一块画着图样的布片,在这堆东西里翻找了一阵,忽然轻喝道:“找到了!在这里!”

陈宫正不解间,却见貂婵揪住了一个管口状的物件,然后再用力的那么一拉……

嘶————

一阵气流之声过后,那堆东西极为迅速的膨胀了起来。片刻之后,陈宫的下马就差点砸到了地面上:“这、这是什么船!?”

貂婵道:“思归说此物称为‘救生用皮筏’,数月之前就交给妾身了。”

这只救生用皮筏原先是放置在李雪穿越来的那只穿梭机中的,后来穿梭机报废,李雪在处理东西的时候觉得这只皮筏还有用处就保留了下来,在这会儿却真的派上了用场。姜游对貂婵的话不能说得太明,也不可能放只船在下邳城里,更何况就算是放了,真到水淹下邳的时候可能早都不知道被谁给偷走用来逃命。到是这只皮筏相对来说就隐蔽了许多,不用的时候可以团成一团,交到貂婵的手里也没人会注意到。

却见陈宫大惊道:“数月之前就交给你了?天啊!姜思归到底师从何方?难道他真如那些流民所言及的那样,乃是师从仙家,能预知过去未来不成?”

貂婵道:“那到不是。他本意是担心我们奔逃至连云滩的时候会寻不到船,到不了他所暂避的车牛山岛,所以就把此物交付于我。先生别再发呆了,快些助我!”

陈宫总算是回过了神来,与貂婵、吕玲绮合力把皮筏扔进了水中。貂婵会轻功,自墙头一跃就跳入了船中,稳住船身后与陈宫合力,自墙头接下了吕玲绮。接着陈宫也在贴身侍从的帮助下,顺着一杆长戈滑落到了船中。

就在这时,城墙上传来了一阵阵的脚步声,却是稍远处的士卒望见了船只,一个个的都狂奔了过来想夺船逃命。再看陈宫的那几个贴身侍从个个都刀剑出鞘,上前迎挡住了那些士卒,其中还有人向陈宫急呼道:“此舟甚小,载不得几人,主公休管我等,快走!!”

陈宫见状也没有办法,暗一咬牙,手中的长戈在城壁上用力一顶,皮筏就此离开了城墙……

第一卷 第一百五十六回 逃出生天

筏已入水,也已经避开了城上逃卒们可以跃及的距离,不过陈宫却大叫道:“哎呀!有船而无桨,如之奈何?”

看看手里三米多长的长戈,陈宫便试着将长戈作为撑船用的篙杆探入水中。还好,水深大概是在两米半左右,这只长戈可以作为篙杆来保证皮筏的前进。不过另一头,貂婵却打开了大藤箱,从箱中取出了一组机械装置,稀哩哗啦的摆弄了一番之后来到了船尾向陈宫道:“先生让让。”

陈宫也不明就里,让开了些位置,看着貂婵参照着布片上的图样,把一个大铁盒一般的东西扣在了船尾中央的几个固定环上。说是大铁盒其实有点过,因为大铁盒的一头是一个手摇把,与摇把对角的那一头则是一个螺旋桨……当然啦,陈宫可不知道螺旋桨是什么东西。

再看貂婵握住了手摇把,依照着铁盒上标注的弧状箭头猛摇了起来。这一摇可不要紧,皮筏立刻就以相对于当时的桨划小船来说要快上许多的速度向前行进。而皮筏一动,貂婵就急唤道:“先生需劳您驾,置戈于船头,勿使方向有失!”

与救生皮筏配套的手摇式螺旋桨就这点麻烦,不像燃油螺旋桨那样可以直接调整航向。不过这会儿好就好在陈宫可不是什么笨蛋,自然知道这小船航向的重要性,当下便点了点头再坐到了船头,长戈则横在了膝头,以便时不时的探入水中去顶上一下保证航向。

略一沉吟,陈宫便选择了先往西走,因为就下邳一带的地势而言,西侧的水位会最高。水淹下邳虽说彻底的围困了吕布,但在曹军也没有预备船只的前题下,水越深就越能够阻挡追兵,而曹操绝大部份的兵马也都集中在东门,西侧的兵马相对较少,也有利于陈宫他们潜行逃生,就是再想前往连云滩就得绕上一个大圈了。

虑及于此,陈宫便向貂婵问道:“主母!姜县令既然早已料到奉先势不长久,又早已为你我定下奔逃之策,那他可有说过会在哪里接应否?”

陈宫从来不称貂婵为“主母”的,但这会儿却也呼出了口,不过貂婵听过之后却神色为之一黯,轻叹了口气才道:“他在骆马湖南侧(今宿迁市北部)有一所宅院,他会在那里等我们。”

“骆马湖之南?”陈宫楞了楞,作为一个优秀的参谋型人物,对周边地区的地形一向是非常用心的:“那里距此不过百余里,而且曹操决沂、泗之水后,两河之水多有流入黄河古道,我等甚至不需下船,只需避开追兵之后,沿黄河古道顺流而下,以这般船速最多不过一日便可至!”

(PS一下,这里本瓶是照着现代的地图来写的,错处肯定少不了,请勿较真)

貂婵点点头,继续用力的摇桨。路线什么的虽然已经定下,但眼下最紧要的事,还是得先往西走,避开曹军之后再作打算。

既然是要往西,自然就少不了得沿着下邳城的城墙先驶出去一段路,如此一来也少不了被城墙上的士卒们看见。不过这只小船离城墙少说也有个二十来米,再加上船速又相对较快,那些个士卒看见了也只能是干瞪眼。而且这会儿曹兵已经打进了城中,各处的城头都打得一塌糊涂,又有谁能分得出心来去理会大水之中的小船?

陈宫在船头看见了城头上的厮杀,只能摇头长叹道:“东门破了,曹军业已打上了城头,看来奉先已是凶多吉少。主母,要不是你及时赶来,又带着这些奇门之物,只怕我这时已然为曹军所擒了。奉先啊奉先,只恨你不听我言,今日方有此败啊!”

貂婵与玲绮换了手,准备休息一下,毕竟手摇这事时间一长膀子都发酸。此刻听到陈宫的苦叹,貂婵亦摇头叹道:“思归也说过这样的话,只可惜将军他全然听不进去。”

陈宫再叹道:“罢了,大势已去,多说无益。此番逃至连云之后,我也随船出海,去往海外清宁之处避世而居,就此了却残生吧……嗯?那边是?”

皮筏刚刚驶过下邳城的西南角,陈宫却在墙头那里看见了什么,二话不说的就将长戈往水中一顶,皮筏的方向就变成了向下邳城西墙靠了过去。貂婵见状大急道:“先生,你这是……”

陈宫戈头一指墙头:“那是张将军和高将军!此二人皆为忠义之士,今见其危,不可不救!”

“……”貂婵也没办法,毕竟船只的方向是在陈宫的手里。不过转念一想,貂婵想起来姜游曾经对他说过,这皮筏最多可以同时坐六个人,现在才三个人,多拉上两个人应该没问题。最主要的是张辽与高顺的武艺都相当的好,多两个这样的人在身边,之后的逃亡路上也就等于是多了两个一流的保镖,有益而无害。

念既至此,貂婵便用力的点了点头。不过看看城头上那无比激烈的战况,貂婵却又皱了皱眉,因为以现在的战况,恐怕张辽与高顺根本就没有时间从墙头跃下。即便是跃了下来,想狗刨到小船上也是件很难的事,因为这二位都不识水性。但如果皮筏离城墙太近,那真不知道一时之间会有多少人跳将入船了。万一再有点弓箭手什么的……

貂婵想到了这些,陈宫也同样的想到了。因此皮筏到离城墙大概还有个十来米的地方,陈宫便长戈入水卡住了皮筏,向城头上大声唤道:“张将军、高将军!速速跃下城头,再游到船上来!”

张辽与高顺正在那里拼力厮杀,突然间听到了这么一嗓子,找个空档背靠着背再向那边望了一眼,一齐惊呼道:“是公台先生!他哪来的船?”

有心想跃下城去,不过四周围已经全是曹兵,他们根本就没时间跃下。

“文远,我来挡住,你先跳将下去!”

“阿顺,你先下去!”

陈宫在船头急得是抓耳搔腮,心说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在那里推让?最要命的是你们都不会水,我这里还得想办法拉你们呢!

他在那里着着急,貂婵却再一次的打开了藤箱,接着貂婵左手摸出了一个小巧的金属玩意儿,右手则抄起了藤箱之中的一根长约二十厘米,直径约四厘米的管形物件。再看貂婵左手动了那么几动,那金属小玩意便冒出了一小团的火,并将右手管状物件一头的绳线凑到了火上点燃。

嘶嘶嘶……

“去——!!”

陈宫很是惊呀的看着貂婵把那根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扔上了墙头,但接着就是一声轰然巨响,物件所落之处的曹兵也在巨响声中被震飞起来了好几个!而更有甚者,此刻早已是面目全非兼血肉模糊!

“主、主母,这、这又是何物!?”

“思归说此物名为雷管,威力骇人有如惊雷,点燃引线之后必须马上掷出,否则必然自伤。去——!!”这说着话的功夫,貂婵可又是两根扔了出去。

汉时有火药吗?答案是没有。世界上真正意义的火药还是在晋隋时期才在炼丹道士的炼丹炉里才出现,而且据说那还只是与烟火用的火药相似的东西。可是姜游与李雪弄出来并交给貂婵的却是黑火药型的雷管!那在当时会有多么的骇人?不止是局部性的面打击能力,其巨大的声响也当场就对这些杀上墙头的曹军士卒造成了极大的威慑。

也不是谁喊了这么一句:“天、天雷!这是天雷啊!”

就在曹兵隐隐欲发的骚动之中,貂婵又扔了好些根雷管到城墙上的曹兵密集之处,而这一连串的轰鸣声过后,涌上城头的曹兵人其实没死多少,但被吓破了胆的却绝不在少数,而且一个个都紧张万分的望定了水面上的皮筏,生怕船上的人什么时候又扔出一个可以召唤天雷的东西过来。

貂婵扔东西的准头很不错,一连串的雷管扔将过去,基本上炸得没什么曹兵敢再过去围攻张辽与高顺。而在这关键时刻,张辽与高顺作为将军级人物的优秀素质便体现了出来,也就是他们俩并没有被貂婵扔出来的雷管那巨大的声响与骇人的杀伤力给吓懵了头……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他们知道这些所谓的“天雷”是在帮他们的心理因素在里面。反正曹兵一乱,这二位却来了劲头,三下五除二的就将围困着他们的少数曹兵尽数放翻。然后对视一眼再猛一点头,抓住这宝贵的空档时间自城头一跃而下,扑嗵一声就掉进了水中。

这二位都不识水性,而且身上都穿着盔甲,一下水就沉。不过好在水位不算很深,大概是两米半再多些,张辽与高顺在早有准备的情况下,在下水之前就憋好了一口气,落水触底之后再在水中用力一跃……游是没能游出来几米,不过冒个头出来换口气还是没问题的。再很是勉强的乱刨上几下,却也在勉勉强强的向皮筏靠近。

陈宫这里也没有闲着,用手里的长戈柱着皮筏,一点一点的向张辽与高顺靠近,而貂婵也在继续往城头上扔雷管,骇得一众曹兵不敢靠近这片城门。终于陈宫这里看看距离差不多,忙把长戈递向了张辽与高顺,一番扑腾之后总算是把这二位给拉上了皮筏。

人一上筏陈宫也不敢怠慢,手中的长戈连连入水,将皮筏的方向调整过来,然后便回头向玲绮大喝道:“快,摇桨!!”因为是抢城头的近战,城墙上还没什么弓箭手,不过等曹兵反应过来再捡些地上的弓箭,这十几二十米的距离,筏上三男二女五个人全得被射成刺猬。

不过吕玲绮才十二岁,又是个小女生,膀子上能有多少力气?

“大小姐,得罪了!!”张辽看着心急,伸手拉开了玲绮再握住摇把,学着吕玲绮刚才的样子猛摇了起来。于是乎就在突然之间,皮筏的船速猛然提升两档,只在转瞬之间,皮筏便已驶到了距离城头足有百米的地方。

而此刻的城头之上,一众曹兵都在目瞪口呆的望着皮筏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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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一百五十七回 事仍堪忧

“什么!?陈公台跑了!?貂婵带着吕布的女儿跑了!?他们逃走的时候还顺手救走了张辽和高顺!?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下邳城中的战事只剩下了一些诸如纳降、安置之类的零星扫尾活,曹操与刘备也已经登上了白门楼。而吕布被擒,对曹操来说本来是件大喜事,可曹操这会儿却气楼中气得吹胡子瞪眼睛。其实在决战之后,对方会跑掉一些个将军、谋士什么的也是常有的事,但陈宫、张辽、高顺是吕布班底中的三大精华。

而且这三位对吕布不但忠心耿耿,最要命的是这三位凑到一起时正好文武齐备,走脱之后被他们躲到哪里再养成气力,日后再掉回头来为吕布报仇,大麻烦或许是不会有,可没完没了的小麻烦却肯定会让曹操头痛不已。打个这样的比方吧,假如说吕布是只硕鼠,那陈宫三人组就是苍蝇。苍蝇这东西,飞来飞去的打又打不着,你一不留神它又飞到了食物上面,你还得花点时间和力气去赶,很多时候远比硕鼠要烦人得多。

此外貂婵的走脱也很让曹操恼火。其实曹操不喜欢少女却喜欢少妇,犹其是喜欢抢别人的老婆再收入后宫,这早已是曹营之中公开的秘密,只不过没有谁会吃饱了没事挂在嘴上说而已。老曹的这种嗜好说起来好像是很怪异,但从另一个角度来说,这也是对对手彻底的征服的一个体现,不但让对手的兵马战力、名誉、地位在一朝之间烟消云散,就连对手的家也都彻底的破坏掉。

作为一个男人,一般来说所追求的不外乎权势与女人,曹操的这种做法就是不但征服了你的权势,还征服了你的女人,再说得简单点,就是让对手彻彻底底的一无所有。

吕布一直是曹操的心头大患,现在曹操好不容易摆平了吕布,终于到了可以彻底的征服这个对手,并且享受巨大的征服感的时候。可是貂婵的走脱,无疑让这个征服的达成度打了个不小的折扣,曹操又怎么会不恼火?

气恼之下把相关的将士叫过来问了一下,曹操的怒气值再次提升N个百分点:“怪异的小舟?召唤雷火的奇物?放屁放屁!我曹孟德最初起兵时打的就是以妖术蛊惑世人的黄巾贼党!什么妖术仙术?都是些欺瞒世人的障眼法!”

“启禀主公!”

这是徐晃站了出来。下邳城破的时候,曹军将领个个都在抢军功,徐晃本来是想去南门抓陈宫邀功的,半道上听说陈宫登上了船就改道去了西门,想把张辽或是高顺给抢一个下来,结果到那里正好赶上了貂婵“天女散雷”的尾声。而于“乱雷”之下,徐晃也不敢冒然的登上城墙,因为他正好看见某个倒霉的曹兵被“雷”得四分五裂,半截大腿还就正好掉在他的马前。到“雷”声不再大作,徐晃赶上城头的时候,陈宫一行人的船早都漂出去百多米了。徐晃再是神射手,那么远的距离他也只能是望舟兴叹:

“末将亲眼所见,那陈宫走脱之时确有妖雷作怪,击杀了我军不少将士。而且陈宫的小船甚是怪异,末将并未见其使桨使篙,但其船甚速,只在片刻之间便能行数十步之远。”

曹操火大了:“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他陈宫若是有这般本事,为何早不见他使用?他若早些使用,孤又如何能围困得住下邳?他若是真能召唤天雷,那为何不干脆一天雷将孤劈死!?”

座中的刘备很是平静的开了口:“曹公勿恼。备敢断言,陈公台的确不会什么妖术,他所取用者应该是一些我等未曾见过的稀奇之物。”

曹操抓狂依旧:“他又哪里来的什么稀奇之物?”

刘备道:“曹公忘了一个人吗?他有门路弄到许多旁人弄不到的东西。”

曹操猛然醒悟:“玄德说的是赣榆县令姜游姜思归吧?”

刘备点头道:“正是此人。此人有一妹,随母李姓,名雪,自取字为紫炫。幼时与姜思归失散,随养父养母迁居海外,三年前重归汉土与姜思归兄妹团聚。此女自海外而归,知晓海外异域珍稀特产。姜思归自任赣榆县令后不久便兴建海船组建商队,时至今日已往赴过海外异域数次,每次亦都是李雪带队,那她会于暗中购回些什么惊人之物,想来也不是什么怪事。”

曹操道:“他有他的东西,却又怎么会到了陈公台的手中?”

荀攸在一旁接上了话:“应该不是在陈公台的手中,而是在那貂婵的手中。主公可能有所不知,那姜游旧在长安,曾被王司徒请去府中教习伎乐,想来必然早已与貂婵相识,甚至有些什么不可告人的私情也未可而知。此外他素与吕布交厚,每次的商旅归来,他借送纳些珍奇之物与吕布为名,暗送些惊人之物与貂婵护身保命却也并非难事。”

曹操道:“貂婵不过一介妇人耳!即便城破,孤念在她曾为朝庭舍身除却国贼的份上,也不会为难于她,她要逃命孤亦放她便是,可她拉上陈公台却又是何意?”

刘备道:“这就有可能是姜思归的主意了。早在吕布攻备之前,备便听闻说陈公台曾经拜访过姜思归,并将妻儿老母寄居于姜思归处,现在也很可能早就被姜思归送去了海外。换言之,陈公台乃远见高识之人,或许是因为早就看出吕布势难长久,故此与姜思归合谋,先设下了退身之路。至于那貂婵……若她真与姜思归暗有私情,那在吕布败亡之时往赴相投,再以她的美貌妖艳,是问天下间又有几人能不动心?”

“可恶!许褚何在?”

“末将在!”

“孤令你带两千轻骑,星夜赶往连云县,务必要将姜游人等擒回!”

许褚“诺”了一声去了。这会儿自然有人劝谏曹操,说姜游是无用之人,陈宫等人也不过是丧家之犬,根本就没这个必要。当然隐含着的意思也是在劝曹操不必为了貂婵这么人女人就如此去做,但曹操却摇摇头道:“姜游固然是无用之人,却并非如吕布一般的刚愎自用、不纳人谋。且陈宫当初能说得动吕布,现在就能说得动姜游。再者姜游有海运之便飘忽不定,一但被其跨海而出,孤亦鞭长莫及,再陈宫有智,张、高二将有勇,且以姜游心性亦多半会对陈宫言听计从,如此一来此根若不除则必为后患!”

——————

就在曹操与众人议事的时候,陈宫等人的那只小皮筏已经拐进了黄河古道。

按说一百来汉里的路程其实也挺远的,不过有张辽与高顺这二位有力气的人轮流猛摇螺旋桨,船速也真是快得可以。这是因为要躲避曹兵,差不多的时候找了个地方坐等天黑再上路,不然下邳城破的当天夜里就赶到姜游预定的接应地点都有可能。

时值冬末春初,这月黑风高的,水面上其实怪冷的。几个人分食了一点貂婵之前预备下的干粮,吕玲绮便靠在了貂婵的怀中,与貂婵相偎取暖,不久便沉沉睡去;陈宫与张辽一左一右的坐在船头,小心的检视着方向与警戒,高顺则在不快不慢的摇着桨。

行出了一段之后张辽道:“公台先生,我们大概是到了何处了?”

陈宫看看周边的环境:“大概离骆马湖最南端还有三十里吧。只是姜县令所说的田庄所在之处……”

三个大男人的目光一齐飘向了貂婵,貂婵则轻叹道:“请各位安心,思归他有留图帛给我。”

掏出图帛递给陈宫,因为天色很暗,打火机也递了过去。这会儿的陈宫已经见貂婵用过几次,自然知道这个小小的金属玩意儿该怎么用,当下便打着火,对着图帛细细检视。也没多久,陈宫便点头道:“我等再前行二十里就弃舟登岸,然后再北行十里就到了宿迁一带,姜县令的田庄就在宿迁。若不出差池,五更前可至矣。”

高顺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的摇着桨,可是张辽却很疑惑的道:“先生,有一言在下不知当讲不当讲。这姜县令一向胆小怕事且无甚作为,但凡遇事都只求能偏安于一方。如今温候兵败城破,他又为何会早就作下这多安排?难道说……”目光再次的飘向了貂婵。

貂婵轻叹了口气道:“妾身知道张将军是想说什么。没错,思归他是想要我。”

张辽重重的鼻哼了一声,没再说话。

貂婵轻抚着怀中吕玲绮的小脸,复又摇头叹息道:“妾身自知现在的所作所为必会为人所不齿,现在只求思归能看在与夫君旧日交情的份上好好的照顾玲绮,其余诸事妾身也不放在心上。”

张辽怒道:“妖妇,若不是你魅惑温候,使温候只贪恋美色而不纳将谋,又岂会有今日之败?如今你为求自身安保,又欲对他人投怀送抱,辽以之为耻!”

“文远!”陈宫尽管对貂婵也很没有好感,但现在大家都在一条船上,好歹也得先同舟共济的到了安全的地方再说,所以还是开了腔:“说到底她也不过是一介女流,但有何事又怪她作甚。到是姜县令为人绝非你所想的那么胆小怕事,他那是知势,亦懂得韬晦隐忍。或许他胸中是无甚大志,但他所知之事甚广,早已在这乱世之中于海外建下偏安之所。如今温候败亡,你我往赴相投也别无他想,只求日后混个清宁无忧也就是了。至于貂婵会不会为姜县令所纳,那是他们之间的事,又与我等何干?”

高顺在船尾那里默默点头,可张辽的脸上却尽是不甘之色……

第一卷 第一百五十八回 略有分岐

骆马湖南端,某座还不错的田庄。

“李乾回来了!下邳那里的战况如何?可有打探到什么消息?”

风尘仆仆的李乾接过姜游递过来的水狂灌下肚,完了之后擦擦嘴道:“平明时分,候成盗走了吕布的赤兔马,随后曹军便全力攻城,直打到日中才稍停。吕布在门楼小歇时睡着,被宋宪、魏续暗算,缚在椅上不能动弹,随后二将便引曹军入城。约在午后,下邳便已城破。”

姜游心说这些到和史料记载没太大的出入,不过姜游关心的不是这个:“那下邳城中可有什么紧要之人逃脱?”

李乾连忙点头:“有啊有啊。据城中的百姓说,吕布的妾室貂婵见势不妙,带着吕布之女吕玲绮随陈宫出逃,陈宫也不知从哪里弄出来一只怪异无比的小舟,与貂婵一起越水而逃。另外听说在西门那里曾有过相当骇人的妖雷,当时震死了很多人。只可惜在下不敢在下邳久呆,打探到了这些就匆匆的回来了。”

姜游拍拍李乾的肩头:“有这些就够了,你快去歇会儿吧。”

李乾离开后,姜游就抱起双臂在房中转起了圈,心中暗道:“看来貂婵这丫头听了我的话,及时的带上了吕玲绮和陈宫跑了路。至于西门所谓的妖雷,肯定是我和李雪做出来的那些雷管,为求摆脱追兵时乱扔了一气。现在他们既然逃出来了,貌似又没有别的去处,应该会赶到这里来与我会合。从路程上算,这里到下邳大概是一百里左右,并不算远,不过他们要躲避曹兵的追捕,搞不好会走不快也说不定。记得以前我和蔡琰出逃的时候,经常是一天才走个十几里地而已。嗯,我在这里等五天好了。五天之后如果没什么反应……唉,命中有时自会有,命中无时终归无啊,该舍得的时候我得舍得才行,别到最后却因小失大。”

姜游敢在这里呆五天自然是有做好先期准备的。像连云滩那里的船队早就由李雪带队,事先就躲去了车牛山岛,对外则宣扬说姜游因为与吕布交厚,惧怕曹操会迁怒于他,所以已经逃去了海外;另外连云滩主码头这里一只像样的船都没留,姜游自己要前往车牛山岛,则是先登上寻常的小渔船前往东西连岛,然后在东西连岛上用山洞建成的隐蔽船坞里换乘中型快船之后再行前往车牛山岛。

总的来说,姜游与李雪的准备是作得相当充份的。毕竟他们这是在曹操的面前耍花枪,要是在哪个环节之上出了点什么问题,那铁定会死得相当之难看。而曹操不是有派许褚赶去连云滩抓人吗?到了连云滩也只能是扑了个空而已。至于曹操闻讯之后会如何应对,比如猜想陈宫是不是投奔了他处而不是去了连云,亦或是曹操在连云滩留下些军士堵人,姜游都不怕。连云滩是姜游的地头,他有的是登船的隐蔽场所。只要姜游上了船,诂计曹操就只能是干瞪眼。

看看天已经很晚了,姜游也有些倦意上涌,向侍从们吩咐了几句之后回房睡觉。但就在天色微明,姜游也睡得正香的时候,李乾却赶来拍醒了姜游道:“主公主公,陈宫先生他们到了!”

姜游闻讯腾的一下就从榻上蹦了起来,因为陈宫与貂婵会来得这么快可着实出乎于他的意料之外:“这么快?一百多里地,他们一夜就到了!?”

急急忙忙的披起衣服赶去正厅,第一眼看见了陈宫,姜游微笑;第二眼看见了貂婵,姜游淫笑;第三眼看见了吕玲绮,姜游狼外婆式的笑;第四眼看见了张辽和高顺,姜游的下巴就差点砸到了地面上。

“张将军,高将军!你们也一起逃出来了!!”

高顺平时话就少,这会儿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向姜游抱拳一礼。张辽好点,向姜游抱拳道:“幸得姜先生早有安排,我二人堪免于难。”

姜游傻眼,这二位可完全是他计划之外的人物,但不可否认都是他想要却又不敢去想的一流人物。楞了那么一楞之后,姜游赶紧还礼道:“太好了,太好了!天幸二位将军无事!”

对这二位可得表现得殷勤一点,犹其是张辽。就史料记载而言,高顺在吕布战败之后已经有了几分万念俱灰的意思,这样的人比较好打发,但是张辽却有着那么股子的傲气。而有傲气的人可就不那么好对付了。

各自礼罢就座,陈宫向姜游问道:“姜县令,眼下我等逃至此间与你会合,却不知姜县令下一步又是如何安排的?”

姜游笑道:“我还以为城破之后你们因为要逃避曹兵,可能会晚上个三、五日才能到此,所以我本来是打算在这里先等你们五天的,却没想到你们一夜就到了。这样吧,现在天将放亮,你们都不好露面,不如先在这里好好的休息一天养足精神气力,我再派人去下邳与连云打探一下消息。若是不出意外的话,今夜二更时分我们就骑快马赶赴连云。连云距此约六百余里,骑快马而行三日之内便可赶到。只要我们一到连云再登船出海,曹兵再多却也不怕。”

陈宫道:“若是曹兵搜寻至此又当如何?不如现在我等就骑快马出发。”

姜游道:“应该不会。曹操他决了两河之水以灌下邳,现在城已破,他要把水退去才行。放水容易退水难,他要把两河之水导回原河,或是导入骆马湖、黄河古道,此外还要修补放水时破坏的两河坝堤,怎么说也应该要两天左右的时间。到是你们一夜急行百余里,此刻早已是筋疲力尽,又哪里还经得起快马颠簸?公台先生、张将军、高将军,你们还是听我的,先好好的休息一下再说吧。就算是你们能够受得了,貂婵和玲绮这两个女孩子家也受不了啊。”

陈宫与高顺点头称是,张辽却皱着眉看了貂婵一眼,忽然向姜游问道:“姜先生,某势穷来投,本不应如此,但某还是想问上一句,你将如何对待这个妖妇?”

“呃……”姜游又不是笨蛋,马上就查觉到了张辽语气中的不对。但可惜的是,姜游并不是什么枭雄型的人物,一些枭雄在这种场合收买人心的话,姜游当着貂婵的面可真说不出来。

只是姜游这里一犯犹豫,张辽的怒气便涌了上来……

(时间不够,先写到这里吧,大家见谅!!)

第一卷 第一百五十九回 失算连连

“姜先生,且恕张某直言。温候败亡,皆因迷恋此妖妇而不听将计所至。此妖妇最擅乱人心神,留之无益,先生心善且念及与温候旧交,设计相救至此已经足矣,但万万不可留于身侧。依在下之见,给她些金银细软,任她自生自灭也就是了。”

“……”姜游其实比谁都清楚貂婵在吕布麾下的将官心中是什么形像,可凭心而论,这些事又能怪貂婵吗?但同样的,姜游知道这时候如果表示要收留貂婵,那张辽这里他多半就没戏了。那是应该要张辽还是要貂婵,这个问题一下子就困绕住了姜游。

皱着眉头犹豫了好一阵子,姜游才摇了摇头,试探着向张辽道:“张将军,在这件事上也不能全都归罪于貂婵吧?在我看来,正所谓‘酒不醉人人自醉,色不迷人人自迷’,若非本性使然,缺乏自制之心,又怎会被一介女子而乱了心神?”

张辽愠怒道:“如此说来,姜先生是执意要纳此妖妇为妾室了?”

“……”姜游很勉强的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但我不否认我的确有这种想法。不过我答应过貂婵,她愿意跟着我就跟,不愿意跟着我的话,我给她安排一个清宁之所,她以后的日子爱怎么过怎么过。”

张辽:“……”

姜游抓了抓头皮:“可能这话一说出来,张将军会认为我姜游也不是什么好人吧?身为温候故友,温候现在尚且生死不明,我就在打他妻妾的主意,传扬出去令人深为不齿。可是我与貂婵之间的事,也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得清楚的。我只能对将军说,我姜游从来就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温候的事,我与貂婵之间也是清清白白……”

说到这里,姜游当下就把当初自己与貂婵在长安的那点事大致的说了一遍,末了补充道:“张将军,我比谁都清楚貂婵其实是个胸怀大义之人。为了除掉国贼董卓,她作出了多大的牺牲?而我呢?不止是要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心爱的女子对国贼强颜欢笑,甚至还要在在温候与王司徒之间牵线搭桥,这与亲手把自己心爱的女子送去他人的手中又有何分别?我心中的苦痛,又有谁能够了解?”

说着姜游长叹了口气,接着道:“是,我现在是没有救温候,但那实在是我救不了,绝没有其他的念头。之前我苦劝温候千万不可与刘备反目,而应与刘备齐心合力共保徐州一事,你们是最清楚不过的。在这件事上我不止是为了温候,同时也为了貂婵,因为我知道温候对貂婵很好,会给貂婵幸福,可是温候他……唉!”

按姜游心中的如意算盘,就是把自己与貂婵之间的这点故事说得尽可能的感人一些,以博取他人的同情心。同情心一起,心再那么一软,张辽对貂婵就不会再那么排斥,接下来再把张辽先哄去夷州,好好的对待一下,那到时就可以战将与美人兼得了。

如意算盘打得是很好,不过很可惜的,姜游忘了一件事,就是一个心境高傲且认定了某件事的人,其对某件事物的看法不是会轻易改变的,而张辽对貂婵就是这么个态度。在听过姜游的话后,张辽沉默了片刻便摇头叹道:“如此看来,姜先生你还早在董卓与温候之前,就已经被这个妖妇给迷惑住了。姜先生,张某奉劝你一句,万万不可将此妖妇留于身边,否则必有大祸!”

“……”姜游没了话说,可他又哪里能放得下貂婵?皱着眉想了想,觉得眼下还是别和张辽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不清的好,不如先放一放,等逃到了夷州之后再作打算。等把你张辽给骗到了夷州,时间一久或许也就行了。

一念至此,姜游便叹道:“也罢。不过总不能把她扔在这里不管吧……”

后面的话姜游还没说出来,貂婵却凄凄然的笑了笑:“思归,你不必管我。夫君一向待我不薄,我理应与之同死,而玲绮和公台先生既然已经带到了这里,我也无甚牵挂了。你给我匹马,再给我些清水与干粮,我往西边去,或许还能帮你们引开些曹兵。”

姜游愕然道:“貂婵你疯了?你那是找死啊!”

貂婵凄然摇头:“其实张将军说得对,我这样的女子就是红颜祸水,不管跟了谁,只怕都会乱其心神。与其如此,还不如让我去自生自灭。反正我已经了无牵挂,若是能在最后再帮你们引开些追兵,我死亦瞑目。”

“……”别人可能是不明白貂婵的想法,姜游却很清楚。现在一行人是在逃命的当口,要是因为她而闹得内部不和,指不定会闹出什么样的麻烦来。所以貂婵是决定放弃自己,换来姜游这一行人的同心齐力。

高顺没说什么,陈宫也没说什么,但都在轻轻的摇头叹息,可张辽却闷哼了一声道:“惺惺作态!”

“……!!!”姜游的拳头攥头咔咔作响,心中也突然涌上了一股明悟,那就是张辽这样的人,以他姜游的能力,根本就驾驭不了。如果执意的去痴心妄想,情况只怕会越来越糟。

“靠!还真应了那句‘命中有时总归有,命中无时终归无’。张辽就算是现在到了我这里又怎么样?难道真的要我扔下貂婵?可扔下了貂婵的话,我又算是什么?难道是要我去当个乱世中的枭雄?我也很想,可我不认为我有那种能力!话又说回来,曹操身边的女人也多,可曹操还不是一样的成就了千古霸业?我是没曹操那么厉害,不过守着块海外之地偏安一方应该能行,平平安安的也不会受女人的影响!再说了,我身边的蔡琰不比貂婵差,这么久了我也没受到蔡琰的影响是不是?说吕布受貂婵的影响而坏了事,那是吕布自己没有自制力,老子还不见得就有那么差!你张辽爱跟就跟,不愿跟着我,拉倒!!”

念既至此,姜游便向张辽正色道:“张将军,一个人事成与否,问题其实都是在自己的身上,与他人无关的。而貂婵说到底也不过就是个可怜的女人,我既想救她也想要她,将军看不下去,我也无话可说。不过现在我们都是在逃命的紧要时候,不要为了这些事闹出什么分岐好不好?等逃到安全的地方之后,将军如愿助我一臂之力,我自然是求之不得,但如果将军不愿,我也无话可说。将军无论是想去往哪里,相应之物我全都会为将军备下。”

张辽看看姜游,很是无奈的叹了口气道:“不必了,我不愿再看到姜先生也步上温候之途,我还是就此告辞吧。”

“……”姜游心说你够干脆!犹豫了一下姜游问道:“将军现在却又打算去往何处?”

张辽道:“为将者,能临阵而死,幸也!某一时贪生而逃至此间,心中已深以为耻。现在只请姜先生为某备下战马兵器,某再行回转下邳,战死在曹军阵中,方不负此生矣!”

“文远!”“文远!”这是高顺与陈宫一齐劝阻张辽。

相比之下,姜游却显得很平静,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

——————

午后时分,已经睡了一觉养足了精神的张辽翻身上马,向姜游拱手话别。手中的马鞭方自举起,姜游却急唤道:“张将军稍待!”

几步赶到近前,姜游拉住了张辽的马缰,犹豫了片刻之后才向张辽道:“张将军,温候不纳将计而终至败亡,非将军之主;我姜游贪恋美色,也同样的好不到哪里去,亦难有作为,非将军可投之人。不过将军也不必寻死,在我看来,将军你力尽之后,还是降了曹操吧。”

张辽脸色一寒:“姜先生此言何意?”

姜游道:“为温候丢了性命,不值。至于曹操,他根本就舍不得杀了将军你的。将军你还年轻,如何想建功立业、名留青史,那曹操就是你最好的主公。只可惜我姜游不是个能做得了什么大事的人,与将军无缘……或许今日一别之后,日后还会有再与将军相会之日,真到那时候我们再叙叙旧却也不错。”

按姜游的打算,张辽如果重新归还曹操,也许还会像原有的历史那样成为曹操的爱将,而且在赤壁之战之后要长年驻守合肥。自己如果在夷州发展了起来,那日后少不了要在长江两岸做做生意什么的,提前与张辽搞好关系,那在做生意的时候多得些关照也不是坏事。

不过这会儿张辽只是看了眼姜游,抱拳一礼后便纵马而去。

姜游回到了陈宫与高顺的身边,陈宫很是疑惑的问道:“姜县令,文远此去吉凶难料。若是失手被擒,说出我等下落,岂不是……”

姜游看看陈宫,再望了望高顺,轻轻摇头道:“张文远为人如何,难道公台先生与高将军还不清楚吗?纵然降曹,对我等的下落也只会闭口不言……算了不说这些了,再过两、三个时辰天就要黑下来,我们再多睡一会儿养足精神,天一黑我们就要启程赶路。”

一直没怎么说过话的高顺这时开了口:“姜先生,一直听你提及夷州,却不知夷州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姜游道:“海外的偏安之地,水土肥美、风景怡人。高将军,你如果还有建功立业之心,夷州不会是什么好去处,但如果……”

高顺摆了摆手:“如此最好。随温候厮杀多年,今温候又已破败,我已累了、倦了。若能有一片清宁之地闲散而居,吾愿足矣!”

姜游又望向了陈宫,陈宫也只是摇头叹道:“我亦是如此。奉先刚愎自用,不听我言以至兵败,我已万念俱灰。今能逃出生天,再去往一处清宁偏安之地了此残生,足矣!”

姜游心说真到了那里,你们二位可别真的一动不动哈!大仗小仗诂计是肯定少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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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张辽离开了姜游等人之后,细一思索就往下邳城西面去了。张辽的为人不错,虽说在貂婵的问题上与姜游有些合不来,不过考虑到好友高顺与陈宫要安然脱身,且这些人又是要往东走,自己怎么说也得帮他们吸引一下曹操的注意才行,所以他是选择了往西边走。

两个时辰之后,张辽抵达了下邳城的西侧,而这时下邳周边的大水仍未退去,一些地势相对较高的地方则驻扎着少量的曹兵。于是乎张辽二话不说的开杀!

张辽这一闹腾,很快就惊动了下邳城中的曹操。略一询问,知道是张辽在那边闹腾时,曹操可就高兴了起来,马上就点起了一班战将去围堵张辽。

张辽论武力并不算是什么顶尖的人物,而最要命的,是手里的武器极不趁手,跨下的马也并非是什么战马……姜游给的马能好得到哪里去?因此一见到曹操带人围堵上来,拔转马头还没能跑出多远就被人追堵住,再一打就没戏可唱了。

很快的,张辽就被绑到了曹操的面前。对于收服这一类的将才,曹操那可是相当有一手的,几个招数一使将出来,张辽便心服口服的请降。或许曹操作为一代奸雄,身上自然有着那么一股子会令人折服的王八之气吧,这点可真是姜游拍马都比不上的。话又说回来,气度这玩意儿可真是装不出来的。

曹操收了张辽,自然而然的就会问及陈宫与高顺的下落,但正如姜游所料想的那样,张辽一个字都不说。不过张辽不说又能怎样?已经去连云滩打了个来回,回报说姜游早就已经逃往海外的许褚又能怎样?曹操那是什么人?眼珠转了转,就知道姜游肯定还没有出海,这会儿应该正躲在哪里并且打算前往连云滩。

不过曹操在明面上并没有说破,而是在设宴款待张辽的时候,悄悄的把夏候渊给派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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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的夜中四更。

“到了到了,总算是到了!”

借着几分月色,姜游一行人远远的看到了连云县县城。其实宿迁到连云滩的距离不过是两百公里左右,真要放马狂奔,有个一整天左右的时间也就够了。不过这不是要躲避曹兵的追捕吗?所以这两天他们一直是在赶夜路,白天都躲了起来,如此一来能在两天后赶到连云滩都已经算是比较快了的。

连云滩的主码头不能去。因为根据探马的回报,许褚曾经到过一次连云滩,听说姜游已经逃往海外之后就留下了五百人算是接收连云县城,其中就有一部份在主码头那里布防,姜游这么大大咧咧的过去那是送给人抓。

不过对此姜游也是早有准备,一行人离连云县城远远的就绕了个弯,往临洪口那边去了。临洪口那里姜游有留下人手并暗藏下了一些小船,以备不时之需,此外临洪口离中转点东西连岛也并不远。还是那句话,只要姜游这一行人登船入海,曹操就是派了十万人来,姜游也敢冲着曹操狂笑上一番,顺便再来几句“沧海一声笑,滔滔两岸潮”。

曹操的兵马已经来过一次,而且这一路走来什么状况都没发生过,姜游知道应该没什么问题了,当下就打马在前,顺手从武装带的带匣中取出了笔管式小电筒探路照明。这玩意儿陈宫与高顺这两天早都见了多少次,现在到也不足为奇,还以为是姜游从海外购置回来的什么稀奇之物。

车马什么的在渐渐的靠近临洪口,到得近前之后便看见了几间小渔屋。姜游翻身下马,去到某间渔屋前举掌拍门,但拍了许久也不见有人应答。

姜游暗骂了一声怎么睡得这么死,身边的高顺却警念忽起,急伸手过去把姜游往后一拉,接着便长剑出鞘往门中猛刺。剑过之后,高顺一脚蹬开了屋门,再借着姜游小电筒的灯光一照,几个人的脸上可就全都变了色:

“是曹兵的服饰!!”

下一刻,四周围喊杀声与火光四起,一大群的曹兵将姜游一行人给围在了正当中,为首将官高马大斧,冲着姜游喝喊道:“姜游小儿!尔以为你的那些雕虫小技,真能瞒得过我家主公吗?徐晃在此等候多时了!还不与我束手就擒?”

“惨!!”姜游心中暗叫一声,知道自己终究还是没能玩赢曹操。可是现在后悔也没用,只有拼一拼。

一行人各自刀剑出鞘,姜游则是一翻手把背上的MP5给摸了下来。端起枪有心想向徐晃瞄准后再送一梭子过去,却不料徐晃已经翻身下马,躲在了一面大盾牌的后面。这也是该姜游倒霉,之前不是给了貂婵不少雷管,把一众曹兵给炸得心有余悸吗?徐晃从曹操与刘备的谈话中得知貂婵的东西还是姜游给的,现在见了正主,手里又端着不知是个什么玩意儿的,哪敢不加倍的小心上几分?

姜游的斩首目标没了,可曹兵已经压了上来,想不开枪也不行。哒哒哒的一梭子过后,曹军士卒是倒下了一排,不过他这里一换匣,那边徐晃却已经看出了些门道,急忙喝令道:“众军士勿惊!姜游手中之物与弓弩相似,只骇人耳目耳!一拥而上,彼必成禽!”

姜游刚拉好枪栓,听见徐晃的喝令声后暗骂道:“我操你二大爷!怎么吓不住了啊?真TMD背!貂婵那里的雷管也都用完了啊!!”

(今天加了班,时间有点紧,来不及分章节了。此更五千来字,应该勉强说得过去,见谅!)

第一卷 第一百六十回 岩崖之困

书接上文,先来看看战力对比。

曹军方面:骑兵三百,步卒五百,总大将为徐晃;

姜军方面:二十四骑,但不是骑兵;车一乘,但不是战车;总大将为姜游,参谋陈宫,副将高顺、李乾,女近卫兵貂婵……

单纯的从战力方面来说,姜游这边真的是没得比,正常情况下曹兵一拥而上,诂计用不了几分钟就能把姜游一行人给全部拿下。但出人意料的是一个多时辰过去了,八百曹兵硬是没能把姜游一行人给啃下来!

八百VS二十六(含貂婵与吕玲绮),却又怎么会一个时辰都没能啃下来?

答案是地形。姜游所选择的登船点临洪口是沿海的滩头,脚下全是细沙与水滩。而姜游一方除了陈宫、高顺、貂婵、吕玲绮这四位之外,姜游本人与李乾所统领的二十个精英随从,甚至包括他们跨下的驽马,全都已经在海边滩头这里生活了多少年,早都已经适应了这种细沙与水滩混杂在一起的地形,因此对他们的行动并不会造成什么影响。

反观曹军方面就惨了点。曹军士卒多为青、兖内陆地区的人,其中绝大多数的人甚至连海都没见过,因此对脚下细沙与水滩混杂的地型份外的不适应,连带着这仗就打得要多别扭就有多别扭。举个例子吧,某个悍勇的士卒举矛前冲,脚下却会突然一滑,然后就会扑嗵一声栽倒在地,连带着把脚脖子还给扭伤了。而他这一摔倒,他身后想冲锋的士卒可就跟着倒了霉,被他这一挡一拌会有如多米诺骨牌一般稀哩哗啦的摔倒一大串,跟着合围的阵型也就乱了。

正因为如此,姜游一行人也不知多少次在曹军即将合围时险而又险的冲了出来,再凭借着姜游对周边地区的熟悉、陈宫的冷静分析、高顺出色的临战指挥,一行人且战且走,最后退守到了一块临海的岩崖之上。

这块临海岩崖几近于三面环海,其顶端离海面大概是三丈多些(八米左右)。崖顶的平面面积大概是二十平方米,上崖唯一的通路路面不足两米宽,是海岸线上比较常见的独悬岩崖,就地形而言易守难攻。姜游知道这块岩崖,是因为他原本打算在这里修一个灯塔,却没想到这会儿这块岩崖成了他们可以坚守一时的地方。

又一次打退了曹军的冲锋,姜游急忙检点人手,二十个随从挂了六个,剩下的人人身上都带了伤,就连貂婵和吕玲绮也不例外,姜游自己则是左臂上挨了一枪两刀,所幸都只是擦伤,并无甚大碍……二十六个人当中只有姜游不会武艺,加上又是领头大将,所以他是重点保护对象。

再检点了一下MP5的子弹,连三个后备弹匣在内,原本一共是四匣一百二十发的子弹,现在只剩下了一匣半的四十六发。说起来姜游的这支MP5在这一个时辰的突围战中可着实发挥了不小的作用,好几次都是半匣子弹过去放倒即将合围的曹兵,一行人便从这个缺口硬打出来;

在退上岩崖之后,也经常是姜游先举枪放倒头前的几个曹兵,然后高顺就带着几个人守住道口,用在战斗中抢来的长矛、长戈什么的乱扎乱捅,曹兵受地型所限硬冲不上来。偶尔有那么一两个漏网的,等着他的也是貂婵与吕玲绮的长剑。再不行,李乾的短弩也不是吃素的。不过也幸亏徐晃在接到夏候渊代传的命令之后为了赶路没带弓弩手,不然一通乱箭射将上去,姜游这点人可真不够当靶子的。

徐晃见强攻不下,便改为劝降攻势。不过徐晃很聪明,即便是在崖下大声向崖上喝喊,却连马也不骑,而且还始终举着块大盾牌。姜游对此那是相当的无奈,MP5用的是9x19手枪子弹,杀伤力方面还说得过去,可穿透力却很不怎么样。先前的战斗中姜游有试过射击对方的盾牌,但是打不穿那种贴了一层铜板或铁板的大盾牌。现在姜游只恨自己手里的枪为什么不是AK47或是M4A1,如果是这两种突击步枪,他徐晃就是躲在盾牌后面也能把他射成筛子。

不过反过来说却也不是一点好处都没有。徐晃虽然没带弓弩手,但他本人作为将军级的人物是有携带弓箭的,而且徐晃的箭术也是一流水准。如果是换在以往的正常情况,对方二十来个人也不够徐晃一个人射,但是现在姜游手里的MP5给徐晃造成了不小的心理压力。特别是偶尔撤开一些盾牌往上瞄一眼,见姜游始终端着枪瞪着自己,徐晃可真不敢去开弓放箭,因为你敢那样做,搞不好弓还没拉开,姜游的子弹就已经打过来了。作为一个箭术高手,徐晃知道这种险是冒不得的。

崖下劝降的话的喊,崖上陈宫则抱剑而坐,扭头向姜游问道:“姜县令,你我眼下被困于此,如之奈何?”

姜游知道徐晃的箭术过人,所以一直端着枪不敢放松警惕,口中则应道:“没事没事,天无绝人之路。东西连岛距此不远,我有留家将陆幽驻于岛上,他手上也有些小船。我们已经打了这么久,陆幽在岛上应该有被惊动到。你再看看大家的身上有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引火的,我们在这崖面上弄起一堆火,陆幽看见了崖面上的火就知道我们被围困在这里,马上就会派船来接我们。”

陈宫点点头,找东西生火去了……其实哪有什么引火之物?只有各人身上衣物而已。不过十几个人一人一件两件的,真烧起来火头也不算小,就是烧不了太久。

姜游也知道这样不行,万一陆幽没能注意到这边崖上的火光那就惨了。当下单手执枪继续吓唬崖下的徐晃,另一手则探手入怀把通讯器给摸了出来。虽说这玩意儿不便在人前显露,可现在都什么时候了,哪里还顾得上?

“快点,快点!李雪你TMD可别睡得太死啊!快点!!”

好不容易的,通讯器中传来了李雪慵懒无比的声音:“喂,酱油啊,大半夜的什么事啊?”

姜游几近抓狂:“别TMD的什么事了!快点派船来临洪口这里接我!我们被徐晃给包围了!现在还剩不足二十人,你再不快点我真不知道能顶多久!”

“啊——!!”李雪惊得醒意全消,急问道:“具体位置!?”

“临洪口滩头往北一些,我们之前准备修建灯塔的这块岩崖!动作快点!!”

“你可千万要顶住了!我这就派快船过去接你们!”

通讯匆匆结束,姜游将通讯器收好后恢复了双手执枪的状态继续吓唬徐晃,一旁的陈宫则惊问道:“姜县令,你方才所使之物却是何物?”

姜游道:“等我们逃出去之后再说吧。我们现在先顶着,我妹妹李雪已经知道我们被困于此,会马上就派船来接我们的。”

陈宫大喜道:“何时可至?”

“她隐在车牛山岛,距此一百来里的海路。呃!?”说着姜游突然大骂出声:“我靠!什么破风向啊!?”

车牛山岛在连云滩东北方约五十公里的海面上。五十公里的海路并不算远,了不起两到三个小时也就能到了,但那得顺风才行。可现在刮的偏偏是西风!

姜游气得是牙根都在发痒。他清楚李雪那边是清一色的大型帆船,从东北方的车牛山岛过来是侧逆风,船速会受到不小的影响,正常情况下能有个半速就算不错了。再统算一下,李雪那边的发船准备至少要半个小时,航行到这里则大概要五到六个小时,前后加起来就是需要七到八个小时。现在的时间是半夜一点多,等李雪过来天都大亮了。万一徐晃还有后继的兵马,特别是再调来一批弓箭手什么的,那会是什么样的后果?姜游有点不敢去想。

可这又有什么办法?眼下只有先硬顶着再说。

崖上崖下现在正处在一个僵持不下的状态,徐晃打不上来,姜游也冲不下去。但徐晃毕竟是有军事才能的人,很快就根据对方人少的弱点作出了相应的调整。数百曹军被分成了两班,一班先休息,另外一班则堵实了岩崖的路,时不时的还发起一次攻击。简单点说,就是不给姜游一行人半点的休息时间。人的精力毕竟有限,只要磨上几个时辰,姜游这边的人就会筋疲力尽。等疲惫到连眼皮都睁不开的时候,就只能乖乖的束手就擒了。

除此之外,姜游原本安排在临洪口这里的那些个人手早都被徐晃抓走了,所以徐晃并不担心姜游可能会逃走的事。背后就是海,姜游没船又怎么逃?所以现在徐晃就是在安心的等,一是等天亮之后视野恢复以方便攻击,二则是在等姜游一行人疲倦下来。

不过徐晃这位内陆地区出身的人到底还是忽略了一件事,就是他虽然知道搜索连云滩沿岸可以停放船只的地方,却忽略了与连云滩隔海不过数里的东西连岛。其实也不能算是忽略,连云滩一带的人虽然知道姜游在东西连岛上有一所休闲宅院,却不知道姜游与李雪有暗中派人在东西连岛上的几个隐蔽地点暗藏下了一些船只。这些船只是姜游为防备意外发生时用来逃命用的,除去少数信得过人的之外,其余的人都不知道。

徐晃抵达连云滩时,有派出过人手去东西连岛搜捕,同时烧毁了明面上的停船小码头与船只,但几个隐蔽着的地点徐晃却没有找到。不但没有找到,还惊动了姜游留在东西连岛上候命接应的陆幽。在曹兵走后,陆幽马上就有派人回到连云滩打探。而此时此刻,陆幽已经收到了姜游一行人被困在岩崖上的消息,数只轻快小船正借着夜色向岩崖赶来……

第一卷 第一百六十一回 虎头蛇尾

且说徐晃分派好了两班士卒,自己也退出去了老远准备小睡一会儿。虽说身为军人打夜仗也是常有的事,不过崖上的姜游等人已经走投无路也撑不了几个时辰的,自己在消磨他们精力的时候小小的睡上一觉养足精神,那回过头来姜游等人一点精神都没有了,自己却劲头十足的,那还不是一抓一个准?

只是徐晃找了个地方躺下,眼睛才刚闭上没多久:

“将军,海面上有走舸数只,似直援贼人而来!”

徐晃腾的一下就蹦了起来:“不想竟然尚有贼船!唤起从军,速随我去!”

另一头,陆幽带领着七只小船已经靠近了岩崖,冲着崖上的姜游喊道:“少爷,少爷!!”

因为一直以来,只有陆幽会管姜游叫“少爷”,所以姜游一听就知道来的是谁,急忙的向岩崖下望了一眼便大喜过望的道:“来得好,来得好!咱们可以脱困了!”

陈宫亦大喜道:“援至矣!姜县令,我等火速杀下崖去再行登船!”

姜游心说这什么屁话?还冲下崖去,到了海岸上再登船?那和肉包子打狗可没什么分别!看来日后得让陈宫补一补水战方面的知识了。当下一伸手拉住了跃跃欲试的高顺,随手一指某个伤势稍重一些的随从道:“快,看准地方直接跳下海去,陆幽他们自会设法拉你上船!”

前文有述,姜游他们现在据守的岩崖几近于三面环海,只有一条不足两米的崖道连着海岸,岩崖周边的水深都在三米左右。就地势而言就有如一个孤立在水中的高台,如果修个灯塔在上面最合适不过了。而此时此刻这岩崖周边三米多的海水,正好可以用来阻挡曹兵的追击。

再看那个伤势稍重的随从也不犹豫,看准位置一纵身就跃下了海中,入水的扑嗵声过后也没几下就被陆幽等人拉上了小船。陈宫这时却也一拍脑门,知道自己刚才是急得犯了浑。现在又不是带领着什么大规模的兵团,就这么十几二十号人的,杀下崖去哪有直接蹦去海里方便?

但就在这时,徐晃已经赶到了崖前。远远的望见崖上有人跃入海中,徐晃就知道情况不妙,急忙喝令曹军士卒向崖上冲锋。

曹兵这一冲,崖上的姜游等人阵脚可就有些乱了。该挡的必须得先挡住,否则跳都会跳不安稳。万一被曹兵冲上了崖顶,搞不好你人还在半空中,曹兵的几杆长矛就捅了过来,然后你就会成为“挂腊肠”。简单点说,就是前面的人得先挡住曹兵的攻击,为其他的人争取玩“高台跳水”的时间。

在几个领头的人之中,姜游没有先跳。到不是不想,而是他不敢先跳,因为他有看见崖下的徐晃把大弓给抄在了手中。徐晃那可是能百步穿杨的人,万一被他一箭放翻了自己这边某个关键位置上的人,那之后的人就都讨不了好。于是乎徐晃才刚从盾牌后面一冒头,姜游的几颗子弹就打在了盾牌上,惊得徐晃又躲回了盾牌的后面,不敢闪身出来放箭。

“貂婵,你先带着玲绮跳下去!”扑嗵、扑嗵!

“公台先生,跟上!”扑嗵!

“高将军,就到啦!”扑嗵!!

这四位都不识水性,跳下海去之后陆幽那里拉人上船要麻烦一点,所以姜游是让这四位先下了水。可是话又说回来,姜游一行人中战斗力最高的就是高顺与貂婵,犹其是擅长长兵器,一直作为抵挡曹兵主力成员的高顺跳下海去之后,崖道这里的压力顿时暴涨,姜游心里的后悔劲就别提了。

只是事已至此,姜游也没了办法,只能端着枪蹲在那里,用侧面火力支援一下李乾等人对崖道的死守。好不容易看到崖下海中的高顺被拉上了小船,姜游向李乾喊了一句“闪人”之后向崖道上猛扫了出了最后的半匣子弹,一口气把前排的曹兵尽数放翻。借着这个短暂的空档,姜游与李乾等最后几个人一齐扭身就想向后面的崖下跳。

可是姜游才刚一扭身,突然有一道尖锐的破空之声传来,接着姜游只觉得大腿猛的一痛,人就一头栽倒在了地上。看都不用看,姜游知道这一箭肯定是徐晃射的。就像姜游一直在紧盯着徐晃一样,徐晃又何尝不是紧盯着姜游?眼见着姜游露出了破绽,徐晃二话不说抬手就射,这一箭正射在姜游的大腿之上。

“主公!”“主公!!”

还主个屁的公!李乾等人这时都已经身在半空之中,想回身去救姜游也救不了了。

“天啊!怎么会这样啊!?”

此刻的崖面上就只剩下了姜游一人而已。看看离崖边还有个三、四米,姜游本想先忍痛起身赶前几步再跃下海去,可是崖道上的曹兵已经跟了上来。

MP5里已经没了子弹,姜游只有抽出武装带里的USP手枪勉强射击,也确实被他放翻了几个曹兵,争取到了那么一点点的时间,但也只是一点点而已。

咔的一声,UPS的十二发子弹全都打没了,而曹兵也在压逼上来。姜游不笨,知道自己在大腿中箭的情况下已经跑不掉了。就在这一刻姜游心念急转,一伸手把先前扔在手边的MP5给抄了起来,接着他就半蹲到了岩崖道口,枪口也指定了正准备冲上崖顶的曹兵。还真别说,姜游这么一站居然唬住了要冲上崖顶的曹兵,只是隔着几米的距离,矛尖什么的也都对准了姜游。这话又说回来,姜游手里的MP5在这一晚上可着实放翻了不少曹兵,连带着一众曹兵对这把MP5都有些惧意,不然的话就凭姜游这么一站能挡得住谁啊?

这头吓唬着曹兵是不假,可姜游大腿上传来的剧痛却使他着实不能再挪动半步。看看事情已经到了这个份上,姜游是彻底的没了办法。略一转念,姜游借着曹兵被唬得不敢上前的短暂空档,先是将USP手枪扣回了武装带中,再将胸前的通讯器置入了有隔水层的置物匣,接着就把武装带从身上解了下来。

很勉强的站起了身,姜游突然身子猛的一转,手中的武装带便被他掷向了海面:

“陈宫!高顺!有什么事记得一定要听我妹妹的!!你们快点走,我不见得就死得了!!”

武装带在夜空中划出了一道优美的抛物线,落在了海面之上。有人手快,急忙将武装带自水中抄起再扔到了陆幽的手中。

姜游这一扭身再一扔东西,马上就有曹兵趁机赶前几步抢上了崖顶。不过这时姜游的身子也扭了回来,手里MP5的枪口也重新对准了抢上崖顶的曹兵。而在双方对恃了几秒之后……

“啊————!!!”

姜游突然仰天长嚎,而这嚎声之中也充满了悲苦、郁闷、愤怒、不甘等等的不良情绪,甚至饱含着几分“英雄末路”一般的悲壮意味。在嚎过这一声之后,姜游看看面前的那些个曹兵,人在苦笑之中把手里早就没了子弹的MP5扔到了地上,慨然长叹道:

“别打了,我投降,带我去见徐将军吧。”

——————

姜游中箭被俘,海面上的陆幽等人可都看得一清二楚。有人想过去突击好把姜游给救回来,却被陆幽给拦住了。现在手边就这么点人,过去也都是送给人抓的。

陆幽毕竟追随了姜游多年,很多事他比其他人要清楚一些。这会儿陆幽看看手里的武装带,再回想了一下姜游最后喊出来的那句话,尽管他也不是很清楚,但多多少少的有了那么点的感悟。远远的向已经被架下岩崖的姜游行了个大礼,当即吩咐众人掉头赶往东西连岛换船,好前往车牛山岛向李雪报信。

船轻水快风亦顺,陆幽等人换过了中型船只之后,没多久就遇上了逆风赶来的李雪。把一行人接上李雪的大船,李雪看到了陈宫、看到了高顺,还看到了一位美艳逼人的绝色女子,知道这位肯定就是貂婵,知道姜游的营救计划成功了。可是她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发觉一众人等的情绪相当的低落,目光再一搜索,却没有找到姜游,一楞之下李雪就发了问:“哎?我老哥呢?”

众皆不语,最后还是陆幽缓步上前,把姜游的武装带交到了李雪的手中,默然道:“临脱困时,少爷被那曹将一箭射中大腿,之后……失手被擒。”

李雪闻言顿时呆在了当场,片刻之后李雪便无比暴怒的尖叫道:“你们怎么回事啊!?你们谁都逃出来了,怎么就偏偏我老哥没逃出来?你们怎么不救他啊!?”

所有人默然,只能站在那里任李雪发疯一般的尖叫、打人。许久过去,李雪喘着粗气跪坐到了地上,粉拳则在不住的猛捶着甲板:“怎么会是这样?怎么会是这样啊!?别人是丢车保帅,怎么到他这里却成了丢帅保车?”

勉强的让自己冷静了下来,李雪唤过相关人等细问了一下前前后后的经过。听完之后李雪长叹了口气,缓步来到了陈宫与高顺的面前,低声问道:“公台先生、高将军,我老哥他为了救你们,结果却把自己给赔进去了,却不知二位现在有何打算?”

陈宫没有说话,高顺也没有说话。

李雪缓缓的从武装带中取出了USP手枪与后备弹匣,换好子弹之后举枪向天。而在数声枪响之后,所有人的目光也都集中到了李雪的身上。

李雪垂下了手,环视了一下周围的人,声音冰冷而平静:“老哥不在,所有的事我说了算!陈先生、高将军,我不知道你们是不是看不起女人,但是现在我希望你们能够念在老哥他对你们舍身相救的情面上,记住老哥他被俘前喊出来的那句话……有点什么事,希望你们能听我的。”

高顺没话说,用力的点了点头。在他的心中,他已经欠了姜游一个天大的恩情,而对姜游所托之事,高顺会尽心的去完成;

相比之下陈宫并没有马上点头,而是在细细的打晾了李雪一番之后才默默的点了点头。真论起来,陈宫一直都知道李雪是姜游的首席参谋,但也一直都以为李雪不过就是个鬼点子很多的女孩子而已,也就是说他真有点轻视李雪。但就在刚才,陈宫发觉自己错了,因为李雪表现出来了一分相当出色的冷静与魄力。

也就在这一刻陈宫突然明白过来,为什么姜游在临被俘前会吼出来那么一句话。而在向李雪点过头之后,陈宫暗自心道:“这对兄妹虽然怪异,但都有着自己的过人之处。今再细思其前前后后的所做之事,只怕远不止欲偏安于海外一隅那么简单。我若尽心辅之,日后说不定能别建奇功也未可而知!”

再看李雪望向了连云滩的方向,咬着牙振声道:“我终归是一女子,不可逾制,可是现在有些事不定下来又不行。你们以后唤我为郡主,我代兄行事。至于我老哥……你们放心吧,我那老哥天生命硬,绝不是那么容易就死得了的人。我们只要小心行事,就一定会有机会把他给救出来。”

嘴上是这么说,可李雪心中却在暗道:“酱油啊酱油,你可千万不要令我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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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一百六十二回 情以何堪

天已大亮,以十艘海马级大型多桅风帆船为主体的远航船队已经扯满了风帆,缓缓的离开了车牛山岛的岸头。而船队中央的旗舰上,貂婵正默然的坐在船头,双目失神的望着她以前从未怎么见过的海面出神。

一个精巧的食盒放到了她的身前:“你已经在这里发了一夜的呆,连身上的衣服都没有换掉,现在好歹先吃点东西吧。”

貂婵扭头看看在她身边坐下来的人,木然摇头道:“多谢郡主,贱妾不饿……”

李雪从食盒中取出块米糕纳入了口中:“不饿也得吃点,不然身体哪顶得住?还有啊,别人叫我郡主可以,你却不能这么叫我。”

貂婵木然道:“为何?”

李雪道:“因为你现在是我老哥的人,我要叫你一声嫂嫂,你得管我叫小姑,或者说像昭姬、小柔、小贞那样,你直呼我的表字亦可。”

貂婵仍旧木然的望着海面:“贱妾乃一介招灾引祸的不祥之人,今偷生至此,又岂能再厚颜无耻的侍于思归之侧?”

李雪道:“男人管不住自己的毛病,干嘛老归罪到我们女人身上?真正清醒的人、有自制力的人,你哪怕就是貌如天仙,也一样影响不到什么……说起来我那位可怜的老哥在这一点上就做得还不错。他也好色,甚至很多时候都色得下流了,可是真正该做事的时候,他却从来不会为声色所迷,该做的事他会去认认真真的做好。所以你不用担心他会像吕布那样‘只听妻妾之言,而不从将计’。”

貂婵终于将目光转到了李雪的身上:“听你的话,就好像在为你的兄长说媒一般……思归他不会有事吧?”

李雪道:“很难说。不过我想以他的机灵劲,只要不犯什么浑,再凭着他那张有时能把死人给说活的嘴皮子,在曹操的手上捡回一条小命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关键得看他如何去发挥了。”

貂婵看看李雪,轻叹了口气后复低下了头去。

李雪拉起了貂婵的手:“我现在认认真真的问你一句,你今后愿不愿意跟着我老哥?”

貂婵轻轻摇头:“我没那个资格,也没那个福缘。”

李雪道:“你错了,幸福是要靠自己去争取、把握与守护的,而我们女人更是如此。你有没有想过,以前的你看似风光,其实不过是一个傀儡与玩偶,凡事都由不得你自己做主。当然了,最早的时候你有着你不可推卸的使命,你不能只为了自己的幸福而逃避,可是现在什么使命、重担都完全与你无关,你应该为你自己想一想。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你能不能也为我老哥想一想?老哥昨夜的那句话,可以说是把你交托到了我的手上,让我代他先照顾一下你。等什么时候我们把老哥救出来了,他却看不到你的人,那他的心里又会好过吗?亦或是说……在你的心里,真的那么深爱着吕布?”

貂婵茫茫然道的道:“我、我不知道……奉先他,他真的待我很好……”

李雪道:“随你怎么想,但我个人认为吕布是个极为自私的人,在他的心里永远只为他自己考虑。你不如这么想想,他为什么会被人称为三姓家奴?最初他为什么会杀丁原而转投董卓?因为他是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之后他为什么要杀董卓?真的只是为了你那么简单?不,真正的问题在于他认为董卓抢走了属于他的东西;

“再接下来,刘备收留了他在徐州,且不论刘备心里有什么想法,但刘备真的对吕布很不错,要钱给钱、要粮给粮,可吕布最后又做了什么事?说到底也完全是为了自己的利益,全然不知什么是互利互惠。在这件事上老哥苦劝了他多少次,他全然不理到也罢了,可回过头来他又是如何对待我老哥的?

“的确,他是很有本事,而在很多时候,我们女人出于这样那样的原因不得不依赖他,但这样的男人,根本就不值得我们去喜欢。相比之下我那位老哥虽然没多大的本事,但他的为人不错,能够让我们女人安心,这才是真正值得去喜欢的人。”

貂婵哑然:“你又在帮令兄说媒了。”

李雪淡然一笑:“你当初和我老哥之间的那点事,别人概不知情,可我却知道得一清二楚。你和我老哥之间有一段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缘,现在能把这段情缘重新拾起,我心里也高兴。”这到是李雪的一句真心话,没带着什么给姜游充实后宫的想法。或许这种心态就像是在看现代的偶像肥皂剧一样,希望剧中的男女猪脚能快快乐乐的聚在一起,别弄出那么多的波折。

不过貂婵还是摇了摇头:“思归与你意在夷州,应该还别有所图吧?既有所图,那就需要公台先生在辅佐相助。特别是现在思归失手被擒,那就更需要公台先生出谋画策以求搭救。若留我在侧,公台先生会不肯尽力的。”

李雪道:“吕布是吕布,老哥是老哥。吕布分不清公事私情,可我老哥却分得清。至于公台先生如果因为你的事而不肯尽力相助,那就只能说明他是个很小家子气,而且会意气用事的人,同样不堪大用。”

貂婵听了这些话之后惊呀的望住了李雪,真不敢想像这是一个年纪与她差不多的女孩子会说出来的话。

李雪回望向了貂婵,淡笑道:“这些先不论,我只想问你一句,你有没有喜欢过我老哥?”

“……我也不知道。”

李雪轻甩了个响指:“那就是有了。我也是女人,知道我们女人越是对一个人迷茫不清的时候,其实就越是对他在意的时候。你呢,现在只管安心的当我的嫂子就是了,其余的事不用放在心上,至于公台先生那里……其实刚才的话,我来找你之前已经与公台先生谈过了,他没有什么意见。”

“……”貂婵碰上了李雪这么一号人,也真不知道该如何去应付。

李雪抓起了貂婵放在手边的越女剑再放到了貂婵的手中道:“你如果还是那么犹豫不决的话,我也不强求你什么。这样吧,你暂时客串一下老哥家里的近卫。你认识昭姬,也见过小柔、小贞,知道她们可都是少见的大美人。以前还好,可现在老哥他身陷曹营,难保不会有人对她们三个动些歪脑筋。你如果觉得得帮老哥做点什么,就帮老哥保护好她们三个吧。等回过头这件事传到了老哥的耳朵里,他也会安心不少,同时还能专心的想办法从曹操的手里逃出来。”

“……”貂婵默默的点了点头。

李雪又看了看貂婵,想了想之后试探着道:“不如……我教你唱首歌吧?”

貂婵楞住:“教我唱首歌?”

李雪点头:“嗯。我觉得这首歌很合适你。啊……其实这首歌是老哥想你的时候为你写下的,另外还为昭姬写过一首。”

貂婵再楞:“思归他为我写过歌?”

李雪道:“或许你听过之后就会明白,这首歌真的很合你。也许你唱出来的时候,既是在为吕布而唱,也是在为我老哥而唱,但我还是认为你应该为自己而唱。因为你以前唱的那些歌啊曲啊的,都只是在为了讨好他人而唱,并没有为过你自己。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你是为吕布而唱的话,你也算对得起吕布了。”

貂婵沉默了一阵之后才轻轻点头:“好吧,贱妾且试闻之。”

李雪自怀中取出了写着歌词的字帛交给貂婵,自己则清了清嗓音之后清唱了一遍。唱完之后再望向貂婵时,却见貂婵的眼角有泪珠划落,悄无声息的滴在了字帛之上:“今生知我者,唯有思归。歌中之意,道尽我心中苦楚……”

回望了一眼李雪,貂婵轻轻的点了点头。接下来也不用再问李雪什么,貂婵站到了船头,手按着护栏清音唱道;

“漫漫路远莫问何处去

长剑相伴飘白衣

懵懂少年不知愁与情

风起江水寒雨落心涟漪

狂妄一笑红颜一曲

明夕是何夕醉梦人生一场戏

痛过以后才知道情已难寻

吾爱至斯却只剩飞花梦影

回首再望看蜀山依旧伫立

看尽浮沉独饮回忆

几世轮回守候梦逝去

红尘渺渺藏仙灵

既不回头誓言又何必

韶华易逝去孤独伴我行

相逢一笑知己一语

生死已相许莫问多少是别离

醉过以后才知道情已难寻

吾爱至斯却只剩飞花梦影

回首再望看蜀山依旧伫立

看尽浮沉独饮回忆……”(重点PS,详见本章章尾)

李雪在貂婵的身后,心中暗叹道:“真厉害,到底是从小就吃这碗饭的人,只听一遍、看一遍就能唱出来了……就是不知道酱油那家伙在知道我把这首歌教给貂婵,他会是什么样的反应了。不过话又说回来,他与貂婵之间的际遇,也未免与这首歌太相像了点……”

这边的貂婵不知是不是因为哭了出来,心情似乎好了一些。举袖拭去泪珠之后回身向李雪问道:“郡主,眼下思归身陷曹营,我等又当如何去做?”

李雪收回了神,正色道:“我与小贞的手边都有一些绝对信得过的人,已经分成两路,各称小船返回连云滩去了。有何消息,他们会代为打探的,也自有门路将消息送到夷州去。”

貂婵点点头,又问道:“玲绮呢?”

李雪道:“这小丫头不愧为温候之女,从逃难到昨夜的厮杀,竟然连脸色都没变过。不过毕竟年小力弱,早都累坏了,而且身上也挂了不少伤。昭姬与小柔已经帮她洗净了身上、包扎好了伤口,这会儿正在昭姬的身边安睡。说起来老哥今年二十有七,昭姬也二十五了,他们夫妻数年却一直膝下无有子嗣,现在玲绮过来且举目无亲,本身又是老哥的子侄辈,那回头让老哥与昭姬她们将玲绮收为义女却也不错。”

貂婵点头,心中的这块石头也算是落了地。这时却见李雪伸手过手抖了抖貂婵肩头与背后的乱发,微微的皱了皱眉道:“你的头发上全是盐花啊……快去洗洗再休息一下吧。不介意的话就先睡我房里吧。”

(有关PS:仙剑粉丝们可千万不要打本瓶哈!说实话,本瓶在构思酱油与貂婵之间的情节的时候还没听到这首歌来着,这个真的是纯属巧合!!)

第一卷 第一百六十三回 各有其事

船队旗舰,会议室。

姜游集团(权且如此称呼)目前的主要人物有李雪、糜贞、陆幽、李乾,再就是刚刚加入进来的陈宫与高顺。这六个人围坐在大桌周围,而李雪则紧锁着双眉,手指在不停的轻轻敲击着桌面。就这神态要是被姜游看见,肯定会由衷的赞叹一声:“果然像大姐头!”

许久过去,陆幽最先按捺不住而开了口:“大小姐,我追随少爷多年了,如今少爷被擒,理应由我去打探消息,可大小姐为何……”

李雪十分冷静的回应道:“不行!正是因为你跟老哥跟得太久了,在连云乃至徐州一带脸都太熟,容易被人认出来,所以你才不合适去。你是如此,李乾也是如此的。我派出去的那个徐哲(感谢某书友龙套,不过你就不能写点正儿八经的资料?看你给出的资料只能干这个)看似只是个懒散之极的云游术士,但他不容易被人注意到,打探消息更方便一些。”

糜贞最急,毕竟她是姜游名正言顺的老婆之一:“紫炫,此事到底应该如何应对啊?”

李雪道:“千万不能慌乱,现在最重要的是得让曹操摸不着我们的底细。曹操为人多疑,如果摸不清我们的底细,对杀不杀老哥的事就会抱有犹豫之心。再一个,老哥最后不是喊出来一句‘我不见得就死得了’吗?若我所料不差,老哥他已经有了打算了。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静观其变,然后找个合适的机会把老哥给救出来。但在此之此我们千万不能轻举妄动,以免乱了老哥的阵脚。”

糜贞急道:“可我哪里能静得下心来啊?要、要不这样吧,我马上回转徐州与大哥商量一下,实在不行凑一大笔的钱粮去把夫君买赎回来。”

李雪猛的一拍桌子:“小贞!有些事我不便明说,但我可以告诉你,我们现在什么都不做的话老哥多半还有命在,可你要真那样做了,老哥就必死无疑!我好不容易才把昭姬、小柔给劝慰下来,你就别在这里给我添乱了!!”

陈宫见状在一旁暗暗点头。在那个时代,头面人物出了事那是最麻烦的,而在这个时期一个集团里最需要的就是要有人能镇得住局势。姜游出事之后,姜游集团里的头面人物就是李雪与糜贞,因为这二位各自代表了自己的家族。现在李雪如此强势的镇住了糜贞,就意味着姜、糜两家之间不会产生什么内斗,如此才能做点什么事出来。

却见李雪将糜贞给压得没了话之后,扭头向陈宫与高顺道:“陈先生、高将军,事到如今一些事也不便再瞒着二位。老哥与糜家合力,在海外夷州新辟出了一块清宁之地,本意是想避世而居、乐于田桑。不过我与老哥即便是再不晓军事,却也知道人与人争地夺利会是再所难免之事。如今夷州前后集纳而来的流民纳有六千,又幸得先生与将军至此,那日后我等的田亩之安可能要请二位费些心了,却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李雪的话里明的暗的意思都很明白,就是我们手上的兵没人带,希望你们两位能出点力,别真的跑去夷州吃闲饭。高顺心性耿直,二话不说点头答应;陈宫则是确定了之前的想法没错,当下也眯起双眼连连点头。

李雪这里说着,另一手则摸出了一卷图帛递给陈宫:“这是我与老哥预计兴建的夷州淡水城。不过我和老哥都不怎么懂军事,而且人手太过有限,所以请公台先生先过过目,看看其中有何不足之处好加以指正。若是觉得可行,就劳烦公台先生与高将军率领此次船队中的六百余青壮县兵依图样兴建。若有敌来犯,就得劳烦公台先生与高将军率众迎击了。”

陈宫与高顺一齐点头,士卒在没有战事的时候兴修城池什么的也是常事,李雪这等于是把夷州目前的兵权交付给了他们……虽说目前只有六百来人,但是夷州淡水城的居民主要都来自于内陆的流民,陈宫相信姜游与李雪肯定不会就此止步,日后的夷州人口肯定会越来越多。

不过有件事陈宫现在还要确定一下:“郡主……你为何要自称为郡主?”这话说着好像有那么点的别扭。

李雪很平静的一笑:“名不正则言不顺。想夷州不过是海外的蛮荒之地,而这样的蛮荒之地,我老哥他就算是自立为王又有何不可?不过依我老哥他可没那么肤浅,他深知在这乱世之中胡乱称王只能是使民心背离的自取灭亡之道,所以是意在夷州初立之后上表朝庭,具言为我大汉新辟出了疆域,求为新域夷州州牧。这本来应该是晚一些再做的事,可是现在老哥身陷曹营,我们这里若无人暂且领头则必生大乱,所以就让我这个女孩子家先逾越一下,先以郡主自居,如此到也勉强能说得过去。那些英雄豪杰,又有谁会拉得下一张脸来为难我这么个女孩子家呢?”

陈宫暗暗点头,心说这才是值得跟一跟的人。李雪自称郡主的事,看上去好像是贪图虚名,但从实际角度来考虑的因素更多。这对兄妹看似怪异,可他们之间的配合真的很默契,考虑得也非常之远,绝不贪图一时的近利。而正是这样的人,才是能做出一些事来的人……

——————

此时此刻,连云滩前往徐州城的官道之上。

“这位兄弟,借你的剑一用。”

槛车(囚车)旁的曹兵士卒楞了楞,满怀警惕的将手里的剑移开了囚车许多,看那样子是生怕姜游会突然伸手过来把剑给夺过去,然后再……越囚当然是不太可能,到了徐州的人都知道姜游不会武艺,不过横剑自刎这种事只要武力不是为零就都能做得到。徐晃之前可发了话下来,无论如何要他们看好姜游,千万别出什么差错,否则的话徐晃在曹操的面前也很难交得了差。

陈宫、高顺,这可是当初令曹操吃了不少大苦头的要犯,此外吕布的妾室貂婵、女儿吕玲绮,也是曹操指名要抓回来的人。可是现在这四位全跑了,就抓回来一个貌似没多大关系的姜游,要是再弄死了,曹操怪罪下来可能还是小事,徐晃会在其他的将领面前抬不起头来那才要命。近千人的部队围困对方二十来号人,最后跑掉了一半以上还能没留下活口,这说出去得有多难听啊?

所以呢,徐晃在抓住姜游之后也没为难姜游什么,立马就弄了辆槛车再把姜游给扔进车里,此外箭头拔下来之后还找了点刀伤药给姜游……

却说姜游见见那士卒小心的样,不由的失声干笑道:“放心吧,俗话不都说‘好死不如赖活着’吗?我能留着这条小命也还不想去死。你怕我自尽是不是?那你帮个忙!”

冲着那士卒扯直了衣袖。只要不是笨蛋就都明白,姜游这是要人帮他切开衣袖然后好包扎伤口。不过那士卒到也小心,只是伸了个剑尖过来在衣袖上划了几个口子,剩下的事还得由姜游自己去撕开。

撕衣成条的嘶嘶声中,姜游悠然长叹道:“唉——这要是在撕开女孩子身上的衣服就好了!”

周围的曹军士卒一齐侧目望向姜游,不过脑中泛起淫思者却也不在少数。而姜游一边包扎着伤口,心里一边在准备着见了曹操之后的说词……

(请原谅本瓶会来这样的两章吧!因为本瓶准备用来借鉴的《鹿鼎记》不知道放到哪里去了……无耻求票、求收藏、求推荐了啊!!)

第一卷 第一百六十四回 言之以对

徐晃押解着姜游返回到下邳城时天色已过三更,而曹操因为在犒军大宴中多喝了些酒,这会儿正醉得有些不醒人事,徐晃也只能是等到次日曹操酒醒之后才能向曹操复命。当下吩咐了几句,姜游就被先扔进了下邳城的大牢之中。

却说咱们可怜的酱油猪脚被狱卒推进又脏又臭又阴暗的牢房时,没来由的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全身上下只感觉格外的不舒服……其实真论起来吧,姜游原先带着蔡琰自长安出逃的那一路上也没少吃过苦头,说得难听点几乎和叫花子、臭要饭的都没多大的分别,比眼下这间牢房更差的环境也经常呆。

那时也没觉得有什么不适应的,不过自从抵达平原开始,姜游的生活就开始变得较为安定了,连带着生活质量也在渐渐的提升。特别是李雪到来之后,这一家子人虽说都不会去追求什么奢化糜烂,但里里外外的整整齐齐、干干净净,吃得好一点再穿得像样一点却是少不了的,再说姜游一家人又的确有这个条件基础。几年下来姜游对生活质量就多多少少的有那么点的挑,所以他这会儿被关进这间又脏又臭的牢房之中就会觉得很不舒服。

这到不是说姜游就是什么贪图享乐的人。事情都是这样,真有好日子过,又有谁会吃饱了没事去当叫花子、臭要饭的?借用星爷在某部电影中的一句话:“其实我丐帮子弟的多少不是我决定的,而是由你这个皇帝决定的。如果你真是个英明神武的皇帝,让百姓都有饭吃、有衣穿,鬼才愿意去当乞丐啊?”

牢门业已锁上,狱卒也躲去了自己干净的地方,剩下个姜游在牢房中找了块还算干净的地方一屁股坐下,然后就对着牢房长叹连连:“这TMD可真不是人呆的地方……呃?俺这是怎么了?以前比这还差的地方都经常呆,怎么现在却觉得呆不下去了?唉呀唉呀,看来是过惯了比较舒服日子就忘了当初吃过的苦……罢了,这次的事给俺当个教训也不错,等日后再过上了好日子、富日子,也能提醒自己别变得那么腐败,别一个劲的去追求什么享乐。”

他在这里正自言自语的犯着嘀咕,对槛的牢房之中却忽然有人用有气无力的声音唤问道:“思归,是思归吗?”

姜游楞了楞,赶紧的爬到了牢槛前再借着牢中幽暗的灯火往那边望将过去。而这仔细的一望,姜游的下巴就砸到了地面上:“吕、吕布?你、你还……”总算是他反应快,硬生生的把“你还没死啊”的后三个字给咽回了肚子里。

却见对面的牢房中的十字刑架之上,吕布被捆得有如木乃伊一般。听见姜游的话时,吕布原本耷拉着的脑袋缓缓的抬起,无神的双眼在凌乱的发后望向了姜游:“思归贤弟,真的是你?这几日我听得狱卒闲谈,你不是业已登船逃往海外了吗?怎么被抓到这儿来了?”

姜游苦笑道:“一言难尽啊!谁让我一时贪心想多弄几个人走,玩虚实又没能玩得过老曹?”

吕布道:“如此说来,貂婵、玲绮,还有公台、文远、高顺,都是你设计救走的吧?狱卒所言及的怪异舟船、惊雷,放眼徐州一带,也只有你能弄得到这些稀奇之物。”

姜游再次的苦笑:“可惜啊,他们是跑掉了,我这个来救人的人,自己反到没能跑掉。”

吕布道:“貂婵与玲绮现在何处?”

姜游道:“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在李雪的船队之中往夷州去了吧。我在被抓的时候留了句话给李雪,叫她不要管我,自己跑自己的路。李雪这丫头冰雪聪明,会明白我的用意的。”

吕布沉默了一阵,忽问道:“思归,你明知我被围于下邳,却为何不来援我?城破之时你已有设下计策搭救貂婵等人,却为何不预留计策救我?”

姜游听出吕布的语气之中居然带着深深的责备之意,一时之间却也是怒火上涌,心说这就是你吕布的人性?当下便冷冷的回应道:“将军,你可太看得起我了。我的连云县城才多少兵卒?七百来人而已!不是七千、七万,是七百!!就这七百人,平时巩固我那小小的连云县城都常显不足,你居然还怪我不来援你?也罢,今时今日你我皆为阶下之囚,原先一些不好说出来的话,现在也可以说出来了。”

顿了顿,姜游接着道:“吕布,有句话叫‘天做孽、尚可取,自做孽、不可活’,现在的你就是这样了。你刚才不是怪我不援救于你吗?可能还想说我曾经收留了那么多的流民,却为什么不借机招兵买马,以至于徒吃山空吧?吕布啊吕布,你有没有想过你前前后后从我的连云县城索去了多少的钱粮?我手里的那点钱粮几乎都被你拿走了,我又拿什么去招兵买马?

“还有你说我不设计在城破之时救你?你自己想想你那时听得进谁的话?我劝过你多少次要以大局为重、大局为重,可你呢?最后一次去劝阻你的时候,你却差点一戟把我给捅死!你可能会说我不顾念什么兄弟之情,我现在到想问问你了,你又什么时候真把我当过兄弟?我敢说我没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可你却负我太多太多!”

就像是吕布被候成等人的一句“只听妻妾之言,而不听将计,何谓不薄”给说得无言以对一样,现在吕布被姜游的一席话给说得默然无语。许久过去,吕布才缓缓的问道:“你、你是不是与貂婵暗有私情?不然你为何偏要救她?”

姜游哂笑道:“私情?可能是有那么点吧,她那么漂亮的女子谁不惦记着?不过吕布你放心,我只是偶尔请她帮我在你的面前说几句好话,规劝一下你而已,却从来没有做过什么有负于你的事。而在最后,也只有她能听得进我的话,在城破之前用我给她的一点东西逃出城去。你也别忘了,我与她相识还在你之前,她最初令你一见倾心的那曲《蝶舞春园》还是我教给她的。你城破败亡之时她举目无亲,除了投奔我又还能投奔谁?”

吕布怒了,咬牙切齿的道:“混蛋!你这个无耻小人!竟然图我爱妾!!”

姜游叹道:“吕布,事到如今你竟然还是如此的执迷不悟?我是说你城破之时万事皆休,难道还想要貂婵给你陪葬?说句难听点的话吧,我与貂婵好歹也还算有些旧日之谊,她落在我的手里我会好好对她,但如果是落在曹操的手里……你可就真的什么都被曹操抢去了,那可真的是输得一败涂地。还有,貂婵逃走的时候还带走了玲绮,这也是不想让玲绮为曹操所辱。你知不知道一个女子为你做到了这个份上有多么的难得?你如果真的爱着貂婵,就不要说些这样的话出来!”

“你、你……”吕布虽怒,这会儿却真说不过姜游。

姜游又叹了口气,但心里却感觉无比的舒畅。为什么呢?因为姜游被吕布压迫得太久、太重了,今天意外的有这么个机会和吕布处在一个对等的位置上,再把吕布给痛骂上一顿,之前的压抑与不满得到了极限的发泄,心情自然舒畅……话又说回来,这可能也是典型的小市民心态?

过了片刻,姜游向吕布问道:“吕布,我很奇怪啊。从下邳城破到现在,已经有些天了,怎么曹操竟然还没有杀你?按说在城破的当天,他就应该审问上几句然后杀人的。”

吕布冷笑道:“我是吕布,弓马武艺天下无双的飞将军吕布!得我为将者,可傲视天下群雄;用我统兵者,哪路诸候都会一击而破!曹公将我在这牢中关了数日,每日只差人喂些稀粥,却既不审训也不斩杀,我初时也不明其意,不过现在却已经想明白了,曹公这是舍不得杀我。这几日,他是在消磨我身上的锐气,好令我对他折服……姜游小儿,待我重新为将之日,我定然要将你碎尸万段,以泄你图我爱妾的心头之恨!你身边的三位夫人,我也要一并掳来每日折辱!”

“……”姜游楞了楞,但随即向吕布嘲讽道:“吕布,你真是天真得可以啊!你以为你还能活得了吗?你想想你一直以来的所作所为,能够让谁放得下心来?曹操暂时没有杀你,是因为他素来爱才,觉得把你杀了有点可惜,所以心里有些犹豫罢了。但是吕布我得提醒你,你得罪的人太多太多了,只要介时有谁在曹操的身边说上几句话,你就是浑身是嘴,也救不回你的这条命。

“别的也不论,我们就说现在。你我也算是多年的交情,现在又同为阶下之囚,可是你一不念及兄弟之情,二不念我救走你唯一的骨血,日后也定然会代你好好的照顾玲绮,只是因为我对貂婵有些想法就反目成仇,你的为人可真是一点器量都没有。你太自私了,自私到了那种什么事都只顾自己而不顾他人的地步。你这样的人不死,谁死?要我说,你介时别在曹操的面前摇首乞怜,而应像个真男儿一般慨然赴死,如此一来方不负你的一生勇名,还能给后世之人留下一段有如西楚霸王项羽一般的佳话。吕布,你要真是条汉子,就别在最后还让人看不起你!”

吕布冷笑道:“姜游小儿,你以为我会中你的奸计就此慨然赴死,然后你就可以霸占我的爱妾貂婵吗?曹公舍不得杀我的,他舍不得的!”

“……”姜游无语的扭过了头去,心说我这都跟吕布扯了些什么啊?以前看有关于吕布的三国史料的时候,总觉得吕布不应该死得那么憋屈,也有怀疑过一向是由胜利者来写的历史会不会对吕布有所歪曲,可现在看来吧,吕布的那句“缚太急,乞缓之”应该是假不了了。

和这种人又废那么多的话干嘛?自私自利又自以为是,不把别人当回事的,由他去自生自灭最合适不过了。

这时吕布在那边已经开了骂,姜游也懒得再去理会,撕下两块小布团塞入耳中后倒头便睡。这几天下来,姜游也确实累了……

——————

下邳城,府衙大殿。

姜游与吕布被一齐押入了大堂之中。为什么是一齐?一个被绑得跟个木乃伊似的,另一个则是大腿上带着箭伤,都走不快。另外嘛,吕布手下的将军叛的叛、逃的逃,真正值得审问审问的也就姜游与吕布这两个人了。

吕布跪下了,姜游被人顶了一下后膝也跪下了。不过已经早有准备的姜游可没就这么干跪着,而是转了转腿,变成了坐在地上。此外与吕布的讨好之笑不同,姜游笑得很是随意,似乎没有把自己的小命给放在心上。

吕布是大头,曹操自然是要自训问吕布。不出意外的,曹操对吕布最后的一点犹豫被刘备的一句“公可记得丁建原、董仲颖乎”给彻底打消,接着吕布就要被拉下去砍头。而吕布在即将被拖离大殿时挣扎了几下,忽然向着姜游凄然一笑:“思归,你说得对啊!只可惜我在最后还是没有听从你的劝谏,徒留耻笑之名留于世间……”

殿中众人都不解其意,姜游则只是摇了摇头再叹了口气。

吕布被拖走斩首,剩下的来自然是要训问姜游了。却见曹操离开了座席,围着姜游围了好些个圈,上上下下的打晾了姜游许久,这才缓缓开口问道:“你就是赣榆县令,并迁赣榆、朐两县县治于连云的姜游姜思归?”

老实说,曹操眯起那双招牌的三角眼逼近姜游的时候,姜游的心头竟没来由的泛起了一阵阵的寒意……当然,这只是一种纯粹的感觉而已。就姜游而言,这种感觉就像是读书的时候没完成作业,然后被老师给瞪得浑身发毛的那种感觉。同时姜游也不得不承认,这世上似乎真的有所谓的王八之气的存在,会让人不由自主的为之折服,至少眼前这位身高不过一米六多一点点的曹操就真的给了姜游这种感觉。而相比之下,刘备给人的感觉却并非如此,而是会让人觉得很亲切。

不过现在可不是感叹这些事情的时候,姜游自知得顶住曹操给他的那份压迫感,否则一句话说错,自己的这颗脑袋多半就得搬家。当下姜游便显得很是平静的笑了笑,点头回应道:“不错,我就是姜游。腿上有伤,还望曹将军恕在下无礼。”

曹操缓缓的将佩剑出鞘,搭在了姜游的颈侧并沉声道:“吕布乃国之逆贼,你为何要助贼?”

姜游淡然应道:“怕死而已。”

此言一出,举座皆……不是惊,而是笑。有几个人会把怕死给挂在嘴边的?

不过曹操却稍稍的怔了那么一怔,又上下的打晾了姜游数眼之后才问道:“你怕死?可孤看你却无有半分的惊惶之色,不像是个怕死之人。亦或是说,你认为孤不会杀你?”

姜游摇头,此时笑得就有那么点的苦涩了:“自中箭被擒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只怕是在劫难逃了,这两天在路上也没少担心受怕。不过到了这会儿,我早都已经怕过了头,反到觉得无所谓了。”

曹操的剑尖搁到了姜游的鼻梁上:“可孤为何觉得你是认为孤不会杀你?”

姜游道:“曹将军能不杀我那当然最好不过,可真要杀我,我也没什么办法,认命也就是了。”

曹操稍稍的皱了皱眉:“你尚且没有答孤之所问,你为何要助吕布为逆?”

姜游道:“我不是已经答过了吗?因为我怕死啊。”

曹操道:“此话怎讲?”

姜游的目光望向了座中的刘备,说实话姜游现在最怕的就是刘备在关键的档口来那么几句,那样的话他真的就必死无疑了。不过还好,可能是刘备有念及姜游一直以来都是个可怜的老好人的关系,回望向姜游的目光中带着几分不忍之色。

既然如此,姜游也心下稍定,当下便长叹道:“曹将军,我姜游是个无甚大用之人,碰上点什么事的时候,除了花钱买买平安之外,就什么都做不了了。吕布袭取徐州的时候,我手上什么都没有,要兵没兵要将没将,难道我还能反抗吕布不成?”

曹操轻哼了一声道:“你那时身为玄德属臣,为求自保而不思尽忠,有失忠节!”

姜游看看曹操,叹了口气之后勉强的站了起来,但脸上了笑容也随之不见,取而代之的便是几分愤容。姜游知道,现在得把住这个话头,好好的发挥上一下,该硬的时候也得硬点才行,一味的软绵绵肯定没好果子吃。

深深的吸了口气,姜游正色道:“忠节?我那时如果尽了这几分忠节,我这条小命或许还能保得住,可是我连云县城的两万百姓与近万流民,谁来护他们的周全?曹将军你也别忘了,我虽然向吕布卑躬屈膝,但正因为如此,吕布才会念及与我旧日的几分交情,一直没有派兵马去我的连云县城劫掠!吕布在徐州数年,也只有我的连云县农桑渔盐诸业未曾受损!如果说我自损几分忠节、自损几分颜面,可以换回县中百姓的安宁,我愿意换!值!!!”

第一卷 第一百六十五回 求死?求生!

“如果说我自损几分忠节、自损几分颜面,可以换回县中百姓的安宁,我愿意换!值!!!”

姜游此言一出,大殿座中诸人脸色皆变。再看姜游长长的叹了口气,脸上的神情有委屈、有不甘,亦有几分愤然:“在徐州,谁不知道我姜游一不会武艺、二不会带兵?而我碰上吕布的时候,就好比是一个手无寸铁的平民百姓遇上了执刀拦路的贼人,除了老老实实的交出身上的钱财买条活命之外,我还能干什么?难道真的指望着我带着几百衣甲不完、训练不精的县中伍卒去与吕布从长安带来的西凉悍卒厮杀博命?”

说着姜游的声音陡然提了个十六度,简直是在冲着殿中所有人吼了:“别说是我!就算是在座诸位,你们谁又有这个能力、这份胆量!?他可是勇冠天下的飞将军吕布!只能巧取却不能硬拼的人物!你们不是耻笑我不敢与吕布作对吗?那你们拍拍良心,再置身处地的想想我当时的情况,如果你们谁觉得有这个能力、有这份胆量的能与他硬拼的,那站出来啊!!怕什么啊?吕布现在已经死了,也算得上是死无对证,不过我到想看看你们谁的脸皮有那么厚!站出来啊!!”

姜游这一嗓子过去,可真吼得大殿中九成以上的人低下了头。当然也有少数几个人会是例外,比如虎痴许褚,不过这位刚想跳出来开骂,却被曹操一眼给瞪了回去;另外还有一位,就是吕布一直以来的死对头张飞,而这位一发起火来,刘备的手又慢了那么点,于是就没能拉住:

“呔!姜游小儿,当初我大哥提拔你为赣榆县令,你却不思回报,还与那吕布同流合污,现在还在这里……”话只说了一半就被刘备与关羽给捂实了嘴再强按了回去。

再看姜游。他的这番话说出来,别人会有什么反应,姜游是吃不准,但张飞会有这种反应,姜游却是已经料定了的。当下姜游很是轻蔑的向张飞一笑:“三将军,你说干什么?你又有什么资格来说我?我敢这么说一句,徐州会有今日之居中,可以说全是你一手造成的!你又知不知道就因为你的一次醉酒误事,间接的害死了多少徐州百姓,害得多少百姓背井离乡、流离失所!?

“你说我与吕布同流合污?那你又有没有想过我如果不与吕布同流合污,那那些被你害得背井离乡,于无奈之下逃到连云滩的徐州百姓,会连一口吃的东西都没有!再退一步说,我如果不向吕布表示恭顺,并借此与他拉拉关系,令他念在旧日交情的份上不来我连云劫掠,那暂避于我连云的流民,会有多少青壮被吕布强征为卒?会有多少清白妇人为吕布军兵所辱?又会有多少老幼饿倒于墙垣之下?

“你只会逞一时之意气、拼一时之勇,却从来没有想过你只顾着自己痛快,却从来没细想过会有多少百姓为你所累!枉刘使君一向爱民、护民,从平原到徐州,百姓皆赖刘使君护其周全,却怎么就有你这么个一点事都不懂,使刘使君的心血付诸流水的三弟!?你自己好好想想,你又对得起你大哥吗?”

“你——”张飞被姜游给骂得恼羞成怒,却因为被刘备与关羽给按得死死的,想发作却也发作不出来。

再看姜游仰头向天,不停的大气长出,脸上挂着慨然的微笑,口中则在轻叹道:“痛快!真TMD的痛快!”

在座之人尽皆无语。汉时其实还没有“TMD”这种脏话,不过单凭字面上的意义来理解也都知道不会是什么好词儿了。而在这种正儿八经的场合说出这样的脏话,再怎么样也会让人皱一皱眉再为之侧目。

曹操这时上上下下的又打晾了姜游数眼,捋须沉吟道:“你一直说自己贪生怕死,可观你今日言行,却不像个惧死之人……”

姜游回望向曹操,淡定的微笑道:“反正我是死定了,那死就死得像样一点嘛,又何必在临死之前还让他人耻笑?只可叹吕布那个匹夫,全然不知自己是一只人见人怕的豺狼,没有人敢再留他的性命,还以为自己扮狗一般的摇首乞怜之后就会死不了。他最后被拖出殿去之前不是说没听我的劝吗?昨夜同在一牢,我告诉他说他已经活不了了,反正是要死的,那不如干脆死得像个男儿汉。他的一身勇力与项籍相似,那在死时亦有如项籍一般悲壮又有何不好?传扬出去也不负他一生勇名,多少也会令人们对他留下几分赞许。可是他……算了,不提也罢。”

曹操道:“你又何以自谓必死?”

姜游淡笑道:“谁让我一直以来都表现得像吕布的走狗一样?又有谁能体谅我的苦衷?再对曹将军你而言,如果没有我一直在尽力的不使刘使君与吕布反目,你可能早都拿下徐州了,而不是拖到今时今日,曹将军你不恨我那才是怪事。此外嘛,我救走了陈公台、高顺,还有吕布的妾室貂婵,吕布之女吕玲绮。犹其是陈公台,吕布若无此人为辅,根本就成不了什么气候,前番吕布率众袭将军之后,险些令将军无家可归,皆为此人献策,曹将军你对他早已是恨之入骨。如今吕布败亡,他却被我设计救走,曹将军必然迁怒于我,而我又失手被擒,那我还不是必死无疑吗?曹将军你不杀我,又何以泄愤?”

曹操面色一冷:“你既明此理,又是惧死之人,却又为何要救他?”

姜游叹道:“因为我觉得陈宫可怜。他追随谁不好,干嘛非要追随吕布?吕布于落难之时是会听他几句话,可有了些家底就会忘乎所以、自命不凡,偏偏陈公台又是个愚忠之人。早些时候他已经看出吕布有败亡之兆,甚至连妻儿老母都送去了我那里,托我将其妻儿老母送离徐州,自己则心存赴死之念。这样的人若是换作在座各位,又有谁会不觉得他既可怜又可叹?能救自然还是救一下的好,不然也未免太可惜了。曹公你认为呢?假使陈公台今日被缚于此,曹公你又真的舍得杀他?但以陈公台的为人心性,你也绝对留不住他。”

曹操默然,殿中众人亦为之默然。许久过去,曹操才沉声问道:“你将公台送去了何处?”

姜游道:“曹公可知海外异域天竺?”

曹操愕然道:“孤少时博览群书,对天竺略知一二……你不是欲往夷州去的吗?却为何又提及天竺?”

姜游笑道:“夷州?那是片空无人烟的蛮荒之地,我是有留些人丁在那里,但也不过是建起一个小小的村落,作为远航之前的中转补给之地而已,顺便再弄些时令水果、鲜茶之类的东西赚点小钱而已。以势而论,夷州就好比是昔日长安与西秦罗马之间的中转小镇,或可因商道之便得来几分繁荣,但却如何都比不上终始两端的大城。我姜游是想避世而居,但也不想只待在那些蛮荒之地,总得选个好点的地方安身立命。”

曹操沉声道:“天竺距此有多少路途?”

姜游信口胡绉:“陆路十万八千,且多为群山阻隔,海路则不下十五万。以舟船而行,少说也得四个月以上。”

曹操脸声一沉:“你跑得那么远却是为何?”

姜游笑道:“如今诸候争雄,中原战乱不堪,像我这样的人说得难听点就是朝不保夕,我不跑远一点干什么?可惜啊,我早知曹将军神机妙算,而为求在救人之后能安然脱身,我也没在暗中少作准备,可最后还是着了曹将军的道。”

说着姜游扭头望向了座中的徐晃:“公明兄,好箭法!如果不是你的那一箭令我在即将脱身之前功亏一篑,我这会儿只怕早都在海船之上坐拥佳人、饮酒作乐了。唉!时也、命也……”

曹操再次的眯起了招牌三角眼:“听你一席话,你是个颇明事理之人,却又为何早不投孤?”

姜游哂笑道:“投奔曹将军你?曹将军你这个玩笑开得可真够大的!且不论我身在沿海小县,与许都相距足有千里之遥,中间还隔着吕布、刘使君的城池,消息往来多有不便,一但消息有所走漏,我的脑袋多半就得被吕布一戟砍下来。单凭曹将军你前前后后对徐州的屠戳之过,我又哪里敢去投你?反正我有地方可去,也没那个必要是不是?”

说着姜游长叹了口气,接着道:“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我最后还是没能逃掉。曹将军,我得罪你可以说是得罪到了家,自知已是死定了。反正我是要死的,曹将军你要杀就快杀吧,这件事总是悬在我的心头,其实也很不舒服,到不如引颈一刀来得痛快。我姜游到现在也没做过什么像样的事,不过思来想去,却也不曾有负恩师对我的谆谆教悔。对国家,我对得起我治下的两县百姓;对朋友我也不曾有负义气,因为我于乱军之中救走了吕玲绮,我死之后,我妹、我妻,还有貂婵自会将玲绮抚养成人的。事情已经做到了这个份上,我还有什么不甘心的?至少传扬出去,我也有个还不错的名声,不会像吕布那样惹来耻笑与唾骂……”

话说到这里,似乎就再没什么可说的了。姜游见众人都没什么反应,心中也难免有些犯急,可是脸上却又不能表现出来。略一转念,姜游拖着因为大腿有伤而无比“沉重”的步子来到了刘备的面前,缓缓的向刘备行礼道:“刘使君,旧日里承蒙照顾,姜游在此拜谢了。而吕布袭城之后,我因为有着诸多顾虑而未能守主臣之节之事,还望使君见谅!”

也不等刘备有什么反应,姜游又“拖”着步子来到了张辽的跟前抱拳笑道:“文远兄,曹将军乃当世英豪,你今降之便有如箕子去微、韩信归汉,日后必能成就青史功名,姜游在此先恭贺你一句了。”

又不等张辽回应什么,姜游“拖”着步子来到了荀攸的面前。这二位在在场众人之中可以说认识得最早,虽说当初只是匆匆的见了几次面,不过依稀之下还是认得出来的。却见姜游望定了荀攸,半晌过后才苦涩之极的笑了笑道:“公达先生,旧在长安之时,你为什么就不能多等我几天?你对我可是有失信之欠的。如果当初你将我带去了荆襄,我今日也不至于如此落魄。罢了罢了,多说无益……”

再次的转回头,姜游向曹操微笑道:“曹将军,可有竹笛?我已将死,唯望在死前能鸣笛一曲,说不定此曲还能流芳百世呢?”

“……”

曹操没说话,只是向随从挥了挥手,过不多时便有一支竹笛送到了姜游的手中。姜游试了试音感觉还行,复又环视了一眼大殿中的众人,淡然笑道:“记得吾师蔡伯喈旧在京师之时为董贼所迫,但有饮宴时常要抚琴助兴,只可惜闻琴之人多为冢中枯骨、行尸走肉;今日姜游在死前送上一曲,却幸得在座各位或为当世英豪、贤臣良将,或许能胜过吾师不少……各位请了!”

笛至唇边,一曲《轮回》(《仙剑三》开场动画中的背景音乐)缓缓奏起。这曲《轮回》时而悲凉、时而激昂,再加上姜游是有意而为,笛声格外的响亮,一曲下来却也吹得殿中有不少人在摇头叹息。而在曲终之后,姜游放下了竹笛,摇头长叹道:“唉……要是昭姬在此就好了,此曲若是有她的弦音相和,更能尽显其韵……”

姜游搞了这么多“节目”出来的目的是什么?一则是为了拖延时间,二则……姜游自己也算得上是个玩音乐的人,很清楚合适的音乐能使人产生情绪波动。而在这种关键的场合,一首合适的曲乐一但能够唤起众人心中的惋惜与不忍,十有八九就会有人站出来向曹操求情。而特意选出来的《轮回》,便是想充当“催泪弹”来使用。

另外另外,姜游相信曹操并不是非杀自己不可,毕竟自己只是在某种程度上得罪了曹操而已,而且自己又不像吕布,对曹操而言自己其实是个根本就没有什么威胁的人,曹操真要杀自己的原因不过是为了泄愤。可曹操是什么样的人?爱才之人。自己如果让曹操觉得是个人才,而且还是个有情有义的人才,那曹操就会有挽留之心。

实在不行的话再无耻上一点点,姜游知道曹操还有想从自己这里夺去的东西,所以在曲终之时姜游偷眼望了一下曹操,见曹操的脸上已经流露出了几分犹豫之色,索性甩出了最后的一张王牌——提醒曹操一句,蔡琰蔡昭姬可是自己的老婆之一。你老曹不杀我的话,或许还有机会见到蔡琰;可如果杀了我,蔡琰又已经送去了海外,一收到消息那肯定是再也不会回来。

再环视了众人一眼,姜游查觉到张辽已经有些坐不住了,心中暗喜之下却也松了口气,但戏还是得演足才行,毕竟曹操还没有松口,亦或者曹操就是在等人站出来求情,好给他一个体面的台阶下,所以姜游觉得最后还得再来点猛料。

当下姜游转了个身,开始拖着“沉重”的步子向殿外走去……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一记箭伤害得姜游没能脱身,但这会儿用来拖延时间却正合适。总之姜游这会儿走得超慢,却也没人觉得有什么不对头的。

除此之外,姜游又再次的把长笛凑到了唇边,一曲高昂但凄凉伤感的《御剑江湖》又在大殿的内外响起……在姜游会吹的曲乐之中,这首《御剑江湖》的“催泪”威力可是最强的。

终于终于,在曲至一半,姜游也离着殿门还有好些米的时候,张辽再也坐不住了,腾的一下起身离席,猛赶几步到了姜游的跟前再举臂一拦,急道:“先生!当日你曾劝我于力尽之时归降曹公,再听先生今日所言,你早已明知曹公乃不世英主,却又为何宁可赴死而不愿归降?”

姜游心说你总算是站出来了!你再不站出来,我一走出殿门搞不好就真的要悲壮了的说!当下借着这份苦楚,姜游凄凉无比的笑了笑:“文远你有所不知,吕布曾被人骂为三姓家奴,而我也好不到哪里去啊!我先事刘使君为主,后又对吕布示以恭顺,再到后来却又对吕布见死不救,说得难听点我也是数叛于人了。一个数叛之人,尽管有着诸多的无奈,却又有何面目再去乞降活命?如果不是虑及于此,我又干嘛要跑去海外异域?”

张辽急道:“先生此言差矣……”

这边张辽的话还没说出来,那边刘备也站了出来向曹操深施一礼道:“曹公明鉴,姜思归虽有过错,但实属无奈。且真要论及,备亦难辞其咎。此等仁厚忠良之人正当留用,还望曹公法外开恩!”

曹操没有马上回应,而是望了眼姜游再眯起了双眼,缓缓问道:“姜思归,你真的想死?”

姜游很是“苦涩”的摇了摇头:“当然不想,可是却也无颜乞降。”

曹操点头笑笑:“你无颜乞降?孤却偏要你降!!文远,你且带姜思归还舍将养箭伤,好生照料,不得有误!”

“诺!”张辽应了一声,一瞥眼见姜游还想说话,一犯急居然在姜游的腿伤之处按了那么一下,痛得姜游“哎哟”尖叫,话也就没能说出来,然后张辽强行背起了姜游就跑……

孰不知姜游此刻却也在暗擦冷汗:

“唉哟我的妈呀!可真TMD累死我了……”

(擦汗中!晚上七点钟到的家,吃完饭差不多八点才开始拼命赶稿,十一点多才赶出来这一章的五千来字。说句心里话,这种显得猪脚相当之虚伪的章节也不知写得是好是坏,亦不知有没有把NPC写得很弱智。有空有想法的朋友们给点意见吧?末了求票、求收藏、求推荐!!)

第一卷 第一百六十六回 谁戏弄谁

下邳城某所宅院的园亭之中,姜游正在检视着大腿上的箭伤。而在不远处,有数名侍从正远远的侍立于园中……与其说是侍立,到不如说是在监视才更合适一些。

“哎呀,痛痛痛……这个死张辽,昨天下手的时候就不能轻点儿?本来伤口就没怎么愈合,被他来这么一下全都裂开了!”

却见姜嘴里紧咬着一团布,用盐开水洗净了伤口、敷上伤药,再用绷带缠好。毕竟现在自己的身份还只是个降俘,园子里那些所谓的侍从,姜游也没敢叫一个过来帮忙,所以这些事全是他自己一个人搞定。好不容易把伤口的药换好,姜游长出了口大气再擦了擦头上的冷汗,这才随意的唤了个侍从过来把盐开水什么的弄走,然后就在亭子里发起了呆,想自己的那点心事。

首先是有关船队那边的事。李雪是于兴平二年夏穿越过来的,现在则是建安三年的年末,马上就要进入建年四年,算起来与李雪在一起鬼混了有三年半的时间。在这三年半的时间里,两个人可谓配合默契,在许多关键的问题上想法都基本一致,所以姜游相信李雪能够明白自己最后吼出来的那句话里的想法,同时也相信李雪肯定会暗中派人回徐州来打探消息并与自己取得联系。现在的问题就在于自己行动不便,又被曹操看得挺紧的,想去找李雪留下来的人并与之取得联络恐怕不太方便。

其次,姜游也还有些吃不准曹操对他是什么想法。眼下小命虽说是保住了,但就身份而言还仍然只是个降俘而已,不确定的因素还有太多太多,因此所谓的保住了小命还只是暂时的。

就史料记载而言,曹操在这类事上一惯的行事方式有用的人才就留且当时就会封官授爵,没用的自然是直接就杀,有用但不能为之所用的则视情况而定。目前姜游还没有封官授爵,但也没有马上就杀,显然是属于第三种情况。

史料记载中第三种情况的人中比较有名的有两个,一个是官渡之战时的沮授,另一个就是徐庶。其中沮授是执意归袁,曹操不得不杀;徐庶则是入曹营不献一策,曹操见徐庶不会产生什么威胁也就没有杀徐庶。

姜游目前的处境有些与徐庶相似,自然要借鉴一下徐庶不对曹操产生什么威胁从而保住小命的做法。但是同时姜游也有隐约的意识到曹操不杀自己,却又不封官授爵以示留用,可能是还有其想的想法在里面。比如从猥琐的角度来想,曹操很可能是想先留着自己的小命,并借此把蔡琰或是貂婵从海外给引诱回来,然后再随便的找个借口给姜游一刀。

曹操御下的本事可是超一流的,同时曹操也知道想让部下忠心拼命,那有的事能做,有的事却绝对不能做。假如说曹操想要蔡琰或是貂婵,那就绝对不能将姜游收为部下。道理其实很简单,一个会抢夺部下妻妾的主公,就是一个不知廉耻的主公,真正有本事的忠义之士是绝对不会追随这样的主公的,这可是御下之道中的大忌。

曹操好色归好色,却是个分得清江山大业与女人哪个更重要的枭雄,所以说曹操如果是想要蔡琰或是貂婵的话,就会让姜游一直保持着一个降俘的身份而不是收为部下。抢部下的老婆那是有违廉耻,可抢降俘的老婆却是天经地义,没有人会认为有什么不妥。

基于这一点出发,姜游认为自己的当务之急是要摆脱这个降俘的身份。当然啦,姜游相信和自己同样比较清楚曹操为人的李雪,绝不会让蔡琰或貂婵吃饱了没事跑回来送羊入狼嘴,但挂着这么个降俘的身份始终是很危险的事,没准哪天曹操等得不耐烦了就人给自己一刀以绝后患呢?

此外毕竟陈宫、高顺在自己的手上,而这二位又可以说是曹操的死对头,万一哪天曹操觉得陈宫与高顺会把姜游当成第二个吕布来辅佐,那对姜游的这一刀就肯定会落下来。吕布是战力与步骑天下无双,姜游虽然一不会武艺二不会统兵,但如果真被姜游发展起来,姜游的海军却也同样可以傲视群雄……这虽说只是姜游个人心中的想法,但考虑到曹操可是眼光毒辣的绝世枭雄,搞不好偏偏就能够看出些海战方面的门道,那姜游可就危险了。

所以所以,姜游认为自己目前得找个合适的机会向曹操表示恭顺与臣服,然后成为曹操的幕僚部下,同时还要最大程度的赚取曹操的赏识与信任,至少至少也不能像现在这样,随时随地的身边都有监视的人。如果真要是这样,搞不好会连李雪派来联络的人都没机会接触,那脱身的事就更加的无从说起了。

只是如何才能让曹操赏识自己,并且有收用之心?

领兵打仗之类的事姜游肯定是不行的,目标就只有定在文职上。而文职方面,诗辞歌赋之类的事姜游绝对是差得可以,那就只有定位在种田派上才有被曹操任用的可能。可是一想起种田派,姜游却又郁闷了。别看姜游干了三年多的赣榆县令,可真正仔细的回想一下自己的政绩,真论起来姜游其实并没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东西,勉勉强强的也只有三件事值得一提:

第一件是复兴徐州盐业并且导入了真正意义上的盐田。不过老实说,在这件事上还有着糜氏家族的一份,而且但凡是徐州一带的人都知道,姜游复兴盐业在某种程度上是为了讨好糜氏以求换来糜氏的支持。更有市井中的八卦好事之甚者,居然说姜游那么尽力的复兴盐业,主要的目的是贪图糜家大小姐的美色……不过现在糜贞还就真的成了姜游的老婆,真不知道这是不是在映证着这个传闻了。但是话又说回来,姜游与李雪在姜游为官之初优先选择复兴盐业,真的有为争求糜氏的支持的原因在里面,因此这个政绩有些令姜游羞于启齿。

第二件是发展渔业与海运。渔业还好说,毕竟临海地区的土地大多不适合传统农业,百姓得靠捕鱼吃饭,可是海运的事姜游可真不敢在曹操的面前提起来,真一提起来铁定会麻烦多多。故此不但不能提及海运,在曹操问起的时候,姜游还得推说海运方面的事基本上全都是他那个海外归来的宝贝妹妹李雪在负责,理由则是这方面的事只有李雪懂,自己只是提供相关的原材料而已。

每三件就是收留各地流民了,不过这件事又真的能算入政绩?最多也只能说你这个比较看护百姓而已,对个人的能力却没有什么有力的展示。赈济饥民嘛,你手头有钱有粮就行了,貌似真的是与能力没有多大的关系。但是但是,曹操用人一向是非常注重能力的。你要是没有什么能令曹操感兴趣的能力,那你就自求多福吧。

念及于此,姜游真的是相当之郁闷,自己没点拿得出手的东西,曹操又哪里会对自己有收录之意?难道真的指望着老曹只盯着自己的漂亮老婆不放?真要是那样的话是不是也太不像话了一些?姜游是很草根、很怕死,但还不至于连点男人最起码的传统的自尊(私)心都没有。

翻来复去的想了很久,姜游最后是把目标定位在了所谓的“见识”上。现在的姜游身边什么都没有,诸如手提电脑、通讯器之类的东西全都在李雪那里,姜游又不是什么农业大学的毕业生,在没有相关资料的帮助下,姜游可能连田都种不了。唯一能拿出来唬一唬人的就只有所谓的“见识与眼光”了。在这一点上情况还好,毕竟之前他做了不少“眼光不错”的事……虽说大多数时候都是用来提前逃命,不过总的来说旁人会认为姜游比较有眼光,而在向曹操提起些什么的时候也不会显得太过突兀。

既然有了比较明确的“任务目标”,姜游的思绪也就变得清析了不少。再根据自己所处的年份与历史进程的大体走向,姜游便开始暗暗的理备说辞。而接下来的,就是要看有没有合适的机会在老曹的面前把这些说辞发挥出来了。

却说姜游正在亭中闷头闭眼的脑中暗想不断,忽有侍从赶入亭中摇醒姜游道:“先生醒醒(这是以为姜游睡着了),曹将军到此,先生还不快快行礼!”

姜游也确实是想得太入神了点……没办法,事关小命安危,不用心思考能行?被侍从一推回过神来,一扭头见一身戎装的曹操正在步入园中,姜游却也小吓一跳,急忙的就想翻爬起身好向曹操行礼,却不料动得太急,一下扯动了大腿上的伤口,人可就痛得呲牙咧嘴了。

曹操这时已经走到了亭前,望见姜游的狼狈样只是乐呵呵的笑了笑便摆手道:“你有伤在身,这礼就免了吧。”

姜游勉强抱拳:“多谢曹公!”

再看曹操在亭中坐下,也没说什么话,就是眯起了那双招牌三角眼望定了姜游。姜游被曹操望着心里暗暗发毛,也不敢触碰曹操的目光,就是低着头跪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老半晌过去,姜游觉得就这么沉默着很是压抑,咬了咬牙之后使自己的心情尽量的平静了下来,然后再以尽可能平静的语气先向曹操开了口:“曹公为何至此?若有是何事要寻在下唤问,着一侍从来召在下便是。”

曹操清冷的一声哼笑:“孤担心一不留神,你会在半道上跑得无影无踪。”

“……”姜游查觉到曹操此来带着几分不善之意,心说我现在得在曹操的面前服服软,却又不得表现得太软才行,于是便干笑着指了指自己那条带着箭伤的大腿道:“我到是想跑,可这个样子却哪里又能跑得了?”

曹操道:“孤对你很是矛盾,既希望你逃、又不希望你逃;既想杀你,又不想杀你。你到是说说,孤应该如何待你?”

姜游猜出曹操的这番话是与自己身边的那几号人有关,可能指的是曾令曹操头痛不已的陈宫与高顺,也可能指的就是蔡琰与貂婵。想想女人这方面的事不方便说出来,姜游还是从陈宫这个话题上开口道:“曹公还是在担心陈公台与高顺吧?”

曹操阴沉着脸向姜游点了点头。

姜游淡然一笑:“无论曹公信与不信,我送走的陈公台已是一个万念俱灰,只想寻一清宁之所避世而居、终此一生之人。曹公忧心陈公台,无非是忧心他会再如辅佐吕布一般,日后为曹公之患……如果真要是那样的话,曹公您干脆还是把我杀了比较好,这样陈台公便无主可辅,难成什么气候。而我能莫明其妙的与吕布这样的当世勇将相提并论,想想其实也挺不错的。反正也活不了,却能博回一个令曹公也为之顾忌的虚名,我似乎非但不亏什么,而且赚大发了。人生在世,要是明知活不下去,那不如干脆赚回一个死后的虚名。”

曹操回以姜游一个阴森的冷笑:“你想赚回一个传世虚名?孤可以成全你……来人,给姜思归姜县令送上利剑一口!”

马上就有侍从将一口利剑送到了姜游的面前,姜游看看这口利剑,心里可就犯起了虚,脸上不由自主的带了些心中的虚意出来,剑自然也就没敢去拔。

曹操观望了姜游良久,忽然放声长笑道:“姜思归,你就是个混赖小人!明明怕死怕得要命,在想方设法的寻求活路,又何必在孤的面前作这些慨然之态?”

“……”姜游忽然的反应过来,自己这是被曹操小小的摆了一道,搞不好昨天曹操就已经看出自己一直是在演戏也说不定。如果真要是那样,昨天曹操是在众人的面前拉不下面子而放了自己一马。但是今天过来,周围又没别的什么人,曹操就是来撕自己的这张脸皮的。

继续死撑?姜游可没那个胆量了,该服软的时候还是服软才比较好。最主要的是现在死撑也没有用,周围可没人会帮姜游求情,曹操给姜游一剑,杀了也就杀了,谁会在意?搞不好曹操再给姜游扣几顶帽子,那姜游上哪儿哭去?

念既至此,姜游的脸可就苦了下来,耷拉着的脑袋不停的轻摇,口中则长叹连连……还好,没狼狈到拼命磕头的地步:“曹公饶命,曹公饶命啊!我一直都说我很怕死的啊!能不死当然最好不过……”

曹操暗觉好笑,但脸上可没表现出来什么,口中则阴沉着声音道:“要孤饶你一命?那好,你就给孤一个可以不杀你的理由。”

姜游心说这句词儿我怎么这么熟啊?好像以前在哪部搞笑片里听到过。不过现在的姜游又哪里能笑得出来?苦思了半晌,姜游终于找到一些应该还算合适的话:“曹公,我又不是吕布,说到底我不过是一介碌碌无为之人,对曹公您没有半点的威胁可言,你又干嘛非杀我不可呢?”

曹操冷冷一笑:“你是对孤没有什么威胁可言,但反之亦然,你对孤也无甚大用可言。就有如道畔荒草,无论是拔去、斩去、烧去,又能如何?孤亦无损。”

姜游额前汗下。拔去=勒死,斩去=砍头,烧去=火刑,哪个都是要命的东西。虽说曹操有可能是在存心作弄,但一句话没说好,惹得人老曹真给自己一剑那不是亏大了吗?再次的苦思半晌,姜游试探着道:“曹公此言差矣,所谓无损?姜游虽不才,但治理两县期间复兴盐业、赈济流民,于徐州一带也颇有几分微名,虽有几分过错但也罪不至死。曹公若执意杀我,只怕会损及几分曹公敬贤爱士之名吧?”

曹操大笑出声:“此易事耳!孤会让你死得很光彩,而且孤对你也是不得不杀。”

“……”姜游再笨也看出来曹操并不是来杀自己的,而是存心的来戏弄自己的。可惜还是那句话,姜游现在根本就不敢再惹到曹操,这会儿要是还敢装B的话天上的雷是下不来,但曹操的剑却没准就会下来。

干咽了几口唾沫,却猛然间想起自己之前不是正在苦思有关于“见识”的话题吗?这会儿拿出来说正合适啊!也难怪,刚才是被曹操的几句话给吓住了,多少的有些犯迷糊,所以没能想起来这件事。

一念至此,姜游反而镇定了下来。重新理装坐好,再深深的吸了口气之后,姜游才缓缓的向曹操道:“即然如此,那恕姜游在曹公的面前卖弄上几分了……曹公可知我为何要执意的去往海外异域?”

曹操来了点兴趣,全无形像观念的向后一仰身子,坐得是四仰八叉:“说吧。”

姜游道:“刘、吕相争,我有着那么一层独特的关系,或许是能免于其难,但曹公你对徐州的侵袭,我却是躲不过的,这是其一;其二,曹公您征讨徐州之时,我如果不救陈公台、高顺等人,而是向曹公您及时献降,相信曹公您也不会为难我什么,说不定仍会命我为赣榆县令,治理赣榆、朐两县如旧。这里且不论我救走了陈公台、高顺,对曹公您有所冒犯,因此不得不走,就算是我没有救他们,而且向曹公您献了降,且并领两县如旧,时机一到我仍然要走,曹公您又可知为何?”

曹操心中暗暗一怔,心说我想要你的蔡昭姬的事,你应该并不知道吧?这里要注意了,曹操对蔡琰的垂涎一直是在心里的,却从来没有对其他人提及过,毕竟曹操与蔡邕是望年之交(蔡邕比曹操大将近二十岁),蔡琰都得管曹操叫叔父,一些事碍于礼教,曹操不好直接下手,也不便对人提及。不过曹操哪里知道姜游是穿过来的人,对他的那点事十分的清楚?

当然啦,姜游也不可能把这件事说出来,因为一说出来搞不好就是在找死,那可是在揭曹操的短哎!所以姜游提的是另一个话题,也是曹操真正会在意的话题:“因为用不了多久,徐州这里恐怕会成为大战之地,而这场大战……曹公,你是兵威日甚,可你又真有把握能打得过他吗?”

说到这里,姜游举起了手臂,所指之处正是北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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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一百六十七回 心计心机

“曹公,你是兵威日甚,可你又真有把握能打得过他吗?”

打蛇要打七寸,说话得挑要害,而姜游的这句话正好就捅到了曹操心头的软处之上。此刻的曹操望着姜游指向北方的手,方才对姜游的那几分戏谑之心也不由自主的收了起来,脸色亦变得十分之阴沉。

半晌过去,曹操忽然离席而起,人可就在亭中来来回回的踱起了圈。也不知踱了多少个圈,反正晃得姜游都有些眼花了,曹操才终于向姜游开了口:“荀公达曾向孤提及,说你姜思归虽未见有何长才,亦未能显名于世,然自身见识却颇有几分过人之处。只是在孤看来……其实孤与本初必有一场生死之战之事,世人多已料到,你会有所查觉却也并不算甚奇事。”

姜游低头叹道:“我也没说我有什么远见高识,只是想告诉曹公,我不过是个只会逃命的人而已。到是曹公你已位列三公,放我一马不过是举手之劳,对您亦无甚损失,又何必对我这样一个无用之人苦苦相逼?”

曹操看看姜游,摇头道:“也不尽然如此,孤到觉得你还是有几分用处的。”

话说到这儿曹操击了击掌,马上就有侍从托着个托盘来到近前。姜游探头望了一眼,见托盘中央放的是他的那支MP5冲锋枪,四个空弹匣则放置在一边。盘底侧排放着两排空弹壳,两个陶碗中则放着子弹头。略一细看,碗中的弹头上有不少还有着斑斑血迹,不难看出许多弹头应是从中弹的曹兵身上取下来的。

一望见自己的这件护身法宝,姜游先是楞了一楞,接着就大致的明白了一点曹操的想法。

这边曹操示意侍从把托盘放在了自己的手边,拿起MP5细细的把玩了一阵,忽然枪口指向了姜游:“姜思归,这是何物?”

虽说被枪口指着,姜游却半点不怕,由此可见姜游的胆识其实是多么的大……其实是曹操端起来的MP5根本就连弹匣都没扣上去。即便是扣了又能如何?子弹早都让姜游打光了,曹操手上根本就不可能还有子弹的。

那姜游这会儿直接跟曹操说这叫“MP5冲锋枪”?姜游可没那么笨。如果说姜游脑子里的推测是正确的话,那曹操即将提出来的要求只怕能让姜游生不如死。为了避免这种事情的发生,姜游得先弄个响亮点的名子出来震一震老曹才行。

“回禀曹将军,此物全名为‘凹凸曼、多啦A梦、高达姆、盖塔、麻鸡Z卡宾来复’。”姜游一口气来了这么一串,可惜全是日本动漫里的人物。也没办法,姜游这样的草根于孩童时代基本上就是被日本动漫给轰炸大的,短时间之内能想起来的也就这些。

(说明一下,前四个不难理解,麻鸡Z指的是兜甲儿的魔神Z,六、七十年代的老牌动漫,堪称机器人动漫的元老。姜游的“麻鸡Z”则是与魔神Z的日语发音相近)

“凹凸曼、多啦A梦、高达姆、盖塔、麻鸡Z卡宾来复?”曹操被闹了个云里雾里,不过看看枪支上的那些ABCD之类的洋文字母,却也知道姜游所说的应该是海外异域的语言。事实上曹操博览群书,有接触过一些诸如张骞的《西域游记》之类的书籍,多多少少的知道一点古罗马时期的拉丁文字母好像就是这个样子。

稍稍的皱了皱眉,曹操问道:“孤不晓异邦文句,不解其意,却不知此物可有译名?”

姜游道:“若是直译过来相当的麻烦,在下亦难尽其意,需是我妹紫炫在此方可。平时我是将此物唤为‘卅弩’。”卅就是三十的意思,MP5一匣子弹是三十发,叫“卅弩”挺合适的,曹操也比较好理解。

曹操把玩着MP5道:“此物精致非凡,孤观其工艺有若鬼斧神工,近乎于非人力可达!能制成此物之工匠,可称之为神匠!”

姜游心说废话!MP5是德国货,制作本来就相当精良,即便是放到现代都可称为是枪支中的精品,要放到汉末时期,那还不惊为神作啊?别的也不多说,光是抛光、打磨之类的工艺,诂计就能够让这个时代的工匠们都汗颜不止的了。

曹操这时也终于抛出了正题:“你不识武艺,执此物却能连伤我数十悍勇士卒,击中要害而立毙者亦有二十余人。即便是勇如公明,都不敢与你正面对恃,足见此物威力非凡。孤现在就想问你一句,此物是否是由你自异域购得之物?”

那一场脱身夜战,姜游用这支MP5前前后后的打死打伤了数十曹兵,给众多的曹兵造成了多大的心理威慑?而在姜游中箭被俘之后,徐晃当然不会放过这件令他头痛不已的利器。打扫战场时除了缴获枪支与寻回四个空弹匣之外,连沙滩上遗落的弹壳、中弹曹兵身上的弹头也没有放过。只是徐晃作为弓箭方面的高手,对后世的枪支却是怎么摆弄也搞不清楚这玩意儿应该怎么用,后来索性就将枪支弹匣什么的全数上交给了曹操。

曹操也搞不清楚这玩意应该怎么用,不过在听说了这件玩意儿所发挥出来的威力之后,曹操却也难免动念,因为真正懂军事的人,知道强有力的武器能为战争带来多大的帮助。姜游的这件武器如果能大量购置或生产,并且武装到军队里去,在关键场合会产生什么样的战果那可是无法预料的。即便是不能够大规模的武装,弄来个十几二十支的再发给主要将领,专门用来袭杀(狙击)对方的领军大将,其效果也绝对大得可以。

所以所以,曹操很想通过姜游之手多弄来些枪支弹药,并且由姜游教会部下如何使用,当然如果说能够在自己的境内大规模的生产那就再好不过了。只是曹操又哪里知道,想让姜游在现时点再多弄只这样的枪支来,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事!别说在这个时代材料工艺什么的全都不可能达到要求,就算是在现代,没有专门的流水线、技术工、原材料供应,想生产这种精良型的枪支都是不可能的事。

当然如果是在现代而且有钱有门路,去黑市之类的地方买个十几二十支的来也不是不可能,可问题是姜游如果能穿回去的话,那还在这个时代呆着干嘛?

还好,姜游已经猜到曹操把MP5拿出的用意,而如果真的被曹操逼着去买枪造枪,姜游不如直接拔出面前的那口剑在颈间动脉上来一剑好了。所以当下脑袋摇得那是有如拔浪鼓一般:“曹公你就莫要妄想了,此物可能全天下只此一支。也并不是在下购来的,而是我那妹子从埃及的金字塔中盗掘得来的。”这事儿得往玄里说,越玄乎越好。

曹操楞住:“埃及?金字塔?这埃及孤好像有曾在何处看到过……”

姜游道:“曹公知晓西域之西秦罗马,或许也该知晓罗马有诸多行省,所谓的行省便与我大汉的州郡之制相同。其中有一行省是征服了一个古老的国度后建立,此古老国便名为埃及。埃及国主唤为法老,其意与我汉土天子相似,而金字塔就是法老的陵穴。”

曹操大吃一惊:“汝妹李雪曾经盗掘过君王大墓?她一介女子,竟有如此胆识!”

姜游抓了抓头皮:“可能天底下就没几件她不敢做的事。这话又说回来,她于养父养母病亡之时,家中已是家徒四壁。欲还汉投我,却又没有川资路费,唯有放胆去盗掘大墓,取其金珠宝货以自资之,此物便是她盗掘大墓时意外得来的宝物。之后她略有访询当地文史,得知埃及早先的法老君王常自谓为半神之体,手中法宝指点某人即穿孔流血而死,想来多半就是此物。只是这神鬼之说虚幻飘渺,法老君王或许是集能工巧匠制出此物,再借以蛊惑世人却也未可而知。到是此物是如何制作就未可而知了。”

曹操“嘶嘶”的吸了半天的凉气:“如此说来你只知此物如何使用,却并不知此物是如何打造?”

姜游道:“用剑之人,却不知如何铸剑者多矣。”

曹操放下了枪,另夹起了数枚弹壳、弹头细看,一边看一边轻叹道:“难怪此物会以如此昂贵的精铜为矢。若不是一国之君王,又哪里能用得起如此奢糜之物?”

铜在汉代可以说是有保值意义的金属,换句话说就是钱。犹其是高纯度的铜,你直接拿出来当钱花都行。而子弹所使用的铜会是什么情况,这里也不必多说。总之在曹操看来,这支MP5根本就是在拿钱当箭镞使,不是很有钱很有钱的人又哪里能行?

不过这会儿说是这么说,曹操出于其多疑的心性,对姜游所说的那番话却也并未尽信。随意的瞥了姜游一眼,曹操又把玩起了MP5道:“孤料你于中创被俘之后,汝妹李雪必会差人暗中返回徐州打探你的消息,若知你未死亦必会设计相救。此外又因陈公台、高顺皆在你手,孤对你可不敢掉以轻心啊。但若将你杀之,孤又不忍……不如这样吧,数日后你便随孤归还许都,孤给你一轻散闲职,另使汝妹与连云通商依旧,再每次前来都带上些时令鲜果或是珍稀之物上贡给朝庭。若如此,孤可保你一生享乐安平。”

也不用说什么把陈宫、高顺给送回来的事,因为相比之下,陈宫、高顺终归是辅臣,没有可以侍奉的主公也成不了事,李雪又是女孩子,曹操并不放在心上。只要把姜游给扣在手心里,姜游就绝对的翻不起什么风浪。再说了,把姜游扣在许昌,指不定什么时候姜游过得安逸了,觉得不会有什么危险了,就会让李雪把蔡琰、貂婵给送到身边来是不是?这里还是那句话,曹操可不知道姜游很清楚曹操惦记着蔡琰、貂婵的那点小九九……

第一卷 第一百六十八回 权且安身

另一方面,曹操对姜游枪支上的说法也是半信半疑。但也正是站在这一角度,曹操认为不好杀掉姜游来个以绝后患。因为姜游如果死了的话,曹操就没有了能够挟持李雪等人的条件。如果说姜游与李雪有能力再弄来大量的枪支,且姜游死后李雪决意为姜游报仇,从而把大量的枪支贩卖给曹操的对手,对曹操的威胁就将会是一个不小的未知数。曹操的确爱冒险,也常常险中取胜,但那都是站在知己知彼的先题条件之上的。而在姜游与李雪的这个问题上,曹操基本上就是什么都不知道,这种险也不值得去冒。

同样的再把这个问题反过来想,李雪如果知道姜游未死,并被曹操扣押在了腹地许昌,肯定会设法营救。对许昌的守卫森严,曹操还是很有几分自信的,再者投鼠忌器,曹操也相信李雪为了姜游的安危而绝不敢乱来。就算李雪可能会还有枪支又怎么样?这么古怪的东西,藏又不是很好藏,进城门的时候就得被查出来。在这一基础上,李雪想救姜游应该不外乎花钱花东西买赎,曹操介时就可以试着向李雪提出要枪要子弹。

如果说李雪真的拿不出来,曹操可能就要试着要自己想要的人,姜游是生是死也就无所谓了,当然以老曹的脾性给姜游一刀的可能性最大;可万一李雪要是拿得出来,曹操就要把姜游给留定了,从而逼迫李雪的枪支只能往老曹这里交。

各位可能会问曹操会对枪支这么看重吗?答案是会。仔细的翻看一下古代战争史,虽说一直是强有力的骑兵在夺人眼球,但以弓弩的密集火力集团团战法对骑兵产生巨大杀伤的战例亦不在少数。远了也不说,就在袁绍与公孙瓒的界桥之战时,袁绍就以千余劲弩成功的打乱了公孙瓒的过万骑兵,由此可见当时的统军将领对弩兵的运用其实是有多么的出色。而曹操作为三国时期顶级的统帅,对于弩兵的密集火力战法也绝对差不到哪里去。

此外战马的获得相对较难,犹其是优良的战马,几乎全在北方草原,而且饲养成本也相对较高。相比之下弓弩的成本就低了许多,也较为容易获得,这是造成当时的弓弩战术要比骑兵战术丰富且成熟得多的一个关键因素。

有些扯远了,就此打住。只说老曹在听说姜游这么个不会武艺的人,拿着把MP5却能放翻数十个精壮悍勇的曹军士卒的时候,马上就意识到了这种枪支的战场价值。依曹操的打算也不用太多,只要有三百左右可能就足够抵挡五千左右的骑兵。而且这玩意儿短小轻便,单手都可以使用,那如果是让三百骑兵人手一支的一路扫射过去,那得放倒多少人?如果是有个三千左右,诂计曹操就敢直接带着这支部队直接往对手十万大军的军阵里冲了。

所以曹操是决定扣下姜游再说,看看能不能多弄些枪支来。当然曹操打仗也不会完全的寄希望于此,但曹操即将面对的对手是当时最为强大的袁绍,以曹操的实力,必须得抓住任何一个可以使自己变强的机会……只是曹操如果知道这玩意儿再也找不出第四支来的时候,不知他又会如何作想?为什么说是第四支?因为李雪的身上还有两支微型乌兹。

再回到姜游的身上吧。姜游本来是准备了不少有关“见识”方面的话题,想引起曹操的重视从而不杀自己。但是与曹操在就枪支的一番谈论之后,姜游已经猜出了曹操大致的想法,同时也想到曹操如果想搞枪,那目前就不能动自己。想明白自己在一段时间之内性命无忧之后,其他的话姜游也就不打算现在就说得太多。

有个成语叫“画蛇添足”,姜游明白自己现在如果表现得太过火、太迫切的话,很可能就会适得其反。曹操的信任,又哪里是那么好就能赚得到的?这件事得慢慢来才行。而现在要做的,是该想想如何才能与李雪派来的人取得联络:

“就是不知道李雪这丫头会派什么人来……唉,通讯器还在身上就好了。不过当时那情况,我身上有点什么全都会被搜走,哪里敢留在身上啊?”

——————

数日之后,曹操统领大军自下邳先返回徐州城,安排好乱七八糟的事就该班师回归许昌了。而在这时,曹操将徐州的州治从郯县转去了彭城。从战略意义上而言,彭城处在徐州的最西端,与许昌较近,便于曹操对徐州的管辖。而且彭城地处要地,为中原地区的重镇,可以作为兖州东面的门户。如果说袁绍想从青州南下入徐,再改道向西攻打许昌的话,就必须要经过彭城。而后世的徐州城,其实就是曹操迁州治于此的彭城。

徐州那边是什么情况不管,姜游被曹操带到许昌之后,被安排到了一间还不错的宅院中住下。因为腿上还挂着箭伤,没有两、三个月的时间跟本就恢复不了,头几天也就不大出来走动。后来实在是闷不住了,就柱了根拐杖再带上几个随从……不带不行的那种,去许昌街市逛逛好散散心。

许昌作为现在的汉室都城,繁华度还是很不错的,至少徐州城是比之不上。姜游这不是要闲逛吗?也不知道哪里好玩,就让侍从领着他四处随便走走。走到一处很热闹的街市,姜游正在随意的看着,却忽然听到了一阵笛鸣之声。

姜游自己也是个玩笛子的人,对竹笛多少有些留意。听到笛音之后寻声望去,见是一个货郎背着一筐竹笛正在标卖,手中的竹笛则在吹出一些音响以求吸引买家。姜游的泪斑笛不是放在了李雪那边吗?这会儿手边也没有合适的竹笛,便走到近前想挑支竹笛出来,平时也可以吹着解解闷。

货郎见来了买家自然是殷勤不已,左一支右一支的挑给姜游看。最后挑出一支竹笛,货郎笑道:“先生,这支竹笛不错,我吹个音你看看!”

姜游没怎么在意,因为这些竹笛都实在是不怎么样,货郎拿到手中的这支也好不到哪里去。皱了皱眉想走的,货郎吹出来的旋律却令姜游为之一楞:

“这一节是《仙剑问情》里的‘如有你相伴,不羡鸳鸯不羡仙’!我没教过谁,李雪也只教过蔡琰而已的……我靠!这小子够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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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一百六十九回 互有音讯

“货郎,你这里的竹笛选竹一般,手工也不怎么样,我都看不上眼……算了算了,我也耽误了你不少时间,那就随便买两支,你自己挑两支觉得做得不错的给我。”

话既出口,姜游则试着向那货郎使了个眼色。货郎当即面露喜色,向姜游是大点其头,然后就殷勤之极的在货筐中翻找了起来。

姜游的身上没带着钱,就向身旁的侍从望了一眼。所谓的侍从会意,取了些钱出来准备等姜游拿到了竹笛之后就交给货郎。这些个侍从虽说是奉命看紧姜游,但曹操对姜游也只是半软禁的状态而已,对姜游平时的日常生活却并不会怠慢什么。此外姜游那天在下邳大殿之中引笛而鸣的事早已流传了开来,现在手边没有趁手的竹笛,出来随便买两支也没人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

却见货郎翻找出了两支品质还算不错的竹笛交给姜游,接过侍从递过来的钱时脸上笑得跟什么似的,在姜游看来几乎都有些谄媚了:“这位先生一看就知道是真正识货的人,可惜小人这里真没有什么像样的东西……哎,先生,你不配两个笛囊吗?笛如剑,笛囊便有如剑鞘,这出门在外的,挂在身上也方便些是不是?”

嘴里说着,货郎就从筐里提出来了一串笛囊交给姜游过目。姜游只一眼过去,就已能确定这个货郎肯定是李雪派过来的人,因为在这串笛囊之中有一个就是自己平时挂置泪斑笛的笛囊!

反过来说,货郎取出笛囊给姜游过目也是在向姜游证明自己的身份。因为音律什么的比较容易流传出去,比如说蔡琰或李雪没事的时候喜欢玩玩音乐,这就很容易被别人听到再记下,但姜游的笛囊却绝不会那么轻易的就落到旁人的手上,所以用笛囊来表明身份最合知不过。至于泪斑笛就免了,那可是蔡邕亲手制出来的笛中上品,一般的货郎哪会有那么好的东西?真拿出来的话也未免太显眼了一些,容易曝露身份。

姜游看见笛囊时已心中明了,也没有急着去检看笛囊,而是先故意的向身边的侍从笑了笑道:“这货郎可真会做生意,亦或是说,你们许都这里的百姓都很会做生意?”

有侍从应答道:“先生有所不知。自曹将军护送天子迁都至许,除了聚起流民以兴屯田急农兼谷之外,亦有纳荀尚书之谏,颇兴街市互市以为百姓之便。百姓平日里但有所需,如盐、油、绵、铜铁农具,只需来许都街中互市,大凡都可购换而得。街市既兴,钱税亦丰,百姓得其便亦喜,故此为官民两便之举也。”

“哦……”姜游故作恍然的点了点头:“曹将军治国,何其贤也!”

这时姜游再扭回头来,暗向货郎使了个眼色,然后检看了一下那串笛囊,轻轻点头道:“别看你的竹笛制得不怎么样,这些笛囊到缝制得很是精细。嗯,这个不错,还有这个。”

不用多说,挑出来的两个笛囊之中有姜游平时常用的那一个。再看货郎殷勤的帮姜游把两支竹笛置入了笛囊之中,趁着姜游的身子挡住了侍从的那一小段空档,向姜游把泪斑笛笛囊的口子翻了一点,意思是要姜游回去之后翻看笛囊的里面,然后接过钱千恩万谢的走了。

姜游会意,把笛囊束好之后也没有像以前那样束到腰间,而是顺手就交给了侍从。反正这种笛囊不是那么容易就能翻过来的,而自己现在还柱着拐杖,挂上笛囊有碍行动的容易惹人生疑,还不如先让侍从拿着以免去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接下来姜游为了进一步的使身边这几个侍人不生出什么疑心,也没有急着就回府坻去,而是继续在街市中闲逛,同时嘴里亦有在滔滔不绝的说起些制笛应该如何选竹、如何开孔之类的话题。这方面的事当初姜游在蔡邕身边的时候,蔡邕也没少教给姜游。姜游虽说没多少实际经验,但理论方面的事还是说得过去的,再者这几个侍从哪里懂这个?听姜游说得头头是道,一时之间却也被姜游给唬得一楞一楞的,末了居然还有人告知姜游说许昌周边哪里有竹林,意思是说你姜游要是闲不住可以去那里挑挑竹子。

闲话也少说几句。只说姜游强忍着心中想马上翻看笛囊内侧是不是写了些什么的焦燥之心,与几个侍从一直逛到天快黑时才回到了府坻。用过晚饭之后又在院亭中装模作样的吹奏了几首曲子,看看天已经彻底的黑了下来,这才回到卧室之中在榻上躺下,两支竹笛也就“顺手”的放在了枕边。

侍从什么的也不可能说在房中眼巴巴的看着姜游睡觉是不是?守也只是守在卧室的门前而已,因此姜游在榻上有点什么小动作也没谁会留意得到。就这样,姜游悄无声息的把泪斑笛笛囊给顺进了被窝之中再翻转了过来,然后再爬起来去坐马桶……没办法,房中的灯光太过昏暗,在榻上的被窝里可看不清字。

嘴里在“嗯、啊”的出着声,有如在奋力便便,实际上当然是在借着灯光细细检看笛囊。在笛囊内侧的尾端有几行蝇头小字,姜游一看就知道这是李雪用圆珠笔写的。也没写太多,就是告诉姜游说,李雪把通讯器交给了徐哲,要徐哲扮作货郎用《仙剑问情》中的一节音乐引起姜游的注意之后,找个机会把通讯器交给姜游。至于要怎么交到姜游的手里,则需要姜游见机行事。

回到榻上之后,姜游却也犯起了难。自己现在被老曹派来的人盯得挺紧的,这个机还真不好去寻。这个叫徐哲的家伙今天已经以货郎的身份在几个侍从的面前露了面,要是忽然改成卖别的东西,诂计是想不让人生疑都难,可姜游也不能天天上街去买竹笛是不是?再一转念,姜游觉得徐哲的样子挺聪明的,应该有别的方法再给自己什么提示。

“算了,明天再出去逛逛看!”

——————

有些事就是这样,想的时候可能很难,可真做起来却是相当的容易。姜游次日再带上那些个随从去逛街的时候,全无意外的再遇上了徐哲……或者应该说根本就是徐哲来找姜游。

昨天不是卖竹笛吗?今天还是卖竹笛,不过递上来的是一个很漂亮的檀木盒子,里面放着一支上品竹笛……当然啦,也只是普通货色中的上品,但制作得很漂亮到是真的。而且徐哲这边的话也说得很漂亮:“这位先生,您是真正识货的人,请您看看小人珍藏的这支竹笛如何?”

几个侍人的注意力都在竹笛上,姜游却留意到了这个檀木盒子,因为这个檀木盒子的长与宽刚好能放得下自己的那部通讯器。再一细看,盒子的两头各有一个木制砖头状的实心凹槽笛架,徐哲又有意无意的指了指其中的一个,姜游的心中便有了数。

装腔作势的试了试音之后,姜游点点头道:“这支竹笛到的确可称为上品,却绝非佳品。不过似你这样的寻常笛匠,能做出这样的上品竹笛已实属难得了。也罢也罢,这支竹笛我要了,至少比昨天你卖给我的那两支要好上许多。”

暗使个眼色打发走了徐哲,姜游也不急于回府,而是让侍从领着他去许昌城附近的一片竹林看看竹子,摆出了一副确实是想弄一支合意的竹笛的样子。如此一来,几个侍从也真没有谁留意到姜游这里的事。

弄了几根不错的竹子回到府中,姜游便顺理成章的要侍从去找来了竹木工具,然后就躲进了房中制作竹笛,时不时的还会弄点笛子的声响出来。就这样,侍从们没有留意到姜游折下了木盒中的实心笛架,悄悄的把通讯器给藏到了身上,另外另一个笛架里则藏着手摇式的充电器与耳机……得承认李雪想得很周到。

夜静更深,已经强忍了一天的姜游躲到了被窝里,一边从被窝的细缝留意着卧房的门窗,一边手都打着颤的接通了与李雪的联络:“李雪、李雪!听见了就赶紧回话!!”

“哎呀我的老哥啊!!”李雪几乎是尖叫着回应,接着便已是泣不成声,许久过去再与姜游通话时仍带着几分哭腔:“太好了、太好了!你没事就好!这些天我都快急死了!生怕你会被曹操给杀了……你要真出了什么意外,我这里又哪里能镇得住……”

姜游:“还好啦!事实证明我这条小命的确够硬,说实话老曹有太多想从我这里抢去的东西,在没到手之前他不会怎么为难我,这些你心里也该有点数。对了,你们船队现在是到了哪里?”

李雪:“这个时候的风顺,我们走得比较快,现在已经到了吴郡的附近。不出意外的话再有个七天左右就能抵达淡水了。”

姜游:“陈宫和高顺是什么情况?”

李雪叹道:“你这都舍己救人了,他们能不感激涕零?不过这几天他们都吐得不成人样,晕船药也吃了好几斤了。到底是北方步骑型的将领,对海船什么的不太适应……我说你也别光问我这里,只要你没出事我这里就能镇得住,到是你那里怎么样?你现在是被老曹关在牢里还是被劝降封官?”

依李雪的推断,姜游只要没死就无非是被关起来或是劝降。如果是被关起来,徐哲就要以曾经受过姜游的照顾而来探望的名义送东西给姜游,劝降封官则就是先前的那一幕了。

当下姜游大致的说了一下自己现在的情况,末了告诉李雪,自己这里三、五个月之内不会有什么问题。因为之前船队一般都是三至四个月打一个来回,老曹如果是想等李雪的消息,这几个月的时间他也必须得等,所以姜游在一段时间之内还是很安全的。想脱身则要看时机……

第一卷 第一百七十回 船中之议

船队的旗舰会议室,

李雪、糜贞、陈宫、高顺、陆幽、李乾,这六位是姜游集团目前的主要人物,现在已经全部到齐,此外连蔡琰、韩柔、貂婵这三位也被李雪强拉来了会议室中。

这会儿可是三更半夜,陈宫等人全都不知道李雪突然这么急着找他们过来开会到底是什么意思,而且蔡琰等三女的出席更让陈宫等人感觉摸不着头脑。要知道糜贞一直是与李雪统领着船队,她出席会议还说得过去,可是姜游的夫人出席就未免有点太过突兀了。别说陈宫等人会觉得莫明其妙,就连蔡琰等人都莫明其妙着,而且还很不自然。

连上李雪在内,会议室里一共是九个人。李雪坐到主座之中后,剩下的八个人正好是四男四女,也就男左女右的分坐到了两边。李雪看看这八个人,轻轻的点了点头,缓缓的道:“连夜叫大家过来是想告诉大家,我老哥他没事,现在只是被曹孟德软禁在许昌而已。”

此言一出,众皆不信。因为姜游与李雪之间的无线电通信一直都处于保密状态,即便是敬如蔡琰、亲如韩柔都不知道姜游与李雪之间居然还有这样的“法宝”,而现在船队是在海上漂,又一直没有靠过岸,什么消息都收不到,李雪又怎么能确定姜游没事?

李雪早有料到此节,当下也不向众人解释什么,而是自怀中取出了通讯器,拔通了与姜游之间的通讯,片刻之后就把通讯器摆到了蔡琰的耳畔道:“嫂嫂,本来这件宝贝我与老哥是不想让人知道的,但现在这情况必须得让你们知道。你与老哥相处最旧,是不是老哥你一听便知。”

蔡琰将信将疑的学着李雪的样子把通讯器凑到了耳边,接着姜游的声音就传入了蔡琰的耳中:“喂,是昭姬吗?”

蔡琰一听到这声音便吓得玉手一颤,通讯器便险些脱手掉落。总算是李雪早有预料,及时的按住了蔡琰的手,这才没使通讯器掉到地板上去。

好不容易的,蔡琰使心情尽可能的镇定了一些,再把通讯器按实到了耳畔,那边的姜游则呵呵笑道:“昭姬你被吓到了吧?也难怪,谁都料想不到我与紫炫之间会有这样的法宝。以前一直瞒着你是我不对,但我也是不得不瞒,因为我怕我被人误认为黄巾妖人,那可是随时随地都会掉脑袋的。”

蔡琰惊道:“你、你难道是仙山之中的修道之人?”

姜游笑道:“修个屁的道啊!这是紫炫从海外异域弄回来的宝贝,也只有我和紫炫会用。”

蔡琰定了定神,试探着问道:“你、你真的是思归?”

姜游又笑,轻声的说了几句话,蔡琰的俏脸当时就羞得通红通红,轻啐了一声之后将通讯器递还给了李雪,再轻轻的点了点头道:“真的是思归!苍天庇佑,夫君他安然无恙。”

李雪奇道:“老哥和你说了什么?你这么快就能确定是老哥在和你说话。”

蔡琰的脸愈发的通红,但还是很勉强的开了口:“是、是一点我与他夫妻之间的事,紫炫你就不要问得太多了。”

李雪“哦”了一声,小小的奸笑了一下之后也不再多问,而是把通讯器又递给了韩柔。与蔡琰一样,没几句话,韩柔的脸就红得有如晒足了日光的红苹果,再把通讯器递还给李雪。

韩柔是如此,糜贞也一样是如此。到转给貂婵的时候,貂婵在递回通讯器时惊呀不已的的向蔡琰道:“真的是思归!他还要我向姐姐要回当初我送于他权作路费的金链玉佩。”

再转到陈宫的手上,姜游则是把当初怎么痛骂陈宫的话大致的复述了一遍,惊得陈宫的眼珠子都差点没从眶中瞪将出来。再往下是陆幽,姜游只一句“还记得当初你与卫氏偷情偷欢时用的是我给你的东西不”,陆幽便红着张脸向众人连连点头,确定与之对话的就是姜游无疑。

通讯器转了一圈,最后是由陈宫与姜游对话,必竟陈宫才是真正意义上的谋主。而陈宫这时的惊呀已然过去,与姜游之间的通话也就自然了起来。

一边与姜游通着话,陈宫一边向众人道:“主公的意思是,在他自许都脱身之前,我等的大小事物皆由郡主定夺,夷州文政由糜主母主司,武备由在下与高将军主司。另外在船队抵达夷州并整备妥当之后,改由陆幽统领舰船数支归返连云,并另择一能言善辩之士携土产钱货前往许都求见曹瞒,以示买赎之意。但主公有所言及,曹瞒绝不会轻易的就将主公放归,扣于许都对郡主是有要挟取货之意……嗯?怎么没声音了?”

李雪接过通讯器看了看,叹道:“诂计是老哥的那个法宝没电了。老哥现在被曹瞒监视甚严,眼下也只有晚上躲在被窝里的时候才能与我通话……公台先生,老哥还对你说了什么?”

陈宫捋起了颌下清须,点着头沉吟道:“主公具言,曹瞒心丝慎密,脱身之事切不可为之太急。但主公似乎对曹瞒心性甚是知晓,具言凡事皆应先顺着曹瞒而行,待曹瞒对主公所作的安排事事皆顺之时,曹瞒于自得之下必生疏忽,那时便是主公脱身之时。”

李雪也点了点头道:“刚才老哥应该没来得及与先生细说,那现在就由我来说一下老哥的想法。老哥是这么说对我的,他说曹瞒这个人吧,虽说是不世枭雄,但终归是人,是人就肯定会有缺点与毛病。曹瞒最大的优点是于逆境之时能够百折不挠、寻机再起,于顺境之时却很容易就自大自负、放松警惕。比如说当初他尽起兖州之兵侵攻徐州一事,便是他于平定兖州黄巾后自觉声威大振,无人敢犯其后,结果却被先生与温候趁虚而袭其后;再比如他之前逼降张绣,却非但不取张绣之质,还淫犯张济之妻,结果终有宛城之败。”

陈宫点头:“主公所言甚是。那接下来主公又说了些什么?”

李雪道:“曹瞒扣下老哥却不杀之,所为者不外有三。第一是先生与高将军,第二是挟取我夷州所贡钱货,第三……”

说到这里李雪犹豫了一下,目光则飘向了蔡琰与貂婵。貂婵对此到并不在意,只是摇了摇头轻叹道:“我知道我是红颜祸水,曹瞒垂涎于我。”

蔡琰被李雪一望,再听过貂婵的话之后却楞了那么一楞,呀然道:“紫炫你言下之意,曹瞒竟、竟也垂涎于我?不、不可能吧?他与家父平辈论交,我在洛阳之时,他时常到府中拜访家父谈论诗辞,我亦以子侄之礼见拜,这真论起来可是我的叔父啊!”

陈宫在一旁冷哼了一声道:“曹瞒诡诈奸险,不以人伦为念,且为人又淫邪好色。蔡主母莫要望了,就在年余之前,他便淫取降将张绣的叔母。蔡主母有倾国倾城之容,那曹瞒对蔡主母会有这等想法亦不足为奇!”

蔡琰楞了半晌,很是无奈的低下了头去,长叹道:“匹夫无罪,怀壁其罪。又有谁知我这生来的花容月貌,竟会是祸乱之由?”

说着蔡琰忽然抬起了头望向李雪,脸上的无奈之意人见人怜:“紫炫,曹瞒扣下思归有图我之意,那不如就将我送去许都,换回思归?”

李雪差点没跳起来,尖叫道:“你开什么玩笑?我可警告你,你不去许都,老哥他还会一点事都没有;可你真去了许都,老哥立马就得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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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一百七十一回 心各有懦

星光之下,船队旗舰的船头,李雪与貂婵正在这里观望着星月夜景。半晌过去,李雪忽然向貂婵轻叹道:“貂婵,麻烦你从今天起与我昭姬嫂嫂相依为伴,最好是能形影不离,连睡觉都同榻而眠,总之就是麻烦你帮我把她给看住了……我真有点搞不懂了,她马上都二十六岁的人了,本身又那么的聪慧,跟着我老哥亡命的时候又不是说没见过世面的,怎么就会犯这种傻?居然以为把她送去许都,就能从老曹的手里把老哥给换回来。”

貂婵望望星空,亦摇头轻叹道:“我想她不是犯傻,而是心中太乱了吧?不过紫炫,你也别说她如何犯傻,你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旁人或许是看不出来,我这些天却天天都呆在你的身边,看得出来你一直是在硬撑着,因为你知道旁人可以乱,你却绝对不能乱。你现在代思归主事,你若一乱,这里所有的人亦会跟着心乱,那时只怕就会万事皆休了。”

“唉——”李雪长叹了口气:“貂婵,再商量个事。”

“何事?”

李雪身子一歪就倒在了貂婵的怀里,以貂婵的酥胸为枕,人则有些有气无力的咕哝道:“我好累……借你的胸脯靠靠。”

“……”貂婵对李雪这有如小女孩撒娇一般的姿态略有些无语,要知道李雪其实还大貂婵差不多三岁,但是貂婵这会儿却貂婵却份外的能够理解李雪此刻心中的那份疲惫与无助,当下便伸出手去轻抚起了李雪的脊背权作安慰。

真论起来,貂婵能够理解李雪此刻的疲惫与无助,是因为貂婵早先在长安被李傕、郭汜攻陷,王允跳城自尽的时候,曾经一度与吕布失散,那时的貂婵与严氏就好像突然一下子就没了主心骨似的,躲在庞舒的府坻之中终日都惶惶无助。貂婵那时的际遇,现在的李雪、蔡琰等人又是何等的相似?

在登船远航的这数日之中,貂婵一直都呆在李雪的身边,晚上也是同榻而眠。而每天的晚上,貂婵都能感觉到李雪抱她抱得是那么的紧,特别是于沉睡之中流露出来的神情,也完全不似白天在人前时那么的刚毅果断。这些都在告诉貂婵,李雪完全是在硬撑,帮姜游先硬撑起这个摊子。而在硬撑的背后,李雪需要有人安抚一下……

许久过去,李雪忽然轻叹了一声再直回了身子,貂婵这时也看得出来李雪似乎较之刚才也已经平静了不少。

“貂婵,你说我这个老哥怎么就会那么倒霉?好不容易能在刘备的手下当个官混混日子,没多久吕布就袭取了徐州。虽说对这件事也算是有所提备,糜家却突然来了那么一下,把他和我定下的计划几乎全盘都打乱了;之后终于撑到了可以跑路,却在最后最后临脱身的时候被徐晃一箭射中大腿而功败垂成,现在我们都还得想办法把他给救出来……我现在只希望在救他出来的时候别再出什么纰漏了。这样的事如果再来上一次,我真不知道我还能不能撑得住。”

貂婵楞了楞,迟疑道:“紫炫,我到是觉得你很不简单。思归中创被俘之后,你竟然能硬顶下此间诸事。若是换作其他的女子,我想根本就不可能像你一样的,至少我是做不到,昭姬她也做不到……”

就身份而论,蔡琰是姜游的正室,此外还有韩柔与糜贞在,正常情况下发生了姜游被俘这样的事,应该是由蔡琰或是韩柔、糜贞来出面稳住人心的。汉末三国时期中,这一类的事也并不少见,像曹操行刺董卓失败之后逃亡他处,洛阳曾一度传闻说曹操已死,是曹操的卞夫人站出来稳住了曹操的人,而当时卞夫人还只是曹操的妾室而已。但是但是,还真没听说过有哪个主公的妹子站出来稳住人心的,李雪在当时已经算是一个罕见的特例了。

李雪长叹道:“唉……我这也是没办法。怎么说呢?或许这就是乱世吧,很多事都是身不由己的。我这位老哥并没有什么很出色的才干,身边又有像昭姬这么漂亮的夫人,真去混官场的话不但官混不大,还很容易被人给惦记上。想来想去,比较好的办法就是找一块属于自己的地头,弄起点自己的势力……

“我和老哥其实也没什么很大的想法,什么称王称霸之类的事那更是根本就没有去想过,因为老哥和我都知道自己不是那块料。相比之下,有块自己的地头,有些自己的势力,能做到咱不去惹别人,别人也不敢来惹咱,小日子能过得清清静静、太太平平,再和和美美、富富裕裕的也就行了,却没想到就这样的想法,真做起来却也是一波三折。

“貂婵你刚才说我了不起是吧?了不起个屁啦!别看之前都是我在帮老哥出主意、想办法,甚至很多时候我是在逼他去做这做那,可真等许多事压到我身上的时候,我才发觉很多事没我想像得那么简单。他可以轻轻松松就顶下来的事,我却有些顶不住。或许这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差异,老哥他的能力是很不怎么样,但在一些关键的场合,他出面就是比我出面要顺理成章得多,我强行站出来则是在累人累己。

“再说得难听点,我更适合也更喜欢站在他的身边玩狐假虎威,有事没事的时候可以耍耍我的郡主大小姐脾气,欺负欺负这个再欺负欺负那个,连老哥也照样的欺负不误。只要事情不做得过火,前面又有老哥在顶着,也没谁和我较真,光是想想都觉得会有多么的开心自在。可是现在呢?老哥他来这么一场事,等于就是把我推到了风尖浪口,我是要多烦就有多烦,可偏偏老哥的那些事就只有我最清楚,我是既躲不掉也不能去躲……”

貂婵点了点头:“的确,现在只有你站出来才最合适。我虽然与你们相处的时日还不多,但看得出来昭姬虽然聪慧过人,却是心性淡然之人。其心性虽不乏几分刚毅,却遇事而乱,心智不甚甚明。或可为一出色文人,却绝难为主事之人;韩柔人如其名,温婉柔顺,心胸之中却也因此而无甚主见,更兼甚少于人前露面,极难服众;至于糜贞到是有几分主见,却可惜兴族之念过盛,处事片面而不周全。”

李雪楞了楞:“哟,貂婵你很会看人啊!”

貂婵略显苦涩的摇头笑笑:“你忘了我是在什么环境之中长大的吗?纵有过人的姿貌,却不在这一类的事上下些苦功,最终也不过是沦为寻常的玩物而已。到红颜老去、姿颜尽褪之时,亦难逃独守空房、孤老一生之苦。”

李雪闻言扬了扬眉头再耸了耸肩,想了想又甩了甩头,拉起貂婵的手微笑道:“不说这些了,越说越郁闷。现在这情况我们要团结一心,无论如何也得把老哥给救出来。只是现在我管这些正经事就已经很吃力了,昭姬她们三个那里,我实在是分不出神来照应。可关键问题是她们三个如果出了点什么事,不单是老哥回来的时候我不好交待,恐怕还会直接影响到人心的稳定。刚才你也看到了,先前还没有得到老哥消息的时候,昭姬还能按我的话勉强硬撑着而不失什么态,可是一知道老哥没什么事,她尽然有些乱了阵脚,还妄想着用自己去换回老哥……真不知该说她是天真得可爱还是该说她傻得可爱。你知不知道,事实上她与我老哥的关系是最不好的。”

貂婵点头:“这我知道,毕竟思归当初他对昭姬是……不说也罢。”

李雪摊了摊双手:“所以说我都有点搞不懂了。如果说是小柔有这种反应,我到并不觉得奇怪,你记不记得当时小柔得知老哥被俘的时候,一晕就晕了整整一天?还有小贞,当时差点就带着一帮糜家子弟冲回去了。只有昭姬当时还算是勉强的镇定。我那时还以为是因为她与老哥的关系并不是很好,所以能稳得住心神,现在看来也不是那么回事。”

貂婵道:“我想是因为昭姬知道眼下只有你能主事,而她作为思归的正室,又自知自已没有那个能力,且只要我等不乱,事情就还有挽回的余地,所以她必须得站在你这一边才不会生出祸乱的缘乱吧。”

李雪点点头:“我想也是。事实上我敢喝骂小柔与小贞,但不到万不得已却真不敢去喝骂昭姬,刚才也实在是被她给气得没办法。如果不把她喝止住,真不知道回头会不会惹出什么麻烦。貂婵,你现在的身份比较微妙,而且你看得清楚事情,那回头你帮我好好的劝慰一下昭姬,让她无论如何要稳住阵脚,别给我添什么乱子。另外……记得代我向她道个歉。”

貂婵点头道:“我知道了。天色不早,我们回去睡吧。”

李雪摇摇头:“和你谈了这么一阵心,我心里舒服了很多。你放心,我这里没事的。开头我不是和你说了吗?你现在最好是和昭姬形影不离,帮我看住她,别让她出什么乱子。所以从今晚开始,你与昭姬同榻。小柔那里有玲绮陪着,应该也没什么问题。至于我嘛,我得去稳住小贞。前几天里我和她也算是闹了些别扭,而她又是我们这里糜氏一族中的主事之人,要是我不尽快与她和解,一但斗起来,后果不堪设想。”

(PS:一直没说清楚过,现在补充一下。本书的启始时间是汉初平二年的公元191年,是时姜游20岁,蔡琰18,李雪18,貂婵15,韩柔15。到目前进程的建安四年的公元199年时,姜游是28,蔡琰26,李雪26,貂婵23,韩柔23,糜贞是以建安二年的197年嫁给刘备时应该是17岁为起点来算,199年时是19岁。)

第一卷 第一百七十二回 分头行事

船队旗舰,蔡琰的卧舱。

舱门被貂婵轻轻叩开,门后的蔡琰看看门前的貂婵,有些愁容的俏脸也并没有带出什么反应,只是淡淡的道:“是你……这么晚了,找我是有何事?”

貂婵回以一个淡淡的微笑:“紫炫对你有些放心不下,所以让我来给你作个伴。”

蔡琰微微一怔,但随即就让出了进路:“我还以为紫炫会过来,本来都有些话想要问她的,想不到她却让你来了……进来吧,廊道之中风大。”

貂婵进到舱中,随意的扫了一眼卧榻就知道蔡琰在会议结束之后,一直到现在都没有上榻安眠,再一瞥眼见蔡琰坐到了窗前发起了呆,当下便走到了蔡琰的对座坐下轻声道:“当日我们在长安城外一别,到现在已经多少年了?”

蔡琰呆呆的应道:“六年有余。六年,多少事都已物是人非了。到是我怎么也没想到,你在几经流离之后会回到思归的身边。或许你与思归这也算是破镜重圆,用思归的话说,叫作有情人终成眷属。”

貂婵道:“可惜,思归还没回来……昭姬,有句话我想问问你。”

“你问吧。”

貂婵有些犹豫的开了口:“所我所知,思归当初于一怒之下对你作了禽兽之事,而你也是为求名节才不得不委身下嫁于他。换言之,你与思归并无甚夫妻情谊可言,那为何在方才的与会之中,你一闻知思归无恙,竟欲赴许将他换回?”

蔡琰看看貂婵,知道貂婵其实并没有恶意,于是低头想了想之后才抬头反问道:“你莫要问我,而是应该问问你自己。你与吕布之间又有真正的夫妻情谊吗?”

“……”

蔡琰的这句话也正打到了貂婵心中的痛处,许久过去貂婵才很勉强的摇了摇头:“奉先对我很好,甚至可谓关怀倍至。我承认思归去劝说我时,我被思归说得心中暗生偷生之念。但如果是换作旁人,我想我根本就不会加以理会。那于奉先城破败亡之时,我会与奉先一同赴死。”

蔡琰道:“我绝无羞辱你之意。而你于亡命之际还执意的带上了玲绮,足见你绝非忘恩负义之人。其实我和你一样,思归当初的确是曾经污辱于我,但那件事我亦有过,不能全怪思归。事后他不计危难的护我千里,亦有言明我若不愿,他绝不强纳。在将我护送至徐州郑老先生处之后,他也给了我自由,是我自己最后还是选择了他。时至今日我与他已夫妻数年,彼此之间虽谈不上恩爱,但他敬我、护我,我又有何求?”

说到这里蔡琰叹了口气,复又接着道:“或者应该说世事弄人。想最初时,我恼他、恨他,甚至恨不得杀了他,可是这多的时间下来,我已经习惯了呆在他的身边。纵然是我与他的夫妻之事有些有名无实,可是呆在他的身边,我至少不会心中惶惶。日前忽闻知他为曹公所获,生死不明,我便突然觉得心中少了何物一般,连日来甚至都难以安眠……”

貂婵听到这里亦长长的叹了口气:“唉……我们都是女人。人世之间,又有哪个女子不是望着能嫁一个好的夫婿,然后恩爱一生?可惜我们都身不由己……不,身不由己的只有我而已,昭姬你至少还是自己选的。”

蔡琰摇了摇头,看看貂婵之后道:“不提这些了。貂婵,你我也算得上是经年旧交,你现在过到我的房中,是要帮紫炫带什么话就明说吧。”

貂婵点点头:“紫炫要我带话给你,越是在这种时候,你的日常举止就越是要稳重一些。你不比得韩柔、糜贞,因为你是思归名正言顺的正室发妻,而且你又是天下名士蔡侍中之女,你的一言一行,都会影响到思归麾下众人的守聚之心。想救思归出来,这守聚之心就千万不能离散。至于如何去救,自有紫炫与公台先生定计,也无需你去操心。而你之前失言,云送己赴许以换回思归,这般言语会令人为之心寒。”

蔡琰轻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了……夜色已深,你也早些回舱休息吧。”

貂婵拉住了蔡琰的手道:“夜静无人之时,你又何必硬撑?紫炫那么聪慧刚毅的女子,在这般时候尚且需要有人安慰她几句,而论心性你还远不及她。紫炫要我来此,就是要我来与你作个伴,好宽慰你几句的……紫炫还有一句话。你该哭的时候就要好好的痛哭一场,不应强压在心中。”

蔡琰闻言望了貂婵许久,忽然一扭身快步来到榻旁,接着头便埋进了被褥之中……

——————

东汉建安四年春二月,曹操出兵昌邑,开始为与袁绍之间的决战作先期的战略布署。刘备作为客将,被曹操安置在了许都城中,身边也只有关羽、张飞随行而已。而诸如孙乾、简雍、糜竺等人则留在了徐州,代刘备署理日常民政。

曹操在班师回许昌时曾对徐州百姓说先带刘备去许昌面圣叙功,然后再请献帝名正言顺的封刘备为徐州牧,这其实也是一种安抚民心的举措。老曹那是什么人?又哪里会不知道自己在徐州的名声其实是相当的臭?把刘备搬出来当幌子,再留下刘备的原班文臣治理民政,徐州百姓要好接受得多。故此,曹操留下的车胄还只是“暂行”徐州刺史而已……当然啦,关键的兵权尽在车胄的手里。简单点说,曹操这就是在玩一个过渡期的手段。

当然这些事与姜游没有多大的关系,唯一扯得上一点关系的事,就是糜竺来许昌探望刘备时亦专程来看望过一次姜游。

糜竺到访之时,姜游因为被老曹的人看得太紧,一些话也实在是说不出口。不过根据眼下诸事要顺着老曹想要挟李雪的思想,姜游对糜竺是再三的叮嘱,一定要照应好连云滩的船业与码头,千万不能让码头荒废,否则李雪的船队回来时搞不好会连岸都靠不了,自己又是不是平安的消息李雪与糜贞就收不到……总而言之,姜游是摆出了一副生怕李雪不来买赎自己的嘴脸。

老曹在闻知之后到也没有在意太多,因为根据姜游一直以来的表现,会是这种情形却也早在老曹的意料之中。再偶尔的把玩一下那支MP5,听听徐晃对MP5威力的描述,老曹也是愈发的想从李雪那里弄来一批这样的军火,好组成一支近乎于神奇的“卅弩”部队。因此老曹对糜竺要保守连云滩码头与船业的事很是支持,当然那是在暗中支会他留在徐州的相关人等,别对糜竺加以阻拦。

不过现在还是得等,因为船队往返一趟要三个月左右。头一次的归还也是以打探姜游的消息为主,不可能会带着老曹想要的东西。只是打死老曹也想不到,姜游与李雪之间其实有着随时随地都能通话的“法宝”。而老曹在算计姜游的同时,姜游也同样的在算计着老曹。

闲话多说无益,只说李雪的船队于建安四年的正月中旬抵达了夷州。是时夷州淡水城的普通移民大概是五千左右,用姜游与李雪的话说,基本上就有了一个汉时城镇的规模。除掉这五千普通移民,姜游“误了班车”的这一趟船队是运来了六百多连云县的县兵与两百多造船工匠,如此一来淡水城的总人口就在六千左右了。

陈宫与高顺在这时对淡水城的兵力进行了一次调整与筛选,最后简拔为五百人,其中枪兵三百、弩兵两百,这五百人就是淡水城目前城防的主力。

另外由于淡水城的女性比例偏高,基本上男女比例为三比七……没办法,当初发生了那么多的事,能拉到夷州来的青壮男丁实在是多不了。在这种前题之下,李雪挑选出了两百女兵,交由貂婵去训练与掌管,同时还与陈宫、高顺掌管的五百主力部队作了明确的分工,即陈、高的主力部队平时除了训练与周边巡逻之外,就要辅助工匠团去兴建船坞、码头和城墙;貂婵的两百女兵则是作为日常治安、救助与重要部门的警卫来使用。

因为夷州这里的情况特殊,毕竟人口就那么点,因此多谋如陈宫、古板如高顺,却也不得不接受了李雪的这种提议。不过话又说回来,在一段时间之后,这二位也就习惯了。另外嘛,每次他们去开会的时候,看见庭院之中侍立两侧的全是英姿飒爽的女兵,而且在军容严整之余又不失养眼,一来二去的到也很是受用。这到不是说这二位好色,而是那种阵势真的看得人会觉得很舒服。

接下来就是对淡水城的选址与修建了。在这方面,陈宫是目前最具权威的人仕,他最后是选中了一块易守难攻的高地来修建淡水主城。而在动手修建的时候,李雪把水泥给导入了进去,另外还有与陈宫商议,最后对陈宫画出的城墙图样进行了一定的修改。修改的地方也不大,就是预留了一些陈宫搞不明白用意的平台。

这些平台李雪是准备用来放置火炮用的,不过后来被陈宫追问得太凶,李雪在实在是没办法的情况下,授意工匠给造了几部发石架出来,陈宫看过之后才恍然大悟的连声称妙。而李雪看看陈宫那赞叹不已的样,心说等以后有了条件,我和姜游把铸铁火炮给弄出来的时候,你陈公台又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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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一百七十三回 养光韬晦

汉建安四年,三、四的春夏交替之间。

官渡之战作为中国古代战争史中以少胜多的经典战例,人们注意的往往只是最关键的官渡鏖兵与火烧乌巢,却因为这些主要都发生在建安五年,就往往会忽略老曹对官渡之战的准备,其实从建安四年的年初就已经开始了。

如果仔细的查看一下当时老曹的战略布署会不难发现,老曹在击破吕布之后将徐州的州治迁至军事重镇彭城(就是现代的徐州市),完成了许昌东面的门户安置,只需少量的兵马就可以挡住来自于袁绍拥有的青州方面的攻势;

在班师许昌之后,老曹几乎是没有作任何的军队休整,趁着袁绍仍在与公孙瓒交战的有利时机,马上就对昌邑、临河、射犬这些亲袁派的地区发动了攻击,并在攻下射犬之后留了魏种为河内太守“属以河北事”。而这一连串的攻势规模什么的虽然不大,实际上与洛阳、虎牢关等重镇连成了一体,也就是说完成了许昌西面的门户安置。

东西两则的门户既已完成,只需少量兵力就可以防守住袁绍可能会发动的迂回攻击,那么老曹就可以集中主力部队,在预定的主战场官渡与袁绍进行即将到来的决战。(PS:本瓶不怎么懂军事,这里也完全是对着地图册在乱说,精于此道者请勿较真。)

当然啦,这些事与咱们的酱油猪脚并没有多大的关系。经典战例什么的,如果是挂在嘴边说固然是会令人心旷神怡,可能也很想亲身去体验上一番,但姜游这八年的穿越生活下来,虽说实际上也没经历过什么战事,却深知战争其实是有多么的残酷与可怕,绝不会像看看书、看看影视那样令人心潮澎湃、热血上涌,能避开还是尽量的避开为妙。

再者说了,自己目前在老曹这里是什么处境?说白了就是个处于半软禁状态的俘虏与被绑票人仕。如果不是有着几分被利用与被勒索的价值,早都被老曹给砍了的可能都有。一但有机会,那当然是越早脱身越好,体验经典战例的事就还是免了吧。

不过姜游很清楚,这个时候越是想脱身,在明面上就得表现得越不想脱身才比较合适。一开始姜游是选择了终日都游手好闲的姿态,在许昌城这里逛逛、那里玩玩的,但仔细想想这样可能不太合适,没准会让老曹以为他是在寻求逃跑的机会,那样麻烦反而更大。

偶然间听说刘备正在府坻的后院翻整土地准备种菜,姜游就忍不住狠狠的扇了自己几个耳光,心说这里明明有可以借鉴的人物,自己却还犯着这种浑。而且不止刘备本人可以借鉴,刘备的儿子阿斗也是个很好的借鉴目标,那句“乐不思蜀”可是为刘禅带来了一生的平安。其实说简单点就是一句话,自己眼下得弄点像样的事情做,让旁人认为姜游有在许昌定居下来的意思才行。

学刘备种菜?那是吃饱了撑的。根据自己身为蔡邕弟子的条件,姜游是把自己定位在了文人的位置上。逛了那么一段时间之后,就整天在府坻里几乎是足不出户的“埋首于经卷之间”……老曹不是爱书吗?蔡邕原先的藏书姜游也读过不少,有很少的一部份也能够比较完整的背下来,实在不行让李雪找蔡琰帮忙再转发过来也一样。

还别说,姜游这一抄书,老曹那里也来了点兴趣,曾经抽空来过姜游这里两次,同时还顺走了姜游翻抄出来的几卷书籍。不过在这件事上姜游也闹过糗事,就是老曹向姜游问及书文中的文意时,姜游除了摇头就什么都做不了,毕竟背书、抄书是一回事,解说文意可是另一回事。

面对老曹的发问,姜游只能是干笑着说自己在蔡邕的身边当徒弟仅仅是当了一年而已,一部份的书卷能够勉强的背下来已经很不错了,也没来得及向蔡邕求解,蔡邕就已经亡故。现在自己的生活相对来说安定了不少,又不像之前在连云滩一天到晚的要忙于政务,终日都清闲得很,那不如把这点学问方面的事重拾起来。

因为姜游的解释还算说得过去,老曹也懒得去深究太多。不过姜游本人在送走了老曹之后却猛然想起了一件事,当夜就赶紧的接通了与李雪的通讯,要李雪火速的查一下有关郑玄的资料。

当初姜游带着蔡琰、韩柔抵达徐州并且一度将二女交托给郑玄代为照顾时是兴平四年(195),后来于次年的建安元年(196)的年初,郑玄受孔融的邀请返回老家高密。

当时姜游已经成为了赣榆县令,并将赣榆、朐两县的县治迁去了连云滩。郑玄返回高密时多多少少的要从赣榆县的北部边境路过,姜游还带着蔡琰、韩柔去给郑玄送过行,毕竟姜游一行人受过郑玄的照顾,而且还是姜游与蔡琰之间的媒人与半个老师。

后来李雪的船队从夷州归还,姜游还特意的另行差遣中、小型船支带着不少夷州土产,由海路进入胶州湾抵达即墨,再从即墨向西前往高密送给郑玄尝尝鲜。当然啦,这么做除了向郑玄表示尊敬之外,也可以顺便的让姜游手下的那点人练一练驾船。

不过在建安二年的春夏之间,袁绍命袁谭对青州发动攻势,并围孔融于昌邑。郑玄因为是受到孔融的照顾,就派其子郑益率领了部份家兵去支援孔融,结果却是郑益战死。之后总算是因为郑玄的名望够高,袁绍也不好为难郑玄。而郑玄当时都快七十岁了,白发人送黑发人之痛使他更加的埋首于经卷之间,不愿再过问世事如何……

郑玄那边的事与姜游这里的直接关系并不大,甚至可以说完全没有。再说姜游在那段时间里自己都忙得要命,顾首就顾不着尾的,哪里还管得到郑玄那边的事?可是现在被老曹软禁在许昌,可以用来思考的时间大把大把,李雪那边又已经成功的抵达了夷州,姜游就猛然的想起来,为了夷州今后的发展,夷州需要一个有号召力的“宝”——家有一老,如有一宝的这种“宝”。而从目前的局势来看,郑玄是最合适的,也是唯一有可能弄到手的宝。

很快的,姜游就得到了李雪的回复,说是袁绍在建安五年(200)官渡大战的前昔,为壮声势与争取民心、士望,叫袁谭逼迫郑玄随军,郑玄于无奈之下只好抱病而行。然后到元城(今河北大名县境),病势加重不能再走,同年六月病逝于该县,是年七十四岁。

姜游算算时间汗可就下来了,马上就要李雪以最快的速度整备好船队返回连云滩。除了原定的派人来许昌向老曹献贡与买赎之外,一抵达连云滩就另分出一小队的人去劝说郑玄迁离高密以躲避即将到来的战乱之祸,由即墨登船迁往夷州。

之后李雪向陈宫等人征询意见,陈宫对姜游的想法是表示十二分的赞成。郑玄那是什么人?说得夸张点就是当时士子阶层心目中的圣人。要是真的能弄到夷州来……当然在夷州发展的初期是不敢声张的,不过在夷州具有了一定的规模之后,把郑玄在夷州的消息放出去,对夷州的人口吸纳、士子阶层的笼络、人才的提供都有着不可诂量的巨大作用。现在机会就在眼前,不抓住这个机会那就太可惜了。

李雪当机立断,马上就命令糜贞加紧船队方面的准备。最后是在建安四年的二月中旬,东南季风大起之时,由陆幽率领的船队离开夷州赶回连云滩。而在姜游这边,则找了个机会把卖笛子的徐哲给叫到了身边,表面上是要徐哲帮姜游制作一大批准备用来抄书的竹简,暗中则是把一些关键的事告诉了徐哲。姜游这是看中了徐哲的能言善辩,劝说郑玄的事就准备交由徐哲去完成。

闲话少说,陆幽的船队于建安四年三月中旬抵达连云滩,一靠岸就接到了徐哲。然后按照姜游的安排,徐哲带领了一小部份人,乘坐连云滩本来就有的中、小型船只前往胶州湾。陆幽则是按李雪的交待,把在夷州时选拔出来的陈笠(某书友龙套)给派去了许昌与姜游见面。

这个陈笠其实是徐州陈氏的旁系子弟。不过虽然是陈氏子弟,却是那种不怎么受重视的旁系子弟,说得难听点陈氏家族中如果有点什么事,像陈笠这样的旁系子弟就是得冲在最前面的炮灰,反正是好事没份、坏事大把。吕布在徐州搜刮钱粮的时候,陈登为了博取吕布的信任,自然也少不了要牺牲一部份族中子弟,像陈笠这样的旁系末枝自然是首当其冲。

陈笠在本来就少得可怜的一点家产被洗劫一空之后,也就成了个得去要饭的流民。按说他本来是可以投奔其他的本族的,可陈笠却着实有些看不惯陈登为了成事而牺牲族中子弟的做法……尽管明知陈登这么做也有着他的无奈,但心中却仍然是接受不了。于是后来就随着一批流民流亡到了姜游的连云滩,再后来则由于陈笠对新奇事物很感兴趣的原因,于第三次的船队前往了夷州,在夷州的流民之中也算得上是比较早的了。

因为读过书、明事理,一张嘴巴也很能说,事情也办得漂漂亮亮,所以后来就被李雪给提拔了起来,还把这次去许昌献贡买赎的任务交给了陈笠。

不过真论及买赎却还有一个问题,就是李雪这边可真拿不出什么像样的东西。目前的夷州淡水城才不过几千的人口,而且还是零零碎碎、一点一点的送过去的。定居下来的流民都在干什么呢?当然是拼命的开垦土地、种粮养蚕,其他赚钱的副业那是想搞也搞不起来。因此陆幽的这趟船队所携带的货物,除了三十匹锦缎还说得过去之外,其他的仍然不外乎亚热带水果、茶叶这一类的土特产。真正唯一比较昂贵的,却是一块半斤来重的龙涎香……就这还是李雪在航行的时候意外捞到的。

不过在汉时,沿海一带的百姓偶尔会拾捡到一些品质或好或坏的龙涎香,也有官员专门收购这玩意儿进贡给朝庭。因为这玩意儿在当时是属于可遇而不可求的东西,所以陆幽的这趟船队也不至于太过寒酸。

却说陈笠带着这些东西抵达许昌之后,老曹自然是很不客气的把东西收了下来,可言谈之中却说姜游也算是有功于朝庭,正该留于天子身侧听用。另外老曹还给了陈笠一个用火漆封好了的盒子,说是要陈笠带回夷州之后交于李雪亲手开启过目。不用多说也知道,这里面肯定是老曹写给李雪的信,然后要李雪去干什么点事。

见完了老曹自然就是要去见姜游。而姜游在陈笠表明来意之后却惊呀不已的道:“我在这里呆得好好的去夷州干什么?你回去告诉紫炫,让她先把夷州的中转港口建好,差不多的时候就回转连云,毕竟连云滩才是我们的家。另外我师从蔡侍中,早有报效国家之念,只可惜先时身无甚长才,亦无进身门路。现在得曹公举荐在许都为官,正是我不负师命而能报效国家之时,这买赎之事也就无从说起了。曹公但有差遣,紫炫依命而为便是,曹公之意就是我心中之意。”

一番话说出来陈笠当场楞住。眼下陈笠还不是姜游集团内部成员,一些要紧的事不是现在的陈笠能知道的,所以姜游的这番话相当的出乎陈笠的意料之外。不过陈笠转念一想也是,作为士子阶层的人,又有几个人不想身登仕途,以求日后进升?

不过话又说回来,正因为陈笠的惊呀发自于内心,没带着一丝半点的假,老曹在从侍从的口中得知此事时,那是笑得既得意又阴险。有姜游在手上,还怕以后不能从李雪那里弄来老曹心里想要的东西。

而接下来姜游的话那就更令老曹大感兴趣了:

“哦对了,我既已决意在朝为官,以搏日后的青史功名,夷州我也就不想去了。你回去之后告诉紫炫,让紫炫将我的两位夫人送到许都来。这孤阴不长、独阳不生的,而我又不是没有妻室,总不能让我天天去歌舞坊与那些伎乐为伴吧?”

陈笠闻言再楞,再想想却也是这么个理,当下自然是点头应命。不过在陈笠来之前,李雪曾经要陈笠“转告”姜游一声,说是蔡琰与糜贞在登船后不久就出现了怀孕的朕兆,现在正在夷州安胎。因此这句话一说出来,姜游那是“大失所望”却又“大喜过望”。

蔡琰和糜贞如果是怀了孕,那可是经不起船上的颠簸的,一年半载的自然就来不了许昌。唯一能来的就只有韩柔了。而这些话一传到老曹的耳中,老曹却也是一样的失望之极但也很是欣喜。姜游肯把老婆接到许昌来,就证明姜游的确没有要离开许昌的意思。至于蔡琰嘛,只要你姜游还呆在许昌,就不怕蔡琰会不过来。

当然啦,这些都只是姜游与李雪安排的戏而已。姜游目前的三个老婆之中,蔡琰是绝对不能到许昌来的,真要过来了,姜游的处境搞不好就相当的危险;糜贞目前是掌管着夷州的财经,也同样是走不开的人;貂婵就免了,她可主理着夷州的治安。剩下的就只有韩柔而已。

再一个,韩柔虽然漂亮,却不像蔡琰那样国色天香。用姜游的话来说,韩柔是属于“邻家女孩”那种温柔可爱的小女生类型,应该不怎么符合老曹的审美观与占有需求。韩柔过来的安全系数也因此相对较高。

另外另外,姜游虽然想脱身,但脱身的道路却不是定在东头的连云滩,而是准备在合适的时候往反方向的西面走,也就是去往荆襄,籍由长江水道再行前往夷州。人都有一个惯性思维,而目前的姜游唯一脱身的地点就只有东面徐州的连云滩。如果说哪天老曹发觉不对劲的时候,肯定会派出加急快马前往连云滩进行拦截,姜游既要躲又要藏的,又哪里能跑得过老曹派出的快马?这个时候就要来个反向思维,从曹操意想不到的地方脱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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暂且不提姜游这里是如何安排,只说到建安四年的夏中时节,陈宫与高顺在巡视的时候惊呀的发现淡水百姓正在收割水稻,而且亩产都在两石以上,与以往的一年一收且“亩田石入”简直是有如天壤之别。

再找到李雪一问,陈宫与高顺才知道夷州的气候水热条件优越,很适合水稻的生长。这是目前的种植技术什么的还不够,不然种下的水稻可以一年三熟!

淡水城前前后后的也有几年了,而现在的淡水城五千居民,种出的粮食竟然在交纳税赋之后,几乎家家户户都有一年左右的存粮。陈宫那是什么人?马上就意识到了夷州这块所谓的“蛮荒之地”的实际价值,同时也更加的确定姜游与李雪选中夷州,绝不仅仅的只是想偏安一隅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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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一百七十四回 拐走大儒

青州高密,郑玄坻宅。

“吾师康成先生敬上,弟子姜游百拜:

自赣榆边隅一别,至今已逾数载,弟子为世俗所累,不得垂立于先生之侧,聆听先生教诲,心中憾甚。

前者弟子赴赣榆为令,自知才不足守,唯有以亡故先师伯喈‘忠勤于政,勿负百姓’之训诫引为自勉,幸而未有所失。怎奈身处乱世,中原祸乱难料,吕布阴袭刘使君之背,夺徐州六郡,以至步骑威凌连云。

弟子无才,难当吕布步骑,又因虑及治下百姓之周全,只得屈从于布且叙以旧交,并许以钱赀为奉,终使连云之地免于暴兵钞略。然屈从于布者,其质有若事贼,故布败亡之时,弟子亦不免为之所累。

幸司空曹将军颇念弟子衷苦,受执之日免去旧罪,并召弟子赴许为吏事之于朝。弟子投效国家夙愿终成,愿甚慰矣。

然天下汹汹,未知孰是。方今之世诸候并起,拥兵自重、割地称雄何其之多,以至于刀兵战乱不绝,四民皆有倒悬之厄。再观中原势态,曹孟德拥兖、豫、徐,袁本初拥冀、青、幽,弟子亦窃料并州不日便将入本初之手。

此二人皆不世之枭雄,亦各有王霸之念于心,且曹孟德有挟天子以令诸候之便,袁本初有四州之地为王霸之资,更兼此二雄接壤,不日必有争霸之惊天大战。

夫绍者,外宽而内忌,任人而疑其心,且专好凭其世资,专收名誉以为其之助,长军威声势。弟子虽不才,却敢料袁本初于兵起之日,必威逼先生与军同行,欲借先生之名望以收士族之望。

先生清行一世,屡避仕辟,天下之人莫不以先生为贤。然先生纵清,亦难当刀兵强威,想古之圣贤,坏于无识贼人之手者不计其数。绍既有称雄之意,又素喜夺名而耀己,必不以先生清行一世以为念,故此弟子窃料先生之祸已不远矣。

弟子旧日中为先生恩遇,今料知先生将有祸至,自当为先生设计而避祸。见此信之日,弟子有船队泊于连云,堪载大众。若先生不弃,可作速收拾行装,赴即墨登舟并转连云,月余之后可抵海外夷州。

夷州虽为海外蛮夷之地,然弟子迁流民于淡水兴城,经年之间已稻丰谷足,民皆安乐。更兼夷州为海域阻隔,无汉土群雄战乱之忧,堪称清宁之所。先生若至,可择清幽之所为居,注经释卷,其乐悠悠。但有所需,弟子着人一应奉上,不敢怠慢,亦不敢叨唠先生半分。

古语云机不可失、时不待我。袁、曹二雄之争即时便起,先生万不可犹豫不决。但有迟疑而误,袁本初必强执先生随军,于时弟子纵有通天之能,亦难救先生脱身矣。今书已发,唯望先生慎思,早作定夺。弟子姜游顿首再拜。”

亢长的书信在郑玄的手中已翻来覆去的看了好几遍,许久之后郑玄才长叹了一声,望望阶下的信使徐哲而问道:“令主思归,今在许都如何?”

徐哲道:“数月之前虽受箭创,但今已痊愈。时下在许,我家主公身康体健,到也无甚忧虑。”

郑玄道:“他既在许,却又为何劝我去海外夷州以避祸乱?”

徐哲看看左近无人,这才悄声的向郑玄解释道:“旧日之中,我家主公便早有迁居海外以避中原祸乱之意。后在连云为令,以商贩为名,暗迁流民数千赴夷州兴城为居。若不是当日为曹公所获,主公早就已经迁居到夷州去了。眼下在许,我家主公亦有在暗思脱身之策。只是恐遭人所害,故此不便言明而已。”

郑玄听过之后稍稍的皱了皱眉,但也轻轻的点了点头。

徐哲之前有被姜游详细的交待过,现在见郑玄显得有些犹豫,便进一步的劝说道:“我家主公另一有言,着小人带传于先生。主公具言来年乃庚辰龙年,后年是辛巳蛇年。而龙、蛇者,于圣贤不利。再观当今时局,曹、袁争雄之兆已现,而此战胜者,必为天下霸主,或可谓之为龙;败者虽败,却仍有隐龙之姿,或可谓之为蛇。是以曹、袁之争便是龙蛇之争,而龙蛇之争,必会殃及圣贤。先生乃当今圣贤之士,居于高密属青州之地,却又近之于徐,乃处龙蛇之间,而龙蛇之争一起,先生必难逃波及。要避此祸,唯有远离龙蛇之地!”

郑玄听过之后楞了那么一小楞,片刻之后便用力的点头道:“说得好,说得好啊!姜思归到底是蔡伯喈的入室弟子,不但见识深远,此番言语亦与《易》暗合。”

说着郑玄转过了身去,抬头环视房舍而轻叹道:“想老夫颠沛流离数十载,至古稀之年终方能回归乡土。本欲在此注经释卷至老而终,却不想晚年丧子且祸事连连。现在看来,居于此地的确是犯了龙蛇之冲。若不决意而舍,只怕会不得善终……”

徐哲心中大喜,试探着问道:“先生言下之意……”

郑玄回转过身,很是郑重的道:“老夫虚渡数十春秋,虽只埋首于经卷,但也并非无识之人,况老兄亦颇通《易》乎?曹、袁之争已是在所难免,老夫其实早有避乱之意,却也不知有何处可去。今忽闻思归有清宁之地,老夫心中喜不自胜矣。你且在此间住下,待老夫授意家人,稍作收拾便与你同往。”

徐哲一听,心说这是不是也太顺利了?信往上一递,几句话再这么一说,郑玄居然就肯走?姜游可还准备了一些东西,说是要用来劝说郑玄用的。其实说实话,姜游这还是有些小看了古人的眼光。郑玄的确是个老学究不假,但并不表示郑玄就是个书呆子。一个活到了七十多岁的人,其社会经验与见识、眼光什么的自然差不到哪里去。

除此之外,郑玄唯一的儿子就是死在袁绍军兵的手上,连带着郑玄对袁绍自然而然的就有着一份厌恶,同样的也看不惯袁绍的许多作派。而在此之前,袁绍已经派人来请过郑玄很多次,郑玄都是推辞掉了。不过郑玄知道,自己总归会有推不掉的时候。就像姜游在信里说的那样,袁绍现在是顾着几分脸面,没有对郑玄用强,可要是真的用了强,郑玄你也无可奈何。所以所以,郑玄这是没地方可去,不然的话早都跑了都说不定。

不瞎扯了。只说徐哲在听说郑玄愿意去夷州之后那可是大喜过望,事情一办成那相应的功劳可是跑不掉的。不过还好,徐哲对姜游的叮嘱记得很牢,这会儿也没有因为兴奋而失去理知,当下便劝说郑玄道:“先生且慢,请再听小人一言。我主具言,先生有高名于世,但有何作动必然引诸候侧目。若是袁本初对先生早有逼迫之意,见先生意欲迁居他处必会横加阻拦。故此先生如欲迁居夷州,当先乔装潜行,不令袁本初知晓。至于先生留于此间的典籍之物,等先生离此之后另着他人送至连云,数月之后再随船队运往夷州也就是了。袁本初逼迫先生本就为图虚名,难道在先生走后,还会如暴君秦始皇一般泄愤于先生藏卷,以至于徒惹天下士子骂名?”

郑玄表示赞同的连连点头:“不错不错,思归想得比老夫要周到多了。”其实真论逃难,郑玄也是个行家里手,一生之中逃难的次数可真不在少数。

但在这时,徐哲却又从背上取下了置物用的竹筒,打开之后将里面的东西交给了郑玄道:“这是我家郡主李雪李紫炫着小人交给先生过目之物。”

郑玄好奇的接过来,当时双眼就有些发直:“这、这是……蔡伦纸?”

徐哲道:“不止如此。郡主具言,请先生细看纸上书文。”

李雪让船队带过来的纸一共是九张,上面也都有字样。不过郑玄毕竟年纪大了,眼神不怎么好,看了半天没看出什么来,迟疑着问道:“九卷之上全是一样的《沧海赋》,并未有何出奇之处……”

徐哲笑道:“请先生仔细的对比一下纸上的字样。”

郑玄闻言便试着检视字样,很快就发现九张纸上的字样几乎完全都一模一样,一时间大惊道:“是何人竟然能将字体写得如此工整如一?即便是对字拓写临摹,也难有此工整!”

徐哲摇了摇头:“此非拓写临摹。此乃郡主所创之术,名为‘印刷’。究竟是何技艺,小人因一直在许都侍奉主公,却也不得而知。但依郡主传言,此术若成,一日之间便可成书千册万册,且既无抄写之劳,亦无校验之苦。而先生注释经卷多年,不知有多少经学当流传于世。若得先生到夷州指正典籍,再将成卷编印成书运返中原,又何愁经卷难以流传于世?”

郑玄只觉得耳朵一阵阵的刺痛。老实说,他看到纸的时候就已经呆了。早先郑玄是见过纸的,也自然明白纸这玩意儿的价值。但后来由于腐朽的朝政与战乱的破坏,造纸作坊几乎再也看不到,搞得文化的载体又倒回去使用竹简,郑玄也觉得太可惜了。之后郑玄有试着找寻到了造纸的方法,但以他的条件又哪里能搞得起造纸作坊?现在突然看到有人把纸送到他的面前,郑玄可就有些稳不住了。另外嘛……

“你刚才说什么?此‘印刷’一术若成,一日之间便可成书千册万册?”

徐哲也有点犹豫与不信,他小时候看书还都是得自个儿去抄,加上一直没去夷州,又哪里知道李雪那里的东西是真是假?不过本着某种思想,徐哲还是点了点头道:“小人亦不知此事真伪,但郡主聪慧过人,旧在连云之时就多有奇思妙想,连云百姓亦深得其便。故此小人料想郡主此言不应有虚。”

郑玄这会儿可真是坐不住了。写书的人,都希望自己写出来的东西有人看,而且越多越好,而越是知名文人、老学究,这种心态就越重……

第一卷 第一百七十五回 杂七杂八

那位可能会问,李雪在夷州就已经搞出了造纸业与印刷业了吗?

答案其实是没有。淡水目前的人口太过有限了,说白了也不过就是一个中等县治的规模。勉勉强强的,李雪不过是凑起来了三十几号人而已,还全都是女性。不过还好,在工匠团可以随时提供相关的工具的前题下,这三十几号女工人到也负荷得了造纸工艺中的体力消耗。另外就时间上而言,李雪抵达夷州淡水城是在建安四年的正月,本身是考虑到目前行政方面的需求才着手先兴建这么一间造纸作坊,规模之小却也可想而知。

由于条件有限,李雪定下的工艺是以晋隋时期的纸为目标,说得难听点,就是在汉代纸的基础上加以漂白工艺而已。不过话又说回来,造纸作坊的人手虽少作坊虽小,在原材料方面却相当的省心。那时造纸工艺都是些木屑、线头什么的,本身夷州的森林覆盖率就高,而且李雪的手下还有一个工匠团,造纸作坊要的原料,直接去工匠团拉那些边脚料与废料就可以了。

只是作坊才刚刚建起运作,姜游要李雪拉走郑玄的命令就传了过来。考虑到拉拢郑玄的重要性,李雪除了着令造纸作坊马上弄点纸出来之外,甚至把泥活字都给用上了。不过由于时间太紧,到陆幽率领船队出发时,带上的印刷品也就那九张而已。

不过姜游的这个命令一过来,李雪就有连带着考虑一些相关的事。夷州目前粮食方面固然是没有问题,但由于人口基数偏少,建设与发展的途中又少不了许许多多相关的物件,所以需要一个拿得出手、赚得回钱的拳头产品,而这样产品对劳动力的要求又不能高。相比之下,造纸印刷再卖书就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同时还可以把郑玄这位“老宝”的价值最大化。

作为一个腐女型的女孩子,骨子里总是有那么点小气的。如果说成功的把郑玄给拉到夷州,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只怕就是得纯粹的供养着,李雪当然不会那么甘心的掏钱掏粮。但如果是用出书卖书这种方式与郑玄挂上钩,就可以在不得罪到郑玄的情况下获取利益,甚至郑玄本人都会十分的赞同……用李雪的话说还有一个好处,就是版税什么的都可以免了。

另一方面,郑玄的书不用担心没有市场,当时的读书人可没有几个不以郑玄为尊的,换句话说郑玄就是当时文坛里大神级的人物。此外中原与河北固然是因为曹、袁两家马上要开战的缘故暂时不会有什么市场,但老曹在搞定了袁绍、统一了北方之后就要追求所谓的文治,其市场潜力可不是开玩笑的。甚至不用到搞定袁绍之后,只要官渡之战一打完搞不好就行了。

就算中原与北方的市场短时间之内打不开,荆襄那里也有着一片相当好的市场。刘表在搞定荆襄九郡之后就已经开始了文治,甚至刘表本身就是个文人,以至于荆襄地区的文化氛围非常的好。在这种前题下,除了卖郑玄的书之外,李雪甚至还想试着与荆襄那里的文人们接触接触、谈谈生意,比如说接受刘表的委托,帮刘表出本《景升文集》什么的。这样一来除了赚钱之外,还有助于日后打开荆襄地区的市场。你想啊,刘表本人都赞成与夷州的贸易往来了,那除了使夷州与荆襄的贸易往来合法化之外,还能够顺带着做做免费广告。

由此可见,李雪的企业管理与市场分析真是没有白读……

——————

不着边的闲话却也少说几句,只说陆幽这次率领的船队在一番乱七八糟的事情过去之后,于建安四年的五月中旬扬帆启航。船上带了一部份夷州目前比较需要的货物,再就是顺便的又拉走了三百多流民,再再就是谁都没有注意到由一位七十多岁的老者所率领的大家庭,只知道这位老者的身份应该不简单,因为这个家庭是登上了陆幽所在的旗舰,而其他的流民则是登上了另外的四艘僚舰。

船队启航之后,身在许昌的姜游又只能是继续等待。不过有件事如果被李雪、陈宫知道了的话可能会破口大骂,因为姜游现在还真的是当自己是在休大假。

其实说真的,姜游自从当上赣榆县令之后,也确实太累了点。一直以来说是时间紧、任务重都不足为过,而且不但手边没什么人可以帮帮手,隔三差五的还总是出些异常状况,可着实把个草根出身,学生时代又光顾着玩而没能学到多少本事的姜游给整得不胜其烦。特别是在吕布袭取徐州,糜贞逃难来投时起,姜游简直都有点整日里都提心吊胆了。

而现在嘛,虽说是被半软禁在许昌,但一般的人身自由老曹却不怎么限制,大致的情况就是与刘关张三兄弟差不多。只要你不脱离那些侍从的视线,没事的时候去逛逛街、射射猎什么的,老曹也不会拦着。

人性本惰,而姜游又不是什么拥有很强韧的意志的人,之前累了那么久,现在能够以这种方式来得到放松,自然就放得比谁都松。反正以目前的状况,姜游是要表现的越懒散越好,越安逸越好,越是一副不愿离开许昌的样子就越好。

再者说了,夷州那边的事有李雪顶着,自己短时间内也过不去,那不如索性就来个假戏真做,把在许昌的小日子过得舒舒服服也不错。也别说姜游是这个德性,胸怀大志的刘备在成为东吴女婿,娶了个年轻漂亮的孙尚香的时候,还不是曾经一度为声香所迷,差一点点就变成了个沉迷于酒色的人?而真论心智什么的,姜游可真没办法去与刘备比呢!刘备尚且有这样的时候,姜游就更别说了。

不过还好,李雪每隔一段时间的一次通讯,总算是能提醒着姜游想起现在的处境。不然的话姜游搞不好真的会因为安逸的日子而就此废掉……

姜游这里的事也先放一放,毕竟姜游被盯得比较紧,手边也没人可用,唯一可以用一下的徐哲还被派去劝说郑玄了。而赚取老曹信任的时机也还没到……这不刘备还在园子里种菜吗?为了得到老曹进一步的信任,以便得到可以离开许昌的机会,姜游还是决定在合适的时候并在某种程度上小小的出卖一下刘备的说。当然啦,这种出卖也只会是那种于事无补的出卖而已。

现在要说的,却是陆幽的船队于建安四年夏五月启航之后,大概航行了个十来天的时间就到了长江入海口的吴郡附近。由于夏季暴风暴雨的缘故,不得不在吴郡边境靠岸休整。

吴郡是陆幽的老家,这一转眼的前前后后已经有二十多年没回家看过了。现在停靠在吴郡,陆幽自然而然的就想回老家所在之处去看看,可是等待着他的却是一片几近于残垣断壁般的惨淡景象,再就是一个十五、六岁,脸上尽是书生气却又不失几分坚毅的少年……

(哎呀,不打算放过陆氏一族,这也算是本瓶当初从求生记中带过来的怨念吧。求票、求收藏、求推荐了啊啊啊……)

第一卷 第一百七十六回 顺手牵“鹿”

东汉兴平元年(194),孙策当时还投奔在袁术的麾下,于时奉命攻克了长江北岸重镇庐江,并斩杀了庐江太守陆康。之后没多久,孙策就采纳了周瑜的建议,用传国玉玺为质,向袁术借兵前往江东另谋发展。

这种事在乱世中实在是平常得不能再平常,倒霉的却是可怜的陆康。不过陆康作为“吴之四姓”中的陆氏当主,临战之前就已经有所觉悟,及时的将族人遣返老家吴郡。另外由于陆康之子陆绩的年纪太小,所以是让从孙陆议暂代陆氏当主以“纲纪门户”。是年,陆议改名为“逊”……其实那一年的陆逊也才不过十五岁而已,陆绩才十一。

陆逊带领着陆康的这一支陆氏主宗回到吴郡后,本来是想安安稳稳的种田读书过日子,等到合适的时候再寻求出仕为官的机会,但孙策对江东的攻伐战却着实令陆氏一族大吃苦头。

陆氏一族可不比得其他三个大族,因为陆康是死于孙策之手,所以可以说孙策与陆氏有着深仇大恨,即便是陆氏不想报仇,孙策也格外的提防陆氏一族。因此孙策在攻占吴郡之后,对陆氏明面暗里的打压相当的重。几年下来,陆氏一族的族人死走逃亡的不计其数,到建安四年中时,堂堂的吴之四姓之一,仍旧留居乡土的陆氏族人竟然只剩下了不到两百户,人丁数目不足千人。严格的来说,这时的陆氏都要从吴之四姓中除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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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幽当初追随蔡邕离开吴郡故居时才不过十来岁,一晃二十多年的时间过去,陆幽今年都三十四岁了。以前一直没机会回故居看看,这次率领船队因为天候的关系暂时在吴郡靠岸,思乡之情顿起,把船队的杂事暂交给副手之手,自己带了十来个人顶着风雨回到了吴郡故居看看。

可是当陆幽回到陆氏故居的时候,都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还是自己记忆中的陆氏故居?当初自己离开陆氏故居的时候,陆氏一族在吴县约有近七百户的人家,人丁数量在五千左右,可现在却破败成了什么样子?多少的房舍已经崩塌,多少的农田已满是杂草?以前随便走几步就能碰上人的,可现在陆幽已经走了好几分钟了,硬是一个人都没有碰上过!

人在蓑衣之中,陆幽的眉头都拧到一块儿去了,口中不住的喃喃道:“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啊!中原一带固然是战乱不断,可江东这边却少有被战事波及的,怎么这里却……”

当时的消息流通不良,陆幽又一直跟着姜游呆在连云滩,与江东那边的通信,中间被袁术给隔断了,所以江东地带发生过的事,陆幽并不知道。

依着儿时的记忆,陆幽向陆氏的宗祠走去。又走了一阵,陆幽终于看到了有人居住的居院与炊烟,当下便拍开了一户人家询问。几句话这么一说,陆幽才得知了江东境地近几年的近况。

另一方面,对方在得知陆幽是陆氏族人之后,尽管陆幽是旁枝末系,但仍然劝陆幽去重登族谱。毕竟陆幽离开陆氏宗族也太久了,二十年,这可不是个开玩笑的数字,搞不好被陆氏宗族从族谱中除了名的可能都有。各位也别以为重登族谱就是写个名子上去那么简单,单就当时人们心里的观念来说,登入族谱就表示这个人有祖宗、有根,而一个人如果没有根,那可是相当悲惨的事,甚至会被人认为是来历不明的野种而不为人所认可。

于是乎,陆幽在这户人家的带领下,找到了陆氏宗族现任的当主陆绩——今年才十六岁,连冠礼都还没行的少年。

陆绩虽然是现任的陆氏当主,但由于冠礼都还未行,所以现在真正主事的仍然是陆逊。陆幽在见到这二位之后,先是报上了父辈祖辈的姓名,再由陆逊着人去查阅族谱,也没用多久就确定陆幽的确是陆氏旁系族人,论辈份则是与陆绩同辈,也就是说陆逊还得管陆幽叫叔伯。接下来陆幽就要依礼向祖宗灵位参拜,算是认祖归宗。

旁枝末系又怎么样?以陆氏一族现时点的状态,几乎就只有往外跑的却没有往回认的。因此陆幽的认祖归宗,陆氏中人都看得很重。再说了,看陆幽的样子好像混得很不错,随从居然带了十多个,乱七八糟的礼物也带了一些,真论起来陆幽这算得上是衣锦还乡、光宗耀族,因此尽管是旁枝末系,陆绩与陆逊仍然是亲自出面接待。

酒菜什么的设下开吃,陆绩与陆逊自然也少不了要问一问陆幽的现状如何。而陆幽先前已经从别人的口中得知了一些陆氏宗族的现状,现在则从陆逊的口中得知了较为详细的情况。

古人的乡土宗族观都很重,陆幽也不例外。与陆绩、陆逊谈论了一阵之后,陆幽便不无忧虑的向二人道:“而今江东六郡业已尽入孙伯符之手,其声威之盛吴越之地无人可与之匹敌,江东得此等英雄人物坐镇保民本为幸事。但孙伯符与我陆氏有世仇,近年来亦对我陆氏威逼日盛,二君若不早思退路,只怕我陆氏一族将有夷族之祸。”

陆绩与陆逊对望了一眼,各自无奈的点点头。这二位又不是笨蛋,哪里会看不出陆氏一族现在的情况非常之不妙?如果按照历史原有的进程,要不是孙策次年就死翘翘了,陆氏一族会是什么下场谁都说不清楚。再以孙策那种“不服就杀”的强硬作派,陆氏一族真的被孙策杀得干干净净的可能都有。

再换一个角度来看,陆氏当时能够保全下来也只能说是命大。因为孙策遇刺身亡的时候,孙氏家族的基业尚且不稳,孙权都是硬顶上去的。史料上都说孙权坐领江东时“惟有会稽、吴郡、丹阳、豫章、庐陵,然深险之地犹未尽从,而天下英豪布在州郡,宾旅寄寓之士安危去就为意,未有君臣之固”。也就是说,孙权继位的时候,头一个大问题就是要尽可能的化解当初孙策与诸多江东豪族之间结下的矛盾。

在这种前题之下,孙权想稳固江山就必须得对诸多的豪族采取怀柔政策,以期争取到足够的支持。而陆氏与孙氏之间有仇,孙权却任用了陆氏的族人为吏,无疑就会启到一个非常好的广告效果。也正是在这种局势之下,陆逊才得以出仕孙家,算是保住了陆氏宗族。

但这些事如果不出现什么分岐的话,还得在一年多以后才会发生,现在这个时间点正是陆氏一族最为困难的时候,也是陆逊与陆绩最忧心重重的时候。按说碰上这种情况,比较好的方法就是举族迁居避往他处,可是陆绩与陆逊却根本就想不出能去的地方。往北的两淮之地是袁术的地盘,而袁术却正是陆氏的冤家对头;往西是柴桑,鄱阳,孙氏的重兵可屯驻在那里,你孙氏一族万一有个行差踏错,正好就给了孙策灭掉你的借口;往南是会稽,孙策可就是会稽太守,即便是过了会稽,也都是山越蛮夷的地头,更加的去不得;往东……陆氏族人集体下海啊?

陆幽见陆绩、陆逊面露难色而没有回应,自己则低下头想了想,再抬头看看左右无人,这才向陆绩、陆逊悄声道:“二君不如带领族中子弟,迁居去夷州吧?”

“夷州?”

陆绩与陆逊同时一楞,继而再次的相互对望。片刻过去,陆绩才扯着有些嘶哑的嗓音(十二岁,正在变声)道:“我虽不知夷州在何处,但读书时有曾看到过有关夷州的记载。那里是一片海外的蛮夷之地,荒凉不毛,我族人去得作甚?”

一旁的陆逊跟着点头。

陆幽却急忙摇头道:“非也非也,夷州绝非二君所知的那种蛮夷荒芜之地……哎,怎么说呢?如果是初登夷州,或许是会以为那里荒凉不毛,到处都是密林。不过现在的夷州却并非如此,至少我家主公与郡主选出了一块丰饶之地兴城建镇。那里的稻谷,一年可熟两度,而且盛产各类珍稀鲜果,兼以临海之便盛产鱼虾。总之别的在下是不敢说,但我族族人去了,丰衣足食是绝对没有问题的。最最重要的,是那里隔着大海,远离是非战乱,清宁安定。”

陆绩与陆逊又一次的对望,心中的疑惑之意也都写满在了脸上。陆逊沉吟道:“此话当真?”

陆幽道:“事关宗族前程,在下又岂敢欺瞒?之前不便明言,现在仅我等在此,我说出无妨。其实数年前我主姜游于徐州连云为令时,就已看出徐州将有大乱,终非安身立命之地,于是借为令之便,与其妹李雪兴造舟船往赴夷州。时至今日,夷州有城,名为淡水。城中户有千余,人众六千有余。淡水一地土地肥美,稻谷连年大丰,户户皆有经年积粮。另二君可知徐州糜氏?徐州糜氏便有一支已随郡主迁居到了夷州而另起宗族枝叶。”

陆绩呀然道:“徐州糜氏?那可是徐州大族啊!怎么他们居然也迁了一支去夷州?”

陆幽点头:“实不相瞒,糜家小姐便是我家主公夫人之一。据主公所言,糜氏与徐州陈氏势成水火,而争又不及,更兼兵乱连连,所以有另起枝叶之意。再观糜氏之情,与我陆氏又何其相似。在下正是虑及于此,才会斗胆请二君率族人迁居夷州。”

老实说,由于相应的历史局限性,陆逊对陆幽提出来的迁居夷州并不怎么赞成。事实上在公元230年,孙权想攻占夷州与朱崖时,已经完全成长了起来的陆逊也都是持以反对意见。不过现在的情况是陆逊才二十岁,见识与看法并不是那么的坚定,二则是目前陆氏一族的情况实在是不容乐观,所以陆逊现在即便是不怎么赞成,却又隐隐约约的觉得不妨一试。

想了许久之后,陆逊才试探着向陆绩道:“迁族一事,非同小可,而我陆氏宗族又势同悬卵,闻有此地不当断然而绝。公纪叔,愚意以为由我权领十数人,且随陆幽往夷州一观,若确如陆幽所言能安我宗族,那时再行回转请公纪叔率族人迁居,如何?”

第一卷 第一百七十七回 夜中计议

建安四年夏五月底,许昌姜游府坻。

夜色正浓,时值盛夏的天气也热,三更来天的时候姜游下榻尿尿了一下,就闷得一时半会儿之间无法入梦。正在榻上翻来覆去的打着滚,时不时的摸过自制的团扇扇几下风,胸前的通讯器却突然振动了起来。姜游急忙伸手按住,再算算时间,知道应该是陆幽的船队回到了夷州,于是便暗暗的点了点头,看看周围没什么问题后接通了与李雪的通讯。

只是通讯方一接通,李雪那边因为无比兴奋而近乎于尖叫的声音差点没刺破姜游的耳膜:“老哥老哥,妹子要给你报个喜啊!这次的船队回来的时候给咱们捞回了个大宝贝!”

姜游摘下了耳朵,揉了揉耳朵之后才重新戴上,干笑道:“怎么?咱们的船队真的把郑老爷子给弄到夷州去了?不错不错,我还以为没那么容易的,却没想到一次就搞定了。”

李雪:“我不是说郑老爷子,不过郑老爷子的一家人是已经过来了。我说的是其他的人,你猜猜看是弄到了谁?三国中很有名的人物哦!”

姜游:“这我哪猜得到?三国中有名的人物多了去了……你可别跟我说把咱云哥给弄过去了啊!算算时间,公孙瓒这个时候已经完蛋了,咱云哥这会儿是在当孤魂野鬼来着。”

李雪笑道:“不是云哥,但不可否认是个大帅哥。算了算了,怕你的机机没电,我就不卖关子了。跟你跟得最久的是陆幽,他是吴郡陆氏的族人,这次回航的时候他因为暴风雨就在吴郡停留了几天,结果……”

姜游当场楞住:“不可能吧?难道说他把陆逊给带到我们夷州去了!?”

李雪:“真的带过来了!别说你会这样,我当时都以为自己是不是耳朵出了毛病。后来仔细的盘问了一下,他真的就是火烧刘备七百里连营的陆逊陆伯言!”

姜游再楞:“怎么回事?他不是要出仕孙权的吗?怎么跑到我们那里去了?”

李雪知道姜游对这些末枝细节往往不是很清楚,当下就把吴郡陆氏的情况大致的说了一遍,末了补充道:“陆逊出仕的是孙权,但并不是孙策,如果不出什么差错的话,得是在明年孙策挂掉以后。我们之前一直只顾着与我们有关的历史人物,其他地方的人到没怎么注意到,这次也算是意外的赶上了……喂,陆逊这次过来是来看环境的,如果可以的话就可能会把整个吴郡陆氏都迁过来。按你的意思,要不要啊?”

姜游气苦道:“我说你这不是废话吗?陆逊可是S级的人材,不要那我们就是二百五!别忘了之前我们只是为了A级的陈宫和高顺就没少下力气,最后居然还把我给赔了进去!现在有这么好的人才、这么好的机会送上门来,你要是没把握住把他给放跑了,等我回去之后我跟你没完!就我们这个情况,想召几个牛人有多难你又不是不知道。难不成你还真的指望着我来个‘王八之气暴发,小弟一抓一把’啊?”

李雪:“GINGO!收到!哎,不过说真的,陆氏一族现在的人丁大概在一千左右,要把他们接过来的话,你那边的事可能就要耽误一到两个月了。我大概的算了一下,等把陆氏族人全部接过来,再到派船队去连云、使节抵达许昌,可能至少也得在四个月之后了。”

姜游道:“我这里不会有什么问题。老曹不是给了你一封信吗?要是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想让你帮他弄一批枪支弹药吧?你正好用这个当借口多拖上一点时间。老曹在得到你的答复之前是不会为难我的。”

李雪:“哦,那你小心点。”

姜游:“哎对了,你有没有把握能说动陆逊?”

李雪道:“不敢说绝对,但我敢说有九成。陆逊是来考察淡水城的生活环境的,这方面我一直都做得很好,相信不会出什么问题。土地有得是,陆逊想要哪片给他就是了。另外嘛,郑老爷子这个时候刚好可以派上用场……”

姜游愕然:“啥?你想让郑老爷子帮咱们去劝说?”

李雪哂笑道:“不用不用,根本就用不着郑老爷子去出什么面,只要陆逊把郑老爷子在咱们夷州的话带回给陆绩就行了。陆绩你知道的吧?就是袁术座间怀里揣了三个桔子,被人发现后说是要带回去给母亲尝尝鲜的那个。我查了一下资料,这家伙是个书呆子,而且不是一般的好学。他要一听说郑老爷子在咱们这里,搞不好会急着赶到夷州来向郑老爷子求学。陆逊只是陆氏的代理掌门,陆绩才是真正的掌门。现在陆绩已经十六岁了,陆逊也在慢慢的把族务交还给陆绩,所以陆绩要是一动,整个陆氏宗族多半就得全部跟着动。就是因为这样,我才敢说拉拢陆氏的事我有九成的把握。”

“哦……”姜游恍然的点了点头:“那这些事你自己看着办,反正忽悠人的事你也一向比我在行得多。老实说,像陆逊这样的人才,没机会咱是没话说,有机会我却不想放过。你也知道的,陈宫和高顺只擅长陆战,一上船他们就犯晕犯吐,我们得有擅长水战的人才才行。”

李雪:“我们想得是一样的啦!你放心吧,陆逊我会去搞定他的,实在不行大不了我牺牲一下我的色相,对他使出美人计……”

姜游:“你千万别!我可警告你一句,第一是你得考虑一下你现在的年纪,你都二十六了;第二是你的身份,你可别给我出乱子;第三,你的那一套可没谁受得了啊!特别是第三条,你真要用出来信不信当场就把陆逊给吓跑了。这个时代的男人都是什么观念,你也混了这么久了,应该很清楚的。”

李雪:“知道的啦,我不过是开个玩笑而已。唉……你还是尽快回来的好,我现在天天都要在别人的面前板着张脸,很累的。而且再这么下去,我担心我会老得超快。本身二十六岁,在这个时代已经是老女人了……”

姜游:“……行了行了,你又不是没有条件,保养好一点不就行了?人家周慧敏奔四的人,看上去不还像个二十来岁的女孩子一样那么嫩?”

李雪:“得得得,不跟你扯这些,越扯越郁闷。说两件正经事哈,第一,你以前不是有个叫王珑儿的师妹吗?后来长安快出事的时候迁居去了荆襄的那个。”

姜游:“没错啊!她和小柔同年,算一算今年也有二十三岁了。不出意外的话,这会儿早都嫁人了吧。”

李雪:“下回船队去接陆氏族人的时候,我打算派人去荆襄考察一下荆襄地区的情况,要是可以的话顺便找一找她。你可别误会,我这不是打算帮你扩充后宫。你之前不是打算向西奔逃去荆襄的吗?那在荆襄就得有个信得过的人接应你才行。目前我们的手伸不过去,这个王珑儿或许就可以帮帮忙。多做点准备也算是有备无患。”

姜游:“哦……有七年没见过当初的小丫头了,也不知道她现在变成了什么样。哎,另一件事又是什么?”

李雪犹豫道:“有关小柔这里……可能真的要给你送过去。”

姜游一听就楞了:“你疯了啊?我当时不是唬人的吗?我不否认我确实有这种想法,可是我现在是个人质,随时随地的都得准备逃命,你送小柔过来,我带着她会不方便逃命的!”

李雪道:“正是因为你要逃命才得把小柔送过去!我和陈宫他们仔细的商量过了,你现在在许昌可不比得原先在长安,那时候你背个包就走也没谁会拦你,可现在你要一逃,身后的追兵大把!最主要的是你孤身一人,身边没几个帮手的人不行的啊!如果就这么送些人手过去,老曹多半会起疑心,看你就会看得更紧,但如果说是护送主母的人就比较说得过去一些。还有啊,这件事我问过小柔了,人家小柔可是斩钉截铁的说要去帮你,而且还说她当初与你一起逃过难,在路上不会成为你的累赘……我真搞不懂了,你说你这个人到底有什么好的地方?小柔那么好的女孩子怎么就死心塌地的要跟着你了呢?”

“……我知道我现在拦不住你们。但我警告你一句,你的两挺乌兹最好分一挺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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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一百七十八回 同步进行

宝岛夷州,新城淡水。

陆逊此刻正在陆幽的引领之下参观着淡水与其周边。老实说,陆逊在尚未抵达夷州淡水之前,对淡水是持以一种非常矛盾的心态,也就是既不怎么看好却又带着几分期待。可是真等陆逊抵达淡水并且参观了那么个六、七天之后,却惊呀的发觉淡水的实际情况要超出他的预想之外许多。

姜游与李雪对夷州的首航是在建安二年(197)年的春初,而首航虽说只是在淡水留下了几十个人,但在确定了淡水这个首期据点之后,对夷州的流民输送就几乎一直没有停过。凭着由最初的五艘渐渐增加到十艘的海船,于两年之间使淡水的人口增加到六千左右。六千的人口听起来虽然不多,但在经历了党锢之祸、黄巾之乱等等祸乱而人口锐减的东汉末年,已经能与中、小规模的县治相提并论。

另一方面,淡水城初时的人口虽少,但一则是李雪对淡水的早期规化就十分完备,二则姜游与李雪尽管在早期手边没什么可用之人,但毕竟糜家有提供一些还说得过去的人,有力的完成了淡水最早期的建设……这些人正儿八经的政事可能是搞不来,但再怎么说糜家也是徐州地区数一数二的豪族,这一类的依照图样兴建村落、开垦农田什么的“业务”又近乎于这些人的老本行,如果连老本行都干不好,那糜家不早就完了蛋了?

除此之外还有些事亦值得一提。

目前淡水六千左右的人口,其中的九成左右原先是因为各种的祸乱而不得不背井离乡逃难到连云滩的流民。这一类的流民,其心底最渴望的就是平静安宁的且丰足的生活。而现在是姜游把他们送到了正好是一片远离了战乱的清宁之地的夷州淡水,又有大量的土地任由他们去开垦与耕种,且夷州良好的水热条件与农业环境带给了流民们相应的丰足,故此流民们一个个都欣喜不已;

在其他的一些方面,姜游与李雪都做得很好,毕竟他们有的是范例可以借鉴。像在首、二、三航之后淡水有了过千的流民,有一个大型村落的规模时,姜游与李雪就及时的进行了治理方面的调整,将淡水的管理方式由相对的散漫往正式的县府制上引导,徐哲就是这一时期被李雪提拔起来,以姜游属僚“县丞”的身份,并且依照李雪所留下的文件来代姜游管理一下淡水,说得简单易懂一点,徐哲当时就相当于代理村长,然后在李雪每三至四个月率船队抵达一次淡水的时候向李雪汇报工作。

而在这个时候,首、二、三航的流民大多已经开垦出了土地,且因为夷州的水稻可以一年两熟的缘故,最多的甚至收获了三次,手头上都有充足的粮食。也就是从这一时期开始,李雪开始向流民们征缴税赋,主要的目的是在大仓中存下粮食,然后作为之后抵达淡水的流民们的先期安置用粮。

对这一政令,已经安定下来了的流民们都很赞同。首先就当时人们的观念而言,交粮纳税本身就是天经地义的事,而且李雪定下的粮赋仅为两成,这对这些曾经饱经剥削的流民来说简直就是低得不能再低了。再者,流民们在连云滩的时候可都是受过姜游的恩惠的,在他们的心目中姜游就是一个宽仁爱民的清官、好官,对姜游所下达的政令也都格外的服从。

于是乎,夷州淡水就进入了一个既有足够的粮食安置后来的流民,又不会侵扰到先来的流民们的良性循环之中。

接下来就到了李雪带着陈宫、高顺等人来到淡水的时候。而这一批人的到来,则是带来了真正的管理阶层与武备力量。如果说李雪的这一批人到来之前,淡水还只能算是个没有正式治理模式的大型村落的话,那么李雪的到来就是把淡水真正的导向了郡县府治的正轨。

李雪本身读的是企业管理,又跟着姜游一起治理了那么久的连云滩,对县治管理早就已经是轻车驾熟;陈宫就不用多提了,抛开其一流谋士的身份,陈宫也是干过中牟县令与东郡令的人,那也是“业务”精纯;高顺虽然不会什么政事,但有他带着陆幽、李乾作为武备力量,则可以确保淡水行政的畅通。总之,淡水这时基本上就已经成为了真正的县治。

这些诸般种种的加起来,到陆逊抵达淡水考察的时候,他所看到的是脸上挂着汗但也挂着笑的百姓、整齐而丰盈的农田、有效且便利还外加新奇的水利设施,再就是大片大片明明可以开垦出来但却无人去开垦的土地。

陆逊是聪明而且非常有眼光的人,从连日来所看到的一切,再联想到姜游旗下的海运能力,马上就意识到夷州有着不可诂量的发展潜力。特别是海运方面,陆逊能感觉到姜游如果只是想增加境内人口的话,在有着充足的粮食支持、中原又战乱连年弄得到处都是流民的前题下,恐怕随时随地都可以满船满船的往夷州拉。

换句话说,现在的夷州还是处于发展初期,这个时期先一步抵达夷州的民众按姜游与李雪给出的政策,可以抢占到大量的肥沃土地。而陆逊作为传统的地主型世家子弟,对土地的占有那可是看得非常重的。现在的情况陆逊很清楚,如果说陆氏宗族早一日迁来夷州,就意味着陆氏可以抢占到更多的土地,同时也可以早一步确立在夷州这里的大姓世家的地位。

现在已经有一个糜家抢在了最前面,那以后多半还会来其他的世家。如果现在还有所犹豫而耽误了最佳时机的话,以后再迁来可就失去了太多太多本来应属于陆氏宗族的利益。吴郡那里是陆氏的祖业所在又怎么样?以现在的时局,该扔的就得果断的扔,否则连家族都保不住了,祖业田产什么的还不是归了别人?

现在陆逊担心的只有一件事,就是暂代姜游行事的雪大郡主会不会接纳陆氏。要知道陆氏宗族现在虽然破败不堪,但仍有着近千的族众,要是全过来的话就差不多有着淡水七分之一的人口基数,搞不好会使李雪担心陆氏会坐大,而糜氏现在在夷州的宗族人口也才不过六百来人而已。

最要命的是想来夷州就必须要有相应的海运能力,陆氏宗族又哪里有这种能力?目前拥有这种海运能力的,就只有李雪而已。如果李雪不答应,陆逊想得再好也是白搭。正因为这样,陆逊现在很是苦恼。有心想去求见李雪,李雪却又总是那么的忙,所以陆逊总觉得不太合适。所以这两天陆逊一直是心事重重的,常常是皱着眉又不说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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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雪也不知是从哪里冒了出来,手里还晃着她平时带在身边的旅游水壶,身边则跟着几个腰间带剑的女侍从。一望见陆幽与陆逊,李雪便很明媚的笑道:“陆幽、伯言,你们在这里闲逛啊!正巧碰上,我请你们喝几杯如何?”

“见过郡主!”“在下见过郡主!”

李雪摆了摆手:“又不是什么正式的场合,大家不用那么客气。对了伯言,你是吴之四姓年轻一辈的才俊,这次和陆幽遇上来我夷州玩,我却因为太忙都没能好好的招待一下你,心里挺过意不去的。现在这么巧正好碰上,于情于理我都应该请你喝上几杯,好歹也算是尽一尽我的地主之谊,你不会因为我是女子就不肯赏这个脸吧?”

陆逊可正在找求见李雪的机会,现在碰上又哪里会放过。只是话又说回来,陆逊也不知怎么的对李雪有着一份惧意,而为什么会这样,陆逊自己都说不清楚,当下急忙恭敬的回应道:“不敢不敢!郡主言过了。”

客套了几句之后,李雪的侍从已经找了片树阴铺好坐席,乱七八糟的吃食也弄出来了一堆。李雪望望陆逊看着那些吃食那吃惊的相,嘻嘻笑道:“到让伯言见笑了。其实别看我现在是在代兄长行事,但说到底我终归是个女孩子,没什么事的时候就喜欢吃点零食的毛病也改不掉。啊……伯言啊,你在淡水也游玩了数日,却不知在你眼中,我们这淡水城怎样?”

陆逊轻叹道:“远离战乱、宁静详和,更兼百姓衣食丰足、人皆安乐。想如今之天下群雄并起、彼此间争战不休,四方百姓多蒙其难,却不想在这乱世之中竟能有淡水这般的清宁之地,何其难也!”

李雪亦轻叹道:“是啊,乱世之中能有一片这样的清宁之地真的是太难得了。当初老哥与我就是为了躲避战乱,几经思虑之后选中了这片海外夷州。之后建港造船、聚起流民,这两年来也不知费了多少心血,才能有今日的淡水小城。只可惜我那可怜的老哥现在仍身陷许都,不然有他在这里,我们一家人和和乐乐的,那该有多好?”

陆逊点点头:“郡主所言不差……啊,郡主请恕在下冒昧,在下族人在吴郡为孙氏所迫,已日见衰微,亦欲举族寻迁至一清宁之地。不知郡主能否代令兄为之接纳?”

现在这情况还是直接说出来的好,因为陆逊知道姜游被老曹软禁在许昌,李雪这里正在为如何搭救姜游的事而焦头烂额,然后船队再一出发往往就是几个月的时间,这几个月是根本就顾不到吴郡陆氏的。

不过李雪等的可就是陆逊的这句话,但同样的李雪也有自己的考虑。就像陆逊所担心的那样,陆氏有近千人,比糜氏现在在淡水的人丁都多,一下子就全弄过来那陆氏可就成了淡水第一大族,这样的大族往往是不好管的。所以李雪这会儿显得很是犹豫的道:“吴郡陆氏欲迁居来此,相信老哥他当然愿意接纳,毕竟都是经历过流离之苦的人。只是老哥他现在身陷许都,我正在设计搭救,这船队有些抽调不出来啊。”

李雪的回应到也在陆逊的料想之中,当下陆逊便试探着道:“在下亦不敢奢望举族迁居之事能一踏而就,故此斗胆恳请郡主能分出舰船三艘,每次仅输两百族人来此便足矣。”

李雪慢条斯理的还起了价:“伯言且听我言。你吴郡陆氏为孙氏所逼,在吴郡难以安身之事,我已尽知。但不论怎样,吴郡终归是你陆氏宗族祖祀所在,就此轻弃之只怕不适。我意以为,你陆氏宗族可分如糜氏一般分为两支,一支由你与公纪引领来夷州避居,另一支嘛……”

说着李雪望了眼陆幽:“不如由陆幽引领,仍居于吴郡保守宗祀。”

陆幽闻言一楞,指了指自己的鼻梁呀然不已的道:“郡、郡主要我去吴郡?”

陆逊则皱眉道:“郡主言虽有理,但为何欲在下与公纪叔同来夷州?若是分领族众,当在下与公纪叔分而领之……”

李雪笑着摆了摆手道:“伯言虽为聪颖才俊,但这一类的家事却到底还是不及我们女孩子精明。你且听好了,祖宗基业不可轻弃,这话是不是在理?”

陆逊点头:“这个当然!”

李雪道:“但你陆氏为孙氏所逼,却又不得不迁,是也不是?”

“的确如此。”

李雪道:“那不知伯言可有想过,孙氏为何会对你陆氏逼迫日盛?正是因为公纪乃陆太守之子,而你是陆太守之从孙。父祖之仇在心,孙氏也是不得不防。但这个时候你与公纪俱走,却由一个名不见传的旁枝末系,而且还是流离在外二十余载的子弟引领数百残余族人守护宗祀,换言之就是你与公纪自知复仇无望,携族中亲信子弟而走,剩下的不过是些无仇可言、但求平安的庸人。若是如此,孙氏难道说还真的会去对你陆氏行夷族坏祀之举?在我看来,他孙氏是要雄据江东,却不是要夷尽江东。为博民望,一些事是不能去做的。故此,我相信孙氏对陆幽引领的那一支不但不会再以威凌,相反应该还会加以劝抚。”

“嘶……”陆逊沉吟了许久之后才轻轻点头道:“郡主言之有理。”

这话又说回来,在当时古人的心中,宗祀祖业这些东西,能不放弃还是尽量别放弃的好。而李雪所说出来的话,又确实有其道理,所以陆逊也很是心动。

李雪又接着道:“除此之外,我也承认我有些私心。咱们这淡水城终归是新建小城,尚有许多所需之物一时之间无力自制,必须得与中原与江东互市而得。就海路而论徐州偏远了些,船队往返一趟往往要三月以上,更兼徐州已数蒙战乱货难购得,而且以势而论,曹孟德与袁本初不日之间便有生命大战,青徐之地又难幸免。到是江东之地已为孙氏平定,有大安之态,且与夷州只有徐州之半途,诸货易得。遣陆幽赴吴建港兴市,淡水亦可深得其便。再者你陆氏宗族可借此储以钱货,待族业渐丰之时重新大修宗祀,广聚离散族众,则吴郡祖业亦可再兴……呵呵,这只是我的妇人之见,却不知伯言以为如何?”

其实简单点就是一句话,你陆氏分成两拔的话可以两头发展,另外再帮淡水购置所需的物资。如果发展顺利,两头都会起来。

陆逊那是多聪明的人?李雪的这番话有条有理的一说,陆逊马上就开始盘算这些事达成的可能性,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值得一试。一时之间,陆逊对李雪也很是钦佩,连忙的离席向李雪大礼见拜道:“多谢郡主指点!”

李雪知道自己这是说动了陆逊,心中也暗爽不已。不过她的脸上可没表现出来,而是轻飘飘的向陆幽道:“陆幽,我借给你三艘海马,另外你可以自行选取五艘中等船只。至于你们陆氏准备如何迁来淡水,我就不再过问了,毕竟那是你们的宗族之事。”

陆幽楞楞的行了个礼:“多、多谢郡主。”

——————

就在李雪对陆逊大耍小聪明的同时,许昌这里的姜游正在忙着……制琴。

虽说人性本惰,但总归是要找点事做才行,总不能真的一天到晚的吃了睡、睡了吃,真要是那样的不是人,而是猪!

姜游也不例外。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玩也是在找事做,不过现在的姜游早就找不到什么可玩的东西。也别说什么姜游可以去歌舞坊里夜夜流连的事,首先老曹发给姜游的俸禄是很不错,但也经不起欢场中那种的折腾。

其次,姜游的老婆一个比一个漂亮,连带着姜游的眼光那可是高得可以,歌舞坊里的那些姜游都根本看不上眼了。所以除了确实是有生理需求的时候之外,姜游也不太愿意去歌舞坊,很多时候甚至还是自个儿解决一下算了。

真的一天到晚的读书背书抄书?对不起,姜游这种人没那么好的心境,偶尔的来一下是还行,天天泡在书堆里姜游可就撑不住了。

最后想来想去,姜游觉得还是玩玩音乐比较好,毕竟这个自己有些兴趣,真说出去也不掉份子是不是?

制笛姜游这会儿练得还不错,也弄出了两支很不错的竹笛。后来想想自己闲着也是闲着,那不如趁现在还有空,把琴也练练再说。于是从通讯器从蔡琰那里弄来的制琴的资料,自己就在府坻中弄起了琴。

忙了好些天,姜游制出了一张七弦琴,试了试音感觉还行,就挑出了一首《白河寒秋》在府坻中来来回回的练,可在今天刚练到一半,耳畔却听到了老曹甚是惋惜的声音:“思归,你精于笛而疏于琴,这一曲你用笛鸣可尽得其韵,却又何故非要奏之于琴?”

(唉,周末别人闲,本瓶却是最忙的时候,服务业就是这样了……今日五千字并作此一更,望各位见谅!)

第一卷 第一百七十九回

“思归,你精于笛而疏于琴,这一曲你用笛鸣可尽得其韵,却又何故非要奏之于琴?”

老曹突然出现,姜游自然是要赶紧的放下手里的活儿并向老曹施礼,这老曹也不客气,一声“免礼”之后就大大咧咧的来到姜游的琴席前坐下,伸指试拔了几下琴弦后就不住的摇头道:“弦犹尚可,但琴木不佳。这制琴之木首推梧桐,伐下之后亦当先于冷泉之中浸泡七日再行避阳风干,如此制成琴后其音色方显醇美。但思归此琴,琴木既非梧桐又未经浸晾,音色甚杂矣!”

姜游心说我上哪儿找梧桐木去?再说咱又不是专业的制琴工匠,随便的弄张琴弹着玩也就行了,讲究的那么多干什么?手上这张琴的琴木,也不过就是在木匠铺里挑了块还说得过去的红木而已。

却见老曹闭目沉吟了片刻,再伸指拔弦时勉强的弹出了姜游刚才所弹的《白河寒秋》的三段小节,不过弹错的音很多。把手收回来时,老曹呵呵笑道:“算起来,孤当有十余载未曾把玩过琴曲,青春年少之时学来的这点技艺早已荒废多时。”

姜游这时也回过了神来,在老曹的对面跪坐了下来。对老曹的突然来访,姜游也并不觉得奇怪,前一阵子姜游抄书的时候,老曹就是这样突然冒出来的,当时来了两趟,还顺走了好些卷姜游翻抄下来的书籍,现在就是不知道老曹今天是不是又来顺书物了。

再看老曹又拔玩了几下琴,可能是因为弹得实在不怎么样,就索性的把琴一推,身子亦向后一仰的笑道:“思归,孤来你这里小坐,你不会吝啬到连酒也不与孤喝上一口吧?”

姜游闻言哑然:“曹公,您可是下了禁酒令的。”

老曹笑道:“孤下令禁酒是为求节粮足食,但你府中的果酒却并不是以粮而酿,又是自夷州送运而来之物,却也并不算是有违吾令。快些取来快些取来,孤腹中酒虫可已是按捺不住了。”

“……”姜游很是无语,心说你老曹这不是在耍无赖吗?按史料记载,年少时的老曹的确是有着典型的无赖作风,但自出仕之后就认认真真的,也没再犯过什么无赖劲。再说现在的老曹可是高高在上的诸候,为人举止随和归随和,真耍了无赖怎么去服众?可眼前老曹这无赖一般的作派……

无语归无语,姜游还是向侍从吩咐了一下,过不多时就有一大盆酒送将了上来。这种酒的主原料的确不是用稻米或大麦、小麦,而是当时夷州盛产的菠萝、荔枝等水果,就酒类而言到有些类似于香槟,也就是苹果发泡酒。说起来李雪早在首航与二航时,就有让留在夷州的民众尽量多收集些野生水果并试着发酵酿制,两年下来果酒的酿制已基本熟练。

作为夷州初期可以直接卖钱的商品,李雪是把这项产业让给了糜贞。毕竟那个时候淡水城只有糜氏的几百人有统一性与协调性,能够完成商品的生产而已。至建安三年中,糜贞从夷州运回来了一批果酒进行试卖,结果也非常受徐州好酒人仕们的欢迎。

汉时的制酒工艺其实还很不怎么样,一般都只是用粟、米进行单纯的发酵,什么过滤、蒸馏之类的工艺一概没有。这种单纯的发酵酒入口有些甜味,但也偏酸、偏涩,酒面上往往还会漂着一层酒垢,酒精度数什么的那更是提都别提。所以当时的人们饮酒一般都是要煮酒,利用高温淡化酒中的酸味、涩味,同时把酒垢尽可能的给煮出来。

对于汉时的制酒工艺,姜游与李雪曾经专门的讨论过。其实真论起来,临喝的时候去煮就是在进行过滤与蒸馏,但为什么汉时的人们不把这两道工艺放在前面进行,姜游与李雪就有些百思不得其解了,后来是作出了两种推测。

一种是古人担心过滤与蒸馏会使酒由“生酒”变成“熟酒”,而“熟酒”不会进一步的变醇,也不及“生酒”好保存,其大致的意思就有些与生米不容易坏,熟米饭却容易变质相近;

另一种则是汉末时期之前可能有了相关的工艺,但由于“秘方不可外传”的思想没有流传开,然后就碰上了随时随地都会死人的大动乱时期,结果就直接导致酒类的精加工工艺失传。

总之,汉时的酒很不怎么样,可是文人士子什么的却几乎个个都嗜酒。所以李雪把相对要优质得多的果酒送到徐州市面上时格外的受欢迎,而且由于数量有限,价格也被炒得有些离谱。

姜游那一时期要讨好吕布,所以也送过不少果酒给吕布。后来徐州城落入老曹的手中,吕布手里的果酒自然就成了老曹的战利品,不过老曹对部下可不是一般的大方,几次庆功宴之后就喝没了。再到姜游被软禁在许昌、陆幽奉命率领船队前去买赎时,李雪与糜贞特意的陆幽带了一些果酒给姜游,所以姜游的府坻中有一些存货,却没想到这会儿老曹会这么无赖的来蹭酒。

这时候的季节是临近夏末,天气还有那么热,而这种果酒下到腹中,自有一股泌心的清凉,让人觉得十分的舒服受用。老曹很不客气的连着几碗下肚,十分满意的打了个酒嗝,再向姜游笑道:“真是好酒!嗯?思归你怎么不喝?”

姜游勉强的干笑道:“怕有违曹公将令,为曹公怪罪。”

老曹乐了:“违吾将令?孤方才不是说过,你这酒不是用粮米酿制,不算违令?再者即便是有的有违吾令,要斩也是先斩了孤。”

姜游很不失时机的小拍马屁:“法不加于尊。再者曹公为汉室社稷日夜操劳,偶尔倦乏时小饮几杯也无可厚非。”

老曹再乐:“你也不必在孤的面前如此惺惺作态。这酒就在你的府坻之中,你有事没事的偷喝上一点,难道孤还能时时都怪罪于你不成?其实在许都城中,暗中私自酿制酒水之人也不在少数,难道孤还真的要去一个个的砍下头来?孤且不论,那少府孔融,这刀斧可就很不好下。”

姜游干笑依旧,想了想便扯开了话题:“曹公日理万机,今日却为何有空来在下这里闲坐?”

老曹道:“孤亦是人,是人就总有倦乏之时,稍事游乐权作散心罢了。只是纵观许都城中群僚,孤若到访必事之甚隆,全无清闲之意,到还真不及你这里自在。”

姜游心说我这里成了你老曹的游乐场啊?

却见老曹又灌了两碗下肚,又就了几口凉拌海带,望着姜游笑道:“可能在眼下的许都城众官之中,没有人比你更清闲自在的吧?但有朝议,孔文举尚且要具服上朝,你却是连朝都不用上,整日里就是在府中抄经观文、舞音弄律,孤亦羡之。”

姜游道:“在下也无甚长才,能混到这个份上很知足了。”

“无甚长才?”老曹上上下下的打晾了姜游一番后连连摇头道:“也不尽如此吧?荀公达曾向孤言及,你胸中其实颇有见识,而最擅长的就是趋吉避凶。早先在长安城中,你能看出长安将有大乱,欲随公达迁往荆襄避祸;而后公达因事急而失约,你竟然能带着蔡昭姬从长安东奔千里至徐州,中间的兖、豫各州皆为战乱之地,你却能无所损伤,这份逃命本事孤是自叹不如;再往后孤围吕布于下邳,于时曾着人去连云打探消息,看你会不会驰援吕布,你却已经是人去楼空,足见你避乱之识何其之高。”

姜游听过之后心里有些忐忑,勉强笑道:“可现在还不是被曹公擒执在此?”

老曹摇头:“若不是公明那一箭射得准,你现在只怕早就在夷州逍遥快活了……思归,你是在这里快活,还是在夷州快活?”

“……”姜游越来越吃不准老曹现在是什么心态,想了想觉得还是说八成的实话比较好:“老实说,我也不清楚。夷州虽然是依我意而建,但事实上一直是舍妹紫炫在主理,我却一次都没有去过。到不是不想去看看,而是那时的连云县,我根本就走不开,一但轻离则必乱。”

老曹道:“原来如此。那你现在又想不想去夷州?”

姜游对这个提问已有所防备,话中的真假比例亦及时的作了点调整:“想,却也不想。”

老曹:“为何?”

姜游道:“且不论我若至夷州,必将远迁至海外异域。就算我只留居于夷州,亦是入蛮夷之境而为夷境之人,实非吾愿。若不是为时局战乱所迫,我又哪里愿去夷州?如今身在许都,虽官位不显,却胜在和乐安宁,这夷州自然也就再无去的必要。”

老曹又打晾了姜游一番,沉吟道:“那你的妻室家眷……”

姜游道:“我已有命人传话给紫炫,着她将我的妻室送来许都。至于紫炫这丫头……她早就在海外异域呆惯了,现在在夷州又有了些产业,若是不愿回来我也不愿强求。”

老曹再看了看姜游,轻轻点头道:“不错,既为天邦子民,又何必自陷蛮夷?若是如此,又与自施流刑何异?”流刑就是流放,而汉时所谓的蛮夷之地,一般都是流刑犯去的地方。

姜游有意的再扯偏了些话题:“许都与陈留颇近,若是她自夷州归还,我也正好带她回陈留故居,只是到那时还望曹公恩准。”

老曹的眼光闪烁了那么一下,随即呵呵笑道:“孤旧在洛阳与昭姬之父蔡伯喈深交,孤亦仰慕伯喈才华。后闻其亡讯,孤甚痛之,亦恨伯喈并无子嗣可承其后。今闻昭姬尚在,你又是伯喈之婿,孤意稍解。再论及辈份,孤可算是昭姬叔伯,昭姬归还之时孤自当代伯喈好生照料昭姬。这样吧,到合适的时候,孤命你为陈留令,再携昭姬回归乡里。只是那时你不可再如现在这般闲散,不然则有负令师伯喈教导。”

姜游赶紧行礼:“多谢曹公!”

老曹也不知所谓的笑了笑,看看身前的琴,又伸指过去轻拔了几下,忽然抬头问道:“思归,你曾在长安代王司徒教习伎乐,可算是阅尽芳华,据说你与吕布的妾室貂婵还是旧识?那么在你看来,这天下女子,至美者何人?”

姜游心说你老曹这真的是跑来我这里喝酒聊天谈女人啊?诂计这是有点顾虑,不然直接就向我问蔡琰漂亮不漂亮了。

老曹可能是看出姜游有点犹豫,当下便哈哈一笑,凑到了姜游的身边轻声道:“别那么假正经,咱们可都是男人。庙堂正议之时固然不可如此,但于饮宴之中,没有女人却也失色不少。孤也不怕你见笑,孤与麾下众将聚饮之时,就经常谈论天下间各处的女子,亦论及因地域不同,这些女子又都有何特色。”

“……”姜游心说这到是你老曹的作风。没记错的话,老曹在赤壁横槊赋诗的大宴上就明打明的向众多的幕僚说要把大小乔给抢回去“以娱吾老”。

想到这里姜游也只能皱皱眉,然后才迟疑道:“中原之地的女子大多端庄秀丽;北地女子热情奔放;蜀中女子娇俏水灵;至于江南女子嘛……婀娜多姿。”

老曹微微一楞:“四方女子皆有,怎么你见过那么多的女子?”

姜游回以哂笑:“曹公您方才还说过什么来着?”

老曹一拍脑门:“哦对!王司徒府中皆是四方献贡入朝的女子!你见得多却也不足为奇。哎……那貂婵到底如何?”

姜游想了想,然后就向老曹举起了酒碗:“就有如这碗中的果酒,甜美无比,令人欲罢不能。不过……我在徐州见到她的时候,她已经全然没有了当初在王司徒府中的甜美之态,眉宇之间到是挂满了历经祸乱的沧桑之态,韵味有所折损。”

老曹笑着大摇其头,指着姜游道:“你是怕孤会与你计较你放走貂婵之罪吧?其实真论起来,貂婵于国家有除贼之功,追随吕布也是无可奈何,毕竟只是一介女流之辈而已,孤又哪里会为难于她?她即逃往夷州,自寻清静生活,孤由她去也就是了。孤只是有些心憾,没有能够见一见这个能令董贼与吕布反目成仇的女子,到底是有多美。”

姜游干笑。

老曹忽然问道:“若是貂婵与昭姬相比,哪个更美一些?哦,孤旧在洛阳时常登伯喈之门拜访求教,那时的昭姬年方及竿,却已是美态过人,世间少见。孤只是引之为比而已,思归切勿多心!”

姜游心说你这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不过老曹的话问了过来,姜游却又不能不答,想了想才很犹豫的回答道:“若仅以姿貌而论,同在长安之时的昭姬与貂婵可谓不相上下,但韵味却各不相同。昭姬清冷孤傲,貂婵甜美近人;不过在数年之后,她二人各自经历了不少世间沧桑,又皆年华已长,风韵皆有所消褪。真要论及,只怕已经比不上其她几个正值妙龄的女子了。”

老曹顿时就来了兴致,急问道:“哪几个?”

姜游开始忽悠老曹:“中山甄氏,世食两千石,其五女甄宓今年正值十八芳龄,如若不出差错,现在必为倾国倾城、国色天香之美女;吴郡乔公有二女,长女大乔、次女小乔,今年应该是十七、十六,人见之云羞花闭月、沉鱼落雁。”

老曹心中一动,再问道:“中山和吴郡?你又是如何知晓的?”

姜游真扯起谎来那可是脸不红心不跳:“我携昭姬自长安出逃时乃是乔装为身染怪病的乞丐,曾一时迷途到过中山边境,意外的见到过当时只有十来岁的甄宓。才十来岁的幼女,一眼望去便已是令人难以自制。欲语云‘女大十八变’,今甄宓长成,该会是何等的美艳无比?

“至于江东二乔……紫炫这丫头脾气很怪,可能是因为她自己颇有几分姿色之故吧,有些自命不凡,亦最喜欢打听哪里有绝色佳人,欲与之一比。她率船队前往夷州时曾因暴雨之故暂停于吴郡,就专门去拜访过二乔,结果回来时整整一个月都哀叹不断。我这个妹妹的脾气我最清楚,不是受了很大的打击是绝不会如此的。”

第一卷 第一百八十回 惊中求变

天色临近黄昏之时,老曹终于是喝够了酒……当然也和姜游谈论够了女人,这才带着几分醉意准备离去。姜游略显殷勤但又不显谄媚的送至门前,然后再目送着老曹登车离去,心里面却在暗暗的轻叹:“唉……真TMD累!我现在这样算不算是典型的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再望望老曹的车驾,姜游的嘴角却又不由自主的向上扬起:“不过老曹这人也真有意思,在正儿八经的人面前固然是一样的正儿八经,可在背后却就是一副大流氓、大无赖的嘴脸。其实真说白了,从古至今那些真正能成大事的枭雄,又有几个不是大流氓、大无赖的?在这乱世之中,纯粹的君子和纯粹的小人,都会有太多做不了或是做不到的事,必须得是这种亦正亦邪、亦神亦魔的人,才能够镇得住局面,咱也得好好的学习学习。”

转身回到府坻之中,姜游望望眼前的琴,心中却也升起了一股自己都说不清楚的愁怅感。也许是因为和老曹谈论了那么久的女人,勾起了心里的几分情欲;也许是几个月以来一直都是处在一种全心戒备、随时随地都要演戏的状态,令姜游疲惫不堪……反正这会儿的姜游没来由的就想起了自己身边的那几位。

想起了蔡琰的清冷如霜,想起了糜贞的热情似火,当然最多的却还是韩柔的温婉柔情。之前在司理连云滩的时候,姜游也常常会累得筋疲力尽,那可真是叫身心俱疲。但只要一枕在韩柔的膝前,姜游早已俱疲的身心很快就能尽数的放松下来,然后就在韩柔的膝前沉沉睡去。

那种温馨宁静的感觉,姜游在遇上韩柔之前从来就不曾有过;而在失手被擒之后,姜游一个人呆在这个表面宽松、暗中却危机重重的环境之中,一直都不敢有所松懈,实际上有多累也只有姜游自己才清楚。越是在这种时候,姜游便越是想念与韩柔在一起时的那份感觉。或许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姜游这是一种“失去”,而在“失去”之后,姜游就愈发的能感觉到珍贵。

没来由的想起了以前被他称之为“软绵绵”的歌曲,但这会儿的他却突然的体会到了“软绵绵”的歌曲中的味道,双手也就跟着在琴弦上拔出了旋律。只是由于姜游的琴艺着实太差,拔弹出的旋律太过生涩无章,姜游只能无可奈何的笑了笑,就此作罢。

乱七八糟的东西让侍从收捡回房,姜游在凉亭中对着即将沉暗下来的天空又发起了呆,脑中则思考起了老曹跑到自己这里来喝酒一事,背后所可能会暗含着的因素。

诚然,老曹跑来姜游这里喝酒与谈论女人是在作一种放松,言谈之中也根本就没有谈及过什么正经事,必竟姜游不是老曹的直属幕僚,而且姜游现在也能够肯定老曹对蔡琰很有着几分想法。但是但是,姜游更相信老曹是个相当理智的人,绝不会因为女人的事而误及自身的功业。此外姜游再联系起自己目前的身份,推测着老曹会跑来这里喝醉谈女人,多半是因为老曹有不想让其部下看到的一面。这个“一面”指的当然不是老曹的无赖相,而是指老曹的担忧。

“现时点能够让老曹变成这德性的,想来想去也就只有袁绍了。官渡之战虽说要到明年才开打,可是现在的曹、袁双方就已经是箭拔弩张。最近这几年曹、袁两家基本上就一直是在不停的打仗,可袁绍最初就有两个州的地盘,不但仗打得起,而且一直就没怎么败过;反观老曹,最初一个州的地盘还不怎么稳就被吕布端过一次,之后的仗也是有胜有败,战事中所产生的损耗也跟着大得惊人,在实力上和袁绍那根本就是没得比。

“记得以前看相关的论坛,很多人都说老曹、荀彧、郭嘉所提出的胜败论固然是很不错的客观分析,但同样的也有很重的自夸、给旁人鼓劲的意思在里面。现在看老曹的德性,多半也是自己都没有信心了吧?有意思……嗯,这些事看上去好像与我没有什么关联,但我多注意一点,什么时候能让我找到机会也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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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间就到了建安四年的中秋时节。

姜游一天到晚的闲着也是闲着,正好听说荀攸要去各县考较今秋的钱粮税赋,姜游便厚着脸皮与荀攸扯起了那点称不上交情的交情,之后亦得到了老曹的允许,于是就跟着荀攸考较各县钱粮去了。当然了,姜游有表现出他出色的“算术”能力,让荀攸觉得带在身边会是个大帮手……姜游最早干的就是仓管,后来做赣榆县令也总是在和一大堆的数字打交道。此外还有一点很重要,就是当时的计算连算盘都没有,吏官什么的算点大数字用的还是笨重麻烦的珠筹,哪像姜游随便的折根树枝再找块地头蹲下来就能行?

得到老曹的允许跟在荀攸的身边去考较钱粮,看起来事好像不大,但姜游却知道自己这已经是得到了老曹某种程度的信任……或许应该说是放心。当然姜游也不会笨到这个时候就借此机会开溜,因为目前的自己根本就没有这个能力。

如果是换在以前,武装带、真仿手枪、野战刀什么的都有在身上,姜游可能确实会一有机会就开溜,但现在的姜游却是什么都没有,这样上路的话危险系数太高了。除此之外,东头的徐州去不得,南面的汝南是贼窝,西头的宛城则是张绣的地盘,北面因为曹、袁即将开战的缘故,城关守卫极严,换言之姜游根本就没有能去的地方。在这种前题之下,冒然的孤身上路自然是远不及在许昌城里静待时机。

另一方面,就在几天前李雪传来了消息,说陆逊与陆绩已经迁移了约五百左右的陆氏族人来到夷州淡水,并在李雪指定的待开发地区安家立户,陆幽则按李雪的命令留在了吴郡统领剩下的陆氏族人。如此一来诂计在两个月之内,韩柔就会带着由高顺、貂婵精挑细选出来的二十余人赶赴许昌给姜游当帮手。而且为了不太过引人注目,这二十人居然还是男女各一半。

此外还有一句闲话,就是郑玄郑老爷子在离淡水主城不远的地方定居了下来,李雪本着人尽其用的原则,请蔡琰出面去向郑老爷子恳求了一番,最后郑老爷子终于答应派出几个随行而至的弟子,在淡水城中开设了一所启蒙性质的学院,于是目前淡水城约四百左右的学龄儿童与少年都被李雪下令强制性的入了学。

夷州淡水目前的居民,主体上都是目不识丁的流民,而夷州今后的发展,需要一大批有文化知识的人,至少也得是有基础知识才行。而启蒙性质的教育既然已经启动,李雪也就没让蔡琰闲着,很大胆的把手提电脑引导给了蔡琰。别的事到也没有,就是请蔡琰把李雪选出来的那些要用到的知识与资料给翻抄出来。而这个活儿,目前可没有人比蔡琰更合适。当然了,那些不能让蔡琰看到的东西,李雪都有封存起来。

再转回姜游这里。姜游现在的情况与当初在长安时大不相同,想从许昌脱身,身边就必须要有点人手才行,所以是在安心的等待韩柔一行人的到来。此外姜游知道自己如果是想走得安逸点,那就最好找到合适的机会再进一步的博取老曹的信任。而这次随荀攸去考较钱粮,就是其中的一个机会……

——————

一番折腾之后,许昌城的城门业已出现在众人的视线当中。

“哎呀!思归啊,多亏有你相助,今秋钱粮的考较着实轻松了不少。对了,你那个用怪异符号进行算术的算法,什么时候是不是能转教于我?”

姜游在马上向车中的荀攸随意一笑:“雕虫小技耳,荀公又何足挂齿?至于我用的算法,其实也无甚精奇之处,但晓其章法规律,数日便可成矣。”

荀攸笑了笑,自车中递了两个葫芦给姜游。姜游道了声谢再接过来,却发觉葫芦是空的,一时好奇的问道:“荀公这是何意?”

荀攸示意姜游把耳朵凑将过去,然后才悄声道:“我知你府坻中有珍藏的夷州果酒,回头盛上两葫芦与我如何?我自饮一葫,另一葫回头给我那尚小我六岁的叔叔送去。”

“……曹公有禁酒令的!我自己平时都不敢喝。”

“正是因有此令才不得不暗求于你。也不用多,就两葫芦足矣,好歹稍解些酒瘾。”

姜游晃晃手里的空葫芦,笑了笑应道:“好吧,至今夜初更我便会去荀公府上拜访……哦当然了,是与荀公再行较验一下此行的钱粮收支。”

荀攸笑而点头,姜游却心说要是不出意外的话,一会儿到了许昌城里,你荀攸还有心情讨酒喝那才是怪事!

其实哪用得着到许昌城里?姜游与荀攸一行人归还许昌走的是东门,离着城门尚有好几里地就发觉对面的尘头大起。荀攸是旧在军旅的人,一眼就看出来那是大规模的军队的调动,当下急忙喝令众人让出大道,好让军队过去。

尘土太大,荀攸就躲在车里并放下了车帘算是挡一挡尘土,同时也有命从人试着去询问一下这是哪支部队在执行命令。不过这支部队的行军速度很快,从人根本就找不到机会靠过去问上一句话。而且像这样的急行军,冒然靠近并询问搞不好就是直接砍头。

军队的人数不少,加上行军又急又快,荀攸一行人也没办法向许昌城前行。也不知过去了多久,军队终于算是过完,尘土勉强落定,荀攸这才撩开车帘再扇了扇尘土,疑惑不解的自言自语道:“兵出东门……主公这是要发兵攻打哪里?”

正想命众人赶车驾回许昌,一瞥眼间却见姜游在车旁紧锁双眉,口中却在喃喃不断的念叨着什么。荀攸侧耳细听,姜游念叨的就是两个字:

“坏了坏了坏了坏了坏了!”

荀攸那是什么人?一听见姜游就是念叨着“坏了”两个字,心中顿时一惊,急向姜游问道:“思归何故如此?”

姜游指了指都不知已经跑出去多远了的军队的尾巴,却又犹豫了好一阵子才道:“要是我没有看错的话,当先领军的将官,是……是三将军张飞张翼德,中军是我旧主皇叔玄德,后军是关羽关将军。”

荀攸楞了楞,这一瞬间还没怎么反应过来,到是耳边却又听到了姜游一句很轻的嘀咕:“好像有两万多的人马……这么多兵马,却是皇叔领军?不管这是去打谁,走的却是东边,这……这不是在放虎归山吗?”

一句“放虎归山”使荀攸猛然惊醒过来,立时就在车辕上顿足捶胸的大声苦叹道:“坏了——!!”

换过口气,荀攸急忙喝令道:“众人听命!马上驰赴许都城中,直奔主公府坻!!”

——————

数刻之后,老曹的府坻之中。

和原有的历史进程一样,荀攸与程昱赶来劝阻老曹,不过现在却多了一个人,这个人自然就是咱们的酱油猪脚了。再看神情,荀攸与程昱都急得有如热锅上的蚂蚁,姜游却显得非常的犹豫不决。

过不多时,老曹晃着二郎步来到众人面前,尚未及开腔,荀攸劈头就是一连串的问话问将了过去。老曹乐呵呵的应答了一番之后,荀攸与程昱便开始了劝谏。终于,老曹被二人说动,命张辽与许褚带了五百人赶去把刘备给叫回来。

接下来的事就是等待。荀攸与程昱是闪去了房角那里低声商议,姜游却在坐中显得很是坐立不安。很快的,老曹就注意到了姜游……其实老曹早就看到了姜游也在,不过之前一直在听荀攸与程昱的劝谏,姜游这种看上去无关轻重的人自然就先扔到了一边。正事当前的,老曹哪会理姜游啊?

这会儿是在等待,老曹看看姜游那坐立不安的样便发了问:“思归何故如此惊慌?”

姜游好像是被老曹的问话给弄得吓了一大跳,急忙向老曹行礼,甚至连话都说得有些结结巴巴:“曹、曹公有何吩咐?”

老曹拧了拧细眉:“孤问你何故如此惊慌!”

姜游身子一颤……这一颤有真有假,到也并不全是装的。因为姜游知道这会儿的老曹虽然看上去好像没怎么样,其实心中已经知道自己犯了大错,也就是说正在火头上。这要是一句话没说好,姜游的脑袋多半立马就得搬家。

当下姜游顿了那么几顿,再稍稍的壮了壮胆气,这才很是犹豫的向老曹开口道:“曹公明鉴,在下的确是有话想说,可是又觉得这些话实在是不好说出口来。”

老曹脸色一沉:“为何?”

姜游低下了头去:“因为、因为刘玄德……本是在下旧主。今虽相离,但故义仍在,是以一些话在下实在是不好说出口。”

嚓啷一声,老曹的佩剑出鞘,剑刃亦架在了姜游的颈间动脉之上:“孤命你说!不然孤现在就亲手斩了你!!”

姜游的脸色立时间就变得煞白无比,不过这会儿这张没了血色的脸到有七分以上不是装出来的,甚至连牙齿都已经打起了架:“曹、曹、曹公饶命!”

那边的荀攸望见这里的情形也吓了一大跳,眼睛稍稍一转就猜出来大概是出了什么状况,急忙奔将了过来向老曹一揖到底道:“主公明鉴!思归无罪!”

老曹冷冷的瞥了眼荀攸,再次的瞪住了姜游道:“孤知你无罪,但你有话却不肯说出来,必是与刘备暗有隐情,如若不言,孤宁杀之以除后患!”

姜游急道:“曹公你可不能黑白不分啊!”

老曹用剑身轻拍了几下姜游的肩头:“那你还不快说!?”

姜游这会儿戏也演够了,再不说话搞不好老曹就真的一剑下来了,于是乎赶紧的拜倒道:“恕在下直言,曹公着刘玄德引兵东出讨取袁术,乃一大失之举!无论胜败,刘备都必然不再归还许都,且必会往赴徐州取城夺兵。曹公明鉴,刘备乃当世英雄,又怎肯屈于曹公之下?曹公今日纵其东去,实与放虎归山无异!”

老曹的脸色变了几变,再问道:“那你到是说说看,刘备会不会回来?”

姜游摇摇头道:“不用多说,刘备肯定是不会回来的。至于张辽、许褚二位将军即便是追上,也难有其功。”

老曹脸色又变了变,沉声问道:“之前你又为何隐而不语?”

姜游道:“曾为其吏,又多蒙其照应,若是轻言,又与卖主求荣何异?”

老曹有些怒了:“那现在你又为何肯说出来?”

姜游苦着脸低下了头去:“因、因为……在下怕死……此外,在下在许都城中的言行举止,到与刘备颇有几分相似,在下担心曹公会以为在下也是在与刘备一般的养光韬晦……”

老曹闻言之后缓缓的把剑收了回来,半晌过去才发了一句话:“你回府去吧……你又以为你是谁?能与刘备相提并论乎?”

(赶死本瓶了!三求之!)

第一卷 第一百八十一回

至夜时分,许昌城中姜游的府坻。

此刻的姜游那是格外的坐立不安。打从老曹那里回来开始,姜游的心一直就放不下来,甚至连晚饭都没有心思去吃,整个人就是一直在厅院中来来回回的晃着圈。

先前老操说出了一句“你又以为你是谁?能与刘备相提并论乎”把姜游给轰回府中,看起来好像是没什么问题了,但姜游却很清楚老曹的脾气是根本就吃不准的,犹其是在气头上的时候,可能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不说,还外带没什么道理可讲。再者姜游知道自己今天的举止有些偏向于冒险,很有可能会触怒到老曹。因此在没有确定老曹确实不会因为刘备走脱的事而迁怒到自己的头上之前,姜游的心又哪里能安得下来?

可能有人会说了,姜游既然明知道这么做是在冒险,那以他现在的情况,又为什么要去冒这个险?自己老老实实、安安份份的呆着不就行了吗?

其实姜游这也是有着自己的顾虑。总的来说,真处在他现在的这个位置,今天的险也是不得不去冒,其主要的原因是现时点的姜游与刘备在身份上的实际性质也太过相像了点。姜游是吃闲饭的降将,刘备则是吃闲饭的客将,而且还都是一样的被老曹执禁在许昌。

此外刘备是在后院住菜,姜游是一天到晚的玩这个玩那个,看上去也都是一样的没个正形。现在刘备找到个机会跑了,姜游却还在。别说曹操会把刘备逃走的事作为范例再引用到姜游的身上,只怕是个人都会猜想姜游是不是也有脱身之意,而这种情况对确实想从许昌脱身的姜游来说是相当危险的。

基于这种前题,姜游认为如果想让老曹不对自己提高警惕的话,首要的一条就是要与刘备划清界限,这也是一直以来姜游没有再与刘备见面过的主要原因之一。

其次,姜游要或多或少的表现出想在朝庭为官的思想,这一点姜游在此之前就已经有所行动,这里也就不再多说。

再次,划清界限归划清界限,但又不能真的表现得那么绝。古人都讲究“忠孝节义仁智信悌”,姜游当初受到过刘备的照顾,之后又担任过刘备麾下的官吏,如果在刘备请求出兵的时候就第一时间的跑去劝阻老曹,表面上或许是能表现得在全心全意的向老曹靠拢,但实际上却很可能会因为有违忠义的原因而带来反效果。

如果说真的出现了反效果,那就不是开玩笑的事了,很可能将会直接导致老曹对姜游更加的留上几分心,毕竟就姜游的位置而言那可是形同卖主的事。所以在这一点上,姜游借鉴了徐晃当初归降老曹时却不肯说出杨奉军中虚实的事迹。另外姜游要跟着荀攸去考较各县钱粮,也是在找个合适的借口来避开一些麻烦事——

刘备要跑的事你是表现一下还是不表现?表现了是卖主,不表现却容易被老曹加重疑心与提备,那比较好的办法就是在合适的时候不得不表现。而这些也就是姜游为什么会跟着荀攸去到老曹那里,却在座中想说又不愿说,直到老曹的剑架上了颈间才说的主导思想了。

现在姜游的目的已经达到,接下来就要看老曹会如何对待姜游……

——————

“先生,张辽、许褚二位将军奉命前来,请先生速去。”

听过侍从的禀报,姜游心中却也是猛然一跳。老实说,他现在就是在等这个,可到老曹真的派人过来了,姜游却又有点心里犯虚,毕竟姜游猜不到老曹这时候会如何对他。

不过人是一定要见的,当下姜游便赶紧的正了正神,快步赶到正堂与张辽、许褚见面。等到看见了这二位,姜游的心立时就放下来了不少,因为这黑白二将身上并没有顶盔着甲,都只是一身平常的轻便服饰而已,这就表明这二位不是来打架抓人的。

既然不是来抓人,姜游也就安心了,了不起就是被老曹给看得比以前再紧上一点而已,最多最多也不过就是不许出府的彻底软禁。松了这么一口气,姜游便向二将抱拳致礼道:“二位将军至此,却不知是为曹公代传何令?”

张辽犹豫了一下没有说话,到是许褚大大咧咧的开了口:“奉主公之命,某与文远来思归先生这里饮酒!”

“啊——!?”姜游的下巴与地板来了个亲蜜接触。

张辽赶紧的用手肘顶了许褚一下,这才向姜游拱手礼道:“今日某与仲康奉命去追刘备,一往一返间已逾两百余里。虽使命未成,主公仍念我二人辛劳,本欲赐酒解乏,怎奈主公先前有令禁酒而不可轻违,故着我二人来先生府上小饮几杯夷州果酒,亦言夷州果酒非粟米而酿,又是夷州礼献之物,饮之不算违令。”

“……”姜游心说老曹有时候下的命令也真是古怪得可以。

略一楞神间,许褚已经迫不及待的搓着双手靠了过来,脸上也全是馋相:“姜先生,自主公下禁酒令以来,某除了在几次庆功宴上能开怀畅饮上一番之外,平时根本就碰不到酒。还有啊,上次在徐州击破吕布之时,某有幸得主公恩赐了不少夷州果酒,那可真是甜美香醇,令人欲罢不能。后来听说这种果酒全是先生取海外夷州特产的鲜果酿制而成,放眼中原亦只有先生这里才有,某数次想来先生这里讨几杯喝,却又怕有违主公将令……”

张辽忙不迭的把许褚给扯了回来,再向姜游尴尬的笑了笑,姜游则回以一个微笑表示理解。事实上姜游早就知道许褚也是个很有意思的家伙,很多时候说是个单细胞动物都不足为过,典型的单纯加热血,相对应的在不少场合就像个孩童一般。

当下姜游便笑道:“既是曹公之令,在下又岂敢不从?二位且稍坐,我这就命人去取几桶上好的果酒来给二位开怀畅饮。”

过不多时,三木桶的果酒送到了大堂之中。汉时的粟酒、米酒一般都是以陶、瓦制的瓮、坛来装盛,不过对于酿制方法类似于啤酒、发泡酒的果酒来说,瓮坛有点不太适合,所以李雪用的是木制的啤酒桶。反正夷州的木材资源有得是,这也可以算是因地制宜、就地取材。而取酒用的则是杠杆式的水泵,就是类似于以前提取地下水的那种水泵了。

有从人在席旁助取,而许褚最是等不及,手中的那一碗满了之后向姜游与张辽胡乱的敬了一下就仰脖开灌,数秒之间一大碗的果酒就被其灌下了肚中。姜游与张辽相顾失笑,这才举碗致敬,相对来说斯斯文文的喝了那么一些下肚。

再看许褚也可能真的是太久没碰过酒了,大概是二十升左右一桶的果酒,也没等到厨下把下酒菜送来,他居然就喝光了一桶。只是话又说回来,这种果酒的酒精度数虽然不高,大概是在十到十二度之间,但一则是汉时的米酒其酒精度数实在是低得可以,一般来说普遍都只在三、四度,十度左右的果酒就显得很高了;二则是这种果酒也很有几分后劲,后劲一上来度数不高也很醉人,所以许褚把这一桶酒灌下去之后也没过多久就向后仰倒,口中还在含含糊糊的念叨着“好酒好酒”……

姜游与张辽喝得慢,又有冷菜热菜的垫着肚子,自然没有像许褚醉得那么夸张。眼见着许褚醉倒在地,姜游与张辽对望失笑,各自摇头。

酒过数巡,也聊了一些不着边际的话,这时张辽看了看堂外的夜空,扭头向姜游道:“先生可知主公为何差某与仲康来向先生取酒为赏?”

姜游这会儿其实已经猜了个七七八八,但是这会儿实在是不敢表现得太过聪明。不看清楚形势就在老曹的面前摆聪明,那实在是和自寻死路没什么分别。故此姜游是苦笑了一声再叹了口气道:“曹公是准备拿我下狱,还是准备……”举掌比刀,在颈间虚砍了几下。

张辽摇头笑道:“主公所料不差,先生此刻正以刘备脱走一事而自危。其实主公乃贤明之主,于气愤之时固然会有所失智,但气愤过后便会立时醒悟。先生乃无罪之人,主公又怎么会迁怒于先生?只是主公虑及若以常命而召先生入府劝慰,先生于自危之下怕有何过激之举,故此命某与仲康来先生府中饮酒,再命某是时劝先勿忧。”

姜游听过之后,亦真亦假的长松了一口气大气:“这就好,这就好。想我也是几经周折,现在终于能得仕于朝庭,也算是达成了先师夙愿,真不想再节外生枝……文远兄,曹公真的不会因刘备一事而迁怒于我?”

张辽笑道:“主公若欲降罪于先生,那此时某当执刀剑或索绫而来才对。”

姜游点点头,但随即又苦笑道:“话虽如此。只是文远啊,你也知道在之前的数月之中,我与刘备的平日言行几乎就相差无几。刘备是躲在府中种菜,明无大志之态,暗中却是在行韬晦之实,至于我却是每日都游手好闲……万、万一曹公以为我这也是在行韬晦之计,我、我怕我的项上人头会保不住啊!”

张辽道:“先生如此,却是在杞人忧天矣!”

姜游摇头:“我也是不担心不行啊……要不这样吧!文远,你能不能念在你我好歹也算是有几分交情的份上,帮我一个小忙?”

张辽神色一凛:“先生,某奉劝你一句,勿生脱走之念!”

姜游苦笑道:“说我不想跑那是假的,但问题是我现在又能逃到哪里去?话又说回来,我也同样的不想跑,好不容易能得仕于朝庭为朝庭出力,今日错过以后可能就再无机会了。日后若是长眠于地下,我又有何面目去见先师?”

张辽点头:“先生所言甚是!男儿在世,求的便是青史功名。”

姜游摊了摊双手:“可是现在出了刘备这么一档子事,曹公对我必然会心生疑虑。我若不能令曹公对我释疑……唉,能不能真正的出仕与朝的事就不提了,我的这条小命都危险啊!所以我想来想去,想请文远你代我向曹公代禀句话,将我拘入监牢好了。”

“啊——!?”张辽懵了头。那年头又有谁听说过愿意自己去坐牢的?

楞了好一会儿,张辽才回过神来,惊呀不已的问道:“先生你这是何意?为何竟欲自监于牢?”

(我R!!本瓶这一片的地区主变压器因为天气太热的缘故烧坏了,晚上九点多才抢修好。眼下只能赶出现在这些。临时先发上来,晚一点会补齐今天的五千字以上,补充的时候会补上本章标题。见谅见谅!!)

第一卷 第一百八十二回

徐州,连云滩。

在经过了一连串的事件之后,连云滩这块地头眼下是糜竺在主理。由于姜游与李雪的离去,连云滩的造船业已经是处于了一个基本停顿的状态,原先造出了那十艘海马级海船的船坞也几近于荒废,眼下只有少数当初不肯去夷州的工匠还留在那里,以为渔民们制造与维修那些小型的渔船为业。

糜竺不懂船业,加上连云滩原先的主力工匠团队都被李雪带去了夷州,所以是想搞也搞不起来,更何况以刘备这股势力目前的处境,也没有什么时间让糜竺去搞。因此糜竺是将连云滩的重心放在了盐业与渔业上,以期为刘备提供大量的钱粮以便整军备战。

这时的时间已经到了建安四年的秋八月末。

秋季是收获的季节,而连云滩地区虽说没有什么像样的农田,但海里却正是秋鱼正肥的时候,所以在连云滩的码头上是人声鼎沸,买鱼的卖鱼的都忙得不亦乐乎。若是再细看整个的连云滩,亦会发觉连云滩的居民几乎家家户户都有大量的腌制咸鱼。

像连云滩这种渔盐双收的地头,在入冬之前大量的腌制咸鱼可是一种粮食与经济的双重储备,早先姜游与李雪还在连云滩的时候就大力提倡,并且对旧有的腌制工艺进行了改良,所以几年下来连云滩的百姓早都习惯了……

俗话说铁打的衙门流水的官,姜游与李雪虽然已经离开了连云滩,但他们当初兴建的许多设施仍在,而糜竺此刻就站在主码头的一栋灯塔之中,望着鱼市中繁忙的景象轻叹不断:“唉……若是姜游尚在连云为吏,又会不会使这般景象更加的兴旺上几分?可惜啊!”

正轻叹间,忽有家丁禀报道:“当主,东南方向的海面上有船队正在靠近,外观船形应是夷州来的船队。”

糜竺楞了楞便反应了过来,急忙下令道:“速着人去码头清出地界,好教船队靠岸!”

——————

“大哥——!!”

“小妹!?”

由七艘海船组成的远航船队中的旗舰尚未完全靠岸,船舷甲板上的糜贞便在向糜竺挥手而呼。再过了一会儿船停锚落舢板搭好,糜竺就急急的奔上了船来。至这对兄妹走到一块儿,方欲兄妹之间见礼时,糜竺看清楚了糜贞身上的装束,整个人就当时的楞在了那里——

眼前的糜贞身上是一身轻飘飘的衣裙,飘逸漂亮是不假,但露的地方也多。什么肩头、颈下、小臂、小腿,全都看得见肌肤……也别想歪,其实糜贞这会儿穿的就是一身短袖的连衣裙罢了。

“小妹,你你你、你这是……”

糜贞看看周身上下,知道糜竺是在为什么事而吃惊,当下便摇了摇头向糜竺解释道:“大哥不必如此,你是不知道夷州那边的天候有多么炎热。秋冬之季还好,一到入夏时节……哎呀,不提也罢。至于小妹身上的服饰,其实到与南越女子相似。”

南国的天气异常炎热糜竺是知道的,再听说糜贞身上的服饰与南越一带的女子相似也就为之释然了,都说入乡随俗的嘛!再说了,这会儿再仔细的看看糜贞身边的几个带剑的侍女,装束个个如此,多看数眼也就觉得没什么了。

各自的向手下人吩咐了一下装卸货物的事,糜贞就把糜竺请到了主舱之中,茶点奉上之后糜竺问道:“怎么今番的船队是由小妹你来率领?不是说改由陆幽统领的吗?”

糜贞把陆幽转驻去了吴郡的事说了一遍,糜竺听过之后楞了半晌,犹豫道:“小妹,我糜氏族人在淡水怎样?”

糜贞道:“大哥你放心,我糜贞族人主居淡水城东,陆氏族人主居淡水城南,彼此之间两不相干。开垦出来的土地在收获两次之后,便归各族所有。我糜氏族人去得早,现在已有桑谷良田千顷。实在是因为人力有限,不然想抢多少都有。”

糜竺的耳膜剧痛:“多少多少?桑谷良田共计千顷?”

糜贞点头道:“大哥,你没有听错,是千顷。按说我糜氏一族眼下在夷州不过六百余众,是耕种不了千顷的良田,不过紫炫有帮小妹想办法,这千顷良田除去稻田之外,还包括着桑园、果园、酒厂。哦对了,夷州果酒的酿制紫炫全都让与了我糜氏宗族,他族所酿只可自饮却不可转卖,否则连船都上不了。”

糜竺皱了皱眉:“如此说来,她到确实是挺照顾我们糜氏宗族的,毕竟我糜氏宗族与她有着姻亲之实。”

糜贞笑了笑:“大哥啊,紫炫是个多厉害的女子,你该早就心中有数才是,至少小妹对她是自叹不如。啊,这是这次船队所载货物的清单,还有这个是这次所需的货物清单,大哥且看看有没有什么难处。”

两卷纸卷递给了糜竺。糜竺那也是见多识广的人,一看见纸就楞了楞道:“这是蔡伦纸!夷州现在有纸出产?”

糜贞道:“为数尚不多,主要是用在政令行文之上。小妹这次有带两车来,不过是要送往许都作礼献之用。”

“许都礼献?”

糜竺又皱了皱眉,当下就把刘备逃回了徐州的事说了一遍。本以为糜贞会有点什么惊慌之态,却不料糜贞只是略显无奈的笑了笑道:“大哥放心,此事紫炫早有料到。依她所说,眼下刘皇叔兵马未齐,尚不便与曹公交战,面上仍需示之以恭顺,所以对礼献商队不会有所阻拦。非但不会有所阻拦,只怕还会着人护送。大哥,现在旁话不说,请大哥安排一下车马,好送柔姐姐去往许都与夫君相会。”

糜竺闻言又楞:“送韩柔去许都?”

糜贞点点头:“不错。大哥啊,不这样做,只怕到时曹公与刘皇叔相争,必会殃及夫君,真到那时小妹又该如何?”有些事糜贞不能向糜竺明说,所以只能是用这些话来压住糜竺的话头。

“……好吧,我去帮你准备。”

——————

大概是二十来天之后,一支商队开进了许昌城中。乱七八糟的杂事办完,商队的领头人陈笠也得到了老曹的接见。又是一番的场面话之后,老曹便收下了夷州送来的礼物,再就是李雪发回来的书信。

李雪的信文回应得很简单,就是老曹想要的东西,李雪实在是没有办法买到,请老曹断决购置枪支的念头。老曹虽然既不满意也不怎么相信,但现在却也是不答应不行。为什么说不答应不行?因为徐州现在是落入了刘备的手中,也就是断绝了与连云滩之间的货运联系。万一李雪在这个时候弄了枪支来,那岂不是直接的便宜了刘备?所以老曹这会儿还是稍有那么几分庆幸的。反正有姜游在手上,就不怕到时候李雪不听话。

由于夷州不属于大汉十三州之列,所以目前是作为异邦来对待。如果是以汉庭惯例,应该对夷州主事之人封赐官爵再赐以回礼,但老曹却是一不封爵二不回礼,仅仅是把夷州当成汉庭的一个寻常郡县来对待。换言之,老曹这是想要李雪完全的听命于己,姜游则是形同于外臣遣送至朝庭的人质。

又是一番乱七八糟的闲话,大体上曹操就是在向陈笠询问夷州的状况。陈笠并不笨,加上之前又有李雪的提醒,所以有意的隐瞒了夷州的实际情况,总的来说夷州淡水的现状,陈笠是打了个对折再说出来。

老曹对此既便是半信半疑,却也无可奈何。都说山高皇帝远,你老曹再有本事,现在也管不到远在数千里之外的夷州。有心想派个使节什么的去夷州看看,却又怕去了就回不来,毕竟夷州是隔着大海的地头,往返都要有船才行,不是说回来就能回得来的。

再说了,其实老曹早就有派细作混在流民之中前往夷州,可要么就是上不了船,要么就是到现在都回不来。李雪对登船人员的管理可是很严的,去夷州的流民是不会查什么,但回航的人员却都是额定的。每条船上都是那些个人,有什么不对劲的人一查就能查得到,所以可说是典型的有去无回。

谈着谈着,陈笠自然就要提及他这次有把主母之一的韩柔给护送到许昌来与姜游团聚。老曹听过之后心中暗喜,因为姜游的家眷一到,就意味着老曹对姜游多了一份制肘。同时老曹也或多或少的相信,姜游的确有留在朝中出仕为官的意思。

碍于嫌隙,老曹这会儿也不能召韩柔上来露面,所以在谈得差不多的时候,就让张辽带着陈笠去见见姜游再说……

——————

“张将军,久违!”

一行人正走在路上,陈笠没来由的冒出来这么一句话,张辽当时就楞住了:“陈文杰(陈笠字文杰)认得在下?”

陈笠笑道:“在下本为徐州陈氏族人,只因家境破败才往投他处。旧在徐州之时,曾见过将军数面。”

“哦……”张辽点点头。

陈笠自怀中取出两封书信交给了张辽:“这是公台先生与高将军在临去天竺之时,请雪郡主转交给张将军的书信,请张将军过目。”

这两封信虽然是陈宫与高顺所写,但内容却当然是假的,为的则是尽可能的隐瞒夷州真正的实力。毕竟老曹对姜游的记恨很大程度上是来自于陈宫与高顺,如果说这二位并不在夷州,老曹的恨意怎么说都会少上一些。

却见张辽看过信后长长的叹了口气道:“公台先生与阿顺远赴海外异域,不再过问世事如何,到也称得上是自此逍遥自在,只可惜了他们身上的才识与武艺。”

陈笠道:“人各有志,不可强求……哎?张将军,我们这是去哪里?在下前番赴许,至今仍记得去主公的府坻并不是走这条路。”

张辽很不知所谓的笑了笑再摇摇头:“你家主公嘛……哎!某都不知该如何开口去说了。他话不说,随某来便是。”

七拐八拐的,一行人来到了许昌城的一所槛牢之中。说是槛牢可能有点过份,因为寻常的槛牢不会像这里打扫得那么干净。确切的说,只是有个槛牢的样子而已,再就是守卫确实有如槛牢那么的严密。

到得门前,张辽翻身下马,门人向张辽施过礼后,张辽问道:“思归先生可曾安好?”

“回禀将军,思归先生终日都只在大槛之中研读经卷、抚琴弄笛,唯有在晨间初起之时才会在院中稍事走动。”

张辽摇头叹道:“他这又是何苦来哉?主公若真疑心于他,他又岂有命在?”

——————

“ZZZZZZzzzzzz……”

咱们的酱油猪脚这会儿正在所谓的“槛室”中睡得正香。正迷迷糊糊间,忽然感觉到有人在推搡自己,一时间连眼都懒得去睁,在榻上翻了个身也不加理会,口中含含糊糊的道:“别吵别吵,到吃饭的时候再叫醒我。”

“夫君,小柔来了。”

“哦……嗯!?”

姜游立时便翻身而起,再睁眼时见榻旁跪坐着一个俏丽的素颜女孩,正是韩柔!

“小、小柔!?你什么时候到的?”

“今日方到……”说着韩柔扭回了头,望向了槛门前的张辽与陈笠。

姜游顺着韩柔目光所指看到了二人,慌忙的翻爬起身,向张辽拱手笑道:“失礼失礼!”

张辽也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摇了半天的头才勉强笑道:“思归先生,你在这牢中呆了有快一个月了吧?是不是也该出去了?若是想出去,某为先生代传句话给主公便是。”

“这个嘛……”姜游想了半晌,最后还是摇了摇头:“现在还不是时候,等我到有进身之计,能有功与曹公的时候再说吧。”

张辽也是拿姜游没辙,只能是摇了摇头再行告辞。

张辽走后,陈笠很是疑惑不解的向姜游问道:“主公缘何下狱?”

姜游也不知道外面是不是有人偷听,当下是半真半假的回应道:“唉!别提了,都是让‘留黄书’给害的。你们从徐州过来的时候,应该知道徐州现在是刘皇叔在坐镇吧?其实刘皇叔是从许都逃出去的……”

(R,又得在网吧里补)

第一卷 第一百八十三回

许昌,清潩河畔。

钓杆业已微垂,垂钓之人则是望定了浮标,只等浮标一沉入水中就提杆取鱼。终于,浮标半沉入了水中,随着某人轻呼的一声“起”,两双手一齐扯杆,一尾有尺许长的肥美秋鱼悬在了鱼钩之上。

杆身偏向了岸头,另有从人自鱼钩上取下了这尾肥美秋鱼,但却并没有将鱼放置到什么盛放的东西之中,而是目询垂钓之人。

“呵呵,我只为钓,却非为鱼。放生吧。”

从人依命将鱼放回水中,再看姜游乐呵呵的向怀中的韩柔问道:“这是第几尾了?”

韩柔背靠在姜游的怀中,轻声应道:“第六尾。”

姜游将执杆的手撤了回来,就势揽住了韩柔的纤腰,大脑袋则越过了韩柔的肩头,臭嘴在韩柔的颊上啃了一口之后笑道:“再钓上一尾,小柔你就输了哦!晚上可就不要怪本夫君要为所欲为了。”

“……”韩柔的一张俏脸红通通的,半晌过去才声如蚊蝇一般的回应道:“虽说是在作戏给旁人看,可夫君你还是要注意些身体。”

姜游很勉强的笑了笑,心说你按我的安排,那种声音叫得那么大声,我本来是想适可而止的,可还是会被勾出一身的邪火,想忍也忍不住啊。既然如此那不如假戏真作,咱先拼命一点再说。老曹那可是色中高手,某人是不是过份的沉浸于酒色,诂计老曹一眼就能看出来。

不过这话也不便明说,想了想干脆扳过了些韩柔的身躯,接着臭嘴可就向韩柔的樱唇之上印将了过去。韩柔可没想到姜游会在大庭广众之下来这么一下,却又偏偏无力抵抗,只能任由姜游如此放肆。而在樱唇被撬开,两舌相交的那一瞬,勉强执在手中的鱼杆也划落到了地上。

——————

姜游与韩柔在清潩河畔相依相偎、逍遥快活,老曹这里却是一片肃穆,文臣武将几乎个个都紧张的要命。也不为别的,刚才袁绍发布的讨贼檄文已经传到了许昌,任谁都知道曹、袁两家的大战将开,偏赶上老曹这两天头风发作,躺在卧室里连爬都爬不起来,更别提出厅议事了。这十万火急的档口,老曹却不能议事,这不是要人命吗?

还好,没过多久老曹就晃着脑袋,手执着檄文来到议事大厅,脸上居然还尽是一脸的不可思议的神色……真的是陈琳的檄文治好了老曹的头风?当然不是。后世更多的人认为,当时的老曹其实很怕和袁绍开战,所以一听说袁绍有了什么大规模的行动,老曹因为心中最担心的事发生,所以被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不扯远,只说老曹在冷静下来之后,马上就调兵遣将进驻官渡。既然避不开,那就认认真真的打!

分拔已定,老曹自己也就要作出征的准备了。这时有人上禀说陈笠的商队已经离开了许昌,老曹随意的应了一声,却又连带着想起了姜游,便向从人问及姜游现在在干什么。从人回应说姜游这些天里就是带着韩柔钓钓鱼、踏踏青什么的,老曹就忍不住的皱起了眉头。再想了想,老曹便下令道:“孤且去往思归府中看看。”

——————

数刻之后,姜游府坻。

“什么?这都已至近午时分了,思归竟然仍在榻上未起?”

听过从人的回话,老曹可真是楞了老半晌才回过神来。心说这怎么回事?姜游是没见过女人还是怎么的?这也未免太拼命了吧?

当然也早有从人去叫过姜游,过不多时姜游便有些衣冠不整的奔将出来拜迎老曹。礼过之后老曹再看看姜游的样便乐了:冠发衣着什么的很是散乱到也罢了,神态那是要多萎靡就有多萎靡。双腿有些虚浮不稳,两个眼眶上则是一层厚厚的黑眼圈。就这架势,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夜生活过度所导致的结果。

再看了那么数眼,老曹可真有些哑然失笑了,心说韩柔被送到许昌这才几天?你姜游居然就变成了这个样子!难道说韩柔是那种一见之下就会让人心神不守的女子不成?

此念一起,同样好色的老曹也难免想见一见韩柔。不过现在不是时候,所以还是有那么些正经的向姜游问道:“思归,这数日不见的,你怎么变得如此憔悴?你与韩氏乃经年夫妻,不应如此才是吧?”

姜游很是尴尬的笑了笑:“曹公见笑了……小别胜新婚嘛!另外真论起来,以前我要么就是疲于奔命,要么就是忙于政事,却也因此难有闲暇之时唤妻妾为伴。今在许都闲散清宁,一时之间到有些收敛不住了。”

老曹闻言心说你姜游原来是这么一号人?再略一回想,姜游最初不过是布衣白身,为求生计得去四下奔走,是没什么时间享受;到赴连云就任,姜游也一直是被乱七八糟的事压得他透不过气来,而这时姜游是把蔡琰与韩柔送到了别处暂居,多半是既不敢也没时间去享受什么。

再到现在人在许都,姜游不用担心安身立命之事,又有大把大把的闲暇时间。韩柔没来之前姜游就一天到晚的东游西逛、玩书弄乐,出点什么状况还比谁都紧张……

“哼!即得安乐便不思进取,到底是个根本就上不了台面的凡夫俗子!”

老曹原先在洛阳城里的时候,对贪图享乐的人见得可从来就不会少,而姜游这大半年来的所作所为,实在是与那些人没什么分别可言,因此老曹想不看轻姜游、不对姜游放松警惕都有些难。

话又说回来,姜游毕竟是最典型的草根出身,又从没有表现出过什么想做大事的心态,有点什么举动也都是为了逃命。而老曹扣下姜游主要的目的,说句难听点的话也是和绑票相类似。现在见到姜游如此的沉沦,再加上老曹要全力的去面对大敌袁绍,也真懒得再在姜游这么一号人的身上再多费什么精力。套用老曹自己说过的一句话:“你(姜游)以为你是谁?岂能与刘备相提并论乎?”

既然懒得再去多费什么精力,老曹也就放松了下来。另外老曹马上就要出征,这会儿到了姜游这里,也就想在出征之前再好好的放松一下,于是乎先是和姜游开了几句玩笑,接着就让姜游弄些酒菜出来小饮几杯。

酒过三巡,闲话也谈了一些,老曹就很不客气的说想见见韩柔。当然老曹也是有理由的,毕竟韩柔的父亲是韩胤,当初在洛阳为官的时候与老曹多多少少的也算是有点交情,老曹作为长辈见见同僚的后辈子侄也说得过去。

姜游知道韩柔肯定是要与老曹见面的,当下也不推辞什么,让从人去把韩柔给请到正厅来。也没过多久,仍是一身素着的韩柔来到了正厅,向老曹施过礼后乖巧的跪坐在了姜游的身边。

不可否认,韩柔很漂亮,虽说无法与蔡琰、貂婵那样的绝色人物相提并论,但真论起来也是一等一的人物。不过很可惜,或者应该说很庆幸,韩柔这样的女孩子却不怎么合老曹的胃口。

老曹虽然好色,甚至可以说是色中怪魔,但对韩柔这样的女孩子真没有什么兴趣。纵观老曹感兴趣、下过手的女人,几乎全是“熟女”,而且还是熟透了的那种。就拿邹氏来说,与老曹基本上是一排即合;老曹现在的正室卞夫人,原先还是“倡家”。除非是绝对的天姿国色,否则对不属于“熟女”型的女子,老曹真是提不起什么兴趣。

其实这种事也正常。虽说男人都是用下体思考的动物,但每个男人心目中的审美观都不一样。也有很多时候明明会觉得某个女子的确很漂亮,但还偏就是对这个女子没有某方面想法。像有的人是萝莉控,有的人却很不喜欢萝莉。

韩柔固然是很漂亮,但还远远的达不到老曹心中那种“天姿国色”的标准。再者老曹是对蔡琰很早的时候就有了想法,基于近似于“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思想,所以才会对不是“熟女”类型的蔡琰很有着一份占有欲。

除此之外,韩柔今年虽然已经有二十三岁,但那种“邻家女孩”的清纯感却从来就没有消褪过。这几天虽说一直在被姜游“摧残蹂躏”……或者应该说是在不停的“滋润”,但要“滋润”成一介熟女却不是短短几天就能完成的。再加上以前韩柔就与蔡琰在一起居于深舍,不太怎么与外人见面,这会儿见曹操在那边上上下下的打晾自己,一时之间有些胆怯就拼命的想往姜游的身后躲,其羞怯之态令老曹觉得非常之不爽。

总之,这会儿的老曹对韩柔的感觉……用现代的词汇来说,老曹是觉得韩柔太嫩了,嫩得让他连半点下嘴的念头都没有。也正因为如此,老曹还真是把韩柔当成了后辈子女来看待。再说了,老曹再怎么好色,该注意的问题他也是很注意的。毕竟对老曹来说,女人终归是女人,又怎么能与江山大业相比?而且像韩柔这种虽然漂亮但很是青涩的的女子,老曹随手一抓就能抓来一大把,属于太容易弄到手的大众货,没什么兴趣可言。

闲聊了几句,不外乎问及了一番韩柔的身世如何。当得知韩柔的家人是在从长安出逃的途中死在了贼寇的手中时,老曹也不免叹息数声。在老曹看来,韩柔的父亲韩胤还是有些才干的,如果当时是逃到了老曹的属领并投奔老曹,老曹也可以多个人才是不是?

作为长辈,老曹自然是要表示一下。看看韩柔身上的一身素着,老曹便命人去取三十匹上好的锦缎赐于韩柔,意思是要姜游给韩柔做几身像样点的衣服。另外又赐给了姜游百两黄金。

(唉,又得在网吧里补了。)

第一卷 第一百八十四回

清潩河畔,姜游又一次的将鱼钩抛入水中,人却久久无语。

韩柔一直依在姜游的怀中,也不知已经帮姜游换了多少次的鱼饵。她知道姜游现在正在苦思着什么,也不愿发出什么声响打乱姜游的思绪,只是默默的帮姜游起杆、换饵。

也不知多久过去,姜游忽然摇了摇头,凑到韩柔的耳畔轻声道:“不行啊,我思来想去,觉得现在还不是走的时候。”

韩柔环顾了一下四周,见随行的几个侍从都离得很远,有几个居然还躺在河畔的草坪上晒太阳、睡懒觉,知道他们听不见她与姜游的对话,这才小心的凑回姜游的耳畔低语道:“曹公率军离许已有七日,差来府中监视夫君的一众人等亦日渐松懈,夫君要走正得其时,为何却要说现在还不是时候?”

姜游道:“如果只是要离开许都当然容易,但问题是东西南北的道路都被堵上了。北面是曹、袁两家的战场,这个不用多说;南边的汝南黄巾余党太多,局势太乱易生不测;西面的宛城是张绣的地盘,他与老曹有大仇,对从许都这边防范极严;至于东边……袁绍檄文一发,刘备肯定会扯起大旗和老曹对着干,如此一来双方都会断绝往来,城关道路什么的把守极严,我们过不去的。而且没记错的话,老曹派了一万多的兵马过去虚张声势,换句话说那里也是战场,走不得的。”

韩柔道:“要不,我们再和以前一样,乔装改扮的潜离?”

姜游伸手在韩柔的粉颊上轻轻的掐了一下,摇头笑道:“傻丫头,此一时彼一时,原先的招数现在却不见得就合用。我们原先从长安出逃的时候是什么情况?长安被董卓搅得乌烟瘴气,你们一家从长安出来的时候又将临战乱,因此到处都是逃难的流民不会有人过问,也没有人有能力去过问。可现在中原一带的时局与那时不同,老曹好歹也已经经营这些地头好几年,百姓生活偏向于安定,最主要的是老曹一直在收拢流民进行屯田,甚至很多时候都是在强制性的逼流民去屯田种地。

“换句话说,这就是老曹对流动人口的管制很严。如果是七老八十的人可能还好点,毕竟已经没有了劳作能力,随便跑去哪里要饭也没什么人会管。但在我们这个年纪的青壮,一被发现就肯定会逼着进入官屯或是民屯。我是男的到无所谓,最多最多也就是被强拉充军,可你这么娇嫩的女孩子真被人发现了,会有什么样的后果……我不敢去想啊!”

韩柔闻言低下了头良久不语,但身躯却在轻轻的颤抖。姜游刚才所说的“后果”,韩柔当初是差一点点就体会到了的,连带着韩柔心底就有着那么一份的恐惧。姜游查觉到了韩柔的轻颤,不解之下问及原由,再听韩柔说出来之后,姜游也只能是很勉强的笑了笑,伸手揽紧了韩柔几分。

韩柔紧紧的靠在姜游的怀中,很是担心的问道:“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姜游把鱼钩提了回来,看看上面的鱼饵早就没了踪影,摇头笑笑道:“再安心的等上一段时间吧。不出意外的话再过几个月,西边的路就有了。”

韩柔又哪里会知道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只能是向姜游点点头而已。姜游看看韩柔,复又向韩柔邪邪一笑道:“这些事你不用担心什么,这几个月里就当是陪着我放大假好了。你只管跟着我玩就行,其余的事什么都不用去管。只有一条,你别真的以为我沉迷于酒色就行了。”

韩柔只感觉小屁屁上传来了一阵又一阵的异样,很是尴尬的向姜游道:“夫君,在外面你就别这样了好吗?”

“那好,换上面。”嘴里说着,姜游的手可就在往韩柔的衣领口里塞。

“不要!!”韩柔慌忙推开了姜游的手。

二人正嬉闹着,韩柔却看到了什么,赶紧的拦下了姜游,再伸手往河岸后面的道路上指了指。姜游顺指望去,见有一辆厢车停在了道旁,周边有好些个家丁侍立,另有一个家丁头目正在向自己这里小跑过来。

姜游见有外人过来也就停下了逗弄韩柔,再正了正神时,那家丁头目已经奔至了近前,不过却被姜游的侍从给拦住了。几句话过后,姜游的侍从回禀姜游,说那人是想过来问问姜游的手上有没有新鲜的鲤鱼,说是要用来作为药引。

姜游一听就摇了摇头。韩柔刚到许昌的时候,时节已经即将入冬,只不过冬风未起,冬意未致而已。但就在前几天冬风忽起,气温就一下子下降了好些度的,所以现在在河边就很难再钓上什么鱼来了。再说姜游与韩柔到河边来又不是真的为了钓鱼,而是为了玩,钓不钓得上鱼也是无所谓的事。

不过对方要鱼是为了作药引,姜游一时好心就让侍从放那个家丁头目过来想问问看能不能帮什么忙。姜游是不懂医术,不过韩柔来许昌的时候,李雪为求防备万一,姜游当初的那个旅行包也让韩柔一并带来了许昌,包里面有些乱七八糟的常用药品。大病固然是治不了,但寻常的感冒、发烧、肺热什么的却没有问题。

此外还有一点,就是姜游知道汉末时的医疗水平实在是差得可以,虽说有华陀这样的神医,但也根本就做不到面面俱到。很多时候现代的寻常的小病,在汉末时期却会要人的命。

却见那家丁头目到了近前,恭恭敬敬的向姜游与韩柔施礼道:“小人甄才,见过先生。敢问先生高姓大名?”

姜游好歹也是在朝堂里混过的人,所以看得出来对方是受过比较好的教育的人。不过真正令姜游略感惊奇的是对方姓甄,故此迟疑了一下之后才道:“在下姜游,表字思归,这位是我夫人韩氏。你说你姓甄?难道说你是中山甄氏的族人?”

甄才的脸上闪过了几许自豪的神色,显然是对姜游知道自己的家族感到自豪,不过在那时家族观念很重的古人大多如此。不过下一刻甄才就反应了过来,很是惊呀的问道:“难道先生是昔日蔡侍中的高徒,亦曾在徐州连云为令的姜游姜思归?”

姜游点点头:“是我。”自己现在在许都挂的官位跟本就上不了台面,不提也罢。

甄才慌忙再次行礼道:“失敬失敬!小人正是中山甄氏族人,敢问姜先生这里可有新鲜的鲤鱼?”

姜游道:“我刚才听侍从说了,你们这是在寻新鲜的鲤鱼作药引是吧?可惜不是时候啊,鲤鱼于夏秋之间好钓,现在天候已然入冬,我抛杆一日都没有鱼咬过几次钩。”

甄才满脸的失望之色,再次施礼道:“既如此,小人不敢叨唠先生,告辞!”

姜游唤住了甄才道:“你等一下,却不知病的是何人?又是身患何病?或许我能有其他的办法也未可而知。”

“这个嘛……”甄才犹豫了一下之后才道:“此事小人作不得主,先生且容小人回禀一下我家五小姐,看看我家五小姐意思如何。”

一句“五小姐”差点没让姜游的耳膜破掉,人楞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心说不会吧?她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没理由的啊!

不提甄才跑回厢车那里去复命,韩柔见姜游远远的望定了那辆厢车,脸上也尽是期待不已的神色,忍不住扯了扯姜游再轻声问道:“夫君你这是怎么了?你知道中山甄氏?”

姜游低头看看韩柔:“你不知道中山甄氏?”

韩柔道:“略有耳闻。依稀记得亡父曾经提及,中山甄氏为汉太保甄邯之后,世吏两千石,称得上是河北一带的名门望族,但也就仅此而已了。不过贞妹妹曾经在闲谈时曾经说过他们糜氏与甄氏以前数有商贩往来,后因战乱而一度断绝。至袁本初雄据冀州,时局稍宁之时,他们两家还曾经互易过盐铁杂货。”

姜游再楞:“怎么糜贞她从来没和我说过?”

韩柔略显调皮的捏了捏姜游的鼻尖:“你那时总是那么忙,又哪有许多时间去陪伴过谁?”

姜游尴尬一笑:“到也是……”

嘴里这么应着,姜游的目光再次的锁定了那边的厢车,心中却在暗自盘算道:“会不会是洛神甄宓啊?前些时候我还和老曹谈论过她来着的。不过她好歹也是个世家大小姐,吃饱了没事乱跑什么?要不多半就不是吧?甄氏一族毕竟有那么大,碰上了其他的甄氏族人也是很有可能的。”

过不多时,甄才转了回来向姜游恭敬的道:“我家五小姐具言,身为女子不便于人前抛头露面,故此着小人来斗胆请姜先生屈尊移驾,往赴就近的茶肆雅阁一叙。”

姜游想了想再摇摇头道:“不必那么麻烦。你家小姐既然是有嫌隙之惧,就让我夫人去厢车之中与你家小姐相谈一下也就是了。反正也没几步路。”

大致的向韩柔说了一下该问的事,再唤过两个侍婢陪着韩柔,韩柔便跟着甄才进到那边的车中去了。过了约有那么一刻来钟的时间韩柔回来,把一卷记载着病情的竹简递给了姜游过目,但这时的韩柔脸色可就变得惊奇不已了。

“小柔你怎么了?”

韩柔甩甩头回过神来,回头望了眼厢车,这才惊呀不已的向姜游道:“那位甄家小姐好美!美得令人不敢正视。小柔映象之中,就只有昭姬姐姐与貂婵姐姐能与她相比了。”

姜游哑然,试探着问道:“这位甄家小姐叫什么名字?”

韩柔道:“甄宓。哦,她是与甄氏长女甄姜月余之前来许都采买商贩,却因天候突变,甄姜突染风寒,请医者看过之后这才急需新鲜活鲤为药引。”

姜游心说得!我还真碰上甄洛神了啊?有心想过去见见甄洛神到底长什么样,但想想终归不太合适,也就只能强忍了下来。当下仔细的看了看竹简上的病情,犹豫了一下示意韩柔帮自己挡住旁人的视线,再把耳机塞入耳中,接通了与李雪那边的通讯。

再过得一会儿李雪的消息回来:“看病症应该是急性肺炎,身体强壮的人问题不大,但身体不太好的人就容易引发其他的肺部疾病,倒霉点的引发出肺结核都有可能。没记错的话你手边有合适的药,别管了,感冒药、止咳药、消炎药、板蓝根一起上!”

姜游关掉通讯,人却有些哑然失笑。李雪一开口就是四种药一起上,那要不要干脆再来点安眠药?又望了一眼厢车,再次强行按捺住了想一睹甄宓芳容的色心……现在正值多事之秋,虽说表面上天天都是在和韩柔东游西逛的玩,但不该起的色心还是别起的好。因此美游是向甄才召了召手道:“此病我手头有药可治。虑及你家小姐在外不便,就请你家小姐暂归驿馆,你就随我去我府中取药吧。”

甄才又是嗵嗵嗵的跑去回报,再往后就是甄宓的车驾回驿馆,甄才跟着姜游去了府中取药。考虑到药品包装什么的不方便被人看见,姜游是把五天的剂量用纸包好,然后再写清楚了每天几次、每次又是吃多少再交给甄才。甄才接过药后千恩万谢的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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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转眼数日过去。

天候虽已入冬,不过出了太阳再晒在身上到也挺暖和的,所以姜游与韩柔仍旧来到了河畔边垂钓嬉闹。其实真论起来,姜游与韩柔不仅仅是玩,更要玩给别人看才行。

正嬉闹着,前些天的那个家丁甄才不知从哪里冒将了出来。老实说,姜游这几天对甄宓那里的事也有些挂心,当下就让甄才过来再问及甄姜的病情如何。

甄才的回答是甄姜在第三天头上烧就已经退了,目前只是还有一点轻微的咳嗽而已,大夫看过之后说已经没问题了。而甄才这次来,是想请姜游与韩柔去旁边的茶楼里小坐,甄宓要向姜游表示一下谢意。

姜游当然想去见见甄宓,可是又觉得不太好去,最后只能把目光投向了韩柔。韩柔看看姜游,想了想之后才道:“夫君还是去见见吧。这位甄家小姐是位知书达礼的女子,得夫君之恩却不能道谢,彼心必不得安。”

第一卷 第一百八十五回 甩袖而去

“甄小姐等我干什么?不过是一些药丸而已,根本不需如此。

姜游如此平淡的回应,明显的使屏后的甄宓楞了那么一楞。片刻过后,甄宓才有些迟疑的道:“听先生的语调,似乎对小女子有责备之意?”

姜游心说我当然很不满啦!本来还以为能见一见三国时期中知名的大美女长什么模样的,却没想到到会是一个以屏相隔的结果。人明明就在跟前却见不到,这种情况其实远比没机会见到还要燥人。早知如此,还真不如干脆不来的好!

除去燥人的不满之外,姜游的潜意识里甚至还涌上了一股莫明其妙的厌恶之意。为什么会这样?其实这与当初姜游在长安城里的时候,蔡琰也是这样对待姜游有关。虽说现在的蔡琰早都阴错阳差的成为了姜游的老婆之一,可那段寄人篱下,几乎可以说是受尽了旁人冷眼的日子,早就已经成为了姜游心底挥之不去的阴影。

也正因为如此,姜游对眼前甄宓这种以屏相隔的大小姐作派虽然能够理解,但却也有着一份来自心底的反感。或许在此刻姜游的心中,已经把甄宓与当初的蔡琰画上了等号。有着这样的一份心理因素的存在,在姜游的潜意识中就形成了一种哪怕你甄宓再美再漂亮,也一样的会令姜游心生厌恶的心态。

其于这种潜意识下的心态,姜游就不怎么愿意再呆在这里了。此刻听到了甄宓的问话,姜游只是很平淡但也有些冷的笑了笑,端起案头的香茗一饮而尽,再随意的擦了擦嘴之后才道:“甄小姐,我那些药看似珍稀,其实却算不得什么珍稀之物。再者就算是珍稀之物,若是不能物尽其用,亦会与扬灰(垃圾)无异。我放着不用也是浪费掉,那还不如治好一个人就是一个人。总而言之,你无需谢我什么,到是我要谢谢你的好茶。”

说完这些姜游便起身离席,向着屏后的甄宓略施一礼,微笑着道了声“告辞”就要离去。

屏后的甄宓见姜游如此这般,却被闹了个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毕竟依当时的礼教而论,甄宓并没有任何的失礼之处,但现在只要不是笨得无可救药的人都能看得出来,姜游这是生气了。

但问题在于甄宓又哪里会知道姜游当初在长安时经历过的那点事?就算知道也不见得就能摸得清姜游的心思是不是?反正这会儿甄宓也不知道自己是在什么地方惹得姜游生了气,故此急忙出声唤道:“先生请留步!小女子实不知先生缘何而怒,莫不是小女子对先生有何失礼之处?”

这会儿的姜游那是连头都懒得去回一下,口中的回应也回得相当简单,就俩字:“没有!”

甄宓听了又是一楞,再想开口时,姜游早都走下楼去了,弄得茶楼雅阁之中的甄宓与韩柔,还有一旁的几个婢女全都楞楞的不知所措。

半晌过去韩柔回过神来,轻拍了一下脑门向匆匆的向甄宓道了声歉,一时间也顾不上什么大家闺秀应有的风度与气质,提起裙摆就急追姜游而去,剩下个甄宓又一次的楞在了那里,后来还是贴身婢女将甄宓给唤回了神。再思前想后,甄宓仍然想不出自己有什么失礼的地方,百思不得其解间,甄宓只能来到阁窗前,向姜游垂钓之处遥遥望去。

姜游这时已经回到了垂钓点,鱼钩也已经上好了饵再抛入了水中。不多时韩柔追到了姜游的身边,见姜游紧锁起了双眉,脸上也带着几分愠意,韩柔就没有说话,放下裙摆静静的坐到了姜游的身侧。

许久过去,浮标翻动,姜游撩杆起钩,一条看上去挺肥的鱼挂在了鱼钩之上。有从人过来自钩上取下了鱼,习惯性的就想扔回水中放生,姜游却鱼杆一横拦住了从人道:“不必放生了。这尾鱼明明有那么肥壮,却还要贪这点嘴,那就是它该有此一死。把鱼收好,回去之后你们拿去煮锅鱼汤喝吧。现在天候渐寒,你们也该吃点好东西补补身子。”

从人谢赏之后拎着鱼退去了一边,姜游则自顾自的上好鱼铒,又一次将鱼钩抛入了水中。一旁的韩柔见姜游如此,终于忍不住开口道:“夫君,你这到底是怎么了?未见甄家小姐之前你还好好的,却为何一见之下变得如此?还有……你刚才的执鱼之言,小柔听在耳中,总觉得夫君你言中似乎另有隐意。”

“……”姜游扭头看看韩柔,脸上露出了歉意的微笑:“看来是我一下没注意吓到你了……小柔,来!”

韩柔看看姜游摆出的姿势,犹豫了一下之后才挪动身躯,如以往一般背倚到了姜游的怀中。姜游顺手把鱼杆交给韩柔,双手则就势下滑,揽住了韩柔的纤腰,下巴亦枕在了韩柔的肩头。

二人就这样相偎了一会儿,姜游忽然轻叹了口气再柔声向韩柔问道:“小柔,你说实话,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好色啊?”

韩柔闻言微微一楞,接下来的回应则显得很是犹豫:“老实说……有点吧?不过……”

姜游伸指按住了韩柔的樱唇:“不用不过,我有点什么毛病,自己还是很清楚的,我根本就是个好色的男人嘛!还有啊,我知道你现在想问我刚才为什么会无端端的生起气来。其实说穿了很简单,我是在为甄家小姐不肯让我一睹芳容而生气。”

“……”韩柔无语,心说我有猜到会是这样。不过话又说回来,姜游会这样毫不遮掩的说出来,到是挺出乎意料之外的。

再看姜游接着道:“可是也不知怎么的,我明明知道屏后的女子会是一个倾国倾城的绝代佳人,但心里面却涌上了一股莫明其妙的厌恶之意,连带着就不想看看她到底长什么模样。真的小柔,这我可不是在骗你、哄你。

“实话实说,我刚回到这里坐下来的时候,自己都有些搞不明白。按说以我的好色程度,不应该会是这样对屏后的绝代佳人非但没有邀见之愿,反而还会生出厌恶之意……后来坐下来钓了一会儿鱼,人也跟着冷静了些,这这渐渐的想明白我会这样,多半是和我与昭姬当初在长安城中的相处际遇有关。”

韩柔对姜游与蔡琰之间当初在长安的那点事,知道得还是比较清楚的。这会儿听过姜游的话后再略一细想,也就想明白了一些,当下便向姜游轻轻的点了点头。

姜游又道:“其实直到现在,我与昭姬之间的关系也是敬有余而爱不足,昭姬会选择下嫁于我,实在也是她有着太多的无奈,并不是因为喜欢我才嫁给我。我想起了这一点,连带着就想起了其他的一些事。”

说着姜游扳侧了一些韩柔的身躯,伸指在韩柔秀气的鼻尖上轻轻一点:“你别看我现在有含你在内的三个半夫人……”

韩柔奇道:“三个半?”

姜游微微一笑:“昭姬、你、糜贞,这是三个。另外的半个,我指的是貂婵。等我回到夷州之后,你觉得她能逃得出我的狼爪吗?”

“哦……”韩柔恍然的点点头。

姜游顺势在韩柔的粉颊上小啃了一口,目光便望向了水面上的浮标:“可是凭心而论,昭姬嫁给我多是出于无奈;糜贞有为其族人谋利的联姻之故;貂婵嘛……我与她虽说曾有过一段旧情,但老实说,这段旧情不管是她还是我,都搞不清楚到底是真还是假,现在她到了夷州,与其说是嫁给我,到不如说是因为无依无靠而凭着旧情来投奔我。总而言之,真正与我心有灵犀、相互依恋的,只有小柔你而已。”

“夫君……”韩柔这时俏脸都快红透了,但心里面却是暖暖的。女孩子嘛,姜游的这番话哪怕只是纯粹的在哄她,韩柔都会觉得很开心,更何况韩柔能感觉得到姜游此刻说的是心里话。

俏脸就这样红了好一阵,韩柔才悄声问道:“你说的这些与你方才甩袖而去有什么关系吗?”

姜游道:“当然有啊!紫炫那个臭丫头是怎么跟你说我的?要是我没猜错的话,她说的应该是我很好色,见了漂亮的女子就想弄到手是不是?”

韩柔撇了撇小嘴,轻轻点头道:“差不多吧……”

姜游恨声咒骂:“这个臭丫头!什么时候一回去,看我不打得她屁股开花!!”

韩柔为难的望向姜游:“夫君,你打不过紫炫哦!别说你,若单论素手步战,就算是高将军,如果不认真对待,在紫炫手上也讨不了好。”

姜游愕然:“臭丫头有那么厉害?”这玩笑可不是乱开的,高顺的武力怎么说也该接近90,不认真对待的打个折扣也该在70左右,在李雪的手上居然还讨不了好?那岂不是说李雪的武力有个75左右?

韩柔点头道:“我看过紫炫与高将军素手对搏,紫炫虽胜不过高将军,但也只是略处下风而已。事后高将军说与紫炫对搏相当棘手,这到并不是说因为紫炫是女子而有所顾忌,而是高将军难以发力进击。但有所击,却往往会被紫炫所趁。”

“哦对!”姜游一拍脑门,心中暗道:“我到忘了李雪这家伙练的是形意太极拳,讲究的就是以柔克刚、借力打力、四两拔千斤,而高顺这种北方的军阵上的将领打得都是直来直去、刚猛霸道,碰上李雪这种在这个时代属于偏门的功夫,在不出全力的情况下还真是有力无处使……呃?我想这些干什么?”

第一卷 第一百八十六回 瞬间天伦

甩了甩大脑袋壳把思绪拉回来,再顺手捏了捏韩柔的脸蛋,姜游这才正色道:“我们这都是扯到哪儿去了?说正经的,我方才会甩袖而去,不想和甄家小姐见面,说到底可能是因为我怕吧。

韩柔奇道:“夫君你在怕什么?”

姜游道:“怕她真的很漂亮,我会忍不住动了色心;怕她像当初的昭姬一样那么麻烦,到头来我不过是自讨没趣;怕她那么漂亮的女孩子到我身边来,却搞得我是在引火烧身。”

韩柔道:“前两条小柔明白,可这第三条……”

姜游笑了笑,并不多作解释。常有人说老曹一直惦记着甄宓,只不过关键的时候被曹丕插了一脚进去而已。前些时候姜游在与老曹的喝酒谈女人之中,明显的察觉到老曹确实是对甄宓很有想法,但老曹是听了甄宓的美艳之名,还是什么时候曾经见过甄宓,这可就不得而知了。要知道甄宓在现在的建安四年才十八岁,就算十五、六岁时起就美名外传,这么嫩嫩的角色,按说也不合老曹的择美标准才对。

这些事姜游想不通,却也懒得去想。对这会儿的姜游来说,甄宓就算再漂亮,又正值娇嫩之年又怎么样?且不论姜游自知与甄宓完全的就是八杆子也打不到一起去,就算有机会把甄宓给弄到手,以姜游现在的情况也绝对的会麻烦不断。光是蔡琰与貂婵就已经够让老曹惦记的了,这会儿再弄个甄宓在身边,那姜游还想不想脱身?想不想保住小命?好不容易的感觉到老曹对自己已经放松了警惕,姜游真不想再弄点什么节外生枝的事出来。

再者说了,像甄宓这样的角色,又有着一份与当初的蔡琰相类似的大小姐作派,凭什么要跟着你姜游?这样的角色,其家族都是用来巴结顶尖人物用的,像原有的历史进程,甄宓可是嫁给了袁绍的二公子袁熙。以袁绍那时的状态,说得难听点要不是官渡战败,之后又不怎么争气的被老曹给端了,那么将会是新朝的皇帝都说不定。而袁熙那时再次再次也得是个诸候王,甄氏就成为了荣华无比的皇亲国戚,所以说甄氏是在做长远的投资都不足为过。相比之下你姜游算哪根葱、哪棵蒜啊?

“做人还是自知点的好,别TMD吃饱了没事,为了一些没可能的事尽给自己添麻烦!我要是敢去碰甄宓,结果多半就会像刚才我钓上来的那条鱼。那条鱼明明有那么肥,而我明明已经有了四个老婆,其中还有两个是三国中知名的美人,已经是够肥实的了,要是还不知足的想再往肚子里装,最后也只能落得个被人煮成汤的下场。”

这就是姜游苦思出来的结论了,所以说不见甄宓其实也是件好事。万一万一的,甄宓真的有那么漂亮,自己也一不小心的对甄宓有如曹丕一般的一见倾心,那后果多半不堪设想。姜游对自己有什么毛病一直是比较清楚的……对这一点姜游还真有些担心。曹丕于建安九年见到甄宓就抢的时候,甄宓已经二十三岁了,而曹丕才十八岁而已。或许是曹丕遗传了老曹那个专好少妇的恶心,但姜游更愿意相信甄宓是真的有那么漂亮,有那种一见之下便为之倾倒的实力。自己的定力可不见得就有多强,要是一下没抵挡住,嘿嘿……就准备自挂东南枝吧。

再一回想,这些美女就算真靠到了自己的身边,也往往会有着乱七八糟的目的,又哪里能像韩柔这样是真心的对待着自己?所以:

“做人不要贪心不足蛇吞象。不是有句至理名言,说‘爱一个我爱的人,不如爱一个爱我的人要幸福得多’吗?我家小柔就是一个爱我的人啊!再说了,咱小柔一点也不差……”

念既至此,姜游发出了会心一笑,把头探到了韩柔的颊畔轻声唤道:“小柔?”

韩柔回望姜游,二人四目相交间,姜游的眼神使韩柔微微一怔,扭捏着问道:“夫君何事?”

姜游由心一笑,目光转向了水面上的浮标:“没事……”

“哦……”

应了这么一声,韩柔明显的感觉到姜游又把自己揽紧了几分。而姜游刚才的那一唤,韩柔也明白姜游是什么意思,心中暗暗一甜,身躯却也往姜游的身上凑紧了几分。

鱼标一直没有什么反应,所以也没有什么事打搅到正相偎在一起的二人。静了许久,韩柔忽然轻声唱道:“又想起你的脸朝朝暮暮漫漫人生路时时刻刻看到你的眼眸里柔情似水今生缘来生再续情何物生死相许如有你相伴不羡鸳鸯不羡仙……”

姜游的手颤了颤,呀然道:“这首歌谁教给你的?”

韩柔道:“紫炫教给昭姬姐姐,我再从昭姬姐姐那里学来的。”

姜游心说对哦,李雪以前说过蔡琰玩琴让她想起了《仙剑四》中的琴姬,一时带着点恶作剧的心态就打算把这首《仙剑问情》教给蔡琰,却没想到韩柔没事的时候跟着蔡琰学琴,连带着把这首歌也学了过来。

可是突然转念一想,姜游却在暗骂李雪,因为如果把蔡琰当成是琴姬的话,那自己不就成了琴姬那个短命的老公?换句话说李雪这是在变着方的咒自己……

“我靠了!难怪我之前会那么倒霉!李大腐女的诅咒术绝对是超满级的,被她咒上了我还能好得了?”题外话,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姜游脑子里在一团浆糊,韩柔却侧过了头来向姜游甜甜一笑:“夫君……思归,这首歌紫炫说是你写的?”

“啊……嗯、嗯!”姜游超勉强、超尴尬的点了点头。

韩柔的头斜倚到了姜游的臂膀上:“若非深有感触,也写不出如此深情的乐赋吧?那不知夫君你当时是心系于谁?是貂婵吗?真论起来,你与貂婵在当初……”

姜游赶紧摇头:“不不不,其实这首歌不……不能算是我谱写的。确、确切的说,我只是补完了它而已。”临时把《仙剑四》里琴姬的故事搬出来糊弄了一下,当然在关键之处有所改动。

是问女孩子家有几个不喜欢这种伤感而凄美的故事?犹其是韩柔这个类型的女孩子,听完之后眼角竟然划下了泪珠,人也愈发的靠紧了姜游几分:“希望小柔与夫君莫要像琴姬与其夫一般。辞中别的小柔不要,只要最后一句‘如有你相伴,不羡鸳鸯不羡仙’……”

姜游有些好笑的捏了捏韩柔的俏脸:“傻丫头,我们肯定不会的啦!不过可有一条,小柔你可别记较我花心。”

“花心?”汉时还没这个词儿。

韩柔淡然一笑:“小柔不会,因为小柔知道夫君即便是再怎么花心,和小柔在一起的时候却会是真心真意。”

姜游暗中汗下,心说真是傻丫头啊!这女人犯起傻来真是奇傻无比,但也不可否认真的是傻得可爱。不过不管怎么样,姜游这会儿还真对韩柔很有几分愧意,但在一时之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再说点什么,只能是尽量的抱紧韩柔。

说句心里话,这种能与所爱之人全心全意的相依相偎,全然不用理会世事如何,有如神仙眷侣一般的生活,其实一直是姜游心底所希望的。虽然知道根本就不现实,但现在突然出现,那就能抓住一瞬间就是一瞬间,全心全意的去享受这份美妙的感觉。或许对姜游来说,人生之中能拥有一个这样的片断,也算是此生不虚,即便是马上就要去死也能死而无憾……当然了,能不死那才是最好的。

不过真的很可惜,美好的事物往往会被硬生生的打断。姜游正“嗨”着这份难得的美好的感觉,却突然有个侍从凑了过来,其语气中也带着厚重的警惕:“主公,后面道上的那辆厢车已经停了很久了,车旁仆众与车中之人好像一直都在窥视主公!”

“我日!这谁这么讨厌啊!我难得的有点天伦之乐也要给我破坏掉!!”

姜游原本好好的心情突然之间被闹得奇坏无比,愤然起身再回身望去,脾气却有些发不出来了,因为他远远的就能看见道上的厢车之中,有一只宛若白玉一般的小手伸将出来,轻柔缓慢却又妙曼优美的撩开了车帘。

楞了那么一楞,韩柔也起身凑到了姜游的身边,只望了一眼便呀然道:“是甄家小姐。”

姜游愕然道:“她跑来干什么?她不是不方便在人前露面的吗?”

韩柔环顾四周,见周边除了他们两家人之外也没有别人……垂钓一般都讲究要选取那些清幽宁静的场所,你姜游再是想玩给别人看,也不能跑去闹市区钓鱼是不是?

看看周边没什么人,韩柔便轻轻点头道:“此间再无旁人,再者甄家小姐露露面也不是什么紧要之事……夫君,你别怪小柔说你,之前你在茶楼雅阁也确实是太失礼了一些。甄家小姐是为道谢而来,夫君你却那般对人,甄家小姐又不明就里的,多半会以为是有何处开罪到了恩家,心中又如何能得安?一会儿见了面你可别再犯脾气了……当时我都弄不明白,又何况是素不相识的别家之人?”

“哦,我会注意的……”说是这么说,可姜游还是有些气恼甄宓来得可真不是时候。

再过得片刻,只见倩影飘飘、香风阵阵,一位十八、九岁,美得会令人窒息的少女来到了姜游与韩柔的跟前,妙曼优雅的盈盈施礼:“小女子甄宓,见过姜先生。”

(今天没加班,六千字顺利写出,虽说回头看看,本瓶自己都有些不知道写了些什么。不过说句心里话,本来在八十余回时,应该是姜游带着蔡琰、韩柔自孟津越过黄河之后迷失路途,然后误走到中山再结识甄宓的,后来为了加快剧情就给删掉了。这一直是本瓶心里的一个结,因为那十余回里的写得最多的就是韩柔,而本瓶在草根中最想写的女孩子就是韩柔,结果却删得韩柔几乎没有了戏份,到被姜游无耻的吃掉时,也普有不少书友开骂,说韩柔太花痴了。本瓶哭!现在好歹得补一补韩柔的戏份,当然也不排除本瓶凑字的嫌疑……给票啊!给收藏啊!给推荐啊!)

第一卷 第一百八十七回 适得其反

清潩河畔的坐席之上,姜游与甄宓相对而坐,韩柔则静静的跪坐在姜游的身边。若是再细看一下周边的两家侍从,男的几乎全都双眼发直,女的则有不少于目光之中带出了几分嫉羡之意。

此刻的姜游也有些犯楞,也不为别的,甄宓真的是太漂亮了。眉毛、眼睛、鼻子、嘴巴什么的全都无可挑剔,当真是多一分嫌多、少一分嫌少。但如果只是如此,姜游或许还不会犯这种楞,毕竟姜游是穿越过来的人,在现代社会里什么天使的相貌、魔鬼的身材早就看得多了,而且穿越之后还有蔡琰、貂婵这样的顶级美女在身边,眼光那叫高得可以,对美女多多少少的总有那么些的免疫力。如果只是论相貌的话,甄宓大概和蔡琰、貂婵不相上下,而真正令姜游感到惊呀的是甄宓身上的气韵。

其实一个女孩子就算长得再漂亮,如果没有自己的一份气质与修养,那再美的容貌也会打上个不小的折扣。反过来说,真正有气质与修养的女孩子,哪怕长相只是平平常常,仍然会让人觉得经看、耐看。再者容貌会老,气质却非但不会老,反而还会随着年纪与经历的增长而变得愈发的醇厚。

打个这样的比方吧,如果说容貌是啤酒、是饮料的话,那气质就是醇厚佳酿的白酒、是久经窖藏的白兰地。啤酒与饮料匆匆灌下肚中固然是会令人觉得很是舒畅,但也仅仅是这一时的舒畅,也没什么后劲可言,这一时的爽快过后基本上就什么都没有了;但是真正醇厚的白酒、久经窖藏的白兰地,却会是回味无比的悠长,其后劲亦会令人深深的为之沉醉不醒。

蔡琰够美,但能够列入顶级美女之列,则是因为蔡琰的身上有着一份世人罕有的清冷如霜的文学气质来使蔡琰美而有韵;貂婵够美,也是有着一份娇艳如火的气质来使貂婵更显甜美;而此刻姜游眼前的甄宓,却有如冰与火这两样完全不能相容的事物竟完美的结合到了一起一般,彼此之间非但没有半分的冲突,反而能够彼此互补,如此一来很容易就深深的吸引住了旁人的眼球。

犯楞归犯楞,总归姜游对美女也确实见得多了些,再加上被甄宓之前有那么点的排斥,又因为甄宓的到来,破坏了自己方才与韩柔好不容易冒出来的那份美好的感觉的缘故,心情有些不怎么好,所以到没怎么在甄大美女的面前失态。

短暂的犯楞过后,姜游就把头侧过去了一些,目光也扫去了河面,避开了甄宓的目光之后语气颇为平静的问道:“甄小姐,你来寻我,是有何事?”

姜游的一句话说出来就轮到甄宓犯楞了。甄宓又哪里不知道自己的美貌已经越过了某个标准而成为了一种负累?以往见到谁的时候,几乎就没人能与她好好说话的,甚至就连自己的兄长都很难例外,但姜游却表现得如此平淡,真是令甄宓有些难以想像。

略瞥了一眼姜游身畔的韩柔,发觉韩柔也很是惊呀的斜望向了姜游。这一时之间,甄宓真的是越来越摸不着头脑。再一沉吟,甄宓试探着问道:“姜先生,且恕小女子失礼。适才在茶楼之中,先生为何会甩袖而去?难道是小女子有何失礼之处吗?”

韩柔也是怕姜游再犯那种莫明其妙的脾气,伸手过去扣住了姜游的手腕算是作个提醒。姜游回望了韩柔一眼,脸上微微的笑了笑,这才正回头来向甄宓道:“甄小姐,你并没有任何的失礼之处,真正失礼的人是我。”

甄宓一楞:“先生,你这是……”

姜游细看了眼前的甄宓数眼,脸上又挂起了笑:“甄小姐想不想听我说几句实话?”

甄宓:“啊……先生请讲。”

姜游再笑,不过笑得有些奸邪:“那我就实话实说了。其实我早就听说过甄小姐的芳名,那日令仆甄才向我问及有无新鲜鲤鱼之时一报出甄姓,我就猜测着是不是甄小姐你人在许都,所以才会那么大方的拿出药来,为的不外乎卖个人情,然后找个机会见甄小姐你一面。而我刚才在茶楼中会愤而甩袖,就是因为虽得闻音,却不得谋面之故。”

“!!!”甄宓震惊,绝对的震惊!是问在当时的社会背景之下,有点身份的人又有谁会当着旁人的面,犹其是女孩子的面说出如此轻薄无礼的话来?姜游好歹也是个有身份的人,名声也有那么些的,但并不是流氓啊!可现在这个样子,又与流氓何异?

别说甄宓,就连姜游身旁的韩柔都呆住了。姜游平时在与韩柔独处的时候会说些什么轻薄的话出来那不算是什么事,可当着别家女子说出这样的话来,也就未免太那个了一些。

韩柔有心想赶紧的劝阻住姜游,却不料姜游一反手反扣住了韩柔的小手,面上则对着甄宓微笑道:“甄小姐,你到底还是中了计,被我唬得露了面。吾愿已足,到是甄小姐你不便在人前显露身姿,还是早些登车回馆舍去吧。”

甄宓被姜游给闹得呆楞了许久才回过神来,俏脸之上可就露出了羞愤之态,双手一撑地面就想愤而起身离去。只是身子才刚刚一动,一瞥眼间却望见了姜游与韩柔扣在一起的双手,人就不由得微微一怔,黑珍珠一般的眼珠再稍稍一转,樱唇便轻轻扬起,原本撑地的双手顺势改为理顺裙摆,又重新在姜游的面前坐好再向姜游微笑道:“先生既然是想一睹小女子之容,而小女又已中先生之计在先生面前现了身,那先生且不妨多看数眼。”

“咦咦咦!?”这回又换到姜游楞住了。因为不想添些不必要的麻烦,姜游是打算几句话把甄宓气走了也就行了。反正甄大美女是什么样子也已经见过,对姜游来说本已经赚回来了也就可以了嘛!只是姜游真没想到自己说出了那么轻薄的话,甄宓却会是这种反应。

姜游正楞着神,甄宓却在向姜游大礼见拜:“无论如何,若非先生相赠的那些良药,小女子长姊只怕就会有性命之忧。而先生赠此良药为的只是想见小女子一面而已,小女子又岂能推辞?”

姜游的面部肌肉抽搐了几下,心说你甄大美女是不是也看得太开了?这要是换在当初的蔡琰的身上,诂计不挨耳光也得被袖子掸上一下重的。而此刻由于甄宓作出的反应太过出乎于姜游的意料之外,姜游一时之间竟然说不出什么回应的话来。

甄宓望见姜游的反应,心中在暗笑之余却也放下了心来。确切的说,甄宓刚才的话又哪里不是一种冒险的试探?万一姜游要真的来点什么,甄宓诂计就只有哭的份了。而且旁边的就是清潩河,出了点什么事的话甄宓一头扎进去的可能都有。

眼见着姜游说不出话,再偷偷的瞥了一眼姜游与韩柔扣在一起的双手,甄宓的心头升涌起了一股很是异样的感觉,但是什么样的感觉,甄宓却说不清楚。轻甩了几下头再正了正神,甄宓开口问道:“先生可认识徐州糜氏当主的小妹糜贞?”

姜游干笑道:“怎么会不认识?他是我的三夫人。”

甄宓道:“那糜贞可有向先生提及,甄、糜两家早年间便多有生意往来,而小女子也因此与糜贞于幼时乃是闺中好友?”

姜游摇头,心说这些事糜贞可真没和自己提起过,甄氏与糜氏之间曾有生意往来的事那更是无从知晓。至于是因为战乱之故而导致两家间的生意往来断绝多年,没人愿意提起,还是糜氏一族在刻意的隐瞒,姜游既不愿意过问也过问不了。人家的生意也与自己无关。

甄宓接着微笑道:“小女子与糜贞是以姐妹相称,而糜贞既嫁与先生为妻,粗论起来小女子与先生也算是有些姻亲之故,算不得什么外人。”

姜游再楞,因为这一类的话姜游听着耳熟。再一回想姜游却又哑然,这一类的话姜游记得好像是糜贞常常会说出口来,为的是拉关系套近乎,然后与对方的生意多少就会好做一些。再一想起“生意”这两个字,姜游心头隐约的明白了点什么,沉吟了片刻之后向甄宓试探着问道:“甄小姐的家远在河北中山,你又是一介柔弱女子、大家闺秀,却为何身在许都?”

甄宓低头轻叹道:“闺秀二字实不敢当,我中山甄氏颇有些产业到还勉强当得。但也正是因为有着这些产业所累,不能令其败落啊。真论起来,小女子会奔波在外,与糜家小妹的情形到也相差无几。”

甄家是三男五女。长子甄豫死得早,次子甄俨在甄宓十四岁的时候病故,现在就剩下一个甄尧,比甄宓小三岁,但是同样的体弱多病,根本经不起奔波。反正甄宓在介绍自家情况的时候,甄宓是说者无心,姜游却在听者有意的恶意暗想,甄宓的老妈一个人生八个,从年齿上算其本上是一到两年就得生一个下来,身子骨没调养好就怀上的,当然做不到优生优育。染色体再出点什么问题,嘿嘿……

第一卷 第一百八十八回 惊人之求

总之,现在的甄氏没有能顶得下班子的男丁,唯有靠寡居还家的大姐甄姜与尚未出嫁的么妹甄宓来主持。早些时候刘备接下徐州,姜游帮糜氏复兴盐业,那个时间点袁绍又把公孙瓒赶出了平原与南皮,中山与徐州的商道有所恢复,糜、甄两家就交易了数次。

再接下来吕布夺了徐州,中山与徐州的商道再次断绝,可甄家的生意还得做,就把目光投向了老曹的属领。就当时的时局而言,老曹要对付西面的张绣、南面的袁术、东面的吕布,实在是不能与袁绍再有点什么矛盾,所以对袁绍是示以恭顺,连大将军一职都让给了袁绍;袁绍方面则是要全力的去摆平公孙瓒,对徐州的吕布也要有所牵制,也不便与老曹翻脸。

所以当时曹、袁两家在明面上还是相当和睦的,对民间的通商也没有任何的阻拦。再看老曹这边几乎是无岁不征,仗有胜有败之下,连带着对各类物资的消耗会有多大也是可想而知的,而诸如铜、铁、绵、粮之类的战略物资,在需求量极大的情况下,其价格也是水涨船高。故此在几个月前甄氏集合了一批铜、铁、绵、粮贩运来许昌……

“等会儿!!”姜游抬手打断了甄宓的话,神情中也是带着十二分的惊呀:“你你你、你刚才说什么?铜、铁、绵、粮?开玩笑的吧?袁本初那边也是战事不断,这些东西他自己可能都不够用,又怎么会允许你们甄氏贩运来许都?”

甄宓淡淡一笑:“先生,这可真不似是你会说出来的话。先生难道不知何谓‘有钱能使鬼推磨’?”

姜游又不是笨蛋,一听这话就明白了过来,哑然道:“不是吧?袁本初的属领之地,你们花点钱打点打点就能过来?”

甄宓点点头,跟着却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不仅如此,年余之前袁公的二公子袁熙初任幽州刺史,于巡境之时意外的与小女子见过一面,之后便有娶小女子为妻之意。只不过当时他诸务缠身,袁公又身与公孙瓒交战正激,他没来得及向袁公上禀,再遣人赴我甄氏下聘提亲而已。但他既有此意,一路之上的袁境官员也不敢为难我们。”

姜游心说得。真论起来吧,袁绍手底下的官大多不怎么干净,姜游是知道的,像许攸就被荀彧评为“贪而不治”;还有“袁氏政宽,在职势者多畜聚,太祖(老曹)破邺,籍没审配等家财物赀以万数”。审配是忠烈之人尚且如此,一般的寻常官员又能好得到哪里去?而且贪官大多怕死,对袁熙看中的人要是敢有所留难,那不是脑袋不想要了吗?如此看来,也难怪甄氏敢把这些战略物资的生意做到老曹这里来了。

不过诂计甄氏也是因为没有什么有见识的人的缘故,没能看清楚曹、袁两家表面和睦背后的其实是有多么的险恶,结果到曹、袁两家正式开战的时候就被困在了许昌。只是姜游现在还是有些想不明白,就原有的历史而言,甄家人好像也没这么一出啊!难道是自己这么一号人物的出现引发出来的变动?可姜游与甄氏离得那么远……

“哦对了!是我帮糜氏恢复了盐业,连带着就因为糜、甄两家的生意有所恢复往来而产生了一些影响吧?这都怎么闹的,靠了!”

眼下虽然与甄大美女聊着天,可姜游真有点不敢过多的接触。老曹现在虽然出兵官渡,但不出意外的话,过两到三个月老曹就会回来一趟,因为这次的出兵只是为了完成对袁绍的先期战略布署,还并没有到直接决战的时候。再者老曹的东西两面都还不稳定,在没有解决刘备与张绣之前,老曹与袁绍的仗是打不安稳的。

而在这个时候,甄宓的出现对姜游来说,实在不亚于一颗定时炸弹。也许老曹作为一个成功的奸雄,在战事紧张的时期不会向姜游开口要人,但会派人看紧姜游这里那却会是肯定的事。姜游这里好不容易才使老曹放松了警惕,万一再被老曹留上几分心,那之后的身将会多难脱?

所以所以,尽管美人当前,姜游还是想尽快的结束与甄宓的接触,总之是早轰走早好。别的不说,自己带出来的十来个侍从就是老曹的人与自己的参半,万一与甄宓粘上了什么关系,那等到老曹回来的时候,老曹安排在自己这里的人再往老曹那里一报,诂计什么事都来了。

抬头看看天色,再放下头来时姜游便向甄宓道:“甄小姐,天色已经不早了,再者你又不便于人前露面,所以你我还是各自早些登车归府吧。”

甄宓听出姜游这是在下逐客令,但却没有回应,而是低下了头去,看样子是在用心的思考着什么。再看姜游也实在是不敢多呆片刻,略施一礼之后就准备起身离去,甄宓却突然抬头向姜游急唤道:“先生且慢,可否容小女子再说几句话?”

姜游心说你还要说什么啊?瞧这事闹得可真有意思,按说应该是我想方设法的去粘着你才对的,怎么现在却是你没完没了的要粘着我了?

身旁的韩柔见姜游现在又是想急于离开,再联想起之前姜游在茶楼中的举止,也是生怕姜游又来了什么脾气而失了礼数,那接下来的事只怕真的就会没完没了,所以手上暗中用力的捏了姜游几下,示意姜游好歹坐下来听甄宓把话说完。姜游也没法子,只好重新坐好,稍皱起了双眉等着甄宓说话。

再看甄宓的俏脸之上露出了几分愁容,樱唇几次动了动却没能说出话。就这样犹豫了许久,甄宓才用很轻、很不确定的声音试探着道:“姜先生,其实……其实小女子对先生有一事相求,还望姜先生能看在糜家小妹的面上予以应允。”

姜游一听就乐了,伸指自指鼻尖道:“听甄小姐的言下之意,好像是有什么事要求人帮忙吧?实话实说,你可真的是找错了人。我也不瞒你什么,我如今身在许都,虽说有挂着个官职在身上,而且还吃着朝庭的俸禄,但实际上我就是个人质。你觉得一个人质能帮得上你什么忙吗?哦,如果是担心令姐病情的话,那些药我可以再给你一些,你着一下人去我府中取药也就是了。”

甄宓抬头看看姜游,居然头一次对自己的相貌产生了那么一点点的怀疑。当下只是摇了摇头,又犹豫了一下才向姜游道:“小女子的确是担心大姐病情,不过却是、却是希望……能与家姐暂时寄居在先生的府中。”

“哦、啊————!?不行!绝对绝对的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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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一百八十九回 红颜祸水

“哦、啊————!?不行!绝对绝对的不行!!!”

姜游这太过突然的吼声使韩柔、甄宓,还有附近的两家仆众全都吓了一大跳,而姜游于惊呀之下吼过之后,看看众人那无比惊呀的目光,知道自己刚才的反应也未免太过激烈了一些,连忙的向四周围乱摆了几下手示意没事,这才惊疑不定的向甄宓道:“甄、甄小姐,你这个玩笑是不是也开得太大了点?你、你我非亲非故,你居然说要寄居在我那里?”

甄宓也是被姜游那一吼给吼得惊魂方定,再听过姜游的问话,甄宓犹豫且为难了好一阵子才向姜游点头道:“不错,小女子正是希望能暂居于先生府中。凭心而论小女子自知此请唐突,可眼下真的是有太多的无奈才不得已而为之。”

没办法,把侍立在一旁的婢女支开再解释吧。

其实说白了很简单,甄宓与大姐甄姜来许昌做生意,结果却碰上曹、袁两家突然开战,她们一大帮子人就被困在了许昌。甄氏一族就算再有本事,也不太可能从正在交战的战场区域回中山是不是?那可不是花点钱打点打点就能行了的。

困就困吧,如是说大家都能安安心心的等战争结束可能还好点,可关键问题就在于以当时曹、袁两家的实力对比,老曹是处在绝对的下风,几乎所有的人都不看好老曹。那到老曹落败,袁绍趁势南下攻破许昌的时候,什么是玉石不分也不必多作解释。

相比之下袁绍总归是个专收名誉、讲究面子的人,袁军士卒在这种主公下麾下,攻破一地之后会劫掠百姓的事固然是少不了,但是对士族、官员的府坻却不敢乱来。

甄氏姐妹现在带领商队,换句话说就是一个百姓的阶层,而且还是刚做完生意很有钱的那种,那在城破之时如果仍居住在驿馆之中就是被人抢掠的首选目标,更要命的是甄氏一族在许昌这里根本就没什么旧交熟人,无法取得任何的士族与官员的庇护。

正是因为有着这种共识,甄氏姐妹带来的三百多人,短短几天的功夫就跑得只剩下三十几个,当中还有不少是卷了些钱财逃走的。话又说回来,其实甄氏姐妹又哪里不想跑?只是她们可没办法像那些寻常的家丁一样卷卷身上的东西就跑……还是那句话,甄宓知道自己的相貌在这样的环境之下会是绝对的累赘。也别说她这样的大美女,就算是姿色平平的女子,胡乱的上路那也是给狼族送宵夜去的。

眼下甄氏姐妹手上的钱财什么的是还有不少,可人已经跑得没了几个,也知道再这样下去只怕身边的人很快就会跑得一干二净,那时她们两姐妹基本上就等于是完了蛋。有心想赶快的找寻一个可以庇护她们的人,却又真不知道找谁才好。

做生意出身的她们知道什么是“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在没有很深厚的关系的情况下,别人又凭什么要庇护你?如果说只是花钱就行的话,甄氏姐妹其实相当的乐意,但甄宓的美貌在这种环境下是属于累赘的问题又冒了出来。甄氏姐妹几乎可以断定,她们如果说投奔到了谁家里,甄宓早晚都会成为人家的宵夜。

宵夜就宵夜吧,如果是明媒正娶并且能安下身来到也罢了,可要命的是甄宓的身上可挂着与袁熙之间的婚约……虽说还没有正式下聘的把事给定下来,但得罪到袁家二公子那是开玩笑的事?要知道当时几乎谁都认为老曹必败的啊!按甄宓的想法,自己的人在无可奈何的情况下丢了问题都不大,可是万万不能因为这件事而影响到甄氏一族。这万一要是袁熙来了气,随便找个借口把中山甄氏给夷了,那她不就成了族中的罪人了吗?

也别说什么甄氏姐妹可以跑去某人那里说“俺是袁家三公子未过门的媳妇”的屁话,这里可是老曹的地盘,你敢来这么一句老曹立马就能动手砍人……或许是抢了再叉叉圈圈。而且真要是在现在的情况下说出来,诂计都没人敢收留了。

总而言之,甄氏姐妹现在是处在一个进退维谷的两难境地。还好,目前还只是进退两难,没有到走投无路的地步,不然甄氏姐妹可能会连想上吊的心都有,至少来个一死了之的话,中山甄氏一族可以免去日后被袁熙记恨的灾祸。只是话又说回来,若是可以不死,谁又真的愿意去死?所以甄氏姐妹一直在努力的寻找能够庇护她们的人。

就在数日之前,甄姜因为忧心过度染上了风寒而病倒,甄宓寻求新鲜鲤鱼为药引时,意外的遇上了“好”心……或许把“好”字中的“子”换成“干”更合适一些。反正不管怎么样,甄氏姐妹在这时才知道姜游竟然就在许昌,这对甄氏姐妹来说可是一线的希望之曙光。

这里也别怪甄氏姐妹一直都不知道姜游就在许昌。汉时的消息不怎么灵通,虽说曹操是在建安三年的年末击败吕布,到现在都过了大半年,甄氏姐妹多少也能知道些徐州当时的事,但问题在于老曹回许昌的时候可是把刘备给带回来了的。别说姜游本来就没多少名头,就算是有很不错的名头,还不是一样的会被刘备给盖过去?换句话说,这时的姜游就好比是电影中的龙套角色,即便是有不错的表现,也很容易会被人忽略掉。

不过现在甄氏姐妹知道姜游就在许昌,那对甄氏姐妹来说可就不一样了。早先糜、甄两家互易商货的时候,糜贞是还没有嫁给姜游,不过由于姜游帮糜氏恢复了盐业的缘故,糜贞对姜游还是赞赏有加的。而之后商路虽然再次断绝,但这时的姜游由于尽力的收留流民,名头好歹也还算有那么点,如果细一打听还是打听得到的。如此一来,甄氏姐妹就得出了个“姜游乃仁人君子”的结论。

除此之外,甄宓与糜贞是以姐妹相称的,闺交非常的好,那在糜贞嫁给了姜游的前题下,甄宓多少也算是与姜游有那么点的亲戚关系,用现代的话来说,甄宓得管姜游叫“干姐夫”。眼下甄氏姐妹进退维谷的,有这么个“干姐夫”在许昌不投,那又能投奔谁?

不过人的心都是总希望能多争取到点什么,因此甄宓多少还是留着几分小心的。她不是包下了茶楼吗?其实就是一直在小心的观察着姜游。也不为别的,甄宓是怕姜游会对自己有不轨之心,那回过头来自己的家族可就会倒大霉。也正因为如此,甄宓对姜游与韩柔之间的卿卿我我看得非常清楚,同时还相当的惊呀姜游为什么会对曹、袁之间的大战竟会是一副毫不在乎的心态。

这种心态在甄宓看来,如果不是目光短浅、毫无见识,那就肯定是心里面有着什么底。但据甄宓所知,姜游绝对不会是那第一种情况,姜游当初从长安毫发无伤的逃到徐州的命又是白逃的啊?所以甄宓敢认定,姜游绝对是心中有底的那一类人,而姜游那里也会是个值得投奔的庇护所。

综合起以上乱七八糟的缘由,甄宓在甄姜的病即将痊愈的时候,决定与姜游碰上一次面,然后找个机会向姜游提出暂居在姜游府中的请求。而在刚才姜游说出那么轻薄的话的时候,甄宓原本是吓了一跳,以为自己是看错了人……事实上甄宓也没看错吧?只不过乱七八糟的时间点与原因也赶得太巧了点,正好赶在一个姜游即便是有念头也不敢提起来的时候。

反正甄宓在望见姜游与韩柔的手一直扣在一起的时候,心里面升起来的想法是姜游绝不会是那种人,说出那番话的用意应该是想气走自己……尽管双方心里的想法其实完全的牛头不对马嘴,但这一点到真是被甄宓给猜对了,姜游真的是想气走甄宓。

不过甄宓没有上当,而是静下了心来与姜游攀谈。接着搞笑的事就来了,因为越谈甄宓就越是发觉姜游似乎完全不为自己的美貌所动,只是想尽快的结束交谈再各归各处。再出于那个自己被袁熙看中了的原因,姜游越是不愿与自己久处,甄宓就愈发的想寄居到姜游的府坻里去。也不为别的,安全啊!

这会儿话说得差不多了,姜游人在呆楞中干笑不已,面部肌肉也在不停的抽搐。而甄宓看看周边无人,往前探了探身躯向姜游轻声道:“先生,小女子胸中实言已皆道尽,未知先生可否予以收留?”

姜游这会儿那可是连想哭的心都有,心说我干嘛要犯那种贱,一时色心作怪的想见一见甄大美女是长什么模样。可是说实话,姜游原本是以为随便的见上一面也就行了,人甄家小姐根本就不会在意他的,谁知道却会惹这种麻烦上身?

曲指猛敲额头,姜游在心中可把自己给骂了个透:“姜游啊姜游,你在搞什么啊?TNND你这辈子都是倒霉在女人的身上了!犹其是顶级美女,一碰上就准没好事!最早的李雪坑得我来了个穿越;之后的蔡琰坑得我吃了多少苦;貂婵是坑得我误了与荀攸见面同去荆襄的时间;糜贞是坑得我的计划全盘打乱。现在又来这么位甄大美女……我的老天爷啊!你这不是要玩死我吗?还让不让人活了啊?”

第一卷 第一百九十回 祸起萧墙

“我的老天爷啊!你这不是要玩死我吗?还让不让人活了啊?”

这个念头一在姜游的心中升涌而起,姜游可就打定了主意,无论如何真的不能再碰甄宓了。现在是非常时期,自己的麻烦本来就已经是一箩筐,再来这么一位真的是有些承受不了。

刚想开口拒绝,甄宓的身躯却又探过来了一些,再次轻声的道:“先生,有些话在他人面前不便提及,但在你的面前却道之无妨。此番曹、袁两家交兵,小女子即便是再愚笨、再无见识,却也知道曹公之势远不及袁公,落败而亡不过是早晚之间的事。而小女子与袁家二公子之间毕竟也还算有着婚约,到袁公破城之时,先生只要能护住小女子与长姐一时,得令小女子与二公子相见,日后小女子必将报答先生。多了也不敢说,但先生能在袁公帐下为官,得荣华富贵却不会是难事。”

“……”姜游刚才想说的话,现在却咽了回去。看看眼前的甄大美女,姜游只是摇了摇头道:“你到底是与糜贞一样从小就帮家里做生意的人,很会精打细算。而这桩买卖嘛,听起来是很不错,真做成了对你、对我都有莫大的好处。可是甄小姐你别忘了,这桩买卖我可以不接的。”

拉了韩柔一下就准备闪人,甄宓却手腕一翻,如变戏法一般从袖中摸出了把匕首架到了颈间,再向姜游凄然笑道:“先生且慢!”

姜游与韩柔同时吓一大跳,姜游急喝道:“你这是干什么?”

甄宓道:“先生不容相投,我又已尽将实言告知,先生若是一时不慎将甄宓与袁二公子几有婚约一事传扬出去,曹公或会以甄宓为质而挟。即便是先生能守口如瓶,甄宓身侧从众已尽皆逃散,业已无力自守。此番大战若袁公胜,许昌城破之日,甄宓难逃玉石之祸;若曹公胜,我甄氏姐妹也会因人伴皆散之故而无所依凭,终难逃为他人欺凌之事。与其到那时为贼人污辱,坏却自身清白,到不如现在就自尽而死,好歹也可以保住清白之名。而在甄宓死前,唯望先生能代甄宓照料好长姐甄姜,甄宓死亦无憾。”

“……”姜游无语了,勉强的向甄宓摆摆手道:“甄小姐,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这样,其实是在威胁我啊?”

甄宓楞住:“威胁先生?此话却又是从何说起?”

姜游伸手指指地面:“这里是许都,治法甚严之地!而我自到许都之后,几乎一有空就来这里钓鱼,现在却突然有个这么漂亮的女孩子死在了这里,本来没我什么事的,官差只怕也会找到我的头上来。一来二去的再打听出你的身份,旁人又要猜想你为何会在这里自尽,好事之人的风言风语再一起,别人还会以为我是对你做了什么,结果把你给逼得自尽了,那到时候我还做个屁的人啊!我靠了,甄小姐,咱可不带你这样的啊!总之,天无绝人之路,你还是再找找其他的能够投奔的人看看吧,我这里真的不合适收留你。”

“若非已无可投之处,甄宓又怎敢如此为难先生?哎……”甄宓说了句话却突然反应过来,当下便向姜游淡然一笑:“甄宓到真没想到这些,是先生你提醒了我。先生,你若是不肯收留暂护,甄宓且不妨做一做小人,就是死也要拖先生你一起下水。”

姜游抓狂,伸手就给了自己一响亮之极的耳光,心说我犯什么混蛋啊?居然还提醒甄宓可以怎样的来要挟自己。甄宓要死要自尽,让她回馆舍之后自己上吊不就行了?不对不对,纸是包不住火的,甄宓真要是死了,像她这样的绝色美人那还不是一样的会轰动全城?万一在死前气不过,对甄姜说点什么,再由甄姜故意的传扬出去,只怕自己就会死得相当的难看。

再想了想,姜游忽然冷哼了一声道:“你们这些小女子啊!有没有正经点的招数?翻来覆去的就是一哭二闹三上吊……哼!我就不信你真舍得自尽。小柔,咱们走就是了!”

韩柔是个很单纯的女孩子,又哪里见识过这些心计?当下只是用力的扯住姜游的手腕道:“夫君,你、你好歹别这么的……啊!!”

韩柔这一惊呼,姜游自然急转回头。再向甄宓望去时,姜游身上的汗可就下来了。

眼前的甄宓已经闭上了双眼,而手中的匕首锋刃也已经在颈间划下了一道口子,流出的鲜血清晰可见。再见甄宓的神情,那可是在绝望之中亦带着几分决然。

“我靠!你来真的啊!”

一个箭步上前抢下甄宓手中的匕首再扔入河中,再赶紧的蹲下身去检看甄宓颈间的伤口。还好,甄宓只是刚刚下刀,锋刃仅仅是划破了表皮,并没有伤及颈间动脉,不然的话就是华陀突然冒出来也求不了。

“我说甄小姐——咱可不带你这样的啊!”

甄宓凄然一笑:“先生既无意收留,那又为何要救我?”

姜游再次抓狂:“我不是说过了吗?你要死可以啊,但麻烦你别拖我下水!”

甄宓道:“小女子也说过,先生既不愿收留,那小女子就不妨做一回小人,即便是死,也要拖得先生下水!”

姜游暴怒,可怒气却发泄不出来,拳头在甄宓的面前晃了半天,可就是打不下去:“你你你、你知不知道你这样的女人很让人讨厌啊?”

甄宓再笑:“越讨厌越好,甄宓还真担心先生会坏我清白。不过真把甄宓逼到悬崖,我家大姐必会传扬说先生乃荒淫之人,在污辱了小女子之后,小女子被迫自尽。再到那时,先生你也休想安稳!”

姜游的拳头都在咔咔乱响了:“我怎么尽碰上些这种事啊?我就是想安安心心的混个日子都不行了吗?岂有此理啊!”

愤而起身再看看韩柔,姜游终于是无可奈何的低下了头去向甄宓道:“行行行,你赢了。先回去收拾收拾,回头找个时间搬到我那里去住吧。”

(好像有点写过头了……就这样吧。)

第一卷 第一百九十一回 入住交待

数日之后的晨间。

一乘不怎么起眼的厢车停在了姜游的府坻门前。车帘起处,一位大概三十岁上下的美妇人在车中那个侍婢的搀扶之下下了厢车。

姜游府坻的门人迎了上去,问道:“请问这位夫人可是我家先生的族姊姜氏?”

那美妇人点点头:“妾身正是姜氏。思归先生可在府中?”

“我家先生正在园中读书。不过已事先咐吩过了,只待姜夫人到此,直接引入后舍相见便是。”

美妇人应了一声,再回身望望随车同行的从众,轻叹了口气道:“我今日便要暂居于游弟府中养病,也不知何日才能痊愈。你们……馆舍之中尚有些钱帛之物。阿才,你带大家回馆舍,把那些钱帛分发给大家权作川资,能先回家的就先回家去吧。我身上的病也不知何时才能痊愈,你若有心,就帮我把信带回给母亲。”

“诺!”

一众人等尽皆离去,这位姜夫人的身边就只剩下了搀扶着她的婢女,然后才在门人的引导之下进到了姜游的府中,七弯八拐的来到了客房。

才在榻上坐下暂歇,得到了禀报的姜游也带着韩柔与两个婢女过来了。在院门前把两个婢女留下,小心的吩咐了一通诸如“旁人不得入内”的话后,姜游这才带着韩柔进到院舍之中。

“妾身甄姜,见过姜先生。”

姜游与韩柔回过礼后,四人各自落座。甄姜刚说了句客套话,姜游就连连摆手,再顺手一指甄姜身边的婢女道:“甄大姐,麻烦你就别说这些客气话了,要谢的话你还是谢你的这个么妹吧。才十八、九岁的年纪,却是不是也太厉害了点?”

甄姜身边的婢女缓缓抬头,向姜游歉然一笑:“情非得已,还望先生恕罪。”

姜游摇头干笑道:“我哪敢怪罪你啊?万一真把你给惹急了,弄个自刎上吊什么的再栽到我的头上,那我哪还有好日子过?”

甄姜与扮作了婢女的甄宓一齐向姜游大礼见拜:“万望先生恕罪!”

姜游摇头连连:“罢了罢了,就别来这些了行不行?这几天你们有没有按我说的做?”

“不敢有违先生吩咐,皆已照办。”

那么姜游是吩咐了些什么事呢?

原来那天姜游在勉强的答应了甄宓的请求之后,虽然说脑子一时之间被甄宓给整得有如一团浆糊,但却也知道甄宓就这么搬过去那是肯定不行的。略加思索之后就与甄宓先去了茶楼之中,暂时的先避开一下旁人,好静下心来仔细的想一想要怎么做才合适。

首先当然是处理掉甄氏姐妹的那些商货与剩下的人众,这些乱七八糟就目前的情形来说就是累赘。货物能变卖的变卖,当然也有不少就运去了姜游的府中放置起来,然后把钱帛什么的分发给早就想开溜的从众,他们爱去哪儿去哪。

同时,姜游为了避免被人得知甄氏姐妹就在许昌而引来的麻烦,暗中先借了一个先前陈笠从夷州带来,身段与甄宓相近的婢女给甄氏姐妹,让她换上甄宓的衣着,再弄个青纱斗笠戴在头上遮掩住相貌,然后再登上马车,与一班仆众一起出了许昌的西门,弄出个准备往西走先去洛阳的样子(当时去中山可以走洛阳、孟津、河内这条路,不过实际的情况是这条路可不安稳)。

当然了,这个婢女半道上就溜了,等这帮仆众查觉到“五小姐”走丢了的时候,相信本来就有逃命之心的他们也不敢去找人。除此之外,姜游当时还特地的派了几个老曹那边的侍从去送“五小姐”出城,好给人造成一种先前的那位大美女并没有留在许昌的错觉。

回过头来,姜游一回到府坻中就命人收拾客房,传出的话则是姜游碰上了一位姜姓的族姐,来许昌跑生意的时候得了重病,所以之前甄宓是来请自己看在“同宗”的份上代甄宓先照顾姜游的这位“族姐”一段时间。当然甄宓的真实身份还是有所隐瞒的,对外是说姓卫,也就是河内卫氏,为的当然是配合“五小姐”的车驾走西边的洛阳、孟津一路。

接下来就是要考虑考虑给甄宓“毁容”的事了。不过这事相对来说比较容易,甚至都不用姜游去出手,有韩柔在就能轻松搞定……毕竟当初在逃亡路上,韩柔对这一类的事也没少做。姜游只要随便的找个看望病中族姐的借口,再把韩柔带进甄姜与甄宓的房中也就行了。

一来二去间,甄大美女就变成了一个姿色平平还满脸雀斑的寻常婢女。如果是与甄姜站到一起,在甄姜的“美妇光环”的照耀下,甄宓就显得毫不起眼。话又说回来,甄姜也是个很不错的美女,但也只是不错而已。而且由于年岁较长又经历了不少沧桑兼之劳累的缘故,其美丽度打了个不小的折扣。

闲话少说,现在甄氏姐妹住进了姜游的府中,姜游过来再次的提醒了一番,嘱咐甄氏姐妹一定要记清楚她们现在一个是“姜贞”(甄姜的名子倒过来),一个是仆随主姓的“姜米”(姜游很恶意的把甄宓的“宓”字换成了“米”,其中的意思很多。不过在北方,姜米指的就是糯米,意思是指甄宓其实很会粘人)。

“特别特别的,俺要警告一下你啊!”姜游凶巴巴的一指甄宓:“你现在千万要记清楚你的身份,平时那些大小姐的架子千万别去摆,没必要的话也别在旁人面前露面!”

凶归凶,这句话却是实在话。相貌什么的是能掩盖得住,可由心而生的气质与韵味却是掩盖不住的。一想到这节,姜游放下手指就忍不住低声嘀咕道:“雪丫头在这里就好了!要是让你跟着她,再有气质也得被她带成个人见人怕的超级大腐女,没准我能省下不少的心呢!”

这边甄宓向姜游不住的点头道:“请先生放心,甄宓已叨唠太过,实不敢再劳先生费心。”

姜游瞪了甄宓一眼道:“放心?你这个样子我能放心?我收留了你们,你们可别害我!”

甄宓楞了楞,但马上就反应了过来,复又歉然一笑道:“是奴婢错了!小米向先生陪罪。”

“小米……”姜游现在是想笑却也笑不出来,心中暗道:“小米?那有没有大米啊?说起来我还真想弄碗小米粥喝。”

甩了甩头,姜游向甄氏姐妹正色道:“玩笑少开,跟你们说正经的。首先你们要搞清楚,我眼下在许都也只是个人质,只不过曹公没怎么为难过我而已。但是但是,我府上如果有点什么风吹草动,回过头来曹公就肯定会知道,所以你们尽量的少在人前露面。要真的是在房舍里呆得烦了,麻烦你们就在这后面的小院随便走走就行。”

再一反手指了指房中一角:“那边有书卷笔墨,还有许多的针红女工,你们可以用来消磨一下时间。再不行我弄架织布机来,回头放到旁边的房舍里,够你们平时折腾的。还是那句话,没有必要的话,我麻烦你们别走出这个院子。另外嘛,我放在院门口的那两个婢女是我自己的人,算得上是心腹,而且还会些武艺。有她们护着院门,我府中的男丁是不敢到这里来的。若是你们平时缺了些什么吃喝用度,交待给她们去取就行了。还有一点你们记住了,如果是我的人,耳朵上戴的都是竹叶耳环。没看见竹叶耳环,你们说话就小心点。”

甄姜道:“先生果然心细如丝,安排得如此详尽,妾身可以安心了。”

“心细如丝?”姜游苦笑着又瞪了一眼甄宓,嘴里则向着甄姜道:“碰上令五妹这样的角色,我还不是一样的吃了大亏?哎小米啊,我现在就想问你一下,如果那天我执意不收留你们的话,你那一刀又会不会……”

甄宓叹了口气,用力的点了点头道:“若是那天先生不肯应允,那一刀我真的会割下去。说实话,我们姐妹已经就快到了走投无路的地步。之前先生也看到了,我们姐妹将钱帛之物分发给从众之后,几乎每个人都是匆匆的道了声谢就转身而去。我们姐妹若不尽早而为,只怕在一月之内从众便会逃散一尽。真到那时,我们姐妹就只能是呼天不应、呼地不灵。”

姜游皱眉道:“怎么会这样?我有听说当初你们甄氏在中山广施钱米赈济乡里,怎么回过头来就没有人念着点你们的恩情?”

甄宓摇摇头:“虽有薄恩于彼,却不足令人为之赴死……先生,这是我家家事,就请先生别再多问了好吗?”

姜游点点头:“也罢,我是不便过问。不过嘛……小米啊,你现在既然已经住到了我这里,有些丑话且恕我要说在前面。”

甄宓道:“先生但说无妨。”

姜游目视韩柔,韩柔会意的起身在门窗前看了看,之后再向姜游点点头。姜游这才正色道:“甄小姐,你有倾国倾城之容,这本是好事,但我相信你也早就知道你的容貌现在却是一种负累。而我之前不敢收留你,也是怕你给我带来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甄宓黯然颌首:“小米知道……”

“你知道个屁啊!”姜游很没形像的弄了句脏话出来:“我现在可以告诉你,如果说我只是一介寻常官吏或是大户人家,收留你并不是什么大事。但是呢……我虽然是人质,老曹他也领兵在外,但老曹一回许都,有事没事的时候就会来我这里坐坐。之前因为我怕你们会以为我是在一味的推脱,结果小米你来个上吊自刎什么把我给拖下水去,所以有些话我不便明说,但是现在我必须得和你说清楚!”

第一卷 第一百九十二回 心思各异

“之前因为我怕你们会以为我是在一味的推脱,结果小米你来个上吊自刎什么把我给拖下水去,所以有些话我不便明说,但是现在我必须得和你说清楚!”

说完这句话,姜游看了看甄氏姐妹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这才点点头继续道:“小米,你可能还不知道你的美艳之名,老曹早就有所耳闻了吧?”

甄氏姐妹同时一惊:“这……”

姜游道:“不怕你们说我什么,他老曹偶尔会来我这里喝酒聊天谈女人,言谈之间就多次提及过你。相信你们也知道老曹是个很好色的人,甚至还因为好色之故吃过大败仗,差点就连命都丢了。而但凡是被他记挂上的女人,他总是会想方设法的去弄到手。要是突然得知你就在我府中,会是什么样的后果……你自己去想吧。”

甄氏姐妹吓一大跳。总算是甄宓还算冷静,勉强的压住心神问道:“曹公现下率军离许与袁公交兵,势又远不及袁公强盛……”

姜游双手一抱怀:“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无非就是想说老曹的实力比起袁本初差了太多太多,仗一打起来就必败无疑,然后就没有回许昌的日子了是吧?你要我怎么说呢?你们这些女孩子做生意或许很能算计人,但论起真正的审时度势,你们却是半点的眼光都没有。我告诉你们吧,老曹绝不会是那么容易就被袁本初击败的人,甚至应该反过来说,袁本初兵势虽强,但在老曹的手上却讨不到什么便宜。两军对阵,并不是单纯的人多就行了的。我只能说袁本初太急了,如果他能安心的息兵归农个三、五年,老曹才会真真正正的无力去与袁本初抗衡。”

甄宓惊道:“先生的意思是说,这场大战胜负难料?”

姜游点头:“的确难料。而且不出意外的话,老曹过几个月就会回一趟许都,因为他还有别的事要办。介时你们给我躲藏好了,不然真出了什么意外,我可护不住你们。而在必要的时候,我也不妨做一做小人,直接就把你进献给老曹,我还可以换回一身的轻松。”

甄宓暴惊:“先生你……”

姜游冷冷的点了点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其实也没你们想像得那么好。现在我只希望你们别把我逼到那一步,不然被世人指着脊梁骨骂的滋味可真不怎么好。再说我这点名头得来不易,我还是很重视的,而且搞不好以后我还得指着我的这点名头吃饭。总之总之,你们别给我添麻烦。”

“这……”甄氏姐妹犹豫了。

姜游看看二女,摇头叹道:“如果说你们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你们的从众这会儿应该还在馆驿之中分发钱帛,你们赶回去的话应该还能留住。”

甄姜没了主意,只能把目光投向了甄宓,而甄宓低着头思考了许久,这才抬头向姜游用力的摇头道:“先生肯以实相告,便足以证明先生绝不会是轻易出我之人。也请先生放心,小米在府院之中定会依先生的吩咐,若无要事绝不踏出院门半步。”

姜游这会儿也真是没了辙,只能长叹道:“现在我只希望老曹回许都的时候只忙于如何整军备战,没空来我这里喝酒闲聊,那样的话就方便多了。好了,你们先休息吧。”

“先生慢走。”

——————

却说姜游与韩柔离开之后,甄姜就忍不住紧张的拉住了甄宓问道:“小宓,你看这事……他、他会不会……”

甄宓亦无奈的摇头:“大姐,现在事已至此,我们除了信他又还有其他的路可走吗?我们的从众早有离散之意,就算我们强行聚集,只怕非但无益反而有害。在相比之下,我到觉得他仍然是想赶我们姐妹走。实话实说,小妹总感觉他似乎有什么能逃离许都的脱身之计,亦或是说他有着无忧的自保之策。”

甄姜有些犯急:“何以见得?”

甄宓道:“之前的他太轻松了,轻松到完全没有任何的紧张之意。大姐你也知道,曹、袁两家大战一开,许都中人皆恐兵锋一至便殃及自身,故此无不提心吊胆,可他却能如此的轻松,整日里就是与韩氏垂钩为乐。若不是早有万全退路,又怎会如此?”

甄姜道:“说是这么说,那小妹你现在又有何打算?”

甄宓摇摇头道:“你我姐妹当然不能真的在此坐以待毙。若得机会,小妹想从他的口中问出他是有何退路,若事有可为,不妨请他带着我们姐妹一齐逃离。”

甄姜听过之后若有所思的道:“听你这么一说我到想起来了,我们之前打听消息的时候,不是听说过姜游在海外有个夷州吗?他在那里建下田庄,多产珍稀果物酿制成酒,而此酒则运来许都作献贡之物。”

甄宓一拍脑门:“对啊!年余之前自徐州归还的族人也曾提及,糜家小妹数领船团远赴海外,归还之时总是能带回大量的珍稀果物、野茶,那时我们还说有机会应再与糜氏互易的。还有,姜思归一直说自己只是个人质,但我却搞不明白他所质为何。现在看来,他应该是别有所图,比如说如东夷(指三韩、倭族那边)遣使入朝,献贡于天子,再得天子赐封……姜思归质居于此,该不会就是想向天子博求个如蛮夷之王的赐封吧?”

甄姜道:“若真是如此,他又能如此轻松,多半是有计策而悄然离许,一意逐除我们姐妹,也是怕我们姐妹会坏了他的大事?”

甄宓连连点头:“极有可能就是这样。大姐,小妹现在是这样想的。我们不妨寻个机会与他明言此事,恳请他带我们离开许都再随他去夷州暂避。如此一来,我们因为是与他齐心,便不会坏却他的脱身之计,他才会真正的收留我们。然后嘛……袁公胜卷在握,日后朝权必入袁公之手,我们就可以向他说,请他将我们送还乡里,然后我们可以借着与袁公的关系为他谋来赐封,如此便算是有厚报于他,相信他便会乐意为之了。”

甄姜犹豫道:“你就不怕他垂涎于你的美色?”

甄宓道:“他不像是那种人。再者真到了夷州,我们不是还有个糜家小妹在那里吗?我清楚糜家小妹的为人,绝对不会对我们坐视不理的。”

甄姜松了口气,轻轻点头道:“小妹,真是辛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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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一百九十三回 事出无奈

且不提甄氏姐妹在那里怎么商量,姜游这会儿却是躲在后花园的大亭中来回的转圈,双眉也紧锁到了一处。过了一阵,韩柔端着一盘茶点来到亭中,唤姜游坐下之后看了看姜游苦闷不已的神态,再望望周边无人,这才忍不住轻声劝解道:“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夫君不必如此烦乱。再者夫君也没这么快就离开许都,暂时收留她们姐妹一阵亦无妨啊。说起来小柔到觉得她们姐妹挺可怜的,家中无男丁继业,只能累得她们姐妹出门商贩,却又遇上这般战乱而受困于此。”

姜游摇摇头再轻叹口气,在韩柔的身边坐下端起茶灌了一口之后道:“小柔,你可别以为这对姐妹就是那么简单的角色,至少在我看来,她们做起事来绝对不比小贞差。还有啊,小米的以死相逼也不是吓人唬的,真把她逼急了恐怕她真做得出这种事来。”

韩柔奇道:“先之你不是一直说小米只是在吓你,并不会真的自尽吗?”

姜游再次摇头:“其实这事真又如何、假又怎样?她既然已经认定了我们这里是可以躲一躲的地方,一招不成就肯定还会出第二招、第三招。一来二去的次数一多,想不被人知道我这里最近有个超级大美女有事没事就会来拜访都难。自古在这市井之间,什么趣闻琐事传得最快?还不就是这些风花雪月之事?话又说回来,我如果执意的不肯收留他们,落下个不去救危济难的骂名其实都还是小事,真正我是怕老曹在听到什么传闻的时候盯上我这里,那回过头来我们就真的麻烦了。”

韩柔道:“这话怎么说啊?”

姜游捏捏韩柔的俏脸:“老曹虽然好色,但也是个很要面子的人,犹其是在部下的面前。特别是现在他要全力的去与袁绍抗衡,就绝不能因为贪图美色而使部下为之寒心。所以他一但得知小米有意来投奔我,想要也不会现在就急着要,而是多半会摆出一副长辈的嘴脸,让我暂时先把小米给收留下来。如果事情变成了这种情况,那接下来……”

韩柔只是比较单纯,但人却并不笨,一听姜游的话就明白了过来,惊呀的捂住了樱唇道:“夫君的意思是说,如果让曹公知道了这件事并让你把小米安顿下来,夫君这里就变成了帮曹公藏娇的金屋,然后曹公还会加派眼线来看住这里,连带着我们暗中的那点事也就不方便了?”

姜游很是郁闷的点了点头,这种情节在现代的肥皂剧里那可是经常出现的。如果不是当时突然间想清楚了这一节,姜游搞不好都会一咬牙就把甄大美女直接献给老曹。其实就算是献了又怎么样?就像姜游刚才说的,老曹现在是处在一个生死决战的关键点上,以老曹的脾性,女人的事绝对会往后排,而且为了令部下安心,甚至会暂时不收入后宫。

可以试想一下,眼下大战在即,老曹的兵力远不及袁绍,必须得指望着部下们能齐心合力的作战才行。可在这个时候老曹却还有心思去扩编后宫队伍,那对部下们的士气与团结会造成多大的影响?

甄宓不是褒姒,老曹也不会是周幽王。而在这种前题之下,老曹为了多方面的安心,十有八九会让姜游暂不声张的先收留着甄宓,而且只会让姜游来收留甄宓,毕竟甄氏姐妹是冲着姜游是甄宓的“干姐夫”的身份来的,其他人那里不合适。真要放在其他人那里,那又和收入后宫再影响到部下的士气有什么分别?然后姜游这里盯哨的人再一多……介时姜游你就看着办吧。

却见姜游于郁闷之下,扬起手来就左右开弓的给了自己俩耳光,身边的韩柔见状慌忙伸手过去扣住姜游的手腕道:“夫君你这是干什么?”

姜游气恼的道:“我打自己好色啊!吃饱了没事干嘛要想起来去见一见小米是长什么模样?现在到好,就是因为见了一次面,结果却引出这么多的麻烦。”

韩柔劝解道:“《诗经》云‘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夫君你本来只是想见见小米是何般长相,却并没有其他的意思,这也不足为过的啊!这就好比在街中散步偶遇才子佳人,任谁都忍不住想多看上几眼一般,心中却并无甚杂念。只是我们谁又能料想得到小米她们正处在一个这样的逆境之中,急于寻求可庇护之人?”

“唉……”姜游很无奈的把韩柔拥入了怀中:“幸好这是你在我的身边开解我,要是换成紫炫丫头,诂计早都暴扁我一顿了。”

韩柔道:“紫炫?对啊,紫炫足智多谋,你为何不与紫炫通话,问问看她有无良策?”

姜游苦叹道:“这还用你提醒?我早就试过了,可是她一直不接通讯,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

另一头的夷州,在距离淡水城约一百五十公里的地方,也就是现代的清水市区域,李雪与高顺率领着三百伍卒正在返回淡水城的路上。

“高将军,回淡水之后记得加强戒备,这支夷州本土的部族可能会对我们淡水不利。”

高顺道:“请郡主放心,这支千余人的本土部族,末将视之为草芥。”

李雪摇摇头:“真要动手的话,就他们手上的那些骨箭石斧,恐怕还经不住我们这三百弟兄的一次冲杀。不过我们不是要杀人,而是要想办法把他们并入到我们的治下。”

高顺点点头:“末将明白郡主的意思,那就不妨先以恩与之于彼,再试以教化。”

李雪亦点点头道:“他们部族中有一部份人会我们中原话语,想来应该是早年间避难而越海来此的汉人,这些人我们要争取过来。另外嘛,他们的生活方式还很原始,几乎都可说是刀耕火种了。是人都想过好日子,那回头我让小贞准备一些他们没有的好东西去换取他们那里的土产,再趁机传播一下我们淡水城是如何如何的好,相信不用太久就能让他们生出依附之心。高将军,论统军作战你是一流的人物,不过也该知道很多时候华服美食其实是比刀枪剑戟更厉害的武器。”

高顺哈哈一笑:“郡主说得甚是!其实执起刀兵,不也正是为了能吃得好点、穿得好点吗?哎对了郡主,主公那边可有消息?”

李雪郁闷的抓了抓后脑勺:“别提了!这次出来我忘了把通讯器带在身上,等离开淡水一天多以后才发觉到。那东西又不便着他人取来,再想想老哥那里就这几天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大事,所以就先放一放吧。等一回去,我就和老哥联络一下。”

——————

转眼间就是两天过去。

在这两天里,甄氏姐妹按照姜游的吩咐,没有踏出过院门半步,偶尔也就是拜托姜游留在那里的婢女取点什么东西。

姜游见这对姐妹能坐得住也就放下了些心来。不过由于天候已寒,天又下起了雨,姜游也不能再如往日那般带着韩柔去河边垂钓。想想无事,就与韩柔在堂舍之中琴笛合鸣当是消遣。

正玩着音乐,婢女忽然入内禀报说“姜贞”的婢女有事求见,姜游一听就皱起了眉头。有意不见吧,别人都已经到了门前,赶回去也不像个样子。想了想之后向婢女使了个眼色,婢女会意之下先把甄宓迎进堂中,退到门前时小心的张望了一下,这才回过身向姜游点点头并去守住院门。

厅堂中也没有旁人……姜游与韩柔卿卿我我的时候放个电灯泡在身边那不是有病吗?所以这会儿在厅堂中就剩下了姜游、韩柔,再就是低着头站在那里的甄宓。

姜游看看甄宓,很是无奈的长叹了口气道:“行了,也没有外人,甄小姐请坐吧。”

甄宓缓缓抬头,向姜游与韩柔微微一笑:“先生错了吧?奴婢小米,不是什么甄小姐。”

“……”姜游无语中把头侧去了一边,心说我这算不算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这边甄宓已经在席中坐下。再看这会儿的甄宓,也真是打扮得毫不起眼,就是脸上的斑斑点点多了那么点。韩柔端了碗茶过去,甄宓接过时道了声谢,这边姜游则不住的摇头道:“甄……哦小米啊,我不是说过没有什么要紧事,你最好别出来的吗?要是缺差了什么,跟门前的婢女说一声也就行了。还有!你如果真的有事,麻烦你来了就快点说,别吃饱了没事在廊下站那么久!这万一被什么有心的人看见了你怎么办?”

韩柔奇道:“夫君你怎知小米在廊下站了很久?”

姜游苦叹道:“你看她的裙摆!都湿成什么样子了?外面下着雨,但她们的居舍离我们这里又没几步路,不是在廊下站了很久被风雨打湿不会这样的。”

甄宓道:“先生果然细心。其实小米方才便想请见,只是听见舍中音韵正浓,若是出言惊扰则甚是失礼,故此在廊下静候了一阵。”

姜游的双手抱起了拳,有如拜年一般向甄宓拜手连连:“小米啊小米,算是我求你了行不行?下次你要再有什么事来找我,麻烦你不管我在干什么,直接通传一下就赶快进来!我现在是冒着很大的风险收留了你,你是知道的,你可千万别给我添什么乱子!!”

第一卷 第一百九十四回 逃则同心

“我现在是冒着很大的风险收留了你,你是知道的,你可千万别给我添什么乱子!!”

说完这句话,姜游很郁闷的灌了口茶下肚,只等着那边的甄宓开口说话。

话又说回来了,姜游几乎从头至尾就一直没给过甄宓好脸色看的,甄宓就真的会一点火气都没有了吗?答案当然不是如此。真论起来,甄宓差不多可说是从小到大都被旁人给捧着的,又有谁给过她什么脸色看?只不过甄宓人很聪明,清楚以现在自身的处境,实在是不能与姜游发生什么冲突,所以都是隐忍了下来。

但是但是,甄宓真有些搞不清楚姜游为什么会对自己一点兴趣都没有,难道说自己的美貌对姜游就真的一点影响力都没有?这到不是甄宓在犯花痴,大凡是女孩子,特别是漂亮的女孩子,或多或少的都会有一些这样的思维。哪怕就是清冷如蔡琰,当初在蔡邕墓前被姜游喝骂说“没胸”的时候还不是下意识的望了自己的胸脯一眼?至于甄宓嘛,修养固然是不错,但与蔡琰比还是差了很多的。另外就原有历史而言,甄宓会被曹丕赐死,与她对曹丕冷落了她的不满而发出的抱怨之言有关。

不过再怎么样,现在都不是说这些事的时候。甄宓正了正神,自衣袖中取出了一个精巧的首饰盒,打开之后放到了韩柔的面前道:“其实……我们姐妹得先生冒险收留,心中亦甚是过意不去。无以为谢,拣出了这些玉饰送给韩柔姐姐,算是聊表一下我们姐妹的相谢之意。”

“……”姜游没说话,心说你这算是什么?

韩柔却很得体的把首饰盒关上,再推回了甄宓的面前道:“助危济难,义之所趋,我家夫君并不相图何物。谢谢小米的好意,这些东西我不能收。”

甄宓很惊呀的看了看韩柔,因为韩柔周身上下除去耳环之外就几乎再没有其他的饰物,这可不是当时有点身份的女孩子会有的装扮。

姜游看看甄宓的神情,再看看韩柔的周身,皱了皱眉头之后向韩柔道:“小柔,她也是一番好意,你就收下来吧。话又说回来,我还真的很少给你弄些这一类的东西。”

韩柔一扭头,呀然道:“可是……”

姜游摆摆手:“她们姐妹现在不拿点东西出来会不好意思开口的,所以小柔你就收下吧。”

说着姜游探手过去盒上了盒盖再推还韩柔的手中,然后才正回头向甄宓道:“小米,你的心计我可以说已经见识过了,但也麻烦你别再在我的面前耍这种小花招。这些首饰……看来你是知道你如果送东西给我,我绝对不会收,所以就把心思动到我家小柔的身上去了。行了行了,你有什么事就麻烦你直说吧,能帮你的我会尽量去帮,但帮不了的,你也不要强人所难。我现在这样收留你们姐妹已经很勉强、很冒险了,而真出了什么事,大家也是一起倒霉。”

甄宓正色道:“小米又何尝不知?只是先生似乎对小米心存偏见,小米也是担心先生不肯对小米以实情相告。”

姜游啧啧嘴巴:“你到底想说什么啊?”

甄宓沉吟道:“其实也别无他事。小米就是很想知道为何曹、袁两家大战已发,许都中人莫不是惊惶吊胆之态,先前先生是有所提及,曹、袁之战胜负难料,但也只是难料而已,并非曹公必胜,许都得安。即如此,为何先生却能如此的安逸清闲?”

“我……”姜游这会儿还真有些有苦说不出,总不能告诉甄宓说自己是在老曹的面前装轻松然后找机会跑路吧?不过一想起老曹,姜游就索性把那天对老曹的那番话给搬了出来,也就是“曹公胜,俺有官当;曹公败,你也没时间再管俺,俺有的是逃命的机会”。

甄宓听过之后也是楞了老半晌才回过神来,细一思索之后便笑道:“原来如此!难怪先生会如此的轻松自在。既如此,小米到是有个不情之请,还望先生能够应允。”

姜游一听这话就来了气:“你又想干嘛啊?”

甄宓道:“曹公若胜,则河南、河北两地局势依旧不变,两家休战之时小米自然是可以寻机归返中山;但曹公若败,先生本意是闻知战败之讯便弃府他往。不过现在小米隐居在此,先生大可不必奔逃,袁公驾临许都之时,寻机请见二公子袁熙再将小米送还,如此便荣华富贵唾手可得,又何乐而不为呢?”

理论上来说甄宓的想法是没错的,但问题是姜游又真的是要停留在许昌吗?官渡之战是谁胜谁负又关姜游屁事!曹操若胜,姜游自然是别想走得了;但曹操败了,难道又真的会像姜游对人说的那样,袁绍的兵马到许昌时就不会来找自己的麻烦?那些都是姜游弄出来唬甄宓的话而已。那些名士大族固然是有机会免去灾祸,但姜游却明显的不在此列之中。

虑及于此,姜游只能是向甄宓摇摇头:“小米啊,一开始我就说过你找错了投奔的人,我不是什么有名望的名士,真到城破之时,我这样看上去像是寻常富户的人家会是士卒们劫掠的首选目标。请见袁二公子?只怕我话都还没说出来,就已经被人捅成死尸了。另外再奉劝你一句,你也别犯什么傻,别真以为站到门口喊一句你是袁家二公子的意中人就能免去灾祸。个人到是认为以你的美貌真往门前一站,只会引来一大群的人把你轮而奸之。事后跑远一点,谁又能查得到呢?”

甄宓哀叹一声,苦笑道:“小米并非蠢笨之人,知道先生说得都是实话。只是之前小米身侧从众皆散,除了能暂投在先生舍下也再无他策。而现在只剩得小米与大姐,更已是到了走投无路之境。今日再得先生告以实情,小米思来想去只有一法,即先生奔逃之时,能把小米与大姐也一并带上。”

“……小米!!你到底安得是什么心!?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这样是在登鼻子上脸?很过份的哎!”

甄宓向姜游歉然施礼:“小米自知太过,可这也是不想坏却先生的奔逃之计。还请先生宽心,在奔逃一事上,小米定然会与先生同心而为,一应诸事都听从先生安排。”

“…………”

(骂吧骂吧,小米是诱拐定了滴!还是那句话,原班人马要凑齐。不过甄宓之后不会在加什么角色在酱油的身边了。再就是提醒一下,蔡琰与貂婵是代表着乱世中的无奈,糜贞与甄宓则是代表着当时主流的宗族利益,她们四个都不是真正真心滴,而这也算是一种现实吧。真正真滴只有小柔而已……求票求收藏求推荐啊!!!)

第一卷 第一百九十五回 阴险更甚

天空中的雨还在下,而姜游此刻的心情,就有如那满是乌黑厚重的阴郁雨云的天空一般,真的是要多糟糕就有多糟糕。

半个来小时前,向姜游提出愿意与姜游一齐奔逃的甄宓,被姜游先用一句“此事容不得半点的马虎,且容我细思一二,小米你亦不可有所走漏”给先打发了回去。接下来的半个小时,姜游就一直是苦着脸、皱着眉、反背着双手在厅舍中来来回回的转着圈。

韩柔一直都静静的坐在一旁,始终没有发出过任何的声响,生怕惊扰到姜游的思绪。直到姜游烦得口渴,拿起茶碗想喝口茶却发觉碗中无水时,韩柔才动了动身子,从温炉的水釜里舀出一勺热水加到姜游的茶碗之中。

姜游看看韩柔,轻轻的点了点头,喝完茶之后放下茶碗走到了厅门前仰头望向天空,许久过云忽然转过身来向韩柔道:“小柔,我突然发觉这些所谓的大美女真的很让人讨厌!犹其是小米这样的,聪明伶俐本来是好事,可她怎么就聪明得让人这么烦?我暂时收留她们姐妹的事本来就已经很勉强了,她现在这样却不是在得寸进尺吗?唉……以前我听别人说太聪明的女孩子不招人喜欢的时候,自己还有些搞不懂为什么的,但现在却总算是明白了!靠!!”

韩柔沉吟了半响后才向姜游道:“夫君莫要动怒。其实真论起来……小柔不是在帮小米说情,而是觉得应该将心比心。犹记得当初小柔与夫君、昭姬姐姐在孟津相遇之时,小柔不也是将身家性命全都交给了夫君吗?时运不济,我们女子自然是要尽可能的去考虑一下活路,有时候会做出一些很过份的事也是无可奈何。而相比之下小米又与小柔不同,小柔不过是孤身一人而已,小米却要顾忌着她的宗族,不能被袁公迁怒而引出夷族之祸,她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啊!”

“唉……”姜游叹完了这口气后坐回了韩柔的身侧,一伸手把韩柔揽入了怀中道:“小柔啊,你心地善良是好事,可是很多时候不能太善良了。你看现在这事闹的,我们在奔逃的时候要不要带上她们?”

韩柔道:“若是她们姐妹真的肯与我们同心而逃,那带上也无不可吧?”

姜游皱眉道:“说是这么说啊,可是……嗯?”

话说到一半,姜游暗藏在怀中的通讯器却震动了起来。姜游小吓一跳,急忙伸手入怀去按住了通讯器再目视韩柔。韩柔会意,探头向厅外望了数眼后,回过头来向姜游摇了摇头,意思是这里不是与李雪通讯的地方,因为刚才院门那里的侍从换过班,现在站班的是老曹那边的人。

姜游略加思索,随即示意韩柔站起身来,然后探手过去将韩柔拦腰抱起,脸上亦笑了那么一笑。虽未说话,但韩柔知道姜游是什么意思,便将头埋入了姜游的怀中,不过手却是按在了姜游胸前通讯器的位置上。

就这样,姜游是横抱着韩柔从厅舍中出去的。而这般情形在旁人看来,都会以为姜游这是色心忽起,急不可待的要和韩柔去卧房叉叉圈圈,只是谁又能想到这里面藏着些猫腻吗?不过话又说回来,姜游要与李雪通讯,卧室才是最合适的地方,同时再摆出个正在叉叉圈圈的架势,也没谁会那么不知趣的靠近。

几分钟后,姜游的卧室关得严严实实,不过也没人会觉得奇怪。韩柔守在门后侧耳细听了一下门外的动静,然后向姜游点了点头,姜游这才小小心心的接通了与李雪之间的通讯。

李雪:“亲爱的老哥,最近还好吧?没出什么事吧?”

姜游躲在被窝里冲着耳机麦头低吼道:“你怎么回事啊你?前些天怎么不接我的通讯?”

李雪:“哦,我和高顺去一个新发现的部族谈判,出来了一天之后,临睡觉前才发现通讯器没带在身上……哎?听你的语气好像不太对劲啊!”

姜游:“当然不对劲!你知不知道我这里出大事了?说出来你可能都不相信,洛神甄宓现在可就在我这里住着呢!”

李雪立马可就在那边尖叫了起道:“你说什么!?甄宓现在就在你的府上?你XX的好色也得有个界限,不想要命了啊?你可别跟我说你不知道甄宓那是谁惦记着的人!”

姜游道:“耶?这回不打算帮我扩编后宫队伍了?我记得你是最喜欢做这种事的。”

李雪抓狂:“那也得看是什么时候、什么状况的好不好?要换在平时,你不动手我都会动手,可现在是什么情况?你你你、你也太……”

“去去去去去!!!”

姜游打断了李雪的话之后,如此如此、这般这般的把前前后后的事说了一遍,李雪听完之后沉思了一阵才稍显释然的道:“原来是这样的啊……那到真不能怪你什么了。你本来只是想见见这位传说中的大美女是什么模样,却没想到会碰上这种麻烦。或者换个角度来考虑,你提前碰上了她其实也是件值得庆幸的事。”

姜游火了:“庆幸你个大头鬼!你现在又在打什么破算盘?”

李雪道:“喂,你能不能听我把话说完?我的意思是说,甄氏姐妹现在被困在许昌,之前是还不知道你在所以没去找你,但她们在走投无路的之下就总有打听到你在许昌的时候。如果是按照正常的情况去登门拜访,诂计想老曹不知道这件事都难。”

“……听你这么一说到也是哦!”

李雪:“现在她们是什么情况?”

再次的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李雪哑然了:“她居然说在城破之前要和你一起跑路?而且还说愿意先到夷州来?等回过头河北局势已定,就请你用船队把她送还袁熙,那她的小算盘打得还真不错啊!可惜,都是站在袁绍此战必胜的前题下的。”

姜游道:“拜托你就别废话了!我现在是头痛得要命,脑子里都在大熬浆糊,你到是快给我出出主意啊!算算时间,老曹再过一个来月肯定是要回许昌一趟的,因为西边他要派人去劝降张绣,东边还得去摆平刘备,不然老曹的后方与侧翼都不安定,他与袁绍的仗也就打不安稳。可老曹回来的时候要是出点什么事,问题不就大了吗?”

“这样啊……是得赶快想办法。要不这样,你想办法先稳住甄氏姐妹,最好想办法探出来她们是不是真心的要和你一起跑路,我现在就去找陈宫和陆逊来,看看他们能不能帮我出出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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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讯结束,姜游郁闷的放好了通讯器,韩柔这时也回到了姜游的身边,轻声问道:“紫炫怎么说?”

姜游道:“晚点再说吧,紫炫也需要一点时间去找人商议对策。眼下是让我想法办先稳住那对姐妹,并且试探一下她们是不是真心想跑。”

韩柔想了想道:“这件事由我去吧,你是男子,在她们的厢房里进进出出的终不太方便,我去比较合适。再者,曹公的眼线一般都盯在你的身上,你偶尔独自出门去干点什么,他们都会跟着你,对我这里却不怎么留意。”

姜游点点头:“眼下也只能这样了。不过小柔你多留心点,而且我还得提醒你,你虽然也算得上是冰雪聪明,可你的心性太善良、太单纯,真斗起心计来绝对不是经常跑商的小米的对手。”

韩柔微笑回应:“请夫君放心,斗心计小柔自知不是她们的对手,但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小柔还是知道的。”

——————

一晃眼就到了半夜时分,李雪的通讯又发了过来。姜游接通之后,李雪的头一句话就是劈头盖过来的:“老哥啊,我想好了!不管她们是真愿意还是假愿意,你仍旧按照原定计划带上她们一起来夷州就是了!居然敢用这点小花招来算计我老哥?我们就让她们偷鸡不成蚀把米,连人带财外带色全都丢到瓜哇国去!靠!!”

姜游听着李雪的语气,没来由的身上就打了个冷颤:“喂,你打的是什么算盘?”

李雪道:“当然是如意算盘!老哥我跟你说啊,甄氏姐妹的想法都是站在袁绍战胜的立场上的,但你我都知道实际上打赢的是谁。”

姜游道:“知道归知道,可我怕我们的出现又引发出什么变故啊!”

李雪道:“其实谁输谁赢对我们来说又没什么关系可言,我们要做的是时机一到就逃出许昌。这里我们就先站在袁绍打赢的前题下来说,她们姐妹不是怕袁绍会祸及甄氏家族吗?那我们不妨就让她们把整个甄氏家族都赔进来!”

被窝里的姜游吓了一跳,姜游急道:“喂,这样不好吧?你想害得中山甄氏被袁绍夷族啊?”

李雪哂笑道:“谁说要害得他们夷族了?我还没那么残忍!不过嘛,害得他们来个兴族大迁移到也不错。你别插嘴,听我跟你解释。其实之前糜贞有对我提起过中山甄氏的事,老哥你又知不知道甄氏是做什么生意的?”

姜游道:“我记得在书上看到过,他们中山甄氏做的是玉石生意。”

李雪再次哂笑:“那只是能上得了台面的幌子,甄氏一族在中山一带真正做的是铜、铁生意,但你也知道,铜、铁这些东西是受官府管制的,所以早先甄氏和糜氏一样,主要是挂了个司铁监一类的职务,成为官府的铜、铁业代理商而已。后来时局一乱,官府失去了制约能力,这些生意就全部落入了甄氏的手中,但是甄氏在明面上对官府总得有个交待,所以就挂上了个玉石商人的名头。真论起来玉石能赚多少钱?那都是有钱人玩的东西,哪像铜、铁这种东西大众皆需的东西,赚得钱又多又稳定?”

姜游若有所思的道:“那就难怪了!我之前还奇怪她们怎么能弄来不少的铜铁贩到许昌来,这玩意儿在战争时期很不好收集的,她们居然能收集得到。”

李雪道:“这个先不谈。老哥,我到夷州差不多快一年了,这近一年的时间里我收拢了好几个小部族,现在的淡水城有过万的居民,连带着对铜铁器物的需求量也变得很大。单靠船队从内陆贸易已经有些跟不上了。你也知道的,不管是建设、农业,还是兵装、造船,我们都需要大量的而且优质的铁,否则都是扯淡!”

姜游道:“那你是打算从甄氏的手里购铁?”

李雪道:“屁话哦!甄氏的中山距离海岸有多远的路你不清楚?我跟你说,我收拢的小部族之中,有两个是共用着一个本土的铁矿,铁矿石的质量还行。现在的问题是整个淡水上下没有真正精于造铁方面的人,弄出来的铁制品质量差不说,数量还少得可怜,很难满足我们的需求。”

姜游终于明白了过来:“你是想把甄氏族人弄到夷州去负责铁业?糜氏和陆氏呢?”

李雪道:“糜氏与陆氏各有所长。糜氏虽说是以商返为长,但抛开他们之前没有多少土地的缺点,他们就是现时点传统地主型世家,精于农桑与帛业,所以这一片是糜氏在责则;陆氏久居吴郡,那是长江出海口,所以吴氏族人以船业见长,这一片是陆氏在负责。但基于铜铁管制的缘故,他们的族人中都没有精于铁业的人。”

(这里PS一下,首先是陆氏不擅铁业。虽说在春秋战国时期,越国的铁器就已经很有名,但主要的越境指的是在福建周边的山区地带,而吴郡属吴境,铁器方面不够水准。另外就是江南的农业开发还得是在唐代以后,汉晋时期的生产力发达地区仍然是在以黄河流域为中心的北方,所以糜氏的农业方面远胜于吴郡陆氏。)

姜游哂笑道:“你的算盘打得是够精,不过你就能确定甄氏一族会迁居到我们夷州去?”

李雪道:“甄氏家族的两个头面人物现在在你的手上,甄氏就等于是群龙无首,那你说呢?老曹与袁绍的这一战,无论谁胜谁败,我们在合适的时候再放出合适的消息,不管是曹还是袁,相信都会迁怒于甄氏,甄氏为避免夷族,除了逃命还能干什么?她们俩姐妹不是要逃吗?索性就让她们逃得够彻底一点!”

姜游哑然:“感觉糜贞和甄宓碰上了你,那也是小巫见了大巫,小偷碰上了贼头。”

李雪嘿嘿奸笑道:“那当然,本小姐可是商务方面的高材生!不过老哥我还是得提醒你一句,所有的这些都得站在你能成功的逃出许昌的前题之下,你要是没能逃出来,那么一切都是白搭。还有一条很重要的,就是你最好想办法把甄宓给搞定了!”

姜游差点没吼出声道:“啥!?你又在打这种歪主意?先前你还怪我好色来着!”

李雪道:“此一时彼一时嘛!如果说你把甄宓给弄来了夷州,而我们又想得到甄氏家族中铁业方面的人才,再考虑到要给他们迁居到夷州来的信心,最好的方法就是你与甄氏之间达成联姻,就像当初我让你搞定糜贞,结果我们在连云滩能得到糜家的大力扶持那样。”

“……喂,你这是在拿我当牲口还是在拿我当种马?你自己算算看,如果再把甄宓给算上的话,我身边就是五个了!我受得了吗我?”

李雪嗤之以鼻:“切——!!又在装13!!你是不是男人啊你?这个时代三妻四妾五侍六婢的很平常,你又不是什么纯情少男,就少在我面前装了好不好?话又说回来,现在是甄宓她自己送羊入狼嘴,我们又需要她们手上的人才,你就顺水挺舟的多弄个大美女享用享用,这又有什么不好的?”

姜游道:“你又来了是不是?我承认我是个好色之徒,可是对这位甄家小姐我有种说不出的厌恶啊!”

李雪笑道:“心态心态!你现在主要是因为甄宓算计了你的缘故而对她讨厌,可是话又说回来,应该还远不及当初你与昭姬之间的相互厌恶吧?在那种情况之下,你们现在都能走到了一块儿,那现在甄宓好歹对你还算是有点好感……或许应该说是一种无奈之下的利用,可是等她到了夷州,尝到了一些甜头之后,为了其家族的长远利益考虑,多半还会对你投怀送抱呢!”

“……”姜游无语中。

李雪再道:“说真的啊!这些事我们先暂且不论,眼下最重要的事仍然是你必须尽快逃出许昌,但是甄宓多半会盯你盯得很紧,再加上推算出你可能会逃,所以你有点什么动作肯定就会惊动到她。你也不想被她扯后腿吧?那不如干脆把她给捎带上,省得她到时候碍你的事。”

姜游想了想,也只能点点头,毕竟李雪说得在理。与其让一根木棍绊倒自己,到不如拾起这根木棍当武器或是拐杖。

李雪再道:“还有,我试着把一些可能的进程告诉了陈宫和陆逊,他们商量出了一个你脱身的好时机,你千万要把握住。你记好,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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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一百九十六回 博信之行

建安四年十月中旬。

按姜游收到的消息,老曹在官渡布署好了对袁绍大军的迎击势态,袁绍一方的兵力调集也基本完成,双方的大战大有一触即发的苗头。不过在这个很关键的时候,黄河却出了那么点的问题……水位暴涨,水势也比往常要急上许多。依姜游的推断,应该是黄河的中上游地区今年的雨水偏多而导致的。

黄河本来就是天险,水位的暴涨使得双方的部队都为黄河所阻挡,这仗一时半会儿的也就有些打不起来,因此老曹是把部队都安排好之后,自己带着亲卫部队先回了许昌。

再一个,姜游听说今年的冀州地区很冷,才十月初刚刚入冬的时候,就有不少偏北一些的地区发生了霜冻事件。偏寒的天气造成了袁绍部队相应的御寒物资不足,不得不把军队调动的事暂时先放一放,优先集中御寒物资。那个时期的战争一般都在尽可能的避免寒岁用兵,也确实是有着太多不方便的地方。

姜游在收到这些消息的时候也是为之哑然,因为姜游以前一直都闹不明白在原有的历史上,老曹明明都已经与袁绍要干起来了,却为什么还能抽身返回许昌一趟,这一趟也不如此的久……要知道老曹这趟回来一头是劝降了张绣,另一头还摆平了刘备的呢!

如果是按史书上的记载,是说这个时候袁绍的帐下不合而导致进军速度相当的缓慢。姜游一直都想不明白的事,就是袁绍再慢再慢,也不至于会慢到给了曹操击破刘备的那一段时间的缘故。袁绍的大本营来邺城离官渡才多少路啊?再以老曹这一时期用兵的谨慎态度,袁绍进军越慢,老曹便会越发的小心,以防被袁绍给钻了空子,所以绝不会那么轻易的就离开官渡主战场。

但现在看来其实是老天爷帮了老曹一个大忙,在关键的时候拖住了袁绍的进程与布署。都说人力难以胜天,袁绍的兵马是有十几万,但又能和差一点就发了洪水的黄河斗?说得难听点,这十几万人还不够黄河缺个口再涌出来的水淹的。而且天气又冷得有些过份,大家都冻手冻脚的,这仗还打个屁啊?

至于史书上诸如“许攸不乐审配领兵,沮授又恨袁绍不用其谋,各不相和,不图进取。袁绍心怀疑惑,不思进兵”这一类的记载,姜游现在认为是写书人的误笔,亦或是对胜利者“英明”的另一种隐笔——对手实力虽强却不像个样子,不是在说老曹如何如何的英明吗?当然也不排除这些因素确实存在,但姜游这时却认为,老曹同样是个多疑的人,如果只是因为袁绍进兵缓慢,却没有其他的主要因素存在的话,老曹是绝对不敢轻易离开官渡主战场的。

扯远了,就此打住。反正姜游在收到这些消息的时候,已经能肯定老曹用不了多久就会返回许昌。相对来说,老曹对这次大战的准备是要比袁绍充分一些,但老曹的后方与侧翼不稳,这是最要命的事。犹其是刘备,这位“留黄书”的战意是最高的。要是不先把刘备解决掉,许昌九成九会被刘备偷袭。现在老曹得到了老天爷给的这么一段缓冲时间,没理由会放弃。

当然啦,姜游可不会笨到在刘备那里动心思,真正的心思是放到了西面的张绣身上……

——————

建安五年十一月初,曹操府坻。

“启禀主公,姜游姜思归求见!”

“姜游?”

老曹才刚回来两天,这会儿正在检看地图,一听说姜游求见,老曹就有些犯楞。因为这快一年的时间以来,姜游就从来没有来老曹的府上请见过,那今天又是什么风把姜游给吹到这里来了?沉吟了片刻,老曹便吩咐从人去把姜游给引进来。

入府、见礼、客套话之后,姜游瞥了一眼房中的地图,脸上露出了几分忧色:“曹公明鉴,眼下与袁绍大战在即,可曹公的东西两面。”

老曹摆了摆手道:“你一向不怎么在意这些事的,为何今天却来孤这里言及此事?”

姜游环视了一下四周,见侍从什么的都离得挺远,这才悄声道:“明人面前不说暗话,曹公您打赢了,对我才有好处啊!万一您要是打输了,袁绍军兵一压过来,我还得牵家带口的逃亡呢!到时于纷乱之中玉石不分,会发生什么意外,我可真不敢去想。”

老曹笑了:“和你说话到是省事。好吧,那你说说你是有什么良策?真论起来,你在一些事上还是颇有见识的。”

姜游也来到了地图的旁边并在上面比划着道:“北面的袁绍和东面的刘备,我实在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不过这西面的张绣……曹公,您能放得下仇恨吗?”

“嘶……”老曹那是什么人?马上就明白了姜游的意思,再皱起眉想了想后道:“怎么?你觉得张绣可以劝降?”

姜游道:“会不会降我不敢断言,不过就算曹公您不派人去劝降,袁绍也肯定会派人去张绣那里拉拢张绣。万一张绣被袁绍派去的人说动了,那到大战起时,曹公您不就腹背受敌了吗?所以这次的劝降,能成固然是好,不能成也应该使张绣心存疑虑,既不助曹公也不助袁绍。”

老曹听过之后颌首微笑:“此言甚合孤意。只是孤欲成就大业,这些许的个人恩怨自然是能放得下来,但张绣却未必知晓吧?”

姜游道:“自古军争为利,兵则以利而动。若是向张绣道清此间的利害关系,张绣必会心动而降。再者据我所知,张绣今在宛城,不过是在当刘表的看门狗,可刘表心性多疑,就从来没让这只看门狗吃饱过。张绣也是个想创下些功业的人,如今依附于刘表并不得志。曹公若是能释其旧怨,再给他上阵立功、拜将封候的机会,我想张绣会乐而为之的。”

老曹身子一歪,倚到了房柱之上,一双招牌三角眼则在上上下下的打晾姜游,许久之后才道:“思归,看来你对张绣能否归降一事,心中很有把握的嘛!”

姜游道:“我到不敢说很有把握。事实上如果只是张绣的话,袁绍书信一到可能马上就会投靠袁绍。不过关键就在于,张绣固然是无谋,但他身边的贾诩却是个眼光很远的人……嗯,怎么说呢?在我看来吧,袁绍势强,得张绣或是失张绣都无关痛痒,所以即便是得之亦不以为意,那张绣这条看门狗不过是换了个主人而已,仍会一样的不得志;到是曹公您……”

老曹笑了:“孤势弱,得张绣便多一助臂,自然会喜不自胜;就算不得,他在孤与本初争锋时能不跳出来捣乱,孤都要谢天谢地了。此策甚佳,当速发之……思归,此策既是出自你手,那不如就由你去跑一趟吧?”

姜游吓一跳……当然是装的。事实上姜游抢在了刘晔的前面,就是想争来这个表现的机会,但考虑到乱七八糟的诸多因素,这会儿绝对不能马上就应下来。老曹心性多疑,要是答应得太爽快了恐怕只会有反效果,所以姜游是连连的向老曹摆手道:“我不合适我不合适!曹公你应该另择一能言善辩之士方可。”

老曹再乐:“你怎么不合适了?孤听你适才言谈,分明对张绣、贾诩的心思揣摩得相当透彻,见了他们的面该怎么劝说,你应该是心中最有底的。你不去,谁去?”

姜游觉得现在还不到某个程度,一定要闹到老曹逼自己去才最合适,所以接着推脱,脸上干笑道:“曹公莫要忘了,我是人质啊!您就不怕我事情不做,却在半路上跑了?”

老曹笑道:“孤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你虽是降质,但孤麾下降将又是何其之多?而最重要的是你有出仕为官之意,这一点也只有孤能给你。你我之间有间互利关系,孤难道还会怕你有什么异心不成?休要多言,作速准备。此事若成,孤表奏你为司礼监,再封为关内候,你意下如何?”

“还差一点点,再推脱一下吧?”

心中念叨完这一句,姜游可就抓起了后脑勺:“曹、曹公明鉴,我、我真的不合适啊!我我我,我其实是个不怎么会说话的人,您派我去就不怕我坏了您的大事吗?”

老曹的脸立马就沉了下来:“姜思归,你虽为质,但孤也算待你不薄,现在孤有意授命于你,你却是这般推脱,就不怕孤砍了你的脑袋?”

姜游慌忙摆手:“别别别……曹公有所不知,我、我家中有个病人,正需我在家中照顾。”

老曹点点头:“孤有所耳闻,说是你的夫人韩氏染上了风寒,已病卧于榻上数日。你与韩氏甚是恩受,以你的心性是会放不下心来。不过只是小小的风寒而已,又不是什么大病……或者说这样更好,你会更加的急于完成使命,让孤早闻佳音。”

“可、可是……”

老曹的脸再次一沉:“速去准备!再有推脱……”

姜游觉得是时候了,赶紧的恭身应命:“等等……我、我去就是了!!”

——————

不过半天之后,姜游就带着十来个侍从,再带上了老曹的书信,登上了前往宛城的道路。

可能有人会问了,老曹会这么轻易的就把姜游派出去办事吗?其实仔细看看老曹当时的处境,不难看出老曹其实相当危险。光是应付北方的袁绍就已经很勉强了,东西两面则根本就照应不到。现在有这么个缓冲时间,也只够对一个方向用兵而已,而在东西两面之中,刘备是绝没有归降的可能的。

相比之下张绣就稍好点。但如果是对张绣用兵,老曹的把握也真不怎么大。可别忘了之前老曹过几次张绣,但都没能占到什么便宜。在这种前题之下,老曹其实比谁都希望能用劝降的方式来免除西面宛城所潜在的威胁。

姜游这边是通过详尽的分析之后,才决定要抢在刘晔的前面表现这么一下的。姜游一方认为,尽管到现在为止,老曹对姜游的看管是放松了不少,但还缺少一次最关键的表现机会。换句话说,姜游就是没有为老曹办事的借口出门的机会。而最重要的是这个是急不来的,特别是之前还有过刘备借打袁术而出逃的事,姜游如果不老实一点、安份一点,下场只能是倒霉一途,所以姜游一直是在等这个最关键的机会,当然中间也没少做其他的相关准备。

那么姜游是不是就要借这次劝说张绣的机会出逃?答案为不是,因为现在老曹还有能控制住姜游的能力,相应的警惕心是不是完全的放松了,姜游也很吃不准,所以这次姜游真的是帮老曹去劝降张绣。依老曹的脾气,姜游真正的帮老曹办成了这件大事,老曹才会对姜游放下心来。然后到老曹再次出兵官渡,完全无暇顾着许昌如何的时候,才是姜游找个借口离开许昌的时候。除此之外,张绣这边的兵要调走,不然道路也不通。

不过几天的时间,姜游就赶到了宛城。至于劝降张绣的事则进行得相当顺利,两天之内也就搞定了,毕竟姜游知道一些关键点,在张绣的面前把详尽的厉害关系一说,再找到贾诩来上那么一通,事情就摆平了。而在张绣收拾人马的时候,姜游写了两封信,着快马先送回许昌。一封是给韩柔报平安的信,一封是向老曹报喜讯的信。但在这里姜游耍了个小小的滑头,就是故意的把两封信给装错了,也就是老曹读的是写给韩柔的信,信上那些思念的言语有多肉麻……还是不要多提了,反正是老曹在看过之后都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如有你相伴,不羡鸳鸯不羡仙!?这个姜思归!”

信纸一合,老曹看看厅中的一众文武,哭笑不得的道:“来人,将此信送去姜思归的府中,另外把他夫人韩氏手上的信取来!再告诉韩氏,思归这是把信装错信封了!”

有人问道:“主公,张绣可愿归降?”

老曹笑道:“张绣不日便将至许都向孤拜降。信虽错,但思游家书中的欢喜之言,足可见此事已成。不错不错,他为孤除去了一块心腹之患,等他回来的时候,是该好好的爵赏于他!”

——————

这里的时间先倒回一下几天前,也就是姜游还在劝降张绣的路上的时候。

“姜姐、小米,是我,我进来了。”

甄宓急急的跑去打开房门,见韩柔抱着一张古琴站在门前,赶紧的将韩柔引入房中道:“韩姐姐你乱跑什么啊?现在天寒,你的病又只是刚好……”

韩柔笑笑摆手:“不碍事不碍事,只是一点小病而已。”可不是不碍事吗?当时的病本来就是为了配合姜游而装的。

入座之后把琴放好,甄宓看看韩柔,忍不住问道:“为何这数日间未曾见到先生?”

韩柔道:“夫君他受曹公之命,出门公干去了。因为怕你们不放心,所以特地的嘱咐过我,病好之后就来你们这里说清一下,不然怕你们在不明就里的心慌之下做出什么过激之举。还有,曹公现在就在许都,你们千万不要在人前露面,特别是小米你。不然就不是夫君他不守约定,而会是你们自己坏了大事。”

甄宓楞住:“先生外出公干?他不是人质之身吗?怎么曹公还会派他出去公干?”

韩柔笑了笑,却并不回答。

甄宓心思一动,人可就有些急了:“那、那先生他会不会回来?”

韩柔伸指轻拔了一下琴弦,摇头道:“小米,我知道你是想说什么,但我可以告诉你,我家夫君绝不会是那样的人……说句心里话,其实我到是希望他能就此离去,不要再回来,但我却知道他肯定会回来。因为他放不下我、放下不对承诺。”

“他、他,他会吗?”这个是甄宓。

另一头的甄姜也很犹豫:“韩夫人,请恕妾身直言。常言道‘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当头各自飞’,令夫君他……”

韩柔再次摇头:“他不会的。当初我与他在孟津相遇,碾转千里之途,他没有不管我和昭姬姐姐。以前的他不会,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或许他是个做不了什么大事的人,但作为一个寻常的女子,能有一个这样的夫君,却是何等的幸事?”

再看看甄氏姐妹,韩柔又笑了:“我知道你们知他外出公干时,肯定会心慌意乱,生怕他扔下我们不管,所以特地来安抚你们一下,让你们安下心来,别做什么错事……你们天天都闷在房中很是气闷吧?而他现在不在我身边,我也很无趣呢。横竖无事,我弹唱一曲给你们听听吧,也算是把玩一下音律,我们几个女子有点事做,不至闲闷。以前他很忙,我还有昭姬姐姐作个伴,可现在他不在,我也只好找你们了。”

指动弦响,韩柔轻声吟唱。待曲过之后,甄宓楞了一阵才问道:“好一句‘如有你相伴,不羡鸳鸯不羡仙’(PS,甄宓的文彩还是很不错的,不然也没那么容易与曹丕、曹植挂上钩是不是?),此曲音律与辞皆甚是独特,却不是是何人所谱?”

韩柔淡笑:“就是他谱写而成的。”

甄宓再楞了许久,终于轻轻点头道:“请韩夫人放心,我们姐妹会安心居此的……”

或许在此刻甄宓的心中,能写出这样的辞的人,绝不会是那种负心之人吧……

(时间好紧啊!不过今天的五千字总算赶出来了。求票求收藏求推荐啊!!)

第一卷 第一百九十七回 最后一表

却说姜游领着张绣的一大帮子人马返回许时,老曹为了显得隆重,来了个出城三十里相迎。之后又是如何如的拜将授爵、设宴款待,也不用去多提。只说姜游在见到老曹的面后就把张绣彻底的扔给了老曹,自己“匆匆忙忙”的向老曹告了个假就跑回府看韩柔去了……离开许昌的时候,韩柔正好“生着病”的嘛!反过来老曹也算是知道姜游就是这么一号人,因此只是随意的笑了笑就任姜游忙自己的那点事去了。

等到了家中,韩柔对姜游的归来并不觉得意外,还又显得有几分失望。或许在韩柔的心中,真的是希望姜游就此一去不回吧?姜游看在眼中却也不愿道破,甚至是当着甄氏姐妹的面就把韩柔给横抱了起来,丝毫不理会韩柔羞涩的挣扎就直奔卧房而去,扔下个甄氏姐妹楞楞的坐在那里不知所措。

闲话少说,数日之后老曹的封赏令到,姜游就成为了乐府司礼监、关内候。乐府司礼监其实不是什么高官,说穿了就是乐府的礼乐教习,没什么实权可言,不过对比起姜游之前挂在身上的那个官职,司礼监总归是正式的官职。

当然了,这些对姜游来说都并不怎么重要,真正重要的是姜游已经明显的能查觉到老曹对自己的监视已经放松到了很低的程度,甚至连原先安排在自己这里的侍从,在自己去宛城的期间都调走了好几个……老曹手边的人其实也很紧,眼下又大战在即的,忠心的侍从多带几个在身边总没有错。

现在姜游要做的就是进一步的表现了。现在不是快到冬末了吗?老曹人在许昌,姜游也就没怎么出门,而是一天到晚的闷在家中的书房里翻抄资料。这回是资料,不是文学方面的典籍,主要的都是农业方面的东西,如耕种技术、改良农具等等——这会儿的许昌,又有谁比姜游更清楚老曹的仗一打起来,最缺的就是粮食呢?

姜游相信,自己的这些东西在合适的时候往老曹的面前一递,虽不敢说会被老曹来个“惊为天人”,但老曹会马上采纳取用却会是肯定的事。只要老曹一取用,自己就是实施者,那就有了老曹不在许昌期间也能离开许昌城的机会。

果不其然,老曹有天没事的时候来姜游这里闲坐喝酒,顺便也想听听韩柔的琴乐——韩柔的琴是跟蔡琰学的,多多少少的也就有那么点蔡琰的影子嘛!不过在看到姜游翻抄出来的部分农业资料时,老曹的目光马上就被吸引住了。再略加思索便转姜游的司礼监为屯田校尉,授意姜游去司管许昌西南方的一片农田。

老曹会这样也并不意外。姜游好歹在汉末时期也已经混了七、八年,且不说他曾经从西面的长安一路跑到东面临海的地区,单是他中间当过县令这样的官,就已经能足够的了解到汉末时期的农耕技术其实是有多么的落后。说得难听点,汉时的农耕实在是粗犷得可以,基本上就是把地翻好之后再把种子播种下去,中间浇浇水,其余的就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除草、施肥、防虫之类的全都是屁话。

当初在连云滩当县令的时候,姜游就想改进农耕技术的,不过后来还是在李雪的劝阻下作了罢。首先是连云滩地区并没有多少农田,而且农耕劳动力比较有限。在这种前题下去追求那点农田的农耕产量,还不如集中有限的人力去靠海吃饭。换句话说就是短的让他继续短,尽可能的保证连云滩鱼、盐、船业方面的优势。

另一方面,李雪在这些事上多少还是抱着几分私心的。简单点说,就是李雪不想这些农耕技术过快的流传到外界,因为夷州的前期发展要有足够好的农业环境去吸引流民阶层的定居意愿。

就实际情况而言,当时的中原在历经祸乱之后已经是地广人稀,只不过大量的土地都掌握在那些世家豪族的手里而已,也就是严重的土地兼并。如果说姜游与李雪把在当时来说更为优越的农耕技术流传出去,这些世家豪族一但学会并且应用,那姜游对流民的争取能力就会下降很多。还是那句话,去夷州那是什么情况?这些流民如果在本土就能吃饱肚皮,鬼才愿意迁居到海外的蛮夷之地去呢!

再一条就是姜游与李雪都认为当赣榆县令期间,风头不要太劲,不然肯定会麻烦多多。如此一来也就没有人知道姜游其实在农耕方面很有一手。不过话又说回来,也幸亏那一时期姜游没过早的表现出什么农耕方面的才能,不然姜游被软禁的许昌,可就不止是老曹想从姜游的手上得到枪支弹药与女人那么简单了。先表现出才能而被老曹软禁再逼着做事,与先取得老曹的信任再开始表现,可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

少扯几句闲话。老曹在任命姜游为屯田校尉后,考虑到现在已是临近冬末,而姜游的农耕技术中有许多农具是要提前准备的,就授意姜游这借着冬闲的这段时间去屯田区进行相关的准备。换句话说,姜游这就是可以自由的出入许昌城了。不过姜游并没有急于求成,而是表现得很认真的去屯田点督造农具与准备相关的东西,每天都是早上出城,大概到个初更时分赶回许昌城中的府坻,然后就与韩柔玩卿卿我我去了……这样多少总会让老曹安心一些嘛。

姜游知道,现在还不是走的时候,而自己越是表现得一头认真做事,一头又享受着天伦之乐的样子,老曹才会真正的放下心来。或许到这时已经是姜游在多心了,不过小心一点总不会有错。

终于终于,时间来到了建安五年的正月。大地上的冰雪才刚刚消融没几天,老曹就在调集各处的机动兵力,准备向刘备发动攻击。

在这件事上,姜游没有再买弄什么聪明,而是和老曹绝大部份的幕僚一样,苦劝老曹不要急着打刘备而置袁绍不顾。当然了,老曹没有听从这种意见,而是坚持着要先去击破刘备,以保证许昌东面在大战时不出什么问题。

姜游知道老曹这次的作战会是一次典型的闪电战,前后不足一个月就击破了刘备再及时的返回官渡抵挡袁绍,自己也就不能急于跑路,所以这一个月姜游一直是在认认真真的当种田派。不过姜游也小小的留了点后手,就是试着把韩柔带到身边陪他去种田。

一开始仍然是早上出去,晚上回来。但在几次之后,姜游就开始以便于督促耕种的名义留宿于农屯之中。不过姜游也不敢留宿得太久,一般也就是两天、三天,然后回许昌住上一天,然后再重复这样的步骤。没办法,府坻里还放着甄氏姐妹……实话实说,有好几次姜游真的想扔下这对讨厌的姐妹直接跑路,但由于时机未至,也就是不知道老曹什么时候就会回到许昌,姜游不敢轻举妄动。除此之外,自己每次出城,身边还是得带上几号老曹那边的人,不然的话事就出在这几号人的身上也说不定。

再者之前姜游去宛城,路上是有仔细的考较过的一路上的环境的,一但按计划向西奔逃,路上不安定的因素也多,所以姜游需要那二十个自己的人。

事实证明姜游的判断是对的。老曹兵发徐州的闪电战真是快得可以,进军是用了七天,打仗只用了三天,回军时可能是因为大家都累了的缘故是用了九天,前后加起来二十天都不到。把个姜游给惊得满身是汗,心中暗暗庆幸自己没有一时心急而犯浑。

自己的跑路是要作准备的,但在老曹所按排的人的眼皮子底下,这个准备真不好做。要是自己动手动急了,却又正赶上老曹赶回许昌,那姜游你就别想再走得了。

不过老曹的主要重心毕竟是放在了袁绍那边,回师许昌之后也只是稍作休整而已,与麾下幕僚聚起饮宴再休息了一天就急急的向官渡进军。之前的寒意稍退,黄河的水位也有所下降,老曹要赶去官渡进行迎击的布署与调整。

姜游现在多少也算得上是老曹的直属幕僚,饮宴与送军什么的自然有他的一份。而姜游在考虑了良久之后,终于作出了一个决定……

——————

大军正在徐徐的向官渡进发,而老曹此刻就站在他的坐车上,以手遮阳的检视着行进中的部队。

“主公,屯田校尉姜游求见!”

“姜游?”老曹楞了一楞,自言自语道:“他这个时候不去农田督导春耕诸事,跑来求见于孤是想干什么?”

过不多时,姜游来到了老曹的车驾之前,老曹看看姜游,面色就微微一沉:“思归,你先前未有何职差,无事之下四处游走孤不怪你,但你现在受孤之命督导屯田,就不可再如此放纵!需知大战之时,粮草是为三军命脉,万万马虎不得!”

姜游知道老曹认真的时候可是比谁都认真的,当下也不敢大意,告了声罪之后脸上很是犹豫的伸手入怀,摸索了半天终于很不怎么情愿的摸出了一样东西,再毕恭毕敬的双手捧献到了老曹的面前道:“曹公恕罪!再恕姜游直言……曹公此战凶险无比,说不定会遇上什么极险之境也实难预料……曹公您乃是不世之英主,若有所失则为天下之大失也。”

“思归你到底是想说什么?”曹操嘴上是这么说着,可是目光却被姜游献上来了东西给吸引住了,因为姜游捧献上来的东西吧,老曹虽然从未见过,但是与老曹得到的而且经常把玩的东西有着许多的相似之处,所以老曹能够大致的看出来这玩意应该是做什么用的。

那么姜游献上来的是什么?其实是一把仿真手枪。前文有述,姜游在被俘之前,武装带上是一真一仿两把手枪从不离身的。后来在临被俘的时候,姜游为了这两样东西不落入老曹的手里,武装带与手枪全都扔了出去。

后来韩柔来到许昌,李雪暗中把武装带与真仿手枪都交给了韩柔,由韩柔贴身携带再交给姜游作护身用,所以这些东西在老曹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回到了姜游的手上。除此之外,韩柔自己还有一把仿真枪与一支李雪分给韩柔的乌兹以防万一。

那姜游又为什么会把眼下手里的两支仿真枪其中的一把献给老曹?其实说穿了就是在向老曹表忠心。而这个忠心在什么时候表最合适?当然是在老曹临发兵官渡的时候最合适。

老曹在官渡之战战胜时曾有过一句话,说“当绍之强,孤亦难以自保,况他人乎”,由此可见老曹当时也是知道自己这一战是有多危险的,属典型的不成功、便成仁,随时随地都可能会陷入孤身逃命的地步。而这个时候姜游献上一把护身利器的仿真手枪,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和雪中送炭都没有什么分别。人什么时候最记恩?当然就是这种雪中送炭的时候。所以想完全的得到老曹的信任,这个时候最合适。

这会儿却见老曹望着姜游献上的来仿真枪,目光闪烁了几下之后跳下了车驾,从姜游的手中取过了仿真枪细细的把玩。良久过后,老曹执着仿真枪向姜游问道:“思归,此枪如何使用?”

姜游又摸出了两个小布袋,一个袋中是三十发铜椎弹,另一个则是三十枚铜珠……都是铜的,姜游到许昌之后请工匠另行打造的。然后就向老曹开始详细的讲解这把仿真枪的使用方法。

这玩意儿的使用方法并不繁琐,也没用几分钟老曹就了解了。试着将一枚铜椎弹扣入了枪膛中,再召手唤过了一名刀盾兵,按照姜游的提示双手执稳,然后三点一线的冲着盾牌扣下了扳机。而在“当”的一声脆响声过后,老曹便惊呀的发现那枚铜椎弹几乎完全没入了盾牌之中,险些就将盾牌给射穿了。

身边的刀盾兵的盾牌在当时可是“优质产品”,虽说仍是以坚木为主体再在盾面贴上铁皮,但其表面贴盖的铁皮也足有五至七毫米厚,就当时的防御水平来说是非常高的,至少在同样三十步的距离,一般弓弩所射出的箭支根本只会被弹飞。而如此一来,姜游的这支仿真手枪在近距离有多大的威力那就可想而知了。

老曹此刻是即惊呀又满意。男人嘛,对武器装备都会有着一份莫名其妙的偏爱,更何况老曹是马背上的统率?爱惜不已的将仿真枪收入袖中,老曹复又向姜游问道:“思归,此物是否可以大量购得?”

姜游早就料到老曹会有此一问,当下头摇得有如拔浪鼓一般:“曹公莫要妄想了。此物乃当初紫炫自埃及王陵中盗得,全天下只有这两件,而且曹公您府中的那一件矢丸早已用尽,已与无用之物无异。唯独这支所用的铜丸可以打造而成,还有其功用。”

老曹看看姜游:“此物……是何时到你手中的?”

姜游道:“一长一短,原本都是紫炫给我的护身之物。当日我在连云被俘之时,长物已无用处,故此扔下不管,短物怕为曹公所获,所以就扔给了我的属下。”扯谎要扯得合适,最好是半真半假。当初姜游被俘的时候曾经抽出过USP进行射击,姜游也是怕老曹再记起来。反正当时是黑夜,相信也没人能看清姜游手上的手枪是什么样,现在用这把仿真枪顶一顶应该没问题。

老曹又楞了楞才道:“如此说来,这一长一短的两件奇物,天下再无第三?”

姜游很无奈的点点头,又扯起了真假各半的谎:“曹公明鉴,若是此物能再多有几件,您当初又能抓得到我吗?”

第一卷 第一百九十八回 赶得太巧

建安五年二月中,冬雪早已融尽,去年的寒意亦已尽去,正是春暖花开之时。

许昌城的姜游府中,姜游人在吊床之上,随手拔下了一棵青草叼到嘴边,再看看园中正在盛开的花花草草,暗自轻叹道:“春天就是好啊,不冷不热、舒舒服服的……按说这么好的天,大家找棵大树坐下来喝茶吃点心,再聊聊天欣赏欣赏美景多好?可是呢……白马、延津那里应该早就打得遍地死尸、满是焦土了吧?”

一月末、二月初的时候,袁绍开始对黄河渡口的几个要点进行强攻,以确保大部队能顺利的渡过黄河。而老曹留在白马、延津的于禁与刘延为了给老曹的东征刘备与之后的兵力调配争取到足够的时间,在白马一线进行了顽抗的抵抗。老曹方面完成刘备的击破之后,是于一月底回到的许昌,然后马上就向官渡主战场进军。

姜游有原有进程的历料,再根据自己打听来的现状,认为老曹仍然是要到四月左右才能赴白马去救援于禁、刘延。因为老曹兵少,在预定的主防御点官渡需要有一个坚固的大营才能挡得住袁绍的大军,而这是需要较长的时间来兴建的。

根据这些实际情况,姜游知道老曹已经根本顾不上许昌这里的事,也就是说到了自己该从许昌脱逃的时候了。不过出于“小心驶得万年船”的原则,姜游在表面上仍然不露声色,只是在悄悄的做着一些相关的准备……

“主上召小人来是有何吩咐?”某个侍从来到了姜游的身边,这家伙是老曹那边的人。

姜游在吊床上懒洋洋的从一旁的小桌上取过一卷竹简递给侍从道:“你办事一向机灵,去把这上面所写的东西都采买回来。给你的钱肯定是够的,能多出多少来就算你自己的。”

“多谢主上!”侍从暗喜。姜游出手一向都很大方,给出的钱往往能多下不少,所以帮姜游去采买些什么东西那可是美差一桩。

不过打开竹简看了看里面所写的东西,这侍从可就楞住了:“粟三十石,稻三十石,麦三十石……主、主上为何欲购置这多粮米?”

姜游斜瞥了侍从一眼,随手一指北面道:“多?我还觉得少了呢!那边现在正在打仗,曹公众不及绍,粮亦不及绍。要是不出意外的话,我诂计再晚些时候许都这里市面上的粮食全都会被荀公(留守许昌的是老曹的头号大管家荀彧)征购一尽,到时候可真是想买都买不到了。另外嘛……”

再一指侍从道:“现在是已是春季,再晚些时候到了夏季,会不会发生青黄不接的事我都不敢说。别忘了去年夏中就出过这种事,要不是正好我妹妹紫炫差人来许昌探望我时,顺道来了不少吃用之物,那个时候我们就得先饿上一段时间的肚子。所以你——趁现在还能买得到就快点去买回来,能多买就多买一些,贵点都没关系,万一钱不够再回来跟我说。肚油昂得丝灯嗯

“噎死儿侍从来了个现代的军礼。别奇怪,这些都是姜游搞出来的,对侍从们来说和开玩笑也没什么分别。

再看姜游满意的点了点头,又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道:“对了,你再带句话给厨舍,让他们多准备点面饼干粮。现在正是春耕农忙之时,搞不好明天去各屯督导农事要住上好些天才能回来。”

“诺!”

姜游的双手又枕到了脑后,目光望向了天空,自顾自的长叹道:“唉……袁绍可不比得以往的对手,这场仗一打起来就不知道要打多久,日子还长着呢,不多放点粮米在家里我心里不踏实,饿肚子的滋味可不好受啊……哎,我说你还楞在这里干什么?快去买!”

“啊,是是是!”

另一头的甄宓这里,韩柔刚刚一曲奏终,抬头看看跪坐在身边的甄宓,脸上笑了笑,伸手拉过甄宓的小手,再在甄宓的耳畔低语了几句。甄宓听过之后大吃一惊,看看房内外也没旁人,这才小心的问道:“这、这么快就要……?”

韩柔低声回应道:“夫君他料到你会有此一问,故有让我转告于你们姐妹。如今曹、袁两家大战已起,曹公又已统兵身离许都,此时若走,即便是曹公知晓亦分身乏术,此时不走更待何时?难道非要等到曹、袁两家分出了胜负时才走?真到那时只怕就走不了了。再,小米你若不愿走,夫君亦不会强求。”

甄宓赶紧点头道:“同走同走!只是不知先生他是如何安排?”

韩柔:“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

三十石粮食大概有多少?如果按现代的计量方式,一石大概是一百二十斤左右吧?而姜游给出的份量总共是近两百石,按现代计量算就是两千四、五百斤,一吨都还挂着零。再看现在的姜游府中,上上下下的人数是三十五人,这一吨多的粮食真要吃的话足够吃到明年的这个时候去了。

另外别忘了姜游本身还拿着朝庭的俸禄,再者姜游当时也说得很清楚,储粮以备不测。所以在旁人……主要是指老曹安排在姜游这里的人眼中看来,姜游这是打算在许都这里长久的住下来,不然购置这么多的粮食干什么?

再加上这一年来姜游的举止,一来二去间使老曹安排在姜游这里的人警惕性都降到了极点。就在这天,姜游在农屯呆了三天回来,一回来就告诉下人说备下家宴,至于备宴的缘由则是姜游要过生日……老实说,这个理由很勉强,因为姜游现在才29岁,按古人的标准还不到过诞辰的标准。

不过姜游府中的人都知道姜游很多时候是兴致一来就想搞点什么出来,故此到也不以为意,再说有吃有喝的有什么不好?不过姜游明显的知道自己还不够某个标准,所以没有向许昌中的任何官员发出邀请,纯粹就是自家人乐呵乐呵,对侍从们则是说省得惹来旁人的口舌。

家宴嘛,关上家门再自家人闹着玩也就行了。而且姜游也很大方的将一些果酒取了出来,说是大家一起喝,酒席宴中姜游甚至还亲自举杯敬酒,这着实令一众侍从有些受宠若惊。本身姜游这里的果酒数量就少,一般人是喝不到的,现在有机会喝自然都不想错过。不过没有人注意到,但凡是姜游所敬的酒,都是韩柔亲手舀送过来的;而但凡是老曹派来的人,所喝下的三杯酒里都有韩柔悄悄撒下的一些白色粉末……

转眼间就到了后半夜,某侍婢来到了正在院中抬头看星的姜游与韩柔的身边,悄声禀报道:“主公,都放倒了。要不要……”比了个斩杀的手势。

姜游摆摆手:“别别别,没有必要的话我不想与老曹反目。再说这些人如果只是睡得稀哩哗啦的话,说不定还不会有打草惊蛇的事发生。你快去告诉大家连夜准备好路上的一应所需,明天早上城门一开,我们就要以巡屯督导的名义出城。”

侍婢领命而去,姜游身侧的韩柔则有些担心的道:“夫君,你给小柔的那些药粉会不会闹出人命?我抽空去看了一个,睡得有如死去了一般,有些吓人。”

姜游心说我也不知道。两袋片剂型的安眠药再磨成粉,算一算平均每杯酒里就有一片半,那么每个老曹派来的人就等于是吃下了至少四片。再按包装袋上的说明书,一次都只能吃一片而已,而安眠药吃过了头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姜游可比谁都清楚,搞不好这十几号老曹派来的人就得就此一睡不醒。不过古人的体质相对来说要好一点,抗药性会强点也不是没有可能。

甩甩头不去想这些事,姜游在韩柔的小屁屁之下轻拍了一下道:“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别管这些了,我们快回房去收拾一下再抓紧时间睡上一觉,明天好登车赶路。”

——————

闲话少说,老曹派来的人一夜之间全都“大醉不醒”,次日姜游就带上了府中侍从前往各屯督导巡视。

和往常一样,姜游的随行侍从带得不多,也就十个人而已。姜游坐一辆厢车,韩柔则在两个“侍女”的陪伴下登上了另一辆厢车。而这时没有人会注意到韩柔身边的两个“侍女”其气质有些好得过了头,也不会有人注意到两辆从府坻中拉出来的厢车里其实放了多少东西。

姜游带了十个人,另外十个则暂留于府中做点相应的样子给旁人看。比如说送走姜游之后,这里还是要有人站一下门,以示姜游府中还有人在之类的等等。按姜游的安排,等姜游走了一个时辰之后,这些人就关下府门,并在府门前立上“主家出门办公”的牌子。然后这十个人就换上平民百姓的衣服,再带上行李什么的分头出城,去姜游指定的地点会合。姜游是官,认得他的人多,但寻常的下人又有谁会去记?带上行李再作一身要出远门的装束,出城门也没谁会在意。

一切安排皆已到位,姜游一行人很快就到了许昌城门前。之前姜游不是因为要督导屯田,时常在许昌城门这里进进出出吗?所以城门这里的门卒什么的早就认识了姜游的车驾,见是姜游来也不过就是例行公事的问了几句话,再请姜游自车中探个头露了一下面也就放行了。

一行人顺利的出了许昌,姜游稍有些紧张的心也终于放了下来,脸上也露出了几分得意的微笑。因为是春天,多少总觉得车厢里有些气闷,姜游就索性坐到了车辕上,欣赏起了沿途的景色。

大概走出了有个四、五里,距离十里驿亭还有那么一段路,姜游却听见车驾后方有一阵阵的马蹄之声,很快的就有十余骑越过姜游一行人。对此姜游到也没怎么留意,天晓得又是哪方面的人去干些什么,反正与己无关。再说了,自己这里也得显得满不在乎是不是?

不过没一会儿,那十余骑却转了回来,姜游见状心里也没来由的一紧,心说别是我府坻里的那十几号老曹的人就有人醒了过来吧?按说翻了倍的安眠药剂量,没这么快醒过来才对……甚至都可能醒不过来的。难道说李雪以前在药品超市里买来的药是买到了假药?真要是那样可就太坑爹了点。

除此之外,姜游还真有些心里犯虚。因为药品也是有保质期的,一般都是两到三年。可李雪穿越过来时还只是在兴平二年,现在都建安五年了,这些安眠药虽说保存的还行,但会不会过了期也难说。只是按姜游弄来的狗作的测试,也没什么问题才对。大概就是半片的粉末,那条身躯粗壮的狗可睡了整整一天的。

再就是自己从离开府坻到现在还不足一个时辰,如果说是有老曹的人醒过来,先前自己留在府坻里的那十个人也能马上摆平才对,不应该有人能去报信的。

念既至此,姜游多少也能断定这些人不应该是专门冲着自己而来的,刚才紧张起来的心情也就放松了一些。看看那十余骑已经在向自己策马过来,姜游想了想也就跳下了车辕,赶前几步向那十余骑大声唤道:“在下屯田校尉姜游是也,正欲往众屯督导巡视,还请各位让出道路,不可误及公差。”

那边马上就有人回喝了过来:“放肆!子恒公子在此,还不快快见礼!?”

“啊———!!”姜游的下马差点没砸到地上去。子恒公子,指的那还能是谁?心中暗叫倒霉,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竟然会碰上了曹丕了呢?不过眼下却也不敢怠慢,目光在对面搜索了一下,很快就看到了那个不过十四、五岁,但却英气逼人,相态之间亦与老曹颇为相似的少年。一望之下,姜游慌忙大礼见拜道:“不知竟是子恒公子!在下适才失礼,万望公子海涵!”

对比起从骑的傲慢,曹丕却显得要随和得多,随手示意从骑退后,曹丕便从马背上翻身而下,来到姜游的跟前恭敬回礼道:“哪里哪里,分明是小子从骑太过狂傲,惊扰到了先生,还望先生恕罪才是。”

各位可别以为曹丕真的是个狂傲的人,真要论及狂傲,指的那是曹植曹子健。事实上曹丕能够成为老曹的接班人,与曹丕的识隐忍、重礼守是分不开关系的。而隐忍与礼守,很多时候就是争取人心的关键。

双方各自见过礼后,曹丕问及姜游这是要到哪里去,姜游自然是说自己这是要去各屯田点督导屯田,然后姜游又问及曹丕这是要去哪儿,曹丕笑道:“春暖花开,正是射猎佳季,小子这便是要去射猎一番。固然是有玩乐之嫌,但亦不失习练弓马之业。”

“哦哦……”姜游这才想起来曹丕也是个喜欢射猎的人,事实上那时的世家公子大多如此。当下便赶紧的道:“既如此,在下不敢叨唠公子雅兴,亦请公子莫要误我行程,贻误屯田之事。还是请公子上马而去,在下亦登车他往。”

赶紧的哄走了就是了!姜游这会儿的心里真的是相当的虚。如果只是一般的碰上可能还好说,可现在的问题是姜游后面的厢车里可坐着曹丕日后抢来的老婆甄宓。虽说如果是按原本的因史进程,这二位要到四年之后才会碰上面,而且现在的曹丕也只有十四、五岁,可天晓得月老什么的会不会开个天大的玩笑……反正姜游的想法就是这二位可别本身就有什么所谓的红线牵着,而碰面的事就避之不开。万一曹丕要是见到了甄宓再粘上,麻烦多多那是铁定的事。

可惜,麻烦这种事,往往是你怕什么就来什么。

“先生此言差矣!之前小子听家父所言,先生精于农政诸事,始著《农事政要》,再观先生转于家父诸卷,深感先生乃治政长才之士。农者,国之本也,小子对先生本已有登门拜访求教之心,怎奈恐惹人非议,故迟迟未往。今于此偶遇先生,又正值先生要去督导屯田诸事,正当借此机会与先生同行,亦可于田亩之间向先生求教。”

“我靠!!”姜游脊背汗下,心中暗骂道:“怎么赶得这么巧啊?老天爷,咱可不带你这么玩的啊!”

其实姜游心里明白,曹丕真的是和自己巧遇,并不是专门为了自己而来的。而曹丕现在会说什么同行啊、请教啊之类的话,说是想学点什么既不是实话,但也不是假话。确切的说,曹丕这家伙在这一时期就已经开始拉近与老曹麾下众臣的关系。而在这方面曹丕也绝不会去有所挑选,并不是说有的人要、有的人不要。最重要的一点,至少姜游是这么认为,自己这种没什么名望又官职低微的人,曹丕都肯愿意为之结交,那等于是在赚回一个“敬贤爱士”之名,而这对曹丕以后争取大位的帮助可不是一般的大的。

想拒绝,恐怕没门。非但没门,姜游觉得真要是执意拒绝,只怕反而会惹来曹丕的怀疑,然后再出点什么,那问题可就大了去了。别的也不说,单是曹丕手下的那十来个从骑,姜游这边就不见得能摆平得了。当然,真要摆平其实也很方便,韩柔的手上可有一挺乌兹呢!但是但是,真把曹丕给放倒了,那又会带来什么样的结果?只怕是不堪想像吧?

于是乎,姜游只能很勉强的笑了笑道:“既如此……请公子上马,我等一起前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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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一百九十九回 不得消停

与曹丕的巧遇,还有进而的同行,可着实把姜游给打了个措手不及。

不过今时今日的姜游毕竟是个快三十的人了,就本身而言并不缺少应急的小聪明,而且前前后后也经历过了不少的事,所以很快的就调整好了心态。

为了争取到思考的时间,还有为求分散曹丕的注意力,姜游是跳下了马车并且邀曹丕一起步行,然后就指点着道旁的农田开始向曹丕滔滔不绝的讲解了起来:

“NND,俺就不信你曹丕曹大公子真的会对种田的事感兴趣!”

一如姜游所推测的那样,曹丕对姜游所讲述的那些诸如整地、翻土、牛梨、撒播等等的事,虽谈不上反感或是排斥,但也着实提不起什么兴趣,因此只是脸上挂着微笑,很勉强的在听着姜游的解说而已。而这种情况吧,到挺像是一个学生在课堂上,明明听不进老师所讲述的课程,但却仍然规规矩矩的坐在那里好像是很认真,实际上脑子里却在神游四海的状况。

姜游又不是笨蛋,或者应该说他自己原先还是学生的时候就经常这样,所以很快就查觉到了曹丕的这种状态。心中暗喜之下,姜游又加大了“解说”力度,甚至拉着曹丕到农田里检看土壤与种子什么的。

“哼哼哼……让你曹大公子尝尝本人特技‘绣口锦心咒’的厉害!你小子要是识像点,觉得不耐烦就赶紧滚,不然看我不把你说残、说废、说石化!”

实话实说,如果曹丕真的被姜游这么一直“咒”下去,还真有被姜游给“咒”得石化掉的可能。不过姜游到忘了一件事,就是你可以攻击,曹丕也一样的可以攻击。

“真想不到农耕之艺竟有如此之多的讲究,小子今日真是受教良多。啊……”曹丕止住了姜游的话头,再一指不远处道:“那边有座凉亭。先生一路巡督过来,又细心的为丕讲解农事,此刻想必也有些倦乏了吧?不如且在亭中小歇片刻,丕这便命从骑煮茶敬奉。”

“啊,这个……”姜游看曹丕现在的样子,十有八九是已经架不住自己的口水特技,有些不耐烦了。要辞别曹丕,现在可正是时候,所以故作犹豫的道:“公子啊,这里还并不是在下所司领的屯垦之处。而在下与公子这一路讲谈而来,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在下只担心屯中各长正在等在下去下达诸令。若再有延误,只怕会误及政事,不如公子与在下就在这里……”

“哎——”曹丕那张才十四、五岁,还带着几分稚气的脸往上一扬,探出手去扣住了姜游的手腕笑道:“先生此言差矣!不过是小歇片刻,喝碗清茶,误不了什么时间。若是先生心中担忧,着一随从之人先行去往屯中授命也就是了。啊,先生请!”

说着曹丕便恭敬的向姜游施礼,却不知道姜游此刻可着实在心里面把曹丕给骂了个透:“我靠!你小子心机也太深了吧?拉拢人心的事能做到这个份上,也难怪曹植会斗不过你了……”

拒绝?人家曹丕是什么身份?如此礼数周全、恭恭敬敬的,你姜游要是连这点面子都不给,那也未免太说不过去了点。而最重要的,是现在的姜游怕惹毛了曹丕,那回过头来会不会惹出什么麻烦可就不好说了。

曹丕的为人,人前有礼、人后记仇可是很有名的,像曹洪就因为小气,当初不肯借百匹绢帛给曹丕,结果到曹丕掌权之后就把曹洪给投下了大牢。当然现在的曹丕还没有什么权力可言,限制不了姜游什么,姜游也没打算在老曹的手底下混,不需要去讨好曹丕,而且再忍一忍就能逃出曹境去了。

但是反过来想一想,正是因为马上就能够逃出去了,姜游才更应该越发的小心一些。比如说姜游在某个时间段开始表现出一副想在老曹的手底下谋取高官的姿态,那在任何人看来,如果得罪了曹丕就无疑是在自断仕途,如此就与姜游之前的表现不符了,搞不好还会被人看出什么破绽。

除此之外,姜游主要是担心这个时期的曹丕年纪小、性子急,一惹毛了马上就想报复,那回过头会不会派人盯着自己就很难说了。曹丕手上的十来个从骑,姜游看得出是虎贲军中的精锐,搞不好就是许褚弄来的那些剑客。这真要是翻了脸再动上手,自己手上的人根本就不够人家打的,更何况再算算时间,之前留在府坻里的那十个人这会儿可能才刚刚走出许昌城门?

所以当下姜游也不好推辞,只能还礼之后与曹丕在亭中坐下。动了动嘴皮子刚想继续施放“绣口锦心咒”,曹丕见状却小吓一跳,赶紧的先姜游一步开了口道:“丕久闻先生乃是一代琴之大家蔡侍中门下高徒,虽未承琴技而修之以笛,然音律之精、乐赋之高却也是世所罕见。不瞒先生说,丕亦颇好音律,今日既与先生于此偶遇,愿厚颜斗胆拜请先生吹奏一曲,以慰相慕之渴。”

姜游心说要坏,但又不好拒绝。事实上在那个时代,文人士子之间玩什么“谈曲论文”是很普遍的交流方式。姜游“论文”当然是不行,但是音乐方面由于有版可盗,却也还说得过去。曹丕可能是知道姜游在文学方面不行……看过姜游抄出来的那些资料,想不知道都难。而这会儿既然是想视之亲近的与姜游结交,那就只有和姜游“谈曲”。可这曲真要一论起来,姜游就不知道要被担误掉多少时间了。

脑中急转数回,姜游觉得不能让曹丕得寸进尺,该说重一点的话还是得说,于是脸色就稍稍的沉下来了一些,正色道:“公子,并非姜游有意冒犯,只是姜游受曹公之命司理屯田农事,便当以公事为重。而公子时下虽屈尊求音,却是偏颇于私事。公事私事,孰轻孰重?”

曹丕笑道:“亭中少歇,香茗一碗,趁着煮茶之时拜请一曲,不会误及先生行程的。”

“……”姜游心说你曹丕的脸皮果然够厚!

再想拒绝,姜游可真没那个胆子。来个甩袖而去不是说不行,但还是那句话,姜游怕惹毛了曹丕再被曹丕给盯上。再转念一想,现在吹首曲子给曹丕听是要不了多少时间,一般都不过是几分钟的事而已,而吹完之后再和曹丕说真的不能再耽误时间了也说得过去一些。另外嘛,曹丕这会儿说不定也就是想做个亲近人的样子,其实心里也怕姜游再来个“绣口锦心咒”呢?

不过为了避免万一,姜游还是把丑话说在了前面:“既然如此,姜游献丑一奏便是。只是公子,姜游毕竟有公务在身,不可因私而忘公,只此一曲之后公子便莫要再为难姜游,如何?”

曹丕点头:“正该如此!先生请!”曹丕又哪里不知道事情要适可而止,不能行之太过?

姜游道了声罪,起身去车中取笛。另外在取笛的时候刻意的向某个侍从吩咐了几句,侍从点头应命之后就先去了。然后姜游又来到了韩柔的车旁,探了个头到车中向韩柔与甄氏姐妹小声吩咐道:“之前没机会交待你们,现在我可跟你们说清楚。来的人是老曹的长子曹子恒,你们千万千万不要露面,否则会出大事的!”

回到了亭中坐下,曹丕也有问及姜游刚才派人先去是要干嘛,姜游的回答是让这个侍从先去农屯那里报个信,说自己晚些时候才到。当然了,这个只是明面上的话,姜游是让那个侍从绕个路,到集合的地方去知会另外的十个人先安心的等一等。与曹丕这一路的讲谈过来,算算时间那十个后发的侍从差不多该到地方了。至于韩柔那边到不用解释什么,按当时的礼法,曹丕知道是姜游的夫人也不好多问。

接下来姜游挑了一首自己比较熟,而且比较合现在的春意景致的《晨晓煦风》吹给曹丕听。没办法,姜游这时也不能乱吹胡吹,万一被曹丕认为自己是在胡乱敷衍,那就是不给曹丕面子,然后被曹丕记恨就会是肯定的事了。

曲并不长,也就是几分钟的事。而曲过之后,曹丕连声叫好,说了一通诸如“韵中春意昂然,颇有意境”之类的话。再接下来那边的茶也煮好了,与姜游就着茶再聊了几句,而姜游则不失时机的又开始施展“绣口锦心咒”,把个曹丕给整得又是脸上勉强挂笑,几近于石化的边缘……

终于终于,这二位到了要互相说告辞的时候。姜游是巴不得曹丕快点滚走,曹丕也着实怕了姜游的“绣口锦心咒”,所以一看时间差不多了都没再挽留什么。于是乎在离亭见礼之后,两拔人一东一西的分开了。

马车在徐徐前行,姜游却在暗暗擦汗,心说总算是有惊无险的把曹“痞”给哄走了。再抬头看看天,吩咐一应从众加快些步伐,先到预定的农屯去与其余的人众会合。跑路归跑路,一些门面上的事还是要做的。按姜游的计划是要先在那个屯露露头,装样作样的督导一下农活,起到一个安定人心、不惹人怀的效果,然后再马上开溜。直接开溜的话,姜游怕农屯那里会因为没见到姜游的人而差人去找,结果会是如何就不必多说了。

——————

姜游司领的农屯在许昌城西南方向大概二十里的地方,本来姜游是打算在早上十点钟左右抵达的,可是由于曹丕的出现,担误了一大段的时间,到抵达的时候已经是午后一点了。

农屯中有姜游的临时住处,抵达之后姜游仍然是和之前一样,让韩柔带从众去收拾一下,作出一副要在这里住上几天的样子,自己则找来了几个屯长问话与安排工作。而再稍迟一些,其余的十一个侍众也相继赶到,在没什么人留意到的情况下也收拾住所去了。

一个来时辰之后姜游回到住处,看看一切都还算正常,心总算是放了下来。想想别的事也没有,在人前又得尽量的表现得自然一些,就和往常一样带着韩柔去农屯中散散步。当然了,韩柔的房舍是交给了那二位“侍女”去收拾。总而言之,这二位“侍女”还是尽量的别在他人面前露面的好。

二月的春阳很明媚,不过多少也有点晒人,姜游也是怕韩柔晒着了,就让韩柔撑着把纸伞当是遮阳伞。二人走在屯间道上,韩柔看着田中的人等,却轻轻的叹了口气道:“思归,这世上若无争战之事那该多好啊?你看现在这田间……”

姜游扫了眼田中耕种的百姓,也只能是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官渡战事一起,老曹属境里的青壮男丁几乎全都被抽调去了战场,而剩下来的基本上都是老幼妇孺,因此这会儿在农田之中耕种的人也几乎看不到什么青壮男丁,到有大多数是妇人与孩童。

再叹口气摇了摇头道:“没办法啊!只要是有人的地方,战争就是不可避免的……哎,我们说这些干什么?小柔,现在我们还有一点时间,可以尽可能的放松一点,那就不妨好好的休息一下,而接下来的事……”

韩柔微笑着点了点头:“不必多言,小柔心中明白。”、

姜游笑了笑,也不再多说什么。他们的这个屯距离逃亡目标的襄阳大概是六百公里,换成汉里可就是一千四百里以上,换句话说他们马上就要再来一次当初的千里大逃亡。再怎么说他们也算是有过之前的经验,知道这一路上的苦头是少不了的,等到正式出发之后,再想像现在这样悠闲轻松的享受一下清宁之乐,可就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了。既然是这样,当然是要趁现在还能放松一下就赶紧的放松放松。

闲话少说,只说姜游与韩柔在屯中逛了一大圈,算是好好的享受了一番田园之乐后,在日头偏西的时候这才准备回住处去。回来的路上韩柔不小心扭到了一下脚,姜游也是一时兴起,就背上了韩柔往住处走。反正这是自家的老婆,旁人见了也没什么话可说。

二人笑笑闹闹的走到离住所还有个百来步的地方的时候,却突然见有一个手下的侍从神色惊慌的迎了上来。一望见姜游与韩柔,那侍从就急赶到跟前,那惊慌的神色令姜游的心情当时就为之一沉,也不待侍从开口就先问道:“怎么回事?为何惊慌?”

侍从缓了口气,压低了声音道:“主公主母,大事不好!一刻之前,丕公子到了此屯,说是今日不想回许都,就在屯中暂住一夜。眼下、眼下正在主公的驿舍之中闲坐!”

“咦——!!”姜游当场就倒吸了口凉气,心说曹丕这到底是要干什么?十四、五岁的小屁孩一个,打完了猎早点回家去不好吗?干嘛非跑到我这里来?

再一转念,姜游心中暗叫不好,急问道:“丕公子身份尊贵,纵是闲坐亦当有人侍立于侧……现在我的舍馆之中是何人在丕公子身旁侍立?”

“是、是小米姑娘!”

“我的天啊!”姜游以手捂额,低声惨吼道:“这回惨了!!”

旁人不知道这里面的底细,韩柔却是很清楚的。当下急忙从姜游的背下跳了下来,伸手一推姜游道:“快去,莫误了大事!”

姜游点点头,吩咐侍从扶着韩柔慢慢过去,自己则发足狂奔向了临时住处。到靠近了一些,姜游远远的就看见了马厩中的那十多匹战马,心念愈发的下沉。再到门前时,曹丕的从骑见是姜游赶了回来自然也不会加以阻拦,让出道路请姜游入舍。

疾奔入舍,姜游一眼就看见曹丕还算是规规矩矩的坐在席中,但身子侧着、头也歪着、目光斜着,反正就是死死的望定了侍立在身旁的甄宓。再看甄宓,低埋着的头都快埋到胸口去了,人则在尽可能的避开曹丕的目光。要说这会儿的甄宓扮相,咋看过去其实很普通很平凡,但她身上的那种水火结合的气韵毕竟是很难掩盖住的。所以真要是细看几眼的话,总有吸引住旁人的眼球的时候。

此刻的姜游真有一种想抽刀砍人的冲动,心说老天爷不带你这么玩人的!当下勉强的按捺住火头再疾赶到厅中向曹丕深施了一礼,到双方各自礼罢,姜游就板起了脸向甄宓喝骂道:“你怎么出来了?你有什么资格伺候丕公子?还不快进去!?”当然了,这会儿是背对着曹丕向甄宓眼色连甩。

曹丕却笑而唤道:“且慢且慢,是丕失礼入舍,偶见此婢很是顺眼,故唤她侍立在侧的。”

姜游心说我就知道会是这样!很勉强的回转过身再向曹丕干笑道:“公子,她……”

曹丕再笑:“不过一侍婢而已,先生何故如此?丕虽冒失来访,但先生不至于会小气到连一个煮茶奉酒的侍婢都不肯遣之吧?”

韩柔的声音这时传了过来:“公子有所不知,此婢乃是带罪之人,若由她侍立于公子之侧,只怕会有损公子清誉,平日里妾身也只是差她做些粗重之事而已。若公子不弃,不如容妾身为夫君与公子煮茶奉酒吧?”

韩柔的出现使曹丕楞了一楞,然后看看韩柔再看看甄宓,有些不解的一指甄宓问道:“她是带罪之人?却不知所犯何罪?”

韩柔的俏脸稍稍一寒:“公子,此乃我家家事,公子不何多问。”

“哦、哦……”曹丕还不至于失礼到那种地步,见韩柔这么一说,自然不能再说什么。

韩柔来到了甄宓的面前,冷言喝道:“还杵在这里作甚?还不退下!”

甄宓也不敢出声,略施一礼就跑了。曹丕刚想向甄宓的身影追望过去,姜游却不失时机的在曹丕的跟前坐了下来,出声拉回了曹丕的目光:“公子出城射猎,而现在天色已晚,公子为何不早归许都?若是有何闪失……”

曹丕笑而摆手道:“无妨无妨,丕平时出城射猎,三、五日不归府亦是常事。到是今日与先生结识,又得先生赠曲,深感无以为报。正巧今日射获颇丰,择出了些野味奉与先生权作回礼。”

姜游心说我要你的礼物干毛!?你TMD赶快给我滚回许昌城里去才是正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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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最终回 安危险中求(上)

夜幕初垂,民屯的中央广场上升腾起了一堆篝火,或大或小的野味猎物正在火上烧烤,一阵阵的肉香亦随之飘散开来。曹丕这会儿就坐在篝火的旁边,手中拎着一个兽皮酒囊,时不时的往嘴里灌上几口,但目光却总是会有意无意的往姜游的临时居所这里望上一眼。至于姜游这会儿则是坐在居所的二楼凉台上,紧锁着双眉望定了曹丕。

“思归,丕公子着从骑送了这些烧好的野味来……你还没用饭,是不是吃点?”

姜游回头看看韩柔,再看看韩柔放到桌几上的烤肉,苦笑着摇了摇头道:“我现在哪里还能吃得下啊……”

说着姜游便向天空竖了竖中指,却惹得韩柔吓了一跳,赶紧上前将姜游的手按了下来道:“思归,切不可对上苍无礼啊!”

姜游略有些气愤的道:“无礼又能怎样?没他这么玩我的!一年啊,我前前后后在许都被老曹软禁了几近一年!这一年来我用了多少心、做了多少事,好不容易熬到现在作好了万全的准备可以闪人了,却还给我来这么一下!真TMD是怕什么就偏偏来什么……小米和丕公子,这二位之间不是真的有什么线连着他们吧?”

韩柔虽然不知道那些原有的历史进程,但这几个月来多少也能知道一些姜游很怕曹丕与甄宓遇上的事,再看到今天的情形,韩柔到也并不怎么感到意外:“姻缘之事真的是很难说的。小柔十五岁那年,本以为会如其他的闺友一般受聘而嫁,却怎么也没想到最后会于危难之时遇到了夫君你……不过小柔从来就没有后悔过,相反很感谢上苍呢!”

“……”姜游很勉强的向韩柔笑了笑,伸臂勾住了韩柔的肩头,目光复又向曹丕那里望将过去。片刻之后,姜游皱眉叹道:“这到底算什么事啊?咱们这位丕公子……他、他今年才十四岁,十五岁都不到的啊!这么小小的年纪,怎么就会对女人有那么大的兴趣?”

还一些话姜游没说出来。姜游穿越来时是公元191年春,现在是公元200年春,前前后后的正好是九年了。九年中的见闻使姜游早就知道古人的心智相对早熟是不假,但生理上的早熟却是在扯淡。

在现代社会里,青少年十四、五岁某方面早熟那是很平常的事了,但严格的来说很大程度上都是被那些激素食品给催的。可姜游现在所处的是什么时代?农耕方式是粗旷得可以,但也可以说明当时的人们吃的东西是绝对的纯绿色、无激素,那某方面的早熟应该是催不出来的才是。

那方面既然没熟,按说也不会对异性有过高的兴趣才对。当然了,如果曹丕现在有个十五、六岁,姜游或许不会如此抓头不已。可是认真想想吧,曹丕在建安九年抢甄宓的时候才十八岁而已,多半还是虚岁,也就是说才十七周岁左右,那么现在是建安五年,曹丕有没有满十四周岁都是个问题,那方面会有那么早熟吗?至少姜游在望着曹丕那张还带着几分稚气的脸的时候,甚至都在怀疑曹丕的那条是非根是不是长全了。

可是可是,曹丕那时望向甄宓的那种眼神……

姜游在这边脑子里九不搭八,韩柔却略显诧异的望向了姜游:“寻常民家,男子十四、女子十三便已成婚之事极为平常的啊!”

姜游耸耸双肩,心中却暗自嘀咕道:“结婚归结婚,圆房的事却是可以晚两年再说的嘛……呃,我想这些不着调的事干嘛啊?”

赶紧的猛甩了几下头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事甩出了脑外,低声向怀中的韩柔问道:“小米姐妹现在呆在哪里?”

韩柔回应道:“为免万一,我让她们住在我的厢房里,名义上是结我作个伴侍。眼下似乎也只有这样才能拦得住丕公子,他再怎么轻狂却终是曹公之子,受嫌隙之限也不能随意就进到我的厢房中去吧?”

姜游想想历史上曹丕坑曹洪的事,忍不住紧锁双眉再摇摇头道:“恐怕这样也不是办法。我诂计丕公子是那种事不得手就不肯罢休的人,更何况他现在又正是在这个年少轻狂、不知天高地厚的年纪。小米现在于人前的身份只不过是一介卑微侍婢,丕公子要是真的看顺了眼就肯定会向我开口索要,不给他多半就不会离开此屯。那小柔你到是说说看,我给还是不给?”

“……”韩柔也只能很勉强的微笑道:“不给,丕公子不肯离屯,你我便不得脱身;可给了,只怕依小米的脾气定然会于一怒之下道出真相,那便是玉石俱焚……思归,我现在很想帮你想个万全的对策以化解此难,可是、可是……”

姜游掐掐韩柔的脸蛋:“你别去想了。你这么单纯的女孩子,哪里会有这些心机?这些事还是我来吧。”

韩柔转转眼珠:“紫炫足智多谋,你为何不用通讯器问问她有无良策?”

姜游苦笑着摇了摇头。其实姜游已经试过了,可提示是对方已关机,要是姜游没有诂计错误的话,应该是李雪的通讯器没电了却没有注意到。之前也出过几次这样的事,主要是因为李雪司管淡水周边的开发,平时总是很忙,经常会忘掉一些这样的事,有一次居然几块电板全部都没有了电,还忘了放到太阳能充电器上去充。

等李雪查觉到通讯器没电?这会儿的姜游可真不敢作这种指望,天晓得李雪什么时候才能查觉到啊?姜游现在可是火烧眉毛,因为没准明天曹丕就会捺不住性子来向姜游要人呢?现在能靠的人只有自己!

轻叹了口气,姜游让韩柔先回房去休息。当然了,主要还是怕曹丕会吃饱了没事跑来这里,然后就找个借口想和甄宓见面,有韩柔呆在房里则能挡得住曹丕。再看看桌几上的烤肉,姜游很是郁闷的撕下了一条野兔腿,然后盘脚在凉台上坐下,继续皱眉苦思: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啊!?这些家伙,关键的时候居然没一个靠得住的,我R!最可气的就是李雪,老是在最关键的时候通讯器出问题,你吖的知不知道这样会害死人的啊?

“不过话又说回来,以李大腐女的性格,碰上这种问题会是如何对待?哎,这要是我用那种目光盯着李雪看,诂计早都让李雪给打成猪头了。再换个位,要是碰上这场事的女人是李雪,可能早都抽出乌兹送一梭子过去,把‘痞’子给打成了筛子。说真的,我现在都很想把‘痞’子给打成筛子,可关键问题是打不得啊!真要是动了曹丕,那我还脱个屁的身!不能当老曹放在各处的守军不存在的啊!随便来个几十骑追击一下就能把我给摆平了……呃,等等!脱身、追捕、罪名……对了!!”

一连串的名词带出了姜游脑中的数道灵光,隐约间姜游就已经有了个什么想法,只是还没有完全的成型。赶紧的探手入怀取出圆珠笔与笔记本,刚才想到的那些词给记了下来。再经过一连串的连线与分析之后,一个完整的想法终于在姜游的脑海中渐渐成型……

——————

夜色已深,韩柔厢房的房门被人轻轻敲响。

“小柔开门,是我。”

韩柔披着外衣赶来打开了房门,见姜游站在门前,不由得犹豫着回望了一眼房中再正回头向姜游道:“思归,今天恐怕你不能、不能……”

姜游哭笑不得的自指了一下道:“我、我有那么好色吗?你让小米穿好衣服,我有话要说。”

片刻过后,甄氏姐妹都穿好了衣物,姜游这才进到房中,韩柔则守住了房门把风。

姜游与甄氏姐妹对面而坐,借着昏暗的灯光看了甄宓数眼,接着就摇头轻叹道:“小米啊小米,你可真能给我添麻烦啊!我这里是怕什么,偏偏就来了什么。丕公子今天用那样的目光盯住了你意味着什么,相信不用我多作解释吧?”

甄宓紧咬着嘴唇,脸上的神态似乎写满了担忧与紧张,人则向姜游用力的点了点头。

姜游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我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本来早上我好不容易把丕公子给哄走了,却没想到他在黄昏之时会跑来此屯,更没想到他会直接就坐到我的居舍里来然后和你碰上面……你现在明面上的身份只是一介侍婢,丕公子又是何身份?他若是向我开口讨要,你到是说说看,我给还是不给?”

甄宓急了:“先生,你不能那样!我、我若是与曹氏搭上什么关系,我甄氏一族定然会被袁氏迁怒而遭夷族之祸的!”

姜游双手一摊,面露无奈之情:“我哪敢啊?要是真把你给惹急了,说几句不该说的话出来,那我不就完蛋了吗?我还想活命呢,不想弄场同归于尽的事出来。”

甄宓追问道:“先生可有良策以应之?”

姜游道:“良策不敢说,办法到真有一个,可就是怕你不能照我说的去做,另外我还怕你会以为我这是在出卖你,所以刚才先和你说清楚一下。总之还是那句话,你要记清楚,我也怕你会把我这里的事说出来,结果我们同归于尽。”

甄宓楞了楞,思索了片刻之后向姜游点点头道:“先生直言无妨!小米相信先生。”实话实说,这会儿的甄宓也只能选择相信姜游,且正如姜游所说的那样,甄宓对姜游也是有威胁力存在的,所以甄宓相信姜游不会做什么出卖自己的事。

姜游也点了点头,举起双手向甄氏姐妹勾了勾手指,示意这俩姐妹凑过来一些,然后如此如此、这般这般的交待了一番……

第一卷 最终回 安危险中求(下)

“啊……”甄宓听完之后惊呀万分的双手捂实了樱唇,半晌过去才很不确定的道:“这、这样去做?能、能不能想想别的办法?”

姜游正色道:“现在是火烧眉头的时候,我们没有时间,而这也是我现在唯一能想出来的办法。小米啊,当断不断,必遭其难,现在只是要你稍微的牺牲一点而已,到是你应该想想如果我们出了事,我们身后的宗族会是什么样的结果!个人的一点得失与宗族的存亡,孰轻孰重?”

甄宓闻言低垂下了头默然不语,到是一直就没怎么说过话的甄姜在仔细的思索了一番之后拉过了甄宓的小手,再向甄宓点头道:“小妹,我觉得先生所说之事可行。”

甄宓犹豫道:“可是……”

姜游道:“你放心吧,我之前已经派了两个心腹之人回许都去稳住我府坻中的那些人。另外相关的两封书信我都已写好,只待事发之时,我再差二人连夜赶往许都,把这两封信交到荀文若与卞氏的手上,应可保你我脱身之事万无一失。”

甄宓听过之后又寻思了许久,终于向姜游点头道:“好、好吧。只是、只是我……先生,我应该如何去行事?”

姜游暗中松了口气,凑到甄宓的近前:

“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

次日晨间,农屯中姜游安排给曹丕的临时居所。

曹丕再怎么说也只是个十四、五岁,正在长身体的少年,相对来说有些贪睡。到他睡醒之时就想差人去姜游那里问候一下,从骑却回报说姜游在天刚亮的时候就已经带着韩柔巡督田间农事去了。另外嘛,姜游有着人来送了一封书信给曹丕。

却说曹丕见过信后楞了那么一楞,脸上就泛起了怒意:“一介卑微侍婢而已,又何必如此在意乎?”

眼珠再转了几转,曹丕复又问道:“姜先生的馆舍之中尚在何人?”

“只得从众数人而已。”

曹丕立刻便从榻上一跃而起:“洗漱更衣!”

也没过多久,曹丕只领着两个近侍来到了姜游居所的附近,远远的就看见甄宓正在晾晒刚刚洗好的衣物。而这边甄宓也查觉到了曹丕,回望了那么一眼,脸上就露出了惊慌的神情,端起衣盆就奔入了房舍之中……惊慌归惊慌,可神态之间的娇艳抚媚,相信大凡是男人都很难抗拒得了。而真正知情的人则会发觉到,今天的甄宓的样貌可没有之前那么看似“平凡”。

在原有的历史进程中,十八岁的曹丕一见到甄宓就动了念,而现在只不过十四、五岁的曹丕可还没经历过什么事,说得难听点就是个在某些事上还缺乏自制能力的半大小子。甄宓的媚态一露,曹丕当场就有如失了魂一般,目光直勾勾的望定了甄宓,直到甄宓奔入舍中时都还没能回转过神来。

许久过去回转过神,曹丕回望了一下身边的两个侍从,干咳了一声之后让这两个侍从去看看马喂得如何。而这两个侍从可能是猜出来曹丕现在是想干什么,对望了一眼之后想想曹丕在这里应该不会有什么事,马厩离得又不远,一时之间谁也不愿去触及曹丕的这个霉头,自然是应命之后喂马去了。

曹丕看看碍事的人都消失了,复又干咳了一声,再整了整衣冠,信步直往姜游的居所而去。到得门前时,姜游的侍从哪里敢拦曹丕啊?故此曹丕是直入姜游居所,没几步路就进到了甄宓的所在之处。

甄宓这会儿正一个人在房中收拾房间床榻,曹丕的到来令甄宓大吃一惊,跟着就慌慌张张的上前施礼……施礼是施礼,可是其美态却着实撩人万分。

礼过之后甄宓就想奔出房去,但不出意外的,曹丕举臂拦住了甄宓,再接下来嘛……用姜游的话来说,那些现代的肥皂剧里常常会有这样的镜头:

“本公子对你很是倾慕,若是你愿从我,我向姜先生开口讨要而来,进而再纳你为妾室,你便不必再为奴为婢,岂不乐哉?”

“公、公子不可啊!”

甄宓这时已经被曹丕给强行扣在了怀抱之中,人也在拼命的挣扎。只是甄宓这种文弱的女孩子,虽说比曹丕要大上五岁,可论及气力哪里会是曹丕的对手?所以也没用几下,甄宓的外衣可就被硬扯了下来。

就在这时,房门那里突然传来了姜游的怒喝之声:“公子住手!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曹丕吓了一跳,当下就松开了甄宓,回望向姜游支唔道:“先、先生……”

再看姜游是顿足垂胸:“公子,你、你怎能行如此的禽兽之举啊!?幸得我从人机警,不然的话……公子,你、你——!!!”

曹丕勉强干笑道:“不、不过是一带罪侍婢而已!我这就向先生讨要,如何?”

姜游暴怒道:“公子!你这不是在一错再错吗!?不、不行,我当修书一封与卞主母,请主母速速来此!”

不提老曹的卞夫人还好,这一提起来,曹丕的脸可就青了。事实上,老曹的长子曹昂就是死在老曹的好色一事上,最后连老曹的原配正室丁夫人都给气回了娘家,老曹亲自去请都请不回来。有这么个前车之鉴在,使得卞夫人对膝下的几个儿子这方面的管教极严。别的错犯了还好说,这方面的错一犯,那接下来要受的罪可就不是开玩笑的了。再进一步的说,甚至可能会直接的影响到在老曹那里的评价,那对日后继承的事可是有着相当大的影响的。

这时却见姜游是破口大骂,而且是怎么难听怎么骂。而曹丕的性格真的有那么稳吗?答案是没有,若是细看史料中有关曹丕事迹的记载,不难发觉曹丕也是个没被刺激还好,但一受到刺激就很容易被冲昏头脑的人,而最为重要的是这时的曹丕才多大?

眼见着姜游把甄宓拉出了房间,然后就向桌几那里走了过去准备提笔写信,曹丕一时之间也是怒火上涌,嚓啷一声佩剑可就出了鞘,直往姜游刺将过去。按曹丕这时的想法,就是先把姜游给捅死了再说,反正姜游官职低微且又是降将之身,事后推说姜游有逃亡之意也就行了。再说了,姜游这不是正好把老婆带在了身边吗?这也算得上是一种有叛逃之意的证明。

只是曹丕的剑才方一出鞘,姜游便有所“查觉”,“大惊”之下身上的佩剑也出了鞘……不过只是出了一半而已,勉勉强强的格开了曹丕的剑锋,但左臂还是被划出了一道伤口。

曹丕并不知道,此刻的姜游心中可真是捏了一把冷汗:“幸亏幸亏我手上有史料在,知道你曹丕自幼习武,师傅还是有名的剑师史阿,剑术方面差不到哪去,所以早就作好了准备,不然你这一剑过来我就完了……可即便是早有准备,我连剑都没来得及抽出来,左臂还被伤到了!要不是我正当青壮之年,你又是个还没长成的半大小子,力气不及我大,这一剑我搞不好都格不开!”

这边的曹丕此刻已是凶态毕露,一翻手撤回长剑就准备再刺,只是剑方撤回,他的身后却突有一声“叭”的脆响。而响声过后,曹丕只感觉右腿剧痛无比,险些摔倒在地。

这里还没反应过来,身后的脆响又起,这回曹丕痛的可就是右臂了,手中长剑也立时就撒了手,当啷一声掉落在地。再到这时曹丕终于能回转过身向身后望去,却见是韩柔双手执握着一物指定了自己。而韩柔手中的物件,曹丕虽不认识,却感觉与其父老曹时常把玩的一样东西很是相似,再想想自己听到的一些传闻,冷汗可就湿透了脊背。

这时的韩柔也是紧张万分,先是望了望姜游,樱唇动了动却没说出话来,接着才望向了曹丕,声音都有些打颤:“公、公子!你为何欲刺我夫君!?”

姜游的居所之中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这会儿还不马上就围上来一大帮的人?当然了,姜游与曹丕双方的侍从也都已经围了上来,一看见厅中是这般景象,个个都剑拔弩张的紧张对恃。

再看姜游突然大吼一声“不好!”,唰的一下就从席中蹦将出来,抬腕翻手间,已经受了伤的曹丕可就被姜游给扣住了,佩剑也架到了曹丕的颈间,口中则在向曹丕的从骑们吼道:“让出道路!否则丕公子性命不保!!”

屯中这下可就炸了窝了,姜游这是在干嘛?劫持丕公子啊!可姜游又为什么要劫持曹丕?

就在这时,甄宓突然奔将了出来,一下就跪倒在了姜游与韩柔的面前埋头哭诉道:“先生,都是小米害了先生!就请先生将小米赐与丕公子,以化解此般祸事!”

姜游吼道:“你开什么玩笑?丕公子身为公子却不知自重,若不是我回来得及时,你已几为他所辱!如果你只是个寻常侍婢到也罢了,可我答应过你的父母要把你送回故居去的!人若无信又何以立足于天地之间?到是丕公子你……”

说着可就转向了曹丕怒道:“丕公子!你欲行禽兽之事被我撞破,恼羞成怒之下竟然要坏我性命!!如今事已至此,你也休怪我不讲情面了!”

众皆哗然!

姜游这时向围观的人们吼道:“相烦各位能转告曹公一声,姜游本欲投效曹公,好建下些青史基业,可是今日却不想为丕公子所逼,情非得已之下我只能如此!而我既已如此,在曹公帐下就已无立足之地……非是姜游不欲投效尽忠,实在是情非得已!”

众人再哗,谁都知道姜游现在是要干什么了。

果不其然,姜游这里制住了曹丕,那头就在命令侍从马上收拾行装车马。没用太久东西都收拾妥当,姜游还把曹丕的那十来匹马给顺走了。所以这会儿姜游一行人是人人有马,没马的还可以挤到车上去。

自始自终,曹丕的那十来个从骑是动都不敢动一下,因为他们只要敢动一下,姜游就会很不客气的在曹丕的屁股上狠狠的捅上一刀,到姜游这边准备妥当时,曹丕的屁股上都挨了六刀了,最后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姜游制着曹丕登上了马车。而姜游最后是甩下了一句话:

“莫要追赶!我到安全之地自然会放了丕公子!你可以过来,公子回来的时候得有人护送……我真的不想如此的啊!”

——————

一天之后,曹丕趴在一匹马上,由姜游指定的那个从骑护送回了屯。这时的曹丕屁股早就开了花,只能趴在榻上怒火冲天。刚想下令从骑去知会各处守军追捕姜游,卞夫人却突然站了出来喝止住了曹丕,接下来就是一痛大骂。至于追捕姜游的事,那也就无从说起了——家丑不可外扬,可曹丕这次的丑出得真不是一般的大。而老曹现在正在官渡打硬仗,曹丕如果仍不知悔改的想抓姜游回来,对老曹那边的士气、人心的影响会有多大?

与此同时荀彧也收到了一封信,看过之后荀彧是苦叹不断,但同时也对姜游在信中提起的那些“以大局为重”的提议表示点头赞许,自然就没有发下追捕姜游的命令,而是任由姜游就此离去。同样的,荀彧也是怕把姜游给逼急了,然后把曹丕的禽兽之举给大肆的传扬出去。现在是什么时期?这种事能按下来就尽量的按下来,不能影响到老曹的用兵啊!

(还有一点点,等会儿就补上。)

第二卷 第一回 首回齐聚

东汉建安五年七月中旬,夷州淡水。

时将近午,而炎炎盛夏的日头在这会儿是最毒、最晒人的。只是即便如此,淡水城的主吞吐码头上却仍有不少人在顶着烈日向海面上翘首远望。如果是比较了解淡水城现状的人,可能会很惊呀的发现目前淡水城里的头面人物全部都到齐了。

忽然之间,灯塔上传来了兴奋的呼喊声:“是船队!桅杆上的旗号是骆提督的旗号!”

码头上的人群顿时骚动了起来。而在数刻之后船队靠岸,船队旗舰上某个三十左右的男子走下了舢板来到众人的面前,环视了一圈之后向众人拱手一礼,微笑着道:“各位,我回来了。”

“恭迎主公!!”

还礼弯腰的人一片,但唯独只有一个二十五、六岁模样的女子没有还礼,倒是在咬牙切齿间两只粉拳骨节互掰得咔咔作响,三两步就来到了这位“主公”的面前恨声道:“你、还、知、道、回、来、啊!?”

“呃……紫炫你要干嘛!?”

“干嘛!?当然是狠狠的揍你一顿!一年半,你这个混蛋在许都那里混吃混喝逍遥自在,原本该是你来做事的全都扔到了我的头上!你又知不知道我这一年多以来有多辛苦啊!?不狠狠的揍你一顿本郡主咽不下这口气!!”

“喂、喂!你又以为我愿意当俘虏啊?哎哟……住、住手啊!好歹在人前给我留点面子好不好!啊呀……痛啊!!”

众皆哑然,这在当时又有谁见过自家的主公被主公的妹妹当众开扁的?只是纵然有人想上前劝阻,却有一条纤纤玉臂拦住了众人:“由他们去吧,他们兄妹是这样的……”

“蔡主母,这、这大庭广众之下的,这是不是也太不成体统了?”

人群中有位年约四十,作一身文士装束的人,原本是皱着眉想上前劝架的。不过在细看了一下正在打闹……确切的说应该是某人在单方面的被扁的二人之后,原本紧皱的双眉已渐渐的疏缓开来,轻捋起了颌下清须间脸上也挂起了笑,低声自言自语道:“原来如此……吾无忧矣!”

中年文士的身旁站着的是位二十出头的青年,听到了中年文士的低声自语后侧过头向中年文士道:“公台先生原本是忧心主公归还,与郡主之间会有争权之斗吧?”

公台先生自然就是陈宫了。听过青年人的话之后,陈宫向青年表示赞赏的点了点头道:“伯言所料不差。郡主个性刚强,更兼才干过人,自到夷州以来,夷州上下莫不对郡主敬而畏之。相比之下,到是主公他的心性太过谦和了一些,而且主公这也是初到夷州,境内之事尚不知晓,众心亦未服。若是郡主有意争权自立,只怕主公他……不过现在见主公兄妹如此,我无忧矣!”

伯言即陆逊。听完了陈宫的话,陆逊再看看仍在打闹的姜游与李雪,却仍然是很无奈的摇了摇头道:“似主公与郡主这般的兄妹,天下间到甚是罕见。”

其实到这会儿,不止陈宫与陆逊,几乎所有的人都已经看出了这对“兄妹”在打闹中所暗含着的意味,自然也就没有人上前劝阻。再看李雪打着打着,眼角也有泪珠在划落,粉拳落在姜游的脊背上时,声音亦带着几分哽咽:“混蛋混蛋混蛋!做点事那么不小心,害得我这一年多以来一直都提心吊胆的,都不敢放松一下!你要是真出了什么事,难道真的要我来统领夷州,连带着还要帮你照顾一家老小啊?这种亏本买卖我才不做那!!”

终于,李雪的粉拳停了下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喘气擦汗,姜游则揉着身上的痛处坐到了李雪的对面叫苦道:“我说你这丫头讲不讲理啊?好歹也二十七岁的人了,又代我管了一年半的夷州,你就不能稳重一点?别的不说,一年半都有多了,好不容易我从许都逃出来又到了这里,你也不会说几句软话,一见面就是一顿暴打,在大家的面前也不给我留点面子!”

李雪向姜游竖起了中指:“在你面前我要那么稳重干嘛?别忘了本郡主是腐女型的大小姐,可这一年半的时间里我一直都是在装淑女、扮稳重,你知不知道有多累人啊?好了,现在你回来了,本郡主要去找回自我……玲绮!”

人群中某个十三、四岁的女孩子应了一声,捧着一个木盒来到了二人近前:“游叔,雪姑。”

李雪曲指在吕玲绮的额头上轻敲了一下:“说过多少次了?要叫我雪姐、雪姐!”

姜游哑然:“喂紫炫,你和我同辈,玲绮却是我侄女,你让她叫你雪姐,你就不怕掉辈份?”

李雪道:“去去去,老是‘雪姑、雪姑’的叫我,弄得我好像很老了一样。我才二十七啊!”

姜游道:“省省吧!都二十七了你还以为你是小姑娘啊?”

李雪一攥粉拳:“你又想挨揍是不是?”

姜游连忙摆手:“别别别,这种事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这什么?”

李雪面色一正,很郑重的把吕玲绮手中的木盒接了过来再转交到了姜游的手中道:“这是夷州都护使的大印,现在正式交还给你。”

姜游当场楞住:“夷州都护使?这怎么回事?我只知道有个西凉都护使而已啊!”

人群中的陈宫用力干咳了一声,来到二人跟前向姜游解释道:“主公在夷州建州立郡,当名正言顺方可树威立信,使百姓皆知有主可依,如此方为长久之计。如今夷州上下皆依大汉律制辖而治之,但主公若无职守则不可行。是以在月余之前,郡主与我等议定自立牧守之名,但夷州不在大汉州郡之列,且无朝庭诏命,故不可称‘牧’及‘刺史’,权宜之计只有效仿西域之事,暂称为夷州都护,待日后多贡于朝,求来正式的诏命之时再改为牧守。”

“哦,原来如此。”姜游好歹也混了那么多年,知道这个时代你没个官职什么的,治理郡县城池什么的会有些说不过去。另外姜游也隐约的猜出李雪与陈宫来这么一手肯定是还有别的长远用意,不过现在不是问这些的时候,所以就没有急着追问。

接过大印再举过头顶向众人环视了一圈,算是行过了拜印仪式,姜游又把印交给了吕玲绮先拿着,这才向陈宫笑道:“公台先生,一别载半,一向可好?”

陈宫深施一礼:“托主公之福,宫甚得其所矣!”

姜游笑了笑,转头向李雪道:“行了,咱们也闹够了,办正事要紧。这里有很多生面孔我都不认识呢,你还不快帮我介绍一下?”

李雪正饶有兴致的打晾着跟在姜游身后下船的几个美女,听姜游这么一唤也回过了神来,点点头开始介绍:

陈宫、高顺,这二位与姜游是老熟人,不用多介绍。而目前陈宫与高顺是淡水城文武两方面的笔头人物;

陆幽、李乾,这二位算得上是姜游最早期的班底,不过在吴郡陆氏迁居之后,陆幽被派去了吴郡主理吴郡陆氏的族务,并且保持与夷州的通商水道,所以陆幽不在夷州,李乾目前则是高顺手下的副将;

陆逊、陆绩,现年二十一岁的陆逊在迁居淡水之后,出于宗族在夷州的利益与地位的考虑,自然是很容易的就被李雪给逼上了“贼船”,目前是陈宫的副手兼半个学生;陆绩现在是十七岁,本身对当官仕途什么的不感兴趣,只喜欢钻研学问。在吴郡陆氏的一支迁居到夷州淡水之后,由于陆氏已经转危为安,再加上得知经学宗师郑玄就在夷州,因此把乱七八糟的事全都扔给了陆逊,自己拜入了郑玄的门下去钻研学问去了;

陈笠、徐哲,这二位在姜游被软禁于许昌期间没少出力。陈笠一直是但任着夷州对汉庭的贡使,徐哲则负责过暗送通讯器给姜游与转移郑玄的任务。原本夷州对徐州地区的贸易船队是由糜贞来负责的,但在姜游被俘、糜贞转迁到夷州之后,糜贞要负责夷州糜氏诸多的事务,所以船队是改由陆幽来统领,后来陆幽又被派去了吴郡,对徐州的船队就改由徐哲来统领,陈笠为辅并负责对汉庭上贡的事;

骆霖,表字君润,现年三十二岁,本是会稽乌伤大姓骆氏族人,与名士骆俊有宗族血亲关系,骆俊遇害后逃亡到了吴郡,被陆幽收留再转送到了夷州。原本在陈国当过小吏,黄巾之乱时当过小军官,由于家乡近海的缘故精于水上诸业,而且对长江中下游地区的环境都相当的熟悉。基于这些因素,被李雪任命为对吴、楚地区商贸船队的提督,姜游这次从荆州襄阳归还夷州的船队就是由骆霖统领的;

郑信,表字廉文,现年十九岁,夷州本土某个部族族长之子,据说该部族是战国时期郑国逃到夷州的移民。郑信性格有些暴燥,偏好于武艺,在李雪对该部族进行笼络时,三次单挑皆败于高顺之手,被打了个心服口服,而后对淡水与该部族的联盟极为赞成,同时自己甘愿作为人质转居淡水,主要目的是向高顺学习武艺与统兵。由于对夷州中部的山区很熟悉,很受李雪与高顺的重用,同时该部族也是受淡水贸易之惠最多的部族,淡水目前用铁就有六成左右是出自该部族;

朵朵,与郑信一样是夷州一个本土部族的族长之女,现年十八岁。朵朵的部族主要是以原始型的农耕为生,另外很擅长本土草药的运用,也经常用采集与种植的草药与其他的一些部族交换生活用品。李雪在发现并笼络到该部族之后,该部族对淡水的热带病防治起到了十分关键的作用。另一方面,朵朵与不少族中子弟对淡水城所带来的中原文明非常仰慕,犹其是对李雪之前为了防备热带病等因素所翻抄出来的《本草纲目》惊叹不已,所以代表其部族入居淡水,一边学习中原的文化知识,一边研究医药,目前是担任淡水城中心医馆的主力医师。

(以上龙套角色,本瓶表示感谢哈!)

第二卷 第二回 居安思危

事有先有后,姜游先与公事方面的人见完了面,然后向众人环施一礼道:“各位,姜游侥幸逃出许都,已一年有半未曾与家人相会。今日重逢,心中百感交集,只怕对各位会有些礼数不周。在此姜游斗胆请各位先各自归府,到入夜之时姜游会设下酒宴,与各位把酒言欢,只希望现在各位能给些时间,让姜游与家人好好团聚一下。”

姜游所说的都是人之常情,所有人都表示理解,再说眼下也没什么要紧事,所以在回礼之后各自先暂且离去。而姜游在目送这些人离去之后才长松了一口大气,暗自嘀咕道:“好累啊!不过这些门面功夫却又是不做不行……”

再抬头时,姜游的目光便扫向了一直站在一旁没有说过什么话的蔡琰、糜贞、貂婵。动动嘴刚想说点什么,蔡琰却飘然转身,清冷而平静的道:“这里终不是说念家事之地,我们还是先回家吧。”

姜游撇撇嘴再耸耸肩,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而另一头,糜贞已经凑到了甄糜的身边,毕竟她们可是熟人,一下子就凑到了一块儿去。

早有车驾在等候着,一路上也无他话,姜游一行人回到了淡水主城的府坻之中。等到李雪与蔡琰将姜游等人引入大厅,李雪则拍了拍姜游的肩头嘿嘿奸笑道:“好了老哥,现在这里也没什么外人,我想看看你怎么应付。这里是一、二、三、四,你准备对谁先啃上两口?”

“……”姜游向李雪竖了竖中指:“你这死丫头就不能嘴上积点德啊?哪壶不开你提哪壶!”

李雪双手一摊:“好久好久没有捉弄过你了,现在就想看看你应变的本事如何而已嘛!”

姜游怒:“我去你的!就知道让我难堪!”

话是这么说,可姜游看看那边的几个女人,还真有些心里没底。闷了那么一会儿,姜游终于先向蔡琰唤道:“昭姬……”

蔡琰很平淡的摇了摇头:“回来了就好,不用说得太多。”

“……”姜游最应付不了的还就是蔡琰,抓了抓头皮之后索性伸臂自身后拉过一个女孩子向蔡琰比划道:“昭姬你还认得她吗?”

蔡琰楞了楞,仔细的上下打晾了一番之后微微一惊,试探着道:“你是……珑儿?”

这边的珑儿眼泪都快下来了,忽的一下就扑到了蔡琰的怀里抽泣道:“昭姬姐姐,是我啊!我是王珑儿。”

蔡琰也是又惊又喜:“天啊!真的是珑儿!思归与我自初平三年(AD192)出逃时与你一别,到现在我们已经多少年未曾谋面了?”

姜游在一旁接上了话:“八年,整整八年。说起来珑儿也可怜,当初王家小村听从我们的劝告离开长安迁居到了荆州,后来在江夏那边定居了下来。前几年本来还过得好好的,日子也算是太平,珑儿都与当地的一户富户人家订下了亲,可是江夏的张武、陈孙发动了叛乱,珑儿的未婚夫死在了叛乱之中。之后嘛……那里的人说珑儿是不祥之女,都没有人肯娶她了。”

此外,李雪派出的人找到珑儿的时候,珑儿的父母皆已过世,珑儿自己是守着父母留下来的那点家产在勉强度日。不过还好,李雪考虑到姜游逃出许昌之后要有人接应,就授意骆霖安排着珑儿转居去了襄阳,以姜游师妹的名义开了间货行,到姜游逃到襄阳的时候就是暂居在珑儿那里。之后姜游准备来夷州的时候想想珑儿也无依无靠的,就干脆带到咱们夷州来。

蔡琰是典型的传统女性,对淡水政事从不过问,因此对这些事直到现在也毫不知情。这会儿听姜游说起这些,立马就怒了:“怎么这种事全都归罪给我们女子?”

几个知道蔡琰当初那点事的人都心说得,蔡琰这是在同病相怜了。果不其然,蔡琰揽住了王珑儿,一边劝慰着仍在哭泣的珑儿,一边就带着珑儿去自己的房间叙叙旧。当初她们两个相处的时间虽然并不算长,但总归是朝夕相处的闺中蜜友,八年没见过面,总会有很多话要说的。

只是才走出几步,珑儿却想起了什么,回头望望姜游再看看蔡琰,犹豫着道:“昭姬姐姐,你与师兄分别经年,好不容易此刻重逢……”

蔡琰也回头看了看姜游,脸上平淡的一笑:“他知我,我亦知他,不需话语言表。再者他的妻妾也不止我一个。”

“……”姜游无语中。

李雪向姜游一竖大拇指:“算你行!这样就摆平了一个。那接下来呢?”

姜游的目光扫向了糜贞,糜贞却向姜游摆摆手道:“别看我,我与甄家小妹也多年未见了,今天晚上说什么也要和甄家小妹同榻而眠,说说我们的闺中密语。反正你现在也已经安然的抵达了夷州,我们夫妻之间的,还怕日后没有时间?到是你啊,休息一下好准备准备晚上与幕僚饮宴的事吧,那是公务正事,可别因为沉迷于女色而误及公事。”

“……”姜游再次无语,侧过头向李雪压低了声音问道:“喂,以前她可不会这样对我的,多半是这一年半的时间下来被你带坏了吧?”

李雪抬头望天:“不关我事哦,我也不清楚呢!不过你不在的时候,我还得帮你安慰她们几个呢!里里外外的全是我在忙,你怎么都不谢谢我一下?”

“……我谢谢你!”明显的反话。

这边糜贞也领着甄氏姐妹跑了,接下来姜游只好把目光投向了貂婵。真论起来,貂婵与姜游之间的事是最说不清的,所以二人的目光之中都满是复杂的心情。不过在片刻之后,貂婵一侧头避开了姜游的目光,轻声道:“思归、郡主,我与玲绮尚有巡警正务……还是迟些时候再聚首相谈吧。玲绮,我们走。”

“……”姜游第三次无语。

李雪拍拍姜游的肩头,很是无奈的叹道:“唉,你和她啊……罢了罢了,再给她一点时间吧。这突然一下蹦将出来的,别说是她,就算是我,在短时间之内只怕都会不知所措的。”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李雪耸耸肩:“觉得我碍事了?那算了,我去准备今晚上大宴的事。喏,再怎说这里还留了一个,你自己看着办吧。我去也——”李雪也没了影。

此刻的厅中就只剩下了姜游与韩柔。二人面对面的楞了那么一会,姜游却不知所谓的哂笑了起来,再一伸手把韩柔揽在了怀中道:“唉!闹来闹去的,还是只有你陪在我的身边。”

韩柔很尴尬的摇了摇头,在姜游的耳边低语了几句,然后就红着脸挣脱姜游的双臂再跑开了。剩下个姜游楞在那里搔头不已,亦暗自嘀咕道:“不会那么巧吧?小柔刚好来那个?从去年九月她到许昌时开始,我也算是很努力了,怎么就没让她怀上?现在都还来那个!呃……这算什么啊?我老婆三个半,现在却没人陪我?我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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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的酒宴言欢不提,而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姜游在李雪等人的引导下开始熟悉淡水城目前的情况。

淡水城始于建安二年夏,也就是李雪与糜贞从连云滩那里的首航完成时,留下了几十号人先修建一个小村落。而在接下来将近两年的时间里,船队将聚集起来的流民一趟趟的往夷州送。

到建安四年夏,也就是姜游失手被俘,李雪带着陈宫、高顺正式迁居夷州时,淡水居民在六千与七千之间。而后的一年里,李雪积极的寻找夷州本土的部族,能笼络的笼络,能达成同盟协议的就达成同盟协议,在必要的时候也会动用武力。

就这样,到姜游抵达夷州淡水时,淡水的居民总数约为一万五千,另外与十几个大小不一的部族有同盟互利的协议。总的来说除了人口基数仍然偏少之外,已经有了一个像样的城镇规模,而且城内的基础民生设施基本上一应俱全。

军备方面,最初陈宫与高顺精简而来的五百人正规军早已不够用,现在已经扩编到一千人,而且不与淡水的居民相冲突。简单点说就是农兵分明,并不是汉时普遍的拿武器就是兵、拿起锄头就是农的府兵制。按李雪的意思,兵就是兵,农就是农,求精不求多……说实话,就淡水城眼下的这点人口,想多也多不了。

除去一千的正规军之外,貂婵手上有五百常规的女子治安部队,主要仍是负责城内的治安、卫生、救助,以及重要的官方设施的护卫。吕玲绮是貂婵的副手,不过李雪考虑到吕玲绮今年才十四岁,虽说当初严氏(吕布的正室,玲绮的生母)有对玲绮进行初步的文化教育但仍显不足,所以是用半强迫的方式要玲绮多读点书,就连貂婵也不能幸免。所以一般没什么要务的时候,这二位都在所属的衙府里啃书本。

不过由于夷州淡水的女性比例本来就偏高(男女比例为三比七),很多场合都是女性在顶着场子,而且当时最顶层的两个女性(指李雪和蔡琰)都是知识型的女性,所以夷州这里的人好学之风还是比较盛的。此外郑玄在这方面也出了不少的力——郑玄并不排斥女子习文,这从“玄家中侍婢俱通《毛诗》”一事中就能看出来的。而为了普及基础教育,郑玄还特地把家中几个文化程度比较高的侍婢给派了出去充当女子教师。理论上来说最适合当女子教师的人其实应该是蔡琰,不过蔡琰在淡水的身份太高,而且还要帮李雪把手提电脑中的资料翻抄出来,所以就有些不太合适了。

综合而论,淡水目前的发展程度还算不错,缺的东西也可以从徐哲司理的徐州商道、骆霖司理的长江商道购得,因此姜游还算是满意,但也只是相对的满意而已,姜游始终还是觉得少了些什么。几经思索之后,姜游终于理出了头绪,这天把大家聚到了一起来开会,而头一句话就惊呆了在场的所有人:

“我打算去荆州!”

(今天下班比较早,下午四点的时候还顺路去网吧上了一下QQ,回家后这六千字顺利写完。可能有些书友已经看出来,《草根》从第二卷开始其实是用另一种方式接上了原先因为版权问题无法签约而被迫TJ的《求生改》……本瓶也不知道这样做是对是错,尽量写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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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三回 因势利导

“我打算去荆州!”

姜游此言一出,与会众人尽皆哗然,不过姜游显然是早就料到大家会有这种反应,所以并没有在意什么,扬手动唇的刚想接着说话……

叭——

一叠厚厚的文件结结实实的砸在了姜游的面门上,众人再哗间却也没有人敢吭声,同时也知道敢这么做的人只有一个,就是咱们的雪郡主了。

却见姜游被文件砸得一仰头间,李雪已经从座席上蹦将了起来,三两步就到了姜游的跟前,伸腿一扫姜游便仰翻在地,接着李雪的手一探就揪住了姜游的衣领口,怒视着姜游咬牙切齿的道:“臭老哥你这是想干什么?好不容易把你给弄到了夷州,你这才呆了几天?最重要的是你吃饱了没事去荆州干什么?该不会是又想把夷州的摊子全扔给我,自己当个甩手掌柜,跑去荆州风流快活吧!?”

也许是这一年半以来都是李雪在司管着夷州,众人都知道李雪的Xing格与手段什么的都厉害得可以的缘故,因此夷州上下没有人不怕李雪的。这会儿眼见着李雪发火,又都看出李雪这是动了真怒,所以与会众人没一个敢上前劝阻的。但话又说回来,姜游作为夷州的首领,吃饱了没事突然说要扔下属领再自己跑去荆州,不管是谁都觉得很不像话。按正常的方式去劝阻好像用处不大,那不如让李雪用这种方式去“劝阻”,说不定还更有用一些呢?

姜游反扣住了李雪的手腕却扳不开钳制,侧头望望会厅中的人一个个都面色古怪却都没什么反应,一时间气苦道:“紫炫,有你这样的吗?在家里无所谓,正式的场合你给我这个老哥留点面子行不行?”

李雪暴怒:“我留你个大头鬼!你自己说说看你又像不像话?我承认我们的淡水城现在是小,但好歹也是个城池,你作为这里的上位者也得负起你的责任!哦,什么都不管的就把摊子扔下,自己跑去风流快活,你知不知道这样会让大家有多寒心啊!?”

老实说,姜游作为主公,在这样正式的场合却被自己的妹妹给按在地板上揍,这种情形要换在其他的地方已经不是说不过去,而是会让人觉得匪夷所思了,甚至会让人觉得这样的上层绝对的靠不住。只是这一年半有多的时间以来,一众人等都很服气李雪,而且此刻李雪的举止虽然过激了一些,但说出来的话却在情在理,众人也都深表认同。

另一方面,目前文武的笔头陈宫与高顺之前的主公吕布那可是个刚愎自用的主,陈宫与高顺当初不知苦劝过吕布多少次,但都没有效果可言。在这种前题下他们都有过想把吕布给揍醒过来的想法,只不过按他们的思想观念是绝对不能那样做的……说老实话,打也打不过。

现在见姜游冒出个这么不着调的想法,陈宫与高顺的头当时就大了几倍。本来是想站出来苦劝的,李雪的“拳谏”却让他们退了回去。至少在他们看来,有这么位敢揍醒主公的郡主在,未尝不是件好事。李雪是姜游的妹妹,有她动手总比他们二位动嘴皮子强吧?再说了,李雪可以动手,他们二位却是绝对不能动手的。

不过再怎么说也得顾着点姜游的面子,也不能真的让李雪就这么继续揍姜游,所以陈宫与高顺对视了一眼之后,陈宫干咳了一声站了出来向姜游道:“主公,郡主虽言行过激,但实是在为主公着想。另宫亦以为主公轻离属领而远赴荆楚乃取祸之道,还望主公三思!”

姜游打不过李雪,这会儿被李雪给制住也实在是挣脱不了,无奈之下只好伸出双爪在李雪的腰间搔了几下。李雪吃痒,手上劲头也为之一松,姜游这才抓住机会挣脱了李雪的钳制翻爬起身,然后躲在大椅子的后面避开李雪,扭头向厅中众人道:“你们先听我把话说完!我正是为了我们夷州的长远之计,才打算暂时离开夷州一段时间并前往荆楚的!”

李雪正准备挽拳再上,听到姜游的话之后楞了楞,迟疑道:“你说什么?你是为了夷州的长远之计才打算去荆楚?”

姜游连忙点头,指了指李雪的座席道:“我麻烦你先坐回去,听我把话说完。好歹也二十七岁的人了,又是姑娘家的,就不能稳重一点?”

李雪闷哼了一声坐回席中,瞪住了姜游道:“好,我到要看看你是想说些什么!要是你说得没什么道理可言,我才不管你是老哥还是主公,我一样照揍不误!公台先生、高将军,还有在场的各位,你们可听好了,要是我老哥作出了什么昏庸的决定,你们苦劝不了的也只管放心,一切有我!吃饱了没事想离开属领?看我不把他揍得在榻上几个月下不了地!”

众人皆哑然失笑,想笑的也只能是强忍着。说实话,碰上这么号主公与这么号郡主,就什么上层礼制而言真的是太不像话了点,但真从大局角度来考虑,这种不像话却真的是一种好事。

再看姜游也很没有风度的向李雪竖了竖中指再耸了耸肩,然后从案头取过了记事本翻开,又清了清嗓音之后才正色道:“先跟大家说下内陆地区的时局。首先是曹袁之争。

“曹袁两家现在在官渡一带对峙,相信很多人都会认为曹瞒之势远不及袁绍,故而落败只是早晚的事。但我在许都呆了一年置身处地的,一些事我比旁人要看得清楚得多,所以我要告诉大家,曹袁之间其实是势均力敌,而胜负的关键则在于谁更能够把握住战机。在这一点上,我更倾向于曹瞒会最终取胜……公台先生,你怎么看?”

陈宫沉思了一会儿之后道:“原本我亦以为袁绍举兵,曹瞒必会兵败如山倒,但两家在官渡一带已相峙半年有余,而今年开春之际,曹瞒暂弃袁绍而疾攻刘备,绍却不能把握战机将官渡一举攻克,足见绍之无谋。若是两家继续这样相峙下去,再较之以曹瞒与袁绍二人的心Xing,曹瞒的胜算确是要多上几分。曹瞒用兵,比袁绍强得太多了。”

姜游点点头:“既然公台先生也这么看,那就应该错不了了。另外再告诉大家一声,我逃出许都一事,本来按最初预定的计策,是属于完完全全的叛逃,但是在临出逃的时候出了一点意外,最后我及时调整策略,就变成了不得不逃,也就是说我与曹瞒之间的关系还是说得过去的。我现在不是自立为夷州都护使,却未得朝庭诏命,终有些名不正、言不顺吗?

“若按原定的计划,我逃回夷州之后要想办法多上贡于朝,以图日后赚回朝庭正式的诏封,可作为叛逃之人,再以曹瞒那么记仇的心Xing,恐怕会很难很难。但现在我是不得不逃,曹瞒怎么说也要顾着点自家脸面,所以在朝贡求职一事之上,其实已经变得方便了很多。”

陈宫点头道:“主公言之有理。曹瞒养子不肖,因贪图美色而逼走主公,此事曹瞒若不好生善后则人心必失。主公此时再多贡于朝,再示以恭顺结交之意,曹瞒怎么说都会卖几分面子给主公才是。”

姜游道:“前番刘备攻夺徐州,我们因虑及时局不稳,所以对徐州的商道暂时断绝。但是现在徐州再入曹瞒之手,我们又看好曹瞒,这对徐州的商道就应该及时恢复。另外商贩之物也应该有所调整……紫炫,铁木工厂那里尚有多少余力?”

李雪皱眉思索了一下道:“这要看你是想干什么。如果必要的话,留下保证必要的船业与民生工业的人手,这方面大概只需三成的生产力而已。保险起见,我可以抽五成的生产力出来。”

姜游道:“很好!这五成足矣。回头你去下个令,让这五成的生产力全力生产军械。另外嘛,我们的铜铁自用尚且不足,自然是不能卖给曹瞒,不过我们的木料却要多少有多少,所以多造机弩与箭杆。”

糜贞虽然是姜游的夫人之一,但因为司管着淡水经济,所以有参与会议。这会儿听了姜游的话立马就蹦了出来:“不行吧?弩机固然是可以造出许多,但我们没有足够的弓弦与箭羽啊!”

姜游一摊手:“弓弦与箭羽的事让曹瞒自己想办法去。话又说回来,他现在在打硬仗,对军器的需求量很高,我们帮他解决了繁琐的机弩制造,他弄点弦再绑上去已经省了很多事了,相信他也会很乐意的。大不了我们只收成品机弩六成的钱。”

李雪在一旁接上话道:“那不如干脆卖粮草给他。我们这里什么都缺,最不缺的反到是粮食……”

姜游向李雪一瞪眼:“你疯了啊?卖粮食给他?不怕惹出事来啊?”

“哎!?”李雪楞了楞,再看看姜游连甩过来的眼色马上就明白了过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老曹会打赢官渡之战就是因为粮草不足的事给逼得去火烧乌巢。如果说夷州卖粮草给老曹……虽说以夷州现在的海运能力也运不了多少过去卖,但却很容易影响到这条主线。万一老曹的心态受此影响而有所改变,结果却被袁绍打赢了官渡,那之后的事可就很难料想了。

最主要的是如果赢的是袁绍,再一听说姜游在官渡之战时卖了粮草给老曹,一迁怒过来,那徐州的商道就彻底的断了。要知道目前内陆地区生产力较为发达的仍然是在黄河流域的地区,夷州可有很多东西要从徐州那里购取,因此徐州商道在很长一段的时间里可是万万断不得的。

想明白此节,李雪便向姜游点了点头:“好,我明白了,回头我就去抽调人力。那接下来呢?”

第二卷 第四回 吸引火力

“那接下来呢?”

姜游翻了页记事本,又清了清嗓音道:“我在襄阳是六月份登的船,路经吴郡的时候陆幽给了我个消息,就是小霸王孙策在四月遇刺,至五月中旬不治而亡。现在的江东是其弟孙权继承孙氏基业,以周瑜、张昭等人为辅。”

座中陆逊呆住了:“孙郎死了?就这么死了?”

姜游望向陆逊笑道:“怎么?伯言闻知孙策已亡,是不是想回吴郡去?”

陆逊连忙摇头:“不不不,在下并无此念。孙郎虽死,其弟已继,而我陆氏与孙氏之间本有大仇,纵然是我孙氏不欲复仇,孙氏也闻我归吴也必会严加提防,是以在下归吴乃取祸之道,切不可为之。再者主公待我宗族恩厚,且主公正值用人之际,在下虽不才,亦当尽效犬马之劳,不可弃主公不顾。”

姜游满意的点了点头,心说陆逊这样的人就是用着放心,当下便向陆逊笑了笑,再接着刚才的话往下道:“我说句难听点的话吧,孙策的基业都是杀出来的,威重而恩薄。纵观江东各地,除了少数几个一直在支持孙氏的宗族之外,其余的都是因为畏惧孙策的武勇而屈从而已。而孙策一死,孙权又尚且年幼,旧日里屈从的那些个豪族必然会蠢蠢欲动。总而言之,孙氏现在的基业不稳……”

陈宫一听可就急了,慌忙站了出来劝谏道:“主公难道是想趁乱袭夺江东郡县?万万不可啊!”

姜游乐了,自指着鼻尖道:“我去打江东的郡县?那我不是有病吗?我们淡水城民不过万五,兵不过一千,打得下哪儿啊?就算是打得下来也守不了啊!”

陈宫松了口气,擦擦汗退回座中:“那主公是意思是……”

姜游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我们现在是近忧没有,远虑却有一大堆。咱们这淡水城与会稽隔海相望,这是眼下我们没什么规模,说是城池都有些过份,其实和一个寻常的城镇都没什么分别,所以孙氏没有留意到我们。但是等我们的淡水城发展到了五万、十万,甚至是二十万、三十万的时候呢?就算我们不想去惹别人,别人也会垂涎到我们淡水城的富庶吧?”

李雪道:“喂,你这不是在说废话吗?这些事大家都知道的。”

姜游耸耸肩:“那各位认为,我们日后是不是会与孙氏之间必有大战?”

陈宫道:“只怕是避之不掉的事,即便是示以屈从,孙氏也必会求取人质,那时主公便受质于人,而我夷州辛苦得来的钱粮赀物也会便宜了孙氏。”

姜游道:“我们都不想那样的,是不是?方才扯了这么多,我现在转回正题。孙氏日后会是我们最大的敌人,而我们为求自保又需要稳固与发展的时间。现在孙氏因孙策之死一事,其基业是有所不稳,但江东毕竟有周瑜、张昭这样的人才在,重新稳固孙氏基业并使之壮大不过是早晚的事而已。若我所料不差,最多五年孙氏便可完霸江东。

“相比之下我们的底子太薄,五年的时间我们虽然会有所发展,但若是想与江东抗衡,却无异于痴人说梦。而我们如果是这样全力的发展,孙氏又因为境内豪族不稳的事而多方留意,很容易就会查觉到我们夷州对孙氏来说是一个潜在的威胁,到其气力稍足之时,就必然会对我们夷州用兵。那你们说说看,真要是那样的话,我们能打得过孙氏吗?”

众人一齐摇头。

李雪这时隐约的明白了一些姜游的用意,试探着道:“那么你的意思是……你去荆州,然后再故意的放出消息,为的是想引开孙氏的注意力?”

姜游点头道:“你总算是明白过来了啊!好,那你们现在想想看,我作为淡水城的主公,却扔下自己的属领不管,自己跑去了荆楚之地,那在旁人的眼中又会怎样来看待我们的淡水城?”

陈宫沉吟道:“多半会认为不过是一个平平无奇、无利可图的通商小镇吧?不过若按主公之意,每次我们的船队还要放出假消息方可瞒天过海。”

姜游向陆逊道:“伯言,长江沿岸的商贸船队,其水手多出自于你陆氏,把持口风的事你能做得好吧?”

陆逊想了想之后回应道:“请主公放心,此事不难。”

姜游摆了摆手道:“你先别急,我还有别的任务要交给你。”

陆逊一听说有任务可就来了精神。别看陆逊年少稳重,可有才干的人总是希望能得到表现立功的机会,很多时候不止为利,也是为了证明自身存在的价值。现在的陆逊是在姜游的手下挂了个职,但还没有这种立功的机会呢!因此当下陆逊便暗中兴奋的离席应命道:“请主公示下!”

姜游甩个响指,从案头取过一卷地图挂到了身后的图架上,然后指着一个地方道:“我要你去这里建起一个城镇。”

众人细看:“泉州?”

李雪楞了片刻之后道:“喂,你有没有搞错啊?我们淡水城的人手都不够用,哪里还能分得出人手去泉州建港立镇?”

姜游笑而不语,只是望定了陆逊。再看陆逊一开始是面露难色,但是细细的思索了一阵之后,陆逊的脸上却露出了笑意,向姜游用力的点头道:“主公之意,逊已尽知!只是这所需的钱粮……”

姜游笑道:“你真的明白了?那好,我先问你一句,你打算从何处下手?”

陆逊笑而回应:“山越、交州。”

姜游一竖大拇指:“很好!钱粮什么的你大可放心,泉州离淡水不过八百余里的水路,中型海船最多也就是五天的行程,钱粮供给不会有问题的。”

李雪犯了楞:“喂,你们到底在打什么谜啊?”

陈宫捋着清须向李雪笑道:“郡主向来智术深远,此刻却未何仍未明了?”

李雪一指姜游:“还不是给他气的?”

姜游笑道:“行了行了,我明说就是了。交州那边不好说,但我想伯言应该对山越诸族的事比较了解,所以我是让伯言去泉州,对山越诸族能拉拢的就拉拢、能结盟的就结盟。总之,在我们不侵占山越属境的前题下,让山越各族为我所用。我们没有足够的兵卒是不假,但我们有钱有粮,而很多时候钱粮却是最厉害的武器。另一方面,我相信孙氏对山越各族采取的是镇压的方式,那我们在暗中资助给山越钱粮,不也可以拖住孙氏的发展吗?”

李雪明白了过来,呀然道:“我靠!你什么时候变这么Yin险了?”

姜游一摊手:“我本来就很Yin险的啊!只不过没什么机会给我表现表现罢了。不过伯言啊,你要注意口风,别把我们暗中资助山越的事给泄露出去。”

陆逊道:“请主公放心,逊心中有数。此外交州之地也有不少贫脊流民,很多还是当初为了躲避战乱从中原南下到交州的百姓,这些百姓是不是帮主公转迁到夷州来?”

姜游点头:“那当然。泉州那边该留多少你自相斟酌,其余的就全部送到夷州来以充户籍。”

“诺!”

李雪这时转了转眼珠,再皱着眉头向姜游道:“喂,听你的安排,荆州你是去定了?”

姜游道:“嗯,之前我不是说清楚了吗?我要去引开孙氏的注意力,扮成一个富商的样子呆在荆州一段时间。其实不止是孙氏,曹瞒的注意力我也得引开。要我没猜错的话,他一直挂念着我们手上护身用的枪支弹药,而且还以为这玩意可以大量的生产或是购入。本来我是对他说天下间只有两支,而且全都到了他的手上,可是在临出逃的时候我不得不又动用了USP,这等于是在告诉老曹我先前都是在说谎。

“如果他真的认为这玩意儿我们可以大量的购置或是生产再武装到军队里的话,那么我们就会是最强的威胁之一。现在孙权可是在结交老曹,换回朝庭的诏封以求名正言顺,万一老曹暗中授意孙权对付我们,我们怎么应付?所以我要去荆州,摆出一副对夷州觉得无所谓的姿态,也只有这样,老曹才会相对的比较安心。”

李雪咬了咬嘴唇,气苦道:“看样子,这里的摊子你又是要扔给我了?”

姜游笑道:“我知道你想当大小姐,我在夷州的话你可以想欺负谁就欺负谁,完了还不用担心有人会说你什么,可是大局当前,你能不能把你的那点小私心放一放?真要论玩,我比你还想玩得多,可我都这么牺牲自我了,你也认真点好不好?”

陈宫一直在仔细的思考姜游要去荆州的事,而在思考过后,觉得姜游这么做虽说有点冒险,但的确能为夷州的发展争取到有利的环境,所以这会儿点头表示赞同的道:“主公智虑深远,此策宫亦觉得可行。只是主公,荆州在刘景升治下虽可算是安宁之地,但主公的安危却不可大意。”

姜游点头:“嗯,这我知道,该带的护卫我肯定是要带齐的……啊,这个我自己再考虑一下,反正也不是说我马上就去荆州。今天的会先到这里,大家散了吧。紫炫,你留下。”

众人散去,姜游与李雪来到了花园之中。看看身边无人,李雪向姜游低声道:“喂,你以前不是这样的。按说偷懒有你的份,想你主动做事却很难,更何况是这么危险的事。”

姜游抬头望天:“我是男人啊!其实这么长的时间下来,我也已经想明白了,我们如果是找个地方避世隐居不是说不行,可不管是你还是我,谁又能安得下那份心?谁又能真的做到一生一世都平平淡淡的生活下去?像我们这样的草根,嘴里说着想平安度日,可脑子里还不是一天到晚的在YY些老子天下第一的事?男人三十而立,如果没条件到也罢了,但现在有条件,我就不能真的去混吃等死是不是?”

李雪点点头:“这话到挺在理的。”

姜游道:“就是说啊!我们现在能拼,干嘛不拼上一拼?好歹也要享一享人间富贵。实在不行了,我们又有得是可以去的地方,算得上是没有后顾之忧。”

李雪道:“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姜游道:“晚些时候再说,现在还有一些事没摆平呢!”

李雪看看姜游,忽然嘿嘿Jian笑道:“是哦,你是还有件要紧事——甄大美女你还没摆平呢!”

“……李紫炫!要不是我打不过你,我早就把你强Jian几百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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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五回 一点安排

东汉建安五年,八月十四。

明天就是中秋佳节,姜游抵达夷州亦已有月余。就在数日之前,姜游说服了麾下众人,现在也在做着返回中原的准备。不过这件事也不急于这一天两天,中秋节又是合家团圆的日子,所以姜游下令八月十四至十六放假三天,让大家都好好的放松玩乐一下。

明天的中秋节当天有赏月大宴,但今天却没什么事。夜至二更之时,姜游一个人躲在了天台之上,躺在那里望着天空中的明月出神。许久过去,姜游伸手摸过竹杯想灌口酒却发觉杯中已经没有了酒,翻了个身想去抓酒壶,一瞥眼间却被也不知是何时跪坐到了身侧,一身淡素衣着的蔡琰给吓了一大跳。

“昭、昭姬?你什么时候上来的?差点被你吓死!大半夜的你玩什么倩女幽魂啊?走路居然一点声音都没有!”

蔡琰依旧是那么清冷而平静的回应道:“我不是聂小倩,走路也不是没声音,是你自己想心事想得太入神了。我在这里坐了有一刻多钟,你却一直没有查觉到而已。”

姜游微微一楞:“你来了那么久?”

蔡琰点点头:“见你想心事想得太认真,我就没有打扰你……你在想什么?”

姜游笑了笑,复又躺下望月,轻叹道:“我在想,我现在做的这些事到底是对还是错。回想最初,我只是想找个清宁安逸的地方适适服服的过几年日子而已,可是现在……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去说了。”

蔡琰道:“原先你只是一个人而已,自然是想怎么样都行;可是现在你身为人主,算得上是一方诸候,麾下有自己的幕僚臣下,还有治下的黎民百姓。虽说前前后后的事有些Yin错阳差,你也莫明其妙的成为了上位之主,但再怎么样大家都已依附于你,你若不勉力而为则众心离散,夷州上下祸必将至矣。”

姜游干笑道:“昭姬你饶了我吧!我肚子里有多少料别人是不清楚,但你还会不知道?真谈论起这些大道理,十个姜思归也不是你一个蔡昭姬的对手。”

蔡琰沉默了片刻,忽然摇了摇头道:“只怕我对你的所知仍然太少吧?真正对你知根知底的人,恐怕只有紫炫一人而已。”

姜游仍在想着心事,回应得也有些心不在焉:“多半吧……”

“……”蔡琰皱了皱眉,想了想之后轻声道:“思归,我想改个字,变昭姬为文姬。”

“随你的便吧,你高兴就好……”

“……”蔡琰无语良久,心中着实对姜游这会儿的心不在焉大为不满,但却又不好发作什么。叹了口气仰头望向夜空中的明月,忽然口中轻吟道:“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空阙,今夕是何年……”

姜游这不是心不在焉吗?听蔡琰吟出了这么两句,随嘴就接上了道:“我欲乘风而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呃!?”

这一刻姜游总算是突然的明白了过来,猛的翻爬起身,瞪大了双眼望定蔡琰道:“你、你怎么会知道这首辞的?”

蔡琰轻叹道:“反应过来了?思归,你到底还要瞒我多久?”

“你你你……”

蔡琰道:“放心吧,我知道此间轻重,不会说出去的。但是思归,我真的有很多事想问你。”

姜游哑然道:“你什么时候知道我是……”

蔡琰道:“紫炫司管夷州时诸务缠身,便着我从手提电脑中翻抄文献。只是她真的是太忙了,所给出的文献难免会有考量不周的地方,我又并非愚笨之人,总能看出些端倪。而我再有意而为之,手提电脑是如何使用亦习之不难,所以被我查到了一些你与紫炫本不想让我知晓的事物。”

“……”姜游无语了。

蔡琰看看姜游,轻叹着道:“但是紫炫终归是紫炫,大凡于紧要之处都设定了密码,我又不敢胡乱而为弄坏器物,所以只能把太多的疑问强压在心底。紫炫那里我知道是什么都问不出来的,想来想去也只能问你。思归,且念在你我夫妻一场,你又能不能释我心中之疑?当然,我会守口如瓶的。”

“……你想知道些什么?”

蔡琰又沉默了一会儿才问道:“我想知道,如果你不出现,我会是何般命运?”

姜游抓了半天的头,最后才苦叹道:“具体的经过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师傅死后你返回了陈留老家,然后在天子于李郭之乱东逃之时,杨奉引匈奴兵为援,这些匈奴兵劫掠乡间,将你掳去了北地并饱受摧残。而在数次转卖之后,你成了匈奴左贤王的王妃,并在这一时期写下了《胡茄十八拍》与《悲愤诗》。后来老曹击败袁绍统一北方各州,遣使者携重金将你赎回中原,另配与屯田校尉董祀。之后……也还算是生活美满吧。”

又一是阵的沉默之后,蔡琰眼角有泪珠划落,轻声问道:“当初你为什么不救父亲?”

姜游长叹了口气道:“是我不救,还是求之不能?”

蔡琰沉声道:“那我到底是应该谢你,还是应该恨你?”

姜游摇摇头:“那是你的事。不过你要知道,我有我的无奈。”

蔡琰没有回应,而是低下了头去轻声哽咽,姜游亦有看到有一串串的泪珠滴落到蔡琰的膝头。有心想上前劝慰一下蔡琰,可又觉得不太合适,只能是呆坐在那里。

许久过去,蔡琰终于止住了泪珠,擦拭了一下之后抬头望向姜游道:“罢了,往事已矣,不可复归。真论起来,那时的你可说是忍辱负重,稍有不慎就会身首异处,可你还是尽自己所能的做了不少事,之后你也是冒着天大的风险将我护送至安宁之地,使我免去了原有的掳奴之难。而你我之间虽谈不上恩爱,但你对我却始终是敬重有加……有夫如此,妇亦何求?”

姜游撇了撇嘴,想了想之后摇摇头道:“说真的,你现在应该知道我的什么乐赋啊、才干啊都是抄来的,自己其实什么都不会,那你又会不会看不起我?”

蔡琰叹了口气:“父亲饱学,却难逃白绫之祸;郑先生饱学,若不是为你所劝,终会为袁氏所迫病死于他乡;我亦可称饱学,却只沦为胡虏玩物。以前的我是少不更事,但这多年下来,我若还是不能有所醒悟的话,那我就枉在世间了。思归,你虽才学不充,但你做到了这些饱学之士难以做到的事,我又有何德何能言之为轻?”

姜游听过之后笑了笑,也不再多说什么。

蔡琰看看姜游:“再过些时日,你便要返回中原,介时你打算带谁在身边为伴?”

姜游道:“老实说你们几个我谁都想带着,但又不敢带在身边。刚才我想事情想得那么入神,就是在想这件事。”

蔡琰道:“那你是如何作想的?”

姜游正色道:“我去荆州是要向外界虚表无意于夷州,若是不带妻妾在身边,只怕难为他人所信。另外嘛……我到了荆州就少不了要做一些结交当地名士的事,但凭我的才学只怕不够让人取笑的,所以……”目视蔡琰中。

蔡琰笑了笑:“我明白了。你不必担心,秋假一过,我就会去作相应的准备。”

姜游道:“你愿意和我去荆州?”

蔡琰点头:“我终归是你的正室,帮你做些什么,也是我份内之事。”

姜游哑然:“份内之事……昭姬,咱们说句不怎么正经的话,你真正的份内之事好像都没有做好呐!”

蔡琰楞住:“何事我未曾做好?”

姜游干咳了一声道:“今年我二十九,你二十七,前前后后夫妻有六年了吧?可是我们到现在膝下都尚无儿女的……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哦!我们是不是该努力的造个小人出来?”

“……”蔡琰无比的尴尬中,半晌过去头才扭去了一边,脸上也很难得的露出了娇羞之态:“这又全都能怪罪于我吗?”

姜游搓手Jian笑:“那我努力点就是了。”

有科学研究证明,人体的磁场会受到月球磁场引力的影响,情况类似于潮汐。越是在月圆之夜,情绪就越容易产生波动。换句简单直白的话来说,月圆之夜也往往就是Ji情之夜。而狼,也往往是会对着圆月狂嚎不断……至少现在某狼就已经想狂嚎不断了。

——————

两天后。

“啊——!?你要带昭姬去荆州?我靠!那我这里的事怎么办?”

面对李雪的抓狂,姜游只是摇头微笑。眼见着李雪的手就要揪将过来,姜游面不改色的回应道:“你还好意思说?你让蔡琰翻抄资料的时候也太不小心了吧?我可告诉你啊,蔡琰已经知道我们到底是什么人了。”

“……”李雪无语的收回了手,半晌过去才支唔道:“你也别说我!之前我忙成什么样你又哪里知道?有时候资料找出来,我只能是大概的扫上一遍然后就交给她,总会有失查的时候嘛!”

姜游帮李雪加满了一杯茶水,哂笑道:“行了行了,幸好是蔡琰,要换了其他人指不定得闹出多大的麻烦。”

李雪道:“喂,越是这样,你更应该留下她帮我的忙才对吧?”

姜游道:“那我凭什么去和荆州的那些文人士子打交道?就凭我肚子里的这点墨水?你以为我们是在玩《三国十》,多和几个人见见面就能赚回个‘名士’的称号啊?再者,我要是不把名头给闹出来,让旁人都以为我是打算在荆州久居,那我还吸引个屁的火力!”

李雪想想也是,只能苦叹道:“唉……算了,我这里我再想想办法,蔡琰你就带去荆州吧。郁闷哦!要是有部打印机该多好?省时省力又方便。”

姜游道:“能不能自己造一部出来?”

李雪抓狂:“你开什么玩笑?就凭现在的科技工艺想弄出打印机?别说打印机了,我们连半导体收音机都弄不出来!”

姜游又哪里不清楚这些事?刚才不过是开玩笑罢了。笑过之后,姜游却想起了什么,有些无奈的向李雪道:“喂,说认真的,你爷爷那里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李雪的神色一黯,低头叹道:“算算时间已经有六年了。如果爷爷他把东西弄出来了,肯定会第一时间跟我们取得联络……可是重建实验室、再造时空仪什么的又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当初我在爷爷身边的时候好歹也可以帮帮手,可出事之后我穿了过来,爷爷就只剩下了自己一个人,不止没人帮他,甚至都没有人照顾一下他的饮食起居。或许你该知道,像他那样的科学狂人,身上有得是科学狂人那种一做起事来就废寝忘食的毛病。”

姜游亦叹道:“希望李老爷子没事吧……”

李雪甩了甩头:“喂,不提这种郁闷的事。说正经的,除了蔡琰之外,你还打算带谁到身边?”

姜游道:“我还想带上小柔与貂婵。小柔和我最亲近,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老曹听说小柔就跟在我身边的时候,应该会认为我不打算在夷州定居。至于貂婵嘛……漂亮一回事,我真正是考虑到她的武艺,可以作为我的一个保镖的存在。”

李雪怒了:“我靠!你带走了我的文秘到也罢了,现在连我的公安局局长也要带走?”

姜游双手一摊:“我的安全第一哦!再说了,我要是真的出了什么意外,你也没好果子吃。”

李雪无奈:“行行行,这些事你说了算,治安方面的事,好歹我这里还有个吕玲绮可以顶着。那糜贞呢?”

姜游摇头:“她不能动。她现在司管着咱们这里的经济运作,不是可以轻易调离的。再说咱们这里虽然男女比例失调,幕僚队伍也因此不排斥女子出仕,可幕僚团里真正能上得了台面的女Xing官员也只有她一个而已。我不在的话由你这个郡主领头,好歹得留一个女Xing官员给你撑撑场面。”

李雪道:“你就不怕她年纪轻轻的却和守活寡没什么分别?然后弄顶绿帽子给你戴?”

姜游瞪了李雪一眼道:“你就不能嘴上积点德?省省吧你!以她的思想观念和为人,我才不担心这方面的事呢!不过你说的不是没有道理……要不是这样吧,每隔一段时间让她带领船队去我那里一趟,也算是让她出来走走看看,然后我再喂饱她就是了。”

李雪闻言坏笑:“行不行啊你?你喂得饱谁啊你?”

姜游立马咬牙切齿的回敬:“那你要不要试试看?都二十七了,也没想过要嫁人的事!”

李雪闷哼道:“我去你的!我要是嫁出去了,谁帮你打理这里的事?话又说回来,这个时代的男人的思想观念,本郡主接受不了,我可不想吃饱了没事被人管着,像现在这样也算得上是自由自在。”

姜游耸耸肩:“可能也只有你这种穿越过来的小资腐女兼剩女才会有这种想法,宁缺勿滥。喂,你不会真的有百合辟吧?”

李雪哂笑道:“现在这情形,只怕我没有都变得有了。不瞒你说,我现在晚上不抱着个美女会睡不着觉。”

“……”姜游翻个白眼,不过脑子里可就在乱想一气了。

李雪一看姜游的神情就知道姜游是在想些什么,大怒之下就是一拳过去:“想什么啊你?不许想!我靠!居然想得还流了鼻血!!”

姜游捂着酸痛的鼻子,眼中也痛得泪水横流:“讲不讲理啊你?明明是被你打出来的鼻血好不好?”

李雪示威的晃了晃粉拳:“蛮不讲理是我们女人的特权,你有意见?”

“没有!”又不是正式的场合,姜游还真不敢在种闲聊的场合惹着李雪。揉揉鼻子再擦去鼻血,姜游闷声道:“你这么有本事,那不如干脆代我去把甄家小妹给百合掉好了。”

“耶?大色狼什么时候变了Xing情了?倾国倾城的美女,又正值十九妙龄,你居然没‘Xing’趣?今天的太阳不是从西边出来的吧?”

姜游气苦道:“省省吧你!预定着我是一个月之后就要去荆州,自己身边的这几个都有点顾不过来,单是貂婵那里可能都会很麻烦,哪还有心情顾得上对我根本就没有什么意思可言的甄家小妹?”

李雪道:“你就不会来个霸王硬上弓啊?当初你就是这么做的。大不了你学学小‘痞’子不就成了吗?”

姜游道:“喂,你想让我这个当主公的来个荒Ying无道,然后臣下幕僚就人心尽失啊?她如果是我的战利品我没话说,强了就强了,可现在不是这样好不好?你可别忘了在明面上我是摆出一副仁义者的样子把她救到夷州来的,趁人之危可不太像话。”

李雪点点头:“那到也是。可是我们夷州的铁业……”

姜游拍拍李雪的肩头:“所以呢,这个艰巨的任务就交给你了,该怎么做你自己看着办。我唯一能给你的建议就是拖时间,拖到袁绍官渡战败之后,这个应该不难。”

李雪皱眉沉思了一会儿之后点了点头:“好吧,我看看之后的情况再作打算。哎对了,真提起甄家姐妹来,我到还有点想法。”

“说。”

李雪道:“高顺今年三十六,甄姜今年三十一,这两个你觉得凑到一块儿怎么样?”

姜游点点头:“这个不错,我也有这样的想法。”

李雪接着道:“另外嘛,陆逊二十一,玲绮十四,这两个我也觉得挺班配的。最重要的是玲绮是你的侄女,而陆逊是我们以后的柱石人物,拉上点亲戚关系不会有错。所以我想你在临去荆州之前,把玲绮收为义女,这样拉拢住陆逊比较好。”

“……喂,你就不怕玲绮会像他爹一样?我的意思是说,当吕家人的干佬可能会很倒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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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六回 草根变树

东汉建安五年九月中旬,夷州淡水。

即将前往荆州的船队正在作最后的准备,姜游与李雪这会儿则坐在旗舰的顶台上,望着繁忙的人群对坐小饮。

李雪道:“酱油老哥,你这一去又打算什么时候才回来?”

姜游道:“不知道哦!不过从理论上来说,建安十一年或是十二年的时候回来最合适,具体还要看你这里发展得怎么样。”

李雪:“也就是赶在老曹南下之前回来?”

姜游哂笑:“废话!不赶在他南下之前就回来,那我不是送给他抓?上次被他抓住只是我孤身一人而已,可这回昭姬、貂婵我都带在了身边,再被老曹抓住那不是便宜了他?我们现在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就是生意人,亏本买卖可做不得。”

李雪白了姜游一眼,但随即稍皱了一下眉头问道:“说真的,我到现在都还有点搞不懂,你又为什么非要这么急着就去荆州?你也知道现在快入冬了,风向不是很顺……其实这都是小事,到是你好不容易才到了这里,前前后后的才住了两个月就要走,是不是也太急了点?要我说,你好歹住上个半年左右,到明年开春之后再去荆州也不错啊!到那时风向也顺,用不了多少时间就能到荆州了,总好过长时间在船上漂吧?”

姜游晃了晃手中的酒杯:“看样子你是没反应过来,我得赶在刘备的前头抵达荆州啊!”

李雪被闹了个莫明其妙:“这和刘备又有哪门子关系?”

姜游道:“也可能是我多心吧。不过我是这么想的,我原先曾经是刘备的幕僚,虽然说因为吕布与老曹的关系,我与刘备之间的君臣关系已经断绝,但在现在的这种情况下他先到荆州而我后到,多少总会让人觉得我是想归投刘备。而现在的荆州方面对刘备是什么态度,你这里也不用我说得太多吧?”

李雪扬起眉头想了想之后便点头道:“如果是按这种思路,你的想法确实很有道理。史料上是说刘表‘八九年间始欲衰’……”

姜游道:“别‘八九年’年了。我到荆州的时候就听说刘表的原配正室已经死了一年多,而那位蔡夫人今年才不过二十六岁,风华正貌的很受刘表宠爱,再就是她生下来的那个宝贝儿子刘琮今年六岁,相当的聪明伶俐,很讨刘表的喜欢。不都说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吗?荆州的实权旁落,我诂计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的。”

(防喷PS:正史中刘琮并非蔡夫人的儿子,受宠爱则是因为刘琮娶了蔡氏族女,本书对此有所调整,是按演义来的。另按演义的话,孙坚于AD192的初平三年攻打刘表时战死,演义中则有一句“刘表以新娶其(指蔡瑁)妹,故而不罪”。想想蔡瑁要讨好刘表,当然是要把年轻漂亮的妹子送嫁给刘表,诂计也就是十八、九岁的样子,所以这里是设定着蔡氏在建安五年是二十六岁,二十岁的时候生下刘琮,这样应该差不多了。)

李雪道:“那你的意思是?”

姜游道:“我是打算以一个商贾的身份呆在荆州,要是和刘备挂上了什么直接的关系,那不是在自找倒霉吗?做生意赚钱的,我哪能去得罪那些地头蛇?真要是把蔡瑁给惹着了,我想我在荆州的处境可就好不到哪里去了。”

李雪点头:“嗯,有道理。不过话又说回来,这荆州的商道不是假的,你觉得我们卖什么东西过去好?”

姜游道:“我那时只是在襄阳呆了一个来月,也没怎么走动调查过。不过荆楚是属内陆地区,本土好像没什么矿盐,而且由于与东吴的关系紧张,东面的海盐过不去,目前的用盐主要来自于蜀地,价格很高的说,所以我认为我们贩盐的话应该会有不错的利润……”

李雪道:“你有病啊?我们要过长江水道的!盐这玩意儿又不是开玩笑的东西,被东吴拦下了那不完了蛋!”

姜游道:“我个人认为吧,现时点东吴自顾不暇,应该顾不到江上的那点事。而且庐江、合肥这些北岸的要点都在老曹的手里,我们的船队就尽量走北岸,问题应该不大。当然头两年不会有什么问题,过两年东吴局势安定了一些就不行了,到时我们再看看有没有其他的办法。实在不行我们就不贩盐,改为卖书……对了,前些天我去拜访郑老爷子的时候,觉得他的身体看上去是还行,不过你可得留心着点。在原有的进程上,郑老爷子可就是这个时候归的西哦!”

李雪道:“放心啦,他可是我们的老活宝。不就是什么‘龙蛇之年于圣贤不利’吗?说穿了不过就是心病而已。在你来之前,我让人弄了几条蛇,然后在郑老爷子的面前一刀两段,蛇胆取出来给他泡酒,蛇Rou则煮成了蛇羹给他下酒。完了之后郑老爷子哈哈大笑,说了句‘吾无忧矣’,这心病就去了。心病一去,身体自然就好了。七十三这个坎一过,我诂计他活到八十四是没问题的了。”

姜游向李雪一竖大拇指:“你行!这种法子也能想得出来!好,言归正传,刘表是文人,连带着荆襄地区的学术之风很盛行,对郑老爷子的著作也都很推崇。你到时候多印点郑老爷子的书再拉去荆州卖,我想应该会有很不错的效果。另一方面,东吴可以拦盐拦铁,我就不相信他敢拦郑老爷子的书!他要真敢拦下来……”

李雪接上话道:“那孙权手底下的那些文臣多半会闹起来。文人的笔杆子很多时候可比枪杆子都要厉害得多。”

姜游点头:“具体如何你在这里看着办,反正我们身上都有东西,荆州缺了什么我会及时的通知你,你再进行相应的调整。另外荆州的金属工业比较发达,湖南还是有色金属之乡,所以我想在合适的时候在长沙弄个分铺出来,专门收集稀有金属。现在这个时代,铜、铁什么的是战略物资,倒起来很不方便,不过铅、锌、锡、锑、钨这些管得到不怎么严,我们夷州也用得着吧?”

李雪道:“废话!说真格的啊,我现在很想弄部发电机组出来,缺了这些有色金属那等于是白想。另外嘛,高精尖的东西我们是搞不出来,不过类似于抗战时期的土制电话机、电报机到还是有些希望的。相关的半导体是弄不出来,但可以用一般的金属材料来代替,就是体积会有些大。”

“噗”的一声,姜游的一口酒全喷了出去,猛咳了半天之后才道:“真的假的?发电机?电话机?电报机?行不行啊你?”

李雪向姜游一竖中指,狠狠的鄙视道:“二百五啊你?发电机的基础原理,初中的物理课本上就有,理论上来说弄根导电棒切割磁力线,然后再把电流导出来就行了,关键是在于电流出来之后的稳压装置。”

姜游哑然道:“你搞发电机不如搞蒸汽机!搞出来之后再装备到船支上,我们的船队就不用过多的去考虑季风对船队的影响了。”

李雪道:“我有在想啊!唉,现在这些说了也是白说,我们淡水就这么点人,居民构成又都是以流民为主,文化素质相当有限,有那么点的读书人也都只会些之乎者也,相关的铁业工匠又不足……”

那头一提起“铁业工匠”,姜游就小吓一跳,连忙的向李雪摆手道:“停停停!摆平甄家小美女那是你的任务,别往我身上扯!”

李雪再次鄙视姜游:“你那么紧张干什么?话又说回来,那么漂亮又那么有气质的甄大美女,你就一点心都不动?”

姜游撇了撇嘴:“说老实话,我心里如果没想法那是在骗人,但话又说回来,我就是怕自己会动心才不想去碰她。这个甄宓太精明了,精明得让人觉得有些害怕,反正我是认为她表面看起来是那么的柔弱,但实际上比糜贞都要厉害得多。如果我不是已经经历一些事,又到了现在这个三十来岁,Xing格开始偏向于稳重的年纪……或者说我是在二十来岁刚出头的那会儿碰上了她,我可能早就栽在了她的手里,搞不好还会是典型的被她卖了还帮她数钞票。总之一句话,我自己身上有些什么毛病,我自己心里清楚。对付这样的角色我不在行,还是你上比较合适。”

李雪有些吃惊的望了姜游许久,忽然噗哧一笑道:“行啊!成长了不少嘛!也罢,你能说出来这些话,我对你到也放心得多了。哎,不过话又说回来,我穿过来也有六年多了,你一直没打过我的主意,是不是也出于这种思想啊?”

姜游哂笑道:“你说这话是想干嘛?引诱我啊?那我老实告诉你,如果把你和甄宓放到一块儿,我宁可碰甄宓也不愿碰你!首先甄宓要比你年轻漂亮而且有气质,再就是她再怎么精明,真把她管住了她也只有服服贴贴的份。至于你?省省吧!如果只是某方面的伴侣我可能会考虑考虑,但真要是呆在我身边的那种,对不起!能免则免!再从大局而论,大家都以为你是我的血亲妹妹,难道要我为了一时的爽快就背上个乱Lun的骂名,然后就分崩离散啊?反正我是认为我们现在这样很不错,看着你也可以时时刻刻的提醒自己不能因色而失大。再说了,我身边的小柔、昭姬、貂婵、糜贞,没有谁比你差,你又已经是年老珠黄,对你我还真提不起兴趣来了。”

李雪满头的黑线:“敢挖苦我?想死啊你?行!反正你离开夷州之后,这里的事我说了算,回头我就去组建‘正太’军团与‘萝莉’军团,并且要让他们绝对的听命于我……”

姜游又是一口酒喷了出去:“你怎么不考虑考虑‘御姐’军团、‘熟女’军团,还有‘大叔’军团?行了行了,我们未来的女王陛下,咱们玩笑归玩笑,你将来的近卫军你自己看着办,正经事要紧!你要真想当女王,等我们有了实力,有的是地方给你当!”

李雪一指姜游:“好!这可是你说的,那我把丑话先说在前头,吕宋(马尼拉)我要了……得得得,我也不知道在扯些什么了。说正经的,你去荆州是不是也顺便拐两个一流的人才回来?”

姜游晃晃酒杯道:“你还别说,我真有预定了两个。”

李雪道:“那我猜猜看哈……嗯!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徐庶与甘宁吧?按你目前的情形,也只有这两位的可能Xing最大。徐庶是出身寒门的亡命之徒,另一个是被人看不起的江贼,你只要表示尊敬再多给点恩惠,拉过来应该不难。”

姜游道:“是这二位,不过我想得要更远一点。目前我们手上拿得出手的人才只有三个,就是陈宫、高顺、陆逊。总的来说吧,陈宫计谋不错,但偏向于擅守不擅攻;高顺打仗没问题,但一上船就犯晕。这二位目前只适合夷州内陆地区的作战。陆逊没话说,水陆皆可,又是一流的帅才,但现在还太年轻,需要历练才能真正的成长起来,而我把他派去泉州就是有历练他的意思在里面,但这恐怕需要比较长的时间。相比之下,徐庶和甘宁基本上是属于弄来了就能用的人才,而且我个人认为现时点这二位都有够狠,适合我们现在的发展需要。”

李雪来了兴趣:“这话怎么说?”

姜游道:“你没那么笨吧?我们现在的发展硬伤是人口基数,如果按照现在所施行的吸引流民的方式,人口基数的增长速度也未免太慢了。再一个,晚些时候老曹平定北方,然后按他的治理方式,北方的百姓会逐步的安定下来,流民数量会大大减少不说,老曹对人口流动的管制也会越来越严,到那时只怕我们就再也无法在北方吸引到什么流民了,即便是能吸引到的,恐怕也都会是些劳动能力有限的女子,青壮男丁都会被掐得死死的。现在我们这里的男女比例就经失了调,如果再照这样的趋势发展下去,那我们这里干脆别叫夷州,改称为女儿国好了。”

李雪嘻嘻一笑:“听起来不错哦!”

姜游道:“去去去!说正经的你却又在开玩笑,真要是咱们这里成了女儿国那不完了蛋?信不信孙权吃饱了没事就会跑来咱们这里抢老婆?不光给他自己抢,还要帮他的部下们抢呢!如果是把女人作为战利品分发下去,那也是名正言顺的哦!总之,在这个时代,你的那些大女子主义麻烦给我收一收。得,我也越扯越远了,刚才说到哪儿了?”

李雪道:“是说到徐庶与甘宁骨子里有那么股狠劲,那这狠劲又有什么用?”

姜游道:“有这股子狠劲才好办事啊!咱们的硬伤是人口基数,而你在我走之后就视情况开始组建掠夺船队,等这二位一到,就让这二位率领船队抢人口去。”

李雪听了直啧舌:“你也够狠的!你这是想学西班牙还是想学英国啊?”

姜游一摊双手:“无所谓,势在人为嘛!甘宁是江贼,熟悉一下海上的船Xing再转个型变成海盗,我想问题不大。另外对于抢来的人口,奴役归奴役,让他们吃饱喝足的话我想应该也就可以了,说不定他们还很乐意呢?清朝有包衣众,后来也成了清庭的主要力量之一,我们为什么就不能培养一支这样的力量出来?说句难听点的话,真到我们发展起来了,有了足够的实力,再对这种阶层的人好上那么一点,相信反而还会有很多人愿意挤进来呢!”

李雪叹了口气:“说得是哦!”

姜游道:“如果我的动作快点,拉拢得及时,可以趁老曹还没有完全统一北方之前,让徐庶和甘宁去青、徐、幽各州的沿海地区抢人口;要是动作慢了没能赶得及……曹、孙两家的地盘不能动,在没实力之前我们也不能和这两家闹翻脸皮。”

李雪道:“那去东南亚地区抢吧?”

姜游摇摇头:“暂时还是别动那些地方比较好。老实说可能是我在犯狭隘民族主义吧,我想在抢掳外族人口之前,先把我们夷州这里华人的比例给搞上去,这样对外族的文化影响就会比较大,更容易同化掉他们……狭隘民族主义?我就狭隘了又怎么样?我就是个愤青又怎么样?”

李雪拍手笑道:“好好好,我赞成你的狭隘!不过话又说回来,老曹和孙权的地盘不能抢,那你又打算去哪里抢啊?”

姜游道:“这个时候就要用到徐庶了。陆逊在泉州可以用和平的手段拉拢交州的流民,但我诂计数量会相当有限,那就让徐庶绕个弯,绕过珠崖去交州地区抢,实在不行还有安南地区呢!另外嘛,我诂计到那个时候我们也有些实力了,可以在珠崖(海南岛)的三亚与澳门建起中转港口。再一个,珠崖是富铁矿地区,将来只怕会是我们的工业重镇,而炼铁需要相当多的劳动力,徐庶抢来了人口直接放在那里用也不错。”(PS:安南即越南地区,汉代时属交州管辖,还要到好几朝之后才分化为属国)

李雪取出随身的图册仔细的检看了一下之后向姜游点了点头,随即又饶有兴致的望定了姜游道:“喂,你还真别说,刚才你说这些话的时候,很有几分上位者的样子嘛!至少我是觉得你很有些运筹帷幄、决策千里的酷劲,而这个战略计划订得也相当的不错。”

姜游笑了笑,向李雪举杯道:“人总是会成长起来的嘛。我已经不再是当初的那个毛头小子,而你腐归腐,认真办事的时候不也是比谁都认真吗?我们两个草根人物现在能走到这一步,有时候我都在觉得我是在做梦。不过不管是不是梦,我们都得走下去……草根万岁?”

李雪也笑了笑,举杯与姜游互碰:“草根万岁!就让我们来证明一下,草根认真起来,也可以让那些不世枭雄头痛到极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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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七回 各人心思

东汉建安五年九月中旬,夷州淡水。

即将前往荆州的船队正在作最后的准备,姜游与李雪这会儿则坐在旗舰的顶台上,望着繁忙的人群对坐小饮。

李雪道:“酱油老哥,你这一去又打算什么时候才回来?”

姜游道:“不知道哦!不过从理论上来说,建安十一年或是十二年的时候回来最合适,具体还要看你这里发展得怎么样。”

李雪:“也就是赶在老曹南下之前回来?”

姜游哂笑:“废话!不赶在他南下之前就回来,那我不是送给他抓?上次被他抓住只是我孤身一人而已,可这回昭姬、貂婵我都带在了身边,再被老曹抓住那不是便宜了他?我们现在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就是生意人,亏本买卖可做不得。”

李雪白了姜游一眼,但随即稍皱了一下眉头问道:“说真的,我到现在都还有点搞不懂,你又为什么非要这么急着就去荆州?你也知道现在快入冬了,风向不是很顺……其实这都是小事,到是你好不容易才到了这里,前前后后的才住了两个月就要走,是不是也太急了点?要我说,你好歹住上个半年左右,到明年开春之后再去荆州也不错啊!到那时风向也顺,用不了多少时间就能到荆州了,总好过长时间在船上漂吧?”

姜游晃了晃手中的酒杯:“看样子你是没反应过来,我得赶在刘备的前头抵达荆州啊!”

李雪被闹了个莫明其妙:“这和刘备又有哪门子关系?”

姜游道:“也可能是我多心吧。不过我是这么想的,我原先曾经是刘备的幕僚,虽然说因为吕布与老曹的关系,我与刘备之间的君臣关系已经断绝,但在现在的这种情况下他先到荆州而我后到,多少总会让人觉得我是想归投刘备。而现在的荆州方面对刘备是什么态度,你这里也不用我说得太多吧?”

李雪扬起眉头想了想之后便点头道:“如果是按这种思路,你的想法确实很有道理。史料上是说刘表‘八九年间始欲衰’……”

姜游道:“别‘八九年’年了。我到荆州的时候就听说刘表的原配正室已经死了一年多,而那位蔡夫人今年才不过二十六岁,风华正貌的很受刘表宠爱,再就是她生下来的那个宝贝儿子刘琮今年六岁,相当的聪明伶俐,很讨刘表的喜欢。不都说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吗?荆州的实权旁落,我诂计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的。”

(防喷PS:正史中刘琮并非蔡夫人的儿子,受宠爱则是因为刘琮娶了蔡氏族女,本书对此有所调整,是按演义来的。另按演义的话,孙坚于AD192的初平三年攻打刘表时战死,演义中则有一句“刘表以新娶其(指蔡瑁)妹,故而不罪”。想想蔡瑁要讨好刘表,当然是要把年轻漂亮的妹子送嫁给刘表,诂计也就是十八、九岁的样子,所以这里是设定着蔡氏在建安五年是二十六岁,二十岁的时候生下刘琮,这样应该差不多了。)

李雪道:“那你的意思是?”

姜游道:“我是打算以一个商贾的身份呆在荆州,要是和刘备挂上了什么直接的关系,那不是在自找倒霉吗?做生意赚钱的,我哪能去得罪那些地头蛇?真要是把蔡瑁给惹着了,我想我在荆州的处境可就好不到哪里去了。”

李雪点头:“嗯,有道理。不过话又说回来,这荆州的商道不是假的,你觉得我们卖什么东西过去好?”

姜游道:“我那时只是在襄阳呆了一个来月,也没怎么走动调查过。不过荆楚是属内陆地区,本土好像没什么矿盐,而且由于与东吴的关系紧张,东面的海盐过不去,目前的用盐主要来自于蜀地,价格很高的说,所以我认为我们贩盐的话应该会有不错的利润……”

李雪道:“你有病啊?我们要过长江水道的!盐这玩意儿又不是开玩笑的东西,被东吴拦下了那不完了蛋!”

姜游道:“我个人认为吧,现时点东吴自顾不暇,应该顾不到江上的那点事。而且庐江、合肥这些北岸的要点都在老曹的手里,我们的船队就尽量走北岸,问题应该不大。当然头两年不会有什么问题,过两年东吴局势安定了一些就不行了,到时我们再看看有没有其他的办法。实在不行我们就不贩盐,改为卖书……对了,前些天我去拜访郑老爷子的时候,觉得他的身体看上去是还行,不过你可得留心着点。在原有的进程上,郑老爷子可就是这个时候归的西哦!”

李雪道:“放心啦,他可是我们的老活宝。不就是什么‘龙蛇之年于圣贤不利’吗?说穿了不过就是心病而已。在你来之前,我让人弄了几条蛇,然后在郑老爷子的面前一刀两段,蛇胆取出来给他泡酒,蛇Rou则煮成了蛇羹给他下酒。完了之后郑老爷子哈哈大笑,说了句‘吾无忧矣’,这心病就去了。心病一去,身体自然就好了。七十三这个坎一过,我诂计他活到八十四是没问题的了。”

姜游向李雪一竖大拇指:“你行!这种法子也能想得出来!好,言归正传,刘表是文人,连带着荆襄地区的学术之风很盛行,对郑老爷子的著作也都很推崇。你到时候多印点郑老爷子的书再拉去荆州卖,我想应该会有很不错的效果。另一方面,东吴可以拦盐拦铁,我就不相信他敢拦郑老爷子的书!他要真敢拦下来……”

李雪接上话道:“那孙权手底下的那些文臣多半会闹起来。文人的笔杆子很多时候可比枪杆子都要厉害得多。”

姜游点头:“具体如何你在这里看着办,反正我们身上都有东西,荆州缺了什么我会及时的通知你,你再进行相应的调整。另外荆州的金属工业比较发达,湖南还是有色金属之乡,所以我想在合适的时候在长沙弄个分铺出来,专门收集稀有金属。现在这个时代,铜、铁什么的是战略物资,倒起来很不方便,不过铅、锌、锡、锑、钨这些管得到不怎么严,我们夷州也用得着吧?”

李雪道:“废话!说真格的啊,我现在很想弄部发电机组出来,缺了这些有色金属那等于是白想。另外嘛,高精尖的东西我们是搞不出来,不过类似于抗战时期的土制电话机、电报机到还是有些希望的。相关的半导体是弄不出来,但可以用一般的金属材料来代替,就是体积会有些大。”

“噗”的一声,姜游的一口酒全喷了出去,猛咳了半天之后才道:“真的假的?发电机?电话机?电报机?行不行啊你?”

李雪向姜游一竖中指,狠狠的鄙视道:“二百五啊你?发电机的基础原理,初中的物理课本上就有,理论上来说弄根导电棒切割磁力线,然后再把电流导出来就行了,关键是在于电流出来之后的稳压装置。”

姜游哑然道:“你搞发电机不如搞蒸汽机!搞出来之后再装备到船支上,我们的船队就不用过多的去考虑季风对船队的影响了。”

李雪道:“我有在想啊!唉,现在这些说了也是白说,我们淡水就这么点人,居民构成又都是以流民为主,文化素质相当有限,有那么点的读书人也都只会些之乎者也,相关的铁业工匠又不足……”

那头一提起“铁业工匠”,姜游就小吓一跳,连忙的向李雪摆手道:“停停停!摆平甄家小美女那是你的任务,别往我身上扯!”

李雪再次鄙视姜游:“你那么紧张干什么?话又说回来,那么漂亮又那么有气质的甄大美女,你就一点心都不动?”

姜游撇了撇嘴:“说老实话,我心里如果没想法那是在骗人,但话又说回来,我就是怕自己会动心才不想去碰她。这个甄宓太精明了,精明得让人觉得有些害怕,反正我是认为她表面看起来是那么的柔弱,但实际上比糜贞都要厉害得多。如果我不是已经经历一些事,又到了现在这个三十来岁,Xing格开始偏向于稳重的年纪……或者说我是在二十来岁刚出头的那会儿碰上了她,我可能早就栽在了她的手里,搞不好还会是典型的被她卖了还帮她数钞票。总之一句话,我自己身上有些什么毛病,我自己心里清楚。对付这样的角色我不在行,还是你上比较合适。”

李雪有些吃惊的望了姜游许久,忽然噗哧一笑道:“行啊!成长了不少嘛!也罢,你能说出来这些话,我对你到也放心得多了。哎,不过话又说回来,我穿过来也有六年多了,你一直没打过我的主意,是不是也出于这种思想啊?”

姜游哂笑道:“你说这话是想干嘛?引诱我啊?那我老实告诉你,如果把你和甄宓放到一块儿,我宁可碰甄宓也不愿碰你!首先甄宓要比你年轻漂亮而且有气质,再就是她再怎么精明,真把她管住了她也只有服服贴贴的份。至于你?省省吧!如果只是某方面的伴侣我可能会考虑考虑,但真要是呆在我身边的那种,对不起!能免则免!再从大局而论,大家都以为你是我的血亲妹妹,难道要我为了一时的爽快就背上个乱Lun的骂名,然后就分崩离散啊?反正我是认为我们现在这样很不错,看着你也可以时时刻刻的提醒自己不能因色而失大。再说了,我身边的小柔、昭姬、貂婵、糜贞,没有谁比你差,你又已经是年老珠黄,对你我还真提不起兴趣来了。”

李雪满头的黑线:“敢挖苦我?想死啊你?行!反正你离开夷州之后,这里的事我说了算,回头我就去组建‘正太’军团与‘萝莉’军团,并且要让他们绝对的听命于我……”

姜游又是一口酒喷了出去:“你怎么不考虑考虑‘御姐’军团、‘熟女’军团,还有‘大叔’军团?行了行了,我们未来的女王陛下,咱们玩笑归玩笑,你将来的近卫军你自己看着办,正经事要紧!你要真想当女王,等我们有了实力,有的是地方给你当!”

李雪一指姜游:“好!这可是你说的,那我把丑话先说在前头,吕宋(马尼拉)我要了……得得得,我也不知道在扯些什么了。说正经的,你去荆州是不是也顺便拐两个一流的人才回来?”

姜游晃晃酒杯道:“你还别说,我真有预定了两个。”

李雪道:“那我猜猜看哈……嗯!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徐庶与甘宁吧?按你目前的情形,也只有这两位的可能Xing最大。徐庶是出身寒门的亡命之徒,另一个是被人看不起的江贼,你只要表示尊敬再多给点恩惠,拉过来应该不难。”

姜游道:“是这二位,不过我想得要更远一点。目前我们手上拿得出手的人才只有三个,就是陈宫、高顺、陆逊。总的来说吧,陈宫计谋不错,但偏向于擅守不擅攻;高顺打仗没问题,但一上船就犯晕。这二位目前只适合夷州内陆地区的作战。陆逊没话说,水陆皆可,又是一流的帅才,但现在还太年轻,需要历练才能真正的成长起来,而我把他派去泉州就是有历练他的意思在里面,但这恐怕需要比较长的时间。相比之下,徐庶和甘宁基本上是属于弄来了就能用的人才,而且我个人认为现时点这二位都有够狠,适合我们现在的发展需要。”

李雪来了兴趣:“这话怎么说?”

姜游道:“你没那么笨吧?我们现在的发展硬伤是人口基数,如果按照现在所施行的吸引流民的方式,人口基数的增长速度也未免太慢了。再一个,晚些时候老曹平定北方,然后按他的治理方式,北方的百姓会逐步的安定下来,流民数量会大大减少不说,老曹对人口流动的管制也会越来越严,到那时只怕我们就再也无法在北方吸引到什么流民了,即便是能吸引到的,恐怕也都会是些劳动能力有限的女子,青壮男丁都会被掐得死死的。现在我们这里的男女比例就经失了调,如果再照这样的趋势发展下去,那我们这里干脆别叫夷州,改称为女儿国好了。”

李雪嘻嘻一笑:“听起来不错哦!”

姜游道:“去去去!说正经的你却又在开玩笑,真要是咱们这里成了女儿国那不完了蛋?信不信孙权吃饱了没事就会跑来咱们这里抢老婆?不光给他自己抢,还要帮他的部下们抢呢!如果是把女人作为战利品分发下去,那也是名正言顺的哦!总之,在这个时代,你的那些大女子主义麻烦给我收一收。得,我也越扯越远了,刚才说到哪儿了?”

李雪道:“是说到徐庶与甘宁骨子里有那么股狠劲,那这狠劲又有什么用?”

姜游道:“有这股子狠劲才好办事啊!咱们的硬伤是人口基数,而你在我走之后就视情况开始组建掠夺船队,等这二位一到,就让这二位率领船队抢人口去。”

李雪听了直啧舌:“你也够狠的!你这是想学西班牙还是想学英国啊?”

姜游一摊双手:“无所谓,势在人为嘛!甘宁是江贼,熟悉一下海上的船Xing再转个型变成海盗,我想问题不大。另外对于抢来的人口,奴役归奴役,让他们吃饱喝足的话我想应该也就可以了,说不定他们还很乐意呢?清朝有包衣众,后来也成了清庭的主要力量之一,我们为什么就不能培养一支这样的力量出来?说句难听点的话,真到我们发展起来了,有了足够的实力,再对这种阶层的人好上那么一点,相信反而还会有很多人愿意挤进来呢!”

李雪叹了口气:“说得是哦!”

姜游道:“如果我的动作快点,拉拢得及时,可以趁老曹还没有完全统一北方之前,让徐庶和甘宁去青、徐、幽各州的沿海地区抢人口;要是动作慢了没能赶得及……曹、孙两家的地盘不能动,在没实力之前我们也不能和这两家闹翻脸皮。”

李雪道:“那去东南亚地区抢吧?”

姜游摇摇头:“暂时还是别动那些地方比较好。老实说可能是我在犯狭隘民族主义吧,我想在抢掳外族人口之前,先把我们夷州这里华人的比例给搞上去,这样对外族的文化影响就会比较大,更容易同化掉他们……狭隘民族主义?我就狭隘了又怎么样?我就是个愤青又怎么样?”

李雪拍手笑道:“好好好,我赞成你的狭隘!不过话又说回来,老曹和孙权的地盘不能抢,那你又打算去哪里抢啊?”

姜游道:“这个时候就要用到徐庶了。陆逊在泉州可以用和平的手段拉拢交州的流民,但我诂计数量会相当有限,那就让徐庶绕个弯,绕过珠崖去交州地区抢,实在不行还有安南地区呢!另外嘛,我诂计到那个时候我们也有些实力了,可以在珠崖(海南岛)的三亚与澳门建起中转港口。再一个,珠崖是富铁矿地区,将来只怕会是我们的工业重镇,而炼铁需要相当多的劳动力,徐庶抢来了人口直接放在那里用也不错。”(PS:安南即越南地区,汉代时属交州管辖,还要到好几朝之后才分化为属国)

李雪取出随身的图册仔细的检看了一下之后向姜游点了点头,随即又饶有兴致的望定了姜游道:“喂,你还真别说,刚才你说这些话的时候,很有几分上位者的样子嘛!至少我是觉得你很有些运筹帷幄、决策千里的酷劲,而这个战略计划订得也相当的不错。”

姜游笑了笑,向李雪举杯道:“人总是会成长起来的嘛。我已经不再是当初的那个毛头小子,而你腐归腐,认真办事的时候不也是比谁都认真吗?我们两个草根人物现在能走到这一步,有时候我都在觉得我是在做梦。不过不管是不是梦,我们都得走下去……草根万岁?”

第二卷 第八回 水镜初行

襄阳往南约两百余汉里处,南漳。

三国中的南漳基本上等同于无名小县,但是三国史中隐士高人里比较有代表Xing的人物水镜先生司马徽,在赤壁之战暴发前的这一时期却正是住在南漳。

时过午后,水镜先生的庄中传出了柔美悠扬的琴声,却是有两张古琴在和音而奏,而琴韵中的幽雅清宁之意令人心旷神怡、如醉如痴。

一典奏终,舍中便传来了水镜先生司马徽爽朗的笑声:“昭姬啊,你的琴艺只怕已早在令尊之上,老夫真的是自叹不如矣!”

蔡琰慢而优雅的收回了双手,向司马徽欠身一礼道:“先生过奖了,琰之琴艺不过尔尔,又怎敢与家父与先生相提并论?”

司马徽摆手笑道:“过谦的是你。老夫闲居于此,终日无所事事静待天时,偶尔能得贤伉俪远道而来,拜访一下我这个老迈昏庸之人并与老夫合奏一曲,实乃人生一大乐事……”

嘴里说着,司马徽的目光却飘向了坐在蔡琰身侧,脸上挂满了微笑的姜游。别看此刻的舍中坐着蔡琰、貂婵、韩柔这三个罕见的大美女,但人水镜先生却不是龟仙人那一类的人物,而是真正的世外高人,对女色这一类的事看得很淡。相比之下,司马徽到是对姜游更感兴趣一些,毕竟再怎么说,今时今日的姜游名头还是有一些的,早年间夹在刘备与吕布之间却还能赈济流民,然后在不久前又奔逃出曹营,这些事或多或少的总会在世人口中有所流传。有好事者再以讹传讹上那么一点,姜游就变得有了那么些戏剧化的色彩。

又是几句客套话之后司马徽向姜游笑道:“思归此番远道而来拜访老夫,是否有何要事?”

姜游笑而回应道:“学生哪里会有什么要事?不过是在家里坐不住了,而且这新春将至,就带着昭姬并略备贺春之礼来拜访一下先生,聊表一下心意。到是我如此冒昧来访打扰到了先生,还望先生见谅。”

司马徽大笑道:“不打扰不打扰!老夫年事已高、日渐昏迈,能得你们这些后辈子侄惦记着,时不时的来看看老夫并与老夫谈书论曲,老夫亦颇乐于此矣!啊……贤伉俪若是不嫌老夫寒舍鄙陋,不如就在此间住上数日如何?”

实话实说,司马徽对姜游这一家子人本来是不怎么感冒的,最初也只是出于礼貌,再就是看在蔡琰是蔡邕的女儿的份上才接待了姜游这一家子人……蔡琰是少见的女Xing文学家,自身的学识也非常的高是不假,但别忘了那是后人给蔡琰的评价,而且这时真正令蔡琰原本应该扬名的“文昭归汉”的事件也没有发生,所以在这时蔡琰其实还并没有什么名头可言,充其量也就是作为蔡邕的女儿,别人会卖她几分薄面而已。

不过真金不怕火炼,等司马徽真与蔡琰见到面,蔡琰几句话一说,自身的文学修养稍一现显,司马徽可就大感惊呀了。蔡琰的文学功底是早年就修下来了的,如果是按原有的历史进程,她在被掳去北地之后肯定是没书可看的,但是由于自身流离悲惨的际遇而提升了其文学心境;现在虽然是少了这一段流离际遇,但在徐州、夷州期间,蔡琰却在经学宗师郑玄那里吸引到了不少的文学营养,所以这时的蔡琰,其文化修养可能比原有的历史进程中都高。

此外这时的蔡琰作为文人可能是没什么名声可言,但是其琴艺之名却是早就有所流传的。司马徽也是好琴之人,自然想听听这位五岁就能听出断弦的才女其琴艺到底如何,又是不是真如传闻中那样琴艺绝高。

就这样一来二去间,司马徽可就被姜游这一家子人给镇住了。而且不单单是因为蔡琰的学识与琴艺,更令司马徽感兴趣的是姜游的豁达与淡然。再者司马徽这种老而成精的人物其眼光会有多毒?只不过在数眼之间,司马徽就看出姜游虽然看似平凡,甚至都有些吊儿郎当,但实际上只怕在背后却绝非如此。

却说这会儿姜游听到司马徽邀请着在水镜庄园中住上些时日,那也是正中下怀,所以马上就点头应允道:“学生正有此意!蒙先生不嫌学生叨唠,学生喜不自胜。”

“好说好说!”司马徽很满意的点了点头,扭头向舍中的侍者吩咐道:“速去打扫一间别院出来给思归伉俪暂居,一应诸事不得怠慢。”

侍者领命而去,姜游则向身侧的韩柔使了个眼色。韩柔会意,捧起手边的一个大盒子恭敬的奉到了司马徽的面前,司马徽望了一眼便好奇的问道:“这是……”

姜游笑道:“一点心意,不成敬意,还望先生笑纳。”

司马徽稍稍的皱了皱眉头,语气中带出了几分不悦:“思归来则来矣,又何必如此?”

陆仁笑了笑,而那边的韩柔乖巧的打开了盒子,再次递送到了司马徽的面前,然后就退后几步坐回了姜游的身侧。司马徽略一细看盒子里的东西,刚刚皱起的眉头便舒展了开来,微笑中点头不语。

盒子并没有装什么值钱的东西,不过是一把竹制折扇、两个一升陶罐、三瓶新酒,此外还有一本线装本的书籍。司马徽则探手入盒先取出了那本线装本的书籍翻开细看,见上面尽是娟秀小字,所记载的诗辞什么的有些司马徽早已耳渚能详,有些却是司马徽从未见过。惊呀之下司马徽便问道:“这是……”

姜游与蔡琰对望了一眼,蔡琰轻轻的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便开口,所以还是姜游接上了话道:“先生亦知蔡侍中乃拙荆之父、学生之师,其家中原有藏书数千卷,有不少为未得抄录而流传于世的古之独卷,可惜于长安之乱时皆毁于一旦,实令人痛惜不已。所幸昭姬幼时熟读家中藏书,记得其中的数百卷,故但得闲时昭姬便会提笔转抄,不欲令古之典籍就此失传。今番拜访先生,特取一卷复本奉上。”

“好、好!”司马徽微笑着连连点头,又执起了那柄竹制折扇。姜游这时向司马徽比了个手势,大致的教会了司马徽如何打开。司马徽打开之后,见扇面的正反两面都提着颇有意境的赋辞,而且字体娟秀圆润,显然是出自蔡琰之手。尝试着扇了几下,又停下来看看折扇,真是怎么把玩怎么觉得舒服。此外盒中还有一个的绢制扇套,司马徽放好之后再试着挂到了腰间,感觉是越看越喜欢。

汉时有没有折扇姜游自己也不清楚,不过在姜游的意识中,文人墨客什么的都喜欢这个调调,所以也是尝试着做了一柄送给司马徽看看。现在见司马徽如此,姜游知道自己的这一招投其所好应该是投对了方向。看来文人墨客什么的喜欢玩点风雅情调是骨子里就有的毛病。

有这两件东西,司马徽已经是爱不释手了,不过这样一来对其余的两样好歹就得问问。而两个一升陶罐中装的是姜游这次从夷州过来时带来的上等砂糖,三瓶酒则是夷州糜氏陈酿了几近两年的上等果酒。

就当时的实物价值而言那两升砂糖是最值钱的,不过对于司马徽来说却不怎么看重。人司马徽虽然是隐士,但自身身家却不是闹着玩的。说白了司马徽也是个大地主,家中也有个良田百顷。只不过作为一个荆州的教育家,人们往往会忽略到这一条而已。

事实上司马徽的门徒弟子不在少数,其中还有着如徐庶这样的贫寒子弟,那是交不起学费的。司马徽固然不会收这一类贫寒子弟的学费,但也不可能真的去白养这些人。因此这一类的穷学生在司马徽这里都是半工半读,用自己的劳动来代替学费与生学费,而这也算得上是一种各取所需、互利互惠的关系。(这一段纯属居情所需的无责任乱弹,各位可别较真哈!)

却说司马徽把玩了好一阵才放下手来,抬眼又望了望姜游身侧的韩柔与貂婵。之前初见面时有互相介绍,所以司马徽知道韩柔是韩胤孤女,貂婵则是离间了董卓与吕布的王允义女。相比之下韩柔可能是普通了些,但蔡琰与貂婵却都可称为当世奇女子。

司马徽打晾了二女数眼,目光很快就停留在了貂婵放在手边的长剑上。汉时尊崇儒家,而儒家六艺中的“射”关联武艺,所以司马徽也略懂一点武艺。再一推测便不难猜出貂婵有武艺在身,在姜游的身边应该充当着保镖的角色,心中暗道:“此三女个个都国色天香、丽质天成,走在路上都会惹人垂涎,姜游却敢如此大摇大摆的带在身边,自然是有所倚仗。我一生中阅人无数,但他却无疑是最为特别的一个。这个人看似平庸,实则却只怕深不可测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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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镜书院,司马徽开办的学堂,名为“水镜”则是取“清如水、明如镜”之意。

就汉末时期的教育格局而言,天下名头最响亮的学院应该是颍川的颍川书院。当然了,真正了解一些当时时局的人都知道颍川书院绝不是一所单纯的教育Xing学院,实质上的颍川书院其实是一条谋取仕途的捷径。不过在董卓乱朝的时候,颍川由于地近洛阳而倒了大霉,颍川书院也就就此破败了下去。

刘表是文人且推崇学术,不过心眼也比较小,早期就很想在境内弄出一所能与颍川学院一较高下的学府。不过这种事他自己出面肯定是不行的,正好司马徽那时来到荆襄地区躲避战乱,刘表就对司马徽想开办学院的事大力支持,水镜书院也就这么办了起来。时至今日水镜书院虽说还无法与当初的颍川书院相提并论,但是在“天下皆破败而荆州独全”、“天下贤才名士多在荆楚”的前题之下,说这时的水镜书院是天下第一书院也不足为过。

天虽然早已全亮,但因为临近新年正月,书院早就放了假而并没有开课授业,所以这时的书院中静悄悄的。而此刻的书院之中,有一个面容俊朗的年轻人正在独自一人打扫着书院中的积雪。

这年轻人大概二十四、五岁的年纪,身上是朴素的布衣竹冠,手上虽然做着这些仆役粗活,但神情却十分的平静。只是平静归平静,年轻人的目光却清澈明亮,嘴里也在默默的念叨着什么,时不时的还有一丝精光闪过,似乎是顿悟了什么。

正在打扫间,书院敞开的大门那里有人轻声叩门,接着便有一个银铃般的女音唤问道:“敢问此处可有人在?”

一听到是女子的声音,正在打扫的年轻人忍不住皱了一下眉头,放下手中的扫把来到门前向唤门的女子拱手一礼道:“此间乃水镜先生授业之所,姑娘若无要事还请速速回避。”

“啊,我是……”

那女子正想开口回话,另有一个男声道:“适才若有失礼之处还望兄台见谅,敢问阁下高姓大名?”

年轻人回礼后仔细的打晾了来的这二人一阵,见男的大概三十岁上下,女的则是二十四、五岁的样子,容貌之甜美艳丽世间罕见。衣着之物就价值而言既不好也不坏,看起来像是个有些身家的人物,不过若说是游学士子吧,却又不太像。年纪偏大了些到无所谓,主要是外出游学的人带几个丫鬟侍婢什么的带身边的确是常理,可来人身边的女子怎么看怎么像是来人的妻妾,而外出游学的人,又有哪个会带妻妾在身边的?带妻妾在身边那就不像话了。

一念至此,年轻人便向来人不卑不亢的道:“区区贱名,不足挂齿。到是兄台携家眷来此却是何意?若是欲拜在吾师水镜门下求学,还请兄台于开春之后再来吧。新春将至,书院放冬假一月,至明年正月十六方始开课。”

来的人是姜游与貂婵。听这人说完之后,姜游笑了笑向年轻人道:“我非游学仕子,来此只是因为受人所托,有些事情要办而已。再请教兄台高姓大名?”

年轻人楞了一下,随即轻轻摇头道:“屈屈贱名,实不足为人所道。”

姜游又冲年轻人笑了笑,忽然轻声唤道:“徐元直?或者……应该唤你为单福?”

年轻人猛然一惊,右手可就习惯Xing的往左腰探了过去,可是这一探之下却摸了个空……

第二卷 第九回 寻访单福

却说那年轻人伸手摸剑却摸了个空……这到并不是姜游与貂婵作了什么手脚,而是这年轻人一时大惊之下却忘了自己没有带剑在身上。

姜游与貂婵都噗哧一乐,然后姜游向貂婵使了个眼色,貂婵会意之下缓步上前,将手中的长剑往年轻人的手中递,结果却把这年轻人给闹得楞在了那里……你说这剑是接还是不接?不过有一点到是可以肯定,就是年轻人看出姜游与貂婵此来没有什么恶意。

正尴尬间,姜游开口笑道:“被唤出姓名便如此吃惊,想必你就是颍川徐元直了。放心吧,你于中平末年做的那点事早都过去多少年了,这多少年来又天下大乱府制失治的,谁还记得啊?”

年轻人迟疑着收回了手再正了正神,略一瞥眼却发觉貂婵却仍然将剑递举在他的面前,当下又很尴尬的勉强笑道:“请、请收回此剑……”

貂婵甜美一笑:“你误会了,若你真是颍川徐元直,那此剑便是我家主公相赠于你的。”

“……”姜游无语了片刻接上貂婵的话道:“阿秀,你能不能别叫我主公啊?你叫我主家或是主上我都没话说……得得得,我最后再问上一句,这位兄台可是颍川徐庶徐元直?”

这年轻人正是徐庶,这会儿听了姜游的话之后也是微微一楞,心说面前的这二位难道说不是夫妻?可这种亲昵的态度。不过现在可不是犯这种楞的时候,再听姜游问起,徐庶想了想点头回应道:“在下确是颍川徐庶,因本为单家子弟,故本名单福。敢问兄台是?”

姜游笑道:“我?姓姜,名游,表字思归。或许你应该有听到过一些有关于我的传闻才对。”

徐庶这才反应了过来,连忙行礼道:“原来是姜先生,在下失敬!那这位是……”

姜游道:“她?闺名王秀,与我算是有婚约在身,平时也喜欢乱开玩笑,我们是这么闹惯了的,元直到也不必在意太多。哦,还有这剑的确是送给你的……其实剑止凡品,只不过剑中有一卷手书,元直不妨取出观看。”

徐庶将信将疑的自貂婵手中接过了长剑,抽剑出鞘之后有一张信纸飘落。再捡起细看数眼之后,徐庶扑通一声就跪到了地上,眼中亦见了泪:“娘亲!是孩儿顽劣不孝,累娘亲受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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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镜书院向东三里,乡间酒肆。

简单而实在的酒菜已经摆上了台席,姜游举起了竹杯闭目慢饮,貂婵则乖巧的跪坐在了姜游的身边一声不吭。至于徐庶虽然坐在姜游的对面,却依旧在呆呆的望着手中的书信,眼中时不时的有泪珠滚落,直到泪珠滴落到了书信上蘸湿墨迹,徐庶才会小小心心的先弹去字帛上的泪珠,之后才举袖拭泪。

除了这三位之外,还有一个人与徐庶年纪相妨的年青人陪坐在徐庶的侧席,却是徐庶的好友,与徐庶同为颍川人的石韬石广元,这位是姜游邀徐庶来酒肆小坐叙话时在路上碰见的,所以就一并请了来。不过此刻的石韬与徐庶的不时垂泪不同,望向姜游的目光中带着几分警惕与怀疑之意,看样子好像是有点不太相信姜游。

对此姜游也只是一笑了之而已,因为姜游知道自己作为一个陌生人却突然这样冒出来再递封家书给徐庶,在这种乱世之中如果不会惹人生出些疑心那恐怕才是件怪事。再比起姜游的淡定自若,貂婵对石韬那怀疑的目光却是怒目而视,几次三番的硬是把石韬给瞪得低下头去不敢与貂婵的目光触碰。

就这样过去了许久,徐庶小心翼翼的将书信放入怀中收好,这才向姜游毕恭毕敬恭必敬的一礼道:“先生大恩,庶铭记与心矣……”

姜游摆了摆手道:“不必如此。到是令弟徐康的身体不好,令人担忧。我已差人前往颍川先调治令弟身体,若无大碍再接令堂与令弟来此与元直相会。”

徐庶微微一惊:“在下乃负罪亡命之身,何敢劳先生如此?”

姜游道:“元直何出此言?中平末年之时朝纲腐败,郡县之间几乎全都是些勾结恶人以鱼Rou乡里的贪官恶霸。元直当初虽是为友复仇,但所杀之人的确该杀……哦,我在许都呆了一年有余,之后任屯田校尉司管许都西南诸屯,与颍川相临,游走之时听说过元直当初的一些事迹,所以对元直很是敬佩,故而有意结交。后虽因曹瞒长子曹丕所迫而逃亡至此,结交之心仍不曾减,故此差人去往颍川探望。日前来此拜访水镜先生,偶然听说门下有一弟子如此如此,据我猜想可能就是元直,故而来此寻问。”

姜游的话里有扯淡的成份,但这封信还真是徐庶之母所写的。姜游是不能再返曹境,但派几个人去照应一下徐庶之母与徐庶之弟徐康还是没问题的,再有意的透露上那么一点点,弄封徐母的信来还不是小儿科?然后再小小的耍点手脚,把徐母与徐康给弄到荆州来也是容易事。要知道徐母在徐康死后几乎是以乞讨度日,现在得到了徐庶的消息,又得到了姜游的照应,回头还可以与徐庶来个母子重逢,诂计换谁都会相当的乐意。

(PS一下,东汉中平年号是AD184至AD189,而徐庶当时能杀人,诂计年纪不会太小,本书是设定为188年杀人时是十五岁,到现在建安五年的AD200则是二十七岁。另外再扯句有点不着边的闲话,在暗荣的《三国志9》中,徐庶于建安十二年的AD207投仕刘备时的设定是二十七岁,那回算到中平末年的AD188,徐庶岂不是只有27(207188)的八岁?八岁的徐庶还是个小孩子,杀得了人才是怪事!暗荣当徐庶是刺客世家里打小培养出来的刺客啊?)

却说徐庶有从书信上看到徐母晚些时候就会来荆州的话,大喜之下再次向姜游拜倒施礼道:“蒙先生大恩,庶不日便可与老母重逢,此恩庶没齿难忘矣!无以为报,请先生再受庶一拜!”

姜游扶起了徐庶,暗中心说还好,刘备这会儿应该还在汝南那里和刘辟、龚都这些黄巾余党准备着攻打许昌的事,我现在是抢在了刘备的前面先拉住了徐庶。不然等到刘备一来,再想拉拢徐庶可就难了去了。做人要有自知之明,姜游知道就自己现在的这点名头,真没办法去和刘备相比的。唯一的办法就是先入为主,先给徐庶下足猛料!

“元直尚在求学吧?你在这里的事我听水镜先生提起过,心中也是敬服不已啊!这样吧,你也别先生先生的叫我,即我虚长元直数岁,若元直不弃,不如唤我一声兄长。”

徐庶慌道:“在下不敢高攀!”

姜游忙给台阶:“高攀的是我。啊,元直仍在水镜先生门下求学,但却苦无学资吧?为兄不才,今在荆襄定居商贩,到也颇有余财,元直的学资之事就由我来资给吧。”

徐庶道:“已蒙兄长大恩,又岂敢……”

姜游摆摆手:“将心比心,我当初少时亦欲求学,却苦无学资,若不是得蒙恩师蔡侍中收留,只怕我现在也不过就是一介庸俗之徒,只可惜吾师……算了,不提也罢。其实能助有志之人潜心向学,亦是吾师遗愿,我也可算是尊从师命。真论起来不止元直你,但凡是水镜先生门下有志却贫寒之士,我都愿意资助。”

徐庶再拜:“兄长高义!”

这会儿不止是徐庶,就连坐在一旁一直没有开过口的石韬石广元,脸上都露出了赞许的神色。石韬的情况其实和徐庶差不多,同样是司马徽门下的寒门士子,平时在水镜书院里是做杂役来代替学费的。作为“穷困生”,心底又有那么股子的傲气,虽说不屑于旁人的资助,但没给够学费,多少总会觉得有些对不起老师。再者古人讲究“天地君亲师”,师恩那是重于天的,欠下了师恩那是无法回报的,但如果只是平辈的人资助,相对来说却要好回报得多,所以并不排斥姜游提出的资助。

至于姜游却也是在心中暗爽,因为不但找到了徐庶,还“买一送一”的捎上了个石韬,这也是桩意外之喜。旁人不知道,姜游却心里清楚,石韬其实也是个人才,与徐庶一起去曹营之后“仕历郡守、典农校尉”,而诸葛亮在后来出祁山的时候都曾经叹息过“魏殊多士邪?何彼二人不见用乎?”,由此可见诸葛亮对石韬的评价是很高的。

既然是人才,那当然要拉过来再说,按姜游的战略计划,对人才的需求量可是非常大的。远了也不说,短期计划中的澳门、三亚可都要有合适的人才去坐镇,而石韬无疑就会是一个很合适的人。

这会儿眼见着徐庶再拜,姜游便又扶起了徐庶,然后就开始试探口风:“元直不必如此,也不必再担忧什么,安安心心的在水镜先生这里求学便是。待学成之后博回功名,然后再衣锦还乡、光耀乡里,如此当不负令堂之望。”

徐庶闻言黯然片刻之后才道:“庶碌碌庸才,又何敢厚望功名?”

姜游手上有相关资料,知道现在的徐庶学业未成,正值人生低谷,得有人鼓励才行,于是便笑着拍了拍徐庶的肩膀道:“天生我才必有用,我当初不过是一介乞食之徒,可是我用心去做之后还不是给我混到了现在的家财万贯?到是元直你能弃匹夫之勇的小剑,转而折节求学……我觉得吧,你现在执拿的是无形的元戎之剑,较之匹夫小剑,胜之万倍。方今正值乱世,你的元戎之剑终会有其用武之地,你也必能成就一世功业。”

徐庶楞了一下,口中默念道:“无形的元戎之剑……”一边念叨着,徐庶的右手缓缓曲指虚握了起来,好像手中就握着一把剑一般。

姜游笑了笑,自衣袖中如变戏法一般又摸出了一本线装本的书递给徐庶。徐庶望了一眼便楞住了:“这是……”

“《孙子十三篇之精要》。《孙子》一书原文也未免太过繁琐了一些,所以我摘其精要之处简记于此,元直若不嫌弃可以参看一下。不过本人才识浅薄,这本精要之中如有甚缺失与不足之处,元直也莫要笑话。”

说完这话,姜游脸上是带着微笑,心里却直想扇自己两记耳光再说。这本所谓的《孙子十三篇之精要》,其实就是后世流传的《孙子兵法?曹孟德注》。

据说在姜游本来的年代,《孙子兵法》的原文早就已经失传了的,流传下来的只有老曹注释的《孙子兵法》简化版。姜游想与徐庶拉关系,想来想去最好的礼物可能是就兵书战策什么的,所以就翻抄了这么一本出来。不过好就好在姜游曾经在老曹操那里混过一段时间,知道曹操这个时候还没有写,或许是没能写完这本《孙子注》,所以他陆仁抢先一步,先抢了老曹的版权再说……如果那年头有版权的话。

不过话又说回来,对徐庶这种求学仕子来说,这种礼物的价值可远比金银财宝什么的要有意义得多。当下徐庶双手颤抖着接了过来,翻开来先看了几页,马上就再次向姜游大礼参拜,感激不已的道:“兄长如此厚爱,却教庶何以为报?家母信中有言,若能得兄长不弃,但有所趋,庶赴汤蹈火亦在所不辞!”

姜游闻言心中呀然,心说这徐母还真有意思,难不成是看穿了我的心思,想拉拢徐庶来帮自己的忙不成?不过姜游的人可清醒着,没被这些客气话给冲昏头脑,只是笑了笑扶起徐庶道:“元直言重了,我现在不过是一个自由自在的行商之人,哪里会有什么事要你去帮我拼命的?元直你还是安心的在这里求学吧,待学业有成,寻一方可投之人再一展长才便足矣。哎,说到这里,却不知元直心中可有中意的诸候?”

徐庶与石韬对望了一眼,犹豫了一下才道:“实不相瞒,庶与广元虽学业未成,需在两年之后方能师满,但既然身在荆襄,却也有些意属刘荆州,想在荆襄之地一展抱负。”

这是姜游意料之中的答案,不过姜游还是皱起了些许的眉头,口中低声念叨道:“刘景升刘荆州吗……”说着说着,姜游轻轻的摇了摇头。

徐庶见状迟疑着问道:“兄长何故叹息?”

姜游道:“这个嘛……我不好在背后说别人什么。不过元直你既然问起了,那我告诉你也没什么关系,刘景升刘荆州只怕会令你失望。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的看法,元直你师成之后,大胆的去试上一试却也无妨。路是要靠自己去走出来的,哪怕就是跌倒了,对自己也是一种历练。”

“兄长教诲,庶自当铭记在心。”

姜游望了望天色道:“时辰不早,我该回去了,昭姬与小柔还在等我出行呢。反正我在水镜先生这里还要住上好几天的,有什么话我们晚些再说亦可。”

徐庶和石韬看看天色,也确实不早,当下也只好向姜游拱手暂别。姜游将二人送出酒肆,望定了徐庶的背影,心中暗道:“现在拉拢徐庶还早了点,第一是我这里的准备工作还没有做完,第二就是现在的徐庶还需要相应的历练才能成为原本那个连曹操都怕上几分的一流军师,我如果下手下得太早,得到的只会是一个不完整的徐庶,闹不好还会把自己和徐庶母子之间的关系闹得很僵。反正现在才建安五年……哦,快建安六年了。反正我有得是时间和徐庶把关系打扎实,同时还得在他母亲的身上多费点功夫。只有这样,在合适的时候我才能让徐庶召之则来,来之能用。对了回头徐康到了,我让他去管个分铺也不错……突然发现我很Yin险,呵呵!”

正思索间,貂婵结完帐来到了姜游的身后,凑上来问道:“思归,你又在算计谁啊?”

姜游回过神来,略一瞥眼就看到那边酒肆的老板和伙计什么都全都双眼发直、哈拉滋横流,再看看貂婵,姜游自己也是色心忽起,领着貂婵出了店门后就嘿嘿Jian笑道:“我在算计你呢!”

貂婵微微一怔:“算计我?我有什么可算计的……哎!”

突然之间反应了过来,明白了姜游话里的意思,只是想发作却又不好发作。姜游这时一搭貂婵的手腕,伸手一指远处道:“水镜先生说那边的雪景最美,我们去观赏一下……偶尔放下我们的架子,回到我们十五、六岁的时光,你看如何?”

“……好啊……”

(本瓶再次为昨天更错新的事道歉!今天努力的更新了九千字,差不多到了本瓶的极限,也算是一点对昨天的补偿,只求大家别再黑我了。谢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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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十回 方方面面

姜游于五年十二月月底时拜访了一次司马徽,考虑到年关将至,襄阳这里的商号有不少杂事要安排,所以只是住了几天之后就先返回了襄阳。至六年的正月十三冬雪稍融,商号里的大小事务也都回归正轨,姜游得以抽出手来,就再次的带上了蔡琰她们三个去拜访司马徽。借口也好找得很,这不是马上就要过元宵节了吗?

(PS一下,汉代其实好像并不讲究元宵节。元宵节原名应该是上元节,属道教的宗教节日。根据本瓶手头的资料,元宵节的兴起是从唐代开始的,因为唐朝是李唐,而道教的宗祖老子姓李,李唐王朝出于皇室神化的目的而大兴道教,上元节也是那时开始兴盛的。这里请不要深究。)

司马徽对姜游那也是非常的欢迎。抛开其他乱七八糟的因素,只单以蔡琰的学识而论,司马徽作为老学究型的人物都惊叹不已。除此之外,现在的蔡琰可以算得上是经学宗师郑玄的半个徒弟,再加上蔡琰不但博学强记,而且自身的理解能力又强,司马徽与蔡琰真一谈论起来基本上就等同于学术交流,双方往往就是“终日不倦”。这是水镜书院新学期的课还没开,蔡琰又是女子不太方便在人前露面,不然司马徽都想邀请蔡琰当客席讲师。

扯远了,打住。总之姜游他们一到水镜书院,司马徽便力邀姜游他们多住上一些时日。当然了,这也正中姜游的下怀,自然是满口应允。反正襄阳商号那里的事有王珑儿在打理,除非是碰上什么大事要事,不然的话也用不着姜游亲自去处理。

自正月初十起,水镜书院的学生就在陆陆续续的返回书院,该拜年的拜年,该聚饮的聚饮。不过这些都与姜游没多大的关系,姜游主要的目标当然是放在徐庶与石韬的身上,从初识时起基本上就天天一起喝酒谈论,连过年都是带着这二位去襄阳过的,而在这一来二去间姜游就有从这二位身上了解到一些乱七八糟的事。

荆州地区由于刘表的缘故学风较盛,而且由于局势较为安定,各方面的生产力都保存得十分完好。在此前题之下,荆州有自己的造纸业且有较大的规模——蔡伦可就是耒阳候(今湖南耒阳)。但是虽然有不错的纸业基础,荆州这里却还没有印刷制品出现。而像徐庶、石韬这样的学子的书籍,都得是自己去抄。

在这一点上姜游有听李雪解释过,说主要的问题是在于当时的纸与墨的搭配不能到位。印刷需要的是油墨,而汉时的墨都是水墨,普通书写的话还行,但却挂不上印板。勉强为之的话印出来的字纸根本就达不到应有的效果,当然还有其他的一些工艺上的问题。

姜游的夷州可以进行印刷,是李雪在水墨的基础上搭配了一些夷州出产的植物油与鱼油,达到了印刷用油墨的标准。但是一如前言,夷州淡水人口偏少的硬伤直接导致了劳动力的不足,造纸与印刷工坊的供给能力相当的有限,目前也只是能勉强的满足淡水行政与基础教育方面的需求而已。

理论上来说最好是把荆州的人口弄去夷州,但姜游与李雪都知道这不太现实,而这种潜在的商机又不能错过……这是读市场分析的李雪的原话。两个人用通讯器商议再三,最后由姜游作出了一个较为大胆的提议,就是夷州供给成品的印刷用油墨与印刷用的工具,由船队运到荆州来之后,再由姜游在荆州本土招募人手开办印刷厂。

李雪分析过后认为这个方法比较可行。众所周知汉代的化学工艺还相当的落后,想分析出夷州油墨里的成份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更何况这种油墨里的一些关键成份貌似目前也只有在夷州才能得到(指夷州特产的一些亚热带植物与海产鱼类),如此一来荆州本土的豪族想玩盗版很可能也会心有余而力不足。

有了一个主导思想,李雪的花招也多了起来。像印刷的另一个关键活字版,李雪就坚决反对直接送去荆州,而是采用了宋代的整板雕版。当然李雪也不会笨到真的去雕这些版,毕竟劳时费力还容易出错,因此所采用的方法有些投机取巧——

先用活字排出一个版,试印一遍校对无误之后,让青铜工匠直接在这个活字版上封泥制作陶质范模,陶模一出来再注入青铜浆,然后一个青铜的整板就出来了。而这个整板,回头就是要送到夷州去的。

汉代的青铜工艺相当成熟,制出来的青铜印板质量很高,甚至都超出了李雪的想像。当然了,这种整板真送到荆州肯定会被人偷学去。只是在不用李雪的这种小花招的情况下,只怕印一本三十二开大小、页数为一百、单页字数为两百字的书籍,只怕能累死荆州本土的青铜工匠,花得时间还相当的长。哪像李雪这里动作要是快点,几个人只用几天的时间就能把一本书的板全都做出来?换句话说,李雪的这种小花招很可能会极大限度的提高荆州本土想从事这项产业的人的投入成本,而且在时间上还争不赢姜游。

除此之外,郑玄呆在夷州也是一个极大的有利之处,因为很多著作在眼下的情况之下,只有夷州才有……

不过姜游与李雪都一致认为现在就急着赚钱还太早了点。反正现在还只是在建安六年,时间大把,应该先把名气打出来再说。姜游不是要资助司马徽门下的贫寒学子吗?这就是一个打广告的最佳方式。

在询问了司马徽一通之后,姜游选出了二十卷司马徽这里常用的教材并将书名告知给李雪。至于书到不用发,李雪去郑玄那里一趟就有,然后就开始制板与赶制油墨……

——————

转眼间便已是建安六年的二月中,姜游又在郑玄这里作客。

在得到了姜游首肯的前题下,蔡琰被司马徽借去“隔屏侍讲”,也就是在讲常中挂起吊帘再支起屏风的弄出一个隔间,然后蔡琰呆在隔间里与司马徽以谈论的方式向学子们讲学。

这一借可就是半个月。蔡琰固然是乐于讲学,姜游却没什么事可做了,整日里就是带着韩柔与貂婵在水镜书院的周边游走踏青。当然了,姜游也乐于这样,因为这样姜游就可以多接触到水镜书院这里的士子,没准就能撞上那么一、两个日后有用的人才呢?所以姜游也是没事就请这个喝两杯、请那个吃一顿的,连带着亦使姜游在水镜书院这里的人缘相当的好。

这天书院下了课,蔡琰有点累要先回去休息,姜游就让韩柔给蔡琰作伴,自己则带着貂婵再邀上了徐庶与石韬去酒肆喝酒。正吃吃聊聊间,有一行不算很大的车队来到了水镜书院,领头之人却是王珑儿。

不多时王珑儿在酒肆寻到了姜游,各方见礼之后王珑儿跪坐到了姜游的身边道:“师兄,五日前夷州的船队到了襄阳码头,师兄先前交待过的那些物件皆已送达,印刷工坊日前亦已开始运作。不过工匠手艺尚且生疏,所以我是按师兄所交待的,让工匠们先以清水习练,待熟识之后再以墨而印。另外雪姐有考虑到师兄这里一时间印不出书籍,怕误及师兄正事,所以在夷州就先赶印好了两千本送来荆州。”

姜游知根知底,知道李雪那里二十种书籍每种印个一百本是小儿科,所以是很随意的点了点头,不过那边的徐庶与石韬可就吓了一跳。两千本书是什么概念?别说是两千本,可能随便来个二十本就能抄得他们吐血了。(PS个题外话,写到这里本瓶突然想起了学生时代犯了错,被老师罚抄的事,二十遍《木兰辞》再加二十遍《桃花源记》,那可真叫一个惨啊……)

他们正犯着楞,王珑儿却已经从衣袖中取出了一本《礼记》与一本《尚书》交给姜游过目。姜游接过来随意的翻了几页,一抬眼见对面的徐庶与石韬都拉长了脖子想看看是怎么回事,当下便笑了笑,一人一本递将了过去道:“二位贤弟且看看这书抄印得如何。”

二人细看了一会儿,干净、工整、无误什么的就不用多说了,闹得这二位连连咋舌。

姜游又笑了笑道:“书院开课尚不足一月,这批书卷也算是赶上了。二位贤弟,明天可能要辛苦你们一下。”

石韬拱手道:“不知兄长有何吩咐?”

姜游摆手笑道:“别什么吩咐不吩咐的。我之前不是说过要资助贫寒学子的吗?我师妹珑儿这次是带来了两千本这样的书籍,共二十宗典籍,每宗百本。明日相烦二位贤弟就在书院的门前摆下长桌,但凡是书院中的贫寒子弟皆发与书籍,分文不收。至于那些身家颇丰的学子嘛……”

稍稍的犹豫了一下,姜游才接着道:“一则他们不缺人手代为抄写,二则亦可告知他们,最多一月之后再去往襄阳,我襄阳的商铺之中就有这些书籍贩卖,价亦不高。”

徐庶与石韬再吓一跳。要知道在当时发送书籍可不是开玩笑的事,有钱人家的子弟还好说,花点钱请人抄也就是了,而寒门子弟想弄卷书可是相当麻烦的事。荆襄地区的纸说贵不贵,说便宜也绝不便宜,寒门子弟还不怎么负担得起,所以更多的时候是自制竹简木简再去抄写,却也因此相当的劳时费力。

姜游现在一挥手就是两千本,在当时人们的眼中那得是多大的手笔?对寒门子弟们的帮助又会有多么的大?至少这会儿姜游自己心里很清楚,这样送书出去其实远比给这些寒门子弟钱粮什么的要更有效得多,不但成本低,而且造成的影响力更高。

这时王珑儿又取出了详细的货物单据给姜游过目,姜游看了一阵眉头便扬得老高:“哎?上等的鲸Rou?而且已经腌制好了,出坛之后或煮或烤皆可?珑儿,单中的酒Rou有没有带一些来?”

王珑儿连忙点头:“我想师兄肯定会送一些给水镜先生,所以带了一车来此。”

姜游道:“快快快,速命人取鲸Rou与好酒各一坛来……”

一旁的貂婵站起身道:“此间伙厨只怕不知这海中珍味应如何烧制,我去烹煮吧。”

姜游点了点头。貂婵在夷州呆的时间不短,海味吃得自然不少,而出于女Xing要下得厨房的思想,对这些东东没少研究,手艺相当的不错。

这里说着鲸,那头的徐庶与石韬却是身上汗都下来了。古人迷信,认为鲸是神物,而鲸的群体自杀事件,也认为是大大的不祥之兆。可姜游现在到好,居然把“神物”给弄来下酒?

姜游看出二人的惊态,只是随意的笑道:“龙肝风髓亦是天下奇珍,此二神物尚且有人垂涎,这区区大鲸之Rou又怎么吃不得了?元直、广元,到不是为兄卖弄,你们的见识其实还太少了点。这大鲸其实并不是什么神物,我在夷州建下的渔港,每个月总能捕上那么一、两条。只可惜夷州到此间需一月之程,鲸Rou送来必须得先行腌制才能保不坏,不然的话让你们尝尝真正新鲜的海中鲜味,那才叫鲜美无比。”

徐庶与石韬闻言后也是惊疑不定,过不多时姜游的仆役将两个大坛子送入酒肆之中,这二位也是望着Rou坛半晌无语。直到貂婵笑盈盈的将一盘香气四溢的爆炒鲸Rou丝送上桌几,这二位也还都犯着楞,硬是不敢下筷子。

姜游望着这盘爆炒鲸Rou丝,心中其实也很遗憾。一般的爆炒菜都少不了酱油和辣椒,但这两样东西姜游和李雪还没能搞出来。酱油还好说,有大豆就行,姜油和李雪以前是抽不出空所以没搞。到姜游到了荆州之后,闲暇的时间比较多,所以这会儿有在试制;到是这辣椒,姜油和李雪就真没办法了。

圆锥红椒辣椒原产于中拉丁美洲热带地区,原产国是墨西哥。15世纪末,哥伦布发现美洲之后把辣椒带回欧洲,并由此传播到世界其他地方。于明代传入中国。而在汉时,中国只在川中地区有花椒而已。当然了,作为味道,花椒也可以提供辣味,但终不及辣椒那么的“够劲”。

可惜,姜游手下的船队目前根本就不具备远程航海的能力,自然也就没办法越过太平洋抵达美洲去弄来辣椒。而且现在的船支数量不怎么多,任务也紧得要命,即便是有航行去美洲的能力也不能去。不过按姜游的打算,将来是一定要派船队去的。因为美洲不止辣椒,还有很关键的农作物玉米也是要弄回来的,玉米的强抗旱与高产能力将来只怕超有用处。

“唉,想是想,可现在还是不行啊……”

一念至此,姜游不由得轻叹了口气。对面的徐庶与石韬见姜游如此却会错了意,对望了一眼之后徐庶问道:“兄长何故长叹?”

姜游连忙摇头:“没事没事,想起了以前的一些事而已……你们别楞着了,趁热尝尝鲜。”

说实话,徐庶与石韬这会儿其实早都垂涎欲滴,只不过是因为心中还有着些顾虑才没有下筷子。说起来这二位本身就是寒门子弟,差不多打小时候起就吃不饱穿不暖,稍大一些又挨上了逃亡之苦,饿肚子那是常事。而在这种情况之下,徐庶与石韬能不贪利、不好色,但这张嘴却比较贪吃。当然了,以他们的为人也不会来什么大鱼大Rou,不过在水镜书院求学期间,偶尔得闲就会结伴去打猎,然后顺便就打打牙祭……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这也是“君子贪吃,取之有道”。每个人都会有那么点的爱好,这是谁都挡不住的,而吃也是爱好中的一种。

姜游看看二人,见他们的馋相毕露却又始终不动筷子,只能是在那里干瞪眼,一眼间却也觉得有些好笑,索Xing自己执起了筷子,给这二位一人夹了一大筷子鲸Rou丝到碗中。再看这二位彼此对望了一眼,还算是有些风度的先夹起了一根纳入口中试吃。不过在一吃之后……

“我靠!风卷残云式啊?”此为姜游语。

头既已开,又有上好的果酒,徐庶与石韬也就放开了许多,与姜游尽兴言谈。谈着谈着,他们的话题就扯到了河北那边曹、袁两家的战事上,各自乱七八糟的见解也说了很多。

说实话,姜游这会儿其实也很关心官渡战事到底如何了。理论上来说老曹是肯定会赢的,但姜游也怕自己会闹出点什么蝴蝶效应。只是那时的消息传播本来就很闭塞,荆州与曹境又处在一个基本对立而封锁的状态之下,消息的传播自然是慢得可以。

这里正说着话,姜游无意中一瞥眼,却发觉王珑儿紧锁着眉头的坐在那里,好像是有什么话要说却觉得不方便说。略一迟疑,姜游便侧过身悄声问道:“珑儿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还有什么话要说?”

王珑儿低声回应道:“师兄,之前你派去官渡打探消息的探子昨天刚好赶回来,曹、袁两家的官渡战事其实已经决出了胜负,只是我觉得在这里不方便说。”

“……”姜游既有些无语,却又对这个宝贝师妹的小心谨慎感到满意。淡淡的笑了笑,姜游摆摆手道:“无妨,元直与广元都不是外人,珑儿你在这里说出来便是。”

徐庶与石韬奇道:“是何事?”

姜游面色一正:“我派出的探子昨日回报,曹、袁两家的官渡之争已经决出胜败了。”

此言一出,徐庶与石韬的馋劲、酒意顿时就飞去了九霄云外,危襟正坐的等着王珑儿开口细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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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十一回 一点一滴

东汉建安五年四月,老曹从官渡主营出发,营救被围困在白马的刘延,关羽斩杀颜良;稍迟一些文丑追击老曹至延津,又被关羽一刀秒杀;

八月、九月,袁绍进逼老曹的官渡主营,双方的霹雳车VS土山箭楼、绕营大沟VS地道攻势也照样发生;

十月末、十一月初,袁绍的粮草送抵乌巢,仍旧是派了大酒鬼淳于琼去镇守;之后没过几天,审配向袁绍告发许攸贪污的事,然后就引发了许攸投曹,老曹再火烧乌巢……

姜游从许昌出逃是在建安五年的三、四月间,而老曹与袁绍之间的官渡之战,也并没有因为姜游这个异数人物的出现引发出什么变故。

也许是因为姜游在曹营的时间较短,又一直是充当着一个打酱油的闲人的缘故,所以没有引发出什么变故……不过对于这种说法,姜游却更加的倾向于自己根本就没有相应的影响力。

准确的来说,姜游“加入”老曹一方的时间很晚,又只是在农政方面表现出来了一点才干,老曹当然不会带姜游这样的酱油型人物去到官渡前线,这就使姜游缺乏了对官渡之战直接Xing的影响力。

另一方面,姜游一直都与袁绍一方没有任何的瓜葛,而袁绍的官渡之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输在了其内部人员的争权夺势上。袁绍内部的这种权势之争由来已久,是典型的沉疴旧病,即便是姜游有心想去影响都不见得能影响得到,又更何况姜游根本就不想去影响?

总之就是一句话,官渡之战的过程与结果基本上仍与原有的历史进程没有什么不同之处,硬要扯上点什么不同之处的话,就是在最后的火烧乌巢一事上稍稍的推迟了那么几天而已。

除去官渡主战场之外,关羽在斩杀颜良、文丑之后,是于九月离开了曹营去寻找刘备,至十月下旬与刘备、张飞在汝南古城重逢,然后刘备就去劝说刘辟、龚都,然后就开始征集兵力准备从后方攻袭许昌……

——————

听完王珑儿带来的情报,姜游与徐庶、石韬一时之间全都锁紧了双眉,一旁的貂婵则万分惊呀的道:“天啊!想不到以袁绍之强盛,竟然会败于曹瞒之手!”

姜游摇摇头道:“袁绍势强是不错,可真论用兵,袁绍也只不过是个二百五。真正的用兵打仗,并不是说谁人多就一定能赢的。”

说着姜游自己倒满了一杯酒,然后端起酒杯走出了酒肆。徐庶与石韬对望了一眼,亦各自离席去追上了姜游。王珑儿见状也想离席去跟上姜游,但却被貂婵给一把拉住了,再向王珑儿摇了摇头道:“让他们三个大老爷们儿谈男人之间的事,我们在这里等他们就是了。”

酒肆之外,姜游端着酒杯,仰头望向了正在渐渐暗下来的天空。不多时徐庶与石韬追上,再望见姜游沉吟不语的模样,徐庶上前一步问道:“兄长在思索何事?”

姜游回身望向徐庶与石韬,想了想便轻叹道:“我在想……呵呵,二位贤弟认为这荆襄九郡还能有几年的太平时日?”

徐庶迟疑道:“兄长的意思是?”

姜游微笑:“其实我最初也以为袁绍会必胜,所以在去年的三、四月间就仓惶的逃离了许都,以免去介时兵临城下的玉石不分之大祸。可是我于六月登舟,沿江而下在吴郡暂歇时,收到了袁绍连吃败仗、损兵折将的消息,我就把这种看法改了过来。因为以袁绍之势众,完全可以以大军在官渡牵制住曹瞒主力,然后别遣他军疾袭许都,如此则曹瞒必败无疑。我也相信袁绍的身边肯定会有出此良谋的谋士,但袁绍却拒而不用,由此可见袁绍根本就不知用兵,军虽众亦败。也正因为如此,我才会在夷州呆了一段时间之后又跑回荆州来。袁绍若胜,荆州这里是呆不得的,但如果是曹瞒战胜,荆州却很可能会是安宁之地,襄阳只怕也会成为新的京师……哦,我说的京师是实质意义上的,并不是说刘荆州想干什么。”

徐庶与石韬闻言后再略加思索,心中都大致的有了些顿悟。

姜游又接着道:“以袁绍之强,如若在官渡击败曹瞒,差不多就可以说整个天下都已经落入了袁绍的手中,刘荆州即便是麾下带甲十万亦不可敌,荆襄九郡会被袁绍铁骑一踏而平,所以袁绍若胜,这荆州是绝对呆不得的;可胜的如果是曹瞒……袁绍打仗一直以来都是以势凌人,打赢了就锋锐无敌,打输了倾颓难起。官渡一战老曹战胜,河北的攻守双方只怕就要掉个个儿了。原先攻的是袁绍,现在攻的将会是曹瞒。曹瞒知兵机、善用兵,绝不会给袁绍重新养成气力的机会,同时还会趁此机会谋取整个河北。”

徐庶与石韬一齐点头称是,但却没有接上姜游的话去说些什么出来,闹得姜游有些郁闷,心说你们就不能也说几句?

没办法,姜游只好又接着刚才的话道:“只是这‘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烂船尚有三斤钉’,袁绍久在河北根深蒂固,曹瞒若是想拥据河北,将袁绍的根基彻底的拔除,只怕至少也得要个六、七年的时间。而在这六、七年里荆襄会是一片清宁之地,我的商机无限;若是中间有些什么变故,刘荆州再适时的把握时机的话,襄阳就会成为实质意义上的京师,这就是我为什么会自夷州归还中原的主要原因了。”

这会儿的时间点相对来说还早了点,姜游可不能说什么日后老曹会南下荆襄的话出来。再者后来不止刘备,另外还有不少人建议刘表把握时机,集结兵力攻袭老曹的大本营,但刘表却并没有采用。反正就目前的局势而言,刘表其实是很有机会谋取天下霸业的人,所以在这一时期,其实是有不少人很看好刘表的。至于刘表的“盖善善而不能用,盖恶恶而不能去”那还是后话,姜游也知道自己这时可不能表现得太聪明了,毕竟这时的自己算哪根葱、哪棵蒜啊?

没错,姜游是很想现在就对徐庶、石韬下手,但是就目前的情况而言,徐庶的学业未成,而且应该还缺少一个心境上的过渡期,姜游如果勉强的把徐庶拉去夷州,得到的多半也只是一个能力上并不怎么完整的徐庶,所以姜游还是决定先忍一忍再说。反正基础的关系已经确定了下来,之后的事稍动点手脚应该也就可以了。

不过姜游这会儿也不能只在自己这里扯来扯去,当下就话题一转,改向徐庶与石韬问道:“二位贤弟都有大才于身,却不知出师之后打算投效于谁家?”

徐庶与石韬再次对望,但都只是笑了笑再摇摇头。姜游猜想这二位应该比较看好刘表,但现在也不是说刘表什么坏话的时候,这不刚才自己还说了些看好刘表的话吗?损刘表的话,还是到晚些时候再说才比较好,自己在相应的时间点上留个扣子也就行了。

不过这会儿有一个人是一定要狠狠的黑上一下的,那就是咱们的“留黄书”了,所以姜游忽然间长叹道:“唉,可惜啊!”

这一叹自然就引来了徐庶的疑问:“兄长为何而叹惜?”

姜游道:“我在为我的旧主刘皇叔而叹。刘皇叔好不容易从徐州逃得Xing命,之后又离开袁绍身侧,在汝南与关、张二将重逢,并得汝南刘辟、龚都等人的相助,此时应该珍惜这些得来不易的兵力,去谋取一处容身之所,可他为什么执意的要去攻袭许都,以扰曹瞒之后?这兵不经练、粮草不充的,又哪里会是官渡战胜,士气正锐的曹瞒的对手?若是早几个月还好,可是探子回报说刘皇叔举兵是在年初正月,已经晚了啊!刘皇叔勇则勇矣,却不识大略机谋,惜哉!”

徐庶道:“听兄长之言,刘皇叔此战必败?”

姜游点点头:“必败无疑!只希望刘皇叔能逃得Xing命吧……若能逃得Xing命,再不出什么意外的话,我想稍迟一些,我就能与刘皇叔在荆襄再度聚首了。”

徐庶道:“兄长可是想重投于麾下?”

姜游笑了笑再摇头道:“当初虽身不由己,但我终归是个数叛之人,又有何面目再投于谁麾下?其实吧,大汉有一十三州。并、幽、冀、青、徐、兖、豫、杨、益、荆、凉、司(隶)、交,但除此一十三州之外,我姜游有得是可以去的地方,真要想弄块地头自立门户也易如反掌。真到那时,我让大汉的一十三州变成一十四州,而我也混个山高皇帝远的州牧玩玩,岂不乐哉?”

此言一出,徐庶与石韬的脸上一齐变色。

姜游看到二人脸上色变,当下便摆出了几分酒后的醉意与狂态,笑道:“二位贤弟是不是以为我在开玩笑?其实这话不能算是玩笑。我好歹混了好些年的官场,该如何求官我的心里其实非常清楚,只不过现在还未到其时而已。正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很多时候要是想成点什么事,懂不懂得如何去养光韬晦是非常重要的……呃!”

也许是老天爷帮忙,这时正好有一阵颇寒的入夜春风吹来……有句俗话叫“春风不进屋,进屋冷彻骨”,姜游还真被这阵突来的寒风给吹得打了个哆嗦,当下便借着这一哆嗦,再装出一副被吹去了醉意的样子,抓着后脑勺干笑道:“哎呀,我刚才都说了些什么啊?二位贤弟,方才的话我不过是一时狂气发作所说出来的狂妄之言吧,你们可千万别当真啊!哦,说真的我这会儿还真有些累了……我们今天就先散了吧,改日我再请二位贤弟痛饮。”

嘴里说着话,姜游这里就快步步入酒肆,叫上了貂婵与王珑儿再与徐庶、石韬施礼话别。走出去几步,姜游悄悄的回头偷看,依稀有望见徐庶与石韬的脸上都有些疑惑不解的神色。姜游知道这样已经够了,这枚地雷已经埋在了二人的心里,将来就肯定会有触爆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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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三更,姜游在司马徽安排给他居住的客院之中发着呆……其实不是发呆,而是戴上了耳机准备与李雪联络。

蔡琰这几天帮司马徽“隔屏侍讲”比较累,睡得也很早,韩柔就陪着蔡琰在一起睡下了,只有貂婵守在姜游的身边。望见姜游甩过来的眼色,貂婵知道姜游是想干什么,所以跪坐在姜游的身侧小心戒备。

过不多时通讯接通,姜游先向李雪道:“紫炫,你那里收到了官渡的战报没有?”

李雪:“还没有呢!最近一次的徐州船队是正月初九启的航,算算航程最起码也要到这个月的月底才能回来。怎么,你那边收到了?”

姜游:“嗯,收到了。和你我的潜推测(暗指原有的历史进程,姜游和李雪在被蔡琰看出是穿越者之后愈发的留心了许多,也定下了一些关键的词汇)没多大的差别,老曹打赢了这一仗,而刘备也在不知死活的想去攻打许昌。不出意外的话,用不了多久我就要和刘备在荆州碰上面了,所以我得作好应付刘备的准备。我这里的事没什么可说的地方,你那里又怎么样了?”

提起这个李雪有些兴奋:“一切正常,或者应该说一切顺利。你还真别说,逊小哥真的很有本事,你知道这半年来他从泉州那里送来了多少人口不?”

姜游:“有多少?”

李雪:“几近两万!”

姜游吓一跳:“怎么那么多?两万?这都超出我们原本的淡水人口了!到底怎么回事。”

在李雪的解释下,姜游这才明白过来。

姜游当初定给陆逊的方向是山越与交州,而陆逊对山越地区比较了解,真下起手来那也是既准又狠还兼当墙头草。

简单点来说吧,山越地区的部族众多,也拥有自身的农业基础,但是由于闽越地区多山的缘故,其粮食产量往往上不去,大大小小的部族之间为了谋取生存与发展,也经常是相争不断。

陆逊的着手点是在商贸上,也就是与邻近泉州的一些山越部族在树立起良好的关系之后开始正常的贸易。当然了,出于安全方面的考虑,陆逊并没有在泉州进行土地开垦之类的事,只是进行商贸港口的建设,每次夷州的钱粮送到之后才会派人去知会那些个部族,问问谁要进行交易再带到泉州来,这样也就免去了山越部族无粮时会跑来泉州抢粮的潜在危险。

刚才也说过,山越部族之间也有着不少的争斗,而且由于政治形态相对落后的缘故,大多仍是处于半农奴制的状态。彼此间一打起来就少不了会有大量的被俘者,然后就沦为奴隶。这一类的奴隶只能是作为被迫型的劳动力的存在,而且危险系数也相对较高,部族之间再一打起来,要么就是阵前反叛,要么就是被原来的部族再解救回去,对俘获的部族来说利用价值其实相当的低,很多时候宁可杀掉也不留下来地雷。

陆逊那是多聪明的人?目光就盯在了这些“地雷”上,而后就向关系良好的部族提出愿意用钱粮换取这些“地雷”。这些山越部族见泉州对他们没什么威胁可言,同时又可以将无用且危险的“地雷”换成实实在在的钱粮,那自然是相当的乐意。因此这一来二去的,仅仅半年左右,陆逊就从山越那里购换来了近两万的人口,其中的大部份竟然是……山越部族为了换取钱粮,从孙吴境内抢来的大汉人口!

李雪当初在闻知此讯的时候那也是汗颜无比,心说咱清清白白的人,现在都成了超级人口贩子了。但是话又说回来,做了总比不做强吧?

另一方面,如果陆逊弄来的真的全部都是山越部族的人的话,李雪还真有点不敢接纳,因为自身的实力还不怎么够,很可能会管不住这些在当时文化差异还比较大的山越人。但如果大部份都是同样的汉人就比较好管束了。

别的也不用,弄到夷州之后免去他们的奴隶身份,半发半借的给予最初所需的钱粮与生活用品,然后再鼓励他们开荒种地或是从事各方面的生产,孩童则强制Xing的送入学堂进行教育,这对这些曾为奴隶的人来说可都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天大好事。再过几个月之后,生活质量又提升了上去,这会儿就算是轰他们离开夷州,他们都不愿离开……谁不想过好日子?在吃过了苦之后尝到了这样的甜头,没有谁会去犯那种傻!

总而言之,姜游仅仅离开夷州不过半年,夷州淡水的人口就翻了一倍有余。当然了,李雪有提醒陆逊要把握好尺度,别做得太过火。虽说从孙吴那里抢来的人口其实还不足两万,对孙吴现在的人口基数来说是小儿科,可是真做得过了头,过早的引起了孙吴方面的注意那可不是件好事,谁又会想到这些山越部族会跑去孙吴境内抢人口来着?

姜游听过之后那也是哑然无语,想了许久之后只能建议李雪,要陆逊把方向稍稍的调整一下,多从士家的交州那里下点手。泉州离当时统领交州的士家大本营交址离得很远很远,士家即便是知道了泉州在吸纳人口的事,也一样的是鞭长莫及,相对来说安全系数就要高出许多。

李雪这边说完了,就轮到姜游说一下自己这里的情况。大致的说了一下徐庶与石韬之后,李雪也没什么话可说,毕竟这方面的事不是急得来的。但是但是,李雪还是给姜游提了个醒:

“你要真有空闲,不妨去长沙看一下,那里有一个人才,咱们夷州可用得上。”

姜游:“谁啊?是魏延还是黄忠?我可告诉你啊,魏延没那么差劲,现在是襄阳城里的守将,而且自己也很有些身家,能看得上现在的我才是怪事;黄忠是在长沙,但是情况也很魏延差不了太多,不是现在的我能拉拢得到的。”

李雪啐道:“啊呸哦!我像那么不着边际的人吗?我说的是医圣张机张仲景!你动作可得快点,夷州突然一下涌入了这么多人口,我担心会有疾病暴发,所以你要尽快的把咱医圣给弄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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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十二回 腹黑算计

夷州,淡水主城。

李雪与姜游结束了通讯,再把通讯器收入了怀中之后就摸着下巴犯起了嘀咕:“耶?这家伙是变了Xing情还是怎么的?什么事都问了,可甄大美女的事却一个字都没有问过……是有心还是无意的啊?打死我也不相信他好色的毛病就真的能改得过来。”

正犯着这些很八卦的嘀咕,忽听得侍卫在门外唤道:“郡主,甄家五小姐请见。”

李雪赶紧的正了正神,回应道:“哦,请她进来吧。”

过不多时,甄宓捧着一大摞的帐本步入了房中。因为彼此间混得比较熟,她们也不用行那些客套的礼节,所以甄宓直接就把帐本放在了李雪的案头道:“郡主,这些帐目我都已经校对好了,并无甚差错。”

李雪笑道:“哎呀,辛苦你了。”

甄宓很礼貌的回应道:“当日得蒙先生将我自许都救出,今在夷州又得郡主尽心照料,宓无以为报,帮郡主分担些琐碎之事也是应该的。”

李雪摆摆手:“哎,我们之间不用那么客气,坐吧。对了你肚子饿不饿?我让伙房去弄点宵夜过来,你陪我吃点,吃饱了我们再同榻而眠。”

可能有人会问怎么甄宓帮李雪检起帐来了?这一直都是糜贞的活才对啊!这里面的原因是多方面的。

首先就是糜贞这会儿并不在夷州。前文有述,糜贞一直想尽可能多的接一些徐州的糜氏族人来夷州,但是由于糜竺的眼光主要是放在刘备的身上,对糜贞的这个要求就一直没有应允。到建安四年年末时,身在许昌的姜游提醒李雪,说老曹随时可能会对重夺了徐州的刘备发动攻击,因此夷州对徐州的商道就此暂时中断。

然后没过太久,姜游又把刘备战败被逐,而糜竺也跟着下落不明的的消息传去夷州。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夷州对徐州的商道还不能恢复,糜贞对此是急得干瞪眼却又没办法。直到姜游抵达夷州,并且议定恢复对徐州的商道之后,糜贞可就再也坐不住了。

姜游是于九月离开夷州前往荆州。而到十月初时,夷州这里对徐州的商贸货物准备完毕,糜贞就缠定了李雪,说是要亲自带队前往徐州,把仍留在徐州的糜氏子弟接来夷州。李雪考虑到淡水人口基数这个硬伤,而且徐州糜氏族人在失去了糜竺的消息之后最有号召力的人就是糜贞,淡水也需要这些来自于当时生产力较为发达的地区的人口,所以就答应了。

糜贞于十月中旬带船队启程,至十二月中旬回到夷州,带来了约一千左右的徐州人口。再次的完成准备之后,又于建安六年的正月中旬出发,预定是二月下旬返回夷州。这前前后后的加起来,糜贞就有四、五个月没去管夷州的财政了。

不过糜贞司管的夷州财政总得有人先顶着,这时糜贞就向李雪推荐了甄宓。糜贞与甄宓之间的关系好是一回事,最主要的是糜贞知道甄宓的行商理财能力绝不在自己之下,自己如果想去徐州把族人接过来,由甄宓来自顶着自己的工作最合适不过。

除此之外,糜贞终归是女人,总有着自己腹黑的一面。就夷州糜氏的现状来说,还并没有官面上的挑梁人物……虽说夷州目前也不是正式的官府,姜游的“夷州都护”只是自称而已。但糜贞毕竟是目前夷州的内部核心阶层的人物,知道姜游将来肯定能弄到朝庭正式的诏封。

出于对夷州糜氏宗族利益的考虑,再考虑到目前的夷州糜氏中没有能够挑起大梁的男丁,糜贞知道自己不能轻易的就让出财政官员的职务。当然了,作为姜游的夫人之一,即便是糜贞放弃了财政官员的职务,夷州糜氏也一样可以得到姜游的关照,但这种裙带关系怎么说都比不上有正式任职的人稳妥,可是收拢徐州地区离散的糜氏宗族子弟的事又必须得是糜贞亲自去,至少也得是先安排好前期工作。

在这种前题之下,最好的方法当然是找个不具备威胁力的人先顶着自己的工作,而甄宓毫无疑问的是首选人物。即便是将来真的会有什么变动,糜贞也同样不怕……事实上女人在某方面的直觉是相当敏锐的,糜贞有隐约的查觉到一点姜游与李雪对甄宓的打算。但是对象如果是甄宓的话糜贞却一点都不怕,因为糜贞与甄宓之间的关系非常好,即便是真的出现了李雪所预计的那种情况,糜贞与甄宓也会达成一种同盟Xing的关系以求同存互利。然后她们只要不犯什么大错,就可以一起守住这个对她们来说很重要的财政职位。至于蔡琰、韩柔、貂婵,则是毫无威胁可言的。

所以所以,糜贞不但放心的把财政工作暂时的交给了甄宓,甚至在暗中都期望着甄宓能够如李雪所预想的那样。其实像她们这样的精明人,比谁都清楚什么是“合则强,分则弱”。现在的夷州,陆氏宗族的实力只是稍逊于糜氏宗族一些而已,但陆氏有个陆逊在泉州立功,糜氏却没有什么赚取功绩的机会,只怕将来早晚会被陆氏给比下去。在这种前题之下,在徐州就吃够了陈氏一族的苦的糜贞,非常的希望能有一个坚实的盟友,而甄宓的中山甄氏就非常的合适。

要说糜贞心里的那点小九九,又哪里能瞒得过李大腐女的双眼?可是李雪本身就在动着甄宓的脑筋,见糜贞也有这种倾向,心里偷着乐都来不及,又哪里会去下什么绊子?

个人私心方面的事可以不论,只说在正事方面,李雪巴不得姜游能现在就飞回夷州并且二话不说的就把甄宓给强行的叉叉圈圈掉,然后甄宓就委屈求全的跟了姜游,接着再把中山甄氏的那些优秀金属工匠给空投到夷州来。

这里先扯上一句闲话,铁器可是引导文明发展的重要因素。而对眼下的夷州而言,在发展上太需要优质的铁器与其他的金属器具了。虽说夷州本土就有铁矿,而陆逊打通对山越各部族的交易之后,山越方面也能提供不少铜铁金属,但关键问题则在于这些铁器的制作水平……太烂!

夷州本土的铁匠不必多说;从徐州、吴郡弄来的少量铁匠也好不到哪去;山越部族一向是以“居于山间,多出铜铁,善于铸件”而著称,但是由于文明形态较为落后,金属工艺方面其实也是差劲得可以,所谓的“善于铸件”也是重量而不重质。这种情况根本就不能满足夷州进一步发展的需要。

可能会有人说,李雪手头不是有冶炼钢铁的资料吗?那让工匠学习这些资料不就行了?可实际的问题在于工匠们都没有什么文化基础,让他们学习实在是和对牛弹琴差不了多少,李雪能够做到的顶多也就是作一些工艺改良,稍稍的提升一些品质与工艺而已。除此之外,李雪又没有现代里诸如测温用具之类的东西,在炼铁上就完全得依靠工匠们的水平与经验,而这些事,淡水目前的工匠们根本就不能达到要求……总不能让李雪管着那么多要紧事的人,却专门的蹲到炉铁炉的旁边去吧?

简单点来说就是一句话,夷州的铁业如果有师傅带头,再怎么样也比自己慢慢的摸索强。基于这些方方面面,李雪有试探过甄宓,也就是带着甄宓去铁厂看看东西。不出李雪所料,甄宓看过那些出产的铁器之后,一双美眉差点没拧到一起去。总算是顾着李雪的面子,说出来的评价是“差强人意”。其实李雪知道,甄宓真正的评语是“次”!

也许甄宓是在对自家铁业技术进行夸耀,但李雪更相信中山甄氏的制铁水平确实有那么高,甚至都有可能掌握着一些失传于后世的加工工艺……中国古代失传的优秀工艺可从来就没少过。甄宓作为女子自然是不太可能了解到具体的加工工艺,但是一眼就能品评出铁品的好坏,而且说得头头是道,这或许就是一个证明。

正因为如此,李雪不知有多么的想把中山甄氏的炼铁工匠团给赶紧的弄到夷州来,而眼下唯一的着手就,就只能是在甄宓的身上。为了这件事,李雪其腐女“腹黑发动机”可是已经加足了油了。

姜游不知道、糜贞不知道、甄宓更加的不知道,就在这次骆霖率领的对荆州商队中有李雪派出去的细作,目的地则是许昌、中山、邺城。那去这三个地方是要干什么呢?当然是把甄宓当初跟着姜游一起出逃的那点事给“走漏”出去。目的相对来说也很简单,就是逼着中山甄氏在中山再也呆不下去,只能被迫迁居他处。

袁绍方面好说,袁熙是看上了甄宓,而且都准备提亲的,相信一听说甄宓跟着姜游跑了,马上就会迁怒给中山甄氏;老曹方面嘛,李雪则是刻意的要将姜游那时捅了曹丕屁股十几刀,曹丕惨遭“暴”菊的事给闹大,当然说出去的话则是姜游是“为了”甄宓而不惜与老曹闹翻脸,以老曹死要面子的风格,多半也会把仇给算到中山甄氏的头上。

如此一来中山甄氏在曹袁之争中就算是想当墙头草只怕都当不了,然后李雪就可以稍稍的给中山甄氏“指引”一下方向,让中山甄氏从晋阳一路南下,经孟津、宛城一路抵达荆州,然后再从荆州把中山甄氏给接到夷州来。这条路并不是老曹的主要势力范围,而且这几年间老曹要忙着去打袁绍的地盘,对这些地方也会有些顾不上,相对来说路上会比较顺利一些。

不过这些事还只是在进行之中,李雪目前还是得先稳住甄宓再说。好在借口也好找,一是推说河北战事未明,甄宓这样的女孩子家不方便在路上跑;之后就是糜贞的率领船队出行,夷州财政要有个人来先帮着顶一顶班。也就是说,李雪与糜贞的想法在某种程度上不谋而合。而剩下来的事,就是李雪要尽可能的与甄宓先拉近关系,同时让甄宓萌生出中山甄氏迁居到夷州会有莫大好处的心态。在这一点上有夷州糜氏作范例,应该比较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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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食宵夜什么的摆上,李雪也不用侍婢什么的随侍在侧,拉着甄宓就这么对座小饮。反正都是女孩子家,又早都混熟了,几杯酒下肚之后这二位矜持什么的全都扔去了一边,时不时的还会“咯咯咯”娇笑不断。

李雪又是一杯下肚,放下酒杯之后手指可就探到了甄宓的脸庞上,自耳角轻轻的划到秀气的尖下巴之上,微醉的语气中亦带出了几分轻佻:“小宓今年已经二十了吧?是不是该考虑考虑嫁人的事了?”

甄宓略显无奈的叹了口气,其神态真可谓人见人怜:“唉,雪姐你就别提这个了。若不是曹袁相争于官渡,可能我此时早就已经嫁与了袁家二公子袁熙。”

李雪笑道:“那你是喜欢他,还是为势所迫而不得不嫁?”

“这个……”甄宓犯起了难,以她的思想观念又哪里能说得清这种问题?

李雪又在甄宓的俏脸上轻掐了一下:“还记得那时我们打的赌吗?我赌袁绍必败。算起来这个月的月底,小贞的船队就会从徐州回来,到时我们应该就能知道谁输谁赢了。但我想我肯定会赢。”通讯器的事甄宓还不知道,现时点也不可能会让她知道,所以甄宓并不知道这会儿她早就输了这个赌。

甄宓道:“若是小妹输了自然会愿赌服输,只是不知赌资为何?”

李雪摆手一笑:“算了算了,我们也不过就是女孩子家开个玩笑而已,那么认真干什么?不过说真的……”

说着李雪一手支着头,另一只手则在甄宓的粉颊之上来回的轻抚:“小宓真的好美哦……只可惜我也是女儿身,不然的话我会说,你输了就嫁给我。”

前面也说过,甄宓早就与李雪混熟了,没外人在的时候也会和李雪开些这样的玩笑,这多少也算是被李雪带坏了那么些吧。这会儿听李雪这么说,甄宓亦嬉笑着回应道:“真要是那样,这赌局的输赢就没什么分别了。老实说,雪姐你如果是男子,小宓会很乐意嫁给你。”

二女相对一笑,又互敬了一杯。

酒杯放下,甄宓有些不解的问道:“雪姐,你年长我八岁,今年都二十八岁了,为何至今不嫁?若是不愿下嫁于谁,以雪姐之尊,招郎入赘也不无不可啊!”

李雪摇摇头:“可能对你们来说,我的想法有些离经叛道吧?我不想被人管着,只想自己自由自在,做自己喜欢做的事。其实真论起来吧,我们女子不嫁又不是什么大事,承继香火那是我老哥的事,让他自己努力去。哦对了,小宓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说着李雪起身离席,转去了屏风之后。过不多时再出来时,李雪已经换了一身衣裙……一身在当时看来相当之大胆的衣裙,露肩露臂还外加露出了整个小腿。简单点说,李雪换上的是一身带着现代审美观的仿唐代仕女装,在现代的古装型卡通或是游戏中比较常见的那种。

要换在别的地方,甄宓这会儿可能早都惊呆了,但这里是夷州,甄宓也呆了快一年,许多事早就已经见怪不怪。夷州地处亚热带,夏天长而且热,居民的服饰都已经在偏向于轻凉,特别是大量山越地区的人口的涌入,山越女子那种露肩露腰露腿的装束,在的确轻凉的前题下淡水的居民不但不排斥,反而还争先效仿。当然啦,李雪也有在暗中来点推波助澜的事。不过李雪终归是淡水的顶层人物,自己可不能做得太过火。想来想去就想起了这些服饰,毕竟稍作修改就能既轻凉又不失端庄。

却见李雪在甄宓的面前妙曼之极的转了几个圈,之后便笑而问道:“小宓你看我设计的这身衣裙如何?”

甄宓拍手称羡:“好漂亮!啊……我是说雪姐漂亮,穿上这身衣裙更是无比出众。”

李雪笑着坐下道:“不用奉承我,真论漂亮我哪比得上你啊?再说我都二十八岁,很快就要人老珠黄了。对了,这种衣裙我做了好几套,送两套给你吧。别不敢穿哦!至少在咱们夷州这里没人会说你什么的。”

“谢谢雪姐,那……小妹就却之不恭了。”女人爱美的天Xing作怪,甄宓也很难抵挡得住这方面的诱惑。可别忘了甄宓对美容方面的事很有研究的,此外甄宓的盘发在汉时也是一绝,堪称汉末时期的超级美发师。

李雪笑了笑,接着就抛出了试探Xing的话题:“可惜啊,再过些时候终归是要把你送回中山去的,到那时只怕我们就再没有什么见面的机会了……小宓,你说句真心话吧,你喜欢我们夷州吗?”

甄宓沉吟良久,最后轻轻点头:“小妹很喜欢先生与雪姐的夷州……若是可以的话,小妹真想在这里定居下来,就如同糜家小妹一般。”

李雪暗中一乐,心说有你这句话就行了。至于以后的事嘛,只要不出什么意外,多半你甄大美女就会半推半就了……

“可恶的酱油!这种事居然要我来做!你当初有本事把蔡大美女给强行推倒,怎么现在就没本事把甄家大美女给强行推倒了呢?亏你还是狼族的人,这事要是换在其他的狼族成员的身上,只怕抢都抢不及呢!你这还能算是狼族的人吗?我靠!!”

(莫明其妙的上了架,看客只怕走了不少,可是本瓶也真的矛盾……现在只希望在一百万字的时候能拼回来买断,那样就皆大欢喜了。请各位多给点力吧。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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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十三回 初至长沙

建安六年三月,荆南长沙郡。

纵贯南北的湘江将长沙郡分为了东西两块,而姜游此刻就坐在湘江之畔的某间酒楼之中,静静的望着湘江出神。

其实不用李雪提议,姜游都是要来长沙一趟的,因为在姜游的计划之中,就准备在长沙建起一个贸易点,从荆南(湖南)这个“有色金属之乡”给夷州送去发展所需的有色金属。所以这趟来长沙,姜游除了要寻访一下医圣张仲景之外,也要顺便考查一下长沙的湘江沿岸,看看哪里合适建起水陆码头。

当然除去这些之外,姜游也很想见一见五虎大将之一的黄忠。不过才刚到长沙的第一天,姜游就听说刘表的从子刘磐带着黄忠出兵孙吴的建昌诸县,看来是想趁着孙策死后孙吴内部局势不稳的机会在这些地方捞点好处。乱世之中事多如此,姜游也没话可说,就是这次来却见不到黄忠,姜游多少总有些失望。

貂婵坐在姜游的席侧,见姜游的杯中已空就伸手过去帮姜游舀满了一杯酒,同时轻声问道:“你把昭姬与小柔放在水镜先生那里真的没关系?”

姜游笑了笑:“如果连水镜先生都信不过的话,那这荆襄九郡之中又还有谁值得去信?再说那里还有元直与广元,他们也是值得信赖的人。其实以前在徐州的时候,我就经常把昭姬与小柔托付给郑老爷子,请郑老爷子代我照料一下,自己好出门去办事。”

貂婵也笑了笑。因为正对着窗口,貂婵抬眼往街道上望了一眼,随即向姜游道:“你派出去的几个人都回来了。”

过不多时,姜游派出去打听消息的几个人上了楼,回报张仲景不在其太守府衙,而是前几天出城采药去了。不过明天就是三月十五,依张仲景的惯例今天肯定会赶回府衙,然后明天好“坐堂行诊”。

张仲景,公元150(或154)至公元215(或219),自幼崇敬医师并学习医术。本意是想做一个济世救人的医者,但为家境所迫举了孝廉,并在兴平末、建安初时成为了长沙太守。

依汉制,做官的不能随便进入民宅接近百姓……当然到了建安年间,这个制度对许多上位者来说近乎于放屁,犹其是像老曹、刘备这样的枭雄,为了收拢人才哪还会去理会这个狗屁制度?不过荆州地区毕竟是刘表的地盘,而刘表又相对来说较为保守,对这些制度看得比较重,张仲景也不敢去违反。

可是不接触百姓就不能为他们治疗,张仲景的医术也就不能长进。于是他就想了个办法,选定每月的初一和十五两天大开府衙却不问政事,专门就是让有病的百姓进来,他端端正正地坐在大堂上挨个地仔细为百姓诊治。同时还让衙役贴出安民告示,告诉百姓这一消息。

这算是一个典型的擦边球,但绝对没有违反律制,而且就治政而言也是有利于安民,所以刘表一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张仲景的这种举动在当地产生了强烈的反响,百姓无不拍手称快,对张仲景很是拥戴。时间久了便形成了惯例。每逢农历初一和十五的日子,长沙的府衙门前便聚集了来自各方求医看病的群众,甚至有些人带着行李远道而来。后来人们不是习惯的将坐在药铺里给人看病的医生通称为“坐堂医生”吗?据说就是从张仲景这里流传下来的。

姜游到长沙后有打听过,得知张仲景应该是在建安八年(AD203)任职期满,到那时长沙的太守才会换成韩玄。而现在是建安六年,张仲景还有两年的官做,不见得马上就能拉拢得了。

这个消息传递给李雪之后,李雪当然很失望。毕竟也是混了这么多年的人了,知道很多人不是现在的姜游就能拉拢得了的。但是再怎么说,李雪仍然希望姜游能在这个时候就与张仲景先打好关系,因为李雪知道张仲景这样的清官很受荆州官场的排斥,就原有的历史而言张仲景任职期满之后居然连回老家南阳都回不了,后来是躲去了岭南一带隐居写书。既然是隐居,那不如干脆把他拉去夷州隐着。至于张仲景的《伤寒杂病论》……

“咱们资助他写,回头再大量的印刷上一批,往大了说这种一流传开,他济世救人的心愿可以满足;往私心上说,他也可以流芳百世!我就不相信他会不动心!”

却说姜游听过从人的禀报之后也来了些兴趣,当下便随口问道:“如此说来,张太守府衙门前等候明日堂诊的百姓岂不是很多?”

从人直咋舌:“多,相当的多!都排出一条街去了。”

姜游再问:“那长沙这里的药店呢?”

从人道:“都备齐了各类的药材,看样子是准备大赚一笔。”

姜游听过之后轻轻点头,再微闭上了双眼,手指则轻轻的敲起了桌面。貂婵见姜游如此,忍不住轻声问道:“思归,你在想什么?”

姜游摆了摆手,并没有说话。过了许久之后,姜游才轻叹道:“不行,我这次过来只是过来随便看看,带的钱不多……阿秀,吩咐大家去收拾收拾,明天我们就回襄阳去。”

貂婵奇道:“明天就回去?你不是想见见张太守的吗?”

姜游摇头道:“现在还不是时候,再说这样求见也不太合适,再怎么说,我现在也只是一介布衣白身,有些事乱来不得。”

——————

转眼间便已是一个半月之后。

姜游从长沙回到襄阳时,派去汝南的探子回报说刘备在汝南与曹仁开了几仗,战况也算是互有胜败。由于双方的力量都有着或多或少的限制,打成了一个相持不下的局面。至于老曹本人则在集结军力,准备出兵仓亭与袁绍再度决战。

姜游与李雪查阅了一下史料,查出刘备这时应该在与袁绍南北呼应,以求夹击老曹,但结果却是没讨着好,最后是到九月,刘备被老曹击败再逃往的荆州,也就是说刘备还要到半年以后才会跑到荆州来。

刘备还没来荆州,姜游这里却也省心不少,像与徐庶那边的关系就可以在不受影响的情况下进一步的发展,此外姜游也还有一些自己的事情要做。

另外姜游在襄阳的书城已正式开张,生意很不错的说,像最初襄阳这里的印刷工坊印制出来的二十种典籍共计两万余书,不过短短七天的时间就销售一空,印刷工坊不得不追加印制。不过姜游有授意王珑儿注意数量,再印制个一万本也就行了,然后就推说夷州的油墨未到,荆州地区的用纸也没能跟上。这是李雪给姜游的建议,除了对外人强调油墨的重要Xing之外,也是不想让荆州这里的市场过快饱和,毕竟要借此来完全打通荆州地区的商道。

再就是姜游吩咐王珑儿收购了一批常用的药物,算算时间差不多就搬上了船,于四月十三赶到了长沙。上次不是没见到张仲景吗?这次该动真格的了。

四月十五已是入夏之季,天气已渐渐炎热。还只是在五更时分,姜游就已经带着一帮子人在长沙府衙旁边的街道上摆好了一长溜的药摊,另外还有吩咐人架灶煮汤。煮的是什么汤?绿豆汤、薄荷茶,还有王老吉清凉茶……哦,不带王老吉,就是清凉茶。当然了,这些汤里面都有适量的放了些夷州送来的砂糖,不然要么就是平淡无味,要么就是有够苦的。

辰时未到,长沙府衙大门就已经打开,张仲景开始坐堂应诊。也不用多久,头批的百姓千恩万谢的走出府衙,正准备去就近的药铺买药,一身文士装束,手中还执着把折扇,颇有些玉树临风之态……至少姜游是这么自居。反正是彬彬的凑了上来笑而问道:“敢问各位乡亲是否要去购置药物?”

这几个百姓顿时傻眼。其实到不是因为姜游的出现而傻眼,真正傻眼在姜游身侧的貂婵身上。貂婵那是什么人?本身就是倾国倾城的美女,歌伎出身的她又很会装饰自己,而且相比起蔡琰、韩柔,貂婵在人前也远比她们要自如得多。

在得知了姜游的想法之后,貂婵今天也算刻意的修饰了一下自己,不能给姜游丢脸嘛!这会儿的貂婵并没有画什么妆,只能算是薄施粉黛,但却换上了一身李雪从夷州送来的轻凉衣物……当然了,在荆州地区可不能像在夷州那样露个小腿肚子出来,腿部有加上合身的绣裤,不过肩臂这里披上绢绸的“蕾丝”,弄个半露半不露的半透明状态还是可以的。话又说回来,貂婵以前在王允府里的时候,这种装饰早就穿惯了,所以觉得根本就没什么大不了的。如果是换成了蔡琰或是韩柔……就算是在夷州,她们二位也不敢乱穿出来。

总而言之,貂婵撑着把遮阳伞往姜游的身边一站,什么亭亭玉立啦、风华绝代啦之类的话那是不用多说的,半条街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貂婵的身上,大咽口水者亦不尽其数。而姜游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不然他也不会让貂婵在荆州地区穿成这样。

闲话少说,只说那几个百姓正犯着晕,对姜游的问话一时之间也没反应过来,姜游则很不客气的从某个百姓的手中抽过了张仲景开出的药方,细看了数眼之后便向这位才刚刚回过神来的百姓笑道:“请恕在下失礼。这药方上的药物都只是些寻常的药物是不假,价虽不贵,但恐怕你……”

说着姜游扫了眼这几个百姓身上的衣物,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这几个百姓都是穷人,只不过姜游没有说出口来而已,再就是谁都看得出来姜游没有恶意。

那百姓接回药方,疑惑不解的向姜游问道:“先生是有何事?”

姜游微笑……典型的大灰狼式的微笑,再抬手一指某个街口:“那边的街中有一长溜的药摊,你们凭着张太守开出的药方,可以在那里领到相应的药物,而且分文不收。”

此言一出,整条街差点都炸了锅……

第二卷 第十四回 拜会张机

几分钟之后,姜游与貂婵坐到了附近的一所茶肆之中,这间茶肆当然也是早就被姜游给包了下来。也不用茶肆里的茶,姜游那边有烹煮好的绿豆汤、薄荷茶,姜游与貂婵就这样坐在那里浅品慢饮。时不时的,姜游还会授意侍从去帮着维护一下秩序,或是教训教训想贪小便宜的人。

貂婵小饮了一口清凉的薄荷茶,再看看姜游那悠然自得的模样,一时间忍不住笑道:“思归,张太守赠医,你却在这里施药,那你这又算是什么?”

姜游笑道:“张太守回头肯定会来找我的嘛!这不比我冒昧的去求见他要强得多吗?再说了,我真去求见,还不见得能见得到。”

貂婵道:“这批药材也花了不少钱,你不心疼?”

姜游再笑:“钱就是用来花的,只要花到了刀口上就行。”还一句话姜游不好说出口,就是经李雪的分析,这种投入,将来能得到的回报只会更多更多。

却说姜游的药摊上药材虽然不少,但总是会缺上几味,这时就会有人取出钱来去就近的药铺买来,然后再交付给领药的百姓。总之,今天来看病的百姓连治带药都不用花一个钱。百姓们一高兴,自然就会问及是谁在做这样的好事,所以也没用多久,姜游的名号就四散传开。

如此一来,长沙府衙中的张仲景又哪里会收不到消息?一时之间张仲景也是心中惊呀,很想去见见姜游。说起来张仲景作为医者,比谁都清楚如此之多的病人要用掉多少药材,同时又相当于多少的钱。可他是个清官,赠医就已经很勉强了,想施药则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对于长沙城内的药铺哄抬药价的事,张仲景也实在是药束不了,所以开药的时候都是尽量的开出比较便宜的药材,好让这些百姓能够负担得起。现在姜游来这么一下,以张仲景的为人,会不动心那才是怪事。

病患者很多,张仲景一直忙到初更时分时,府衙门前仍有一些病患者。张仲景想见一见姜游,索Xing走出了府衙,就在大街上帮最后的这点病患者诊治。好在剩下的这点人问题都不大,以张仲景的水平三下五除二就全部解决。早有差人帮张仲景探知姜游就在不远处的茶肆之中,张仲景抬步刚想过去,姜游派过来的侍从便到了张仲景的跟前,请张仲景去茶肆小坐。

到了茶肆双方见礼,张仲景也不免的呆上了许久才回过神来。互相之间的恭维与客套过后,姜游随手一指那一长溜的药摊道:“张太守济世为怀,姜游敬服。只可惜我不是每次都能来长沙助张太守一臂之力。那边的药摊上还剩了有三成左右的药材,就请张太守置于府衙之中以备不时之需吧。”

张仲景闻言之后探头望了一眼,见摊上所剩下的药材其实也不少了,至少也能顶上两个长沙城中的寻常药铺的药材储备。如此之多的药材,对张仲景的帮助可就不是一般的大了。大喜之下张仲景向姜游恭敬一礼道:“却之不恭!张机且代百姓谢过姜先生。”

姜游轻叹道:“何以言谢?姜游得师尊教导,现如今虽是一介布衣白身,但能助张太守为百姓解去些疾苦,亦是心下甚慰。只是此刻姜游心中有一问,却不知当讲不当讲。”

张机道:“姜先生但说无妨。”

姜游道:“在下很想知道,张太守胸中的绝世医术,是打算秘传于子侄徒从,还是打算流传于世?”

姜游这一问,立时就使张仲景的眉头紧锁了起来。

张仲景的家族原来有两百多人,自建安元年(AD196年)以来,到现在不过短短几年的功夫,就因为当时中原地区的伤寒流疾病死了半数左右。而伤寒疾病的流行,一些庸医便趁火打劫,不给病人认真诊脉。像什么“按寸不及尺,握手不及足”,随便的和病人相对片刻便开方抓药,只知道赚昧心钱。还有很多的人虽师承名医却不思进取,因循守旧的不精心研究医方、医术,以解救百姓的病痛,而是竞相追逐权势荣耀,忘记了自己的本分。

张仲景对这些人非常气愤、痛加斥责,所以早就开始“勤求古训,博采众方”,刻苦研读《素问》、《灵枢》、《八十一难》、《Yin阳大论》、《胎胪药录》等古代医书,继承《内经》等古典医籍的基本理论,广泛借鉴其他医家的治疗方法,结合个人临床诊断经验,研究治疗伤寒杂病的方法,以求控制瘟疫的流行,根治伤寒病。而在这几年中,张仲景已经有了不少的成果与心得,相应的张仲景也已经萌生出了撰写《伤寒杂病论》的打算。

但在当时要写一部完整的书出来可不是件容易事。即便是写出来了,张仲景还要担心自己的这卷书会被利欲薰心的人控制住,成为这些人赚钱的工具,从而不能真正的流传于世,解救百姓的疾苦。

听过张仲景的话后,姜游没来由的想起了现代社会里坐在大医院里的那些个医生,一时间忍不住仰天长叹,心中则在暗道:“医德啊,这才是真正的医德啊!现代社会里的那些个医生,你们要是和张仲景比一比的话,几乎全都可以去啃狗屎了!还有那些可恶的药材贩子,出厂几毛钱的药,硬是能被你们炒到几十块,甚至是成百上千!闹得我们老百姓想看个病比什么都麻烦!”

一想到这里,姜游的脸上不由自主的就浮现出了怒意,接着目光就向街中的某间药铺瞪了过去。姜游早就知道了长沙药铺哄抬药价的事,本来心中就很不满意,这会儿再想起来这些,那更是恨得牙根都发痒的想咬人。

稍稍的压下了些怒气再略一沉吟,姜游向张仲景正色道:“张太守不必忧心,你所忧心之事全都包在我姜游的身上。哦,我想就在府衙的对街开一间药铺,所有药材一律平价卖售……不如张太守亲执此店?”

张仲景有些动心,但却也很为难:“张机身为朝庭官员,只怕不太合适吧?”这种清官脑子有些死板,讲究什么“为官者不得治以私产”。

姜游也是混过官场的人,知道张机是为了什么而为难,当下便呵呵一笑道:“那不如这样吧!张太守可着一可信小吏来我铺中监督药价,但有不合理的抬价可斥令降回。或许别的药铺自恃其势会不理张太守的斥令,但我姜游的药铺却一定会遵从。若是穷苦百姓一时拮据,我的药铺还可以暂贷于他,待其手头有钱之后再行讨还。我相信张太守治下的百姓都是守信之人,绝不会有负约之举。”

张仲景是清官,但同时也正因为是清官,所以知道姜游作为商人,这么个做法其实已经达到了极限,你也不能真的让姜游赔钱是不是?再者张仲景治政数年,知道有姜游这样的一间药铺存在,稍迟一些只怕就能将其他药铺的药价给拉下来。而姜游选的位置是在衙门口的附近,这也是一种寻求官家保护,以免去被某种势力所扰的方法,由此可见姜游是有备而来的。

再略一细想,张仲景就明白这样做对百姓而言有益无害;除此之外,张仲景也听到过一点有关姜游善待百姓的传闻,因此认为姜游的确是在为百姓着想,而不是另有目的,所以自然是满口的应允。

另外姜游还许了个诺,就是每个月的十五这天,他的药铺在张仲景“坐堂应诊”时,虽然不能再像今天这样施药,但是却可以半价提供,前题则是药方上要有张仲景的个人印章。这么做其实也是为了避免有人贪小便宜,或是有人刻意的想让姜游的药铺断货,从而把持市场,也就是为了应对黑商。

一来二去间,张机与姜游却也是越谈越投机。姜游是不懂医术,但作为现代人,许多常规的卫生知识那还是有的,其中就有不少是在汉时相当有用的知识;在治理连云滩的期间,姜游也多少的有学习一些医药知识,为的是应对当时的流民潮所可能会带来的传染疾病;此外姜游这次是有备而来,这一个月的时间里对着《本草纲目》狠补了一下医药知识。

当然了,真要是和张仲景谈医术,姜游绝对是外行。但如果只是普通的谈论一下,姜游临时抱的这些佛脚却还是能够应付一下的。

这谈着谈着就到了三更时分,天真的是太晚了点,就算是再想谈下去,张仲景看看姜游身边已颇显倦态的貂婵,也知道不太合适,只能是拱手道别,另外再请姜游有空时再来长沙小坐。至于姜游要开药铺的事,张仲景会帮姜游解决。

看看时候也差不多了,姜游自衣袖中取出了一本薄薄的纸册交给张仲景道:“这是我家传的药册,只可惜我不擅此道。今闻知张太守有意编写《伤寒杂病论》,这卷药册就赠于张太守吧,希望能对张太守的医书有所帮助。”

张仲景接过来,只翻了几页人可就楞了神……其实姜游给的是《本草纲目》中的一小部份,夷州那里早就有印刷出来,为的是防治一些常见的病。不过这玩意儿弄到荆州,情况可就很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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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十五回 回转襄阳

临近五月的时候,姜游从长沙返回到襄阳。

这次的长沙之行收获比较大,主要就在于张仲景答应了帮姜游在长沙开设药铺的事。不管在任何时代,官面上有人愿意帮忙,事情总是会事半功倍。当然了,姜游也绝不仅仅是想开设一间药铺那么简单,这只是一个开始而已。用不了多久姜游的名头在长沙一传扬开,跟着再开设水陆码头、金属货物行就会方便许多。

这些商铺什么的再一出来,只要姜游能够做到买公卖道,不像其他的货行那样偏重于过份的压榨百姓以获取利益,那对张仲景与长沙百姓而言也是值得称道的事。姜游的生意要做起来,然后再保证夷州的所需也就不难了。

除此之外,姜游有把自己能够大量印刷的事,通过那册节选出来的《本草纲目》告知给张仲景,张仲景也是格外的动心,最后从自己已经编写好的部分医学资料中选出了一些交给姜游,请姜游先试印一批看看,姜游当然是满口的应允。再算算时间,夷州的船队应该在端午节前后抵达襄阳,正好让船队把张仲景所给的医学资料带去夷州制板,李雪那边动作快点的话下次就带过来,所以预定向张仲景回复的时间是在入秋八月。

再除去这些,姜游还得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情报,就是黄忠这时并不是长沙守将,而是刘表麾下的中郎将,目前是作为刘磐的副将呆在长沙边境的攸县。因为军刘磐军队的钱粮都要从长沙这里支取,黄忠经常要往长沙跑,所以黄忠在长沙城中有自己的宅院。真论起来这些事与姜游并没有多大的关系,真正对姜游来说觉得有用的,是黄忠的儿子黄叙这个时候还没有死,而是呆在长沙城里守着家。

姜游知道黄忠有个儿子黄叙,但史料上对黄忠的这个儿子只有一句“早卒”,其余的就什么都没有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死的。也有不少人认为黄叙很可能就是在长沙与荆南地区流行伤寒病的时候病死的,相对的姜游也比较认同这种说法。在得知此讯之后,姜游本来是想去拜访一下黄叙的,但想想总觉得现在还不是时候,所以还是先忍了下来。

却说姜游回到襄阳之后也没过几天,骆霖所率领的船队就抵达了襄阳。除去原定的各类货物之外,还带来了郑玄编写好的六种典籍的印刷板。没别的话说,吩咐印刷工坊开工赶印,同时也向市面上放出了消息,首印的百册将会在端午节的当天进行发售。

乱七八糟的事情安排好之后,骆霖就开始向姜游详细的汇报目前夷州的现状。其实主要的事姜游可以直接从李雪那里得到,但真正详细而具体的事项,还是得看相关的文件才行。而在文件中有一封李雪封好了口的信,姜游拆看细看过之后差点没跳起来骂人——李雪在信中把如何腹黑了中山甄氏的事情告诉了姜游,并且让姜游多留心许昌、邺城、中山这三块地头的情报,可千万不能让中山甄氏出什么事。

此外按李雪的推算,她派出的细作是于上次船队抵达襄阳的二月开始前往这三块地头,到姜游见信时已经有近三个月的时间,不出意外的话这三块地头的八卦传闻应该已经在市井之间流传开了,姜游必须得马上做好应对的准备……

“你这个李大腐女!我现在可真想掐死你了!!你要Yin人我不介意,可你也得先和我打个招呼啊!”

姜游当时差点抓狂。李雪的腹黑不是说不可行,可是没事先打好招呼,姜游可就真有点应付不及的感觉了。按李雪的这个计策,中山甄氏固然是当不了墙头草,可是扯上了姜游也就等于是姜游同时得罪了袁绍与老曹。当然了,曹、袁两家正在打生打死的都忙得很,但是双方暗中派十几二十个刺客什么的过来找姜游算帐却都是小KASS。而姜游又不比得那些有官职在身的人,他的随从不可能太多的,再者姜游动不动就要四处乱跑,万一被刺客什么的盯上……李雪这不是在给姜游添乱吗?

不过话又说回来,姜游知道中山甄氏对夷州进一步发展的重要Xing,现在也只能先强忍着,以后的出行尽量的小心一些也就是了。再就是李雪也不是那么笨的人,这次的船队有给姜游多送了一些武艺不错的保镖过来,其中有几个居然还是当初的陷阵营所残存下来的精锐士卒。当初下邳城破,高顺的陷阵营全军覆没,但总有那么几个比较聪明的人躲过了杀身之祸,后来几经流离登上了前往夷州的船,到了夷州之后再与高顺碰上面,也算是重归故主。而姜游在荆州的人身安全一直是高顺等人比较担心的事,现在碰上这些个老部下,当然是马上送到姜游这里来保证姜游的人身安全要紧。

最后李雪在信中说明,下次的船队她会让糜贞带队,同时把甄宓也捎带上。名义上是安排着甄宓从宛城、洛阳、孟津这条路返回中山,但实际上应当是如何则是让姜游自己“看着办”。信的最后还有这么一句话:

“实在不行酱油你就把甄洛神给强了算了,便宜了别人还不如便宜了自己呢!”

姜游看完信就把信扔到火盆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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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代的荆州,若用现代的地理域名来划分,大致上包括了整个的湖北省与湖南省。而在春秋战国时代,荆州是春秋五霸之一的楚国所在地,故此荆州也被称之为楚地,即便是到了汉代,人们在称呼荆州时仍习惯Xing的称之为“荆楚之地”。

既然是“楚地”,那有两个在历史上很有名的楚人必须得要提一提。第一个是楚庄王,他的事迹就不用多说了。

另一个在个人身份上虽然不及楚庄王,但是他对后世的实际影响力却远在楚庄王之上,这个人便是屈原。时至今日,人们在端午节吃粽子、赛龙舟的习俗其起源虽说有许多种说法,但流传最广也最为大众所认同的,便是这些习俗是从祭祀屈原的活动中演变而来的。

人嘛,总是习惯于找些偶像来崇拜。荆楚之地既然出了两个这么有名的本土名人,在崇拜与自豪感的驱使下,荆楚之地的人们对这二位名人的祭祀活动从来就不会怠慢半分。而在东汉末年这一时期,刘表接掌荆州之后采取的是对外基本上不闻不问、对内用心发展的政策,荆楚之地因此在很长的一段时间之内远离着战火,百姓们也算是过着安居乐业的日子,相对来说要远比其他各州要安定富庶得多了。

此外,刘表本人作为“八俊”之首,非常注重文化方面的发展,连带着使荆州,特别是以襄阳为中心的地区,人们的文化修养都比较高。在这种氛围之下,人们对有比较有意义的祭祀与节庆也是非常乐衷的。

姜游是于建安五年三、四月间逃出曹营,逃到襄阳的时候赶上了建安五年的端午节是不假,但当时姜游是忙着逃命,要尽可能的不暴露行踪,所以建安五年的这个端午节也就没有好好的过上一过。

不过今年的情况不太一样,姜游不止是要显露行踪,而且还是越显露越好,所以姜游整出了不少事来扩大影响,像发卖郑玄的著作就是其中的一件。而在发卖之前的五月初三,刘表的请柬也送到了姜游的府上。

刘表是文人,是文人就没有不想把自己的著作传行于世的……如果是在现代,不是文人却拼命写书的还多得是呢!所以姜游在收到请柬的那一刻,已经大致的猜出了刘表的想法,最后是带着蔡琰去了刘表的府上应宴。

果不其然,酒过三巡之后,诗辞歌赋什么的也谈论得差不多了,刘表就提出想请姜游代印一批刘表所著写下的书籍,价钱方面的事好说。人刘表是荆州的顶层人物,荆州又是富庶之地,哪会在乎这点钱?而且刘表也是狮子大开口,一开口就是十万册,越快交货越好。

姜游可不会那么笨的满口就答应下来,而是为难的说夷州的油墨运输不易,而且襄阳这里对夷州的船队有所限制,税也收得很高(当时大都如此)。刘表又哪会在乎这个?当即同意夷州商船队的相关限制取消,而且税赋减半。而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夷州的商货可以大量的流入荆州,同时夷州所需的大量物资也可以从荆州购得。

不过十万册终究不是一个小数目,最后是与刘表议定每三个月交货两万册,而且为了确保产量,姜游可以大量的招募员工……其实真论起来也不用太多,招个几百人就可以了。姜游主要是考虑到又不是光印刘表的书,其他人的书还得印啊!像张仲景那里是已经应允了的,司马徽那边好像也很有几分意思。

最后刘表是想邀请姜游在荆州出仕为官,姜游却委婉的拒绝了,理由是自己是一个数叛之人,虽说叛得情非得已,但实在是没有面目再去仕奉于谁。当然了,这只是姜游的托词,姜游主要是不想受制于人;至于刘表到也没有强求,首先刘表对姜游并不感冒,邀请姜游出仕也不过就是一种客套而已,就算是姜游答应了,给的官职最多也就是一些有名而无实的宾幕闲职,再者姜游现在是商人的身份,而且是纯粹的商人。汉时人们对商人大多都很鄙视、很看不起,要不然糜竺当初也不会执意的要进入仕途。基于这种思想,刘表本来就只是客套一下,见姜游不愿出仕又哪里会去强求?

宴散无话。到次日午间,刘表就派了人送书卷稿件来姜游这里,而来的人也不是旁人,就是刘表的大公子刘琦。

刘琦今年不过二十出头,相貌到不失为清朗俊逸,就是脸上少了几分血色,走路也有那么点的虚浮,一看就知道是酒色过度的结果。按说对这么一号人,姜游身边又都是大美女,姜游不得不小心上几分。但令姜游意外的是刘琦对姜游身边的貂婵虽说多看了几眼,却完全没有那方面的神态,而是单纯的欣赏。

设宴再一细谈试探,姜游才明白过来,刘琦的酒色完全就是欢场之乐,而刘琦的为人则是相当的古板的……准确的说,刘琦心Xing不坏、为人慈孝,亦以古训为自戒。而欢场之乐并不触及当时的道德理念,文人士子什么的也常以在欢场中吟诗作赋什么的为雅。再一个,刘琦原先也并不沉迷于欢场,主要是在其生母过世之后有些郁郁寡欢,慢慢的才变得喜欢沉迷于欢场。用现代心理学的话来说,这也算是一种对现实的逃避。

不过好就好在刘琦毕竟是大公子,早期严厉的家教在刘琦的心中根深蒂固,即便是去欢场也是买醉多于买笑。当然时不时的他也会来点逢场作戏的事,但对于道德伦理,刘琦却是不敢有任何的违返的。这话又说回来,如果刘琦是个西X庆之类的人物,诂计在某些因素的影响之下早都让刘表给打死了,而之后刘备也不会与刘琦走得那么近,刘备可要面子那!

想明白了这些,姜游便让侍从取来了夷州陈酿的好酒,试探着放到了刘琦的桌几之上。几句解说之后,刘琦果然迫不及待的舀酒便饮,饮过之后神采奕奕的叹道:“好酒!好酒!!在下饮遍荆州美酒,却从未有酒能似此酒这般甘醇!”

姜游看看刘琦的样,心说你这么个喝法不把身体喝出毛病来才是怪事!

一坛酒三下五除二的就被刘琦全部灌下了肚中,完了之后再望向姜游时,姜游只能是很尴尬的摇了摇头道:“不瞒公子,此酒于我夷州渔港尚且出产不多,运来荆州之地的就少而更少。我府中眼下只此一坛,已经……”

刘琦听过之后也很尴尬,勉强的笑了笑再向姜游赔了个礼。姜游复又命人取来了其他的酒,刘琦喝过之后觉得虽然不及刚才的陈酿,但比起荆襄地区其他的酒也好上了许多,想了想就向姜游问道:“先生此酒如此醇美,却为何不在荆襄贩卖?”

姜游笑道:“在下正有此意,只是之前船队受限颇多,这酒也就不能多运。不过昨日令尊刘荆州已然应允不再限制在下的船载诸货,所以下次的船队可能会多运两船美酒来襄阳吧。我有意想在襄阳城中开设一间酒楼,却不知公子介时能不能为在下在刘荆州面前美言几句?”

姜游的这番话既是客套,又是一番试探。姜游于建安五年抵达襄阳的时候,已经有打听到刘表的原配,也就是刘琦的生母已经死了一年多。而刘琮之母蔡氏正是二十四、五岁最风Sao的年纪,很得刘表的宠爱,相对应的刘琦应该已经开始被蔡氏所打压,刘琦的沉迷于欢场,多半也有这些原因掺杂在里面。

果不其然,刘琦在听完姜游的话之后,神色马上就为之一黯,轻叹了口气再摇摇头道:“若是他事尚且好说,到是这等事情……且恕琦爱莫能助。”

姜游又不是笨蛋,许多话也不用说得太多。刘琦的这句话一说出口,姜游就已经证实了自己的猜想,当下也不愿再多事,所以脸上露出了歉意的向刘琦拱手一礼道:“啊,是在下错了,不该如此以私而取利,还望大公子见谅!”

也不知道刘琦是喝多了这会儿酒劲上来还是在犯二百五,反正是向姜游很无奈的摆了摆手道:“其实琦很想帮先生说上几句话,只是琦什么忙都帮不上罢了。不过先生如果是想开设酒楼在襄阳这里赚钱的话,可以试着去与蔡瑁谈谈,他能帮得上先生的忙。”

姜游心说没你这么笨、这么老实的人吧?

小宴散去,刘表的书卷亦以收好,姜游将刘琦送出门外。在刘琦临上马的那一刻,姜游总觉得刘琦确实很可怜,想了想之后帮刘琦挽住了马缰,凑近两步低声道:“公子,且容在下劝你一句……多读书,少饮酒;显好学,示孝道。公子你并不是愚昧之人,在下的这十二个字劝言,应能保君平安。只是在下身份卑微,也帮不了公子什么。不过再稍迟上一些,会有能真正的帮助公子的人来到荆州的。”

刘琦猛的一楞,但也马上就明白了过来。环视一下左近无人,刘琦也压低了声音问道:“先生此言何意?”

姜游笑道:“心知肚明,又何必言之太过?话说多了,对你对我都没有好处。公子若无事,最好不要到我这里来,否则极易若出事端,在下到时就不能在暗中助公子一臂之力了。最后我只能告诉公子,能帮公子的人同公子同宗,是公子的叔父之辈……”

话到这里姜游忽然后退两步,向刘琦深施一礼,口中大声的道:“还望公子日后时常来舍下小坐,在下必备酒相迎!”

刘琦不笨,知道这个时候不能问得太多,所以在马上向姜游略一拱手,显出了几分醉态的道:“先生府中佳酿醇美无比,琦若得闲必会再度厚颜来讨上几杯!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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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十六回 联结蔡氏

襄阳城中,姜游府坻。

明天就是端午佳节,当姜游与貂婵带着那一大堆刘表的著作来到后院凉亭中的时候,蔡琰与韩柔正在亭中边说笑边包着粽子。眼见着姜游过来,蔡琰与韩柔把手上的活儿交给了侍婢,再各自的洗净了双手,上前与姜游说话。

彼此间几句闲话一过,姜游就把刘表的著作交给了蔡琰。蔡琰翻看了一些之后轻轻点头道:“刘荆州作为八俊之首,果然名不虚传。”

姜游关心的当然不是这个,示意貂婵与韩柔接着去包粽子玩,自己则把蔡琰拉去了一边悄声问道:“昭姬,这荆州蔡氏与师父的陈留蔡氏,有没有一些什么亲戚关系?”

这一问把蔡琰问得楞了那么一楞,仰头想了老半天之后才道:“虽然同宗但年代久远,时至今日我陈留蔡氏与荆襄蔡氏只能算是远亲,近数十年来也无甚宗亲可言。”

姜游闻言皱了皱眉再撇撇嘴。

蔡琰对姜游的事一般从不过问,但或多或少的总会知道一些。现在见姜游没来由的问出这么一句,大致的也猜出了姜游的想法,于是伸指出去在姜游的额前轻轻一点:“思归,若无必要的话,别让我介入到这些事中去好吗?”

姜游有些尴尬的笑了笑,他知道蔡琰一向最讨厌这一类的事,所以马上就点了点头道:“嗯嗯嗯,我再想想别的办法。”

蔡琰也不愿姜游太为难:“若是真的别无他法,我会帮你的。”

姜游摆摆手:“不会不会,只不过这样比较方便而已。算了,我多砸点钱就是了……要不这样吧,我只借用一下陈留蔡氏的名头,就说陈留蔡氏与荆襄蔡氏终究是同宗,现在我带着你在荆州居住,同宗之间彼此打个招呼,再说些应该相互关照的客套话。你看这样行不?哦,也不用你出面,我去就行了。”

蔡琰想了想便点头道:“这些是宗亲常理,到也无妨……其实两地蔡室既为宗亲,现如今又同在一城,若真的不在节祭之时相互走动一下,反而有失宗礼。”

姜游笑了笑:“行了行了,你不反感我就谢天谢地了,不用在这里宽我的心……哦对了,你看看这个。”

探手入袖,姜游扯出了一串彩纸折成粽子(相信大家都会折这玩意儿吧?)在蔡琰的面前晃了晃,蔡琰看了一眼便即哑然:“你多大了?还折这些孩童玩物。”

姜游眉头一扬:“耶?你见过这玩意儿?”

蔡琰无可奈何的笑了笑:“去年与前午的端午,你尚在许都与襄阳未归,所以不知紫炫于应节之时带着我们折制此物。真论起来,荆州出产的色纸,其质远不如我们夷州出产的色纸质佳,你折出来的这些,较之紫炫折出来的那些纸粽也差之太远……哎呀,我都不知道我在说些什么了。嗯……思归,有时候我都会觉得你与紫炫好像就是两个长不大的孩子。”

姜游笑道:“不必那么严肃的时候,还硬要那么严肃干什么?累的还不是自己?再说了,我就这么个脾Xing,你又不是不知道。该认真做事的时候我会认真做事,可以放开了玩的时候,我可能会玩得比谁都疯。行了,明天就是端午节,昭姬你也别严肃成这样。她们两个也都会折吧?那我们一起折着玩,回头串好了挂到书铺里去,也算是件素雅的装饰。”

蔡琰再度哑然:“挂去书铺里当装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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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午节当天,襄阳上下各处欢庆,而姜游书铺经过之前的广告,这会儿也不知聚集起了多少荆襄地区的文人士子,就等着书铺一开门便冲进去抢购郑玄的那六部典籍。前文有叙,这六部典籍初印只是每部百册,而且包装上比较精美……简单点来说,姜游这就是在玩现代的“首卖典藏版”,价格上会有些偏高,而之后要再过上一段时间才会有大量的平装版。再换句话说,这也是姜游在趁节玩的最大的一次广告。

当然了,头批花了钱的人还是有赠品的,就是可以在书铺里悬挂的纸粽中任选一串。这纸粽虽然精巧可爱,不过的确不值什么钱,但如果放出风声,说是蔡琰亲手折制的就另当别论了……咳咳,汉代可不能让蔡琰出来玩什么签售,姜游这也是一个变通之法。此外蔡琰这半年多的时间来时不时的就会在水镜书院中“隔屏侍讲”,名声才气什么的早就在荆襄地区传开了,而由蔡琰亲手折制的纸粽……不用多说吧?名人效应往往是很恐怖的。

且不提姜游的书铺那里是什么混乱的景象,只说姜游备下了两份厚礼,这会儿正在蔡瑁的府坻门前请见蔡瑁。都说强龙不压地头蛇,姜游作为一个草根出身的现代穿越者,在这一点上可能在当时比谁都清楚。而蔡瑁呢?可以说就是荆襄地区最大的地头蛇,特别是蔡瑁司管着荆襄水军,姜游要是不和蔡瑁打好关系,那将来的水路商贸铁定会遇上不小的麻烦。**这个词儿虽然不好听,但是得承认这是不得不遵从的一个硬道理。

要说这会儿的姜游在襄阳“定居”下来才不过半年,不过在一系列的运作之下,名头到也十分响亮,最主要的当然还是生意做得够大,荆襄地区眼红的人可不在少数……因为时局的关系,现在夷州的七成左右的贸易都是在与荆襄地区进行,那贸易量之大是可想而知的。荆州本本的豪族再强,又哪里能和一个完整的淡水城七成的贸易相比?再说淡水城许多东西在当时都是独有的特产,荆州本土的豪族是看着眼红却也只能干瞪眼。

而今时今日,姜游已经得到了刘表的特许,情况又与往日大为不同,因为相关的商贸限制一取消,意味着姜游的生意会做得更大、获利更多,而且还得到了刘表的保护。在利益趋使的前题之下,蔡瑁也不敢轻视姜游,所以一闻知姜游备厚礼来访,蔡瑁马上就迎出了府门,殷勤的请姜游入府奉茶……天下间只怕没有谁会和钱过不去,而像蔡瑁这种人则更加不会。

礼罢茶毕,蔡瑁向姜游问及此来何意,姜游便笑道:“将军见外了,拙荆昭姬与将军有同宗之谊,故在下与将军也算得上是姻亲本家。到是在下在襄阳居下半年有余才来拜会将军,已是失礼太过,还望将军莫要怪罪。”

蔡瑁今年三十出头的样子,相貌不错,神态之间也颇有几分英武之气……送嫁给刘表的妹子有那么漂亮,蔡瑁这个当哥哥的自然不会差到哪里去,至少姜游是感觉蔡瑁不像史料中给人的感觉那么差劲,也很有几分精明干练的样子。这会儿听过姜游的话后,蔡瑁也马上就感觉出姜游此来必有好处,当下也很客气的回应道:“哪里哪里,瑁与先生既为姻亲,闻知先生到此时却未曾于时关照,真正失礼的人是瑁才是。”

这些都是典型的客套话,但又不能少。

客套完了之后,姜游开始转入正题:“不知将军是否知道,刘荆州已经允许在下于荆襄商返?”

蔡瑁笑道:“自然知晓。”

姜游道:“在下船队商货颇丰,于长江水道行走极易惹来贼寇,而将军统领荆襄水军,在下的船队安危,日后就要多多麻烦将军关照了。”

“这个嘛……”

姜游笑而不语,再用带着那么些意味的目光扫了扫厅堂中侍立的侍从。蔡瑁又不是笨蛋,马上就明白了姜游的意思,干咳了两声之后把侍从全都轰将了出去,然后就凑近了姜游一些笑道:“先生对瑁又有何关照?”

姜游微笑:“俗话说‘肥水不流外人田’,在下斗胆与将军攀上姻亲,自然是想与将军相互关照,若如此则在下与将军皆有巨利可图。其实将军也知道,在下居于荆襄不过半年,虽然说这半年来已是小有名气,但终究势单力孤,商货又极多,太易惹来麻烦,所以想攀上将军这棵大树借些Yin凉萌覆。至于将军这里嘛……实不相瞒,除去少量我夷州特产之外,其余的商货我想全部平价转让于将军,将军转手一卖便可获取巨利,如此一来你我各有各的好处,却不知将军意下如何?”

简单点说,姜游就是想转为批发商,零售商则是由蔡瑁去当。

姜游在荆襄地区的实力毕竟太过有限,而在商贸限制解除之后,姜游手头的人力根本就承受不起那么多的货物销售,而且姜游根本就不敢过度的扩张。荆州地区对姜游眼红的人现在肯定不在少数,要是姜游过度的扩张,很容易惹来荆州本土豪族的联合压迫,那样只会麻烦多多。

在这种前题之下,姜游如果与蔡瑁达成这种联盟关系就好处多多了。正所谓“欲取则必先予”,姜游把零售利益交给蔡瑁,表面上姜游好像是少赚了不少的钱,但实际能得到的回报只会更多。

首先蔡瑁的荆襄蔡氏是本土最大最强的世家豪族,如果与蔡瑁挂上了直接Xing的利益关系,蔡瑁在有利可图的前题下当然要维护自家宗族的利益,谁敢抢夺这巨大的利益当然是灭你没商量,如此一来姜游这里自然也能够得到蔡瑁的保护;

其次,姜游人手等方面的实力不足,而且还不能过度的扩大,那将大量的货物转卖给蔡瑁等于是省去了太多的事,而且还不用担心会发生货物涉销的事,可以加快货物的流动;

再次,有蔡瑁在背后撑着,一些姜游之前不太好下手的货物,现在就可以放心大胆的去弄;

再再次,刘备再过些时候就要跑来荆州,而姜游与刘琦之间多少也挂上了那么点的关系,姜游与这二位碰个面再扯上点关系肯定是在所难免的事。就拿刘备一方来说吧,姜游再怎么说也是糜竺的妹夫,而刘备落败之后急于召兵买马,糜竺肯定会跑来找姜游帮忙,你姜游能躲?真躲了搞不好就得后院失火。而在躲之不掉的情况下,得赶紧的先和蔡瑁打好关系,不然蔡瑁到时下个绊子什么的,姜游就得吃不了兜着走……

却说蔡瑁听过姜游的话之后,先是犹豫了那么一下,然后才问道:“听起来是不错,就是不知先生会转让何货于我蔡氏?”

姜游微笑:“将军想要什么?”

蔡瑁想了想问道:“书册印刷,如何?”

姜游心说你蔡瑁够狠,开口就要我手头上目前最要紧的产业。不过姜游却摇了摇头道:“将军以为印刷书册真的能赚钱?实话实说,我其实是在赔本赚哟喝。荆州虽有纸出产,但所需的油墨、印材,全赖夷州自海外天竺购得,成本极高……嗯,将军若是不信的话,我将我手中的印刷工坊让与将军便是。”

蔡瑁其实也只是一种试探,真正来说对这些事,蔡瑁早就打听过,所以知道姜游的印刷工坊的许多材料是从夷州运来的,数量也很有限。再者,蔡瑁又没有姜游的“文学货源”——姜游有郑玄、蔡琰、水镜这样的知名儒者在背后顶着,蔡瑁可没有!而且印刷工坊对蔡瑁来说太容易被姜游掐断货源而受制于人,所以蔡瑁并不感兴趣。此刻见姜游这么说,即便是谎话,蔡瑁也愿意相信,但姜游总得提供点好卖的货物吧?

“那先生欲让出何货?”

姜游道:“夷州特产的砂糖如何?”

蔡瑁眉头一扬,这玩意儿蔡瑁比较满意。甜味没人不喜欢,而姜游的砂糖自从发卖时起一直都是供不应求,价格也被炒得有些离谱。

姜游接着再扔重磅炸弹:“若是长江水道被我打通关系,我还可以贩来大量的优质海盐,也可以一并交于将军售卖。”

蔡瑁的眉头这下差点没扬到额头上去。海盐哎!这有多大的利润,蔡瑁可再清楚不过了。荆州地处内陆,又没有什么像样的盐井,在与东吴的关系闹僵之后,荆州供盐基本上全赖从蜀中购取,数量还比较少。而最主要的是在荆州地区,没有人能够打通长江水道上的关系,海盐也就过不来。要是姜游真的能打通长江水道再把盐运过来,其利益之大……蔡瑁的手心都见了汗了。

姜游这里的重磅炸弹还接着扔出一枚:“这些若将军还不满意的话,每次夷州运送来的美酒,我可以让出七成交与将军。剩下的三成嘛……将军见晾,我想在襄阳城中开设一间酒楼,将军总得留些好酒给我撑撑场面吧?”

蔡瑁无语了,因为姜游让出来的都是夷州特产中最好卖也最实在的东西。除此之外,姜游还有少量的珍珠、珊瑚之类的东西,不过这种东西属奢侈品,珍贵归珍贵,却不见得就好卖,但有总比没有强。至少蔡瑁就对这些东西很感兴趣,而且在必要的时候,这一类的玩意儿可是疏通关系的最佳物件。

于是乎,双方的会谈在姜游作出了让步……确切的说其实是以退为进的前题上,这会谈友好而热烈,几乎都可以说是一拍即合了。而在最后,姜游送上的两份礼物则差点没让蔡瑁的眼珠子从眶中瞪将出来——两尺多的精品珊瑚送了四株,拇指大小的珍珠则有三十多粒。

其余的不用说得太多,光这两种就相当的不得了。而在分成的两份之中,蔡瑁的这份多一些,另一份少上一点,却是姜游请蔡瑁转送给刘表的蔡夫人的。说起来姜游知道刘表很吃“枕边风”,现在赶紧的讨好一下蔡夫人准没错。当然了,姜游总不能明目张胆的直接送去蔡夫人那里,但让蔡瑁这个当哥哥的去转个手则另当别论。一些相关的话也不用多说,蔡瑁又不是笨蛋,自然知道该怎么做,用不着姜游去提醒。

为了表示诚意,姜游还表示这次夷州运来的七千斤砂糖可以现在就转让给蔡瑁。蔡瑁闻方大喜,此外蔡瑁也不是那么小气的人,价格方面订得很合理。双方击常为誓之后,剩下的事蔡瑁自己会去安排,姜游只要停止发卖等着蔡瑁来提货也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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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瑁捡到了宝,当然要设宴好好的款待一下姜游。等姜游回到府坻中时,都已经是入夜的初更时分了。

姜游被蔡瑁灌了不少酒,即便是他酒量还不错,蔡瑁的酒又不怎么样,但这会儿还是有着些醉意。趁着夜风轻凉,姜游坐到了后院凉宁中透透气。再一问询,却才知道被他派出去另有任务的貂婵与韩柔还没回来,而貂婵的任务则是去蒯良的遗霜那里探探口风。

“都快二更天了,貂婵她们怎么还没回来?不会是碰上了什么麻烦吧……去去去,庸人自扰!檀寡妇(PS:胡乱的设定了蒯良的妻子姓檀,是刘表“八友”中同郡之人檀敷的族妹)就住在襄阳城内,而襄阳城这多年来民生安定、治安一向良好,不会有什么贼人。再说寻常的小贼真惹上了貂婵,诂计还不够她砍的……”

自嘲的笑了笑,姜游又暗想道:“这TMD到底叫什么事儿?有些事原本应该是猪哥来做的,现在却是落在我的头上了……不过话又说回来,对于这个刘琦,说真的我真不想去趟他这道浑水,可偏偏这小子的安危很可能关系到我今后的发展,真有些想不管他都不行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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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十七回 荆襄内情

却说姜游就这么在后院的凉亭中犯着酒晕,后来就索Xing的躺到了亭中的吊床之上享受起了轻凉的夜风。到二更方过时,姜游身上的那点醉意已被夜风渐渐吹散,脑子清醒了不少,耳边也听到府坻门前有车马之声。

“这么晚,应该是貂婵和小柔回来了。”

过不多时,貂婵与韩柔并肩来到了后院。姜游在吊床上躺得舒舒服服的不太愿意动,所以就随便的向二女召了召手道:“二位大美女今天辛苦了,这么晚才回来。”

貂婵看看姜游那懒洋洋的样,诱人的樱唇忍不住稍稍的撇了一撇,快步来到姜游的身畔伸手出去摇晃了起来:“下来下来下来下来!”

姜游:“喂喂喂,你干嘛啊?”

貂婵樱唇一嘟:“你还好意思说?你想知道一些别人的家事,就让我和小柔去帮你找那些七大姑八大姨的打听,就不知道这些七大姑八姨,特别是寡居家中已久的妇人嘴里乱七八糟的闲话是最多的吗?而且很多事不能直接就能问出口,必须得绕着弯子用闲话去套出来才行。这一天下来我和小柔也不知花去了多少心思才打听回来你想知道的事,可我们赶回来之后,你却这样躺着和我们说话?是不是也太不像话了点?”

“哎!是是是……”姜游赶紧的从吊床上起身着地。貂婵那是什么人?这带着几分不满的嗔怒而撒起的娇,天下间恐怕没有几个人能够抵挡得住其攻势。

说实话,因为当初那些乱七八糟的事,貂婵在跟随到姜游的身边并来到荆州时,心里面本来是有着不少顾忌的。不过这半年多的相处下来,姜游一直在有意的开导貂婵,蔡琰与韩柔在清楚貂婵的际遇之后也并不排斥貂婵,而且还将貂婵视之为姐妹,彼此间相亲相近,所以这时的貂婵已经放下了心里的顾忌。平时貂婵与蔡琰、韩柔相处得非常好,而与姜游之间嘛,到很有几分当初在王允府中时的那种味道,至少有些时候很敢和姜游开玩笑。就拿现在来说,姜游可真怕貂婵一时兴起的把吊床翻个个儿,那姜游可就得“仆街”了。

却见姜游老老实实的让出了吊床,貂婵就很不客气的躺了上去,然后就有些夸张的舒展四肢,神态无比惬意的道:“嗯——好舒服。”

姜游盯着貂婵因为舒展四肢而格外挺立的酥胸,鼻血差点没从鼻孔中喷涌而出,赶紧的退开了两步。韩柔在侧见状忍不住噗哧一乐,不过马上就伸手捂住了小嘴。

姜游斜瞥了一眼韩柔,有些不满的道:“小柔——现在连你也会取笑我了?”

“小柔不敢,小柔不敢……”韩柔捂着小嘴坐到了一旁的秋千上。

姜游有些无奈的耸了耸肩,身子一歪,怀抱着双臂靠到了树干上向貂婵道:“喂,玩笑也开够了吧?你们在檀氏那里打听到了什么没有?”

貂婵笑道:“放心啦!要是没打听到些什么,回来后也不敢这样作弄你。从哪里说起呢?嗯……对对对,大公子刘琦的确不为蔡氏所容。”

姜游心说废话!这个我比你清楚得多好不好?我主要是想知道这里面到底有多少猫腻。想了想姜游引导起了话头:“有些事我早听到过一点传闻,不过具体的情况并不清楚。说真的啊,我这次来荆州表面上是在做生意赚钱,但在暗中是什么意思,阿秀你也清楚得很。马上生意就要做大很多,一些事情如果不留心着点,那在荆襄一带我会惹上许多不必要的麻烦的。”

貂婵点点头:“这我知道。哎呀,从檀氏口中套话的时候都是东一句西一句的,现在该从哪儿说起呢……”

姜游稍作思索后再次引导:“今日会如此皆因刘琦之故,那就先从刘琦说起吧。这刘琦的为人品Xing在檀氏的口中是怎么样的?”

貂婵闭目整理了一下思路之后才道:“这大公子刘琦嘛……或许在荆襄寻常人等的眼中是一个品行不端的放荡之徒,但据檀氏说,刘琦在未曾及冠之前却并非如此的。真论起来,六、七年前的刘琦其实是一个颇为好学,心Xing到也十分纯良之人。可惜啊……”

姜游奇道:“怎么?可惜什么?”

貂婵道:“刘琦之母,也就是刘荆州的原配夫人是三年多前病故的。那时刘琦依制服丧守孝独居城郊,刘荆州又因仇家小霸王孙策席卷江东声威日盛之故,恐其有侵袭荆襄之意而终日忙于军政诸事用心提备,因此对刘琦就有些疏于管教,结果就被别有用心之人给趁虚而入了。”

姜游微皱了一下眉头:“被别有用心之人给趁虚而入?”

貂婵点头道:“嗯。当时檀氏是这么说的,说‘大公子今年已二十有四,却仍未婚配,本已有违人伦孝道,刘荆州竟不闻不问,汝二人可知为何如此’,我和小柔自然就顺着话问,檀氏就隐晦的说,在刘琦的孝期将满之时,身边不知怎么的多出来了一些乱七八糟的狐朋狗友,整日里拉着刘琦出入那些风花场所饮酒作乐,名为风雅实则堕落。而刘琦年少无知,又因生母亡故而心中烦闷,时常喝得大醉而归,与这些人混迹在一起自然也做下了不少错事……”

姜游恍然道:“那不用多说了,这些狐朋狗友肯定是蔡氏暗中派去教坏刘琦的吧?”

貂婵道:“檀氏虽未明言,但言行举止中确有此意,对蔡氏之举似乎也多有不屑。在后来的时日中,蔡氏对刘琦作下的一些错事在刘荆州面前先是有意的隐瞒,令刘荆州未能对刘琦及时约束。直到刘琦的错事渐多,似有泥足深陷之势时,蔡氏才向刘荆州多进谗言,由此而令刘荆州对刘琦大失所望继而失宠,到现在连管都懒得去管!”

姜游摇头冷笑道:“好一招欲擒故纵!我知道蔡氏这么做其实就是想日后独霸荆襄,所以先是令刘琦在刘荆州面前失宠,然后……刘琮乃蔡氏所生,而蔡氏又是荆襄望族,早就垂涎荆襄九郡多时。彼若事成,到也称得上是肥水不流外人田了。”

貂婵这时也皱了皱秀眉,带着几分警惕的四下张望了一下,这才压低了声音道:“檀氏偷偷摸摸的告诉我们,其实刘琮之母的死,很可能与蔡氏也脱不开关系……”

姜游摆了摆手,心说这些事自己也知道个大概。

貂婵也耸了耸肩,接着道:“还有点事,思归你可能会比较感兴趣。”

姜游扬了扬眉头:“说来听听。”

貂婵道:“是不是这样我不敢肯定,但至少我是这么看的,那就是同为荆襄豪族的蔡、蒯两氏面和心不和。蔡氏想借刘琮成事进而独霸荆襄,我想这并不是蒯氏愿意看见的事,但毕竟蒯氏惹不起蔡氏,所以只能是悄悄的在刘荆州面前帮刘琦说上几句好话,而且不对刘琮表示什么明朗的支持,到是经常的会和刘琦去接触接触。明面上是在对刘琦的放荡之举多加劝阻,背地里是不是给刘琦支了什么招却也说不定。据檀氏所说,一年多之前蒯异度(蒯越)曾苦劝过刘琦,之后刘琦心中颇有悔改之意,为人行事已经比之前收敛了不少。只可惜刘荆州对刘琦已失望太过,兼之对蔡氏偏听偏信已成习惯,对刘琦早都不愿再多加理会了。”

姜游闻言楞了半晌才回过神来,若有所思的仰望了一阵天空,再低下头来时脸上已经挂上了微笑,向貂婵点头笑道:“这门阀派系之争,在哪里都少不了的。行了,有你们打听来的这些事,我心里有了底,之后行事也方便了许多……喂,天快三更了,都早点歇息吧?”

后话未出,韩柔先站起了身道:“小柔今天很累,只想早点歇息。思归,让秀姐陪你吧。”

姜游与貂婵各自一楞神的功夫,韩柔已经走出去了老远。姜游于哑然中回望貂婵,想了半天之后才一撇嘴道:“现在怎么算?你们三个不会又闹得没人陪我吧?”

实际情况是这样,别看貂婵已经跟了姜游半年多,但貂婵心中一直有着顾忌,而姜游则顾忌着貂婵的顾忌,所以貂婵虽然经常跟在姜游的身边,但这二位却一直没有同过榻,叉叉圈圈的事更是无从说起。

此刻貂婵也有些尴尬,她又哪里不明白韩柔的用意?可是不管是面子里子,都仍然还是有那么些的……反正是说之不清。于是乎貂婵侧了个身,把脊背扔给了姜游,口中则轻声嘀咕道:“那是你的事,与我无关……这里很凉快,我今晚上就在这里睡了。”

姜游哑然:“在这儿睡?不太合适吧?”

貂婵没有理会姜游。

姜游看看貂婵的背影,脑子里却想起了这么一句话:“女孩子有时候更喜欢对方硬来,因为她们期待着被征服……嗯嗯嗯,俺不客气了!”

缓步来到了貂婵的近前轻唤了数声,貂婵却一直没有理会,这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证实了姜游心中邪恶的猜想。于是在接下来的轻唤声中,姜游向貂婵越靠越近,手也慢慢的伸将了出去。

其实貂婵又何尝不是心中满怀着期望?要知道严格的来说,貂婵与姜游是破镜重圆,但因为这样与那样的事,貂婵心底的顾忌使她放不开最后的那层禁锢。而这半年多的相处,禁锢的确已经在慢慢的消褪,但毕竟已经物是人非,今日的姜游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姜游,貂婵也实在是做不到主动的去接触姜游。而此时此刻,貂婵感觉到姜游在越靠越近,一颗满怀期待的心马上就提到了嗓子眼,一双妙目亦紧紧的闭了起来。

忽然间,貂婵只觉得酥胸为之一紧,却是姜游的那双狼爪直接就抓住了这个紧要部位。貂婵一楞,几分愠怒之气可就从心中涌了出来。期望是期望,可貂婵期望的是姜游那份有如对待韩柔那般的温存,却不是这种的急色。

羞愠之下刚想发作,樱唇却被姜游的嘴给堵上了。而在这一瞬,貂婵猛然回想起了当初二人在地下密室中的温存,因此只是略作反抗之后,樱唇也好、香舌也罢,全都倾心奉上。而对于姜游刚才的袭胸之举,那些许的愠怒也一下子就抛去了九霄云外。

长吻过后,姜游横抱起了貂婵,接着二人就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第二卷 第十八回 一切顺利

时间许多时候是过得很快的,转眼便已是建安六年的八月初。

这三个月来,姜游在知己知彼且用心操作的前题下,各方面的事都可以说运作得相当顺利而且得当。

首先是五月时抵达荆州的船队,由于有了蔡瑁这个吃货供货的贸易伙伴,货物流通较之以前顺畅了可不是一点点。原先是需要一个月左右的时间来备齐荆州地区的货物采购,这次前后不到半个月就搞定了。而且在得到了蔡瑁的关照的情况下,船队都免去了许多原先的麻烦事,顺顺利利的登上了归返夷州的航道。而张仲景、刘表、司马徽的书卷也放入了专舱之中,一到夷州就可以排版印刷,下次再过来的时候可全都是钱与用钱都买不到的东西了;

其次是襄阳的酒楼、长沙的药铺都在筹建之中。襄阳的酒楼不必多说,到是长沙的药铺,原本姜游有打听到长沙那边的本土药商是想玩点手脚的,可是后来一听说姜游与刘表、蔡瑁搭上了关系,这些人可就没了脾气。姜游势单力孤的是好欺负,但刘表与蔡瑁那是得罪得起的人物?随便哪位发个话下来,那真是灭你没商量。再说姜游的药铺都是平价药,属造福百姓,你们却是在欺凌百姓,真传出去谁理亏?刘表作为荆襄地区的统治者,又推崇不扰民的无为而治,你哄抬药价的事一传到刘表的耳朵里,刘表又会向着谁?

再次就是在各方的关系处理上。对刘琦,姜游采取的是尽量的不接触,但时不时的会在暗中给刘琦一点提示;对蔡瑁,姜游是舍得花钱的以退为进;蔡氏方面那十多粒上品珍珠的作用非常之大,蔡氏得了便宜自然没少帮姜游说些好话;司马徽方面姜游则是示以尊崇,恪守弟子之礼,而且对司马徽提出的借蔡琰去“隔屏侍讲”也基本上从不拒绝。总而言之,姜游现在就是一株风吹多面倒的墙头草……或者应该说是八面玲珑,任何一方对姜游的评价都相当的不错。

此外还有一些杂事。像六月末的时候,姜游把徐庶的老母与其弟徐康接来了襄阳。徐庶母子相见哭得跟什么似的那是不用多说,而姜游对徐母也是毕恭毕敬的执以后辈之礼,并且厚待徐庶母子。这是好在刘备还没到荆州,因此徐母对姜游那是感恩戴德,听说姜游与徐庶是以兄弟相称之后,当然是要徐庶好好的帮助姜游。

姜游仔细的盘算了一下,最后决定让徐庶他们坐下一趟的船,赶紧的把徐母送到夷州去。这也是没办法,不出意外的话,刘备于今年的秋末冬初就会到荆州来,而自己现在毕竟只是一个单纯的商人的身份,介时难保徐母不会生出让徐庶去辅佐刘备的打算。真要是那样,那自己岂不是亏大发了?而且强扭的瓜不甜,姜游可不想徐母上吊的事发生在自己这里,然后与徐庶的关系就掉到了谷底去。

此外还有一个小小的意外。姜游与司马徽的关系不错,而平时司马徽要是有点什么事,一般都会让徐庶与石韬这二位与姜游兄弟相称的人去跑跑腿。这二位与姜游身边的人也熟稔,万一遇上姜游不在的时候也方便说话。而这二位跑的次数一多,姜游无意中发现徐庶好像对王珑儿很有那么几分的意思,反过来王珑儿对徐庶好像也很有好感。

之后姜游就授意蔡琰去探探王珑儿的口风。得回来的消息是王珑儿本来是对姜游有些感觉的,但是事过境迁,姜游又已经是今非昔比,身边的几个女孩子哪个不比王珑儿强上太多?所以王珑儿早就死了这份心,而是完完全全的把姜游视作兄长。

至于对徐庶嘛……老实说,徐庶的相貌、人品、才学都是一流的,唯独就是当初为好友报仇杀人的事影响到了一些。但是但是,王珑儿现在又是什么情况?一度被人认为是克夫命,与韩柔同年的她今年都二十五岁了却还没能嫁出去,王珑儿又哪里会去挑什么?而且在闲谈中得知了徐庶当初为什么会杀人,杀的人还是地方恶霸之后,王珑儿对徐庶的好感那也是与日俱增。还有一点,徐庶今年二十八,王珑儿二十五,就年纪而言正好。

最后姜游与蔡琰一合计,蔡琰对姜游的想法也是拍手赞成。蔡琰与王珑儿可以称得上是闺中好友,当初在长安城中的交情可不是开玩笑的。特别是在重逢时,两个人更可以说是同病相怜,所以蔡琰相当的关心王珑儿。本来按蔡琰的想法,是想让姜游干脆把王珑儿收为妾室的,但现在冒出个徐庶,姜游对王珑儿又没什么想法,蔡琰也乐得来个顺水推舟,让王珑儿有一个自己的天地那不是更好吗?当然了,蔡琰终究是女人,多少还是有那么点私心的,现在能顺水推舟,当然是最好不过。

再稍迟一些,姜游就把想撮合徐庶与王珑儿的事转告给了徐母,徐母可真是高兴都来不及。都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徐庶今年都二十八岁了,却仍未娶妻生子,徐母会不着急那才是怪事!只是徐母也清楚,以徐庶的身份,只怕很难娶到什么好点的女孩子。而在襄阳暂居的这段时间里,徐母可没少见到王珑儿的稳重与能干,心里可少冒出过这样的女孩子如果是自家的儿媳妇该有多好的想法。

不过在得知王珑儿是姜游的师妹之后,徐母就只能叹气了。但是现在姜游突然来这么一下,徐母那还不喜出望外?当然了,姜游也有向徐母说清楚,说王珑儿可是自己在襄阳这里的商务总监,大大小小的事务全是王珑儿在帮姜游打理。进取的事王珑儿是做不了,但王珑儿做事小心谨慎,从来就没有出过什么纰漏……不然姜游哪有时间去东跑西逛?

徐母当然明白姜游话里的意思,也不排斥王珑儿嫁给徐庶之后仍然要帮姜游打理商铺的事。首先徐母这一家得了姜游多少关照?此外徐母来自颍川,那是个被战火破坏的相当严重的地头,青壮男子什么的早就跑得一干二净,而为了养家糊口,女子出来做工做事早都已经见怪不怪。王珑儿在姜游手下混得那么好,换句话说这要是放在颍川当地,你徐母别说什么嫌弃,只怕是抢都抢不到!再一个,徐庶现在还在进修学业,徐母家里可没人赚钱养家呢!姜游等于是送了个大宝贝给徐庶,徐母又哪里会去在意王珑儿仍要帮姜游打理商铺的这种小事?

因此,双方可算是一拍即合。姜游以王珑儿师兄的身份为王珑儿作媒,徐庶那里嘛……应该说姜游有面子,还是应该说司马徽其实很看好徐庶?反正是司马徽当了徐庶的媒人。

因为都不是什么一般人,俗礼什么的也不用太过计较,就是有一点点小小的意外。主要是徐庶认为自己的学业未成,不应急于婚娶;王珑儿也认为姜游现在还需要自己帮忙打理,嫁得太快了只怕会有些不方便的地方。所以这二位目前只是订下了婚约,按古制最起码得三个月。

姜游是穿越过来的人,觉得这样让他们也算是谈谈恋爱没什么不好的,最后却只剩下个徐母在那里干着急。不过王珑儿这点做得不错,有事没事就会去看望一下徐母。名义上虽然没过门,但实质上已经和一个过了门的儿媳妇没什么差别。如此一来,徐母到也心安不少。

最后是徐康。这位原本应该病死的人物,被姜游接到襄阳来时还有些病态。姜游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就赶紧的把徐康送去了长沙,请张仲景看看是什么病。张仲景看过之后说是应该是徐康在洛阳一带流行伤寒的时候落下了一些病根,要根治虽说有点麻烦,但却不是什么大事。于是徐康在长沙住了一段时间,用姜游的话说就是在疗养,之后病也就治好了。

接下来姜游就索Xing让徐康帮着打理长沙药铺的事。徐康虽然远远不及徐庶,但为人诚恳老实,办事也很小心。大事固然办不了,但守个药铺用心打理却还是绰绰有余的。特别是经此一病之后,徐康对医术也很感兴趣,打理药铺正合适,身在长沙还可以顺便拜张仲景为师。如此一来也算是皆大欢喜,徐母少不了又对姜游狠狠的感谢上一回。

杂事大致如此,基本上一切都顺顺利利。而到八月初时,夷州的船队再次抵达,姜游的头就开始痛了。

劝徐庶带着徐母去夷州定居的事其实并不难,徐庶也老早就想去夷州看看了,徐母也不想在襄阳过多的拖累着两个儿子的前程,因此几句话之后,徐母就自愿去夷州定居。

真正令姜游头痛的是两个女人,一个是糜贞,另一个就是甄家大小姐了。而就在数日之前,姜游得到了来自许昌、邺城、中山这三个地方的消息,说中山甄氏这会儿正如热锅上的蚂蚁,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表面上是甄宓跟着姜游的事已经传扬开,因此中山甄氏等于是同时得罪到了老曹与袁绍,但姜游却知道这是李雪暗中搞的鬼。最要命的,是这会儿该怎么去和甄宓开口?

(今天就到这里吧……其实本瓶对上架的事也很矛盾,但没办法啊!见谅见谅!)

第二卷 第十九回 妇人之心

日上三竿,但某人却仍犹未起。

几许发梢在姜游的鼻孔中轻轻搔拔,不一会儿就激得姜游打了一个响亮无比的大喷嚏,继而从睡梦中醒转过来。揉揉惺忪的双眼,再看看身边一手支着俏脸,一手把玩着发俏,脸上还尽是一脸坏笑的糜贞,姜游很是无奈的道:“我的糜大小姐啊,你就不能让我好好的睡一会儿?昨天晚上我可累得够呛!”

糜贞俏脸稍稍一红,轻啐了姜游一口之后伸手去拉姜游:“还睡?你也不看看现在都已经是巳时五刻了(近午十点四十五分)。快点起来了,大懒猪!”

姜游嘀咕道:“起来之前先让我补补身行不行?”

糜贞伸手在姜游的臂上一拧:“补身?你取笑我是不是?算了,你想吃什么?我让厨人去给你做。”

姜游咧嘴坏笑:“不用不用,我想吃的是……”

双爪齐出间,糜贞宽松的睡衣便被姜游撩开,纹胸亦被拔开。糜贞都还没反应过来时,姜游已经张嘴含住了糜贞酥胸上的粉嫩峰尖轻轻吮吸。顿时间糜贞全身一颤,又麻又酥的感觉传遍了全身,慌乱之下勉强伸手推开姜游再整理好衣物,愠而嗔怒道:“大白天的,正经点……嗯?你、你不是吧?”

姜游顺着糜贞的目光望了望自己的“擎天一柱”,亦有些尴尬的笑道:“别、别误会,我还没荒Ying到那种程度,刚才只是和你开个玩笑罢了。至于这个……这是任何一个正常的成年男子都会有的生理反应,一般早上睡醒的时候都会这样,不是真的贪欢恋爱。”

糜贞又轻啐了姜游一口,在榻旁的衣架上扯过姜游的衣物硬往姜游的身上套:“不跟你扯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入夜之后你想怎么样都行,现在有正经事要做。你派去汝南那边的细作都在偏厅等了很久了!”

姜游闻言一怔,赶紧的穿起了衣物:“汝南那边的探子回来了?那不能开玩笑了。哎?你没先过去问问话?”

糜贞道:“你都没起,我怎么过去问话?紫炫训练出来的细作口风之严你又不是不知道,除了专司之人,其他人是问不出话来的。快点啦!你知道我一直很担心我大哥和二哥的!”

姜游应了几声,胡乱的披上了衣服就往偏厅赶,糜贞则跟在一旁帮姜游整理凑乱的衣物,也一并来到了偏厅之中。

——————

“参见主公!”

姜游一摆手:“行了行了,不必多礼。汝南战况如何?”

细作道:“刘皇叔在汝南得黄巾余党刘辟、龚都相助,更北结袁绍,一直在虎视许都。只是这些黄巾余党皆为寻常的山野亡命之徒,从未习练,无甚战力可言;更兼军无屯粮,战亦不继,无攻伐之力,所以一直是在与曹仁对峙。值今年入秋,汝南各处粮熟,刘皇叔麾下兵甲亦已习练精熟,故此正准备对许都用兵。”

姜游连连摇头:“糊涂,刘皇叔也太糊涂了……如果是去年的这个时候举兵还好点,现在也太晚了。袁绍已连吃了官渡、仓亭两次大败仗,气力丧尽,自顾尚且不暇,又哪里还能给刘皇叔什么援手?至于老曹,连番大胜之后兵锋正锐,又都是百战精兵,就刘皇叔刚刚练出来的那点人马,能打得过老曹才是怪事。”

一瞥眼见糜贞正用很急切的目光盯着自己,姜游会意的点了点头,再向细作问道:“糜家当主现今如何?”

细作道:“糜家二位当主早已归投于刘皇叔帐下,多为刘皇叔兵马钱粮而奔走。”

姜游曲指轻弹桌面,心说糜竺与糜芳也真是辛苦命。想想这会儿也没什么要多问的,就让细作先下去领赏休息,再回头时见糜贞满脸犹豫的望着自己,一转眼珠就知道糜贞是想说什么,当下便摇了摇头笑道:“放心吧,刘皇叔打固然是打不赢,但要逃得Xing命却不是什么难事。相信再过上几个月,刘皇叔兵败之后就会逃来荆襄,你与你的两位兄长就能重逢了。”

糜贞犹豫道:“说是这么说……思归,你能不能想办法去帮一帮刘皇叔与我二位兄长?”

姜游神色一正:“阿贞啊,你别犯糊涂。别忘了我现在在荆襄不过是一介寻常的富商,怎么能介入到两家诸候的相争中去?那可是取祸之道。再者我要是那样做了,在明我会直接的得罪到老曹,在暗……只怕还会引起刘表的疑心,那我可就朝不保夕了。你担心你的二位兄长,我能够理解,但是得在合适的时候过去才行。”

糜贞道:“什么时候合适?”

姜游道:“刘皇叔兵败之后必投刘表,而刘表在张绣投曹之后因无人镇守荆北门户,也必会接纳刘皇叔。等他们都凑到一块儿了之后,我们再去这才比较合适。另外在这件事上我还不能出面,得由你自己去。”

糜贞愠道:“为什么?”

姜游哂笑道:“怎么我家平时精明无比的糜大小姐,这会儿却这么糊涂?拜托,你仔细想想,我原先曾经是刘皇叔的幕僚属臣,等刘皇叔到了荆州之后,我如果与刘皇叔过从甚密的话,以刘表多疑的心Xing会怎么看我?这多半年的时间下来,我好不容易才在荆襄这里立住足,荆夷之间的商道也彻底打通,你难道想这些全都毁于一旦?我再说句不客气点的话,阿贞你现在是谁的人?”

糜贞小嘴一嘟,轻声咕哝道:“知道,我是你的人……”

姜游笑道:“别这么不情不愿的,你好歹也想想你手上的夷州糜氏宗族行不行?当然了,你大哥那里能关照的话我们自然是要关照一下,但我们绝不能乱来的。”

糜贞也没办法,只能接着咕哝道:“知道了,一切都听你的……听你方才话里的意思,刘皇叔此番必败,那兵败之时大哥二哥真的不会有事吗?”

姜游也有些拿糜贞没办法,站到了糜贞的身后伸手揽住了糜贞,不过双手却不是扣在糜贞的腰间,而是在糜贞那八十八的胸脯上轻轻揉按:“你就放心吧。我的大舅子和二舅子,我怎么能不好好的关照一下?上次我不是让你送几个忠心耿耿而且办事沉稳的糜氏子弟来我这里吗?我告诉你吧,这几个糜氏子弟现在就在你大哥和二哥的身边。关键的时候,他们会按我的意思向你大哥和二哥进言,劝刘皇叔逃来荆襄;若是有个万一,比如说刘皇叔安危不保,他们几个就是绑,也会把你大哥和二哥绑来荆襄的。”

糜贞听过之后这才放下心来,对姜游在她酥胸上很不老实的那双狼爪也就不再计较了:“原来你早有准备,如此一来我就放心了。”

姜游嘿嘿一笑:“我这么用心,你有没有奖励给我啊?”

糜贞愕然:“奖励?你还要什么奖励啊?”

姜游的臭嘴嘟了起来就往糜贞的樱唇上凑,糜贞被闹了个哭笑不得,用额头狠狠的撞了姜游的额头一下,愠道:“大白天的,正经点!”

姜游于吃痛之下放开了糜贞,双手也捂住了额头痛处不住的揉按。糜贞这里也撞得隐隐生痛,一边揉按着额头一边皱眉问道:“喂喂喂,还一件正经事。你赶紧安排点人手,准备把甄家小妹先送回中山去。”

“……”姜游一听这个就开始头痛。

前文有述,糜贞其实有看出来一些什么,而且在心底出于宗族利益的考虑,其实也是十分赞成的。此刻见了姜游的反应,糜贞也算是心知肚明,不过却脸色一板,嘴上也说起了反话:“怎么?你可别跟我说你看上了甄家小妹?”

姜游皱了皱眉,摇头道:“我不否认我好色,而且垂涎于她的美貌……这么说吧,如果弄了她却不用负责,我可能早就把她给弄了。但现在却不是这样哦!”

糜贞暗中偷笑,但脸上却正儿八经:“你不想收她?”

姜游点头:“还是我刚才说的话,如果只是玩物的话我不介意,但要我收她我却很反感。老实说她漂亮归漂亮,但心机太深了,我没那么多的时间和精力花在她的身上。再说真要论漂亮,昭姬、阿秀并不逊色于她;论温柔体贴我有小柔;再论古灵精怪,我不是还有你吗?”

糜贞哑然:“你说的是实话?”

姜游点头长叹:“真的是实话——我知道这些话说出来,以我的为人处事你会不相信,但我说的真的是真心话。我自己身上有些什么毛病,我自己能不清楚?还有啊,我现在身边的四个妻子中属你的私心最重,但你却是真心的跟着我,真有什么事我对你放一百二十个心。但如果是她甄家小姐……老实说,我放不下心来。当初带她逃离许都,我几乎就是在被她算计,所以我对她很反感。”

糜贞道:“别这样啦!她当时不也是被逼无奈吗?其实甄家小妹的人品很不错的。”

“……”姜游哑然了半晌之后才道:“喂,你这是什么话?你什么立场?你站在哪边啊你?”

糜贞向姜游晃了晃手指头:“作为一个女人,我的确不希望你身边的女人太多,但那是犯妇人之妒,会为人所不耻,所以我忍了。再转念想想吧,阿秀这里有点扯不清就姑且不论,在我前面还有昭姬和韩柔,我排在最后,年纪还最小,那我后面再多出一个给我欺负也不错啊!”

“……”姜游再度哑然:“喂——你这话我怎么听着觉得不像是你说出来的,到像是紫炫那丫头说出来的?”

糜贞嘻嘻一笑:“的确是她开导我的话,仔细想想其实也挺有道理的哦!”

“……”姜游心中暗骂道:“李雪李紫炫!我跟你没完!都把我的老婆带成什么样了!?”

第二卷 第二十回 墙头草根

“李雪李紫炫!我跟你没完!都把我的老婆带成什么样了!?”

姜游在这里心中暗骂李雪,糜贞却多少看出来了一些,笑着摆了摆手道:“行了行了,别这个德Xing,紫炫经常这样和我开玩笑你又不是不知道。说正经的吧,你今年都三十岁了,妻妾也有四个,却至今尚无子嗣,你知不知道这样很容易出事的?你如今身在荆襄,又没有留下子嗣在夷州,万一你要是出了什么意外,你的幕僚肯定会人心不稳,继而就会引发出祸乱。所以呢,你多聚几房妻妾,力图早出子嗣也是人伦大理。我不是什么书礼门第的大家闺秀,但如此粗浅的道理连我都明白,昭姬她们是真正的大家闺秀,想必会更加明白。再以她们的为人,绝不会因此而心中犯妒的。”

姜游心说你这算什么?我还是头一次碰上女人劝自己的老公多搞女人。这也就是讲究这些的古代社会,要是换在现代,简直是有些不可想像。但是话又说回来,姜游见糜贞说出这番话时无比的认真,显然是在说真心话,隐隐约约的,姜游到好像是看到了在长坂坡里以大局为重,向赵云托孤的那位糜夫人的……英姿?

其实糜贞心里还有一些话不好说出口。前文有叙,糜贞在姜游与甄宓之间的关系的事上是利字当头。没办法,糜氏宗族在徐州的时候可真是被陈氏给欺压怕了,现在到了夷州,却又有吴郡陆氏在急速冒头,于是糜贞说什么也得保住夷州第一宗族的地位与利益。只是单凭自家显然后力不足,必须得有一个盟友,而中山甄氏无异就是最佳的人选。

抛开人情关系什么的暂且不论,甄、糜两家的产业结构本身就有着极高的互补Xing。一但两家达成一种联盟Xing的合作,再结合夷州的现状,那么甄糜两家基本上可以垄断夷州的大量产业,这对家族的发展来说可是不容有失的机会。

此外甄家现辈的情况与夷州糜氏差不多,也就是没有能出仕为官的男嗣,在这一点上甄、糜两家都没有什么优势可言,联盟也就处于一个对等的状态,而这也会使两家的联盟更加牢固。

当然了,想达成这个联盟的前题,还得是中山甄氏被拐到夷州去,而夷州又凭什么去拐带在中山混得好好的甄氏宗族?目前唯一的希望,就是姜游从甄宓的身上下手,达成联姻之实。也只有有一个联姻的关系在,中山甄氏才会调拔族中子弟去夷州。反过来说,联姻就是在给甄氏子弟吃定心丸,因为那代表着在夷州有人照应。这没人照应的,谁又敢乱动?

却说姜游在听过糜贞的话之后,有些气闷的坐到了厅廊之下。糜贞紧随其后,见姜游一脸的郁闷相,忍不住伸指在姜游的腰间一拧道:“喂,你怎么了?这用紫炫的话来说,我们都是在帮你选拔美女扩充后宫,这要是换在别家只怕早就妒火横飞了。你碰上这种别人求都求不来的好事,怎么却还这么闷闷不乐的?”

姜游道:“我不知道紫炫那臭丫头跟你说了些什么,但我现在真的很头痛!”

糜贞道:“不知道怎么下手是不是?应该不会吧?以你和紫炫的聪明才智,我相信你们应该早就布下了局才对。”

姜游道:“局都是紫炫布的,我没有Cha过任何的手。现在这个局已见成效,可是要我怎么去和甄家小妹开口?”

糜贞呀然的向姜游问及情况,姜游就说了一遍,糜贞听完之后沉吟道:“那你有没有派人去中山引导甄氏来襄阳?”

姜游道:“这个不用你说,我早就派出去了。”

糜贞耸耸香肩:“那等中山甄氏到了襄阳,你再见机行事吧。实在不行你不妨来个假戏真做。”

姜游气苦道:“哪有那么简单?你就不怕弄巧成拙,最后前功尽弃啊?再说我在荆襄这里要做的事也不止她一件啊!”

糜贞也无奈的叹了口气:“算了算了,这段时间我先帮你稳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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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氏那里的事可以先不用理会,毕竟中山到襄阳有几千里的路,一个庞大的宗族要从中山迁移到襄阳,只怕没几个月根本就完成不了。而姜游在几经考虑之后,决定对甄宓暂不理睬,没有必要的话连面都不愿去见,省得惹来闲话、非议,或是甄宓自己生出什么疑心。

刘表、张仲影、司马徽这三位委托印刷的书,印刷板已经送到了印刷工坊,正式开工印刷。而李雪怕姜游那里会赶不及,所以在夷州先行印刷了一部份让船队带来。其中刘表的是五千份,司马徽的是两千份,张仲景的却只有五百份。

如李雪所料想的那样,刘表的书虽然是由刘表自己掏钱,印出来也不是为了卖钱,但荆襄地区的士子仍然趋之若炎,求一册而不可得。当然了,刘表的作品其文学功底的确不错,但士子们求他的书,更多的还是想从这上面找到出仕为官、博取功名的机会,简单点说就是想投刘表之所好,因此刘表的书印得最多;

司马徽是真正的学者,而真正想求学的人自然会买司马徽的书籍,因此销量也还不错;

张仲景的书……这个没办法,当良医又哪及当官风光?只印五百册都还有点卖不出去,买书的也多不是真的为了学医,而是想多点技艺在身。因此少印一些是没错嘀。不过张仲景在看到那些成册的医书时则另当别论。

就这样船队照跑、生意照做,姜游也仍在按着自己的步调行事,时间很快就到了建安六年的入冬十月。而没有意外的,刘备在汝南被老曹打得大败,狼狈不堪的跑来了荆州投奔刘表。

姜游一直在关注着刘备的动向,而在收到刘备已经抵达襄阳的消息之后,姜游按住了马上就想去见糜竺与糜芳的糜贞,接着耐心的等待。因为姜游知道,以刘备的为人,不用他去找刘备,刘备在安定下来之后肯定会来找自己,而自己又何必去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此外,姜游把居府搬去了襄阳城外十里处的一所临江渔村,并且开始把这所渔村改建成一个可以直接停泊夷州商船的码头。有些事在襄阳城里办,实在是太不方便了点。

十二月初,建安六年的初雪降下,而刘备也来到了这所渔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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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叔久违!自四年中许都一别,游与皇叔已近两年没有见过面了吧?”

客厅之中,姜游备下了好酒招待刘备。而刘备此来没有带着关羽和张飞,跟在刘备身边的是一位三十出头,身高八尺,相貌俊美威武的武将。也不用刘备介绍,姜游只看了一眼那匹雪白的坐骑,还有那杆雪亮的白缨银枪,就知道这位肯定是咱人气偶像云哥。

刘备还是那个老好人一般的模样,看看赵云仍在侍剑而立,便招呼赵云在席间坐下:“子龙无需如此小心,思归是我旧交,且一度为我之幕宾。只可惜几经波折……”

姜游叹了口气,打断刘备的话道:“旧事又何堪回首?只叹那吕布不听人言。若是他能听人言,与皇叔齐心联手,又岂会有今日曹瞒的日渐坐大?”

刘备试探着道:“思归,今日你我在此重逢,你不如……”

姜游赶紧摆手:“皇叔莫开此口。先以私情而论,不论当初是如何的迫不得已,今时今日的姜游终归是一数叛之人,若是三将军在此,只怕都会骂我一声三姓家奴了吧?总之我实在是没有面目再投仕于何人。再说我本就心Xing散漫,现在在荆襄为一富商,每日里都有佳人美酒为伴,日子过得逍遥自在,却也正合我意,所以我不想再出仕为官了。”

刘备闻言皱了皱眉,而一旁的赵云则或多或少的流露出了几分不屑的神色。这也难怪,以赵云的道德观念,对姜游的这种处事风格当然会看不惯。

姜游笑了笑,不过心里面有些不爽。想了想向刘备与赵云举杯敬酒,然后让侍从退出厅去,准备向刘备摆弄一下大道理。这不管怎么样,姜游可不想被刘备与赵云看不起。

酒罢放杯,姜游又环顾了一下四周,这才压低了声音向刘备道:“皇叔且恕我直言,皇叔若想在荆襄立足,就千万不要招纳于我。”

刘备一听就知道姜游的话里有戏,与赵云对望了一眼之后亦轻声问道:“思归此言何意?”

“那我得先向皇叔细说一下荆襄之地的内情如何。”

如此如此,这般这般……顺便添点油、加点醋,再撒上几把油、几勺辣椒粉,反正味道要够重!

刘备听完之后楞在了那里,半晌过去才长叹道:“不意荆襄竟然如此多事!”

姜游亦叹道:“为势所迫,我在荆襄的生意与蔡瑁可是挂上的钩的,而蔡瑁相当的敌视皇叔,皇叔以后最好少来我这里。”

刘备再叹:“也罢!思归能有今日之安,亦来之不易,备又岂能坏了思归这得来不易的安稳之日?”

姜游笑了笑,其墙头草作风再次显现:“皇叔误解我了。我真要安稳渡日的话,躲去夷州也就行了,又何必千里迢迢的来到荆襄?皇叔啊,其实我一直在等你。”

刘备又楞,但马上就反应了过来,大喜道:“思归果然有心!”

姜游再摆摆手笑道:“他话不说。皇叔,我且斗胆问上一句,皇叔现在最需要的是什么?”

刘备道:“当然是容身之所。”

姜游耸耸肩,刘备说的毕竟是首要条件,继而再问道:“那其次呢?”

刘备道:“当然是钱粮。”

姜游道:“容身之所不用我出谋画策,待稍迟一些,刘荆州与蔡瑁自然会给皇叔的;至于这钱粮嘛……等皇叔有了容身之所后,着糜别驾来寻我便是。但是皇叔千万记住,只能是糜别驾来,若是其他人来,只会误及大事。”

刘备不笨,赵云不笨,很快就多少的明白了一些姜游话里的意思,然后便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而在这时,赵云望向姜游的目光已经没有了不屑之色,取而代之的是敬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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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二十一回 大舅二舅

刘备是什么时候得到的新野?这个具体的时间并不见载于史料。

按姜游的推算,刘备应该是在襄阳住了比较长的一段时间之后,刘表才把刘备给派去了新野。因为刘表需要有人为他把守荆北门户,而之前的张绣之失,刘表再怎么样都应该会引以为戒,不会再那么的小气刻薄。现在来了个刘备,刘表当然是要先好好的厚待,让对方感恩戴德,然后才派将出去把守荆北门户。

从时间上来算,刘备于建安六年末抵达襄阳,那刘表厚待个一年左右应该差不多了。若再从史料中引证,老曹攻下邺城是在建安九年,而在此之前刘备仍在刘表的身边,并向刘表建议说发兵攻袭老曹的大本营,另一头老曹部下的各谋士对荆襄局势亦有所分析。根据这些资料,姜游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刘备去新野应该是在建安九年或十年。

目前才只是建安七年正月,也就是说按姜游的推算,刘备在襄阳至少还要呆上个两年左右才会去新野,而姜游出于多方面的考虑,要尽可能的避开刘备。但是但是,刘备这家伙也是个出了名的狗皮膏药……意思是说真被他粘上了就往往撕不下来。

刘备对荆州也是垂涎三尺,急于寻求荆州本土士族的支持。而姜游本来曾是刘备的幕僚,现在在荆州混得也有声有色,刘备当然要把姜游列入可以拉拢名单中的第一序列。而在这一问题上,姜游知道自己如果只是一口回绝的话,搞不好会引得刘备一而再、再而三的跑到他这里来,那自己的麻烦可就大了去了。

所以姜游对刘备来了一招“以进为退”,直接说自己其实是在暗中帮助刘备,但在明面上则要求刘备不要吃饱了没事就来找自己。刘备听过之后自然是大喜过望,然后就不会没事就来找姜游,姜游就能避开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了。

不过对糜竺,姜游却是避之不开的,谁让这位糜别驾是自己的大舅子呢?

——————

刘备是于建安六年十二月时到姜游这里来了一趟,而晚些时候到了建安七年的正月初八,糜竺与糜芳便赶来了姜游这里,接着糜氏兄妹三人可就在姜游的院子里哭得昏天黑地了。

好不容易各自止住了啼哭再进到厅中坐下,糜竺这才留心到一直守在姜游身侧的貂婵,大惊之下指着姜游道:“思归,她、她……”

貂婵见状本想回避,姜游却一把拉住了貂婵,然后才回头向糜竺道:“我与阿秀旧日里在长安的隐情不是你们所知晓的……简单点一句话,当初若不是为了除去国贼董卓,我与阿秀早就远走高飞了。旧事不提,貂婵也早已死去,她现在只是我身边的王秀而已。”

糜竺闻言皱了皱眉,糜贞赶紧的打起了圆场,向糜竺微嗔道:“大哥!”

“哦哦哦……”糜竺明白糜贞的意思,赶紧的笑道:“男儿丈夫,三妻四妾亦属常事。哎……”

姜游摆摆手,把话头扯入正题:“阿贞,把你们夷州糜氏的现状告知令兄吧。”

糜贞应了一声,开始把夷州糜氏现在的情况详细的告知给糜竺。

建安四年糜贞抵达夷州时,夷州糜氏人丁数量约在一千左右,但是现在的夷州糜氏却约有近三千人,主要是在刘备被老曹赶出徐州之后,糜贞去徐州跑了几趟,聚起了不少徐州地区离散的糜氏子弟再送去夷州。当然了,这三千人里糜氏的直系子弟其实并不多,大多数是一直都跟随或依附着糜氏的佃农、雇工什么的。

产业方面,夷州糜氏拥有一千七百余顷田地,当然这里面包扩了稻、麦主粮与果、桑等等的农副产业。而夷州糜氏的酒、绵麻丝、甜盐,一直是夷州淡水主力的出口商品……这方面李雪是采取了六三一的分帐方式,即夷州糜氏自得六成,姜游与李雪得三成,还有一成则是作为运输费付给陆氏。当然了,表面上糜氏得的最多,但糜氏要考虑到成本支出,所以实际的纯利润并不比姜游与李雪得的那份多出多少。

李雪那是什么人?本身是商务经济专业的高材生,又从史料中知道宗族体系的影响,哪里真的会坐视麾下的某个家族坐大?只是处身在这个时代,必须得依靠当时主流的宗族体系,但相关的控制则做得很到位。毕竟夷州地区的宗族体系底子薄,不像内陆地区的宗族不那么好控制。

不过再怎么样,夷州糜氏发展得不错却是可以肯定的,所以糜竺在听过之后不住的点头,对糜贞与姜游满是赞许之色。而在赞许过后糜竺沉吟道:“思归、小妹,为兄此来其实还有事相求,你们看是不是能从夷州……”

糜竺是想说什么,姜游与糜贞一听就知道。姜游这里还没做出什么反应,糜贞却已经拍案而起的怒道:“大哥!我不知道你是如何作想的,可是旧日里的徐州糜氏已经凋零破败,小妹我也不知费去了多少心血才使迁去夷州的这支宗族枝叶渐渐安稳兴盛。可大哥你呢?跟着你的那些宗族子弟都怎么样了?你那一支的宗族基业又都哪里去了?”

糜竺吓一跳:“小妹,你……”以前糜贞闹点大小姐脾气、使点小Xing子的事也不是没有,但糜竺可真没见到了糜贞会这样对他发这么大的火。

糜贞几乎是在尖叫了:“我什么?你想调夷州的宗族子弟来荆州是不是?这件事我不答应!夷州糜氏的事,小妹我说了算!”

“……”糜竺无语,他的话已经完全被糜贞给堵上了。

姜游也有些无语。眼见着糜贞是这种反应,心中亦在暗叹说李雪的腐女教育也不是一点好处都没有。至少在这样的场合,糜贞强横一些直接堵上糜竺的话头,其效果总比没完没了的讨价还价要强得多。而如果是换在以前,恐怕糜贞只会对糜竺的要求言听计从,最多也就是腹诽一下,到头来还得是自己去和糜竺罗嗦个不停。

却见糜竺犹豫了一会儿,复又皱眉开口道:“小妹,你看是不是……”

糜贞再怒:“没得商量!”

言罢糜贞愤然而起,也不理会谁就直奔后舍而去,其脚步还咚咚作响。众人见状哑然,半晌过去才回过神来,糜竺与糜芳却也难免会有些上火,毕竟在他们看来糜贞只是女子,这样不理会兄长的要求实属忤逆。

糜芳的脾气燥,刚想离席却被糜竺拉住,然后糜竺便把目光投向了姜游。而姜游呢?只能是有些无奈的笑了笑再摇了摇头。

糜竺心中一冷,但仍然试探着道:“思归,你又能不能……”

姜游叹而摇头:“不能。其实真论起来,我只属外亲,又如何能去过问你们糜氏家事?所以阿贞的族中之事,我从未曾问过一句,一直是阿贞自己在打理。再说我那时被拘在许都一年有余,离逃许都之后,夷州那里我只是去了一趟,呆了两个月就回来了,之后就一直住在襄阳。似这般情况,子仲兄认为我能说得上话吗?”

糜芳火了:“既如此,思归且安排船支,送我去夷州一趟,我自去收拢族中子弟!”

姜游心说没你这样的!混了这么多年,姜游又哪里会不清楚糜氏兄弟这么急着要钱粮要人手,是想赶紧的把刘备给扶起来,然后混到好的官职?用句简单易懂的话来说,糜氏兄弟现在就是两个已经输光了赌本的赌徒,急于弄来新的赌本好扳回本来,其他的事反而不怎么考虑了。

不过不过,糜贞可以冲着糜竺糜芳大发脾气,姜游却不能这么做。现在见糜芳不知好歹的犯浑,姜游只能摇摇头,然后让貂婵先把糜芳带离了厅中,再确定没有问题之后,姜游才向糜竺长叹道:“怎么皇叔上次从我这里离去之后,没有对你们提起过任何的事?”

糜竺摇头:“主公回府之后只是苦叹不断,未曾对任何人提起过与你之事,我等皆猜想你是不愿再重归主公麾下。主公不愿强人所难,我等也不好多说,但找你拿些钱粮人丁出来……”

姜游笑道:“所以说皇叔是能成大事的人,因为皇叔能够沉得住气,至可动之时方动,你们没有选错主公。罢了,我还是明说吧。子仲兄,你现在就来找我,也未免来得太早了。”

糜竺沉吟道:“思归此言何意?”

姜游道:“我知你急于重振声势,可是你现在这样,却是在坏却皇叔大事!刘荆州心Xing多疑,皇叔现在又是寄人篱下,你现在就急着帮刘皇叔聚起钱粮兵马,只会使刘荆州对皇叔生出疑心,最后只怕会弄得皇叔连一个容身之所都没有……子仲兄你的聪明才智在我之上,今时今日却怎么会连如此浅显的道理都看不明白?”

“这个嘛……”糜竺与糜芳对望了一眼,各自心中都犯起了嘀咕。

姜游再叹道:“也可能是你们才刚到荆襄不久,对荆襄这里的内情尚不太清楚的缘故吧?这些眼下还不便多说,但我已经全部告知了刘皇叔,而现在我只能对你们提醒一句要养光韬晦,不要急于求成。现在时机未到,等时机一到,皇叔自然会派子仲兄来寻我。再一个,你们要留心荆襄蔡氏,特别是刘荆州身边的蔡夫人,还有荆州上将蔡瑁。至于我这里,你们二位能不来就尽量的不要来,但逢节庆之日,你我之间着僮客送上些走亲之礼也就是了。”

第二卷 第二十二回 急误及误

人其实都是这样,心急的时候往往会犯浑并引发弱智,但被人及时的提醒了一下之后就能够反应过来,不同的只会是各人之后的反应罢了。有的人会及时认错,有的人则是明知错却认死了理,而像老曹这样的角色……引用某人对老曹的评语,是“曹阿瞒知错、改错,却从不认错”。

有点扯淡了,打住。只说糜芳固然是个二百五,但糜竺却是个聪明人,被姜游的几句话一提醒马上就醒悟了过来,然后也不再多说什么,拉上了糜芳就回刘备那里去了。也幸好姜游有考虑到糜芳那么二百五的Xing格,在提醒糜竺之前让貂婵把糜芳给轰出了厅去。糜竺能守得住嘴巴,糜芳却多半会守不住。而糜芳在不明就里的情况下,对姜游与糜贞也是骂个不停,这反到有一种掩饰过去的效用。

且说姜游与貂婵把糜氏兄弟送出了村口,到二人去远之后,貂婵望望姜游便哂笑道:“思归啊,你现在可真是见什么人就说什么话。我有时候都搞不清楚你到底是真还是假,又到底是站在哪个一边的了。”

“唉——!”姜游也只能出自真心无奈的长叹了口气:“站在哪个一边?当然是站在我自己的这一边了。说实话,你可别真以为墙头草是那么好当的,犹其是我现在这种多面倒的墙头草。这么说吧,如果只是想当一个好人,那只要有一颗良心也就行了;而如果是想做一个坏人,肚子里却得有千条万条的妙计才行。”

貂婵再笑:“那你认为你是好人还是坏人?”

姜游仰头望天,半晌之后才干笑道:“有必要分得那么清吗?不过真要说的话……我是个Ying荡的好人!”

“去!又不正经了!!还、还什么Ying荡的好人?你这都是些什么词啊?要是被昭姬听,又不知道会被她说你什么了。”

姜游Jian笑着向貂婵舞动起了他的那双狼爪:“管她呢!反正她和小柔去给水镜先生拜年,少说也得过个六、七天才会回来,这几天我就正好放开了去Ying荡!我现在就要先Ying荡一下你……”

貂婵也懒得罗嗦,抬手之间衣袖舞动,姜游的双臂就被扣到了身后。再看看姜游那吃痛的相,貂婵撇撇樱唇哂笑道:“你能不能多点正经的时候?这是我们几个知道你这是在开玩笑,要换作旁人,你姜思归就成了Ying邪、无耻之徒。行了行了,现在不说别的,你不是想Ying荡吗?赶紧的回府去Ying荡一下糜家小妹,我看她之前虽然都没说几句话,可真的是气得不轻。”

姜游挣脱貂婵的钳制,甩着手腕轻叹道:“换成谁都会这样吧?费了那么多心血做出来的事,别人来说句话就想拿走,谁又会不生气?糜贞又只是个女孩子家,会发这么大的脾气,我到是很能够理解。”

貂婵伸手一推:“那你还不快去?”

——————

姜游回到府中再寻到糜贞时,糜贞正躲在卧室中哭个不停,而甄宓则在一旁不住的劝解。见姜游带着貂婵过来,甄宓赶紧施了个礼,貂婵也知趣的领着甄宓退出了房去。

好不容易的,姜游劝住了糜贞的眼泪。糜贞趴在姜游的怀中,一边擦拭着眼角,一边很是犹豫的向姜游问道:“思归,大哥那里……哦,我是说,我是不是调些……”

姜游按住了糜贞的嘴,微愠道:“心软了?真有意思,你大哥心急犯了浑,怎么现在你也跟着犯了浑?算了算了,有些事本来是不方便和你明说的,但看你哭成这样,我也有些乱了方寸,所以还是告诉你吧,省得到时候你给我来个后院失火。”

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糜贞听完之后反应了过来,惊呀道:“居然有这么多的隐情?我算是明白了,难怪之前你会作那么多的安排,但就是不准我派人去帮一下二位兄长。”

姜游曲指在糜贞的额头上轻敲了几下道:“从现在起你给我记好了,你千万别乱来,否则不管是我还是你的二位兄长,到时候都会没好果子吃。不过话又说回来,你刚才和你的二位兄长看上去像是闹翻了的样子到也挺不错,若再传扬出去,日后行事也能方便许多。”

糜贞有些不好意思的将头埋入了姜游的怀中:“思归,真是难为你了。”

姜游叹了口气,就势往榻上一躺:“现在才知道我有多难做?说真的我很累啊……公事私事全都一股脑的压在了我身上,晚上时不时的还得为自己的后代而努力……”

“呸……说什么呢?”糜贞俏脸一红。

姜游笑了笑,心中却在暗想道:“之前还好,可现在真的好累!要在刘表、刘备、蔡瑁这三方之间当谁都不得罪的墙头草可真不是件容易事。还好啦,刘备这里很长一段时间之内不必去理会什么,不过等他得了新野之后就会比较麻烦,到时还得想个好点的办法弄些钱粮给他,毕竟赤壁之战以后,荆襄就在刘备的手里,这方面不能得罪到什么。算了,反正一段时间之内不用理会刘备,上次李雪通讯过来又说徐庶母子在夷州过得很快活,这一块的事我先扔去一边。

“张仲景是明年九月任职期满,而且现在也被我忽悠着有了想去夷州定居并且安心完成医书的打算,这个也不用担心什么……对了,还不知道黄叙是什么时候生病……不过老实说,黄忠黄老爷子这里的手不太好下。实在不行的话还是放弃吧。”

糜贞可能是哭累了,这会儿放松下来,又是趴在姜游的怀里,不一会儿就沉沉睡去。姜游这会儿也不愿动,就这么揽着糜贞的躺在榻上接着暗想道:“现在唯一头痛的是甘宁,这家伙到底躲到哪里去了?这家伙是巴郡临江人,大权在零陵一带,可是我派人去找没找到啊!想想也是,他当江贼的时候仇家很多,现在悔改了去‘颇读诸子’,也不太可能躲到老家,然后被仇人没完没了的找麻烦。不过他现在还没有投奔刘表,我得尽量的想办法在他出仕之前把他给拦下来……他到底会躲去哪里进修学问啊?”

也可能是老天爷很会捉弄人,之后的半个多月里,姜游一直头痛着甘宁的下落,突然之间李雪的一个通讯令姜游差点吐血身亡——徐庶与甘宁居然是好朋友!因为徐庶最初逃到荆襄一带的时候,曾经为了吃饭的事在甘宁的手下混过,所以这二位很有些交情。之前姜游没有向徐庶问起过甘宁的事,徐庶也不会轻易的说出来。到是李雪“偶然”的向徐庶提及想招纳甘宁,徐庶看出了姜游这里的潜力,也有心想拉上甘宁来助阵,所以才告知李雪,甘宁应该躲在洞庭湖一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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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二十三回 初会兴霸

提起洞庭湖,一般都少不了要连带着提起岳阳。而岳阳是后世的正式称谓,隋唐时期的地名是巴陵,在汉末时期则是……巴丘。

“巴丘?我汗!那不是后来周瑜归西的地方吗?而且鲁肃和小乔也是安葬在巴丘的。”

现在的时间是建安七年的三月初,姜游派去洞庭湖一带的人已经带着甘宁的消息赶回来了。当然具体的情报没打听到,只是打听到大概是在三年多之前,有一支千余人的宗族在巴丘一带定居了下来。只是这支宗族姓氏混杂,而且平时虽然是以耕田打渔来自力更生,但却从不向当地的官府缴纳税赋。不过他们对当地的百姓还是相当不错的,一是从不以宗势去欺压,二则当地的百姓如果有些什么麻烦事,他们也都会尽力的去帮一帮忙。用句好懂点的话,这支宗族颇具侠气。

而另一方面,当时的巴丘处在刘表与孙吴的势力范围之间,双方谁都没有派出正式的官员与相应的兵力去占领巴丘,对这种比较有实力的豪族也就缺乏管制力度。非但无力去管制,真要是冒然的动了手,搞不好还会把这种豪族逼到对方的势力里去,那可就吃力不讨好了。所以孙吴与刘表双方对巴丘这块地头都是采取了不闻不问、不理不睬的态度。这样的地头,空悬在那里总比便宜了对方要好得多。

一般人对这种豪族不会太过上心,许多的事也就不会留意到,而姜游派去的人却有着姜游明确的指示,比如说留心对方的船只是不是可以作为战船来使用、对方的人丁僮客又是不是都会武艺什么的。而打听来打听去,洞庭湖一带就只有这支豪族符合姜游给出来的这些条件,因此姜游断定这支豪族多半就是甘宁的锦帆贼集团。而他们现在躲在巴丘这里老老实实的不出来惹事,多半就是甘宁准备“洗白白”……

“洗白白?咱虽然是现代社会的草根出身,可是这种事在电视上、网络上见得也太多太多了。甘宁兄,你的白可不是那么好洗滴!因为你奈不住Xing子,也花不起那个钱!”

心里嘀咕着这些话,姜游这头就在吩咐侍从准备行装。只是命令发下去,一旁的貂婵却份外不解的问道:“思归,你这是要去哪儿?”

姜游笑道:“阳春三阳风光好,我当然是要出门去踏一踏青啦!”

貂婵轻啐道:“去!你那点花花肠子我能不清楚?你绝对不是要去踏青,因为如果真是踏青,我们四个当中你肯定会带上那么一个两个,但你这次却一个都不带!思归,你这是要去办什么事才对……哎,昭姬她们你不带着也就算了,怎么这次连我也不带上?你可别忘了,我……”

姜游摆摆手打断貂婵的话:“这次情况不一样。我是要去巴丘探访锦帆贼甘宁甘兴霸,那可是个以抢掠而闻名于长江延岸的大贼头。现在虽说有悔改之心,可带着你这么个如花似玉的女孩子在身边,我有些不放心。”

“……”貂婵无语了半晌之后才轻声道:“可是你不会武艺,你的身边……”

姜游笑了笑,一探手自怀摸出了USP与仿真手枪,然后双手执枪摆了个很鸟的POSS道:“你觉得又有谁能近我的身?”

“……思归!”貂婵被闹了个哭笑不得:“你、你这也太……”

姜游这会儿也是存心逗乐,又摸出了一副墨镜……这是前段时间李雪在夷州试制玻璃制品成功时先弄出来的。其实早在春秋战国时期,中华地区的人民就已经能够制做精美的玻璃制品,但是由于玻璃的先天硬伤,主要是奈不了较高的温度且脆弱易碎,使其实用价值比不上陶制品与中华地区特有的土质而发展出来的瓷制品,所以这些技艺至汉时基本失传。到是欧洲地区由于没有适合发展陶瓷制品的土质,因此更加注意玻璃制品的发展,导致后来欧洲的玻璃工艺远超东亚。

姜游与李雪是穿越者,深知优良的玻璃制品对夷州的发展会有着多大的作用。像夷州要注重海运行业的发展,而海运业离不开要由优质玻璃制成的望远镜、指南针。而墨镜这玩意儿对航海者来说有保护视力的作用,李雪就顺便的弄了出来。其实不止航海者,就气候而言夷州夏季时间够长、日光也毒,对夷州居民来说墨镜这玩意儿亦属实用品;除此之外,李雪还特配了几副眼镜送给郑玄郑老爷子……是老花眼镜。郑老爷子这会儿都七十五岁了,眼睛不好使那是肯定的。得了李雪的这几副老花眼镜,那真是高兴的不得了,大加赞赏之余就中了李雪的套,即兴之下写出的一篇文章等于是在帮夷州的玻璃制品做了最好的广告。

扯远了,拉回来。只说貂婵望着姜游那双手执枪,双眼还戴着副墨镜的样,哑然了半晌之余才挤出一句话来:“思归啊,你这个样子很、很……不伦不类!”

姜游环顾周身上下,也不禁自嘲的笑了笑。双枪配墨镜本来是很酷的说,但身上得穿着黑西装、白衬衣、黑领带什么的才有那份X社会人仕的酷劲。可惜这会儿身上是一身汉代的文生士子的长袍,再弄个双枪墨镜……真的是很不伦不类。

干笑着把双枪和墨镜收入怀中再正了正衣襟,这边貂婵仍犹豫着道:“思归,你既是要去探访那锦帆贼甘兴霸,那我更应该跟在你的身边侍护于你才对啊……”

姜游摇头:“别别别,这次你真的不方便跟在我的身边。听话,老老实实的在家里呆着。再说我一出门,昭姬她们几个得由你来帮我守着,有你在这里守着,我也才能放得下心来。”

貂婵秀眉微皱:“可是你的身边……”

姜游笑了笑,扯起嗓门吼道:“东南西北中发白!!”

脚步声声,厅廊下站出七个人,看年纪都在二十五六至三十之间。而且个个都站得笔直,真正懂的人可能一眼就能看出来,这七个人应该是劲旅出身。貂婵看看这七个人,心多少放下来了一些,因为貂婵知道这七个人是高顺的陷阵营仅存下来的将士,前些时候高顺特意送到姜游身边的来保护姜游的。

姜游笑道:“我带着他们七个在身边,应该不会碰上什么问题了。放心吧,甘兴霸虽为曾为贼,但如此隐居多时,必有悔改之心而不再为恶,只要我不惹着他,不会有什么麻烦的。之所以不带着你在身边,主要是怕他以为我轻视于他。这一类的事我本来是不愿对你说出口的,但你现在执意想跟着我去,我也只能明说。有些事,你应该知道其中的轻重才对。”

当时的社会都是这样,你拜访某人却带着女眷什么的在身边,其实是对对方的一种侮辱。而姜游之前去拜访司马徽则另当别论,因为那是后辈去拜访长辈;至于徐庶则是示之以亲,也就是以拉兄弟关系为主,另外还不能带着什么专门拉拢的意思,带着个老婆在身边像拉家常一般的接近徐庶就比较合适。但是这会儿对甘宁的拜访,姜游深知不方便带着个女人在身边。

貂婵到底是从司徒府里出来的歌伎深知礼仪,被姜游这么一说明白了过来,无奈之下也只能作罢。姜游把家中的事交付给貂婵,又写了信给襄阳的王珑儿与长沙的徐康,交待清楚了一些事之后,带着“七字”护卫赶往巴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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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文有述,巴丘就是现在的岳阳,地处湖南东北、长江南岸,滨临洞庭湖。就交通网络而言,岳阳是湘北水陆联运的要地。

岳阳的地势东高西低,东部多为丘陵地带,西部则为滨湖平原。除去西面的洞庭湖之外,岳阳还有南湖、白泥湖、芭蕉湖等等的湖泊。有如此丰富的水利资源,汉时岳阳的农业基础自然差不到哪里去。

姜游跑到巴丘来,在明面上当然不能说是来找甘宁的,不然甘宁与其麾下误以为姜游是来寻仇的仇家,那就姜游此行的主仆八人搞不好会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所以呢,姜游是充份的利用了他现在身为富商的身份,对外言称是来巴丘考查当地的特产。

巴丘地区由于地理因素的关系,于汉代还没有什么像样的工业与矿业,即便是在现代也是以加工业为主。不过巴丘当时的农副业产品还不错,像名酒“巴陵酒”的前身,在荆襄地区也是很不错的优质酒;还有“团湖莲”与“银针茶”什么的,荆北地区也有不错的销路,只不过都没有形成什么规模而已。总的来说,巴丘的经济体系偏近于自给自足。

姜游此行真意并不在这些东西上,所以都只是随便的问问,看着合适的也会买上一点,对人则说是买着当样品,回去之后如果觉得合适就会派人来大量采购。

小农经济嘛,见自家的东西有人想买自然是兴高彩烈,对姜游看似随意问起来的话也就会尽可能的解答。所以也姜游也没废多大的劲,就打听到甘宁的那支豪族是定居在巴丘北部的九华山那里。

闲话也少说几句,姜游这一日便来到了九华山。在山路前抬头一望,第一眼看见的就是一座土木结构的关隘。对于打仗方面的事,姜游是个彻头彻尾的二百五,所以看不出这关隘的好坏,唯一的感觉就是这座小小的九华山山寨绝不是那么好打下来的。

到都到了,那要怎么上去?这个姜游到也早就有所准备,着人上前拜关再递上名贴也就是了。至于借口……姜游还不能说知道是甘宁在这里,所以采取的是当时普遍的“商贩拜献”,也就是商人先来拜会一下当地的地头蛇,送上些钱财什么的疏通好关系,省得走商时这些地头蛇来找自己的麻烦。用后来的黑话就是“拜码头”。

过不多时山寨中有人将姜游主仆迎上山去,姜游备下的那些个拜礼也不客气的收了下来。其实真论起来,姜游这会儿在荆襄地区的名头还是不错的,所以一般的什么豪族之类的人都会给姜游几分面子。

入厅奉茶之后又过了一会儿,一个大概三十七、八岁的精壮男子出厅相见。尽管他穿的是一身文士长衫,但其身上的那股子痞匪之气却是掩盖不住的。姜游也是楞了老半晌之后才施礼,再试探着问道:“在下姜游姜思归,荆襄一寻常商贾耳,今到此间特来拜山。敢问大头领高姓大名?”

来人笑了笑,礼到也回得毕恭毕敬:“久闻先生大名矣!在下嘛……实不相瞒,在下姓甘名宁,表字兴霸,就是旧年中纵横长江水道的锦帆贼是也!”

姜游吓一跳……真的是被吓到了。因为按姜游的设想,甘宁应该不会轻易的说出真名实姓,而是会用个化名什么的先应付应付,毕竟这会的甘宁是在“洗白白”。可没想到甘宁一上来就告知以真名实姓,这就着实出乎姜游的意料之外了。

却说甘宁见姜游如此吃惊到也并不觉得惊呀,这一类的事他以前也见得太多了点,早就见怪不怪,因此反到是笑着给姜游压惊:“先生勿忧。宁于年少之时好狭轻狂,不明事理而一度为贼。今已醒悟,只在此山中读诸子以明事理,不再为害于江表之间矣。而先生欲在此间商贩,又执厚礼来拜山,宁又怎能祸害于先生?是以请先生安心便是。”

“哦、哦……在下失态了。”姜游连忙拱手,心说甘宁这是会错了意。

各自就座入席,姜游又打晾了甘宁好一番之后才叹道:“若早知是兴霸兄在此,姜游应该先备下百坛夷州好酒送来才对。”

甘宁很是赞赏的点了点头道:“姜先生果然如传闻中一般仗义疏财……其实甘某亦早就想去拜会先生了。先生尚且不知吧?去冬之时,巴丘一带伤寒病起,我寨中亦有不少兄弟染上伤寒,听闻长沙太守张机乃伤寒名医,且坐堂应诊而不收分文,故相携而往。到得长沙之时,先生掌下药肆正以广施良药,以济诸多伤寒病患,我寨中兄弟得赖先生所施良药根除病患……先生如此高义,甘某敬佩不已啊!”

姜游心说还有这种事?不过去年冬天的时候自己是有授意徐康把药铺中的药材都施舍出去来着,没想到还正好碰上了。

甘宁又接着道:“想宁久闻先生大名,一直有心拜会却甚不得便……毕竟宁早年年少轻狂,做下不少错事,这恶名在外的实不便与先生相见。今日有缘得见,先生又不计宁为贼之身且相待如此之厚,宁心中甚慰矣!”

说真的,姜游在心里不知预先设想过多少回与甘宁见面后可能会出现的谈话,现在见甘宁说出这么一句话来,姜游几乎是话不经大脑的就直接脱口而出道:“兴霸兄言重了!在下迁居荆襄已一载有余,多有听闻兴霸兄往日里的传闻故事,心中敬服之下亦早有相与兴霸兄结交之心,只是一直未能寻得兴霸兄的下落,心中一直抱憾。今幸得见,姜游亦觉大慰平生矣。”

甘宁闻言稍觉惊呀的道:“先生有欲与宁结交之心?想宁早些年年少轻狂放任为贼,兼之杀戮颇过恶名颇盛,在这长江一带无人不惧怕于我,视宁亦甚轻,故除却浪迹江湖的同道好狭之士,旁人并不愿与宁结交,可为何先生会有想与宁结交之意?”

姜游这时脑子里已经整理好了说词,当下便微笑道:“旁人皆唤兴霸兄为贼,却忘了这贼亦贼亦分恶与义。恶贼者,仅为一己私欲便恃强凌弱、鱼Rou乡间;而义贼者,行侠仗义、除强扶弱,虽亦有杀戮之举,但杀的都是些为富不仁、横行乡里的该杀之人。前者惹人憎恨,百姓皆望其死;而后者令人敬服,虽以武犯禁,百姓却皆欲其生,兴霸兄便是其中后者。或者,似兴霸兄这般不应唤之为贼,而当唤之为侠。”

甘宁稍稍的皱了皱眉头:“侠?先生言重了。贼便是贼,男儿丈夫处世当顶天立地,宁旧日错事已然犯下不少,但既已做过那就敢当。宁近读诸子,也渐晓不少道理,为人知错当改,如此方能不负男儿丈夫之身……不过宁在此却想向先生问上一句话,还望先生能以诚相告。”

姜游道:“请讲。”

甘宁望了姜游好一阵才道:“先生是否真的是想于身为贼人的宁结交?”

姜游笑道:“怎么我觉得兴霸兄的话中有几分自轻之意?就因为兴霸兄失足为贼吗?那兴霸兄也莫要忘了,我姜游年少之时也只不过是一个靠街边乞食为生的乞儿。真论起来,在出身上只怕我还远不及兴霸兄。”

甘宁亦笑道:“先生说笑了。”

姜游道:“即如此,那兴霸兄且容我再说句半开玩笑的话如何?”

“先生但说无妨。”

姜游清了清喉咙笑道:“其实自我从曹营出逃时起,这麾下的船团一年之中要往荆襄之地贩货三趟,若风水皆顺甚至可以一年四趟。想我船团中的财货颇丰,照这样在长江水道上跑下去,我担心总会有与兴霸兄对上的时候。这里暂且抛开我本就想与兴霸兄结交,不愿与兴霸兄为敌的话,只说我真的不敢得罪兴霸兄,因为我敌不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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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二十四回 大玩口舌

“我真的不敢得罪兴霸兄,因为我敌不过你。”

姜游的这句话使甘宁先是楞了一楞,随即便豪爽的大笑道:“姜先生真的很会说笑!依先生适才所言,岂不是因为惧怕我甘宁才欲与我结交而免去祸事?”

姜游淡淡笑道:“可以是这么认为吧。不过说真的,在这长江水道之上,我姜游的夷州商船除去曹、刘、孙三家的水师船队,敢说水贼什么的我根本就不放在心上,唯独只有你兴霸兄例外,所以我怕。不过我的惧怕,是惧怕兴霸兄真如某些人所传闻的那样,只是一介只为私欲便肆意抢掠的恶贼。而那样的话,我与兴霸兄终会落下一个两败俱伤之局,最后便宜了你我身后的黄雀。”

甘宁又楞了一下,带着几分迟疑之意向姜游问道:“两败俱伤之局?先生,到不是甘某自夸,甘某若真的有意去劫掠于你,以先生麾下的商贾船旅……”

姜游笑道:“兴霸兄并非自夸,姜游自然是心中知晓,只是也请兴霸兄也不要太过看轻我麾下的船队。姜游不才,敢在兴霸兄的面前说出这样的话,自然是有我自己的倚仗。这么说吧,如果兴霸兄什么时候有机会,不妨去襄阳城外十里的渔港,看一看我夷州船队中的船只,或许兴霸兄就会知道我所言非虚。当然了,船是要人来驾驭的,而我长江水道上的船队水夫,多出自吴郡陆氏。另外嘛……”

说着姜游又笑了笑,走到厅门前向厅外候命的某个侍从比了个手势,那侍从便取下了背在身上的大背匣交给姜游。姜游回到甘宁的面前,打开背匣请甘宁过目。甘宁望向背匣,见里面是一架造型怪异的弩弓。

为什么说怪异?一般的弩弓上面都是放置箭支的箭槽,但这架弩弓却并非如此。原本应该是箭槽的部份,却是一个完整的木匣,木匣左上方有Cha口;下方没有扳机,到是有一根从左至右横贯弩身的拉杆;此外弩身后方还有一个弩托(枪托)。

甘宁看着这架弩弓,份外的摸不着头脑。姜游则笑笑道:“兴霸兄,在这大江之上,当以何种兵器为先?”

甘宁是水战方面的行家里手,想也不想的就回应道:“当然是以弓箭为先。”

姜游再笑:“那兴霸兄可否容在下为兴霸兄试演此弩?”

甘宁这会儿不是正摸不着头脑吗?听姜游这么一说自然是点头应允。再看姜游取出了这架弩弓,甘宁才发觉弩弓的下方还有一个纵向的握把。姜游并没有马上执弩,而是先将背匣中的一个长两尺、宽一尺半、厚一寸的木盒Cha扣到了弩弓左上方的Cha口之中,又在弩弓上的某处拔了一下,甘宁便听到了一声轻响。

这时姜游走到了厅院的射箭靶场,左手执紧了弩弓前端下方的握把,弩托则顶在了左前胸上,右手则把住了拉杆把。深吸了口气之后,姜游向甘宁微笑道:“兴霸兄,看好了。”

言罢音落,姜游的右手便开始前后前后的拉动拉杆。而随着拉杆每一次的被拉动,弩弓中都会有一支尺许长的箭支疾射而出。姜游大概是在一分钟里拉动了二十次拉杆,这架弩弓也就在这一分钟的时间里疾射出了二十支箭,而且每支箭的力道都十分强劲,箭镞深深的没入了三十步之外的箭靶之中。

甘宁见状大惊。要知道甘宁其实也是三国时期中的弓箭好手,而作为一个弓箭好手,自然是熟知弓弩的特Xing。一分钟之内连射出二十支箭,而且箭箭都力道十足,甘宁自问用三连射的方法能够做得到,但是对体力的消耗会比较大,也支持不了太久。而眼前的姜游怎么看怎么不像是那种会武艺、有力气的人,却能够这么轻松的就完成强力速射……

还没等甘宁反应过来,姜游却神态悠闲的退下了Cha扣在弩弓上的长条木盒,然后一回手又自背匣中取出了另一个一模一样的长条木盒Cha扣到弩弓上,然后便再次的开始了强力连射。

前前后后三分钟不到,姜游用这架弩弓射出了四十支强力箭支。笑了笑再放下弩弓,回望向甘宁时,甘宁的惊呀已经堆满了整张脸。

姜游心中暗笑,脸上却神态悠闲的向甘宁道:“兴霸兄,我是个不会什么武艺的人,但凭此弩弓可以轻松无比的连射出强力箭支。而我麾下的船队一般都是十船一队,每船七十人,除去驾驭船只所必须的二十人之外,另外的五十人几乎人手一架这种弩弓,十船就是五百人。五百这样的连弩手,转瞬之间能射出多少箭支,兴霸兄不妨算上一算。”

甘宁心中默算了一下,一时间哑然道:“万、万箭?”

姜游笑道:“万箭可能是言之太过,但转瞬之间几千支还是射得出去的。兴霸兄,若是你我之间真的起了相争之事,我知道单凭箭支绝对挡不住你,不过等你的快船冲到我的船下的时候,我敢说兴霸兄麾下的弟兄已经死伤过半,却不知兴霸兄如何以为?”

多少次惨痛的教训告诉姜游,办事不能一味的服软,该硬气的时候一定要硬气,否则别人就算不会骑到你的头上来,也会在心里看不起你,而在对待甘宁的问题上那更是应该如此……当然了,你得有能够硬气的资本才行,否则那就是在装13。

却见这时的甘宁盯死了姜游手中的弩弓,半晌过去之后才点点头沉声道:“一如先生所言,若我率麾下弟兄强攻你的船队,或可得手,但必会元气大伤……其实先生可能尚不知晓,早在半年之前,甘某就曾经专门去襄阳看过你的船队。不过先生不要误会,宁已无意于劫掠,所以并非是去刺探。会去看你的船队,是因为甘某长年在江上讨生活,爱船、惜船而已。再以实情而论,先生你的船只高稳坚固,寻常的走舸、艨艟都很难攀舷而上,唯有大型的楼船、战舰方可强登。若是再辅以此等利器……先生,你不愿与甘某为敌,孰不知甘某亦不愿与先生为敌乎?”

甘宁是当时水战方面的行家,此刻从他的眼光来看姜游说的绝不是空话。当时的大江水战以弓弩为先,而姜游的船队船只说是说商船,但在建造之初就有考虑到可能会碰上的一些麻烦事,所以实际上都是商战两用船,此外这些船只都是可以进行中距离航海的海船,坚固程度也都非常的高,不是当时长江一带的江船的坚固度所能比拟的。

另外除去给甘宁演示的单人箭匣式连弩之外,船上还都配备有加大版的强化型。加大版强化型所射出来的箭要更为强力,别的也不用说,只需想想其箭身都是一寸粗细的,射程也在两百步左右,就可知其威力该有多大。

这样的船队,如果是在长江里和一般的舰队干上仗,对方的船只怕会连身都近不了,船中人丁便已被尽数射杀。除非是配备精良的大型斗舰,亦或是船速极快的撞角艨艟,再不就得是较大规模的船队群起而攻,否则根本就对付不了姜游的船队。而在必要的时候,姜游船队的每艘船中都还有一个半密封状态的禁舱,里面则是一些不到万不得已不许该船船长使用的“禁忌”之物……类似于抗战时期八路军自制的那种土制手榴弹。真逼急了扔那么一捆过去,诂计对方的木制船只就可以去长江水底睡大觉了。

简单点来说就是一句话,那时造船可是很贵的,靠打劫为业的江上水贼哪里有实力去造姜游的这种大型船只?就算是锦帆贼甘宁,目前所拥有的几艘船还只是当时人们观念里的中型快船而已。再说了,哪个江上水贼真的敢造大型船出来再用来打劫的话,诂计你才刚开出来,官方的舰队就拦上来了,最后只能是便宜了官方舰队。

综合起以上的这些因素,甘宁说他不愿与姜游为敌,的确是句真心话。

却说姜游听过甘宁的话后笑着点了点头道:“是啊。兵法上说‘军争为利,无利而不往’,我们就先抛开彼此的仰慕之心,只言一个利字。而在这利字之上,既然你我都占不到对方的便宜,最后只会便宜了蝉后黄雀,我们又何苦来哉呢?与其如此,到不如你我和睦相交、各取其利,至少至少,你我之间都能够相安无事,如此岂不乐哉?”

甘宁想了许久之后忽然笑道:“好一个只以利计。虽然听着刺耳,可是却让人觉得比那些花言巧语要实在得多了,也让甘某深感先生的确是在以诚待我,确有欲与宁相交之心!好,就为这个利字,宁当敬先生一碗!”

有从人送上酒水,清脆的碰碗之声过后,姜游与甘宁又各是一大碗啤酒下肚。喝完酒一抹嘴,甘宁又望了姜游许久才微皱起双眉问道:“陆仆射,其实宁心中一直有一事不明,还望先生能不吝赐教。”

姜游笑道:“兴霸兄直说便是。”

甘宁这时的神情中带出了几分疑惑与不解:“宁旧日多有听闻先生之传闻。想先生旧在许都,本有望身登仕途、着服于朝,再假以时日,先生积功而进,或不能位列九卿,但以先生之才为一郡守、刺史却终不是难事。先生既有此留名于竹帛之机,却为何要舍却前程,来荆襄之地为一甘为一布衣商贾?”

姜游有史料在手,早就料到甘宁必会有此一问,所以早就有了准备,当下只是笑了笑再不紧不慢的道:“兴霸兄为何会有此一问?不过兴霸兄既然问起,姜游就直说一句……天高海阔,我自有青云之道;鹏飞万里,燕雀又岂知鸿鹄之志?”

甘宁心中一惊,试探着问道:“先生此言何意?”

姜游笑而不语,因为他知道现在不是说这些话的时候。当下话题一转,向甘宁反问道:“若在下所料不差,兴霸兄于数年前止不劫掠,安心的居于此地读书养Xing,就是想择时投主,仕进为官,好谋取日后的正道前程吧?”

甘宁稍稍皱眉,但还是点了点头:“为贼者,终非长远之道。”

姜游道:“却不知兴霸兄如今意属何家?”

甘宁道:“身在荆楚之地,多有听闻刘荆州之名,意颇属矣。”

姜游早就知道甘宁是这种想法,所以就笑着使起了坏:“刘景升?兴霸兄且恕在下直言,这刘景升绝非可侍之人!”

姜游的话使甘宁楞上了一楞,片刻之后回过神来便马上问道:“此事何以见得?”

姜游摆摆手打断了甘宁的话:“我在襄阳呆了许久,与刘景升也算是有些往来,看得出刘景升为人善善恶恶,盖善善而不能用,盖恶恶而不能去。兴霸兄若相投虽可得幕宾之礼,但也仅此而已,终不会为刘景升所用,最后不过是闲散在席,混个衣食温饱而已。若只是想清宁度日,投在刘表的帐下到也无妨,但如果是想才能得施、建功立业,那在刘表帐下却肯定不会有这种出头之日。”

“嘶……”甘宁闻言眯起了双眼。

姜游接着扔炸弹,而这会儿也该把徐庶搬出来了:“我在荆襄有两位好友,一位姓徐名庶,表字元直,本名单福;另一位姓石名韬,表字广元。此二人毕在水镜先生门下求学,不日便将艺成出师。当日他二人亦向我提及有投仕刘景升之心,我在几经思量之后,却并未如此劝阻他二人欲投仕于刘景升之事。”

甘宁大奇道:“竟是他二人?他二人与甘某到颇有些交情。只是按先生言下之意,这刘景升既然非能用人之人,你又为何不出言劝阻元直、广元?”

姜游笑道:“因为元直与广元还年轻。虽说他二人于少年时曾游走江湖见过不少世面,但真论起来却仍属涉世未深,在许多事上他还并不懂得如何去取舍。我不反对他们去投奔刘景升,也是想让他先经历一番人情世故,顺便磨去几分他深藏在心底的锐气。只有这样,他二人日后才能真正的成材。”

甘宁稍觉恍然的轻轻点头:“原来如此。那在先生看来,元直投得,宁又为何投不得?”

姜游道:“因为兴霸兄与他二人有着根本上的不同之处。想他二都只是孤身之人,似如此投在刘景升麾虽不能得重用,但无论是去是留都会无人过问。纵然事有不济,他二人都可以无所顾忌、了无牵挂,最多也不过就是饿他自己的肚子而已。但兴霸兄你嘛……”

说着姜游环视了一圈甘宁的山寨,继而摇头轻叹道:“但是兴霸兄你却是何般况态?旧有恶名传于江表之间,以刘景升那近乎于腐儒一般的心Xing,必会以兴霸兄曾经为贼一事而甚是轻嫌;此外刘景升重文轻武,亦不晓军事,荆襄祸已不远,他却仍然不知进取,妄想固守疆土,却不知此时进取实为保身之道。而似这般的腐儒文人,兴霸兄若投之绝无为彼重用之机。”

甘宁疑问道:“所谓刘景升不知进取之机?”

姜游轻叹道:“曹袁相争,袁绍兵败于官渡、仓亭,气势尽丧,给了曹瞒进取之机,故此曹瞒知机而进取河北,实属虚国远征,许都一线皆空。荆襄临近于许,这正是刘景升进取天下之千载良机,刘景升却不知进。孰不知曹袁双方无论谁胜谁负,都会迁怒于彼,到黄河两岸尽归一主之时,最先倒霉的就会是他刘景升的荆襄九郡。而真到那时,那一主虎据天下十分之七、八,单凭荆襄九郡,还有那帮久未经战事的将领兵卒,能打得过身经百战的精锐之师吗?”

甘宁虽然是个粗人,但却“开爽有计略”,也就是说甘宁其实是个有头脑的人,很快就分析出姜游的话非常的有道理……其实这都是废话,姜游有史料在手,这一类的话那还不是说得条条都在情在理?

姜游又接着道:“兴霸兄若不得重用,这还只是在兴霸兄自身。若兴霸兄也如元直、广元一般孤身一人,到也无妨无碍。只是……兴霸兄,你身边有如此多的家丁僮客,其势颇盛。真若投仕于谁,却又因意不能足而欲去之,你认为所投之人会轻易的放兴霸兄就此离去?而我也相信兴霸兄欲行正道仕途,绝不仅仅是为了自己,还为了麾下的兄弟能有条出路。”

甘宁凝望了姜游许久,最后慨然长叹道:“先生你说得不错,甘某不能只为了自己就扔下这班兄弟而不顾。想这班兄弟当中,有许多是甘某初为贼时便跟随在甘某的身边,至多者甚至已逾十载。现在是我们还正值青壮之年,打得杀得拼得,为贼到也逍遥。可是十年后、二十年后我们都已打杀不动的时候,身为贼者就是死了只怕都不会有人给我们收尸,而且还会留下一世的骂名,所以甘某想寻一可侍之主侍之。似如此就算是不能建功立业,好歹也能让这些兄弟跟着我有一口安稳的活命饭吃!”

姜游心说这甘宁到挺有几分梁山宋江的样子嘛!宋江不就是因为总有着给一班兄弟找条正道出路的想法,所以才千方百计的寻求招安,不再继续当土匪的吗?不过想归想,姜游很快就转回了神来,向甘宁淡淡一笑,接着大扔炸弹:“兴霸兄,你认为你带着这班兄弟去投奔刘表,刘表又会给你多少钱粮来浆养这些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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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二十五回 势导利诱

“兴霸兄,你认为你带着这班兄弟去投奔刘表,刘表又会给你多少钱粮来浆养这些兄弟!?”

姜游的这句话把甘宁当时就给问得楞住了,迟疑了老半天之后都没能做出什么回应。而姜游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所以摇了摇头笑道:“却不知兴霸兄是否知晓张绣其人?”

甘宁点头:“有所耳闻。”

姜游道:“数年之前,张绣之叔张济于劫掠之时身中流矢而亡,张绣继统其众而往依于荆州,刘景升纳之并使张绣屯宛城,同时许以张绣养军之粮,其意便是要张绣来把守住荆北门户。可是后来嘛……”

甘宁接上话道:“张绣不知为何,于官渡大战时竟舍刘表而转投了处在劣势之中的曹公。当时甘某还以为张绣是不是疯了,不过现在看来,张绣其实真的很有眼光,而他身边的谋士贾诩也当真是名不虚传。”

姜游知道当时的消息传播不便,而自己当时去劝说张绣的事为了行事方便,又处在一个半保密的状态,甘宁会不知道这场事有自己在里面掺了一脚也实属正常,于是便笑道:“兴霸兄,这里面的内情你尚且不知吧?我来告诉你吧,其实那时去劝降张绣的使者……正是在下。”

甘宁当场楞住,老半晌才回过神来,惊道:“真没想到张绣竟然是被先生劝降的……”

姜游笑着摆了摆手:“非也非也,他并非被我劝降。真正使他降投曹公的,说到底只不过是一个‘势’字而已。”

甘宁奇道:“势?先生此话怎讲?”

姜游再笑道:“有些话说出来也不怕兴霸兄取笑,可能兴霸兄应该听说过一些传闻,知道我姜游其实是个很贪生怕死的人。”

甘宁稍稍皱眉:“先生你……”

姜游依旧是笑着摆了摆手:“不必说什么客气话,我真的是个贪生怕死的人。其实怕死又怎么了?纵观天下,能不怕死者何其之少?只不过像我这种敢挂在嘴边明说出来的人比较少罢了。而我姜游的人生信条就是宁做真小人,不做伪丈夫。”

甘宁先是皱了皱眉,但马上就仰头大笑道:“好,好一个宁做真小人,不做伪丈夫!”

姜游也笑了笑,再摇摇头道:“哎呀,我这是扯到哪里去了?还是接上刚才的话吧。我这么一个怕死的人,如果不是有着绝对的把握,又怎么敢去劝降张绣?说到底是因为我清楚张绣当时的日子并不好过,若不孤注一掷,败亡也不过就是早晚的事而已。”

甘宁拱手一礼道:“还请先生细说一二。”

姜游道:“其实要说清楚也很简单。刘表乃一清谈文人,根本就不晓在这乱世之中的武事之重,麾下虽有带甲十余万,却已不知错过了多少进取天下的机会。正所谓‘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刘表的不知进取,本身就是取祸之道。而更要命的是他虽知倚军自守,联结张绣于宛城,却又疑心太重,生怕张绣会给他来上一刀,所以……他不是许给张绣养军之粮吗?可是他发送给张绣的粮草,却总是使张绣麾下过万的军士既吃不饱却又饿不死的。说得难听点,刘表就是把张绣悬在宛城,曹公领军犯境的时候就对张绣好一点,好让张绣的人马去拼命;可曹公一走,就让张绣半饥半饱,既无力图谋荆襄,却又无力他往。”

甘宁听过之后恍然的点了点头。

姜游接着道:“兴霸兄,是人都想过上吃饱穿暖的好日子是不是?而谁又愿意总是那么半饥半饱的悬在那里?若是换作兴霸兄你,你又愿意吗?”

甘宁大摇其头:“当然不愿!”

姜游道:“再以当时的时局而论,曹袁二公相争于官渡,而此役实为决定谁将会是中原霸主的一战,一但决出谁是中原霸主,那荆襄九郡便会是兵锋所指之首。真到那时刘表尚且自危不堪,而他区区张绣又哪里能抵敌得住?这些便是我用来劝降张绣的‘势’了。”

甘宁这时已经彻底的明白了过来,不住的点头道:“不错,与其坐守一处早晚败亡,到不如因势而动,放手一搏。而且现在来看,张绣归投曹公确实搏对了。”

姜游点点头:“还是接上兴霸兄这里的事吧。从张绣之事上可以看出刘表对来投之人,犹其是引众来投之人是何般态度。所以我敢断言,兴霸兄若是引众而投,刘表若是不能重用兴霸兄其实还是小事,但多半仍会于疑心之下并不给兴霸兄足食之粮,而兴霸兄你又愿意成为第二个张绣吗?再按我之前所说的话,当兴霸兄你觉得进身无门准备离去时,刘表却又会强行的绊留于你,甚至会着人诱走你的家丁僮客。”

甘宁闻言默然,曲指敲了桌几老半天之后才迟疑道:“刘表确会如此待我?”

姜游道:“那是肯定的事。我知道兴霸兄此刻心中会有些不信,但我们不妨打上一个赌?”

甘宁奇道:“赌?怎么个赌法?先生所言之事甘某心中将信将疑是不假,但总不能让甘某引众而投于刘表去应此之赌吧?甘某万万不能拿麾下弟兄去应这种赌!”

姜游笑着摆了摆手:“哪里哪里,我哪能让兴霸兄去冒这种险?至于这赌……兴霸兄,你可知刘玄德刘皇叔已投奔刘景升?此赌我们就赌在刘皇叔的身上。刘皇叔自汝南兵败,今众不过三千,我便赌刘皇叔早晚会被刘景升派去镇守荆北门户以当曹公,但其众在刘景升压扣粮草之下,数年间难过五千之数。即便是越过五千之数,也多为刘皇叔自力而至,非得景升之助。”

两千人马在当时的荆楚之地并不难征集到,所以甘宁知道这其实是一个相当低的标准。此刻见姜游说得这么信信满满,心中也难免生出了些退意。沉吟良久之后甘宁摇头道:“罢了,论见识甘某自认远不及先生,此赌只怕是必输无疑,故宁不应此之赌。只是……”

姜游笑道:“岁月如刀,刀刀催人老。兴霸兄已年过三纪(一纪十二年),所以急着想投仕于哪家诸候,趁着仍在青壮之年好搏回青史功名,是也不是?”

甘宁点头,因为姜游的话都说到了甘宁的心坎上。又沉默了许久之后,甘宁用力的摇头道:“宁相信先生断然不会欺我,那这刘景升就不是可以相投之人。只是眼下除了刘景升,宁又还有何人可投?”

这会儿的姜游不知道有多么的想对甘宁说你跟着我混就是了,可是姜游也清楚现在还不是时候,所以只能强行忍住。暗自盘算了一下,姜游便试探着道:“兴霸兄何出此言?逆江而上,可投西蜀刘璋;顺江而下,亦可投江东孙权……”

甘宁一听这话马上就连连摆手道:“不可不可!先生你是有所不知,这长江上游,也就是刘璋的属领,正是宁初为贼时的犯事之地,被宁斩杀之人不在少数,因此境中豪族皆不能容宁,故不可相投。至于这东吴……”

甘宁的话到这里停下,而姜游的心中也突突乱跳。说真的,姜游很怕甘宁会如历史进程一般,最后还是选择了投奔东吴。之所以现在说出投奔东吴的建议,也是因为自己的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那不说出来就不太像了。万一甘宁有投奔东吴的意愿,姜游就得想办法从中使坏,但这个坏却又绝对不是那么好使将出来的。

却见甘宁停顿了许久,又抬头望了望姜游,忽然不住的摇头叹道:“先生乃高明之士,却为何会说出让宁投吴这等不智之言?”

这回换到姜游楞住:“不智之言?姜游又有何不智之处?”

甘宁望着姜游愕然的神情,叹而笑道:“看来先生是在荆襄一带过得颇为清宁安逸,对江东的时局又所知不多,所以才会说出这般不智之言。”

姜游再楞,不过心里已经隐隐约约的明白了几分甘宁这话里的意思。

这时甘宁转侧过身,遥望向柴桑的方向沉吟道:“宁虽乃一介粗猛武夫,但对时局之事却还是看得十分仔细的。这东吴自小霸王孙策在遇刺身故之时起,境内豪族大姓多有蠢蠢欲动之心,全赖周瑜周公瑾掌兵镇慑才未生出大乱。时至今日江东孙氏仍有如浪中轻舟,其根基很不稳固,众多的豪族虽未起事作乱,但也只是静而观望,孙氏之势若稳则投,势危则趁危而起。宁若是此时投吴,一则是宁曾为锦帆贼声名不佳,二则亦无进身之功,东吴为求避嫌也不能录而用之,毕竟早年间在江东之地,被宁抢掠过的豪族大姓也不在少数,对宁记仇之人可大有人在。”

姜游心说你行!你甘宁也是飘到哪儿就抢到哪儿的主。

甘宁又接着道:“其实最主要的,是当年小霸王孙策在平定江东时,所诛杀的豪强之士也未免太多了些。万一这孙氏未能稳住局势而土崩纷解,这些豪族势必纷起寻仇,介时就必有惨烈血战。大乱之中玉石难分,宁与这班兄弟则必为孙氏所累而蒙大祸。我甘宁一人死不足惜,可是我不能让我的这班兄弟也掺进这浑水中去而无端丧命。如果说孙氏能在稳住根基之后开馆纳士,宁又有进身之功,东吴到是值得一投,但是现在的东吴宁是断然不能相投的。”

姜游一边连连点头一边心中暗道:“果然是这样,真看不出这位在三国中论粗猛与张飞都有得一拼的甘宁,处事却有着相当稳重的一面。嗯……按书上的记载,甘宁投奔刘表之后正是因为看出刘表这个人不怎么样又没有危机感,怕刘表一出事自己也会跟着倒霉才决定离开刘表改投东吴,只不过在江夏那里被黄祖给拦了下来。

“再从时间上来算,甘宁是在建安十二年孙权攻打江夏的时候射杀了凌操,然后由于饭桶黄祖的刻薄,再经苏飞的指点,这才带着江夏的内情投奔了孙权,接着在次年的建安十三年年初孙权便顺利的攻下了江夏并杀了黄祖。甘宁是在江夏被黄祖强留了三年,反算回去甘宁就是在建安九年左右离开的刘表。而在建安八年秋末,孙权就对江夏发动过一次攻击并且击破了黄祖的舰队,也算得上是向世间展示了一下他孙氏集团的潜力,这才会令甘宁生出东吴值得一投的想法吧?

“看来我这次遇上甘宁还真是赶上了时候,因为再晚一点孙权可能就要对江夏发动攻击了。不行,这次机会我千万不能放过,说什么也得把甘宁先给哄到夷州去看一看再说!”

一念至此,姜游的脑中又飞快的盘算了一阵,这才面带微笑着向甘宁道:“兴霸兄思虑深远,姜游敬服。不过我现在很想冒昧的问上一句,兴霸兄止不攻劫至今已有数年,而至今时今日兴霸兄你手中尚有多少钱粮吃用?”

甘宁闻言为之一窒,目光也侧望向了陆仁:“先生应该已经看出了些什么吧?”

姜游故作平淡的一笑:“若我所料不差,兴霸兄手中的钱粮已将用尽吧?不然你也不会这么急着想寻主而侍。”

甘宁仰天叹道:“还是那句话,与先生这样的聪明人说话就是爽快!不错,宁止住攻劫数年,而这数年多的时间下来,原先抢掠而积存下来的钱粮已经都吃用得差不多了。本意想早投刘表,可是现在听过先生的话后……啧!”

姜游笑道:“却不知兴霸兄这里有多少人众?”

甘宁道:“多到不算很多,家丁僮客约九百余人,再连上各自的家眷妻小,一千四百余人矣。”

姜游再笑道:“若兴霸兄看得起在下,你所需的钱粮就由在下来供给吧。”

甘宁楞住:“什么?甘某这里所需的钱粮,先生你来供给?”

姜游笑得很是Yin险:“若是连区区两千人的钱粮都供给不了,那我这个荆襄富商可就真的是虚有其名了。到是兴霸兄啊,两千人的钱粮够用吗?”

甘宁再楞,沉吟良久之后才道:“无功不受禄,而先生又何故要援以钱粮?”

姜游道:“兴霸兄是直爽之人,我也就不再隐瞒了。我欲与兴霸兄结交,自然也是有求于兴霸兄。”

甘宁听姜游这么一说反到放下了心来。他也明白什么叫做“天上不会掉馅饼”,不会有那么便宜的事给他。但如果是彼此间各有所求,用利益的关系连在一起,说出来虽然难听,但这才是最让人放心的:“先生对甘某又能有何事相求?”

姜游道:“兴霸兄纵横长江沿岸多年,无人敢惹,这便是我的相求之由。简单点说吧,我想请兴霸兄率众为我的商船船队护卫。如此一来,我相信即便是长江沿岸的官家舰队,都不敢来轻易的惹我。当然了,该交的税赋我会照交不误,于‘理’字之上我是绝对不会有负于人的,也断不敢以势凌人。”

姜游的话说得很清楚,就是要你甘宁来当个正正经经的镖师,并不是要你甘宁去再玩什么抢掠的事,毕竟甘宁现在是在“洗白白”,不想再当锦帆贼。

甘宁闻言又陷入了沉默之中。老实说,姜游给出的条件很诱人,而且当的是正经的镖师,并不有违甘宁决定洗手不干时的诺言。而这几年下来,甘宁当初存下来的那些钱粮确实已经花用得七七八八……

其实甘宁他们当初留下来的钱粮并不少,主要是他们这帮子人当初都可以说是大手大脚惯了的人,节流有些节不住……想想用锦缎来当船帆,就可以知道甘宁这帮人花起钱来有多夸张了。锦缎在当时可就是钱,而甘宁弄个锦帆,简直就是在拿钱糊船帆!都说“由简入奢易,由奢入简难”,这几年下来甘宁这帮子人是有所收敛,但真想改过来却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甘宁这一沉吟,姜游也多少看出来了一些,索Xing加大了力度。毕竟有夷州当后盾,这点钱粮姜游根本就不放在眼里,而且对于甘宁这样的人,花钱绝对不能小气。一但把甘宁给哄到手,甘宁会带来的财富就无法想像,于是乎姜游摆出了一副迫切的嘴脸,凑近了甘宁一些补充道:“兴霸兄可是觉得在下太过小气刻薄?那这样吧,钱粮我给出三千人的份额,另外每次的护航完成,我会另行给出相应的佣金。”

话到这里,那边的甘宁可就吓了一跳。当时的社会是什么情况?说句难听点的话,你给人吃饱吃好,一般的民众就肯为你拼命,而姜游给出的条件就已经远远不是吃饱吃好这么简单了。

再者甘宁这时正头痛着钱粮的事,本来是想投奔谁来谋取的,可是被姜游之前的话那么一说,甘宁又想继续观望下去。观望是观望,但在家里坐着,人不得要钱粮来养的吗?而姜游现在并不是在招纳甘宁……虽说姜游有这种想法,但知道这手不能乱伸,否则只会适得其反。毕竟在甘宁还不知晓姜游手头的夷州的潜力之前,姜游只不过是一介荆襄富商而已,算是哪根葱、哪棵蒜?有什么资格去招纳一心想成就功名的甘宁?

总之,姜游提出的是一个对甘宁来说正得其时的办法,用现代的话来说是先给甘宁一份能赚到不少钱的临时工,这样就正好给了甘宁缓冲与观望的时间。再以目前的时局而论,这正是甘宁最想要的。所以……

“难得先生如此厚待,甘某又岂能拂却先生好意?也请先生放心,先生船队的稳妥,全都包在甘宁身上!”

姜游心说得了,这场事就先到这里,其余的事也是急不来的。等甘宁到了夷州,剩下的事再由徐庶与石韬去帮下手。至于官位功名什么的……

“现在还早了点。老曹那里的关系还没打好,官位不好弄;二则嘛,官位一到手就马上要通告天下,但现在还不能引起东吴的注意,所以还不能急于一时。比较好的时机应该是在赤壁之战之前,孙吴要应对老曹的南征,对我的夷州无力顾及,而老曹也会希望能有人牵制住孙吴的后方,有我这么一号人冒出来,官位什么的自然不会小气……呃!不知道‘痞’子的屁屁现在好全了没有哦!明面上我是为了甄宓才和曹丕闹翻了脸,那回头让李雪挑几个风Sao点的御姐型美女给曹丕送去,应该能有些效果才对。曹丕受老曹的影响可不小,这一时期最喜欢的应该就是风Sao型的御姐,嘿嘿!!”

(五千六百余字,本来是可以拼六千的,但想想还是别凑那种字数的好。另外嘛,瓶子想说一下,本瓶这本破书居然还有人盗版?好像还有人去看来着。瓶子搞不懂了,这一章才几分钱啊?各位连这几分钱都不愿花?真是晕乎的说。算了……另外本瓶另有在构思一本仙侠草根,主角废柴但无耻,差不多的时候会先放到本瓶的QQ空间里去,有空的朋友可以去看看。最后无耻求票、求收藏、求推荐!!)

第二卷 第二十六回 归返小议

姜游完成了对甘宁的“雇佣”,又在九华山小住了几天之后就踏上了归程。没办法,别看姜游平时好像一直都是那优哉游哉的,实际上姜游的日程表相当的紧。甘宁这里的事情一办完,姜游就得赶回襄阳。

一方面姜游要马上通知李雪,让李雪等候姜游这里消息的船队启航,同时船队还要把徐庶、石韬带上。甘宁的确是答应了姜游的“雇佣”,但毕竟双方都还比较生疏,得有合适的中间人具中调停,不然也容易惹出些不必要的麻烦,而徐庶、石韬在船队中就可以起到中间人的作用。当然了,这也有要徐庶与石韬来劝说甘宁的意思在里面;

另一方面的事姜游就比较头痛了。在临出行之前,姜游就收到了中山甄氏已经有大概三分之一的族众在往襄阳赶的消息。还是那句话,如果甄宓甄大美女可以随便玩一玩的话,姜游绝对的不介意,但问题就在于现在的甄大美女可不能随便玩玩。

夷州淡水城眼下虽然说发展得很不错,但毕竟从建安二年春夏之间确定地点时起,到现在也才不过五年左右的时间,各方面的底子都还很薄。犹其是人口基数方面的硬伤,直接导致了夷州对优质的铜铁器物的需求犹为迫切。

用李雪的话来说,他们的时间太紧,如果以建安十三年的赤壁之战为一个中介点来算……以这个时间点来当中介点,主要是考虑到赤壁之战后,孙吴可能就可以腾出手来打夷州的主意。总之现在是在建安七年,满打满算的,夷州只有五年左右的发展时间。

单从军事方面来说,在六年末、七年初的时候,夷州淡水城作的人口统计是五万三千,一万四千余户还差那么一点。军事方面则是陆军两千,不包括徐州、荆州两条主要商道商船队在内的水军,则只有一千挂点零,正规的战船只有十二艘。而面对孙吴这个将来肯定要碰上的对手,就这点兵力真不知道够干什么的。再基于人口基数方面的硬伤,大量扩军显然是不太现实,唯一的办法就只有走少而精的路线,多在精良武器配置上来下功夫。

简单点来说,李雪就是想尽快的把大航海时代时期的船载火炮给弄出来,并且武装到水军战船里去。主体的战术构思就是扬长避短,尽可能的发挥出夷州海战战船灵活迅速,火炮威力大、射程远的优势,在中、远距离就优先将对方的舰船击沉,避免与对方打舷接战——夷州的水军可拼不起舷接Rou搏。

而基于这种思想,夷州船只方面的问题不大,关键就在于火炮上。火包的相关因素很多,其中很关键的一条就是炮身的铸造材料。什么膛压、耐热、耐冲击……李雪看着这些资料头都能大上几倍,再想叫夷州现有的那些半吊子铁匠弄出来,简直几近于痴人说梦。也正因为如此,李雪对中山甄氏的制铁工匠真可说是无比的渴望。

再反观姜游,他从初平二年AD191在汉末“着陆”时起,到现在的建安七年AD201,已经是整整的十年了。人生能有几个十年?本来姜游作为一个平凡的草根,满脑子都是能混得平平安安、快快乐乐就不错了。但也正因为他是一个平凡的草根,在内心其实还是很希望自己能做出点什么事来的。

其实哪个草根又不希望自己能当上有钱的大老板或是有权有势有名的人?君不见去买彩票以期望一朝暴富的人,都只是那些草根一族?而那种平平安安、快快乐乐的想法,更多的是出于一种没有机遇的无奈。

姜游就是一个这样的草根,当初希望平安快乐,更多的就是出于这种自己根本就做不了什么的无奈。而现在呢?老天爷给了姜游这样的机遇,姜游也不想轻易的就放弃。有机遇在手,拼了却没能拼出来,姜游都无话可说;但有机遇在手却不去拼一拼,那只怕姜游都不会原谅自己。

所以所以,姜游现在一直在努力的去做,而且是在用心的去做好。而在中山甄氏的一部份族人即将抵达襄阳一事上,姜游也知道为了他的“事业”他必须得去做好。因为作为一个男人,应当以事业为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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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巴丘归还,姜游先去了一趟襄阳,到王珑儿那里了解一下这段时间的情况,另外还得面对王珑儿的埋怨。徐庶这不是送徐母去了夷州吗?这一去到现在都快半年,而王珑儿多少知道一些夷州的情况……主要是指夷州的男女比例失调,女Xing比例过高,而且夷州那边的女孩子几乎个个都敢穿得坦胸露臂、无比Xing感(相对当时来说),王珑儿这是担心徐庶在夷州那边会被夷州大胆的女孩子给吃了,然后就忘了荆襄这里还有个没过门的老婆。

姜游听过王珑儿的埋怨之后只能是哑然无言,但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事实。夷州那边的天气热,又有李雪这么号人物领着头,女子的着装方面会越来越轻凉Xing感那是可以肯定的事。再从男Xing的角度来说……夷州的人口主体是以流民为主,可真没有几个死板的卫道人仕,即便是夷州目前的文教方面最顶层的郑玄,据李雪说现在都已经习惯了府坻中的侍婢穿得轻轻凉凉。而这样的一群人,在有天气太热这个借口的前题下,又哪里会拒绝养眼的事?

有点扯远了,真正要说的是姜游出发去巴丘的时候已经是建安七年的三月初,天气多少也已经见了几分炎热,糜贞则早早的就把夏装给翻了出来,还穿给姜游看过。单就夷州方面而言,糜贞与李雪混得最久最熟,而且在夷州呆得最久,因此是姜游身边的几个人中最敢穿出来的,甚至早在建安五年,也就是姜游被困在许昌的时候,糜贞率领船队到徐州与糜竺见面时就敢穿着一身轻凉的服饰,糜竺还没脾气。

而现在糜贞在穿给姜游看过之后,还告诉姜游说李雪送了几身这样的衣裙给蔡琰、韩柔、貂婵,再就是甄宓。蔡琰与韩柔若在荆襄这里固然是不会穿将出来,貂婵则要看情况而定,到是甄宓甄大小姐嘛……有点不太好说。

着实费了点力劝说王珑儿,并且告诉王珑儿说徐庶会随这次的船队回荆州来,王珑儿这才没再去烦姜游。另外就告诉姜游,说是中山甄氏迁往襄阳的这支族人已经穿过了武关,问姜游要怎么去对待。姜游沉吟了良久之后只说了一句话:

“还能怎么对待?派人去接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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襄阳城外十里,姜游居住的渔港小村。

姜游步入府坻中时,耳边早就听到了舍中传来的幽幽琴声,一听就知道这是蔡琰正在抚琴。当下便示意一众从人都不要出声,人再倚在了门柱上,闭上了双眼细细的倾听蔡琰所弹奏的音乐。

“咦?这首曲子我以前从来没听过啊!但曲风又不是这个时代的曲风,到很像我那个时代的音乐……不对吧?蔡琰会的那些全是我教的啊!难道说蔡琰消化吸收之后,按现代曲风自己编了那么一曲出来?”

也没太久一曲奏终,姜游回了回神,迈步来到了后院笑而唤道:“昭姬、小柔、阿贞、阿秀,我回来了。”

话音方落,忽的一阵风声响动,一个圆溜溜的东西向姜游的面门径直砸来。姜游急忙闪过,再望向掉在地上的砸来之物,却是一个孩童拳头般大小的桔子。姜游哑然道:“谁啊?谁拿这玩意儿砸我?”

蔡琰与韩柔抿嘴微笑,那边的糜贞则叉着腰站了起来,脸上是一脸的怒气:“你还舍得回来啊?这些天到哪里鬼混去了?”

姜游再度哑然:“喂喂喂,我是去办正事,你居然说我去鬼混?你这也太岂有此理了吧?还有啊,我是你夫君哎!有你这么对待夫君的吗?”

糜贞嗤之以鼻:“去!反正是在家里闹着玩,又无伤大雅,你就算是被桔子打中了,也不会有点什么伤痛。紫炫不都常说家人之间偶尔打打闹闹……”

姜游连忙摆手:“停停停!在这里你就别把她给扯出来了!还有你学她可得学得合适点,别吃饱了没事就对我动上手。你真动上手过来,那我是还手还是不还手啊?好男可不和女斗哦!”

糜贞双臂一抱怀:“好女还不同男争呢!”

“……”

姜游无语,一边的蔡琰、韩柔、貂婵则一个个都捂着嘴,忍笑忍得相当之辛苦。不过话又说回来,无语归无语,忍笑归忍笑,所谓的天伦之乐往往就是在这样的瞬间感受最深。而在糜贞的身侧,甄宓望着这家人开着玩笑,脸上虽挂着一丝微笑,但却愁眉轻锁,跪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姜游这时也望见了糜贞身侧的甄宓,赶紧的恭身一礼道:“适才没注意甄家小姐在此,姜游失礼了。”

甄宓欠身回礼:“无妨无妨。”

老实说,姜游看见甄宓其实也是头痛无比,但该做的事却还是要做的,只是当着蔡琰她们几个的面,姜游想说的话却有些说不出口。这时蔡琰望见了姜游那有些为难的神色,略一思索之后便唤道:“思归,我有话要和你说。”

姜游这也是得了台阶,赶紧的向各人道:“我想和昭姬独处一会儿,你们先各归各房吧。”

蔡琰毕竟是姜游的正室首妻,平时几个人闹归闹,蔡琰真发了话下来,几个人也不敢多说什么,所以当下就都各自离去。待各人离去之后,姜游坐到了蔡琰的对面,伸手在蔡琰面前的琴弦上轻抚了一下,微笑道:“昭姬,你要和我说什么啊?”

蔡琰自怀中摘下通讯器交还给姜游。为什么通讯器会在蔡琰的身上?主要是姜游考虑到这次去寻访甘宁不比得以往,万一出了点什么事再弄丢了那就麻烦超大。而蔡琰的Xing情稳重,又早就知道姜游与李雪是后世的穿越者,因此交给蔡琰来暂时的保管一下最合适不过。再退一步来说,如果姜游此行出了什么意外,也只有蔡琰能镇得住众人,另外及时的通知李雪来荆州接人。

却说蔡琰见姜游挂好了通讯器,这才压低了声音道:“你不在的这些时日,紫炫来过两次千里传音。”

姜游道:“她说了些什么?”

蔡琰道:“有一桩大事,就是紫炫的祖父来了讯息……”

姜游当时就蹦了起来:“啥!?紫炫的祖父来了讯息?他又是怎么说的?”

蔡琰淡淡一笑:“看来我在后世相当有名吧?当时你不在,我与紫炫是同时接到的千里传音,紫炫祖父一听说是我,言谈之间无比的兴奋,还问了许多有关于我的事。不过他与紫炫有许多秘话要谈,我不便听闻,所以我断去了通讯。具体如何我亦不知,只是与他约好了时日,现在算来当在三日之后,他便会再传音于你。第二次找你的是在四日之前,而你尚未归,所以只是各自问候了一下就作了罢,另外他传了几首曲乐给我品评,方才我弹奏的便是他传输而来的曲乐。”

“哦,那就难怪了,我说你刚才弹奏的曲子我没听过呢!”应了这么一声,姜游却也只能按捺下心中的着急,毕竟李老头那里的时空通讯可不是闹着玩的事。

从实验室出事、李雪穿越过来到现在,已经快八年了。八年,姜游与李雪都几乎认为李老头可能已经完了蛋,现在突然收到李老头的消息,心中也是百感交集。这是好在姜游已经经历了不少事,按捺得住Xing子,不然姜游会坐立不安都有可能。不过这脸上嘛,多少还是带出了几分焦燥之意。

蔡琰看看姜游,忽然伸手出去轻按住了姜游正轻抚琴弦的手,柔声道:“思归,现在你不是为此事着急之时,该做的事就快去做吧。”

姜游楞住:“我现在该做的事?什么啊?”

蔡琰仍旧淡淡一笑:“甄家小姐之事,你还要犹豫多久?难道说你在担心我们几个会心生嫉妒之意?思归,你觉得我、小柔、阿贞、阿秀会是那样的人吗?难道我们几个就那么的不识大体?难道在你的心中,我们几个就是……”

姜游连忙摆手道:“得得得,我知道你们不是善妒之人……说实话,你知道我不是什么正人君子,说不想打哪个美女的主意那都是骗人的,可是我觉得这手……真的不太好伸啊!”

蔡琰笑了笑:“思归,且容我放肆一下,如何?”

姜游愕然:“你想干什么啊?”

蔡琰伸手出去捏住了姜游的鼻子,稍稍用力的扭了那么几下之后才微笑道:“你当初只是为泄私愤私欲就有胆子那样对我,怎么现在为了正经大事,反到这般的扭扭捏捏?这可不像你的为人啊!还有,紫炫在告知我此事的时候,亦有将甄家小姐原本应该经历的事尽数告知于我。思归,你要知道你现在是在救她,却并不是在害她。再仔细想想,她原本的身世与我的身世,又是何等的相像?正所谓同病相怜,我不愿这么好的一个女孩子,最后却落下个红颜薄命的下场。”

姜游哑然:“紫炫那丫头连这些都告诉你了?”

蔡琰点点头:“她就是怕你在这个时候还犹豫不决,最终误及大事,所以让我来劝说于你。用她的话来说,你身边的几个人当中,只有我最明事理能劝谏得了你。而且我身为你的正室夫人,这种事也只有我来劝谏你才最合适。”

姜游哑然中侧过了头去,心中暗道:“你个死李雪!等我回了夷州看我掐不掐死你!!”

蔡琰这时又接着道:“再以大事而论吧。这自古以来,宗族之间以姻亲相联乃强盛之道,而你虽为夷州之主却身家浅薄、主弱仆强,在你的身后必须要有强盛的宗族以为支撑。而以眼下的情形而论,你与紫炫都只得兄妹二人,唯一能倚仗的也只有阿贞的糜氏宗族而已。而在此事之上,你的不便之处甚多,若是太过倚仗糜氏,糜氏反借你之名只会日渐坐大,日后恐怕会有如高祖时的吕后之乱,而我、小柔、阿秀在这上面都帮不了你,你必须要联姻下另一个豪族,既为己之助臂又压制住糜氏,两家既互强却又互相牵制。现在中山甄氏已与你挂上关系,如此良机你不可弃之不顾。须知机不可失,时不待我啊!”

“……”姜游闻言无语了良久,最后才摇了摇头道:“这绝对不是你会说出来的话,因为你对这一类的事从来就不闻不问!所以这些道理全是紫炫说的吧?”

蔡琰微笑:“我就知瞒不过你,所以也不想隐瞒。不错,这些话的确都是紫炫所说,但我读书多年,又岂会不知紫炫所说的条条皆为正理?若我不明此中轻重,这些话我也断然不会向你说将出来。”

“……”姜游在无语之下叹了口气:“我是真的拿你们几个有点没办法。好吧好吧,都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能有佳人在侧还有什么不高兴的?只是昭姬你能不能告诉我,对甄家小姐,这手我应该怎么去下?”

蔡琰又笑了笑:“你还记不记得当初那时,我明明为你所辱,却为什么会选择了跟你走?”

“昭姬——当初的那点破事你能不能别这么挂在嘴上?有什么话你就明说吧。”

蔡琰笑而摇头:“你啊!罢了,我给你提个醒吧……你想对甄家小姐下手,就在‘名节’二事之上多下点功夫吧。不过这个不是紫炫所说,而真的是我给你出的主意。”

(有点恶搞了的说……就这样吧。无耻求票、求收藏、求推荐!!!)

第二卷 第二十七回 (未完成,一点钟才好。)

夜静更深,院后的凉亭。

“李、紫、炫!我现在真的很想狠狠的揍你一顿!你XX的都跟昭姬说了些什么啊?”

耳机中李雪回应的声音格外的Yin险:“也没什么嘛!到是昭姬是怎么和你说的?”

姜游也真的是拿李雪没有办法:“得得得,我只警告你啊,凡事都适可而止,别把我身边的几个女人给带成你那样的腐女就行了……哎,我这也是自个儿嘴贱,吃饱了没事和你说这个干嘛?说正经的啊,你爷爷的……呸呸呸,我不是要骂人,我是想问你李老爷子现在是什么情况?”

李雪:“哦,爷爷说他当时逃出去之后先躲了两年,没有直接去后备实验室,两年多后看看风头平静了才去的。因为材料什么的收集不便,他又没有助手,前后用了五年多才……”

姜游:“修好了时空装置?”

李雪叹了口气:“屁!你当这些东西是那么好弄出来的啊?五年多啊,爷爷他现在只是勉强的完成了一个初步,仅仅是能够和我们进行时空通讯而已!这是他当初出逃时带上了我们所在的时空的坐标资料,不然再也找不到我们都有可能。用爷爷的话说,他如果没有坐标资料,想找到我们就不是大海捞针,而是在银河系中找一根针。”

“……那按他的意思,我们……还有机会回去不?”

李雪的语气中显出了十二分的无奈:“很渺茫,但并不是没有。爷爷当初出逃时是六十四岁,和我们又一直是用同步时间来计算的时间点,所以他那里到现在也是过了差不多八年,爷爷已经快七十三岁了。七十三是个坎,我们都期望着爷爷能安稳的过了这个坎然后再身体健康吧,这样的样爷爷再花个八年,应该能把穿梭机再造一架出来。”

姜游开始苦笑:“你说你们爷孙俩这都做了些什么事啊?当初要不是你们硬把我塞上时空穿梭机,也不会惹出这么多的麻烦是不是?现在到好,再来个八年?我们凑个整算十年好了。等他老人家把我们接回去的时候,我们俩可能都四十多了。”

李雪怒道:“你还好意思说?你怎么就不说说的你RP实在是差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穿梭机飞得好好的都能被鸟撞进螺旋桨里去!”

姜游赶紧扯开话题:“得了得了,咱们是半斤对八两,谁也别说谁。不过话又说回来,老爷子现在能恢复通讯,是不是说就可以进行资料传输?”

李雪:“嗯,我现在急需的一些资料,爷爷上次都帮我传过来了。不过说真的啊,那些专业Xing的资料我看着都头痛,你能指望着这个时代的人还能看明白?而能在这方面帮我一把的昭姬,又偏偏被你带去了荆州。我现在白天忙着政务,晚上要转抄资料出来,忙都忙死啊!喂喂喂,我们商量商量,你是不是什么时候把昭姬给送回来?”

姜游:“短时间内恐怕是不行,昭姬不在,我就不太好与荆州这里的文人士子打交道啊!特别是水镜先生那里。”

李雪:“算了算了,我想想其他的办法。哎对了,甄宓那里的事你真的可得上点心。糜贞和甄宓调去你那里之后,现在是甄姜在帮我处理着夷州的财务,我与她接触得就比较多了,从她口中得知她对甄氏金属加工业的事接触得比甄宓要多许多。你可能想不到,他们甄氏居然掌握着白铅炼银,还有什么……名子我叫不确切,反正是可以炼出类似于大马士革钢的钢材,再就是他们对铜的提纯技术也很有一手。甄姜的内衣有点像肚兜,上面用的铜丝都是高纯度的红铜,最细的只有零点几……”

姜游:“停停停,你别和我说这些专业Xing的术语,反正你的意思就是要让我知道甄氏的金属匠人水平超高是不是?然后要我想方设法的把中山甄氏给诱拐到咱夷州去。说真的啊,我现在正头痛这件事。还有,昭姬要我在‘名节’上多下点功夫,这个主意是不是你出的?”

李雪呀然道:“真不是我出的!昭姬只是向我问清楚了甄宓原本的身世而已。不过嘛……听昭姬说你不太和甄宓接触,到是昭姬在你不在的时候常常会和甄宓聊聊天什么的,也许是看出了甄宓的为人,所以才给你提了这么个醒吧?说真的啊,昭姬毕竟是这个时代的人,而我们俩却只是半道上Cha进来的,虽说你呆了十年,我呆了八年,但真论及对这个时代人文观念的了解,我们都远远不及昭姬。她从来不掺合这些事的,现在愿意掺一脚进来帮你一把,那她的建议就绝对值得一听,你自己可得把握好,别把事情给搞砸了。”

姜游:“嗯……那先这样吧,我再想想看。我挂了。”

通讯一结束,姜游就陷入了沉思。说蔡琰给出的提示对姜游一点启发都没有那是扯淡,只不过姜游一时半会儿间还没有完全的理清思绪而已。这会儿夜静更深的,姜游再回想起自己当初与蔡琰所发生的那点事,慢慢的一个具体的想法在脑子里渐渐的成了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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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北新野城附近,一支约有个四、五百人的队伍正在向襄阳徐徐进发,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得出来这是一支要迁移到荆襄去的宗族队伍。

对这样的一支迁居宗族队伍,在荆襄这里也没有什么人会觉得奇怪。事实上自董卓乱朝时起,逃往荆襄的宗族几乎是一支接着一支。而时至今时今日,黄河流域的战乱几乎一直就没有中断过,仍会有大量的流民流入在当时最为安定的荆襄地区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队伍的正中间是数乘牛车,不用说都知道车中所载的是这支宗族的中心人物。又行出一阵,忽有人来到车前上禀道:“老宗母,队前有人拦道,并问询我等可是中山甄氏族人。”

车帘都没有撩,一个苍老的女音自车中传出:“对方可有自通姓名来历?”

“彼自称乃是荆襄富商姜游姜思归的……”

车中嗵的一声闷响,也不知是砸了什么东西,接着车中的老妇人便怒道:“竟然是他?车驾且住,老身这就去见见这个无耻之徒!”

几分钟后,这位老妇人便在丫环的搀扶下站到了姜游的面前。甄老夫人今年大概快六十岁了吧?虽说老态尽显,但在眉角之间仍看得出她当年的风韵,姜游也不禁暗暗咋舌,心说这位老太太如果年轻个三十来岁,肯定会被老曹纳入要抢来的女人的名单之中。

咋舌归咋舌,这见了面的礼数可不能少,所以姜游毕恭毕敬的深施一礼道:“敢问可是甄老夫人?”

甄老夫人上上下下的打晾了姜游一阵,鼻哼了一声冷冷的道:“正是老身。阁下想必就是海内知名的姜先生了吧?果然是生得一表人才,无怪乎我那不争气的女儿会对你倾心!”

姜游心说得,一见面就骂上了,看来李雪派出来的那些个细作所传的消息很过份的说。只是尽管心里面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但脸上的戏还是得演,因此是一脸愕然的道:“老夫人何出此言?令、令千金对我倾心?这、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甄老夫人又冷哼了一声,并不接答姜游的话头,而是直问道:“甄姜、甄宓,老身这两个不忠不孝的孽女现在何处?”

姜游现在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转过身向身后稍远处的厢车那里召了召手。车帘起处,甄宓几乎是狂奔了出来,一奔到近前扑通一下就跪在了甄老夫人的面前,眼中亦早已全是泪水。

只是甄宓才刚喊了一声“娘”,后面的话还来不及说出口,甄老夫人的手已经扬了起来,“啪”的一下就是一个大耳光打在了甄宓的脸上,怒喝道:“你这个不贞不孝的孽女,还有脸来见为娘?”

甄宓被这一耳光给打迷糊了,楞了老半晌才惊问道:“母亲为何如此?”

“为何如此!?你还有脸问!?”甄老夫人当场就火冒三丈,抬手一指姜游道:“我甄氏因无男丁继家,使你姐妹二人外出行商贩货实属无奈之举,可你却不知自珍自重,与他私定终身弃家而逃,已是我甄氏一门的奇耻大辱!而你也当知晓当日为娘本已应下袁家二公子的求亲,虽因诸多之故而未下聘礼,但你已是袁氏之妇。你如此行径,知不知道你害了整个中山甄氏一族!?”

甄宓根本就不知道那些个传闻,这会儿当然是越来越糊涂:“母亲,这、这都是怎么回事啊?当日、当日我与大姐因官渡交兵而被困于许都且众从皆散,不得已之下只能暂投在姜先生坻中以求庇护,而后与姜先生合力逃离许都。只是在离去之前,意外的遇上了曹家大公子曹丕,曹丕垂涎于我且意图强占。想曹袁两家已势成水火,我若为曹丕强纳,袁家必会迁怒于我宗族,只能……”

甄老夫人这会儿哪听得进话去,手又扬了起来喝骂道:“还要狡辩!”

又是一巴掌下去,甄宓可就被打翻在地上了。再看甄老夫人于盛怒之下可就把拐杖给举了起来要打甄宓。而姜游这时再怎么说也看不下去了,两步就抢到了近前,抬手一挡架住了甄老夫人的拐杖。虽说心知肚知,但脸上还是挂起了怒意:“老夫人,你这是何意?我怎么听老夫人的话,句句都在说我与甄小姐私情有染?我与甄小姐之间可是清清白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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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野那里毕竟不是说话的地方,姜游又十分强硬的Cha了手进去,因此一大队的人赶了一下路,于入夜二更之时来到了姜游居住的渔村。

甄老夫人的气还没消,而且一路劳顿之下又被甄宓给气了一气,加上年纪大了些,这暂时的一安顿下来居然就犯起了病。姜游也没办法,赶紧的让人去找医者来看看。而在这种情况之下,可真不是说什么话的时候。

再晚上一些,姜游就躲在书房里看起了书……当然,看书是假,实际上是在想应付的办法。正看着、想着,书房的门忽然被推开。再拿眼一瞧姜游就楞住了,因为是甄宓端着一盘茶点步入房中,而且甄宓现在的妆扮……

甄宓明显的已经沐浴梳妆过过,衣着竟然还是换上了一身李雪弄出来的夷州女装,也就是露肩露臂露小腿的那种。都说佛靠金装、人靠衣装,此时此刻的甄宓那会是何等的“美艳而不可方物”?反正姜游是看得眼睛都有些发直。

这是好在姜游身边的蔡琰、貂婵与甄宓是同一级别的美女,姜游又曾经强行推倒过蔡琰、半强推倒过貂婵,另外韩柔与糜贞又都有自己的独特之处,所以使得现在的姜游对绝色美女的反应不会太过火,因此很快的就回复了正常,不然这会儿望见甄宓的美态时口水直流都有可能……

却说甄宓在望见姜游的反应之后似乎也微微的怔了一下,随即便在姜游的桌案对面跪坐下来,低着头把盘中的茶点一样一样的摆放到案侧。放好之后,甄宓低着头正坐在陆仁的对面,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向姜游轻声道:“先生,甄宓有一件事想问一问先生……”

陆仁此刻也不愿紧盯着甄宓,便顺手取过了一张白纸摊开压好,另一手则取过了笔作势欲书,借此来避开与甄宓的面对面,口中则道:“三妹有什么事想问的就问吧。”

甄宓犹豫了一会儿才问道:“义兄,你我旧日虽以兄妹相称,但小妹深知那实与一时之戏言无异。因我虽得拜兄长,但这数年来并未与义兄有过支字片语,彼此之间无有半分兄妹情谊可言,亦或是有什么深交之谊。今小妹无处安身来投义兄,义兄为什么能毫不犹豫的收留小妹?小妹斗胆问上一句,义兄心中……是不是别有所图?”

陆仁闻言楞了一下,随即摇头笑了笑并放下了手中虚执着的毛笔,向甄宓半开玩笑半认真的嘿嘿笑道:“别有所图?没错啊,我的确是贪图你的美貌且意图染指,所以才肯收留于你,这样的回答你满意吗?”

甄宓的身躯微微的颤了颤,双手死死的捏住了衣角,似乎是在强行压抑着什么。不过只是片刻之后,甄宓好像就平静了下来,一直低着的头终于抬了起来,向陆仁平静的一笑道:“义兄到真是快人快语,如此轻薄无礼的话都能毫不犹豫的说出口来。不过……似义兄这般,却是实实在在的‘宁为真小人,不作伪丈夫’,并无半分的虚伪造作。比起那些明面上道貌岸然,背地里却Yin险毒辣的Jian邪之徒,义兄要真得多。小妹也总算明白,为何糜姐姐今年已经二十二岁,却始终没有出阁成婚,却只是这样一心一意的守在义兄身边。因为义兄虽然风流好色,却能真真正正的以诚待人,而且对每个人都很好,使人不愿相离。”

“……”这番话令陆仁有些尴尬的耸了耸肩,回应道:“喂,三妹啊,你这话是在夸我吗?不过我怎么听着你到像是在挖苦我、讥讽我来着?”

甄宓慌忙的摇了摇头:“不不不,小妹说的是真心话。其实小妹知道此番来投,小妹并不像糜姐姐那样能帮到义兄什么,还会给义兄增添不少的麻烦,兼之你我之间并无甚深交旧谊……人说无功不受禄,小妹也确实应该做些什么来回报义兄的收留之恩。既然义兄已明言有意于小妹……”说到这里甄宓又低下了头去,轻轻的叹了口气,双手亦捏揉起了衣角,看样子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语气有些低沉而无奈:“当日拜兄一事本与戏言无异,兼之又无甚旁人所知。所以义兄既然有意,小妹……啊不,甄宓愿意从命。只希望陆仆射能在合适的时候给甄宓一个侧室夫人的名份,既不危害到中山甄氏宗族,又能让甄宓能名正言顺便足矣。亦望陆仆射能好生安置我大姐甄姜,令她衣食无忧,安心终老……”

“………”陆仁无语半晌,方才脸上的几分嬉笑之意也一下子就消失不见。沉默了片刻,陆仁起身离座,来到窗边推开窗户,抬眼望向夜空中的星斗,叹了口气若有所思的道:“三妹,我说句不客气的话,你现在这样是在把你自己卖给我吗?”

“哎……?”甄宓楞住了。

陆仁依在了窗架上,回身望向甄宓道:“说句实在话吧,如果是在半年之前,也就是婉儿仍在的时候,忽然听见你这么说,我想我会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再把你抱进房去,可是现在……”

摇了摇头,陆仁又接着道:“三妹,风流也是要付出代价的。以前我并不自知,可是自婉儿故去之后,我便突然明白我身上已经背上了好几笔情债。情债大似天,可我又做不到能厚颜无耻的去赖掉这些债,只能咬牙让自己硬撑着去还这些情债。唉,男人真的命苦,对我来说,偿还掉这些情债是一个男人应尽的义务与责任。我现在想为婉儿报仇是如此,对我身边的蔡琰、糜贞等人用心安置也是如此。正因为如此,现在的我觉得很累、很疲惫,所以既不想,也不敢再多背上一笔情债。”

甄宓闻言,略有些吃惊的伸手捂住了嘴……

(抄了一大段,可是时间不够,让我再改改。一点钟左右的才是正式的。)

第二卷 第二十八回 应对应对

“主公,方才的惊呼之声是……”

“没事没事,是昭姬刚刚给我送茶水的时候看见了老鼠被吓了一跳,失手打翻了茶具。这里没什么事,你们去院外守着吧,我和甄小姐安抚一下昭姬也就行了。”

姜游挡在书房门前轰走了院外闻声赶来的护卫,倒退入房再合上房门,方欲转身时蔡琰却轻喝道:“转过身去,还没好呢!”

姜游无奈,只能对着房门“面壁”。过了老半晌,蔡琰才轻声道:“好了,转过来吧。”

再转回身时,蔡琰已经帮甄宓着好了衣裙,甩向姜游的目光则带着几分埋怨之意:“你下手怎么那么重?甄小姐身子柔弱,你这一下把她直接打晕,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了。”

姜游耸了耸肩,再想想刚才那香艳无比的画面,这会儿面对着蔡琰的埋怨,却也不禁脸上直发烧,支唔了半晌之后才勉强干笑道:“幸亏昭姬你来得及时,不然的话……唉,想想都觉得丢人,一向都是我去推倒女人的,今天却差点被女人给吃了,要不是昭姬你正好过来……”

蔡琰闻言,望向姜游的目光却变得很是怪异:“我怎么觉得,到像是我坏了你的好事?”

姜游顿时变得无比尴尬:“昭姬——好歹我们共处十年,都可称得上是老夫老妻的了,怎么、怎么现在连你都会这样取笑我了?”

蔡琰狡黠的一笑:“紫炫教的。不过嘛,偶尔的戏弄一下你,感觉确实不错。”

“……回去之后我就掐死她!不过昭姬啊,她她、她和我……哎,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反正她这样对我,你就、你就一点都不……”

蔡琰轻叹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可是你难道又真的希望我与你大吵大闹,然后就家丑外扬,事情也就变得一发而不可收拾?思归,我难道是那种心中善妒而不知轻重的人?更何况……”

说着蔡琰向仍晕在地上的甄宓呶了呶嘴,意思是说这档子事的里面她也有份,又哪里会去自毁城墙?

姜游也是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摇摇头向蔡琰递去一个微笑:“昭姬,我欠你的。”

蔡琰也笑了笑:“你我之间还说什么谁欠谁的?真论起来,若不是你当初对我用强,我只怕这时已身在北……”

姜游连忙摆手:“停停停,别说这些了……我怎么觉得你现在越来越在向李雪那丫头靠拢了?行了说正经的,你怎么会突然过来了?”

蔡琰道:“你是在怪我坏了你的好事?”

姜游尴尬摇头:“不不不,我是说你来得真的太及时了,因为我刚才差点神智失守,如果不是你及时过来,我可能就……”

蔡琰这时狠而又狠的瞪了姜游一眼,而姜游的心里正犯着虚,被蔡琰这一瞪也不禁缩了缩脖子,心说蔡琰再怎么好也毕竟是女人,说不生气是假的。只不过蔡琰分得清轻重,不会给自己捣什么乱罢了。

却见蔡琰瞪过了姜游之后也就作了罢,再伸手轻抚了一下枕在她膝头的甄宓的俏脸,摇头轻叹道:“日间两家人在新野城外的事,我已经听从人说过了。回到这里时甄老夫人疾病卧床,而甄氏族人对你、对她皆心存怨意,一个处理不当,两家之间必起争斗,以她的心Xing又如何会不急?因此会连夜来寻你商议对策亦在情理之中。我本来是想过来与你们一起商议的,却不料……”

姜游也叹了口气:“她一个清清白白的女孩子家,为了家族安危又可说是尽心尽力,到头来却被市井流言坏了清白,亦被家人所误解,今天还当众被甄老夫人打了两记耳光,这心中的冤苦又有谁能够理解?我刚才不敢碰她,正是因为我看出她心中有求死之意,只是想在死前让我欠她的情,然后念着这份情去照顾好她的族人与老母。可是昭姬,你说这样的情我能去欠吗?”

蔡琰摇头:“这样的情自然不能去欠,而且她也是有失计较啊。如今两家不和,究其原由便是在你与她的那些市井流言之事上。她若不加辩解便就此身死,两家之间说不清道不明的事只会更多更多,真到那时只怕两家都会成为化解不开的世仇。”

姜游道:“她毕竟年纪还轻,突然一下受了那么大的刺激,心智早就已经乱了,哪里还会有深思的心情?”

蔡琰的手轻抚着甄宓的脸庞,头却抬了起来望定了姜游:“你不觉得此时的她,和当初的我很像吗?记得那时我为你所辱而心神大乱,也正是在她现在的这般年纪。”

“……昭姬,你这是在骂我吧?”

蔡琰淡淡一笑:“我骂你作甚?我是想说,尽管我当初是委屈求全的跟了你,可时至今时今日我早就明白,我当初作下的选择其实是何等的正确。而她……如果也如我一般,日后也只怕会在心中暗自庆幸吧……思归,我相信以甄小姐的为人心Xing,日后会是我一个互敬互爱的好姐妹,但是……我也希望她会是最后一个。”

姜游又不傻,自然明白蔡琰话里的意思,只是此时此刻,姜游也不知该如何回答。

蔡琰看看姜游的反应,虽说有些不满,作为这个时代的典型女Xing,却也知道很多事有些时候是没办法的。当下只能是摇了摇头道:“罢了罢了,先等她醒转过来再说吧。还有,过些天我陪你去见见甄老夫人。有些场合由我出面,比由你或是由她出面要好得多。”

——————

姜游的那一常劈得可着实有点重,甄宓一直是到四更来天才醒过来。她醒过来时,见自己是枕在蔡琰的腿上,而蔡琰早都背倚着房柱睡着了。再一侧头,甄宓便望见姜游也趴在书桌上睡得迷迷糊糊。

颈后还有些许的酥麻之意,甄宓再伸手揉了揉双眼,先前自己做的那点事就一下子全都涌上了心头。楞了那么一楞之后,甄宓急忙检视周身,见周身上下的衣物还算是整整齐齐,不过却也看得出是旁人为她套上身的。甄宓又不笨,抬眼望了一下蔡琰,就知道自己身上的衣物肯定是蔡琰帮自己套上去的。

再看看蔡琰与姜游,甄宓只觉得一时之间羞愤难当,眼泪可就从双眼中涌将出来,急忙的想翻爬起身再逃出房去。只是她这一动,蔡琰就惊醒了过来,马上就伸手按住了甄宓。

这边的姜游也醒了,目光就向甄宓飘了过去。二人目光一交,甄宓马上就扭转过去,轻声哽咽道:“先生,甄宓失礼了,告辞!”

刚想走却又被蔡琰给按住,姜游则在那边叹道:“你现在能走到哪里去?是准备上吊自缢还是准备投江自尽?甄小姐,你是个聪明人,怎么现在却会犯这种浑?你难道不知道这个时候你应该与我好好的商议合计,向老夫人与你的族人澄清此间误会?你现在如此寻死,自己固然是可以死得痛痛快快、一了百了,但你这一死,我只能是落得个百口莫辩,之后别说是代你照顾你的宗族家人,只怕你我两家还会因此间之事不得昭雪之故,最终落下个世代之仇。”

“我、我……”甄宓这会儿的脑子里根本就是一团浆糊,哪里还有什么清晰的思维?支唔了半天也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有一圈又一圈的泪水在双眼里打转。

姜游又叹了口气:“你现在什么也别说,想哭就好好的哭一场吧。心里面压着事、堵着闷的,不好好的哭上一场,舒缓掉这份气闷,你什么事都会想不清楚的。”

“我、我……”

蔡琰这时又轻抚起了甄宓的脸庞,柔声劝道:“哭吧,哭出来你就好受多了。”

如果说姜游的话对甄宓没什么份量、不能造成什么影响,那蔡琰如大姐姐一般的柔声劝慰其影响可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了,或者应该说此刻的蔡琰还带着几分母Xing的光辉?总之蔡琰的这句话一说将出来,甄宓真的是再也强忍不住,一翻身就扑到了蔡琰的怀中放声大哭,可真的是泪如泉涌,止也止将不住。

蔡琰没有劝,只是一手揽住甄宓,另一手在甄宓的脊背上来回的轻抚。就如同蔡琰开始所说的那样,蔡琰当初也曾有过与甄宓现在相似的经历,因此比谁都了解甄宓现在心中的苦楚。将心比心之下,此刻对甄宓的安抚并没有任何的虚假,甚至因为勾起了往日的伤心事,蔡琰自己的眼中也都见了泪。

一旁的姜游哪禁得住这个?大凡是男人就没有几个能架得住女孩子掉眼泪的,至少至少姜游就是个架不住的人。看看那边两位国色天香的人都在梨花带雨,姜游自己的眼泪也差点下来,急忙一扭头再起身离席,很是勉强的向蔡琰道:“我在这里只怕不太合适,过会儿再进来。”

蔡琰向姜游点了点头,姜游就逃到了书房的院中暂且“避雨”……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甄宓终于是哭够了,哭痛快了,当然也哭累了。勉强的自蔡琰怀中直起身子举袖拭泪,再看看眼前的蔡琰,甄宓也没来由的心中就升起了一股感激之情,扭捏着道:“昭姬姐姐,我……”

蔡琰取出了绢帕,小心而温柔的帮甄宓拭去脸上的泪痕:“好妹妹,你哭了这么一场,心里是不是舒畅多了?好好收拾一下吧,有什么事、有什么难处,我们静下心来好好的商议一下,总会有办法去解决的。”

甄宓用力的点了点头。哭了这么久,心中的气闷全都发泄了出来,那个聪明伶俐的甄宓自然也回来了。再收了收心,甄宓望了眼房门,向蔡琰试探着道:“姐姐,先生还在房外,是不是该把先生请回来好生商议?”

蔡琰微笑着点了点头便抬声唤房外的姜游,只是连唤了数声都没有什么反应。楞了楞之后去到房门前一看,蔡琰便哑然失笑,因为姜游居然坐在门廊下睡着了,而且还打着轻轻的鼻酣。蔡琰就是脾气再好,这会也着实是有些哭笑不得,一抬玉步照着姜游的腰间就是一脚踢将过去:

“别睡了!起来!!”

——————

转眼便是数日之后。

中山甄氏的这一支族人有将近五百人,按说一般的小渔村是接纳不了的。不过姜游挑中的这个渔村地理位置好,姜游也一直是在按照当时的中型商业码头在建,所以要安置这突然一下涌入的五百来人并不是什么难事。非但不是难事,给这五百人好吃好喝好住都是小事一桩……之前姜游就已经作好了准备,而且这不是还要应对甘宁那一大帮子随时都可能会来的人吗?备下的粮米Rou菜可着实多着呢。

都说拿人手短、**嘴短,甄氏这一大帮子人被迫离开中山,路上没少吃苦,因此对害得他们如此的甄宓与姜游本来是心存怨意的。不过这几天见姜游这么照顾他们,此外姜游当然也有在暗中弄出点与传闻不符的“事实”,多少也就有点影响到甄氏族人的看法。

不过这场事的关键还是在甄老夫人那里,甄老夫人这里不翻口,这场事就解决不了。而甄老夫人在劳顿与急怒之下,一到小村就病倒了,数日之后才渐渐痊愈。看看甄老夫人身体复原,姜游也就该去和甄老夫人说清楚这里面的事了。

甄老夫人是被姜游安排在渔村的一所大宅院之中,而姜游今天来时,得到了消息的甄老夫人早就站在了大门廊下,一见到姜游与甄宓就是一番大骂。史料上说“(甄)后母Xing严”,这到还真不是句假话。不过话又说回来,甄老夫人如果不够厉害,也镇不住甄氏这一大帮子人,没准早都散得一干二净了。

甄宓跪在那里,被甄老夫人骂得连头都不敢抬;姜游则是紧锁起了双眉扭过头去,毕竟这时候他也不太好出声辩解。再看姜游与甄氏这两边的人,可一个个的都箭拔弩张了……甄氏族人是在记恨姜游与甄宓害得他们背井离乡,而姜游这边的人是“深感恩厚”,又知道姜游与甄宓之间根本就是清清白白,眼见着自家的主公如此受辱,那还不一个个都气上向冲?

现场的气氛已经是越来越紧张,大有某方一出声就大打出手的势态,但也就在这个时候,姜游这边的厢车之中传来了蔡琰的怒喝之声:“甄老夫人,想不到你竟然如此糊涂!”

车帘撩起,蔡琰带着几分怒气下了厢车,来到了甄老夫人的跟前。只是蔡琰尽管带着怒气,但仍不失真正的大家闺秀的风度,飘飘然的向甄老夫人深施一礼。

蔡琰那是什么人?论容姿秀丽,蔡琰绝不在任何人之下。而最重要的是这会儿的蔡琰尽管已经快三十岁,但经历了不少的事之后,那份端庄成熟的气韵更加的动人心神,说是能如利刃一般直入人心都不足为过。而从某种意义来说,像蔡琰这样的成熟而有气韵的女Xing,才是真正最让雄Xing动物动心的女Xing。总之蔡琰往那里一站,两边的人全都瞬间安静了下来,目光也全都集中到了蔡琰的身上。

换到甄老夫人这里,甄老夫人也是心惊不已。看看眼前的蔡琰,甄老夫人忍不住客客气气的问道:“你是何人?”

蔡琰平静的回应道:“妾身蔡琰,闺字昭姬,乃思归正室夫人。家父便是当年的朝中侍中蔡邕蔡伯喈。”

蔡琰这个时候在河北那边并没有什么名头,不过蔡邕的名头却是早就响彻天下,因此这一自报家门,甄氏中人连同甄老夫人在内无不动容,当下也赶紧的重新行礼。

各自礼罢,甄老夫人再看了一眼姜游,怒气又冲了上来,冷冷的向蔡琰问道:“蔡夫人,方才你云老身太过糊涂,却是何意?”

蔡琰叹了口气,摇摇头道:“老夫人,你真知当初我家夫君被困于许都,是何般情形?而甄小姐被困于许都,又是何等的无奈?”

“这个……”

蔡琰也不等甄老夫人开口就直接打断了她的话:“还是容妾身来说吧。当初我家夫君为曹公所擒而降曹,本欲就此效命于朝庭,以博回日后的青史功名。而甄小姐行商至许,本与我家夫君无有任何的关联,怎奈曹袁两家相争于官渡,战事一起归还无道。常言说‘匹夫无罪,怀壁其罪’,甄小姐一行主仆赀货极丰,却因战事受困于许,再深感战乱之时玉石不分,兼之仆从皆散,甄小姐又是无双玉人,若不早思安保之策则万事皆休。无奈之下,适闻我家夫君在许为官,故此于无奈之下暂投于我家夫君府坻暂求安身。”

甄老夫人喝道:“荒唐!我中山甄氏与你家夫君从无往来,却又为何会从投于他?”

蔡琰淡然一笑:“甄小姐与我家夫君固然无旧,但是……请老夫人再见一人吧。”

说着蔡琰飘然回身,向来时的厢车唤道:“阿贞,下来见见甄老夫人。”

一声应答之后,糜贞下车来到了甄老夫人的面前深施一礼道:“老夫人可还记得妾身?”

甄老夫人细看了老半晌才试探着道:“你、你莫不是徐州的糜氏小姐糜贞?”

糜贞甜甜一笑:“老夫人还记得我。上次相见,我还是个六、七岁的孩童呢。”

甄老夫人奇道:“你为何会在此间?”

糜贞指了指姜游:“数年之前,兄长已将妾身婚配于他了。”

众皆哗然。事实上由于汉时消息不怎么灵通,而且曹袁两家阻断道路的缘故,甄家对徐州糜家那里的事并不怎么清楚,就连甄宓当初也是在许昌才知道糜贞嫁给了姜游的事。

蔡琰这时才接上话道:“老夫人,糜妹妹与甄家小妹亲同姐妹,与我家夫君故可算有姑表之亲,而被困于许都无路可投,听闻有此一亲,又如何会不慌不择路的暂且投之?莫说甄家小姐,即便是在此的各位,真到走投无路之时,又何尝不想寻一可投之人而投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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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二十九回 利字当头

“即便是在此的各位,真到走投无路之时,又何尝不想寻一可投之人而投之?”

蔡琰的这句话份量很重,要知道在那个时代,陷入困境的人去寻亲投故实在是件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事。像诸葛亮就是因为父辈与刘表有那么点点的交情,就从东面临海的徐州琅琊远迁到了荆州;而老曹更绝,在第一次攻讨徐州的时候,就曾经对自己的老婆们说出过“吾若不还,往依孟卓”。孟卓是张邈的字,意思就是说他要是战死了,就让老婆们去投奔张邈。

貌似有点扯远,但意思是不会错的。当时的甄姜与甄宓被困在许昌且举目无亲,突然听说有这么号干姐夫就在许昌,会急巴巴的赶去投奔,在当时也属情理之中的事。

对这一条,甄老夫人也不得不认可,可是马上就反驳道:“事急相投固是无奈,可是他二人私情有染……”

蔡琰马上就接过了话头:“老夫人何其愚也!想自古以来,市井无知之徒好事多舌,专好曲解是非、以讹传讹,坏却了多少清白之人的声名?如此浅显的道理,老夫人何以不知?再者,甄家小姐乃老夫人亲女,老夫人观其自幼长成,甄小姐为人心Xing如何,老夫人难道会远不及外人知晓?又非要去听信那些无知之人的讹传谬闻?”

说着蔡琰猛一转身,冲着众多的甄氏族人发了问:“各位,妾身在此斗胆的向各位问上一句。妾身相信在此的各位当中肯定有看着甄小姐自幼长大的长辈,那各位且说说看,以甄小姐的为人心Xing,难道又真的会如传闻中所说的那样不知自珍自重,与我家夫君私情有染?”

史料中对甄宓有这么一段记载,说“天下大乱,加以饥馑,百姓皆卖金银珠玉宝物,时后(甄宓)家大有储谷,颇以买之。后年十岁,白母曰:‘今世乱而多买宝物,匹夫无罪,怀壁其罪。又左右毕饥乏,不如以谷振给邻里,广为恩惠也。’”也就是说甄宓从小时候起就没少施恩惠给宗族子弟,因此甄宓在甄氏宗族之中的声名什么的相当不错。

之前甄氏宗族子弟的确是记恨着甄宓使他们背井离乡,但这会儿蔡琰站出来把这些话带着理的这么一说,也有不少人在暗中反省。

这时蔡琰又转回了身,向着姜游这边的人喝问道:“你们久随我家夫君,那你们又认为我家夫君会是那种趁人之危的Ying邪之徒吗?”

甄氏那边的人心有点不齐,但姜游这边的人却心齐得很,当下一齐暴吼道:“不是!!”

这一声齐吼很有些震慑的作用,一下子就把甄氏族人的势头给压了下去。

蔡琰这时才转回身面向着甄老夫人,锁眉沉声道:“老夫人,妾身是我家夫君的正室,如若是我家夫君与甄小姐私情有染,那最应该闹的人是我!但我非但没有闹,此刻还站在这里与老夫人理论却又是为何?因为我深信我家夫君绝不是那么不知廉耻的人。而且老夫人尚且不知,我家夫君在带着甄小姐自许都逃离之后,是将甄小姐暂送去了夷州以暂避危难,自己则身在荆襄,为的就是避嫌。此事老夫人若不信可问糜妹妹,因为那段时间一直是糜妹妹陪在甄小姐左右。”

糜贞这时向甄老夫人猛点其头,甄老夫人也有些哑口无言,而甄氏族人嘛……人都有私心,甄氏族人从中山远迁至荆襄,现在已经处在一个无依无靠的地步,有姜游在供吃供喝供住的也算是个依靠,因此没几个人真的想和姜游闹翻脸。而此时此刻蔡琰说得在情在理,因此都愿意相信蔡琰所说的话。

甄老夫人这会的脸上也觉得有些挂不住,想了想只能冷哼道:“空谷来风,岂能无音?他们如果没有……”

蔡琰再一次的打断了甄老夫人的话头:“老夫人此言差矣!这市井传闻根本就不可信,老夫人又何必如此在意?若老夫人真要详而较之,妾身虽为妇人,却能道得出这些市井传闻的由来之因。老夫人或许有从传闻中知晓,甄小姐在与我家夫君出逃之时,无意中为曹公之子曹丕撞见。以甄小姐之芳华,曹丕顿生强纳之意。而我家夫君即有承甄小姐的托投之诺,又岂能对此事置之不理?再以当时的时局而论……”

到这里蔡琰并没有接下去说,而是转向了甄宓道:“甄小姐,当时你是何想法,此刻不妨对众人明言。”

甄宓早就被甄老夫人给骂哭了,这会儿是勉勉强强的抬起头,喉间哽咽的道:“曹袁相争与官渡,而女儿与袁家二公子有口头婚约,如若被曹丕强纳,再被其知晓身份并传回河北,袁氏必然会迁怒于我中山甄氏,我中山甄氏当有夷族之大祸。女儿无奈,只能与姜先生设计强劫曹丕,再就此逃离许都。”

众皆哗然,甄老夫人也惊呀万分的道:“如此说来,传闻说你们刺伤曹丕一事确是实情?”

姜游这时终于找到机会开了口:“此事确是实情。可能老夫人会问我为什么要逃离许都吧?其实那个时候袁氏之势何等的强盛,与曹公相争于官渡,几乎就没有人认为袁氏会输。我那时是曹公帐下官吏,一但许都城破,只怕难逃家破人亡之祸。为求躲避灾祸,也只有寻机先逃……再一句也不怕各位会耻笑于我的话,我当时肯收留甄小姐,就是心存袁公大胜之后的邀功之意。是问在此等情形之下,我又怎么可能去与甄小姐私情有染?我要是真的染指了甄小姐,那在袁公取胜之后,岂不是会惹来夷族之祸?我姜游或许是有那么几分的好色,但我还不至连这点轻重都分不清楚!”

“对哦!对哦……”甄氏中人立刻议论纷纷。

蔡琰这时再次开口:“老夫人,且容妾身多言。老夫人只听到了这些不实流言,却没有看到流言之后的人心险恶。”

甄老夫人开始头痛了,迟疑了半晌之后才问道:“蔡夫人此话怎讲?”

蔡琰道:“老夫人不妨先试想一下当时的时局。袁公起兵攻讨许都,其军势之盛,曹公几近于无力抵敌。而曹公素以诡计而著称,欲与袁公相抗,必然多施诡计,以求分化袁公之势。若是当时借此事激得袁公与河北甄氏生出仇隙,甚至袁公于一怒之下夷却你甄氏宗族,那河北的诸多豪族势必会人人自危。若河北豪族生出祸乱,袁公又岂能坐视不理?唯有四处发兵平讨,如此一来则曹公之危自解。由此而论,我家夫君与甄小姐不过是曹公棋盘中的棋子,任其摆布而已。妾身亦敢断言,如果当日甄小姐投奔的不是我家夫君而是旁人,那么今时今日这些毁人流言仍旧会有,只不过把我家夫君换成了其他的人而已。”

“啊,这、这个……”甄老夫人犯起了难。

蔡琰又再次的开了口……其实到这份上真的不用再说什么了。这么说吧,现在的甄氏族人中可没几个比较好的文化底子的人,而蔡琰又是什么人?文化方面的底子之高,连司马徽、郑玄这样的当世大儒都赞不绝口,而在原有的历史上,蔡琰的那张嘴能说得一向都执法极严的老曹都为之心软,最后宽恕了董祀的罪过。

今时今日的蔡琰虽说没有原有历史上的那些历练,但是在徐州、夷州时没少向郑玄讨教学问,到了荆州之后又时常被司马徽借去“隔屏侍讲”,谈论与辩论的事干得可不少,真论起来这张嘴皮子的厉害程度绝不在原有的历史进程之下。而此刻面对的又是一些没多高文化底子的人,会不把这些人给说得心服口服才是怪事!

长话短说吧,只说蔡琰在耍了半个时辰的嘴皮子之后,连同甄老夫人在内的所有甄氏族人看甄宓与姜游的眼光全都变了,都认为甄宓与姜游真的是冤屈无比。只是甄老夫人真的是拉不下脸来,仍旧站在那里有些不知所措。

就在这时,蔡琰可能是刚才说话说得嗓子很累,轻而又轻的干咳了数声,到是跪在那里的甄宓猛然抬头,喊了一声“母亲”就直往甄老夫人的怀里扑过去……

——————

入夜时分,姜游的书房。

“昭姬啊,你的这张嘴皮子是不是也太厉害了?幸好我从来不和你争什么理,不然的话……诂计我得挖个坑把自己给埋了。”

蔡琰端起茶杯浅饮了一口,笑而轻叹道:“你一直都很清楚我的嘴皮子厉害,所以你从来不和我争论什么。”

姜游撇了撇嘴:“你刚从糜贞那里过来的吧?她们三个那里没事吧?”

蔡琰道:“甄氏族人一来这里,你怕人多出事,就让阿秀守着小柔和阿贞,她们那里又能有什么事?放心吧,她们那里周全着呢。”

姜游道:“甄宓呢?”

蔡琰道:“当然是陪甄老夫人去了。明面上的话说归说,但甄宓怎么说也要让甄老夫人彻底的安心,所以多半会让甄老夫人亲自确认一下她仍然是冰清玉洁的处子之身吧。不过思归,那么美丽的人儿,以你那么好色的心Xing,又是怎么忍住而不碰她一下的?”

“昭姬——你就少和我开这些玩笑了好不好?你再和我开这种玩笑,信不信我……”

蔡琰又端起了茶杯,轻描淡写的道:“别碰我。以后你的身边多个绝色女子,也可以愈发的少碰我几次。”

“……”姜游没了脾气。

蔡琰看看姜游,轻轻的摇了摇头道:“思归,我想甄老夫人会来找我一次,你与甄宓之事我会尽力帮你促成,而甄氏族人也可以送到夷州去了。”

“……昭姬,你看是不是能用别的办法?比如说……我认甄宓当干妹妹?”

蔡琰摇头:“你又何必自欺欺人?那天你低吼的可是‘我要的可不是这样的甄宓’,你既有心又何必如此呢?我所知的姜思归是个真小人,但不是伪丈夫啊。”

“……”姜游猛然醒悟过来,自己和蔡琰去谈什么道理纯属自取其辱。

蔡琰又望了望姜游,忽然轻轻摇头道:“思归,现在不和你开玩笑,从现在开始,只怕你有近年的时间不能碰我……”

姜游楞住。之前虽说蔡琰有X冷淡的缘故,二人之间其实一个月也就那么一、两次同房,可是蔡琰突然说近年的时间不能碰她,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蔡琰见姜游犯楞,一时气恼之下伸指在姜游的额前狠点了一下:“你一向甚是精明,怎么此时此刻却如此糊涂?”

姜游猛然醒悟过来,惊呀万分的道:“不、不会吧?我、我和你同房得最少,怎么她们三个到现在没有点反应,到是你这里先……”

别看蔡琰现在也快三十岁的人了,可是这会儿仍然双颊通红,抬手一拳就向姜游砸将过去。

——————

转眼又是三天过去,甄氏族人这里的怨气基本上都已经平息了下来,而接下来的事……一如蔡琰所料想的那样,甄老夫人趁着姜游去襄阳办事的空档,来姜游的府坻求见蔡琰。

蔡琰见到甄老夫人的时候,甄宓一直搀扶甄老夫人,从二人的神情上来看,应该是误会彻底的消除了。各自礼罢就座,客套话也说完,甄老夫人就直接转入了正题。也不为别的,甄家本有三个儿子,长子豫、次子俨、三子尧,但甄豫和甄俨早就死了,现在唯一剩下的甄尧才只十五岁,而且体弱多病掌不了事,之前也一直没有露过面,所以甄老夫人现在是中山甄氏实质上的当主。而身为甄氏当主,就自然要为甄氏宗族的安危与利益考虑。

本来甄宓的父亲甄逸与刘表是有点交情的,甄老夫人来荆襄是想投奔刘表。不过这几天甄宓与糜贞在甄老夫人的身边敲了不少边鼓,甄老夫人会不动心才是怪事。这话又说回来,别人施舍的几亩土地,与自己占来的大片土地,只要不是白痴都知道哪个更好。可是可是,甄老夫人与姜游之间的关系闹得着实有点僵,直接找姜游,甄老夫人拉不下这张老脸,没办法之下只能是来找蔡琰帮忙。而且再怎么说,蔡琰那天的表现给甄老夫人留下的映象实在是太深了。

蔡琰早就料到了甄老夫人这次的来意,而在听过甄老夫人的诉苦之后,蔡琰就在有意的把方向往某个方向上引了:“老夫人请恕妾身直言,市井之间本就有我家夫君与甄小姐的恶毒流言,而两族之人之间好不容易才得以澄清此间误会,此时若是我家夫君将甄氏族人送去夷州定居,岂不是反给这些恶毒流言助之以实?若是如此,我家夫君与甄小姐的污名又如何申辩得清?”

甄老夫人再次犯难:“这个嘛……”

蔡琰款款而谈:“若是老夫人担忧宗族安危,妾身到有一策。”

“蔡夫人请讲。”

蔡琰道:“曹公之子既垂青于甄小姐,且如今曹公于官渡、仓亭连败袁公声威日盛,那何不率族人赴许向曹公请罪,并言及愿将甄小姐送嫁于曹公之子?如此一来……”

甄宓与甄老夫人的脸上一齐变色。其实理论上来说,蔡琰的这个提议是相当不错的,但是但是可别忘了当时姜游那是捅了十几刀,暴了曹丕的“菊”,换言之甄氏就是与曹氏结下了仇。而且老曹的名声一向不怎么好,因此甄氏上下一致认为去许昌投奔老曹根本就是在送羊入虎口,所以这会儿的回答是“万万使不得!”

乱七八糟的话说了一大通,蔡琰是心中有数,但脸上不表现出来一星半点,最后是万分为难的道:“可是老夫人,我家夫君虽不能说有清名于世,但一直以来赈流民、兴盐田、修海业,到也算是有贤能之名。若不澄此污名便收留甄氏族人,他必会被世人误为无耻Ying邪之徒的。妾身身为人妇,又岂能置夫君的清白之名而不顾?老夫人亦当想想甄小姐的清白之名啊!”

“这个……”一起犯难中。

蔡琰也跟着陷入了“沉思”。而过去了许久,蔡琰忽然向甄老夫人问道:“老夫人,妾身或有一策,但是……得先知道老夫人所听闻到的传言是如何说的。”

“传闻是说姜先生与宓儿私情有染,而在许都屯田之时,为了我家宓儿刺伤曹丕,再带着宓儿逃离许都。”

蔡琰又“沉思”了一阵,这才轻叹道:“老夫人,请恕妾身唐突,不如顺着这些流言而行吧。”

甄老夫人大吃一惊:“蔡夫人,你这是何意?”

蔡琰道:“老夫人,自古婚嫁之事,当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否则即为私情。当日我家夫君携甄小姐逃离许都之事已是事实,于流言之前也是百口莫辩。与其强辩而惹人口舌更甚,到不如由夫人出面,具言甄小姐与我家夫君早在孩童之时便已定下婚亲,只是因战乱而断绝了消息,更兼袁氏以威而凌,不得不权且应下袁氏婚约。相当初袁氏之势何其之强,欺男霸女之事多如牛毛,如此一说世人必不以之为疑。”

甄老夫人立时恍然道:“然后再说宓儿于许都商贩之时,偶见姜先生随身信物,方知姜先生乃是其婚约之人,之后再着人稍导言论,此事就变得合情合理?”

蔡琰轻轻点头:“正是如此。只是如此一来,甄小姐就……”

甄宓立马就向蔡琰行礼:“见过姐姐!”

甄老夫人犯楞:“宓儿,你!”

甄宓扭头向甄老夫人乞求道:“母亲,蔡姐姐此计既可周全女儿清白,又可以以姻亲之名收纳我宗族子弟,三可绝世人悠悠之口,实为两全其美之策,母亲又岂会不明?若女儿污名不清,亦实无颜再存于世间啊!”

甄老夫人犹豫了。而这时甄宓凑到了甄老夫人的耳畔,悄声嘀咕道:“母亲,我中山甄氏已然在中原无有容身之处,且尧弟年幼多病,实难再登仕途以振我甄氏宗族。今有此良机,母亲应当想想是我这个不孝的女儿重要,还是我甄氏宗族的日后香烟重要?再者,母亲不妨想想徐州糜氏现在在夷州是何等的风光,难道我甄氏会比不上他徐州糜氏?而女儿有此之名,亦便于为我甄氏从中取利啊!”

甄老夫人沉思了许久,在“利”字当头的情况下,终于向甄宓轻轻的点了点头。而事实上仅仅是在两年之后,甄老夫人便深深的感觉到自己作出的这个选择实在是太正确了……

(我扯,我扯,我拼命瞎扯!有什么恶心之处大家可以去WC吐上一吐,也算是清清肠胃的说。这里再说一句,反正本瓶没有写花痴,宓宓是为了赤果果的利益才愿意跟着姜游……无耻求票、求收藏、求推荐!!)

第二卷 第三十回 没修订好,请一点再看。

东汉建安七年的四月末、五月初,夷州的船队抵达襄阳,带来了大量的应节商货,徐庶与石韬亦在这次的船队中回到了荆襄。稍迟一些徐庶、石韬与甘宁碰上了面,在姜游的安排下,石韬会作为中间人,带着甘宁随船队前往夷州。另一方面甄氏族人也在作着前往夷州的准备。

五月十二,甘宁领着四百多僮客,甄老夫人则领着半数以上的甄氏族人,再算上船队原有的人手,总共大概是一千二百余人的船队离了岸。

此刻就在码头之上,姜游正在向渐渐远去的船队挥手道别,而他的左边站着蔡琰,右边站着的则是甄宓。直到船队已消失在视线之中,姜游这才放下手来,转回身看看二女再耸了耸肩道:“好了,我们先回去吧。”

蔡琰道:“天候颇热房中气闷,我想在江边散散步,你让几个侍婢陪着我走一走就是了。到是你与甄妹妹之间的诸事尚未了解,你再与她好好商议一下吧。”

姜游撇撇嘴再点点头,目送蔡琰领着一些侍女远去之后,这才扭头向甄宓道:“你怎么不和令堂同去夷州?”

甄宓咬了咬嘴唇:“大姐甄姜就在夷州,自会照料好母亲与族人,我这时不去夷州并不要紧。再者……依母亲之意我应该留在你的身边,好随时与你完婚,以绝世人悠悠之口。”

姜游皱了皱眉:“老实说,你真的愿意嫁给我?”

甄宓很是羞涩的扭过了头去,轻声咕哝道:“那天、那天夜里都被你看光了,我不嫁与你却又还能嫁与谁?”

姜游干笑道:“你知道吗?我感觉你这到有点像是在逼婚了。你也知道的,我现在身边已经是夫人四个,再加上你可就是五个,我不可能每个都顾得到的。”

甄宓面色一正:“如果你能每个都顾得到,我反而不敢嫁给你了。”

姜游看看甄宓那一本正经的样,也不知怎么的心头一软,再环视了一下周边之后伸手一指江边的自家酒楼道:“你跟我来,有些事我不想瞒你,跟你说清楚之后,你后悔还来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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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江的酒楼雅间之中,姜游没有隐瞒甄宓什么,而是原原本本的全都告诉了甄宓,甚至包括自己早在许昌之时就有打过甄宓的主意……当然了,姜游也有说清楚当时顾忌的脱身的事而不敢去做,甚至想扔下甄宓不管的这些。

甄宓听过之后可着实呆在了那里,老半晌都没能回过神来。许久过去,甄宓才嘀嘀道:“原来、原来我早就已经在先生的指掌之中……”

姜游叹道:“我治下的夷州,真的需要你们甄氏族人去冶炼铜铁,所以才会出此下策。甄小姐……我现在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总之还是那句话,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甄宓看了姜游许久,忽然脸上露出了有些凄惨的微笑,但却摇了摇头道:“事已至此,我又哪里还有他路可走?到是你为了染指于我,费了那么多的心思,而现在却能以实相告,到很叫我心中感动……”

姜游一看甄宓的那副神态可就吓了一跳:“喂喂喂,你可别又来一次失心疯啊!”

甄宓扭过头去噗哧一笑:“不会的啦!我这时突然明白,蔡姐姐为何会对我说有些事要从他处来着眼,而不能死看着一处。没错,现在的我的确被你骗得很苦,方才我甚至都有想将你千刀万剐之心,可是从他处着眼……就我宗族而言,迁居夷州之后可以如糜氏一般得到大量的肥美良田而宗业再盛,我既便是嫁与那些公卿世家也不过如此;就私情而言,我身为一介女子,却能遇上一个对我如此用心的男子,其实不也是世间女人心中皆羡的美事一桩吗?”

姜游心说你到真能自己安慰自己。

甄宓再道:“到是你啊,你既然一直在图谋于我,此刻却如此的退退缩缩,是不是说心中后悔的并不是我,而是你自己?至于我嘛……我宗族日后定能兴盛,我心愿已了,别的事我都无所谓了。用蔡姐姐的那句话,只当是便宜了你好了。”

姜游双手一摊:“你可真是想得开啊!”

甄宓这一下笑得很甜:“思来想去,我有百利而无一害,又有什么想不开的?”

说着甄宓就伸指在姜游的鼻尖上轻轻一点:“这场事我们谁都不说出去,你只当是欠了我一个情,日后念着这份情,对我、对我的宗族好一点,我也就知足了。而我嘛……我自然会用心伺侍于夫君左右。”

姜游抓头:“夫君?你嘴到真够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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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宁与中山甄氏事一摆平,姜游总算是能松下口气,另一头则逼着徐庶与王珑儿成了婚……说是逼其实有点过份,这二位也是半推半就的就应了下来。

很快的就到了建安七年的入秋之时,蔡琰的肚子也已经鼓了起来,而这时的姜游却有些乱了手脚。说实话,别看姜游今年已经是三十岁的人,而且前前后后的也经历了不少事,但别的事姜游都应付得过来,唯独自己快当父亲的事,姜游是一点经验都没有,会有点乱也是难免。

夷州那边,李雪得知姜游与蔡琰造出小人的事之后,可比姜游都兴奋得多,连带着还把这个消息转告给了一众幕僚。就当时的人文观念而言,姜游是上位者,三十岁了还没子嗣是件很危险的事,而这时蔡琰作为姜游的正室夫人怀上了子嗣,对夷州的安定有益无害。当然了,虽说还不知道蔡琰会生下的是男孩还是女孩,但对夷州而言,既便是生下了女孩也没有太大的关系……

这真是没话说,李雪早就把夷州的这群人给压服了,而蔡琰又是什么人?蔡琰教育出来的女儿会差?因此在夷州幕僚的观念中,如果将来姜游与蔡琰的女儿也如李雪一般的厉害,那其实也是好事一桩。

中山甄氏的地皮,李雪是早就先记在甄姜的名下帮甄氏留好了的,而船队于五月十二出发,到六月中旬抵达夷州时,李雪亲自出迎,直接就把甄老夫人给送到了地头去。他话也不必多说,有钱有粮有产业的,甄老夫人一见到就安心了不少。再晚一点,李雪就准备把夷州的铁业交到甄氏的手上,另外也早就和甄姜谈好了四六分成,即姜游四、甄氏六。

还有一头,就是长沙的张仲景提前向刘表提出了辞呈,准备来到了姜游这里暂居。张仲景在官场上并没有什么人缘,这职辞得轻轻松松,于是韩玄就接上了长沙太守一职。姜游授意留在长沙的徐康,对韩玄那里该花的钱别去省,到是张仲景在临走之前,顺着个便的治好了黄忠的独子黄叙,不过用的药全是姜游名下的药堂提供的最好的药,有几味还是夷州的特产,因此姜游现在多少也算是与黄忠有了点交情,只不过严格的来说还只是属于点头之交而已。当然了,对这方面的事姜游也知道是绝对不能急的,而且以实而论,能不能把黄老爷子给骗到夷州去,姜游都心里非常没底的说。

总而言之,现在的姜游算是进入了一个相对清闲的时期,先安安心心的赚钱赚东西也就是了。而且五个人都在身边的,有这么人空档去好好的陪一陪身边这五位也不错。不过很令姜游意外的事,甄宓按说在关系上应该是与糜贞最好的,但是现在却几乎一天到晚的都粘在蔡琰的身边,与蔡琰的关系那可是非常的好。后来姜游才想起来,甄宓对诗辞歌赋什么的也非常感兴趣,现在会粘在蔡琰的身边到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再晚些时候,刘备奉刘表之命去讨伐江夏的张表、陈孙,长江水道之后又安宁了不少。而这时李雪传过话来,说差不多的时候让姜游也该把身边的几个人先送回夷州来了,毕竟糜贞司管着夷州财务,甄宓也该过去任一下职,另外甄宓也要以姜游夫人的身份,好好的安定一下中山甄氏宗族的人心。这事开不得玩笑,姜游自然是一口应允下来。而且说句老实话,五个老婆在身边的,姜游可真有些应付不过来。“伪”小宝可不是那么好当嘀!

而就在这时,刘备被刘表派去了新野城,姜游知道自己马上就要应付刘备一趟,在考虑再三之后,让韩柔与甄宓先随船队回夷州,糜贞则暂时留下来,以应对马上就要来的糜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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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安八年春初。

小村的精舍之中,糜贞正俏脸泛寒,瞪圆了一双杏眼对姜游怒目而视,空气中也因为糜贞的愠怒之意而充满了浓厚的火药味。

姜游见状笑而不语,执起了酒瓶帮糜贞倒上了满满的一杯酒,再轻轻的递送到了糜贞的面前道:“我的糜大小姐这是怎么了,是吃了硝石还是吃了硫磺?这是最近新酿好的酒,你喝了消消火再说。”

糜贞劈手就抢了过来,二话不说的仰头就灌,猛灌了几口中途换气的时候也是胡乱的举袖擦嘴,言行举止间完全没有了一个富家大小姐应有的风度。转眼间酒尽杯空,糜贞愤恨不已的将竹杯重重的往桌上一顿,闷哼了一声扭过头去不理会姜游。

姜游笑道:“你到底是在生什么气?”

糜贞怒道:“我问你,我们现在的夷州淡水城,最急缺的是什么?”

姜游这会儿似乎是明白了糜贞火气的来由,笑了笑给自己斟了一杯满酒,不紧不慢的回应道:“铜铁器皿、丝麻布料,此外还需要大量的药材与各类杂货。”

糜贞又问道:“看样子你是很清楚,那我们最不缺的又是什么?”

姜游道:“最不缺的,当然是粮食。”

这到是句大实话,夷州作为宝岛,在现代如水稻这种主要农作物一季三熟都是平常事。李雪代姜游主理夷州的开发工作,带来的各类农业资料与技术比陆仁完整齐备,尽管受到了不少生产力方面的制约,但水稻一季两熟却完全没有问题。现在的淡水城人口不足七万,可是两年下来出产的粮食足够一座二十万人的城市满打满算的吃用一年有余,而且还是可以让每个人都吃到撑不下去的那种。

糜贞望见了姜游那不愠不火的样,气恼之下刚想张嘴开吼,姜游却已经先她一步捂上了她的嘴,微笑道:“别乱吼,这里是荆州,小心隔墙有耳。”

糜贞甩开了姜游的手,一反手抓住了姜游的衣领,咬牙切齿的道:“你既然对这些事一清二楚,那我到要问问你了!你现在到底在想些什么?你在荆州这里紧缺的东西不买,偏偏要向荆州蔡氏购置五万斛的粮食!一万三千斗的上等白砂糖,你以为我们糜氏是说制出来就能制出来的啊!?”

刚才说过,姜游手上的夷州淡水城的粮食都是可以拿来卖钱的,可姜游却硬要用这一次从夷州带来的商货在荆州这里向蔡瑁买了五万斛的粮食,真正紧缺的货物却一件都不买。这对糜贞来说她这次就等于是白跑了一趟,那糜贞会不气得向陆仁发飚?

却见姜游笑问道:“买了又怎么样?”

糜贞恼道:“买了又怎么样?我真是被你气得……打落牙齿也只能往肚子里吞!”

姜游道:“我买这五万斛的粮食自然有我的用意,并不是在犯什么糊涂。”

糜贞赌气的闷哼道:“嗯、嗯!那你到是说说看你的用意,我洗耳恭听就是了!”

姜游笑了笑,又帮糜贞倒满了一杯酒之后才道:“我的糜大小姐,有些事你可得想清楚。你大哥现在可在新野城里呢!”

糜贞楞了片刻,缓缓的松开了抓住姜游衣领的手并坐回了席上。沉思了许久,糜贞才沉声问道:“那你购置这批粮食的意思是……”

姜游道:“论经商谈价,你虽是女子但我远不如你。可是论及建城立业、乱世求存,我姜游却要远比你清楚得多。我现在在荆州只是一介富商,如果不玩点花招就去帮你大哥,那我们在荆襄这里就混不下去了。”

既然解释清楚了,糜贞也就没再发脾气,但仍有些心有不甘的道:“可是……三万斤的上等砂糖啊……”

陆仁道:“该舍得的东西我们必须得舍得!而且反过来你想一想,我们在荆州并没有自己的势力,那么要如何保护与贩卖这几万斤的东西?砂糖这玩意儿在荆州一带又非常的值钱,才三万斤我们就换了十万斛的粮食,荆州本土的大族豪族会不眼红?和气生财,我们不能与这些本土的豪族去斗,不然像蔡氏随便给我们下个绊子,征收个重税什么的,那我们就真的血本无归了。相比之下我们把货物换给他让他去卖,我们就省下了大批的人力与工本还不会得罪到什么人。蔡氏作为荆州的实权派尝到了甜头,也会对我们格外的照顾,之后我们想大批量的买什么东西就可以直接找他。还有,我和蔡瑁见过面,感觉他虽然是根风吹两边倒的墙头草,但为人却并不吝啬,和他谈生意我们并不会亏什么钱。而最主要的是铜铁器物一向关乎军备,整个荆州上下也只有他能够大批量的贩卖给我们。与他打好了关系,那我们在荆州一带沿江水运的时候我们还能够免去许多不必要的麻烦。比如说荆州水军全都在蔡瑁的治下,有他一句话我们的船队就可以畅通无阻,荆州水军绝对不敢向我们刁难半分,说不定连税都能免掉呢?”

糜贞翻了个白眼:“你想得可真美,不过确实很有道理。我都奇怪我这次来的时候,怎么荆州水军的巡江船只没一只靠上来。到是江东那边百来里就有一查,上次运去夷州的铜铁之物还不得不缴了重税。”

陆仁沉思道:“江东那边的吏治比荆州清明得多了,这铜铁之物的重税……短时间之内暂时还没有办法避免。不过雪莉正在想办法开发我们夷州本土的几个小铁矿,甄氏姐妹也正打算把中山甄氏的族人迁居到夷州去。如果这两桩事能够办好的话,我们夷州的铜铁器物在一段时间之内做到自给自足应该是没问题的。”

糜贞轻轻的点了点头,不过马上就秀眉微皱的道:“喂,你打算怎么对待甄家小妹?”

陆仁也皱起了眉头:“这个问题嘛……”

糜贞嘟了嘟小嘴,闷哼道:“真不知道你这个人是怎么修来的福气!相貌平平又风流好色的,可是天下间的绝色女子却一个个的都要靠到你身边来。”

陆仁干笑道:“怎么,你不满意啊?”

糜贞恼道:“当然不满意!你自己算算,你现在的身边已经有多少个女人了?除去已经故去的婉儿,你身边还有文姬、阿秀、小兰,还有你不说我也知道,你那个长得和婉儿几乎一模一样的师妹雪莉也是你的女人!这都已经五个了,还个个都是人间绝色!”

陆仁哑然:“野丫头小兰也算?”

糜贞道:“你别跟我说你这个风流人物看不出兰丫头的心思!也别跟我说你对兰丫头一点念头都没有!在你身边呆了这么多年,你心里面有些什么小九九我可清楚得很!”

第二卷 第三十一回 计成计成

“哎哟——轻点、轻点!好痛!!”

蔡瑁府坻的客房之中,姜游正躺在榻上,蔡府中娇俏的侍婢则在帮姜游涂抹药酒、揉按青淤。

蔡瑁站在一旁,看着姜游的这般德Xing,可着实有些哑然失笑。别看史料中蔡瑁的名声很不怎么样,但得承认蔡瑁是个标准的武将,而且在带兵方面很有一手。这样的人,对人身上的伤是真是假、是轻是重,基本上是一眼就能看得出来的。

这会儿姜游身上的伤嘛,蔡瑁是看着都想笑,只不过是碍着面子不太好笑出来而已——这都是些什么伤啊?揪的、捏的、掐的,几乎应有尽有,但是用蔡瑁的话来说吧,就没一处正经的伤。而所谓的正经伤,指的当然是那些刀伤、剑伤,反正姜游的身上是看不到。

但是话又说回来,姜游身上的虽说没有正经伤,但这些伤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吧,比正经伤还要痛得多。而这种伤姜游的身上几乎到处都是,Xing命固然是不会有任何的危险,但这皮Rou之苦嘛……

“姜先生,你、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姜游在榻上长长的苦叹了一声:“一言难尽啊!哎……”

说着姜游拿眼扫了扫房中侍立的从人,蔡瑁明白姜游的意思,一挥手把房中的从人都轰了出去,之后坐到了姜游榻侧笑问道:“先生?”

姜游又叹了口气:“事到如今我也不怕将军见笑。这耍些花招再弄些新奇之物出来赚钱的本事嘛,我敢说我不会比谁差,可是我哪怕是再有法子,没本钱没家底也一样的是白搭,所以当初我是耍了些花招,把糜家小姐给骗到手的,我也可以说是徐州糜氏的上门女婿。”

蔡瑁点点头表示理解,毕竟这种倒Cha门赚家业的事自古就有。真说得难听点吧,连汉高祖刘邦都属于这种情况,没少从吕后的吕氏家族那里得到帮助。

姜游接着道:“不怕将军见笑,像我们这种上门女婿,在家中其实是没什么地位可言的。而我姜游如今虽可说是家业颇丰,但实际上基本上都掌握在我的那位糜夫人手中。似这般情形,我又岂能不惧我的这位内?”

蔡瑁强自忍笑:“那先生这是做了什么事,惹着了尊夫人?竟然把你……打成这个样子。”

姜游又是一声长长的苦叹:“将军,我是不敢得罪到将军啊!可她一个妇道人家,根本就什么事都不懂。唉——”

蔡瑁奇道:“先生的家事,却与瑁有何关联?”

姜游面色一正,再次的长叹道:“这里面牵扯到了军国之事,她一个妇道人家根本就不懂,可我又不能对她明说,结果她就以为是我有意如何,我就成了这个德Xing了。”

蔡瑁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又与军国之事有关?”

姜游觉得关子也卖得差不多了,这才故作无奈的长叹道:“看来将军也是没有反应过来。将军莫要忘了,我的那位大舅子糜竺糜子仲,可是刘皇叔的从属幕僚啊!”

蔡瑁明白过来了一些,眉头也就跟着皱了起来:“如此说来……”

姜游点点头:“我也曾经是刘皇叔的帐下官吏,追随过刘皇叔一段时间,因此刘皇叔是个有何心志的人,我最清楚不过。想他汝南兵败,转投于刘荆州麾下,自然是想养光韬晦,重振声势,然后再谋取大业根基……一些话我不愿说得太明,而将军也该心中有数才是。”

蔡瑁先前的笑意尽去,取而代之的则是带着几分杀气的Yin险之容:“的确是不用多说。那先生这里的意思是?”

姜游道:“没错,我原先是当过官,也发过青史留名的千秋大梦,可是几经流离之后我已经怕了。其实像现在这样当一个富甲一方的商贾,没事的时候东走走、西逛逛,搂着娇妻美妾什么的享享清福,这多自在?想我在荆襄这里的生意做得这么大,全赖将军萌覆,我又哪里愿意得罪到将军?别的也不用多说,将军只消一句话发下去,我在荆襄就没得混了。可是我那位糜夫人又哪里知道此中的厉害?我那位大舅子跑来我这里要钱要粮,好资助刘皇叔,我当然是说什么都不肯给,结果我的这位糜夫人说我是忘恩负义,和我大闹了一场,连带着就把我打成了这个样子。”

蔡瑁的眉头锁得愈发的紧:“难道先生在家中竟然做不得主?”

姜游苦叹:“我本是孤家寡人,无有半点的人丁势众,而今时今日的家中侍从子弟,几乎全是糜氏中人,我夷州海港的诸多产业,亦尽在糜氏掌中。似如此这般,将军又以为我能做得了主吗?只怕这会儿吧,我那糜夫人已经将那五万斛的粮米装车运往新野去了。唉……将军啊,此事绝非我之意,你可千万莫要怪罪于我啊!”

蔡瑁大吃一惊:“五万斛的粮米,全都送往新野去了?”

姜游很是无奈的点点头:“是啊……将军,你快些调派军兵去拦截下来。”

“……”蔡瑁无语了。其实蔡瑁又哪里不想马上派人去拦截?只是你蔡瑁在荆襄地区的确是有权有势,但毕竟荆州的顶头老大是刘表,你蔡瑁又哪里有借口去拦、凭什么去拦?

要知道蔡瑁克扣发给刘备的粮草什么的还一直都瞒着刘表,而且那还只是三千人的份量。现在刘备差糜竺去搞粮草,人家是名正言顺而且数量很大,你蔡瑁要是敢拦,回头刘备就会闹到刘表那里去,蔡瑁的人可就不好做了。

无奈归无奈,不过蔡瑁还是有那么些的安慰的。想了想之后,蔡瑁向姜游试探道:“先生本为刘皇叔属臣,怎么现在却不愿相助刘皇叔?”

姜游苦笑道:“此一时彼一时,当初我是想混个官当当,可是现在我只想当个安安稳稳、清闲自在的富家郎。再说得难听点,谁与谁争的又关我屁事!可、可现在我莫明其妙的置身其中,又深知这其中厉害,我当然不能得罪到将军啊!”

蔡瑁也只能摇头:“到是为难了先生了。罢了罢了,不过是五万斛的粮草,到是这日后……”

姜游道:“这也是我最头痛的地方。我之家势尽在糜氏之手,她如果强要购粮以资助刘皇叔,我真的是半点辙都没有……当然了,最主要的是我怕将军会误以为……”

蔡瑁摆了摆手:“先生不必多言。其实多给刘皇叔几万斛的粮米并不是什么大事,到是这你我两家之间的生意又该如何?”

姜游皱了半天的眉,最后试探着道:“要不这样吧,我先在将军这里暂住上几天,等我那位糜夫人的气消了点,我就想办法把她送到夷州去,她人不在这里就管不到我了。至于我的大舅子那里嘛……将军,您每年卖一万斛的粮米给我,我再送去刘皇叔那里,好歹算是应付一下人情,不知将军意下如何?要不再少点?七、八千斛也就可以了。”

蔡瑁陷入了沉思,许久之后才点头道:“这一年才一万斛,也真不够干什么的。到是你我两家的生意若是被这区区一万斛的粮米所累,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当时四斛为一石,一石大约是一百二十斤,一万斛也就是两千五百石,大概是三万斤左右,对一支三千人的部队来说的确是不怎么多,平均每人才十斤,几天就吃用完了,所以蔡瑁没怎么放在心上。相比之下,蔡瑁与姜游每年要大规模的交易六到七次,别的货物也不论,只说每次都要交易一万五千斗至两万斗之间的砂糖,任何一单在当时折换成粮米都在六、七万斛之间,都是相当大的生意。利字当头的,蔡瑁在盘算过之后,当然不愿放弃与姜游之间的交易。而姜游也说得很清楚,自家的家势全都在糜氏的手里,因此蔡瑁明白想保证生意往来,糜氏那里的门面功夫总归是要做一点的。

另一方面,蔡瑁也怕姜游这么大的一块油水一但与自己断绝了生意往来,就会马上的去与其他的荆襄豪族合作。你蔡瑁在荆襄地区的势力再大,却也还做不到只手遮天,反过来说就是姜游真要做生意,也不是只有你蔡瑁一家可以合作。相比之下,姜游现在的这种情况,好歹也还算是在蔡瑁的掌控之中,可姜游如果是与其他的豪族合作的话,蔡瑁反而会控制不了。所以间接的每年多给刘备一万斛粮草,蔡瑁还是接受得了的,大不了在刘表许给的粮草上再扣回来。

想明白了此节,蔡瑁也就没再当回事,转而好好的去劝姜游宽心,姜游自然是好好的“感恩戴德”上一番……这一类的事,姜游熟得很,真办起来也是轻车熟路的说。

两下里一谈妥,蔡瑁便按姜游的“请求”,派了几个人去姜游府坻所在的小村探探口风。而接下来嘛……

“哎,将军啊,刚才帮我推拿青淤的侍婢挺娇俏可爱的……哦,我是说她推拿得我很舒服,是不是可以……”

蔡瑁那是什么人?这位也是个妻妾成群的主,一听姜游的话就明白了意思,当下便向姜游嘿嘿一笑,眼珠又转了转之后问道:“在下听说数月之前,先生又纳了中山甄氏之女甄宓为妻,而今日里先生被糜夫人打成这个样子,会不会……还有糜夫人心中嫉意横生之意混在其中?”

“呃……”姜游也真会利用,相当之“不好意思”扭过了头去再以手掩面。

蔡瑁心中再无疑虑,放声大笑的向门外唤道:“来人啊,好好的伺候姜先生!”

——————

数日之后,糜贞的“气”消得差不多,姜游也就“灰溜溜”的回了家。只是一回到家中,糜贞正把玩着手中的皮鞭,一双杏眼满是怨恨之意的瞪住了姜游,而蔡琰与韩柔则在一旁捂嘴偷笑。

姜游一看见糜贞手里的皮鞭就见了一身的冷汗,挥挥手把从人什么的全都哄将出去,这才向糜贞干笑道:“阿、阿贞啊,你、你把鞭子放下好不好?”

糜贞小嘴一嘟:“放下?我不乐意!你老实说!你这几天在外面说了我多少的坏话?其实你不说我也猜得到,我现在肯定被传为一个撒泼恶妇……是!平常我可能是凶一点,偶尔还会学着紫炫那样捉弄你一下,可你自己说说,我是那种蛮不讲理的撒泼恶妇吗?”

姜游连忙摆手,再回头望了一眼屋外,这才勉强干笑道:“停停停,这不都是为了作戏吗?”

糜贞这时的嘴嘟得能挂上油壶:“作戏?上次是作戏,可今天你回来了,我气不过,所以我想来次真的,不然我咽不下这口气!我好好的名声,现在都被你说成什么样了!?”

姜游吓一跳:“喂!别介!!上次的那些伤我可受得不轻!”

糜贞愠道:“帮你演戏演全套,再把你轰出去一次也不错!”

姜游汗下:“不、不用了吧?”

糜贞一翻手从取过了桌台上的烛台,然后就开始面露狰狞之笑:“放心——妾身会对夫君很温柔的。这话又说回来,紫炫教给我的这些东西真的很好玩……”

“……”姜游极度无语的向夷州方向一竖中指,心中暗骂道:“李雪——我跟你没完!!”

再转回头来,姜游用目光向蔡琰与韩柔求救,却不料蔡琰在韩柔的搀扶之下正在往后舍而去。姜游急呼过后,蔡琰只是很平淡的回身向姜游笑了笑:“你们别闹得太过份也就是了。”

姜游哑然:“昭姬,你这是……”

蔡琰这时的脸色有那么点的难看:“你这几天在蔡瑁府中风流快活的,把正事给忘了?你若不与贞妹再闹上一场,贞妹又如何负气而归返夷州?”

“……”姜游再笨也看得出来蔡琰这是带着气,一时哑然道:“昭姬你不用这样吧?我、我那是逢场作戏啊!再说、再说你们就算是不高兴,也用不着这样对我吧?”

蔡琰转过了身去:“紫炫说的,你喜欢这个调调。”

姜游彻底无语:“我要掐死她……小柔,你就不帮我了?”

韩柔为难的看了看二人,摇摇头道:“小柔、小柔听昭姬姐姐的。再说……夫君当以大事为重啊!”

“我靠!你们这算什么啊?你们的心什么时候这么齐了?”

蔡琰不紧不慢的接上了话:“家和方能万事兴。我们姐妹齐心,你才能无有后顾之忧,专心致致的以大业为重。”

姜游再汗:“那今天晚上……”

蔡琰、韩柔、糜贞同时抬臂一指屋外:“去府外睡,如此方能不惹人生疑。”

“……”

——————

又闹腾了那么一场之后,糜贞于“负气”之下登上了返回夷州船队,姜游的身边就只留下了蔡琰与韩柔而已。而这场事也算是闹得荆襄这里人尽皆知,一时之间成为了市井之人口中的笑谈。

惧内惧成这个样子,姜游当然很是丢脸。但这都只是表面上的,实际上姜游虽然丢了点脸面,但丢的却只是无伤大雅的脸面,暗中得到了多少的好处,只怕就没有几个人会去想了。

蔡瑁那里不用多说,贸易路线保证下来了,而且还不会因为资助刘备的事而得罪到蔡瑁;

刘备那边嘛,也许这时的刘备已经反应了过来,他已经不再好差糜竺去向姜游开口,而姜游也就是每年给刘备一万斛的粮草应付应付而已。姜游不是糜竺,不会把本钱压到刘备身上的。当然了,暗中帮点刘备的小忙还是可以的,毕竟日后的荆州是刘备的。

姜游呢?深知荆州川下暗流的他可不会就这样放松警惕,而他现在就在准备做一件可以同时讨好两边的事。不过眼下最要紧的却是……蔡琰就快分娩!

建安七年五月时,蔡琰查觉到有了一个来月的身孕,预产期则是在建安八年的二月。也就是姜游刚处理完给刘备的那五万斛粮草,一掉回头来蔡琰就要生了。而在一大通的手忙脚乱之后,三十岁的蔡琰顺利的产下了一子,并由蔡琰取名为岚。正式的表字什么的没有起,因为按当时的礼制,那是要到十六岁行冠礼之后才起的。

蔡琰与韩柔在家中照看孩子什么的不必多提,只说时间到建安八年的夏中时,夷州的船队如期抵达,同时从吴郡那里带来了孙权正在集结部队准备攻打江夏的消息。姜游吩咐船队停靠整修,意思是等江夏的仗打完之后再归航夷州,免得在战乱中出什么事。只是如此一来,徐庶、石韬、甘宁这三位可就清闲下来了。

找了个时间,姜游把这三位叫到了一起喝酒,言谈之中则问起了甘宁的意愿。甘宁不是笨蛋,加上这段时间在夷州、荆襄之间跑,早就已经了解了夷州的真实情况,再说还有徐庶、石韬这二位一直的在敲着边鼓。除此之外,李雪对甘宁也绝不小气,夷州正在建造的新型战船(指的是前舵型海船,以前的船只因为工艺方面的限制,都是传统的后控舵型),专门有一艘就是给甘宁的“兴霸”号。甘宁当了大半辈子被人看不起的锦帆贼,现在被人如此重视且礼遇,又怎么会不生出回报之心?

当然这还不算完,姜游知道甘宁也想博回个青史留名,所以现在是要把一些话向甘宁挑明。几个人在酒楼中酒过三巡之后,姜游这才压低了声音道:“兴霸兄觉得我的夷州如何?”

甘宁笑而回应:“某以前见识浅薄,到夷州之后才方知天下之大。而先生治下的夷州……老实说,若是再过上个十年八年的,这荆襄之地只怕都比之不上。”

姜游道:“兴霸兄,你我明人之前不说暗话,我知道兴霸兄想留下青史之名,这些我日后能给兴霸兄,但眼下却还不是时候。就是不知道兴霸兄有没有耐心再多等上五年?”

甘宁沉吟道:“某自然等得,只是不知介时先生如何谋官?是自封,还是得朝庭诏命?”

姜游笑道:“趁乱取便,自然是得朝庭诏命。”

甘宁眯起了双眼:“趁乱取便?这便如何去取?”

姜游望望徐庶与石韬,而这二位也有几分茫然之色,当下姜游便笑道:“此便者,就是曹公南下,与刘备、孙权相峙于长江天险之时……”

(三求之!!!)

第二卷 第三十二回 八面玲珑

前文有述,姜游与李雪,另外再加上陈宫、陆逊等人,在多次的考较之后,一致认为姜游将来一定要得到朝庭诏封的正式官职。就当时的人文观念而言,这也是件没办法的事,因为姜游如果没有朝庭诏封的正式官职,很多事就会因为“名不正而言不顺”的关系,办起来很不方便。

凭心而论,姜游与李雪费尽了心思弄到手的这几号人物,都是些想青史留名的人物是不假,但不管是陈宫也好、陆逊也罢,可以说没一个是省油的灯,眼光亦都毒辣而长远。

作为姜游的幕僚,姜游如果有了正式的诏封,他们也可以沾汤带水。但从长远的角度出发,他们都不会急于这一时。远了也不说,只说数年前袁术的急于称帝,最后却造成了什么样的后果,这就是一个很好的前车之鉴。

再看姜游这里。姜游的夷州发展得是不错,但总体实力仍然很弱小,这则是一个不争的事实。如果说姜游急于求取朝庭诏封,很容易就过早的引起孙吴方面的注意,这对夷州来说绝对不是件好事,夷州现在需要的依旧是一段安定的发展时间。

正因为如此,姜游当初提出他去荆州,以一个富商的身份去吸引各路诸候的目光,不把夷州的实际发展趋势暴露出来,陈宫与陆逊等人都是持以支持的态度。而在求取朝庭诏封一事之上,姜游与李雪当然不能把话说得太明,只说会挑选最合适的时机,而这个时机则是:

“袁本初兵败病亡,所遗三子心不能齐,彼此互有争权之心。曹瞒诡计多端,见袁本初三子如此,必会暂止攻讨河北,同时假作欲南征之态,暗中则休兵养民积蓄气力。似如此,袁本初三子必生争位之斗而自相折损,曹瞒则趁机进取河北,故此在早晚之间,河北必归曹瞒所有。而曹瞒在收取河北之后,定会南下荆襄,然后再进讨吴越。

“只是荆襄也好、吴越也罢,恐怕都不是那么好打下来的。万一荆襄与吴越见曹瞒势众再被迫联手的话,即便是坐据河北与兖、豫、青、徐的曹瞒,也一样的不敢轻视。特别是吴越,他们拥有长江天险,而荆襄与吴越的水军亦冠绝天下,曹瞒的北方军马则不擅水上争斗。似如此,南北双方就会陷入一个相峙不下的境地。而双方相峙不下之时,曹瞒自然格外的会希望另有助臂能在吴越之后制肘,而这个时候就是我姜游谋取朝庭诏封的最佳时机。”

襄阳的酒楼之中,姜游把这番话原原本本的告诉了徐庶、石韬、甘宁。而这三位听过之后,一齐都陷入了沉思。许久过去,徐庶才笑而点头道:“兄长果然好心计!南北两军相峙不下之时,北军意欲从后制肘,对兄长所求的诏封肯定不会吝啬,多半还会授以重爵,同时大显于天下,如此方能震摄南军;而南军为北军大军压境,对兄长纵然是有所防备却无力相图,若是兄长再在暗中示之以好……”

姜游笑着向徐庶举杯:“元直,你也很Yin险嘛!”

甘宁问道:“却不知先生意在何爵?”

姜游仰着头想了想之后道:“夷州牧、抚夷将军,至于爵位就不太好说了,这得看老曹是大方还是小气。”

甘宁道:“夷州牧?可是我大汉并无此一州啊!”

姜游笑道:“兴霸兄过虑了。我好歹在许都呆过一段时间,和老曹也打过几次交道,因此他的心Xing如何我还是比较清楚的,他的青史功名之心绝不在任何人之下。他挟天子以令诸候,无论野心有多大,在明面上仍然自称自己是为汉室扫清宇内的大功臣。自古以来的战功,以扫平叛乱与开辟疆域为最高,现在可以说他平叛的功劳已经够高了,如果我们再帮他加上个新开疆域的功劳之名,难道他又会介意大汉多出一个新的州府?大不了我们再吃点亏,在明面上说是奉了他的命去新开的州治,为的就是他日后的南征先作好准备。老曹在与南军相峙不下之时,突然有这么好的事给他助壮声势,他如果拒绝的话,那他可就枉称为Jian雄了。兴霸兄又以为如何?”

甘宁很是赞赏的连连点头。还是那句话,甘宁作为“镖师”,来来回回的也在夷州呆过不少的时间,对夷州已经有了一定的了解,多少看出了一些夷州的潜力。此外甘宁是锦帆贼,虽说有从良之意,但仍旧比较讨厌比较死板的人文环境,而夷州的人文环境十分开放,甘宁在那里呆着觉得舒服自在,再在徐庶与石韬的边鼓之下,已经有了正式投效姜游的意思。现在又听到了姜游可以给他正式的官职与详尽可行的谋官之路,甘宁可就再没什么疑虑了。至于眼下所欠的,只不过是一个过场式而已。等合适的时候一到,不用姜游开口,甘宁自己就会改口称姜游为“主公”。

相比起徐庶与甘宁,石韬的Xing格较为沉稳,话也一向说得最少。这会儿见大家的话都说得差不多了,石韬举起了酒杯道:“兄长方才所说的都是日后之计,而夷州眼下众不足八万,仍需时日去积蓄实力。”

姜游点了点头,然后扭过头向甘宁道:“兴霸兄,你这次过来时,紫炫那里的新造舰船如何了?”

一提起李雪新造的舰船,甘宁可就来了劲头:“此次商队启航之时,新造的十只舰船已完成过半,到这次回转夷州,新船应该都已下水试航了吧。先生,新造舰船中的那艘帅船,真的是准备给我的?”

姜游笑了笑:“整个舰队都是你的……紫炫没和你说?”

甘宁摇头,不过一听说整个舰队都是他的,那劲头可就最高了。

姜游啧了一声道:“此炫这丫头也真是,什么话都得让我来说……罢了罢了!兴霸兄,你这次归返夷州之后,带上你的家丁僮客登船试航。我给你三个月的时间,你又有没有把握将这些新型海船驾控自如?”

“三个月足矣!”甘宁这到不是在说什么大话。他这一大帮子人可以说一直都是在水上混饭吃的主,而这段时间的“镖师”使他们早就适应了海航……真正的海上远航不敢说,但是近海型的航行却是一点问题都没有。

姜游点点头:“兴霸兄,我们夷州的人丁过少,这一直是一个硬伤。现在你来了,而且我们的舰队亦将完成,我就有些事想请兴霸兄去做。”

甘宁道:“先生但说无妨,某自当尽力!”

姜游从怀中取出了地图摊到桌几上,指着长江北岸的沿海各地道:“我想请兴霸兄率领舰队,去这些地方掳掠人口再送回夷州,以充我夷州户籍。”

甘宁当场楞住:“这个嘛……”

姜游见了甘宁的反应也有些犯难:“是不是太为难兴霸兄了?我知道兴霸兄已立誓不再为贼,而去这些地方掳掠百姓,此举又与为贼无异……”

甘宁连忙摆手道:“不不不,宁并非为难此事。其实掳掠人口以充户籍这种事,即便是各方诸候还不是一样的常常在做?先生你如此去做,某反到有一种已身为大将的感觉了……哈哈哈,某这是在说些什么?先生啊,某想说的是……你所指的这些地方几乎都是袁境,某带领舰队过去掳掠人口,能成?”

姜游还没开口,到是徐庶笑着接上了话道:“甘兄勿忧,此事正当其时,所以绝对能成。”

徐庶送其母去夷州的时候,在夷州住了很长的一段时间,所以有从徐哲率领的徐州商船舰队那里得到比较确切的河北方面的情报。当然了,李雪在这些事上也不会去对徐庶隐瞒什么,所以这会儿是徐庶向甘宁解释道:“就河北局势而言,曹袁之间要相争不断。再按兄长之前所说,曹瞒暂且休兵之时,袁家三子之间又会相争不断。他们之间打来打去的,对沿海这些相对贫瘠之地又哪里会管顾得上?就兵法而言,兄长这也是在避实就虚。再就大势而言,兄长这也是在为日后的求取诏封而向曹瞒示好。”

姜游点点头:“我就是这么个意思。袁本初一死,他的三个儿子如果同心齐力的话,或许还能抵挡一下老曹,但可惜……算了,不再废话。反正照我的诂计,老曹要摆平河北各地,大概还需要三到四年的时间,而首取者必然是冀州邺城,对沿海诸地不会顾之太急。我们要趁这个时候先多从青、幽、并各州多掳点人口,不然回过头可就得罪到老曹了。袁氏已在日渐势衰,咱们惹他们没关系,可老曹那里……”摇摇头不再多说。

徐庶又接着道:“若是掳来人口,于归航之时,甘兄可先在徐州连云暂靠以充水粮。”

甘宁仔细的看了一下图再盘算了一阵,接着就用力的一拍桌子:“如此甚好!只是河北各境不能再掳掠之后,又当何去何从?”

姜游笑了笑,把地图先前对折了的下半部份给翻了出来道:“兴霸兄放心,有的是地方给你去抢……哦,我是说给你去玩。你看,这里还有辽东乐浪。公孙氏在辽东拥军数万,而养得起数万军兵的地方,人口不会少。此外再偏东一点,还有三韩之地;再往东一些,尚有倭领邪马台。就是这些地方吧,秋冬之季会比较冷。要是甘兄不想在秋冬之季去这些很冷的地方,南边还有汶莱、吕宋群岛。”

甘宁这是第一次看到东南亚的全图,一时间哑然道:“竟然有这么多地方可去!”

姜游双手一摊:“可以去的地方自然是多得是,但主要的问题还是我们没什么人手去开垦。所以当初我与紫炫定下的策略是先以夷州为本,不与群雄强行争衡,同时广聚四方人丁,待夷州根基渐实再散图诸土。”

甘宁心底的雄心已经被彻底的勾了起来,脑海中甚至还出现了自己如何驾驭雄壮的海船去乘风破浪的画面,所以这时是向姜游连连的点头。

徐庶这时可有些坐不住了,忍不住向姜游问道:“兄长就没有欲用愚弟之处?”

姜游笑道:“当然有,就怕元直与广元不愿去。”

说着姜游指了珠崖的三亚:“这个地头是我留给你们的。为兄是想让广元坐镇三亚,元直另率船队去士家的交州与安南地区掳掠人口。就怕你们二位不愿去。”

珠崖也就是后世的海南岛,地方并不小,所以徐庶与石韬的双眼也立时就为之一亮。而且姜游的话说得很明白,去士家那里抢人口,仗就绝对不会少打,这正合徐庶的心意。

姜游看看眼前三位兴奋不已的神情,适时的泼出了些冷水:“只是我们若不能齐心协力的小心行事,这些就只能是在画饼充饥。三位,这些话紫炫没有告知给你们,也是怕事有不密而有所走漏,三位也该心知肚明吧?”

三个人互相对望了一眼,一齐点头称是。事实上,姜游如果不表现得小心一些,他们反倒会认为姜游不可信。

姜游这时接着道:“眼下在荆襄这里,有一些事要去解决,不然会麻烦多多。像这次兴霸兄路经吴郡,已经探知孙权正准备攻伐江夏,这里我们如果不掺一脚进去,只怕这长江商道我们就会出问题。刘表与孙权可是死敌啊!”

甘宁点头,他久在江表之间,这些事比姜游还要清楚得多。

姜游道:“现在商队停靠整修,以避战乱,我想请兴霸兄从陆路到柴桑去一趟,一则是探听孙吴方面的口风,二则可能要劳兴霸兄去疏通一下孙吴方面的关系。”

甘宁懵了:“这种事?某并不在行啊!”

姜游道:“广元可愿与兴霸兄同行?”

石韬话少,所以只是点了点头表示愿意。

姜游道:“我的意思是,你们以寻求商货之名前往吴越之地,在差不多的时候以我的名义告知吴境官员,就说山越部族蠢蠢欲动,如此就等于是我卖了一个人情给孙权,之后我夷州商队在长江上的往来,他们多少也就会卖几分面子,不怎么横加阻拦。”

甘宁恍然道:“原来如此!”

甘宁知道陆逊在泉州那边与一些山越大族的往来密切,那么姜游让山越部族搞点动静出来相信也不是难事,自己只要适时的探听一下再及时告知孙吴那边也就行了。只是甘宁并不知道孙权的这第一次讨伐江夏,本身就是被山越部族的叛乱给逼回去的。而甘宁自己,本来也该是在江夏此役中射死凌统。

这时姜游又转向徐庶道:“元直,我想劳你乔装易名,先到刘皇叔那里去呆上一段时间。不出意外的话,你应该能遇到刘荆州的长子刘琦,然后在暗中转告一句话给他,就说我已经为他定下了安身之计。”

徐庶也懵了:“兄长何时又与刘琦有过交情?”

姜游嘿嘿Jian笑道:“我在荆州如果不八面玲珑一点,那我能混得下去?相比之下,越王勾践能在夫差的官中忍辱负重的为奴多年,而我在荆州还没吃什么苦呢,混得也算是风生水起,到是你们不会觉得我这样太小人了一些吧?”

三人对望之后一齐摇头。他们三个可以说都是混过江湖的老油条,知道太君子是活不下去滴,到是姜游这样混得八面玲珑才会真正的有戏唱。

姜游又对徐庶接着道:“元直,你在刘皇叔那里主要有两件事要做,一件就是我刚才提及的在合适的时候告知刘琦。”

徐庶道:“此事兄长又是如何安排的?”

姜游道:“此次孙权讨伐江夏,黄祖那个年老智昏的二百五十有八九会被孙权打得大败,搞不好会连命都保不住。只是孙权后方不稳,这一仗打完马上就会退回江东。之后不管黄祖死了没死,我都得让江夏的守将换成大公子刘琦。”

徐庶奇道:“兄长虽与刘荆州有些交情,但尚不足以进此谏言吧?”

姜游大笑道:“我干嘛要去刘荆州那里自找麻烦?这种事找蔡瑁就行了。难道你们忘了,我和蔡瑁的交情可很不一般哦!”

“……”三人一齐对姜游的八面玲珑感到无语,但又不得不佩服。

姜游这时解释道:“其实这件事要办成真的很简单,这荆州的内嗣之争你们想必都很清楚,我就不多废话了。而蔡瑁虽然视大公子刘琦为眼中钉、Rou中刺,心中欲除之而反快,但刘琦毕竟是刘荆州的大公子,你们说蔡瑁又真的敢对刘琦下杀手吗?”

三人摇头中。

姜游道:“所以呢,对蔡瑁而言,最好的办法是将大公子逐离襄阳,借此疏远刘荆州与刘琦的父子之情,然后再劝刘荆州立次子刘琮为荆襄之主。而这次江夏兵败,黄祖就算不死也是有大罪在身,我就去向蔡瑁敲个边鼓,建议蔡瑁向刘荆州进言,责黄祖之罪再免黄祖之职,然后以江祖为荆襄重地,当有能事之人把守为名,把大公子刘琦给派去镇守江夏。”

三人听过之后一齐哑然,半晌过去徐庶向姜游一竖大拇指:“兄长真是高明!如此一来,蔡瑁是得兄长之计去一心腹之患,必引兄长为知交,我夷州商队在荆襄之地必会便宜多多;而大公子那边,亦是得兄长的保命之计,对兄长只会心存感恩之心,兄长却又得了个大便宜。别的也不必多说,只说我夷州船队路过江夏之时也不会有船阻拦,这商道就更加的通畅了。”

姜游摆摆手干笑个不停,心中却在暗骂着自己:“靠!我这都是跟猪哥学的,只不过弄了点小小的变通而已。”

再摆了摆手,姜游也觉得有些脸上发烧,于是就自嘲道:“别夸我别夸我,我不过是在耍些雕虫小技从中取便。真说得难听点,我这就是典型的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四个人一齐大笑,笑过之后徐庶想起来姜游说的是两件事,于是问道:“那愚弟去刘皇叔那里的另一件事,却又是何事?”

姜游稍皱了一下眉头,虽然很不甘心,但还是长叹了口气道:“刘皇叔终归曾是我主公,对我颇有厚恩,今其势颓如此,我若不暗中相助一把,我又何以为人?所以元直啊,我是要请你代我去相助刘皇叔一段时间,差不多的时候我会推说令堂病危再把你叫回来。而在那时……元直啊,你就把卧龙推荐给刘皇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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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三十三回 知愚先谋

建安八年的端午节一过,徐庶与甘宁这两拔人就各自出发,该去江东的去了江东,该去新野的去了新野,至于姜游本人反到是在一时之间没什么事可做……江夏的仗还没开打,所以姜游还不能急着跑去蔡瑁那里“献策”。

反正平时的生意有王珑儿在打理,真有什么大事的时候才会来找姜游决断,但是一般也很少会有什么重大情况。所以姜游现在就是在襄阳这里随意的走动走动,和该拉上点关系的人拉近点关系,不过更多的时候还是陪着蔡琰与韩柔,逗逗自己的宝贝儿子姜岚。

这天的入夜初更,天还没怎么黑下来,姜游与蔡琰、韩柔在后院乘凉。几个月大的姜岚早就被蔡琰哄得睡着了,送回了厢房之中由丫环和奶娘照看。

姜游先是抬头看了看天,然后再望望身边的蔡琰,忍不住打趣道:“我家昭姬真行!生了孩子下来,身材居然还没有走样。”

蔡琰闻言后也忍不住低头看了看自己依旧纤美的腰身。女人嘛,始终是有爱美之心的,更何况蔡琰也没少被李雪所“毒害”?因此脸上露出了几分自豪之色。不过在自豪之余,蔡琰还是狠狠的瞪了姜游一眼道:“怎么,开始嫌弃我年齿渐长、人老色衰了?”

“不敢不敢!”姜游连忙摆手赔笑,毕竟蔡琰这里的玩笑可不是能乱开的。另外嘛,姜游虽说没有荆襄市井传闻中的那么惧内,不过作为一个穿越者,有那么点的怕老婆到是真的。当然了,他也不是真的怕,而是基于爱护与尊重而产生的那种怕。

蔡琰很多时候也是拿姜游没办法,另外相处了十多年的下来,蔡琰又哪里会不知道姜油就是这么个喜欢开玩笑的脾气?当下也不会去与姜游计较太多,亦抬头望道天空:“思归,我们迁来荆襄有多久了?”

姜游回忆道:“建安五年九月中我们离开的夷州,现在是八年六月初,算起来就快三年了。”

蔡琰道:“荆州是个好地方,而我也总算明白当初你我尚在长安准备逃亡之时,你为何会想带我来荆襄定居。只可惜世事难料,你我是绕了一个大圈,而且是在数年之后才能来荆襄居住。”

韩柔在一旁接上了话:“如果你们那时是来了荆襄,岂不是不能在孟津那里救下我?”

姜游点了点头,心说当时自己和蔡琰如果不是被迫弃南而改道向东,并在半道上救下了韩柔,那韩柔这个时候会是什么情况可真说不准。就原有的历史进程而言,韩柔的老爹韩胤是顺利的逃到了袁术那里,就是最后的下场不怎么好。至于韩柔毕竟那时就已经到了该嫁人的年纪,多半会依其父之命嫁给哪个世家子弟,然后如同汉时一般的妇人一般过自己的小日子。不过袁术时期的寿春嘛……有点不敢想。

蔡琰又望向了姜游道:“思归,我们还要在荆襄这里呆多久?荆襄虽好,可这里毕竟不是我们的家啊!再者……一些事我虽然不是很清楚,可我多少能从你的话里感觉到这荆襄之地也太平不了多久了。”

姜游仰着头想了想之后便轻轻点头:“的确啊。这‘八九年间始欲衰’,荆襄之地就快要渐渐的生出祸乱了,我也得早作点准备才是,特别是你和岚儿……昭姬,我现在不是开玩笑。这别的女人养胎在床,到生下孩子之后身上怎么说也会多出不少Rou,可是看你的身段……我的意思是说,你看上去还是那么的瘦弱,你的身体没问题吧?按说你安胎的那段时间,我忙着些乱七八糟的事是有些没顾上你,可是家里吃的喝的也不会差啊!”

蔡琰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我又如何知道?难道你真以为我不想丰硕一些,到生下岚儿之后也好有充足的母Ru哺喂岚儿?仲景先生去冬之时暂居此间,我还专门请仲景先生帮我看过,仲景先生说我身体康健,绝无任何病患在身,可我就是不能身躯丰硕一些,弄得现在还要给岚儿另请奶娘。”

姜游也只能是哑然无语,心说难道因为蔡琰是三十岁的大龄产妇的关系?不过对这方面的事,姜游根本就是一窍不通,所以也应不上什么话。到是Ru汁什么的导偏了姜游的思想,没来由的想起了糜贞那对八十八的丰胸,再就是李雪曾经说过的一些话,一时间摸着没几根毛的下巴暗思道:“糜贞在这里就好了,让她来喂岚儿正合适……也不对吧?糜贞的肚子没被我搞大,又哪里会有Ru汁去喂孩子?干喂一下我还差不多……”

蔡琰与韩柔在姜游的身边呆了多少年了?一见姜游现在的德Xing就知道姜游是在瞎想些什么,一时间哑然对望,蔡琰便打起了手势。先指了指自己并摆摆手,然后指了指韩柔,再向姜游一指,意思是蔡琰才生下孩子没多久,身体还不太方便,要韩柔去陪一陪姜游。

韩柔微红着脸向蔡琰点点头,随即凑到了姜游的身边。姜游这时也回过了神来,看看二女的神情,自己也觉得有些尴尬,便赶紧的摆摆手干笑道:“别闹别闹,咱们谈正事。说真的啊,听昭姬你刚才这么一说,我觉得应该把你和岚儿先送回夷州去。”

蔡琰楞住:“那你呢?”

姜游道:“水镜先生去年不是已经关闭了书院吗?他见识深远,想必是已经看出了什么才会下此决定,以免为祸乱所波及。到是这水镜书院关闭之后,昭姬你就没有必要再留在荆襄。一则是这三年来我已经打好了与荆襄这里诸多豪族之间的关系,不必再由你出面随我奔波;二则荆襄的局势渐乱,你们几个如果还在这里我容易分心,万一要是没顾上那不得出大事?”

蔡琰道:“你还要在荆襄这里呆多久?”

姜游道:“不知道,可能还要呆个三到四年吧。不过你们不在,我就没什么顾忌,真有点什么事我跑起路来也方便得多……这样吧,昭姬你的身体我看还需要好好的调养,岚儿现在也才几个月大,你们母子都禁不起近月的舟船之行,那就等到今年的秋末冬初,你们母子都调养好了再登船回夷州去。而且冬时的西北风起,舟船能行得快一些,可以减去些你们母子的舟船劳顿。”

“……”蔡琰沉默了许久才轻轻点头道:“我既身为人妇,就不应碍及夫君正事。只是你的身边……”

话到这里蔡琰觉得不能说得太严肃,所以语气一转,用开玩笑的语气道:“你的身边是不是也该留个人看住你?不然你一个人呆在荆襄三、四年,一回去之后就不知道又会给我与小柔添出几个姐妹了。”

“……”姜游无语。

韩柔犹豫道:“要不,还是我留在夫君身边随侍吧。”

姜游赶紧摇头:“别!说实话我其实最想小柔你留下来,可是……哎,这么说吧,五个人当中小柔你是最柔顺的,但万一我真有点什么事,你却也是最不要命的一个,反过来说你也就是最不让我放心的一个。你和昭姬一起回夷州,我才能放得下心来……我说你们也别担心我会去拈花惹草好不好?我身边的五位个个都国色天香的,我要是再不知足那就可以去死了。放心啦!下次的船队我会让阿秀过来,有她管着我,你们总可以放心了吧?”

甄宓去夷州的时候本来是应该和糜贞一起走的,不过糜贞当时要留下来帮姜游处理刘备那边的事,姜游怕甄宓没比较熟的人陪着会惹出些不必要的麻烦,所以是让貂婵陪着甄宓一起去夷州。而貂婵一到夷州,正赶上李雪在扩编夷州独有的女子军团,所以就先留在夷州帮李雪的手,这会儿还没回到姜游这里来。

蔡琰听过之后轻轻的点了点头:“若是秀妹伴在你的身边,我就放心多了。”

姜游也开起了玩笑:“是啊,以姿色而论,阿秀可说是冠绝天下。有她在我身边,别的女孩子就看不上眼了……当然了,你们几个不在此列。”

蔡琰又瞪了姜游一眼:“秀妹武艺了得,她护得住你的周全,我自然放心。至于你看上了别的女子……秀妹也可以打得你不敢多生色心!”

“……你们这算什么?我现在真的后悔那个时候为什么要把紫炫给收留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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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至三更,姜游哄得蔡琰与韩柔各自回房休息,自己则在凉亭中接通了与李雪的通讯。而几句话一说完,李雪立时就尖叫了起来:“天啊!你这都是办了些什么糊涂事啊?你说把蔡琰、韩柔送回夷州,自己却还要在荆州呆个三、四年,这我真没话说。可是、可是你怎么能把甘宁派去东吴,又把徐庶派去刘备那里?你可别跟我说你不知道徐庶本来是跟了刘备,而甘宁是跟了东吴!这万一的要是有个历史的必然Xing……哎呀,我都给你气糊涂了!我是说万一仍然和原有的历史进程一样,徐庶与刘备看对了眼,甘宁与孙权看对了眼,那我们费了这么多的劲,到头来却会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啊!用句游戏里的话来说,他们的相Xing可是最近的!!”

“紫炫——”姜游拉了个长音打断了李雪的话:“除去那些乱七八糟的花招,我也正是考虑到这个所谓的‘相Xing’和‘必然Xing’才把他们分别派了出去。你换个角度想想,徐庶与甘宁是我们发展中的两根大梁柱,如果真的有所谓的‘相Xing’与‘必然Xing’,那哪怕是我们对他们再好,他们到时候也依旧会弃我们而去,该投刘备的投奔刘备,该归东吴的归还东吴。

“徐庶这里可能还好点,了不起也就是给我们也来个一言不发、一策不献,可甘宁这里的问题就很大了。你我都知道我们日后与孙吴之间肯定会有仗要打,而在很长一段的时间里,我们的水战将领实际上就只有甘宁一个。如果受到‘相Xing’与‘必然Xing’的影响,他在关键的时候给我们来个阵前倒戈,我们搞不好就什么都完了。与其如此,我宁可现在就派他去东吴试上一试。如果命中注定他是东吴的人,那现在就让他走,也好过我们日后在最关键的时候横遭倒戈大难。”

“……”李雪闻言沉默了许久才轻叹道:“也许你说得对,我们本来就是穿越而来的异数人物,在一些事上不能太过执着,现在借此机会试上一试到也不错。算了算了,这是你作的决定,我不好说得太多,再说这差了几千里的,我想管也管不到。不过今年江夏的这一仗要什么时候打起来?荆州方面的船队又要在你那里停留多久?”

姜游道:“放心,用不了太久的。史料上对这一仗的具体月份虽然没有记载,但我们好歹混了这么多年,又一直是在靠着水运吃饭,再算上我们的情报网,这个大致的月份如果还推断不出来那我们不如别混了。”

李雪愠道:“你在胡扯些什么啊?”

姜游笑道:“谁跟你胡扯了?你又是不是光顾着‘毒害’人,别的事就没顾上?回头自己去翻翻地图,孙权如果想打江夏,以他目前的势力范围,最佳的出兵地点是在柴桑,也就是在江夏的东南方向。而他们越过长江攻打江夏,肯定要用战船运载大量的陆军,不借助船上的风帆,难道真的靠船桨去划?”

李雪哑然道:“说你能扯你还真的够能扯的!不就是一句‘孙权想急攻江夏得有东南大风’就可以说完的事吗?东南风?也就是说孙权会在夏季出兵?”

姜游道:“就是这样,所以我推测是最多到八月,孙权肯定会出兵。另外我为求长江航道的稳妥,再追加两到三个月的平抚期。也就是说我大概会在十月中、下旬的时候让船队归航夷州。另外我仔细的想了想,刘琦被提前派去江夏的事是我在暗中玩了手脚,一但事情办成我最好还是先躲一躲,所以我可能会随这次的船队先回一趟夷州。这三年多不见面的,我们兄妹也该聚一聚,另外也该在幕僚们之前露露面好安定他们的心,你说是不是?”

李雪点头:“没错没错,你回来一趟住几个月有益无害,反正荆襄的生意有珑儿和徐康帮你顶着,没什么可担心的地方。不过我有一个地方想不通,你就那么有把握能让黄祖下台,然后把刘琦换过去?”

姜游哑然笑道:“看来你真的是忙糊涂了。拜托你去翻翻史料,建安八年江夏的这一仗,黄祖要不是有甘宁帮忙,只怕不止会丢掉江夏,甚至还会丢了他的那条小命。可是黄祖不识人才,不知重用甘宁,这才逼得甘宁投奔的东吴。可是现在呢?甘宁在我们手上啊!孙权一打过来,就黄祖那个二百五,小命能不能保得住都两说!”

李雪在那边一拍脑门:“对哦对哦!不过你别得意,我要不是一天到晚都忙得稀哩糊涂……”

姜游笑道:“行了行了,我一向承认你比我聪明得多的。不过你现在再猜猜,我这么早就把刘琦给弄到江夏去,除了我先前说的那些,还有一个用意你看出来了没有?”

李雪到也干脆:“我懒得去想,你卖弄你的那点小聪明就是了。”

姜游笑道:“那我就卖弄了啊!其实说穿了也没什么,就是刘备那里我们肯定是要帮的。但是以目前的局势,有个蔡瑁在中间卡着,我们的手也伸不出去。可如果是亲刘备派的刘琦卡在水运主航道的江夏……”

李雪失声笑道:“哎我说酱油,你真的是越来越险Yin了!像你这样还真的是哪头都不得罪,而且哪头回过头来都还得念着你的好。”

姜游道:“我们是什么人?穿越过来的主。论及什么大计策、大谋略我们是比不上这个时代的谋士名将,可是这些小花招我们却并不输给任何人吧?最主要的是——我们在必要的时候会比谁都不要脸!”

李雪啐道:“去!!不要脸的是你,可别把我也扯上。不过话又说回来,你也不能年年都专门买粮食送给刘备吧?一次两次还好说,可你也别真拿蔡瑁的眼线当二百五!再一个,我们夷州虽说有的是粮食,可也不能往荆襄那边送啊!江南的孙吴也好,江北的曹领也罢,见了大量的粮食不扣下来才怪!!”

姜游哂笑道:“谁要你直接送粮食了?以糜贞的名义弄点夷州的土特产给刘备不就行了吗?刘备的手底下有那么会经商赚钱的人,哪用得着我们去费个屁的劲!再说糜贞是糜竺的妹子,她弄些土特产给糜竺那是人间常理,只要不是直接的送钱粮给刘备,蔡瑁也怪不到我的头上来,最多在糜竺的商货贩卖上再多动点手脚。糜竺也是个精明人,这些商货诂计会往别的地方卖,不会去直接的去招惹到蔡瑁。总之,我会尽量的把麻烦减小的最低限度。”

李雪道:“哦,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哎对了,你反正小聪明也不少,那现在你能不能想个办法?”

姜游:“什么事啊?”

李雪道:“玻璃制品的运输。我们夷州的玻璃业可起来了啊,但这玩意儿易碎你也知道的,一上了海船稍遇着点风浪就全完了蛋。明明是能赚钱的东西,可运不出去也是白搭!我有想过用海绵,可这种要下深海的活,我们夷州也没多少人能干。有的那些也都忙着更有价值的珊瑚、珍珠之类的。化学海绵就更别想,我们还没那个实力。”

“……”姜游无语了许久之后才道:“李雪,你是想让我难堪是不是?告诉你啊,真叫我楞想我是会想不出来,但很凑巧的我看过不少闲书,里面也很凑巧的有这么一个法子,说欧州的大航海时期,欧洲商人为了安全的运输咱们的瓷器,是在装运箱和瓷器里装满茶叶,这样就有了足够的缓冲效果,连带着还能多运些在欧洲也能卖出好价钱的茶叶。咱们的夷州不是盛产铁观音、乌龙茶、毛尖什么的吗?你照着做也就是了!”

(更正一个错误,前两回中一下没注意,把“石”和“斛”给搞混了。石是重量单位,斛则是体积单位,瓶子赶稿的时候写成了“四斛为一石”,其实应该是“四均为一石”。另外一石的确是120斤,但是汉时的一斤是16两,一两大概是14克差点,所以当时的一石应该是在26400克左右。而姜游是给了刘备一万斛,一斛是三万毫升,按一毫升稻米两克来算一斛就是六万克的六十公斤左右,大致上一斛等于两石有多。瓶子误写成了一万斛等于2500石,不够刘备的三千人马几天吃用,实际上应该是一万斛等于两万余石的24000斤以上,刘备三千人的队伍平均每人是80斤还有点多,足够两到三个月左右的口粮。)

第二卷 第三十四回 意外意外

建安八年七月中旬,孙权对江夏发动了疾袭,其攻势当真可谓是“疾如风,侵略如火”。

反观江夏的守将黄祖,真的是年老智昏。用史料上的原文来说,是“祖今年老,昏耄已甚,财谷并乏,左右欺弄,务于货利,侵求吏士,吏士心怨,舟船战具,顿废不修,怠于耕农,军无法伍”。在这种情况之下,黄祖能挡得住孙权近乎于雷霆万钧的急袭才是怪事。

这场战事最后的结果一如姜游的推想,黄祖没有了原有历史进程中甘宁的保护,败得非常的惨。要不是还有一个苏飞拼死保护,黄祖可能就直接死在了战场之上……确切的说也不是战场,而是在黄祖逃命的路上。

总之,黄祖与苏飞最后都是身负重伤,领着不到三十骑逃回了襄阳。

姜游一直在留心着江夏战事,所以在第一时间就收到了线报。所以仅仅是在黄祖进城的一天之后,姜游就带着些礼物去找蔡瑁,开始大敲边鼓;

另一方面,徐庶按照姜游的指示,六月时投奔到了刘备的帐下。投是投了,可是由于这个时间点与原有的历史进程差了不是一点半点,而且徐庶还在暗中告知刘备,他是姜游派来暗助刘备的人,所以双方的心态都不太一样。因此刘备尽管对徐庶是礼遇有加,但却没有怎么重用。不过再怎么说,徐庶要见到没事就往新野跑的刘琦就不是难事了,而姜游的线报也会在第一时间传递给徐庶,让徐庶伺机下手。

当然了,关键的一条还是孙权得撤离江夏。不过这方面根本就不用担心,甚至于姜游都懒得去多动什么手脚。因为山越与孙吴之间的矛盾属于积年旧疴,现在孙权接孙策的位子才不过三年,再加上孙权继位时内部局势不稳,根本就不能在这三年之内摆平这些积年旧疴。若是按原有的历史进程,孙权一直是到建安十年左右才大致的摆平而已。而这还只是大致!所以姜游敢肯定,孙权的这次出兵,后方的山越必然会蠢蠢欲动。不过为免万一,姜游仍然有通知李雪,要李雪授意泉州的陆逊,在合适的时候往山越部族那里“添点料”。

历史上的陆逊对孙权的确是忠心耿耿,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陆逊也是有着自己的无奈,所以不得不对孙权忠心耿耿。而现在的陆逊嘛……说得不客气点,能让孙氏吃鳖,陆逊的心里可开心得很,所以对这个命令执行得……也不必多说,本来就是随水推舟的事,以陆逊的才干会办不好那才是怪事。

废话也就不再多说了,反正孙权占据江夏才不过五天就不得不从江夏撤军,返回东吴平讨山越部族的叛乱。真正的收获嘛,也就是掠夺走了江夏大概一半左右的钱粮。而这一回来吧,“通风报信”的甘宁因为有功,得到了孙权的赏赐,但却没有被封官拜将。原因很简单,甘宁出现在东吴的时间点不太对,不像原有的历史进程中那样是带着江夏的情报去的。

另外甘宁当锦帆贼的时期也没少在东吴地界抢掠杀人,而现在的孙吴内部局势不稳,从江夏撤军还是受迫于山越部族的叛乱,山越部族也没少勾结一些东吴地区的豪族。反过来说,孙权也得依靠着支持孙氏的江东豪族,对甘宁这种与豪族有仇的人自然是不敢留用,多给些钱应应面子也就行了。也就是说,孙权对甘宁不是不想召纳,而是不敢召。但也正是因为如此,孙权不知道他已经失去了一员原本应该属于他的大将。

不过不过,经此一事之后,孙权多少也就对姜游的商队留上了点心。别的也不必多说,姜游“通风报信”的事,总会让孙权认为姜游对东吴有那么点的心,至少至少也会认为姜游是想两头讨好,以确保其长江水道商贩的畅通。而如此一来,姜游的商队就有相应的利用价值,比如说在情报探听方面就有不错的价值。

另外也不得不承认,荆襄刘表与东吴孙权打仗归打仗,但双方都有需要互易的物资,而战事一起,这些物资的互易就断了,需要一个在双方都能吃得开的人物来继续保持。而很明显的,此时此刻的姜游来干这个最合适不过。因为姜游是当时少见,甚至可说是绝无仅有的外海商人,虽然身处内陆,但既不依靠刘表也不依靠孙权,就当时的时局而言就有着一个绝对的中立性。孙权也不排除姜游可能会把一些孙吴的情报透露给刘表的事,不过这方面的事只要处理好,姜游能够得到的也只是一些明面上的情报而已,那是连寻常细作都能够打探到的,又何必太过在意?总之一句话,只要处理好了就是绝对的利用,说不定还能用姜游来玩玩“反间计”……也就是利用姜游来卖假情报给刘表那边。再说得简单直白一点,孙权与周瑜这是在准备拿姜游当日后的蒋干。

话到这里有些罗嗦了。总之最后的结果,蔡瑁是向刘表进谏,说黄祖罪过太大理应严惩,不能再镇守江夏要地,而江夏应该另派合适的人过去,相比之下自然是大公子刘琦最合适;刘琦得了徐庶的指点,先是哭诉了一番不愿去,但最后还是“不得不去”;再到九月中旬时,甘宁与石韬带着长江水道依旧畅通的消息,回到了姜游的身边。

没话说,姜游马上就开始采购货物,作回航夷州的准备。另外李雪那边也启用了后备船队,由貂婵领队先行前往荆州,到时与姜游的船队一起回航。说起来这次的情况有点不一样,主公、主母还外加少主的,沿途的情况又不是很好,船队规模不大上一点、护卫不多上一点,陈宫与高顺也不放心的说。这是这二位一上了船就会犯晕,不然他们都会随船队一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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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就到了建安八年的十一月初,貂婵率领的夷州船队抵达了襄阳。而貂婵的这支船队,除去以往的夷州商货之外,还多出了在当时来说比较精美的玻璃工艺品。姜游见了之后二话不说,从中挑出了两套最好的灯具与酒具,分别送给了刘表与蔡瑁。特别是当中的三彩琉璃壶,再配上夷州特产的琥珀色果酒,那份赏心悦目就别提了。而无色透明的玻璃灯罩,刘表与蔡瑁也是喜欢得不得了。

刘表本来就是个不晓军事的人,加上年事已高,早就不再过问太多,这方面的事全是蔡瑁在一手把持。至于蔡瑁本人则有些自大,并不怎么看得起当时还相当年轻的孙权,再者私心作怪之下,甚至希望孙权能再打一次江夏,连带着把刘琦给作掉,所以也有意的想造成一种孙权无力再对荆州用兵的假像……废话是不是太多了?

总之,姜游的生意并没有因为这次的战事受到什么影响,反到还有可以再做大一些的迹象,弄得姜游与李雪都长叹云:难怪自古以来,最大的暴发户往往都是发国难财的人。

别的也不再多说,只说姜游送完了礼之后推说夷州商港有些事要处理,得回去几个月,襄阳这里的商务可以直接去找王珑儿,然后顺便还带上了刘表希望印刷的新书。这没话说,该讨好的活还是要做滴!

再作了一些准备之后,合并为一支的夷州船队于十二月底离岸出发,数日之后就抵达了柴桑。只是由于风雪太大,姜游怕蔡琰母子会受不了,所以就让船队在柴桑停靠上一段时间,等晚一些天气转好了一点再走。另外姜游也想借这个机会,看看能不能见一见千古留名的“美洲狼”,顺便的也想看看东吴这里的情况如何。如果不像自己所想像的那样,那么姜游这次回了夷州之后,可能就不会再回荆州了。毕竟险这玩意,没有必要的话还是别去冒的好。

不过有那么点的不凑巧,确切的说也不是不凑巧,而是一种必然,也就是周瑜带兵去平讨山越叛乱,还没有返回柴桑,姜游也就没能碰上周瑜,姜游也就有那么点的不甘心。

不甘心归不甘心,姜游考虑到自己与荆州方面的关系,也不便在柴桑这里停留得太久,所以到建安九年一开春,天气稍稍转好了一些,姜游就准备率领船队离开了柴桑。不过在这春雪消溶之季,姜游也实在是架不住蔡琰她们三个的死缠烂打,只好挑了个好天气的日子,带着蔡琰她们三个去鄱阳湖泛舟。

按说蔡琰本来不应该这样的,不过蔡琰小时候跟着蔡邕在吴郡居住,曾经专门来过鄱阳湖游玩,对鄱阳湖的蒙蒙雨景映象极深。而这次路过柴桑,一回夷州之后可能就再没什么机会回到中原内陆,所以也是格外的想来看看儿时记忆中的美景。再者蔡琰她们三个这段时间几乎天天都闷在船上不怎么出来,气闷也是难免的事,想好好的走动走动也正常。闹她们是不会闹,不过各自的脸上带出点气闷而埋怨的神态,姜游也很受不了。再想想吧,玩也就是玩个两、三天而已,应该误不了什么事,那带她们三个出去走走也不错是不是?

闲话少说,船队的事交给了甘宁看管,姜游带着蔡琰她们三个和一些家丁护卫什么的就去了鄱阳湖。而这时的鄱阳湖北半部份是周瑜的水军驻地,姜游不敢去惹,所以是去了南半部份,租赁了楼船与庭院玩个两、三天再说。

这时的时间已经是建安九年的正月二十,江南的春雪早已融尽,尽管湖风中还带着几分寒意,但身躯被暖阳一照,到也格外的适服。

头一天没什么话说,姜游这帮子人在鄱阳湖上玩得挺尽兴的,不过次日就下起了蒙蒙细雨。蔡琰也是老毛病发作,带着琴就上了船,说是想去欣赏一下湖上的雨景。姜游想想蔡琰以后可能就看不到了,也就点点头答应了下来。

船在湖上,蔡琰也早就命人在船头那里布置好了雨篷与琴席。望着湖上的蒙蒙雨景,蔡琰也是感由心生,指动弦响间,最早与姜游结识时的那曲《雨》就此飘扬了出去。

姜游也好,韩柔、貂婵也罢,都不愿打扰到蔡琰的雅性与这份雨中优雅无比的气氛,所以都在静静的欣赏着这赏心悦目的美景。再看姜游是倚柱而立,眼中观赏着美景,耳中是蔡琰柔美的琴音,脑子里却是一团浆糊:

“哎呀哎呀,再往北一些可就是周瑜的地盘了……真可惜,咱们的‘美洲狼’这会儿不在,不然以他那个‘曲有误,周郎顾’的性格,真要是听见了昭姬如此美妙的琴乐,还不马上就靠了上来请教请教?哎?这个办法不错哦!正儿八经的,我还真没什么借口去求见周瑜,但如果是以曲而偶遇,和他就能拉上些关系了。可惜啊,‘美洲狼’这会儿还不知道在哪里啃羊肉呢!”

正犯着楞,貂婵却靠到了姜游的身边,悄悄的一拧姜游腰间道:“喂,别对着昭姬流口水了!本身就是你的夫人,你还这个德性?”

姜游闻言擦擦嘴角却不禁哑然:“这是雨水好不好?”

貂婵再一轻拧:“不跟你开玩笑,我又哪里不知道昭姬抚琴的时候是最讨厌有人骚扰的。你看看那边。”

姜游随着貂婵所指之处望去,见距离己船约有个十丈左右的地方另有一船紧紧相随,一时间心中警念顿起,急向蔡琰唤道:“昭姬,别弹了!快回来!!”

蔡琰是很讨厌自己弹琴的时候被打扰到,但同样的也知道姜游如果不是真的有事不会这样呼唤自己,所以微一楞神之后马上就回到了船舱之中。船上有十几个护卫,另外蔡琰她们三个贴身的侍女也都是貂婵与吕玲绮训练出来的女子亲兵团,所以马上就护住了蔡琰与韩柔。貂婵则是护在了姜游的身边。至于姜游自己嘛……USP手枪可的枪栓早就拉好了。

这边的琴声一停,那边的船仍在紧紧跟随。姜游望着那只船,心里也犯起了嘀咕:“不会吧?柴桑可是周瑜亲自治理的地头,又一向都有重兵驻扎的,难道还会有不长眼的贼寇敢在这里混饭吃?不想活了还是怎么的?”

正小心的戒备着,那边的船已经在渐渐靠近,但是与此同时,对方的船中亦有琴声响起,姜游与蔡琰稍一听闻就楞住了,对望了一眼之后一齐奇道:“是《雨》?”

很快的,对方的船只距离姜游的船只仅隔一丈之距,而对方的琴乐亦停,一个清美的女音自舱中传出:“琴韵本柔美幽和,却突然嘎止,而且船中杀气顿生,看来是妾身惊扰到了各位,妾身在此告罪了。妾身并无恶意,亦知各位见妾身如此跟随,心疑妾身乃是贼人,故此窃抚此曲,以解各位之疑。”

听见这个女音,姜游也忍不住又犯了楞,再想想之后目视貂婵。貂婵会意,走出了船舱向对舷问道:“敢问夫人姓氏?”

对面也楞了楞,可能是没想到会是个女人出来问话,再一犹豫之后亦走出了船舱,向貂婵盈盈一礼道:“妾身小乔,是为……”

那边的话还没说完,姜游这里刚喝的一口茶全喷将了出去,然后也不顾猛咳未止就从舱中探了个头出去惊问道:“小、小……咳咳!!你是周瑜周公瑾的……咳咳!周公瑾的夫人小乔?”

就当时的常理来说,小乔是应该入舱回避的。但很意外的,小乔见了姜游却没有如寻常的女子一般回避,而是落落大方的向姜游施礼道:“妾身正是公瑾之妻。敢问先生是?”

小乔这一施礼,姜游反到是很不好意思了,马上就收回了脑袋,然后向蔡琰打了个手势道:“昭姬,我不方便露面,你上!”

蔡琰瞪了姜游一眼道:“你什么时候改了心性了?我早就听说江东二乔乃人间绝色,你应该很早就想见识见识的。”

“……”姜游于无语之下双手一摊:“喂喂喂,我好色归好色,可我分得清什么时候可以好,什么时候不能好!按现在的情形,我可真不想惹着周瑜!”

还一句话姜游没说出来,就是姜游知道周瑜真小气起来,那可是比谁都小气的。

只是姜游缩回了脑袋,蔡琰一走出去应答,对面的船中又有一个清脆的女音冒了出来,而且语气中明显的带着十二分的不满,另外就是还带着几分稚气:“怎么回事啊?堂堂七尺男儿,难道还不如我等女子?有女客拜访,他就算是不便相见,好歹也露个面招呼一下,再让妻子出来相迎的嘛!”

“尚香——!!”这个声音是小乔。

姜游的脑袋嗡的一下就大了许多倍,心说这是怎么回事?想遇的正主没遇上,现在不怎么想遇上的反到遇上了?如果是遇着了正主带着这二位还好说,可正主不在却碰上这二位,就真不知道会不会惹出什么不必要的麻烦来了……

(今天加了班,字数上有点少,见谅!!另外就是这个该死的U盘,害得本瓶这个月的全勤奖泡了汤,仅仅是差了两分钟而已啊!555555555,本瓶哭死!!!)

第二卷 第三十五回 搭顺风船

客套客套再客套……

蔡琰回到船舱之中时,姜游就凑了上来急问道:“怎么样?摆平了没有?”

蔡琰点点头:“放心吧,这湖上相会本就有太多不便,要推脱掉过船相邀不是难事。不过对方毕竟是周公瑾的夫人,盛邀之下亦不能拂却对方的好意,不然岂不是不给周公瑾脸面,那我们的船队还不是麻烦多多?”

姜游道:“那你是怎么说的?”

蔡琰道:“过两天我去周公瑾府中拜访,与小乔夫人谈论曲乐。对了,她想从我们这里求取几首曲乐,思归你意下如何?”

姜游道:“你看着给吧。哦对了,你有没有见到一个大概应该是十四、五岁的样子,长得也应该挺漂亮,但是……哎怎么说来着?英姿飒爽?反正就是会武艺的那种女孩子。哎哟,可能难为你了,昭姬你不识武艺的。”

蔡琰笑了笑:“你是说有如紫炫、玲绮一般,因为会武之故,眉宇间就带着几分野性的女孩子吧?确有一个就伴在小乔夫人的身侧,而且看装束应该身份十分尊贵。”

姜游紧锁起了眉头:“那就没错了……”

说到这里姜游忽然发觉蔡琰、韩柔、貂婵都用很异样的目光望住了自己,一时间哑然道:“喂,你们干嘛这么看我?”

貂婵道:“思归,你又为何会有此一问?难道说你……”

“……”姜游无语了半晌才用力摇头:“拜托你们不要真当我是色中饥鬼行不行?我可告诉你们,那个十四、五岁的小丫头,就是吴主孙权之妹孙尚香。这丫头我们惹不起,能躲就尽量的躲掉!!”

“为什么?”

姜游道:“还为什么?我这点老底别人不知道,你们三个难道会不清楚?万一孙尚香吃饱了没事在吴主孙权的面前提起了我,那我们的日子可就别混了!”

——————

两天后,蔡琰应小乔的邀去了一趟周瑜府,按姜游的意思随便的坐了坐,再留下了几首曲谱就赶紧的回来了,然后姜游马上就命令船队准备启航离开柴桑。只是船尚未发,姜游不怎么想见的人就冒了出来,挡还挡不住。

“孙郡主来寻草民却有何事?”

主舱之中,姜游与孙尚香各自落座。眼前的孙尚香嘛,大概最多也就是十五岁的样子,不可否认的是个典型的江南美女,皮肤白细且娇小玲珑,眉宇之间也颇有几分英武之气,不过那几分的稚气也很明显。总之如果用姜游的话来形容,孙尚香给人的感觉就是个标准的刁蛮公主,可爱归可爱,但总会让人生出一份敬而远之的心态。

相比起姜游的小心谨慎,孙尚香却显得十分随便:“先生的船队是要顺江而下,先至吴郡停靠再转行出海吧?那可否顺路送尚香回吴郡?”

姜游哑然,心说你这是来搭便车的啊?只是如果是别人的话还好说,这位孙大郡主却是少惹为上,所以姜游很是为难的道:“郡主明鉴,在下只是一介寻常商贾,而郡主却是金玉之躯……”

孙尚香连连摆手:“先生又何必如此小心?其实尚香虽然年幼,但多在柴桑与吴郡之间往来,经常会搭乘过往的商船。只是以往从不显露身份,推说自己不过是一般的出游百姓,但数日前与小嫂嫂游湖时和先生结识,这乔装也就装不了了,索性以实相告。”

姜游道:“既如此,郡主又何必非要搭乘在下的商船?这长江水道之上……”

孙尚香也真够直爽的:“因为先生你的船只与寻常船只不同,就拿尚香现在所处的这只来说,当得上我东吴舰船中最大的战船。这样的船只先生有十余只之多,可我东吴却才只有四只,所以尚香想好好的见识一下。如果可行的话,或许尚香会禀明兄长,请先生代我东吴多建造一些这样的巨舰。”

姜游心说得!还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

其实吴境的造船水平并不低,像孙权日后会建造的“长安”号,就是能够容纳两千人的巨型舰船。只是当时的造船技术受到多方面因素的限制,都只是以“江”为标准,就积载、推进等方面而言,自然是会远远不及姜游与李雪弄出来的那些多桅大船。

这里仍以孙权的“长安”号为例,“长安”号的两千人是完全不考虑其他方面的装载上限,反正作为运输船,一天之内就能把这两千人给送到长江对岸去,也用不着考虑其他的事。

但姜游的船就不是这个样子的了。从根本上来说,姜游的船只要考虑到长趟货运,所以李雪挑选出来的实际上都是可以进行远洋航行的船样,讲究的是必需水手少、载货多、坚固度高,而且多桅风帆的御风性也当时普遍的单桅船要高得多。

最初时因为工匠数量少,技术方面也没有吃透,所以建造的都只是中、小型船只,像最早时在徐州建造的几艘“海马”其实都只能算是中型船只。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夷州的造船业已经发展到可以建造出真正的大型船只。两年前李雪进行了一次更新换代,将对徐州、荆州的主贸易船队都换成了大型船只,这样就可以在不过份追加水运人手的前题下扩大货物吞吐量。而原先的中型船只则大部份都退了下来,有的作为教习用船,有的改装之后编入了海军,有的则用来保证与泉州之间的联系。

总之,姜游的舰船之优良,就当时的时局而言几乎可说是首曲一指。除非是大规模的官方舰队,否则根本就没得比。不过姜游与李雪都有注意到一些相关的问题,犹其是在长江水道上,他们所取用的船只都是纯粹的商船,就战术方面而言并没有什么可以成为战船的意义可言。

但是但是,姜游也好,李雪也罢,都知道有些事是躲不开的,就像他们知道日后肯定会与孙吴有一场血战一样。现在为了夷州的发展而不得不保持与扩大对外界的贸易往来,那孙吴方面会盯上姜游的这些大型船只就是件肯定的事。这种会成为必然性的事避免不了,唯一能够做到的就是尽量的往后拖而已。而姜游停靠在柴桑,除去乱七八糟的私事之外,就有想从周瑜那里探探口风的意思。

周瑜是统率全才,知道造船不是开玩笑的事,要有充足的财力作为后盾,姜游再适当的摆出些难处,另外再推说自己的这些船是从海外购置的,应该能再多拖上点时间。可是孙尚香这样的黄毛丫头……说得难听点就是有些不知天高地厚,搞不好会以为什么事都很简单,姜游和她说些什么道理那就真叫“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什么说辞都只能是白搭。

姜游的身边有五个女人,哪会不清楚要应付女人其实是很麻烦的事?另外姜游还有个宝贝郡主妹妹,那位是个发起横来就蛮不讲理的主,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与孙尚香很像,姜游光是想想就头痛不已。而这,也正是姜游不敢与孙尚香接触的主要原因。认死了理的人,那可能是怎么说都说不通的。

头痛归头痛,姜游这会儿还是得好好的应付孙尚香。犹豫了半晌之后,姜游只能试探着道:“郡主有所不知,我的这些船其实也不是我自个儿造的,而是往赴海外天竺订造的,造价极其昂贵。”

孙尚香奇道:“不是你自行建造的?还有这海外天竺……你说造价昂贵?”

姜游道:“郡主啊,我还有个妹妹,原先迁居海外之地,数年之前才回转中原。他知道我大汉有不少商货在海外能赚回巨利,我与她辛苦经营多年,多次往来之后才购下这些大型货船。”

孙尚香道:“这样的啊……那,这样的一艘舰船,大概其价几何?”

姜游道:“大概……需要黄金一万三千余两吧。”

孙尚香大惊:“那、那么贵!?”

姜游黑着脸不停的点头,然后就瓣起了手指头:“船木、人工、取材、精雕……”

孙尚香顿时头大了起来,赶紧摆手道:“不必细数,不必细数!我听到这些就头痛!再说造船的事我多少还是懂一些的……”这是实话,孙尚香对这方面的事有一定的接触,知道如果是纯购船的话,花费不是一般的大。

再甩甩头把这些事先甩到一边,孙尚香又道:“购船的事就先不说了,反正也得是兄长去作决断。不过先生的船只如此难得,尚香更想驾乘一番了。先生,不过是几百里的水路,先生应该不会如此小气吧?”

“我……”姜游突然有种想把孙尚香一脚踹下船去的冲动。只是话又说回来,姜游现在能得罪到孙尚香?无奈之下,姜游只好点了点头,抬声向后舱唤道:“阿秀,你去着人收拾一间干净的船舱……”

貂婵去准备茶点什么的,这会儿刚好回来,听见姜游的唤话之后点了点头,把茶点放到了孙尚香的几上,孙尚香却手腕一翻就向貂婵的右手抓将了过去……

(天太热,瓶子守招聘台不小心中了暑,头痛中,今天的更新少了点。明天我会尽力补回来的,见谅!)

第二卷 第三十六回 胆大妄为

却说孙尚香的小手一伸,直扣向貂婵的右腕。本以为能扣个正着,貂婵却只是随意的翻了一下腕口,孙尚香的这一抓就抓了个空。

再看貂婵微笑道:“郡主这是何意?”

小女生的花招一向是很多的。孙尚香一抓落空,也仅仅是愕然一楞之后,马上就反应了过来,黑珍珠般的眼珠稍稍一转,便用带着几分发嗲的语气笑道:“这位姐姐的手好漂亮!能让尚香仔细看看吗?”

“啊,这……”

貂婵的目光飘向了姜游,姜游一时间也摸不着头脑,想想又不好开罪到孙尚香,所以是向貂婵轻轻的点了点头。于是乎,貂婵就将双手都递给了孙尚香。

孙尚香嘴里说着“好漂亮”,但注意力却全都只是集中在貂婵的右手上。片刻之后,孙尚香便惊叹道:“坚固而不失柔韧,这是长年习剑才会有的剑茧!这位姐姐的剑术一定非常了得!”

貂婵楞住,姜游却猛的一拍脑门,心说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至于接下来的事嘛,姜游猜都猜得到会是如何。

果不其然,孙尚香很是兴奋的起身离席,拉着貂婵就想往舱外跑:“太好了,太好了!那天我见姐姐护住姜先生,就怀疑姐姐是不是个身怀武艺之人。现在见了姐姐手上的剑茧,那就断然不会有错!”

貂婵都还没反应过来,姜游则哭笑不得的向貂婵道:“阿秀,你陪郡主练练剑吧。为免误伤,用平时对练用的无锋长剑。”

数刻之后,就在船前宽敞的甲板之上,两柄长剑在上下飞舞,叮叮当当的互击之声亦不绝于耳,而执剑之人一个娇美玲珑,一个国色天香,那有如莺飞燕舞一般的身影着实看得人赏心悦目,四下里也尽是一片叫好之声。

舱台之上,甘宁不知何时来到了姜游的身边,惊呀的看着甲板上的打斗,嘴里则向姜游问道:“先生,这、这怎么回事?那小姑娘是谁?怎么和秀夫人打起来了?”

姜游以手捂额:“小姑娘?那丫头是吴主孙权的妹妹,孙吴的郡主孙尚香!”

甘宁也吓一跳:“孙吴郡主孙尚香?她又为何在此?”

姜游把前两天在鄱阳湖上的事大致的说了一下,然后补充道:“兴霸也是知船爱船之人,你亦知道孙吴会盯上我们的这些大船只不过是早晚的事而已,故此对麾下人等的口风也不必去刻意把持。有些事你越是掩饰反而越假,但如果是刻意的夸大一些,旁人反而会不以为意。”

甘宁点头:“宁理会得。”

姜游又看了会儿甲板上的打斗,有些无奈的苦笑道:“一开始我还以为这位孙大郡主是为船而来,现在才明白她完全是为了打架而来的。兴霸兄,对武艺我只是一知半解,在你看来这位孙郡主的武艺如何?”

甘宁道:“华有余而实不足,若只是比试打斗尚可,真上了阵仗……到不是甘某夸口,十招之内便可取其性命。不过话又说回来,一介娇贵郡主,能有这般武艺已是相当的难得了。到是秀夫人嘛……若是步战对敌,甘某没有个五十招以上,只怕占不到什么便宜。”

姜游道:“你的意思是阿秀要胜过孙郡主许多?”

甘宁点头道:“不错,宁看得出秀夫人很多时候是留了杀招未出,真要是出了的话,宁亦自问实难抵挡。秀夫人的剑技之精,实属少见。不过凭心而论,秀夫人终是女子气力有限,剑术虽精,若只是寻常打斗固然少有敌手,但也是精妙有余而杀威不足,真上了阵仗难有用武之地。”

姜游心说貂婵的剑术是跟王越学的,那哪能差得了?至于甘宁说的打斗有余、阵仗不足,姜游到是深表赞同,毕竟对决PK是一回事,上阵打仗则是另一回事。

再想了想,姜游便轻轻摇头道:“这样也好。孙郡主搭船回吴的这些天,我就让阿秀陪着她玩剑,省得她在船上东游西逛的,结果对我们的大船来了兴趣,那时我可就要头痛了。兴霸,船队准备得如何了?”

甘宁道:“今日午后便可启航。”

姜游道:“今天就算了,毕竟我还要招呼一下这位孙郡主。通知船队一应人等,明早辰时船队升帆启航。”

——————

且不提甘宁那里是如何准备,姜游则找了个空档向貂婵详细的交待了一下,貂婵便陪着孙尚香打了个痛快。打完了之后,再由貂婵领着孙尚香去船中已经收拾好的舱房。

这种舱房的面积当然不会大,不过到也精巧别致……其实姜游安排给孙尚香的舱房原本是糜贞专用的舱房,而糜贞总有那么点富家大小姐的习惯,自己专用舱房的布置当然不会差。

孙尚香一进到舱中那是这里摸摸那里看看的好奇无比,貂婵则笑而问道:“郡主应该有备换的衣物吧?我们比试了那么久,早已是汗流满身,不如沐浴一下再换身清爽衣物?如此亦可防备伤寒侵身。”

“嗯,好啊!只是在这船上有沐浴之处?”

貂婵笑而点头,领着孙尚香来到了糜贞舱房的洗浴舱中。孙尚香看得出这里是洗沐的地方,但却没有看见浴桶。本以为貂婵会命侍婢去准备,却不料貂婵只是拔开了一个竹管上的布塞,然后向着竹管问道:“热水准备好了没有?”

竹管中传来了侍婢的回应:“回禀秀夫人,皆已备好。水温四十,可否?”

貂婵:“嗯,导送过来吧。”

孙尚香这里正莫明其妙,忽听得舱中有咕噜咕噜的水流之声。寻声望去,这才发觉洗浴舱的壁上有两根碗口粗细的竹筒正在将水导入舱壁上的大桶之中。再看貂婵将孙尚香拉到了一边,然后扳下了铜制水管上的水阀,二女头顶上的蓬头便有如雨一般的温热之水淋下。

貂婵伸出手去试了试水温,然后满意的点点头:“这水温最是舒服,郡主请。”

你说孙尚香哪见过这些淋浴设备,一时间张大了嘴巴呆在了那里,被貂婵推了老半晌才明白过来。再环视了一下对她来说新奇无比的洗浴舱,不由得拉住了准备离去的貂婵恳求道:“秀姐姐,这、这些新奇之物,尚香都不会用啊!秀姐姐能不能留在这里陪尚香一起洗?”

“这个嘛……”貂婵想起了姜游的交待,所以稍稍的犹豫了一下之后点头道:“也罢。不过有何失礼之处,还望郡主莫要怪罪。”

孙尚香松了口气,笑道:“哎呀,尚香又不是那么娇气之人,秀姐姐就不要如此拘束了。”

片刻之后舱房之中就传来了貂婵与孙尚香的嬉闹之声,闹得守在舱门口的四个孙尚香的侍婢面面相觑,相互悄声的嘀咕道:“今儿这是怎么了?极少见到郡主如此欢笑。”

“我亦不知为何如此。不过实话实说,那位秀夫人的剑技着实过人,可能郡主根本就不是秀夫人的对手。”

“也是哦!郡主难得能遇上个这么好的对手,又那么谈得来,会如此欢喜也不出奇。”

——————

且说貂婵与孙尚香洗完之后再拭去身上的残水,貂婵却猛的一拍脑门道:“哎呀糟了!我本来是要回己舱洗浴的,却被郡主留在了这里相陪,我备换的衣物没有取过来。”

孙尚香道:“我的婢女就守在门外,着她们去帮秀姐取来便是。”

貂婵摇了摇头:“那到不必。这里本是阿贞的舱房,我与阿贞的身段也相差无几,这里应该有她备换的衣物。”

过不多时貂婵便找到了糜贞留在这里的备换衣物,只是连着翻出来好几身,貂婵就为之哑然了:“怎么全都是夏秋之季的衣着?罢了罢了,先将就着应一下身再回舱去换。”

也没多久貂婵穿好了衣物,再转回身来时,孙尚香的眼可就直了:“秀、秀姐姐,你、你这是什么衣物啊?是不是也太、太……太不成体统了?”

貂婵又哪里不知道这身露着肩、膛、臂、腿的轻凉衣物在寻常人的眼中是何等的吓人?当下只是随意的笑了笑道:“郡主你有所不知,我家夫君为方便通商而兴建的海港淡水常夏无冬,而于盛夏之季更是热得骇人,衣物如此也是为求凉爽。其实这样的一身尚且不失端庄秀丽,你要是真的见过蛮夷各族女子的装束,只怕……我都不知该如何去说了。”

“哦、哦……到也是!”

孙氏一族没少和山越部族开战,乱七八糟的俘虏也就自然没少抓过,因此孙尚香有见识过那些男子坦胸露背,女子露着蛮腰的装束。而训问之间,自然知道南方的天气太过炎热才会如此。有此理解再抛开杂念,孙尚香再细看了貂婵一番之后便轻叹道:“还别说,秀姐穿上一身这样的衣物,真的、真的秀美非常。”

貂婵笑道:“还好吧,不过在中原之地实在是不便穿将出来,否则易惹伤风败俗之嫌。不过郡主什么时候有机会于盛夏之季去淡水做客,亲眼看到那满街皆是如此装束的异景或许就不足为奇了……哎!?”

话到这里貂婵猛然想起来这话是不能乱说的,急忙的捂住了嘴,可惜还是远了一点,因为孙尚香已是好奇无比的道:“竟然如此?那有机会的话,尚香可真想去看看了。”

貂婵心中大惊,急忙补救道:“失言失言,淡水海港实乃贫瘠之地。郡主尊贵无比,怎么能去那种贫瘠蛮荒且民未教化之地?真要去了,万一有个闪失,我家夫君于吴候面前可着实开罪不起……哎呀,初春之季就穿上这种衣物可真冷。郡主稍坐,妾身先回换身暖身衣物。”

貂婵几乎是逃离了舱房,孙尚香却在舱房中托着下巴犯起了嘀咕:“夷州淡水……老实说也不是第一次听说了,而这位秀夫人如此出色,还有这些大船与各式的新奇之物……什么时候我还真想去看看!”

另一头的姜游舱房之中,姜游真想扑到貂婵的身上咬上十几二十口,不住的埋怨道:“阿秀啊阿秀,你们五个当中,真以出身而论,你应该是说话最小心、最谨慎的,怎么、怎么今天却会犯这种糊涂啊?”

貂婵也不好意思,低声咕哝着道:“我、我陪郡主过了那么久的招,多少有些疲惫倦乏,说话就有些不经思索了;此外这数年来不论是在夷州还是在荆襄,生活都安逸自在,我的警惕之心也跟着消褪了不少……思归,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你责罚我好了。”

“……”姜游无语了良久才苦笑道:“责罚你?我怎么责罚你啊?是罚你为奴为婢还是应该打你屁股几十下军棍?行了行了,这笔帐回头再跟你算,从柴桑到吴郡的这几天,我麻烦你看紧了这位孙郡主,然后再说话的时候,你多说一点还是喜欢中原的生活的话,应该能把咱们夷州的事给盖过去。”

貂婵黑着脸点了点头,起身准备离舱。姜游的脸也黑得可以,看看貂婵的样,心中着实有些气不过,突然吼道:“站住!”

貂婵愕然回头:“思归,你……”

姜游扬起手来照着貂婵的香臀就是一掌狠狠掴了下去:“我拜托你小心着点啊!”

真要打的话,姜游是打不到貂婵的。可是貂婵的心里正犯着亏,故此并未躲闪或是格挡,任凭姜游的这一掌结结实实的打在了自己的香臀之上。啪的一声脆响过后,貂婵红着脸道:“思归,你要不要再多打几下好出出气?”

“我……”姜游甩了甩正一阵阵发麻的手掌,很是无奈的道:“阿秀你是明事理的人,我又哪里真的能去怪罪你?你之后多小心一点也就是了。算了算了,你也别和我一样黑着脸,我觉得这位孙郡主虽然能在吴境之中到处乱跑,但我们的夷州毕竟不是吴领,她即便是想去也去不了,吴国太这帮子人也一定会拦着……好了好了,你快去看住她吧,别再惹出什么事来!”

——————

柴桑到吴郡不过数百里的水路,加上又是顺流而下,也没用几天姜游的船队便抵达了吴郡。姜游与甘宁要处理船队的相关事宜,所以是让貂婵送孙尚香回孙权的吴候府。另外姜游考虑到了一些事,暗中授意貂婵,如果见到了吴国太,这话要怎么怎么说。反正就是告诉吴国太,姜游的夷州海港如何如何的贫瘠落后,请吴国太看住了孙尚香,别让孙尚香吃饱了没事真的跑去夷州。

前文有述,孙权觉得姜游是个有利用价值的商人,因此对姜游这边到也颇给几分脸面。另外再加上这次护送孙尚香回吴郡也算是有功,所以顺水推舟的给了姜游的商队不少方便,相关的各类税赋也减了两成,此外还送了些东西给姜游作为护送孙尚香回吴郡的赏赐与船资谢礼。

貂婵这次率领船队路过吴郡的时候已经知会了吴郡陆氏,因此留在吴郡的陆幽早就已经准备好了相关的货物,前后只需三天就可以完成船队启航准备。不过这三天嘛,貂婵被孙尚香缠得无法脱身,最后连吴国太都开了口,姜游于无奈之下只好留貂婵在吴候府中一直陪着孙尚香。

而貂婵毕竟是歌伎出身,很会讨好人,前前后后的哄得孙尚香与吴国太团团转,关系处理得相当的好,到最后姜游差人来接貂婵好船队出发时,也架不住吴国太的要求,最后只好又在吴郡多停留了三天。

终于终于,姜游的船队可以启航离岸,二十余天之后抵达了夷州淡水的主吞吐港。

自从建安五年九月时离开夷州返回中原,转眼之间就已经过去了三年多。而在这三年中由于大量南越与交州地区人口的涌入,淡水的发展迅速。单是最先落入姜游眼中的主吞吐港,就已经绝非三年前的那个海港可以比拟的了。今时今日的海港,不但可以停靠百艘以上的大型舰船,于关键紧要之处也都建起了箭楼与炮台……当然了,这时炮台上配备的还只是五百步的投石机。

再放眼过去,淡水城的主防御城墙已经成了型,主货运吞吐港附近的捕捞业的专属港口中的大小渔船也多如繁星。姜游的船队渐近之时有遇到不少捕鱼船只,见姜游的船队过来都齐刷刷的让出了水道,亦有不少人在向船队欢呼。再就是沿海的巡警船只在检明旗号之后,亦有向岸上的观测塔打出信号。

再到船只靠岸时,淡水主城中的主要人物全都赶来迎接。姜游走下舢板时,李雪怀抱双臂挡在了姜游的跟前,不怀好意的嘿嘿奸笑道:“老哥,舍得回来看看了?”

姜游赶紧的退后两步连连摆手道:“别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好歹给我留点面子!”

众多的官员一齐哄笑,他们都知道这俩兄妹就是这个样子,到也不以为意。再者李雪身为女子却代姜游摄权夷州,见他们兄妹间的感情这么好,也有助于夷州的稳定。

这边在说着话,那边则是各艘货运船只下货下人。不止是下货,吴郡陆氏一直有在吴郡购卖人口,数量虽然不多,但好歹也聊胜于无。再者说了,吴郡那边的人口就人文观念而言,素质方面怎么说都比从交址、南越那里弄来的人口要高上一些。用现代的话来形容,是弄来就可以作为白领阶层来使用(相对汉时的情况而言),能多弄一些自然是要多弄一些。

忽然之间,某支下船的队伍之中有一个少女冲着姜游这边连连招手道:“姜先生,秀姐姐,来接下尚香啊!”

早有巡警之人上前喝止,再看姜游一听见这声音,头嗡的一下就大了多少倍:

“孙尚香!?不可能吧!?怎怎怎、这怎么回事啊?怎么还有她这样的郡主啊?堂堂的孙吴郡主,居然混到了流民走卒之中然后再混到我们的舰船里来!这样的郡主,可能全天下就只她一个了!”

——————

闲话少说,孙尚香这一冒将出来,姜游自然还是让貂婵去陪伴,然后就赶紧的把一帮子人聚到了一起商议对策。

甘宁性直,立时之间就面露杀气,向姜游比了个“杀”的手势,姜游赶紧摇头道:“杀不得!哎,你们可别拿这种好色的眼光看我!说真的,孙尚香敢这样跑到我们夷州来,以她的脾气多半事先有留书给吴国太。她要是真出了什么事,我们马上就得和孙吴干上。我虽然久不在夷州,可我也知道我们夷州的现状,那你们到是说说,我们现在又真有实力去和孙吴打吗?”

众人一齐摇头,甘宁皱了皱眉又道:“那扣为人质如何?”

姜游背着手在厅中来回踱了几个圈,最后还是摇了摇头道:“只怕扣不得。今日我们扣下了孙尚香,明日我们的长江水道就会完全断决。这两、三年内,我们还离不开与荆襄、吴越之间的货物贸易,这水道断不得。再者一但扣下孙尚香,就会直接的与孙吴结仇,过早的激化矛盾,只怕会有碍我等大计。”

骆霖道:“不如现在就别遣一船。属下不才,愿亲送孙郡主返吴。”

姜游点点头:“似乎也只有这样了。”

李雪想了想却摇头道:“恐怕没那么容易吧?我诂计这就是典型的请神容易送神难。这位孙郡主能胆子大到敢混到流民里再跑到我们这里来,我们这次是能刻意的把她马上就送回去,但是下次呢?这次是她显了身,我们好歹还能有所掌控,但是下次她如果是刻意的隐瞒身份,以一介布衣的身份混入流民之中,只怕有些事我们是想瞒都瞒不住。总不能真的把她当细作拿下吧?一般的细作杀了也就杀了,可她要是在关键的时候抖出身份,我们这砍头的刀是下还是不下?”

姜游道:“紫炫你的意思是?”

李雪道:“有些事我们不如反过来想。她不是到了这里又摆明了身份吗?那她就是客,老哥你不妨请秀嫂嫂多劳累一点,尽可能的带她去那些风景秀丽但没什么人烟的地方游玩,不接触到我们那些关键的产业,总之就是让她认为我们这里不过是一个还算可以的港口也就是了。另外嘛,我们如果利用得当,一则可以借她之口向孙权表明我们这里是无利可图之地,二则还可以借她打好与孙吴方面的关系。老哥你觉得意下如何?还是那句话,如果是刻意的隐瞒,恐怕只会适得其反。”

姜游沉思了许久,目光则飘向了首席谋士陈宫(陆逊在泉州,徐庶在新野)。陈宫亦沉思了许久之后,向姜游轻轻的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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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三十七回 无知之失

第二卷第三十七回无知之失

东汉建安九年,三月中,夷州。

自建安二年春季,李雪与糜贞率领的船队抵达夷州淡水,并且确定建城地点至今,已经过去了七年。当然了,淡水城真正的建设,还是得从建安四年春开始算起。在这五年之中,淡水在姜游与李雪的苦心经营之下,时至今日已经有固定居民约七万。武备方面是陆军正规军四千,水军一千五百,大小战船三十余艘。

除去这些之外,徐哲负责的徐州船团与骆霖负责的荆州船团,一般都固定为船只二十艘,总水手人数一千左右;

陆逊的陆氏一族自加入夷州之后,初时主要是提供水手与造船业,不过在陆逊被调派去泉州时起,其宗族人员方面有所变动。七百多的陆氏族人,四成左右留在夷州从事造船业与水上专业人员的培养,三成左右负责着夷州与泉州之间的海运联系,剩下的三成左右则被陆逊带去了泉州;

再就是甘宁加入夷州时带来了一千左右的家丁僮客,而这一千来人被甘宁分成了两个部份,交替着进行荆州船队的护航任务与在夷州进行海航方面的训练。

总的来说,夷州淡水现在的人口总数大概是在八万左右,各方面的产业也算发展良好,另外还与二十几个或大或小的夷州本土部族有良好的产业合作关系。而姜游这次回到夷州,休息了几天之后,就在陈宫、高顺等人的陪同下参查夷州现状去了。

姜游这里说来说去也就是那么些的事,多说就没意思了。只说孙尚香虽然在流民团里混了近一个月,又在海上颠簸了那么一番,按说在抵达之后也该先休息个两、三天再说的,可这位孙大郡主是个坐不住的主,只睡一天之后就缠着貂婵带她去淡水城里玩。

貂婵有接到姜游的指示,虽说是带着孙尚香去玩,但有在刻意的避开淡水本城,而是准备领着孙尚香一路南下,到日月潭去转上一圈。至于名头也好找,说是带孙尚香去见识一下夷州这里本土部族的风土人情。

日月潭在夷州的正中部,距离夷州北部沿海的淡水城约一百五十公里,折合成汉里大概是三百六十余里。此外由于途中多山,以当时的行程来说,打一个来回大概就要一个月左右,再就是沿途的夷州本土部族都与淡水城有着很好的产业合作关系。貂婵不是领着孙尚香去见识一下风土人情吗?那在每个部族里呆上个一、两天,然后再在日月潭玩上个几天,再回到淡水城时诂计两、三个月的时间就这么过去了。至于姜游,在夷州也就是呆这两、三个月的时间而已。等时候差不多了,就是生拉硬拽也得把孙尚香拉上回吴郡的船。

闲话也少说几句,只说这天貂婵与孙尚香都收拾好了东西抬步出了门,才刚走到府院之外还未及上马,迎面正好来了一队淡水城中的治安女兵。一见到貂婵,这队女兵立时就恭敬行礼,整齐划一的喊道:“参见秀统领!”

貂婵向这队女兵点了点头,示意她们继续巡警,再回过头来时却见孙尚香惊呀不已的向貂婵问道:“秀姐姐,她们这是……还有啊,她们怎么叫你‘统领’?”

貂婵楞了楞,很勉强的解释道:“当初思归募集流民再送来兴建淡水海港,可是这流民嘛……郡主你也常在民间走动游玩,应该知道青壮男丁往往会被各方诸候或是世家豪族强征而去,思归虽然有所招募,却也因此多为妇孺之人。这女多男少的,法度节制却又不可废,挑选精壮女子习武为卒以保乡间平安,也是无奈之举。”

孙尚香恍然的点了点头,但马上嘴就嘟起来老高:“其实男儿做的事,我们女子也一样能做得了。对了秀姐,你身为女卒统领,那麾下有多少女卒?”

貂婵干笑道:“也、也没多少人。”

“这个没多少又是多少?哎呀不说了,秀姐你带我去看看吧?”

貂婵愕然:“这、这不太好吧?”

孙尚香奇道:“有何不妥之处吗?”

貂婵心说当然不妥啦!姜游可是明明白白的交待过,这一类的事最好别让孙尚香知道。只是强行的推脱吧,恐怕又会让孙尚香的好奇心越来越重。而淡水的女兵军营是按照正规军的编制来建设的,如是以“军营重地,不得巡阅”这样的借口来阻拦孙尚香,岂不就是在直接的告诉孙尚香,这淡水城绝对不是一个普通的商贸港口那么简单?

再一转念间貂婵便有了主意,于是便乐呵呵的向孙尚香道:“全是女子而不伦不类的军营有什么好看的?不过是聚起了一大帮身体比较强壮的女子再配上刀剑,平时作为府衙县卒来司管一下这淡水海港的治安而已。”

孙尚香道:“那也不错了啊!我还真没听说过哪个郡县会有女子为卒的。其实我麾下也有两百多带剑女侍,不过在我兄长看来,我那也不过是如小孩子一般的闹着玩而已。我那两百多女侍虽说个个会武,可说到底除了陪我练练武艺之外,就再没有用武之地。”

貂婵道:“带郡主去看看不是不行,不过郡主也该知道,我们这淡水海港虽不是什么正规的郡县城池,但终有其法度。我麾下女卒司管着淡水民间治安,其营也便有如县治军营,实不便郡主随意观阅。郡主若是确实好奇,你我在路上正好会路过军营,郡主在马上随意的扫阅几眼也就是了。说真的,真没什么可看的。”

孙尚香也不至于那么的不懂事,当下便点了点头。其实事情都是这样,别说是军营,就算是寻常百姓的家,你在没得到主人允许的情况下也不好多看是不是?

就这样,貂婵领着孙尚香,再带上了二十来个侍婢,上马往城南而去。也没用太久,一行人就来到了女子军营的稍远处,孙尚香也拉住了马向女子军营远远的观望。只是这时的貂婵还不知道自己犯了一个错,那就是低诂了孙尚香的眼光。

孙尚香是“自幼好观武事,江东诸将皆畏”,再说得简单直白一点,就是没事就喜欢跑去东吴各处的军营里观阅,因此对一个军营中能驻扎多少人基本上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貂婵错就错在她并不知道这些事,还以为孙尚香只不过是个喜欢练武的丫头,即便是喜欢到处乱跑,以她一个郡主的身份,也不能去军营里玩吧?而这也得怪一怪姜游,因为姜游没有和貂婵说清楚这方面的事。话又说回来,姜游也不可能说得太多是不是?

所以所以,貂婵以为孙尚香只是出于好奇才会看上几眼,却不料孙尚香只是看了数眼之后,嘴巴就张得老大,惊叹不已的道:“天啊!这、这样的营盘……秀姐你真了不起!你的麾下只怕足有三千多人吧!?”

貂婵立时就楞在了当场……

(才两千来字,各位见谅啊!这一回是瓶子先用手写,然后在网吧里码出来的。没办法,电脑被偷了之后,瓶子只能用这种方法来更新了。而瓶子所在的公司大概要到国庆节左右才能装修完,换句话说这段时间里瓶子每个月只有八百块的生活补助,想借钱买电脑又借不到,因为同事们到这时候都穷。也不是瓶子不想多写,实在是白天守着招聘台,晚上再坐在网吧里的,大家都知道那么吵的环境能码出来已经算不错了。多给瓶子一点理解吧,OK?)

第二卷 第三十八回 同样好胜

“秀姐你真了不起!你的麾下只怕足有三千多人吧!?”

孙尚香的一句话就使貂婵楞在了当场。那么说貂婵作为淡水城的女兵总统领,麾下真的有三千女兵?其实没有,淡水城目前的女兵总数,除去那些扫地烧饭的杂役,正规军也就是为两千人。而这两千的女兵平时作为淡水城的治安、护卫与医疗救助等方面的兵力基本够用。即便是李雪有扩编计划,也等根据淡水城目前的实际情况再作安排。不过这所女兵军营,还真是按照三千人的标准来建设的。

好在貂婵到底是经过风浪的人,心中虽然对孙尚香的眼光感到吃惊,但其反应也着实够快,马上就笑着连连摆手道:“三千人?郡主你太看得起我了,我麾下哪有那么多的人?其实我手下一千人都不到。这军营大是大点,可那是因为夷州这里地广人稀,所以在兴建的时候就多占了点地再建起房舍。再者说了,都是女孩子家,在许多事上比不得大老爷们儿那么随便,自己的那点小地盘总得多些是不是?一个两个的看不出来什么,可有个千把人的话地方自然会大出不少,郡主你说是不是?”

孙尚香仰起头想了好一阵子才稍觉恍然的点点头:“那到也是,我们女孩子有些事是不能像男子那么随便……只是秀姐啊,你有一千人啊!这个数字我想都不敢想,就我的那两百来人,平时所耗用的钱粮军器稍多一些,兄长都会没完没了的说我。秀姐姐,能不能带我去营盘里看看?”

貂婵摇头道:“郡主不要为难我好吗?虽说这淡水海港不是什么真正的郡县,这营盘也不是什么真正的军营,但既然司管着此间民生治安,就终有其法度。而且思归早先毕竟当过县令,对这淡水也完全是依照朝庭律制来施行的,没得到他的允许,我可是会挨军棍的哦!至于郡主你……你总不能借着是思归贵客的身份而为所欲为吧?介时这军棍,你说思归打还是不打?不打就有失节制,可真要是打了,你又让思归回头如何向吴国太与吴候交待?他的生意可还要做呢!”

孙尚香撇撇嘴。刁蛮归刁蛮,该讲的理她还是得讲的:“那过几天我请姜先生带我来此游阅一番,如何?”

貂婵点头,心说这块烫手的芋头我算是扔回给了姜游,到时候让姜游自己头痛去。虽说这么做是有点不负责任,不过貂婵一向认为姜游别的事可能是不行,但是哄小女生却很有一手。而这个念头一起,貂婵就想起了自己当初在长安城里时,也正是如孙尚香这般年纪的时候认识的姜游,那时候总是会被姜游给哄得快快乐乐、开开心心。尽管那时早就知道自己躲不开被王允送嫁于人的命运,但也正如貂婵自己所说的那样,与姜游相处的那段快乐时光,没给自己的少女时代留下什么遗憾。

心里这么想着,貂婵的脸上自然而然的就带出了一抹由心的微笑。孙尚香望见貂婵那由心微笑的样,忍不住好奇的问道:“秀姐姐,你、你笑什么啊?”

貂婵回过神来,脸也稍稍一红,随即伸出手去想捏一下孙尚香的小脸蛋。孙尚香到底是江东郡主的身份,哪能被人这样捏到脸?谎忙举臂想格开貂婵的手,貂婵却一翻手腕避开了孙尚香的手臂,接着玉指就捏到了孙尚香的小脸蛋。

孙尚香这次来夷州,身边有六个侍婢乔妆一同登船保护,此刻见孙尚香被貂婵“非礼”,一声娇叱之下就准备拔剑。而貂婵与孙尚香的这次出行一共是带了二十个侍婢,除去孙尚香的这六个,其余的就全是貂婵的人了,一见那边叱喝拔剑,这边当然也是一样的按簧拔剑。

孙尚香一见势头不对,自然是赶紧的喝止住那六个侍婢,貂婵这里也在喝止。只是两边这才刚刚喝止住,忽见那边的军营里忽拉拉的出来了起码有两百多人,为首之人是个二十岁不到的少女,执剑狂奔之下亦大声呼喝道:“什么人如此大胆,竟敢对我秀姨娘动武!”

孙尚香当场楞住,貂婵则以手捂额,心说我这是又犯了什么浑啊?好好的和孙尚香开这种玩笑干什么?结果却把营里的这帮子丫头给引出来了。

貂婵的确是在刚才的那几分情思之下犯了一个大浑。貂婵与孙尚香距离女子军营大概有个一百三、四十米,这本来是一个正常视力不怎么看得清人的距离,但是貂婵在刚才那一刻忘了军营里有了望台,而且了望台上配备有望远镜。夷州的玻璃产业早就起来了,弄些个大航海时代的那种单管式望远镜并不是难事。事实上,夷州船队也很早就配备齐了航海三件套,即望远镜、六分仪、指南针。

也就是说,貂婵与孙尚香的这两帮人在那里远观的时候,军营了望台上的女兵就已经知道是她们秀统领在那边。若非如此,又哪里会让人远远的观窥军营?而双方这一拔剑,了望台上的女兵看见之后还不马上就向营中示警?她们的秀统领跟人动上手,她们又哪里会袖手旁观?

那边的人一出来,貂婵是想喝止也来不及。一百三、四十米的距离,十几二十秒就跑完了,而那位当先的少女一至近前就挡在了貂婵的马前,手中长剑一指孙尚香喝骂道:“你是哪来的野丫头?竟然敢对我秀姨娘拔剑相向!”

孙尚香都还没回过神来,貂婵则在马上弯下了腰,拍拍少女的肩头哭笑不得的道:“玲绮,快把剑收起来,她是东吴的孙郡主啊!刚才我们不过是开玩笑闹出了点误会罢了。”

“东吴的孙郡主?”吕玲绮楞了楞。其实前几天去迎接姜游的时候,吕玲绮也见过孙尚香一面的,不过当时吕玲绮要负责码头那里的安保,根本无暇他顾,再者姜游为了避免一些麻烦,当时就让貂婵看住了孙尚香,所以吕玲绮对孙尚香并没有什么映象。而她都没什么映象,营中的女兵又有几个会有的?

这会儿貂婵一说,吕玲绮也反应了过来,当下长剑转回反执,向孙尚香拱手一礼道:“夷州女兵副统领吕玲绮,见过孙郡主。”

孙尚香翻身下马向吕玲绮回礼,各自礼罢之后,吕玲绮则回过身去喝散追上来的女兵。借着这个空档,孙尚香开始仔细的打晾吕玲绮,而数眼之下,孙尚香就有些目瞪口呆了。

若是以姿色而论,吕玲绮要比孙尚香逊色不少,毕竟严格的来说,吕玲绮的老爹吕布是五原郡九原县的人,属郏西一带,而吕玲绮的生母严氏是丁原屯河内时许配给吕布的,也是黄河北部的人,所以吕玲绮身上有着典型的北方女性的特点,不及孙尚香这种典型的江南女子那么娇美。(以上纯属无责任乱弹)

但是话又说回来,吕玲绮的相貌很随其父吕布,而吕布那是多帅的主?“人中吕布、马中赤兔”这句话可不是白说的。总之吕玲绮论娇美是不及孙尚香,但论英姿飒爽却在孙尚香之上,而且身材高佻,再加上长年的军旅锻炼,显得格外的健美而匀称。犹其是那对修长得有些离谱的长腿,看得孙尚香于自叹不如之下甚至都生出了几分嫉妒之心……好观武事又怎么样?说到底孙尚香毕竟还是女孩子嘛!

另外另外,就是吕玲绮身上的衣着了。要知道此时已经是三月中旬,而夷州的天气常夏无冬,这会儿的天气就已经很热了。天气热穿得自然就少,而吕玲绮在夷州已经住了五年,加上又是身在军营,再就是常年被李雪所“毒害”,夷州女子那些轻凉的衣着,她是最敢穿出来的人之一。此时此刻吧,吕玲绮身上穿的是一身露着肩头手臂蛮腰外加大腿的短裙武斗装……也就是在现代的那些网游里常常能看见的那种装束了。这当然是李雪搞出来的,不过也进行过实际化的改动,讲究的是在保证防护性的前题下,一不失轻便以保证女性特有的灵活性,二就是要保证那种性感而惊艳的外观了。

别的也不多说,只说这套制式装束一推出,最初时是有那么点的阻力,不过在李雪、貂婵、吕玲绮的大力倡导之下,夷州女兵们很快就接受了这种既美观又实用的装束。女人嘛,特别是这些正值十几二十岁的女兵,又有几个不爱漂亮的?反正有“制式装束”这么个借口,又确实能让自己漂漂亮亮的,何乐而不为呢?时间再稍稍一久,大家都习惯了也就都觉得没什么的了。

但是但是,对此刻的孙尚香来说,那意思可就完全的不一样了。孙尚香那是胆子多大的主?有时候为了练武,她敢只穿着贴身衣物去练,所以看得出吕玲绮身上的装束其实是有多么的方便而且实用。但同样的,这样的一身装束,在吴境之内是绝对不能穿出来见人的,孙尚香也不敢去犯这种众怒。可是在夷州,却看上去是如此的平常,这就着实的让孙尚香有点……这会儿的孙尚香自己都有点说不清楚,只觉得很是羡慕。或许或许,孙尚香比较喜欢夷州相对的自由开放与无拘无束?再就是那份为局势所迫而形成的男女平等?

孙尚香在这里犯着楞,吕玲绮却在向貂婵问道:“秀姨娘,你们这是要去哪里啊?”

貂婵也下了马,在吕玲绮的耳畔轻声道:“你思归叔父没向你交待什么吗?”

吕玲绮反应过来,连连点头道:“哦,想起来了。那秀姨娘、孙郡主,你们玩得开心些。要不要我再多调点人与你们随行?”

貂婵摇头道:“不必了,有这些人足矣。我会有很长的时间不在营中,淡水民安之事,你要慎而为之,切莫大意。”

吕玲绮点头,孙尚香则望了望吕玲绮手中的长剑,一时心痒无比的问道:“吕副统领的剑技如何?可否与尚香切磋一番?”

也许吕玲绮是有承继了一些吕布那种自傲的脾气,被孙尚香这一问,立时就自豪无比的道:“不是玲绮妄自菲薄,在夷州女子之中,论剑技当属秀姨娘最强,而玲绮能在秀姨娘剑下百招不败;若论素手(就是空手搏击),玲绮多有向雪郡主讨教……”

“玲绮!!”貂婵吓一跳,急忙喝止住吕玲绮,可终究还是晚了点。

孙尚香一听更是心痒难熬,一反手就从马鞍上取下了与貂婵对练时使用的木剑并扔了一柄给吕玲绮:“既然如此,还请吕副统领赐教一二!”

吕玲绮正是二十岁不到的年纪,性格又比较争强好胜,见对方发下了挑战又哪里会认输?伸手接下木剑,再把钢剑递给了身边的侍从,随即向孙尚香抱剑一礼道:“早就听闻孙郡主剑术高超,巾帼不让须眉,玲绮亦早有讨教之心。今日既然在此偶遇,实是不容错过。孙郡主,请了!”

都是比较好斗的女孩子,话一说完就拉开了架势开打。而两头的侍婢什么的对这一类的事都是屡见不鲜,甚至都喜欢这个调调,因此不但无人上前劝阻,反而分成了两头喝喊鼓劲,喝彩叫好。

而在众人之中,貂婵真的是无奈到了极点。她自己在姜游的授意之下几乎天天都和孙尚香过招,此外夷州女兵这里也比较鼓励女兵们彼此对练以提高素质,因此这会儿貂婵真不知道用什么话去喝止住这二位。以手捂额间,貂婵心中苦叹连连:

“思归啊!你这是给了我一个无比烫手的芋头!!”

(这一更是瓶子守着招聘台的时候手写的,然后到网吧里码出来。手写不比得用电脑,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写了多少字,到码完再用WORD一统计是三千九百多字,只差几十字就凑足四千。最后的这点字数纯属凑个千字比,还望大家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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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三十九回 发展良好

孙尚香与吕玲绮在淡水军营外正打得热热闹闹,姜游此刻却在甄宓的陪同下巡阅着淡水的铸炼工厂。本来陪姜游巡阅的事应该是李雪来做的,不过李雪这会儿正在府坻之中忙着逗刚满一周岁的小姜岚玩呢。

说起来,甄宓带着最初的那四百多甄氏子弟自建安七年的四、五月间乘船离自荆襄来到夷州,转眼之间就已经快两年了。而这两年之中,还有数百收到了消息的甄氏子弟从荆州或徐州登船来到夷州回归本族,然后甄氏一族再在李雪与糜贞的刻意关照之下,其金属业加工工厂早已是颇具规模。

此外甄氏自身的锻铸技艺本身就有着许多的独到之处,李雪在李老爷子的帮助下又进行了不少生产方式上的改良,以满足大规模生产的需要。故此时至今日,除去那些仍需从荆襄进口的有色金属之外,夷州自身出产的铁与泉州从山越部族那里贸易来的铜铁,经甄氏一族加工之后,已经完全能够满足夷州目前的生产与发展的需求。

却说姜游背着手在各个工坊间巡阅,甄宓则负手随行在姜游的身侧,但凡姜游发问过来,甄宓马上就会为姜游解答,由此不难看出甄宓这两年来没有再如以前一般当大小姐,而是有认认真真的管理着其麾下产业,不然也不会对业务如此的精熟。

转眼之间便已临近正午,各工坊间打响了午休钟点,姜游与甄宓也离开了燥热无比的工坊,来到了精舍之中小歇用饭。而在精舍之中方一坐下,甄宓就在精舍一角摆弄了几下,接着精舍顶梁之上吊扇就旋转了起来,给精舍之中送来了几许轻凉的微风。

各位可别以为这是电扇,事实上由于受限于生产技术,李雪还没能把发电机组给弄出来,现在配备的吊扇,其实是水流传动型的单纯机械动力,风力供给并不大。不过风小归风小,在这么热的地方,有总比没有强。

姜游也回来了几天,自己又是穿越者的,对这玩意自然不会觉得好奇。接过甄宓递过来的薄荷茶喝了一口,再看看甄宓身上的轻凉装束,忍不住笑着打趣道:“这样的衣着你穿得惯吗?”

甄宓很随意的笑了笑:“初时是很不习惯,母亲也说过大姐(甄姜一直呆在夷州)几次,不过后来见夷州女子人人如此,再者夷州四时常常暑热难当,一来二去的也就渐渐习惯了。只是夫君若不喜欢妾身如此,妾身日后不再着此类衣着便是。”

姜游笑着摆了摆手道:“你想到哪儿去了?夷州的天气本来就热得可以,铸炼之处又常年盛火,比其他的地方更要热上几分,难道要你一天到晚的都把自己包得像个粽子,然后就是一身的臭汗?那样反而容易生病的。放心吧,我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再说你的为人如何我还信不过吗?”

甄宓低下头撇着小嘴笑了笑,再抬头时问道:“夫君这次归返夷州,还要再回荆州去吗?”

姜游点点头:“时机未到,我还不能在夷州真正的定居下来。只是想想也觉得可惜,本来这次想住上个半年左右,回荆州时大可推说我去了一趟海外天竺,可那位孙郡主也来得太突然了点,我想我这次最多只能住三个月。时间要是一长,阿秀那里会拖不住,东吴那边的吴国太搞不好也会因为担心她的宝贝女儿的缘故而引发出变故。”

甄宓有些郁闷的叹了口气:“当日你我夫妻不过半月,你便命我率族人登船往赴夷州。转眼几近两年,你却……”

姜游又哪里会不明白甄宓话里的意思?而且姜游也清楚女孩子总归是要哄一哄的,所以笑了笑之后挤到了甄宓的身边,再就势往甄宓的大腿上一躺:“要不这样吧。我回荆州之后,这荆州方面的商贸船队,你与糜贞轮换的带队,这样的话两到三个月我们就能见一次面。另外这三个月里我尽量的多陪陪你。”

甄宓俏脸一红,轻轻点头。

姜游道:“逗趣的事晚上回了府再说,现在说点认真的。这两年来,你们甄氏一族在夷州过得如何?当初我答应过令堂的,现在也不知道具体如何。”

甄宓笑道:“你放心吧,我们甄氏族人在夷州过得很好,家势亦远胜于往夕。就如家母,初时她没少在背后埋怨你,不过现在想让她离开夷州,诂计是死都不愿意了。之后家母严告于我,夫君对我甄氏一族实有大恩,我万万不能有负于你……哎对了,前些时候紫炫向我言及,说高将军与大姐甄姜很是般配,有意代高将军向大姐提亲,你意下如何?”

姜游道:“高将军为人忠厚严谨、直正清白,是个值得信赖之人;至于大姐嘛,她早年丧夫而寡居多年,也需要一个靠得住的人来付以终身,高将军就很合适,所以对这门亲事我很赞同。不过关键还得看他们两个的心意如何,毕竟强扭的瓜不甜。”

甄宓甜甜一笑:“那还是任其自然吧,反正他们两个好像也互有情谊。哦,再说件正事,紫炫定制了一批钢棒,她则称之为‘钢筋’,说是建筑之用。夫君可知是用在何处?”

姜游道:“钢筋?哦,那是用在混凝土里的。你也在夷州住了两年,应该知道夷州这里的台风比较频繁,而一般的房舍建筑可架不住强台风的侵袭,记得往年几次的台风袭境,损失都很大,紫炫也一直在为这件事情头痛。以前她就想用钢筋混疑土式的建筑,只是因为那时夷州这里的金属锻铸工艺太差,只能暂且作罢。现在你们甄氏一族安定了下来,她差不多也要动手进行改进了。”

甄宓奇道:“何谓钢筋混凝土?”

姜游对这个其实也只是一知半解,不过好在李雪有向姜游打过招呼,当下便大致的向甄宓解释了一下,另外还补充说钢筋到时还要用到新型船只的龙骨架设中去等等。甄宓听过之后咋舌道:“这么个用法会不会太过奢侈了一些?据我所知,夷州的铁矿石出产相当有限,这么个用法只怕会入不敷出的。”

姜游笑道:“铁的事你大可放心。等我再从荆州归来之时,差不多就要开辟一个新的铁矿了,但现在还不是时候。先不说这些,我肚子饿了,吃饭吧。”

——————

用罢午饭之后,姜游与甄宓到了另一边的锻铸工坊中巡阅。这里不比得之前的加工坊,之前的加工的主要都是农用或工用等方面的铜铁物件,而这里却是在进行着进一步的精加工。当然了,所谓的精加工主要是指铜丝的成型与编排,而姜游只是望了一眼正在缠绕铜丝的工件就哑然心道:“这不是发电机组件吗?李雪那丫头真的在搞这玩意儿啊!”

甄宓只是看了一眼姜游的神情就知道姜游明白这里是在做什么,当下就向姜游发了问,毕竟李雪没有向甄宓透露这些东西是干什么用的。姜游听过之后只是微笑摇头,他相信李雪不向甄宓说明发电机是干什么用的肯定有其用意,不过想了想之后姜游却问道:“你们甄宓能够将钨金制成丝?”

甄宓很是自豪的一笑:“这是我们甄氏的铸炼秘法,制出的钨丝细如毛发。”

姜游点头,心说那就行了。至于制作灯泡的无色透明玻璃与氮气充填,李雪是老早就搞定了的,唯独对钨三千多度的熔点有些一愁莫展。另外李雪之前有向姜游提起过,她定制的发电机主要是靠水力与风力发电,电压高不了,所以定额是一百伏,属民用电压,一般也就是供给给民用的照明等方面而已。火力发电不是没有考虑过,但是以夷州目前的生产力、技术,还有相关的煤田开采,经计算之后都还远远的达不到要求,所以只能先放一放。不过话又说回来,一百伏的电压在经过变压处理之后,供给小规模的机械工业生产还是没问题的,而且以目前夷州的情况也能够保证得了。

再转到另一边,姜游看到的就是蒸汽机的组件了。另外姜游看到了一样穿越之前很常见的东西,伸手拿起一个看了看再闻了闻,最后用力一捏便奇道:“这不是橡胶吗?紫炫什么时候搞出来的?”

甄宓道:“半年多前紫炫去夷南与一些部族交易的时候意外发现的树种,之后移栽了一些橡胶树来夷北。不过树木种植尚需时日,所以是与那几个部族议定,由那几个部族采集树浆卖至淡水,然后再由糜氏加工成这种橡胶。说起来紫炫还为此专门在徐州、吴郡收罗了一批炼丹方士,但并不是要这些方士炼制什么丹药,而是在制作些什么……哎,我说不清楚。”

姜游道:“那叫化工材料加工。”

说着姜游心中暗笑,心说也真亏李雪想得出来!这个时代没有真正的化工用品业,而掌握着一定的化工知识的人,还就只有这些炼丹术士。真要他们炼药无疑是在害人,不过在萝卜加大棒的前题之下,让这些有相关知识的人从事正儿八经的化工业到也是个不错的方法。至于这些炼丹术士一惯的装神弄鬼外加坑蒙拐骗……姜游相信这些人怎么玩也玩不过李大腐女。

橡胶可以是工业发展不可或缺的必备品之一,诸如气密性等等,全都要靠橡胶来完成。现在夷州有了橡胶与甄氏的金属加工业保证,李雪会动手试制蒸汽机也不意外。另外夷州本土就有煤矿,只不过还缺乏有力的开采而已,但姜游相信李雪能够把这些事都做好。然后再过上一段时间,夷州新型的双动力舰船就能够下水启航。

双动力指的是风力与蒸汽机动力并用。风顺时仍旧使用风力,可以节省船载燃煤的使用,逆风时就降下风帆使用蒸汽机动力,如此一来舰船的续航能力与机动能力都有了保证,还可以基本不受季风的影响。事实上在欧洲的近代史上,欧洲的舰船普遍都使用这种方式,其中续航时间最长者竟然高达数月之久。

姜游这里的蒸汽机第一批将要装备的,肯定是甘宁前往北方掠夺人口的舰队。如果使用双动力舰船,其舰队的往来时间就可以大大的缩短。而除此之外,姜游的脑袋里也突然的冒出了一个念头,躲到了某个无人之处接通了与李雪的对话:

“喂,李雪啊,现在甄宓工厂里制作的蒸汽机是试制品还是成型品?”

李雪回应道:“小的那二十部甲型是成型品,大的那五部乙型是试制品。甲型的爷爷帮我算过动力,只够我们的中型船只推进用,我是准备先装备到正在新造的中型快船里作为巡警与斥候用快船。乙型的动力够目前的大型船只使用,等测试了没问题之后就正式生产,然后组装到大型船只里去。”

姜游道:“那你有没有考虑过弄条连接码头的货运铁路出来?”

李雪道:“当然有考虑过,不过短时间之内只怕还做不到,陆上货运可不比得海运,动力需求量更大,此外相关的知识普及也是件很要命的活。据我的推算,我们如果想弄条铁路出来的话,至少还要三到四年之后才有那个条件。哎喂,别浪费通讯器的电了,甄宓的工厂里不是有电话吗?你用电话就行了!”

姜游大吃一惊:“啊!?你说什么?工厂里有电话!?”

李雪道:“甄宓没和你说?也难怪,你这才回来几天,而且几个老婆个个都如花似玉的,光是她们你都有些应付不过来,别的当然会有些顾不上。行了,我先关掉通讯,你去甄宓的工厂办公室里再打过来。”

姜游楞不拉及的回到甄宓身边,再莫明其妙的向甄宓问了问电话的事,甄宓便笑着带姜游回到了精舍,再打开了墙角处的暗格,姜游就看到了三部外型可以用古老来形容的手摇式土制电话机。另外三部电话机上各有字样,分别是糜氏、府衙、母亲。甄宓将一根动力导棒接到了标着“府衙”的电话机上,接着就将话筒交给了姜游。

姜游楞楞的道了声谢,抓起话筒放到了耳边。而这一刻,姜游的心中突然涌上了一股曾几何时熟悉无比,但却已经份外久违的感觉。

“喂,李雪!这怎么回事?你什么时候把这玩意儿给弄出来的?”

李雪笑道:“这是最土制的电话,基本上用不着半导体元件,少数几个地方也有别的办法可以代替。你看过不少战争片的,这玩意就与那种在战场上拉了线就能用的电话差不多。不过因为条件有限,甄氏与糜氏的地头都只拉了三条线,陆氏那里是两条,我们的府坻是五条,码头那边是一条,只有府衙这里是全部都接了。”

姜游:“我怎么没看到架设的线?”

李雪哂笑道:“那玩意儿现在能架出来吗?都埋在地下呢!这也是幸好有了橡胶,不然我都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再就是我们的水平有限,每部电话机都只是是单程而已,所以没有过多的架设。等我们条件够了,再整合一个接线员什么的出来吧……喂喂喂,小岚岚,别往姑姑胸口凑,姑姑、姑姑没嫁过人,喂不了你的!老哥!你的宝贝儿子也太调皮了吧!?”

“……谁要你吃饱了没事去逗他?”

(唉,没有自己的电脑的日子真是郁闷啊!!昨天想更没能更上,今天的四千也很勉强。钱啊,快点进入瓶子的帐户吧!)

第二卷 第四十回 逐一应对

姜游与甄宓从锻铸工厂回到府衙时,天色已是午后。姜游让甄宓先回府坻,自己则去了府衙想与李雪谈些正经事。而李雪这边也已经着人把蔡琰与小姜岚送回了府坻,只不过姜游一进到李雪的办公室里时,李雪正在忙着擦拭着胸前衣襟上小姜岚留下的那些爪印与唾液。

由于身份上的关系,姜游是连门都没敲就直接进去了的,一望见李雪那般的模样,姜游尽管明知道是怎么回事,却还是忍不住打趣道:“喂,你这个三十一岁的老姑娘一直没嫁人,又正值三十如狼的年纪,欲求不满之下就在这里玩自摸啊?”

唰的一声,却是李雪案头的竹杯向姜游飞将了过来。姜游侧身避过,李雪则怒气冲冲的道:“你还好意思说?都是你的宝贝儿子害的!这才一岁多点就又抓又啃的,真长大了绝对比你还要好色得多!”

姜游双手一摊:“孔老夫子不都说‘食色者,性也’吗?这是人的天性。不过说真的啊,预计着我三月后就得回荆州去,然后起码得在荆州再呆上个两、三年的,我这个宝贝儿子教育方面的事你可得多费点心。色上一点没关系,但得和我一样知轻重。”

“切——!!”李雪很不客气的向姜游送出个中指。

姜游在李雪的对席坐下,有侍从奉上香茗,李雪再挥退了侍从之后随即面色一正:“喂,孙尚香那里出了点事。你刚才还在路上的时候,秀嫂在城南的女子军营那里传了消息过来,吕玲绮和孙尚香干上架了。”

一句话让姜游刚喝进嘴的茶全喷了出去,猛咳了老半天之后才惊道:“她们俩丫头怎么干上架了?阿秀那里怎么回事?我千叮咛万嘱咐过她,别让孙尚香碰上这些事物的啊!”

李雪微微皱眉:“按秀嫂的话说,她本来是想带着孙尚香远远的看一眼就走,却没想到会惹出些麻烦事……我想这件事也怪不得秀嫂。毕竟在很多事上,无论你还是我都不能向她说得太明,她也自然会有些防备不到的地方。”

姜游道:“那现在呢?这俩丫头还在打?”

李雪黑着脸点了点头:“这俩丫头各有所长,真打起来也是势均力敌。她们大概是早上已时中(十点来钟左右)打起,一直到现在都还没打完。”

姜游哑然道:“现在是下午申时中(下午四点),三个时辰了还没打完?她们的体力是不是也太好了点?”

李雪白了姜游一眼:“你以为她们都跟你一样那么虚啊?这俩丫头可以说都是从小就开始锻炼的人,虽说是女孩子,但都是以上阵打仗为假想目标。真打起仗来往往就得是几天几夜不眠不休,像她们这样打了三个时辰的还只能算是小儿科了啦!哪像你,跑个一百米都会气喘如牛。”

“……得得得,不跟你扯这些没营养的八卦,我得赶紧去劝住她们。”

这里姜游刚要起身离席,李雪却向姜游摆摆手道:“个人建议,你还是别去的好。”

姜游愕然:“为什么?”

李雪道:“还是那句话,我觉得过份的掩饰反而容易弄巧成拙。孙尚香这丫头没什么心机,纯粹是因为好奇与想向秀嫂讨教武艺才来的夷州。我打个这样的比方吧,你读书的时候很想去打电玩,可是父母却拦着你,那你会是什么心态?”

姜游读书的时候虽说不是什么不良少年,但也绝对不是三好学生,李雪说的这种情况还真的在他身上发生过。所以仰着头回想了一下之后,姜游沉吟道:“当然是越拦着越想玩。也不怕你笑话,我为了玩还曾经逃过课,不过事后被老爸打得很惨。”

李雪道:“这就对了。孙尚香今年才不过十五岁,用我们的话说正处在一个叛逆期,而且本身又是个喜欢到处乱跑的野丫头。如果我们一味的强行阻拦,事情只怕会越拦越糟,而最重要的问题是我们上哪去找一个可以打她屁屁再把她管住的老爸?所以我的意思是今天就干脆让她和玲绮打个痛快,回头我再告诉玲绮一声,让她注意着点。反正玲绮是有正活儿在身上的人,推说她要办正事,孙尚香也不能再找她打。孙尚香好歹也是个郡主,这点最起码的轻重还是该知道的,然后就让秀嫂赶紧的把她带到日月潭玩去。另一头,老哥你这里的动作要快一点,该办的事趁早办好,争取早点把这位孙大郡主送回吴郡去……唉,本来想你在夷州多住点时间,瞧这事闹的!”

姜游轻叹道:“也只能这样了。对了,荆襄与东吴方面的人口购置最好也停下来,反正每次也弄来不多少人,万一这位孙大郡主再来一次暗渡陈仓,我们俩的头都得痛死。再往大处说,孙吴方面的局势已经在偏向安定,我们如果还从孙吴方面购置人口,恐怕也会引起孙吴的注意。”

李雪道:“嗯,我也是这么想的。反正甘宁的掠夺船队再有四、五个月就能全面完成,我们也不必再花那些个冤枉钱去买人口。哦对了,甘宁和陈宫建议在济州岛上弄块地头作为中转站,我觉得这个建议可行,你的意思呢?”

姜游皱眉:“兵力和劳力方面恐怕不够吧?”

李雪把一本册子交给了姜游:“这是陈宫和甘宁拟出来的计划书,看得出他们是有备而来的。总体上来说,济州岛离琅琊不远,后勤补给方面的问题不大。另外陈宫有收集过济州岛周边的情报,发觉三韩地区还很落后,我们如果使用砸钱策略,相信收买到大量的落后部族帮我们卖命不是什么难事。喂,说真的,我对这些棒子一向很不满意的哦!

“咱们的兵力、劳力既然吃紧,那不如花些钱让这些棒子去卖命,晚些时候我们要兴建电站,还要加大煤矿、铁矿什么的开采力度,需要充足的劳力才行。再者说了,济州往东没多远就是倭岛邪马台,我们用收买来的棒子雇佣兵去打倭瓜,你难道不觉得很爽吗?抢来的棒子也好、倭瓜也罢,统统的扔到矿坑里去,这样一来重劳力方面的事也都解决了。”

姜游哑然:“喂,你这好像是美洲开发时期,那些欧洲白人对待非洲黑人的做法,会不会有失人道主义精神?”

李雪哂笑道:“那你觉得有必要对棒子和倭瓜讲什么人道主义精神吗?”

“……好像是用不着。”

“不过咱也不会那么坏,个人认为,给他们吃饱饭也就行了。老哥,我们不能太心软的。”

(今天还行,勉勉强强的码出了两千来字。唉,等钱啊买电脑啊……)

第二卷 第四十一回 公台之慰

月上枝头,淡水城城里城外的人们大多都已结束了一天的劳作,进入了各自的休闲时间。而城里城外的几处休闲闹市早已是灯火通明,无论是买卖东西还是逛街玩乐,人们都乐在其中。

其实在汉唐时代,市井之间大多施行宵禁,也就是说一般的平民百姓晚上是不许出门的。如果真的碰上了什么急事,比如说家里人生了病之类的,则要向伍长、什长或是保长什么的报个信,然后由这些类似于今天的街道委员的人陪同才可以去。当然那些当官的或是在地界上有头有脸的人物不在此列,但也有要注意的一些细节。像老曹最初为洛阳令时,十常侍之一蹇硕的叔叔提刀夜行被老曹巡夜碰上,就打了个屁股开花,老曹也借此成了个小小的名。

严格的来说,宵禁是一种比较过激的治安方式,而在封建时代对平民施行宵禁,更多的则是为了维护封建阶级的统治,像在清代甚至不允许平民百姓进行自发性的聚集。

不过对于作为穿越者的姜游与李雪来说,则很反对进行宵禁。前文有述,夷州的农税订得很低,仅为两成而已,而夷州乱七八糟的开发、制造,却需要大量的资金与物资作为后盾。为了满足很庞大的资金需求,姜游与李雪本身就是以半官半商的方式,也就是通过与糜、陆、甄氏的合作提成来赚取资金。除此之外,姜游与李雪借鉴了后世的方式,即鼓励各种商业的发展,同时刺激平民阶层的消费,然后从商家手中收取巨额的税金。而在这种前题之下,休闲消费性的夜市自然也成为了姜游与李雪大力倡导的目标之一。

再从治安方面来说,姜游与李雪作为穿越者,在观念上来说远比其他人更明白合理的休闲娱乐可以使平民阶层放松心态,这样才能有助于夷州的安定,不过相应的度还是要把握好的。简单点说,在李雪划出来的休闲夜市区域,正儿八经的休闲店铺很多,但赌场、青楼什么的却会严厉禁止。一但发现违规开办者,不管你是什么人都会直接丢到矿坑里去挖矿三年。

闲话少说,反正夷州淡水这里的百姓,白天有工作,晚上有得玩,生活可以说过得滋滋润润。而每天收工之后,各个夜市区就会格外的热闹。特别是无色透明的玻璃成功生产之后,李雪在夜市区建起了不少夜市灯台,大大的满足了夜市照明的需要,休闲夜市也就变得越发的火暴。

却说在淡水主城的门楼之上,陈宫正捋着清须,望着灯火通明的夜市出神,偶尔之间脸上还会露出几许微笑。

怎么说呢?夷州淡水城的建设主导者是姜游与李雪,但陈宫却是具体的实施者。而在这五年之中,陈宫也不知在淡水城的兴建上花费了多少的心血,因此对陈宫而言,这座日渐繁荣的夷州淡水城,就好比是他的孩子一样。时至今日淡水城已颇具规模,而且尽是一片欣欣向荣、安宁和谐的气氛,陈宫每每望见,又如何不会欣慰无比的微笑上一下?

陈宫正享受着那份欣慰的感觉,姜游却在一旁轻声唤道:“公台先生,都这么晚了,你不早点休息吗?”

“主公!”陈宫回身向姜游行了一礼,然后又转过了身去望定了夜市:“现在是戌时五刻(晚上八点四十五分),离夜市收市钟点还有半个多时辰(李雪规定晚上十点夜市鸣收市钟,十点半左右全部收场,这也是一种半强制性的作息时间安排),宫已习惯了夜市收市之后再睡。”

姜游拎着两瓶酒,再随手挥退了侍从,将一瓶酒放到了陈宫的面前后呵呵笑道:“转眼之间,公台先生被我拐来夷州已五年有余了吧?可惜我自己却不怎么在夷州老老实实的呆着……公台先生,这五年来在夷州过得如何?”

陈宫灌了口酒,轻声长叹道:“不瞒主公说,宫初到夷州之时,心中颇有几分一败涂地之后的万念俱灰之心,只想寻一清静之地度此残生。可是今时今日,看着这座经宫之手而日渐繁荣的淡水城池,宫心中无比的欣慰。”

姜游亦由心轻叹道:“公台先生辛苦了!我虽然常年不在夷州,却也知道公台先生为了咱们这夷州淡水的兴盛可以说是废寝忘食,到是我这个身为主公的人一直在中原繁华之地附庸风雅、花天酒地,着实有点不太像话。公台先生,请受我一拜!”

陈宫慌忙回礼:“主公何出此言,折煞宫也!若不是主公身在中原之地,使各路诸候无意于夷州,夷州哪里又会有这么多年的安宁,从而得以积蓄实力?如今的夷州虽然依旧兵少力弱,但宫相信再得数年,凭借夷州海峡之险,我夷州水师舰船之坚利,进取固然稍显不足,但自保却绰绰有余。”

姜游也灌了口酒,然后抬头望天的轻叹道:“自保却绰绰有余……公台先生,你有没有觉得我这个人太没用了点?”

陈宫愕然:“主公此言何意?”

姜游道:“我只是突然觉得自己其实很没用而已。眼下正值乱世,乃英雄豪杰用命留名之时,我却有些不思进取,只想着在夷州这里固步自封,过自己安逸享乐的日子。说实话,我不是没有发过那些称霸天下的千秋大梦,可是认认真真的细一思索吧……无论文韬还是武略,我都很清楚我比不上如今的任何一路诸候。如果不知好歹的强而为之,只怕实在是与自寻死路无异。所以呢,我才会突然的觉得自己很没用。”

陈宫捋着清须思索了一阵之后才摇头微笑道:“主公且恕宫直言,如果是在数年之前,宫真的会觉得主公乃无用之人而不可侍,但今时今日,宫却不会这么看待主公。仅以武略而论,主公远非宫旧主吕温候之敌手,连曹瞒、二袁这样的英豪都畏之三分,可是吕温候最后却是什么下场?他败就败在自傲却不自知之上,虽有举世无双之武勇,亦无用武之地。相比之下,主公自知不如且强争无益,故而远遁海外的清宁肥美之地自起门户,且勤修政理武备,大有昔日高祖势微之时避项籍于西蜀之势。如若中原时局有变,主公进可图谋霸业,退亦可安保夷吕(吕指吕宋,即东南亚群岛),单就此万全之策来说,主公是既知远虑又晓近忧,可吕温候却是只知图利而不知危祸,似如此吕温候就已经远远比不上主公了。”

姜游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先生你别夸我,我这个人不经夸,你这么夸我,我很容易臭屁的。”

陈宫也笑了笑,再次的望向了夜市:“主公且再容宫说句心里话。宫犹记得最初时,宫对雪郡主所执意施行的政略甚是以为不妥,故而执意反对。可是这数年下来才发觉雪郡主所施行之政略皆乃精妙之略。想我夷州今日众不足十万,然钱粮之丰、赀货之广,足抵得上未蒙战乱之时的富庶徐州。宫一向自命不凡,但于此刻方才知道,宫要学的事物还太多太多。”

姜游道:“改革是这样的。想春秋战国时秦国的商秧变法,又有多少人会既不满又不解?可真正全力施行之后,秦国却变得何等的强盛?秦国最后能一扫六国,绝非一朝一夕之功,亦或是全赖秦始皇的武略过人。秦国如果没有变法之后几代人的国力积蓄,我想秦始皇就是再有本事,也不可能扫平六国。而高祖刘邦能真正的一统天下,与得了关中这块秦始皇的发家之地也有很大的关系。”

陈宫问道:“主公有没有想过称霸天下?”

姜游摇头:“梦当然发过,但我有我的自知之明,我身上才有多少斤两?老曹也好、刘备也罢,哪怕就是年齿比我还少的孙权,我都一样的比不上。其实也别说我不能,就算是老曹、刘备、孙权,他们也都一样做不到称霸天下。这三个人嘛,都是百年难得一遇的绝世枭雄,不过也幸好这三个人凑到了一块儿,彼此间你防着我、我防着你的互相牵制着,让我这个没多少本事的人可以在他们的夹缝之中玩点花招,弄起自己的地盘。如果不是这样,可能我早就带着人远遁到汶莱当一个小地主去了。”

陈宫闻言轻轻颌首表示赞同。

姜游接着道:“我知道自己没什么本事,所以也没什么大的野心。对我来说,我能够发展与保守好我的夷吕之地,我就已经很满足了。或许我的子孙后代会有有这种能力的人,那我不妨就把现在的夷州比作春秋战国时的秦国,而我则是在为子孙后代的霸业打下基础。只是如此一来,我到觉得有些委屈了公台先生的大才。”

陈宫摇头笑道:“主公言过了。想宫当年年轻气盛,亦颇有些目中无人,可今时今日早已被磨去了锋芒,亦从主公的身上懂得了什么是自知、自重。不错,宫腹中有谋,但自问也不是曹瞒与其麾下一众谋臣的对手,强要为之乃是自寻死路。再以如今之势,唯有追随主公的避实就虚之略方能有一展长才之地。此外主公宅心仁厚,容人之量也绝非曹瞒之辈所能比拟的。”

姜游心说得,你陈宫居然拿我去和老曹相比了?当下很是自嘲的笑了笑,抬手一指某处夜市再扯开话题:“听说那边的夜市美食乃我淡水之冠,只可惜今天晚了点,再过半个时辰就要收市了。不如这样吧,过两天我请公台先生着微服去那边好好的品尝一番?”

陈宫笑了:“主公有命,宫自当遵从。其实那边宫亦常去,犹其是有间店铺的炭烧海鱼鲜美无比,宫光是想想都会垂涎欲滴……”

姜游与陈宫在这里聊着天,却不知道就在陈宫所说的店铺之中,孙尚香与吕玲绮这二位已经至少啃掉了二十条炭烧海鱼,看得一旁的貂婵都直咋舌,心说你们这俩丫头比完了武还不够,现在又比起饭量来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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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四十二回 互不相让

“伙计,再来一条!”吕玲绮先出了声。

孙尚香不甘示弱:“我也再来一条!”

“你们俩丫头都给我住嘴!”貂婵于无奈之下终于出声喝止。

店中的几个伙计这会儿早都懵了。开餐饮业的嘛,饭量大、很能吃的人见得自然不会少,可眼前的吕玲绮与孙尚香也未免太令人意外了一些。姑且不论这二位的长相漂漂亮亮什么的,只说吕玲绮与孙尚香的身材都是绝对的一流,就那小蛮腰看过去吧,怎么看怎么不像是很能吃的人。

可是这二位本来应该是娇滴滴的小姑娘,在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里,每人硬是都啃掉了十二条两斤多重的炭烧鱼,伙计们看得汗都下来了,心说果然是人不可貌相、海不可斗量。这样的女孩子漂亮是漂亮,可真娶回去了可得考虑一下养不养得起的问题,诂计着光是吃就能把家里给吃穷喽。

至于店中其他的客人,被吓跑的也不在少数。本来按说貂婵、吕玲绮、孙尚香这三大美女来捧场,店里的生意应该更好才对,可一则吕玲绮与孙尚香的吃相太过骇人,二则貂婵与吕玲绮是夷州女子军团的正副统领,没人敢惹。

特别是吕玲绮,她一直都呆在夷州,不像貂婵有很长一段时间去了荆州守在姜游的身边,因此夷州的巡警任务基本上都在吕玲绮的身上,所以街市这里的人基本上全都认识吕玲绮。店中之人眼见着正副统领到场,尽量还不认识孙尚香是谁,但也知道孙尚香绝对的是号人物。这三个女人一个比一个漂亮,而且萝莉、御姐俱全又怎么样?谁要是惹上谁就等于是在找死!所以这会儿的店中,其实等于是被貂婵她们三个霸占下来了,人们只敢在店门外远观,却不敢上前半步。

终于终于,伙计们听见了貂婵的喝止,吕玲绮与孙尚香也很听从貂婵的话没再叫吃食,这才让店家的人松下了口气。貂婵环顾了一下四周,知道这俩丫头闹得有点离谱,搅了店家的生意,当下很不好意思的取出三枚夷州地区银币递给了掌柜道:“抱歉,我这俩个丫头不太懂事,搅了你们的生意,这些银钱应该够补偿你们今天晚上的生意了吧?”

掌柜连忙点头。他又哪里会不知道貂婵与吕玲绮的身份?也不说什么得罪不起之类的话,只说像貂婵与吕玲绮这二位夷州的头面人物,来他们这里吃东西那是捧场,有很高的广告效果,别的店铺想请还都请不到呢,因此要掌柜免单他都乐意,更何况貂婵给的钱只多不少?

这里到要说一下夷州地区的货币了。

汉承秦制,所以通行的货币也是我们一般称为“天圆地方”的铜钱,但当时并不是称为“XX通宝”,而是称之为“五铢”。这里的“铢”指的是重量单位,即当时的一汉斤=16汉两,一汉两=16汉铢。一铢大概是现代的0.57克,一个五铢铜钱的重量就是五铢的2.85克左右。

众所周知,铜在中国古代,犹其是明清以前是属于有保值性的金属,而在汉代规定铜钱的重量等于就是在保证货币的价值,同时也可以一定程度上保证货物的正常流通。而在董卓乱政时期,董卓做过“坏五铢钱”的事,以大量次铜滥铸钱币,而且钱币重量还不足,这就直接的导致了中原地区金融体系的崩溃。像姜游在长安的那段时间里,偶尔要去买点什么东西,都是用吕布射猎回来的野味去以物易物的直接换取,因为在当时的长安,钱币根本就没有意义可言。

不过在徐州这些离长安、洛阳较远的地区,因为没怎么受到董卓乱政的破坏,所以当地正规的五铢钱还是能够正常流通的。后来李雪抵达夷州,考虑到夷州这里也需要有货币去进行流通,并借此来带动夷州商业的正常发展,所以有从徐州、荆襄地区引进大量的正规五铢钱。这种做法就有点类似于日本的桃山、安土战国时代,当时日本大量出口原铜给明朝,然后进口明朝锻铸好的成品铜钱,因此在那个时代,明朝的铜钱在日本是可以直接花用的。

接下来随着夷州的快速发展,最基础的铜钱难免会应付不了大额的支付。不过姜游与李雪早就考虑到了这方面的事,事先也有积累下不少的金与银。再到两年前,甄宓率领甄氏族人抵达夷州,李雪就把金币与银币的锻铸任务交给了甄氏一族,并交给了绝对信得过的甄姜来司管。后来再几经商议,确定一枚五铢金币=十枚五铢银币,一枚五铢银币=一千枚五铢铜钱。

另外在官员俸禄的发放上姜游与李雪则并没有承续东汉时半粮半钱的形式,而是全额都以钱币来发放。就拿夷州目前的首席笔头陈宫来说吧,虽说因为姜游本身没有正式的诏封的缘故,陈宫也就跟着没有正式的官职,但陈宫的正常俸禄是按照汉制的州治别驾从事来发放的,秩俸(年俸)为六百石,每个月也就是五十石。然后再根据夷州目前一石去壳稻米为一枚银币的定价,李雪就将陈宫的俸禄改为了五十枚银币。当然了,这只是正常的工资,陈宫干得那么好,相应的李雪发给陈宫的奖金自然也不会少。

有点扯得太远了,就此打住,反正说了这么多,也都该明白貂婵给店家三枚银币是什么意义了吧?而貂婵结完了帐,回头望见吕玲绮与孙尚香对视的目光中依旧带着十足的火药味,一时间哭笑不得的道:“你们俩丫头够了没有?你们知不知道你们这一顿饭可吃掉了我三天的俸禄啊?”

貂婵在职位上比陈宫、高顺要低两个档次,俸禄是一个月三十枚银币。当然了,貂婵如果真的要用钱,姜游与李雪又哪里会不给?不过貂婵可不是那种会乱伸手的人。

吕玲绮道:“秀姨娘,哪能让你来付钱啊?还是我来吧!”说着吕玲绮就抓过了随身的休闲挎包……当然了,挎包这玩意儿也是李雪弄出来的。可别忘了李雪是个超级大腐女,穿越之前一逛街就喜欢挎个LV皮包出去。现在穿越了,LV皮包没了戏,但是可以自己创造个品牌出来嘛!而夷州这里有李雪这么一带头,各式各样的精美挎包也就成了夷州女性们的抢手货。

而在泉州以西的广西地区有扬子鳄的栖息地,也有专门从事捕猎鳄皮的少数民族猎手,因此每年陆逊都能从泉州送来一批上等的鳄皮……反正那年头也不用讲究什么动物保护。不过这些鳄皮大部份都会制成夷州要员或是精锐部队的专用皮甲,只有很少的一部份才会被李雪另购下来再制成想要的东西。吕玲绮随身的这个挎包就正是李雪奖励给吕玲绮的,貂婵还只是有一个挂在手腕上的小钱包而已。李雪自己身为腐女,深知奖励这些东西给女性,很多时候远比奖励钱币更实在、效果更好。

却说吕玲绮这里一掏钱,孙尚香可就不甘示弱了,只是孙尚香身上又哪里有夷州地区通行的货币?碎金散银什么的是有不少,可貌似在夷州真拿不出手来。略一咬牙,孙尚香顺手拔下了发间的金簪,一甩手间金簪就钉到掌柜身旁的房柱上:

“店家,我初到贵地,没有你们这里的钱货,你看这支金簪能行吗?”

掌柜当场汗下。这样的“钱”,他又哪敢收啊?

(唉,这几天好忙!因为暑假快结束了,学生大多都归了校,来瓶子工作的酒吧应聘的人也就多了起来。酒吧嘛,是夜里的活,这些学生可以白天上课,晚上来酒吧上班赚小费,当然也不排除他们还带着想顺便泡泡妞的想法。到是瓶子就惨了点,本身现在没电脑,全靠守招聘台的时候先用手写,然后再到网吧码出来,这一忙写得就更少了,晚天还断了更。真TM郁闷!更郁闷的是千度网一开始是说九月五号打钱入帐,昨天又突然说搞错了,是规定的十号打钱,闹得瓶子现在都在怀疑这个千度网是不是在耍瓶子了。天啊,千万千万不要是骗子站啊!!我R)

第二卷 第四十三回 不打不识

孙尚香钉在梁柱上的金簪已经被貂婵取下。不过貂婵毕竟是貂婵,歌伎出身的她深通圆滑之道,明白如果把这支金簪交还给孙尚香那等于是在拂孙尚香的面子,对孙尚香这种郡主大小姐来说只会有反效果,事情也会越闹越糟。

所以呢,貂婵并没有把金簪交还给孙尚香,而是一反手插到了自己的发间再向孙尚香笑道:“尚香别闹,你这样不是在让我为难吗?不如这样吧,你这支金簪很漂亮,我很喜欢,你就当是送给我好了。至于这顿饭嘛,则还是由我来做东,当是还礼也不错啊!”

孙尚香迟疑了一下便即点头道:“如此甚好!”

吕玲绮可不干了:“秀姨娘,还是由我……”

貂婵一眼把吕玲绮给瞪了回去,不过貂婵很清楚吕玲绮那好强的性格,因此假怒道:“你跑不了!我这么久没在夷州,这次回来我们本来说好了来逛夜市是来买东西、品美食的,现在你吃饱了,我这里却还没着落。还在离闭市还有半个来时辰,等下我看上了什么,你敢不掏钱出来,回头就有你好看!”这是给足了吕玲绮台阶。

吕玲绮好强归好强,但毕竟可以说是从小就在貂婵的身边长大的,这会儿又哪里会不明白貂婵话里的意思?当下自然是用力的点头应允。钱?吕玲绮根本就不在乎。论职位吕玲绮比貂婵低半职,月俸是二十五枚五铢银币,这在夷州已经是很高的薪俸了,而且就关系而言吕玲绮毕竟是姜游的侄女,还差一点就被姜游收为了义女……说起来姜游这也是被“当吕氏的干佬没好下场”给闹的,因此最后执意没有认吕玲绮为义女。

但是但是,不管是姜游还是李雪,再外加上貂婵,对吕玲绮都十分的疼爱。就姜游而言,不管吕布为人如何,毕竟当初在长安城里的时候相当的照顾自己,而自己当初的那点事,如果不是有吕布间接的帮助,自己也办不好。现在吕布都死了多少年了,这唯一的后人也该好好的照顾一下;貂婵这里不必多说,关系在那里摆着;至于李雪这里就稍有点复杂,一是李雪发觉吕玲绮的为人没有吕布那么差,二则李雪也需要一个信得过的贴身保镖,再扯上点关系的话,李雪还是吕玲绮的阿姨,因此毫无疑问的吕玲绮就是最佳的人选,所以李雪对吕玲绮也格外的好。有这么些乱七八糟的关系在,吕玲绮从来就不缺钱花。

闲话少扯,只说貂婵带着吕玲绮与孙尚香离开了店铺,接着逛街。当然了,貂婵也不会让吕玲绮真的花什么钱,只是随意的买了些小玩意儿而已。而三女之中仍属孙尚香最兴奋,东瞧瞧西看看的,真有如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一般,看着什么都好奇不已。

走走逛逛间,孙尚香不由得发出了由衷的感慨,可惜正在吮舔手里冰糖葫芦的举止还是提醒了旁人她仍只是个十五、六岁,有些不懂事的小姑娘的事实:“真没想到夷州的夜市如此的热闹繁荣,百姓们亦都乐在其中。回江东之后我就要向兄长进言,请兄长亦大兴夜市。”

貂婵对此只是淡淡的一笑。貂婵可不比得其她的女孩子,她是在三公之一的王允府里长大的,尽管只是个歌姬,但因为她那个王允义女的身份,随侍在王允身侧时总有接触到一些民政方面的事的时候。之后跟着姜游与李雪,主司夷州治安,从李雪那里接触到的民政诸事就更多了,也颇有几分自己的见解,因此貂婵很清楚想在当时汉土中施行如夷州淡水这样的夜市并取消宵禁,实在是不怎么现实。

另一方面,貂婵也真怕吕玲绮与孙尚香在这里逛着逛着的又给她惹出什么麻烦来,所以只是胡乱的逛了个十几分钟就推说快要收市了,准备打发走吕玲绮再带着孙尚香回居所去,只是很不巧的,吕玲绮与孙尚香一齐闹起了肚子……能不闹吗?炭烧海鱼那是多刺激肠胃的东西?一条两条还好说,可吕玲绮与孙尚香是在拼饭量,都啃了十二条下肚,就她们的小肠胃又哪里能承受得了如此之大的刺激?

她们这一急,貂婵的头就痛了。幸好不远处就是司管治安的街衙,用现代的话说就是地方上的派出所,虽然小但是相应的设施一应俱全,当然的也会有卫生间。所以吕玲绮一指明方向,吕玲绮与孙尚香就飞奔而去,貂婵就只能是无奈的长叹,慢慢的跟在后面。

大约有个十多分钟之后吧,吕玲绮与孙尚香都捂着小肚皮回到正厅之中,貂婵这时也温烫好了一些上好的黄酒递给二女道:“没你们这么吃东西的,而且还是吃炭烧海鱼。这是上好的黄酒,里面还加了些姜片,喝下去可以清清肠胃,不然明天你们还得这样。”

吕玲绮与孙尚香一齐伸手接过,再各自对望一眼,忽然一齐笑了起来。这二位嘛,性格上是一样的好强,而且本事什么的都不相上下,还都有那么些的大女子主义思想。更要命的是这二位一直都没有能找到一位旗鼓相当的对手,现在忽然碰上了吧,想胜过对方的好强归好强,但同样的不打不相识,对对方都生出了一份敬重之心。而在那年头,这份敬重之心一生出来,想和对方成为好朋友的想法也就会跟着冒出来。简单点说,这就是典型的人以类聚、物以群分,另外还外加臭味相投。

两个酒瓶不约而同的同时举了起来与对方碰杯:

“干!”“干!”

一旁的貂婵忍无可忍的喝止道:“你们俩丫头给我慢点喝!这些黄酒是给你们保养肠胃的,不是给你们拼酒量的!!”

再怎么说,貂婵对吕玲绮、孙尚香都有着不小的威慑力,所以这俩丫头没敢再乱来,而是调皮的一齐向貂婵吐了下舌头,然后才开始一口一口的慢饮。

貂婵看看街衙中的夷州治安女兵已经在开始作催督夜市收市的准备,心中暗松了口气再向二女道:“时候差不多了,我们也都各自回府去吧。”

吕玲绮道:“秀姨娘,叔父府坻距此间尚有数里之遥,而且天色这么晚了,秀姨娘与孙郡主如此夜行也多有不便,不如就近去我的别院小住一夜吧?”吕玲绮的府坻是在淡水内城,不过由于她工作上的关系,在淡水城外城的东西南北都有别院,有时候累了就直接去别院休息。反正这个时期的夷州淡水地广人稀,又是为了方便工作的,李雪弄几间别院给吕玲绮也没人有意见。

貂婵怕麻烦,本来是想拒绝的,可孙尚香一望见吕玲绮递向自己的目光就明白了意思,马上就笑道:“好啊好啊!我还真的累了,不想再多走路。玲绮,今天晚上我们抵足而眠,如何?”

吕玲绮亦笑道:“我也正有此意!”毫无疑问,吕玲绮这也是经常陪着李雪一起睡,结果被李雪给带坏了。

俩丫头可能是怕貂婵会劝止,所以眼色一甩,也没等貂婵说话就手挽着手奔出了街衙,貂婵只能是无可奈何的跟在了后面:

“思归,这块芋头真的是太烫手了!!你这混蛋现在又在哪里风流着啊?快点过来帮我想想办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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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四十四回 言语投机

吕玲绮的别院占地大概是十顷左右,在当时来说并不算大,房舍则是竹木结构的两层式楼台,并不奢华但却精巧雅致……确切的说这种竹木楼台在夷州这种亚热带气候的地区住着舒服而且各方面的成本都很低。另外作为临时性的居所也没放什么值钱的摆设,平时就是留两、三个年岁稍长的妇人照看着。反正夷州这里三、四十岁,劳动能力较差,干不了重体力活而只能当当保姆的妇人相当好找。

时值春末夏初,夷州这里的天气已经比较炎热了,房舍之中也显得有些气闷。吕玲绮与孙尚香都是有些坐不住的人,也就没在房里呆着,而是找了梯子上了屋顶,一起躺在屋顶上喝酒聊天看星星。

几杯过后,吕玲绮忍不住打趣道:“尚香妹妹,老实说啊,你可真没有个郡主的样子。”

孙尚香嘻嘻笑道:“是不是想说我这样的野丫头很少见?”

吕玲绮道:“若在别处自然是如此,但在我们夷州嘛,你这般的野丫头就随处可见了。我其实是想说,你好歹也是江东郡主身份尊贵,哪里能这样的到处乱跑?居然还隐在流民之中,跑到我们夷州来了。这天下间,又有哪个郡主会如你这般的?”

孙尚香嬉笑依旧:“那是不是说我也称得上是天下无双?不过说真的,我从小就不喜欢做那些针红女工,因为我故去的父亲乃是江东猛虎,身为江东猛虎之女,又焉能不习武自强?我大哥伯符也很赞成我习武,亦时常的会指点一下我。到二哥承继江东,他却总是说我没有个女子之态,但是他又管不了我什么……只可惜数年之前大哥为贼人所害,我身侧就再无人指点我武艺,我就只有往那些叔伯旧将的营中跑,请他们指点我一下。一来二去的我就跑习惯了……哎对了玲绮,你的父母双亲呢?”

吕玲绮面色微微一黯:“先父……先父就是当年的温候吕布吕奉先。”

孙尚香差点没跳起来:“你、你是温候之女?”

吕玲绮点点头,仰头望向夜空中的繁星:“先父于下邳一役被俘身亡,转眼之间已经过去五年有余了;至于先母,后来我夷州往徐州的船队带回消息,说先母于城破之时为免遭曹兵所辱而悬梁自尽。到是曹公念在先父当年曾有为朝庭诛除董卓之功,将先父先母合葬于许都之南。”

孙尚香惊道:“那你、你又是怎么逃出来的?”

吕玲绮当初跟着貂婵、姜游等人逃命时已经是十四岁,早就懂了事,当下就把那时的事情说了一遍。而当孙尚香问及可有想为吕布报仇时,吕玲绮只是摇了摇头道:“先父那是咎由自取,又能怪得谁来?我犹记得那时叔父对先父百般劝谏,如若先父依纳叔父之言,不行那些不义之举,根本就不会有之后的下邳之败,至少至少也不会落得个众叛亲离的地步。而先父势颓之时,曾一度欲将我送嫁至袁公路处,以换取袁公路的援军,但袁公路今又如何?正所谓多行不义必自毙,先父一生都贪利忘义而不恤他人,终会败亡却也在情理之中。”

孙尚香楞住了,因为她真没想到吕玲绮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吕玲绮看看孙尚香,很平淡的笑了笑道:“其实我不是没想过为先父报仇,可是今日的曹公其势何其之大?再者曹公虽然是挟天子以令诸候,但他确实是在扫平战乱,也为百姓做了不少的实事、好事。我这几年在夷州,时常会听到先父旧将陈叔、高叔与雪郡主谈论时事,知道若不是有曹公平定中原与河北,那中原与河北今时今日若然会战火不断。于百姓而言,曹公确有大功,若是一朝暴毙则北方必乱,百姓又将会为战乱所累而流离失所……其实说到底还是我这个做女儿的太没用了点,知道自己没办法为先父报仇,所以在用这些话来安慰一下自己罢了。”

孙尚香想了想摇头道:“话也不能这么话啊!曹公毕竟身居三公之职手握重兵,出行入住那会是何等的小心?更兼他身边的近卫之士皆乃武艺高强的剑客。想你我武艺相差无几,真要是硬闯只能是百死无生。而且我还听说曹公本人亦是剑术高明之人,最初举兵之时蒙遭兵变,执剑手刃数十人而逃。”

吕玲绮轻叹了口气道:“不是我埋怨先父。先父败亡一事,若是换在旁人来看,只怕都会认为先父是死有余辜,我现在偶尔回想起来,都会以先父的反复无信而为耻,到是我这位姜叔父……哎,怎么说呢?先父一生可以说没做过几件好事、正事,但唯独有两件事例外。一是他为朝庭除去了巨贼董卓,二就是他结交了姜叔父这么个难得的好友。我犹记得当年下邳城破之时,先父刚愎自用不听人谏,姜叔父自知已无力救援先父,就早早的作下了安排,救我逃离下邳,为先父保留下我这点血脉,可叔父他自己却因援我出围而被曹公擒获,槛于许都一年有余,最后才设计逃出许都。”

孙尚香迟疑道:“听你说话,你好像很尊敬姜先生……”

吕玲绮微笑:“十多年前尚在长安之时,我才不过几岁大,那时叔父就常来府中陪先父饮酒叙谈,我都记得叔父那时还曾经让我骑在肩头去长安街市闲逛游玩;后来我随先父辗转至徐州,叔父都还抱过我;再往后一些,我多次亲眼见到叔父对先父苦劝,只可惜先父他……唉,不提也罢。总而言之,叔父对先父真可谓是仁至义尽,到最后还于乱军之中救下了我。而时至今日,我这么个本来没什么用的毛丫头,却也能这么的风风光光、自由自在、开开心心,皆赖叔父所赐。对我而言,我虽已无父无母,但叔父比故去的父母还要亲上几分。”

孙尚香稍觉恍然的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吕玲绮甩了甩头,改向孙尚香发问道:“光说我了,你呢?你的父母又如何?”

一问及孙尚香,孙尚香的神色也为之一黯:“真论起来,我与你到也颇有几分相像。先父孙文台早年间率江东子弟会盟于关东,攻入洛阳之后却意外的得到了传国玉玺,一时心生贪念背盟而去,归返江东之时又与荆州刘表结下了怨仇。之后也是因为不听我家幼台叔父(孙坚的弟弟孙静孙幼台)所谏,执意攻打刘表,最终命丧荆襄。先父故去之后,我孙氏家业几至中落,后来是大哥与仲兄(指周瑜)几经波折,这才打下了江东基业。其实我习武并不只是自己喜好玩闹,而是想习成之后可以提剑上阵,助大哥一臂之力,但可惜……”

吕玲绮道:“你大哥伯符虽已故去,但你艺成之后一样可以助你二哥仲谋啊!”

孙尚香连连摇头,苦叹道:“他?算了吧!大哥说他是守成之主,真的是一点都没说错。论治国理政,二哥真的比大哥要强得太多太多,但是二哥他却也因此特别的讲究那些条条框框……不过这也怪不得二哥。仲兄对我说过,二哥是临危受命,如果不恩威并用再示人以法度严谨,只怕根本就管不住人。而我平时小小的胡闹一下也没什么关系,但绝不敢过份,偶尔也只能是去仲兄那里,寻小乔嫂嫂撒撒娇罢了。”

吕玲绮呀然道:“那你这次跑来夷州,还能算是小小的胡闹?”

孙尚香笑道:“我来夷州的事,江东诸将根本就无人知晓,反正我平时去哪里玩上两、三个月也是很平常的事,就连母亲都不会过问得太多。”

吕玲绮“哦”了一声,甩甩头之后道:“算了,我们不聊那些挺让人伤心的事,再说都已经过去了。尚香,你觉得我们夷州如何?”

孙尚香仰起头想了许久才稍稍皱眉道:“其实我这才初来咋到的,还不怎么说得清是好是坏。不过说真的,我感觉我在夷州这里有种说不出的舒服与自在。”

吕玲绮奇道:“说不出?这有什么说不出的?”

“嗯,让我仔细想想看……”

说着孙尚香就陷入了沉思,接着就指手划脚外加自己也都半知半解的解释了起来。其实孙尚香的这种情况要放在姜游或是李雪这里就会非常好解释,毕竟这二位在穿越之前,那些乱七八糟的肥皂剧没少看,真说穿了也就那么回事。

简单点说,孙尚香虽然是个没郡主大小姐的样,而且还常常四处乱跑的野丫头,但她毕竟是郡主的身份,即便是四处乱跑,要注意的事情仍然很多很多。而她所谓的到处乱跑,相对来说也有着不小的局限性,一般来说也就是逛逛街市、游玩一下山水,最多最多也就是跑去孙坚、孙策这二位的那班忠心旧将的营盘里看看练兵或是讨教一下武艺什么的。

这些事如果是放在一个现代人的眼中固然会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但实际情况是这会儿毕竟是封建社会。尽管汉代对女性的要求还不及宋代之后那么的苛刻,但仍要求女性讲究那些“三从四德”,而孙尚香作为一个郡主,其行为举止在当时人们的眼中也就难免的会有些让人觉得不成个体统。说真的又有哪家的郡主、公主,或是大家小姐什么的会像孙尚香这样?现代的肥皂剧里是常常这么演,可实际情况却绝非如此,孙尚香在汉时真的得算是一个特例。

实在是出于孙尚香的身份,江东的老班故将老臣会让着她,再反过来说,孙尚香又哪里会不清楚这些事?跑又怎么样?玩又怎么样?孙尚香很清楚那班旧将老臣仅仅是在很勉强的敷衍着自己,根本就不会教给自己什么真东西不说,动不动的还会招来没完没了的规劝唠叨。只是孙尚香正处在十来岁的少年逆反期,那些唠叨只会有反效果而已。

但是但是,孙尚香对这些也只能是无可奈何,她总不能和那班旧将老臣翻脸吧?不过也正因为如此,孙尚香最喜欢去的地方就是其仲兄周瑜那里,一则是周瑜与孙策一样比较谦让与爱护着她,也因此会教给她一些真东西;二则是周瑜的夫人小乔年长她数岁,两个女孩子家又因为孙策与周瑜那兄弟一般的关系而十分的谈得来,所以孙尚香在周瑜那里可以真正的撒撒娇,玩得也自在一些。

不过周瑜毕竟在这一时期经常的统兵在外,不可能会真有时间去教孙尚香什么武艺兵法,而小乔又不懂这些,所以孙尚香就常常的觉得有些不怎么满足。也正因为如此,孙尚香在碰上貂婵,而且被貂婵打得服服贴贴之后,那种心情只怕就与突然之间找到了一个难得的宝贝一样,死活都想粘在貂婵的身边,好好的讨教一下自己一直想学却学不到的东西。而这也是后来孙尚香为什么会乔装成流民,混到夷州来的主要原因了。

接下来孙尚香一到夷州,虽说也还没呆上几天,可是对她来说,夷州这种相对于别处来说要自由得多的风气,就是让她觉得舒服、自在。刚才也说过,若是汉时的别处,女子不可能得到什么真正的自由,孙尚香即便是能够到处乱跑,大环境给她的压抑仍然是会有的。

但在夷州这里却绝非如此。前文有述,夷州淡水从最初的画地建城时起,所召纳到的流民多为诸候与豪族视之为无用的妇人女子,青壮男丁什么的不是姜游与李雪不想抢,而是他们根本就没有能力去抢,其结果就是直接导致了夷州淡水的男女比例失调,女性人数远多于男性。

在这种前题之下,姜游与李雪不得不鼓励女子出来劳作。就算李雪是超级大腐女又怎么样?李雪的腐说到底也只是喜欢玩闹而已,真正办正事的时候,李雪却从来就不含糊,因此她也知道身处在这个时代,有些事你必须得去妥协。要是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就去闹什么男女平等,最后的结果只能是……别的也不说,从最早的陈宫、高顺,到后面来的徐哲、骆霖,再到之后的陆逊、陆绩,肯定全都会持以反对意见,然后就闹得夷州的局势不稳。

不过由于夷州男女比例失调的关系,大量的劳力空缺需要由女子来补缺,而陈宫这些人又是以大局为重的人,考虑到夷州的发展也就只能是默许了下来。再接下来时间又一长,陈宫这些人也就惯成自然了。所以在今时今日的夷州,男女地位实际上已经接近于平等(PS:真不敢写完全平等的说),而夷州女性出门劳作或是游玩什么的,都已经平常得不能再平常,连带着夷州这里的社会风气就远比别处要自由与开放得多。再到夷州上层这里,连陈宫这些人都已经习以为常了,本来就有大女子主义倾向的李大腐女那还不没事偷着乐?自然不会去刻意的管束什么。再者为了夷州进一步的发展,也确实需要这种相对来说要开放得多的风气。

基于这种风气与环境,孙尚香一来就觉得自在、舒心就不是什么稀奇事了。别外还有一条,就是她得知貂婵与吕玲绮居然可以统领一大群的女兵,而且有着自己实实在在的用处……尽管只是司管着淡水的治安、救助,但也绝不像她的那两百女兵只是胡闹。如此一来孙尚香可就格外的心动了,毕竟这种事要是放在别处,简直就是不敢想像的事。对这一类的事,孙尚香不是没有作过设想,但她再怎么胡闹,却也不敢去违此大忌。

可是可是,自己想做却做不了的事,在夷州这里却有人做出来了。而身边的吕玲绮,论武艺与她不相上下。吕玲绮能够如此,孙尚香却不能有点作为,如此一来孙尚香又怎么会不心里发出点酸劲,然后对夷州会一点心都不动?

综上所述,孙尚香此刻心底自己都说不清楚的话,其实就是想说,这夷州淡水就是她心目中的天堂……这么说可能有点过了,但确实是这么个意思。

很多人都有这么个毛病,就是一开始说话会有些言不达意,可是真正的说出来之后,却会在言谈之中渐渐的理清思路,话也就会越说越清楚。孙尚香现在就是这样,眉飞色舞外加指手画脚间,话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这边吕玲绮听明白孙尚香的话之后仰头望天,半张大了嘴巴迟疑道:“哎呀,你说的这些我还真没有留心到过,可能是因为我小时候曾经流离失所,到懂事一些之后就一直呆在夷州这里已经习以为常了的关系吧。不过现在被你这么一说,我感觉真的是如此呢!记得先母以前就是坐于家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终日里就是做做针红女工,要换到我身上,我可真坐不住。”

孙尚香这时望向吕玲绮的目光中带出了几分嫉妒之意:“我很羡慕你呢!你统领着夷州过千的女兵司管治安,是做着实实在在的事,可我……”

吕玲绮正想搭话,忽然有一条倩丽无比的身影直接跃上了屋顶,却是貂婵听她们谈论到了这些敏感话题,感觉再不出来制止可能要出事,无奈之下只好跃了上来,然后就面带愠色的道:“玲绮、尚香!这都什么时辰了,你们还躺在这里作甚!?好歹你们两个也是年纪轻轻的姑娘家,在这屋顶之上醺醺醉态的,万一被好色之徒看见了那该怎么办?”

吕玲绮向孙尚香一吐舌头:“秀姨娘说得也是,我们回房去睡吧?”

孙尚香点了点头,刚想说话时,貂婵却又换了个神态笑道:“尚香,我们晚上睡在一起啊?上次你不是说想学我的剑术吗?今晚上我就给你说说。”

孙尚香大喜过望之下连连点头,却不知貂婵这会儿真的是无奈到了极点。再让这俩丫头凑到一块,指不定得扯出什么话题来,所以现在也只有用这种方法把这俩丫头先分开再说……

(前几天出了趟差,算算已经断了四天的更,真是让瓶子有够汗颜的。今天五千余字,算是多少补上一点。没办法,在网吧里码字能码出这些个来已经很不错了,可瓶子自个儿的电脑还没着落呢……)

第二卷 第四十五回 腐女出马

次日早上巳时初(早上九点左右),淡水内城的府衙之中。

会议室中央的大桌面上摆放着东亚地区的海域图,姜游与李雪则领着陈宫、高顺、甘宁、石韬这四位对着这张海域图商讨着夷州下一步的动态。

前文有述,人口基数方面的问题一直是夷州这里的硬伤,而汉时的江南地区还并未怎么开发,人口还主要集中在黄河流域。姜游千方百计的拉拢来甘宁,就是希望这位锦帆贼能够继续发扬其“作风”,并且由“江贼”升级为“海盗”,去黄河流域几个沿海地区掳掠人口。现在是建安九年,老曹仍在与袁绍的俩儿子争夺河北地区的霸权,换言之正是趁火打劫的最佳时机。

如果再晚上个两、三年,也就是老曹基本统一北方之后,姜游的手可就不那么好下了。一是老曹可不是惹得起的角色,二则是姜游还要从老曹那里求取朝庭的正式诏封,否则名不正言不顺的,姜游这里也容易出问题,所以不能和老曹产生什么矛盾。

基于这种战略构思,陈宫在经过多方调查之后,最后提议在济州岛上建起一个中转港口,毕竟徐州的连云滩不是姜游自己的地盘,甘宁的海盗舰队如果只有连云滩这个补给点,很容易惹出许多不必要的麻烦。而此时此刻,陈宫就是在向甘宁、石韬讲解下一步的行动方案。

石韬被安排给甘宁当副手还有一层用意,除去甘宁确实需要一个冷静清醒型的谋士之外,济州中转港的建设任务也会落在石韬的身上。按姜游与李雪的想法,到老曹统一河北之后,甘宁的海盗舰队就不能再在河北沿海进行掳掠,这个时候甘宁的目标就要转去东亚南方与东南亚一带。

而预定着的珠崖三亚是将来的供铁基地兼中转要点,需要一个有相对丰富的经验的人去坐镇与建设。现在把石韬派去济州,等同于让石韬先历练一下并积累起经验,之后再派去珠崖就要好得多了。毕竟从战略纵深的角度上来说,济州岛就算丢了都没关系,可是珠崖这里一但建设起来就丢不得,所以把济州岛拿来充当一下练级点就很不错。

陈宫在这里讲得唾沫横飞,甘宁与石韬也都在用心记下,到是姜游与李雪坐在一边并不是很上心。抛开他们二位对军事方面七窍只通的六窍的废话,就实际运营方面来说,姜游与李雪是顶层的大老板,只提出相关的运营方向,具体的事则由下面的人去做,也不可能做到事事亲为。所以这会儿的姜游与李雪到相对清闲一些,只是端着杯香茗在一旁静静的听陈宫讲解而已。

忽有侍婢说有要事禀报,进来之后又在姜游的耳边低语了几句,姜游的脸色便为之大变。低头思索了片刻之后,姜游向陈宫等人歉意的一笑,示意陈宫他们继续,自己则向李雪使了个眼色。李雪会意,跟着姜游离开了会议事。

来到侧厅之中,貂婵派来的心腹侍婢早已等候多时,接着就把貂婵那边发生的事向姜游与李雪细说了一遍。姜游听过之后哑然,先让厅中侍从全部退下,然后才向李雪埋怨道:“都是你出的主意啊!你看这下闹的!”

李雪腐归腐,但办正事的时候却从不会乱来,这会儿也只能是苦笑道:“老哥你别怪我了行不行?我想这就是典型的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我怎么也没想到这俩丫头会碰到一块儿,而且还居然那么的臭味相投。”

姜游微愠道:“你怎么没有和玲绮交待清楚?”

李雪摇了摇头:“老哥,别人或许可以,但玲绮这里不行的啊!这也不能怪你,你几乎一直都呆在荆州,所以不怎么清玲绮这丫头的脾气。这丫头性情直爽,多少还有点一根筋,再加上她今年还不到二十岁,又没怎么真正的见过世面……哎,这么说吧,她要是男孩子,诂计和莽张飞就没多大的曲别。爱就爱、恨就恨的,眼里容不得半点沙子。你说她这样的性格,我能跟她把话说得那么明吗?真要是说了,恐怕反效果多多啊!”

姜游头痛了:“那现在怎么办?阿秀做事很有一套你是知道的,她如果不是被闹得没了办法也不会急着派人来找我。现在得赶紧的想办法把这俩丫头分开,不然的话……唉,我们现在有太多太多不能让孙尚香知道的事。”

李雪紧皱着眉头想了半天,最后才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话:“要不……还是由本郡主亲自出马吧!”

姜游为之哑然:“你?你想干嘛?”

李雪沉吟道:“首先孙尚香的那点事,现在属你和我最清楚,但是夷州这里的内情,我比你都要清楚得多,再说你一个男的,又是夷州之主,领着别人小姑娘到处乱跑也不太合适是不是?所以想来想去,还是我去看住孙尚香比较好。”

姜游道:“话是有理,可是你有没有把握?”

李雪道:“我会先找个借口把玲绮给支开,之后再见机行事吧。哦对了,秀嫂你得留在我身边帮我。”

姜游道:“这你自己看着办。不过说真的,你到底打算怎么办?”

李雪仰头沉思道:“一时之间我也吃不准该怎么做才好,不过这会儿的孙尚香才不过十五、六岁,本身又是个没什么心机的小丫头……实在不行的话,我试着把她也带坏!”

姜游差点没一头栽到地上去:“你没搞错吧你?你想把她也给搞腐了?”

李雪鄙视了姜游一眼道:“把她也给带腐了有什么不好的?实话实说啊,孙尚香本来就是个有点大女子主义倾向的女孩子,我再稍稍的带上一带,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姜游哭笑不得的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我的意思的你把她给带腐了又有什么用?”

李雪双手一摊:“我也不知道有什么用。不过转个思路来想,虽说我们与孙吴将来肯定是要闹翻的,但这个时间点能推得越迟越好,相应的我们也要扩大一些对孙吴方面的贸易额,至少让他们在现时点认为我们是一个好的贸易伙伴,好歹树立起一个比较友好的关系。孙尚香是孙吴的郡主,又经常在孙吴境内到处乱跑,连带着肯定会知道我们这里出产的东西有哪些在孙吴境内比较走俏,这一点就可以好好的利用一下。当然了,我会尽量的让她以为我们这里就是一个商业中转港口。”

姜游皱眉道:“你确定你的想法能行?”

李雪道:“行不行也得做了再说,而且我现在再不行动,玲绮那个不怎么懂这些的丫头早晚会把我们夷州的情况给捅出去!”

姜游叹了口气:“那你尽快吧。需要些什么,我这里帮你准备。”

李雪略加思索之后就顺手扯过了一张白纸,唰唰唰的写了一些什么交给姜游,接着人就跑出偏厅。姜游看了看李雪写下的东西就哑然了:

“虽说孙尚香也是女孩子,可是这些东西对她就真的有用?唉……女人的事,很多时候真的让人想不透!”

(老样子,手写之后在网吧码出来,字数偏少也请大家见谅!继续无耻之极的向大家求票、求推荐、求收藏!!)

第二卷 第四十六回 二位郡主

却说在孙尚香这边,几个人是辰时中(约早上八点左右)起的身。由于目前貂婵有其他的任务在身,所以是吕玲绮在司管着淡水的女子兵团,得先去军营中应个卯(点到),如果确定没什么要紧事的话才可以四处溜达。孙尚香本来是想跟着吕玲绮看看的,但是被貂婵设法拦了下来。反过来吕玲绮好歹也知道军营这种地方在未得姜游、李雪,或是貂婵的首肯之下,是不能带人去看的,所以安慰了孙尚香几句之后就赶去了军营。

貂婵也不敢让孙尚香闲下来,所以在悄悄的安排了人赶去向姜游报信之后就拉着孙尚香练起了剑,这样至少也能拖住孙尚香一、两个时辰,足够姜游赶过来了。只是貂婵没想到赶来的人不是姜游,而是李雪。不过话又说回来,貂婵一见是李雪赶了过来,一直悬乎着的心就彻底的放了下来。好歹这也几年了,貂婵深知在许多事上李雪要远比姜游厉害得多。

“孙郡主大驾光临我夷州淡水,我却因为这些天比较忙,所以有些招呼不周,还望孙郡主别和我计较什么哦!”这是李雪一进到院中就用甜得有些发腻向孙尚香打招呼。

数日之前由于孙尚香来得太过突然,闹得姜游与李雪有些措手不及,无奈之下李雪与孙尚香当时只是匆匆的见了一面。之后又因为李雪要去安排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就没有住在姜游的府坻之中,所以孙尚香对李雪基本等同于不认识。

貂婵为二人介绍过后,孙尚香这才恍然的抱拳一礼道:“原来是姜先生之妹李……”突然孙尚香有点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李雪。要知道李雪现在已经三十一岁,而按汉时的习俗,李雪早都该嫁人了,因此称呼她应该呼为“李夫人”或是“李氏”,可李雪还没嫁人,而且三十一岁的年纪称呼为“姑娘”也不太合适。

李雪这时摆摆手笑道:“夷州居民一般的亲称我为‘雪郡主’,只是我这个所谓的郡主根本就名不正言不顺,说白了不过是大家给我几分面子而已。不过在你这位真正的郡主面前,我可真不敢以郡主自居。这样吧,我年长你一些,你便如呼秀嫂那般呼我一声雪姐也就是了。”

“哦!”孙尚香回以一个微笑:“那雪姐也莫要与我见外,唤我尚香便可。”

貂婵知道李雪会赶来肯定别有用意,只是这会儿还有些摸不着底,所以是带着几分试探的向李雪问道:“紫炫你一向繁忙,但为何会来此?思归那里……”

李雪双手一摊:“平时他在荆襄那里逍遥自在、花天酒地,淡水这里的生意全都是在累我。现在他回来看看,我当然是把这些事全都扔给他,我自己先放几个月的大假再说。对了,你们不是要去日月潭游玩的吗?正好我放了假,你们就把我也捎上。说起来我都有很久没去那里好好的玩过了。”

貂婵一听就明白了李雪的来意,当下便微笑着点点头道:“我也很久没去过了。眼下正值春末夏初之季,正是夷州风景最美之时。”

李雪笑着点了点头,转身吩咐侍婢去准备行装。这时孙尚香迟疑着道:“那……玲绮呢?她不和我们一起去?”

李雪道:“玲绮哪有这个空闲?她司管着淡水的治安与救助,是不能轻离职守的。再说我淡水商船数日前才归还本港,随船而至的有不少孤苦流民,正需要她去安排居所与从业之事,如有病患之人还需要她去分隔医治。”

孙尚香有些失望:“哦,原来如此……雪姐,不如我也去帮一帮手吧?”

李雪大笑道:“尚香你在说什么啊?你是我夷州贵客,又贵为郡主,这些个琐碎之事怎么能让你去做?若是传扬出去,旁人会说老哥与我有失待客之道;若是传到令兄仲谋与令堂耳中再一怪罪下来,那老哥与江东的生意可就做不下去了。”

孙尚香至少还知道什么是正事要紧,所以失望归失望,却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到是李雪看看孙尚香那失望的神态,知道得拉住孙尚香的注意力,于是就笑而问道:“尚香好武,那有没有兴趣与我比划比划?”

孙尚香大奇道:“雪姐你也会武?”

李雪道:“会几下花拳绣腿,就怕被尚香取笑。不过我们也只是闹着玩,不必那么认真……哦对了,剑法我可不会,我只会素手格击。”

“拳法?那我真要好好的讨教讨教了!”孙尚香是好武之人,一听说有对手自然就来了兴趣。

李雪笑笑再退后两步摆好架势,孙尚香却又犯起了楞:“雪姐,你就穿着这身和我比试?”

也难怪孙尚香会犯楞,李雪这会儿身上穿的是一身轻凉的仿唐裙装,样式是参照着《仙剑四》中梦璃的琼华装制作的,只不过袖子可没那么大。而这样的衣裙虽说露着小腿与肩头,行动上相对来说比较方便,但真论起来也好像不太适合进打斗。

不过李雪环视了一下周身之后便笑道:“尚香,我习武为的是防身,而如果说我真的碰上了什么贼人,难道贼人还会容我去换上一身短着便服再与我动手?无妨无妨,你攻过来便是了。”

孙尚香想想也是,但还是有点犹豫,到是貂婵对李雪的身手有些知根知底,当下便轻拍了一下孙尚香的肩头微笑道:“不要紧的,紫炫一向如此,你大胆出招就是了。”

孙尚香“哦”了一声,看看对面微笑的李雪,自己再想了想之后手执木剑先行了一个剑礼,道了声“请赐教”便一剑攻了过去。攻是攻了,但只要是懂点武艺的人都看得出来孙尚香的这一剑并没有实际的意义,纯属礼节性的招数。

李雪见了孙尚香的剑招也只是笑了笑,随意的错了一下步就避开了。各位可能会问李雪真的懂功夫吗?答案是李雪确实懂。早在姜游被李雪骗上穿梭机的时候,李老头就曾经向姜游提起过李雪是沧州形意太极拳的传人。

沧州是武术之乡,李老头当初躲避追捕时带着年幼的李雪在沧州躲过几年,顺便的就给李雪找了个师傅,所以李雪称得上是自幼习武,而且还下过苦功。后来李老头对姜游说李雪随随便便的就能打趴下四、五个小流氓,也并不是吹牛的话。真练过的人与没练过的人之间的差距其实是非常大的。

当然了,流传至现代的武术与古武术始终有着不小的差距,谁都知道中国古武术失传的好东西太多太多,而李雪会的那些真放到武术大发展的汉代可能上不了台面。李雪自己也清楚这些,因此在穿越之后一有空闲就会向旁人讨教一二,特别是在抵达夷州之后,经常会和高顺过过招什么的。凭借着自己小时候打下的良好的基础,再配合上高顺丰富的经验与注重实战的指点,此外貂婵在李雪身边时也常常会和李雪过过招,所以今时今日的李雪虽然依旧上不了战场,但是论格斗步战想拿下她却绝不是件容易事。

闲话少说,只说孙尚香在三招没有实际意义的礼剑过去之后开始真正的进攻,但怎么打怎么觉得别扭非常。也不说汉时还没有太极拳这样的废话,只说太极拳注重防守反攻,避开对方的锋芒之后专门趁虚而入……用现代的一句游戏术语来形容就是超猥琐但超实用,要不然怎么会有那句“猥琐才是王道”呢?

总之,孙尚香往往是一剑挥出,有杀伤力的剑尖剑身却碰不到李雪一下不说,自己身上的某个部位却马上就会跟着挨上那么一下两下,越打越觉得力不从心。而李雪看上去却是那么的轻描淡写,且身形扭动间长裙舞动,显得格外的妙曼迷人。

又是数招过去,孙尚香执剑的右腕被李雪扣住了脉门再难发力,而李雪的另一只手掌则轻轻的按到了孙尚香的心口再甜甜的笑道:“尚香,你输了哦!”

孙尚香手中的木剑落地,脸上则带着不可思议的神情问道:“雪姐你这是什么拳法,我从未见过!”

“这个嘛……”李雪也不好解释,只能是找别的话:“花拳绣腿罢了,寻常的比试技艺还行,真要是打起来可能就差远了……哎?”

李雪不是一只手按在孙尚香的心口处吗?而传来的手感马上就让李雪找到了扯开的话题:“你这里怎么硬梆梆的?难道你……”

回眼望了下貂婵,貂婵则向李雪点了点头,李雪马上就故作诧异的道:“你束着胸?尚香啊,你才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这样束着胸对身体发育可不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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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的比斗闹出了一身的汗,李雪自然是热情的拉着孙尚香去冲个凉再换身衣服。正巧这时李雪之前让姜游准备的东西已经送到,里面就有好几套李雪身上那样的衣服,李雪就挑了一套比较合孙尚香身材的衣裙塞给孙尚香,然后就拉着孙尚香进了浴室。

洗完之后孙尚香则因为没怎么穿过那种衣物,动作就比较慢,这会儿在由侍婢帮她穿上,所以李雪先回到了厅中。貂婵递过凉茶笑道:“许久没与你交过手,你的身手又精进了不少。”

李雪连忙摇头,压低了声音道:“我刚才的轻松是装出来的……”

说着李雪却露出了几分不甘心而且很是郁闷的神色:“怎么回事?她一个十五岁的小丫头,还为了练武方便经常的束着胸,咪咪怎么还会有那么大?”

噗的一声,貂婵口中的凉茶全喷了出去,干咳了半晌之后才向李雪哭笑不得的道:“紫炫!”这都多少年了,貂婵知道这是李雪的老毛病……

第二卷 第四十七回 雪芯有尘

淡水府衙之中,陈宫与高顺、甘宁、石韬仍在商议着有关海盗舰队的细节,姜游亦站在一旁细听,时不时的会插上几句个人的看法与见解。忽然间怀中的通讯器传来震动,姜游楞了一下便向陈宫等人笑了笑,闪去了侧厅接通与李雪的对话。

“姜——郎——”

李雪那甜得发腻,还有这亲昵得恶心的称呼,立刻就让姜游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手一颤之下连通讯器都撒了手。这也是幸好通讯器是挂在颈间的,不然姜游这一撒手,当场摔坏的可能都有。再看姜游的身躯颤了那么几颤,这才收收神重新抄起了通讯器向李雪低吼道:“你搞什么啊你?发春还是发骚?你要发这玩意儿也找错了对像好不好?别忘了我是你哥!”

“切切切——这么不经逗!”李雪表示十二分的鄙视。

姜游哑然:“喂喂喂,你好歹也是三十出头的人了,别跟我说你连这点轻重都不知道!要是在我们那个时代,你开这种玩笑问题不大,可在这里……万一被人听到,再以为我们之间有什么有碍人伦之举,那天晓得会闹出多大的麻烦来!!”

李雪:“屁话!如果是在我们自己的时代,我也不用说我是你的亲妹妹,搞不好你还得是本姑娘的小跟班呢!”

姜游:“得得得,少扯淡,说正事!你不是去对付孙尚香的吗?突然CALL我干什么?是不是还得准备点什么东西?”

李雪气闷道:“正事当然有。你等下下个令,让玲绮带上三百女兵去张仲景那里帮下手,这是我在路上想起来的办法,能把玲绮和孙尚香先暂时分开。另外姜郎啊……”

姜游为之一噎:“还这么叫我!?”

李雪也来了气:“想到哪去了?我说的是豺狼虎豹的‘狼’、色狼的‘狼’!所以你的全称是‘姜游大色狼’,简称为‘姜狼’。”

“我去!拜托你还是叫我老哥或是酱油比较好。还有什么事没有?”

李雪:“没有,至少是暂时没有……不过死酱油我跟你说,我现在很郁闷!”

姜游气苦道:“你又怎么了你?一向都只有你捉弄人让别人郁闷的,现在你郁闷什么?”

李雪道:“我当然郁闷了!你说说看,这个时代的女孩子到底都是吃了些什么好东西?不管是营养方面还是激素方面,肯定都比不上我们那个时代,可孙尚香这小小的年纪,十六周岁都不到的,而且还为了练武常年束胸的,胸围居然有八十七!真不知道她是怎么发育起来的!”

姜游差点没一口血吐出来:“你就为了这个事CALL我?”

李雪道:“貌似这种事我也只能找你吐吐苦水吧?和其他的人说不得说我有毛病!”这到是个事实。

姜游哭笑不得的道:“喂喂喂,你正经点行不行?你现在跟个女流氓似的!”

李雪相当的不满:“正经正经,你还嫌我不够正经的啊?你也不想想我如果不正经的话,哪里能帮你管好这五年的夷州?可是正经的过了头,我的神经会崩溃的,我总得有点自己的个人爱好和乐趣是不是?我又不是机器人!”

姜游咕哝道:“你这是什么破爱好?要我说你这是在自取其辱。”

李雪的声线立时之间就杀气腾腾:“你说什么!?”

姜游连忙投降:“得得得,不管什么事,任何时候总会有那么一、两个特例的是不是?我家小贞还不是有八十八的吗?”

李雪没好气的道:“快九零了!八十八的时候她才多大?被你滋润了这么久,会再长点也实属正常!”

“……”姜游无语中。

李雪:“行了行了,我这边的车马行李什么的快备好了,等我回来之后再找你倒倒苦水,另外路上我要向孙尚香这丫头好好的打听打听,看看她是不是有什么能把胸围弄大点的窍门。”

姜游吼道:“李大腐女,正事要紧!你都三十出头的人了,难不成还想来个第二天发育啊?你要真想弄大一点,我看还不如你去研究一下丰胸技术更实在!”

那边李雪已经结束了通讯,但是马上就有一个中指的短信回复给了姜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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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李雪晃回前院时,孙尚香正在貂婵的指点之下……在适应新的装束。说起来这也是因为孙尚香自幼好武且经常的到处乱跑,所以衣着上一般都以便于行动的短打衣着为主,非正式的场合她是不愿穿汉时女子的长裙的。

不过孙尚香终归是女孩子,心底有着女性特有的爱美之心。眼见着貂婵与李雪都换上了夷州特有的轻凉长裙,显得那么的飘逸动人又不失落落大方……特别是先前与李雪比斗,李雪就穿着这样的一身轻凉长裙却仍然能胜过自己几分,自然而然的就激起了孙尚香的好胜之心。换句话说,孙尚香现在的心态就是:“李雪能做到的,我孙尚香也一样能做到!”

于是乎,孙尚香这会儿也换上了一身轻凉长裙。只是头一次穿上难免的会有些不适应,特别是脚上的那双木制实底高跟皮凉鞋(李雪弄出来的,不用多解释),总让孙尚香觉得有些行动不便。本有心想换回自己的绣花布鞋,可是看看貂婵与李雪穿着这种高跟鞋那亭亭玉立的姿态,孙尚香却又在暗中较起了劲。

(PS一下,这可不是瓶子有高跟控。事实上女性大多小腿偏短,高跟鞋则可以使人产生一种小腿修长的错觉而更显线条美,此外还有助于提升女性的气质……这是瓶子在某本书上看到的,半抄了一下。不过喜欢漂亮的女人都喜欢穿高跟鞋这到是真的,而且女孩子穿上合适的高跟鞋确实会更有味道一些。当然那些高得过份的、离谱的不在此列。凡事都有个度嘛!)

轻凉长裙好说,露肩露小腿的其实并不怎么妨碍行动,就是这高跟鞋有些麻烦。孙尚香正在慢慢的适应,而貂婵一扭头见李雪回来就迎了上去悄声问道:“刚才紫炫你……”

李雪道:“跟老哥说了点事,顺便小小的捉弄了他一下。你们这里怎么样了?”

貂婵道:“车马皆已备妥,至于尚香嘛……”

李雪摆摆手再轻语了一声“一切有我”,人就凑到了孙尚香的近前打起了转,就那眼光与其说是在欣赏,到不如说是色狼在垂涎着猎物,口中则笑道:“哎呀哎呀,果然是人靠衣装!尚香你之前就像个假小子,可现在嘛……我如果是男的,一定会不择手段的把你给弄到手!”

孙尚香谈不上是脸皮那么薄的女孩子,不过听了这话脸上仍旧微微一红,到是一旁的貂婵心中暗笑,心说得,看来孙尚香也逃不掉要当当李雪的抱枕的命运了。而一想起这个,貂婵也有些哭笑不得,因为貂婵也算是饱受李雪“摧残”,以至于很多时候都会怀疑李雪到底是不是女人,要不也得是男人投错了胎,投在了女人的身上,反正貂婵是从来就没看见过李雪对哪个男人有兴趣的。只是李雪这样的腐女,其心中的想法又哪里是貂婵能够理解的?

闲话也少扯几句,只说三女登上了马车,开始向城南行去。

为什么不骑马?骑马的话那行程多快?主要是李雪的目的是拖住孙尚香,不让孙尚香在淡水城的周边瞎晃悠再被她看到一些不合适的事,而在行程上多磨掉一点时间就是个不错的办法。对此李雪还在暗中玩了一个小花招,就是设法让孙尚香换上了轻凉长裙。穿着这种长裙,实在是不太适合去骑马,那就只有坐车了。这里请参照一下《仙剑四》中梦璃的琼华装,那种长裙要是骑上马背,两条大腿都全得露出来。而夷州这里女人露个小腿问题不大,可大腿都露出来的话……既便是李雪李大腐女都没那个胆子敢去冒天下之大不讳,孙尚香就更别提了。

且听得车铃轻响,蹄声噔噔,李雪这一行人共计马车四乘,从骑三十来骑,顺着淡水城中的街道往南门进发。说起来李雪到底是夷州淡水的头面人物,她的车驾居民们都认识,所以百姓们见了李雪的车驾都纷纷的让出道路。

一路无话,只说李雪一行人出了淡水南门之后,孙尚香忍住住向李雪问道:“雪姐,你这样出游真的没关系?我听说姜先生因为常年身在荆襄,所以淡水这里的生意全是你在打理。”

李雪笑道:“没关系没关系,老哥他不在这里的时候,我还不是一样常在这条路上跑?我们这里是海外孤岛,没什么外患可言,城中一般也不会有什么大事,再说不还有玲绮她们盯着吗?”

孙尚香奇道:“雪姐你常在这条路上跑?”

李雪点头:“从淡水到日月潭,路上有十几个或大或小的本土部族,与我们淡水城都有着生意上的往来。他们将出产的土产卖给我们淡水,换取粮米布帛之类的日常之需,我与老哥则将这些夷州特产船运至中原进行转卖再从中取利。因此我们淡水与这些部族的关系都很好,路经这些部族我们可以随意的居住游玩。而且实话实说,我现在虽然是陪你们出来玩,但路经这些部族的时候,还是有不少生意要谈的。”

孙尚香恍然的点点头:“哦,原来如此。没怎么误及雪姐的正事,尚香到也心安了几分。”

其实李雪的谈生意固然是实话,但也有在路上多拖点时间的用意,孙尚香又哪里会知道李雪与部族之间的生意谈妥没谈妥?

不过这些并不是孙尚香会去关心的事。还是那句话,孙尚香在夷州就是觉得自在,而且这会儿也有些适应了李雪硬塞给她的轻凉衣着,感觉就是比自己原先的衣着要舒服得多。

另外沿途的风景真的很不错,孙尚香亦与李雪、貂婵有说有笑的聊着天。只是聊了一阵,孙尚香还是扯到了一点正题上:“雪姐,你们这夷州真的很不错。不过我还是有些想不通,当初你和姜先生为何会来到夷州?据我所知,数年之前的夷州根本就是一片蛮夷之地啊!”

李雪早就准备好了说词,这会儿便轻叹了一下再微笑道:“蛮夷之地往往也是清静之地,且不会有人为之垂涎。方今乱世,汉土之中的城池,诸候之间争夺得何等惨烈?而他们之间打打杀杀的,又有谁真正的想过乱世中的黎民百姓?我与老哥当初费尽心机的来到夷州,为的不外乎就是想避开战乱,有片可以安安静静生活的清宁之所。”

孙尚香若有所思的道:“与世无争?”

李雪看看孙尚香,轻叹了口气再点点头……

(十号了,可今天是周六,银行按例休息,不进行转帐之类的业务,所以瓶子的银行卡上还是那几十块钱……现在瓶子真不知道这个南京的千度文学网到到是真还是假。不过最晚也就是下周二就能知道……千万别是骗子网,这是瓶子现在唯一的祈祷。如果真是骗子网,那瓶子的电脑就没戏了……网文也就得没戏……)

第二卷 第四十八回 诱而导之

李雪这一行人正行在路上。

眼下的夷州淡水城,其西北面临海,其余的几面则以小面积的平原与丘陵地区为主。而在势力分布上,东北方向主要是糜氏的地盘,东南方向主要是甄氏的地头,正南与偏向西南一些就是陆氏族人居多。

这个所谓的地盘的划分,李雪也是没办法。当时人们的家族基业观念很重,一但确立了其家族所占据并取利的地区,往往是容不得其他的家族插足进来的……这个别说是在古代,即便是在现代社会,这种情况也很常见。而姜游与李雪的家底薄,又必须要借助目前夷州糜、甄、陆这三大家族的力量,所以对三大家族的势力划分也是无可奈何。因为你没有实力去改变环境的话,就只有去适应环境。

这也正是李雪那时为什么会怂恿着姜游把甄氏也给忽悠到夷州来的主要目的之一,简单点说,既然没有办法完全的控制住,就只有多弄几个来,以形成一种几个家族互利互惠却又互相牵制与制衡的局面,以防一家独大。李雪自问没有老曹或是小权那样的手段,老曹是扶一家打一家,小权子则是在其晚年彻底掌握之后逮谁打谁,至于姜游与李雪这里……貌似下不了那么狠的手。

扯远了,打住。只说李雪她们要去日月潭,走的是正南再偏东一些,基本上就是在甄氏与陆氏之间。

尽管姜游与李雪是在以商贸来发展夷州,但他们作为穿越者,又在汉末时代混了那么久,而且还混过官吏管辖过地方,所以深知什么是“国以农为本”,对农业基础的发展从来就不敢放松半分,说都说手中有粮才能心里不慌嘛!

夷州水稻一年两熟,现在是三月中,年初时种下的水稻再过个把月就熟了。所以此刻一行人行在道上,两头远远的望去,都是一片片正在由青转黄的稻田。这时的农民并不是很忙,也就是在田间除除草、去去虫,要不就是检看一下灌溉什么的。这小日子过得富足,百姓们自然就安乐自在,脸上大多都带着笑。而远远的望见李雪的车驾,百姓们几乎都会恭恭敬敬向李雪施以大礼。要知道夷州的百姓当初大多都是穷困潦倒的流民饥民,现在在夷州能过上安定富足的日子,对姜游与李雪都十分的感恩戴德。

总之这一路过来,孙尚香看到的都是一片有如桃源一般安宁快乐的景象……虽说孙尚香并不知道什么是《桃花源记》。

没多久到了正午时分,一行人在一个数百人的小村落中暂歇用饭,顺便的再避一避午间的烈日。李雪将村中的长老与保长什么的唤过来问了些情况,确定没什么事之后再回望向孙尚香时,却见孙尚香正和村中的一群孩童在那里玩跳格子,而且居然还玩得不亦乐乎……

大概是到了午后的两点多钟吧,村中的某片树阴之下挂起了三张吊床,李雪躺在吊床之上向孙尚香笑而问道:“尚香,你怎么会和那些孩子们玩起来了?”

孙尚香略显腼腆的笑了笑:“我似他们这般年纪的时候,身边没什么玩伴,只有一帮子侍婢陪我一起习武。方才见他们玩得那么开心,一时之间就有些忍不住……哦对了雪姐,我发觉这些孩子都知文识字,这是怎么回事?”

李雪抬手一指村中的某座建筑:“是我规定的。大凡是夷州这里满了七岁的孩子,一律得去当地的学馆之中就学。学馆业毕之后……一般都是十二岁左右,则一律送去淡水城中的中学再次进修;中学业毕者一般都是十五、六岁了,则看个人意愿与成绩如何,条件均合者再升入高学。”

这是照抄现代社会的大中小学学制,其中的小学与中学还有强制性,李雪这么做也是为了今后夷州发展所必须的人口素质。不过中学之后的高学,其实际意义却类似于现代社会中的职业学校,因为真正有研究与深造意义的大学,淡水目前还不具备相应的条件。当然进行某些方面的研究的机构不是说没有,只不过人数太少,而且就当时的情况而言也是机密。

不过这些对孙尚香来说可就相当的惊呀了:“但凡是孩童就都必须入学?他们、他们给得起学资?”别奇怪,想想古代的文肓那么多,就会明白孙尚香为什么会惊呀了。

李雪笑而解释。首先是夷州有师资力量,要知道郑玄郑老爷子来夷州时可带了不少弟子来,这些弟子不用白不用。要这些弟子精研什么是差点,不过打散到各个村庄给孩童们做启蒙教育却是没问题的,而小学的几年也就是让孩子们把字基本认全、基本的加减乘除学会,说白了就是现代小学里的语文与数学;

到了中学这里就麻烦点,毕竟要牵扯到一些当时的人们还不太懂的东西。不过姜游与李雪有办法变通,就是针对夷州发展的需要,从各个领域中挑了些年纪较长,已不太适合在一线工作,但经验却又比较丰富的人出来成为教师。也就是目前的淡水中学实际上是在走职业中学的路线,到高校时则是以学徒的方式直接进入各个工作部门进行实习;

而在教员与学员的经济方面,小学教员的工资是当地出一半、淡水出一半,中校与高校就是淡水全出。相对来说教员的工资比较高,不过一分摊下来村庄什么的根本就不当回事,淡水城要支付的虽然多点,但也不会当回事,毕竟夷州淡水的总人口还不多,教员的人数自然也多不到哪里去。至于学员方面,以夷州百姓的生活条件,还不至于连点书本费都出不起……人口少也有人口少的好处,这对个姜游与李雪那是深有体会的。

这边李雪大致的解释完,孙尚香可就佩服得五体投地了:“此略妙极!似如此行事,则百姓皆识文断字而知教化,且各行各业不愁工匠之缺。我回江东之后就要向兄长建言,请兄长在江东亦取此略而行之。”

李雪心说你对东吴来这手?在这一点上咱不怕你,因为不出意外的话,你就是盗了去都施行不了!因为这里面牵扯到了太多的利益关系。简单点说,这种变革恐怕很难被东吴地区的大家豪族或是仕子阶层所接受。可别忘了在那个时代,统治阶层一向奉行愚民政策,而文化知识也一直是官僚阶层或仕子阶层的专利,并不怎么允许平民阶层插一脚进来。即便是允许百姓拥有文化知识,也都是建立在那些所谓的“圣贤书”的基础之上,只讲究什么什么教化。你孙尚香一回去要是真来这么一手,恐怕东吴的仕子阶层头一个就不答应。

不过这些事李雪也不便说破,当下只是随意的笑了笑。人在吊床之上伸了个慵懒而迷人的懒腰,复又向孙尚香问道:“尚香啊,这一路下来,你觉得我家老哥与我,将这夷州治理得如何?”

孙尚香回想了一路上的所见所闻,轻轻的点点头道:“百姓皆富足安乐。这夷州虽不能说是什么人间仙境,但确实是一片清宁乐土。”

李雪开始诱导孙尚香的思路:“是啊,清宁乐土……这也幸好夷州是一片海外孤岛,不会有什么外患可言,不然的话……哎,怎么说呢?我和老哥治理治理民政是还行,可是都不晓军事,也就是根本都不会带兵打仗、抵御外敌。而我们这样的一座城池,如果是放在中原内陆,尚香你到是说说看,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孙尚香略一皱眉,但马上就摇了摇头道:“那还用说?如此富足安乐之地,各方诸候会有哪家不垂涎三尺?”

李雪长叹道:“是啊,不管换作是哪家诸候,只怕都会派人来抢夺。即便是不能占据,也会狠狠的洗劫上一番。可是尚香你也看到了,我们淡水百姓不过数万,军士不过三千……而且还有过千之数是女兵,只能是司管一下治安与百姓的救助而已。真有哪家诸候来袭,我与老哥恐怕除了投降之外也别无他法。只是这一降服……”

孙尚香到底是孙家的人,听李雪这么一说,马上就接上话道:“即如此,雪姐与姜先生何不归投于我孙吴?”

李雪早就料到孙尚香肯定会有此一说,当下连忙摇头道:“尚香,你年纪还小,又没怎么接触过诸候间的明争暗斗,所以很多事你根本就搞不懂。这到不是我看低你家仲谋兄长……这么说吧,夷州这样一个海外孤岛,如果老哥与我能归投于你孙吴的话,早就归投了。实在是虑及太多的不便之处,才没有的这种打算。”

孙尚香大奇道:“为何?”

李雪道:“夷州这里是一个海外孤岛,一但归投令兄,令兄必然虑及远不能制,然后就会召我老哥在其身侧为官。即便不召我老哥在身侧为官,也会召我或是令老哥遣子入侍为质。我和我老哥自幼分离的事你也知道,现在好不容易才有了这么个清静之地,可以骨肉团贺,安安心心的过一过自家的小日子,突然一下又要天各一方,换作是你你又会如何?至于遣子入侍,老哥他年过三旬才有的岚儿,而且仅此一子,爱护都尚且爱护不及,又怎会舍得父子分离?可是不遣质入吴,令兄必然会对我夷州用兵……我和老哥都只是想有一片自己的清宁之地以安宁度日,享受一下自家的天伦之乐,不管是谁都不想去惹这些伤痛之事。所以我和老哥只是在这里经商安民,不敢招惹到谁。而那些事若是换作是尚香你,又愿意见到这些骨肉分离之事吗?”

孙尚香稍觉恍然的点了点头:“雪姐说得是……”

李雪又道:“这是其一。其二者,我们夷州淡水收留的都是饱经战乱之苦的流民饥民。现在大家好不容易有了这么一片可以远离战乱的清宁之地,而老哥与我治理着这里,虽不敢说与民无争,但自家经着商、赚着钱的,却也敢说对百姓从未妄取过分毫之利。可是一但归投令兄,再被令兄划为郡县,随之而来的自然就是徭役与租赋。尚香啊,我们夷州淡水并不是正式的郡县城池,只是虑及民生治安之事,才向百姓收取两成的地租而已,可是一但被令兄划为正式的郡县,依你吴境的租赋,那得多出几成?这样一来,我们夷州这样一片荒夷之地,百姓们又能剩下多少钱粮用以度日?”

“啊……”孙尚香犯起了晕。她一个近乎于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郡主大小姐,又哪里会去过问这些?此外对夷州的经济基础如何,孙尚香根本就半点都不知道。

李雪又接着扔炸弹:“除此之外还有一些不便之处。比如说吧,你看见我们夷州居然有女子为军,这在任何郡县都是会惹人非议之事,对不对?”

孙尚香茫茫然的点点头。

李雪长叹道:“老哥他好歹曾在京师呆过,之后又当过一县之令,他又哪里会不知道此举为之太过?但是没有办法,我们夷州收留来的流民多为妇孺,男丁极少,而在许多事上,若不劝妇人女子出门为业,不说什么夷州早就乱成一团的话,只说会饿死的人恐怕都不计其数。我们有我们的苦衷,可是换在令兄与令兄的幕僚那里,却没有人会这么想的。而在我看来,他们只会说我老哥他坏却人伦纲常。以此而论,天下人会看轻老哥还是小事,只怕还会惹来天下人的唾骂。”

孙尚香这会儿已经有些晕了头,只是觉得李雪的话说得有理,所以跟着连连点头。

李雪又道:“还有啊,老哥若如此相投,令兄必然不肯信而疑之,谁让我老哥他当初在徐州的时候,也曾出于无奈而周旋于刘、吕之间?既然不信,令兄就必然会另遣官吏来此间治理。可是别的官吏不知我夷州内情,恐怕会一面唾骂老哥不守纲常,一面就把夷州搞得一团糟。这么说吧,我们夷州男丁只有三成,如果是按照一般郡守的治理方式,徭役一征、租赋一交,百姓家中恐怕就会无有余粮,且青壮劳力也会被抽调一空。可有些事你我不得不承认,家户之中若无一男丁守家,我们妇人就算是再能干,这心里面也会不踏实啊……可别拿你或我来衡量普通百姓。”

孙尚香仰起头想了许久,最后才向李雪用力的点了点头。自己好强归自己好强,可当时的人文观念摆在那里,你想不承认也不行。在这一点上即便好强如孙尚香,到后来还不是老老实实的嫁给了刘老头子?

李雪开始下结论:“所以所以,我们这夷州淡水说是城池,其实只不过是一大帮子苦命之人聚在了一起躲避战乱,再过一过自己安安乐乐的小日子的大村庄罢了。至于我老哥,说白了不过就是一个大村长,为了大家能都过得好一点尽尽心力罢了,谁让他原先毕竟当过官吏,有着这几分的面子呢?呵呵……尚香,我们再说点我们女儿家的私心话吧。你想想,如果是你老哥派了官吏来这里治理,又会不会把那些死板的伦理纲常照搬过来?比如说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亦或是‘女子就应该坐守家中而足不出户’之类的?”

孙尚香想了想孙权帐下的那帮子幕僚,犹其是老顽固张昭,马上就用力的连连点头。

李雪双手一摊:“真要是那样可就糟了!这里我也不说什么我们夷州女子要出门劳作甚至是入伍为卒,而且我还代兄长治理着夷州之类的话,只说占我们夷州人口七成以上的女子,一个个一天到晚的在家里不让出来,那还不得闹出大事情来?这可不是每个女子都能在家中坐得住的,得有事情让她们干啊!再一个,那些死板的条条框框一搬过来,你下次再来夷州玩的时候,只怕我们夷州可就没有这么热闹,你也就不会觉得那么的舒服自在了。”

在某些事上,孙尚香脑子里的弯还是转得过来的。想想这几天在夷州的舒服自在,再比对一下之前在吴境中乱跑时所感受到的压抑,立时之间孙尚香的头摇得有如拔浪鼓:“不不不,千万别那样!我觉得夷州现在这样就很好!其实我们女孩子出门劳作,劳作完了之后相约为伴的去逛逛集市,吃点美食再买点自己喜欢的东西也没什么的啊!那帮腐儒!!有时候我看着他们都觉得心烦!!哼——”得,骂上了。

李雪心中暗笑,但脸上却只是微微再微微的抿了抿嘴:“说得是呢!其实很多事,男子做得,我们女子也一样做得。对了,我们夷州有这么一个小调……”

说着李雪就唱了起来:“刘大哥讲话理太偏谁说女子就不如儿男男子打仗在前线女子耕作在家园……”

这是《花木兰》里的名调,李雪很早的时候就有心的流传了出去,而今时今日在夷州这里十分的流行。不要小看这玩意儿的威力,很多时候这种东西的威力是很恐怖的。

却见孙尚香听李雪唱完之后就拍起了手:“唱得对,唱得对!!”

李雪暗自一乐,随即向孙尚香试探着道:“尚香,雪姐求你件事。”

孙尚香道:“雪姐你说!只要是尚香办得到的,就一定义不容辞!”

李雪道:“其实也没什么。你回江东之后,肯定会向令兄或是令堂提及你来夷州游玩的事。雪姐只求你为我们夷州作些隐瞒,别把我们这夷州说得如何如何的好就行了。”

孙尚香犯起了难:“这个嘛……”

李雪道:“其实也不用很难的啊!你别说我们这里是什么城池,只说我们这里不过是一个有着万余流民的大村落就行了。一般的百姓不过是靠着几分薄田度日,而像老哥这样的富户,也只是靠着海运土产取利,如此便足矣。不然令兄搞不好就会发兵过来,而那样的话……”

孙尚香恍然道:“只是这样啊,那没问题!其实也没什么的啊!不过夷州这里的人真的少了点,即便是让我老哥知道这里还算富庶,恐怕也没什么心思派兵过来占据,根本就得不偿失嘛!”

李雪迟疑了一下又问道:“那尚香你的意思呢?”

孙尚香撇嘴一笑:“我可不想这样一个好好的夷州,被那帮子老腐儒给弄成一个死气沉沉的地方。再说了,我在这里就是觉得舒服、开心。反正雪姐你与姜先生只是想自保与清宁度日,又不会祸及我江东,我做个顺水人情又何乐而不为?不过我下次来玩的时候,雪姐你可就别再让我混到流民船上了。说老实话,在流民船上的那近月时间,我……”皱了皱秀眉,没有说下去。

李雪笑着点点头,心中却在暗道:“你下次还想来?说什么我也得暗中使点坏,让孙权和吴国太拦定了你!这一路可真头痛死我了!!”

(今天就到这里吧,好歹也有近六千了。这是瓶子三天的手写稿,今天六点钟吃完饭就坐到了网吧里开码。说得难听点,一篇稿子的稿费还不够瓶子的上网费的,没自己的电脑真TMD郁闷。可是没办法,上百度搜了一下“千度中文网”,发觉说什么的都有,有说是正规网站的,也有说是骗子站的,而瓶子到现在都没有收到千度站发来的稿费,现在都在怀疑这个所谓的“南京千度中文网”是不是骗子网站了。唉……人一倒霉真是喝凉水都塞牙。)

第二卷 第四十九回 乐终当返

时间是半个来月之后的某个傍晚,地点则是淡水至日月潭的路上的某个部族村庄。

“疯了疯了,真的是玩疯了……”

村庄的某座竹楼之上,貂婵举着竹杯,望着正在村落广场的篝火旁活蹦乱跳的孙尚香,只感觉份外的哭笑不得。她们这一行人来到这座村庄的时候,正赶上这个村庄的春粮收割完毕,然后依惯例要举行祭典。

说起来李雪治理淡水时,对这一路上的村庄除了常规的交易互市之外,也都提供过一定程度的农业技术方面的援助,所以李雪可是这些村庄平时想请都请不来的贵客。现在李雪要去日月潭玩,又正好赶上了祭典,那这个部族的人还不拼命的想留李雪下来一起庆祝庆祝?孰不知他们这一极力邀请却正中李雪的下怀,当下自然是满口的应允,然后就拉着孙尚香去凑热闹了。

再以孙尚香的个性,本来就是个喜欢凑热闹的人,再碰上祭典什么的更是开心得不得了,一玩起来可以说比谁都疯。什么拼酒量、爬刀山跨火海(闽夷一带的一种节庆习俗,这里瓶子拿过来用一用)、唱歌跳舞的,人都没了个正形。这还不算,毕竟这里的女孩子都这个样,最要命的是孙尚香居然穿起了该部族那种肩膀胳膊小蛮腰外加大腿小腿全都露在外面的部族服饰!而当貂婵惊愕不已的问及时,孙尚香只用简简单单的一句“入乡随俗”就带了过去。

也别说貂婵,这会儿就连李雪都在心中暗叹,说孙尚香的胆子还真是有够大的,自己作为穿越者只怕都还有些比不上。

两只盛着米酒的竹杯轻轻互碰再各自的小抿一口之后,貂婵放下了竹杯向对座的李雪悄声问道:“刚才你去哪里了?”

李雪道:“这个部族村落的情况你多少也知道一些(貂婵是淡水女子兵团的统领,在没去到荆州的姜游身边时经常要帮李雪打理一些事)。这里盛产几种佐食香料与药材,因为今年的粮米大收,不必去我们淡水城互市回粮米,所以族长找我,是问我今年能不能只用香料与药材换回他们所需的布匹与各种器皿。”

貂婵笑道:“那不是正合你意?我们淡水最不缺的其实就是粮米。”

李雪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目光又飘向了仍在广场篝火旁活蹦乱跳的孙尚香,口中却向貂婵轻叹道:“秀嫂,说句真心话,你觉得我们夷州如何?”

貂婵楞了楞,随即摇头微笑道:“你又要我怎么去说?这里清宁自在、安安乐乐,但凡是经历过几分流离之苦的人,都会认为这里是一片难得的乐土。至少至少,在我心里怎么也不愿意这里被战乱所波及……紫炫你怎么会突然向我问起这个?”

李雪的目光仍旧锁定了孙尚香:“我现在只希望这个尚香丫头是和你一样的想法。其实这个小丫头小时候因为其父孙坚于荆襄战死之故,也曾经经历过几分流离之苦(孙坚死后,孙策将家人迁去了曲阿,孙策自己投奔了袁术,之后孙氏与刘繇不和,这才迁回老家吴郡)。而她的这几分流离之苦虽说远不及那些流民,但我想在她的心中,对清宁安乐之地的向往也绝不会少。这近二十余日,我一路上所做的事你都看见了,现在也该明白我是什么想法了吧?”

貂婵点点头:“你是想让尚香认为我们夷州是一片乱世中难得的清宁乐土,而且对江东没有半点的威胁,然后就令尚香不忍坏却我们夷州的清宁安乐,在吴主孙权的面前也就会加以隐瞒?”

李雪亦点头道:“没错。每个人的心底都有自己所无比珍惜的事物,而且最见不得旁人对此有所毁坏。我现在带着她放开了玩、往疯里玩,就是想让她觉得夷州是个值得珍惜的地方……唉,怎么说呢?我想将来有些事只怕是无法避免的,但能多拖得几年就是几年。而且我们再多用点心的话,或许真的能避免掉那些你我都不愿见到的事也说不定呢?”

貂婵轻叹道:“希望如此吧……”

李雪又望了孙尚香数眼,忽然秀眉微皱道:“要是哪天,老哥他能把尚香丫头给搞定就好了!有了姻亲之亲,孙权也就不好对我们夷州用兵。”

“……”貂婵一听这话,眉毛差点没拧到一起去。

李雪一见貂婵的神情便笑道:“开玩笑的,开玩笑的!论年齿,老哥都可以当尚香丫头的父亲了,再说……现在他的夫人就够多了,而尚香丫头好歹也是个堂堂正正的郡主,真要是过来了那往哪里排?”

貂婵又无语了半晌,最后却轻轻的摇了摇头道:“如果那样真的能免去战乱,我不会介怀什么的。”

李雪耸耸肩:“说了我是开玩笑的。还有啊,就算你不介意,只怕总有人会介意的吧?还有一点很重要的哦!就是老哥他有什么资格去向吴主提亲啊?”

貂婵仰着头想了想便笑道:“那到也是。”

这是实话。像孙尚香这样的身份,将来只怕逃不开成为诸候间联姻的棋子的命。姜游今年三十来岁又怎么样?主要的问题是不够资格而不是年纪。再想想在原有的历史上,孙尚香可能连二十岁都不到就嫁给刘备的时候,刘备都是年过半百的老头子了,可孙尚香还不是老老实实的嫁了过去?人家刘备有的是资格!

这里李雪与貂婵正说着话,孙尚香却登上了竹楼,一身上下香汗淋漓的向李雪与貂婵招呼道:“秀姐、雪姐,你们怎么不下去一起歌舞啊?看大家玩得多开心,你们却在这里喝闷酒,是不是也太扫兴了点?”

李雪笑道:“我们可不比得你啊!再怎么说,我与秀嫂在夷州也是有点身份的人,真不敢放纵什么,不然回去铁定会被老哥给骂得狗血淋头。”

这也是实话。李雪腐归腐,但毕竟现在已经是三十出头的人,加上又是夷州这里的头面人物,在特定的场合稍稍的放肆一点没事,但过了头的话容易惹出不必要的麻烦,人文观念在那里摆着,也不是那么容易就大幅度的变革过来的。相对应的,李雪平时也只是能玩一玩腹黑罢了。

好在孙尚香毕竟是江东的郡主,这方面的规矩还是懂的,所以尽管小嘴嘟起来老高,却也没有强求李雪与貂婵。当下胡乱的洗了洗脸再擦了擦汗,在桌旁坐下后有些惋惜的道:“可惜玲绮不在,如果她在这里那就有意思了。”

李雪与貂婵心说那到是。她们两个顾着点身份与年纪的是不能太过乱来,可吕玲绮却不会有这种顾忌。一时之间李雪忍不住心中暗叹道:“年轻就是好啊!可我二十来岁,正该挥霍青春的时候,却阴错阳差的穿了过来,在大环境之下想放肆都不敢放肆,只能是靠欺负欺负酱油来平衡一下心态。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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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游山玩水的事也不必多提,反正用貂婵的话来形容,孙尚香真的是玩疯了。原本是打算三个月打一个来回的,可由于孙尚香玩疯了的缘故,这一趟玩了足足四个月才回到了淡水。至于疯到了什么样的程度……这么说吧,孙尚香往姜游的面前一站,差点没把姜游给吓趴下。原本白白净净的孙尚香,这一趟下来黑了足足两圈!只这一点就足以说明这四个月里孙尚香玩得有多么的过火,当然也可以说明孙尚香玩得有多么的开心。

另外姜游在私底下一问又小吓一跳。原来李雪这一行人抵达日月潭的时候,正是夷州天气最热的月份,而孙尚香也不用李雪与貂婵的诱导,直接就一个猛子扎到了日月潭里去。再据李雪说,孙尚香的水性相当的好,能在水里五分钟不冒头,这在当时的女性中可是极为少见的。因为一般情况下除了渔家女子之外,没有哪家的女子会往水里蹦,更别提像孙尚香这种身份的女孩子了。而孙尚香在换上了李雪给的泳装之后……这个有点不知道该怎么说,反正孙尚香这一路过去的,穿着那些露臂露腰露大腿的部族服装早都习惯了,所以对李雪给的泳装(当然是很保守的泳装)一点都不拍斥,还直说舒服方便。唯独就是一句话让李雪暗中郁闷到了极点:

“这泳着……胸口这里压得紧紧的,腰身这里却格外的松垮……”

李雪当时听了这话,不知道有多么的想冲上去咬孙尚香几口。

闲话少说,孙尚香玩疯了的这四个月,给了姜游相对来说比较充裕的时间,从而能够把许多事一步步的处理好。而在李雪一行人走到归程的一半时,姜游就已经开始作返回荆州的准备了。而与此同时,甘宁与石韬的海盗舰队已经整编完毕,并且趁孙尚香还没有回到淡水就先姜游一步出发,目标是夷州东面的琉球群岛,如果条件允许的话还要在那霸建立一个中转港。

为什么要这样做?主要还是因为甘宁的舰队要干的不是什么“好事”,说得难听点他们就是去抢劫的。若是从北方的沿海地带抢掳来人口,不太好从徐州>吴郡>夷州这条道走,太容易走漏风声。相比之下,走济州岛>那霸>夷州这条航线则比较容易避开旁人的耳目。

另一方面,甘宁的舰队还只是刚刚完成整编,加上使用的都是新型双动力舰船,需要有一个磨合熟悉的时间,让他们先去并不算远的琉球打个转也是为了先磨合熟悉一下,如果发现了什么问题也便于返回夷州重新整编。

这些先放一放,只说孙尚香回到了淡水,一听说姜游马上就要返回中原,马上就明白自己也得回东吴去了。想想这几个月的疯狂与快乐,孙尚香的脸上当时就露出了深深的遗憾与不舍……

(今天先到这里吧,可怜瓶子的银行卡上始终没有动静……一直这样在网吧里码字终究不是个办法啊!如果千度真的是骗子站,瓶子只有等公司开工,然后再慢慢存钱买电脑了。郁闷!!)

第二卷 第五十回 依依惜别

入夜时分,淡水主码头的灯塔之中,姜游趴在窗沿上望着码头上繁忙的人群出神,韩柔则静静的站在一旁,陪伴着姜游。

许久过去,姜游忽然轻轻的叹了口气,韩柔见姜游轻叹便柔声问道:“思归,你何故轻叹?”

姜游略显苦涩的笑了笑:“我也有点说不清楚……仔细想想吧,这趟回夷州住了有四个多月,平时虽说忙了点,但心里却踏踏实实的……哦,我的意思是说在夷州虽然忙,但却不用像在荆州那样时时刻刻都得小小心心的,不用去顾着这里、防着那里的勾心斗角,想想都觉得自在。只是可惜啊,再过几天我还是得去荆州,毕竟还有很多事我没有完成。”

韩柔静静的望了姜游一阵,轻声试探着问道:“思归,这次你真的不把我带在你身边?”

姜游再叹道:“时局有变,已经不比得当初了。现在的荆州与江东,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出些乱七八糟的事,一但出点什么事,我怕我会顾不上你。把你留在夷州,好歹能让我安心一些。说真的,小柔啊,你既不是最漂亮的,也不是最年轻的,但你却是和我最有夫妻之情的一个,我最喜欢的也就是你,所以我尽管心里面割舍不下,也实在不愿意让你陪我去冒什么险。放心吧,紫炫在这里呢,她会代我好好照顾你的。”

韩柔闻言沉默不语,只是上前两步,与姜游一起趴到了窗沿之上,望着码头上的人群发呆。许久过去,韩柔才在姜游的耳畔轻声道:“你有正业大事,我身为人妇,不能阻碍于你。不过、不过我希望你能在明年的春夏交替之季回夷州一趟……”

姜游点点头:“嗯,我尽量……嗯?”

这会儿的姜游已经是三十三岁的人了,猛然一下反应了过来,掰着手指头算了算时间,马上就呀然的向韩柔问道:“明年的春夏交替之季?七、八个月之后?小柔你、你……”

别看韩柔今年也都已经二十七、八岁,可这会儿仍旧红着脸向姜游点了点头。

姜游再楞片刻,马上就让韩柔站直了身躯,自己则附耳到了韩柔的小腹之上,嘴里亦埋怨道:“我说最近这段时间你怎么不愿和我同房,还一直把我往她们那里推,我还以为……”说到这里姜游停住了嘴,因为他不好意思说出来。原本按姜游的想法,还以为韩柔是顾虑着家庭和睦,所以让他也适当的去陪一陪蔡琰、糜贞、甄宓。至于貂婵……这不是带着孙尚香到日月潭去了吗?不过这也难怪,一直以来韩柔都是那么的乖巧懂事。真论起来,韩柔可能比蔡琰都更能代表当时的女性典范。

却说这时的韩柔虽然有点拿姜游没办法,但不可否认的也很享受这种感觉。娇羞的一笑之后复又轻声道:“前些时日我感觉身体有些不对劲,你又太忙,我不敢打扰到你,所以就自己去请仲景先生看了看,仲景先生为我把过脉之后告诉我的。”

姜游笑了笑道:“回头我就去告诉紫炫,要把你列为重点保护对像……难得啊,我都三十多岁的人了,好不容易有了个岚儿,现在又要多个孩子了。只是不知道到时是男孩还是女孩。”

韩柔又沉默了一阵,这才轻声的道:“如果是个女孩子就好了。”

“啊!?”姜游再一次的楞住。如果是一个现代人说出这种话,姜游不会惊呀什么,但这种话自韩柔的口中说出来,姜游却不能不惊呀。再怎么说,当时那是什么社会?那时的社会是男尊女卑,女子甚至都不能被称之为人的。(这里可参照一下刘邦对韩信的“三不杀”,其中的“见人不杀”,最后却是吕后弄了一帮女人用竹子捅死韩信,也就是说当时女子是不称之为人的)

韩柔见姜游如此惊呀,急忙解释道:“小柔说的是真心话。其实在我们夷州,女子并不输于男儿,这是其一;其二者……夫君已有岚儿,更兼岚儿是正室昭姬所出,若是小柔也产下一男丁……哦,我的意思是说,若是小柔能生下一女,日后这两兄妹亦如夫君与紫炫一般兄妹齐心守业,岂不更好?”

“……”姜游没再说话,只是一把把韩柔抱入了怀中。其实韩柔刚才说漏了嘴,已经让姜游明白了韩柔真正的想法。韩柔真正担心的是如果她也生下一个男孩,日后搞不好会有继位之争。尽管韩柔不是穿越者,但徐州方面的商队带回来的有关袁绍的子嗣之争的事,还有与姜游同在荆州时,刘表的两个儿子的继位之争的事,韩柔都听说了不少。要知道韩柔也是大家闺秀,明白事理,最不愿见到的就是这种事情发生在自己的家庭中。

另外嘛,如果这番话是从糜贞或是甄宓的嘴里说出来,姜游多半不会信,因为这二位的心里始终有着自己的心机。但韩柔说出来,姜游却会无条件的相信。在一起都多少年了,姜游深知韩柔的单纯与善良始终未曾改变过,遇事也总是会先为姜游着想,而这也是姜游为什么会最喜欢韩柔的主要原因。

不过这会儿姜游也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才好,只能是抱紧韩柔而已。只是抱了好一阵子之后,楼梯口那里飘来了李雪悻悻然的声音:“喂,你们抱够了没有?虽说你们是夫妻,可在这灯塔窗前的,被人看见了也不太好吧?”

“……”

姜游与韩柔大窘之下赶紧分开,各自整了整衣物,姜游则扭头向李雪道:“你来得正好,有些事我要向你交待。”

李雪摆了摆手:“不用说,我刚才都听见了。恭喜老哥又要再添子女!”

姜游大怒:“你搞什么啊?你早就来了是不是?一直躲在楼梯口那里听贼话啊?”

李雪嘻嘻一笑,先不理会姜游,而是向韩柔笑道:“小柔,我有正事要和老哥谈,你看?”

韩柔会意,再说这会儿也想避避羞,所以马上的点了点头再逃下塔去。塔下有车驾,坐上去直接回府就是了。

李雪在窗口那里目送韩柔登上车驾远却,再回头时见姜游黑着张脸望定了自己,随即嘿嘿奸笑道:“脸色别那么臭行不行?老实说,我都多少年没看过肥皂剧了,现在忽然碰上当然不想错过啦!你可别忘了,第一我是腐女,第二嘛……但凡是女人,一到我这个年纪那正是开始三八的时候。”

姜游愠道:“你本身就够三八的!对了,你怎么跑这里来了?”

李雪笑道:“你在担心孙尚香的事?放心吧,她听说过几天就要走,今天就拉上了玲绮一起喝酒,这会儿早都醉得不省人事了,秀嫂在身边看着。还真别说,她与玲绮,这俩丫头格外的合得来。”

姜游道:“那事情你觉得办得怎么样?”

李雪道:“我不敢打包票,不过我问你一句,你小时候如果说有了个可以自己放开了去疯去野的地头,那又会不会轻易的让父母知道你的这块地头?”

姜游摇头。其实这种事可能在任何一个小时候调皮的人的身上都出现过。打个比方吧,比如说有个孩子,知道一间其父母不知的游艺厅或小网吧,可以和几个死党往死里玩,那一般是不会让其父母知道的。而父母找不到玩疯了的孩子的事也很常见。

李雪道:“这几个月里,我就是在把孙尚香往这种心态上引。当然也有正儿八经的方法……哦,我指的是让孙尚香认为我们夷州是个穷地方,没什么占据的意义。总的来说,我个人认为是比较成功的,不过我们也不能掉以轻心。孙权和他的那帮子幕僚都是些什么人,我想你心里也清楚的很才是。”

姜游叹了口气:“这事,能拖几年是几年。MD,烦就烦在我没正式的诏封在身又不行!真正说起来,我们手底下的这帮子骨干,光给他们利肯定是不够的,还得给名才行。可问题是没这帮子人帮我们,我们就真的得远遁去异国他乡了。”

李雪耸耸肩:“人生本来就是充满了矛盾的。话又说回来,我们能有今天的实力也真不容易,换谁谁都割舍不下。简单点说吧,我们现在可以说是要钱有钱、要粮有粮,人手方面是差点,但我们还有办法去补,比起我们当初简直是一穷二白的处境,真不知道要好上多少倍。这是我们没什么野心可言,要换成刘备、老曹那样的枭雄,只怕他们已经是雄心勃勃的想怎么怎么着了。”

姜游叹道:“是啊……你说我怎么就不是那种五围过千的强人?不然我都想来个争霸天下了。算了算了,做人还是现实点比较好。”

李雪道:“别说是你,就是刘备,诸葛亮还不是在《隆中对》中让刘备让出天时、地利?做人能自知其实是件好事。你如果不是个有自知之明的人,我想我早就不知道跑到哪去了。得了得了,不说这些废话,我不在的这几个月,你这里的东西都准备好了没有?”

姜游点点头:“哪能不准备啊?在老曹南征之前,我还只能是当一个老老实实的商人,又哪里敢得罪到刘表和孙权?你反正来了,要不要去看一看?要是差了什么也可以赶紧的补一补。”

——————

废话少说,只说数日之后,船队就要扬帆离岸。姜游那边是如何的依依不舍也不必多提,只说在孙尚香这里,孙尚香与吕玲绮互相拉着手,久久都不肯放开,最后还是貂婵强行的把孙尚香拉上的船。

一路无话,船队漂了半个来月之后抵达吴郡。那些装卸货物的事不用姜游去打理,扔给骆霖与陆幽也就行了。至于姜游本人,则是与貂婵带上了一大堆的礼物,跟着孙尚香去拜见吴国太。毕竟在明面上,姜游还只是一介有点名声的大商贾,一些明面上的功夫是必须要去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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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五十一回 船行至吴

吴郡,吴候府。

如果按正常的情况,姜游是见不到吴国太的,因为现在的姜游没那个资格。毕竟现在的姜游虽然说还算是有点名气,但仍然只是个布衣白身的商贾,而吴国太那又是什么身份?不过这会儿一则是有孙尚香亲自引见,二则却是吴国太也想看看能不能从姜游的口中问到点什么。

前文有述,前几个月孙尚香在夷州简直是玩疯了,人都被晒黑了两圈,这一回来再往吴国太的面前一站,吴国太于吃惊之下又哪里会不知道孙尚香这几个月玩得很疯?只是吴国太太了解自己的女儿了,知道孙尚香如果不想说的事,再怎么问也问不出来,所以就想向姜游问问。这种情况到有点像现代社会里的那些个父母,想知道自家的孩子去哪里野,一般却都不会问自家的孩子,而是从其他人的口中旁敲侧击。

姜游这次回荆州,身边只带了貂婵,而貂婵那时曾在吴国太这里住过几天,也算得上是熟人,所以双方到也并不怎么见外。各自的礼节与客套话说完之后,吴国太就让孙尚香带貂婵去府坻中游玩一下,这就支开了孙尚香,再示意侍从一齐退下之后,厅中就只剩下了吴国太与姜游。

姜游又不是笨蛋,见吴国太如此这般,自然就明白了吴国太这是想干什么。而且话又说回来,这也正是姜游想要的局面,所以吴国太那里还没开口,姜游就先吴国太一步,直接离席向吴国太大礼拜倒的谢罪道:“当日郡主乔装登船,随船队至草民所居海外夷州,草民却不能劝郡主即时归吴,死罪死罪!”

吴国太叹了口气,离席扶起了姜游:“先生又何罪之有?尚香是老身之女,她的脾性如何,老身又岂能不知?先生你如果当时就能将她劝回来,那恐怕反倒会是件稀奇之事了。老身之是担心这孩子在这数月之间,可有失礼之处,开罪到先生?亦或是说给先生添了什么麻烦?”

这些都是场面上的客套话。姜游这次过来时狠补过东吴方面的人物资料,知道这位吴国太其实是个很厉害的角色,像年轻时就看出孙坚是支“潜力股”,从而说服族人下嫁给孙坚;后来到孙策攻伐江东期间,敢站在井口边劝说意气用事的孙策……这可都不是一般的女人能做得出来的事,所以姜游对吴国太也是格外的小心。这会儿吴国太的话,听起来是很客气,但姜游知道一但没应对好,自己肯定就会麻烦多多。

(PS一下,正史上的吴国太只有一位,于建安十二安病故;而在演义中为了后面的“甘露寺吴国太看亲”这一环节,所以虚构了另一位吴国太,也就是吴国太的妹妹,当初一起嫁给了孙坚,详情在演义的第三十八回。本书采用的是一位吴国太,但考虑到后续情节,建安十二年时就不让这位吴国太归西了。)

姜游在吴国太的示意下重返坐席,然后小心翼翼的向吴国太回应道:“郡主当日在夷州突然现身,草民却又不能劝郡主速归江东,大惊之下只恐招待不周。若是有何失礼与怠慢之处,万望国太海涵!”

孙尚香先前那高兴的神情与“黑妹”一般的模样,还有这会儿姜游的恭敬,已经让吴国太心中有了个大致的底,所以这会儿就没有为难姜游什么,只是笑了笑道:“唉——说起来这也是老身管教无方,尚香自幼好武,亦喜游走射猎,非但老身有些管不住她,江东诸将见了她也没几个会不头痛的。老身看得出尚香在这数月之中游玩得淋漓畅快,到是这几个月里,先生定然是受累不轻吧?”

姜游赶紧卖乖:“不敢当、不敢当!草民在吴境中多有商货往来,亦多蒙吴候照应,而郡主便是我夷州贵客。以实情而论,真是想请都请不来。忽然之间郡主不请而致,草民心中也是喜不自胜,只是……”

说到这里姜游皱了皱眉,马上就话锋一转:“国太,请恕在下直言。凭心而论,草民作为一介布衣商贾,能有如此机会讨好郡主,并借此博来日后吴境中的商贩之便,心中固然是窃喜非常,只是……国太,郡主毕竟身份尊贵,更兼年轻貌美却又喜四下游玩,而草民所居的夷州却只是一片蛮夷之地,当地部族多不服教化。万一万一,郡主一时不慎有个什么闪失,草民、草民可真的吃罪不起啊!”

姜游的这番话还是令吴国太比较满意的,当下又轻叹了口气道:“请先生放心,老身日后定然会对尚香严加管教,不再给先生添什么麻烦。”

这即是客气话,但同样的也是实话。毕竟在当时人们的心中,夷州就是片蛮夷之地,吴国太又哪里敢再让孙尚香去夷州玩?

姜游见自己在吴国太这里的目的已经基本达到,也就没再多说些什么,以免画蛇添足。当下话头再次一转,开始讨好吴国太……那么多的礼物都是白带的啊?当然了,主要还是以夷州特有的土特产为主,不外乎什么时令鲜果、珍稀海产之类的。另外再辅以少量在当时来说精美别致的“高精尖”产品,比如说透明玻璃的灯台。不过最令吴国太感兴趣的却还是一副老花眼镜……确切的说应该是一组老花眼镜,因为眼镜这玩意儿度数是要去配的。姜游没办法帮吴国太配,就只能是弄了一组度数不一的老花眼镜过来,然后再挨着个儿的请吴国太选。

总而言之,姜游现在是做足了一个商人在讨好官吏的戏……

——————

姜游人既然是去了吴候府,坐的时间又一长,自然而然的就会遇到一个人,那就是吴主孙权。

其实上一次路经吴郡,姜游本来是可以见到孙权的,但当时姜游并不怎么想和吴权碰上面,所以只是让貂婵送孙尚香回去而已。不过这次姜游却是有备而来,毕竟事态的发展有些出乎姜游的意料之外,有必要得和孙权打打交道。

也不用专门去求见孙权。孙权是大孝之人,每天与幕僚们议完事之后就会来向吴国太请安问候,一来就会碰上正在与吴国太闲聊的姜游。而双方见面之后各自礼罢,孙权很奇怪母亲的鼻梁上多了个稀奇玩意儿,但脸上却满是笑意,显然很是开心。如此一来,孙权就很自然的对面前这位小有名气,样貌也称得上是不错的姜游留上了点心。

反过来,姜游这也是第一次见到孙权。一如史书所载,孙权面方口阔,头发还微微泛着点黄,很有那么点少数民族人口的特征。再就是孙权的眉宇之间英气逼人,尽管面对着自己时很是恭谦有礼,但姜游就是再没有眼光却也知道,这样的人绝不是善茬,一个应对不慎,自己这里就得吃不了兜着走了……

(今天在网吧勉强的完成了这两千来字,大家见谅吧!)

第二卷 第五十二回 明里暗里

“久闻生先大名,今日得见,幸甚!”

吴国太这会儿已经回房去了,所以是孙权在接待姜游。姜游见孙权说出这么一句话,马上就恭敬的回礼道:“吴候见笑了。姜游不过是一介凡夫俗子、市井之徒,又哪里有什么名望可言?”

孙权淡淡的笑道:“携蔡昭姬千里奔逃,路经战乱之地却安然无姜;周旋于刘、吕之间,使连云滩独全于徐州;受槛于许都,却能携甄氏之女安然出逃。仅此三事,已令权敬佩之极,再放眼天下,恐怕也没几个人能做得到了。”

姜游摇头苦笑道:“吴候谬赞矣!姜游所做的这些事,不过是势危之时的鸡鸣狗盗之技而已,换作我自己,其实都是羞于启齿的。”

孙权道:“权素知先生不识武艺,而一个不识武艺之人,于势危之际却终能安然脱困,足见先生必有过人之智。”

姜游很尴尬的笑了笑,向孙权连连摆手道:“敢请吴候莫要再提这些陈年旧事了,不然我真不知道吴候是在夸赞于我,还是在讥讽于我。”

孙权想想也是,毕竟姜游当初的那点事,要么就是牵扯上了美女,要么就是在当墙头草,真提起来好像是不怎么光彩,当下便笑了笑并转移了话题:“听闻说先生自逃离许都之后一直隐居于荆襄,另外在海外夷州亦有居所?”

姜游心说你总算是扯入了正题,于是脸上也挂起了几分笑意:“不错,我在海外夷州有择一地辟土而居。至于隐居于荆襄之事嘛……夷州终是一片蛮荒之地,我虽有意在那里辟土而居,但所需的农耕用具、钱粮医药都甚是匮乏,唯有在荆襄与江东各处商贩购取以补不足。这一来二去的,我也就莫名其妙的成为了一介商贾。”

很多时候若是太过刻意的去隐瞒什么只会有反效果,到不如把话说得三真七假,这样才更容易让人相信。那孙权有没有相信?姜游并不清楚,但从孙权的话中或许可以看出孙权应该还是信了几分的:

“先生请恕权直言,那海外夷州既是蛮荒不毛之地,先生又何苦远居于海外,甘愿为一化外蛮夷之人?我江东之地虽不比得中原之繁华,但亦可说是沃土千里、人杰地灵;权虽不才,于弱冠之年承父兄之基业,不敢说胜过父兄,但亦自认将江东治理得井然有序。想先生才智过人,权早有仰慕之意,今既相见,权斗胆请先生能出仕于吴,权则必以上宾之礼以待先生!似如此岂不是胜过先生居于那蛮荒之地良多?”

姜游心说你不是吧?见谁拉谁啊?要知道真论起来,自己的那点名头可真不怎么样来着。不过以实情来说,孙吴在赤壁之战前的这个时期的确是拉拢人才拉得最凶的一个时期,主要的问题应该还是出在孙权继位没几年,需要收拢人心上。所以姜游心中暗下结论,孙权现在的确是想拉拢自己,但也仅仅是拉拢而已,会不会真正的重用那还两说。再说得简单直白一点,搞不好就是挂个名却没什么实权可言的虚职。

不过不管是会受到重用,还是只挂个虚职,这都不是姜游想要的,所以姜游只是苦笑着摇了摇头道:“蒙吴候错爱,姜游心中不胜惶恐。只是还请吴候见谅,因为今时今日的姜游,早就已经无意于官场仕途。”

孙权闻言皱了皱眉:“先生为何如此?是不喜我江东,还是机嫌于权年少轻狂?”

姜游赶紧摇头:“不不不,吴候曲解我意了。其实江东之地日后可为天下沃土之首,而吴候你虽年齿尚轻,却是天下少有的年少之英主。若是在数年之前,我若能得侍吴候为主,只怕在睡梦之中都会笑出声来,只是……”

这马屁是要先拍几句滴,接下来话锋才好为之一转:“不瞒吴候,我是当官已经当怕了。想我早年间投在吾师蔡侍中门下,原本心中颇有几分欲青史留名之志,可是在师傅身侧、京师之中,所经历过的那些事,即便是到现在我回想起来都会为之胆寒。别的也不必多说,只说我师傅蔡侍中乃天下名士,本欲自清而居家,却为董贼以势相逼而不得不出仕为官;后虽有哭贼之过,但也罪不致死,却终为王司徒所缢。原先我一直想不通为何会如此,后来历练渐增,才明白王司徒是私心作怪,因嫉而生恨才公报私仇……可能我这么说有些言之太过了吧?”

“这个嘛……”孙权对此并不至可否。事实上民间传闻都是这么说的,反正对王允杀死蔡邕的事,基本上都说是王允的不对。

姜游叹了口气,又接着道:“再往后我携昭姬亡命至徐州,因生活所迫而投奔了刘豫州。实话实说,刘豫州乃英杰之主,我本来是想好好的有些作为,不辱及师傅名望。可是吕布至徐后……唉,我那时真的是难做人啊!一边是我的主君,一边是曾在长安城中对我有恩的好友,而他们二人却又各怀心机,近乎于水火不能相容,但却又都想让对方为自己所用。而最要命的,是在他们的身边还有一个虎视耽耽的曹孟德,还有个袁公路也算得上一份。”

孙权问道:“那先生当时是如何应对的?”

姜游苦笑道:“应对?什么应对啊!夹在主君与好友之间,我又能做些什么?我原本只盼着他们能真正的和睦相处,如此方能皆在乱世中立足,可是他们……罢了,不提也罢。其实说来说去不过就是一句话——人心可畏啊!犹其是在这权利场上,那是更加的令人胆寒。我在看清楚这些事之后,已然立誓再不出仕、再不涉足官场,因为一但涉足官场就会不由自主的陷入这些乱七八糟的权利之争中,再怎么想躲都是躲不掉的。

“再者汉室自恒灵以来数蒙大乱,时至今日早已是群雄逐鹿之局,各方诸候彼此间争战连年。我纵然是出仕为官又能怎么样?今朝或许是能得势而意气风发,但明夕搞不好就会是阶下之囚而有如丧家之犬。我为何会早在连云滩时就造船建港并着人远赴夷州?说白了,我就是想避开这世间的纷纷扰扰,安安心心、快快乐乐的过自己的小日子而已。我的身边有数位佳人,我也只希望我的下半生能无忧无虑的醉卧美人膝就行了,其他的事我不作多想。”

实话实说,姜游的这番早就准备好了的话虽然是半真半候,但此刻说出口时,却真的触动了姜游心底的那些伤心往事,而这份心情也不由自主的浮现在了脸上……反正孙权见姜游如此,已然有些认定姜游是无心无志之人,只想过自己的小日子的人。

另外话又说回来,孙权也并不是真的很想招纳姜游,毕竟姜游在中原这里的名声是不怎么好。墙头草的事暂且不论,而两次成功的出逃,都和美女挂着边,最要命的是这两位美女现在都已经是姜游的老婆。这种事在市井之徒的口中或许会是所谓的佳话,但在当时的道德伦理之上,比如说那些卫道士的口中,姜游的名声会不臭才怪!

再说句难听点的话,孙权的手下卫道士可不少,而姜游如果真的加入孙吴,搞不好就会引来那些人的非议,然后内部或多或少的会失点和,而这并不是孙权想看到的。如果不是姜游当初的那点事表现出了一些姜游的才智,令孙权觉得姜游是个有才干的人,恐怕孙权根本就不会说出请姜游出仕的话来。

再多说就有些罗嗦了。反正孙权见姜游如此,也就顺水推舟的道:“既然先生无意出仕,权亦只能自叹福薄。不过先生既然有在吴境商贩,但有空闲不妨来权舍小坐。想先生乃是蔡侍中得意高徒,胸中学识必有过人之处,权愿与先生结为布衣之交,亦借此便向先生多多讨教。”

这是标准的客气话。要知道孙权是什么身份?即便是真有这个所谓的“布衣之交”,姜游想见到孙权也绝不是件容易事。而孙权如此,也不过就是在树立一个“屈己待人,敬贤爱士”的良好形象罢了。

接下来又是一些不咸不淡的客套话,当然孙权也有向姜游问及一些有关夷州的事,而姜游对此是早有准备,把夷州说得是既不好却也不是太坏。总之在姜游的口中,自己不过是在夷州建起了一个还行的村落,另外就是与夷州本土的大小部族有贸易往来,然后再将这些夷州的土特产倒卖回中原地区。

而在孙权这里吧,说孙权对夷州会不注意那是假的,但同样的在现时点对夷州也不会太过注意。原因很简单,姜游一直有从徐州、吴郡这两处募集人口再迁居去夷州,孙权对此当然会有所耳闻,但关键问题就在于姜游这样能募集到的人口,绝大部份都只是些老弱妇孺,青壮男丁不是不想募集,而是很难募集得到。

在任何时代,青壮男丁都是主要的兵源与劳力,而在冷兵器时代,对青壮男丁的控制那更是重中之重,因为会直接的关系到其集团的国力问题。如果姜游是大量的拉走青壮男丁,孙权可能早就对姜游下手了,但姜游拉走的却大部份都是老弱妇孺……说句搞笑点的话,孙权都有点感谢姜游拉走了不少对国力没什么帮助的“米虫”,而且间接的都把姜游的夷州当成了不用自己掏钱出粮还得去管的“难民营”。

至于姜游说自己所开辟的夷州淡水只是个大村落,孙权还是很相信的。除了前面所述的那些之外,也与当时人们的视野局限性有关。比如说按当时的人文观念,姜游在夷州弄起这么一块地头,那他就是上位者,应该老老实实的躲在夷州治民理政,可姜游却亲自跑来中原经商取利。而当时的上位者们,又有谁会这样的?

所以孙权认为姜游的地头了不起也就是一个尚算富裕的村子,和诸候势力的领地相比,根本就不在一条线上,实在是没有什么去太过留意的价值。而且姜游的本事也就那样,又真的能把蛮荒之地的夷州给弄成什么样?

话头再转回姜游的身上,可见姜游定下的这个吸引诸候目光的战略还是比较成功的,而接下来姜游就该讨好孙权了。一份礼单往孙权的面前一呈,孙权是既满意却也并不怎么在意。

李雪帮姜游准备的这些礼物都是有针对性的,多以夷州的土特产为主,重在新奇少见,但却并不怎么值钱。当然值钱的玩意儿也会有那么点,但却绝对的不多。像海产的珍珠、珊瑚,数量上都控制得相当到位,目的就在于让孙权以为夷州虽然有这些好东西,但出产量实在是低得可以。如此一来,孙权就会认为夷州这么个穷地方真没什么占据的意义了……

闲话少说,天色差不多的时候,姜游与貂婵离开了吴候府,孙权也忙自己的事去了,孙尚香则兴高彩烈的领着吴国太去参观参观自己从夷州带回来的那些新奇之物。说起来女人喜欢购物那是天性,不论古今皆是如此,而孙尚香在夷州玩了那么久,一路上的部族又多,她带回来的东西自然就不会少。

杂七杂八的物件不必多提,吴国太这会儿到是挺感兴趣手里的棒棒糖,因为这酸酸甜甜的东西很合吴国太的胃口。只是再到下一刻,也就是孙尚香穿着一身夷州特有的轻凉长裙站到吴国太的面前时,吴国太的双眼立时就瞪得溜圆,脸上也随之挂起了怒意:

“尚香!如此轻佻的衣物,你、你怎能……”

吴国太会有这种反应,早就在孙尚香的意料之中,但仍不免小嘴嘟了嘟,凑到了吴国太的身边撒娇道:“娘亲您有所不知。夷州天候炎热,若是着寻常衣物,但有走动不消片刻就会汗流颊背,而汗渍随身极易生疹痱与暑症,是以夷州女子着装皆是如此,这也是无奈之举啊!而且这样的一身衣裙终不失我中原女子的端庄秀德,娘亲您要是真的见过夷州那些蛮夷部族的女子着装,恐怕直接就会说他们是化外野人,不知伦常了。”

吴国太楞了楞:“这话又如何说起?”

孙尚香示意侍婢打开了另外的几个箱子,然后将自己收集来的夷州本土部族的女性衣物一套套的摆放在了地上给吴国太过目,吴国太一见之下当时就目瞪口呆。能不呆吗?这些民族服饰露的地方也未免太多了点(咳咳,这里可以参照一下《仙剑五》中小蛮的服饰),以吴国太的思想观念又哪里能够接受得了?

吴国太是看得胆兢心惊,而以她对孙尚香的了解,马上就脸色一沉的向孙尚香喝问道:“尚香,你可有穿过这些不知……罢了,蛮夷之人不知伦理故而不论,但尚香你却是知理之人,你是万万穿不得的!”

孙尚香又哪里不清楚自己母亲的脾气?所以马上就大摇其头的说起了瞎话:“没有没有,女儿就是再不懂事,也不敢穿这些蛮夷之服。实在是因为夷州天候太过炎热,不得已之下才穿上了身上这种的服饰,但也仅此而已。只是女儿不敢欺瞒母亲,所以才穿上这身服饰请母亲一观。”

吴国太有些不满的轻哼了一声,但却没有责怪孙尚香。实话实说,李雪弄出来的轻凉衣裙对比汉时的衣物,露的地方是多了点,但好歹终不失端庄秀丽,而且在汉时的宫庭之中也是有类似的衣物的,只不过没露那么多肉出来罢了。所以在有天气炎热这个借口的前题下,吴国太还是能够勉强接受的。

再一个,但凡是疼爱自己儿女的父母,又有哪个会不希望自家的男子帅得掉渣,自家的女儿漂亮可爱?而此时此刻吧,一向都是一个假小子形象的孙尚香,在换上这么一身衣裙之后才完完全全的像个女孩子,认认真真的打晾上一番,亦令吴国太觉得此时的孙尚香才格外的漂亮可爱。在这种心态之下,吴国太也就没有计较太多,但脸色依旧有些难看,话语中也带着几分斥责之意:“夷州既然暑热难当,你着这样的一身衣物也不能怪你什么。只是尚香,你今既已归吴,这般轻佻的衣物就万万不能再穿将出来……速去换回衣物,至于你带回来的这些,为娘命你尽皆焚毁!”

孙尚香闻言大吃一惊,急道:“娘亲,这些衣物不过是夷州部族特产,女儿购置回来也不过就是收着好玩,女儿定然不会穿着,就不用焚毁了吧?”

吴国太脸色再次一沉:“这种蛮夷之物,留之何用?再者若是传扬出去,旁人定然会说你喜着蛮夷之服,那时你的清白之名尽毁事小,我孙氏一族颜面尽失却是大事!”

“……”孙尚香见吴国太动了点真怒,却也不敢反驳什么,只能是眼睁睁的看着吴国太喝令侍婢将这些自己收集来的衣物抬出厅去,至于送去了哪里焚烧,孙尚香也不敢过问。

吴国太这时又道:“尚香,你自幼好武,至年齿稍长就常在吴境各处走动寻师访友、讨教武艺,这些为娘都不管你什么。只是你要记住,你终归是女儿家,行事不能太过。还有这夷州乃是蛮夷之地,毕不知教化、不知伦理纲常,你又年幼而不知事,所以以后万万不可再去,以免有失!为娘还是那句话,你自己但有所失事小,孙氏一族的颜面事大!罢了,你且退下吧,另外你私往夷州一事,为娘要稍示惩戒,就罚你居府一月,不得外出!去吧!”

“一、一个月……”孙尚香当时就傻了眼。以她的性情,关在府里一个月不让出门,那简直比要了她的命还要难受。可是母命难违,孙尚香也只能是点头应下。而就在此时此刻,孙尚香突然之间很怀念在夷州那几个月里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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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五十三回 意在引导

日方落尽,月犹未升,吴郡的船泊码头中有悠扬的笛曲在秋风中轻轻飘荡。有好奇之人寻声望去,却姜游站在船头闭目奏笛。只是此刻也不知姜游是有意而为还是无心之举,未曾束鬃的长发任江风吹起,再加上衣袖飘飘的、笛韵悠扬的,很有那么几分飘逸脱俗的味道。

一曲奏终,姜游的身后忽然传来了貂婵轻柔的喝彩声:“意合江上美景,韵合寒秋之季,真的是好一曲《白河寒秋》。”

姜游回转过身,略显惊呀的道:“你回来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貂婵有些无奈的双手一摊:“别提了,今天陪尚香丫头打了一天的架。”

姜游闻言哑然:“你们打了一天的架?”

貂婵点点头,上前两步顺手拿起姜游放在手边的热茶倒了一杯,人也跟着坐到了护栏上:“吴国太对尚香丫头偷往夷州游玩一事很是着恼,罚尚香在府中禁足一月,不许她出门半步,而且还不许尚香再去夷州,以尚香的性子又哪里能受得了?所以今天我就倒了霉了。”

姜游笑了笑,他有大致的猜到会是这种结果:“这样也好,省得她吃饱了没事就偷偷的跑去夷州,然后就给我们添些不大不小的麻烦。”

貂婵斜瞥了姜游一眼道:“说真的,尚香丫头的人品不错,你设下这般计策对她,会不会太过份了一些?”

姜游叹了口气:“她如果不是江东郡主、吴候之妹,我会很欢迎她去我们夷州。阿秀,你可以说是在宫庭之中长大的人,应该比我更明白什么是各为其主、身不由己。我们有我们的无奈。”

貂婵也叹了口气道:“尚香现在被禁足一月,所以很希望我能多陪她几天,你看……”

姜游点点头:“没事,那我们就在吴郡多呆几天,反正我在吴郡还想去见一个人。”

貂婵道:“是吗?这么说不会误了你的事了。不过你还想见谁啊?”

姜游笑道:“说起来,他可是我的师兄。此人姓顾,名雍,字元叹,现任孙权帐下的左司马。师傅早年间避难于吴时收了这么个弟子,师傅很看重他的。不过后来师傅应征入京,与他也就没了什么联系。我与他有同门之谊,现在又身在吴郡,好歹也得去见见他。”

(PS:如按正史,建安九年时顾雍应该仍在会稽当会稽丞,代孙权行太守事,赤壁之战以后才调回孙权的身边任左司马,本书的安排则是顾雍这个时候已经调回了孙权的身边。)

貂婵满腹狐疑的望了姜游一阵,秀眉微皱道:“只是想叙一叙同门之谊吗?要是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心里所想的事应该没那么简单吧?”

姜游嘿嘿一笑:“说复杂当然会很复杂,但说简单也真的很简单。这么说吧,我现在是在两个相互敌对的势力之间当投机商人,一些场面上的事一定得做好,至少也得树立起一个对两个势力都无害的友人形象。”

貂婵哑然失笑:“你想摆出一副官商勾结的嘴脸就明说。我又不是不懂事的小女孩,这种事我又哪里见得会少了?”

姜游笑而望天:“没错啊,就是这样。反正依现在的情形,让江东中人觉得我越商人越好、越市侩越好。不过我真摆出这样的嘴脸去见我这位师兄,就得先做好挨骂的准备。”

顾雍,正直清廉、刚直不阿,是个典型的清官能吏。这要是放到宋代,诂计都能和包黑子一较高下。顾雍在孙吴为官数十年,最后是干到了孙吴的丞相,连孙权都对顾雍都敬畏三分。可以这么说,孙权对麾下的幕僚,最怕的是张昭,其次就是顾雍。而孙权怕张昭,是因为张昭是孙策的托孤老臣,又算得上是孙权的师傅,所以有着一份师徒之间的惧畏,但对顾雍却是完完全全的敬重与信任。

除此之外,顾雍对江东诸臣的影响力也远大于张昭,像孙权设个酒宴,只要顾雍在坐就没有谁敢放肆半分,可顾雍一离开,酒宴马上就能闹将起来。对此孙权都曾经说过“顾公在坐,使人不乐”。

姜游有这些资料,知道自己去找顾雍拉关系等同于自己犯贱找骂。可是出于对夷州仍需要时间来发展的考虑,这趟骂却值得去挨。因为凭顾雍对孙权与江东群臣的影响力,自己作为一个市侩的商人去找顾雍拉关系而挨上一通骂,一传扬出去多半会令江东中人更加的认定自己不过是一介贪利而无志的商人,这样一来对夷州的注意力也会大大的降低。

貂婵知道姜游做点什么事肯定心里都有自己的小九九,但貂婵却不会去过问什么。轻轻的甩了甩头不去想这些事,然后扯开了话题道:“对了,很久没有见你抚琴弄笛了,怎么你今天会有这么好的兴致?难道说你明知道是要去自己找骂却还找得这么开心?”

姜游哂笑道:“真要是那样,我可就真的是在犯贱了。行了行了,告诉你也没关系,等我们离开吴郡船至柴桑的时候,还有一个很关键的人物,我得去和他打打交道。”

貂婵那是多聪明的女人?一听姜游的话就明白了过来:“你说的人是东吴的都督,周瑜周公瑾吧?”

姜游点点头:“没错,就是他。上次我们在鄱阳湖没什么准备,不过也幸好没碰见他。不过现在我准备充份,就有必要得和他谈一谈天下大势。”

貂婵笑了:“那就难怪了。你久未曾抚琴弄笛,技艺难免会有些生疏,可你除了这琴笛之艺,却也实在拿不出什么能令周公瑾感兴趣的东西,所以现在就在加紧苦练了。”

姜游耸耸肩头,貂婵这可是一语中的。可能有人会问,姜游吃饱了没事惹周瑜干什么?其实这也是为势所逼。

本来事情的发展都很良好的,姜游是没有去惹着谁的必要,但是孙尚香突然出现在夷州的事却成为了一个导火索,也间接的给姜游提了个醒。这么说吧,姜游这几天在吴郡这里玩的花招,主要目的是让孙权认为夷州没什么价值可言,但这还不够。而姜游打算去和周瑜打打交道的事,用意则在于想导开周瑜的视线。

要导开周瑜的视线也很简单。现在已经是建安九年的下半年,按徐州商队方面传回来的消息,老曹已经打进了冀州地界,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如原有的历史进程那样攻克袁氏的大本营邺城。

虽说老曹还需要两到三年的时间去扫平袁氏的残余势力与稳定北方,不可能马上就南下荆襄、江东,但若是细看孙吴这里的局势,孙吴自家的这点地头也不是真的就那么稳固,同样的也需要一大段时间去稳定与巩固。再根据姜游所掌握的情报,到老曹南下时,孙吴方面应该才刚刚拥有与老曹一战的实力没多久而已。

姜游这次找周瑜,就是想在合适的时候把这些“天机”透露给周瑜……不过姜游也有想过,以周瑜的才智,可能这个时候早就看清楚了大势走向。但是为求保险一点,还是应该去给周瑜提个醒的比较好。而这个醒一提,周瑜自然会向孙权建议加强对北方的战略防御,再对姜游手上这个小小的夷州也就会懒得去顾及。

总的来说,姜游就是想用强大的外界压力来迫使孙吴对夷州无暇顾及。不过现在关键的问题就在于自己凭什么去见周瑜?年初时姜游与小乔是有过一面之缘,但当时的情况不一样,再者出于礼教嫌隙的关系,姜游对小乔是避而不见的。本来如果有孙尚香在是可以代为引见一下,不过现在一则是孙尚香被禁足不许出门,二则姜游也真的不敢再惹到孙尚香,所以就只能靠自己去想一想办法,而唯一能想到的办法,就是在音乐上玩一玩花招了。

“唉……只可惜这次回荆州,我不敢把昭姬带在身边,不然有昭姬在,不用我去玩这些花招,诂计周瑜都会跑来找我……哦不对,是找昭姬讨教曲乐。”

貂婵笑道:“事已至此,你后悔也没什么用吧?总不能这个时候派快船去把昭姬接来。再说岚儿现在才一岁多些,昭姬正当安心照料。不过思归,你若是真想把玩曲乐,把我给忘了却也不太好吧?”

姜游楞了楞,随即恍然笑道:“怎么?你愿意陪我一起把玩曲乐?不过你除了檀板之外,也并没有什么特别擅长的乐器啊?”

貂婵笑道:“但我可以唱啊!忘了告诉你了,那几个月我与紫炫混在一块儿,从她那里学来了许多歌赋。不过我有一点想不明白,紫炫说这些歌赋你皆尽知,但我在你身边呆的时间也并不会短了,也没怎么看见你谱乐作歌的……”

姜游当即汗下,心说李雪没事又给我惹这些麻烦干什么?蔡琰那里还好说,可貂婵这里嘛……能不惹上还是尽量别惹上的为好。当下很尴尬的笑了笑,顺手从怀中取出了一份曲谱递给貂婵道:“既然是这样,那你先看看这个会不会弹唱。”

曲谱是按古时的“角羽商宫徵”五音谱成的,不用说都知道是出自蔡琰之手。而貂婵是歌伎出身,对这种曲谱那也是熟得不能再熟。当下接过来看了几眼再轻哼了几个音之后便秀眉微皱道:“这是《弦歌问情》吧?只是思归啊,此歌虽佳,但是不是也悲意太浓了点?你既是打算与周瑜以曲交友,用此等悲歌却也太不合时宜了一些。”

《弦歌问情》其实就是《仙剑问情》,李雪很还是很早的时候就教给了蔡琰,不过却不敢用“仙剑”二字,所以改成了“弦歌”。姜游很知道这首歌是什么样的韵味,这会儿再被貂婵这一提醒,也觉得是相当的不合适。再一皱眉头道:“你说得是……那你帮我挑挑合适一点的。”

貂婵再笑:“不用去挑那些曲谱了,我已经想好了一曲,曲名《心愿》。不过紫炫说这首歌你可能一下子会反应不过来,只让我用‘仙五’二字提醒于你。”

姜游再一次的汗下,他当然明白这个“仙五”是什么意思。只是他穿越的时候《仙五》还没有上市,确切的说李雪穿过来的时候都还没个信。再到后来是过了好些年,李老头才恢复了与二人的时空通讯,但这时姜游都把这些事给忘得差不多了,没看见他自己都不怎么玩音乐吗?但李雪却会突然的想起来,然后让李老头把文件传过来,所以姜游还真不知道这首歌。

当下很尴尬的笑了笑,再借尿遁躲到了茅厕之中,拔通了与李雪的通讯:

“你个死李雪,害不死我是不是?《仙五》的几首曲乐你马上给我发送过来!!”

第二卷 第五十四回 初遇周郎

转眼之间已是二十余日之后,而此时此刻的姜游,已经带着貂婵在鄱阳湖上泛舟游玩了。

按照当时的计划,姜游在吴郡多停留了五天,一头让貂婵去陪伴一下孙尚香,另一头姜游就带上了一大堆的礼物去找顾雍叙一叙同门之谊……确切的说是去找了一通骂。不过还好,顾雍仅仅是义正言辞的斥责了姜游一番,然后就向姜游讲了一大通的大道理。至于姜游带去的礼物,顾雍只是留下了蔡琰凭记忆写下的几卷书稿与三首琴曲的琴谱而已,其余的则一概不收。

不过如此一来,姜游就于“羞愧难当”之下“灰溜溜”的离开了吴郡,然后船至柴桑,就跑来鄱阳湖上散散心来了。

当然了,这些都只是明面上的事,姜游来鄱阳湖玩的主要目的还是想找机会见一见周瑜再敲敲边鼓。不过以姜游现在的身份,实在是没什么资格去主动的求见,再说事情都是这样,你主动的去找人家,人家反而会生出疑心。所以呢,这种事还是要尽量的“偶然”一点碰上,亦或是别人来找自己才比较合适。

只是想如年初时碰上小乔与孙尚香那样去碰上周瑜可不是件容易事。小乔是在家闲着没事,而孙尚香更是个坐不住的野丫头,所以想在鄱阳湖上碰上她们可能会比较容易。但周瑜就没那么容易了,毕竟周瑜是东吴的大都督,平时要治军与训练,哪会有什么空闲的时间出来玩?不过还好,姜游虽然说连着好些天没能遇上周瑜,但借着这些时间把自己丢下了许久的琴艺笛艺好好的温习一下也不错,至少现在的姜游有些本末倒置,真的是在游山玩水,心情到也是很舒畅……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想碰没能碰上,又实在不能专门去找,那在这鄱阳湖上晃来晃去的,不如干脆放开了玩一下,不然也对不起自己是不是?

总这么玩也不是个办法,而且入秋之后天候渐冷,再这样在湖上飘也不太像话。所以姜游暗下决定,准备再玩个六、七天。如果这七天里还不能遇上周瑜,那就先回荆襄去,等明年开春之后,也就是在鄱阳湖春景秀丽的时候再来一趟看看,那样就比较说得过去,也不容易惹人生疑。

这天的天气不错,秋高气爽且风和日丽,姜游也彻底的放弃了引起周瑜注意的打算,所以没有再乘坐较大的楼船画舫,而是与貂婵改乘一叶小舟在湖面上泛着舟。也许是因为没再带着什么别样的心机的缘故,此刻的姜游与貂婵的心情都很轻松,姜游自己在摇着桨,貂婵则打着把纸伞坐在船头,时不时的还会弯下腰再伸手入水,向姜游泼去几点水花的开点小玩笑。

其实在姜游的五个女人当中,真正和姜游有过恋爱关系的还只有貂婵一个,而在这一点上就连韩柔都还差些。只是姜游与貂婵虽然恋爱过,但也是经历了不少波折之后才走到了一起,而且当他们能走到一起的时候,相对来说都已经熟透了……简单点说吧,就是他们走到一起的时候已经没有了当初年少时的那份青涩与激情。

不过美好的事物往往都是珍藏在心底而令人怀念的。现在的姜游三十三,貂婵二十八,尽管都已经是熟透了的熟哥熟女,但忽然之间能抛开所有的心机,而且能有如当初恋爱时那样的独处与罗曼蒂克,两个人的心情却也是一样的舒畅莫名。至少至少,这会儿的貂婵刚刚向姜游泼去几点水花,然后倚着纸伞含笑的望着姜游时,已经二十八岁的貂婵却浮现出了有如当初的少女一般纯真无邪的笑容,弄得姜游一眼望将过去,人都有些发痴。

貂婵望见了姜游的痴态,抿嘴笑了笑便唤道:“思归,我想唱歌。”

姜游楞了一下才回过神来,亦笑道:“好啊!你想唱哪首?”说着顺手就抄起了放在手边的泪斑笛。

貂婵微笑道:“这些天我们一直在练的《心愿》,不过现在不是练,而是我真的想唱。”

姜游也笑了笑:“行,你开心就行……我帮你启音。”

随着笛韵的响起,貂婵那柔美醉人的歌声亦在随风飘荡:

“为何在我身边仍希望相见

云的心雨的愿风中的誓言

为何无法忘记温柔的一眼人间沧海已桑田我陪妳到永远

花的诗蝶的恋此情永不变

剑的痴琴的怨一曲问苍天

我宁愿一场醉依稀笑语梦中见缘未了花未谢彷佛昔日在眼前

爱无悔情无怨为何倩影却成烟今生牵绊还在心头缠绵”

“何处笛声传来熟悉的音乐

江南曲梦中莲拨动我心弦

是你让我相信古老的预言雨落红尘云归处我陪你到永远

千山雪万重天此心永不变

山不语风无言同醉那一天

我宁愿一场醉依稀笑语梦中见缘未了花未谢彷佛昔日在眼前

爱无悔情无怨为何倩影却成烟今生牵绊还在心头缠绵”

这首《心愿》在李雪的手上改了几个字,基本上完全的没有了原曲中的那几分悲伤之意,而且更突显了几分依恋之情。姜游手上有李雪传过来的原曲,稍一比较之后也自然知道李雪这么做一半是出于爱好,另一半则是出于一种很难说清楚的无奈,毕竟他们这二位穿越者所身处的环境不太一样。

不过这会儿貂婵唱起这首歌时,望向姜游的目光却带着几分很异样的意味。而姜游望着貂婵递过来的眼神,很快就读懂了貂婵的心中所想。

其实真论起来,姜游是貂婵的初恋情人;而貂婵虽不能算是姜游的初恋情人,但却是姜游第一次真正动心的所恋之人。只是由于时局的无奈,这两个真心相恋的人各走了各的路,几经波折流离之后才重新聚首。而今时今日的他们,更多的时候是把当初的那份纯恋深藏在心底,就有如歌中所唱的那样:缘未了花未谢彷佛昔日在眼前爱无悔情无怨为何倩影却成烟今生牵绊还在心头缠绵。

现在他们能暂时的抛开世间名利,这样在彼此对望间找回当初的那份纯恋,那又是何等的难得?一时之间他们的心中都是一样的想法,也同样的如歌中所唱:何处笛声传来熟悉的音乐江南曲梦中莲拨动我心弦是你让我相信古老的预言雨落红尘云归处我陪你到永远千山雪万重天此心永不变山不语风无言同醉那一天……

一曲唱罢,貂婵柱着纸扇,脸上的笑意带出了几分娇羞:“思归……这首歌,我突然感觉就是你特地为我所谱的,因为辞中所写的,就是你我之间的经历……”

“呃……”

貂婵的话本来是情意绵绵的,却不知正好打在了姜游的要害之处,瞬息之间就把姜游给打回了原形。很是尴尬的抓了半天的头,却仍不知该如何回应。而在许久之后,姜游才很是勉强的挤出了这样一句话:“阿秀,你以后会一直陪在我的身边吧?”

貂婵含笑的望定了姜游,带着几分嗔意的微愠道:“现在你身边的妻妾又不止我一个,我真正担心的是你会不要我……”

“……别这么说嘛!”

也许是上天有意的要捉弄姜游,这对熟哥熟女好不容易能找回一下当初纯恋时的那份感觉,湖的那边却另有一叶小舟在靠将过来。而远远的,小舟船头上就有一女子在笑而唤道:“敢问对面舟上的可是姜先生与秀夫人?”

姜游扭头望去,心中立时哑然暗道:“不是吧?想要他来的时候他不来,不用他来的时候他却跑出来干什么?”

——————

数刻之后,鄱阳湖上的某只画舫。

先前在小舟之上向姜游与貂婵唤问的自然是小乔,而现在与姜游对面而坐,大概三十岁左右的俊美男子,自然就是“美洲狼”周瑜周公瑾了。

不可否认,周瑜真的是个超级大帅哥。用姜游的话来说,这要是把周瑜扔到现代社会,诂计得是下至八岁、上至八十,一律通杀的那种。至于小乔……确切的说比起蔡琰、貂婵、甄宓,小乔可能是稍微差上一点,但差得也绝对不会太多。与周瑜坐到一起,当真是狼豺女貌,看在眼里就觉得格外的般配而且赏心悦目,真有那么点金童玉女的感觉。

各自举杯致礼,貂婵有些好奇的向小乔先问道:“乔夫人,你又何以知道在舟上的会是我夫妇二人?”

小乔笑着指了指貂婵放在手边的纸伞:“如此精美的雨伞,江东尚无出处,妾身也仅仅是在年初相遇时在你手上见过一次,再加上数日前听闻说夷州船队在柴桑停靠,姜先生又有来鄱阳湖泛舟,所以料想定然是你。”

当时的造纸业还很不怎么样,而夷州出产的纸伞所用的都是特制的油纸,且本身的出产量都相对较少,所以还没有对中原地区的出口,只是在一些特定的前题下作为特殊礼品用来送人。此外还有一条,就是貂婵手中的这把纸伞其实是李雪为貂婵特制的,中央的伞杆粗近两寸,伞杆之中则暗藏着一柄精钢利剑。貂婵呆在姜游的身边可是有充当保镖的意义的,而平时外出什么的,作为女子也不能总是带着柄剑,所以就弄了这样一把伞给貂婵。方便是方便,但用姜游的话说,李雪这是有点武侠小说中毒。

却说姜游与貂婵听过小乔的话后一齐“哦”了一声,小乔又笑了笑接着道:“除此之外,如此不拘于常韵,却又醉人心腑的曲乐歌喉,似乎也只有贵夫妇才能谱得出来。我与夫君远远的听见时,虽听不真切,但夫君已是大感惊呀,而妾身也有猜到应该是贵夫妇。”

姜游于哑然之下与身边的貂婵对望了一眼,各自的心中都有些哭笑不得。因为他们在鄱阳湖上晃悠了多少天了,却是想引没引到,不想引的时候却给引了来,而且还偏偏是在他们找到那么点罗曼蒂克的感觉的时候冒将了出来,心中也难免的会有着几分不满。

不过好在现在的姜游与貂婵都是已经经历过不少事的人,相互之间眼神一甩,马上就暗中调整好了心态开始应对周瑜,至于风花雪月的事还是先扔去一边吧,以后又不是没机会。

却见姜游收回心神之后向周瑜恭恭敬敬再次举杯致敬,该说的客套话也还是得先搬将出来:“久闻都督大名,游仰慕已久,只是游身份卑微,实不敢登门造次。今有幸与都督在此相遇,心中不胜惶恐!游敬都督一杯。”

也许周瑜的确是个器量很不怎么样的人,但那也只是有针对性的一种小气,而平时的周瑜用“儒将”这个词来形容真的是再贴切不过。此刻见姜游举杯致敬,周瑜也举杯回礼,恭谦有礼的笑而回应道:“哪里哪里,瑜当初不过是一介顽劣小子,后得蒙伯符兄长与吴候错爱,今以不才之身充任江东都督,心中实在是愧不敢当啊!到是先生于弱冠之年,以文弱之身护送令师之女千里奔行,终能毫发无伤以抵安宁之地,这等惊人之事瑜亦自问无法做到,所以先生才是真的令瑜敬佩之极。”

姜游心说你们能不能少提点这事?不过貌似自己除了这点事,也就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货了。当下很尴尬的笑了笑,有意的扯开了话题:“陈年旧事,何必再提?今时今日的姜游不过是一介布衣商贾,商贩于长江沿岸而已。只是姜游亦知吴候与刘荆州之间互有大仇,而我在两地之间行商取利,难免会为人所猜忌,故此还望都督能明查是非,休要错怪到在下。”

周瑜笑道:“我江东与荆州结仇多年,亦多有兵争。但两岸之间的商货往来关乎民生大计,又岂可轻绝?先生的商队一向奉公守法且管教甚严,从未行过任何的非份之举,着实令人放心。想刘表都能不计较先生与我江东有商贩往来,我江东又岂能输了这点器量?只是话虽如此,若在我江东与荆州再起争端之时,先生的商队还是躲远一些的好,以免在乱军之中玉石不分。介时瑜就算是想有所照应,只怕也会照应不及。”

姜游连连点头道:“这个自然,这个自然!”

周瑜笑着望定了姜游好一阵,忽然扭头向小乔道:“小乔,你上次不是说很想向秀夫人讨教一下音律的吗?”

小乔会意,向貂婵笑道:“秀夫人,妾身新得一具好琴,秀夫人可否随妾身前去一观?”

都是聪明人,所以都知道周瑜来这么一下是有什么用意。姜游面对貂婵的目询,略一沉吟之后就轻轻的点了点头,貂婵便跟着小乔退出了舱去。而下一刻,周瑜就向姜游笑道:“先生当年能周旋于刘备与吕布之间而独保连云无事,今日又能在江东与荆州之间行商贩货而不惧双家之间的世仇。旁人或许是看不出此间奥妙,但瑜却看得出先生必有过人之处。今日难得与先生相遇,瑜自然是要好好的讨教一番,还望先生能不吝赐教!”

姜游心中咯噔了一下,虽说有几分喜出望外,但更多的却是吃惊,因为周瑜的这一手也未免来得太直接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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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五十五回 清谈论士

酒已舀入樽中,但周瑜却一直没有向姜游问话,而是用饶有兴致的目光望着姜游。而姜游呢,被周瑜的目光望得有些心里暗暗发毛,但却因为不知道周瑜会问起什么,自己也不敢肓目的开口。

却见周瑜又望了姜游许久,忽然举樽向姜游呵呵笑道:“先生放心,瑜不会向你问及荆襄虚实,以免先生在刘景升那里难做人。瑜真正想问的嘛……其实先生曾千里奔逃,途经袁氏属领;后暂居平原时,平原则属公孙瓒属领;再往后一些,先生投在刘豫州帐下治理连云,亦与吕温候交情非浅;而吕布败亡之后,先生又在许都呆过年余,之后才出逃至荆襄……”

说着周瑜顿了顿,整理了一下说辞:“哦,瑜出此言绝无讥讽之意,而是想说先生既然去过这么多的地方,见识过的人物也定然不会少。想如今的天下群雄之中,吕布已败亡多年,袁本初亦于年初时病故,所剩下的曹孟德、刘玄德、刘景升,先生竟然于机缘之下全都见过,还有我家主公吴候,想必先生也见过了吧?瑜现在就是想问问,在先生的眼中,这几家诸候各相如何?此仅为酒宴之间的清淡杂论,想来也并不犯及先生所避讳之事才对。瑜不才,还望先生赐教一二。”

清谈,汉末时期文人士子阶层中流行的一种交流方式。最初时为了躲避迫害,谈论的多为老黄之道或是道家学说,后来就变得喜欢谈论与品评天下人物,像许子蒋就是谈论人物的代表。而姜游穿越十多年了,对这一类的事见得绝不会少。

不过姜游的心眼也多,这会儿已经隐约的猜出周瑜这看上去平平无奇的清谈人物,实际上是想从另一个方面来了解一下自己将来的对手。而对姜游来说,这其实也正好是一个达成自己来找周瑜的目的的机会,但话则要小心点说才行。

思索了一阵之后,姜游于沉吟中开了口,但却不是马上提及老曹,而是先提及了眼下与孙吴方面最扯不上什么关系的刘备:“在下曾在刘豫州的帐下为官,后与刘豫州先后逃至荆襄,彼此间也颇有交往,所以对刘豫州所知最深,就先谈论一下刘豫州吧。刘豫州者,身为汉室宗亲,素以兴复汉室为己任,虽屡战屡败但却坚韧不拔;更兼其视贤下士,能得人死力,故虽屡败,却仍有关羽、张飞、赵云等猛将相随。今其暂居于新野,众虽不过数千,但多为百战精兵,战力依旧强悍非凡。只是……”

周瑜显然对姜游所说的这番话很感兴趣,急忙凑近了一些急问道:“只是如何?”

姜游见周瑜对刘备都如此的感兴趣,心里面也有自己的看法。在姜游看来,孙吴方面一直对荆州垂涎三尺,但如果是正儿八经的去打,孙吴方面现在还没有这个实力,所以想来点阴招损招,比如说挑拨离间什么的,使刘表方面的自身实力下降。而刘备现在客居于荆州,且诂计是个人都知道刘备是很有野心的人,周瑜会想从刘备的身上动点手脚就不是什么稀奇事。

不过姜游可没有笨到把这话想法说出来的地步,再说你周瑜是想玩什么花招,在现时点又关自己屁事,所以还是接着自己刚才的话继续往下说:“只要是人,就都会有自己的软肋与不足之处。刘豫州勇则勇矣,如果是在战场上光明正大的与其对敌,即便是曹孟德也会畏之三分,但刘豫州最大的缺陷就是其勇有余而谋不足,观其帐下亦无居中调度,善用勇将之人,是以今日的刘豫州仍难以成事。不过荆州乃多贤之地,刘豫州若是能在荆襄之地寻得贤士谋臣再委以重任,那时只怕就会羽翼尽丰,亦有望成就大业。”

周瑜对姜游的这番话虽暗中有些不怎么满意,但却也深表赞同,不过话头还是要导一导的:“荆襄九郡之主乃是刘景升,而刘豫州在荆襄之地召兵买马、寻贤纳士,刘景升难道还会坐视不理,任刘豫州渐渐成事?”

“这个嘛……”姜游故作姿态的晃了晃酒樽,又沉吟了好一会儿才道:“这就要谈到刘景升的为人如何了。刘景升嘛,若是在清平盛世,会是一方贤王佳吏,但现在偏偏是群雄逐鹿的乱世,他到有几分生不逢时。统而论之,刘景升为人多疑,而最不可取之处却是他的善善恶恶,即‘盖善善而不能用,盖恶恶而不能去’。就拿他对待刘豫州之事来说吧,他明明知道刘豫州乃当世英杰,必不会久居于人下,却不能直截了当的拒纳,反而还给予城池,想让刘豫州为其镇守荆州北方的门户,可是对刘豫州所部所需的钱粮军械却又总是严加控制,终以数千人为限。这是刘豫州现在还能恪守仁义,亦顾及乃是同宗,不然的话刘豫州只怕早就成为了第二个张绣,至少也得是弃刘景升而去往他处。刘景升身为人主却是如此,真正的贤明之士又哪里去屈投于他?”

说着姜游端起酒樽喝了口酒,顺便再整理了一下思路之后才道:“另有一节,刘景升眼下已年过六旬,气疾亦时有发作,已是年老昏花、难以理事。而其心中所想,不过是保守荆襄之地的太平之局,其余的事既不明也不知。刘豫州在荆襄之地召兵买马、寻贤纳士,他也没有当作一回事而疏于顾及。再就是刘景升年事已高,而其膝下的二子刘琦、刘琮已早有争位之斗,刘景升自家的家事尚且顾及不暇,又哪里顾得上其他的事?”

周瑜双眉微微一皱:“去年我江东攻袭江夏且一战定城,只因力不能及才退还江东,之后大公子刘琦代黄祖镇守江夏。这刘琦不在刘景升的身侧,难道说……”

姜游心说你周瑜应该是在揣着明白却装糊涂吧?不过转念一想,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还是应该由自己来曝点料的好,不然之后谈论到老曹的时候,话里的份量突然一下变得那么重,似乎也会有些说不过去。所以姜游又灌了一大樽的酒,然后就装出了些许的醉态……其实就这种寻常的水酒却想灌醉姜游,少说也得二十斤左右可能才会有点效果:“不怕都督见笑,刘景升此举在我看来,其实正是错得最离谱的地方。之前明明有袁本初的前车之鉴,他却还要犯这种错!”

周瑜心念一动,赶紧的又敬了姜游一樽酒之后笑而问道:“先生此话却是怎讲?”

这一大樽的酒灌下肚中,姜游醉意是不会有什么,不过下腹这里却着实涨得难受,但脸上的醉意却还是得摆出较之刚才更浓的几分醉意:“当初袁本初将长子袁谭、次子袁熙,还有长甥高干分遣至幽、并、青三州时,田丰就曾经苦劝过,说这样做乃是取乱之道,可是袁本初却没有理会的执意而为,可现在呢?曹孟德正是借着袁谭与袁尚的争位之斗而攻入了河北!”

也不用周瑜追问,姜游露出了些轻狂之态,自己执勺给自己舀上了满满的一樽再灌下肚去,然后再轻叹着摇头道:“眼下的荆州中人分为三个派系,一派以蔡瑁为首,支持刘琮日后继位;一派就是刘琦自己而已,但看似力孤,实则却有刘豫州在背后支持着刘琦。至于剩下的一派嘛……”

周瑜扬了扬眉头,笑问道:“这剩下的一支派系又是以何人为首?”

姜游略显张狂的笑道:“无人为首!因为剩下的一派都是我这样的,简单点说就是典型的墙头草两边倒。他两支派系斗来斗去又关我等何事?谁掌了权就听谁的,而任他们怎么斗,我这样的就是力争两头都不得罪,安安心心的赚自己的钱,过自己的舒服日子也就行了!”

周瑜“哦”了,目光之中带出了几分别有意味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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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五十六回 借醉而导

却说周瑜见姜游于“酒醉”之下说出了荆州内部所谓的派系之争,心中却也窃喜不已,因为站在周瑜的角度,荆州方面有这种内部争斗对孙吴来说是件好事,也就是说只要刘琦与刘琮一斗起来,孙吴方面就会有趁虚而入的机会。

一念至此,周瑜马上又伸手为姜游舀上了一樽酒,继而笑问道:“那依先生之见,刘琦与刘琮一但相争,谁可胜出?”

姜游继续“醉”,而为了逼真那么一点,口齿都故意的有些含糊不清:“谁可胜出?在我看来,刘氏兄弟再怎么争,却始终是打不起来的。”

周瑜微微一怔,迟疑道:“此话怎讲?”

姜游“醉眼惺惺”的向周瑜晃了晃手指:“一则,刘景升尚且在世,而支持刘琮的蔡氏一族虽有独霸荆州的野心,但只要刘景升在世一日,他们就万万不敢有所举动。没错,今时今日的荆州的确是属蔡氏一族其势最盛,但他们还没有胆子不把荆州这里其他的豪族不放在眼里,而悖主僭立一事他们也更不敢去做,因为一但做了,其他的荆襄豪族绝对不会听他的。正所谓名不正则言不顺,蔡氏宗族要是敢来这么一下,其他的豪族就会有了联合起来对抗蔡氏的借口,万一再一齐倒向刘琦那一派,他蔡氏就完了蛋了。其实世家豪族之间的事一向是如此的,或许哪家豪族可以领领头、说说话,但真想远远的凌驾与其他豪族之上,其他的豪族就绝对不会答应。”

姜游的这番话说得稍有些语无论次,当然也是故意的,主要的目的还是为了让周瑜以为自己真的喝高了。而周瑜在听过之后花了一点点时间消化,然后便点了点头道:“先生言之有理!想来蔡氏不敢自立,所以才会拥立与蔡氏亲近的刘琮,其用心只怕是想将刘琮立成一傀儡之主吧?”

姜游道:“我个人认为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吧。其实荆襄实权已经在渐入蔡氏之手,这利字当前的,又何必为了一个虚名去惹来众怒?哎?提到虚名与众怒,在这一点上我到是真的很佩服曹孟德的。”看看情形也差不多了,该把话头引导到老曹的身上去鸟!

周瑜本来是还想多问点荆襄内情的,但现在毕竟只是在清谈论士,他也不好追问得太多,只好跟上姜游的话题:“曹孟德又待如何?”

姜游笑道:“聪明,而且不是一般的聪明。昔日许子蒋说曹孟德是治世之能臣、乱世之奸雄,这话一点都不错。而要我说嘛,曹孟德不但是乱世奸雄,更可以说他是千古第一的奸雄。或许世人只知他连年征战,却不知他的每次征战对时机的把握都相当的好。他当初蹲在什么地方?就是一个四面受敌的兖州而已!可就是这样一片四面受敌之地,他玩尽了花招、用尽了谋略,东面的徐州、南面的杨州、西面的两京,现在不都已尽在他手中?而他最聪明就聪明在养皇帝却不自己做皇帝,如此一来借着皇旗对外出兵,无论世人怎么说,他都一样的师出有名。相比之下,袁公路就是个笨蛋!手上有点兵马,有那么几座城池,就狂妄得不得了,还玩什么自立为帝!孰不知汉室虽已衰微,但皇威仍在,天下士子之心亦多向汉室。袁公路来这么一下,马上就成了众矢之的,前后才多久就败亡了?而曹孟德呢?尽管大家都知道他是在挟天子以令诸候,但是他对天子却从未失过明面上的礼数,如此一来就不知赚回了多少向汉的士子之心。”

周瑜微微点头。

姜游为了避免周瑜扯开话题,马上又接着道:“眼下曹孟德正在攻伐河北,再据我麾下徐州方面的商队带回来的消息来看,相信就在今年年内,最近不会超过明年春季,袁本初当初苦心经营的冀州邺城就会落入曹孟德之手。邺城是什么地方?袁氏的根基所在!邺城一丢,只怕袁本初的三子一甥就都撑不了太久,河北也就将尽入曹孟德之手。真到那时,天下之地曹孟德便十据七、八,接下来就该荆州倒霉了……呃(酒嗝),都督啊,我方才不是说刘景升的两个儿子再怎么争位却也打不起来吗?其中一个很关键的原因就是他们没时间去打。”

周瑜心中一紧,赶紧抱拳向姜游追问道:“敢请先生明示。”

姜游这时已经“醉”得很不像个样,嘴一咧笑道:“刘景升虽年事已高,而且事有气疾发作,但再活个五、六年应该没什么问题。而只要刘景升在世,刘琦与刘琮就只能是在暗中斗一斗,明面上却是谁也不敢动谁。而有这五、六年的时间,老曹早就把整个河北打了下来,甚至连北地的异族都会打服。而接下来,老曹肯定要挥师南下,荆州上下也自然要全力抵敌老曹。刘琦与刘琮再笨再笨,也不太可能会在大敌当前的时候还在窝里斗。所以我才会说,他们两个是怎么样都打不起来的。”

周瑜一听这些,两条眉毛差点没拧到一起去。事实上周瑜作为帅才,的确是有很不错的战略眼光,当然知道老曹统一河北之后肯定会南下荆襄。而在周瑜的“天下二分之计”中,已经对此有过战略构思,不过前题却是要把荆州给弄到手。但是但是,周瑜毕竟受到当时情报流通不便的限制,也可以理解为周瑜没想到老曹对河北的征伐会有那么快。

再反观姜游,他对这次的谈话是早有准备的。这会儿嘴上虽然说是要五至六年,但实际上姜游很清楚,江东的局势到完全稳定下来,并有对外侵袭的能力,至少还要三到四年。而这是以原有的历史进程中,东吴于建安十三年时才对江夏发动攻击来设定的基准。

东吴尚且需要时间来稳定内部局势,而荆州方面,刘景升再怎么说也是在荆州这里根深蒂固,东吴想吃下荆州然后完全消化,这又得要多少时间?而姜游给出的时间点损就损在这里,意思其实就是在提醒周瑜,你别打荆州打了一半却正好碰上老曹南下,那时你孙吴与刘表正是两败俱伤的时候,不正好给老曹捡了个天大的便宜吗?

再者也还是那句话,姜游相信周瑜的才智。另一方面在明面上自己有徐州方面的船队,河北方面的消息远比东吴要灵通得多,如此透露给周瑜也比较可信。而自己的话既然说到了这里,其实也就不用再说下去了,相信周瑜会作出相应的调整,以应对数年之后将要到来的南北大战。

似乎是在映证着姜游的猜想,周瑜沉吟了许久之后才沉声问道:“那依先生之见,刘景升又是否能抵敌得住曹公南下?”

姜游呵呵笑道:“依我看,挡不住。这到不是刘景升军力方面的问题,而仍是他这两个儿子争权争位的问题。蔡氏想独霸荆州,刘景升却断然不会如其所愿,而且刘备支持着刘琦,也不会坐视不理。在此等前题之下,突然之间曹孟德率大军南下,你又觉得蔡氏为了权势,再以蔡瑁此人的为人,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来?”

周瑜的脸色当即大变,口中呐呐低声道:“以他的为人……恐怕只能是献降而邀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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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五十七回 互相利用

当周瑜的画舫靠岸时,舱中的姜游早就已经“醉”得一塌糊涂,所以周瑜特意的安排了一乘厢车与几个侍从,着他们将姜游与貂婵送回去。

且说周瑜目送姜游离去之后又回到了画舫之上,随后就站在了船头,望着江北的方向紧锁起了双眉。过了一会儿,小乔将一盏解酒香茗送到周瑜的手中,见周瑜如此的皱眉沉思,一时间忍不住开口问道:“夫君在想些什么?”

周瑜又望了好一会儿才慨然长叹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我虽胸有机谋大略,但上苍却不予我时……若伯符兄长仍在,只怕就断然不会如此了,惜哉!!”

小乔被闹了个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楞了良久之后才问道:“夫君你这到底是怎么了?只不过是与姜先生对酒清谈了一番,却为何变得如此伤怀?”

周瑜扭头看看小乔,轻叹了一声之后一抬手揽住了小乔的肩头:“小乔你最是知晓我心,有些事对你提及也并无大碍,但你切记万万不可对旁人言及。”

小乔点头。她们两姐妹作为东吴两个头面人物的红颜知己,对这方面的事的把握都是很有分寸的。再看周瑜又是一声轻叹,当下就把姜游透露出来的“天机”大致的说了一遍,小乔听过之后迟疑道:“他所说的那些话,夫君你都尽信?”

周瑜再叹道:“条条在理,不由得我不信啊!而我的‘天下二分’之略,真不知道何时何日方能实现。”

小乔很小心的环顾了一下四周,确定周遭无人之后才轻声向周瑜问道:“夫君你为此‘天下二分’之略已谋画多年,去年我江东攻袭江夏便是一番试探。日前你不是说此略有望而成的吗?怎么今日却又如此?”

周瑜揽紧了小乔几分,又一次的长叹了口气道:“所以我才说时不予我。前番吴候率众攻下江夏,是因为山越与境内豪族生乱才不得不引兵退还的。而吴候提领江东至今虽已近四载,江东时局亦已稍宁,但境内的诸多豪族仍心怀不服,南方山越也并未扫平。要想我江东地境稳固仍需数年之功,而在此之前江东是无力对外攻伐的。说来说去,我需要时间,可是上苍却不肯给我我所需要的时间!”

小乔道:“是因为河北战事出乎你的意料?”

周瑜点点头:“想袁本初也是一时之英杰,可他的三个儿子却如此的不济!本来袁本初虽蒙官渡之败,但毕竟他在河北根深蒂固。若是他的三个儿子能同心一致,北方之事也犹未可知,至不济也不会令曹孟德如此轻易的就攻入了冀州。若是河北不定,曹孟德也无力南下……我失算就失算在这里,因为我没想到袁氏三子会有争位之斗,更没想到袁谭竟然为了争位而去假投曹操,这分明就是在引狼入室!姜思归说最迟也就是在明年春季,曹孟德便可入主冀州,我料此言定然不虚……可叹啊!”

说着周瑜将香茗一饮而尽,接着茶碗就被周瑜狠狠的甩入了水中:“若是伯符仍在,以他的威名足以震慑住江东群豪而令江东无忧,我江东子弟此时亦早就可以跨江出击,进击江北可取庐陵、合肥以窥许都,若是进取荆襄,刘景升亦不足虑也!若得荆州之后再取西川,似如此便足以与曹孟德分庭而抗!可惜、可惜,可惜天妒英才啊!”

最后一句,周瑜是带着满心的悲愤与不甘而吼出来的,小乔在一旁见周瑜如此,心痛不已的劝慰道:“夫君,逝者已逝,你莫要如此了。”

周瑜苦笑着摇了摇头,有些无力的坐到了甲板上:“伯符身故,仲谋又是以未冠之年(孙权继位的时候才十六、七岁,所以称未冠之年,而“弱冠之年”一般指的是二十岁)承继江东,威不足慑众,德不足安民,故此境内豪族与山越各族便蠢蠢欲动。而在这三年来,我打了多少仗、平了多少乱?三年,三年啊!有这三年的时间,只怕足够我进取荆襄并使之尽服!可现在却是不行了……”

小乔跪坐到了周瑜的身旁,想了想之后劝慰道:“夫君你不必如此啊!在妾身看来,姜思归所道的河北时局,不一定就真会如他所说,所以夫君你……”

周瑜摆了摆手:“小乔,切莫轻视此人。其实初闻此人时,我曾以为此人才智不过尔尔,可现在看来,他胸中的见识只怕不下于我与子敬。试想一下,他当初能带着蔡昭姬,途经战乱之地而远遁千里,且终毫发无伤,实非偶然;而后来他又从许都安然出逃,相信也绝不似传闻中所说的那样只是一时气急之下的无奈之举。曹孟德是何等人物?他姜思归如果不是胸中见识过人,使其在暗中精心布局,又哪里能如此轻易的就逃离了许都?

“而他现居于荆襄,更兼与荆襄权臣交厚,却仍敢在荆襄与江东两个世仇之家之间商贩取利,若没有过人的手段……哼,若是换作旁人,只怕头颅早都掉了多少回了,又哪里能像他这样,在两家境地都那么的吃得开?至少至少,我是真找不出什么治他罪的理由……不,不能这么说,而应该说我真不愿意治他的罪!”

小乔这会儿早就犯起了晕,周瑜看看小乔那傻傻的模样,忍不住爱怜的轻抚了一下小乔的俏脸,柔声解释道:“此人见识不凡,或许胸中是无甚大才,但凭着他胸中的见识,可能比谁都懂得如何趋吉避凶,此一节从他自长安逃至徐州与自许都出逃二事上便可见一斑。在我看来,此人虽为商贾,但正因为行商之便而使其消息异常灵通,灵通到我江东派出的诸多细作都比之不及。”

小乔奇道:“他一介商贾,又能打听到什么消息?”

周瑜摇头微笑:“你乃一介妇人,平时多在家中足不出户,所以许多时事你并不知晓。姜思归当初虽然自许都出逃,但细观其为人行事,显然并不愿意开罪到曹公,这或许与他一直都有商队往来于徐州连云有关。所谓在商言商,如果他真的开罪到了曹操而致使他的这条商路断绝,他会损失的商利也是难以诂量的。所以……”

说着换了口气再笑道:“小乔啊,你知不知道在这数年之中,他给曹公送去了多少厚礼?除曹公本人之外,曹公帐下的谋臣如二荀、郭嘉、程仲德,武将如诸曹、夏候、于禁,他都不吝财物的与之结交。而他甚是擅长投人之好,如二荀叔侄这样的清廉名士,他从不赠送去什么金银财物,而是赠以夷州出产的上等纸张、当世大儒郑玄的经注之作。而他的正室夫人蔡昭姬乃是天下名士蔡伯喈之女,诗辞琴曲皆尽得其父真传,亦有自己的过人之处。她的手书之作与琴乐曲谱,天下间的文人墨客千金难求,甚至于曹公本人都曾传书于彼,希望蔡昭姬能重归京师,将昔日蔡侍中的学识琴艺教授于世人。而姜思归这一下就来得聪明,将蔡昭姬的手书之作与琴乐曲谱赠于那些清高之士……唉,提起蔡昭姬的手书之作与琴乐曲谱,就连我都心动不已啊!”

小乔回味了一下周瑜的话,呀然不已的道:“夫君之意,是说姜思归虽然叛逃出许都,但仍与许都中人交情非浅?”

周瑜点点头:“正是如此。其实在明面之上,他是受曹丕之迫而不得不逃离许都,所以在明面上曹公也不能怪罪于他。现在上至曹公本人,下至曹公帐下诸多重臣,都得了姜思归那么多的好处,兼之又有曹丕之故,顺水推舟的恕其脱逃之罪再与之结交并不是难事。而在此等前题之下,姜思归能够从曹公重臣那里打探到的消息就远远不是你我所能想像的了。”

小乔迟疑道:“他一介商贾,要这些消息却有何用?”

周瑜大笑道:“小乔你是纯良之人,自然不清楚这世间的险恶。相比之下,姜思归曾在祸乱不断的长安呆过,之后逃难千里,在徐州又蒙刘、吕之争,再往后又居于许都年余。有过这等经历,他可能比我都更加清楚世道之奸险。今若观其为人处世,虽与各地权臣交厚,但却并不赖此去得人举荐出仕,反倒是在海外夷州择地而居,避开了当今群雄逐鹿的乱世之局,此乃深得中庸自保之道。而他行商取利,一则自然是为充自家身家,二则他借此探明各地时局,一但有何变故他便可与时俱进,结交于得势之主而安保自身且商利无忧,至不济亦可从容不迫的退还海外夷州,过得逍遥自在……其实说得简单点,他就是棵谁都不投靠,但同时谁都不得罪的墙头草。再以各方诸候而言,他就是一介只求商贩取利的商贾,除之无益,而留着他却能得到不少的好处,那留着他又何乐而不为?曲曲一介商贾,又真能做出什么事来?”

小乔听完之后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但随即便有些忧虑的道:“虽是如此,夫君就不怕他泄露我江东机密?”

周瑜笑了笑接着道:“这便是他最聪明的地方了。今日与他清谈,我发觉他对荆州隐情了如指掌,而得此人在,我便可对荆襄内情窥之一二;反过来说,我相信荆州中人也会从他的口中探听我江东虚实,所以此人对荆吴两地都有其用。孙子云‘间有因间’(因间,详见《孙子兵法》中的《用间篇》),若利用得当就会是最好的助臂而非祸害,关键则在于如何去用。再以他的见识,他当然知道身居其位,不可能对任何一方有所隐瞒,所以索性对两头都说出自己所知之情。而如此一来,荆吴两家谁又舍得去动他?动他又有什么好处可言?再引物而喻之,他就好比是奔走于交战双方之间的信使。两国交兵不斩来使嘛,现在是我江东与荆襄在斗智斗勇,而他只不过是一个对双方都有用处的棋子,谁也不愿动其分毫的。”

小乔抿嘴笑道:“听你这么一说,我到觉得他是在玩火,只怕终有自取其祸之日。”

周瑜笑着摇了摇头:“若是一朝有变,他多半早就逃得远远的了。别忘了我刚才说过,他的消息太过灵通了,而且本身见识过人。任何一方如果有所举动,他很可能会在第一时间就有所查觉,然后就没了踪影。而较之以军国大事,谁又会有那份闲心去追捕于他?罢了罢了,此人多提无益。总而言之,若是与他太过计较,于己并无甚益处可言,反到是与其适当结交,于公于私却都能捞到不少的好处。”

说到这里周瑜的眉头却再一次的紧锁了起来,复又向江北方向遥望了一眼,随即向小乔吩咐道:“小乔,笔墨伺候,我要给吴候上书。以时而论,江东基业稳固之时曹公已然南下荆襄,我江东沿岸需早作准备方可与之抵敌。”

小乔应了一声去准备笔墨竹简,过不多时周瑜的表章写完,在审阅时小乔好奇的问道:“姜思归既有如此见识,夫君却为何不向吴候举荐此人?”

“哼!他?他没那个资格!”轻哼完这一声,周瑜却又笑道:“其实我观此人虽见识不凡,但才干却不堪为用。再者且不论他乐于逍遥,胸中并无出仕之意,即便是他愿意出仕于吴候,又能有何用处?与其如此,还不如让他继续当他这个商贩于吴楚之间的商贾,反倒还能为我所用。”

放下手中竹简,周瑜扭头看了看置于侧席之上的古琴,一时间却也来了些兴致,向小乔笑道:“小乔,明日你且备下些厚礼赀币,代我去向姜思归求取蔡昭姬的琴乐曲谱如何?”

小乔呀然道:“我、我去?”

周瑜再笑:“我不能露面的,因为我不能让他在荆襄那边难做人啊!这个时候由你代我去向他购取琴乐曲谱,想来也不会有谁会在意什么的。而日后向他探听荆襄虚实,只怕也要多由贤妻出马了。不过小乔你要记住,但凡有事千万不要直接找他,而是从他身边的秀夫人口中探知。”

小乔心有灵犀的一笑:“妾身明白,夫君只管安心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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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的某辆马车之中,貂婵面色微寒的怀抱着双臂,斜着眼的瞪着枕在自己膝头的姜游。看看姜游那满脸的奸笑,貂婵实在是没好气的掐了姜游一下再轻声道:“你的戏可演得真像!闹得我一开始都以为你真的喝多了,还暗自奇怪以你的酒量,才不过曲曲数樽的水酒居然就能让你醉成那样!”

姜游笑而回应道:“我不这样,诂计周公瑾是不会相信我所说出来的话的。”

貂婵皱眉道:“话虽如此,但周公瑾又会不会提防着你?”

姜游仰起头想了许久,最后才摇了摇头道:“对我会有所提防那是肯定的事,但只要我在明面上规规矩矩,想来他也不会对我在意太多。第一,现在的我对江东而言根本就没什么有害之处,而如果利用的恰当,对他反而有好处;至于第二嘛……呵呵,以周公瑾的为人性情,他会看得起我这样一根墙头草那才是怪事。”

貂婵道:“你的意思是?”

姜游道:“周公瑾的心性无比自傲,他会敬重于谁,但却绝对不会服谁。而对于我这样一号人物,你觉得我有什么值得人去敬服之处吗?”

貂婵扬了扬眉头,但却没有说话。

姜游接着道:“要是我没有推算错的话,周公瑾现在肯定是把我当成了一个可以利用的棋子,而对我也会有所结交,不过这还只是我的初步推算,具体会怎么样还很难说。”

貂婵道:“不管怎么样,我觉得你还是小心为上。”

姜游点了点头,实际上他在实施这些花招的时候,没少和李雪在暗中商议。李雪是个腐女兼人精,玩人很在行,对姜游遇见周瑜之后的事也帮姜游出好了主意:

“我今天喝多了嘛,暂时不能理事。等会儿我们回到船上由你代我下令,让船队作好随时启程的准备以防万一。”

“怎么?”

姜游道:“真论智谋与才干,我远远比不上他周瑜周公瑾,而我唯一的优势就是知道的事比他多一些而已,想要不出什么意外则得先作好两手准备。现在我还不知道周公瑾会如何对我,究竟是将我视作一枚可以利用的棋子,还是将我视作会泄露江东机密的潜在祸害。接下来就得看是他亲自来找我,还是让他的夫人小乔来找我。”

貂婵有些郁闷的单手支起了头:“这话又是什么意思啊?思归,你现在说话做事真的是越来越让我搞不懂了。”

姜游笑了:“其实很简单的。现在的我虽然是布衣白身,但好歹我还是小有些名气的人,而且不管是在江东还是在荆襄,我都一向奉公守法,周瑜想杀我却找不到什么合理的借口,随意动手就只会让他背上一个害贤之名。如果这只是对他自己而言,我想他根本就不会在乎,但他是江东群臣之首,如此害贤会令江东士子觉得他不能容物,这对江东日后的发展壮大有百害而无一益。周瑜是个聪明人,断然不会做这种亏本的买卖,所以他如果是想除掉我,只能是借他人之手,比如说向我示之以亲厚无间,然后嘛……”

貂婵哑然笑道:“然后令荆襄中人怀疑你暗中与江东互通款曲,再由荆襄中人对你动手?”

姜游笑而点头。这一节他与李雪有周瑜总是千方百计的想找借口来杀诸葛亮为依据,再联系上江东方面的实际情况,所以到也是信心十足。

而貂婵也是个聪明的女人,当初还玩过连环计,现在被姜游这么一说,马上就举一反三的道:“我明白了。如果周瑜是亲自来见你,那就是想害你;但如果他是想利用你而不想害你,就得让他的夫人小乔代他来找你。”

姜游更正道:“碍于礼教嫌隙,小乔哪能直接找我?找你才比较合适。再者小乔如果是直接找我也太容易惹人生疑,周公瑾那么聪明的人可不会犯这种傻。相比之下,两个妇道人家没事的时候凑到一起聊聊天什么的,又会有谁去留意太多?”

貂婵表示明了的点了点头。

姜游暗中在偷笑。其实姜游很清楚,他现在扮演的是类似于日后的蒋干的角色,只不过自己可没有蒋干那么笨;而周瑜如果玩“夫人外交”的话,在当时可能是很高明的一招棋,毕竟在当时的社会背景之下,女人一般都上不了台面,也因此常常会被人有所忽略。但很不巧的,姜游是个后世来的穿越者,对于“夫人外交”这种事可以称得上是屡见不鲜。远了也不说,在近代史上,某个与蒋干同姓的光头在其即将退出大陆的舞台之前的时期里就不遗余力的猛打这种牌,而他的夫人宋某某也很争气,把这个桥梁的角色发挥得很好。

再转回姜游这里,姜游今天其实很仔细的留意过周瑜与小乔彼此间的默契程度,自我诂计这种默契可能不比光头蒋与宋某某差,那一些周瑜不便出面的事改由小乔来办,就不会是什么稀奇事了……什么?你说姜游怎么会有这种眼力?

拜托!姜游穿越的这十多年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可从来就没少打过“夫人”牌,而最关键的是他与几个夫人之间的配合在当时来说可谓天衣无缝。如蔡琰吧,最早在平原与徐州的时候与姜游的关系很差,但还不是在刘备、郑玄等人的面前扮演好了姜游的正室夫人这个角色?而今时今日蔡琰与姜游互相尊重,蔡琰对姜游的“大业”亦可谓是不遗余力,那些拿来和比较清高的人打交道的东西,不都是蔡琰一笔笔写出来的吗?

再如韩柔,那时在许昌城里与姜游的配合是何等的默契?甚至可以说要不是有韩柔那时在姜游的身边,帮姜游在老曹的面前确立下一个“真心投效”的形像,那姜游想顺利的逃离许昌的事多半会流产。

至于剩下的三个,反正各有各的默契之处,也就不再多提。总而言之,要现在的姜游去看一对夫妻之间的关系如何,实在是小菜一碟。而这会儿嘛……

“阿秀,回去之后我把那些本来就是要送给周公瑾的东西都交给你,如果来的人是小乔,你看着合适就交给她吧。千万别省啊!反正那些东西对我们来说根本就无关痛痒。”

(昨天下午买到的电脑,一搬回家组装完毕之后就拼命的往新电脑里塞各种程序,一直折腾到凌晨一点多才算完。今天一下班就赶回家猛码,终于给本瓶码出了这六千来字,也算是对大家有个交待了的说。OK啦,这下更新终于能恢复正常了,每天都会有的,仍请大家继续支持!)

第二卷 第五十八回 离吴返荆

周瑜到底是不是个器量狭隘、嫉贤妒能的人?这个问题以姜游与李雪的观点来看,周瑜既是但却也不是。准确的说,周瑜在原有的历史上想杀诸葛亮,主要的原因还是在于恨诸葛亮没有为孙吴所用,从而担心诸葛亮日后会成为孙吴潜在的威胁。而赤壁之战后的事实也证明了周瑜的这种担心不是没有道理的。基于这一点不难看出,周瑜其实是个将孙吴集团的利益放在了首要位置的人。姜游只要没有触及到这一敏感区域,那么想和周瑜结交就不是什么难事;但同样的,如果一但有所触及,姜游就得考虑考虑自己的人身安全了。

当然了,现时点的姜游对荆楚、吴越地区的人而言,只不过是一介很会赚钱,而且比较有手段的布衣商贾。另外姜游在明面上从不过问任何一方军政方面的事,只是老老实实的赚自己的钱、交自己在商场上必须得交的朋友,所以也没有谁认为他会有什么威胁可言。

再者姜游又不是诸葛亮。即便是诸葛亮,由于时局不同的关系,姜游想来想去也想不出周瑜会有什么要除掉他的理由,所以姜游几乎敢断定周瑜九成九的会是想利用自己。因此在与貂婵回到船团中后,他虽然有在做以防万一的两手准备,但实际上人却相当的轻松,而那些乱七八糟的礼物则一股脑的全都交给了貂婵……不是姜游不想和小乔这样的美女多接触接触,而实在是不敢。这要是一不小心的开罪到了周瑜,嘿嘿……

再到次日时也正如姜游所设想的那样,周瑜没有亲自来,而是把小乔给派了过来。按正常的礼数,姜游作为主人与小乔见了一下面再说了几句客套话之后,就把这些事扔给了貂婵,自己则躲到了甲板上去玩音乐。至于小乔带来的重金,姜游告诉貂婵说象征性的收一些也就行了,不然等回到荆襄的时候,他在刘表与蔡瑁的面前也会不太好说话。

闲话少说,只说在临近傍晚的时候,小乔带着一大堆的东西回到了周瑜的身边,周瑜在问过一些相关的情形之后就表示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就极有兴趣的检视起了姜游半卖半送给他的那些曲谱。其实如果要周瑜说句真心话的话,抛开公事不提,在私人方面,周瑜还真的是很想和姜游交个朋友。

众所周知,周瑜算得上是个乐痴,不然也不会有“曲有误,周郎顾”这句典故了。而毕竟姜游是蔡邕的入室亲传弟子,民间传闻还说姜游已尽得蔡邕音律方面的真传,再加上蔡琰是姜游的夫人,那姜游的手边会有多少周瑜连做梦都想要的曲乐?因此在姜游不会危害到孙吴利益的第一前提之下,周瑜是很想和姜游结为乐友的。

“《晨晓熙风》、《御剑江湖》、《广陵散》、《雨》、《凤歌青天》、《弄春》、《织梦行云》……”

此刻周瑜一边检看着这些曲谱,一边轻声长叹道:“想我自幼弄乐习琴,亦敢说天下曲乐少有我所不知,可今日见到这些方知我仍乃是井底之蛙……哎?《白河寒秋》?难得啊!居然能在这多曲乐之中找到一首我所精熟的。不过可惜,仍是今春时小乔你从蔡昭姬那里抄录而来的。”

年初姜游与小乔、孙尚香遇上时,蔡琰为了应付一下场面上的客套,有顺手留下几首曲谱给小乔。不过当时蔡琰向小乔明言过,因为时间仓促,留给小乔的曲谱多有遗落之处。所以这会儿小乔见周瑜将《白河寒秋》先放到了一边时,忍不住又把曲谱放回了周瑜的面前再轻声道:“夫君,当日蔡昭姬曾明言留给妾身的曲谱多有缺失之处,而今日妾身与秀夫人言谈之时,秀夫人亦曾言及《白河寒秋》需琴笛合鸣方能尽显其韵。这里诸多的新曲,一时半刻之间你我也奏弄不了,到不如先试奏一下这曲尚算精熟的《白河寒秋》,多少也可以先知晓一些姜蔡二人的曲乐风格,再奏他曲时也可引为借鉴。”

周瑜表示赞同的点了点头,而于一时技痒之下自然就坐到了琴席之上。周瑜与小乔都不会竹笛,但小乔会吹洞箫,多少也算是与竹笛有些一理相通,所以二人合奏这曲《白河寒秋》到也并不是什么难事。只是在奏罢之后,周瑜与小乔对望了一眼,随即各自摇头。到也不为别的,琴笛合鸣中的琴这一节,周瑜能够把握得很好,但小乔这里的意境与韵味却没能跟上,使这一曲整体上给人的感觉下降了不少。

再看小乔轻叹摇头:“妾身技艺不佳,坏却了曲中真韵,也折了夫君雅兴。”

周瑜也叹了口气:“这怪不得你。一则是你以箫代笛,自然是难合其韵;二则是你初得笛谱,尚不精纯;三则……此曲韵中颇有浪迹江湖,船行于大江之中的沧桑之叹。想姜思归与蔡昭姬早年间曾流亡千里,感同身受之下自然能尽得其韵,而小乔你……”

小乔回想道:“今日我在彼船中与秀夫人言谈之时,姜游归便有坐在船头长鸣此曲。现在回想起来,妾身自问难以达到他的那份意境……真是可惜!若是夫君能与他合奏此曲,必然能绕梁三日,令人回味无限,传扬出去也必将成为一时之佳话。”

周瑜闻言皱了皱眉,再想了想之后便用力的摇头道:“小乔啊,你以为我又不想与他如子期、伯牙一般以为知音?只是此人对我江东而言有大用,我万万不可因私而废公啊!现在唯有盼日后大事已成,我能无有顾虑的与他结为知音之友。唉——惜哉!!”

——————

却说姜游在柴桑这里又多逗留了数日,用“夫人外交”的方式巩固了一下与周瑜之间的交情之后,就赶紧的趁着秋未入深,江上仍有东南风的时候命令船队启航。而下一站不是别处,正是江夏。

尚在柴桑的时候,姜游就有让人过江去和徐庶打个招呼,让徐庶帮着留意一下荆襄这边的情况,毕竟自己是在与周瑜打交道,一个处理不当再引发了荆襄方面的不满的话,那自己在荆襄这里的小日子可就难过了。而当船只在江夏靠岸时,徐庶就站在码头上等候着姜游。

“元直,一晃半年有余,一切可曾安好?”

徐庶微笑着向姜游点了点头,表示大致上没什么问题。之前徐庶按姜游的吩咐,以水镜先生的弟子“单福”的身份先投奔刘备,除了帮一帮刘备……其实姜游是想由徐庶来保证刘备这一时期的走向别走偏。

还有就是想看看徐庶会不会如历史上那样死心塌地的跟着刘备,如果真要是出现那样的情况,姜游也可以早作准备。除此之外,姜游也是想让徐庶在刘备的手下得到锻炼的机会。

而以现在的情况嘛,徐庶虽然在刘备的帐下,但想到江夏来迎接一下姜游却不是难事。因为原本应该在建安十三年才丢的江夏,由于姜游的从中使坏,早早的就将江夏太守由黄祖换成了刘琦。刘琦是亲刘备派,姜游又在暗中与糜竺有约定,每次的船团都会有糜贞“特意”交给糜竺的夷州土特产,所以徐庶来接收一下这些赚钱的东西也很正常。

有些事如果刻意的去隐瞒反而容易惹人生疑,所以姜游与徐庶就没有找个僻静无人的地方密谈,而是并肩站在码头上,摆出了一副指点正在从船上搬卸货物的样子,姜游还煞有介事的苦着一张脸,好像很不甘心的样子。这样一来,即便是传到了蔡瑁的耳中,姜游也会好说话。当然了,姜游与徐庶实际上在谈的可不是这些:

“元直啊,我想我在江东那边出的那点事,早有细作报知给了刘景升与蔡瑁吧?他们又都是什么反应?”

徐庶:“请兄长安心,庶在听闻到这些事的时候就有让珑儿散布消息,说兄长行商于吴楚之间本就是行险之举,如不多以财物结交各方官吏群豪,只怕商队会寸步难行。但凡是商旅,这都是难免的事,而刘景升年事已高,本就疏于理事,听闻此讯的时候只是一笑了之;至于蔡瑁嘛,兄长一至襄阳就去拜访于他,多送些赀货厚礼再说些得体的话,想来他也不会为难兄长什么。”

姜游暗笑道:“刘景升不找我的麻烦就行。至于蔡瑁……呵呵,我和他打了几年的交道,他是什么样的人我再清楚不过。对了,这次的土产之中暗藏着五百架已经拆成了零件的弩弓,你回新野之后记得让刘豫州依图样装配起来。不过要注意一点,别把我给拖下水了。”

徐庶亦暗笑道:“庶理会得。其实若是真将兄长拖下了水,对刘豫州也没有好处可言,所以刘豫州自会小心行事的。对了兄长,家母在夷州可曾安好?”

一提起这个,姜游就有些哭笑不得。因为李雪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居然在夷州的内城里搞了个老年人活动中心……当然这个老年人活动中心目前还只是接待夷州官员的家属,一时半会儿的也没条件普及下去。而在夷州目前的班底中,除了徐庶有个老娘之外,还有如陈宫的老母啦、徐哲的父母啦、骆霖的老爹之类的,总之数量虽然不多,但凑个五、六桌的牌局出来却是没问题的。要是再把各自的妻妾什么的算上,二十来桌都没问题。

不过说真的,李雪把这些人的家属凑到一起,没事的时候打打牌、喝喝茶、聊聊天什么的,这些人过得到也是逍遥自在、其乐融融。而对夷州的官员们来说,见自己的父母过得开开心心又不给他们添什么烦恼,也是他们很乐意见到的事。都说自古忠孝难两全,李雪玩这么一招等于是在变相的帮他们尽孝,他们高兴都来不及,意见当然更不会有。再回到徐庶的老母这里……用姜游的话来说,徐母大有成为老年人活动中心里“麻神”的潜质。

这会儿说肯定是不方便说出口的,姜游只是将一卷手书暗中递给了徐庶,然后徐庶就跑去上茅厕了。也没用太久徐庶回来时,脸上已满是欣慰的微笑。碍着现在的场合不方便向姜游行以大礼,徐庶只能是轻声的向姜游道:“多谢兄长与郡主如此照料家母!兄长对庶之大恩,庶百死难报之万一!”

姜游板着脸怀抱起了双臂:“别说这些,咱俩谁跟谁啊?这几年你先在刘豫州的帐下好好的历练一番,待时机成熟之时,我还需你来助我一臂之力。”

徐庶道:“兄长但有所使,庶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不过兄长请恕庶直言,你日后又会不会与刘豫州为敌?”

姜游心中暗自一跳,心说还好我是在刘备之前先下了手,不然看徐庶现在这架势,自己要是落在了刘备的后面,能拉得到徐庶那才是怪事!不过还好,看徐庶现在的样子日后肯定会来帮自己的,只不过念着刘备的恩德,不想与刘备为敌罢了。

而在这里,姜游知道说话得小心一些,所以暗自盘算了一下之后轻轻摇头道:“我是汉室臣子啊!想自恒灵之乱、董卓乱朝以来,群雄并起,却唯有刘豫州是在矢志复兴汉室。而我身为汉室臣子,又怎会与刘豫州为敌?真要那样,我岂不是心无君父的悖逆之贼?不过元直你也该清楚,我终有我的无奈之处,所以才不得不与各方诸候权臣结交。”

徐庶表示赞赏的点点头:“兄长的苦衷,庶自然知晓……兄长既到江夏,就不去见一见大公子吗?大公子一直想向兄长道一声谢的。”

姜游道:“你千万要帮我拦住他!以现在的时局,我如果与大公子见面,只会惹来太多不必要的麻烦。元直你是个聪明人,应该深知此中轻重。”

徐庶道:“既如此,兄长卸完这些货物之后就应马上登船离开,大公子那里庶自会帮兄长处理妥当。若再有何事,庶会着人密报于兄长的。”

姜游点点头,想了想再问道:“刘豫州是否有向刘景升建言举兵,趁曹瞒出兵河北,许都空虚之机兵伐许都?”

徐庶轻叹道:“两月之前,刘豫州确有此建言。只是刘景升犹豫不决,最后还是没有采纳。不过在庶看来,刘景升也不可能会采纳。因为他冒然举兵,荆州之主将会是谁就很难说了。”

“啊!?”姜游当时就楞住了。刘表不愿出兵的事姜游早就知道,只是史料上将此归究于刘表那不晓军事的缺陷,而这会儿听徐庶的话,好像还另有隐情。再于好奇之下,姜游就向徐庶发了问。

相比之下,徐庶反到对姜游会是这种反应觉得有些意外,不过还是向姜游解释了起来。原来刘表不是没有动过心,但是由于刘表生性多疑,才最终没有采纳这个建议。刘表的多疑之处有以下几点:

第一,刘表今年已经多大的年纪了?其实年纪大还好说,关键是刘表并不是行伍出身的人,很难适应军旅的艰苦,而且现在又体弱多病的,真要出兵就肯定得各派主将率军。而这时刘表多疑的毛病就犯了,因为不管是派刘备领兵还是派蔡瑁领兵,刘表都担心兵权旁落,到头来自己就管不住这些人,然后自己就危险了;

第二,刘表并不是那么笨的人,他又哪里会不清楚荆襄内部的派系之争?而事实上,刘表也一直在玩让派系之间互相制衡的花招。只不过刘表一直都是一副文人儒士的样,旁人很难看得出来而已,换句话说就是在扮猪吃老虎。而现在的问题就在于如果派兵出征,以曹军的强悍战斗力,他就必须得保证出征的部队是同一支派系的人来领军,这样在指挥统一的情况下才有打赢的可能。但这样一来,除去刘表不敢保证出去的人不会掉回头来打自己之外,留下来的派系因为没有了另一支派系的制衡,搞不好也会趁机扩张势力,甚至直接的来个逼宫……

姜游听完这些早已是哑然无言,而徐庶则轻叹道:“在这段时日里,庶看到了许多以前看不到的事,也总算是明白了兄长为何不甚赞同我与广元侍投刘景升,兄长也真是用心良苦啊!刘景升为人善善恶恶,心胸又如此多疑,实难为英杰之主。真到曹瞒南征之时,他又如何去自保?我与广元当日若草率相投,不得重用才不得施还是小事,只怕还会为其所累,身家性命都不保。”

听了这番话,姜游却忽然间心念一动,隐隐约约的有个很莫明其妙但也很大胆的想法在脑子里冒了出来。不过现在还只是个初步的想法,以姜游的能力还需要一些时间才能完成,但是现在向徐庶说出来一点点还是可行的:“元直啊,你知我其实一直在暗中帮助刘豫州的,但不知你现在有没有想明白我为什么会设计让大公子来江夏?”

徐庶那是多聪明的人?被姜游这一提醒马上就反应了过来,立刻便呀然道:“兄长之意,这江夏便是刘豫州临危之时的避难之地?”

姜游笑笑道:“刘景升为人如此,那刘豫州又哪里能真的发展壮大?这般情形真到曹瞒南下之时,就刘豫州的那点兵力,恐怕除了逃命之外也别无他路。若是连逃都无处可逃……”没再往下说了,因为姜游还没有想好。

不过徐庶可不会这么认为。在徐庶看来,姜游这是因为时机未到,所以不会轻易的泄露天机……

(唉,有自己的电脑的日子还就是好啊。可惜是向哥们儿借钱买的,说到底还是很郁闷!今天更新了五千来字,也差不多了。只是现在还是觉得可惜,因为原先留着的备用稿全都没有了。要知道备用稿不止是这本草根的,还有《蓝玉》未曾上传的几十章,《废柴剑仙录》的初定稿……郁闷啊!!)

第二卷 第五十九回 鬼话连篇

数日之后,襄阳。

姜游深知以自己现在的情况,如果想在荆襄这块地头混下去,就得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因此船团靠岸,自己只是休息了一夜之后,次日就带上了郑玄的新著与刘表新著的雕版去求见刘表。不过刘表最近气疾发作不便见客,所以是让蔡氏与刘琮接待了一下姜游。

这时的刘琮才不过是个八、九岁的小屁孩,不过言行举止间倒也十分得体。与姜游的几句话一说,姜游看得出刘琮其实是个心地不错的小孩子,而且书籍学问什么的学得也很不错。如果把刘琮扔到现代社会,相信会是哪家的家长都很喜欢的乖宝宝。不过很可惜,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刘琮也是属于生不逢时。因为以他这样的性格却生在权争之家,注定将会是为他人所操控的傀儡。

至于蔡夫人嘛,以前与姜游也见过几次面,但因为礼教嫌隙方面的原因,都是一般的客套上几句就闪人,所以只能算是有数面之缘的点头之交。而现在的蔡夫人不过二十七、八岁的年纪,格外的风骚妖饶。不管是有意还是无心,举手投足间总会带出那么几分媚态。而姜游见蔡夫人如此的妖媚,忍不住心中都在怀疑刘表的身体会每日俱下,是不是与蔡夫人在某方面过份的索求有很大的关系了。真要是那样的话,女人是三十如狼、四十如虎,而刘表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子,能顶得住蔡夫人那才是件怪事。

不扯远了,打住。只说姜游现在是要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如果这次来是见到了刘表,姜游当然是要摆出一副恭恭敬敬的文人的姿态,然后文绉绉的和刘表说一些有关学问方面的事。但现在碰上的是蔡夫人,还是用势利小人的姿态比较合适。

郑玄的著作与刘表订下的雕版都交给了刘琮,一方面是这孩子的学问还行,另一方面却是蔡夫人的意思,因为让刘琮来处理这些东西可以直接的讨好到刘表嘛!而在刘琮带着这些东西去了书房之后,蔡夫人的目光一向姜游递将过来,姜游马上就会意的另取出了一个礼盒,恭敬而谄媚的双手奉到了蔡夫人的面前。

“这是这次在下回到夷州时,特意挑选出来的十五颗上等珍珠。另外还有一些用秘法调制而成的珍珠粉,每日用水冲服少许,有助于养颜美容,令夫人青春常驻。”

但凡是女人,就没有几个不在意自己的相貌的;绝大多数的女人,一听到“养颜美容”这个词汇,其智商就会急速下降。而蔡夫人这样的女人自然不会例外,马上就眉飞色舞的接过了姜游的礼盒,再稍稍的打开一条缝往里面看了一眼之后,脸可就笑成了一朵花:“先生太客气了!如此厚礼,妾身受之不起啊!”

礼盒一交过去,姜游马上就退后了两步,与蔡夫人还是保持警戒距离的好:“夫人这话就说得见外了。在下商贩与吴楚之间,近乎于火中取栗,还得多望夫人为在下多多美言啊!这些许的薄礼,其实实在是不成敬意。”

蔡夫人这会儿把玩着手中的礼盒,因为想马上就去试一试盒中之物,人其实已经没有了什么与姜游再攀谈下去的兴致。不过总算她还有那么一点点的良心,暂时的强压住了去试用这些“养颜美容”用品的欲望,压低了些声音向姜游道:“先生商贩于吴楚之间实属不易,而最近有些先生在江东的消息传回了荆襄,恐怕对先生多有不利。不过我一介妇道人家,也着实说不清此间的轻重,先生当速去拜访家兄蔡瑁,他会对先生说清楚的。”

姜游知道自己在刘表这里已经没问题了,现在得赶快的去见蔡瑁……当然也得作好被蔡瑁敲诈的准备。

——————

当日的午后,蔡瑁府。

乱七八糟的客套话也就不多提了,只说蔡瑁在挥退了侍从之后,一张脸马上就向姜游板了起来道:“先生,你在江东那边做得好大的事啊!”

姜游在荆襄这里与蔡瑁的交道可以说是打得最多的,马上就明白这是蔡瑁要敲竹杠的前奏?不过这会儿姜游倒也不用来什么“惶恐”,而是显得极为无奈的摇了摇头再叹道:“将军,你我相交多时,你应该明白在我长江水道上商贩往来,终有我的无奈之处啊!”

蔡瑁冷笑道:“你会有何为难之处?”

姜游心中暗骂说你会不清楚?但是脸上不能表现出来,而是仍然无奈的苦叹:“我这多船只商货要经由长江水道再至荆州,这一路之上,我要是不多以赀货上下打点,同时再找机会与江东权臣结交一番打打关系,那将军认为我的这些商货能送到荆襄来吗?”

蔡瑁脸色稍缓,但语气仍然有些重:“话虽如此,我自然也知道先生的苦衷,只是于我主刘荆州那里嘛……”

姜游心说你这就是典型的敲竹杠!不过没办法,该敲的你得让他敲,所以马上就向蔡瑁恭敬一礼道:“这就有劳将军能在刘荆州的面前为姜游多说些好话,并澄清此间真相了。哦对了,将军可知这次姜游带了什么货物来此?”

蔡瑁眉头一扬:“什么货物?”

姜游笑笑:“上等海盐,足有一万余石。”

蔡瑁也小吓一跳:“万石海盐?你、你真运得过来啊!”

姜游点点头:“所以我这次才会亲自去江东那边上下打点。”

蔡瑁这会儿可真有点佩服姜游了。上上下下的打晾了姜游一番之后,蔡瑁仍然带着几分不信的语气问道:“你即便是再能打点,可海盐此物,江东那边也不会如此轻易的就允许你贩运而来吧?”

姜游双手一摊:“将军只知其一,却不知其二。其实江东那边自孙权以未冠之年继位之后,山越蛮与境内豪族一直都心怀不服,是故江东各处都时有叛乱,孙权与周瑜也是连年举兵征讨。时至今日江东虽时局稍宁,但于举兵连年之下,其仓廪之中十分空虚。想钱粮乃国之命脉,孙权现在也是急于筹集钱粮以充仓实。

“我船至柴桑的时候寻到个机会与孙权见过一次面,向他提及江东有盐利之便,但因世仇之故而断绝与荆襄之间的盐市,江东其实就是在自损钱源。因为荆襄之地虽然不得江东海盐,但仍可从两川、汉中之地购置井盐以补其不足,可江东的盐却又能卖到哪里去?所以荆襄失江东之盐而不损,江东失荆襄之市而损甚。”

蔡瑁恍然大悟的点点头:“先生此举甚是高明啊!只是江东得我荆襄之钱以充军需,那日后岂不是我荆襄之患?”

姜游本着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原则,又开始对蔡瑁进行恶意的引导:“将军只怕是多虑了!孙权现今不过是弱冠之年,还是个小娃娃,怆惶承位至今,其臣下仍多有不服之人,他能守得住自己的这点家底就不错了。再者身为人主者最担心的是什么?是功高震主!而很不巧的,孙权手下就有这么一号权臣,对其主君之命时有不从。”

蔡瑁一楞,马上就反应了过来:“先生是说周瑜周公瑾?”

姜游笑了笑:“若非如此,我又何必在柴桑游玩那多时日?江东军权多在周瑜之手,我不和他打好关系,我的商货也是过不来的。”

(今天被几个哥们儿逼着请客,谁让我借了他们的钱来着?回家晚了,更新得也少了些,见谅!)

第二卷 第六十回 时有感慨

襄阳城中,姜游名下的酒楼。

姜游这会儿就站在窗畔,端着酒望着襄阳城中往来的人群出神。许久过去,姜游忽然没来由的发出了一声轻叹。

貂婵飘飘然的走到了姜游的身边,望望街市中也没什么事情发生,再扭头看看姜游那有些郁闷的神情,忍不住开口问道:“思归你何故长叹?”

姜游有些苦涩的笑了笑:“也没什么,只是突然之间觉得自己很累。”

貂婵奇道:“累?这话却又是从何说起?”

姜游灌了口酒再摇摇头:“我不是身体累,而是心好累。唉,怎么说呢?回想起原先,我是不敢说我自己怎么好,但总的来说还算是个比较单纯的男生。可是这十多年的下来……猛然之间突然一下回想过去,我都快有点不认识自己了。”

“……”

姜游再叹了口气,一伸手勾住了貂婵的肩头:“还记我在穿……从川东出山之前,每天就是打打猎(指上班),然后回家吃饭,接着就玩点自己喜欢玩的东西(指上网加看A片),再不就是对着美女淫思不断。小日子过得虽然不怎么富裕,但却简单而充实,人也挺自由自在的。可是自我出山之后,我就在不知不觉之中一点一点的改变自己,年少时的那份单纯,现在都不知道被我扔到哪里去了。”

如果这会儿姜游身边的人是蔡琰她们四个,可能会被姜游的这番话给闹得有些莫明其妙,因为蔡琰她们四个基本上没怎么经历过那些勾心斗角的事,即便是有一点,大多也都是单方面的,可貂婵却是例外——当初貂婵在实施连环计的时候,那也是见什么人就得说什么话,而那份夹在两头中间的小心翼翼,貂婵也是深有体会。正因为如此,现在貂婵跟在姜游的身边,比谁都清楚姜游要费多大的心力去处理好这些事,自然而然的也会清楚姜游的身心其实会有多累。

此刻姜游的感叹之言,一时间却也勾起了貂婵当初的那段记忆。而那段不愿回首的记忆使貂婵的身躯轻颤了一下,人也不由自主的往姜游的怀中靠紧了几分:“思归,我知道你有你的无奈与苦衷,可是事到如今,你再累也得顶下去。你自己也说过你现在所做的这些事其实与玩火无异,一个小小的松懈可能就会有自焚之危,所以你……”

姜游苦笑:“我知道的,不过现在也没什么人,总得让我放松放松、倒点苦水出来是不是?你知不知道,我其实很讨厌现在的自己,因为这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感觉自己假得跟什么一样!而我以前是最讨厌这样的人的。”

“假?”

“就是虚伪啦!唉,真没想到经历了那么多的事之后,我自己反到变成了这样的人。现在偶尔的回想起这些事,唉……造化弄人呐!”

“……”

姜游又轻叹道:“好多次,我都想扔下现在的这些事再不理会,然后带着你们几个远走高飞,找个安静详和的地方逍遥自在去,可是……”

貂婵摇摇头道:“你不能扔下大家不管啊!虽说你这个家伙没多大的本事,但正因为有你在,大家聚在夷州才有了主心骨。要是你真的扔下大家不管,相信夷州很快就会乱成一团。”

如果是在好些年前,也就是姜游还什么都不是的时候,听到貂婵这样的一番话很可能会嗤之以鼻,这到不是说姜游如何自卑,而是指那时的姜游知道自己确实没什么影响力可言,但今时今日的姜游却完全不是这么回事。

现在自己手上的夷州虽然还没什么实力可言,但正是由于自己的努力,使不少人相信夷州是个有潜力的好地方。而自己在这个时候如果突然消失,就会让夷州那里现有的人才们丧失可以引导他们为之奋斗的目标,再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就很难说了。鸟兽群散可能还是好点的结果,引发出什么争权之斗那才是要命的事。就以荆州为例,现在的姜游可真不认为刘表能比自己强多少,但只要刘表仍然健在,蔡瑁这帮子人还不是一样的心怀畏惧?刘表尚且这样,姜游还自认为自己比刘表要多些手段与花招的呢!

累归累,姜游也只不过是因为突然间觉得累,所以就感慨上几句再发发牢骚而已。真正自己该做的事,姜游还是不敢怠慢的。这会儿又很不知所谓的笑了笑,揽住貂婵肩头的手划落到了貂婵的屁屁之上来回的轻抚了起来,接着还顺手掐了一下。

“……”貂婵无语,微慎道:“思归!”

姜游开起了玩笑,当然也有想借这种玩笑把刚才心中的闷气给挥扫掉的意思:“喂,昭姬帮我生下了岚儿,小柔这会儿的肚子也大了。说实话啊,我的几个女人之中,你才是和我最早有关系的人,那现在你是不是也该考虑考虑给我弄个小人儿出来?”

“……”貂婵再次无语,一伸手反在姜游的屁屁之上狠掐了一下:“这都多少年了?你也经历了那么多的事,你这个好色的毛病怎么就是改不了?”

姜游嘿嘿奸笑,而这时刚才胸中的那几分郁闷早已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还真是犯起了色症:“食色者,性也!但凡是正常的男人,其实本性都是如此的,区别只在于知道什么时候可以色,什么时候不可以色而已!”

貂婵也真是拿这样的姜游没什么办法,不过好歹还是抬头望了望天:“现在天气尚早,还没到晚上!真到了晚上,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好吧?谁让我跟着你了?”

话虽然说出了口,可貂婵感觉到姜游的手非但没有收回去,反而还有更进一步的举动,慌忙之间赶紧扣住了姜游的手腕,再略一思索就用话去分散姜游的注意力:“喂,我很奇怪啊!前些天你在柴桑与周瑜打交道的时候都没这样,怎么今天去了趟蔡瑁那里就这样了?”

貂婵一提起这个,姜游的郁闷又冒了出来,手也就收了回来,眉头一皱间苦叹道:“就是因为这样,我才得见什么人说什么话啊!这么说吧,周瑜有心机、有谋略,但不可否认他确实是一个值得结交的君子,不过这样一来,我在周瑜的面前也得是个君子才行;可是蔡瑁这混蛋……唉,我真不想说他什么。总而言之,他可能是个比我还小人的小人,我和他打交道就也得是一副小人的样。我这前些天还是个君子的,现在却变成了一个小人,你说我心里面能舒服?”

貂婵笑道:“将就将就吧!等到你事成之时,不必再呆在荆襄或是江东,自然就不必如此了。”

姜游点点头,目光再次的投向了街市之中,心中暗叹道:“三年,不出意外的话,我还得这样在荆襄与江东之间混上三年……这一时期的荆襄地区,人口基数是最多的,就街市上的这份热闹程度,我手上的夷州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达到……我X!真XX的想把这里的人给弄几十万到夷州去!呃,不知道甘宁的舰队这会儿到哪里了?从时间上来算,这会儿至少也得在那霸那里建起个简易的港口了吧?”

——————

那边的事,姜游人远在千里之外而顾之不上,李雪也没什么消息传过来,多想无益,所以还是多顾着点自己手边的事才比较好。

姜游离开荆襄的这段时间里,荆襄方面主要是留了三个人。徐庶作为暗线在刘备那里,王珑儿作为姜游明面上的商务总监留守襄阳,再就是徐庶的弟弟徐康蹲在长沙。

徐庶那边的事情不多,不过有帮姜游留意老曹那边的战况与动向;王珑儿是女子,打理商务上的杂事还说得过去,但其他的事却不太好让她接手,所以除去商务上的事情之外,也就是让王珑儿多留心一点襄阳这里的时局;至于徐康……老实说,自从张仲景离开了长沙,长沙太守一职改由韩玄接任以来,长沙那边的情况一直都很不怎么样。

韩玄这个人吧,能力方面马马虎虎,也贪点小钱,本来是不会有什么太大的问题,可关键就在于韩玄这家伙心性多疑。张仲景当初与姜游合作,在长沙方面的口碑相当的好,这本来与韩玄也扯不上什么关系,可不知是哪个家伙向韩玄暗中嘀咕,说什么姜游在长沙这里有这么好的口碑,搞不好会影响到韩玄的声望,会对韩玄的太守一职不利,于是乎韩玄对姜游开在长沙的药铺、商铺什么的可就没了什么好脸色,隔三差五的总会来找点不大不小的麻烦。要不是还有个黄忠在旁边帮着说上几句话,姜游在长沙方面的商铺本都不知道会亏掉多少。

徐康对此是不胜其烦,可是当时姜游不在荆襄,王珑儿对这方面的事也做不了主,所以只能是勉强的先撑着。而现在姜游一回来,徐康虽然在长沙还不知道,王珑儿就在第一时间找到了姜游,并把长沙那边的情况原原本本的告诉了姜游,要姜游来作决定。

姜游知道之后,对此也很是头大。如果只是一间药铺,姜游随便关掉也就行了,可问题是长沙那边的商铺是对荆南地区有色金属的收购点,而现时点夷州那边对有色金属的需求量也是在与日俱增,所以长沙商铺是万万关不得的。寻思无计之下,姜游只好拔通了与李雪的通讯,想问问看李雪这个商务高材生兼腐女人精有没有什么好办法。而李雪一了解到长沙的情况之后,向姜游就是一句劈头盖脑的话甩将过来:“你蠢的啊?这是机会来的!好好的利用一下,说不定咱们能把黄老爷子给骗过来!!”

(今日三千字的一更奉上,将就将就吧!没办法,再过一阵子瓶子就要正式开工,这些天正忙着培训新人呢!)

第二卷 第六十一回 骗走老黄

现在且来看看李雪给姜游出了什么样的馊主意吧。

第一步:拜访刘磐。

刘磐是刘表的从子,也是黄忠的老上司。在张仲景任长沙太守的那段时期,刘磐一直驻守在长沙的重镇攸县,时不时的还会去孙吴的地盘打打秋风,总的来说是个挺骁勇的角色。不过在孙策把太史慈调去了之后,刘磐吃了几次败仗,人也就安份了下来。

现在这些事可能与原有的历史进程相差无几,毕竟姜游当时的手还没有伸到长沙去,诂计应该没有影响到什么。不过后来姜游了解到,刘磐会变老实的主要原因不仅仅是因为吃了败仗,而是在最后一次的战斗中被太史慈一箭射中了要害,差点连小命都没了。在退回悠县养伤时,好像还并发了些诸如伤口感染之类的并发症。当时是黄忠赶去了长沙把张仲景给请来为刘磐症治,不然刘磐早就挂了。直到现在,刘磐的身体都还没有完全康复,不然长沙太守一职,怎么轮也轮不到韩玄才对。

总之,现在的刘磐是闲赋在家,原先的兵权也被韩玄找到了借口给夺了过去,不然黄忠也不会从属到韩玄的帐下。

为什么韩玄在原有的历史进程中谁都信不过,与这些事就有很大的关系。首先刘磐再怎么说也是刘表的从子,韩玄借刘磐养伤为名夺走刘磐的兵权,但却绝对不敢害刘磐,只能是把刘磐给架空;其次韩玄对黄忠不错,主要也只是想拉拢住黄忠与其手上的兵权。在这种情况下,韩玄又能信得过谁?再进一步的说,要不是因为有这些内情,黄忠在与关羽对决的时候只不过是出于义气而留了几分手,韩玄又哪里会那么容易就怀疑黄忠有反叛之意?你当韩玄真会那么不了解黄老爷子的为人啊?

所以呢,李雪让姜游先拜访刘磐,其用心就是想从韩玄的多疑上下手,先激化韩玄与黄老爷子之间的矛盾再说。

这点事对现在的姜游来说并不难办。虽说姜游与刘磐并没有什么交情可言,不过姜游与刘表之间的关系还是不错的,更何况还有蔡夫人会帮姜游敲点小边鼓?所以姜游很容易的就从刘表那里弄到了介绍信,然后再带上一大堆的礼物,根本没费什么气力就见到了刘磐。之后再暗中让人散布一下消息,相信很快就能够传到韩玄的耳中。再以韩玄多疑的性格,哼哼……

接下来就是第二步:带着刘磐的书信去拜访黄忠。

这一步其实比第一步都要容易得多,因为早些时候黄忠的儿子黄叙染上伤寒,差点如原有的历史进程中那般病死的时候,正是由张仲景治医好的。而当时所需的几味关键的药材,却也正是姜游由别处收购来再送去的长沙……其实在这一点上姜游当时到没想过要专门讨好黄忠,而是想用施舍药材的方式来在长沙立足,所以姜叙能够得救到有那么点是捎带上了的味道。不过话又说回来,正好碰上了这个机会,姜游也不会放过。因此姜游与黄忠虽然说是没见到过面,但也可以称得上已经有了些交情。

有这样的一层关系在,姜游要见到黄忠并不难,刘磐的介绍信在表面上似乎就有些多余。但是既然是想激发出韩玄对黄忠的猜忌,刘磐的这封书信却是必不可少的东西。韩玄是找借口夺走了刘磐的兵权,又在刻意的拉拢黄忠,那么最担心的肯定就是刘磐与黄忠之间仍有密切的联系,因为这样很容易威胁到他这个长沙太守的地位。

再怎么说,刘磐也是刘表的亲属,一直以来又颇有战功,要不是在家养伤,长沙太守一职就肯定会是由刘磐来接任,你韩玄得靠边站去,而这也是韩玄要夺走兵权的主要原因。如果说刘磐与旧部黄忠之间仍有着很密切的往来联系,那么韩玄会不担心才是怪事。

因此,李雪让姜游做的第二步,就是进一步提升韩玄的疑忌,从而再度激化韩玄与黄老爷子之间的矛盾。

第三步:关闭姜游在长沙的药铺、商铺。

这一步其实是以退为进。你韩玄不是对姜游看不顺眼吗?那为什么会看不顺眼?真的只是因为姜游与张仲景在长沙这里的口碑很好?

这些都是屁话!李雪直接就断定韩玄不可能是那么笨的人,因为张仲景是主动辞职的去钻研医术,而姜游如果想出仕的话,当初就能成为刘表的别驾。而这些事,李雪相信韩玄肯定是很清楚的,所以他也该知道姜游与张仲景不应该是他官场上的竞争对手。

韩玄之所以会对姜游的药铺、商铺百般刁难,据李雪的分析,应该是长沙本土的那些商家从中搞的鬼。想想姜游当初做的那些事就不难知道,在长沙这块伤寒时起,药材利润也跟着很丰厚的地头,姜游的到来与做的那些事,会使这些商家得损失多少钱?

这些商家早就想对付姜游了,只是一则当时还是张仲景在当长沙太守,有他的照应,长沙本土的商家也不敢对姜游下手;二则以姜游与刘表之间的交情,谁又敢动姜游一下?而现在的事,基本上都是姜游不在荆襄的时候才发生的,所以据李雪分析,多半与姜游前些时候在江东发生的那些事有关,也就是在荆襄这里说姜游与江东有密切往来的那些传闻。

这些传闻一飘到荆襄地区,商家们多半会认为刘表会在大怒之下不再罩着姜游,那么趁姜游没有被刘表罩着的时候来个落井下石就可能是谁都会做的事了。借此时机向韩玄多送点钱,再多说点有关于姜游的坏话,再以韩玄那多疑的性格,姜游的药铺商铺自然就倒了大霉。而在这件事上就像之前说的,要不是有黄忠帮着说些好话,姜游在长沙的药铺商铺真指不定会出些什么事。

在这一点上,姜游亏就亏在那段时间自己不在荆襄地区,没能够及时的处理。再以现在的情况,想把长沙的药铺商铺重新撑起来不是说做不到,但是要投入的精力与花费的资金却绝对不会少,而且多半还要借助黄老爷子的帮助才行。这样一来,李雪再仔细的算一算帐,发觉根本就是只亏不赚。其实钱亏上一些都是小事,姜游又不是亏不起,关键之处却是原先是黄老爷子欠着姜游的人情,可真要去硬撑死挺,那多半得变成姜游欠黄老爷子的人情,至少也得是两不相欠。

夷州的人才资源一直都很吃紧,姜游与李雪前前后后花了多大的气力,也才只不过弄到那么几个可怜的人才,而且当中的几个要不是RP好,更是想都别想。

再从整体上来看,陆战方面的战将可以说只有高顺一个而已,这对日后的“抢劫”大业的影响不是一般的大……主要的问题就在于高顺一上船就犯晕,守守夷州的防务还行,真把他派出去,诂计坐上船还没抵达作战地点,高顺就吐得成了个瘫人。

相比之下黄老爷子就没有这种问题。身在长沙这个水陆交汇的中心地区,黄老爷子时不时的就得去船上玩玩那再正常不过,水性船性其实是相当了得的,只不过史料上对此没什么记载而已罢了。再考虑到黄老爷子身为五虎大将之一的武勇与其为人品性……姜游与李雪早都对黄老爷子垂涎三尺了!之前一直没机会对黄老爷子下手,可现在机会就在眼前!比起黄老爷子,长沙的药铺商铺又算得了什么?

貌似扯得太远了,打住。只说长沙的药铺商铺关虽然是关,但是要关得被迫、关得可怜、关得令长沙百姓心寒!要做到这三点并不是什么难事,毕竟姜游之前所做的那些早就令长沙百姓传为了口碑,而很多事也不用去刻意的散布什么消息,长沙的百姓也都一样的心知肚明。

姜游要做的只不过是把商铺最后收购的东西收齐再打包送走,同时把药铺中库存的药材全都施舍出去……注意是施舍!不收百姓一分一文。当有人来低价收购时,姜游吩咐徐康当着众多百姓的面直接就把来人给骂了回去。如此一来,长沙百姓是“尽皆嗟叹,众怨遂生”。

当然黄忠有来劝过姜游,少不了说些“老夫虽不才,能于太守面前保先生无忧”之类的话,姜游则摆出了一张苦脸,回答说“虽如此,太守必不见容,空劳老将军难以为人”……

黄忠肯定是会去劝说韩玄的,而这时韩玄已经收到了那些负面消息,对黄忠在面上虽然仍旧客客气气,但不会听从黄忠的劝说却是肯定的事。而这时姜游再小小的玩上一点手脚,韩玄就不知不觉的入了套,认为姜游、刘磐、黄忠这三个人在暗中肯定是在搞什么鬼,准备把他这个长沙太守给挤下台去,改由刘磐来继任。

别说韩玄不会冒出这种念头。第一你得想想刘磐是刘表的什么人,第二你得想想姜游与刘表、蔡瑁又是什么样的关系!有这两层关系在,想把韩玄给挤下去可真不是什么难事。而韩玄的这种念头一冒将出来,黄老爷子自然就要跟着倒霉。

第四步:等待。

都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姜游深知如果太心急的话,事情搞不好就会出现反效果。所以在长沙把事情办得差不多了,他就回了襄阳,坐等韩玄与黄老爷子之间的矛盾暴发。

很不出意外的,到建安九年冬季,黄老爷子生了点小病,但这却给了韩玄一个绝佳的借口。于是乎韩玄马上就去探望黄忠,然后说黄忠年事已高,已经不再适合统军上阵。然后给了黄忠一笔钱财作养老金,再让黄忠挂着原先的职位,接着黄忠手上的兵权就这么没了。

黄忠的不服老那是出了名的,而建安九年时,黄忠才六十岁不到(对黄老爷子得用个“才”字的说),加上脾气比较暴燥,又哪里受得了韩玄的这种气?这是人黄老爷子一向以忠义为本,没在一怒之下来个什么过激的举动,不然要换了魏延可就难说了。

总之,黄老爷子在一怒之下带着妻儿老小离开了长沙,先是去攸县与刘磐见了见面,然后就准备回老家南阳。不过呢,只是在半路上就被一直留意着黄老爷子举动的姜游给拦了下来,一些诸如“此乃游之过也,却不想令黄老将军如此”之类的话一说,然后就力劝黄老爷子去夷州游玩一番,顺便还能见见现在呆在夷州的张仲景。

这人在气头上,难免就会有些赌气,而有人劝他去散散心,十有八九就会去。再说自己儿子的救命恩人在那边,不去拜访拜访也说不过去是不是?于是乎,黄老爷子就这么被姜游给骗上了船,至于黄老爷子回不回得来……姜游相信以李大腐女的心计,黄老爷子这一去就多半不会再回来了。

第五步:报复!

黄老爷子是上了船,但事情到此并没有完,因为姜游在长沙那边的商铺必须得重新立起来,不然对夷州的有色金属供给不到位,夷州的发展会受到一定的限制。再以目前所处的时间段,夷州的发展绝对不能受到什么阻。

要报复韩玄说容易不容易,但说难也真的不难。姜游关闭在长沙的药铺、商铺,没多久药材价格猛涨,这本身就已经使长沙百姓心中生出了怨气,姜游再在暗中来点推波助澜的事,韩玄的地位可就很危了。

接下来就是充份的利用与刘表、蔡瑁之间的关系。刘表那里是让蔡夫人去敲敲边鼓,说韩玄治郡不得民心,民心不稳则易生叛乱;至于蔡瑁……蔡瑁与姜游有着直接性的利益关系,姜游就向蔡瑁哭诉说自己的生意被韩玄给破坏了,自己能买到的商货少了,回过头来能带回荆襄再卖给蔡瑁的货就跟着少了,蔡瑁能赚到的钱自然也就少了。

蔡瑁那是多贪心的人?又哪里会答应这种事?姜游哭诉完之后,蔡瑁马上就派人去长沙调查,一查之下发觉正如姜游所说的那样,甚至连不怎么赚钱的药铺都关闭了,蔡瑁闻知之后立马就火冒三丈:

“韩玄匹夫!竟敢断我财路!”这是姜游的设计台词。

要知道建安九年时,蔡氏一族对刘表与荆襄地区的影响力可不是开玩笑的!就算你韩玄是个好官,蔡瑁要挤你下来也是很容易的事,更何况你韩玄理亏在先?所以也没用多久,韩玄就灰溜溜的走了人……不过说实话,这种结果可能比韩玄被魏延一刀砍死要好些。因此姜游都在暗中嘀咕说我其实是救了你的命……

长沙太守的继任者不出意外的是刘磐。由于之前就已经打好了关系,刘磐对姜游还是很不错的,至少对姜游重新在长沙开起药铺、商铺什么的很是欢迎。新官上任三把火,刘磐虽然是武将出身,却也知道支持姜游在长沙重新开起药铺与商铺,对自己的官场与争取长沙民心都有好处。而对刘磐来说,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他最得力的老部下黄老爷子,这会儿人都不知道到哪里去了。他派人去南阳找过黄忠,但是没有找到……姜游可不会笨到不隐瞒自己把黄老爷子送去了夷州的事!

——————

光阴似箭,转眼间就已经到了建安十年的开春之季。而姜游在忙完了开春时那些必不可少的关系往来之后,就在忙着准备返回夷州的事了。也不为别的,算算时间,韩柔的预产期应该是在建安十年的三月左右,姜游答应过韩柔会赶回去,守在韩柔的身边看着孩子的出生。

这时徐庶那边将有关于河北战事的消息传给了姜游,说老曹已经攻克了邺城,稍迟一些徐州船团也带回来了这个消息。而这个消息对姜游来说,意味着甘宁的海盗舰队可以开始向之前的预定目标下手了。

实际上,甘宁的舰队在建安九年时先姜游一步出发,于六月底抵达了那霸群岛,与当地土著经过几场并不激烈的战斗之后就打服了这些土著……当时的那霸岛土著可真是落后得可以,能打得过甘宁这种杀神才是怪事!用甘宁的话说,这种仗打得一点味道都没有!

不过也幸好甘宁的身边跟着个石韬,甘宁的大棒过后,石韬马上就把萝卜给拿了出来。不然以甘宁的个性,只怕会杀戳太过,那姜游在那霸建港的事多半也会因此而受到拖累。总而言之到秋八月时,那霸岛上的简易港口已经基本建好,另外石韬还按李雪的要求,将当地土著族长的子女送去了夷州接受教育……当然了,人质的成份居多。

不过对那些落后的部族而言,萝卜攻势还是非常有效的,有效到石韬只是留了几十号人在那霸就可以保证那霸港的进一步建设与稳定。接着到了秋十月,甘宁与石韬挥师北上,于十一月中旬抵到济州岛。

济州岛有三韩的原住民,数量不在少数,硬打的话占不到便宜。因此甘宁与石韬是采用了先以贸易来立足的方法,与几个原住民部族先确立了比较良好的关系,然后再在这几个部族的支持下开始建立贸易港,其余的事得等晚些时候立脚已稳再说。接下来李雪在得到消息之后就派出了商队,用贸易来帮石韬在济州稳住脚跟,甘宁自己则带了一半多些的舰队开赴青州沿海,用意是进行试探性的攻击……

(貌似骗老黄的情节有点扯淡?就这么着吧,至少瓶子个人认为还行。十月了,更新恢复正常,大家给票给推荐啊!)

第二卷 第六十二回 南边北边

建安十年正月中,冀州邺城。

老曹可不是个穷兵黩武的人。在花费了那么多的气力攻克袁氏的大本营邺城之后,现在对手上的军队正在进行休整,稍迟一些才会对东面的袁谭发动攻击。

再怎么说,攻克邺城等于是动摇了袁氏的根基,而长久以来,袁氏一直都是老曹最强大、最可怕的对手。现在能够坐在邺城中华丽的宫殿之中饮宴谈笑,老曹多少总会生出几分自得,至少这会儿他就是四仰八叉的躺在宝座之上,听郭嘉禀报各处的事情。

其他方面的事都好说,基本上都在老曹的预料之中,唯独有一件事引起了老曹的注意:

“奉孝你刚才说什么?不久前南皮东面的近海之处曾有两支海贼在海上交锋?”

郭嘉用力的点了点头:“其中一支乃是久在东海诸郡劫掠为患的管承(《三国志》曹操传中见载的人物),其众以淳于为巢。自主公起兵攻伐河北时起,管承趁乱多有在平原、南皮一带的沿海劫掠百姓。至于这另外的一支……”

老曹皱了皱眉:“查不到来历?”

郭嘉摇摇头:“查不到,以前从来就没有听说过这股海贼。不过据嘉所遣出的细作回报,管承其众不下五千,大小船只约有三百余只,一战之下竟然几致覆灭!后来细作有找到几个漂回海岸死里逃生的小贼,从他们的口中得知这股突然冒出来的海贼,其舰船不过十余只,但都是连他们都未曾见过的巨舰,而且在海战之时,竟然连帆都未曾升起过。用这些小海贼的话来形容,海战一起当真是虎入羊群……不,他们连羊都算不上。与那些巨舰相比,他们的那些船只根本就与鸡鸭无异!”

郭嘉的形容很贴切,而老曹也不是没见过船只的人。听郭嘉这么一说之后,老曹大致的可以想像出当时的情景,立时间便紧锁起了双眉道:“五千余众,三百余只海贼艨艟,只一战就几致覆灭……这股没有来历的海贼,其战力绝不可轻视!奉孝,确实查不到他们的来历吗?若事有可为,孤很想将这股海贼收归孤的帐下,日后也必有大用!”这时的老曹其实已经有了南征之心了。

郭嘉再次摇头:“查不到。一般来说,海贼干的虽然是海上的勾当,但总归会有自己的停靠之巢,可是在青、徐、幽各州的沿海,从来没听说过有这样一股海贼。再依那些个死里逃生的小海贼所说,这股海贼由东而来,可能是东夷某国的海贼也未可而知。”东夷,汉时对东面的三韩、倭等外族地区的统称。

“东——夷——!?”老曹一听这个词,两条细眉差点没拧到一起去。老曹也是有自知之明的人,明白现在的自己虽然实力大增,但想把手伸到东夷那边还很不现实。另一方面,老曹现在对统一北方的大业已经充满了信心,但对于这样一只突然冒将出来的东夷海贼舰队,也许在将来是不会成为什么大患,但却绝对的会让老曹头痛不已。再万一万一,这只强大的海贼舰队如果是哪个东夷国家暗中支持的舰队……

郭嘉是最了解老曹想法的人,看看老曹的神情,郭嘉却淡淡的一笑:“主公勿忧。若嘉所料不差,这股海贼绝不是东夷某国的舰队,因为东夷各国大多穷困贫落,他们绝对没有实力养得起如此精锐的巨舰,而寻常的海贼就更加没可能了。”

老曹眉头一挑:“奉孝言下之意是?”

郭嘉又笑了笑:“主公可还记得,曾有一人早在数年之前,就造出了数只可以远洋至海外夷州的海船并借此经商。只是真正来说,在中原这里还没有人知道他能够去到哪里。”

老曹反应了过来:“你说的是姜游姜思归?”

郭嘉点了点头:“或许嘉是对东夷各国国情不甚了解,但嘉认为这些贫落之国绝无可能造出如此精良的海上巨舰。而在中原汉土,有能力造出此等巨舰的人,似乎也只有他一人而已。”

老曹眯起了双眼:“奉孝此言差矣,轮舰船之业,当以东吴为最。”

郭嘉摇头:“主公莫要忘了,此时此刻的东吴孙氏自顾尚且勉强,又哪里有余力派出如此精锐的舰队北上?再者东吴自孙策死后,孙权以未冠而继业,境内豪强其心未服,若真有如此精锐的舰队,正当留于其境以威慑群豪,又怎会令其北上劫掠?相比之下,这个姜思归反倒是没有这等顾虑。除此之外,一则是他有个自海外大国归来的妹妹,知晓舰船之艺,造得出精锐海船;二则姜思归经商多年,且有夷州为家,所以他不但造得出,而且还养得起。”

说着郭嘉又笑了:“主公,这数年来,姜思归送来许都的厚礼若是折换成钱粮,恐怕都可以组建起一支万人之军了吧?”

老曹稍觉恍然的点了点头,但心念一转间怒意就涌将了上来:“这个姜思归!他到底是想干什么?当年他自许都叛逃,孤不念他之罪,并允许他的船队继续在连云行商,他现在却干起了海贼的勾当!这分明是得寸进尺!”

郭嘉劝谏道:“主公勿恼。其一,嘉现在还只是推测,并不敢断定这股海贼就是姜思归所遣;其二,若真是姜思归所遣,以他对主公之恭敬,嘉料想他意在取利,却不敢真的开罪到主公。”

“何以见得?”

郭嘉分析道:“自古之士,终难逃名利二字,至少他姜思归就绝对不是什么视名利如粪土的清高之士。他如果真的开罪到主公,则徐州商利必然断绝,而他又没有与主公争夺郡县之力,将可以出产他所需商货的郡县据为己有。强自与主公争战,他会亏到天上去。他是个聪明人,断然不会做这种亏本的买卖,这是利字一面;至于名嘛……若是嘉所料不差,他的舰队在攻灭管承之后,只会在袁谭的属领劫掠,如此一来一则可充其私利,二则亦可借此向主公邀功请职,因为他的劫掠会使袁谭属领的沿海之地骚乱不堪,而在必要之时还可以与主公两面夹击,令袁谭首尾不能相顾。”

老曹闻言之后眉头舒缓了不少,再想了想之后便笑道:“那依奉孝之见,眼下又该如何?”

郭嘉亦笑道:“眼下春寒未退,而主公大军征伐至今也已劳顿不堪,许都粮草还有些跟济不上。即如此,主公不妨将大军多休整些时日,一则待春暖之时以便用兵,二则粮草送齐使大军无后顾之忧,三则嘛……不妨看看袁谭那里会不会被蚊子叮咬得不胜其烦。”

——————

会不会叮咬得不胜其烦?实际的情况是接下来的一个多月,袁谭都快烦透了!

甘宁那是什么人?真论起上船打劫这些事,那可是甘宁的老本行!而且这时的甘宁已经是“开爽有计略”,对什么时候能打、什么时候不能打,把握得相当到位。特别是在一举击溃了管承的这股海贼之后,甘宁收编了近两千人,舰队实力也得到了比较大的扩充,而且有这些人在,对沿海地区的地理环境也变得了如指掌。

简而言之,从第一次试探性的攻击到之后连续数次的掳掠,前后不过两个来月的时间,甘宁就从南皮沿海掳走了近万人,而且数次击败袁谭的军队……当然都是小规模的部队。真碰上规模较大的部队,甘宁跑得相当之快。反正他们一上船,袁谭的部队就只能干瞪眼。

掳来的人口当然是先送去了济州,由石韬来先行安置。要安置这些人并不难,因为早在甘宁击溃管承的时候,甘宁就顺手把管承积存下的钱粮一并带去了济州,石韬可以先用这些钱向济州本土的友好部族购换粮食。另一方面,甘宁首战告捷,并从管承部下那里得到了南皮沿海地带的详细情报之后,石韬马上就派出了快船赶回夷州,请李雪另行调派船只与相应的钱粮支援。

大概是在建安十年正月初,李雪收到了石韬的消息,立即启用了后备舰队驰赴济州岛,到建安十年的二月初,后备舰队抵达济州岛,送来了大批的钱粮军需,顺手再把三千多掳掠来的北方百姓往夷州送。简单点说,这种方式像是在分工接力,甘宁的任务就是打和抢,运输这种任务则不需要甘宁去费心,在效率上也有不错的保证。

只是如此一来,袁谭这里可就大叫吃不消了。本身他就要应对西面的老曹随时都可能发动的攻势,而他的东面是大海,本来都不用留什么兵力,可甘宁舰队的出现却让他不得不分出了部份的兵力去进行防范,可又哪里能防范的过来?也别说袁谭没用,这里得想想明代的倭寇让明朝头痛了多久。再以现在的实力情况,袁谭远比不上明朝,但甘宁的舰队实力却远在那些倭寇之上!

另一头,邺城的老曹闻讯那是开心得不得了,索性让军队再多休整上一点时间,等到袁谭被“蚊子”给咬得头昏脑涨的时候再出兵也不迟。反正这只海贼舰队一直都是以青州为界,从来没有去徐州的沿海地区闹过事。而如此一来,老曹与郭嘉已经大致的能够确定,这只海贼舰队十有八九就是姜游派出来的。因为除去先前的分析之外,这只海贼舰队还有一个很明显的地方,那就是他们抢人口抢得太凶了点,这与姜游的徐州商队一直在徐州地界收容并迁移大量的流民有着太多的相似之处……

——————

北方如何先放一放,反正也就那样了,只说姜游于建安十年正月底登船离岸,准备回一趟夷州。数日之后途经柴桑,考虑到乱七八糟的问题,姜游只打算在柴桑停留个三天左右,把该倒换的货物换齐也就行了,并不打算去惊动周瑜。

事有凑巧,江东这边又不知道是哪里出了些叛乱,周瑜一开春就领兵平叛去了,所以这会儿人并不在柴桑。姜游闻知之后觉得门面功夫好歹还是得做一做,于是就让貂婵带上些礼物准备去拜访一下小乔。当然了,什么话可以说,什么话不能说,姜游都是有再三的叮嘱过貂婵的。只是貂婵这都还没出发,某位突然冒出来的访客可就让姜游与貂婵头痛到了极点。

“先生,秀姐!许久不见,可曾安好?”

姜游与貂婵哑然对望了一眼,很是无奈的向来客恭行礼:“见过郡主!”

孙尚香对他们根本就不会见外,随意的回了一礼之后就凑到了貂婵的身边:“秀姐,想死尚香了!好几次我都想去襄阳看你们的,可是仲兄拦定了我,我也无可奈何。”

姜游心说幸好你没去!你要真去了襄阳,不闹个天翻地覆那才有鬼了!刘表与孙氏是世仇,孙尚香要在襄阳冒个头,没准就会让刘表给当成人质给扣下来,那姜游是救还是不救?救了得罪刘表,不救得罪孙权,那可是两头难做人的事。

貂婵看看姜游的神情就知道姜游是在想什么,慌忙的向孙尚香劝谏道:“尚香你可千万不能胡闹!你要知道你是江东郡主,不比得寻常的女子……”

孙尚香嘟起了小嘴:“知道知道!秀姐你都快比我娘亲都罗嗦了。不说这些,看你们的样子是准备去拜访仲兄吧?正好,我陪你们一起去!”

姜游赶紧干咳了一声再板起了脸道:“周都督领军平叛不在柴桑,只有小乔夫人坐守家中,我不便前往,所以我就不去了。着阿秀前去也只是尽尽礼数而已。”

孙尚香“哦”了一声道:“那到也是……哎?现在才想起来先生与秀姐为何会在商队之中?先生这是打算回夷州?”

“啊……我家小柔三月临盆,所以我要回一趟夷州。”

孙尚香眨眨双眼,看看左近无人,悄声向姜游与貂婵道:“既如此……先生、秀姐,你们有没有办法再带我去一趟夷州?”

“你开什么玩笑!?”姜游差点没蹦起来,不过还好,头脑尚算清醒,话也没有乱说:“郡主啊!你知不知道上次国太把我骂得有多惨?这种事要是再来一次,回过头来,国太没准会在一怒之下把我的脑袋给砍了!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孙尚香赶紧在唇前竖起了指头:“禁声禁声!我知道娘亲不许我再去夷州游玩,但这次我偷偷的去,再偷偷的回来行不行?只要我们都不声张,娘亲她绝不会知晓的。”

姜游的头摇得有如拔浪鼓:“郡主啊!你知不知道什么叫作‘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纸里是包不住火的!”

孙尚香抬手一指姜游船上的灯笼:“谁说的?灯笼就可以包住火啊!”

姜游差点没一头栽到地上去,这感觉可真有点“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的味道。

孙尚香再看看姜游与貂婵的为难样,一张俏脸可就苦了下来,双掌一合什,如拜佛一般向姜游苦苦哀求道:“先生、秀姐,求求你们了,我真的好想再去夷州!说出来你们不信,自从上次回来之后,先是被娘亲禁足一月,之后虽然解禁,可我不管走到哪里都气闷不已。我担心我这样下去真会闷出病来,所以只是想去夷州散散心而已。”

姜游可是说什么也不敢让孙尚香再去夷州,所以这会儿的孙尚香尽管是那么的楚楚可怜,姜游仍然是咬定了牙关不肯松口:“郡主,此事实难从命!罢了罢了,我看周都督那里我也不必去了,这些礼物就劳郡主转交给周都督与小乔夫人,算是姜游聊表心意吧。阿秀,你随我归船!”

姜游这一转身,孙尚香的火气也冒了出来。她曾几何时这样的求过人?更何况从归吴时起,她基本上是一直闷着口气到的现在。一怒之下,孙尚香便向身后稍远处的侍婢们喝令道:“左右听令!此人可能是刘表细作,前来江东刺探我江东军情,还不速速拿下!?”

孙尚香的这些个贴身侍婢其实知道孙尚香与姜游之间的交情,也知道孙尚香这会儿纯属人在气头上的无理取闹,可是自家的主子下了令,她们就得无条件遵从,所以一个个的都刀剑离鞘的向姜游围了上来。

貂婵见情况不对,一反手就想去抽暗藏在伞中的剑,却被姜游手一伸给拦了下来。正不解间,姜游又扭头向船团中正在赶过来的人吼道:“都给我退下!”

众皆不解,姜游却向貂婵甩了个眼色再低声暗道:“她是小孩子脾气发作,不过我正好借此把事情闹大。你回头就去找小乔,懂了?”

貂婵马上就反应了过来,按住伞柄的手也就垂放了下来。

再看姜游上前了两步,冲着孙尚香举起了双臂再合到一处,那架势到挺像让对方来拷自己的双手……不过汉时可没有后世的手拷:“既然郡主怀疑在下是刘表的细作,那在下就此请缚!”

“哎、哎?我、我、这这这……”

孙尚香也乱了手脚。刚才她只不过是一时气急来了点不知道应该说是大小姐还是小孩子的脾气,真见姜游如此“请缚”,孙尚香一反应过也真不知该如何应对。再看孙尚香的那些个侍婢,全都一个个的傻了眼,举着剑呆立在那里,又有谁敢上前一步?

姜游这会儿也是存心的想把事情闹大,而且最好是闹到吴国太的耳朵里去。眼见着孙尚香没了反应,姜游干脆耍起了流氓,冲着码头上东吴的正规士卒喝喊道:“喂——郡主怀疑我是刘景升的细作,你们还不速速过来拿我?”

没有人动。话又说回来,谁敢动啊?别说这些小虾米,就是江东诸将都没有敢惹着孙尚香的。姜游见如此这般,索性走到了某个小卒的面前,拍拍对方的肩膀问道:“喂,柴桑大牢怎么走?”

“姜、姜先生!您就不要为难小的了好不好?”

姜游叹了口气:“那没办法,只好劳你受点罪了。”

话音一落,姜游一脚把这个小卒踹倒在地,然后问道:“依江东七禁令五十四斩,我这一下该当何罪?”

“……槛三日,杖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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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六十三回 隐患暗生

柴桑大牢。

“唉——流年不利啊!今年我是命中犯冲还是怎么的?这才开春多久,我就蹲了班房,而且居然还是自己主动要进来的。这要是说出去,不知道会不会被人说我是在犯贱啊?”

姜游正在牢间之中犯着嘀咕,狱吏却突然冒将了出来,向姜游恭恭敬敬的道:“姜先生,令夫人前来探监。”

狱吏为什么会对姜游这个犯人恭恭敬敬?其实真论起来,姜游在柴桑这里做了几年的生意,虽说最初时并不是自己亲自来柴桑,但是有授意司理长江商运的骆霖在柴桑这里多做点善事,比如说施舍百姓、捐钱修桥修路什么的,这样就能在柴桑一带的百姓口中赚到不错的口碑,而有了好的口碑,之后再办点什么事也会方便许多。因此,柴桑这里的百姓对姜游还是很尊敬的。

其次姜游与周瑜的私交不错……其实姜游与周瑜只是见过一次面而已,不过周瑜考虑到姜游的利用价值,有刻意的交待过柴桑的民政官员,对姜游的商队,可以给予方便的地方就尽量的给姜游行个方便。只是如此一来,那些寻常的民政官员又哪里会知道周瑜的想法?连带着又哪里敢得罪到姜游?周瑜那是多高的身份?真得罪到了周瑜,官职丢了还是小事,别弄得小命都不保!

再再次,姜游前脚刚进大牢,孙尚香后脚就赶到了属衙……江东的郡主哎!这里的属吏一见到孙尚香,头都大了几倍,再被孙尚香一警告,再稍稍的找人了解了一下情况……话到这里也不用多说了吧?

过不多时,貂婵飘然进到了牢狱之中,而她身后的两个侍婢一个抱着一大卷的被褥,另一个则提着个食盒。先是向牢槛之中的姜游望了一眼,然后自袖中取出一个小钱袋悄悄的塞到了狱吏的手中并低声道:“有劳这位大哥,妾身想与夫君独处片刻,可否行个方便?”

狱吏赶紧卖乖,向其他几个狱卒一招手,这些人就全都先退了出去。貂婵再示意两个侍婢将东西放下,然后再甩了个眼神,这俩侍婢就会意的去守住了牢室入口。

貂婵这时环视了一圈姜游所处的牢槛,轻叹了口气之后摇头笑道:“这间牢室打扫得到挺干净的。”

姜游亦笑:“只要不是笨得无可救药的人,就都不会让我吃什么苦头的。”

貂婵撇撇嘴:“你被打了二十脊杖,身体没事吧?”

姜游双手一摊:“你觉得他们会真打?那哪叫打啊!根本就是在脊背上划了一下就过去了。”

貂婵笑了笑,开始帮姜游铺展被褥:“我真服了你了,这种馊主意都能想得出来。这话又说回来,你打算在这里蹲几天?”

姜游道:“按江东律法是三天。这三天里你看着办吧,尽量的把事情闹大一点。”

貂婵道:“这个我知道,我已经去找过小乔了。不过小乔也有些无可奈何,只能是派了人尽快的赶去吴郡,先报知其姐大乔,然后再由大乔转告给吴国太。可是在路程上……”

姜游点点头:“这样就行了。这三天你让骆霖尽快的把船队置办的货物办齐,三天后我一出去,我们马上就启程,路经吴郡的时候我们再去拜访一下吴国太,事情应该就没什么问题了。唉,说真的啊,对这位孙大郡主,我可真是头痛得不得了。”

貂婵表示无奈的摇了摇头。看看被褥已铺整齐,貂婵扭回身向姜游道:“春寒未退,你却要这里呆上三天,可千万别着染上了风寒。”

姜游在被褥上坐下,一伸手勾住了貂婵的香肩笑道:“放心啦,我又不是没吃过苦的人,再说这里的狱吏狱卒也不会为难我,就是在这里干坐三天会很无聊。”

貂婵叹了口气,取出了姜游的泪斑笛递给姜游:“就知道你会这样,所以我把泪斑笛带来了,你闲得无聊可以吹奏一下。”

姜游撇嘴:“那多没意思啊……”

嘴里说着,姜游的手自貂婵的肩头划到了貂婵的纤腰之上,片刻之后又划到了貂婵的娇臀之上轻抚了起来。

貂婵被闹了个哭笑不得:“思归!麻烦你想想这里是什么地方行不行?”

姜游嘿嘿的奸笑了几声,手又放回了貂婵的肩头,但是也有将貂婵往自己的怀中揽。而貂婵又哪里闹得过姜游?只能是无可奈何的任姜游为所欲为。不过姜游并没有更进一步的举动,到是闻了闻怀中玉人的发香之后忽然轻声道:“怪事,你和我这样坐在这里,到让我突然想起了你和我当初在司徒府密室之中的事。记得那个时候,我们也经常这样的。”

貂婵心绪微动,接着便轻轻微笑道:“多少年前的事了,我们还提它干什么?”

“美好的回忆是每个人都最喜欢读的书……”姜游也不知从哪里搬出来了这么一句话,可是话一出口连自己都觉得很酸,赶紧的甩了几下头再笑道:“难得啊!我们都快老夫老妻的了,现在在牢房里居然还能这么罗曼蒂克……呃!”突然想起来貂婵不明白什么是“罗曼蒂克”。

不过很意外的是貂婵也微笑道:“是啊,真的很罗曼蒂克。尽管这里是牢房。”

姜游呀然道:“你知道什么是罗曼蒂克?”

貂婵笑道:“紫炫告诉过我这个词的意思,意思是说心里很舒服、很温馨……有点说不清楚,但我能感觉到。”

“对哦……”姜游一拍脑门:“忘了你和那个腐女混的时间不短了……阿秀,我忽然想听你唱歌。”

貂婵微笑:“好啊!就唱《心愿》吧,我现在也忽然很唱这首歌。”

片刻之后,貂婵醉人的歌声就在这牢狱之中轻轻唱响。而且也许是因为心境受到了那份莫明其妙的冒出来的罗曼蒂克的影响,貂婵此刻唱得格外的醉人,甚至比当日在鄱阳湖上所唱时还要醉人上几分。

歌声飘扬而出,守在牢狱门前的两个侍婢呆了,正在狱墙外闲聊的狱卒狱吏呆了,此外还有一个躲在狱墙外的少女也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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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将入夜之时,周瑜府。

“尚香你回来了……看你这闷闷不乐的样,姜先生肯定是不愿出牢吧?”

孙尚香苦着张脸点点头,在小乔的对面坐下,然后就双手支着头,也不知是在想些什么。小乔见孙尚香如此,也不愿打扰到孙尚香的思绪,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

再过片刻,孙尚香忽然轻声的哼唱道:“剑的痴,情的怨,一曲问苍天;我宁愿一场醉,依稀笑语梦中见;缘未了,花未谢,仿佛昔日在眼前……今生牵绊还在心头缠绵……”

小乔听到这几句立时间便呀然道:“尚香你极少吟唱的,可今天怎么……对了,这首歌是姜先生与秀夫人所谱的《心愿》,你又是什么时候学会的?是在夷州游玩的时候?”

孙尚香摇摇头:“我在夷州游玩的时候是听雪姐与秀姐唱过一些歌,但这首歌却是今日第一次才听闻到……哎?嫂嫂怎么知道这首歌歌名《心愿》?”

小乔当下就把那次在鄱阳湖上的事说了一遍,末了仰头闭目的,神情中带出了几分神往:“这首歌很怪,公瑾都说若是将词曲分开,则词与曲都甚是不堪,可偏偏合在一起的时候却颇有几分妙不可言之味。后来我有向秀夫人求来此曲,只是习唱数次,却终不得当日秀夫人在湖上所唱出来的神韵。说起来我都想再听秀夫人再如当日那般吟唱一次。”

孙尚香闷闷不乐的道:“我明白嫂嫂为何会如此,因为我下午听到了,当时我都呆了。本来是想入牢室去劝姜先生出牢的,可是听过秀姐吟唱此歌之后,我忽然感觉我不能进去打扰到他们。”

小乔叹了口气:“尚香你也是,你是江东郡主,一言一行都当谨慎小心,还有你为什么就那么想去夷州?”

孙尚香看看小乔,再次摇头道:“我也说不清楚……”不是说不清楚,是孙尚香知道那些话绝对不能向小乔说出来。

小乔劝道:“尚香你也这般年纪了,说大不是很大,说小却也不小,切莫再如此使性。就拿今日之事来说吧,姜先生在两个世仇之家间行商,一言一行都当小心万分,一个不慎只怕就会有杀身之祸,那他又如何敢有违国太之意?而尚香你如此强求,岂不是在害他性命吗?”

孙尚香苦叹了口气,又皱着秀眉苦思了许久之后才道:“我知道了啦!秀姐与姜先生之间的情义深厚,我如果害了姜先生性命,秀姐定然会悲痛一生,与我也会变成仇人,我可不想那样。这样吧嫂嫂,你现在就着人帮我收拾行装,明日一早我就回吴郡去,然后嫂嫂你代我去劝姜先生出牢,再代我向姜先生道个歉……嫂嫂你看如何?”

小乔表示满意的点点头:“如此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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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的清晨,姜游的船队顺利启程,而姜游这会儿正坐在船头,望着渐渐在视野中消失的柴桑码头苦笑不已。

貂婵跪坐在姜游的身边,扭头看看姜游的神情之后微笑道:“尚香这丫头到也并非是什么事都不懂的野丫头嘛!”

姜游叹道:“别说了,碰上她我就头痛,不过现在总算是摆平了这场事。回头到了吴郡你再去见见吴国太,至于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我就不罗嗦了。”

小乔来劝姜游出牢时有向姜游说起过孙尚香那时的反应,而这时或许在姜游看来,孙尚香这次应该是彻底的老实了。不过姜游忽略了一件事,就是这个孙尚香在很多时候可以用“胆大包天”这个词来形容,而最重要的是十五、六岁的孙尚香,其逆反心理之重更是出人意料,基本上只有她想不到的事,却没什么她不敢做的事……

——————

这一路上再无他话可说,只说姜游于二月中旬回到了夷州,而这时韩柔已经临盆在即,姜游就把手上的事先扔给了李雪,自己守在韩柔的身边。

三月,韩柔顺利的生下了一个女儿。姜游在与李雪几经争议之后,给这个女儿取名为“霜”,这到有几分承袭了李雪的“雪”的味道。相对来说姜游是有几分不满,可是韩柔却对她的女儿取名为“霜”十分的满意,因为按韩柔的想法,是想让自己的女儿以后像李雪辅助姜游那样去辅佐姜岚,取名为“霜”就有提醒女儿要像李雪那样的意思。孰不知姜游其实是在暗中担心自己的宝贝女儿会被李雪给带成第二代的腐女……

姜霜顺利降世,韩柔的身体也恢复得很好,姜游再当甩手掌柜可就说不过去了,所以就回归了自己的岗位,处理那些该由自己来处理的事。

从姜游上次返回夷州到现在,差不多又是一年的时间过去了。而在这近一年的时间里,夷州的变化不能说大,但也不怎么小。

首先是夷州淡水的本土。当初姜游开始迁移流民时,青壮劳力是没有拉到多少,但是半大的小子与半大的女生却不在少数。时至今日已经有七、八年的时间,这些半大小子半大女生大多都已经长成,而且在接受了李雪的半强制性教育之后,这些半大小子半大女生的综合素质都要比最早期的淡水成年居民高得多,现在这新鲜的血液补充到淡水的各个领域,使各个领域都有了长足的发展……知识就是力量,这句话可不是假的;

其次是外来人口。

泉州方面的陆逊一直没有放松过对人口闽越与交州地区的“文明掠夺”。先说闽越,尽管陆逊按照姜游那时的警告,没有再对山越方面下狠手,但从山越那里弄来的人口数量仍旧不少,甚至有不少是整个山越的一支部族来到泉州,希望能去夷州定居……其实这到要归功于孙权,因为孙权为了稳固境内的局势,派兵打掉了山越部族可不在少数。诚然大多数的山越部族会依附孙权,但到死都不肯依附孙权的部族却也不会太少。而在失去了原有的土地之后,这些不愿依附孙权的部族就开始南迁,再听说有泉州这么个地方之后就自然而然的搬了去。

从交州方面弄来的人口就更多了。这里还有一点不得不提,就是交州地区在天下初乱时,中原地区有不少人跑到了交州避难,而这些来自中原的人口其素质也是比较好的,只不过在交州得不到什么本土人氏的重视(普遍存在的排外心理),生活得也都大多比较贫困。

陆逊在了解到这一节之后,果断的向李雪请示,希望李雪能够指派一些早期迁移到夷州的交州人去交州,由他们去劝说那些中原迁移到交州的人口。李雪也不含糊,立马就选派了一批人给陆逊。在建安九年秋末冬初,也就是姜游人在荆襄骗黄老爷子的时候,交州靠近泉州的地方引发了一次并不算大,但也不能算小的移民潮,前前后后有多少人来到泉州并表示愿意去夷州定居,结果把陆氏一族给忙得团团转。

到姜游回到夷州时,陆逊已经送了将近五万人来到夷州,这个数字对大诸候可能不算什么,但对夷州来说可就了不得了。这还不算,实际仍在一大批人就呆在泉州打渔种地采茶叶。到不是陆逊不想送到夷州去,实在是手上的船运实力有些跟不上。

此外陆逊回夷州向李雪诉职时,表示按现在的情况再发展下去,泉州可能很快就会引起孙吴方面的注意。本来按李雪的意思,是想让陆逊进行一次西迁,也就是放弃泉州,把这个基地往西南面迁一点,迁到厦门、金门一带,实在不行甚至想西迁到澳门,但陈宫与陆逊则表示反对。

因为泉州到现在前后也建设了好几年,根基相对来说已经比较牢固,而且距离淡水并不远,各方面的补给都比较方便;再者泉州现在的居民数量也不少,而且山越与交州都认定了泉州。如果冒然西迁,很容易引发这两个地区的不满或是恐慌,再想重新确立也不太方便;再从战略纵深上来说,泉州已经有了一定的名气,如果放弃泉州,日后却又被孙吴占据,那么孙吴就等于有了对夷州下手的桥头堡,这对夷州今后的安危不利。反过来说,孙吴如果想动夷州,而泉州却仍在姜游的手中,那么泉州就是孙吴一定要先打下来的地方。换句话说,泉州就是夷州的哨塔,一但有变,以姜游手上的海船实力,夷州可以抢在第一时间完成布防,那接下来尽客夷州的兵力远不及孙吴,但以夷州海船之精良,在有准备的前题下,孙吴也很难踏上夷州一步。

李雪最后又与姜游远程商量了一下,最后采纳了陆逊与陈宫的建议,就是现在先让陆逊自称为泉州的宗主,姜游则是作为一个商贸方面的合作者,这样即使是孙吴现在就注意到了夷州,也可以避开孙吴对姜游方面的注意。另外泉州现有人口已有数万,交由陆逊去全权处理建设泉州的防务。一但时局有变,陆逊至少可以先行抵挡孙吴大军,为夷州的布防争取时间。而在这一点上,姜游与李雪对陆逊表示绝对的信任,因为他们清楚陆逊的为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陆逊就好比是诸葛亮,也许他们会要权,但他们却绝对不会不忠。该全权交给陆逊的事,还是全权交给他的比较好……

(又五千……能正常更新的感觉真好,至少瓶子的心里面都踏实得多。当初的《求生改》迫于无奈没能完成,但《草根》有个保障,瓶子要安心得多了。无耻求票求收藏求推荐啊!)

第二卷 第六十四回 稳扎稳打

书接上文,泉州方面的事,姜游与李雪是全权交付给了陆逊,这一个点也就不用理会太多,但现在夷州的人口来源却也不止泉州一个。

姜霜是于建安十年三月降世,而就在姜霜降世的数日之后,甘宁与石韬那边第一批的三千多北方百姓随船队抵达了夷州。都说万事开头难,这第一批虽然只有三千,但在完成了这有着试验意义的第一次之后,接下来又会是多少?再以夷州现在的实力,要扩大船团也早就不是什么难事。这一次是三千,下一次就能是五千、八千,甚至是一万!真正的问题不是运不过来,而是怕甘宁会抢不过来。

总的来说,到建安十年四月,夷州淡水的人口基数突破十五万;泉州方面经过陆逊的初步清点应该是在五万左右;甘宁那边则比较零散,而且流动性比较大,不太好清点。不过按石韬交给姜游的诂计,应该是两万左右。

淡水的人口突破十五万,就淡水的地理环境与最初的选址城建来说已经显得有些拥挤了,因此姜游一回归岗位就召集要员开了个会,询问众人现在是不是该另起一座新城。

这个建议一提出来马上得到了众人的一致赞同,因为淡水城离海岸太近,作为流通性的港口自然是不错,但如果是作为州治中心(意同首府)则并不是很合适,而且一但真的暴发战争也缺乏有效的防御地形。

再者姜游的实力日渐增长,也不可能只窝在淡水一地,日后肯定是要占据整个夷州,并且以夷州为基础点,再把手伸向东南亚地区。而现在已经有了相应的条件,是应该考虑新起一个有着都城意义的坚城。最后从人几经商议,再根据目前的实际情况,选定了淡水西南面一百五十里的莽甲另建新城。

莽甲其实就是后世的台北,淡水河、基隆河支流、新店溪三水交汇于此,水陆环境都十分优越,而且交通便利,建城所需的资材可以由淡水河直接水运到此,能够节省下大批的劳力。

最后在人员选取上,新城的建设主帅自然是陈宫,因为陈宫自建安四年抵达淡水以来,前后六年间主司着淡水的建设工作,各方面的经验都很丰富;原来与陆幽同为姜游保镖,抵达夷州后成为高顺副将的李乾从高顺那里调出来,统领两千正规军听从陈宫的指挥。

此外还有郑信和朵馨,这二位都是夷州本土部族族长的子女,他们的部族也是最早与淡水确立良好关系的部族。特别是郑信,他的部族就在莽甲南部的山区里,相信在建城时能给予极大的帮忙。而郑信与朵馨的想法大致相同,就是他们在亲眼见到淡水的迅速发展之后,都有意想让自家的部族依附姜游,然后使自家一直以来都只靠土地和老天爷吃饭的蛮夷部族转变为在产业上比较全面的宗族,换句话说就像糜、陆、甄三家那样,而这三家现在哪家不是富得流油?这第一桶金都已经让别人淘走了,第二桶可千万不能再错过。

在分工上,郑信主要是负责联络莽甲周边地区的夷州本土部族,就算不能够得到帮助,也要尽可能的不使这些部族对姜游建立新城产生出什么敌对情绪;朵馨一直在淡水学习与行医,现在调过去自然是负责新城的卫生与健康。反正现在的淡水有张仲景在坐镇,把相对来说还只能算是半桶水的朵馨调过去不会有什么问题。

至于其他方面,主要是姜游手上可用的人才还不多,暂时也只能这样了。而淡水的人口基数虽然近两年有较大幅度的上升,但男女比例失调的情况仍然比较严重,而且这么多年下来,夷州百姓的思想观念也有一定程度的改变,所以一般主司治安与救助的女子兵团要相应扩编的事也提上了议程。

不过女子兵团现在最主要的问题是女兵虽然好招,但却极度缺乏将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就汉时的人文环境而言,又会有几个女子去习文练武?要知貂婵与吕玲绮都是特例,貂婵当初有间谍与刺客的隐藏身份,至于吕玲绮……那还得想想他的老爹是谁!

现在好就好在新城还没建起来,一般的医疗与救助,随便调几个有经验的女兵头领去,暂时直接听从陈宫的指挥也就可以了,但真正到新城建好时则需要一个有力的领头人物。真让陈宫去管着这些女兵也不太合适是不是?

姜游与李雪对此头痛也没有办法,眼下也只能是让吕玲绮加大招收女兵的力度,其余的事晚些时候再说。没准能从女兵中选拔出有用的人也说不定。

却说散会之后,众人都去各忙各的,姜游与李雪则坐到了后院的凉亭之中,各自倒上了一杯新鲜的菠罗啤边喝边聊。聊着聊着,姜游忽然轻声长叹道:“真不容易啊!你到夷州这里都快六年了,如果从建安二年开始算可就是八年!八年,抗战都打完了的说。”

李雪轻哼道:“得了吧你!说真的,有些事我们不得不承认,小日本如果不是野心太大,战力太过分散,而且还惹着了当时只想发战争财的美国,最后两颗原子弹长崎一颗、广岛一颗的,这场抗战八年还不见得能打得完。最讨厌的是抗战才刚一打完,我们就闹起了窝里反。”

姜游双手一摊:“这或许就是我们国人的一个特点。其实仔细对比一下咱们的国史与其他国家的国史,我们的草根天子是最多的。像刘邦啦,朱元璋啦,努尔哈赤啦,几乎随手摸一个出来就是从社会的最底层爬上去的。这历朝历代的下来,国人都会认为只要去拼,自己就能当皇帝,别人则什么都不是,只不过是一个愿拼不愿拼的问题罢了……”

李雪哂笑道:“怎么?你也想去拼一拼?”

姜游猛摇其头:“我才不去拼,咱有这个自知之明!真和老曹、老孙、小孙去斗,保证会死得相当之难看。相比之下利用我们手头的条件,让他们对我无可奈何才更实际一些。”

李雪道:“说起这个,我到突然间明白为什么我们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明明那么多,但为什么会失传得那么凶。因为这些草根天子得了天下之后就拼命的想稳固自家的统治,所用的方法也可以说是无所不用其极。一般来说我们只知道明清时代的文字狱,却会忽略掉历代统治者对民间武备能力的打压。像晚些时候可能会冒出来的马均,他改良了诸葛亮的连弩和刘晔弄出来的发石车,最后却被人说是什么过于重武而使百姓难从教化且易生豪夺之心……你说这算什么事?在我们自己的时代,哪个国家的武器装备落了后可就是等着挨打和被欺负的。小米加步枪是一种好的传统,可是能把步枪换成AK47岂不更好?”

姜游道:“皇权阶层不都是这样的吗?说得难听点就是只想让自己安安稳稳的坐在别人的头上,当然容不得下面的人变强,所以历朝历代都是在推行愚民政策,结果最后却导致了什么结果?是一代不如一代!盛唐时期咱们的长安是全世界最大的城市,也被称为世界的心脏,可是慢慢的慢慢的,天秤就向西方倾斜了……呃,我们吃饱了没事说这些干什么?”

李雪耸耸肩:“反正是闲聊。不过真提起了这些,你认为我们要不要玩什么愚民政策?”

姜游摇头:“既然我们穿越到了这个平行时空,又处在现在的地位,那我们能改变多少是多少吧……貌似你和我都是愤青?怎么说呢?我们是有前车之鉴的人,也都知道想不被别人欺负,自己就一定要先变强,自强才是得到尊敬之本。我们应该按照合理的做法去做,把我们的这点地头发展成任何一家诸候都不敢小视的地头,而我们所推行开明的政策……人的寿命不过几十年,也许也许,当我们被时间埋没,天下又再次一统的时候,新的草根天子为了维护他的统治,仍然会把愚民政策给搬出来,但我们做好了的话,总归能影响到个几代人。”

李雪笑而点头:“说得也是。孔子的儒家思想为什么能延续几千年?不就是他的思想里面有着太多专门为统治阶层说的话吗?其实站在老孔当时所处的社会环境里,他会说这些话也是无可厚非,话又说回来,老孔在他自己的时代其实还是很开明的人,思想观念也有很多进取之意,只可惜被那些一心只想维护统治的人闹得变了味。”

姜游仰着头想了想,向李雪试探着道:“喂,我们这里没什么宗教信仰,或者说在现时点不像其他的国家那样,宗教对属民的影响力过大,可是人的心灵总得有点依托才行。我们是不信神,那是因为在我们那个时候有得是玩的东西,可在这里我们得考虑考虑下面的人。”

李雪道:“你也察觉到这一点了?其实我最近也一直在想这个问题,也让爷爷传了一些相应的资料过来参考。严格的来说,我们历史上最流行的是释儒道这三教,但是基于我们刚才所说的那些,这三教几乎都有很浓的想用宗教去插手政治的思想。一但我们去传播,除非我们自己去扮神棍,否则很容易被别有用心的人所利用……哦,儒家没这种宗教教义,但是它愚民的成份太重了点。”

(PS一下,理论上儒家并不是宗教,但儒家却有着与宗教性质的相同之处,因此一般会儒家与道家、佛家并称为三教,也就是一般人们所说的“三教释儒道”。)

姜游笑着手一支头:“那你有没有什么馊主意?要不我们真去扮神棍?”

李雪摇了摇头:“扮个屁的神棍!我到是挺想像我们那个时代一样,将宗教与政治完全的分离开。”

姜游叹口气:“喂,你这个想法很不现实吧?我们是弄出来不少东西,可是在科学普及没有达到某个程度的情况下,你和百姓们说天下间并没有神鬼,谁会信你啊?”

李雪表示苦恼的支起了脑袋:“我知道啦!其实前段时间你还没回来的时候,我揭穿了一些神棍的把戏,然后把那几个神棍给……”

“砍了?”

“没有!那几个神棍是炼丹师,化学方面的知识都不错,虽然还只能算是初级水平,但在现时点都已经很难得了,所以被我送去了化工部门调制我们所需的化工用品。事实上我也就是从那时开始考虑宗教方面的事的,然后就在想这一类的事是不是可以加以利用。”

姜游双手一摊:“要不你还是尽可能的普及科技知识吧。至于宗教方面的事嘛……要不我们把释儒道混在一块儿,让他们自己斗去,不让其中的任何一教一家独大应该就行了。反正在我的映象之中,咱们国人什么战争都打过,还唯独就是没打过真正意义上的宗教战争。”

李雪想了想之后点头道:“也许这是个办法。各自都吹嘘说有各自的神,百姓们就会有些无所适从,不知道该信哪头才对,而我们自己则坚定无神论的立场……佛道两家都是要吃百姓的钱的,儒家好歹却还会教百姓知识。实在不行我在看情况推行一点唯物主义和拜金主义……”

姜游的一口酒“噗”的一声全喷了出去:“喂喂喂,你可别把整个夷州的女孩子都培养成你这样的腐女!女孩子还是温柔一点、稍稍的傻上一点才可爱!”

李雪向姜游递去一个鄙视的中指,但马上就不无忧虑的道:“也许你说得对,我是带坏了不少女孩子。我现在头痛的是玲绮,之前我们不是想让玲绮嫁给陆逊,这样多少也就可以带上点联姻的关系的吗?可是陆逊被派去了泉州,玲绮一直在淡水负责治安,两个人的感情根本就没一星半点的进展……最要命的是玲绮这丫头说要学我,来个终身不嫁!”

“……”姜游无语,半晌之后才喃喃道:“这算什么啊?”

李雪叹道:“这丫头性子又倔,强迫她的话只会有反效果,我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这是好在陆逊的忠诚度有保证,不然……”

“……”姜游再次无语,想了想再怀抱起双臂,紧皱着眉头问道:“陆逊今年有二十五岁了吧?那他有没有比较喜欢的女孩子?”

“你想干嘛?”

姜游一皱鼻子:“还能干嘛!我去收个干女儿!实在不行干妹子也行!我勒了个去!”

李雪表示无奈:“行了行了,你回头还要去荆州,这里的事我会留意的。没办法,咱们的人才资源真的很吃紧。”

姜游猛然一拍脑门:“对了,黄老爷子到哪里去了?我现在才想起来,我回来有两个月了,可一直没有看见过黄老爷子的人。”

李雪嗤之以鼻:“真服了你了,两个月才想起来!黄老爷子是带着怒气来散心的,现在应该带着黄叙在夷南那边打猎玩呢。有些事我们急不得。”

姜游道:“喂,你打算怎么下手?”

李雪道:“以黄老爷子的性情,个人认为只能激却不能说,再说现在也确实早了点,我们又没什么仗给他打。你还记得马尼拉的约定吧?”

姜游点点头:“当然记得,你说去马尼拉当你的女王大人的。”

李雪道:“前段时间我派了一支小船队去那里看看情况,却没想到当地的土著并不怎么好客,我的这支船队损了些损失,财物也丢了不少,现在正在重新组建与整编。我打算等黄老爷子玩回来先看看情况,如果可以的话我就在他的面前扮扮小女生,然后请他出头帮我去出这口气。”

姜游恍然道:“哦——这个想法不错!不过你诂计成功率会有多少?”

李雪道:“初步诂计应该在80%以上。以黄老爷子那种不服老的性格,我们对他又那么好,那他肯定见不得我哭鼻子。然后我越是拦,他就越会想去……嘿嘿嘿!”

“喂,你现在这模样很阴险、很奸诈,也很难看!”

李雪瞪了姜游一眼道:“难看就难看!反正我又不是你的女人。你想好看是不是?你身边的五个个顶个的漂亮,自个儿回家慢慢看去!不过说起来你也真是没用哎!这么多年了,才搞大两个女人的肚子,还是近两年才搞大的。我都怀疑你是不是发育太晚,要不就是当初看A片看得过了火,‘五姑娘’出力太多,结果你自己就把自己给搞虚了。有科学研究证明,‘五姑娘’如果出力太多,对你们男人那方面的能力会有不良影响滴!”

“……李雪!我再一次的怀疑你到底是不是女人了!这种话你都能说得那么顺溜!”

李雪耸耸肩:“我都这把年纪了,还有什么不敢说的?再说也只能是在你面前才能开些这样的玩笑。不过说真的啊,有样好东西给你。”

“什么啊?”

李雪向远处侍立的婢女招了招手,待其到得近前之后低低的吩咐了几句,婢女就应命而去了。过不多时回来时则带来了一个小藤箱。李雪把小藤箱推到了姜游的面前,姜游打开一看,见里面是几个小瓶子,拔开瓶塞再一闻,一股浓重的血腥气冲得姜游几乎想吐。

“这什么鬼东西啊?”

李雪嘿嘿奸笑:“用上等高丽参和几味药材泡兑过的鹿血酒。做之前来几口,保证能让你一晚上喂饱两个甚至是三个。你可别忘了你身边的五个女人,就有三个是在虎狼之年哦!!”

“你想要我的命啊!?”

(有点恶搞了……应该还行。今天就这样吧。无耻求票求收藏求推荐!!)

第二卷 第六十五回 请不如激

建安十年夏,五月初,吴郡码头。

“阿明!”

“三婶!?好久不见了!哎?这几位姑娘是?”

“哦,她是小菊,她的娘就是咱们陆氏嫁出去的闺女。前一阵子他们村出了点事,这几个丫头逃了出来,想想没地方去就来投奔娘舅家想讨口饭吃。我寻思着这几个丫头在咱们这儿不太好活命,就想让你帮帮忙,送她们去夷州混口饭,好歹也算是照应一下咱家亲戚。”

“是这样啊……三婶,会不会不太合适?因为去年姜先生不知是出了点什么事,后来就吩咐船队说不再收容江东一带的流民,这算过来都快一年了啊!”

“哎,我说你这小子怎么就这么死心眼?流民是流民,那都是一批一批的收,姜先生会担心出点什么事也正常。可这是咱家亲戚!再说只是几个丫头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你几个月之前还不是把你们家的几个丫头给送去了夷州……”

“行行行,三婶你发了话我哪能不听?不过丑话说在前面,这几个丫头上了船得去伙房干活,不然我在船长那里也说不过去。”

——————

转眼便是六月初,船队抵达淡水码头。

“多谢阿明哥一路照顾,只是我们到了夷州又该如何?会不会给你添什么麻烦?”

“不会不会!夷州虽然没再从江东收容流民,可是从其他地方收容来的流民多了去了。喏,看见那群人没有?他们就是前一阵子从交州那边收容来的。你们几个跟着他们,先去码头那里的登籍点登籍。登籍之后会给你们每人一个竹牌,凭着竹牌你们就可以去找事做。放心啦,夷州这里的活儿很好找的,因为到处都缺人。我只能帮你们到这里了,一个是我在船上还有活,二个是和你们这几个小丫头说这么多话,万一被你们嫂子看见,回头我会被整得很惨。就这样了啊!”

阿明离去之后,小菊悄声对身边少女道:“郡……”

“郡你个大头鬼!还是叫我李凤!”

“哦、哦……李、李凤,现在我们要?”

“先按阿明哥说的去领竹牌,然后再四处晃悠一下看看,反正我们都暗藏了金银,也不用急着找什么事做,找个地方安下身来之后再作打算。”

“郡主你不去拜访姜先生或是秀夫人?”

咚的一声,却是小菊的脑门上挨了一记脑崩:“才提醒你的,这就又忘了?我跟你们说,这次我好不容易才来到夷州,说什么也得好好的玩上一通。要是被姜先生和秀姐知道,肯定会马上就派船把我送回去。反正这次回去是肯定要挨骂的,那不如先玩个够本再说。哼!他们不让我来,我偏来!走了,领竹牌去!”

——————

转眼又是数日之后。

“真没想到夷州淡水只是一年不到,变化竟如此之大,莽甲那边还有在兴建新城。”

“听说是曹公与袁谭相争河北,战事频繁,姜先生的北方商队就收容了大批躲避战乱的北方流民;再就是交州那边来的人最多,很多都是在交州那里饥寒交迫,后来转迁到夷州来讨生活。”

“夷州女子兵团那里有没有什么消息?”

“听说正在扩编。主要是因为最近一年夷州新来的流民太多,而且又在兴建新城,原先那点治安与救助的人员就很不够用。好像说雪郡主是要扩编到五千人。”

“五千的女兵!?光是想想都让我兴奋!对了,雪姐、秀姐,还有玲绮她们三个又都在忙些什么?”

“雪郡主一向很忙;秀夫人一般都陪在姜先生的身边,很少有空暇时间;至于吕统领,近来一直在忙着安顿新到流民的事,听说连新兵的招收与训练都交给了麾下的头领来做。”

“哦?这么说她们三个都顾不上新兵?”

“应该是吧?反正这几天,我就从没看见她们三个去过一次军营,有点什么事都是着人去营中调派人手。”

“嗯……妙极妙极!我一直想去女子军营里看看的,现在她们顾不上,我就混进去看看。你们几个明天跟我一起去应募从军!”

“啊——!?”

——————

莽甲新城。

陈宫与李乾这会儿正站在中央高台之上,参照着建设图纸在那里商量着相关诸事。新城的主体构架是最初是陈宫提出来的,而李雪也收到了一份由李老头发送过来,再由蔡琰转绘出来的图纸。最后两份图纸合在一处,姜游又召来了大量一直在参与淡水建设工作,有着丰富经验的工匠一起参考,这样才合订出了一份比较满意的城建图,所以说这图纸是古时智慧与现代科技的结晶也不足为过。

再对比起淡水,莽甲新城要更加的完备。其实淡水在兴建之初有着太多的限制,像人力不足、资材不足、经验不足等等,但是现在的莽甲却没有这种问题。犹其是陈宫,淡水的建设使他积累了大量的经验,这会儿实施起来自然是车轻驾熟,一步一步都安排得井井有条。而陈宫的心底也有一份雄心,就是一定要把莽甲建设成一个真正的大都市。

脚步轻响,却是姜游带着貂婵来到了高台之上:“陈先生,辛苦了!”

“主公!”“主公!”

姜游摆了摆手,看看桌上的图纸再看看陈宫,劝道:“建设新城是长久之工,先生也不要太过心急,多注意点身体。”

陈宫笑了笑,指指西北方向道:“在下当然知道建城之事不可一蹴而成,不过夷州人口渐增,要尽快将这些百姓安置下来方可。故此宫有意先将新城西北城区建好,如此便可先行安置一批百姓,其余的城区则循序渐进。”

姜游点点头:“建城之事全权交付给先生,我就不过问什么了。其实先生也知道,眼下时机未至,过几个月我还得去往荆襄,所以即便是想问也问不上。但有所需,还是直接找紫炫商议吧。哦对了,其实我今天过来,一个是想看看城区,二则是有些事想和先生商议一下。”

谋士嘛,干的就是出主意的活,而陈宫这种谋士,见主公肯跑来问计于已,心里其实是非常开心的,因为这对他来说,是在表示一份信任与认同。当下就把手上的事先交给李乾,自己与姜游下了高台,坐到了大帐之中。

“却不知主公寻宫是有何要事?”

“是这样,按照我们当初订下的战略计划,我们的初步准备都已经完成。现在甘兴霸在北方抢掳袁氏的地盘,前些时候北方船队亦回报说曹瞒于二月末出兵攻讨袁谭。我想现在的袁谭差不多是在两面受敌,南皮失守不过是早晚的事,那我这里是不是也该把求取官职的事给搬出来了?”

陈宫背起手在帐中来回转了几个圈,之后轻轻点头道:“主公所虑甚是!其实宫亦知道主公从不以官职为意,但正所谓名不正则言不顺,特别是近年来主公领地属民急增,已不似当初不过是每隔数月才迁来个三、五千人。这属民急增,主公却仍无正职之名,百姓则易生夷州无主君可依附之心。若再有心怀叵测之人借此生乱则夷州必乱!只是宫以为,现在仍然是早了一点。”

姜游点头:“这我清楚,毕竟我们最大的敌人会是孙吴。而在曹瞒南下,对孙吴产生威胁之前,我如果就求来官职,多半会使孙吴心生戒备,甚至是直接对我用兵。可我们现在还没有相应的实力去与之抗衡。”

“主公之意又待如何?”

姜游道:“我是这么想的。甘宁与石韬不是在抢掳袁谭的地头吗?我想让他们找个机会去求见曹瞒,暗中告诉曹瞒说这支海盗舰队是我派出去帮助老曹的,等老曹一打下河北,海盗舰队会给他来个‘望风而逃’,这样还能顺便的再送点威名给他,如此一来对他也算是在暗中有功。他老曹再不怎么样,这点功绩他总该记着吧?”

陈宫想想之后点头道:“确实。曹瞒虽奸诈,但对功过之事却是分得很清楚的。只是主公若是想以此邀功请职,是不是有些说不过去?”

姜游摇头道:“当然不是在这个时候就请职。我在这个时候让甘宁与石韬去暗报老曹,主要是想让老曹认定我是在帮助他,至少也要让他认为我是想从他的身上捞到好处。接下来嘛,我想再派个人去跟老曹说,我知道他扫平河北之后一定会南下,而我会在他南下的时候给予帮助。有之前帮他的事,那到他南下的时候,见我说要帮他应该就不会怀疑什么,这个时候封官给我是不是会比较方便?”

陈宫道:“如此应该会没什么问题。不过宫以为只是暗中报知曹瞒可能尚且不足,主公应该再另派一人去往许都,向荀文若陈说此间利弊。荀文若是曹瞒帐下谋臣之首,深明大略。或许主公的这点心机瞒不过他,但他也同样能看到主公的这些心机对曹瞒的大业仍然是利多弊少。若得此人向曹瞒助言,相信主公欲求取诏封而不失大略之愿定然可成。”

姜游表示赞许的点点头:“那依先生之意,应该派谁去才比较好?老实说,我其实很想去许都转转,但我怕我去了就回不来。”

陈宫笑道:“陈笠即可。”

——————

数日之后,陈笠带着姜游的书信,登上了徐州船团,到时要转去许昌;另一头,通知甘宁与石韬依计行事的快船也已经离岸。姜游办完这些事也难得的偷个闲,打了几下小姜岚的屁屁再哄了哄小姜霜,接着就只带了两个随从,换上一身便装逛街去了。其实真论起来,姜游虽然是淡水城城主,但一则是常年呆在荆襄,二则偶尔回来也没什么时间出来玩,所以自己对淡水这里的民情都不是很清楚。

现在难得有点空,姜游也想出来玩玩,反正他变个装再走上街,诂计也没几个人会认识他。至于貂婵就不带了,一个是认识貂婵的人比较多,二则就算没什么人认识貂婵,以貂婵美貌而引发的回头率……姜游今年三十四,貂婵小姜游五岁,今年二十九,虽然是快三十的人,可貂婵这样的女人,三十岁左右那可是成熟女性的风韵最足的时候,带她上街那是自找麻烦。

东走走西逛逛的,姜游到也玩得是不亦乐乎,毕竟姜游很难得有这么放松的时候。此外还有一条,淡水地在李大腐女的“毒害”之下,民风活跃而开放,加上女性比例偏高,走在街上那真是一个比一个敢穿敢露,甚至有很多女孩子都敢露着小蛮腰的在街上乱跑……哦对,那是夷州本土部族的服饰。

总而言之,姜游就这么在街上闲逛,看得是眼花缭乱外加狼心大动,偶尔买点东西时碰上胆子大的女孩子,还能开点带色的玩笑……当然也只是仅限于玩笑而已,家里面五个都有点喂不过来的,实在是不敢再招惹到谁,再说这些野花也没有家里的几朵花香。

话又说回来,姜游这么逛着,到很有找到了几分在穿越之前那种逛大街看美女的感觉。一回想起这个,姜游忍不住轻叹了口气,看看前面有间酒楼就进到了楼中。也没要包厢,只是在二楼挑了一个靠窗的桌席,一边喝点小酒一边游望街市。

正喝着小酒,楼下忽然传来了一个洪亮之极的声音:“小儿!十斤好酒,五斤红烧里脊肉,再来一盆去骨鱼汤!”

姜游听着声音很熟,就探头望将了过去。只一望,姜游马上就把头缩了回来,心中暗道:“是黄忠!他什么时候回来的?李雪没跟我说啊!”

略一转念,姜游就向身边的侍从悄声吩咐了几句,侍从应命而去。过不多时一脸疑惑的黄忠被请到近前,一看清是姜游之后楞了一下,马上就想抱拳行礼,姜游赶紧作了个切勿声张的手势,然后请黄忠一起坐下喝酒。

礼敬三杯之后,黄忠低声问道:“先生什么时候回的夷州?”

姜游笑道:“二月份回来的,算算有三个月了。本来想去拜见一下老将军,老将军却去了夷南游猎散心。老将军又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黄忠道:“哦,老夫刚回到淡水。只因腹中酒虫作怪,就让叙儿先回馆舍,老夫自己跑来这里解解酒瘾。哎,先生你是不知道,夷南那边风景是好,可就是大小部族的酒太难喝了。”

姜游心说淡水出产的酒别说是夷州,就是在中原可能都只有独一份的好不好?送给老曹的那些,老曹平时都舍不得拿出来喝呢!当下笑了笑,又为黄忠满上了一杯酒道:“老将军在夷州玩得可否畅快?”

黄忠大笑道:“畅快畅快,甚是畅快!不瞒先生说,老夫已不想再回转南阳,且来夷州之时也带了不少钱帛,有意在夷州购置些田地,就在夷州安养天年。”

姜游道:“老将军既然有意在夷州定居,回头我就着紫炫赠些田产给老将军,反正夷州地广人稀,十几二十顷的田产都无所谓的。”

“哎,这如何使得?”

“有什么使得使不得的?长沙之事,是我累得老将军为韩玄所逐,我应当为老将军做些什么。老将军就不要推辞了,好歹让我安下点心也好。”

……

闲聊了一阵,姜游又望向了街市,之前怀念未曾穿越时生活的那份心境也同时又冒了出来,跟着姜游就再一次的轻叹。这本来没什么的,可是黄老爷子心里也有事,见姜游忽然轻叹,想了想马上就追问道:“先生何故叹息?”

姜游回过神来,马上就摇头笑道:“哦哦哦,没什么没什么。”

黄忠一皱眉:“先生只怕是心中有何忧虑吧?老夫方回淡水时前去拜会雪郡主,雪郡主也是如先生这般愁眉不展。老夫有心询问,却终有不便之处。今见先生也是如此,故而斗胆相问。先生,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难处?但有能用到老夫之处,老夫自当出力!”

姜游忽然想起来那天李雪设下的套,而现在不正是一个让黄老爷子入套的好机会吗?不过姜游小聪明不少,明白对黄老爷子得用激将法才有用,所以这会儿是连连摇头道:“真的没什么事,不过是一点小麻烦而已,又岂敢劳烦老将军大驾?再者老将军远来是客,在下又岂有……”

他这里话没说完,黄老爷子那边可就不乐意了:“先生未免太过见外了!老夫到夷州虽只数月,但多蒙先生与雪郡主厚待礼遇,老夫却无以回报,这又叫老夫心中如何得安?”

姜游心中暗自偷笑,但脸上可不敢表现出来:“老将军,您都年近六十了,这么大的年纪,就好好的在这里安养天年,享一享天伦之乐吧。我现在是有点麻烦事,不过我和紫炫自然会有办法摆平的。”

黄忠最听不得的就是这个,但在姜游的面前不太好发作,想了想之后沉声问道:“那先生总可以让老夫知道是遇上了什么麻烦事吧?”

“啊,这个嘛……也罢,让老将军知道也无不可。事情是这样的……”

却说如此如此、这般这般的一番之后,黄忠的怒吼声惊得酒楼的上上下下尽是一片喷酒与猛咳之声:“岂有此理!这些海外蛮族竟敢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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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六十六回 意料与否

淡水海军码头。

“着——!!”

洪亮的喝喊声过后,箭靶上却没有任何的反应,立时间便引来了人们的哄笑。但在这哄笑声中,姜游却慢步上前,仔细的看了看钉在箭靶后面护墙上的羽箭,接着神情中就带出了十二分的惊呀向那边的黄老爷子深施一礼道:“老将军神射,姜游敬服!”

黄忠只是笑而不语,但脸上全是自得之色。众人皆不解其意,但当姜游拿着那支羽箭回来,众人一看清箭头上钉着的东西时,立刻就是一片哗然之声——箭头上竟然钉着一只蝉!

客套、恭维中……

姜游拿着这支箭转回了观阅亭,脸上却仍然带着一脸的不可思议:“真的假的?五十步的距离,他居然射得中这玩意儿?要我,我拿AWP开镜开到顶都不一定打得中……”

李雪把羽箭抢了过来看了看便哂笑道:“不要用你的标准去衡量其他人好不好?不过黄老爷子的箭术确实夸张了点……哎?你以前和吕布不是好朋友吗?你应该见识过一流……哦不,是超一流的箭术的,所以你不应该对这种箭法感到惊呀的啊!吕布当年不是有辕门百步射戟的吗?”

姜游道:“那个时候我又不在,再说我当时哪敢去凑这个热闹?”

李雪道:“那你很早的时候不是还和吕布经常一起射猎,所以我说你见得应该不会少的啊!对了,你觉得吕布和黄老爷子的箭法,谁更高强一点?”

姜游干笑:“这我哪知道?这玩意我是绝对的外行,我到现在都拉不开两石的弓,其余的事就更别提了。喂,你安排今天这一出是想干什么?”

李雪双手一摊:“第一当然是想激一激黄老爷子;第二嘛,黄老爷子毕竟这么大年纪了,得让他有个服众的机会啊。”

“哦,了解了。”

就这么会儿的功夫,那边黄忠已经在校场上打趴下了十几号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一大帮人望向黄忠的目光也由哂笑转变成了惊呀与敬服。而黄忠那是带过多少年兵的人?他现在要的就是这个效果,眼见着这般情形,豪爽的笑声立时间便响彻了整个校场。

李雪在亭中远远的望见,笑而点头道:“看样子现在可以把这支舰队交给黄老爷子来率领了。”

姜游也点点头道:“应该是没问题的了,不过这支舰队你打算什么时候开赴马尼拉?”

李雪道:“过两个月再说吧。这支有探险意义的舰队规模虽然不大,但是重新整编还需要一点时间,再说黄老爷子也需要一个熟悉期与磨合期。”

姜游摸着下巴沉吟道:“单是这样恐怕还不够。咱这位黄老爷子脾气很急,你看是不是得安排一个冷静型的谋士给他?就像打定军山的时候,诸葛亮把法正安排给黄老爷子那样。”

李雪哂笑道:“我说老哥啊,那边只不过是几个马尼拉落后得可以的小部族而已,你觉得用得着我们如此兴师动众?实话实说,要不是正好碰上黄老爷子过来,我可能早就派舰队过去把他们给摆平了。再说了,你也别真的认为黄老爷子一点头脑都没有好不好?”

姜游想想也是,就没再多说什么。

——————

姜游这里的事暂时先放一放,只说在建安十年六月初,姜游派出报信的快船赶到了济州岛,甘宁与石韬也就接到了有关姜游要求他们暗中联合老曹的命令。这二位仔细的一商量,觉得这件事比较大,不能由一般的信使去见老曹,最后是议定由甘宁先镇守济州岛,由石韬去当信使。

闲话少说,石韬弄了条中型快船,只在数日之后就抵达了平原北部,接着也没花多少时间就赶到了南皮南部,老曹的军队正在这里驻扎。

另一头,老曹对于石韬的到来并不感到意外,因为之前郭嘉已经对海盗舰队的事作出过详尽的分析,而石韬的到来正好证实了郭嘉的推断。

其实就实际情况来说,老曹要摆平南皮的袁谭并不是什么难事。但事情都是这样,像老曹这样精明的统帅人物,在面对一场大战时,如果有办法能够降低损失,自然就不想去增加无意义的损失。所以石韬在道明来意之后,双方可以说是一拍即合,相互约定由海盗舰队在南皮北岸进行不断的骚扰,老曹则在南皮的南面伺机而动。一但战机出现,老曹就会发动猛攻。

事了,老曹本来是想直接加封官职给甘宁与石韬,但却遭到了郭嘉与荀攸的反对。荀攸与郭嘉认为,曹操封官职给他们不外乎是想把这两个人给拉拢过来,而现在海盗舰队虽然是在甘宁与石韬的手里,而且甘宁与石韬掌握了一定的地区,但总的来说,郭嘉与荀攸看得出这二位不是那么好拉拢的人。

另外嘛,就算老曹能把他们拉拢过来又怎么样?老曹是能够得到一只精锐的海军舰队,但这只舰队你不光要会用,还得会养才行,否则的话打完就没了。而这只海盗舰队一但脱离了姜游,无疑就丧失了其“养”的能力,养不了你也就派不上什么用场。

再进一步说,姜游对石韬交待得很明白,石韬也有把话向老曹说清楚。简单点说,郭嘉与荀攸就是意识到如果老曹一时贪心把甘宁与石韬给弄走,那回过头来到老曹南下时,姜游于记恨之下就不会帮助老曹在南面沿海地区牵制与骚扰孙吴。这可是因小失大的亏本买卖,所以苦劝老曹千万不要去犯这种傻,眼光还是长远一点的比较好。

老曹在听过郭嘉与荀攸的劝谏之后表示赞同,适在这时坐镇许昌的荀彧的信也送到了老曹的手上。论战略布局的眼光,这一时期的荀彧绝对是曹营中的第一人,他在听过陈笠的话之后马上就分析出了其中的利弊,于是就劝谏老曹说这一时期应该向姜游示好,在老曹完全平定北方之前可以先给姜游以厚利,而姜游想要的官职则暂时先口头许给他“以安其心”。不然的话就得考虑考虑现时点姜游的海上实力,真在老曹南征的时候,姜游如果出于记恨而派出舰队在老曹的沿海地区没完没了的打劫,你老曹不头痛死也得烦死!

但如果是安抚住了姜游,那接下来再到老曹南下的时候,那就是正式诏封给姜游官职的最佳时机。自古以来开疆扩土乃是战功之最,老曹到时可以诏告天下,说“于XX年遣什么什么官职的姜游率众远赴海外,为大汉新辟多少多少疆域”,如此一来老曹的功绩就达到了一个极致,同时可以更进一步的威震天下。不要小看名气这玩意儿,老曹如果真的有了那么极致的威名,对老曹的南征会有着极大的助力。

当然现时点老曹的威名就很够用,但正像姜游让陈笠告诉荀彧的那样,乱世中没有绝对的朋友,也同样没有绝对的敌人。刘表与孙氏尽管是世仇,但真到面对强敌的时候,为求自保不是没有联合起来的可能,那老曹的南征能否顺利就很难说了。而在这个时候,姜游突然冒将出来,并且是打着老曹的旗号,孙权肯定要对夷州进行防范,实力方面就会分散不少,这样也会影响到与刘表的联合。孙吴如果出不了全力,那刘表自家也会很难说。因此荀彧对老曹的劝谏是“至主公南下之日,借姜思归之地以分孙吴之势,使其难尽全力,军不能齐。似如此,荆襄、吴越之地,主公或可传檄而定亦未可而知”。

最后老曹采纳了这些建议,就向石韬回应说先许下官职,到时机成熟时自会大加封赏。各外为求石韬这里能安心,另赏了黄金千两,帛五百。石韬拜谢之后闪了人,至于这些赏赐则先收下再说,反正姜游早有料到老曹肯定会来这一手,所以在信中明言这些东西石韬与甘宁你们自己分分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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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建安十年七月底,甘宁对南皮沿海地区的骚扰达到了一个极致,甚至敢深入数十里,把路经的地方洗劫一空……不光是钱粮什么的,只要是活人,管你男女老幼,一齐都赶上船去。可能甘宁做得有点离谱,南皮北部沿海与近海一带的村庄都没了人烟。

其实甘宁抢是抢不了多少,但问题是他抢得那么过份,这些近海地区的百姓还不赶紧的往内陆地区跑路?也别小看这种事,这事真一做,直接就导致了袁谭的兵源出现问题。这里打着仗的却征不到兵,其结果会将如何就可想而知了……袁谭完蛋的说。

南皮一破,甘宁与石韬就停止了对南皮地区的劫掳,同时还与老曹演了场戏,就是安排了一些破船给老曹去打去烧,回头老曹就对南皮的百姓说“已击破海贼,南皮之地再无海贼之患”,也算是帮老曹稳定一下新占地区的民心。

不过甘宁舰队的“抢劫”大业可不会就此停下,接下来倒霉的就是北平地区的沿海。北平的沿海地区其实离济州岛更近,甘宁也就抢得更欢了点。对老曹那边也有话说,就是你还有袁尚、袁熙、高干没有摆平,现在我们这样就像是先前帮你打袁谭,分散与骚扰这三个倒霉的娃的实力。反过头来,老曹对此也无话可说,反正你别来动已经属于了我的地盘就行。

而另一方面,由于甘宁抢掳来的百姓也未免多过头了一点,济州岛最初的那点地头就有点安顿不下来,夷州的船运也有点跟济不上。石韬对此干脆一咬牙,开始向济州岛索要土地……济州岛上虽然有三韩的原住民,但数量有限而且分散,又哪里能挡得住石韬的攻势?仅仅一个来月,济州岛的西部就归了姜游,不过石韬也明白什么是适可而止。目前的战力跟不上,打得太过火对济州岛的中转作用会产生不良效果。但是姜游的回信告诉石韬,实在不行就把整个济州岛给打下来再说,具体的事要石韬与甘宁自己看着办……姜游对棒子可真没什么好感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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夷州方面,黄忠于七月初率领一支由二十五只中型船只组成的舰队离岸出发,前往马尼拉去帮李雪“报仇雪恨”。

姜游与李雪知道黄忠这次去肯定能得胜而归,所以并没有担心什么。相对来说,黄忠的这次出征或许都不能算作是正式的征战,只能是算作一次实战演习。黄忠需要确立威信,而且也需要相关的海上经验,这次小规模的作战正好提供给黄忠。

看看舰队已经是一堆海平线上的小点点,姜游忍不住扭过头向李雪道:“喂,你说黄老爷子是不是真的有心在我们这里混口饭吃?”

李雪耸耸肩头:“你说呢?反正在我看来,他如果不是真的有心想混点名堂,也不会急着向我们表现一下自己吧?不过我真的服了黄老爷子,这么大的年纪了还猛得跟什么似的。记不记得上次?他一个人赤手空拳的单挑五十人!”

姜游笑了笑:“人家是顶级人物嘛!哎对了,黄叙怎么样?”

李雪道:“虎父无犬子,黄叙的武力可能有个八十左右,箭术也很出众。相信在原有的历史进程上,他如果不是病死得太早,诂计也得是如同关兴、张苞一般的人物……哦不对,年纪可能稍微大了一点。黄老爷子今年五十九,黄叙三十六。”

姜游道:“现在是正值青壮之年好不好?这次他跟着黄老爷子一起出征,也算是给他多加一些EXP,过个两、三年的,也可以补充到我们的战将之列里来。”

李雪笑道:“想法不错哦!对了,黄叙的老婆是前些年长沙流行疫病的时候病死的,现在都还没继弦。等他们这次回来,我看看陆、糜、甄三氏里面有没有合适一点的女人,然后再去给他们说个媒……说什么也得把黄老爷子这一家人给绑牢在我们这里。”

姜游干笑:“真服了你了。好了,这件事到这里算是告一段落,我们一起去巡视一下淡水。哎对了,好久没去女子军营看过了,咱们一起去看看?”

李雪向姜游嘿嘿奸笑道:“老哥,你是不是有什么不良思想啊?我记得前些天和你说过,女子兵团中已经确立好了‘萝莉军团’、‘少女军团’和‘御姐军团’,你是不是心痒了?”

“去去去!我哪敢打你这三支近卫军团的主意?行了行了,再怎么说我也是夷州之主,看看自己麾下的军团总行吧?不过话又说回来,我可没想到你真的会用这三个词去为军团命名。”

“我是腐女,你有意见?再说这个时代,大家都不知道这三个词是什么意思是不是?”

一路闲聊着,姜游与李雪就来到了淡水城外的女子军团大营。其实李雪用“萝莉”、“少女”、“御姐”三个词给军团命名虽然是有点胡闹,但故名思意,萝莉军团主要是由七至十二岁的小女生组成,确切的说也不是正规的军团,而是储备役。进入萝莉军团的女孩子是早上上课、下午军进行军训,强度也并不高,主要的目的是在于培养。

少女兵团是半正规军,换句话说就是处于实习期的女兵,主要是由萝莉兵团中升级上来的女兵组成。如果承受不了兵役,可以向上面提出退役,然后去当个普通百姓。另外如果在学习期间在某些特定的方面有突出表现的,则可以去转学别的专业。

御姐兵团才是正规的女兵部队,由十六岁以上的女兵组成,夷州主要的医疗与救助任务都在御姐兵团的身上。相对来说御姐兵团的人数是最少的,所以很多时候要带着少女兵团的人去完成任务,多少也有点半个老师的意义。

姜游与李雪这会儿正在巡视与问询,而吕玲绮因为前些天带了一批人去支援莽甲,这会儿并不在军营之中。

有人向姜游与李雪禀报最近的情况,姜游与李雪听过之后不住的点头。一路闲聊着,姜游与李雪就来到了淡水城外的女子军团大营。其实李雪用“萝莉”、“少女”、“御姐”三个词给军团命名虽然是有点胡闹,但故名思意,萝莉军团主要是由七至十二岁的小女生组成,确切的说也不是正规的军团,而是储备役。进入萝莉军团的女孩子是早上上课、下午军进行军训,强度也并不高,主要的目的是在于培养。

少女兵团是半正规军,换句话说就是处于实习期的女兵,主要是由萝莉兵团中升级上来的女兵组成。如果承受不了兵役,可以向上面提出退役,然后去当个普通百姓。另外如果在学习期间在某些特定的方面有突出表现的,则可以去转学别的专业。

第二卷 第六十七回 尚香恋夷

一张桌,一席酒。酒菜固然是丰盛得惹人垂涎,但围席而坐的三个人却完全没有食欲,彼此对望的眼神也都带出了相当之复杂的心情,房舍之中也因此静得有些沉闷。许久过去,姜游那自己都说不清楚到底是什么味道的闷喝声总算是打破了房舍中的沉闷:

“孙大郡主,你也太胡闹了!”

孙尚香低垂着头,完全是一副做错了事的小女生的姿态,对姜游的闷喝也没有回应,只是执起面前的酒杯,一口就将杯中的酒全部灌下了肚去。杯空之后,孙尚香将酒杯缓缓的放回桌上,这才低着头轻声喃喃道:“先生、雪姐,对不起……不过我真没想到你们会亲自来巡视军营,我还以为你们平时都那么忙,对一般的寻常小卒根本就会顾之不上。本意只是想在军营中混几个月就回江东去的,可没想到……”

李雪曲指敲了敲桌子:“幸好你还没有开溜,否则我们非打起来不可。尚香,我现在可以明明白白的告诉你,来我们夷州是一回事,但是想乘船回去却是另一回事。想来我们夷州的流民可以很轻易的就上了船,而且到了夷州之后随便登个竹牌就可以去找事做。但是反过来,我们每次前往荆襄与徐州的船队,每艘船的船员都有着固定的人员,而且启航之前都要经过严格的查证。简单点说,到你玩够了想回去的时候,船就不是那么好混得上去的了。”

孙尚香呀然道:“为何如此?”

姜游叹了口气道:“这还用说?我们怕有细作把夷州的实情带出去。之前紫炫应该跟你说过,我们在夷州只想过自己太太平平、安安乐乐的日子,不想接受什么徭役与税赋,但我们却有城如此、有民如此,所以我们最怕的就是令兄吴候在得知我们夷州详情之后,会认为我们有什么不轨之心,那接下来你我之间就会连朋友都没得做了。我们其实没有半点的侵犯之心,但真传到令兄与令兄帐下一众幕僚的耳中之时,却恐怕没有人会相信我们……都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这是人之常情,所以也不能怪令兄与其帐下幕僚的。”

孙尚香迟疑道:“你们、你们可以派出使节,向家兄示好,然后你我两家结为盟友……”

李雪也叹了口气:“尚香,所以说你还太年轻、太嫩了,你根本就还不明白在这乱世之中是何等的尔虞我诈。盟友?如果没有确实的利害关系,所谓的盟友就只会是一纸空谈。说到底,任何一家诸候都绝不允许自家的家门口出现什么潜在的威胁,要么就是实实在在的敌人,要么就得是自家的属领,而我们夷州离江东太近了,只是隔海相望而已。如果吴候一直以为我们这里只不过是一个小村庄还会好点,可是一但得知我们这里现在已经有十几万百姓与两座城池,那么就算是吴候不想对我们动武,吴候的臣下也是绝对不会答应的。无论如何,不将我们夷州变成吴候的属领他们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孙尚香闻言之后默然不语。

李雪接着道:“尚香你是不是在想夷州变成吴候的属领也没什么不好的是不是?那你应该想想去年你跑来夷州玩的时候我对你说过的那些话。老哥刚才也说了,我们在夷州只是想过自己安安乐乐、无忧无虑的小日子,不想再承受什么徭役与税赋。可是一但成为吴候的属领,又是这样一个悬在海外的大岛,不但徭役与税赋会接踵而,甚至吴候会为求郡治安稳而下令夷州百姓迁回内陆,真到那个时候夷州就空了……尚香你别以为我这是在吓唬你。我们这里的消息很灵通的,而你也可以想想被令兄讨服的山越各族现在又是什么情况。”

孙权在摆平山越地区的叛乱之后,将打服的山越部族强行带出了他们祖居的山区。就历史意义而言,孙权这样做其实是促进了江南平原的开发,但当时山越百姓被迫背井离乡的血泪,就不知道有几个人想过了。

孙尚香经常跑去周瑜那里玩,对这些事当然是比较了解的。站在她江东郡主的角度,她当然是希望自家的江东安定繁荣,可是现在身处夷州,她也不希望夷州的繁荣与自由受到什么破坏。而李雪刚才说的那些话,孙尚香在仔细的回想了一下周瑜与她谈论时所提及的那些什么治国大略,孙尚香知道李雪真不是在吓唬她。夷州如果一但被搬空,那夷州还会是现在这样的夷州?

“徭役与税赋……”姜游这时也接上了话:“郡主,你不是在我们的军营里混了将近三个月吗?那你应该很清楚,我们都是募兵,全凭个人自愿,并不像中原各处那样是府兵制与军籍制,可令兄一得夷州却绝对不会这样做。你要知道,迁来夷州的四方流民多是早已饱经战乱之苦的百姓,而有好日子过,又有谁愿意去当兵打仗?还有我,我自己是亲身经历过战乱的人,亲眼见过战争使百姓是如何的亲离子散……罢了罢了,我都不知道我是在说些什么了。总之孙郡主啊,你现在到是说说我应该如何对你?是着快船将你送回江东,然后我自己这里整军备战,还是将你扣为人质,令吴候不敢对我夷州用兵?再不成我干脆把你杀了灭口好了。”

“……先生说笑了。”

姜游摇摇头:“只有一半是说笑,另一半却是实话,因为在这乱世之中身不由己的事实在是太多太多。”

孙尚香又沉默了许久,最后才叹口气道:“先生放心,只要先生不对我江东不利,尚香也绝不会向家兄提及半句夷州实情。”

姜游与李雪对望了一眼,然后李雪便试探着道:“在此事之上尚香你也大可放心,我们夷州绝不会对江东有任何的侵袭之举。而且正相反,江东是我们夷州商货最大的市场之一,我们要赚钱过日子的,又怎么会与江东结怨?也许……哦,我是说也许,在这乱世之中,我们会陷入诸候间的阴谋纷争,但真到那时尚香你千万要劝告吴候,我们夷州绝对不会对江东有任何的不利。”

孙尚香撇了撇嘴道:“雪姐,尚香虽然愚笨,但也听得出你话中有话。有什么话,你还是明说吧,我是猜不透你到底有什么心思。”

姜游与李雪再次对望,沉默了片刻之后相互一点头,李雪这才接着道:“尚香你既然这么说了,我也就不再瞒你。北方那边,曹公最多在两年之内便能扫平河北,接下来再有个一年左右休养生息,然后就势必会南征荆襄与江东。你也知道我们夷州主要是有两条商道,一条是在长江水道上与江东、荆襄互市,另一条就是与徐州连云进行互市。

“老哥他早年自许都出逃,之后为了确保连云商道不至断决,这些年来多有送厚礼至许都示以恭顺,如此方能保连云商道无忧。其实我们做生意赚钱必须得这样,和气方能生财嘛。要是与哪头的关系不好,这生意也就不用做了。

“只是我们虽然是生意人,可曹瞒却不会只把我们当生意人看。简单点说,到曹瞒南征之时,他十有八九会将我们夷州视作一枚棋子。在合适的时候,他会诏封正式的郡守官职给老哥,而这样做的目的,就在于……”

孙尚香又不是真的那么笨,此刻立刻就接上了话道:“你们是说曹瞒日后必会南征?”

姜游点点头:“那是肯定的事。他的野心,是在于整个天下!”

孙尚香道:“到他南征的时候,突然诏封官职给先生,然后再诏告天下,其意是想借先生夷州之地以分江东之势?”

姜游再点头:“以曹瞒的诡计多端,我敢肯定他一定会这样做,要不我怎么会与紫炫一直在说人在乱世,身不由己呢?”

“那、那你们……”

姜游笑了笑道:“实在不行,我会与紫炫编组船团,带上各自的家眷与愿意继续追随我们的百姓放弃夷州,远迁到汶莱那边去,这夷州让给令兄也就是了。我反正有的是地方去,又何必去争这一城一地还两头都不讨好?”

孙尚香一听这话就有些犯了急:“可是你们不在夷州,这夷州还是夷州吗?”

姜游再笑:“小命要紧,这些事我又哪里顾得上?尚香你也别说什么要我归投令兄的傻话,一个是我喜欢自由自在、不受拘束,二则以我这种情况归投到令兄帐下,令兄对我绝对不会放心,指不定什么时候我就会掉了脑袋。我这也不是吓唬你的话,因为我在官场混过,早都已经混怕了。而我明明可以过自己那么自由自在又有钱的日子,又何必去当一个成天都要担惊受怕的幕僚?哦对了,你可能知道今天有一支舰队离岸启航,目的地是夷州南面的吕宋岛,而这支舰队其实就是紫炫派出去探路的舰队,我们现在已经在作跑路的准备了。”

孙尚香这会儿可真急了:“你们、你们不能走啊!我虽然贵为江东郡主,可真的很难得才有你们这些朋友!”

李雪叹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我们虽然并不想与任何人为敌,可是现在身处乱世,真的是身不由己。”

孙尚香急道:“先生、雪姐,你们别这样!你们放心吧,我一定会力劝家兄不与夷州为敌。若是真的、真的我劝之无用……若是情形有变,我会着人飞报给你们,你们那时再……”没再说下去,因为孙尚香自己的心里也没底。

姜游与李雪又一次的对望,互相暗暗一点头,再由李雪开口道:“若没有必要,我们也不想离开夷州。八年,前后已经八年了,我们在夷州投入了多少心血,方能有今日的夷州,真要一朝离去又如何舍得?罢了罢了,不说这些了,我相信尚香你一定会为夷州尽心尽力,力不能及我们也怪不得你。好了,还是说点开心的事吧!尚香你这次来夷州,打算什么时候回去?还有要不要再由我与秀嫂陪你一起游玩?”

孙尚香低头沉吟了许久,最后摇了摇头道:“不必了。若是先生与雪姐不介意的话,就让我在女子兵团中再胡混几个月如何?我一直想过一过军旅的生活,可惜身为女子不能如愿。现在在夷州有这样的机会,还望先生与雪姐能够成全一下尚香。”

姜游皱起了眉头望向李雪,而李雪在沉吟了一阵之后向孙尚香点了点头道:“好吧……李凤听令!”

“嗯?……哦,末将在!!”

“现命你为少女军团营尉,辖练三百女兵,若有令至,不得延误!”

“喏!!”

——————

且不提孙尚香带着李雪的手令,乐得屁颠屁颠的跑去军营赴任,只说姜游在酒楼之上望着孙尚香渐渐远去,这才回过头来紧锁着双眉向李雪问道:“喂!这样做合适吗?不把她马上送回吴郡也就算了,你还让她去统领你的近卫兵团?李雪,你会不会太胡闹了?”

李雪瞪了姜游一眼道:“你是女人还是我是女人?别忘了我也是从她这个年纪过来的!说实话我现在这么做是有点冒险,不过我认为之前她对我们这里只是当成一个理想中的桃园或者是心中的偶像什么的,却没有真正由心爱护的感情。老哥,我们女人不像你们男人,你们男人在感情上往往会犹豫不决,但我们女人要么就是绝情绝到底,要么就是有情有到老。我现在这样,就是想让孙尚香对我们夷州生出真正的感情,有一份想保护夷州的真心。”

“你的馊主意行不行啊?她再怎么说也是孙家的人,真有点什么事……”

“你没听说过‘嫁出去的女儿是泼出去的水,只向郎家不向娘家’啊?你可别忘了,孙尚香在刘备兵败之后可是直接跳了江的。所以我相信孙尚香一但真对我们夷州生出了感情,就会从心底向着我们夷州。”

“这意思好像差了十万八千里吧!?刘备是她老公,可我们这里却只不过是一块地头!”

李雪向姜游双手一摊:“那要不你去把她给搞定好了。比如说你拿出你当年把蔡琰给XX掉的本事,把孙尚香也给XX掉……”

“我去你的!越说越离谱!真要那样我们马上就得和孙权打起来好不好?再说句开玩笑的话,你要我去XX她?诂计我还没碰着她就让她给砍死了!你当她是蔡琰那样的文弱女子啊?”

李雪长叹口气:“好了老哥,我们现在暂时把她的事先放一放行不行?老实说,我现在一提起她,这头就大了不知道多少倍!你说怎么就会有她这样的郡主大小姐?这胆子简直是大得没了边了!我现在只希望她能在军营里混得开开心心,然后和一大帮的女兵们结下深厚的感情。”

姜游也跟着叹了口气:“看样子又得让貂婵出马了……对了,既然是要结下感情,你看我是不是马上把玲绮给调回来?玲绮现在手上的任务,暂时交给朵馨先顶着。”

“嗯……我赞成!”

——————

还好还好,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孙尚香总算是没再给姜游与李雪添什么麻烦。至于李雪交给孙尚香的三百女兵,孙尚香也带着非常出色。其实孙尚香很早的时候跟着孙策,有向孙策与周瑜学习过如何带兵,而她自己还不是训练了将近两百的刀剑侍婢?只不过在江东的时候,她的那些个女兵对人们来说也没什么人会当真,多是当作小孩子家的玩闹而已。

可现在却不同,夷州的女兵虽然不上战场,但正规的医疗与救助的任务却绝对不少,时不时的还要出手去处理一下那些治安事件,孙尚香干得很欢也就不必多提了。

而在另一方面,上次孙尚香来夷州是玩,而且还是被李雪给哄去了日月潭玩,对夷州真正的情况其实没了解到什么。而这次她作为基层女兵,对夷州的方方面面接触得就比较多了。她亲眼见到夷州是如何安置流民百姓,然后又是如何使这些百姓安居乐业,可以说到处都是一片其乐融融的景象,比起东吴那边真不知要强出多少。而开放与自由的民风……这个就不必说得太多了吧?反正孙尚香好动,

还好还好,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孙尚香总算是没再给姜游与李雪添什么麻烦。至于李雪交给孙尚香的三百女兵,孙尚香也带着非常出色。其实孙尚香很早的时候跟着孙策,有向孙策与周瑜学习过如何带兵,而她自己还不是训练了将近两百的刀剑侍婢?只不过在江东的时候,她的那些个女兵对人们来说也没什么人会当真,多是当作小孩子家的玩闹而已。

可现在却不同,夷州的女兵虽然不上战场,但正规的医疗与救助的任务却绝对不少,时不时的还要出手去处理一下那些治安事件,孙尚香干得很欢也就不必多提了。

第二卷 第六十八回 各归各处

东汉建安十年,入冬十月。

三月出生的小姜霜到十月时已经满了半岁,健康而可爱;建安八年二月出生的小姜岚这会儿已经两岁半,早就能够向姜游与蔡琰喊出“父亲、娘亲”,调皮而好动。

姜游这次回夷州主要的目的就是看看这两个孩子,现在见两个孩子一切安好,而且夷州的事都一切顺利,算算时间就得回荆襄去了。不过在临行之前,姜游可着实花费了一番气力去安抚糜贞与甄宓……虽说这二位也不是那么容易就犯嫉的人,可攀比之心却总是会有一些的。特别是现在蔡琰生下一子,韩柔生下一女,她们俩的肚皮却没什么反应,因此在与姜游的言谈之中多少还是会流露出来一点点的忧虑与焦急——这种心态别说是古时的女子,就算是在放在现代女子身上可能都相当的常见。

姜游作为穿越者,自然是远比古人清楚女人终归是要哄的,所以特地抽了些时间去陪这二位玩点罗曼蒂克,总算是把这二位给哄得开开心心,不过姜游也累得够呛。其实说实话,姜游还真有点不敢得罪到自己的这二位夫人。就行政方面来说,糜贞与甄宓帮自己与李雪司管着夷州财政,在能力上真的是两个不可多得的好帮手;而就产业方面来说,糜氏是夷州农副业的老大,甄氏则是冶金工业的龙头,夷州的发展实在是离不开这两大“集团公司”的支持,彼此间的关系当然是越亲蜜越好。这里也别说什么把这些“集团公司”变成“国有产业”的屁话,用李雪的话说,真正好的利用方法是“竞争”与“刺激”,而不是“占有”……对这个,姜游是半知半解,却又说不怎么清楚,反正就这么着吧。

船队现在即将启航,前来送行的人自然不少。先看姜游这边,姜游与麾下的官员一一大礼话别,然后少不了又哄一哄蔡琰她们四个,最后又亲了亲小姜岚与小姜霜,这才带着貂婵登上了船去。而一另头,几百女兵都赶来送孙尚香,乱七八糟的礼物多到孙尚香都拿不了的地步。

依依惜别的话也就不多说了,只说船队已扬帆离岸,孙尚香却仍站在侧舷那里望着码头出神。姜游偷眼望去时,隐约的发觉孙尚香的俏脸上挂着晶莹的泪珠。再与貂婵对望一眼,貂婵刚想举步上前,姜游却一抬手拦住了貂婵道:“等等,还是我去吧……哄小女生我在行。”

貂婵啼笑皆非的瞪了姜游一眼,但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远远的看着姜游走到了孙尚香的身边。

“郡主,天下无不散之宴席,这几个月你也胡闹够了吧?现在上了船,你是不是该想想如何去向吴国太请罪?”

孙尚香背过身去擦拭了一下脸上的泪珠,这才回过身来向姜游道:“先生放心,尚香不会让先生在娘亲与家兄那里难做人的。我想过了,船到吴郡时我不下船,临至柴桑时再下。到时先生帮我在仲兄与仲嫂面前演一演戏,这次我偷跑来夷州的时就可以瞒过去的。”

姜游道:“这样能行?”

孙尚香微笑:“江东境地的风土民情我都了若指掌,娘亲即便是对我盘问再三也问不出什么纰漏的。到是姐妹们送给我的这些礼物,得劳烦先生费一点心,到时找个好点的借口在仲兄与仲嫂的面前送交于我,但千万别送去吴郡。说实话,姐妹们送给我的这些东西,除去少数几样我带回府坻不会有什么事之外,其余的我只能寄放在仲嫂那里,不然多半又会被娘亲付之一炬。”

姜游闻言只是笑笑,毕竟当时的人文观念就是如此。略一思索之后,姜游便试探着问道:“郡主真的很喜欢我们夷州?”

孙尚香很用力的点了点头,目光又望向了渐远的夷州码头,忽然之间转过头向姜游道:“先生你为什么会年长尚香这么多?而且身边亦有五位夫人。若是先生能够年轻一些,亦或是身边没有这五位夫人,那尚香就干脆嫁到夷州来好了。如此一来尚香就可以久居于夷州,而先生得联姻之便,也不用再担心家兄会对夷州不利。”

孙尚香的话差点让姜游吐血,不过一口气还是卡在了胸口,猛咳了半晌才回过气来,这才哭笑不得的向孙尚香道:“郡主,这种话你怎么也说出来了?看来你也被紫炫给带坏了!”

孙尚香嘻嘻一笑:“说笑而已。”

姜游的脸色有些难看:“我知道你是在说笑,可是这种笑千万别再说出口,不然的话……唉,后果会很严重的。郡主啊,你要知道我是什么身份,而你又是什么身份。即便是我真的只有二十来岁且尚未娶妻,吴候也绝对不可能将你许配给我的。”

孙尚香神情一黯,默然点头道:“不用先生说,尚香心中自知。尚香再迟一些就十七岁,若是换在其他的女子身上,可能早就已经嫁作人妇。但尚香是吴候之妹,要嫁的人不可能会是一般的人。在这一节上,尚香都比不上族中的从姐从妹……”

在原有的历史上,当权者的族中女子都是用来联姻与拉拢关系的,但也有等级之分。当权者的直系子女要嫁的都得是另一个当权者,像老曹的女儿送进了皇宫,孙尚香是嫁给了刘备,张飞的女儿还是刘禅的皇后,这是第一等级。

而从系的子女则是第二等级,一般都是送嫁给麾下的重臣或是次一级的当权者,像老曹动不动就将曹氏或是夏候氏的适龄女子送嫁给麾下大将,比如打袁尚的时候,就是用曹仁的女儿去与袁谭联姻;孙权是将孙策的女儿送嫁给了与孙氏有大仇的陆逊,所以陆逊是孙策的女婿。

其实如果仔细算算年纪,孙权于建安五年继位的时候才十六、七岁,孙策是二十六岁,而孙策与周瑜瓜分大乔与小乔应该是在建安三年或是四年,那孙策的女儿才多大?可是建安五年的时候陆逊已经二十一岁了!

当然这里有点胡扯,说不定孙策在十六、七岁的时候有别的夫人,先生下了一个女儿或是收养了哪个族中的小女孩当义女,不过总的来说,这个小女孩当时的年纪肯定不大,真要送嫁给陆逊,从年纪上来算应该是孙尚香最合适。但是!陆逊不够娶孙尚香的等级。

扯远了,打住!反正这里的意思就是孙尚香其实很清楚自己作为吴候之妹,将会有什么样的婚姻在等着自己。而孙尚香的逆反心理,说到底也只不过是贪玩与任性,再就是有几分自主之心,可真的面对当时的礼教人文,孙尚香却仍然会屈服,唯一的念想就是希望自己将来要嫁的人会是一个能令自己满意的人,亦或是对方的条件能令自己满意。而刚才向姜游开的玩笑,其实有一半是出自真心。要知道孙尚香与姜游的接触并不是很多,但这时的孙尚香对夷州有了感情,姜游固然是逊了点,不合孙尚香心中的要求,但是孙尚香却有貂婵为标榜。简单点说,就是孙尚香有想像貂婵那样身为姜游的夫人,却同时亦为夷州女子兵团的统领的想法。当然当然,孙尚香也只能是在脑子里想想而已。

不过孙尚香没有注意到,她刚才说出来的这些话,已经将她对夷州的依恋之情暴露一尽,而姜游混了这么多年,马上就查觉到了孙尚香的这份依恋,心中的一块大石算是落了地。再转念一想,姜游便劝慰道:“郡主日后的夫君,游料想定然会是一位名动天下的英雄人物,而且也只有真正的英雄人物才能配得上郡主。”

孙尚香摇了摇头:“是又如何,不是又能如何?只怕嫁出去之后,尚香就再没机会来夷州游玩……先生,这次我们把戏演好,不让娘亲知晓,明年若得便宜,尚香还想来夷州玩几个月。先生到时可否行个方便?”

“这个嘛……”姜游大感头痛,可又不好一口回绝,所以只好打起了马虎眼:“这件事还是到时候再说吧。最主要的是明年我不一定会回夷州,你也不太方便混上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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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无话,孙尚香是在吴郡与柴桑之间的半道上下的船,然后先姜游一步抵达柴桑,数日之后姜游的船队才在柴桑停靠,然后姜游与孙尚香就在周瑜与小乔的面前演了一场戏。至于周瑜与小乔看不看得出来,姜游也懒得去理会。

看得出来能怎么样?看不出来又能怎么样?反正姜游对孙尚香的胆大包天已经是没了办法。都说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孙尚香如果想去夷州,肯定就有能让她找到的空子可钻。与其在这个小丫头的身上费心费力,还不如把精神集中到正事大事上去。

船至江夏,依旧是徐庶前来接货,顺便把这段时间的时局发展告诉给了姜游。别的大事到也没有,因为现在是暴风雨将要到来之前的平静期,各方面都在过自家的小日子。相比之下,刘备在这一时期比较活跃,主要是帮刘表剿了几次匪,然后通过收编的方式扩大了一些自身的实力,同时也赢得了荆州地区士子阶层的好感,但是在人才的招揽上却没什么成果……这到不是刘备不想招揽,而是招揽不到。毕竟荆州的老大是刘表,而在刘备的实力成形之前,冒冒然的投奔刘备指不定得惹出什么祸来。明哲方能保身嘛!

不过徐庶一向姜游提起这个,姜游一时间忍不住问道:“元直,那时候我不是让你向刘豫州举荐孔明的吗?终有一日我要将你带去夷州的,可刘豫州身边不能没有智谋之士为辅啊!”

徐庶对此表示无奈的摊了摊手:“兄长,此事说来容易,做起来却很难的啊!兄长应该是从吾师水镜那里听来的卧龙凤雏之名吧?此二人才冠天下,可是其心境之高傲却也是无人能及,另有一条就是我总是找不到他们的人!”

“怎么?”

徐庶解释道:“凤雏庞士元数年前移居去了江东,亦与吴中诸贤交厚,在庶看来可能是有意出仕于吴。不说人各有志不可强求,我现在暂投在刘豫州的帐下,也不可能去往江东寻他;至于孔明虽然居于隆中,可是于一年之中,真不知道他会有几个月老老实实的呆在家里的。就拿现在来说吧,我就不知道他在哪里游山玩水。”

姜游呀然:“这都快两年了,你居然连他一次面都没碰上过?”

徐庶摇头,姜游则为之哑然。再一转念,姜游却也为之释然。其实从史料上来看,诸葛亮一出山就是一副神机妙算的样,且“其多智近乎于妖”,用计几乎就没走空。可是真正仔细一想,这应该与诸葛亮在出山之前就经过大量的调查是脱不开关系的。比如说刘备第三次去隆中找到诸葛亮的时候,诸葛亮直接就摸出了西蜀的地形图给刘备看……这种事即便是在现代,想要完成都很困难,更何况是在条件要落后那么多的汉代?这不得花大量的时间去调查的吗?

念既至此,姜游也就没了脾气,只能摇头笑道:“罢了罢了,这只能说刘豫州与孔明之间的君臣之缘尚未到吧。而在此之前,元直你得好好的辅佐刘豫州。”

一提起这个,徐庶也很无奈的笑了笑:“兄长且恕愚弟直言,刘豫州固然是待愚弟甚厚,可是……”

姜游笑道:“是关张二位将军不好应付吧?别在意,他们就是那样的人,心性高傲得跟什么似的,我当初在刘豫州帐下的时候早就深有体会。你现在是还没有展现自身才干的机会,等这个机会一到,他们绝对会对你另眼相待的。”

徐庶点点头。对比起诸葛亮,徐庶毕竟是混过江湖的剑客,而且在水镜先生门下求学的时候,对这一类的冷眼早都习以为常,所以并不会在意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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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游回到襄阳,办完了那些该办的事之后就闲了下来。想想现在这个时间段相对来说比较安定,自己的手头也没什么特别要紧的事,再回想起那天在襄阳时与徐庶谈论起诸葛亮,索性让人准备了一下行装,打算去隆中拜会一下这位名传千古的妖道军师。至于碰不碰得上,姜游却并不是很在意,反正也没什么事的,没碰上就当是出门踏青旅游好了。

隆中距离襄阳并不远,姜游与貂婵是一路欣赏着雪景慢慢晃过去的。晃到一个三岔道口,姜游不知道哪条道是去隆中,再看看天色近午,一行人的肚子都有些饿,就在路边的亭中支起了小火炉,煮点热酒热食什么的暖暖肠胃再说。

正边吃边喝间,貂婵忽然一抬手指向某个方向道:“思归,你看那边。”

姜游顺指望去,望见那边的岔道上有一乘驴车正在过来。这不是正愁找不到人问路吗?姜游起身到近前拦住了驴车,向车夫问询道:“请问一下,从这里去往隆中是应该走哪条道?”

车夫没有回话,到是车厢之中有一女子回应道:“先生是要去隆中?走那边那条就是了。”

“多谢!”

姜游道了声谢就准备回亭,只是方一转身却觉得有什么地方很不对劲,但一时半会儿的却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劲。歪着脑袋皱着皱的走出几步,姜游忽然反应过来,猛的一拍脑门,心中暗道:“这刚从夷州回来的,我居然犯起了这种浑!这里是荆州,不是我的夷州,这儿的礼教嫌隙很重的说。我找这样的人问路,应该是由车夫来回答,哪有车中的主人亲自回应的道理?除非这个车夫是哑吧!”

一念至此,姜游自然而然的就向那车夫望了过去。只是一望之下,姜游却楞了那么一楞,然后就猛揉双眼再仔细的观看。而这一细看,姜游的下巴就差点没砸到地上去:“这、这个车夫……怎么会有这么死板的表情?不对不对!”

再一次的仔细观看,姜游便为之哑然了:“居然是木头人?可这雕工、着色……木头人?机关人偶?我靠!我这是碰上正主了……错错错,应该是正主的夫人。”

这会儿那驴车已经走出去了一些路,而且走的正好就是去隆中的岔道。姜游至此再无疑虑,急急的追奔上去向着车厢中高声问道:“敢问车中所坐之人,是否是卧龙先生孔明之妻,襄阳黄承彦之女,黄月英黄夫人?”

驴车立时停住,车中女子亦呀然的回应道:“正是妾身……敢问先生何人,又何以知晓妾身?”

姜游心中暗笑。其实如果是面对面的碰上,姜游多半会不知道是谁,关键就在那个木头人车夫的身上。诸葛亮的机械制品很出名,最出名的莫过于木牛流马与连弩。而不管是在史料上还是民间的传闻中都很明确的说,诸葛亮的这些东西有很多都得益于他的老婆黄月英的指点。换句话说黄月英是当时少见的机械发明家,暗荣游戏《三国志11》中正常模式下唯一的“工神”特技也是给了黄月英,马均都没份的说。

现在姜游身处这个时代的荆州,突然一下见到那么精良的木制机械人,那真是用脚趾头都能猜出来车里的人是谁了。

“在下姜游,正欲往隆中拜会卧龙先生。既在此与夫人偶遇,斗胆请夫人与游同行……哦,游亦有携女眷,所以夫人大可放心。”

第二卷 第六十九回 谈技论艺

道畔小亭。

一双娇小但却并不纤美的手端起了面前的竹杯,接着观茶色、闻茶香、品茶味一气呵成,其举止有如行云流水一般的自然流畅。虽只是一杯茶,但其表现出来的端庄与修养足以令人折服。

姜游这会儿正仔细的打晾着对座的黄月英,心中则满是惊呀。怎么说呢?史料上说黄月英的相貌丑陋,“黄头黑色”,但也有不少野史传闻说黄月英其实是个美女,只不过是为了避开那些无谓的骚扰才对外界有所隐瞒。

其实黄月英无论是美是丑,姜游本来都并不会觉得惊呀,可现在的问题是……黄月英给姜游的感觉是很“怪”。

确切的说,如果单以姿容而论,黄月英其实是中等偏上,但这个中等偏上是站在一个现代人的角度来说的,可以汉时人们的审美观来说多半会很难接受。黄承彦不是对诸葛亮说黄月英是“黄头黑色”吗?这到不是骗人的话,因为黄月英作为的亚裔东方人种,居然是一头相当罕见的黄褐色的头发,至于肤色到真有些偏黑,只这两点就与当时传统的美女标准格格不入,因此如果是咋一望过去,很容易就将黄月英视作丑女。

但如果真正仔细的看,黄月英其实五官端正,而且气质端庄优雅,属于那种典型的咋一看是不起眼,可越看却会觉得越耐看的类型……当然这也得是站在姜游的观点,毕竟姜游是个穿越者,而在现代社会里把自己的乌黑秀发硬要染成一头黄毛的女孩子也都多了去了,所以姜游会对黄月英那一头“时髦”的黄褐色长发觉得不以为然,但要是换成一般的汉代人就很难说了。简单点说,如果是让姜游来形容,黄月英是个染了一头黄毛的俏黑妹,而且是很耐看的那种。

“咳……”

貂婵的一声轻咳拉回了姜游的思绪,自知失态的姜游赶紧举起了竹杯灌茶,将方才的失态就此掩饰过去。

相比之下,黄月英到是显得大方而自然,端着竹杯轻声赞叹道:“真是好茶。这应该是夷州出产的上等铁观音吧?记得年初开春之时,家父的几位亲友前来拜春,赠了两斤他们购来的夷州香茗,家父视如珍宝,如无贵客登门都舍不得煮饮。”

别看书上动不动就说什么“煮茶待客”,可实际上茶在汉时是属于士子阶层的奢侈品,并不是什么人都喝得起,而且茶的品级也是有区别的,一般士子阶层平时喝的都很次的“高碎”,也就是茶叶末,真正的好茶,寻常的士子阶层也有些承受不起。另一方面,夷州那边的茶叶固然是不错的出口品,但由于初期劳力紧张,产量方面就一直上不去,直到近两年劳动力的情况好转才有所上升。但总的来说要出口到徐州、荆州、江东三个地方,分摊下来的数量仍然是供不应求。所以黄承彦会舍不喝也就很正常了。

不过现在显然不是谈论这些事情的时候,姜游调整了一下心态,向黄月英问道:“夫人何故独自出行?孔明先生呢?”

黄月英略显无奈的笑了笑:“我家夫君孔明自水镜先生门下出师之后常年出门在外寻师访友,也不知何时才会归家。而在家中,大叔诸葛子瑜虽已出仕于吴,但小叔均年齿尚幼,仍居于家中。叔婶同居草芦恐多有不便,所以妾身虽已嫁于孔明,但平日里仍居在娘家。每月月初月中去隆中草芦看看,顺便给小叔送去些衣食之物,勿令其有所缺失。”

“哦……原来如此!”姜游摸起了下巴,心中开始很恶意的想诸葛亮是不是嫌黄月英难看,所以常年的不回家在外面鬼混。当然了,姜游也知道自己这纯属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不过只是想着玩而已,不会有什么问题。

黄月英又道:“久闻先生大名,只是不知先生又为何会想去拜访我家夫君?”

姜游笑道:“交朋结友,乃是人生一大乐事。其实前几年水镜书院未曾闭院之时,我就常听水镜先生提及孔明先生,故而早就有与孔明先生结交之心。只是那时各处时局不宁,我有太多的杂事缠事,一直抽不出时间前往隆中。今幸得闲,所以就去隆中想拜会一下。”

黄月英道:“只怕先生此行是要走空的了。半月之前妾身收到夫君传来的手书,书信上说他现在正在巴东一带游历,恐怕要到明年春夏之间才会回来。夫君不在家中,草芦又甚是简陋,实在是不便招呼先生这样的贵客。”

很婉转的逐客令,姜游又不是什么笨蛋,自然听得出来。不过姜游对此行本来就没有抱什么期望,所以并没有在意什么。而雪景虽美,可能在家里对着暖炉再怀抱家人,岂不是更舒服得多?所以当下就向黄月英拱手一礼道:“既如此,游也实不便登门叨唠,唯有改日再登门拜访了。不过也难得能在此与夫人偶遇,天色又已近午,游斗胆请夫人一起用些茶点,不知夫人意下如何?”

姜游的身边毕竟带着个貂婵,在礼教嫌隙上也说得过去,黄月英就没有推辞,不然就很失礼了。另外另外,姜游与黄月英都对对方的一些东西很感兴趣,也都有问谈之心的说。

现在三个人的中央摆着三个小火炉,一个是煮茶的,另外两个则摆着两个蒸笼,蒸笼里面是姜游带在路上吃的东西。说起来姜游在荆州经常要四处跑,这种小巧方便的东西自然不会少。不过黄月英在意的不是这个,而是炉中焚烧的小煤球。

夷州本土有煤矿,而在汉代煤资源尚未如后世一般进行开采,所以有不少很容易就开采到的地表型煤矿资源,简单点说就是开采起来不费什么劲。当时的人不知道煤有什么用处,可李雪却不会放过这些资源是不是?煤可是带动近代工业社会的宝贝,不好好利用就是傻瓜了!

不过因为开采量相对有限,绝大部份都是用在了夷州本土,姜游也只是因为这次回来的时候已经入了冬,所以带了一些过冬用,平时烧的仍会是一般的精炭。只是精炭哪里有煤耐烧?

黄月英的心很思,马上就留意到了这玩意儿的不同之处,静观了一会儿确定心中的想法之后便向姜游呀然问道:“这是何物?观之如土石,但却能如此的催生火势。”

姜游道:“哦,此物我称之为煤石,产自地下,而眼下也算得上是我夷州的一种特产吧。”

黄月英笑道:“妾身素知先生在夷州建下港村,而夷州出产的诸多特产,在荆襄之地获利极丰吧?”

姜游道:“弄些产业赚钱过日子而已。还是那句话,早年我当官当怕了,而像现在这样自由自在的也没什么不好。”

黄月英微笑:“先生的这份心境到是与我家夫君很是相似。孔明他也是乐于躬耕,不怎么想出仕为官。”

姜游心说屁话!诸葛亮那是觉得没碰上合适的主君好不好?记得以前在网络论坛上常常有人在争论什么诸葛亮如果帮助老曹会怎么怎么样,如果是投奔了孙权又会怎么怎么样,却往往会忽略掉以诸葛亮当时的身份,还有年纪资历什么的,不管是投奔老曹还是孙权,都肯定的会连座次都排不上号。要知道老曹手下的谋士一大堆,孙权手上的谋士也绝对不少,诸葛亮真要去了,他又算老几啊?而诸葛亮自比管仲、乐毅,足见其心气有多高,不能够得到重视的地头,他会愿意去?相比之下,谋士奇缺的刘备阵营才是最适合诸葛亮的地方。

一念至此,姜游忽然想起来黄月英刚才说过诸葛亮来信说他现在在巴东一带,那搞不好诸葛亮就已经在作投奔刘备的准备,只不过一个是手头上的准备还不充份,二个是时机未到,既便是现在投奔了刘备,多半也不会得到刘备真正的重视。

“嗯……看来有必要要调整一下。如果不在合适的时候把诸葛亮给弄出来,刘备那里肯定会出大问题的,这对我之后的战略安排会大大的不利……这样可不行,我得修正一下历史走向!”

他在这里犯着心思,黄月英这时的目光却停留在了貂婵放在手边的纸伞之上。略一沉吟,黄月英便向貂婵道:“秀夫人,你的雨遮可否给妾身一观?”

貂婵楞了楞,随即目询姜游。姜游查觉到这些小机关多半会瞒不过黄月英这种机械高手,所以很干脆的就向貂婵点了点头。雨伞递过去之后,黄月英也没费什么力就找到了伞柄上的机簧,轻轻按开之后再抽出了寸许,看看那闪着寒光的剑锋,黄月英点头赞许道:“机关很是精巧,剑亦非凡品。难怪乎以先生之尊贵,却敢只带几介侍从就如此出行,而秀夫人的剑艺定然不凡。”

貂婵回以微笑:“夫人过奖了。”

姜游这时也想起来一些事,扭头望了望黄月英的驴车再迟疑道:“襄阳距隆中虽不甚远,但夫人却如此孤身出行……想来那乘驴车中也定然满是机关,所以夫人才会如此有恃而无恐吧?”

黄月英略显自得的一笑:“到是瞒不过先生。”

姜游道:“夫人可否容游一观?”

黄月英比了个请的手势:“先生请便。”

姜游起身来到了黄月英的驴车旁,开始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观看这乘驴车。如果是汉时的寻常之人,可能是看不出什么来,但是姜游毕竟是穿越者,能看出些什么来。而这一细看之下,姜游便为之哑然,嘴里暗自咕哝道:“开玩笑的吧?简直比武侠小说里的东西都要夸张!这这这、这简直是都快武装到牙齿了!”

具体是怎么样,这个不太好说,因为姜游也有太多看不透的地方。但是车梁、车厢上的那些管管洞洞,姜游却知道里面肯定藏着短矢暗箭。黄月英只要在车内拉拉绳或是按一下机簧,短矢暗箭什么的就会飞射而出,真碰上的人就会死得相当之难看。另外木人车夫的后面是一个操纵杆,黄月英多半就是用这个操纵杆来操纵木人挥鞭策驴,以保证驴车不会走错道。

“真的假的?这也太夸张了点吧?汉代就有这么精良的机械技术?还只是木头再配以少量的铁做出来的!怎么后人就没有传承下来呢?我们中国古代失传的技艺到底有多少啊?我靠了!”

姜游带着满脸的不可思议回到亭中坐下,而这边黄月英却也很是呀然的向姜游道:“观先生之神情,显然是看出了妾身这乘驴车中的奥妙……想不到先生也是精通机关之术的高人。”

姜游摇摇头:“谈不上精通,只不过是粗通皮毛而已。”

黄月英道:“先生过谦了。妾身其实去襄阳码头细看过先生所造之船,别的地方或许不足为奇,但船有三桅、帆有十数之事,一度曾令妾身百思不得其解。后参照先生之船试作尺许小舟,几经尝试之后才明白先生的舟船无论顺风、侧风还是逆风,都可借风力而进。”

姜游微微一惊:“这你都能试出来?”

黄月英笑道:“妾身自幼就素喜摆弄这些机关精巧之物,一但思不得解,往往会寝食不思……啊,先生可否听妾身试出来的心得?”

姜游道:“夫人但讲无妨。”

黄月英举起了双手的手掌比作船帆:“寻常之船都只单桅独帆,若借风力而行,风自船的正后方吹来则船行最速,侧风逊之,如若逆风则难以前行,需降帆避风再以船桨划进。而先生的船只桅帆皆非止一,风自正后方来,反而不能全速而行,这时帆当微侧,以船后辅帆将风导顺至主帆;但如果是微侧之风,船便可得全速,且较之寻常之船,可得更多的风力,故而行之更速。不过再怎么样,都需要船舵来保证航向……”

黄月英在这里稀里哗啦的一通说,姜游是一边点头一边暗自惊呀。黄月英是纯属小型的实验与推断,可姜游这里却是有大量现成的资料,而且这多年下来,船工水手什么的早就验证出了这些资料的正确性。黄月英能够只凭小实验与推断就说得与资料相差无几,那黄月英得是什么样的天才人士?至少姜游这会儿在心中表示很嫉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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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是无情滴!

最开始的时候,黄月英其实是不怎么想与姜游交流什么,毕竟姜游的名气里也有着不怎么好的一面,所以黄月英一开始就很婉转的下了逐客令。可是真与姜游一谈论到有关机械方面的事,黄月英反到有些后悔了……别奇怪,这就是典型的“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要知道在汉时,对这些机关技艺,基本上只要是不能用于生产发展的,都会被那些个顽固人士说成是“奇技淫巧”,后来甚至发展到只要和这些东西挂上点边,都一律的照骂不误。

最要命的是黄月英是女子,男子摆弄这玩意儿都会被说,那她一个女孩子就更别提了。这是她老爹黄承彦还算是比较开明,见黄月英书读得不错,又不怎么出门的,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不然的话……基本上会是什么样的后果那是可以想像滴!

正是因为这样,黄月英看上了对机械技艺也同样很感兴趣,至少不会有什么排斥之心的诸葛亮,但是诸葛亮常年在外不回家的,黄月英也就找不到“臭味相投”的人一起谈论这些她感兴趣的事情。现在突然发现姜游“精通此道”,而且不但不排斥,还能够运用到实用的层次,兴趣自然就来了。不过这里大家可别误会,黄月英纯属是一种找到了机械方面的同好人仕,其他方面的想法可没有。

有点扯偏了,就此打住。反正这会儿的黄月英其实很后悔一开始就对姜游下了逐客令,可是之前就已经对姜游下了逐客令,现在再想改口,面子上总归有些挂不过去。再有心想与姜游多谈论一番,可是时间已过午后,她再不上路,晚上可能就赶不回襄阳娘家。无奈之下,黄月英只能看看差不多了就与姜游话别,不过有请姜游有时间的时候去她家坐坐。

姜游混了这么多年,黄月英对他的改变看法,姜游其实也很清楚。不过该顾忌着的事,姜游也不敢有所逾越,所以及时的与黄月英话别,然后就带着貂婵回襄阳去。而人在车中,貂婵看看姜游那若有所思的样,忍不住笑而问道:“怎么?看上别人了?”

姜游哑然道:“去去去,阿秀你可别乱开玩笑!”

貂婵再笑:“那你在想些什么?”

姜游道:“这位孔明先生是我很想结交的人物,不过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碰得上他。另外嘛,我可真没想到黄夫人的机关技艺如此出神入化。所以我忽然在想,如果有机会的话,我很想请他们夫妇去我们夷州玩几个月。”

“你是想把孔明夫妇也拉去我们夷州?”

姜游摇头:“不,他们我可不能拉,不然时局会出现我无法预料的偏差,对我们夷州很可能会只有坏处却没有好处。我的意思是只请他们去玩,让他们对我们夷州生出些好感,之后就可以产生一种良好的合作性关系。特别是黄月英的机关技艺,如果合作得好,她说不定能帮我们夷州弄出许多节省劳力的好东西。至于孔明嘛……”

貂婵很期待姜游的下文,可是姜游却没有说出口。因为孔明也许会促进姜游与刘备的合作关系的事,眼下实在是不便说出口来,毕竟现在可没什么人真的看好刘备,所以也没有人会想到荆州日后会是刘备的地盘……

(差了点时间,所以在标题上请大家晚点再看,现在已经修改好,还请见谅!)

第二卷 第七十回 对不起先别看,仍需修改!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之间就已到到了建安十一年的春夏之间。在这段时间里,荆襄与江东时局都很宁静,真的很宁静,宁静到姜游都觉得很无聊。于是乎,在开春的天气转暖之后,姜游就带着貂婵这里玩玩、那里逛逛,在游玩之余,也想看看能不能再捡到什么漏,不过几个月下来都是一样的一无所获。

当然这都只是表面上的事,姜游在暗地里得干的活儿还是不少的。像之前在与黄月英的谈论中,姜游查觉到自己得修正一下刘备方面的进程走向,但是考虑到不能对蔡瑁有所刺激,所以是暗中授意徐庶去做;江东方面,姜游于二月中去鄱阳湖玩了半个月,与周瑜夫妇在湖上一起玩了一下音乐,算是巩固一下与周瑜的交情,当然顺便的也和孙尚香套了套瓷。

而在夷州方面,黄老爷子远征马尼拉,前后历时数月,于建安十一年正月中回航夷州。一如姜游与李雪所预料的那样,马尼拉的那些个小部族被黄老爷子打得落花流水。之前不是抢了李雪试航舰队的财货吗?这一打之下不但全部吐了出来,还赔上了这些部族的家底……马尼拉有比较好开采的金矿资源,本来是这些个部族的财富,现在全便宜了李雪。

而这还不算,黄老爷子的脾气很暴燥的说,恼怒这些异国小族的不知好歹,于是在一怒之下掳了过千人上船。一回到夷州,李雪二话不说的就把这些马尼拉小部族的人给扔到了矿坑里去,同时很明确的告诉他们,肚子不会让他们饿着,但是得挖满三年的矿才准回家。

再接下来就是甘宁那边了。老曹在摆平了袁谭之后挥师并州,幽州那边则先放一放,反正有甘宁的海盗贼队去让袁尚与袁熙疲于奔命。而如此一来,甘宁与石韬抢的那个欢就别提了,着快船发回来的信件,更是让李雪的下巴骨差点脱节——到建安十一年正月,甘宁抢到济州岛去,再由石韬清点出来的人口,居然有近十万之多!

石韬有这近十万的人口打底,在整个济州岛基本上已经没了对手。但是考虑到地盘的稳定,石韬并没有作出什么过激的举动,而是老老实实的在济州岛西部建城耕田巩固地盘,并且将愿意远迁去夷州的百姓送交船队。

至于甘宁,目前正在对舰队进行扩编与休整,同时向李雪请示,希望李雪能够给他的舰队追加船只。要知道现在的甘宁舰队人员已经超过五千,而最初的三十艘战船与中间追加的十余艘战船已经明显的不够用,更何况打了这么久的劫,舰船也难免会有一定的损失。再考虑到继幽州之后,甘宁如果继续按计划行事,那可能就要对辽东、乐浪,甚至是三韩、倭岛下手,舰队规模的确需要进一步的扩大。

李雪在与陈宫等人商议之后,发回给甘宁的消息是“打劫”之事暂时先收敛一点,毕竟济州岛那边的人口都是抢来的,如果过多过快,石韬方面的消化与吸收很可能会跟不上,这对济州岛地盘的稳定不利。毕竟济州岛北面只隔着一个海峡就是三韩的地盘,而且离公孙氏的辽东、乐浪太近,如果事情做得太过火,直接引起了这些地区当权者的注意,那石韬与甘宁不见得就真能应付得了。

另外甘宁追加战船的请示予以通过,但由于甘宁舰队的战船都是眼下夷州最精良的巨型战船,建造起来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再者夷州本土这里对船只的需求量也日渐增大,所以甘宁舰队扩编的事还需要时间。对此李雪还有考虑到甘宁的个性,所以是亲笔写了一封信给甘宁,在信中把相关的事写得清清楚楚,甘宁的回信则表示理解。而甘宁在回信中,除了仍称李雪为“郡主”之外,对姜游的称谓由“先生”改为了“尊上”,当中的意思很明白,就是甘宁正式将姜游视为了主公。

——————

这些事先放一放,只说到建安十一年四月底,姜游在襄阳这里真的是闲得没什么事可做。

襄阳这里的生意有王珑儿在顶着,一般不会有什么大事;长沙那边有徐康在管理,刘磐又很照顾姜游的生意,所以也没什么可担心的。再转到姜游这里,姜游又哪里有什么事可做?

黄月英不是有邀请姜游有空去坐坐吗?话是这么说,可是仔细想想却不太合适,毕竟按当时的礼教,姜游哪有去拜访别人的夫人的道理?让貂婵去?貂婵不懂那些黄月英感兴趣的东西。所以想来想去,姜游只是带上了一点夷州的土特产,以拜访黄承彦为名去应付了一下,真正见的也是黄承彦,并没有和黄月英打交道。

时间就在这种近乎于无聊的情形中过去,而现在马上就是荆楚人氏很重视的端午佳节,姜游在襄阳城外的港村之中吩咐大家准备应节,自己却躲去了江畔垂钓。没办法,做咸鸭蛋与包粽子之类的事,也不可能让他这个大老板亲手去做吧?

姜游在江岸上是纯属闲坐,鱼跑了多少次的钩都懒得去理会,甚至到临近午间的时候,姜游都有些犯困,却也因此没有注意到有一乘驴车来到了港村之中。

又过了一阵,貂婵领着一对夫妇来寻姜游,却见姜游早已经坐在那里睡着了。貂婵哭笑不得的上前拍醒姜游,姜游回眼一望,头一眼望见的是黄月英,再一眼望见的,却是一位“身长八尺,面如冠玉,头戴纶巾,身披鹤氅,飘飘然有神仙之概”的青年文士。而姜游在吃惊之下忽的一下就蹦了起来,向来人大礼见拜道:“在下疏懒成性,竟不知孔明先生到来,恕罪恕罪!”

诸葛亮与黄月英飘然回礼,诸葛亮则笑道:“冒然到访,罪在亮也,还望贤兄恕罪才是。”

姜游很尴尬的笑了笑,本来是想请诸葛亮夫妇去府中小坐的,诸葛亮却笑而摇头道:“此间景致颇佳,更兼今日风和日丽。若贤兄不弃,亮愿与贤兄就在此叙谈一番……啊,月英?”

黄月英明白诸葛亮的意思,就向貂婵停声说了几句话;姜游也明白诸葛亮的意思,就让貂婵领着黄月英去府中小坐。至于茶点酒菜什么的手边就有,也不用特意去准备。

礼罢茶毕,诸葛亮摇着他的招牌羽扇向姜游笑问道:“亮乃荆襄微末之士,而贤兄大名久传于世,贤兄又为何会对亮有结交之心?”

姜游笑道:“水镜先生之言,又岂能有虚?而且先生自号卧龙,亦常自比于管、乐,想来先生之才定然远在姜游之上。卧龙卧龙,眼下虽沉眠在野,但我料想不日便当醒转,继而一飞冲天,笑傲于九天之上。到那时乃再想与先生结交,只怕就难于登天了。”

“贤兄谬赞矣!这不过是亮的自夸之言而已。”

因为诸葛亮的到来着实有些突然,姜游这里一点准备都没有,因此一时之间姜游都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眼见着几句客套话已经说完,再不找点合适的话题,那场一冷下来可就不太好了。略一思索,姜游决定来个单刀直入,反正自己眼下也只想得起来一些战略方面的事:

“先生今年已经二十有五了吧?”诸葛亮于建安十三年出仕刘备时是二十七岁,现在是建安十一年,诸葛亮虚岁二十五。

诸葛亮轻轻点头。

姜游接上话问道:“记得上次在去往隆中的道上与黄夫人偶遇,言谈之中黄夫人言及先生乐于躬耕,并无出仕之意……且恕在下直言,在下以为先生并非是不想出仕,做下一番青史功业,而是先生还没有寻到可投之主,亦或是说先生认为时机未到吧?”

诸葛亮心中暗自一惊,随即微皱起双眉向姜游笑道:“贤兄何出此言?亮确无出仕之心。”

姜游摇了摇头道:“不不不,先生这是在欺我。怎么说呢?明人面前不说暗话,先生你要知道,我才是真正不想出仕为官的人,而一个真正不想出仕为官的人应该是什么样的心境、做些什么样的事,我才是最清楚的。”

诸葛亮细看了姜游一阵,微笑着端起了面前的酒杯:“失策失策,亮真不应该一时贪杯而来拜访贤兄。”

姜游心说你这算什么借口?一时贪杯?你诸葛亮难道会买不起我酒楼里卖的酒?就算真买不起,你诸葛亮又不是张飞,又哪里会只为了蹭几杯酒喝而专程跑来找我?顺便提一下,张飞是姜游在襄阳城中酒楼里的常客,几乎每个月都会来拉一车酒回新野慢慢喝,姜游对此还特意吩咐王珑儿说张飞的酒给他打个对折,而对蔡瑁则说是怕张飞喝多了闹事。

甩了甩脑袋,姜游也端起了酒杯:“却不知先生意在哪家?”

诸葛亮仍旧微笑:“贤兄既然知亮有出仕之意,不如再试言之?”

姜游也笑了笑,顺口扯出了那首童谣:“新野牧,刘皇叔;自到此,民丰足。”

诸葛亮心中再惊,但脸上没有表现出来,而是很平淡的道:“刘皇叔虽忠义仁厚,但可惜时不予他。现今居于新野,北有曹瞒之患,南有刘景升之忌,恐怕终难成事。贤兄又为何会认为亮意在刘皇叔处?”

姜游也很干脆,直接就翻了底牌:“刘景升虽名高于世,但为人善善恶恶,更兼年老昏花,绝非英主;江东孙权虽礼贤下士,但江东老臣颇多,新投贤士亦不在少数,再较之以先生之年齿、资历、声名,先生若投只能是居于末席,胸中纵有旷世之才也难以得施,更何况令兄子瑜已仕于江东,先生若去恐怕易惹人口舌。”

还有一句话没说出来,就是当时的世家子弟,如果条件允许,是不会都只投奔一家诸候的。这是一种保全家族血脉的做法。就拿诸葛亮这一家来说,诸葛氏的“龙虎犬”分在魏蜀吴三家,即诸葛亮的“龙”在蜀为权臣,诸葛瑾的“虎”在吴为重臣,诸葛诞的“犬”在魏为大吏。后来诸葛诞叛魏,一家子死得干干净净;诸葛瑾的儿子诸葛恪不争气,累得全家死光光;但诸葛亮在蜀却保全了诸葛氏的血脉。另外诸葛亮早年无子,诸葛瑾就把次子诸葛乔过继给了诸葛亮。后来诸葛恪一家死光光,诸葛就让诸葛乔的儿子诸葛攀回了东吴,接起了诸葛瑾的血脉香烟。

又扯远了,打住。却说诸葛亮见姜游只说了刘表与孙权就没接着说,当下便问道:“贤兄还有一人未曾试言。”

姜游抬手一指北面,笑道:“你说他?先生啊,你自己都直呼其为曹瞒,足见先生是何等的鄙视其人,又怎会往而投之?再者他那边的情况与江东相似,或者应该说是有过而无不及,先生若往而相投,只怕能做到一方郡守就已经是到了极致,而且起码也得是在十几二十年之后。以先生的才干与心境……”没再往下说,只是边笑边摇头。

诸葛亮再一次的仔细打晾姜游。老实说,姜游的“见识”已经远远的超出了诸葛亮的意料之外,只是诸葛亮打死也想不到姜游的“见识”其实是怎么回事。但无论如何,诸葛亮这会儿心中的惊呀却是非比寻常。

缓缓的放下了酒杯,诸葛亮手里摇着羽扇,可是头也跟着在摇:“失策失策,亮此番真的是失策之极……罢了,明人面前不说暗话。不瞒贤兄,亮确有投刘皇叔之心,只是眼下时机未到,亮纵然相投亦于事无补。贤兄既知亮心思,还望贤兄能够守口不言。”

姜游轻叹道:“先生只管放心便是。其实我早年间也在刘皇叔的帐下为僚,深知刘皇叔虽勇,然重武而轻谋,亦不得大略之妙,故此起兵十数年来,却仍未得基业,甚至连安身之所都没有。一个人如果没有经历过真正的磨难与挫折,很多事是不会注意到的。不过我想现在的皇叔应该已经有所醒悟,但也正如先生所言,时机仍未到。”

姜游也很干脆,直接就翻了底牌:“刘景升虽名高于世,但为人善善恶恶,更兼年老昏花,绝非英主;江东孙权虽礼贤下士,但江东老臣颇多,新投贤士亦不在少数,再较之以先生之年齿、资历、声名,先生若投只能是居于末席,胸中纵有旷世之才也难以得施,更何况令兄子瑜已仕于江东,先生若去恐怕易惹人口舌。”

还有一句话没说出来,就是当时的世家子弟,如果条件允许,是不会都只投奔一家诸候的。这是一种保全家族血脉的做法。就拿诸葛亮这一家来说,诸葛氏的“龙虎犬”分在魏蜀吴三家,即诸葛亮的“龙”在蜀为权臣,诸葛瑾的“虎”在吴为重臣,诸葛诞的“犬”在魏为大吏。后来诸葛诞叛魏,一家子死得干干净净;诸葛瑾的儿子诸葛恪不争气,累得全家死光光;但诸葛亮在蜀却保全了诸葛氏的血脉。另外诸葛亮早年无子,诸葛瑾就把次子诸葛乔过继给了诸葛亮。后来诸葛恪一家死光光,诸葛就让诸葛乔的儿子诸葛攀回了东吴,接起了诸葛瑾的血脉香烟。

又扯远了,打住。却说诸葛亮见姜游只说了刘表与孙权就没接着说,当下便问道:“贤兄还有一人未曾试言。”

姜游抬手一指北面,笑道:“你说他?先生啊,你自己都直呼其为曹瞒,足见先生是何等的鄙视其人,又怎会往而投之?再者他那边的情况与江东相似,或者应该说是有过而无不及,先生若往而相投,只怕能做到一方郡守就已经是到了极致,而且起码也得是在十几二十年之后。以先生的才干与心境……”没再往下说,只是边笑边摇头。

诸葛亮再一次的仔细打晾姜游。老实说,姜游的“见识”已经远远的超出了诸葛亮的意料之外,只是诸葛亮打死也想不到姜游的“见识”其实是怎么回事。但无论如何,诸葛亮这会儿心中的惊呀却是非比寻常。

缓缓的放下了酒杯,诸葛亮手里摇着羽扇,可是头也跟着在摇:“失策失策,亮此番真的是失策之极……罢了,明人面前不说暗话。不瞒贤兄,亮确有投刘皇叔之心,只是眼下时机未到,亮纵然相投亦于事无补。贤兄既知亮心思,还望贤兄能够守口不言。”

姜游轻叹道:“先生只管放心便是。其实我早年间也在刘皇叔的帐下为僚,深知刘皇叔虽勇,然重武而轻谋,亦不得大略之妙,故此起兵十数年来,却仍未得基业,甚至连安身之所都没有。一个人如果没有经历过真正的磨难与挫折,很多事是不会注意到的。不过我想现在的皇叔应该已经有所醒悟,但也正如先生所言,时机仍未到。”

请两点再看,后两千字重复,要修改

夜深人静之时,姜游躲在书房里拔通了与李雪的通信。

“哎——!?真的假的?卧龙诸葛要到我们夷州来?酱油老哥,老哥酱油,你可真行啊!小妹我对你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你居然有本事把诸葛亮夫妇给忽悠到我们夷州来!”

姜游:“去去去,不是我忽悠了诸葛亮。正相反,我现在忽然觉得我其实是被诸葛亮给忽悠了。事情的经过我已经跟你说过了,那你到是说说看,以诸葛亮那条能舌战群儒、骂死王朗的舌头,今个儿在我面前却只说那么几句话,是不是很不正常?再者说了,你认为玩心机、忽悠人,我能会是诸葛亮的对手?”

李雪沉默了片刻之后才道:“酱油老哥,这到不是小妹我存心打击你。实话实说,你如果真要去和诸葛亮比心眼,诂计十个酱油也不是诸葛亮猪哥的对手。”

姜游:“这个不用你说,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我现在就是有点不敢肯定,诸葛亮吃饱了没事跑去我们夷州这是想干什么。”

李雪:“喂,你是什么想法?”

姜游沉吟道:“诸葛亮没有向我隐瞒他准备投奔刘备的事,但却希望我能不说出去,所以我隐约感觉诸葛亮可能是已经查觉到了点什么……我的意思你应该懂吧?我是说以诸葛亮的战略眼光,很可能查觉到了一点我这里对刘备集团的想法。”

李雪稍觉恍然:“我们将来肯定是要与刘备建立合作关系的,至少是商务上的合作。而刘备如果是按原有的历史进程得了荆州,因为要急于扩军进取西川,肯定会急需大量的钱粮,这时也多半会很重视与我们的商业往来。再以诸葛亮的眼光,他如果是查觉到了这一点,对我们夷州提前的进行一次商业考察,那对他日后的仕途,还有对诸葛亮的战略安排都会很有帮助。”

姜游:“嗯,大致上我就是这种想法吧……我们的船团大概什么时候到?”

李雪:“这一次的荆襄船团是四月上旬派出去的,还没有到你那里?”

姜游:“没有,多半是在吴郡与柴桑多停留了些时间,所以误了到襄阳的行程吧?感觉自孙尚香事件之后,孙吴那边对我们的交易量增大了许多。”

李雪奸笑:“是哦!哦对了,上次的船队是轮到糜贞领队,你把她喂饱了没有啊?”

“……”姜游表示无语。

李雪:“呵呵呵,不开玩笑了。我是想说,有件事你可能没想到,糜贞抵达吴郡的时候由孙尚香引荐,与孙权见过一次面,后来谈下了一笔大生意。简单点说,就是孙权向我们下了一笔很大的订单。然后再基于糜贞的生意头脑和口才,这笔生意我们的获利率会是百分之三百。”

姜游愕然:“啥?孙权向我们下正式的订单?那他是想买些什么东西?别怪我没提醒你,有些东西我们不能卖出去的。”

李雪笑道:“你放心啦!这点底我能没有?糜贞也不是那么没头脑的人。孙权向我们订购的主要是一些江东地区没有的土特产,另外还有不少工艺品和奢侈品,应该主要是用来赏赐他麾下的重臣用的吧。另外孙权本来是想向我们订购一些荆襄商队里使用的舰船,被糜贞以我们的舰船也是从天竺买来的为借口给一口回绝了。舰船业是我们的一个保障,技术可不能外流到孙吴的地头里去,孙权也拿我们没办法。”

夷州的荆襄商队,目前所使用的船只仍然是在夷州相对落后的纯风力三桅风帆船,但徐州方面的船队却已完成了风帆与螺旋桨双动力型舰船的换代,只不过徐州船队的螺旋桨动力使用的还并不是蒸汽机,而是用牛只如拉磨盘一般拉动绞盘,再由齿轮将动力传动给螺旋桨。毕竟夷州的生产力与技术还比较有限,生产出来的少量大型蒸汽机全都配给了甘宁的远海舰队战船。

而荆襄商队的船只不进行更新换代也是有目的的,一是不想引起孙吴方面的注意,二则是夷州的舰船制造相对来说比较吃紧,也无法同时完成对两个主商道船队的舰船替换。因此徐州商队方面替换下来的船只,大多数都改编到荆襄船队里,用数量去补质量。

扯偏了,打住。姜游听过李雪的话之后放下了心来,随即又扯回了正题道:“诸葛亮这里我有点摸不着底,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应付,再说他到了夷州的话我也顾不上。腐女啊,招呼我已经先跟你打过了,该怎么做你自己看着办。”

李雪:“喂,我会见机行事的。你那边现在的局势怎么样?”

姜游:“很平静,基本上就没有什么事发生过。不过我想这种日子也过不了太久,具体如何还得看老曹的动作够不够快。”

“那你留心点啊!毕竟派出去接你的船队可不像我们这样随时都能通讯。万一不行的话,我可能都要亲自带队去接你。”

——————

端午之后,荆襄船队这才抵达襄阳,至六月初才启程返航。当然了,诸葛亮夫妇作为客人,登上了船只前往夷州去“旅游”。

之后的事会怎样,姜游既无法预料也懒得去理会,不过有找机会暗中知会了徐庶一声,让徐庶现在别在诸葛亮的事上费心。另一方面,从徐州商队与甘宁那边送回来的情报上来看,袁熙、袁尚,再加上一个高干,可能还能抵挡老曹一段时间。按姜游与李雪,再加上陈宫与陆逊等人的分析,袁绍剩下的这两个儿子与一个外甥,会在明年,也就是建安十二年的夏秋之间彻底完蛋。

其实也不是老曹不想加快点进程,主要是受到北方气候的影响。汉时的幽并一带,秋末左右可能就会下起大雪,而这大雪一降下来,仗基本上就不用打了。所以姜游他们才会诂计着还是得如原有的历史进程那样,到建安十二年的夏秋之间袁氏才彻底完蛋。

不过对夷州方面来说,还有这一年多的时间,就意味着还能再从幽州多抢点人口。而甘宁不但胆子大,神出鬼没与趁火打劫的本事也绝对一流。有一次居然趁俩袁家小子不在北平的机会,带了不到两千人抢到了北平城城下,然后掳了近三千多的百姓上船。姜游闻知之后敲破了脑袋也想不通甘宁是怎么用两千人把三千人给带走的,只能是自叹不如的说。

——————

历史的主体走向将会如何,现在的姜游既没有能力去改变,也并不想去改变什么。对姜游来说,顺着这个主体走向打打擦边球,为自己多捞点好处才是最实在的事。

诸葛亮夫妇在夷州“旅游考察”到建安十二年的二月中才随船队返回襄阳。

诸葛亮的“旅游考察”与孙尚香很不一样。对孙尚香,姜游与李雪要隐瞒的事情很多,可是对诸葛亮却不必如此。因为按姜游与李雪的分析,就势力范围……至少是刘备将来的势力范围而言,姜游与刘备之间根本就不会产生什么利益冲突。而且正相反,刘备在取得荆州之后要进取西川,除了经济方面应该与姜游保持良好的关系之外,刘备集团也将会很希望能有其他的势力分散孙权的注意力,这样孙权想把手插到荆州这里来的事就会受到一定的阻碍。

于是乎,李雪对诸葛亮的考察,只要是能给诸葛亮看的就绝不隐瞒。当然了,不方便给诸葛亮看的东西,诸葛亮也是一样都看不到。而如此一来,诸葛亮对姜游这里的实力有了一个新的认识不说,也有查觉到姜游还有潜藏不宣的实力。

至于黄月英,她是比较欢的。夷州在姜游与李雪的带动下,并不像其他的地方会那么排斥所谓的“奇技淫巧”,或者应该说夷州是在以“奇技淫巧”为第一生产力。除去那些相对来说新奇却又有效的生产工具之外,夷州还有着太多太多只是为了生活得更舒服一点而出现的小东东。像水动风扇与半自动冲浴装置什么的就是其中一例。黄月英是这方面的天才人士,在夷州的期间对许多小东东进行了进一步的改良,而李雪则是毫不犹豫的接受了这些改良的建议并且命令开发团进行尝试。

总而言之,诸葛亮夫妇是带着对姜游集团的信心回到的襄阳,之后也时常的会与姜游有些往来。再在对诸葛亮出仕时机的问题上,姜游并没有去过问,因为姜游知道诸葛亮有自己的想法。而自己应该做的,则是等待。

——————

平静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的。这不一转眼之间,就已经到了建安十三年的开春。

建安十三年,历史上很知名的一年,因为就在这一年的冬天,赤壁之战暴发。而在开春之季,回到许昌的老曹命令曹仁进驻樊城,结果却是给了徐庶一个表现出其出色的战术谋略的舞台。

端午之后,荆襄船队这才抵达襄阳,至六月初才启程返航。当然了,诸葛亮夫妇作为客人,登上了船只前往夷州去“旅游”。

之后的事会怎样,姜游既无法预料也懒得去理会,不过有找机会暗中知会了徐庶一声,让徐庶现在别在诸葛亮的事上费心。另一方面,从徐州商队与甘宁那边送回来的情报上来看,袁熙、袁尚,再加上一个高干,可能还能抵挡老曹一段时间。按姜游与李雪,再加上陈宫与陆逊等人的分析,袁绍剩下的这两个儿子与一个外甥,会在明年,也就是建安十二年的夏秋之间彻底完蛋。

其实也不是老曹不想加快点进程,主要是受到北方气候的影响。汉时的幽并一带,秋末左右可能就会下起大雪,而这大雪一降下来,仗基本上就不用打了。所以姜游他们才会诂计着还是得如原有的历史进程那样,到建安十二年的夏秋之间袁氏才彻底完蛋。

不过对夷州方面来说,还有这一年多的时间,就意味着还能再从幽州多抢点人口。而甘宁不但胆子大,神出鬼没与趁火打劫的本事也绝对一流。有一次居然趁俩袁家小子不在北平的机会,带了不到两千人抢到了北平城城下,然后掳了近三千多的百姓上船。姜游闻知之后敲破了脑袋也想不通甘宁是怎么用两千人把三千人给带走的,只能是自叹不如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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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的主体走向将会如何,现在的姜游既没有能力去改变,也并不想去改变什么。对姜游来说,顺着这个主体走向打打擦边球,为自己多捞点好处才是最实在的事。

诸葛亮夫妇在夷州“旅游考察”到建安十二年的二月中才随船队返回襄阳。

诸葛亮的“旅游考察”与孙尚香很不一样。对孙尚香,姜游与李雪要隐瞒的事情很多,可是对诸葛亮却不必如此。因为按姜游与李雪的分析,就势力范围……至少是刘备将来的势力范围而言,姜游与刘备之间根本就不会产生什么利益冲突。而且正相反,刘备在取得荆州之后要进取西川,除了经济方面应该与姜游保持良好的关系之外,刘备集团也将会很希望能有其他的势力分散孙权的注意力,这样孙权想把手插到荆州这里来的事就会受到一定的阻碍。

于是乎,李雪对诸葛亮的考察,只要是能给诸葛亮看的就绝不隐瞒。当然了,不方便给诸葛亮看的东西,诸葛亮也是一样都看不到。而如此一来,诸葛亮对姜游这里的实力有了一个新的认识不说,也有查觉到姜游还有潜藏不宣的实力。

至于黄月英,她是比较欢的。夷州在姜游与李雪的带动下,并不像其他的地方会那么排斥所谓的“奇技淫巧”,或者应该说夷州是在以“奇技淫巧”为第一生产力。除去那些相对来说新奇却又有效的生产工具之外,夷州还有着太多太多只是为了生活得更舒服一点而出现的小东东。像水动风扇与半自动冲浴装置什么的就是其中一例。黄月英是这方面的天才人士,在夷州的期间对许多小东东进行了进一步的改良,而李雪则是毫不犹豫的接受了这些改良的建议并且命令开发团进行尝试。

总而言之,诸葛亮夫妇是带着对姜游集团的信心回到的襄阳,之后也时常的会与姜游有些往来。再在对诸葛亮出仕时机的问题上,姜游并没有去过问,因为姜游知道诸葛亮有自己的想法。而自己应该做的,则是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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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静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的。这不一转眼之间,就已经到了建安十三年的开春。

建安十三年,历史上很知名的一年,因为就在这一年的冬天,赤壁之战暴发。而在开春之季,回到许昌的老曹命令曹仁进驻樊城,结果却是给了徐庶一个表现出其出色的战术谋略的舞台。

于是乎,李雪对诸葛亮的考察,只要是能给诸葛亮看的就绝不隐瞒。当然了,不方便给诸葛亮看的东西,诸葛亮也是一样都看不到。而如此一来,诸葛亮对姜游这里的实力有了一个新的认识不说,也有查觉到姜游还有潜藏不宣的实力。

至于黄月英,她是比较欢的。夷州在姜游与李雪的带动下,并不像其他的地方会那么排斥所谓的“奇技淫巧”,或者应该说夷州是在以“奇技淫巧”为第一生产力。除去那些相对来说新奇却又有效的生产工具之外,夷州还有着太多太多只是为了生活得更舒服一点而出现的小东东。像水动风扇与半自动冲浴装置什么的就是其中一例。黄月英是这方面的天才人士,在夷州的期间对许多小东东进行了进一步的改良,而李雪则是毫不犹豫的接受了这些改良的建议并且命令开发团进行尝试。

总而言之,诸葛亮夫妇是带着对姜游集团的信心回到的襄阳,之后也时常的会与姜游有些往来。再在对诸葛亮出仕时机的问题上,姜游并没有去过问,因为姜游知道诸葛亮有自己的想法。而自己应该做的,则是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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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静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的。这不一转眼之间,就已经到了建安十三年的开春。

建安十三年,历史上很知名的一年,因为就在这一年的冬天,赤壁之战暴发。而在开春之季,回到许昌的老曹命令曹仁进驻樊城,结果却是给了徐庶一个表现出其出色的战术谋略的舞台。

平静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的。这不一转眼之间,就已经到了建安十三年的开春。

建安十三年,历史上很知名的一年,因为就在这一年的冬天,赤壁之战暴发。而在开春之季,回到许昌的老曹命令曹仁进驻樊城,结果却是给了徐庶一个表现出其出色的战术谋略的舞台。

第二卷 第七十二回 还是两点再看,有重复要修改!

“苍天啊!难道你真的要忘备于此!?”

“元直,你若真的不舍,就还是留下来吧……”

徐庶听到了姜游的轻叹之语后神情复杂的望了姜游一眼,但却轻轻的摇头道:“这数年来若无兄长的尽心照顾,又岂会有今日才智得展,令人为之侧重的徐元直?此恩不报,庶又何以为人?再者庶既然已经走出了这个门,亦实无颜再回转重入。

姜游又叹了口气,一时间心中也是什么想法都有,既有完全搞定了徐庶的喜悦,也有当了大恶人一般的自责。沉思了片刻,姜游伸出手去拍了拍徐庶的肩头道:“元直啊,有些话说出来可能会伤你的自尊心,但也能算是一种对你的开导……”

“兄长但说无妨。”

姜游道:“那我就实话实说了。老实说,我认为到曹瞒南下的时候,你在皇叔的身边很可能会帮不上什么忙。因为论两军交锋时的设计画谋,元直你虽然少有敌手,可是刘皇叔现在真正需要的,是一个能为他在眼下的逆境中制下逆转大略的人,可这却不是元直你所擅长的。”

徐庶听过之后沉思了一会儿,目光突然为之一亮:“兄长的意思是?”

姜游的这些话可是准备了很旧的,当然也没少从现代肥皂剧里抄台词:“皇叔这次赖你的智谋而取得大胜,也在突然之间对你变得无比重视。而在这种情况之下,你即便是推荐谁给皇叔,恐怕皇叔也是会将他列在你的次席,而这只怕不太合适吧?”

徐庶轻轻点头:“不错,以他的心境,又怎会如此?而皇叔如果对我太过重视,对他却列在次席,他大略难成之下可能都会就此离去,皇叔却终会因我之故而失一大贤。”

姜游亦点点头道:“所以这个时候你离开皇叔,反而是在帮皇叔成事,到是这个恶人……还是由我来当吧。”

徐庶长叹道:“兄长果然是用心良苦啊……哎呀!”

“怎么了?”

徐庶的脸色有些难看:“我、我还未曾向皇叔提起过卧龙之事!”

“……”姜游的脸色也有些难看。不过回头看看已在百步之外的府衙,姜游一伸手拦住了想要跑回去的徐庶:“元直,让我去吧。这恶人我已经当过了,好歹也得让我当当好人是不是?”

徐庶呵呵一笑,停住了脚步并目送姜游进入府衙。

——————

府衙厅中,原本很热闹的情面,却都因为徐庶的离去而冷了场,刘备更是闷闷不乐到了极点。但就在这时,姜游又在厅中冒出头来,一时间气氛就很不对劲了。

“皇叔,可否借几步说话?”

片刻之后府衙中的僻静之处,姜游看看刘备的那张臭脸,心中固然是自得不已,但脸上却只是显露出来淡淡的微笑:“皇叔又何必如此?皇叔应该清楚,我一直是在暗中帮你的。其实我现在将元直带走,是为了防止曹瞒认为皇叔羽翼已成而提前举兵。如果是这个时候曹瞒便举大兵来袭,皇叔你认为你能抵挡得住吗?”

“这个……”

姜游道:“曹瞒历来都视皇叔为心腹大患,故此许都岂无细作在此?皇叔这里有点什么情况,我想曹瞒不用数日便会知晓。而皇叔得贤士为辅,曹瞒又岂会坐视不理,而任皇叔在贤士的辅佐之下军势日盛?先前我说他要到秋收粮足之后才会举兵,但我如果不将元直现在就带走,恐怕曹瞒会不等到那时就举兵南下,他可不会差这几个月的时间的。”

刘备皱了皱眉,对姜游的虽然有点信,但也不是全信。

姜游笑道:“皇叔还在为我带走元直之事而忧心无人为辅?无论皇叔信与不信,我只能说元直只能解皇叔一时之急,却不能改变皇叔长久以来的逆境之局。皇叔如果真的是想走出眼下的逆境之局,你需要的就不是元直,而是真正胸有大略的贤士。”

刘备的目光亮了,急问道:“敢请先生赐教!”

姜游再笑:“我能赐教什么?皇叔一向与水镜先生交厚,难道水镜先生就未曾向皇叔提及过‘卧龙凤雏,得其一可安天’?”

刘备道:“确有言及,但备追问之下,水镜先生却不肯明言。”

姜游道:“那是因为时机未到,皇叔纵然得此二贤亦难重用。而现在嘛,皇叔你已经从元直的身上意识到了谋略之重,对他们的谏言才会真正的重视,所以现在才是去请他们出山的时机。”

刘备急道:“先生所言甚是!想备以往只知阵战之勇而不知用谋,故此起兵十数年而未能成事,今得先生与元直相助,方知备错在何处……敢请先生明言,这卧龙凤雏到底是何人?”

姜游道:“凤雏的话,皇叔先不要去想,因为他现在人在江东;至于卧龙……此人复姓诸葛,名亮,字孔明,道号卧龙,现居于隆中卧龙岗。皇叔当速去请此人出山,他能够帮助皇叔成就一番王霸之业的。”

刘备楞了楞,立时就向姜游大礼见拜:“先生之恩,备没齿难忘!只可惜先生此去夷州之后,备再难有与先生相逢之日!”

姜游还了一礼,仍旧微笑道:“不,我们还有机会见面的……啊,其实我还留了一些东西给皇叔,不过现在不是拿出来的时候。等时机一到,皇叔自会知晓。哦对了,有句话我还是要提醒一下皇叔,大贤之士大多都心高气傲,皇叔你如果是请得卧龙出山,就一定要尽显已诚。一次不行两次,两次不行三次。要知道昔日齐桓公欲见东郭野人,五返方得一面,而真正的大贤之士,皇叔你可能要多跑上几趟才行。我最后只留下一句话,他绝对不会令皇叔失望的。”

刘备再想向姜游言谢,可姜游却很潇洒……或许应该说是自认为非常潇洒的转身离去。这路在走着,姜游心里面也很飘飘然:“哎呀哎呀,咱这多酷?原来扮高人、摆风度是这么爽的事!”

先不说刘备那里如何,只说姜游回到徐庶的身边时,却意外的发觉徐庶的身边多了一个人,再一细看,姜游的下巴就差点砸到了地上:“水镜先生?”

水镜先生司马徽似乎是刚刚与徐庶谈完话,这时再意味深长的望了姜游一眼,点点头笑道:“思归贤侄果然好心机啊!只是你自带走元直也就罢了,为何还要让孔明出来哎这番心血?”

姜游心说这台词怎么扔到我这里来了?而这件事来得太过突然,姜游在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只能是万分尴尬的站在了那里。

司马徽笑呵呵的道:“看来老夫当初真的是小窥于你了。罢了罢了,元直此去,想来定能做下一番功业,而且正如你所言,元直若仍留在刘皇叔的身边,其实对刘皇叔而反无益。只可惜了孔明啊……卧龙虽得其主,却未得其时,惜哉!”

姜游这时却也想起来了一些话,向司马徽摇摇头道:“彼本有大志于胸,而无论得时还是未得时,一个人只要在自己选定的路上不偏不倚的走下去,其实对他自己而言,他就是一个成功的人,也是一个令人尊敬的人。”

司马徽很是惊呀的又望了姜游一眼,忽然再次笑道:“不错不错,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人力又岂可与天争衡。只要能无愧于心,死亦无憾。哈哈哈,想不到老夫虚渡数十春秋,胸中见地反不及你开阔,惭愧啊!”

说完又转向徐庶道:“元直啊,好好的辅佐你这位兄长吧。老夫忽然有种感觉,你侍于他的身侧,日后的青史功名只怕不可限量,而且忠孝可得两全,真是羡煞老夫了。”

徐庶恭敬回礼,司马徽则面带微笑,真正的飘飘然、潇洒的转身离去。姜游心中自叹不如,不过却也想起来司马徽这应该是要去找刘备的,所以急问道:“先生不去拜访刘皇叔了?”

司马徽回身一笑:“既已有你提点皇叔,老夫又何必去画蛇添足?”

“……或许锦上添花会更好一些?”

——————

那边将会如何全都先放去一边,至于刘备是不是能请诸葛亮出山,姜游则不去担这个心,因为姜游诂计自己的担心也会是多余的事。只说数日之后,姜游带着徐庶登上前往要归航夷州的商船,王珑儿最先迎了上来:“夫君,师兄,你们回来了。”

各自的点点头,姜游则向身边的徐庶开起了玩笑:“喂,平时你都呆在新野,不怎么可以跑来襄阳,那现在是不是该好好的喂一喂你家夫人?”

“喂!?”徐庶与王珑儿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

姜游嘿嘿奸笑:“我的意思是说,元直你也老大不小的了,最好早些和我这个师妹弄几个孩子出来。我还想早点抱抱世侄呢!”

徐庶与王珑儿同时明白了过来,两个人的脸也立时变得通红,一齐举袖掩面:“兄长(师兄)莫要说笑!”

姜游在这里乐得不行,那边徐康也赶了过来向姜游见礼。而王珑儿这时的神情中却流露出了依依不舍之意,眼望着襄阳城喃喃道:“师兄,我们真的要舍却此间的诸多产业?”

姜游摆了摆手道:“大乱将至,小命要紧,该舍得的东西我们一定要舍得!还记得当初在长安的时候吗?令尊如果不是肯舍却王家小村的田产,你这会儿又哪里能站在这里?而且实话实说,襄阳与长沙的这点产业,我姜游还不放在眼里。师妹、阿康,你们也别以为到了夷州之后就会闲散无事,实际上夷州那边有大把的事给你们做。丑话我可先说在前头,你们的俸禄还是很靠你们自己去赚。”

——————

又是数日之后,船队抵达江夏。和刘备那边一样,姜游本来一直以来是不能与刘琦见面的,但这次却带着徐庶去登门拜访刘琦。

徐庶可以说是刘琦这里的常客,所以门人见了徐庶拦都不会拦,而到刘琦见到姜游的时候那可是大吃一惊,急忙赶上前来向姜游大礼见拜,毕竟对现在的刘琦来说,姜游可是刘琦的救命恩人。

一番客套之后,刘琦便问姜游这是要去哪里,姜游只是推说自己要回夷州看看而已。另外向刘琦借一个仓库,放船队中一些多余的东西。这种事对刘琦来说那是小菜一碟,想也不想就答应了下来,而且向姜游表示会派人帮姜游看管好这些东西,至于是什么东西,刘琦却不会去过问。

刘琦是老实人,他答应的事,姜游也放心。所以在江夏呆了几天,处理完这些事情之后,姜游的船队再次启航,接着又在几天之后在柴桑停靠。而就在这时,姜游把身边的这几号人叫到了一起,几句话一说……

“什么!?师兄你要暂居于柴桑,不回夷州?”

姜游看看众人惊愕万分的神情,点点头笑道:“不错,我现在还不能马上就回夷州去,因为在吴楚两岸,我还有一些事情要做。事情一办完,我会马上就赶回夷州。”

多智如徐庶都有些摸不着姜游的头脑了,迟疑着问道:“兄长却是还有何事要办?要不,愚弟留下来助兄长一臂之力?”

姜游摇头:“别,你们一个都别留在这里,全都给我回夷州去。犹其是你啊元直,你一到夷州,紫炫就要命你带队前往珠崖(海南岛)三亚,然后在那里建城立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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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将会如何全都先放去一边,至于刘备是不是能请诸葛亮出山,姜游则不去担这个心,因为姜游诂计自己的担心也会是多余的事。只说数日之后,姜游带着徐庶登上前往要归航夷州的商船,王珑儿最先迎了上来:“夫君,师兄,你们回来了。”

各自的点点头,姜游则向身边的徐庶开起了玩笑:“喂,平时你都呆在新野,不怎么可以跑来襄阳,那现在是不是该好好的喂一喂你家夫人?”

“喂!?”徐庶与王珑儿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

姜游嘿嘿奸笑:“我的意思是说,元直你也老大不小的了,最好早些和我这个师妹弄几个孩子出来。我还想早点抱抱世侄呢!”

徐庶与王珑儿同时明白了过来,两个人的脸也立时变得通红,一齐举袖掩面:“兄长(师兄)莫要说笑!”

姜游在这里乐得不行,那边徐康也赶了过来向姜游见礼。而王珑儿这时的神情中却流露出了依依不舍之意,眼望着襄阳城喃喃道:“师兄,我们真的要舍却此间的诸多产业?”

姜游摆了摆手道:“大乱将至,小命要紧,该舍得的东西我们一定要舍得!还记得当初在长安的时候吗?令尊如果不是肯舍却王家小村的田产,你这会儿又哪里能站在这里?而且实话实说,襄阳与长沙的这点产业,我姜游还不放在眼里。师妹、阿康,你们也别以为到了夷州之后就会闲散无事,实际上夷州那边有大把的事给你们做。丑话我可先说在前头,你们的俸禄还是很靠你们自己去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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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数日之后,船队抵达江夏。和刘备那边一样,姜游本来一直以来是不能与刘琦见面的,但这次却带着徐庶去登门拜访刘琦。

徐庶可以说是刘琦这里的常客,所以门人见了徐庶拦都不会拦,而到刘琦见到姜游的时候那可是大吃一惊,急忙赶上前来向姜游大礼见拜,毕竟对现在的刘琦来说,姜游可是刘琦的救命恩人。

一番客套之后,刘琦便问姜游这是要去哪里,姜游只是推说自己要回夷州看看而已。另外向刘琦借一个仓库,放船队中一些多余的东西。这种事对刘琦来说那是小菜一碟,想也不想就答应了下来,而且向姜游表示会派人帮姜游看管好这些东西,至于是什么东西,刘琦却不会去过问。

刘琦是老实人,他答应的事,姜游也放心。所以在江夏呆了几天,处理完这些事情之后,姜游的船队再次启航,接着又在几天之后在柴桑停靠。而就在这时,姜游把身边的这几号人叫到了一起,几句话一说……

“什么!?师兄你要暂居于柴桑,不回夷州?”

姜游看看众人惊愕万分的神情,点点头笑道:“不错,我现在还不能马上就回夷州去,因为在吴楚两岸,我还有一些事情要做。事情一办完,我会马上就赶回夷州。”

多智如徐庶都有些摸不着姜游的头脑了,迟疑着问道:“兄长却是还有何事要办?要不,愚弟留下来助兄长一臂之力?”

姜游摇头:“别,你们一个都别留在这里,全都给我回夷州去。犹其是你啊元直,你一到夷州,紫炫就要命你带队前往珠崖(海南岛)三亚,然后在那里建城立足。

姜游看看众人惊愕万分的神情,点点头笑道:“不错,我现在还不能马上就回夷州去,因为在吴楚两岸,我还有一些事情要做。事情一办完,我会马上就赶回夷州。”

多智如徐庶都有些摸不着姜游的头脑了,迟疑着问道:“兄长却是还有何事要办?要不,愚弟留下来助兄长一臂之力?”

姜游摇头:“别,你们一个都别留在这里,全都给我回夷州去。犹其是你啊元直,你一到夷州,紫炫就要命你带队前往珠崖(海南岛)三亚,然后在那里建城立足。

第二卷 第七十三回 因误及误

柴桑,周瑜府坻。

“姜先生?你缘何到此!?”

面对周瑜的惊呀,姜游并不感到意外。事实上姜游很清楚,周瑜对自己的态度那是以利用的成份居多,简单点说就是利用自己来获取荆州地区的情报。而基于这种立场,周瑜一直都在比较刻意的回避与姜游之间的直接碰面,以避免姜游会在荆襄那边难做人,反过来姜游也一直都是如此。两个人之间虽然一直都没有明言过,但却可以用“心照不宣”这个词来形容,反正他们之间都是很清楚的就是了。所以所以,姜游突然这样公开的在周瑜这里露面,周瑜于惊呀之下马上就感觉到荆襄那边是有事情要发生。

叙礼置茶什么的客套之后,姜游才刚刚在席中坐下,周瑜马上就问道:“先生如此到访,莫不是荆襄那边……?”

姜游知道那时的消息流通不怎么方便,周瑜这里虽然肯定有细作潜伏在荆襄一带,但由于诸多的条件限制,消息流通会反到不及自己这个商人来得快。不过这也正是姜游可以利用的一个优势,所以现在脸色先是为之一黯,然后才向周瑜点点头道:“荆襄那边大难将至,我再不跑路恐怕就会死得很难看了。”

周瑜那是多聪明的人?当真叫“一点就明”,马上就眯眼皱眉道:“听先生言下之意……听闻不久前曹公遣曹仁率众驻樊城以窥新野,后被刘豫州大败,可现在先生却身至柴桑,想来是先生已有料到曹公不日便将南征,所以急离荆襄以避战乱吧?”

姜游点点头。与周瑜这样的角色谈这一类的事,还是少卖弄一点的好,话也不能说得太多。

再看周瑜起身离席,反背着双手在厅中踱起了圈,过了一阵复又向姜游问道:“先生见识深远,那在先生看来,曹公将会于何时自许都起兵?”

“若不出意外,应在今秋秋收粮足之后。若非如此,我也不会跑路跑得这么急啊!”姜游这里该说的话还是要说的。

周瑜微笑:“无怪乎先生会尽弃荆襄田产而一朝至此。只是先生现在又欲将何往?”

姜游也笑了笑:“我还能有哪里去?跑回海外夷州的我那一亩三分地儿呗!都督,许多事你我之间都是心知肚明的,话我也就不说得那么明白了。而我今日来此就是要知会都督一声,请都督早作提备。”

周瑜眉头一扬:“刘景升麾下带甲十数万,而且如今有刘豫州为辅,前番亦杀得曹仁大败而归,想来曹公想南下荆襄也绝非易事,可我观先生,却为何……”

姜游心说你这是想钓我的话出来啊?不过话又说回来,即便是周瑜不问,姜游也要想办法在周瑜的面前把这些话说出来才行。现在周瑜问出这么一句,姜游还求之不得呢:“都督啊,我毕竟久居荆襄,深知荆襄内情。所以我敢说,真到曹公南下之时,荆襄之地可能只有刘豫州本部会打那么一、两场的仗,至于刘景升……”话到这里,姜游就不住的摇头。

周瑜方扬起来的眉头立时间又皱了起来,迟疑着问道:“先生的意思是?”

姜游道:“刘景升年老昏花,已再难成何事;而蔡瑁久在刘景升之下,自知难成何功业,早有……那么什么什么之心,而且兼有刘豫州助大公子刘琦在侧,蔡瑁争权也不见得就能争得过大公子刘琦。所以嘛,真到曹公兵临荆襄之际,蔡瑁为求进身,搞不好会来个……”再一次的摇头不语。

“……”周瑜也没了脾气,又接着在厅中踱起了圈。半晌过去,周瑜才慨然长叹道:“时不予我,奈之若何!?先生啊,曹公取下荆襄之后却又将如何?”

姜游摇头微笑:“都督心知肚明,却又何必问我?”

周瑜道:“如此说来,先生是去意已决?”

姜游知道话可不能说得太死,否则自己想暂时先留在柴桑这里的事就会出问题,所以在来周瑜这里之前是已经想好了说词的,这会儿便故作犹豫的道:“那到也不是……其实我虽然当初自许都出逃,有罪于曹公,但一则是那时我有我不得已的苦衷;二则是这多年来我没少给曹公与其帐下重臣送以厚礼,曹公就算是抓住了我,面子总是会卖我一些,不会取我的性命;三则我好歹还算是有些名气,而且一向与荆襄名士素有往来,曹公如果杀了我,对他收拢荆襄士子之心也并无益处,所以我若仍留在荆襄之地,性命其实是无忧的。而我所避者,不过是怕在兵难之中的玉石不分罢了。”

周瑜笑道:“如此说来,先生先至柴桑,是想在柴桑这里先静观一下时局?”

姜游故作尴尬的笑了笑:“确实如此。实话实说,我自建安五年逃到荆襄,前后八年间也不知花费了多少心血,才能赚下荆襄之地的诸多产业,就这么一朝舍却,我心中却又如何能割舍得下?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借都督之便,在柴桑这里暂居一段时间以观荆襄之局。要是事有可能,我还真想把我的那些产业给收回来。”

周瑜这时的神情有些怪,良久过去才勉强笑道:“先生到真是商人本色,凡事皆以利字为先。”

姜游叹了口气再接上话道:“在下也不怕都督见笑。世人只知商贾利厚,却不知商贾之流真想赚钱,要花费的心血也确实良多。为什么老有人说商贾的钱越多就越小气?因为他们不知道我们这些商人赚取巨利之后的艰辛。”

周瑜大笑道:“妙极,妙极!只一言便道尽此中奥妙!罢了罢了,先生不过是想借瑜之便在柴桑暂居一段时日,此易事耳!而且先生在此,瑜于闲暇之时有弦歌之友,亦是乐事一桩!此外先生见识深远,瑜亦可时时垂询,以充己身。”

——————

周瑜那是什么人物?要在柴桑弄个宅院什么的给姜游暂居那还不是小事一桩?而姜游自己既有钱也舍得花钱的,随随便便的就在柴桑这里或买或雇了几十号仆役家丁,像模像样的在柴桑这里住了下来。但有一条,姜游自己的直系人马,姜游一个都没有留,全都打发上了船。还是那句话,姜游知道自己在做的事其实很冒险,而自己的直系人马,哪怕只是一个最普通的侍婢,多少总会知道那么一点点。而这个一点点,哪怕只是一丁丁点,一但一个没留神的有所走漏……后果很严重的说。史料上周瑜的确是被诸葛亮给耍得团团转,但周瑜那是找错了对手,绝不代表周瑜就是个二百五。真正相比起来,姜游很清楚自己在周瑜的百前才是个二百五。

却说这一日,姜游在柴桑码头送走夷州船团,才刚刚走下码头,就看见那边有一骑快马驰来,马背上的孙尚香则扬臂高呼道:“等一等,等一等啊!”

姜游心说等毛!我就是赶在你孙尚香还没从吴郡赶到这里来之前让船团赶紧的闪人,否则别人是不好说,但貂婵肯定会被你拖住走不了,那到时候不得成为我的拖累?

却见孙尚香赶到近前一跃而下,匆匆的向姜游见了一礼却没看见貂婵,马上就赶上码头向船队望去,只是这会儿船队早都驶出去好多里,叫也叫不回来。孙尚香性子直,也很有些毛燥,一急之下就想去码头上寻一只快船再去追上船队,姜游则适时的拦在了孙尚香的跟前道:“郡主不可如此啊!”

孙尚香恨恨的一顿足:“先生啊!你怎么就不能让船队多等两天?这多时间了,好歹也让我与秀姐聚上一聚啊!”

姜游心说就是你们俩人聚不得好不好?再以姜游对貂婵的脾气的了解,没准就被她找到了强行留下来的借口。不过这会儿嘛,姜游只是笑而摇头。

孙尚香在这里犯着气,后面的人骑这会儿也追了上来,周瑜竟然也在人骑之中,看样子多半是被孙尚香给硬拖来的,因为周瑜向姜游递过来的目光满是无奈之意。不过只一瞥眼,周瑜却发觉只有姜游一个人留了下来,一般跟在姜游身边的貂婵却不见踪影。眼珠一转之下,周瑜也赶到了姜游的面前,略显诧异的问道:“为何先生只一人在此?秀夫人呢?”

姜游也是早有对策,只是很平淡的笑道:“我让阿秀先随船队回夷州去了。”

周瑜一皱眉:“那先生的身边就不留人随侍?”

姜游双手一摊:“不是不想留,而是不敢留。”

“这却又是为何?”

姜游看看周瑜,再看看满脸恨意的孙尚香,只是向二人勾了勾手指头,让这二位凑到近前,然后才压低了声音道:“有件事一直没和你们说过,阿秀她也不愿再向人提起的……其实阿秀就是当年的貂婵,一个令曹公垂涎已久的绝代佳人。曹公的那个怪异之癖不用我多说的吧?而荆襄那边的事我也不知道会是如何,那你们说,我敢把阿秀留在我的身边吗?”

“……”“……”

周瑜与孙尚香一齐惊而无语,良语之后周瑜才轻叹道:“想不到秀夫人竟然就是当年巧施连环计以令董卓与吕布反目的貂婵,难怪秀夫人不但风华绝代,歌舞技艺更是举世无双。真是可笑,瑜一直很想拜会一下这位当世奇女子,却不料早已谋面却仍不自知。”

孙尚香则喃喃道:“秀姐居然就是貂婵?那她的武艺……”

姜游叹道:“当年如果离间不成,她就要舍身刺贼的。后来吕布于下邳败亡,我将她救离徐州,她不想再被人提及这些往事,所以就对外诈称貂婵已死,自己则化名王秀跟在了我的身边。不过曹公早年向王司徒借七星宝刀的时候见过她,故而认识,所以我没敢将他留在我的身边。其实也别说是她,我的五位夫人,没一位我现在敢留在身边的。曹公那个怪癖,唉……”

周瑜与孙尚香对视一眼,都没有说话。而孙尚香到底是个女孩子,很忌讳这一类的话题,所以躲去了一边。周瑜见孙尚香走开,这才拍拍姜游的肩头表示理解。

姜游这里先是神情郁闷了一下,但马上就面露奸笑的向周瑜悄事道:“其实家里的母老虎不在身边也是很有好处滴……都督啊,柴桑这里有没有好的歌舞坊?”

“……”周瑜表示无语,心说我到忘了,这家伙的名声一向不怎么好,犹其是在女色这方面,那更是糟糕得一塌糊涂。

——————

建安十三年夏初,许昌。

老曹现在很郁闷,因为开春的时候曹仁很不争气的吃了个大败仗再逃了回来。其实用老曹自己的话说,这一次的攻击本来就只是一次试探,吃了败仗,再丢了个樊城与不少钱粮什么的他不在乎,可是接下来的线报……老曹爱才,本来是想把徐庶给拐到许昌来的,可是派去颍川抓徐母与徐康的人扑了个空不说,荆襄那边的线报亦回报说姜游把徐庶从刘备那里给带走了。这下可真就令老曹郁闷到了极点。

看看席中的二荀与程昱,老曹曲指敲了敲桌面问道:“你们到是说说,这个姜思归到底是在耍什么花招?孤扫平河北之时,他派出舰队从旁相助;可是孤举兵新野,却早有他放在刘备那里的徐庶徐元直……他到底是想干什么啊?”

荀攸沉吟了良久之后才道:“此人狡猾非常,但有一条可以肯定,就是他无论是在帮谁,真正的目的,恐怕还是在为己谋利。他现在不是一介商贾吗?这个商贾到真是做得少有人敌。不过攸以为,主公大可不必对此人如此忧心。”

“为何?”

荀攸道:“自古商无不奸,但多只为利。今日再纵观姜游所行之事,主公扫平河北时,他固然是派出了舰队从旁相助,但细观其本意,却是在劫掳袁境中的百姓与赀货已充己身,而对主公所占据之地,他却不敢动之分毫,更何况他有向主公求取朝庭诏封之意?所以攸敢断言,他断然不敢开罪于主公,否则他与徐州的商道断绝,其诏封官职也会求之无望,这应该并不是他想要的。”

老曹道:“那他带走徐庶之事又如何解释?”

荀攸道:“攸以为其本意仍是不敢开罪到主公。其实他除了与徐州商贸甚巨之外,在荆襄之地的生意做得也很大。在商言商,荆襄之地的势力本就错综复杂,而刘备为刘表所纳之后,更是乱上加乱。他姜游在这样的地方做生意,而且还做得那么大,那对任何一方都要示之以好,否则任何一方给他来那么一下,他的商利就不知要损失多少。所以徐元直多半就是他暗中派到刘备帐下,专门帮他的生意大开方便之门的人。”

老曹皱眉:“会是如此?”

荀攸也跟着皱眉:“应当是如此。而徐元直为暗伏之士,在明面上要为刘备出谋破敌乃是其本份之事,姜游于事后知觉,因徐元直之事而恐开罪到主公,所以只在当夜就急急的将徐元直带离,这样也就解释得过去了。”

的确,荀攸的这种解释比较说得过去,而最重要的是老曹这帮子人并不是很看重姜游,所以在这件事上有了些轻敌之心。总之,老曹听过荀攸的分析之后表示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又沉吟道:“徐元直乃不可多得之士,却怎么会投在姜游的身侧?”

“听闻说徐元直在荆襄正值不遇之时,偶与姜游相遇,姜游敬佩徐元直,就对徐元直甚是照顾,连其母、其弟也都接去了襄阳。徐元直心怀感思之意,故而会着意投报姜游。”

老曹摇头:“如此贤士,跟随于他岂不是明珠蒙灰?这样吧,他姜游不是一直欲向孤求取诏封吗?孤便命他送徐元直来许,之后再回以诏封。官职而已,孤给他就是了。”

荀彧急忙站了出来劝谏道:“主公三思,此事不可如此造次。给予姜游诏封官职一事,本是主公留下的一招暗棋,为的是在扫平荆襄之后对付孙权。而今荆襄之事未定,姜游之事却先起,孙权就会有足够的时间先扫平夷州,然后再全力应对主公大军,这恐怕对主公扫平江东之事大为不利。事皆有轻重,而徐元直纵然是贤士奇才,一则是主公当以战事大局为重,不可仅因一才俊而弃此暗着妙棋,二则姜游只是一图利商贾,必难对徐元直加以重用,主公适时而召,又何恐其人不至?”

老曹怀抱起了双臂沉吟许久,这才用力点头道:“文若所言甚是!也罢,孤对元直之才尽管是心痒难耐,但将来他肯定会是孤的幕下之臣,孤又何必如此的急于一时?罢了,这件事先放上一放。文若,现今入夏,各处的军屯民屯情形如何?”

“一切顺利,今年丰作有望。”

“很好!待今年秋收粮足,孤便要举兵南下!刘备?既已失贤士,纵勇却不足虑也!”

(今天就到这里吧。唉……连续N天的零订阅,瓶子在怀疑,这本书还有写下去的必要吗?)

第二卷 第七十四回 牵线搭桥

东汉建安十三年,八月中秋。

鄱阳湖上,姜游正在小舟之中兴致勃勃的割收着鄱阳湖独有的特产——梨蒿。

梨蒿这玩意是鄱阳湖中生长的一种水草,在汉代其实并没有什么人注意到这玩意,不过在后世,梨蒿可是南昌地区的一道名菜,一般多是“梨蒿炒腊肉”。因为梨蒿入口脆韧,而且有着一股很独特的药香味,正好能够清除掉腊肉中的烟薰与油腻,整道“梨蒿炒腊肉”也会因此而别具风味。所以在后世的南昌甚至还有这么一句话,叫“鄱阳湖的草,南昌人的宝”。

姜游在这里收得不亦乐乎,可是湖畔那边却传来了孙尚香的呼唤声:“姜先生——荆襄之地有紧急军情送到,仲兄请先生速往议事!”

姜游皱了皱眉,把手上的活放下后暗自心道:“算算时间是差不多了,可现在是中秋节哎!就不能晚个一、两天的再说?”

话是这么说,不过姜游也知道什么是军情如火,真打起仗来谁管你是要过什么节啊?当下便让侍者驾船归岸,先让这些买雇来的侍者把自己今天的收获带回府去,自己则随手拎起了一小筐梨蒿去与孙尚香碰头。

孙尚香见姜游过来还拎着一筐子水草,哭笑不得的道:“先生啊,你这是?”

姜游晃晃小筐笑道:“闲来无事,让都督尝尝鲜也不错。”

孙尚香奇道:“这水草能吃?”

姜游道:“当然能吃,不过不能用一般的烹煮,得用鱼油爆炒才能尽得其味。哎不说这些了,都督那里收到了什么军情,郡主你在路上给我先说说。”

之前姜游的情报是很灵通的,不过在离开荆襄的时候,姜游把自己的直系人马全都送回了夷州,所以现在在情报方面,姜游就和抓瞎差不多。虽然很不方便,但不可否认在这种情况下,姜游在周瑜这里演戏也会演得更像一点。还是那句话,在周瑜的前面过份卖弄,实在是和自己找死差不了太多。

周瑜这里收到的情报嘛,什么火烧博望、火烧新野、刘表病死、蔡瑁请降、长坂之战……和原有的历史进程差不了太多,最多也就是在时间上有些许的差异。但也稍有点出入,就是魏延本来应该是去长沙的,但现在却是直接逃去了江夏,也就是给刘琦送去了刘表病死、蔡瑁降曹的消息,然后暂投在刘琦的麾下。不过姜游是有切身体会的人,明白只是这点些许的差异,应该不会对大局产生什么影响。

闲话也少说几句,只说姜游跟着孙尚香赶到了周瑜府,周瑜早在府门前等候,见姜游手里还拎着那一小筐的梨蒿,也忍不住好奇的发了问。姜游笑了笑,就把“梨蒿炒腊肉”的做法大致的说了一遍,一时间周瑜也来了些兴趣,就将小乔唤了过来,将姜游带来的梨蒿交给小乔,让小乔依姜游所说的做法去炒菜下酒。

周瑜带着姜游与孙尚香入席,周瑜这时又将所收到的情报比较详细的说了一遍,然后再向姜游道:“果不出先生所料,曹公秋粮方收便尽起大军,而荆襄蔡瑁为求进身,竟然献出荆州。再接下来,我江东就要蒙遭大难了。”

姜游心里清楚,但这会儿觉得还是装傻比较好,所以也是紧锁起了眉头默然不语。

周瑜也没有马上就追问什么,正好这时小乔那边的“梨蒿炒腊肉”做好并且送入了席中,周瑜与孙尚香各自尝了一口,周瑜便笑而赞道:“想不到鄱阳湖中的水草却这是般清爽味美,而瑜居于鄱阳多年竟然不知,真是惭愧啊!”

姜游笑道:“都督身居要职,要日理万机,又哪像我是个闲散之人,整日里没事就去寻求美食以饱口腹之欲?”

周瑜道:“瑜忽然明白先生为何终不愿出仕为官了……不过先生,瑜请先生来此,却是有一事想请先生受番劳累,还望先生万勿推辞。”

姜游其实有大致的猜到周瑜的想法,不过仍然继续装傻:“都督有令,游不敢不从。都督但说无妨。”

周瑜道:“荆襄降曹,刘豫州兵败而退守江夏,曹公下一步定然意在江东。瑜这里虽然有细作带回的军情,但仍不甚详尽,亦不知曹军战力如何。先生与刘豫州有旧,而刘豫州是唯一与曹军交战过的人,定然深知曹军战力如何。所以瑜想请先生过江前往江夏,代瑜探听一下曹军之虚实。”

姜游心中有底,不过他可没有笨到马上就答应下来的地步,而是面露难色的道:“这个嘛……”

周瑜马上就向姜游解释了起来。其实简单点说,周瑜就是请姜游当一下情报员。在原有的历史上,干这个活儿的人是鲁肃,不过在现时点却恐怕没有人比姜游更合适,唯一的区别是鲁肃是孙权派出来的正式官方人员,姜游却只是周瑜请出来帮忙的客卿而已。

不过单就打探消息的实际效果而言,姜游会在鲁肃之上,因为孙权与刘表是多年的世仇,孙权的官方人员过去就正常情况来说容易出事,而姜游是不吏属于谁的散闲人员,再加上与刘备、刘琦的交情不错,事情办起来自然会方便得多。

周瑜这里解释完了,姜游也就“很勉强”的答应了下来……

——————

数日之后,江夏府衙。

这会儿的姜游是个标准的“散人”,不能像鲁肃那样提前通报,然后得到刘备的正式迎接。话又说回来,姜游也不想得到刘备的正式迎接。抵达江夏之后,姜游变了一下装,然后先找自家的大舅子——糜竺。

糜竺见姜游突然冒出来也吓一大跳,刚想声张却被姜游给拦住了。按姜游的意思,姜游是要扮作糜竺的侍从去与刘备见面,尽量的不惹人耳目。没办法,姜游在老曹那里还挂着事,而老曹没理由不派几个细作来江夏探听消息,万一这要是落到了老曹的耳中……后果相当严重。

简而言之,姜游在刘备、刘琦、诸葛亮的面前一冒出头,刘备与刘琦固然是大吃一惊,诸葛亮却早有预料一般的摇着他的招牌羽扇笑道:“姜贤兄,你终于来了。你先前向主公提及留给我家主公的东西,现在是不是该拿出来了?”

姜游心说我就知道什么事都瞒不过你猪哥,当下略显无奈的笑了笑再向刘琦道:“大公子,先前我向你借用的仓廪,应该未曾开启过吧?”

不问还好,这一问之下,刘琦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半晌过去才姜游致歉一礼道:“先生见谅,先生置于仓廪中的东西,都已经让军师给搬空了。”

“我……”姜游突然有种很无力的感觉,那就是在诸葛亮这样的人物面前玩神秘,根本就是在自取其辱。只是话虽如此,姜游还是有些不甘心,指着诸葛亮无奈的道:“孔明啊孔明,这笔帐我们回头再算!”

诸葛亮再笑:“本来就是贤兄欲留赠于我家主公之物,贤兄又何必如此计较?再者以贤兄夷泉两地之富庶,留下的这些东西不过是九牛一毛,不应当放在眼里才对。”

姜游真有些气不过了:“喂喂喂,我亲手送出去是一回事,你这样拿了就用是另一回事!别忘了再怎么说我也是一介商贾,东西留下可人情没做到,我很亏本的哎!!”

诸葛亮笑而不答,到是刘备的脸上有些挂不住,赶紧的向姜游见以大礼:“先生海涵,方今军情紧急,曹军不日将至,备实急需先生留下的这些粮草军械以充战力。过失之处,全算在备一人之身,也权且算作是备向先生暂借,日后定当设法报还。”

姜游心说你行!这荆州还没借的,就先向我借起钱粮来了。要不怎么说刘备与诸葛亮才是最合适的一对主臣?这红脸与白脸的相互配合也太到位了吧?突然之间姜游心中也生出了一份感觉,就是周瑜为什么会被诸葛亮给气死。说周瑜器量狭隘固然是一个原因,可是诸葛亮得了得宜还不饶人的姿态,却也着实欠扁的说。至少诸葛亮现在那笑得很奸的样,姜游就很想上去海扁诸葛亮一顿再说!

当然现在也只能是在脑子里想想,姜游即便是说想打诸葛亮一顿出点气,即便只是玩笑,刘备也肯定会挡在诸葛亮的身前。对诸葛亮,姜游能下得了手,可对刘备,姜游这手还真下不去,所以又何必自讨这个没趣?

当下姜游只能是很无奈的笑了笑,刘琦则赶紧的命人去设下小宴招待姜游。而在宴中,诸葛亮依旧用那姜游看着就想海扁一顿再说的微笑向姜游道:“贤兄今日到此,只怕不止是为了将那些仓廪之物启赠于我家主公吧?”

姜游长叹了口气,索性连话都懒得去说了:“孔明啊,我的话还是由你来说吧。”

诸葛亮笑道:“旁人或许不知,但亮却知道贤兄定然会暂居于江东,一则为观荆襄之势,二则是寻便宜之时来赶来江夏启仓中之物赠于我家主公。而贤兄既暂居于江东柴桑,江东都督周瑜又岂会不加理睬?所以贤兄此来,定然是代江东周瑜来探听曹军虚实的。”

姜游双手一摊:“没错,就是这么回事。”

诸葛亮再次的笑而摇头:“不止不止,贤兄心中只怕有更大的想法,只是不肯明言罢了。”

“……”姜游无语的望向了诸葛亮,良久过去才摇头叹道:“孔明啊,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这个样子真的很让人讨厌啊?”

诸葛亮立即回以颜色:“贤兄当日那般故弄玄虚,也是一样的让人生厌。贤兄那时不是总说时机时机吗?亮已把握住了亮之时机,而现在该轮到贤兄你去把握时机了。”

姜游与诸葛亮之间的对话让刘备等人份外的摸不着头脑,再一齐望向姜游时,却见姜游很是无奈的摇头叹道:“罢了罢了,在你的面前卖弄心思那是在自取其辱,我还是把话说明吧。其实就是一句话,大事若成,将来我的夷州商队,你只能收我一半的税赋。当然了,原先我是把商货转卖给蔡瑁,以后却得是由刘皇叔接下来……你们能赚得很多的。”

诸葛亮笑道:“好说好说,贤兄不如与我家主公击掌为誓,如何?”

刘备这会儿更摸不着头脑了,但出于对诸葛亮的信任,仍然目询姜游的意思如何。不过姜游却摆了摆手道:“皇叔固然是重守信义之人,可皇叔现在什么都不清楚,你让皇叔就这样与我击掌为誓……孔明啊孔明,你到时候给我来个混赖,我吃了大亏却又要找谁算帐?”

诸葛亮也楞了楞,但随即就指着姜游大笑了起来。姜游也笑。原先的刘备是很守信义的,但是从这个时候开始嘛……很不好说了。

刘备等人这会儿还是摸不着头脑,诸葛亮看看众人,再向姜游道:“贤兄啊,该由你说的话,还是由你来说吧。你看,主公都被我们二人给闹得云里雾里了。”

姜游点点头,心说你诸葛亮总算是给我留了点面子。灌了杯酒再正了正神,姜游向刘备正色道:“皇叔,你如今兵败在此,已是逆境谷底之局,若再不早设良谋,只怕……”

刘备马上就向姜游施以大礼道:“先生见识深远,今日来此定有良谋教我!”

姜游道:“其实说起来,我作为一介商贾,与各处各方面的人都要打交道,所以能看到的事会远比皇叔多得多。早些时候,我已看出蔡瑁有向曹瞒献出荆州以邀功之意,而那时荆襄大权尽在蔡瑁之手,我除了先跑路以避战乱之外就什么事都做不了,对皇叔也是爱莫能助,只能在江夏留下这些东西,并请大公子代为看管,到时候就可以解皇叔一时之急。之后我在柴桑住了几个月,就是想看看江东那边的人心如何。至于我这趟过来,无非就是想知会皇叔一声,事情仍有转机。”

刘备稍觉恍然的望向诸葛亮,诸葛亮则轻轻点头,再向姜游发问道:“这么说,江东孙权有抗曹之意?”

姜游双手一摊:“江东已历三世,国富民强,兼有长江天险,其水师更是天下无双,并非没有与曹瞒的一战之力,又哪里会轻易的就向北而降。我这次过来其实就是周瑜请我出面过来看看,打探一下军情……谁让病故的刘荆州与孙吴乃是世仇来着?而我这样与各方面的都有些交情的商人嘛,干这种活儿最合适。”

刘备听过之后点了点头,但诸葛亮的眉头却皱了起来:“贤兄啊,并非是亮轻视于贤兄,而是周瑜请贤兄来此,只怕在孙权那里意不能达啊!”

的确,姜游不够这个资格,最多也就是影响一下周瑜而已。不过姜游对此也是早有准备,当下便向刘备与诸葛亮一拱手道:“此事皇叔与孔明大可安心,我今夜就赶回柴桑,向周瑜道明皇叔仍有精甲步骑保留于此,若孙刘两军联盟,打赢这场仗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只是……孔明,我最多只不过是一个穿针引线的人,真正事能成否,恐怕还是得靠你的这条舌头。”

诸葛亮笑了笑:“亮已有准备。不如亮随贤兄一齐过江?”

姜游摇摇头:“别,你先别过去。按我的推测,孙权那边应该马上就会派正式的人过来,那位才是正主。至于我嘛,我只是让皇叔与周瑜的心中有个底罢了。”

诸葛亮想想也是,便向姜游拱手一礼。姜游也不敢耽误什么时间,见这会儿自己的关系拉得差不多,那当然是赶紧闪人的好。老实说,自己这里的时间也相当的紧。

——————

却说姜游依旧乔装登上小舟回转柴桑,见到周瑜之后把刘备那边的情况大致的说了一下,周瑜这里就有了个底。接下来周瑜会怎么样,姜游管不着,自己赶回府坻之后就开始收拾自个儿的那些个零碎,然后就拉上了孙尚香……赶去吴郡。

这个节骨眼上,姜游跑去吴郡干什么?其实这会儿姜游已经没有再留在柴桑的必要,赶去吴郡则是要从吴郡陆氏那里乘船离开。吴郡陆氏是陆幽在坐镇,主营自家的商贸码头与夷州那边的商货贸易,换句话说就是陆幽那里有存放夷州蒸汽快船的条件,所以吴郡是姜游与李雪事先就商量好的跑路地点。至于拉上孙尚香同行……这位是现成的客串型保镖,不用白不用!再说几百里的陆路,路上有一群女孩子陪着聊天也是一桩乐事。

闲话少说,姜游很顺利的就抵达了吴郡,然后也没敢在吴郡多作停留,直接就登上了陆幽这里准备好的蒸汽快船。相比之下,孙尚香多少知道一点姜游这里的情况,所以是亲自赶来送姜游上船。而在临别之际,姜游向孙尚香恭恭敬敬的一礼到底,然后凑近了一些悄声道:“郡主,曹瞒兵临赤壁之际,对我的朝庭诏封可能也就到了。别人或许不清楚我的情况,但你应该最清楚我只不过是被曹瞒利用的棋子。所以这个朝庭诏封诏告天下之日,你千万要告知吴候,我姜游绝无对江东的不利之心,请吴候与刘皇叔好生联合,破击曹瞒!”

“先生放心,尚香知道。”

姜游叹了口气:“身处乱世,身不由己啊……我回夷州之后一收到诏命,会马上另遣使节携重礼前来,希望能够借此打消吴候对我的疑虑。没办法,我也只能做到这些了……郡主,保重!”

“先生保重!”

第二卷 第七十五回 有重复,请一点左右再看

(MD,八点停电停到了九点半!各位晚点再看)

建安十三年,入冬十月。

一个又一个的胜利与一个接一个的献降,使老曹这位足智多谋的奸雄的自信心空前膨胀,头脑也没再那么清醒。在拿下荆州之后,贾诩本来有建议老曹利用荆州雄厚的资源先休养生息与巩固实力,过个两、三年之后再用强大的优势去逼降孙权,可是老曹没有听进去,而是执意的想加快统一进程,于是在十月下旬,老曹的水陆两军约三十余万驻扎在了赤壁……

整体的走向与原有的历史进程没多大的差别,不过在老曹发给孙权劝降书的同时,朝庭正式将夷州纳入大汉版图,并诏封姜游为大汉首任夷州牧的行文也在诏告天下。这份诏告天下的诏书里少不了一番对老曹的吹嘘,并且将姜游当日的自许都出逃,写成了是老曹授意姜游去暗中行事。另外嘛,还有刻意的强调姜游所派出的甘宁舰队对北方沿海的“攻势”,并且要求姜游派出该舰队前来助战。

话有两头,先说夷州这边。老曹是算了时间再派出的人,所以该使节是于建安十三年九月末随徐哲的徐州船队抵达的夷州。这种送诏书的使节没什么值得说的,汉宫中的宦官而已,油头粉面的娘娘腔。诏书一发完再凑到姜游身边时那谄媚的样,当时在场的人没有谁不想动拳头开扁的。

“恭喜姜夷州,贺喜姜夷州!”

姜游强忍着浑身上下都要掉下地来的鸡皮疙瘩,很勉强的笑而回应道:“诏使远来辛苦,且在馆驿中暂且住下。啊,些许的薄礼,还望诏使笑纳!”

把手一招,有侍婢托了一盘金条过来,足足二百两,另外还有十匹夷州出产的上等绸缎。没办法,这种“人情”是必须得做的。

诏宦一见之下马上就眉开眼笑。其实这多年来,姜游的大方在许昌城中早就出了名,因此谁都知道辛苦的跑夷州这一趟,能到手的油水绝对不会少。当下虚假的推辞与客套了一下,然后又取出了一封书信交给姜游。再接下来,这诏宦却是凑到了李雪的身边,几句话一说硬是把在场的人全给激得鸡皮乱掉:“这位想必就是姜游州之妹,李雪雪郡主吧?果然是国色天香……郡主用的是什么胭脂水粉啊?可不可以带小的去选购一些?”

李雪心中暗叫一声“哎哟我的妈呀”,一时间竟然有些手足无措。片刻之后反应过来,见姜游直甩眼色过来,恨恨的暗骂了一声姜游之后,很勉强的干笑着带着这个娘娘腔下厅去了。至于李雪会不会把她私藏的美容珍品给拿出来……这个就不关姜游的事了,反正姜游知道今晚上回到府里,李雪肯定会和自己没完。

不管怎么说,让大家头痛的小人物离开了,姜游这帮子人也终于可以恢复正常。各自落座之后,姜游展开了密信观看,眉头便微微一皱,再将这封书信交给了陈宫道:“这个曹阿瞒,还真是有便宜就想占。”

陈宫看过信后又传给了高顺,摇摇头道:“曹瞒历来爱才如命,既得知徐元直在主公帐下,又一直以为主公只不过是一介贪利商贾,会向主公要求送元直赴许为官却也是在情理之中。想想前些年,他还不是将华歆硬是从孙伯符的身边给要了去?”

姜游也摇起了头:“我才不会把元直派去许都!再说元直现在在珠崖那边兴建新城,而珠崖盛产精铁,将来会是我们的属领重镇,这事关重大的,元直也走不开是不是?”

高顺这时也读完了信,轻哼了一声道:“曹瞒不单想要元直,还想要主公遣子入侍,这如意算盘是不是打得也太响了点?”小姜岚今年才五岁多点。

姜游沉吟道:“不过老曹毕竟是以天子之名而诏,我现在一条都不做的话,会不会?”

陈宫摇头:“主公不必担心,天下不奉诏的诸候多了去了,当初要孙权遣子入侍,孙权还不是一样的没有遵从?这不,曹瞒也知道有些事如果放在明面上只会是自讨没趣,所以对主公遣元直与公子入侍之事,只是放在了这封密信之中,而并不是写在明诏之上。宫以为曹瞒既然是要借主公的夷州以分江东之势,就不能让主公在明面上有什么抗诏之举,这样只会显得主公与曹瞒面和心不行,接下来对江东的威慑也就会因此而打上个折扣,所以主公不必去理会。”

姜游点点头:“既然是这样我也就放心了,反正正式的诏封我已经弄到了手,老曹那边我也就不必像之前那样事事小心。而现在嘛……公台先生,你觉得派谁去孙权那里比较合适?”

陈宫道:“还是着陈笠一行吧。他能言善辩,加上多往许都致礼于曹瞒与其帐下诸多重臣,应该能尽表主公对江东无害之意。不过主公啊,如今之局虽已皆如主公所想,但万万不可为之大意,因为现在主公有官职在身,又已惊动天下,便已是正式的介入到了诸候之争里去,不再如往昔那样不会有什么人重视。”

姜游道:“这我清楚。老曹与孙刘现在对峙于长江两岸,我都有点不知道应该帮谁。固然是有心两不相帮,可是又怕……哎,怎么说呢?”

陈宫道:“宫知主公心中所虑。若主公助曹灭孙刘,则夷州失江东此屏障,早晚也必会落入曹瞒之手,主公就只是在为他人作嫁妆;若助孙刘破曹,只怕晚些时候曹瞒便会与主公清算旧帐,徐州商道便会就此断绝。而这徐州商道是夷州最重要的钱商之道,万万断不得。”还是那句话,当时的江南地区还没有开发成型,天下间最富庶的还是在黄河流域,所以徐州商道是断不得的。

姜游道:“那先生有没有办法?”

陈宫笑道:“此事易耳,就是要请主公吃点苦头。”

“干嘛?”

“苦肉计。”

于是乎次日,姜游在献殷勤之下请朝庭诏使去游山玩水,却不料车子出了个很大的问题,姜游“摔断”了一臂一腿,晚上又因为“伤口发炎”并发出了高烧症状。按张仲景的话,恐怕没有个半年左右,姜游根本就不能康复……

——————

现在把话头转到江东这边。

老曹的劝降书与诏书发到孙权这里的时候,诸葛亮就正在孙权这里“做客”。而江东方面嘛,本来就在为是战是降一事而吵得不可开交,夷州又突然一下冒将出来,更是让江东群臣在庙堂之上吵翻了天。

孙权本人这里不用多说,那可真叫犹豫不决到了极点,可是可是,由于诸葛亮与周瑜的存在,最终还是使孙权打消了对姜游的疑虑——

“孔明先生去过夷州?”

诸葛亮摇着招牌大羽扇,看看席间的孙权、周瑜、鲁肃,微笑着点头道:“不错,就是前两年的事。那时我与姜思归初识不久,因为想见识一下异域的风土人情,所以去求见过姜思归,请他容亮携拙荆去夷州一游。”

孙权皱眉道:“那……夷州是何般情形?”

诸葛亮道:“姜思归以商持家,对投在其治下的流民,只收两成的农税,且多用于安民。至于夷州的兵力……说来可笑,夷州女多男少,犹缺青壮男丁。所以其治下的巡检治安,用的居然是数千女兵。其正规的兵力嘛,不过五千之数,而且常年在兴建城港,仗跟本都没打过什么。这样的郡守,哪有什么战力可言?所以亮敢断定,曹贼向天下发布此诏,意只在为分吴候军势而已。”

孙权表示怀疑:“确实如此?这姜思归以一介商贾的身份隐忍多年,其韬晦之能人所不及,万一他只是……”

诸葛亮摇摇头道:“看来吴候还是信不过亮之所言。”这没办法,你是来要别人出兵的,说出来的话其可信度当然的要打一个相当大的折扣。

周瑜这时笑了,从手边的盒篮中取出了一盘菜奉到孙权的面前道:“瑜斗胆请主公品尝此物。”

孙权看看这盘红绿相间,色香味俱全的菜,份外的摸不着头脑:“这是何物?而且仲兄于军议之时奉上此物,却又是何意?”

周瑜笑而不答,孙权看看周瑜的神情也没办法,只好命人取来了筷子,夹起盘中的菜尝了几口,之后眉头便微微一扬道:“甚是美味……”

周瑜笑道:“菜中的烟薰腊肉不必多言,到是菜中的蔬物……实不相瞒,就是鄱阳湖中的水草,名为梨蒿。瑜在鄱阳练兵多年,尚不知这梨蒿是此等美味,而姜思归只是在鄱阳湖畔住了几个月,就发觉此水草如此鲜嫩。主公明鉴,一个胸中有志,亦或是心怀叵测的人,会如此的留意这些衣食之物?”

孙权仍旧皱眉:“或许,这只是他的隐晦?”

周瑜向诸葛亮耸了耸肩,表示他暂时也没办法打消孙权的疑虑。不过就在这时,侍从来报说孙尚香有要事求见,孙权很不耐烦的摆摆手道:“告诉他本候正在军议,没空理她!”

周瑜眼珠一转,突然想起来孙尚香也去夷州玩过,也就是说孙尚香比较了解夷州的情况。相比起诸葛亮,孙尚香其实对孙权会更有说服力。刚想对孙权开口,却听见厅下一阵叮叮当当的刀剑乱响。周瑜很了解孙尚香的脾气,当下不多这个事,很知趣的退回了席中,再向诸葛亮与鲁肃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要诸葛亮与鲁肃等着看好戏。

过不多时,孙尚香提着剑冲进了议事厅,孙权立时便勃然大怒,站起身来指着孙尚香骂道:“尚香,你太放肆了!眼下大敌当前,军情紧急,我没空陪你胡闹!你要胡闹去府外胡闹,我请娘亲放你出府去胡闹就是了!”

孙尚香的火气也大,提着剑后吼道:“谁胡闹了!?我知道我是女子,而你们这些大男人也一向不以我等女子为意,可是二哥我告诉你,我今天闯上厅来是为了正事而来的!”

“你一介女子还能有什么正事!?”

孙尚香猛一甩手,长剑便钉在了地板上,剑锋足足没入地板中三寸有余:“你现在是不是在担心姜先生的夷州会在你与曹瞒对峙之时袭我江东之后?”

“!!!”孙权楞了片刻,先前的火气却也因此消褪了一些,缓缓坐下后沉声道:“确实如此。”

孙尚香闷哼了一声,转身向厅下的侍婢道:“速去请陈先生来此。”

过不多时,陈笠来到了议事厅中,恭敬的向孙权等人见礼,姜游与李雪的书信也随之奉上。当然了,还有一份礼单。

孙权将信将疑的读起了信,读完之后楞了楞,很不确实的向陈笠问道:“你家主公日前不慎坠车,现今卧在病榻之上,连身都起不了?连名医张机都说贵主公没有半年无法康复?”

诸葛亮、周瑜、鲁肃三人相互对望了一眼,心中立时就有了数,而目光也马上就集中到了陈笠的身上,心中暗暗祈祷说陈笠你可千万别说错话,否则的话事情肯定要糟!

再看陈笠,这家伙这么多年一直在许昌那里专司和人送礼和打交道的事,对查颜观色和该说什么话才合适的这种事早已是炉火纯青。当下他也没有令诸葛亮他们三个失望,恭敬的一礼之后回应道:“不敢欺瞒吴候,其实我家主公是在装病,此为苦肉计也。”

诸葛亮他们三个暗中松了口气,而孙权却仍不放心的追问道:“贵主公为何如此?”

陈笠苦笑道:“我家主公虽已被曹公以天子之名诏封为夷州牧,但究其根本,仍只是一介商贾,军无足师、水无战船,又哪里开罪到吴候?若吴候为曹公之诏封所误导,对夷州用兵,则我家主公除弃夷州而逃之外别无他策。故今日遣在下来此献上厚礼,以示我家主公对江东绝无侵犯之意。”

孙权微愠道:“即如此,夷州与我江东会稽隔海相望,贵主公何不速来归投请降?”

陈笠还没有说话,到是孙尚香先吼了过来:“老哥——”

在座众人一齐呀然,“老哥”这算是什么称呼?只有陈笠知道,孙尚香这是和李雪学的,换句话说就是让李雪给带坏了。

——————

周瑜眼珠一转,突然想起来孙尚香也去夷州玩过,也就是说孙尚香比较了解夷州的情况。相比起诸葛亮,孙尚香其实对孙权会更有说服力。刚想对孙权开口,却听见厅下一阵叮叮当当的刀剑乱响。周瑜很了解孙尚香的脾气,当下不多这个事,很知趣的退回了席中,再向诸葛亮与鲁肃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要诸葛亮与鲁肃等着看好戏。

过不多时,孙尚香提着剑冲进了议事厅,孙权立时便勃然大怒,站起身来指着孙尚香骂道:“尚香,你太放肆了!眼下大敌当前,军情紧急,我没空陪你胡闹!你要胡闹去府外胡闹,我请娘亲放你出府去胡闹就是了!”

孙尚香的火气也大,提着剑后吼道:“谁胡闹了!?我知道我是女子,而你们这些大男人也一向不以我等女子为意,可是二哥我告诉你,我今天闯上厅来是为了正事而来的!”

“你一介女子还能有什么正事!?”

孙尚香猛一甩手,长剑便钉在了地板上,剑锋足足没入地板中三寸有余:“你现在是不是在担心姜先生的夷州会在你与曹瞒对峙之时袭我江东之后?”

“!!!”孙权楞了片刻,先前的火气却也因此消褪了一些,缓缓坐下后沉声道:“确实如此。”

孙尚香闷哼了一声,转身向厅下的侍婢道:“速去请陈先生来此。”

过不多时,陈笠来到了议事厅中,恭敬的向孙权等人见礼,姜游与李雪的书信也随之奉上。当然了,还有一份礼单。

孙权将信将疑的读起了信,读完之后楞了楞,很不确实的向陈笠问道:“你家主公日前不慎坠车,现今卧在病榻之上,连身都起不了?连名医张机都说贵主公没有半年无法康复?”

诸葛亮、周瑜、鲁肃三人相互对望了一眼,心中立时就有了数,而目光也马上就集中到了陈笠的身上,心中暗暗祈祷说陈笠你可千万别说错话,否则的话事情肯定要糟!

再看陈笠,这家伙这么多年一直在许昌那里专司和人送礼和打交道的事,对查颜观色和该说什么话才合适的这种事早已是炉火纯青。当下他也没有令诸葛亮他们三个失望,恭敬的一礼之后回应道:“不敢欺瞒吴候,其实我家主公是在装病,此为苦肉计也。”

诸葛亮他们三个暗中松了口气,而孙权却仍不放心的追问道:“贵主公为何如此?”

陈笠苦笑道:“我家主公虽已被曹公以天子之名诏封为夷州牧,但究其根本,仍只是一介商贾,军无足师、水无战船,又哪里开罪到吴候?若吴候为曹公之诏封所误导,对夷州用兵,则我家主公除弃夷州而逃之外别无他策。故今日遣在下来此献上厚礼,以示我家主公对江东绝无侵犯之意。”

第二卷 第七十六回 三往夷州

“但我敢说,如果真把他逼到这个地步,对我江东只有百害而无一利!!”

孙尚香的这句话一甩出来,孙权立时便皱眉道:“此话怎讲?”

孙尚香这时深吸了口气,尽可能的让自己平静了一些之后才道:“哥,你原先并不是这样的,我也不知道是不是你这些年来一直苦心支撑着江东而变成了这样。其实在我们孙氏子弟之中,你本来是最聪慧的,凡事也属你能看得最清楚,可是现在你怎么就……唉!”

孙权楞住:“尚香你……”

孙尚香轻叹道:“哥,你身为江东之主,自大哥遇害,而你又临危受命以来,总是在想着如何保全江东之境,所以你现在的心里只有如何使他人臣服于你,却忘了人当有自知之明,知道什么事做得到,什么事做不到。姜先生与雪姐自建安二年率流民迁往夷州躲避战乱至今,前后已经十一年了。十一年啊!姜先生对迁往夷州的流民照料周全、恩厚有加,这是夷州这个海外之地一直都平平静静,没出过什么事,可是夷州一但有事,我敢说夷州百姓皆愿为姜先生为之用命,不管姜先生作出什么样的决定,夷州百姓都会尽心听从。

“刚才我不是说姜先生不论是降曹还是远迁,都只会对我江东有百害而无一利吗?如若降曹不必多说,姜先生只消一声令下,我江东沿海会永无宁日,而眼下曹瞒大军逼境,我江东也分不出兵力去镇巡沿海之地,腹背受敌之下,我江东孙氏必亡;如若以诚相交却仍为老哥你所猜忌而被逼远迁,姜先生与其属民心中必怀怨恨,远迁至他地之后也就必然会整军备战,以期重返夷州,如此一来我江东也一样的会永无宁日。哥,姜先生就名位而言其实是与你对等的,而且他有着那么多的退路,凭什么要屈就在你的麾下?现在当着仲兄、子敬,还有诸葛先生的面,哥你也不要怪小妹无礼……自己拍拍心口好好想想,真对姜先生而言,你又能算老几啊?”

“……”众人一齐无语。不过不可否认,孙尚香的话虽然说得很重、很难听,但的确句句都是大实话。姜游的退路那么多,现在无非是因为珍惜自己一手兴建起来的夷州而有些舍不得,才会派使节来与孙权结交。你孙权要是真那么不知好歹……想想你自己算老几再说!

孙权在这里脸上无光,陈笠却适时的把握住了机会开口道:“吴候可否听在下一言?”

孙权赶紧的向陈笠敬了一礼,他现在也确实需要有人来帮他摆脱一下在孙尚香面前的颜面无光:“先生但说无妨。”

陈笠道:“其实我家主公悬于海外并以商持家,追求的是绝对的中立。因为以一个以商持家的商贾而言,与各方面都要保持着良好的关系,如此商利方能常久。再因此来以势而论,我家主公是绝对不愿看到江东为曹公所占据的。”

孙权微微一怔:“此话怎讲?”

陈笠道:“江东孙氏若为曹公所攻灭,那接下来我主夷州也为祸不远。吴候应该知道,我家主公当初自许都出逃之时,曾经……”

陈笠这里的话不太好说出口,诸葛亮则摇着羽扇笑道:“亮略有耳闻,据说是世子曹丕的屁股被姜夷州捅了十几刀,在榻上躺……哦,是趴了近月才能下地。当时曹瞒正与袁本初对峙于官渡,险些因此事分心而蒙遭大败。”

陈笠点头道:“正因为如此,曹公其实一直在记恨着我家主公,而江东若为曹公所攻灭,曹公也断然不会任我家主公逍遥于海外,必然会兵发夷州。真到那时,我家主公固然是可以远遁于南洋诸岛,但再想回归汉土只怕就会今生无望。还有一些话本不当讲,但吴候如此疑心我家主公结交之诚,看来是不说不行……我家主公有五位夫人,其中就有三位是曹瞒垂涎三尺已久之人。曹瞒久欲强占,却一直都找不到借口。而他一但占据江东,只怕会不允我家主公的请降,其意就在使我家主公沦为阶下之囚,然后名正言顺的强占三位主母。”

孙权哑然道:“还有这种事?却不知是你家哪三位主母?”

陈笠叹道:“蔡琰蔡夫人、甄宓甄夫人,还有王秀王夫人……王夫人其实就是当年的貂婵。”

孙权立马就楞在当场,而周瑜与鲁肃则很不怀好意的瞪了诸葛亮一眼,诸葛亮则于哑然之下向这二位负手致歉。这不前些天,诸葛亮还用大小乔的事来激怒周瑜吗?现在陈笠把这样的一番话说将出来,其实与诸葛亮的激将法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再看孙权,孙权也可能是刚才被孙尚香的一番劝骂给闹清醒了不少,这会儿呀然的接上话道:“先生的意思是说,姜先生在夷,若想得周全,与我江东就须为唇齿之势?我江东存,彼夷州就存;我江东亡,则夷州亦亡?”

陈笠恭敬一礼道:“正是如此,所以我家主公才会在朝庭诏使的面前佯做坠车重伤,而后立遣在下暗潜来吴,表明此中的厉害关系。总而言之,我夷州绝无对江东的不利之心,如此行事也是为保夷州商道无忧。所以在下来吴,才会暗请郡主出面,而不在明面上惊动于谁。另外,在下来吴之事不对外声张,于曹公那里阳奉阴违,也易使曹公生出麻痹之心,对孙刘联盟联合抗击亦有益处。”

孙权再楞:“姜夷州为何知我江东欲与刘豫州联手抗曹?”

周瑜及时的站了出来:“此瑜之过也!其实在数月之前,也就是刘豫州方至江夏,姜夷州尚未回转夷州之前,瑜曾请姜夷州以商贾的身份去江夏打探过军情。”

诸葛亮也笑着接上了话:“不止如此!姜夷州早有料知若想扼止曹公之势,唯有孙刘两家联盟,而为恐我主刘豫州军力不足,还早就在江夏留下了数万石的粮草与大量军械以充我主军实。”

这回是孙权与周瑜一起楞住:“真有此事?”

诸葛亮笑而点头,补充道:“其实在亮看来,姜夷州就是个标准的商人,而他现在的所做所为,只用一个词就能够道尽其意,那就是‘乱中取利’。天下越乱,他能够赚到的商利就越多,而且他自己也就越安全……啊,陈先生,请恕亮失口乱言,但亮绝无贬低贵主姜夷州之意。”

陈笠苦笑着摇了摇头:“诸葛先生不必自责,在下来时主公曾对在下明言,如果遇见诸葛先生在吴,那就千万不可对诸葛先生的这条三寸不烂之舌而心生怒意。因为诸葛先生的言语虽毒,但往往能一句就道尽此间厉害,所以诸葛先生的话即便是再难听,也不可生怒。在下未到此之前还不以为意,今日一见方知主公所言非虚。诸葛先生,你刚才的话真的很难听,但在下不敢否认的确是一句中的,这的确是我家主公心中所想。”

诸葛亮笑着向陈笠负手一礼:“先生回夷之时,切记要代亮向姜贤兄赔罪。日后若得闲暇,亮还想再度往夷州一游,品遍夷州的美酒美食,阅遍夷州的美景美女。姜贤兄若是心中负了气,亮此愿恐怕就再难得成了。”

要不怎么说诸葛亮厉害?简简单单的两句玩笑话,立刻就把厅中之前的紧张气氛给一扫而空,孙权则沉思了片刻之后一拍桌案道:“有劳陈先生作速回转夷州,代权向姜夷州以示结交之意,从此孙姜两家结为盟好,多多通商往来,各取自家之利而互不侵犯。”

陈笠赶紧一礼道:“此正为我家主公之心愿也!”

孙权道:“曹瞒必有细作在此,先生也不便去馆驿暂歇,不如就且在府中客院住下。容权命人备下回礼,以示权结好之意。”

“谨遵吴候之命!哦,我主姜夷州另有一手书,具言吴候若愿结好,当以此书奉上,内有可抗击曹瞒之略。因恐吴候猜忌,故在吴候愿盟好之前也不便取出。现请吴候过目。”

鲁肃亲自离席,将姜游的信转交给了孙权。孙权展开细看过之后呀然不已的向周瑜与诸葛亮道:“想不到姜先生之所见,与仲兄、诸葛先生之所见相同,如此说来,破击曹贼当有望矣!”

接着姜游的信就交给周瑜他们传视。其实信里的内容,无非就是姜游把曹操在赤壁之战时所犯的兵家大忌,也就是如内部军心不稳啦、北方兵马太过疲惫啦、水土不服易生疫病的这些说了一遍而已。对孙权等人来说,自然是将姜游的见识“惊为天人”,却不知道姜游与李雪根本就只是对着书照抄了一遍而已。

总而言之,到这个时候,孙权对姜游不会在自己与老曹决战的时候打闷棍的事已经基本的放下了心来,对陈笠也是一番好话之后请陈笠在吴候府的客院之中暂歇。陈笠这里退了下去,孙尚香却仍留在了厅中,孙权一时间奇而问道:“尚香,你还有什么事要说不成?”

孙尚香道:“老哥,大战在即,我身为孙氏子弟,不如你让我也领兵上阵吧?”

孙权当时就吼了回去:“胡闹!你一介女子,身在军营之中岂不乱了军心?再者你是什么身份?你自己又是何等的任性?一但仲兄下令却不何你的心意,真闹将起来谁又敢管你?”

周瑜这里也暗中汗下。就像孙权说的那样,管别人周瑜没问题,可管这位郡主……能免还是则免的好。当下目视诸葛亮,希望诸葛亮这个客人能帮他说两句话,不过诸葛亮却笑而摇头,因为诸葛亮已经看出孙尚香是别有打算。

果不其然,孙尚香马上就把脸板了起来,装模作样的沉思了片刻之后道:“也是,现在是生死大战,我在军营之中只会徒增麻烦,可我总想为我孙氏做点什么……要不这样吧老哥,你命我为使暗赴夷州,以示我孙吴示好之意,而且多少我也能帮你稳住一点姜先生那里。夷州的情况我比较了解,真有什么意外发生,我也可以驰书于你。”

“这个嘛……”孙权一听孙尚香这么说还真有些心动。现在孙吴是要全力抗曹,后方的问题当然是越稳定越好,而孙尚香以郡主的身份前往夷州,对姜游的示好之意也就显得很重。但同样的,孙尚香这个郡主的身份是个大问题,万一被姜游扣为人质那可就麻烦了。

孙尚香当然清楚孙权心中的疑虑,当下很无奈的笑道:“老哥——姜先生如果要扣我为质,前两次就可以把我扣下来的,可是他却是怎么做的?第一次是很隆重的将我送回吴郡,第二次则是我在去往柴桑的半道上下的船,结果我去了夷州几个月,江东却无人得知。总之,我这里的事你不必担心,到是娘亲那里得由你费点心。不过娘亲历来知事明理,现在事关我江东安危,娘亲会允我去夷州的。再说了,我去夷州胡闹上几个月,你在这里安心的打仗,我们也不是各有各的好处吗?省得你老说我烦你的心!”

“对哦!那……今晚我就去与娘亲相谈。”

——————

闲话少说,只说在数日之后,孙尚香带着不少孙权置下的回礼登上了吴郡陆氏的蒸汽快船。因为孙权与姜游通好的事目前还要保密,所以孙尚香去夷州的事除了几个内部人员之外就没人知道了。

至于吴国太那里嘛,吴国太本来是比较反对孙尚香再去夷州的,可是在孙权的全力劝说之下,吴国太也就同意了。其实孙权也耍了个小花招,就是跟吴国太孙尚香去夷州并不仅仅只是当个使节那么简单。老曹势大,孙吴这里没有必胜的把握,万一孙吴打输了这场仗,孙尚香的人却在夷州,一则可以避开兵败之后被老曹抓到时的凌辱,二则孙尚香与姜游、李雪的关系很不错,必要的时候可以借着这层人际关系,孙氏子弟好歹也有个势穷之时的投奔之所。不都说凡事都当留条退路吗?吴国太见孙权是这么安排的,也没有不同意的道理。

却说孙尚香登上了蒸汽快船,一时间也是好奇不已。说起来她上次送姜游离开的时候虽然上过一次船,但真正坐上这种新型动力的船只还是第一次,再说姜游走的时候因为是顺风,也没有启动蒸汽动力推进系统。而快船于入夜之时趁夜启航,孙尚香见这船无帆无木桨的,船速却快得可以,大惊之下便向陈笠心有惧意的道:“这、这是什么鬼、鬼船?”

陈笠这里也没想到他来吴一趟,居然能把孙尚香孙大郡主给“拐”到夷州去,这时自然是小心的回应道:“郡主见谅,舰船之事并非在下司理,所以在下亦不知此中奥妙,只知这种机关之物被主公与雪郡主命名为‘蒸汽机’,力道强劲,装配在舰船之上再辅以相应的机关,舰船无风风桨亦可前行甚速。至于具体如何,郡主若有兴趣,还是等到了夷州之后再向我家主公问询吧。”

孙尚香也不为难陈笠,所以这会儿只是点了点头。然后现视了舰队一圈之后,孙尚香不由自主的长叹道:“幸好我那老哥听从了劝谏,没有与姜先生为敌,不然的话……我江东水师一向自认为是天下无双,可是今见此船,我方明江东诸将不过是在坐井观天。这样的舰船如果造个百来艘出来,专在江东的沿海之地不断骚扰,我江东的沿海必将永无宁日。”

陈笠道:“郡主多虑了。我家主公虽然是在乱中求利,但这个‘乱’指的是诸候之争,用主公的话说,就是专门与各家诸候做大生意。而诸候境内民不定则不富,民不富则商亦无利,如若靠劫掳取利,实与杀鸠止渴无异。所以我家主公真正最希望的,是各家诸候相互制衡,但少有战事,如此诸候间便各求强民富国,给他带来的商利也才会更多。”

孙尚香撇撇嘴:“你不用跟我说这些场面话,再说姜先生与雪姐的想法我也一向都猜不透。反正我知道,他根本就不想打仗,只想安安心心的做他的生意然后赚大钱。而仗一打起来,他的商道就会因此而受阻,他赚的钱也就少了……是这个道理吧?”

陈笠笑而点头:“正是如此。”

孙尚香伸起了懒腰:“算了,先不管这些事。江东马上就有一场惊天大战,我却不能像大哥那样上阵杀敌,心里其实很窝火。现在找机会跑去夷州,也勉强算是眼不见为净,顺便的也让我散散心,不去想这些烦心之事……对了陈先生,夷州那边的女子现在流行什么样的服饰啊?”

“哎?这这这……”饶是陈笠是能言善辩的人精,这会儿却也当场卡壳。良久之后,陈笠才反应过来,哭笑不得的向某个夷州侍女一招手道:“你,对对对,就是你,过来过来!你给孙郡主说说,现在夷州的女孩子们都喜欢穿什么样的服饰。”

于是乎,两个十八、九岁的女孩子躲到了一边去谈论这些东东。孙尚香在夷州女子军营里混过,本身又没什么架子,所以很快就与这个夷州侍女打得火热,笑谈之声不绝于耳。陈笠见状是既无可奈何却又安心不少,另外也在忽然之间想起了姜游某次被李雪戏弄之后的姿态,一时间不由自主的学着姜游当时的样子,一只手支起了脑袋很哲学的悄然长叹道:“唉,女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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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七十七回 归与不归

夷州,淡水西南面的莽甲新城。

莽甲新城是于建安十年夏秋之季开始破土动工,到现在的建安十三年冬,已经过去了三年有余。而在这三年之中,夷州在或迁或抢之下,得到了大量劳动力的补充,再加上诸如施工工具新颖便利、施工安排科学合理、主司者陈宫有着丰富的经验等等的因素,使得莽甲新城的兴建格外的顺利。

姜游于建安十三年秋中回到夷州时,莽甲主辅城的城墙早已兴建完毕,主体的城区规划与设施建设也都已经到位,剩下来的事不过是视城内居民的变化来进一步的完善而已。

姜游自己的府坻早就从淡水搬到了莽甲内城,这座府坻按照姜游与李雪的意思,修建得很舒适但绝不奢华。而这会儿嘛,姜游正陪着蔡琰、韩柔在玩……斗地主。

“我靠了!你们俩怎么都那么好的手气?一个三雷,一个两雷,赶上我自己是叫了三枚,我得输192枚!”

蔡琰与韩柔各自微笑着从姜游那里扒过来一串百枚的铜钱,然后各自找回姜游四枚。蔡琰看看姜游的臭脸,摇摇头笑道:“你看看你这像什么样?现在的你好歹也是夷州之主,而且说你富可敌国恐怕都不足为过,怎么现在只是输了两串铜钱就这样?”

姜游咕哝道:“钱我当然不在乎,只是就一把牌,居然挨五个雷,这这这……”

韩柔也笑而不语,只是在一旁轻轻摇头。

姜游老婆五个,不过平时呆在家里的却只有蔡琰与韩柔而已。貂婵自先姜游一步归还之后就回了女子军营,因为近期女子军团的人数增涨,现在已经有八千左右,而且淡水、莽甲的新到的居民太多,女子军团的治安与救助任务比较重,单凭吕玲绮一个人主理明显的忙不过来;至于糜贞与甄宓一直主司夷州财政,而且糜贞主农业与农副业,甄宓主冶金业,这二位本来就很忙,在夷州这几年人口激增的情况下更是忙上加忙。

另外蔡琰虽然是呆在家里比较少出门,但是李雪这里的资料转录全得靠蔡琰,因此蔡琰平时也是很忙的;最后是韩柔,貌似她是最没什么事的人,不过五岁的小姜岚与三岁的小姜霜都得是韩柔来带,韩柔也轻松不到哪里去的说。

至于姜游本人,虽说回来了已经有几个月,可他手头上的事也不少,今天也是难得有空来陪一般都只呆在家里不出门的蔡琰与韩柔享受一下天伦之乐。这一则女人终归是要陪一陪、哄一哄的;二则自从上回把这二位给扔回夷州,到现在回来,前后也有好几年,彼此间的感情也该好好的增进增进,至少姜游可不想发生“后院失火”的事。

却说蔡琰与韩柔各自支着头,一左一右的微笑着望着姜游洗牌发牌,忽然韩柔轻声唤道:“思归等等,别动啊!”

姜游楞住,却见韩柔伸出手去,在姜游的鬓间摸索了一下,再往回轻轻一扯。姜游吃痛之下侧头望去,却发觉韩柔是自他的鬓间扯下了一根白发。

“白、白头发?我怎么就有白头发了?”

蔡琰见状也在姜游的另一边摸索了起来,口中则轻叹道:“你还以为你是当初长安城中那个整日只会气我的弱冠少年?思归啊,自初平二年到现在,前后已经多少年了?”

姜游顿了顿,手中正在洗的牌也放下不管,沉吟了片刻之后道:“从初平二年(AD191)你我初识,到现在的建安十三年(AD208),前后已经十七年了。”

这里再补充一下姜游等人的年纪。姜游穿越是在AD191,当时是二十岁,而现在的AD208,姜游三十七,蔡琰与李雪是三十五,貂婵与韩柔是三十,糜贞与甄宓则是二十六。

这时韩柔在一旁接上话道:“我还记得当初我们千里奔逃到平原与徐州的时候,那时候思归你平时也没什么事,一般都是像现在这样在家里像这样陪我与琰姐,虽然有些无所事事之态,但却也逍遥自在。可是自你赴任连云之后,我们就很少再像这样坐在一起。再往后也只有我们同在荆襄的那段时间里偶尔能够如此。”

姜游撇撇嘴:“没办法,这也是事在人为、身不由己。”

蔡琰点点头:“我与柔妹都知道你有你的苦衷,你不必自责。而这多年来你面上逍遥,暗中却要费心费力。这不你四旬都不到,鬓间就已经有了些许白发。你的辛苦,我与柔妹他们都是能感怀在心的。”

姜游耸耸肩刚想说话,那边李雪抱着一堆资料冒了出来,一眼望见姜游他们三个居然是在玩牌,马上就表示不满的闷哼道:“岂有此理啊!我在府衙中忙得团团转,老哥你却在这里打牌?还以为你回来了之后我能轻松点,结果却是和以前没多大的分别!我气不过哦!!”

众皆哂笑,而李雪来到近前把一堆的资料往桌上一放,接着就怒视姜游。因为公文一类的事蔡琰与韩柔是从不过问的,这会儿见李雪如此负气而来,便都想先退出去让姜游与李雪议事。不过李雪却拦下了蔡琰,因为有些资料方面的事得由蔡琰来解决,韩柔知道这方面的事,所以先行离去,反正她还得去哄哄小姜岚与小姜霜。

姜游道:“怎么?有什么问题?”

李雪给自己倒上了一杯茶:“放心啦,也没什么大问题,就是一些乱七八糟的行文要你批阅一下然后再正式下达。毕竟你现在是大汉正式的夷州牧,一些门面功夫得去做。对了大嫂,上次我请你转抄的资料……”

蔡琰摇了摇头道:“不是我不想帮你,实在是那部手提电脑现在时不时的就会断电,我转抄了四天才只勉强抄完两成。”

姜游表示无奈的摊了摊双手:“你穿过来都快十四年了,这十四年里你们手上的两部手提电脑几乎是在超负荷的使用,零件什么的都老化得很快,能撑到现在已经是到了极限。说起来到底是我们那个时候的正版品牌机,换作一般的杂牌机,恐怕早就完蛋了。”

李雪也无奈的点了点头,顺手自怀中摸出了通讯器看了看,再向姜游道:“我这是最后一块还能用的电板,你的呢?”

姜游摇头:“不会比你的好。别忘了你的机子比我的机子好,我的这部现在就已经经常会突然断电了,时不时的就得拿出来检查一下。唉,这可是我们的一个优势,可现在这个优势就快失去了……”

李雪道:“原来如此,难怪几天前我去淡水的时候,你没有接到爷爷发过来的通讯,想来应该是你的通讯器当时正好断电了吧?放心吧,这么多年下来,爷爷那里也不会一点进展都没有是不是?我跟你说啊,我从淡水赶回来就是要告诉你,爷爷已经重制好了穿梭平台,只不过现在还是处在测试阶段,而且按照爷爷的初步计算,还只能是传送体积为四分之一立方,重量不超过三十公斤的物件而已。简单点说,就是一个装了些东西的藤箱的大小。”

姜游道:“那是不是还得算上穿梭机?就是对穿梭物的保护外壳。”

李雪点头道:“嗯,没错。不过我考虑了一下我们这里的现状再转告爷爷之后,爷爷说会马上帮我们解决,而且只是送些东西来的话,保护外壳也就不必做得那么精细。我和爷爷商量过来,就在这几天他就会进行第一次的穿梭测试,至于第一次送来的东西嘛,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意外,会先给我们送来玉米种子和辣椒的种子。这两样东西即便是产生了偏差掉到别人的手里,也不会出什么事的。”

蔡琰一直在旁边静静的听着姜游与李雪之间的对话,这会儿却忽然开口道:“如果爷爷的穿梭机可以载人穿梭,那你们是不是要……回去?”

姜游与李雪对望了一眼,忽然之间就都没有了话语。半晌过去,姜游才仰天长叹道:“回去了能如何?不回去又能如何?前前后后的已经十七年了,很多时候我都搞不清楚我到底是现代社会来的穿越者,还是就是这个时代的人。老实说,这十七年下来,我已经习惯了这里的生活,真穿回去……我可能都不知道我到底算什么!很可能我会根本就无法适应现代社会的生活了。现在当着你们的面,你们也别说我俗或是我虚荣。在这里我有权有势有钱,而且这个夷州牧我干得也很不错,至少百姓们都很喜欢我,所以我喜欢现在的这份感觉。可是穿回去的话我又算是什么?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草根!也许爷爷会给我一大笔钱,让我的后半辈子衣食无忧,可是真想起那种混混噩噩,连个正儿八经的目标都没有的生活……”

李雪也很无奈的笑了笑:“我早就该猜到你也会和我一样是这种想法。怎么说呢?我当初可以说是个有钱人家的大小姐,可真论起来,我也不过就是个草根,现在真穿回去的话,我的情况绝对和老哥你差不了太多,无非就是每天都去逛逛街、购购物,然后和一帮子三姑六婶之类的角色凑在一起搓麻聊八卦。看似清闲自在,其实真的一点意思都没有,生活也会过得很空虚。当然了,如果我现在还只是个二十来岁的小姑娘,那我穿回去的话还能挥洒一下春春,可我现在好歹也是三十五岁的人了,回去之后会连个中意的老公都找不到,这就是现实。相比之下我呆在这里当我的郡主,帮你打理着大事小事的,累当然是累点,可是却可以过得实实在在,而且还风风光光的。”

姜游笑道:“看来你也和我一样的虚荣。”

李雪哂笑道:“虚荣又怎么了?我们是草根,又不是圣人。再说就算是圣人,还不是一样的会有虚荣心?相比之下我们自知、敢认,而且还能够有效的把持住自己,那我们赚我们的这份虚荣心又有什么不可以的?真到该丢的时候,我们也不是丢不掉是不是?”

蔡琰看看二人,忍不住莞尔轻笑。而在笑过之后,蔡琰环视四周,由心的轻叹道:“人皆有自身之功业,世人也没几个真能说割舍就割舍得下的。其实留下来没什么不好,而且我很喜欢这里,也喜欢现在的生活。”

李雪闻言即向姜游打趣道:“你看看,端庄稳重如昭姬都这么说,再换到另外几个人的身上……嘿嘿,真要是到可以回去的时候,就真不知道有谁会跟你一起走。再说了,回去之后你五个老婆的,可是犯了重婚罪的哦!除非你移民去那些允许一夫多妻的国家,不过这一类的国家其局势大多都很乱,你就算是有权有势加有钱,人身安全都没个保证的说。”

姜游向李雪一竖中指:“行了吧你?三十五岁的人了,稳重是稳重了不少,可是一有机会你还是要表现一下你的腐女本质。”

“切——我是标准的剩女,有意见?”

“没!整个夷州上上下下的,而且包括我在内,谁敢惹你雪大郡主啊?”

李雪笑了笑,也开始环视四周,然后轻叹道:“说到底还是那句话,我们不是什么圣人。这里倾注了我们那么多的心血,好不容易现在有了个不错的局面,不管是你还是我,心里面都是一样的割舍不下。”

姜游道:“反正我们也不想回去,那就接着认认真真的做吧。哦对了,咱们谈点正经事,陈笠还没回来?”

李雪道:“哪会有这么快?海路的事一向都很难说,而且你那时候从吴郡乘中型蒸汽快船出发再回到夷州,应该知道最快也要五至六天的时间。如果再遇上点什么事,就真叫天晓得什么时候才回得来了。”

姜游举目望向西北方向,轻叹道:“赤壁之战……我忽然觉得有点可惜。你说我穿一趟过来吧,官渡之战的时候我忙着从许都出逃,没能亲眼亲身的体会一下这场知名大战;现在到赤壁之战了,我却还是得躲得老远,一样的不能去亲身体会一下,你说可不可惜?”

李雪回以一个中指:“得了吧你!贪心也得有个限度!这两场知名大战你就算是在场又能怎么样?不说几方诸候见了你就得把你扣下来,就说你手无缚鸡之力的,真去了战场上,没准一流箭过来你就完蛋了,那我和几位嫂嫂不得哭死……得得得,不跟你扯这些不着边的事了,你看看这个。”

姜游接过李雪翻出来的图纸看了一眼后便奇道:“这是淡水河上游的地型图吧?”

李雪点点头:“嗯,没错。你再放两天的假,多陪陪几位嫂嫂,不过两天之后麻烦你和我一起去一趟这里。我问询过陈宫他们,他们都说这里最适合拉高地势兴建水坝,高顺现在也正在调集人手。等水坝建成之后,一则可以保证莽甲周边农田的灌溉,二则我打算把正式的水力发电站建在那里。”

姜游皱眉道:“大型的发电系统没问题了?”

李雪道:“这么多年,又经过了那么多的测试,早就没问题了。你可别跟我说你不知道糜家、甄家已经用上了小型的风力、水力发电照明。陆氏那里陆绩前些天来找过我,希望也能在陆家装上电灯。哦对!还有咱们的夷州之宝郑玄郑老爷子也都派人来开过好多次的口了。咱郑老爷子可真行,八十一岁的人了,一钻到书本里头,劲头比小伙子还足!”

姜游点点头:“好吧,那过两天我们就带上人去预选的地点看看。”

蔡琰在一旁接上话道:“思归,正事要紧,你还是明天就与紫炫一起去吧。我与柔妹在家里没关系的。”

李雪笑着拍拍姜游的肩头道:“看看,这才是真正的贤内助。哎,大嫂啊,我们有很久没有一起睡了,今天晚上我们就睡一块儿啊?”

蔡琰笑而点头:“好啊!”

姜游哑然自指道:“那我呢?”

“找别人去!”

——————

几天后,李老爷子成功的传送过来了一个穿梭箱,里面是玉米与辣椒的种子各五公斤。这两样东西在现时点还远在美洲才有,以夷州现时点的航海技术,想去美洲把这两样东西给弄回来还有些不太现实。不是说去不了,是无法确定的因素太多,还不值得去冒这个险。

姜游与李雪得到这两样东西的种子之后马上就交给了糜贞,由糜贞手上的专业人员去小心培植,等扩大规模之后,这两样东西在现时点也是相当能赚钱的东西。

第一次的传送成功之后,李老爷子那边就有了比较完善的经验,再次传送就没什么问题了。不过由于能源的需求量较大,李老爷子的条件也相对有限,所以得是在一个月之后才能进行第二次的传送。而第二次的传送要送来的东西,自然就是姜游与李雪手上已经老化到快不能用的通讯器与手提电脑,这是最急需的东西。另外李老爷子表示如果搭载量有剩余的话,会视情况再多送点东西过来。比如说给姜游与李雪护身用的枪支与子弹……一个是十七年,一个是将近十五年,他们手上有的枪支与子弹既便是保养得再用心,也都已经到了快不能用的边缘,更何况子弹早就没了……

(今天这一回有点科幻的扯淡,貌似金手指开得太过份了?唉,就这么着吧!无耻求票求收藏求推荐了啊!!!)

第二卷 第七十八回 最后面有重复,请一点左右再看!

数日之后,莽甲府衙。

姜游、李雪,还有陈宫、高顺等一帮子夷州高层主事者正聚在议事厅里,对着大图纸商量着有关淡水河水坝发电站如何建设的事。其实早些年夷州在有荆南长沙商道所供给的有色金属的前题下,甄氏中的工匠已经制出了中、小型的风力或水力发电机,所提供的电力大活是做不了,量用来作一般的民用照明与纳凉风扇之类的小家电却还是绰绰有余的。当然了,最初的时候可吓坏了不少人,不过时间稍稍一长,百姓们得到了便利之后也就没什么问题了。

现在准备修建的大型水电站其实也只是相对的大型而已,真要放在现代可能毛都算不上,不过在当时却就不一般了。按李雪的推算,这座水电站除了能够提供整个莽甲地区的生活用电之外还有较多的功率剩余,那么接下来就可以利用这些剩余功率发展出一定的机电工业。

陈宫等人不怎么清楚这些事,不过从他们的角度来看,姜游与李雪弄出来的电力物品真的是新奇却又实用,实在是给夷州的发展提供了太多的便利,像在建设莽甲新城的时候,电灯的照明与部份电动机械的使用,使施工进程比陈宫等人预想得都要快上许多,因此他们对水力发电站的兴建也都是持以十二分的支持。甚至这会儿吧,如陈宫这种聪明人都能在脑海里设想出将来莽甲城在深夜中却能灯火通明的景象。

会议上大部份的提议都是一致通过,不过在人力的调配上却有一定的分歧,主要是高顺想把目前夷州的八千正规陆军部队也投入到水坝工程里去,陈宫却持以反对意见。

陈宫认为,虽说以前高顺手上的正规部队一直是在当施工军团使用,但那是因为以前的时局不一样,高顺的正规部队根本就没什么作战任务可言,投入到建设工程里当然没什么关系。可是现在姜游成为了大汉正式的夷州牧,而且老曹发往各地的行文也惊动了全天下,时局就已经和以前完全不一样。高顺统领的正规陆军部队是最根本、最基础的军事力量,为了应对可能将要发生的战事,应该从施工工程中分离出来加强作战训练,有备方能无患嘛!

至于可能将要发生的战事,孙权那边固然是潜在的强大敌人,而在夷州本土这里,由于姜游得到了朝庭正式的诏封,在师出有名之下,也要开始对夷州全境进行统一。其实一直到现在,姜游也只是占据夷州的北部,拥有夷州全境的三分之一而已。不是说没有实力去打,而是师出无名之下容易引发夷州本土部族的不满,这对夷州内部局势的稳定很不利。所以这么多年以来,李雪都是在采用经济攻势,在名义上与这些本土部族地位对等,实际上却是使这些部族对姜游这里产生经济上的依赖。

在美洲史上,印第安人可就是这么栽在欧洲人的手上的。而这么多年下来,诸多与姜游保持友好合作关系的夷州本土部族实际上都已经对姜游这里产生了经济依赖的情况。而像郑信、朵馨的部族在莽甲兴建期间正式依附到姜游麾下,捞到的好处可着实令其他的许多部族眼红。当然能和平的搞定这些部族最好不过,不过也总会有一些死硬份子是不是?那么这些死硬份子就将会是高顺部队的攻击目标,顺便的还可以拿他们来练练兵。

姜游与李雪对陈宫的建议表示赞同,反正现在夷州也不像以前那样劳动力那么紧。前文有述,陆逊从闽越、交州那里弄来的人口已经不在少数,而甘宁与石韬在北方沿海打劫三年,前前后后送回夷州的来人口也有近十万之多。简单点说,到姜游回到夷州时,淡水与莽甲的人口总数大概是三十三万左右。而在近年迁到夷州来的人口当中,除去已经正式安定下来的之外,目前仍有过万的劳力可以作为施工人员来使用,更何况夷州还有自己长年来累积下了大量经验的施工队伍?所以高顺的八千多正规军不参与水坝建设并没有什么问题。

会开得差不多就散了,姜游与李雪则留在了厅中商量有关海军方面的事,而海军方面目前主要的问题是还没有合适的统师。预定人员当然是甘宁,不过甘宁在上次发回来的信里说济洲那边的事还没有搞定,可能要到建安十四年的年中才能回得来,所以姜游与李雪的意思是让荆襄商队的骆霖暂代一下海军统领。现在长江水道上正在打赤壁之战,长江沿岸的商道暂时中断,骆霖在这段时间里就没了原有的任务。当然要骆霖打仗固然是不行,不过凭借着多年来在水道上跑的丰富经验,训练一下海军的驾船、布阵与舰船之间相互的配合能力还是可以的。

事情刚刚议定好,姜游与李雪都端起了香茗灌水解渴,门外的侍婢忽然进门来报云:“主公、郡主,淡水码头刚刚传回消息,陈笠陈从事回来了。另外陈从事另着人急报,说吴候孙权遣江东郡主孙尚香为使,同在船中现已登岸。”

噗——噗——

对面而坐的姜游与李雪各自喷了对方一脸的水,各自猛咳了一阵之后再擦擦脸上的茶水,姜游先哑然道:“孙尚香?这小丫头怎么又跑来了?”

李雪亦哑然道:“诂计这次向东吴示好的事,她在里面出力不少,而孙权在要全力抗曹之下也不想和我们产生什么磨擦,就给孙尚香逮着了机会,名正言顺的跑到我们这里来玩了吧?”

“那现在怎么办?”

“那还用说?备车备马的赶去淡水迎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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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五十来汉里,骑快马的话用不了一个时辰就能抵达。而当姜游与李雪气喘吁吁的赶到淡水府衙中时,早就在府衙中等得有些不耐烦的孙尚香笑嘻嘻的迎了上来。不过这时孙尚香没有像以往与二人见面时那样随意的拱手行礼,而是很郑重的行了一个标准的女子大礼,口中则道:“东吴郡主,吴候之妹孙尚香,代家兄携礼前来夷州,欲与姜夷州示好结交。”

这是正式的官场礼节,而且边上那么多人在看着,这门面功夫总是得做一做的,所以姜游与李雪也不敢怠慢,各自回礼之后郑而重之的从孙尚香的手中接过了孙权的书信与礼单。又是几句场面上的客套之后,姜游便命人去设下酒宴款待孙尚香。

酒宴说是酒宴,其实也就是姜游、李雪、孙尚香这三个人聚在了一起而已,毕竟有很多话不方便让其他的人听到。至于与孙尚香关系比较好的貂婵与吕玲绮都还在莽甲忙得不可开交,也就没有马上赶到淡水来。

酒过数杯,李雪向孙尚香笑问道:“尚香妹子,这回怎么是你跑过来了?虽说人你到夷州就表示令兄吴候不会与我们为敌,可是我本以为吴候会派别的官员来的。”

孙尚香笑道:“难得有这样正式的机会,再说江东那边也只有我比较了解夷州,与你们的关系又这么好,不会把事情给搞砸,那我不来谁来?就我哥帐下的那班子人,真来一趟再回去之后,还指不定得闹出什么麻烦事呢!”

姜游道:“说是这么说,可你就不怕我们把你扣为人质?”

孙尚香嘿嘿奸笑:“扣吧扣吧,反正我也不在乎,再说有借口在夷州这里多住些日子,我还正求之不得呢!”

“……”姜游与李雪一齐无语。

孙尚香这时正了正神:“不过说真的,老哥他会让我当这个使节来到夷州,也有他自己另一层的考虑。曹公势大,现在是三十多万的兵马驻扎在赤壁北岸,而我东吴与刘豫州联军,兵也不过就是五万左右。敌众我寡,实力相差悬殊,老哥虽然已经下定了决心与曹公决战,心里面却没有必胜的把握。现在着我来此,其实也是在给我孙氏子弟留条退路,万一兵败,我孙氏子弟好歹有个投奔之处,孙氏香火也可以因此而得延续。”

“哦……原来如此。”姜游点了点头:“没错啊,如果赤壁一役吴候败北,而孙氏子弟逃来我夷州地界,我再怎么说都肯定会收留下来的。老曹他即便是对我夷州用兵,也一样的会拿我没办法,谁让我可以跑路的地方那么多?他能抓得到我才是怪事了。”

孙尚香笑而点头,但马上就不无忧虑的问道:“先生,你虽然给我老哥发去了信件,并在信中道尽了曹公所犯的兵家大忌,可是必竟曹公的兵马众多,这一仗……”

姜游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说实话,老曹如果是在占据荆襄之后不急于征吴,而是在荆襄之地休养上个三至四年,那么这场仗,你们东吴就不必去打了,肯定打不过的。但是现在他犯了这么多的毛病,碰上的对手又是你家仲兄周瑜与诸葛亮……这绝对能打赢的话我也不敢说,但我敢说有七成左右的胜率。真正的关键之处,则是周公瑾能不能把握住时机。”

孙尚香皱了皱眉,这会儿也不知该如何追问。再一转念,孙尚香却又轻叹道:“我身为孙氏子弟,且自幼习武,眼下大敌当前,却不能上阵杀敌,一想起这个,总觉得……唉!不过现在作为使节来到夷州,多少也算是为我孙氏于大难之前做了点事……姜先生,你的舰队精良无比,能不能在大战之时派出舰船去助我大哥一臂之力?”

姜游与李雪对望一眼,然后就各自摇头,姜游则解释道:“郡主见谅,不是我不想帮,而是帮不得。我承认我有我自私的地方,比如说为了徐州商道,我不敢得罪到曹公,再就实情而言,一则是我现在手上没有适合作战的舰队,二则是我这里也没有可以统领水军出战的将帅。”

孙尚香奇道:“不会吧?你派出的舰队不是在北方沿海那里……”

李雪接上话道:“他们在济州与辽东公孙、三韩、倭岛时有战事,诂计要到明年的夏秋之间才回得来。还有啊尚香,你不会把老曹在行文里写的那些话都当了真吧?我们派出去的舰队说得难听点,趁着战乱的时候掳走些百姓,亦或是欺负欺负三韩、倭岛这样的落后之地是还行,可真上战场的话恐怕就不够看了。曹公写出来的那些东西,说白了就是虚张声势,吓唬人用的。”

孙尚香稍稍恍然道:“那到也是……他在招降行文上说拥军八十万,可是按仲兄与诸葛先生的详较,实际上也只不过是三十万左右而已。”

姜游道:“这就是未攻城而先攻心。打仗之前先吓唬吓唬对手,借此减损对手的士气与战意,一直是老曹常用的手段。哦,接着刚才的话,我在这个时候不能出兵帮助吴候,其实本身就是在帮助吴候。”

孙尚香奇道:“这话怎么说?”

姜游道:“老曹既然是要吓唬人,当然是吓唬得越彻底越好,所以才会把我也扯出来,意在分散江东的军力。之前我们也说过,老曹现在连连大胜,心中早已生出麻痹之意,同时也就肯定会以为我会听从诏命,侵袭江东之后。这一战孙刘联军想打赢,很大程度上要借着老曹心中的麻痹大意,而在这个时候我出兵去帮助江东,无异于给了老曹一个大嘴巴,当时就把他打醒的可能性很大。他如果因为我这里的举动而清醒过来,变得小心谨慎,那周公瑾与诸葛孔明搞不好就没空子可钻了。”

孙尚香醒悟了过来,用力点头道:“原来是这样。其实陈笠陈先生当日曾经向老哥说起过这些事的,可是我当时只想着自己这里的心事,没有完全听明白……哎姜先生啊,可你这样两头不帮的,曹公那里就不会另生疑心了吗?”

姜游与李雪再次对望,姜游则沉吟道:“这件事我不是没有想过,也曾经和公台先生他们商量过的。主要是当时吴候疑心未去,我这里也不便行事。不过现在郡主你到了我们夷州,我与紫炫先前想好的计划或许是能够实施了。”

“什么计划?”

李雪道:“是这样的。按我们的诂计,老曹其实也并不在意我们夷州会不会派出舰队去帮助他,因为早几年他征讨袁氏的时候,就曾经与我们的舰队打过交道,知道我们舰队的战力其实上不了台面,去赤壁对他也没什么帮助可言,所以把我们夷州在诏书上扯出来,只是想用我们来吓唬一下吴候而已。所以我们无论出不出兵,他都不会在意。但是但是,如果我们夷州在这个时候做了点什么力所能及的事,他便会认定我们的确是在帮他,对江东的威慑也会因此而越重,但同样的,他的麻痹之心也就会越重。”

孙尚香听得云里雾里:“那你们到底是想做什么?哎呀姜先生、雪姐,这些心机计谋我远不及你们,也猜不透你们到底是想干什么,所以麻烦你们还是对我明说好不好?”

李雪笑道:“好好好,我就直截了当的告诉你吧。我家老哥,还有周公瑾、诸葛孔明不是都分析出老曹从北方带来的兵马在江汉之间很容易不服水土,引发疫疾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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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尚香醒悟了过来,用力点头道:“原来是这样。其实陈笠陈先生当日曾经向老哥说起过这些事的,可是我当时只想着自己这里的心事,没有完全听明白……哎姜先生啊,可你这样两头不帮的,曹公那里就不会另生疑心了吗?”

姜游与李雪再次对望,姜游则沉吟道:“这件事我不是没有想过,也曾经和公台先生他们商量过的。主要是当时吴候疑心未去,我这里也不便行事。不过现在郡主你到了我们夷州,我与紫炫先前想好的计划或许是能够实施了。”

“什么计划?”

李雪道:“是这样的。按我们的诂计,老曹其实也并不在意我们夷州会不会派出舰队去帮助他,因为早几年他征讨袁氏的时候,就曾经与我们的舰队打过交道,知道我们舰队的战力其实上不了台面,去赤壁对他也没什么帮助可言,所以把我们夷州在诏书上扯出来,只是想用我们来吓唬一下吴候而已。所以我们无论出不出兵,他都不会在意。但是但是,如果我们夷州在这个时候做了点什么力所能及的事,他便会认定我们的确是在帮他,对江东的威慑也会因此而越重,但同样的,他的麻痹之心也就会越重。”

孙尚香听得云里雾里:“那你们到底是想做什么?哎呀姜先生、雪姐,这些心机计谋我远不及你们,也猜不透你们到底是想干什么,所以麻烦你们还是对我明说好不好?”

李雪笑道:“好好好,我就直截了当的告诉你吧。我家老哥,还有周公瑾、诸葛孔明不是都分析出老曹从北方带来的兵马在江汉之间很容易不服水土,引发疫疾吗?

第二卷 第七十九回 混踪赤壁

东汉建安十三年十月初,赤壁北岸曹军大营。

一支由十二只中型商船组成的船队在距离曹军水寨外五里左右的地方被曹军舰船拦了下来,一番盘问之后也没用多久,这支商船队的主事人陈笠便被接送到了老曹的中央大帐之中。

“夷州从事陈笠,叩见曹公!”

老曹与陈笠也算得上是老熟人了,毕竟这些年来姜游给老曹等人送礼的事一直都是陈笠在跑,所以老曹一见到陈笠的面,就知道姜游肯定是有好货送来孝敬自己,当下便乐呵呵的道:“文杰不必如此拘礼,起来吧!”

“多谢曹公!”

赐座看茶什么的过后,老曹向陈笠问道:“方才文杰你自称为‘夷州从事’,这么说姜思归已正式聘你为从事之职?”

“正是如此。”

老曹再问:“那令主姜夷州帐下,尚有征聘者几人?”

陈笠道:“除在下之外,聘吴之四姓中陆氏子弟陆逊陆伯言为泉州太守,陆绩陆公纪为文著令;聘甘宁甘兴霸为水军奋威校尉;聘石广元为水军主簿;原司理长江商道的骆霖与司理徐州商道的徐哲,与在下同为从事;另夷州本土郑氏部族世子郑信与朵氏部族世女朵馨,受聘为夷州抚夷从事……”

老曹皱了皱眉:“陈公台、高顺、徐元直此三人呢?”

如果按真正的情况,陈宫是夷州别驾,高顺是牙门将军,徐庶是昭信校尉,都是夷州的顶层人物,不过姜游在陈笠来之前就有警告过陈笠,说千万不可以把这三个人的真实情况告诉老曹,不然指不定得惹出什么大麻烦,而陈笠也是根老油条,当然知道此中轻重,所以这会儿是在老曹的面前打起了马虎眼:“陈公台与高顺早些年就移居于汶莱,只在乡间闲散渡日;徐元直记恨我家主公不助刘豫州之事,亦只在汶莱躬耕渡日奉养其母。我家主公得朝庭恩诏之后,曾派人去请此三人出仕,但都被回绝。”

这会儿的老曹可马虎大意着呢,居然没有去细想陈笠的话里有没有猫腻,而且随口而出的话也直接就道出了老曹的心中所想:“唉——惜哉惜哉!此三人皆世之贤良,可是令主思归却终非能用此三人之贤主。哎文杰啊,夷州只有你们这几个幕僚只怕远远不够吧?可还有其他的幕僚?”

“哎……”陈笠故作为难的沉吟了片刻之后才道:“实不相瞒,在夷州尚有数位女子幕僚。”

“女子幕僚!?”老曹一听这话差点没笑喷出来:“夷州缺少贤才,居然让女子出仕?”

“到令曹公见笑了。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老曹立时间就来了兴趣:“那文杰你到是说说,夷州有哪几位女子幕僚?”

陈笠道:“王秀王夫人任宣信校尉,督夷州八千女兵;主公侄女吕玲绮任武卫校尉,为王夫人之辅;糜贞糜夫人任典农别驾,司夷州农盐;甄宓甄夫人任铜铁别驾,司夷州金铁。”

老曹听得直摇头:“怎么能如此行事?夷州固然是地狭而少有贤才,可也应当宁缺而勿滥。另外这着聪慧女子出仕司政不无不可,但怎么能让自家的妻妾任职?文杰啊,你回去之后代孤警示与令主,这妻妾出仕之事,实乃是取乱之道,望彼自重。”

如果是换在以前,陈笠对老曹的这番话多半会深表赞同,可是陈笠在夷州已经呆了多少年了?糜贞与甄宓治理夷州财政治理得多么出色,还有貂婵与吕玲绮带领女兵将夷州的民生治安搞得井井有条,陈笠都是有亲身体会的,所以这会儿陈笠对老曹的想法是:“是你见识太少了吧?女人可是小看不得的。除去这几位,你还没见识到我们雪郡主的厉害哦!”

却见老曹摆了摆手,再问道:“孤之前诏命令主夷州遣甘宁舰队前来赤壁助战,为何至今仍未至?”

陈笠正了正神,小心的回应道:“曹公见谅,诏命到夷州之前,甘宁舰队已奉命前往东海倭岛探查商道与可获利之处,至今仍未归还。海洋之上难通讯息,也不知甘宁舰队何日方能归还夷州。”

老曹又皱了皱眉:“这么不凑巧?到是这倭岛……孤博览群书,知此倭岛远在东海之中,往来足有数千里之遥。再较之以时日,甘宁舰队岂不是少则也当有年余才能归还?”

“多半如此。”

“罢了罢了,孤拥兵八十余万在此,也不差那数千水师。嗯……”说着老曹就眯起了眼打晾陈笠道:“姜思归在这个时候遣你来孤这里献礼,是否就是担心舰队不达,孤会怪罪于他?”

陈笠赶紧点头:“曹公明查。我家主公那里实不凑巧,并非是想违抗曹公将令。”

老曹大笑道:“你回去之后告诉姜思归,孤可不是那么没有器量的人。罢了罢了,你即是来献礼的,孤就收下了。”

大手一挥之下,礼单连看也不看就扔去了一边,反正老曹知道姜游送来的东西不会差。不过再一转念,老曹却向陈笠道:“文杰,你久在水上往来,对舰船之事想必是精熟于胸,不如且随孤在水寨中巡阅一番?若有何心得,亦或是看出孤之水寨有何不足之处,不妨明言出来。”

陈笠微微一怔,心中马上就大喜过望。他来之前,姜游与李雪就已经交待过他有哪些事要办,只是这头一趟过来,姜游这里也实在是不能马上就半卖半送出药材,得陈笠先看过之后向老曹提出夷州有药才行。如果是一来就送卖出大量的药材,那搞不好就得坏事。陈笠刚才还一直苦恼着应该怎么开口来着,现在老曹来这么一下,不是就在给陈笠最好的机会吗?

至于老曹本人,还真是想听取一下陈笠的意见。就像老曹刚才说的,陈笠这么多年来一直在水上跑,水性船性什么的精纯无比。而南船北马,北方人不熟悉船性,水寨到现在一直都问题不断的,现在有陈笠这么一号人过来,听听他的意见多半没错。

却说老曹带着陈笠在水寨中观阅,陈笠也没有笨到马上就说些什么出来,而是先点头赞叹一番,然后再寻找合适的机会来开口。就在老曹正得意洋洋间,陈笠也终于找到了一个机会,先是让巡船停住,然后就蹦到了某条战船上——这条战船上有好几个北方的士兵正面色发青,很有些如孕妇要呕吐一般的际像。

“这几位兄弟,你们是晕船了吧?”

“正、正是……呕————”

老曹对这一类的事已经是见得太多太多,既郁闷也有些无可奈何。这时拿眼一瞧陈笠,却见陈笠摸着下巴沉吟了一下,然后随手就从袖中取出了一个置物袋,再从袋中的药瓶里倒出了几粒药丸分发给这几个晕船的士卒。而这几个士卒服下药丸之后再按陈笠的提示稍稍的休息了一下,精气神就回复了不少,至少没有再要晕船的际像。

老曹见状微微一怔,马上就追问道:“文杰,这是什么药丸?”

陈笠终于找到了话头,当下便向老曹恭敬一礼道:“曹公有所不知,我夷州早年间多有从徐州吸纳流民往赴夷州辟土,之后甘宁舰队亦从北方沿海掳回不少百姓。北人多不惯乘船,在船上极易晕船呕吐,甚至并发出伤寒疫症。后来我主姜夷州请得长沙名医张机张仲景抵夷,彼几经摸索之后制出了这种晕船良药。是以再从北方迁民至夷,就没再出过什么晕船与疫症之事。”

“哦!?竟有此事?”

老曹现在头痛的就是这个,一听说有这种药那还不马上就来了兴趣?大手往陈笠的面前一伸,陈笠也很是配合的把药瓶递了过去。老曹拔开瓶塞一闻,闻到的是一阵幽幽药香。再一沉吟间,老曹便向陈笠道:“夷州出产的这种药丸多是不多?”

陈笠道:“多到不是很多,不过每三个月,张仲景的药房能交给我家主公一万枚。”

“一万枚?少了点……”老曹的眉头又一次的皱了起来,想了想之后道:“文杰,你作速返夷,告诉令主姜思归加派人手,多出产一些这种药丸,孤有急用……你的船队若明日回航,回到夷州装上货物再到孤这里,大概要多少时间?”

陈笠故作姿态的沉吟道:“这个嘛……方今入冬,多为西北大风,所以归还夷州可能最多也就是十天,只是在回航的时候风就不顺了,可能要追加十天。”

老曹道:“也就是一个月左右方能打一个来回?就是不知道这种药丸,你们夷州有无库存?”

陈笠等的就是这句话,马上就点头道:“记得在下来时,仓廪之中有四万余枚的存量,按我家主公的意思,这也是有备无患之举。”

老曹心中暗宽,伸手轻抚陈笠的脊背道:“孤与你四十日为期,四十日之后望你夷州能将五万枚药丸送来这里。”

“啊——!?”陈笠故作惊呀的张大了嘴巴,然后就很为难的道:“曹公明鉴,我家主公对曹公的将令固然是不敢有违,只是这多的药丸其价值不菲,而且我家主公安置流民尚且……”

老曹那是多鬼的人?当然清楚以姜游的“商贾”作风,你一味的对他索要东西,最后的结果肯定是讨不了好,说都说“欲求而必先予”嘛!再说姜游那里对孙吴的后方有牵制的作用,真要是逼得姜游改了主意而帮助孙权,现在的老曹放是不会放在眼里,可是麻烦事还是能少一点就尽量的少一点的好。所以老曹大笑道:“放心放心,思归的性情,孤又岂能不知?这五万枚药丸是孤向他购置的。你明日返夷,可先带两千金……不,带三千金为订金,待货到之日,孤自会补足余钱。”

陈笠“慌忙”大礼见拜:“曹公交托之事,在下不敢怠慢!”

老曹点点头,再望了望赤壁的南岸,忽然若有所思的道:“你的船队是如何经由长江水道到此的?”

陈笠对此那是早有准备:“孙吴麾下的舰队伍卒皆已集结在柴桑,以求应对曹公大军,因此秣陵、吴郡沿岸仅有少量巡江战船。在下船队来时走的又是合肥等地的北岸,孙吴巡江战船固然是远远望见,却也不敢上前半寸。”

“哦……”老曹点点头:“你们到真的很会钻空子。也罢,如此一来孤就安心了。”

再一转身:“传令下去,孤要设宴款待夷州来使!文杰啊,望你代你家主公早日将孤所需之物送来赤壁。待孤大胜之日,孤必厚加封赏你家主公……当然还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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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之后,陈笠的船队路经吴郡,而在深夜之中,没有人留意到船队中分出了一只中型的轻快船靠向吴郡陆氏的码头。

再到次日,顾雍领着一身侍从装扮的陈笠来见孙权……暗中求见孙权的事本来是找孙尚香最合适,不过这会儿孙尚香人在夷州,那最合适干这件事的人,当然是姜游的师兄顾雍。另外孙尚香写给孙权的密信,陈笠在从夷州过来时就已经暗中送到了孙权的手中,不然的话他的船队也很难到得了赤壁。而在通过密信之后,只要在明面上演演戏也就行了。

且说顾雍带着陈笠进到内厅,孙权挥退无关的人等之后马上就急不可耐的向陈笠问道:“曹贼寨中情况如何?”

陈笠道:“一如周都督、诸葛先生,还有我家主公所料,曹公军营之中的北方士卒多有不适船性、不服水土而并发疫症之人。”

孙权略有些怀疑:“当真?这些事曹贼就没有对你隐瞒?”

陈笠笑了。这些事哪里能瞒得过人的?再说老曹下了订单之后,陈笠固然是赴了宴,但有打发手下的人就近发散随身的药丸,而老曹手下的北方士卒一个二个都吐得跟什么似的,一见到有这种好好药丸那是抢都抢不及。即便是中下层的将校,见别人是来送药的,欢迎都来不及,哪里还会阻止?所以在这种情况下,陈笠的几个心腹想打听点消息那还不方便得跟什么似的?

孙权听过陈笠的解释之后恍然的点点头:“原来如此!曹贼的心腹精锐皆为自北方带来的步骑战旅,在不服水土且疫症流行之下,其战力已经大打折扣。再依陈从事之言,现在可能最多只有两至三成的战力,曹贼若想取下赤壁,所依仗者唯有荆襄水军。”

顾雍道:“当日周都督有所言及,荆襄水军迫势而降其心未服,且久不经练,曹公尚需时日练兵收心。”

孙权皱眉道:“即便如此,我江东备军的时间也不甚良多,当尽早寻机破敌方可。哦……陈先生,曹瞒购置五万枚药丸,会不对令其军势大振?”

孙笠道:“吴候请安心,这种药丸不过是能解一时之急,再者重度伤寒也不是曲曲一、两枚药丸就能根除的。用张仲景先生的原话,这种药丸主要是先将病情与身体的不适暂且压制住,真要根除则仍需好生调养。再者我家主公有一句话要在下转告吴候,说曹军势大,孙刘兵少,如欲大胜则唯有……”

话到这里陈笠适时收嘴,孙权明白陈笠的意思,马上就亲自离席来到陈笠的近前,把耳朵凑到了陈笠的嘴边:“先生请讲。”

陈笠悄声道:“我家主公言如欲大胜唯借势。兵法之势者,不外乎风林火山水,而欲破曹,最可借者则为火。只是眼下在下也只是小窥到曹军军营一角,具体如何仍不得而知。吴候,此言仅可对周都督与诸葛先生言及,否则一但走漏则大事将去。”

孙权扬了扬眉头再点点头,陈笠也就就此告辞。时间很紧,陈笠实在是不能在孙权这里多作停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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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话少说,只说三十来天之后,陈笠带着五万枚药丸赶回赤壁的时候,还就正巧赶上庞统来老曹这里“做客”……其实不是凑巧,周瑜有暗中派人在半道上告知陈笠,所以陈笠是算好了日子赶到的这里。

庞统闪了人不提,陈笠把药丸全都交给老曹,而几天后老曹的舰队全都按庞统的“连环船”搞定了水寨,这时再邀陈笠一起去看看。陈笠当然不会去说破什么,而是由心的赞叹说这种方法可以使小船变大船,大船好压浪。回夷州之后,也可以向姜游建议在远航舰队中采用这种方法。简而言之就是一句话,陈笠是在装傻。

接下来就是跑路的事了。姜游之前已经警告过陈笠,就是要他无论如何也必须在建安十三年的十一月二十日之前离开赤壁,否则这支船队也会跟着倒霉。只是姜游没想到陈笠的胆子也大,为了避免老曹这里对姜游生出疑心,陈笠竟然咬着牙,授意船队就在老曹的水寨外围停留。

反正借口也好找,一是要帮老曹发散药丸,二是船队中有随行的医生,可以帮老曹治一治营中的病患。而真到大火起时,陈笠是扔到了一半的船只与船员,然后才开足了马力向东面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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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八十回 战后之局

东汉建安十三年,冬十二月初旬。

自从陈笠的送药船队出发到现在,在这段时间里,姜游几乎是在掐着日子过。老实说,尽管姜游一直在很努力的进行着微调,但无法确定的因素也很多,所以姜游很担心赤壁一役不会仍旧如原有的历史进程那样的孙刘联军大胜。万一是老曹打赢了赤壁之战,那无法预料的事只会更多更多,姜游这里就要跟着做出全方面的修改,搞不好倾注了多年心血的夷州真的得放弃也说不定,而这也是姜游一直不敢与老曹扯破脸皮,不敢得罪到老曹的最主要原因之一。

另外再说句算是开玩笑的话,如果老曹真的摆平了东吴,以老曹的脾性,大小乔固然是肯定会惨遭老曹的辣手摧花,可老曹的心很贪,没准就会把接下来的目标订在姜游的几个老婆身上。即便是姜游老老实实的请降,搞不好也得当一回张绣的说。

再想想自己身边的这几位。蔡琰尽管今年已经三十五岁,可一则是蔡琰在李雪的“毒害”之下保养的非常好,而且气质是不会老的,因此现在的蔡琰真望过去,很容易让人误以为她仍只有个二十五、六岁;韩柔与貂婵同为三十二岁,本身就是少妇韵味十足的年纪,而且被李雪的“毒害”也非常的深,不知道的人会以为她们不过二十出点头;至于糜贞与甄宓都是二十六岁,作为富家大小姐出身的女子是最会打扮的,所以为李雪的“毒害”也是最深的……

扯得太远了点,拉回来。反正姜游自十一月二十日起就一直呆在淡水,为的就是在陈笠船队归还时得到第一时间的消息。一但情况不对,他马上就要作出相应的变化。

终于在这天,姜游在灯塔上远远的望到了陈笠的船队……

“文杰你终于回来了!赤壁战况如何?”

“周郎一把火将曹公烧得大败,仅领千余残军逃回江陵。”

“哦……”姜游松了口气,看来自己这里的计划是不用改了。不过扭头看看陈笠的船队,姜游忍不住皱眉道:“怎么只有一半的船回来?”

陈笠当即向姜游跪倒道:“请主公恕罪!主公虽命在下于十一月二十日之前务必要离开赤壁,但在下恐如此匆忙离去会使曹公生疑,故而自作主张,于火起之时才怆惶逃离。而于兵乱之中,折了一半的船只与兄弟。”

“……文杰,你的胆子是不是也太大了点?”

陈笠叩头顿首道:“在下自作主张,不从主公之命,以致船损人折。自知罪大,请主公降罪!”

“……唉!!”姜游无奈的叹了口气,伸手过去扶起了陈笠道:“降什么罪啊?这么多年了,你什么脾气我能不清楚?没错,你这家伙平时油腔滑调的有点没个正形,可真正遇上正事,你却从来不会开玩笑。老实说,你这个可以不使老曹对我生疑的办法我也有想过,几艘船对我来说都是小意思,可是船队中兄弟跟随了我这么多年,都是精英,我舍不得啊!还有你,兵争之中玉石不分的,你要是出了什么意外,你又要我怎么向你的父母交待?”

“主公……”

姜游轻叹着摆摆手:“罢了罢了,他话不说。船队中折损兄弟的名单都在吧?呈报上来,回头我让紫炫厚加抚恤。”

谈着这些话,姜游带着陈笠来到了淡水府衙,这时李雪带着陈宫等人也赶到了府衙中。小宴什么的设下,姜游开始向陈笠询问路上的详情。

其实本来陈笠也不想舍弃一半的船队与船员,真正的打算是一见火起就马上开溜,给老曹造成一种姜游一方并不知情的假像也就行了。主要的问题是出在陈笠的船队所使用的船只的不是双动力舰船,大战起时他们往东面跑由于风向不顺,后半截的船队没有跟上才受到了损失。

前半截的船队也很险,说是勉强逃离了大火的区域都不足为过。而且尽管是逃离了战场,这一半的船只仍然受到了一定的损伤,不得已之下陈笠于几天后在吴郡陆氏码头停靠进行维修。也因为如此,陈笠的船队比预计的时间要晚上了几天才回到的夷州。

不过修船的那几天陈笠也没闲着,有很用的心打听赤壁战况。孙权方面,孙权要带领后继部队增援周瑜,所以孙权本人并不在吴郡;老曹方面则和原有的历史差不多,老曹是几经周折之后,由乌林道逃回的江陵。

听陈笠说完这些情报,席中的陈宫沉吟道:“可惜啊!居然还是被曹瞒逃得性命。”

姜游与李雪对望了一眼,一齐摇起了头。其实后世人对老曹能够逃得性命有过太多的分析,而最多的是两种意见。

第一种意见是孙刘双方都不敢由已方去摘下老曹的头,而在把老曹往对方的区域里赶。因为一但把老曹的脑袋给摘下来,将要面对的主将会是老曹后人疯狂的报复。而孙刘双方尽管是打赢了赤壁之战,在整体实力上却仍处在绝对的弱势,且在大战之时需要一段时间来恢复气力,无法应对拥有半个天下的老曹后人的疯狂报复。

第二种意见则是有关由诸葛亮所说什么“夜观天象,曹贼未何身亡,将此人情留于云长作了亦是美事”。如果抛开第一种意见,那么诸葛亮主要是在担心老曹一死,北方局势可能会产生无法预料的重大变故。其中最有可能的一种是老曹的几个儿子相互争权,继而引发出北方新一轮的的大乱之局。有鉴于刘备现在还没有地盘、没有实力,如果真的引发出北方的大乱之局,刘备一方即便是能在大乱之局中捞到点好处,但真正能够得到最大甜头的人却会是孙权,并不是刘备。

相比之下,孙权的势力一但得到了急速的扩张,刘备就再难与之抗衡,天下就很有可能会是孙权的,这并不是诸葛亮与刘备想看到的事。而北方如果仍有老曹在坐镇,孙刘两家就必须得保持一个联盟的姿态……简单点说,留着老曹的命,就是在保持一个三家相互制衡的局面,同时可以为刘备的扩大势力争取到时间与空间。

这会儿姜游与李雪相互目询之后,李雪示意由姜游来说这些话,毕竟姜游是夷州之主,适时的表现出不俗的见识也会给幕僚带来信心。而姜游说完这些现成的分析之后,陈宫等人这才恍然的点点头。

接下来就要商量姜游自己这一方的事了。首先是赤壁之战既然已经打完,吴楚方面的长江商道就要在合适的时间重新开启,但是考虑到长江下游的合肥一带近期仍会有战事,而且甘宁舰队尚未归还,骆霖仍在暂代甘宁训练夷州海军,所以姜游等人一致认为再过一段时间再重新开启比较好。一方面可以等到甘宁回来执掌海军,另一方面夷州也需要时间打探长江水道上的情报。再者,与孙权方面的友好关系也需要进一步的巩固。能不打的仗,还是尽量不要打才比较好。

其次,陈笠在休养一段时间之后,也就是预定着在明年的夏秋之间,得再跑去许昌与老曹一方打好关系。徐州商道毕竟是夷州这里获利最丰的商道,千万出不得什么问题。

再次,夷州本土的征服还需要大概一到两年的时间,而且姜游一方也已经有了余力,可以开始将手伸到其他的地区去了。目前主要的地区有两个,一个是澳门、香港一带,这个由陆逊所统领的泉州来直接负责;另一个是在珠崖的三亚地区,徐庶几个月前已经带着老婆王珑儿,还有甄宓的弟弟甄尧去了三亚,进行初期的开发。不久前甄尧回夷州复命,说已经在三亚地区找到了一处储量丰富、品质优良,而且相当好开采的地表型富铁矿。徐庶已经在该矿藏的附近选出一处合适建城建港的地点,所以派甄尧回来向姜游请求增派人手支援。

从时间上来算,三亚新城兴建得七七八八的时候,甘宁与石韬也已经从北方归还,然后按照最初的战略计划,姜游一方可以借三亚新城为立足点,海路方面由甘宁,陆路由徐庶、黄忠去交州、安南一带的地区掳掠人口,用意是就近用这些掳掠来的人口补充三亚的劳动力需求。三亚的内政建设则交由石韬主司,同时王珑儿司理珠崖财政,甄尧司理铁矿的开发。

而这一时期对于外敌方面,姜游则表示不用担心孙权一方可能会对己方产生什么不利的影响。一则是孙尚香肯定会努力保持姜孙两家的友好关系,二则孙权这时的眼光肯定集中在荆州地界。因为真对比起孙权还不是很了解的夷州,荆州的富庶才是真正的令孙权垂涎已久。而在孙权打算席卷荆楚的时候,相信也不愿意自家的后院出什么问题。所以以势而论,孙权在这一时期也会很努力的与姜游维持友好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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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议结束,众人散去。姜游与李雪并肩走出府衙,打算找间酒楼再商量一点自己这里的事,可是方一走出府衙大门,早就已经在府衙附近等候了多时的孙尚香就急急的拦住了二人,劈头盖脑的就是一句话问了过来:“我听说陈从事已经回转夷州,那、那赤壁战事如何?”

姜游与李雪对望一眼,一齐苦笑。这会开的,到让他们把孙尚香还在夷州的事给一时忽略了。当下李雪呵呵一笑,一伸手就勾住了孙尚香的肩头再笑道:“放心吧尚香!赤壁一役,孙刘联军一把火烧将过去,烧得老曹大败而归。老曹受此大挫定然北返,以求重整旗鼓,江东得安矣!”

孙尚香长出一口大气,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既然碰上了,姜游和李雪也不好随意的把孙尚香打发走,于是就邀孙尚香一起去酒楼喝几杯,也算是帮孙尚香庆贺一下,孙尚香人在欢喜之下自然不无应允。

人一开心,酒喝得自然就会多几杯,所以只是在数巡之后,孙尚香就已经有了些许的醉意。反正在姜游与李雪的面前也不用那么拘束,孙尚香就大大咧咧的往酒桌上一趴,嘿嘿的傻笑道:“打赢了,打赢了!我江东与刘豫州仅凭五万兵马,就击破了曹公的三十余万大军。以寡击众、以弱胜强,何等的壮哉!?而我那老哥,还有仲兄,现在只怕都无比的意气风发吧?想来想去还就是我可怜,打仗没我的份,这几个月也一直都在这里提心吊胆的,真的好没意思!”

李雪劝道:“尚香,喝慢点,你已经有些醉了。”

孙尚香一嘟小嘴:“醉就醉嘛!等了好几个月,终于等到了好消息,你们难道就不能让我好好的醉上一场?”

姜游耸耸肩,不过却也想起了其他的一些事,忍不住皱了皱眉向孙尚香道:“郡主,江东大战已胜,吴候的忧虑已除,你是不是也该回转江东了?”

孙尚香很是不满的道:“干嘛?仗一打完就急着赶我走啊?我这次来又不像前两次,这次我可是正儿八经的作为江东使节来到的夷州。前两次你们担心的事,这次根本就不用去担心,那还急着赶我回江东干嘛?反正现在打赢了曹公,我心里已经没有担心的事了,正好放开了在夷州多玩几个月再说,老哥没理由会怪罪我!”

“……”姜游自己这会儿都有点说不清是什么感觉,苦叹之后才向孙尚香解释道:“郡主此言差矣!当初令兄遣你为使来到夷州,想来心中也是有着太多的无奈,而现在赤壁战事已终,吴候取得大胜,当初的无奈也已经烟消云散。这个时候你如果不早点回吴,吴候可能会误以为我夷州真的是想扣你为质,如此一来两家必生仇隙……”

孙尚香双手一摊:“人质就人质,我都不在乎,你在乎那么多干什么?姜先生,我跟你说句心里话,你如果真的是把我扣为人质,我还求之不得呢!在夷州我自由自在,可以去做自己喜欢做的事,好朋友、好姐妹也多,可以说每天都能过得开开心心的。可是我一回江东,可就没这么好的日子过了。甚至我现在就能设想得到,我一回去之后,娘亲问过我在夷州是如何生活的之后,将会如何的斥责于我。然后多了也不说,禁我三个月的足那是少不了的。整天闷在府里,我肯定会闷出病来!反正也是躲不掉的事,不如在夷州玩够了本再回去。”

“……”姜游在无语之下狠狠的瞪了李雪一眼,那意思是你都把夷州这里的女孩子带成什么样了?该不会真的想在这个时代就来个妇女解放运动吧?

闷哼了一声之后刚想继续劝孙尚香早点回江东,李雪却突然伸手过来捂住了姜游的嘴,再扭头向孙尚香笑道:“尚香你说得对!难得能这样正式的过来,现在心里面又没有了担忧之事,那不玩够本再回去真的很对不起自己。放心,别理我这老哥的话,雪姐我支持你在夷州玩个痛快!”

姜游被李雪捂住了嘴,唔唔了半晌仍想说话,腰间却突然剧痛,却是李雪暗中伸手在姜游的腰间狠而又狠的拧了一下。姜游知道这是李雪有话回头要和自己说,当下也就没有再挣扎。

这会儿的孙尚香人很开心,也没用多久就喝得烂醉如泥。姜游命人找来了正在淡水执行任务的吕玲绮,让吕玲绮来照顾一下孙尚香。等到吕玲绮与孙尚香的车驾远去,姜游与李雪回到了酒楼之上,姜游便向李雪问道:“你刚才拧我干什么?是有什么话要说?”

李雪意味深长的望了姜游一眼,半晌过去之后才慢条斯理的道:“酱油老哥,老哥酱油,我现在主要是想提醒你一下,当下的时局已经和以前大不一样。赤壁之战一打完,孙权的手就基本上腾了出来,也就有了对我们夷州下手的能力。我们夷州现在总共大概是四十万左右的人口,兵力方面是有了保证,而且还有泉州陆逊可以对我们进行支援,但总的来说我们的军力仍然很不充份,而且新归附到我们麾下的夷州本土部族也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够令他们完全臣服。在这些前题之下,我们还没有充足的实力去与孙权对抗,仗能避免就还是应该尽量的想办法去避免。再反观孙权,我相信他不会坐任我们日益坐大坐稳……总而言之简单一句话,你现在是不是应该考虑一下真的把孙尚香扣在我们夷州当人质?”

“……原来你想说的是这个。”姜游沉吟良久,但最后却还是摇了摇头道:“你说的这些我不是没有想过,可是……唉,一时半会儿的我都有点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其实我是这么想的,如果我们不扣孙尚香,而孙权那边既要去和刘备抢荆州,又要打江北的合肥那边主意,对我们夷州应该集中不了什么目光。而在这个时候我们把孙尚香扣下,或许会直接激化我与他之间的关系。而且对孙尚香本人而言,我们不扣她,她对我们不会有什么敌意;可是一扣下来,就完全成了另外的一回事。她的胆子有多大、性子有多直你也是知道的,万一她来个自刎什么的,我们岂不是得不偿失了吗?”

李雪皱了皱眉:“或许你说得也对。别的女孩子不好说,但尚香这丫头……很可能真的会这样去做。”

姜游道:“另外我还有一层想法。你别忘了过两年尚香丫头是要嫁给刘备的。我们与刘备的关系不错,孙尚香如果去了刘备那里,那对我们也会有不小的帮助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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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八十一回 何为乱世

建安十四年,春三月初。www.65txt.com

赤壁之战一打完,孙刘两家之间马上就暴发出了矛盾,而矛盾的中心,就是在荆州的所有权之争上。和原有的历史一样,周瑜兵发南郡,与南郡守将曹仁打了个昏天黑地,最后却是让坐山观虎斗的刘备捡了一个天大的便宜。周瑜当然是气不过,可是出于整体大局的考虑,最后仍是不得不暂时退兵,改为支援正在攻打合肥的孙权。

刘备几经辛苦的弄到了襄阳、江陵,再加上原有的江夏,荆北地区就已经全部纳入了刘备的手中。只是酒宴中的欢喜归欢喜,酒宴次日刘备与诸葛亮军议,诸葛亮便不无忧虑的提醒刘备,如此混赖荆州很容易过度的激化孙刘两家之间的矛盾。而刘备现在既需要时间来巩固自身对荆州的实际占有权,同时在也需要与孙吴保持相对良好的关系以震慑北方的老曹。

话到这里或许要说一下,姜游在这个问题上失算了。姜游原本以为这时的走向仍会如原有的历史一样来个“刘备借荆州,借了不还”,却忽略了自己之前一直是在执行韬晦战略,作为一个商人对诸候不会产生什么大的影响。可是现在的姜游已经是正式的诸候,在对诸候的影响力上有了一个质的飞跃。更糟糕的是诸葛亮曾经去过夷州,而且对夷州的情况相对来说比较了解,所以这时的诸葛亮在制定战略计划时,是把姜游也算进去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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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夏四月,东南季风正盛,而孙尚香在夷州开开心心的玩了这么久之后,终于架不住姜游没完没了的劝说,此外吴郡陆氏那里也时时的传回消息,说是吴国太担心自己的宝贝女儿,所以孙权要孙尚香作速回吴。无奈之下,孙尚香只好收拾收拾了东西,心不甘情不愿的登上了返回吴郡的快船。

闲话少说,没用几天的功夫孙尚香就回到了吴郡。孙权大致而且随意的向孙尚香问过了一些夷州的情况之后,就让孙尚香赶紧的去给吴国太请安。到吴国太这里吧,吴国太可能是之前已经被孙权知会过些什么,也没有责怪孙尚香什么,只是要孙尚香注意一下自己的身份,别再玩得那么过份也就行了。而孙尚香预想的禁足令,吴国太也没有发下来。

不说孙尚香因为没有受到什么责怪与惩罚而开心无比,掉过头来就跑去了柴桑,一则是为看望一下周瑜,二则是自己从夷州带回来的东西吧,她也只有能在小乔的面前才能摆了摆显。只说孙尚香方离吴郡,孙权就召来了张昭、鲁肃、吕蒙等人,商议有关姜游的夷州的问题。

“姜游的夷州与会稽隔海相望,而姜游前番虽在赤壁一役中暗中相助,但孤以为姜游此举乃是自保之计,实迫于势耳!况且彼海战舰船虽从未曾在长江水道上现过踪影,但依青、幽各州细作传回来的消息,绝不似他自己所言及的那般无用。想袁绍三子虽不及袁绍,但也曾令曹瞒心忌不已,可是姜游的海上舰队却能从北方沿海之地掳走大量的人丁,此举在孤看来实无异于虎口拔牙。若无强劲之力,也实在是做不到这些。如此看来,姜游所拥的军力断然不可小视。若他着水师自海路侵袭我江东沿海,我江东也不见得就能抵适得了。故此孤以为姜游在夷州,实无异于猛虎饿狼伏于我江东门前。却不知几位对此有何看法?”

张昭捋着白须轻轻颌首道:“主公所言甚是!昭亦以为姜思归在夷,虽因一时之势而与我江东结好,但曹瞒北还之后,其潜危已去,时日稍长难免会对我江东生出窥视之心。想他以前一直只以一介商贾自诩,可时机一至立时就摇身一变,成为了大汉新州的州牧,其韬晦之能由此可见其一斑。而夷州与我江东会稽、吴郡只是隔海相望,且彼商利极丰,从无钱粮之忧。若我江东对其坐视不顾而任其坐守势大,日后必为我江东心腹之患!更甚者,姜思归借行商之便素与曹、刘两家交好,若彼心生歹意,暗中与曹、刘两家中的任何一家联合,我江东于东西不可兼顾之下,势必大危!”

鲁肃不久前刚从刘备那里回来。***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出于大局的考虑,固然是极力劝谏孙权与周瑜一定要保持,至少是在明面上保持好与刘备的联盟关系,但是对姜游,鲁肃却没有这种顾虑。而且鲁肃在刘备那里的时候,诸葛亮在言谈之中曾经隐隐约约的告诉过鲁肃,说姜游那里的实力绝没有姜游自己所说的那么差,其实也就是在暗中提醒鲁肃要小心姜游那边可能会有点什么动作,所以这会儿的鲁肃对姜游那里可真没有什么好感可言。

另外再从战略纵深的角度来考虑,姜游的夷州与会稽等地隔海相望,而且姜游有着他们都很难想像得到的海战实力,这对孙吴来说,姜游根本就是一颗随时都可能会爆炸的定时炸弹,孙吴要把这颗定时炸弹越早拆除掉越好。所以所以,鲁肃对孙吴动手KO姜游的提议也是持以赞同的意见:“子布先生所言甚是!而肃以为,对夷州用兵一事,当越快越好,最好是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举拿下夷州,拿住姜游之后不问他话直接斩杀。而眼下,就是对夷州用兵的最佳时机。”

孙权眯起了眼:“子敬且详较一二。”

鲁肃分析道:“就势而言,姜游与我江东的关系,与刘豫州与我江东的关系大为不同。刘豫州眼下虽强占去本应归属我东吴的荆州之土,但在明面上刘豫州与我东吴是联军盟友,两家联盟若在,曹瞒亦不敢小窥,是以盟在则两家皆安。而此时我江东与刘豫州若是因荆襄之事互起刀兵,此盟一破,曹瞒必然趁机再度南下,介时我江东亦必势危。可是姜游与我江东在明面上却并无任何的盟约,于赤壁一役之时,他在明面上帮的也是曹瞒,所以我江东对夷州用兵本就无破盟之忧。曹瞒即便是知道我江东对夷州用兵,对他来说也不会有什么可趁之机。

“其次再较之以时,眼下刘豫州强占去荆州,公瑾又因箭伤之故需要调养,无法领兵辟土,兼之北方仍有曹瞒虎视,我江东实不能与刘豫州有任何的兵争之事,那不如索性先卖个人情给刘豫州,就言将荆襄之地暂借与刘豫州养兵,如此一来江东与刘豫州之盟对外便示以亲蜜无间,曹瞒亦不敢轻举妄动,是以江北与荆楚两地皆安,我江东就可以完全的腾出手来对夷州施以雷霆万钧之一击。至于姜游一方,此时多半会因为郡主出使夷州,与我江东结好一事而疏于防备,故此此时不击,更待何时?”

孙权听得连连点头:“不错不错,子敬之言甚何孤意。只是兵法云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我江东对夷州当务求一击而成,可尚香虽从夷州归还,但看不到的东西也会很多很多,所以我江东今时今日对夷州仍所知甚少。不知彼内情如何就冒然用兵,易生大祸啊!”

吕蒙这时接上了话:“此事易耳!前番郡主往夷州乃是暗中与夷州结好,且郡主身为女子,只怕会意未尽达。主公可命姜游师兄顾公(顾雍)为使,携重礼再往夷州与姜游示以盟好之意。蒙虽不才,愿扮作一介侍从,暗往夷州刺探。”

孙权皱了皱眉:“子明你欲亲往夷州去刺探夷州虚实?不可不可,此举太过凶险……”

“蒙屡受主公大恩,虽万死而不能报主公万一!”

“……”孙权沉默了许久之后才很不确实的问道:“子明,你有几成把握?”

吕蒙笑道:“请主公宽心,其实蒙此去夷州,还谈不上有何凶险,不过有两件事还得请主公依蒙之计而行方可。”

“子明但说无妨。”

吕蒙道:“其一者,前番主公虽着郡主为使往赴夷州与姜游结好,但一则当时曹军压境,主公迫于势而于之结好之意过显,再者郡主终归只是一介女子,虽至夷州而意多不能尽答,故此此结好之意甚是不足。而现在主公遣顾公为使,姜游必以为主公真有与之结好之意而更加疏于提备,如此对主公突举雷霆之师亦大有益处。但是,主公万万不可在明面上大张其鼓的派出使节,因为蒙较之以姜游之前所行之举,他于赤壁一役时对主公只是暗助,明面上却仍在讨好曹公,其意不外乎不敢开罪到曹公,以使其徐州商道受损。

主公若是明着派出使节与之交好,很容易会使其认为主公是在有意的令他断绝与曹公的往来,从而逼迫他屈从于主公,如此一来彼心生警意,则蒙计必败无疑。所以主公遣使之事,仍当在暗中进行,使姜游认为主公顾念于他而疏忽大意。再者主公假示以交好,实为令其大意,可如若是结好之事示之于世,两家属领中的百姓都会以为主公与姜游结下了盟约,再到举兵之时则主公是为背盟之举,如此对主公的威信不利。

“其二者,顾公虽忠义无双,但顾公毕竟与姜游有同门之谊。主公若明将此计告知于顾公,顾公忠义,固然是不会向姜游明言,但顾公为人忠厚正直,难免会在与姜游的言谈举止的神情之中有所流露。姜游能韬晦多年而外人不知,足可见此人是何等的奸猾,一但查觉顾公的神情有异,心中必会生出警意,如此蒙计亦必败。所以主公虽遣顾公为使,但万万不可告知顾公实情与蒙混在侍从中之事。”

吕蒙的计划说完,孙权、张昭、鲁肃一齐大点其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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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头的江陵城中,刘备与诸葛亮正在对着桌上的地图商议,而此时的这份地图之上,已经多出了夷州的这一块版图。

“主公且恕亮直言,主公今虽新得荆北诸郡,但一则是主公兵少粮缺,二者大战方过不久,民心仍犹示稳,所以主公眼下的当务之急,是遍访荆襄之地的贤士良才并示之以厚恩,如此方能使荆襄之地民心稳固。待民心一稳,主公又得这些荆襄本土贤良相助,征兵积粮也就不是什么难事了。”

刘备听过之后点了点头,但看看地图上孙权的那一大块,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忧虑的道:“孔明啊,这荆州终归是我们施诡计从孙吴的手中强占而来的。这在明,孙权时不时的就会差人前来讨要;在暗,孙权也一定会加紧励兵秣马,一但有良机出现,他们定然会出兵攻取荆州。孔明你对此有何良策以应之?”

诸葛亮笑了笑,羽扇在孙权的地头上晃了几晃:“主公且安心便是。其实经赤壁一役,曹贼虽惨败而北归,但孙刘两家势弱之事仍是事实,如欲自保则唯有善保此盟,如此方能在曹贼的虎视之下而安然自保。另外嘛,其实除了曹贼在北之外,其实还有一个人能够帮主公牵制住孙权。”

刘备奇道:“还有人能够牵制住孙权?孙权拥江东六郡,观其周边除了曹贼之外,也唯有我们能与其抗衡而已,又还有谁能制衡住他?”

诸葛亮再笑,羽扇的扇柄在夷州的地头上重重一点:“他可以帮主公牵制住孙权。”

刘备再奇道:“姜思归?他一介商贾,虽得机缘被曹贼诏封为大权新州之牧,但他一无精兵二无良将,又如何能制牵制得住孙权?”

诸葛亮摇了摇头:“世人皆不知夷州虚实,才都会认为他姜思归只不过是一介无用的商贾。可是主公莫要忘了,亮曾去夷州游玩过半年。这半年的游玩,亮对夷州的详尽虚实纵然是不能尽了于胸,但很多事姜思游与其妹李雪却也是瞒不过亮之双眼的。”

顿了那么一顿,诸葛亮接着道:“记得那半年间,亮对夷州的感受颇深。这么说吧,姜思归或许是没有统兵之能,但其富国强民的本事,亮自比之下亦深感汗颜无比。夷州在他的治理之下,其富庶绝对远超主公所能料想得到的境地。另外,姜思归似乎早有预料到他与东吴之间势必难逃一场生死之战,所以夷州之地尽管极少战事,但其武备军事却从未放松过一丝一毫。

“夷州军兵少而精,而其麾下的海战舰船更可称是天下无双。将帅方面,陆军主帅是高顺,主公应该还记得这个曾在吕温候帐下统领七百陷阵营的勇将吧?”

不提还好,诸葛亮这一提起高顺,刘备的头都有点大。史料上对此可是有记载的,就是吕布在攻袭刘备的小沛的时候,刘备本来是带了几千人前去应战,可是一看到对方来的是高顺与七百陷阵营,那是二话不说的扔下了这几千人掉头就跑。

却见诸葛亮又接着道:“除去高顺之外,夷州还有老将黄忠。此人原为刘磐部下,虽已年过六旬却仍有万夫不挡之勇。只是亮也不清楚黄忠自当日为韩玄所逐之后,怎么会去了夷州。而夷州陆战有此二将与精锐之兵,已然是攻不足却守有余。而在海战方面,昔日的锦帆贼甘宁甘兴霸任海军统领,赤壁一役时他虽然在北方海域尚未返回夷州,但亮料想过不了多久,甘宁就会回到夷州主持海战防务。夷州海战有此人在,再加上夷州精良无比的海战舰船,孙权的水师也一样的会讨不了好。

“勇将当有智谋之士为辅,而夷州谋臣之首陈宫,主公当年与他多有往来,想来亮亦不必多说;而除去陈宫,主公也莫要忘了元直今时今日可就在姜思归的麾下。真要是对上元直,亮与之胜负也只是五五之数,如此一来即便是孙权派周瑜亲往,胜负仍未可料。”

刘备得到了诸葛亮的这番提醒,立时就醒悟了过来,然后就皱起了双眉道:“可惜啊,可惜啊!犹记得早年备尚在徐州之时,姜思归曾任备之宾幕,可是备却未曾重用于他。今观此人见识之深远,布局之周密,实在是天下间少有的良才。若是当初备便重用于他,或许……”

诸葛亮笑了笑道:“主公,这君臣机缘之事,也是很难说得清、道得明的。不过亮观此人虽有大才于胸,但却胸无大志,只想偏安一隅,终日‘醉卧美人膝’。若是事不压身,他也是不会动上一动的人。”

刘备又不是没与姜游……至少是当年的姜游少打交道,所以听过这些话之后也只能是点头称是。再说了,当着诸葛亮的面去感叹其他的人,搞不好会伤到诸葛亮的心呢?而在点头称是之后,刘备却又再次皱眉道:“姜思归事不压身而不有所为,而他一直在与孙权结纳交好,孙权亦着其妹孙尚香为使暗中赴夷州,听说前不久才刚回来。而他们两家交好之下,孙权又哪里会向姜思归的夷州用兵?”

诸葛亮再笑:“主公可还记得上次鲁子敬来向主公讨要荆州时,亮曾与鲁子敬把酒彻谈一夜之事乎?且容亮自夸,亮的这条三寸不烂之舌当初能说动孙权奋起抗曹,那也同样可以说动孙权对夷州用兵……唉,只是亮此刻觉得有些对不起我的这位姜贤兄。总之若是亮所料不差,孙权这时应该已经在准备对夷州用兵之事了。”

刘备也皱了皱眉,不无忧虑的道:“若是姜思归疏而无备,为孙权一鼓而下?”

诸葛亮摇头笑道:“放心吧主公,亮不会让姜思归疏而无备的。其实亮今早便已着拙荆往柴桑去了,因为江东郡主孙尚香数日前到了柴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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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八十二回 有一半重复,请两点左右再看

“放心吧主公,亮不会让姜思归疏而无备的。35zww.com其实亮今早便已着拙荆往柴桑去了,因为江东郡主孙尚香数日前到了柴桑……”

诸葛亮的这句话使刘备楞了一楞,随即向诸葛亮问道:“军师已着令夫人去了柴桑?还有江东郡主孙尚香?这、这到底是何意?”

诸葛亮笑了笑道:“原来主公尚且不知。其实孙尚香在此番为使,暗赴夷州与姜思归结好之前,就已经去过夷州两次,与姜游、李雪乃是深交好友;此外亮在孙权处游说孙权联合抗曹之时,孙尚香曾经硬闯过军议大厅,苦劝孙权与姜游结好。所以亮看得出来,孙尚香甚喜夷州,心中不愿看到江东与夷州有何兵争之事。至于拙荆月英,那时亦随亮去过夷州,对夷州也颇有好感。亮使拙荆去往柴桑,就是想让拙荆找机会见到孙尚香,然后告知孙尚香孙权欲对夷州用兵一事。以孙尚香当日敢硬闯军议大厅的脾气,一但得知此事之后,多半又会再硬闯上一回吧。”

刘备哑然:“她一介女流,就是再闯了一回又能有何用处?”

诸葛亮大笑道:“就是没有用才最好!江东与夷州虽并无甚盟约,可孙尚香与姜游却应暗有誓词。一但孙权对夷州用兵之意已决,孙尚香苦劝无用之下,肯定会想办法暗中通报夷州,如此一来夷州就会有些提备,孙权想一举拿下夷州就不太可能了。两家这一番交恶,以姜游的实力,少则拖上三年,多则能拖上五年。而到主公这里,有这三、五年的时间,荆襄之局早已稳如泰山,钱粮兵马亦早已齐备,此时再寻机西进取川就没有了后顾之忧。”

刘备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但随即稍显疑虑的道:“孔明啊,这般大事你交由令夫人去做,会不会有失计较?”

诸葛亮明白刘备的意思,无非是大男子主义思想在作怪,认为女人办事不牢靠而已。当下又摇着羽扇,脑袋也一齐的摇了摇笑道:“主公切莫小窥于女子。其实亮在夷州游玩半年,心中最大的感触不是什么夷州之富、姜游之智,而是天下间的女子之能,绝不输我男儿……主公莫要这样看亮!罢了罢了,其实这件事真的得由女子去做才合适。孙尚香是女子,亮若着一男子去求见于她便是有违礼教,而且很容易引人注目,回过头来可就将主公混在此计之中之事给泄露出去。一但有所泄露,孙权立时就会查觉到此事乃会是主公在从中挑拔,他可就不会兵发夷州了。”

说到这里诸葛亮又小小的开了个玩笑:“其实这件事,亮本来很想亲往一番,顺便也可以去看望一眼周瑜的伤,可是此时此刻的周郎早已恨亮恨之入骨,亮若去了柴桑,脑袋非掉不可。无奈之下,也只有让拙荆去柴桑,代亮表一表关切之意。”

“……”刘备心说你就不怕周瑜把黄月英给扣下来当人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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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备的担心明显是多余的,再说诸葛亮也不会笨到那种地步。再者再者,君子有所为亦有所不为,以周瑜的高傲心性,也断然不会去为难黄月英而惹人耻笑。

另一方面,诸葛亮敢派黄月英去往柴桑,也是相信黄月英的才智。而黄月英抵达柴桑之后,并不是直接去周瑜的府坻找孙尚香,而是先打听了一下情报,然后才雇了船在鄱阳湖上漂着玩。

入夏四月,鄱阳湖上的景色很美,孙尚香又是个坐不住的人,一得空闲就会拉着小乔一起去鄱阳湖上泛舟游玩。至于周瑜,他也怕被孙尚香给缠着,所以虽然是在柴桑养伤,但军务方面的事却仍会时时过问,陪孙尚香游玩的事还是交给小乔去做比较好。

此刻的画舫之中,孙尚香早就换上了一身夷州那种轻凉而不失端庄的衣裙装束,其至连小乔都……一是架不住孙尚香的死缠硬磨;二则是女人就没几个能抵挡得住漂亮衣服的诱惑的,特别是漂亮的女人,其抗性更低。35zww.com想想反正画舫中也全是女侍,试穿着玩玩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于是也换上了一身孙尚香从夷州带回来的轻凉衣着,再对镜自怜之下却也是格外的……孤芳自赏?

孙尚香与小乔在画舫中笑闹成一团,可是在忽然之间,孙尚香却示意所有人禁声,然后就拉长了耳朵侧耳倾听。而在倾听之下,众人都听到湖上有人在唱道:“……看月牙湾下的泪光在丝路之上被遗忘是谁的行囊孤单的留下他还好吗我多想爱他那永恒的泪凝固那一句话也许可能蒸发是谁的爱啊比泪水坚强轻声呼唤就让我融化每一滴雨水烟化为我翅膀向着我爱的人飞吧……”

小乔听得直皱眉:“这是哪家的女子,竟然如此大胆!”在当时的社会人文环境下唱这些,对当时的人来说的确是大胆得过头了点的说。

再看孙尚香却是楞了半天才回过神来,听过小乔的责斥之后摇了摇头,口中喃喃的道:“奇怪了!这首歌怎么在柴桑这里有人会唱?不应该会流传过来才对的啊!”

小乔立时楞住:“尚香你知道这首歌?”

孙尚香点点头。这首飞儿乐队的《月牙湾》当然是李雪在夷州弄出来的,而夷州一直都女多男少,有不少女兵的恋人就是从夷州水师那里“抢”到手的,水师一出航,往往就得是几个月的时间恋人见不到面,所以这首带着相思之意,旋律却又流畅优美的《月牙湾》一直在夷州的女子军营里十分流行。

孙尚香混过夷州女子军营,对这首歌那当然是熟得不能再熟,只是回到江东时,考虑到江东这里的人文环境,也从来就不敢唱出来,另外也没在江东这里听到有谁唱过。现在突然一下听到,自然是惊呀万份。

急急的走出画舫再寻声望去,很快就找到了距离她们画舫不远的那艘游船。当下急命侍婢向那艘游船靠拢,一眼望见正在船头弹唱的黄月英时,孙尚香这里的话还没说出口,黄月英却先十分“惊呀”的道:“姑娘所着的竟然夷州女子的装束!难道姑娘是夷州之人?”

孙尚香诧异道:“你又是何人?为何会吟唱这首《月牙湾》?”

……

数刻之后,黄月英已经成了画舫中的客人。

“姐姐竟然是孔明先生的夫人!那姐姐到此是……”

黄月英微笑道:“孙刘两家联盟抗曹,此事事关重大,万万出不得任河的纰漏。而周都督乃是江东柱石,一但有所差迟,孙刘两家都会为之巨变。只是周都督对我家夫君深恨于心,孔明他即便是挂念周都督身体,也不敢冒然来此探访。所以只能让我这一介女流暗中前来探望一下,聊表孔明的关怀之意。”

孙尚香与小乔都了解周瑜的为人,对诸葛亮的这种做法都表示理解。然后这些大致的话说了一通,彼此间到也是客客气气。不过客套话一说完,孙尚香就忍不住向黄月英问道:“黄夫人,你为何会唱这首《月牙湾》?你又是从何处学来的这首歌?”

黄月英笑道:“早些年孔明尚未出山之时,我曾随他去夷州游玩过半年,于市井乡间学会了这首夷州女子广为传唱的歌。现在孔明出仕于刘皇叔,诸多的军政之事缠身,不怎么有时间顾家,我也难免会有些孤寂。今日到得鄱阳,忽然间想起当初与他同游之事,一事有感于心,故而取琴弹唱,却不想正好为郡主与小乔夫人听见,到也省去了我该如何往周都督府中拜访的麻烦。”

孙尚香大喜道:“原来黄夫人也曾去过夷州,那太好了!我正愁寻不到玩伴!”

——————

“放心吧主公,亮不会让姜思归疏而无备的。其实亮今早便已着拙荆往柴桑去了,因为江东郡主孙尚香数日前到了柴桑……”

诸葛亮的这句话使刘备楞了一楞,随即向诸葛亮问道:“军师已着令夫人去了柴桑?还有江东郡主孙尚香?这、这到底是何意?”

诸葛亮笑了笑道:“原来主公尚且不知。其实孙尚香在此番为使,暗赴夷州与姜思归结好之前,就已经去过夷州两次,与姜游、李雪乃是深交好友;此外亮在孙权处游说孙权联合抗曹之时,孙尚香曾经硬闯过军议大厅,苦劝孙权与姜游结好。所以亮看得出来,孙尚香甚喜夷州,心中不愿看到江东与夷州有何兵争之事。至于拙荆月英,那时亦随亮去过夷州,对夷州也颇有好感。亮使拙荆去往柴桑,就是想让拙荆找机会见到孙尚香,然后告知孙尚香孙权欲对夷州用兵一事。以孙尚香当日敢硬闯军议大厅的脾气,一但得知此事之后,多半又会再硬闯上一回吧。”

刘备哑然:“她一介女流,就是再闯了一回又能有何用处?”

诸葛亮大笑道:“就是没有用才最好!江东与夷州虽并无甚盟约,可孙尚香与姜游却应暗有誓词。一但孙权对夷州用兵之意已决,孙尚香苦劝无用之下,肯定会想办法暗中通报夷州,如此一来夷州就会有些提备,孙权想一举拿下夷州就不太可能了。两家这一番交恶,以姜游的实力,少则拖上三年,多则能拖上五年。而到主公这里,有这三、五年的时间,荆襄之局早已稳如泰山,钱粮兵马亦早已齐备,此时再寻机西进取川就没有了后顾之忧。”

刘备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但随即稍显疑虑的道:“孔明啊,这般大事你交由令夫人去做,会不会有失计较?”

诸葛亮明白刘备的意思,无非是大男子主义思想在作怪,认为女人办事不牢靠而已。当下又摇着羽扇,脑袋也一齐的摇了摇笑道:“主公切莫小窥于女子。其实亮在夷州游玩半年,心中最大的感触不是什么夷州之富、姜游之智,而是天下间的女子之能,绝不输我男儿……主公莫要这样看亮!罢了罢了,其实这件事真的得由女子去做才合适。孙尚香是女子,亮若着一男子去求见于她便是有违礼教,而且很容易引人注目,回过头来可就将主公混在此计之中之事给泄露出去。一但有所泄露,孙权立时就会查觉到此事乃会是主公在从中挑拔,他可就不会兵发夷州了。”

说到这里诸葛亮又小小的开了个玩笑:“其实这件事,亮本来很想亲往一番,顺便也可以去看望一眼周瑜的伤,可是此时此刻的周郎早已恨亮恨之入骨,亮若去了柴桑,脑袋非掉不可。无奈之下,也只有让拙荆去柴桑,代亮表一表关切之意。”

“……”刘备心说你就不怕周瑜把黄月英给扣下来当人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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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备的担心明显是多余的,再说诸葛亮也不会笨到那种地步。再者再者,君子有所为亦有所不为,以周瑜的高傲心性,也断然不会去为难黄月英而惹人耻笑。

另一方面,诸葛亮敢派黄月英去往柴桑,也是相信黄月英的才智。而黄月英抵达柴桑之后,并不是直接去周瑜的府坻找孙尚香,而是先打听了一下情报,然后才雇了船在鄱阳湖上漂着玩。

入夏四月,鄱阳湖上的景色很美,孙尚香又是个坐不住的人,一得空闲就会拉着小乔一起去鄱阳湖上泛舟游玩。至于周瑜,他也怕被孙尚香给缠着,所以虽然是在柴桑养伤,但军务方面的事却仍会时时过问,陪孙尚香游玩的事还是交给小乔去做比较好。

此刻的画舫之中,孙尚香早就换上了一身夷州那种轻凉而不失端庄的衣裙装束,其至连小乔都……一是架不住孙尚香的死缠硬磨;二则是女人就没几个能抵挡得住漂亮衣服的诱惑的,特别是漂亮的女人,其抗性更低。想想反正画舫中也全是女侍,试穿着玩玩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于是也换上了一身孙尚香从夷州带回来的轻凉衣着,再对镜自怜之下却也是格外的……孤芳自赏?

孙尚香与小乔在画舫中笑闹成一团,可是在忽然之间,孙尚香却示意所有人禁声,然后就拉长了耳朵侧耳倾听。而在倾听之下,众人都听到湖上有人在唱道:“……看月牙湾下的泪光在丝路之上被遗忘是谁的行囊孤单的留下他还好吗我多想爱他那永恒的泪凝固那一句话也许可能蒸发是谁的爱啊比泪水坚强轻声呼唤就让我融化每一滴雨水烟化为我翅膀向着我爱的人飞吧……”

小乔听得直皱眉:“这是哪家的女子,竟然如此大胆!”在当时的社会人文环境下唱这些,对当时的人来说的确是大胆得过头了点的说。

再看孙尚香却是楞了半天才回过神来,听过小乔的责斥之后摇了摇头,口中喃喃的道:“奇怪了!这首歌怎么在柴桑这里有人会唱?不应该会流传过来才对的啊!”

小乔立时楞住:“尚香你知道这首歌?”

孙尚香点点头。这首飞儿乐队的《月牙湾》当然是李雪在夷州弄出来的,而夷州一直都女多男少,有不少女兵的恋人就是从夷州水师那里“抢”到手的,水师一出航,往往就得是几个月的时间恋人见不到面,所以这首带着相思之意,旋律却又流畅优美的《月牙湾》一直在夷州的女子军营里十分流行。

孙尚香混过夷州女子军营,对这首歌那当然是熟得不能再熟,只是回到江东时,考虑到江东这里的人文环境,也从来就不敢唱出来,另外也没在江东这里听到有谁唱过。现在突然一下听到,自然是惊呀万份。

急急的走出画舫再寻声望去,很快就找到了距离她们画舫不远的那艘游船。当下急命侍婢向那艘游船靠拢,一眼望见正在船头弹唱的黄月英时,孙尚香这里的话还没说出口,黄月英却先十分“惊呀”的道:“姑娘所着的竟然夷州女子的装束!难道姑娘是夷州之人?”

孙尚香诧异道:“你又是何人?为何会吟唱这首《月牙湾》?”

……

数刻之后,黄月英已经成了画舫中的客人。

“姐姐竟然是孔明先生的夫人!那姐姐到此是……”

黄月英微笑道:“孙刘两家联盟抗曹,此事事关重大,万万出不得任河的纰漏。而周都督乃是江东柱石,一但有所差迟,孙刘两家都会为之巨变。只是周都督对我家夫君深恨于心,孔明他即便是挂念周都督身体,也不敢冒然来此探访。所以只能让我这一介女流暗中前来探望一下,聊表孔明的关怀之意。”

孙尚香与小乔都了解周瑜的为人,对诸葛亮的这种做法都表示理解。然后这些大致的话说了一通,彼此间到也是客客气气。不过客套话一说完,孙尚香就忍不住向黄月英问道:“黄夫人,你为何会唱这首《月牙湾》?你又是从何处学来的这首歌?”

第二卷 第八十三回 兵锋忽至

入夜时分,吴候府坻的书房。***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

“尚香?这入夜时分的,你来找我干什么?你我虽是兄妹,但终归男女有别,夜中相见易惹嫌隙。早点回房去休息,有什么话明日天明之后再说不迟!”

孙尚香静静的瞪着正凭几看书的孙权,很努力使自己平静了一些之后才道:“天一亮你就要忙着去与幕僚商议军国大事,我又哪有机会去问询于你?”

孙权回望了一眼孙尚香,皱了皱眉道:“你又能有什么事要问询于我?尚香啊,如果你要说的只是你的那些女儿家的私事,也不要来烦我!娘亲一向疼爱于你,你和娘亲叙说也就是了。”

孙尚香强忍着怒意,沉声道:“我要和你说的是我江东正事!”

孙权放下了手中的书卷,亦沉声回应道:“胡闹!你一介女子,过问我江东正事作甚?你虽是江东郡主,但这也不是你可以过问的!”

“是我胡闹还是你糊涂?”孙尚香终于有些压不住火气了,不过好歹这时的她还算是比较清醒,吼完这句话之后目光可就瞪向了侍立在书房中的侍从。几个侍从都清楚这位孙大郡主的脾气,被孙尚香这一瞪,吓得是想退出书房去却又不敢动,毕竟正主孙权还没发话。

孙权这时已经隐约的猜到孙尚香可能是查觉到了什么,只是孙尚香毕竟才刚从柴桑那里回来没几天,是不是真的看到了吕蒙的意图,孙权也不敢肯定。再说前些天孙权有向吴国太提及想把孙尚香送嫁给刘备,借此以巩固孙刘联盟的事。而这时的刘备都快五十岁了,孙尚香才刚刚年满二十,换句话说刘备当孙尚香的父亲都绰绰有余。再以孙尚香的脾气,如果是从吴国太那里得知了这件事,那会为了这件事生气也是肯定的事。

正因为现在还无法确定孙尚香是为了什么事而生气,孙权也怕吕蒙那里是兵发泉州的事会因此而有所走漏。再看看孙尚香的样子只是想与自己私谈,不想把事情闹大,所以孙权便示意侍从什么的全部退下之后才向孙尚香问道:“尚香,你到底是有什么事要问我?”

孙尚香到底是孙家的人,会这样只与孙权面对面的私淡也是顾着自家的面子。不过这会儿见书房里没了外人,孙尚香可就不客气了,一句话劈头盖脑的就问了过去:“老哥,吕子明率军是去了哪里?”

“……”孙权心说你到底还是为了这件事来的,不过想想眼下还是继续先打起马虎眼再说,于是就随意的摆了摆手道:“此为军国大事,你一介待字闺中的女子问它作甚?不过我孙氏子弟一向尚武,所以告诉你也没关系。吕子明率军出征是欲攻打江北合肥……”

孙尚香的俏脸一板:“休要瞒我!合肥在北,可是吕子明率军离城数日之后却是分兵数路,转入了南方的山区之中。老哥,吕子明要攻打的不是合肥,而是泉州吧?”

“……”孙权楞了楞,随即摇头苦笑道:“看来你跟着大哥、仲兄参习兵法多年,到并不是在玩闹。只可惜你是女子,若是男子之身,必将会是如大哥一般的我孙氏勇将。罢了罢了,既然你已看出端倪,我也就不再瞒你。不错,我命吕子明率军南下,趁夷泉无备之机,奇袭泉州之后再一举攻下夷州,已解夷州对我江东的日后隐患。”

“哥,你糊涂啊!”孙尚香可急了:“姜先生辖夷泉两地,无论是于内的治政理民,还是对外的商贸往来,一向都只求偏安于一隅,而他与我孙氏更是从无仇隙。非但无有仇隙,他在赤壁一役之时,对我江东暗中相助之事何其之多?彼亦曾明言,他与我江东互为唇齿,两家结好之下他夷州可得安,我江东则可得利。是以这多年来,他与我江东商贸日广,而且数遣使来吴赠以厚礼,他对我江东并无任何的敌意与侵袭之心!而今我江东西有刘备强占去荆州,北有曹公虎视,你置此二敌而不顾,却为何非要对与我江东有结好之心的夷州用兵?一朝征战,两家前谊尽毁,却换回夷州对我江东的仇隙之心,真到那时我江东三面受敌,那又将会是何等的危势?”

孙权冷哼了一声道:“尚香啊尚香,你终归只是一介无识女流,看不到姜游的居心叵测。三五中文网没错,你是去过夷州三趟,然后就自以为对夷州之情了如指掌了是不是?那你又是否知道夷州总计有多少兵马?其水师战船又是何等的坚利?我现在可以告诉你,姜游此人奸猾无比,只是用一番花言巧语就将你这个小姑娘骗得团团转,暗中则期我江东对他疏而无备。但有良机,他便会越海而至,攻取我江东州郡!”

孙尚香怒道:“姜先生与雪姐不是那样的人!”

孙权亦怒道:“乱世之中,谁又会去恪守那些仁义信义?譬如刘备,多少年来他的仁义之名是何等的盛传于世,可是他现在又做了些什么?自古成王败寇,只有实力才是真的!”

孙尚香道:“哥,你难道就那么不相信世间没有真盟实谊?”

孙权冷笑:“真盟实谊?人世间根本就不存在!只有将一切都牢牢的握在掌中,这才是最真的!”

孙权的这句话使孙尚香的心一下子就冷到了谷底。凝望了孙权片刻,孙尚香黯然摇头道:“哥,你变了,你完全变了……”

孙权摇摇头:“我从来就没有变过……尚香,我知道你素喜夷州,也不愿我江东与夷州交兵。但我要提醒你,你是我孙氏子弟,凡事都当以我孙氏基业为重!也罢,你不是喜欢夷州吗?待我攻占夷州之后,你想什么时候去玩就什么时候去,我不会阻拦于你,也会请娘亲不阻拦于你,任你痛痛快快的去玩。”

孙尚香黯然的望了孙权一眼,喃喃叹道:“你将我送嫁于刘备之后,我又哪里还能去得了?哥,你说你没变,但我还是要说你变了。现在的你,已经将任何的人都只视作为你成就王霸之业的棋子而已。”

说完这句话,孙尚香就转过身准备离去,孙权见状追问道:“你要去哪?”

“你管不着!”

“我是你的兄长!!”

随着孙权的怒喝,廊下的窜出来了十几个武士。也没用任何的刀剑,就是一圈又一圈的绳套在往孙尚香的身上扔。孙权毕竟是孙尚香的老哥,对孙尚香的脾气再了解不过,很清楚孙尚香一但知道了孙吴对夷州用兵的事后,多半就会自作主张的赶去向夷州报信,所以这些个绳套武士是老早就准备好了的。

孙尚香这会儿的心情很不好,根本就疏而无备,立时之间就被十几个绳套给捆得结结实实……其实也别说疏而无备,就算是早有准备,孙尚香也很难躲得开这同时扔过来的十几个绳套是不是?方欲怒喝,却已经有一条白绢勒住了孙尚香的嘴,令孙尚香喝喊不出声来。

孙权这时缓步上前,见孙尚香用超恶毒的目光瞪着自己,孙权只是摇了摇头道:“尚香,不要怪为兄如此,是你自己太不懂事了。吕子明攻取夷泉期间,为兄暂且将你槛于府中,待一战功成之后自会放你出来。”

“唔、唔……”这会儿的孙尚香固然是怒不可揭,但却也毫无用处。

孙权又摇了摇头,随即向众武士喝令道:“好生看管住郡主,衣食照应不得有误!若有差迟,提头来见!”

眼望着孙尚香被带去了先前就准备好的软禁之所,孙权也不免叹了口气,不过心总算是放了下来。还是那句话,孙权了解自己这个妹妹脾气,现在这样也是没办法的事。不过诂计孙权怎么想也没想到孙尚香之前和黄月英接触过,而黄月英偏偏又是个机关器物方面的天才人士。另外另外,诸葛亮既然是想让孙尚香去给夷州报信,而且诸葛亮与孙权又打过交道,就没理由会不考虑一下孙尚香可能会发生的事。

反正就在当夜,被捆成一团的孙尚香趁着侍从打瞌睡的时候,悄悄的取出了暗藏在腕扣中的小刀,割开绳索之后就没了人影……吴候府坻本来就是孙尚香的家,孙尚香对周边环境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再加上没少和貂婵在一起混,轻身提纵的功夫也学了不少。有着这些条件,她要从吴候府里逃出来简直是易如反掌。

借着夜色的掩护,孙尚香赶到了吴郡陆氏码头并找到了陆幽。只是这时的吴郡陆氏已经被孙权借口说马上要对合肥用兵而下令给封锁住了,船支什么的根本就离不了岸。本来在大战期间,民间的船只不得离岸也是正常事,陆幽就没注意到这里面有什么不妥之处,可是孙尚香的到来却让陆幽大吃了一惊。再在知晓此中内情之后,陆幽可就慌了神,想调船给孙尚香也调不出来。

不过好在陆幽也在吴郡混了很多年了,加上孙氏与陆氏之间本来就有一层仇家的关系,所以暗中的应急措施还是有的。现在孙权封锁了吴郡陆氏,陆幽想直接调派船只送孙尚香或是其他的信使赶赴夷州报信是不行了,但趁夜送孙尚香离开吴郡的范围还是做得到的。因此就在黎明之前,孙尚香在吴郡东面的某个小村之中骑上了一匹驽马,从沿海的陆路先行赶赴会稽。会稽那里有与夷州互通商贸的小码头,孙尚香拿着陆幽给出的信物,可以从会稽的陆氏子弟那里调出船只再行赶赴夷州。至于陆幽自己嘛,则还是得赶回去应对一下孙权马上将要到来的盘查。

江东郡主出逃的事那是能开玩笑的啊?而孙权很清楚吴郡陆氏与夷州之间的关系,孙尚香如果是想去夷州报信,就唯有找吴郡陆氏帮忙才行,陆幽这里要是一个应对不当,那回过头来就得是灭族之灾。因此几经周折,使孙权确信孙尚香没有来吴郡陆氏这里寻求帮助的时候,时间已经是十多天之后了。

而在这十多天中,陆幽也有另行派人赶往夷泉两地报信,可这些人按正常的方法就没有一个能够出得了城的。毕竟明面上孙权马上就要攻打合肥,因此各处城关都在进行封锁而且盘查极严,陆幽派出去的那些个心腹根本就出不去。至于当夜送孙尚香离开吴郡的那条道,用一次还行,第二次就不能再用了……

——————

建安十四年五月中,泉州。

“郑信、朵馨,泉州近几日的疫情如何?”

泉州的府衙之中,郑信和朵馨刚刚从医治区那里回来。听闻见李雪的问话,朵馨回应道:“情况不容乐观,主要是现今正值盛夏,而且南方沿海地区的天候潮湿闷热,疫症极易传播。不过还好陆校尉发现得及时,这两个月下来大体上已经控制住了。相信再有一个月左右的时间去消除病源与医治病患,这场流疫就可以完全的控制住。”

李雪道:“药品方面够不够用?如果不够的话,我马上着快船回夷州再急调一批过来。”

朵馨道:“目前尚有些盈余,不过最好还是能再调集一批来泉州。有备方能无患。”

李雪点点头:“那你回头将所需药品的清单交给我,我批视一下就着人回夷州去调集。”

郑信与朵馨已经连着折腾了好些天,这会儿早就累得够呛。大致的向李雪交待完之后就回舍馆休息去了。李雪端起茶杯灌了几口,再扭头看看一旁的陆逊,忍不住开起了玩笑:“伯言啊,你今年已经三十岁了(建安五年时陆逊二十一),为何还不娶妻生子,以继你陆氏香火?须知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哦!说吧,你看上了哪家的女子?等回头这场流疫完全控制住,本郡主亲自出面去帮你说这个媒。”

陆逊暗中汗下。正事方面权且不提,只说李雪一犯起腐来,夷州上上下下就没有不头痛的。支唔了半晌,陆逊才很勉强的挤出话来:“在、在下的这些私家之事,不敢有劳郡主费心。”

李雪嘿嘿奸笑:“干嘛?你可别跟我说你想当什么单身贵族……哦对了,你还不知道这个词是什么意思。总之你老大不小的了,该好好考虑一下自己的事。现在我只觉得可惜,因为玲绮这丫头被我给带坏了,居然想学我来个什么终身不嫁,就不想想我是因为要帮老哥而不能嫁出去,不然的话你们俩到是真的很般配。要不这样吧伯言,玲绮这丫头还是很不错的,而女孩子呢,终归还是要去追滴。回头我给你和玲绮一起放几个月的假,你有事没事的就多约她一起出去玩玩,没准哪天就把她给搞定了……”

陆逊已经在暴庐山瀑布汗了,支唔之间连话都有些说不出来。人皆有其长亦有其短,而陆逊是典型的正事一流泡妞三流。别看他现在三十岁了,真谈起男女之间的事,陆逊还纯得跟个十五、六岁的小男生似的。再拿眼一瞅,感觉李雪似乎还打算继续扯淡,陆逊慌忙的想用正经事来扯开李雪的话题:“郡主,日前夷州传来消息,说吴候孙权着顾雍到访,言及吴候与主公有厚加结好之意。逊以为在此事之上,主公万万不可大意才是。”

李雪闻言后稍稍皱眉,再轻轻点头道:“你说得对!孙权这个人最擅长笑里藏刀,要是被他的笑容所迷惑而放松了警惕,那转过身去,他就会在背后狠狠的捅上一刀……不过我想老哥他应该不会那么大意才对。”

也难怪李雪会这么想。毕竟姜游与李雪同为穿越者,都有从史料上了解到孙权是如何在背后狠狠的捅了关羽一刀的事并引以为鉴。再说姜游之前那么小心谨慎的在曹刘孙三家之间耍花招却没出过什么事,因此李雪对姜游也多了一份近乎于盲目的放心。不然的话这次泉州暴发流疫,又哪里用得着李雪亲自带领三千女兵赶来支援?这多年来泉州一直在吸纳流民,这件流疫以前又不是没暴发过,只不过这次的规模比较大一些罢了。

却说陆逊听了李雪的话后也表示赞同的稍稍点头。还是那句话,一直以来夷州的发展相对来说太过顺利了一些,以至于夷泉两地的上上下下都有一些麻痹大意。陆逊尽管多智而且谨慎,但主要也是因为这次的泉州流疫把他给整得有些头痛,在一些事情上就显得有些疏忽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流疫一起,泉州军民都有些乱,许多事就难免的会有些调整不到位,因此这也不能全怪陆逊。要知道在那个时代,一场流疫往往就能带走几十万、几百万人的生命,所以但凡是有点头脑的人都不敢等闲视之,几乎都会全力的去进行控制。简单点说,就是这时的陆逊精力全都集中在对流疫的控制上,其他的事就有些顾不上。

另一方面,孙刘联盟的赤壁之战才刚刚打完多久?就常理来说,孙刘联盟实力本就不及老曹,打完一场这样的大战,终归是要进行一段时间的休养生息才行。而姜游与孙吴的关系比较友好,且孙吴的海路有限制,陆路则多山,就算是孙吴有点什么行动,姜游方面也应该会先有所知悉,但至少到目前为止,姜游这边还没有收到什么情报,这也是令陆逊会有所放松的原因之一。

但可惜的是很多时候一个小小的疏忽,往往就会铸成大错。就在两天后,李雪与陆逊等人正在泉州城外的医疗点巡视疫情的时候,陆逊设在泉州北面的三处的关卡同时有急报送到:

“报——启禀雪郡主,陆校尉!泉北山地之中突然出现大量吴军兵马,三处关防啐不及防,被吴军一举攻下!现在吴军正在向泉州急驰而来!”

李雪当场楞住,陆逊则猛的一拍脑门,万分懊悔的道:“糟了!是我疏忽了,竟犯下如此大错!!”

第二卷 第八十四回 有大量重复,请明早再看!

(MD,到了网吧才发现U盘报销了,今天的章节得重码。***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郁闷死!!)

一片混乱——现在的泉州上下,恐怕只能用这个词来形容了。

可能有人会说,现在的陆逊虽然还比较年轻,但作为江东四英之一的他,应该不会这么差劲才对吧?

其实关键的问题还是出在泉州这次的流疫暴发上。到建安十四年时,泉州地区的总人口约在十二万左右,而陆逊手上的兵力则为七千。七千这个数字说多不多,说少却也不少,至少相对于泉州这十二万的人口基数来说,七千的正规兵员已经达到了泉州所能承受的极限。要知道作为姜游大本营的夷州,目前境下的人口总数是四十四万左右的不到四十五万,可是陆军的正规兵员也才不过一万五千人而已。

按说陆逊有这七千的兵力,镇守泉州本来是没问题的,至少按陆逊的计算,在面对孙吴的攻势的时候,在死守泉州城的前题下,怎么也能够给夷州争取到足够的布防时间。可是这次的泉州流疫暴发,使陆逊不得不从七千的兵力中抽调了三千多人去控制流疫,连泉州的三处关防兵力都因此而减了半,平均每处关防都只有五至六百人,那在面对吕蒙的奇兵突袭的时候,别说是啐不及防,就算是早有准备,也会是一样的挡不住。

此刻的陆逊知道自己疏忽在什么地方,就是在得知顾雍访夷的时候,他自己都曾向李雪言及要姜游提高警惕,可是轮到自己的身上时,却因为泉州疫情的关系,没有马上补充兵力去那三处关防并且将控制流疫的兵力收调回来。

现在吴军突破关防直逼泉州,陆逊的手上除了两千不敢随意调动的直属部队之外,其余的三千多仍旧散落在泉州的几个流疫医疗点与工作地点。而在军情紧急之下,想紧急召集恐怕都召不回来几百人。

这里还有牵扯到一个问题,就是陆逊统领的泉州兵与夷州兵在兵员素质上有着不小的差距。两头的兵虽说都是从流民中挑选出来的青壮,但是相比之下,夷州兵受夷州各个方面的影响,比泉州兵在整体上要正规得多。而在另一方面,夷州兵一直是在接受高顺的领导与训练,泉州兵却是常年跟着陆逊一起“坑定拐骗”……

总之,在陆逊紧急下令,命令泉州守军进行集结之下,孙吴突然来袭的消息也同时就传遍了全城上下。城外的百姓要急着进城避难,军兵要急着集合,再加上之前受流疫的影响太大,乱七八糟的就乱成了一团。

不过对比起泉州兵与百姓的混乱,李雪从夷州带来的三千女兵却表现出了良好的素质。在李雪一声令下之后也没用多久,三千女兵就全部集合到位,接着甚至还帮泉州兵与部份腿脚比较快的城外百姓赶在吴军兵临城下之前进了城,看得陆逊是自惭不已。

——————

一片混乱——现在的泉州上下,恐怕只能用这个词来形容了。

可能有人会说,现在的陆逊虽然还比较年轻,但作为江东四英之一的他,应该不会这么差劲才对吧?

其实关键的问题还是出在泉州这次的流疫暴发上。到建安十四年时,泉州地区的总人口约在十二万左右,而陆逊手上的兵力则为七千。七千这个数字说多不多,说少却也不少,至少相对于泉州这十二万的人口基数来说,七千的正规兵员已经达到了泉州所能承受的极限。www.65txt.com要知道作为姜游大本营的夷州,目前境下的人口总数是四十四万左右的不到四十五万,可是陆军的正规兵员也才不过一万五千人而已。

按说陆逊有这七千的兵力,镇守泉州本来是没问题的,至少按陆逊的计算,在面对孙吴的攻势的时候,在死守泉州城的前题下,怎么也能够给夷州争取到足够的布防时间。可是这次的泉州流疫暴发,使陆逊不得不从七千的兵力中抽调了三千多人去控制流疫,连泉州的三处关防兵力都因此而减了半,平均每处关防都只有五至六百人,那在面对吕蒙的奇兵突袭的时候,别说是啐不及防,就算是早有准备,也会是一样的挡不住。

此刻的陆逊知道自己疏忽在什么地方,就是在得知顾雍访夷的时候,他自己都曾向李雪言及要姜游提高警惕,可是轮到自己的身上时,却因为泉州疫情的关系,没有马上补充兵力去那三处关防并且将控制流疫的兵力收调回来。

现在吴军突破关防直逼泉州,陆逊的手上除了两千不敢随意调动的直属部队之外,其余的三千多仍旧散落在泉州的几个流疫医疗点与工作地点。而在军情紧急之下,想紧急召集恐怕都召不回来几百人。

这里还有牵扯到一个问题,就是陆逊统领的泉州兵与夷州兵在兵员素质上有着不小的差距。两头的兵虽说都是从流民中挑选出来的青壮,但是相比之下,夷州兵受夷州各个方面的影响,比泉州兵在整体上要正规得多。而在另一方面,夷州兵一直是在接受高顺的领导与训练,泉州兵却是常年跟着陆逊一起“坑定拐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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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对比起泉州兵与百姓的混乱,李雪从夷州带来的三千女兵却表现出了良好的素质。在李雪一声令下之后也没用多久,三千女兵就全部集合到位,接着甚至还帮泉州兵与部份腿脚比较快的城外百姓赶在吴军兵临城下之前进了城,看得陆逊是自惭不已。一片混乱——现在的泉州上下,恐怕只能用这个词来形容了。

可能有人会说,现在的陆逊虽然还比较年轻,但作为江东四英之一的他,应该不会这么差劲才对吧?

其实关键的问题还是出在泉州这次的流疫暴发上。到建安十四年时,泉州地区的总人口约在十二万左右,而陆逊手上的兵力则为七千。七千这个数字说多不多,说少却也不少,至少相对于泉州这十二万的人口基数来说,七千的正规兵员已经达到了泉州所能承受的极限。要知道作为姜游大本营的夷州,目前境下的人口总数是四十四万左右的不到四十五万,可是陆军的正规兵员也才不过一万五千人而已。

按说陆逊有这七千的兵力,镇守泉州本来是没问题的,至少按陆逊的计算,在面对孙吴的攻势的时候,在死守泉州城的前题下,怎么也能够给夷州争取到足够的布防时间。可是这次的泉州流疫暴发,使陆逊不得不从七千的兵力中抽调了三千多人去控制流疫,连泉州的三处关防兵力都因此而减了半,平均每处关防都只有五至六百人,那在面对吕蒙的奇兵突袭的时候,别说是啐不及防,就算是早有准备,也会是一样的挡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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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的陆逊知道自己疏忽在什么地方,就是在得知顾雍访夷的时候,他自己都曾向李雪言及要姜游提高警惕,可是轮到自己的身上时,却因为泉州疫情的关系,没有马上补充兵力去那三处关防并且将控制流疫的兵力收调回来。

现在吴军突破关防直逼泉州,陆逊的手上除了两千不敢随意调动的直属部队之外,其余的三千多仍旧散落在泉州的几个流疫医疗点与工作地点。而在军情紧急之下,想紧急召集恐怕都召不回来几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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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在陆逊紧急下令,命令泉州守军进行集结之下,孙吴突然来袭的消息也同时就传遍了全城上下。城外的百姓要急着进城避难,军兵要急着集合,再加上之前受流疫的影响太大,乱七八糟的就乱成了一团。

不过对比起泉州兵与百姓的混乱,李雪从夷州带来的三千女兵却表现出了良好的素质。在李雪一声令下之后也没用多久,三千女兵就全部集合到位,接着甚至还帮泉州兵与部份腿脚比较快的城外百姓赶在吴军兵临城下之前进了城,看得陆逊是自惭不已。总之,在陆逊紧急下令,命令泉州守军进行集结之下,孙吴突然来袭的消息也同时就传遍了全城上下。城外的百姓要急着进城避难,军兵要急着集合,再加上之前受流疫的影响太大,乱七八糟的就乱成了一团。

不过对比起泉州兵与百姓的混乱,李雪从夷州带来的三千女兵却表现出了良好的素质。在李雪一声令下之后也没用多久,三千女兵就全部集合到位,接着甚至还帮泉州兵与部份腿脚比较快的城外百姓赶在吴军兵临城下之前进了城,看得陆逊是自惭不已。

第二卷 第八十五回 弃车保帅

“逊斗胆,请郡主率众强行突围,去往海港夺船归返夷州!”

陆逊的话使李雪楞了那么一楞,但马上李雪就苦笑着摇了摇头道:“伯言啊,你以为我不想突围而出吗?可是我即便再不懂兵法,现在却也知道吕蒙在海港那边布下了重兵,为的就是防止我泉州有人寻机破港夺船再赶赴夷州求援。三五中文网我若冒险突围,只怕就是在自投罗网。”

陆逊喘了几口粗气,定了定心神之后再向李雪道:“郡主,正因为如此,郡主才更要突围而出。也请郡主勿忧,逊有一计,郡主若肯听从定能突出重围。郡主突围之后,逊继续率领残部与城中百姓拼死抵敌。若能侥幸保得泉州不失自然是最好,即便是一朝失城,那也要多拖上吕蒙一段时间,不给吕蒙在占据泉州之后的喘息之机,介时主公援军便可一气夺还。”

李雪喜道:“我就知道伯言你肯定会有好主意,快说吧!”

陆逊环视了一下左右周边,轻轻的摇了摇头道:“事关重大,还请郡主附耳过来。”

李雪依言将耳朵凑到了陆逊的唇边,陆逊就悄声的如此这般的说了一通。只是李雪在闻言之后,脸色却一下子就变得铁青无比,略作沉吟之后就斩钉截铁的摇头道:“不行,绝对不行!我承认我李雪的人品可能是差了点,但要我做这样的事,我做不到!罢了罢了,反正老哥那里已经收到了我的求援消息,现在夷州也正在准备出兵救援。大不了明天开始我让我的三千女兵也登城助战,我就不相信泉州军兵、百姓,再加上我的这三千女兵,会顶不到老哥援军赶来的那一天!”

“可是郡主……”

“闭嘴!说了这种事我做不到!”

陆逊望着李雪的怒而离去的背影,心中却也在苦叹摇头。李雪与姜游之间能够远程无线通讯的事,陆逊作为姜游集团的高层人物当然知道。只是这时的陆逊也同样的清楚,姜游的援军恐怕在十天之内根本就无法赶到泉州,而泉州还能不能顶得住这十天中吕蒙疯狂的攻势,陆逊自己的心里也没有底。

全军弃城突围?陆逊在看过吕蒙的布局之后知道不太现实,因为吕蒙的意图是一口气完全的吃下泉州,再以泉州为立足点进而好向夷州用兵,所以根本就没有打算来个什么“围城阙一”,让泉州有对外求援的机会。

除此之外,陆逊也有感觉到吕蒙还有一个目的就是想擒获李雪——千万不要小看在当时那个时代里人质的意义。而在李雪这里,除了是姜游的妹妹这一层意义之外,李雪也是姜游的首席内政辅臣,说是姜游的萧何都不足为过。这样的一个重量级人物一但落到了孙权的手里,对夷州上上下下的震撼那可是很难诂量的事。也正是因为如此,陆逊才说出了“泉州可失,逊可亡,而郡主万万不可有失”的话。

只是现在,李雪对陆逊出的计策表示十二分的反感,陆逊也是无可奈何。或许陆逊早就知道以李雪的脾性,不会按他的这个计策行事,但问题就在于这个突围的计策如果李雪自己不配合,那成功率基本上就等于零。

苦叹之下,陆逊开始想应该如何去劝说李雪的事。但就在这时,这些天来李雪临时调到陆逊麾下的郑信凑到了陆逊的身边俏声问道:“陆校尉,刚才你对郡主所提及的突围之计,可否能够对在下细说一二?我旧随郡主,深知郡主为人性情,或许我能帮你劝说郡主?”

陆逊看看郑信,想想这也可能是一个办法,于是就向郑信说了一遍自己的计策。郑信听过之后沉吟道:“郡主为人重情重义,你这一策以郡主的心境,的确会无法听从。只是眼下局势日危,早些将郡主送出危境才是正理……陆校尉请稍等,我去请朵馨一起来商议一下。”

数刻之后,朵馨也听闻了陆逊的计策,寻思良久之后才道:“我有办法!”

陆逊与郑信一齐大喜:“当真?”

朵馨点点头,反手就在医药箱中翻找了起来。***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过不多时,朵馨翻出了一小包药交递给陆逊与郑信道:“硬拉肯定是不行的,得用这个才行。”

郑信迟疑道:“那你又有办法让郡主服下此药?”

朵馨白了郑信一眼道:“泉州最近一直在流行疫疾,郡主时不时的也会命我煮些药物以预防疫症。回头我煮上一碗给郡主服用,她根本就不会疑心什么的。只是……女兵召集之事,郑信你得去跑一跑,在我离开郡主身边之前,你千万不能被郡主发现。”

郑信道:“这个没问题!不过你最好把你的玉饰给我,不然我怕那些位女兵头领不会相信我所说的话。”

朵馨二话不说,取下了随身的玉饰交递到郑信的手中……

——————

次日的清晨时分。

三千夷州女兵已经在泉州校军场集结完毕,但是现在的情况有些与以往不同。以往的女兵集结,身上带的基本上都是药箱之类的东西,制式的皮甲或是刀剑什么的一般都不会带。可是现在,三千女兵已经是全副武装。

朵馨与郑信一齐登上了点将台,而这时的朵馨却是换上了一身李雪平时的装备。朵馨与李雪的身段相差不大,这远远的望去,不怎么熟悉李雪的人可能很容易就误将朵馨认成了李雪。

朵馨与郑信再对望了一眼,相互点了点头之后朵馨高声道:“众位姐妹,今日将大家召集在此,将要执行什么样的任务,姐妹们应该心中都已有数了吧?”

“是!”三千女兵昨夜就得到了各自头领的消息,因此这时的回应整齐划一。

朵馨用力的点了点头:“好!他话不说,不愿执行这次任务的现在就站出来,不要到时候扯其她姐妹们的后腿,给我们夷州女兵丢脸!我们夷州女兵,从来就没有输给过任何男儿!”

没有人站出来。

朵馨再喊道:“半个时辰之后,泉州城南门大开,你们随我与郑从事一齐冲杀出去!”

齐刷刷的刀剑出鞘声过后,刀剑反射过来的寒心直夺人心神。

南门的城门楼上,陆逊望着这三千女兵,牙关在咬得咯咯作响,紧攥着的两拳骨节也在咔咔有声。如果可以的话,陆逊真不想让这三千女兵去这样做,但是从整体的战局来考虑,这也是陆逊目前唯一能作出的选择。

过不多时,泉州城南门大开,三千女兵奔涌而出。没有喊杀声,只有隆隆的步声。而在她们的背后,泉州城的城门却在徐徐的合上。

陆逊这时的牙都快咬碎了,可还是只能强忍下来。猛一扭头,他没有让人看到他眼中就快要流下来的泪,再冲着鼓手拼尽了全力的喝喊道:“擂鼓!给这些女兵……送行!!”

吕蒙这里很快就收到了泉州城中有兵出城突围的消息,而吕蒙的头一句话就是:“有多少兵马出城?往哪个方向”

“约有三千,往东南方向。不过……全是女子。”

“三千女兵!?”吕蒙急忙喝令道:“快!传令周边各营的人马马上给我将这三千女兵围堵住!这三千女兵是夷州郡主李雪的直属人马,取向东南是欲夺船归夷!一但让李雪走脱,泉州一战我虽胜犹负!”

这边传令兵的“喏”字还没吼出来,吕蒙已经打马飞驰而去,吕蒙直属的近卫部队也赶紧的跟上了吕蒙。

——————

而在一个时辰之后的泉州城中。

“嗯……唔……怎、怎么回事?头好痛……这怎么回事?难道是前段时间天天忙着救助病人的,结果我自己也被传染上了?”

人在榻上勉强的睁开双眼,李雪第一眼望见的就是陆逊正手捧长剑跪倒在自己的面前。因为头还有些昏昏涨涨的,李雪只是疑惑的问道:“伯言,你这是作甚?”

陆逊低垂着头,早已嘶哑然嗓音黯然而又绝决:“两刻之后,请郡主率两百近卫女卒,并泉州一百虎骑,从西面突围而出直往澳门!”

李雪火了:“你在说什么?我昨天不是跟你说过……咦?不对!!”

就在这突然之间,李雪猛然惊醒了过来,急望向窗外时,发觉现在早已是烈阳高照。李雪一向聪明过人,只在这一瞬已经彻底的明白了过来,急向陆逊喝问道:“伯言,你是不是昨日寻朵馨密谈过?”

“确有此事,请郡主恕罪!”

李雪勃然大怒道:“我说我怎么一醒过来会那么昏昏沉沉的……不好!来人啊!!”

陆逊沉声的接上了李雪的话道:“郡主的三千女兵,一个多时辰前已经由郑信与朵馨率领着,杀出南门去了。”

李雪立时间便陷入了抓狂的状态:“陆逊你混蛋!这三千女兵从来就没有上过真正的战场的,你现在这样让她们杀出城去,是在让她们去送死啊!陆逊——你还我的女兵,还我的姐妹!!”

陆逊剑柱于地,向室门那里招了招手,室门那里马上就涌进来了好些个的人,其中有李雪两百近卫女兵的大小头领,也有陆逊麾下一百多近卫骑兵的头领。再看这些人一齐向李雪跪倒,嘴里面喊的是同一句话:“请郡主以大局为重,火速率我等杀出重围!”

李雪气得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许久之后才从牙缝中挤出半句话:“陆逊,你、你……”

陆逊振声道:“郡主明鉴!箭已离弦,势难回头!三千女兵出城接战已近一个时辰,再难持多时!郡主若不作速趁吴军全力围堵三千女兵之时自西门杀出,那三千女兵就将白白死去!请郡主当机立断!”

“陆逊,你怎么可以这样?老哥的援军不日将至……”

陆逊打断了李雪的话:“郡主休要欺逊!主公援军至泉,至少亦当需十日,可是眼下的泉州城恐怕根本就支撑不了十日之多。逊亦曾言,郡主若有失,则主公必将受制于吴,是以郡主万万不可有失,逊也不敢让郡主去冒这十日之奇险!郡主,时间不多,请郡主当机立断!”

“你、你……”

众人一齐喊道:“请郡主当机立断!!”

陆逊昨天向李雪提及的脱身之计,是建议李雪让三千女兵假装从东南方突围,目标是泉州东南面十里的海港。但实际上,陆逊知道吕蒙肯定会用心防备李雪从海港逃脱,所以在东南方所布置的兵力是最坚固的,李雪如果真的想从海港脱身,那是在送羊入虎口。

相比之下,到是西面的包围较为平常。而最重要的,是陆绩所统领的澳门就在泉州的西面。而在三千女兵的佯攻,吸引了吕蒙的主力围攻的前题下,李雪率领泉州城中目前最精锐的三百骑兵趁着战事胶着之时全力杀出,很快就可以隐遁入泉州西面的山区之中。另外陆逊调给李雪的一百骑兵中有熟悉这些山区道路与地形的人,绝对可以引导着李雪甩开吕蒙的追击,然后逃到澳门,之后再由澳门前往三亚。反正只要李雪西逃入了山区之中,李雪的安全就没问题了。那再接下来,陆逊在泉州能撑几天就是几天,即便是泉州失陷,也要为姜游紧随而来的夺还战争取到不给吕蒙喘息的时间。

这就是陆逊出给李雪的主意,不过前题却是要牺牲掉李雪从夷州带来的三千女兵。因为陆逊相信吕蒙肯定知道这三千女兵是李雪的直属部队,只有这三千女兵一齐出动,并且是向海港的方向突围,才能让吕蒙相信这是李雪要跑路,然后就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这三千女兵的身上。只是以李雪的脾气,又哪里会让这三千李雪的心头肉去当牺牲品?

而在陆逊无奈于不能说服李雪的时候,郑信与朵馨选择了支持陆逊。犹其是朵馨的加入,使李雪在不知不觉中就着了道,因为朵馨给李雪服下的那包药是类似于麻沸散的至眠药物。而趁着李雪昏睡之时,陆逊、郑信、朵馨召集来了三千女兵的大小头领,将计划全盘托出,最后也取得了这三千女兵的全力支持……士可为知己者死,那女也一样可以!

此刻的李雪已经彻底的明白了此中原由,心中既有愤怒,却也有着十二分的无可奈何。而她仍在犹豫间,陆逊已经向身边的两个李雪近卫长甩下了眼色,这俩近卫长立身起身赶到了李雪的身边,伸手过去就想要先扣住李雪再说:“郡主,请恕属下得罪!”

啪啪两声,却是这俩近卫长的手被李雪以太极云手分格开。然后李雪缓缓的站起了身,愤恨不已的瞪了陆逊一眼,再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话:“好,我走……只是伯言,如果我赶回来的时候,你若是与泉州已然惧亡的话,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

于此同时的泉州东南方的战场之上,吕蒙已经呆了。确切的说,所有围攻三千女兵的吴军都傻了眼,简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对一般的吴军士卒而言,都以为这三千女兵是送上门来的菜;对去过夷州的吕蒙而言,他则一直都以为夷州女兵只不过是从事医疗救助的一群寻常女子而已,根本就没什么战斗力可言。但是双方真到交战到一起的时候,就马上发现自己先前的看法都错了。

在当时男人们的眼中,女人不过是附属品、是玩物,是拿刀子在她们的面前晃一晃,就马上会吓得花容失色,然后就可以任自己为所欲为的弱小者。可是这三千女兵的出现,却完全颠覆了众多吴军长久以来的观念。

这三千夷州女兵是夷州女兵中最精锐,同时也是从军最久的三千女兵。虽说没有真的上过战场,可是她们有接受过吕玲绮从高顺那里学来的正规训练。或许在单兵能力上受女性先天条件的制约而远不及吴军士卒,但她们的组织性、纪律性,还有团队精神与相互之间的配合能力,却绝对的要胜过吴军许多。而最重要的是,这三千女兵的心中现在都是一个信念,就是无论如何也要牵制住吴军的注意力,以掩护李雪从泉州西面逃走。简单点说,就是她们都愿意为李雪去死!

吕蒙带来的吴军士卒不是没有碰上过扎手的敌人,可是与这样的一群女兵作战却还是破天荒的头一次。而这些女兵真打起来就不要命一般的疯狂,更是令众多的吴军心中暗生寒意。比如说很多时候,会有少数女兵因为受伤或是其他什么的原因被打出队列,吴军士卒本以为能够俘获到这些女兵,却不料这些女兵会完全不要命的乱砍乱刺。哪怕是手上的刀剑脱了手,被吴军的兵器制住,也会毫不犹豫的就向刀口矛尖上猛撞上去,宁死也不愿成为俘虏。甚至在临死之前,只要还能作一次攻击,就会与对方拼个同归于尽……

不到一个时辰的围堵战,已经把吕蒙的心都打寒了,把众多吴军的心也打寒了。而眼见着这三千女兵在用几乎一命换一命的打法,在剩余千余人的时候已经向海港越靠越拢,吕蒙终归是有着大将的沉稳心境,咬着牙喝令道:“弓弩手准备!一见敌军不问来人,只管以乱箭射之!!”

终于,在吴军埋伏于海港那里的弓弩手那漫天的箭雨之中,这千余女兵在一个接一个的倒下……

第二卷 第八十六回 没而犹存

天色已过午后,而此时距离泉州海港不远的战场上,正飘荡着一份很难说得清楚的肃穆之意。www.65txt.com而这份肃穆之意压抑万分,直压得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箭雨过后,夷州女兵已经全部都倒在了血泊之中。而对围堵这些夷州女兵的吴军士卒来说,他们尽管打赢了这一仗,可是现在向这些倒下的女兵们靠拢时,各自手中的兵器却仍然攥得紧紧的,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放松。因为他们怕,怕这些明明已经倒下的女兵们会突然一下从地上跳起来,然后不顾一切的将剑锋刺入吴军士卒的心口。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吕蒙也都已经翻下了马背,带着一份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是什么样的心情,小小心心的检视着他眼前的这片战场。而吕蒙作为打过不少硬仗、血仗的战将,早就已经习惯于将自己的脚从敌军的尸身上踩踏过去,甚至对他而言,将敌军的尸身踩在脚下是一份为将者的荣耀。可是现在,吕蒙的战靴不敢踩踏到众多女兵的尸身上一下……

“将军,那边好像还有几个活口!”

也不知是谁喊了这么一声,立时间便惊得周边所有的吴军士卒齐刷刷的后退了几步,手中的兵器也急忙举起,这紧张的气氛,不亚于如临大敌一般。就连吕蒙也急退了几步,手中的战剑也横守在了胸前。

夷州女兵战阵的中央位置,有几具尸身被艰难的推开,接着是朵馨和她的几个近卫女兵在相互扶持之下,很勉强的站了起来。在箭雨之中,朵馨与她的这几个近卫女兵因为是在战阵中最中央的位置,所受到的攻击大多都被前排的女兵给挡了下来,因此算是勉强的逃过了一劫。只是即便如此,现在这仅存下来的几个人,身上最少者亦插着那么两、三支羽箭,基本上这最后的几个人都已经丧失了战斗力。此刻或柱剑于地,或相互扶持,只是能够勉强的站在那里而已。

吴军士卒已经将朵馨等人团团围住,但望着这几个满身是血的女兵,却没有人敢……或许应该是说没有人愿意多上前一步。而这时吕蒙也适时的喝令众士卒退后几步,分开众人来到圈中,先是扫晾了朵馨数女一眼,然后满怀敬意的向朵馨恭敬一礼道:“敢问这位姑娘,可是姜夷州之妹李雪,夷州雪郡主?”

吕蒙去夷州的时候,李雪已经赶去了泉州支援泉州的流疫救助,所以吕蒙并不认识李雪。而这时朵馨身上穿的是李雪的衣甲装备,与一般的女兵的衣着差别极大,比较容易曲别出身份上的不一样,所以吕蒙误将朵馨认成了李雪。

朵馨静静的望了吕蒙一眼,并没有直接回应吕蒙的问话:“问下想必就是吴军主帅吕蒙吕子明吧?”

吕蒙默然点头,复又向朵馨道:“雪郡主,你大势已去,何不早降?在下敢用人头担保,雪郡主若降,在下必然以礼相待,不敢对雪郡主……还有这些姑娘,断然不敢有半分的骚扰。”

“呸!”朵馨恨恨的啐骂道:“你以为你们这些吴人的话,我们夷州现在还有人会相信半句吗?我家主公对吴从未亏欠过半分,与吴主孙权也只是想一意交好,令两家和和气气的通商往来,然后让两家的百姓都能够安居乐业,不起战事。可是你们这些吴人面上一套,背后却又是另一套。前些时候才派人来夷说要两家交好,可现在你们却又做了些什么!?”

吕蒙的脸被朵馨说得青一阵白一阵,摇了摇头之后才道:“乱世争衡,不得不如此。”

朵馨冷笑道:“好一句乱世争衡!你家吴候想在这乱世之中成就千秋霸业,而你则是想成就青史功名,这的确都无可厚非。只是你们要是真有本事,那就应去与曹公争衡,偷袭对你们孙吴本无任何敌意的我们夷州又算什么本事?此泉州一役,若是真的载入史册,你们又觉得你们这些吴人的脸上很有光彩吗?要我说,你们不过是一群无信无义的小人罢了!”

“……”这会儿的吕蒙的确觉得有些脸上无光,只能手中战剑一指朵馨喝道:“自古成王败寇,与你作这些口齿之争无益!降者免死,尔等何不早降?”

朵馨淡笑一笑:“我夷州女兵虽为女子,但绝不会输于世间任何男子!”

话落间,朵馨手中的长剑架到了自己的颈间,其她的几个女兵也和朵馨一样,各自手中的残剑断刃全都架到了颈间,同时一起喝喊道:“我夷州女兵,但有战死之卒,无有屈降之奴!!”

“不可!!”

吕蒙见状大急,只是想喝令吴军士卒上前拦住朵馨她们,却已经是来不及的了。三五中文网而随着朵馨数女颈间所喷出的血雾,李雪从夷州带来的三千夷州女兵至此全军覆没,但却无一女屈降。

吕蒙这时已经彻彻底底的傻了眼,因为从头至尾,他根本就没想到会遇上这种事。而在傻楞了许久之后,吕蒙将战剑缓缓归鞘,然后无比郑重的向众多的夷州女兵施以大礼。

只是很可惜,林子大了就什么样的鸟都有,而吴军士卒之中也总会有那么几个不争气的家伙。这会儿有个吴军士卒一低头时,无意中发现了某个夷州女兵挂在颈间的纯银链坠,一时贪心之下伸手过去从这个夷州女兵的颈间硬扯了下来。只是他刚想往怀里揣的时候,吕蒙却突然站到了他的身边并向他怒目而视。不止是吕蒙,就连周围其他的吴军士卒递过来的目光,都一样的带满了鄙夷之色。

“拿来!”

“哎……”

那条纯银的链坠交到了吕蒙的手中,接着吕蒙狠狠的瞪了这个不争气的吴军士卒一眼,这才缓缓的俯下身去。原本是想将这条银链坠扣回那女兵的手中,可是一掰这女兵的手指,吕蒙才发觉这女兵紧握着长剑的双手很难掰开。如果强行掰开,恐怕会掰断这女兵的手指指骨。吕蒙不愿那样做,可是又不愿过多的触碰到这女兵的身躯,因为那是对这些夷州女兵不敬,所以最后吕蒙只能是把这条银链坠环绕在了这女兵的腕上。

缓缓的站直身躯,吕蒙又环视了一眼这片令人感到压抑而又难以言喻的战场,长叹了一声之后喝令道:“众将士听令!如有妄取这些夷州女兵任何一件遗物者,斩无赦!她们的尸身也不可妄动一下,待我军攻下泉州之后,再着城中妇人来将这些女兵好生安葬!”

“喏!”

吕蒙又回到了朵馨的尸身跟前,轻声长叹道:“雪郡主,对不起!乱世求存,末将也是不得不如此行事……嗯?不对!!”

再仔细的一打晾朵馨的样貌,吕蒙立刻就大吃一惊。因为吕蒙虽然没见过李雪的面,却知道今年的李雪已经三十六岁了。尽管在夷州时有听人提及李雪如何如何的会保养,以至于三十六岁的年纪,看上去与仍与二十来岁的女子没什么差别,可是眼前的这个女子,怎么看怎么不像李雪才对。

确切的说,朵馨由于长期从事医疗救助方面的工作,身上有着一份白衣天使的那种温柔韵味,即便是已经死去,也一样的能让人感觉得到她的那份温柔气韵。可是据吕蒙所知,夷州的雪郡主根本就没有这份温柔的韵味……带着这样的一份疑惑,吕蒙又再次仔细检视,所以马上就发现了朵馨挂在颈间的标牌,赶紧取下一看,吕蒙立时就醒悟了过来,以拳击额的苦叹道:“糟了!调虎离山!”

仿佛是在映证着吕蒙的猜想,西面那里有一骑赶来:“启禀吕将军!数刻之前,泉州西门有三百余骑……”

吕蒙把手一挥:“不用说了,我已知晓……泉州西面多为群山,而我军士卒不识那间的道路,已经是追赶不上了……传令全军,务要在五日……不!务必要在三日之内攻克泉州!”

——————

此刻的泉州城门楼上,陆逊的牙因为咬得太过用力,早就已经将他先前置于口中的那块衣襟给咬烂了。

泉州城距离海港不过十余里地,而这十里的战场,陆逊用望远镜可以将战况看得一清二楚,所以陆逊在送走李雪之后,有将三千女兵前前后后的战况尽收于眼中。

看着女兵们一个接一个的倒下,陆逊心如刀割。他不是不想派泉州兵出城去支援这三千女兵,只是作为统帅,他必须要以大局为重,必须要冷静,甚至是冷血!

最后当朵馨数女倒下的时候,陆逊的头据去了一边,紧咬着牙关再三的提醒自己必须要冷静、冷静、再冷静。由于自己的一时大意与疏忽,已经造成了泉州眼下的势危之局。如果再因为现在的愤恨之意而冲昏了头脑,胡乱下令而使泉州城过早的丢失了的话,那他即便是在九泉之下也无颜去见任何人。

就在陆逊拼命的让自己保持冷静的时候,他身边的不少士卒却不能像他那样冷静。

“X!老子忍不了了!这些杀千万的吴军!”

“XX的,要这些女孩子出城去送死,我们却只能眼睁睁的躲在城里看着,这叫什么事啊!老子是大好男儿,难道还比不上这些女娃子吗!?”

“陆校尉,请下令开门出城,我等愿与吴军拼死一战!!”

立时之间,陆逊的身边就跪倒了一片要出城死战的士卒将校。要知道就当时的人文观念而言,大男子主义是主流思想,作为一个男人,要保护好女人那是天经地义的事,可是现在这么多的女兵一战皆没,但凡是有点血性的男兵又有谁能够忍受得了?这份屈辱,远比杀了他们还要令他们难受。

此外,三千夷州女兵自救助流疫时起,到泉州守城激战,给泉州带去了健康与欢乐。几乎全泉州的军民都将这三千夷州女兵视为天使与掌上明珠。现在一战皆没,谁的心又不痛?

现在群情激愤,都只想和可恨的吴军拼死一战,这是可以理解的事。但是……

“你们都他——妈——的给我起来!你们这是要干什么?出城去送死吗?”陆逊火了。他不能不火,因为他也需要极度的发泄。

“陆校尉……”

“闭嘴啊——!!!”陆逊再吼,而此刻他眼中的泪已然落下:“老子他妈的也是男儿汉!看着三千夷州女兵这样战死,你们真以为我就不想杀出城去,砍死一个够本,砍死俩赚一个!?但我告诉你们,我们不能这样做!吴军此来是为了占据我们的泉州城,而现在三千女兵拼死引开吴军视线,雪郡主也已经成功的潜入西面山区赶赴澳门与三亚、夷州,那么用不了几天主公的援军就会赶来泉州!我们如果现在就杀出城去,那我们是可以死得痛痛快快,可是这泉州城由谁来守?我们是痛快了,可是这三千女兵就白死了!那我们在战死之后与她们在地下相见,又有何面目去见这三千女兵!!”

“……”陆逊的一番喝骂使所有的请战之人都没了声音。

陆逊深吸了一口长气,然后才稍稍的放缓了一些语气道:“我们不能让这些女兵白白战死!传令下去,各处防守务必用心!无论如何,我们也要支撑到主公援军的到来!到主公援军到来之日,你们想怎么杀就怎么杀,我绝不拦你们一下,因为我自己也要杀出城去,亲手给这三千女兵报仇!”

“喏——!!!”

——————

接下来的战斗……真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去说了。

战意、士气,这两样东西恐怕在任何时代的军事战争之中,都是至关重要的,甚至会直接影响到战争的胜负。

而眼下的泉州城,吴军的攻势虽然依旧猛烈,但却已经明显的不如前几日。很简单,吴军士卒的士气与战意,被之前三千夷州女兵的拼死一战给震撼到了。现在的吴军虽然仍在攻城,但他们很怕泉州城门会突然打开,然后又是一支那样的女兵部队冲杀出来。现在的吴军士卒,真的不想再与这样的女兵部队交手……或许再出现一支这样的女兵部队的话,吴军士卒会连向她们举起刀剑的勇气都没有。

而在泉州这一头,泉州守军哪个不是集万千愤怒于胸间却无处发泄?之前他们是盼着吴军的攻势能少一点,让他们能多休息一下,可是现在他们却是巴不得吴军的攻势来得越来越好,越猛烈越好!因为只有吴军来攻城,他们才能用手中的刀剑、弓弩,板砖、石块,甚至还有自己的牙齿来向吴军倾泄胸中的愤怒!更有甚者,有一些胆大妄为的泉州守军专门留下了吴军的尸体,然后就在城墙上当着吴军的面,准备把这些尸体给煮了、吃了……还好陆逊及时的阻止了这些事情的发生。因为陆逊怕吴军心存抱复,会对三千女兵的遗体去发泄不满。

就这样,原本陆逊诂计顶不了十天的守城战,结果却硬顶到了第十二天的头上。这时泉州守军已经不足一千,可是泉州城中的百姓却都顶了上来。刀剑什么的拾起来就能用,也都很遵从将校们发下的命令。与泉州兵一样,泉州城中的百姓在流疫期间得到了夷州女兵们的关怀与救助,都视这些女兵为恩人。现在恩人们战死,他们要报恩,要为死去的恩人们报仇!

吕蒙的心已经越打越寒,因为一连串的事件,使吕蒙查觉到了许多他之前没有能够看到的事。可是他现在必须得顶着,否则他真的没脸回去见孙权,所以直到现在,这场攻城战还在继续。

终于……

“将军,大事不好!泉州海上的东西两面,各有大量船只正在驶近!”

吕蒙的心中再寒,追问道:“约有多少船只?”

“看不清楚,不过数量极多,数算过去,恐怕足够载运三万兵员。”

吕蒙无奈的闭上了双眼,仰天长叹道:“想不到小小泉州,竟会是如此坚不可摧……如今彼大援而至,我军若不退则有大难矣!传令下去,全军按初时原路撤回山中。吾亲率精兵断后!”

数刻之后的海面之上,姜游的帅船与陆绩的帅船接舷,姜游与李雪终于碰上了头。

“老哥……”

姜游没有说话,只是向李雪点了点头。再过不久泉州城传来消息,说陆逊亲率泉州城中最后那不到千人的部队追击吕蒙去了。对于陆逊的追击,姜游与李雪表示理解,也相信以陆逊的才干不会出什么问题才对,所以任陆逊与最后的泉州兵去发泄一下胸中的怒火。

接手、换防,这些事都不用多提,只说姜游与李雪带着身边的一班人马,来到了三千女兵安眠的战场之上。十多天的时间过去了,这些女兵的尸身有不少已经开始腐坏,可是那栩栩的姿态,仍有在告诉姜游等人,当时的战况是何等的激烈与悲壮。

所有人都默不作声,也都只感觉自己的心头仿佛压着一块千斤巨石,直压得自己喘不过气来。良久过去,姜游突然狂暴不已的大吼道:“甘宁徐庶听令!!”

第二卷 第八十七回 反目成仇

“甘宁徐庶听令!!”

姜游突然发出的暴喝声令所有在场的人心头都为之一凛,甘宁与徐庶也立刻就站到了姜游的跟前单膝跪倒:“末将在!”“属下在!”

甘宁的舰队是在姜游的舰队出发一天之后回到的夷州。www.65txt.com刚一回来,甘宁马上就从高顺的口中得知了姜游亲率大军驰援泉州的事,于是胡乱的作了一下补给就急急启航离岸赶赴泉州,并且在离泉州还有一天的路程的时候追上了姜游的舰队,所以这时甘宁也同在援军之中。

一下得船来,甘宁就听说了泉州连日血战的事,再当他看到这样一片战场的时候,甘宁的血管都快要气炸了。此刻听到姜游的暴喝声,甘宁立时就猜到姜游这是准备对孙吴进行最强烈的报复行动,而这也正合甘宁心中之意,所以毫不犹豫的就站了出来准备接受姜游的命令。只要姜游的一声令下,甘宁就会带上他的五千海盗水师,前往孙吴属境大开杀戒。

只是相比起甘宁的激愤之意,徐庶对姜游的暴喝却显得有些忧虑……

再看姜游见甘宁与徐庶业已以列,话是从紧咬着的牙缝中强挤出来的:“听着,我要你们带领人马……”

此刻的甘宁与姜游一样是紧咬着牙关,只等姜游把话说完就准备转身登船,但徐庶却赶紧的向姜游负手劝谏道:“请主公三思!”

姜游的话依旧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三思?你要我三思什么!?”

徐庶道:“孙吴无义,偷袭我主泉州之事,固然是令人心中激愤。只是孙吴今日虽一时败退,然彼拥六郡之地且国富民强,以国力较之,带甲者可逾十五万!彼拥军如此,主公若是想向孙吴兴师复仇,所需兵力亦绝不可少。

“可是于主公麾下,夷州本土水陆两军不过两万八千,泉州经此一役兵力已近于无,而澳门也仅有数千土木工卒。至于属下所领之三亚,荷戈之兵(指从夷州带去三亚,接受过训练,有战斗力的正规军)也不过只有五千余人。统而计之,主公可用之兵不过三万余人,且经此泉州一役之后,夷州、泉州、澳门、三亚各处,都当留有重兵镇守,以防备孙吴再次偷袭。若主公因一时之怒,将各处守军集结于一处前去报复孙吴,则主公各处属领都将会无兵而虚。一但孙吴以重兵牵制住主公大军,再另遣别师奇袭主公之后,则泉州、澳门、三亚,甚至是夷州本土都必将有失!而此各处一但有失,主公于首尾不能兼顾之下,必将会有倾颓之大祸!

“兵法云‘主不可因愠而兴师,将不可因怒而接战’。今孙吴之举固然是令人愤慨难当,但越是如此,主公就越是应当强忍下这一时之岔怒,以免陷入势危之局!故庶斗胆,请主公能忍下这一时之怒,于内勤修政理、招兵练卒;于外小心戒备,不给孙吴任何的可趁之机。待兵力齐备,已无后顾之忧之时,再向孙吴兴师雪恨!”

徐庶的话全都在情在理,而姜游如果是换在平时,肯定会听从徐庶的这番劝谏。只是现在的姜游早就已经怒火攻心,心中所想的只是如何马上就向孙权进行报复,甚至是亲自上阵,向孙权砍上个几千刀的以宣泄心中的愤怒,所以徐庶刚才所说的那番话,姜游硬是一句都没能听进去,反而向徐庶怒吼道:“忍一时之怒?你让我怎么去忍!?什么也别说了,我现在就要你们……”

徐庶急道:“主公不可如此啊!”

“闭嘴!我意已决……”

叭——

清脆而响亮的掌掴之声打断了姜游的怒喝,接下来所有在场之人都震惊万分,因为刚才那一下清脆而响亮的掌掴之声,竟然是李雪冲到了姜游的面前,抬起手来就给了姜游一个大耳刮子。

这多年来,李雪时不时的会对姜游来个拳脚相向的事,夷州的一班幕僚早都见怪不怪。三五中文网反正那只不过是这对兄妹之间的嬉闹之举,虽说就当时的人文观念而言,这对兄妹的这种举动着实有点过份与难以接受,但从另一个方面来说,却也是在证明这对兄妹的亲情深厚。特别是李雪在那么长的时间里代姜游执掌着重权,夷州的幕僚们都曾经或多或少的担心过李雪会不会有些什么争权之举。而在这个时候,姜游与李雪之间的嬉戏打闹,虽然于礼教不合,但却偏偏可以打消夷州幕僚心中的担忧。也正因为如此,没有人对这种嬉闹有过什么微词,甚至都愿意看到这种于礼教不合,但是却能够令他们安心的嬉闹。

可是现在李雪的这一记耳光过去,所有在场的人都知道这对兄妹不是在嬉闹,一时之间全都惊呆在了当场。甚至就连姜游自己,也是半晌过去才回过神来,怒不可揭的向李雪吼道:“你这是干什么!?”

李雪回吼道:“我干什么?我这是要打醒你这个脑残白痴!!混蛋,你给我冷静一点啊!”

“冷静!?”姜游再怒,回手一指众多女兵们的尸身:“你是眼睛瞎了还是你就是有那么冷血?你看看,你到是睁大你的眼睛看看!你说我怎么可能冷静得下来!?”

叭——

李雪又是一记耳光甩给了姜游。姜游捂着脸上的掌痕,怒意勃发之下刚想暴吼出声,可是却陡然楞住,因为他看见一向刚强而且从不哭泣的李雪,此刻的脸颊之上早已全是泪痕。在这一错愕之下,姜游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却见李雪突然仰天长嚎,那尖锐的哭喊声直刺得所有人耳膜隐隐生痛。

“啊————”

就在这尖锐刺耳的哭喊声中,李雪突然猛一扭身,没有理会任何人的发足狂奔了出去。奔出一段路后,李雪突然飞起一脚,却是将某具吴军打扫此间战场时未曾抬走的吴军士卒的尸体给踢飞出去好几米,紧接着嚓啷一声佩剑出鞘,有如发了疯一般的向这具吴军士卒的尸体乱砍乱剁:“畜生!混蛋!从我姐妹们的身上滚开!畜生、混蛋……”

李雪现在这有如发疯一般的举动再次的惊呆了所有人。眼见着那具吴军士卒的尸体被李雪的乱剑给剁得血肉模糊,有人想上前去劝阻一下,姜游这时却缓缓的抬起了手臂拦挡住了这些人,只中则轻声长叹道:“让她发一下疯吧,不然她真的会疯掉的……”

徐庶等人再次惊呀的望向姜游,见此刻的姜游神情相当复杂,但显然是已经冷静了不少。见姜游如此,徐庶与陈宫互望了一眼,然后再各自的轻轻点头。

就这样许久过去,李雪的剑终于不再斩下,再一甩手,佩剑钉入了地面数寸。猛喘了几口气,李雪径直向海岸走去。姜游见状复又长叹了一声,环视了一圈战场之后吩咐道:“着人来此安葬两军将士的遗体吧……泉州前段时间一直有流疫,这些尸身皆不可土葬。吴军将士火化之后埋去泉北山间,我夷泉将士颈间皆有标牌,火化之后的骨灰可依标牌,有家人的可送还家人,无有家人的……一并葬于公墓专区之中。”

“喏!”这么多年了,夷泉各处的人们都已经接受了火葬,而且南方的居民也有不少是盛行火葬的,因此对姜游火葬的命令并不排斥。

姜游点了点头,把乱七八糟的事交给陈宫去处理,自己则缓步向李雪走去。不久之后的海岸边上,姜游与李雪并肩跪坐,但是都一样的默然无言。许久过去,李雪才开了口,话语声平静却又无比的压抑:“安葬她们的命令你已经发下去了吧?”

姜游嗯了一声道:“在想什么?”

李雪道:“你不会急着向孙权进行报复行动吧?”

姜游道:“被你扇了俩耳光,想不清醒过来也难。”

李雪轻叹道:“老哥,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冷血?”

姜游道:“有一点吧。不过你比我聪明得多,在这些事上听你的不会有错。”

李雪扭头望向姜游,复又长长的叹息道:“老哥,这帮女孩子对你而言,或许只是些令你无比爱护的部下,甚至你认为她们是你的后宫,我都没意见。但是对我而言,她们不仅仅是我的部下,更是这么多年来与我相依为命的好姐妹。我不是不想为她们报仇,事实上我比你更想马上就揪孙权和吕蒙出来,一刀一刀的剐下他们身上的每一块肉。可是……”

姜游摆摆手打断了李雪的话:“不必说了,我知道的。站在我们现在的身份上,我们绝不可以因为一时的心情去任意妄为,凡事都应当以大局为重。如果我们任意妄为,很可能就会只因为我们一个错误的命令,而令死去的人更多更多。徐庶说得对,这个仇不是不报,而是时候未到。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虽然不是什么君子,但三、五年的,我能忍得了。”

李雪:“难过吗?”

姜游:“怎么可能不难过?”

李雪:“先忍着吧……再难过也得先忍着。”

姜游惨然一笑。笑虽然是在很勉强的笑,但是一直用力按在沙地上的拳皮,早就已经渗出了丝丝的血痕。

相对无言,姜游与李雪只能继续的远望海景,各自都希望那海天一色的海景能够帮他们平复心境。只是就在这时,海滩的那边有一骑正疾驰而来,径直的奔向了那边的战场。

李雪望了一眼:“好像是孙尚香……”

姜游猛然咬牙:“她还来干什么!?”

——————

马到近前时,孙尚香几乎是从马背上摔下来的。此刻的孙尚香全身上下风尘仆仆,不难看出她最近是如何的昼夜兼程。只是此刻的她尽管早已经是筋疲力尽,可一望见这战场上的景象,人立刻就呆立在了那里,口中喃喃傻道:“晚了,来晚了……紧赶忙赶的,我还是来晚了……我怎么就那么笨,在半道上会迷失了道路!?”

眼望着地上那一具又一具夷州女兵们的尸身,孙尚香再也站立不住,身躯一软之下是爬到了近前,缓缓的伸出手去轻抚夷州女兵们的尸身。她在夷州女子军营里呆过好些时间,与众多的夷兵女兵情同姐妹、亲如手足,而这也是她最不愿孙吴与夷州交恶的主要原因之一。可是现在,她看到那么多的夷州女兵倒在这里,她又如何还能支撑得住?

“阿倩?阿倩!!还有阿芳、小水鱼……天啊!为什么会这样啊!?”

就在孙尚香撕心裂肺的悲呼声中,姜游冷冷的声音传了过来:“把你的手从她们的身上拿开!孙郡主,你没有资格再碰她们一下!”

孙尚香猛然扭头,见姜游的脸上满是寒意,正向她怒目而视。孙尚香再回望了一眼众多的女兵尸身,神智大乱间只能喃喃的道:“姜、姜先生,雪姐……”

姜游强忍着怒意冷冷道:“粗鄙之人,实在是当不起你孙郡主的如此称呼。”

“姜先生,我、我……”

嚓啷一声,却是姜游的佩剑出鞘,剑尖抵在了孙尚香的鼻尖上。而此时的孙尚香神智早已大乱,见姜游的剑尖指着自己,心中反到生出了一份解脱之意,向姜游惨然一笑道:“姜先生,尚香有负于你,更有负这班夷州的好姐妹……请姜先生杀了尚香,权当是尚香用一死向姐妹们谢罪吧……”

“……”姜游咬着牙,强忍着想将剑尖刺入孙尚香咽喉的冲动。最后手一甩,佩剑被姜游扔出去了老远,再从牙缝中挤出话来:“你走吧,滚回你的江东去!从今日起,你我之间恩断义绝,姜游也不敢再对你孙郡主有所高攀。而我夷州与你江东,从此便结下大仇!你回去之后告诉令兄吴候,让吴候洗干净脖子,等着我的剑去砍下他的头颅!”

“姜、姜先生!”

“你还想说什么?我对吴候本意是想真心结交,可是最后我换回来的却是什么?没错,你是对不起你的这班姐妹,可是我又如何对得起她们?两家交兵,死个三、五千人的本来不是什么大事,可是我却令三千女子战死在了战场之上!我这又算是什么主公!?而我会如此,全是拜令兄吴候所赐!你给我滚,马上滚回你的江东去!我不想再见到你!”

“……姜先生,是尚香有负于你,你还是杀了尚香,以泄心中愤恨吧……”

姜游冷冷一笑:“杀了你?我杀了你又能有什么用?难道杀了你,这多战死的女兵就能复活过来?难道杀了你,你我两家之间就能不起刀兵之争?再说得难听点,我如果现在杀了你,却又与你那无信无义的吴候兄长何异?”

“……!!!”

姜游再次强压住怒意,冰冷的声音中还带着些许的颤抖:“滚吧,你给我滚吧!你终究是孙氏族人,而我想你我终有一天,会在战场上相见的。到那时,你别再指望我会手下留情!”

“!!!”孙尚香无言以对,但又不愿马上就离去,只能是傻楞楞的站在了那里,望着战场上夷州女兵们的尸身发呆。

至于姜游,也没有再理会孙尚香,而是大步的向泉州走去。片刻之后李雪也来到了孙尚香的身边,凝望了孙尚香一会儿后也没有理会孙尚香,而是向身边的近卫女兵吩咐道:“怨有头,债有主,孙郡主对我夷州并无敌意,真正可恨的是她的哥哥吴候孙权。你们不要为难孙郡主,再选派快船一只,着江东降卒由海路送孙郡主回吴。”

“雪姐,我……”

和姜游一样,李雪没有理会孙尚香,径直的往泉州城而去。

——————

入夜之后,姜游与其麾下一班幕僚在泉州府衙中置酒解闷。

陆逊追杀了不少吴军之后也不敢过份,于是就退还了泉州。而此刻的府衙之中没有人说话,只有狂灌闷酒的咕鲁之声。

甘宁与黄忠的性子最暴,但是真正冷静下来了一些之后,也知道姜游这里绝对不可以对孙吴轻易举兵报复,不然一个不慎只怕就会引来灭顶之灾。所以现在他们心里面郁闷的可怕。

许久过去,姜游终于出声打破了这一片沉寂:“甘宁,徐庶!”

徐庶楞了一楞,目光先投向了一下陈宫,然后就向姜游负手道:“主公请三思……”

姜游摆了摆手道:“放心吧元直,我不是要举大师向孙吴讨仇。但是我仔细的想过了,大兵我们是举不了,可我们有我们自己的长处。你们俩给我听好,我给你们五千水师,一应的战船战具,还有粮草器械,你们要多少我给多少。我也不要求你们去攻城掠地,只要求你们如前些时候对袁氏三子的青、幽属境一般,能抢多少是多少,能破坏多少是多少……公台先生,元直、伯言,你们且想一想我这样做行不行?”

陈宫捋须良久之后才道:“主公的意思,是着兴霸仍率海盗舰队,专在孙吴沿海之地劫掠与破坏,却不攻城掠地?”

姜游点点头。

陈宫沉吟道:“若只是如此的话自然可行,只是在此之前,主公最好先做几件事,否则只怕会于己不利。”

第二卷 第八十八回 复仇之计

“若只是如此的话自然可行,只是在此之前,主公最好先做几件事,否则只怕会于己不利。35zww.com”

陈宫的话令在场的人全都双眼一亮,姜游更是马上就追问道:“公台先生且说说看。”

陈宫没有马上回应,而是闭上了双眼捋须沉吟,显然是在用心的思考细节。半晌过去,陈宫才缓缓的道:“首先,请主公向天下各州发布檄文。”

姜游一皱眉:“檄文?我发那玩意儿干嘛?再说我能调给兴霸的水师只有五千,攻劫孙吴沿海各地只能用神出鬼没的游击战术,讲究的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可这篇檄文一发出去,那岂不是在提醒孙吴要用心防备于我了吗?”

陈宫摇头道:“不然。其实经此泉州一役之后,主公即便是不发檄文,孙权也会授意其属境中与我夷州隔海相望的沿海州郡用心防备主公随之而来的报复行动,所以主公提不提醒吴主孙权都是一样的,既然如此,主公又何必去枉做小人?而这篇檄文真正的目的,是令主公举兵向孙吴报复一事名正言顺。”

姜游曲指用力的敲了几下脑门:“我现在心中烦闷,思绪不及平时那么清楚,想不透公台先生心中用意,所以还是请公台先生细说一二吧。”

陈宫道:“孙权此次遣吕蒙率众奇袭泉州,对我夷州上下而言,孙权固然是不仁不义,但在明面之上,孙权与主公毕竟没有任何的盟约,故而主公若不发布檄文就兴师问罪,搞不好反到会成了主公这里理亏于人。江东已历三世而至今,江东百姓对孙吴治境心悦诚服,主公若是师出无名,便会激得江东百姓奋起抵抗,如此则于军不利。

“未攻地,先攻心。主公的这篇檄文也不需要什么专美之辞,只需将孙权假意与主公交好,暗中则别遣吕蒙袭主公州郡一事告知天下,孙权便是亏欠于主公。而这多年来,我夷州与江东商贸之事日广,江东百姓多知我夷州对江东并无敌意,可如今孙权置北方曹贼不顾,却突施奸计攻伐交善之友,此即为不仁不义之举,江东百姓亦会为之不齿。简而言之,檄文发出之日便是让天下人都知道孙权行之以诡,主公却行之以诚。”

李雪听过之后点了点头,一扭头见姜游还没反应过来,就伸手过去在姜游的肩头拍了一下轻声道:“看来你真的是气糊涂了。其实说白了就是一句话,我们要先争取一下舆论上的支持。”

“哦哦哦!”姜游这才反应过来,连敲脑门的道:“意思就是说,让天下人都知道孙权只会骗人和在背后对朋友下手,我们却是光明正大?”

陈宫点头道:“正是此意。其实此次孙权奇袭泉州,就兵法而言是一着妙棋,如果真被吕蒙及时的攻下了泉州,主公的各处属境只怕都其势甚危。但同样的,越是兵法上的妙棋,所冒的风险也就越大。现在吕蒙败退返吴,此中风险也就各自显现。侵袭交善之友而为不义一事,方才已经说过了;其次者,泉州流疫暴发至今已逾数月,就兵法而言乃是虚而无备之良机,但对天下百姓而言,孙权攻劫流疫之地乃是有失仁义之举,为人所不齿;再次,我三千夷州女兵并非战旅,赶来泉州也是为了救助流疫,如今却在孙吴的刀剑之下一战皆没,此等事若是传告于天下,各位认为孙权在天下人的面前,还有脸面见人吗?”

众人一齐点头,席间的陆绩马上就站了起来向姜游道:“绩虽不才,愿以笔为剑,书此檄文以伐孙权。”陆氏族人对孙氏本来就没什么好感可言。

姜游刚想点头答应,陈宫却摆了摆手道:“若论才华,着公纪书此檄文自然足以胜任,但是公纪且恕宫无礼,公纪年少,且素无甚名望,而这篇檄文,执笔之人若是名望不够则不足以说服天下人。”

“这个……”陆绩扭头望望陆逊,陆逊则向陆绩轻轻点头,意思是说这件事的确不适合由你来做,至少你没有成为主笔者的资格。www.65txt.com

姜游也向陆绩点了点头,示意陆绩不要太过在意,然后才向陈宫问道:“那依公台先生之见,由何人主笔最为适合?”

陈宫道:“若论名望,我夷州有二人最为合适。其一者乃是蔡主母,其二者自然是郑玄郑老先生。只是蔡主母毕竟是主公夫人,难免会惹来蔡主母是在为主公专美之非议,所以宫以为最佳的执笔者,当郑老先生莫属。不过蔡主母,还有公纪等人,可以另写愤慨之言,另附于别篇之上。”

李雪这时向姜游道:“我赞成公台先生的提议。老哥,我们夷州有印刷之便,等到几位大家的文成之日,我们就印个几十万份,然后……”

姜游瞪了李雪一眼道:“你那是发传单,不是檄文!”

李雪回瞪向姜游:“有必要分得那么细吗?孙权这个王八蛋,我们现在就是要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这家伙不是什么好东西!!”

陈宫道:“郡主所言甚是!我夷州既有印刷之便,就当善加利用。”

众人一齐点头,姜游也就没了异议。略加思索之后姜游复又问道:“那接下来呢?单靠发传单檄文什么的肯定不够吧?”

陈宫道:“那是自然!此役之后,泉州守军所剩无几,而且流疫也尚未根除,所以伯言自即日起要重新招募士卒,以免泉州有失,主公归还夷州之后亦当另调一支女兵来泉州支援流疫救助。此守势万万不可怠慢半分。”

陆逊点头。

陈宫接着道:“除此之外,孙吴兵力毕竟远胜与主公,主公麾下军兵,自保州郡都略显不足。若是新招军兵,亦需时日训练之后方能为之所用。而今主公于内要招兵练卒,那于外,仅凭兴霸的五千水师也难免会不足用。所以宫以为,主公当需借助外力以分孙吴之势,令孙吴首尾难以兼顾,如此兴霸水师袭劫之时方能不失。”

姜游道:“怎么个借法?”

陈宫道:“曹瞒北还之时,有在合肥一带留下重兵把守,而合肥守将,却是主公与宫、高顺的旧交张辽张文远。主公可遣陈笠为使,往赴曹瞒处哭诉一番,再另遣一使去到文远处,请文远出兵相助。”

姜游愕然:“向老曹借兵?这个会不会不太现实了一点?”

陈宫道:“当然不太现实。依宫之见,曹瞒只会口头应允,但兵却绝对不会出,至少也是不会轻易出动。不过对主公而言,只需要文远在江北那里摇旗呐喊一番,虚张一下声势,令孙吴不得不将重兵集结于合肥防线也就行了。彼重兵若集结于合肥防线,其沿海各处的兵力自然会十分空虚,兴霸的劫掠之师也将会因此而顺利许多。当然了,如果真的有可趁之机,宫也相信曹瞒断然不会放过,只不过这个可趁之机很难出现罢了。”

姜游皱眉道:“这虚张声势行是不行啊?孙权虽然人不怎么样,但他知虚实,别回过头来他不管合肥那边,反而将重兵布置在沿海各处,专等我夷州水师自投罗网。”姜游的担心不是没有理由,毕竟在原有的历史上,孙权这一类的事可干过不少。再说了,也别真当孙权手底下的那帮子人是白痴。

陈宫沉吟道:“这个事的确很难说,不过兴霸的前几仗如果打好了的话,曹瞒没理由会放过这样的机会,介时必然会增调重兵去合肥。曹瞒的兵一动,孙权的兵想不调去合肥一线都不行。”

甘宁可耐不住了,几乎是从座席上蹦了起来的吼道:“请主公放心,宁麾下的兵虽不多,但把会稽、吴郡的沿海给搅得一塌糊涂却不会是什么难事!”

姜游点点头道:“好,反正我本意也是如此。我另调元直给你出谋划策,兴霸你要多多听从。另外你记好,我不是要你去争强斗狠,而只是要你去把孙吴的沿海各地给整得鸡飞狗跳。我现在给你五千水师,希望你回来的时候,仍然是五千水师!”

甘宁与徐庶一齐领命,陈宫却急唤道:“且慢!另有一事兴霸务必记牢!主公曾对宫言及兴霸你性猛而好杀,只是你此番前去虽然是有复仇之意,但却万万不可滥杀无辜。犹其是江东的平民百姓,不到万不得已之时,只可驱却不可杀,最好连他们的家居赀货也不要抢。

“这个……”

甘宁立时就犯了难。不过徐庶却点了点头道:“先生之意,庶已尽知。孙吴行之以暴,我待奉命出征却当行之以仁,以示我夷州与孙权的不同之处。”

陈宫道:“那元直认为当如何行事?”

徐庶道:“攻陷一处之后,只将吴军士卒驱赶离散,对百姓之家则不妄杀一人。至于赀货方面,只取州郡府库之物,即便是取之不来也当一把火烧得干干净净。但是对百姓家中的赀物,却绝不能妄取分毫。另外,庶与兴霸在船队中可携带大量的檄文,张贴于州郡各处,令百姓知晓我夷州只对孙吴复仇,却不是在对江东的百姓复仇。”

陈宫微笑点头,姜游心中则在暗暗咋舌,心说这些古代谋士吧,真要狠起来可真是一个比一个厉害。徐庶说烧抢孙吴府库,却不取抢走百姓财物的事其实就是一个很毒的招数。孙吴的官府如果没有了钱粮,却要应对海上神出鬼没的海盗,那就不得不重新向当地的百姓征集钱粮徭役,可这时再加上传单什么的,如此一来就等于是把百姓的仇恨直接转嫁到了孙权的身上。

这种事就像什么呢?比如说在现代社会常常会发生这样的事,A和B打架,C是围观者。A被B给打趴下了,C本来是什么事都没有,可是在B走掉之后,A却把C给打趴下了来出气,那最后C恨的当然是A,而不是B,因为B毕竟没有直接的惹到C。

这时陈宫又道:“曹瞒那边着陈笠为使即可,只是文远那边以何人为使,宫心中尚无合适人使。依理而论,由宫或是高顺去,以旧情而说最为合适。只是一直以来,曹瞒都不知道宫与高顺出仕于主公帐下,而此番露面,恐怕会若得曹瞒心生怒意……”

吕玲绮突然蹦了起来:“公台叔,你怎么把玲绮忘了?我去见文远叔最合适啊!”

陈宫猛的一拍脑门:“哦,对!玲绮你去见文远最合适!”

吕玲绮再把目光投向啊姜游,目光中则满是期盼之意。要知道战死的三千女兵基本上全是吕玲绮一手带出来的,所以吕玲绮是与众多女兵关系最深的人之一。现在这么多的女兵战死,吕玲绮却坐在这里什么事都做不了,那心中会是何等的难受?现在突然有一个这样的机会,吕玲绮又哪里还能坐得住?当然是抢过来再说。无论如何,她也想为众多战死的女兵们做点什么。

姜游明白吕玲绮的想法,当下也就向吕玲绮轻轻的点了点头。

——————

该分工的先分工下去,接下来的事则需视情况而定。而现在首先要做的,却是将泉州一役中战死的士卒们好生安葬。

依李雪的提议,姜游下令将泉州守军与夷州女兵们的尸身集中到了一起,举行一次大规模的葬礼仪式。一方面,举行一个这样的葬礼仪式是在对诸多的将士们表示尊敬,而另一方面,这样的仪式能够激发士气,使夷泉各处的军民们同仇一气。

在举行礼式之前,姜游就很惊呀的发现在战事中离散的泉州百姓全都自发的集中了起来,不计任何报酬的要为这些战死的军兵都出一份力。由于之前泉州流疫之故,战死的将士们的遗体都必须火化,而仅仅两天不到的功夫,泉州百姓送来的柴草就已经足够进行火化仪式,甚至都不需要姜游带来的援军去再行砍伐。而除此之外,还有数不尽的鲜花、祭礼……

终于在这天,仪式已经准备妥当,只等着姜游将第一把火放置过去。而这时的祭场周边,早已是人山人海,但除了阵阵的抽泣之声外,没有其他任何的声音。

姜游执着火把,缓步走到了朵馨与郑信的火化架前,李雪则另执着一根火把跟在姜游的身后。其实郑信与朵馨早些时候在李雪的撮合之下已有订下婚约,准备在这次泉州流疫结束之后就正式成婚的,可是这次的泉州之战……所以现在,他们两个是合在了一起。

姜游没有说话,李雪却在一旁轻声的抽泣道:“你们这帮傻丫头,又为什么一定要战死?差不多的时候投降了,我不会怪你们的啊……”

“……”

姜游仍旧没有说话,因为现在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所以只是俯下身,将手中的火把放到了火化架上。紧接着,李雪也将手中的火把轻而又轻的放到了火化架上。

头一把火即已点起,其他各处的人也将火把置到了火化架上。

眼望着数千的火台,周边仍然只有抽泣之声,气氛郑重而压抑。而这时以陆绩为首的一班文人也各自从怀袖之中取出了祭文,但却没有人纵声朗读,而是将这些祭文掷入了火台之中。

姜游此刻傻傻的望着诸多火台,心里面有如打翻了五味瓶一般的难受,可是除了长叹之外,他也不知道该做什么才能宣泄一下心中的悲愤之意。就在这时,貂婵将姜游的泪班笛默然的递给了姜游。二人对礼一眼,都没有说话,貂婵则只是向姜游点了点头。

姜游轻抚了一阵泪斑笛,亦向貂婵点了点头,然后走近了一些火台,片刻之后泪斑笛中奏起了那曲高昂却又充满悲凉之意的《御剑江湖》。

姜游与李雪带来的诸多曲乐一直在夷泉各处广为传唱,所以这首《御剑江湖》或会奏、或会吟的人极多。而姜游这里的音一起,片刻之后就有数不清的乐器、嗓音合起了旋律。

或许或许,这场仪式本就不需要什么华美而激昂的祭辞,那样给人的感觉不是在祭吊死者,而是在让那些文人炫耀自己的文笔,那样的话就太假,也太令人生厌了一些。正是因为如此,陆绩等人就没有去宣读祭文,只是掷入了火中。

可是现在,望着这映红了天边的大火,每个人的心中都压抑而悲愤,都希望能做点什么好为这些死者送别。而这曲高昂却又悲凉的《御剑江湖》,对每个人来说,不就正是最好的祭礼吗?

一遍过后又是一遍,这曲《御剑江湖》已经响遍了整个泉州,带出了每个人心中的悲愤之意,或许也能让这些战死的人笑而瞑目了……

姜游手中的泪斑笛早已放下,但周边的乐声却仍未停止。就在这高昂悲凉的乐声之中,李雪站到了姜游的身边轻声问道:“在想什么?”

姜游轻声长叹道:“十八年前,我刚刚穿越,在长安城外的小村中用这曲《御剑江湖》为死于董卓暴兵刀下的村民们送行。想不到在十八年后的今天,我又吹奏起了这一曲,却是作为一方诸候在为自己麾下的将士们送行……雪腐,我突然有些迷茫了,你到是说说看,我们现在做的这些事,到底是对还是错!?”

“……我也说不清楚……”

第二卷 第八十九回 多方之境

“雪腐,我突然有些迷茫了,你到是说说看,我们现在做的这些事,到底是对还是错!?”

“……我也说不清楚……”

望着那将天际都映成一片火红颜色的葬火,姜游与李雪各自又都是一声长叹之后便陷入了沉思。35zww.com半晌过去,姜游轻声道:“说实话,我们本来就不属于这个空间、这个时代,而对这个空间、这个时代来说,我们是不应该出现的异数人物……我这是在扯什么淡呢?我是想说,我们如果不出现的话,这么多战死的人那是不是应该过得好好的?换句话说,真正害死他们的人不是孙权、不是吕蒙,而是我们两个?”

李雪摇摇头再苦涩的一笑:“这种事谁又能说得清?也说就像老哥你说的那样,我们如果不出现在这个时空、这个时代的话,他们作为普通的平民百姓,可以安安心心的种地抱孩子,一生都古井无波,平平淡淡但却快快乐乐的生活下去。可是老哥你应该清楚,人生的道路如果走出了第一步,之后往往就是无法回头的。”

再望一眼那熊熊的葬火,李雪摇头轻叹了一声后接着道:“就拿我与这三千女兵来说吧。如果是在我们的时空、我们的时代,我真不敢想像会有这么多的女孩子肯定为而死。说句难听点的话,随着时代与人文观念的变迁,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变得越来越自私自利,讲究的都是些什么‘死道友不死贫道’……我原本以为这些女孩子会有不少人投降,而我也真的不会怪她们的,可是现在她们却……怎么说呢?其实我自从泉州城里逃出来的那一刻就有开始在想,究竟是什么原因使她们会如此去做。”

姜游道:“那你想明白了没有?”

李雪点点头:“想明白了,是信念、责任感,还有知恩图报之心。想想也觉得可笑,我们原本所处的现代社会,虽然远比这个时代先进与富足,可是在人们的身上却已经快看不到这三样美德了。就拿你我来说,我们可能还远远不及这些古人们纯朴可爱。”

姜游道:“是啊……不管是你还是我,胸中的功利与自私之心都太重了一点。诚然,我们为这些百姓们算是做了不少事,使他们过得富足而安乐,但归根到底我们为的还是我们自己。再说得难听点,他们与你我之间的关系,就好比是大老板与员工。他们拿着我们给的工资,只要做好自己的工作就行了,却用不着连自己的命都不要……还记得在我们的时代,是怎么形容老板与员友之间的关系的吗?”

李雪很苦涩的哂笑了一下:“利用与被利用,出卖与被出卖……我说老哥,我们这是扯淡扯到哪里去了?”

姜游很是自嘲的笑了笑:“不管我们是在扯什么鬼淡,能扯就多扯一扯吧。至少和你多扯上几句谈,我的心里就不会像刚才那么难受。”

又望一眼熊熊葬火,姜游复又摇头轻叹道:“雪腐,如果当初我们不是想搞点什么自己的势力出来,只是躲去哪个偏僻的地方种地抱孩子,那你说我们的生活会不会是另一个模样?”

李雪道:“很难说的。也许我们会过得平平安安、快快乐乐,但也许我们会麻烦不断。但有一点我敢肯定,不管是你还是我,都一样的会坐不住。是人就总归会有好事之心,而当初的你我又那么的年轻,手里面攥着金手指却不能做点什么出来,你觉得你我的心里会耐得住?而现在的你我都是快要‘奔四’的人,心境沉稳了不少。如果是现在的你我去归隐田园,坐固然是能够坐得住,但我们现在却又不能那样去做。否则的话,我们如何能对得起这么多为你我战死的人,又如何能对得起将信念放在你我身上的生者?”

“是啊……路已经走出来了,那我们就得一步步的继续走下去。”

——————

某个小山包上,孙尚香正静静跪坐在地上,凝望着那映天的葬火默然无言。www.65txt.com她身边的远处是十来个吴军的降俘,也都一样的望着熊熊葬火而默然无言。对这些个降俘而言,这场葬礼给他们带来的是无比的震撼与负罪感,甚至在心底都有生出一份恐惧之心。

孙尚香的身边还有四个李雪派过来护送孙尚香回吴的近卫女兵。同为从夷州女子军团里出来的人,这几个女兵比较了解孙尚香的为人,也都知道这次的事与孙尚香无关,确切的说,孙尚香其实都是受害者。所以这四个女兵虽然深恨孙吴,但却没有记恨孙尚香。若非如此,可能孙尚香早就被这四个女兵联手做掉了,而且貌似孙尚香还不会反抗。

“孙郡主,还是请你早些登船回吴吧。”

孙尚香仍旧跪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口中则喃喃的道:“我想多陪一下这些姐妹们,你们就让我再多呆一会儿吧……我对不起她们,对不起她们……”

“郡主你又何必如此?这次的事不能怪你的。”

孙尚香哽咽道:“不,全都怪我……如果那时我不是只顾着玩,我就可以早些查觉到二哥对夷州暗藏的祸心,那我就可以早些赶去夷州向姜先生示警;如果不是因为我太笨,在山间迷失了道路,我也一样可以……”

四个女兵对望了一眼,出来了两个上前硬夹起了孙尚香道:“葬礼将终,郡主还是早些离开吧。雪郡主那天是授意我四人送郡主即刻返吴,我们暗中转回来让郡主你为姐妹们观礼,已是有违雪郡主之命,万一被雪郡主发现……孙郡主,请不要让我们难做。”

孙尚香扭头望望这四女,良久之后才点了点头,带上那些个降卒登上了回吴的快船。闲话也少说几句,只说数日之后孙尚香回到了吴郡,在回府之前强行喝令封锁吴郡陆氏码头的吴军让出道路,好让这四个女兵可以顺利的归还夷州。另外在分别之前,孙尚香把身上值钱的东西全都取了下来交给这四个女兵,请这四个女兵带回夷州,再帮她购置一些祭礼去祭拜一下于泉州一役中战死的姐妹们。

却说孙尚香亲自在码头上将船只送走之后也没多久,孙权带着一帮子人赶到了码头。这时船只早已驶出去十几里,孙权想命人追也追之不上,只能恨恨的向孙尚香喝骂道:“尚香,你太过任意妄为了!”

孙尚香这时因为之前把饰物什么的全都取下来的原因,发际早已散乱。但是孙尚香却不愿去梳理整齐,而是任乱发随着江风飘荡。听见孙权的怒喝,孙尚香只是冷冷的一笑:“怎么?吕蒙兵败于泉州却没胆子说实话,然后就将罪责归究在我的身上?”

“若非是你赶去向夷州……”

“屁话!!”孙尚香这些天来一直强压在心底的愤怒,此刻终于暴发了出来:“我在会稽山间迷失了道路,赶到泉州的时候,仗早都打完了!吕蒙呢?给我滚出来!有胆子带兵去奇袭泉州,怎么现在却没胆子站出来承认自己的无能?”

孙权的脸色阴沉得可怕:“子明前几日方回吴郡,一回来就向孤上表请罪,但并未言及是你赶去夷州……”

孙尚香道:“算他老实,我与他根本就连面都没碰上过。要真碰上了面,信不信我一剑砍了他!”

孙权再次怒喝道:“放肆!”

孙尚香也再次冷笑:“我放肆?老哥,别怪我没提醒你,于吴郡、会稽沿海各地,你赶紧的增调军兵加强防备吧。不出意外的话,夷州对我江东的报复随时会来。”

“这个不用你说!!”

孙尚香无所谓的笑了笑:“我的牢槛在哪儿?我自己去就是了。你就是想一剑斩下我的头颅,小妹我也无有异议。只是老哥啊,小妹我现在还是要说一句你不喜欢听的话,你兵发夷泉真的是犯了一个天大的糊涂。夷泉之地与我江东本来是友而非敌,甚至在关键的时候还可以引之为援,可你却非要认为夷泉是什么隐患,结果弄得两家反目成仇。你不是出兵四万余人吗?可你又拿下了泉州没有?哥我告诉你,泉州当时守军不足五千,而且在啐不及防之下,别人却能够硬顶下半个多月的猛攻,这又会是什么偶然之事吗?哥,你太高诂自己,也太看轻别人了。”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孙权被孙尚香毫不客气的说了这么一通,只觉得脸上无光。刚想再喝骂孙尚香几句,却见孙尚香已经披散着长发在向府坻走去。任孙权再怎么喝骂,孙尚香连理都不愿去理。而在回到府坻中后,孙尚香去向吴国太见了个礼,然后就把自己闷在了房间里不肯出来,即便是吴国太亲自去劝,孙尚香也不愿出来半步,只是让吴国太传句话给孙权:

“江东与夷州本为唇齿之依的好友,可二哥却如此的一意孤行。如今两家反目成仇,我江东大祸亦将至。我没能阻止到这件事,于公我对不起孙氏的列祖列宗,于私我对不起夷州的诸多亲友,我再无面目去见任何人。娘亲可告知二哥,让他小心提备。夷泉之地你不惹他就什么事都没有,可是一惹着就不是开玩笑的事……”

——————

仿佛是在映证着孙尚香的话。也没过太久,孙吴属境的会稽南部就连连有告急文书传来,有六个沿海属县遭到了夷州舰队的袭击。吴军虽然已有所准备,但根本就挡不住甘宁与徐庶的报复性攻击。

这些攻击做得也很绝,目标全是属县府衙。对寻常百姓,只要你不拦路就不伤你一下;即便是拦了,只要没到某个程度,也只是先打伤,然后就捆成一团的先扔到一边,原则上不取你的性命。当然你真要找死则另当别论。

不过属县的府库可就没这么好的命,无一例外的都被烧得一干二净。陈宫虽然对甘宁与徐庶说能抢就抢,不能抢的才烧,但徐庶则认为这样的轻军奇袭,绝不能被钱粮什么的束缚住手脚。反正离夷州这么近,军需补给又不会有什么问题,那还抢个屁啊?运到一半的时候让吴军援军给围堵住?再说不被钱粮什么的束缚住手脚,甘宁的部队还可以往内陆地区多打几十里地的说。

再观甘宁从北方带回来的海盗舰队,仗可从来就没少打,而对于轻军的快速突袭与一击得手就快速撤离那是何等的轻车熟路?另外在孙吴一方,主力部队大多集结在长江沿岸,沿海地区的防备力量其实很差,又哪里能挡得住甘宁这只海上的狼?

孙吴的几个县受损不小,而在一战之后,没怎么受到损失的百姓们一出门就会捡到甘宁部队留下来的传单檄文,而上面所写的事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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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安十四年六月末,柴桑。

周瑜自荆州一战之后,一直在柴桑养伤。这段时间里除了巡视一下常规的军务之外,对其他的事,周瑜也没怎么过问。而此时此刻,周瑜正在阅读檄文,良久之后周瑜将檄文重重的往案头一拍,摇头苦叹道:“失策,失策矣!”

小乔正端着汤药进来,见周瑜如此便问道:“夫君为何连呼失策?”

周瑜叹道:“于夷州之事,主公失策,子布、子敬、子明失策……其实凭心而论,我也失策了。”

小乔摇摇头:“妾身不明。”

周瑜一把将小乔拉到了怀中,依旧轻叹道:“其实主公与子明想对夷州用兵一事我早就有所预料,但可惜啊,在这件事上,我也是一样的犹豫不决。”

小乔道:“姜先生为人忠厚,与我江东也素无敌意……”

周瑜摇摇头:“乱世之中,没有绝对的敌人,也没有绝对的朋友。真正绝对的,只有一个利字而已。这夷州吧,虽悬于海外,但与我江东隔海相望,而姜夷州对我江东虽无敌意,但终究是一个莫大的隐患。再者以夷州之富庶,主公若能攻而据之,对我江东也大有裨益。是以主公欲出兵攻占夷州一事,我也有几分赞同之心。只是对夷州务必要一击得成,否则就后患无穷,所以吕子明自夷州归还,言明夷州松懈,此机断不可失之时,我没有去劝谏主公。但隐隐然的,我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妥,可又说不清是不妥在哪里……这便是我的犹豫之处了。所以后来我会选择在柴桑养伤,暂不过问此事。可现在看来,我大错而特错矣。泉州一役,或许我该亲自率军前去……只是子明的带兵之能并不在我之下,他没能强攻下来,我诂计也一样的讨不了好。再者刘备强占荆襄,我若不在柴桑以示震慑,真不知道他还会做点什么出来。”

小乔道:“那现在子明兵败回吴,夷州那里……”

周瑜沉思了许久之后才道:“我臂上乏力,小乔你且为我代笔,我要给主公上书。书中要明告主公,夷州固然是有在对我江东沿海各地侵袭不断,但夷州兵力不足,难有甚大的作为。若是彼新召兵马,少说亦当需半年的训练,兵方可用之,所以夷州的侵袭不因太过忧虑。现在所要担心的,是姜游一直以来都与曹瞒结好,彼若遣使赴许,则合肥一线甚危,所以主公应当急调兵马,布防于合肥一带,以防曹瞒趁机大举侵攻。至于夷州那里嘛……尚香还是把自己槛于房中不愿出来?”

小乔表示无奈的摇了摇头。前段时间吴国太担心孙尚香,想来想去就只有把小乔给接去吴郡,希望以小乔与孙尚香之间的关系,能劝得孙尚香别再自己关自己,但是却徒劳无功。

周瑜也无奈的摇了摇头道:“那看来只有请顾公出面,再次前往夷州一趟了。不过我诂计顾公此去,多半也只会无功而返。姜游身在海外,有的是退路,如果是下定了决心报复,那他即便是打空了整个夷州,对他来说也不会有什么危难之势。这回可难办了……”

——————

另一头的邺城城中,老曹望着手中的檄文,直看得眉飞色舞。突然的一拍桌案大声赞叹道:“好文章!好笔力!!唉,惜哉,惜哉!!”

荀攸与程昱对望一眼,荀攸问道:“主公为何言惜?”

老曹叹道:“郑老先生一直是孤由衷仰慕之人,可惜如今却身在夷州,孤欲拜会求教而不可得,又如何不可惜?还有昭姬的愤笔诗辞,真看得人心中悲愤交加,恨不能即时就刀剑齐施,将孙仲谋与吕子明斩为肉泥;还有这个陆公纪,想不到当初在公路座间怀桔的小子,现在却也是饱学之士……这个姜思归,孤当初怎么就没有能重视到他?若那时孤收服了他,那现在他麾下的这些名人贤士,就全都是孤的!”

荀攸道:“主公当不仅仅是为此而言惜吧?攸反觉得主公眉宇之间满是喜意。”

老曹笑道:“公达最是知我矣!仲谋小儿虽于赤壁一役将孤杀得大败,但却也有大失之处。姜思归一意偏安,但绝非如刘表那一类的坐谈之客,孙仲谋吃饱了没事去惹他干什么?孙吴各处现在只怕早已是麻烦不断了……甘宁的海贼可不是开玩笑的,孤都有点不敢去惹呢!”

再将檄文往桌案上一拍:“火速传书与合肥文远,令他见机而动。孤稍迟一些可能还会亲自率军赶赴合肥……去帮孤的这位多年旧识姜思归出一出胸中恶气!”

第二卷 第九十回 孔明之忧

荆州,江陵城中。35zww.com

几份由细作带回来的夷州檄文正在刘备与其麾下的一班幕僚的手中传阅,而众人于议论纷纷之间,对孙吴与夷泉双方之间的这次泉州之战持什么看法的人都有。

比如说高傲如关羽、粗犷如张飞、正直如赵云的这几位刘备集团的核心成员,对孙吴这次对泉州的偷袭就都持以鄙视与愤概。特别是有关三千夷州女兵作为救助泉州流疫的非战斗性部队,在强行突围时却全部战死这一节,直接就激得这几位胸中义愤填膺,张飞更是嘶啦几下就把檄文给撕得粉碎,然后就跳起脚来骂娘。

这里到要说清楚一下。有关夷州的这篇声讨檄文,陈宫当时虽然表示不必去写什么专美之言,但作为有政治意义的东西,难免还是会有些过份与夸大的地方。再说主笔者郑玄与从笔者蔡琰都没有亲眼见到泉州一役的战况,陆绩也仅仅是在大战将终时才带领援军赶到的泉州,听到的全是别人所说的话,然后再加上一些自己于愤慨万分之下所产生出的想像……总之一句话,这檄文的笔一下,谁都不会留半分的情面,檄文也因此会多少的有些失实。可是话又说回来,以郑玄、蔡琰、陆绩等人的文笔,又是于愤慨之下写出来的东西,可能真看过去的时候给人的那份有如身临其境的感觉,简直比真实情况还要真实上几分。

这时除去关张赵等人的愤慨态度之外,诸如马良、马稷这一类比较冷静的人则有在思索孙权与姜游的这次结仇会给刘备一方带来的影响。毕竟孙刘两家是盟友,刘备与姜游之间的关系又一向都很不错,那这次的事对刘备一方来说是福多还是祸多,这可是一个值得思量的问题。

此刻的刘备心里也是这种想法,接着目光可就投向了诸葛亮,却见诸葛亮手中拿着檄文,眉头早就已经拧到了一块。下一刻诸葛亮与刘备的目光交汇,诸葛亮暗暗的向刘备使了个眼色,刘备会意之下先让一众幕僚各自回府,然后才留下了诸葛亮对座相谈。

“孔明,这件事你是如何看待的?还有我刚才见你好像多有忧虑之色?”

诸葛亮点点头:“是啊,亮心中担忧啊!实话实说,姜游与孙权的这次相争,暗中却有我们在里面做的手脚。只是亮没有想到两家之间仅仅初战就会打得如此惨烈,今再观此檄文,只怕姜孙两家已然结下了难解的世仇,若是再不想想对策,姜游与孙权会打成一个不死不休之局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刘备奇道:“姜游与孙权两家相争,致使孙权无暇西顾荆襄,这不是孔明你的初衷吗?那现在两家之间已结为世仇而且大战在即,对我军大有益处才是,孔明你却又是在担忧什么?”

诸葛亮连连摇头道:“非也非也!亮之本意是想让江东与夷州打上几场不怎么过激的小仗,然后使这两家在夷州海峡的两岸各自集结重兵相互对峙,形成一个相互制衡之局。亮考校过江东的实力,本身如果只是在合肥一线布下重兵,孙吴尚有余力西顾荆襄,但如果与姜游结仇而在东面沿海也置兵防守,那孙权就再无余力西顾荆襄,那样主公便可再无后顾之忧,徐图西取西川之事。总而言之,亮是希望孙权与姜游乃是对峙,而并非死战,因为主公与孙权的江东乃互为唇齿,主公欲成大业需要孙权去牵制住北方曹贼,给主公赢得取川定基的时间。”

刘备稍稍的明白了一些,但仍不是很明确,所以示意诸葛亮接着说下去。

诸葛亮又思索了片刻,然后详细的解释道:“姜思归苦心经营夷泉多年,时至今日,其实力不容轻视。如果说姜孙两家只是打上几场小仗,却不结下什么大仇,然后在夷州海峡相互对峙,孙权的兵力自然就会被姜游给牵制住,但两家的实力却也不会有什么大的损失,是以主公既可得姜游之便使孙权分兵峙夷而无力西顾荆襄,又可得孙权为唇齿牵制住北方曹贼,然后主公就可以安心的西进取川中为家,这便是亮最初定计时所预想的如意之局。www.65txt.com也正因为如此,亮于孙权那里会隐示鲁子敬当防备夷州,却又在暗中知会孙尚香,欲令孙尚香赶赴夷州向姜游示警,而使夷州早作提备。

“只是亮千算万算,却怎么也没想到姜孙两家仅仅是泉州初战就打得如此惨烈。本来在一场大战之中,战死个几万人实属常事,可关键则在于三千夷州女兵突围之时全军尽没,竟无一女生还!!”

刘备虽说是个动不动就扔下老婆不管的人,但不管怎么样,对夷州女兵全部战死一事还是会有些看不惯,所以紧锁起眉头的迟疑道:“吕子明也确实行之太过了一些……”

诸葛亮苦笑摇头道:“主公啊,于此事之上,其实也怪不得吕子明的。泉州一战,亮虽非亲临战场,但却也能料想得到当时的战况是何等的惨烈。吕子明取泉务求一个快字,换言之就是要切断泉州与夷州之间的联系,绝不可令泉州向夷州求援。即便是换作亮统军,在当时也绝不敢让这三千夷州女兵破围而出,据港登船赶回夷州唤来援军。不过可惜啊,吕子明最后还是没有能攻克泉州,不然的话他自然有办法去扫掉这个尾,但现在他没能攻下泉州进逼夷州,这个尾也就成了尾大不掉的尾了。”

刘备稍稍恍然的点点头。

诸葛亮又道:“三千夷州女兵如此战死,孙权固然已是脸上无光,姜游的脸上也绝对好看不到哪里去。他如果不举倾国之师对孙吴行之以报复,那他又如何向其境中诸多激愤万分的属民们交待?所以说,姜孙两家这次所结下的仇实在是太大了,大得亮心中都暗自生寒。”

“那孔明你的意思是?”

诸葛亮道:“亮曾去过夷州,知道夷州整军守境有余,外攻则不甚足用。而如今姜孙两家结下如此大仇,姜游招兵买马、练兵备战多少会有些来不及,是以他欲复仇则必请外援。那这时主公请想一下,他的外援将会来自何处?”

刘备呀然道:“北方曹贼?”

诸葛亮点头道:“以姜游的战力而论,占据不足但却侵扰有余,若是执意对吴孙用兵,那孙吴沿海各地必然会不得安宁,细作带回来的消息也不都是这么说的吗?而孙吴真正的大敌是北方曹贼……打个这样的比喻吧,孙权与曹贼好比是两个激斗中的剑客,全神惯注之下都只需要一剑就可以击杀对方或是被对方击杀。而在关键之时,其中一个剑客被一只小小的蚊蝇在执剑的手上叮了一口,使执剑之手颤了那么一颤略显分神,那接下来的后果会是如何?”

刘备道:“自然是被对方趁虚而入,一剑击杀。”

诸葛亮道:“这便是了。眼下的时局,曹贼之势仍远胜主公与孙权,而主公与孙权唯有互为唇齿方能自保无忧。换言之,主公若想成就大业,那今时今日的江东那边就出不得什么纰漏。可是现在的情况,孙权如果不能够与姜游和解,那江东局势必危,主公的大计也会跟着受阻。”

“嘶……”刘备到吸了一大口的凉气,仔细的考较了一下这里面的厉害关系之后忧心不已的向诸葛亮问道:“既然如此,孔明你可有何良策以应之?”

诸葛亮紧皱着双眉,在厅中来来回回的转了好些个圈之后才道:“欲解此危局,可能唯有亮再去江东与夷州当一次说客,但恐怕眼下却还不是时候。一则是主公将取荆南四郡,亮不可轻离而使主公身侧无人为辅;二则……孙权继位之后一直压抑至今,今有赤壁大胜,正值意气风发、心高气傲之时,在没有吃到大的苦头之时,亮亦自问说动不了他,所以还是得等到他被姜游与曹贼打得失了魂的时候才行……为防备万一,亮请主公增江夏守军一万,以备孙权合肥一线的不时之需。至于荆南四郡,则当请大公子先行去一趟长沙,劝说刘磐归降主公,如此一来其他三郡便皆不足虑,主公带去的兵马虽少却也足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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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之间又是一段时间过去了,而在这段时间里,徐庶与甘宁的海盗舰队对孙吴沿海地区的破坏已经达到了一个近乎于疯狂的地步,但也并非真的就那么一帆风顺。

孙吴的水军毕竟是天下无双……至少曾经是。而孙权在及时的调整了沿海地区的布防之后,徐庶与甘宁的舰队就有点不太那么好找到下手的地头。有几次甘宁刚准备进行登岸攻击,徐庶却远远的发现准备攻击的地点很不对头,所以及时的劝阻甘宁暂且退还。

这种事在几次之后,无论是孙权一方还是甘宁这里都是一样的鸟火万分。要知道双方同为当时最出色的水上部队,孙权一方鸟火自己的舰队有力难施,甘宁却是在鸟火有仗不能打、有仇不能报,所以一个个的都恨得牙根痒痒的。这也是好在孙权的舰队奉命守境不敢轻离,甘宁则是被徐庶苦苦拦住,不然的话夷州海峡这里恐怕早就暴发了一场前无古例的大海战。

再看徐庶,徐庶其实也是鸟火万分,但他作为一个冷静清醒的军师,仔细的分析过实力对比之后知道不能乱来。而在苦苦的思量过之后,徐庶在回夷州补给时向姜游与李雪提出了一个大胆的计划,最后也得到了姜游与李雪的首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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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的时间是建安十四年的冬十月,西北风正劲。

吴郡与会稽交界处的海岸线上,约有三百余艘孙吴的大小战船集结于此。这是孙权目前调集来防备夷州的主力战船部队,总兵力将近两万余人,而且水上的战斗力极强。至于这支部队的总帅,仍然是带罪在身的吕蒙……这也是孙权在给吕蒙带罪立功的机会。再者,目前也只有吕蒙有过与夷州方面的作战经验,由吕蒙来防备夷州最合适不过。

吕蒙在泉州一役中已经吃过了苦头,因此这段时间以来整军极严,不敢有半分的松懈,也有好几次亲自带队将甘宁的舰队给逼退。不过吕蒙很清楚,他看似占了几次便宜,但实际上一场仗都没有打到,夷州方面应该正在准备大规模的攻势,自己这里千万不能马虎,否则后果不堪想像。

终于在这一日的晨间,水寨之中警钟响起,接着传令兵便报知吕蒙说东南海面上有数十艘大型战船正在靠近水寨。吕蒙闻讯之后轻轻的长叹了一声道:“该来的总归是要来的……传令全军用心戒备,水寨中军出船三十只,左右两翼各出战船二十只,迎击敌军!”

没用多久,吴军的七十只大小战船便驶出了水寨,借着西北顺风之便直迎向对面海面上驶来的夷州舰队。只是略行出了一小段路,中央主帅船之上的吕蒙却心中暗犯起了嘀咕:“不对啊!风向明明对我军有利,甘宁又是久在水中之人,不会犯这种肤浅的错才对……”

一念至此,吕蒙马上喝令道:“全舰降半帆慢行,舰阵不可乱!缓缓上前,先行以逼战之势逼向敌军!”为防有诈,吕蒙这是想先进行一下试探。

果不其然,对面的夷州战船先降下了全帆,然后船只在开始调头。看样子甘宁是想闪人,至少也是要战据上风的位置,将吕蒙的舰队带离水寨区域,然后用“拖刀计”狠狠的给吕蒙一刀再说。

吕蒙又不是二百五,知道自己如果硬追的话肯定讨不了好,所以示意舰队在距离水寨不远的地方将船下锚,以严整的舰队阵型进行守势,但绝不多上前一步。

另一头的夷州舰队帅船之上,徐庶与甘宁从望远镜里看到了这一幕,互相头了一下头之后徐庶问道:“兴霸,你觉得吕蒙用兵如何?”

甘宁道:“少有之良将,在这水上正是与我旗鼓相当的好对手。元直,接下来又当如何?他若是继续躲在龟壳里,这仗可很不好打。”

徐庶笑了笑道:“我们是不是再往前逼近一些?吴军水战只有强弓硬弩,可我们却有我们的利器,此时不用更待何时?再说如果不将吕蒙逼出水寨,与我们的舰队在海面以舰船交锋,我们的优势也无法施展。毕竟论兵力,我们差他们太多了。”

甘宁冷笑道:“我们在北方海域横行多时,有几次不是以寡击众的?”

徐庶摇摇头道:“兴霸切莫大意!我们在北方海域劫掠之时,北方人等大多不习海战,是以我们可以横行无忌,但江东水师……”

甘宁摆摆手:“行行行,我知道的。主公的舰队何时会到?”

徐庶道:“我等兵势一交,主公与郡主的舰队最多一个时辰便到……总之无论如何,我们要将吕蒙的主力舰队全数从水寨中引出来。”

甘宁冷笑了一声道:“这个不难!传令,各船打横,缓缓逼近吴军前锋战船,至两百步之距而停!”

两百步,对当时的弓弩而言已经超出了有效射程,可是对夷州的这些精良战船而言却并非如此。再看甘宁舰队在逼到这个距离之后,各船的侧舷早已用手摇式的升降机升起了平时降在下层的大型投石机,一枚又一枚直径为一尺且置于箱中的石弹也一齐升上了甲板。

“瞄准——!投——!!”

甘宁舰队的大型战船舷长为五十米有余,除去船头与船尾的一段距离之外,每个侧舷都有配备十架投石机。现在甘宁舰队的战舰数量是三十二,以一侧全力投石攻击,就是在同一时间可以同时投出三百二十枚的石弹。

三百二十枚,说多并不怎么多,以吕蒙这边目前的七十只船来论,每艘在一轮投石中才分摊牌四枚多点。可问题是甘宁这边不可能只投个一两轮是不是?而直径为一尺的石弹,两百步的距离呈抛物线下坠时所产生的冲击力可不是开玩笑的。所以仅仅是几轮石弹过去之后,吕蒙这边的战船之上就尽是一片哀嚎之声。

吕蒙是要站在船顶上指挥,好几次都差点被石弹砸到,大惊之下急忙躲到了下层的隔板之中,头顶上还有好几面亲卫兵硬顶上去的护盾。而吕蒙尚且如此,其余众船会乱成什么样子那就不必多提了。

又是咚隆一声,却是一枚石弹险些将吕蒙面前的甲板给砸穿,然后在余势未尽之下,滚到了吕蒙的面前。吕蒙一脚踢开这枚石弹,再探头出去环视了一眼周边的己方战船全都乱了套,于是急命道:“各船启帆!趁敌军船帆未起时强行接近,进行登船近战!”

凭心而论,吕蒙的命令应该还算是正确的,但那是站在当时的水战理论上。可是可是,夷州这边的战船却并不是如此,更何况甘宁舰队的舰船,全都是夷州最顶尖、最精良的战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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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九十一回 激战方始

“各船启帆!趁敌军船帆未起时强行接近,进行登船近战!”

江东水军必竟是当时的水上精锐之师,这会儿虽说被甘宁舰队的十几轮投石攻击打得尽是一片鬼哭狼嚎之声,但阵脚却并没怎么乱。三五中文网而随着吕蒙的军令下达,这七十只战船的主帆立时就全帆至顶,各船船锚也同时拉起,接着这七十只战船就在向甘宁的舰队快速逼近。

说实话,江东水师作为当时天下最顶尖的水师部队,之前又打赢了赤壁之战,一个个都心高气傲得要命,又曾几何时被人这样压着打还没办法还手?所以现在吕蒙的军令一下,一个个都像上足了发条一样的干劲十足,恨不得自己所在的船只马上就冲到对方的船下,然后抛钩登上对方的舰船,与对方面对面的拼个痛快。

由于当时的远程攻击手段不多,而且威力相对都比较有限,所以当时的水战战术主要都是在中程先以弓箭进行压制,然后在接舷之后进行甲板上的近距离肉搏战。现在吕蒙出击的舰队在两百步左右的远程就受到了这样的打击,那么趁着对方的船帆尚未扬起,已方以最快的速度冲进对方的舰队之中进行肉搏战,的确是一种可以扬长避短的有效战术。

在吕蒙看来,己方现在出动了七十只船,与对方的三十二只巨舰相比,在载员上的相差应该不大。而且在逼近对方,使对方的远程攻击能力发挥不出来的话,己方水寨还可以派出后继的舰船进行有力的支援。

想法是没有错,但吕蒙失误就失误在他根本就不知道甘宁的舰船的战术方式已经超出了当时水战的范畴。就拿现在来说,两百步的距离并不算很远……两百步,大概是一百四十来米左右,如果是在陆地上,一个普通人跑得快点,大概二十至三十秒左右就可以跑完,但对当时水上的舰船来说却完全不是这么回事。

孙吴的船只要启帆升锚,即便是各个岗位之间的人都配合到位,想完成这两百步的距离也得要两分钟左右。相对来说这已经是很快的了,如果是碰上别的水师,孙吴水军完全可以直接逼近对方,但他们现在碰上的却是甘宁所率领的海盗舰队。

甘宁在指挥台上,用望远镜望见了吴军帆手正在启帆,马上就下令原本一字打横的舰船开始调头,改为全船皆以右后侧舷迎敌,但是帆却仍旧没有升起。由于当时的舰船动力都是风力与桨力,在风帆没有升起的前题之下,船只想调头就全得凭借一侧的木桨与舵的配合,对大型船只而言调头的速度也会比较慢。

另一个最关键之处,则是甘宁的这三十二只大型战船虽然有风帆,但却没有木桨!所以吕蒙远远的望见甘宁的舰队开始缓缓调头,但风帆却仍未升起之时,就并没有怎么在意。因为按照当时的驾船方式,甘宁的大型船只船速本来就相对偏慢,而且按现在的距离,甘宁的舰队调完头再升起风帆的话,吕蒙麾下的这七十只船早就与甘宁的船只接舷了。

可惜可惜,吕蒙不知道甘宁的这三十二只船是蒸汽机加螺旋桨型的双动力船只,很多时候根本就不需要扬起风帆。而甘宁本来就是水贼大头,之前又在北方海域里横行了好些年,海上作战的经验要远超吕蒙。此刻甘宁拿眼一扫算好了螺旋桨的启动距离,立时便下令全船的蒸汽机动力全力启动,于是乎在吕蒙的舰船距离甘宁的舰船还有二十步,吴军都作好了舷接登船的准备的时候,这才惊呀的发现对方的船只在根本没有扬起风帆、没有木桨划动的前题下,竟然在快速的前进,很快的就将双方的距离又拉到了七十步左右。

这时甘宁舰队并不是以正后方的船尾面对吴军,而是以后侧舷相对较大的射击面相迎。当时的弓弩有效射程一般都是五十步至六十步,所谓的“百步穿杨”,指的那都是臂力很强的战将所特制的大弓,一般的弓箭手是无法使用的。35zww.com而现在双方之间的距离是七十步,吴军的箭支虽然可以勉强的射到甘宁舰队的船上,但却明显的没有了什么杀伤力可言。

不过在甘宁这边,由于是以后侧舷迎击的缘故,那些大型投石机只有后半部份的三、四部在转了个几十度的向以后还可以比较有效的进行投石攻击,前半部份的就有些打不到了。如此一来,吴军舰船面对稀稀落落的投石攻击,压力已然大减,所以也有些不再顾忌什么,继续向前准备逼近甘宁舰队。毕竟刚才连手都还不了的,吴军大多压着一肚子的火。

不过吕蒙毕竟不是省油的灯,这会儿已经查觉到情况不对劲,甘宁的舰队不可能只有投石攻击那么简单。而且甘宁在不启帆的前题下,船速与己方基本保持一致,且都是在以右后侧的船舷迎向己方,这明显的是一种保持距离并进行中远程攻击的前奏。既然醒悟过来,吕蒙马上就喝令众军降帆,并且要桨手们逆划,准备不再追击甘宁,舰队先退回水寨之中再说。

只是军令虽下,在出击顺风,归还却是逆风的情况下,这七十只船想调头回航却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就在这时,甘宁舰队的全船蒸汽机动力已经完全开动,都已经进入了最大船速,而甘宁所下达的命令是全舰以一字长蛇阵前行进行右回旋,舰队直接绕到吕蒙的后方,切断吕蒙归还水寨的退路。

或许时常会有人看到这样的场面,就是在冷兵器时代的战场上,某一方在面对对方的步兵集团时,会派出一支强力的骑兵部队由对方的侧翼强行穿插进去,以达成一种在短时间之内强行切割出对方一小块部队,然后由己方在这个短时间内可集结的优势兵力将这一小块被切割分离出来的部队给吃掉的战术目的。

甘宁在北方横行了几年,间中有碰上过几次使用这种战术的对手,只不过这些对手大多是趁乱想在曹袁交兵的地区捡点便宜的五胡游牧小部族。这些小部族的骑兵能力还行,但集团作战的整体配合性太差,所以这种战术进行得都不怎么成功。只是虽然都不怎么成功,一点点的成效总归还是会有的。而甘宁在看过几次之后,闲暇时与石韬一起参研与考量,慢慢的就将这种战术成功的转化成为了海盗舰队的穿插战术。当然了,主要是甘宁的蒸汽机舰船有船速快与攻击力强大而且足够坚固的特点。或许这样来形容比较好,就是海盗舰队的船只,就好比是重甲骑兵,完全可以在步兵集团中肆意的冲击与穿插。

再看甘宁的舰队在执行这一命令时,始终保持着以右侧船舷面对吕蒙船阵的状态,而右侧船侧的十来架投石机也毫不客气的掷出一轮又一轮的石弹,直接就打得吕蒙船阵的右翼乱了套。不止是石弹,各船中下两层的射击窗口也已打开,由射击窗口里射出的,赫然是一支又一支的粗杆羽箭。而射出这些羽箭的,是战船上专门配备的大型机关弩弓。

诸葛亮在三国后期不是有完成他的连弩吗?一弩十箭连发,不必射一箭就换一箭,但总的来说那也是属于单兵弩,有效射程与杀伤力都相对有限,不怎么适合真正的水上交锋。

(各位可还记得在电影《赤壁》当中,由金城武饰演的诸葛亮所制作的那种拉杆式连弩?那种连弩在现实中确实存在,并不是凭空杜撰出来的东西,而且据说很可能就是诸葛亮研发的出来的连弩。根据史物原型并由后人复刻重制出来的弩弓,现在可就在哪间博物馆里面放着呢。)

而姜游与李雪的手头有资料,也拥有有着大量经验的优秀工匠,所以有根据目前自身的实际情况对这种连弩又作了进一步的改良,然后就成为了现在甘宁舰队与城守方面所使用的这种半自动型机弩。

首先是将弩弓的尺寸扩大,将弓臂加长至了一米左右,用增加弓臂与弓弦长度的方法来增加箭支的射程与攻击力度,同时还在臂尾的弦位上追加了滑轮以减少射击手拉弦时的体力消耗。

然后是修改了箭匣的结构。原弩的箭匣结构是要把数寸长的短箭一支一支的扣进匣去,那种情况到有点像给现代枪支的弹匣进行手动装弹,上箭速度也相对较慢。这种上箭方式如果是一群弓弩手在正常的军阵作战中进行分组多段式射击,对箭阵的密集度与持续度的影响自然不大,但在船只上,特别是甘宁这种动不动就要进行远航的船只,根本就不可能也不允许船只里搭载过量的人员来进行多段分组式的射击。想想也知道,船只的总积载量也就那么多,人手要是带多了那货物放哪儿?再说人员们的吃喝住也要占用很多舱位。

此外就是船只上的空间有限,弩弓不允许安置得太多,如果延用原弩那种一枚枚往匣里扣箭的上箭方式,那么在应对当时那种以快速接近再登船肉搏的水战方式上,箭支的连续射击就肯定会出现较大的空档,这对单船人员相对偏少,肉搏战能力较差的夷州水师来说搞不好就会成为落败的致命点。

因此,姜游与李雪把箭匣改良成了类似于现代自动型枪支中弹鼓式的结构,不过是倒置在弩弓的上方。单是一个箭鼓里的箭支就足有过百支之多,而且箭支的补充也相当方便快捷——只要把箭鼓上方的盖子打开,再把大把大把的箭支摆正方向放进去也就行了。而在必要的时候,还可以直接更换掉整个箭鼓!

接下来是击发结构。原弩的击发拉杆是在弩弓的上方,而姜游与李雪弄出来的机弩上方可架着箭鼓呢,击发拉杆自然不能采用原弩的结构,所以是把拉杆改在了弩身的下方,同时还把单纯的拉杆结构改良成了相对来说更为省力且快捷一些的齿轮式绞盘结构,发箭手坐在弩弓的后面不停的转动绞船就行了,而这种操作方法到有点像……自行车的两个脚踏板!虽说是用两只手来转,不过在必要的时候嘛,发箭手的确可以躺在甲板上然后换用两条腿来玩命的蹬。

最后是对弩弓支架的改良。这个姜游与李雪采用了后世炮架的结构,使弩弓在纵向上可以进行仰、俯角各40度的调整,横向上则可以进行左右各60度的调整。这样当单侧船舷的几架弩弓配合起来时,在中距离射击面上基本上不会出现射击死角。不过由于这种箭鼓式机弩的重量相对较高,构造上又受到了当时工艺技术的限制,仰、俯角的调整其实不太方便,但横向扫射面调整却没有什么问题。

因此在实际使用时,弩弓要先调整并固定好仰、俯角的角度,然后再进行横向面的快速扫射。而为了弥补陆氏船只因为船体较大、甲板舷位较高所造成的弩弓俯射着箭线位过于单一,在船身中部舱位还另置了弩弓与箭窗,在纵向上可以进一步的扩大中、近程的箭支覆盖面从而减少死角。像甘宁的旗舰与另外两只副旗舰作为大型船甚至光船身中的弩弓就有两排!

人员配置上,每架弩弓由两个人合力操作,即一人主摇轮发箭,另一人负责进行弩弓的射击瞄准,箭支的补充则有专队的小队来做。综合起来,这种弩弓在正常情况下可以做到两秒三箭,操作人员的体力消耗也较少。要是碰上摇轮手力气大而且玩了命的摇,甚至可以做到三秒七箭!这在当时已经是很恐怖的连射速度了。

最后最后,也就是在甄氏的一流制铁工匠到达夷州之后,更是将弓弦由动物的筋替换成了弹簧钢丝!弹簧钢丝的使用,直接的使这种机弩的射程与杀伤力有了一个质的飞跃,而且相对于容易受潮而变质的动物筋条,弹簧钢丝更加的坚实耐用,而且便于保养。这个是可以想像的,真正在海上漂的时候,水汽什么的都重得可以,动物的筋条很容易就受潮而变质,弹簧钢丝则没有这种顾虑。再说句不负责任的话,保养的时候拿把小刷子涂一层动物油或是植物油在上面就行了。

也不知道这是扯到哪里去了,赶紧拉回正题。只说此刻的海面战场上,甘宁的舰队正在完成快速的回绕穿插,意图是绕了这个小圈之后截断吕蒙舰队归还水寨的退路。而甘宁舰队的右舷,扔出的石弹与射出的箭雨,形成了一个比较密集的弹幕网,直压得吕蒙舰队的右翼船只几乎连头都抬不起来。

不过吕蒙舰队的中军与左翼所受到的打击相对较小,甚至左翼那边都没有受到什么攻击,而吕蒙也看出了甘宁的意图,所以急命中军右侧的船只支援右翼,作为盾牌先挡住甘宁舰队的弹幕,其余的船只则急速调头,准备用最快的速度归还水寨。

吕蒙知道,甘宁的这种战术是需要后继的部队进行配合的,不然甘宁的舰队这样穿插过来就必须得是直插而过却不敢停船,否则就是自己冲进一个包围圈,等着被吕蒙的两面夹击给全数吃掉。但是现在不管怎么看,吕蒙都已认定甘宁是要截断自己归还水寨的道路,再以甘宁所出现的舰船数量与战术意图来看,夷州方面肯定还有后继的舰队没有出现。在这种前题之下,吕蒙不敢冒险对甘宁舰队进行合围,因此退还水寨后,再利用水寨来进行防备才是较为明智的选择。

只是出击时是顺风,退还时就是逆风,吕蒙舰队相对旧式的船只又哪里能那么快就回航得了?有几艘中、小型的战船转向与船速较快,及时的拦到了甘宁舰队先头船只的道路上,但是接下来……

“兴霸,前面有船拦住了道路!”这是徐庶在急呼:“快授意本船……”

甘宁冷笑一下打断了徐庶的话:“这种小鱼小虾,元直不必如此惊慌!”

略一低头,甘宁向着指挥台的传令筒(就是指挥台与舵台、机房通讯用的专线电话。夷州早些年就配备了专线电话的)喝令道:“右舵半刻!”

“右舵半刻!!”

随着舵舱的回应,甘宁帅舰的船头方向稍稍的偏移了一些,但这个小小的偏移却并不是避开挡在前面的吴军船只,而是……照准了对面吴军船只的中腰直撞过去!

徐庶吓一大跳,刚想置问甘宁,甘宁却豪快中带着几分狂傲的大笑道:“好久没碰上过这种事了!元直,抓稳了!!”

二十步、十步、五步……被甘宁选为目标的吴军舰船上的士卒一个个都目瞪口呆,望着向己船急速而来的庞然大物,竟然只有几个人反应稍快的跳了船,其余的人心中却都只是一个念头:“不会吧?就这么撞过来!?”

对!就是这么直接撞过来!!就在一声沉闷且巨大的撞击声中,这艘可怜的吴军中型战船被甘宁帅船这一撞,直接从船身中腰撞断成两截!

吕蒙与众多的吴军看见这一幕时,脸色立时就骇得煞白,甚至连徐庶在撞击时的剧震中也都骇得脸上变了色。但是再看一眼甘宁船上的士卒,却没几个露出什么惊骇之色,反到是在神态自若之余还带着几分兴奋。

再回顾一眼甘宁,却见甘宁大笑道:“痛快,痛快!”

徐庶哑然道:“兴霸,看来这种事,你在北方海域的时候常干吧……”

“没错!特别是与海贼管承的那一战,被我这只帅舰直接撞翻的敌船不下二十只!!”

“……疯子!”

第二卷 第九十二回 乱敌方寸

“疯子!!”

这是徐庶对甘宁所下的评论,但是很快徐庶就发现自己错了。三五中文网其实也不能算错,只不过是徐庶没想到甘宁的海盗舰队里的士卒个个都是疯子罢了。

随着吴军的第一只船支被甘宁如同饿狼撕绵羊一般的给“撕”成两段,后继的几只船舰也相继的找好了目标,然后就将目标的吴军舰船给“撕”成两段。而在隐隐约约间,徐庶有听到后列舰船上的士卒在高声叫骂,骂前面的舰船不留点货给他们痛快一下,听得徐庶暗暗咋舌,心说这就是典型的强将手下无弱兵,被疯子带出来的兵也同样的会是一群疯子。

其实在水战史上,用舰船强行撞击对方的舰船是一种很普遍的战术,像三国时代就已经有专门的撞击用船“艨艟”——“艨艟”其实音与意皆为“猛冲”,就是要往对方的舰船上猛撞的那种了,而且后来有发展出船头那里有专门的尖锐撞角的类型,基本上撞一下过去就能在对方的船身上开一个大窟窿。

不过这时艨冲撞角的主要意图其实与钉子相近,就是与对方的船只强行的连接在一起,然后再进行舷接近战,真正的想将对方的船只一下撞沉还不太现实。大小相近或是小于己方的船只还好说,大出己方船只许多的舰船,那就得等到对方的舰船从被开出来的窟窿里慢慢的进水再下沉了。而想达到这一目的还有一个前题,就是艨艟的“钉子”能顺利的从对方舰船的船身上拔出来,而且还要完成己船的“倒车”,这对古时的风帆加桨动力船只来说可是很难完成的。所以在当时,船只的撞击主要还是为了接近战,撞沉对方尚且排在次要的位置。

后来到十五、十六世纪,各类大型舰船的出现与造船技术的长足发展才使撞沉战术得到真正的用武之地。中国这一时期的海战史没什么相关记载,主要都是体现在欧洲的大航海时代上。像西班牙的无敌舰队与后来英国的殖民舰队中就有大量配备了专用撞角的大、中型快船,而且船头部份为了配合撞击战术都进行了强化工艺,完全能够经受得住进行撞击战术时巨大的反噬力度。此时再翻开大航海时代的海战史,不难发现时常会有某某船只被对方的撞击一下撞沉甚至是撞成两段的记载。

扯远了,打住。只说姜游与李雪在组建夷州海军之初,就有考虑到由于夷州的兵员不足,拼不起汉末时期常规的舷接战术的问题。而在这种前题之下,夷州的军事方面必须得讲究贵精不贵多。犹其是在海战方面,要尽可能的避免舷接战的情况发生,所以舰船战术要以中远程攻击直接击沉对方的舰船为主,在近距离时则要尽最大可能的达到一击必杀,因此坚船利炮加撞角成为了建造战舰时的主导思想。

早期时姜游与李雪是有建造出不少船只,但总的来说都仍只是为了夷州发展需要而建造的各类大中型船,就实际意义而言偏近于商船,此外也是在给夷州的工匠们积累相关的经验,毕竟真正意义上的战舰,其工艺要求要远比商船高得多。所以直到后来交给甘宁的那些战舰,才是夷州真正意义上的战舰,而且经过工匠们多年的摸索,其精良程度甚至都超出了姜游与李雪的想像之外。

甘宁在北方海域中横行的时候,舰船数量最多时也才不过六十余只,与当时另一股海贼势力管承交锋时更是只出动了三十余只。如果不是甘宁麾下的舰船精良无比,又如何能做到仅凭着三十余只战舰就一战彻底击溃了管承由三百多只杂牌战船组成的海贼团?

再反观孙吴方面,他们的造船技术在当时的确可谓冠绝天下,但仍然受到了历史因素方面的限制。35zww.com如果姜游与李雪这俩异数人物没有出现的话,孙吴的水师绝对可以称之为天下无双,可惜碰上了这俩穿越者,而且还带来了大量后世舰船的工艺,那孙吴的舰船可就真有点不够看了。要知道海战与陆战可很不一样,陆战时小米加步枪可以打赢飞机大炮,可海战时你可别指望几艘破渔船能打得赢钢铁战舰。像在现代社会里,某国敢对世界各国指手画脚,所凭借的不是他们的陆军,而是他们优秀的海上实力。

又扯远了,再次拉回来。只说吕蒙舰队好不容易调回头来,准备拦住甘宁舰队的十来艘中小型船只几乎是无一例外的被甘宁的巨型舰船一一给“撕”成两段,直骇得吕蒙与一众吴军不敢再强行的去拦阻甘宁的舰队截断吕蒙舰队与水寨之间的通道。前文有述,吕蒙等人受历史因素的局限,又哪里见到过直接把船只给“撕”成两段的骇人场面?这种战法,已经远远的超出了吕蒙与吴军们的见识范畴之外。

而在这时,完成了堵截退路的甘宁舰队全船都下船锚,三十二只巨舰呈左右错落的一字长蛇阵,全船的右舷面对吕蒙舰队,左舷则面对水寨方向,有如一堵墙壁一般将吕蒙舰队与吴军水寨完全的分隔开。

吕蒙毕竟是一流将才,眼见此状心知不妙。稍加判断之后,吕蒙立即下令,首先让传令兵乘逃生用的小船赶回水寨,让留守在水寨中的徐盛再率一只舰队出寨支援,但不要求徐盛的舰队从甘宁的船壁中打出一个缺口,而是让徐盛的舰队暂时牵制住甘宁舰队;对于吕蒙舰队自身,吕蒙则下令全舰进行右转向,采用与甘宁舰队同样的回绕方式绕开甘宁舰队的右舷主火力面,然后再从甘宁舰队的后方绕回水寨,从水寨的侧门回归水寨。

至于对甘宁舰队进行强攻、包围,或是从甘宁舰队的后方进行攻击什么的,吕蒙现在并不作考虑。因为经过刚才的交锋,吕蒙已经知道甘宁舰队的船只虽少,但却精良无比,而且各方面的能力都已经超出了自己的所知范畴之外,如果仍旧依照自己所知的那些水战战术那是绝对没有好果子吃的。

比如说全舰调回头再与徐盛的后继舰队两下夹击的进行强攻,首先就要考虑到甘宁舰队强大的机动能力,搞不好两头的吴军舰船还没驶近一些,甘宁舰队就已经启锚开船,吕蒙这里攻没攻到、围没围到的,反而会因为两头的舰船都是船头相向的混到一起,无论哪边进行转向都很不方便,还容易打乱己方的战斗阵型引发混乱,然后就是给了甘宁的舰队再次进行大规模远程攻击的机会。

再比如绕一个小圈,从甘宁的舰队后方发动进攻……还是那句话,吕蒙知道己方的这些船根本就追不上甘宁的舰队。而且绕到甘宁舰队的后方时,吕蒙舰队就处在了侧顺风的位置,进击时整个舰队的船只都容易收势不住,然后就会被甘宁给带出去一大段的距离,接下来就还是会很容易的就与徐盛的后继舰队混杂在一起。而在这种情况下,两头加起来就是一百多只战船的队型也会变得很混乱,想整编好队列再徐徐的归还水寨要做的事就很多很杂,最重要的是很费时间,如此来来就仍旧是给了甘宁进行大规模远程攻击的大好机会。

另外还有一个可能,就是甘宁的舰队在吕蒙与徐盛的夹击之下却并不启锚开船,而是死顶在吕蒙与徐盛两边舰队的中间,倾尽全力的分隔开吕蒙与水寨之间的联系。这是一种很冒险的打法,看起来是对吴军有利的一种战局。但是吕蒙很清楚,像甘宁这种对手,不可能会在没有倚仗的情况下就去冒这种可能会全军覆没的险,夷州方面肯定有后继的援军就在等着这种战局的发生。

一但陷入这种死拼的战局,夷州的后继舰队就会及时出现,那么接下来的战局就将会是吕蒙舰队被甘宁与夷州后继舰队形成一个反夹击的局面。以甘宁舰队的战力,相信完全有能力能顶得到吕蒙舰队被完全的吃掉,然后再与夷州的后继舰队汇合,进而向徐盛舰队与水寨发起总攻,至少也是能够把徐盛从水寨中带出来的舰队给吃掉。如此一来,镇守在这里的吴军就折损过半,而夷州方面的目的不是攻城掠地,就是要打残吴军部队,使吴军的兵力受到重大的损失,那对夷州方面而言,这一战的目的就完全达到了。再接下来,孙权再调兵,夷州再吃掉,很容易就会使孙吴方面陷入一个恶性的循环,兵力越打越少,素质也越打越差,还没办法对夷州发动斩草除根性的关键性攻势——小鱼吃大鱼不是不可能的事,关键得看是怎么去吃。

所以所以,吕蒙是选择了由徐盛暂时先牵制住甘宁,自己的舰队则及时归还水寨,凭借水寨坚固的防御来反击夷州舰队,同时也可以保留下足够的实力使夷州舰队的战略目的无法达成。

一小段时间之后,甘宁舰队的左舷开始向徐盛舰队进行投石攻击,而徐盛依照吕蒙的指示,并不发起什么实质性的攻击,只是以严整的战斗队型牵制住甘宁舰队,令甘宁也不好进行下一步的动作。另一头,吕蒙的舰队已经先驶出了一段距离并开始回绕。

甘宁在指挥台上看见这般情形,又向徐庶大致的解说了一下,徐庶马上就明白了吕蒙的战术意图,不由得由衷长叹道:“吕子明真乃是良将!泉州一役,陆伯言被他的轻军突袭打得啐不及防,泉州也险些失陷,现在看来绝非偶然……这个人绝对留不得!”

甘宁有些不耐烦了:“元直!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看吕蒙舰队的船速,最多也只需三刻钟便会被他绕回水寨。真要是被他绕了回去,那我们这一战可就是无功而返了!”

徐庶闻言后看了看摆在一旁的座钟……别惊呀,是座钟,就是那种很古老而且很笨重的发条式座钟。夷州到现在为止已经十二年了,甄氏一族抵达夷州也已经有个五、六年。在拥有制造图样的前题下,要甄氏的工匠们去做那些精细的怀表零件是还做不出来,但一米多高、笨重而结实的座钟却还是弄得出来的。到目前为止产量虽然不是很多,但是夷州主要的行政点与各个主要官员的家中都摆上一个到也绰绰有余。而为了这次的大战,姜游很干脆的一声令下,从自己的家里和部份官员的府中先调用了一些座钟到几艘帅船上来用。再到徐庶这里为了方便,更是直接就放在了指挥台的旁边。

“哟!不知不觉间我们就打了将近半个时辰!兴霸,下令进击!主公亲率的舰队随时可至!”

甘宁闻言之后很是兴奋的舔了舔嘴唇:“好!我等的就是这一刻!”

随着甘宁的一声令下,三十二只精良的夷州巨舰终于升起了风帆,再配合着强大的蒸汽螺旋桨动力,整个舰队开始高速向吴军水寨的左翼杀将了过去。而在从徐盛的舰队面前驶过时,甘宁舰队的全舰左舷一直没闲着,也不知投出了多少石弹,射出了多少弩箭,近乎于疯狂的攻击弹幕险些将徐盛的舰队打得船仰人翻!

徐盛固然是急忙下令还击,留守在水寨之中的丁奉见甘宁舰队杀向水寨左翼也急忙调动岸上的步卒赶去左翼结阵设防,以防备甘宁舰队的抢滩登陆并杀中寨中。而吕蒙在海面上远远的望见先是楞了一下,却马上就反应了过来,大呼道:“不好!旗令兵!传令给徐将军,要他的舰队火速归还水寨,切不可自水路截取甘宁舰队离岸之道!快!!”

这边旗令手才刚刚把旗令打到一半,那边的了望兵就惊惶失措的向吕蒙喊道:“将军!正南方向有大量舰船正在驶来!船速极快,片刻即到!”

吕蒙急向正南方望去时,只见那边至少有百余只的舰船正在快速逼近,而其中类似于甘宁舰队那三十二只巨型战舰的战舰大概有五十只左右,其余的则是其他各种大中小类型的舰船。吕蒙是当时水战方面的行家里手,马上就看出这只庞大的舰队其战斗队列主次分明,以两至三只巨型战舰为一个战斗小队的核心,其余的五至六只混编的船只为护舰与僚舰,战斗梯次完整而全面。再说得简单点,这种舰队编制才是真正的战斗编队。

看清楚这些情况时,吕蒙的脸都变得煞白无比。他到过夷州,知道夷州大概的兵力状况,而此刻见到这么庞大的战斗舰队,吕蒙的心里面只有一句话:“疯了!姜游这是疯了!出动如此众多的舰船,他真的是在举倾国之师来报泉州之仇!!”

没错,现在的夷州、泉州都只留下了五千的守军,澳门只有一千,三亚则只留了两千。其余的兵力含甘宁的海盗部队在内,一共约为两万左右,姜游全都带了出来,为的就是来这里找吕蒙算算总帐!

姜游所在的帅舰了望台上,吕玲绮正借着望远镜在眺望战场:“主公,被甘兴霸引出水寨的舰队有两只。水寨正面的五十只,其帅舰将旗是‘徐’字,应是徐盛;正在向水寨右翼回旋的帅船将旗上是‘吕’字,应该就是吕蒙!”

姜游听到吕蒙的名子,可真是恨得连牙根都发痒,心说你个吕蒙吕子明,在原有的历史上怂恿孙权背盟去偷袭荆州并袭杀了关羽,现在却是在偷袭老子的地盘泉州!想老子前前后后的费了那么多的心血,尽管一直有在作对孙吴一战的准备,但同样的也尽可能的在避免战事的发生。好不容易有了点成效,双方可以作为友邻,各过各的安生日子,你XX的却非要怂勇孙权和老子开战!你XX的吕蒙说起来好像是很有本事,后世的人对你能力的评价也很高,可在老子看来,你XX的除了会对朋友下手,然后把事情给搞得一团糟之外,就再无什么可圈可点之处!

(PS一下,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吕蒙的偷袭荆州真的是把事情给搞得一塌糊涂。战术上吕蒙打得很成功,却没有做好打下荆州之后的战略预诂。而他一得手之后,刘备马上就从川中出兵杀向东吴。可他吕蒙到好,在刘备出兵之前就病死了,闹得东吴险些被刘备给直接灭掉。要不是有陆逊站出来力挽狂澜,三国后期会是什么状况可真的是很难说。)

姜游不懂什么兵法战术,不过他的身边站着陈宫。陈宫从吕玲绮的传话中分析出了吕蒙的意图,马上就代姜游下令道:“传令黄忠率所领舰船立刻先行出击,务必要在吕蒙回航水寨之前将他拦下!大船赶不上,中小型的舰船也要先行赶到,硬挡也要把吕蒙给挡下来!”

旗令发出,陈宫又再次发令道:“传令给陆逊,要他率所领舰船紧随黄忠之后,挡住吕蒙舰队的侧翼与后方,不令徐盛与水寨能对吕蒙舰队有所接应!”(陆逊被临时调回姜游的身边参战,泉州政务暂时交给了陆绩,防务则是交给了由夷州临时调去泉州的李乾,夷州本土的防备仍是由上不了船的高顺来负责)

两道令下,姜游所亲率的舰队就十去其六,但是剩下的除去十几艘中型的僚船之外,主力的二十艘舰船全是清一色而且崭新的巨型战舰……

第二卷 第九十三回 火炮发威

却说陈宫代姜游发出的两道令下,姜游所亲率的舰队百余只舰船就十去其六,剩下的除去十几艘中型的僚舰之外,主力的二十艘舰船全是清一色而且崭新的巨型战舰。35zww.com而陈宫代姜游下完了令之后便向姜游一拱手道:“主公,吴军水寨的正面已经留给主公了,请主公下令吧!”

姜游点点头,抽出佩剑向吴军水寨一指,喝令道:“全速前进!至距吴军水寨五百步处全船打横,以左舷迎敌!各炮位、炮手准备开炮!”

听到姜游的令下,陈宫还是忍不住皱了皱眉头,略显犹豫的道:“主公,此役真的要用上一直都密而不宣的火炮?”

姜游愤然道:“不用我带出来干什么?我想通了,猛兽为何会令人畏惧?就是因为它们的利齿獠牙能令人望而生畏!现在对付孙权,该用的东西我们就一定要用!灭我可能是灭不了东吴,但是现在狠狠的打上一仗,至少就能和平三十年!”

话一出口,姜游却心中暗犯嘀咕:“怎么这句话听着这么熟?好像是某个伟人在边境问题上所作出的决定来着……呃,我想什么呢?”

甩了甩头把不着边的事甩去一边,再回头望了望后方的海面,姜游的眉头也紧锁了起来,暗骂道:“雪腐这混蛋在搞什么?一直说要参战,带着一群女兵离岸比我还早三天的,可现在影都不见一个!通讯又不接……真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什么!三十六岁的人了,使起小性子来却还跟个十六岁的小丫头似的!算了不管她,这到不是我大男子主义,不过打仗这种事,女人们还是给我走开点!”

此刻的战场上已经分成了三个战斗区域。

甘宁舰队的三十二只巨舰逼近了吴军水寨的左翼,迫使丁奉在水寨左翼的滩头布置了地面部队防止甘宁抢滩,水寨中则有少量轻快船只自左翼寨门出击,以箭支射向甘宁的巨箭以期阻挡。甘宁也没有马上就进行抢滩作战,而是在距离滩头不足百步的距离分梯次下锚,舰队呈“L”状的阵型,利用舰船上拥有中远程优势的投石机与机弩对吴军的水寨、舰队,还有滩头的地面步卒进行狂轰滥炸。

其实甘宁所率领的巨舰因为之前的北方海域作战任务,每船为了保证在海上漂时足够的给养,其定员都仅为一百二十人,而这次作战考虑到兵员会出现的损失,也只是每船追加了三十人而已,也就是说甘宁舰队现在是每船一百五十人,总数才不过四千八百人而已,基本上甘宁的直属部队全都带了出来。而甘宁主要的任务是引诱与牵制,在时机未到之前并不是真的要甘宁去抢滩,所以现在仍旧是用自身优势的火力牵制住吴军留守在水寨与陆寨中的兵力与舰船,不让丁奉能够对吕蒙、徐盛作出支援。

另外姜游在甘宁舰队出击之前向甘宁、徐庶交待得清清楚楚,夷州的兵源有限,特别是甘宁手下的这些直属海贼,那是真正在北方那边打过硬仗的精兵,全都是夷州的宝贝,少一个姜游都会心痛,所以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绝不允许甘宁去硬拼陆战,能减少损失就尽可能的减少兵员上的损失。而这也是姜游为什么会把徐庶派给甘宁的用意,甘宁是猛将,真打起仗来的时候往往会比较冲动,有个徐庶这样的角色,则能够适时的劝阻住甘宁的冲动。

然后是吕蒙所在的吴军右翼。吕蒙的舰队被甘宁引诱出来之后再经过一番激战,到进行回绕准备从水寨的右翼归还水寨时,已经距离吴军水寨有好几里地,且由于逆风的缘故,回航速度很慢。黄忠得到命令出击时,则是直接出动了二十只中型蒸汽快船。这二十只中型快船赶在吕蒙的头上拦住了吕蒙的归还水路。***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只是这二十只快船在与吕蒙舰队船只的一番碰撞之后,舷接近战可就再所难免了。

不过黄忠带出来的水军虽不及甘宁的水军那么夸张,但也绝对不是菜鸟,毕竟黄忠带着这帮子水军在东南亚诸岛之间转悠过,海战演练精熟得很。此刻与吕蒙舰队的诸船船舷一接,甲板上的肉搏战几乎是在瞬间就进入了白热化的状态。而前路一受阻,吕蒙是想脱身都脱不了,只能硬着头皮与黄忠部队纠缠在了一处。

再稍迟得一些,黄忠的十余只主力战舰抵达,吕蒙这边的压力立时暴涨。再看咱黄老爷子在指挥台上执弓点射,前前后后的也不知放倒了多少吴军舰船的舵手、帆手。这是姜游警告过黄老爷子,说你老人家是指挥员,别动不动就亲自冲上去砍人,不然的话……说是这么说,不过也有几个胆子大的吴军欺上近前,不过无一例外的都是被黄老爷子随手一刀砍翻落水,最后直惹得黄老爷子性起,索性执刀上阵,指挥任务却是扔给了满脸无奈的黄叙。

再迟得一些,陆逊的三十余只战舰也抵达了吕蒙舰队所在的战场。与黄忠舰队不同,陆逊所率领的舰队主要目的是完全封堵住吕蒙的退路与可能的脱逃路线,所以这三十余只战船编队并没有加入战局,而是大型战舰下锚挡路,中、小型的战船在战场的周边巡游,时不时的向吕蒙舰船上的吴军士卒射出箭支。另外对于落水的人员,己方的当然是从速救援,吴军一方的……射不死的也拿长矛捅死你!

最后就是吴军的正面了。总的来说,吴军的左翼与右翼现在虽然已经是打得一塌糊涂,但吴军仍有半数约一万左右的兵力仍旧未曾出动,而徐盛出击的舰队也在缓缓的向水寨退还。对于左右两翼,徐盛不是不想救,而是不敢去救,因为正面那里,姜游的四十多艘战舰正在一步一步的压逼过来,徐盛又哪里敢让开道路,任姜游的主力舰队直接冲进水寨?别的也不说,光那二十只崭新的巨型战舰,就给了徐盛一种莫大的压迫感。徐盛甚至都能够想像得到,一但被这二十只崭新的巨型战舰突破水寨正门并冲进水寨,乱石乱箭的再放上一把火,吴军的水寨基本上就全完了蛋!

可惜徐盛准备退缩回龟壳中的打算却正合了姜游与陈宫的意,姜游甚至都在暗自嘀咕道:“再紧凑一点,再紧凑一点……对对对,就这样!XX的,你们之前打了个我啐不及防,今天我就也要让你们尝尝什么叫出人意料!”

陈宫就站在姜游的旁边,听到姜游的这种嘀咕,忍不住悄悄的斜视了姜游一眼,再暗暗的翻了个白眼。

很快的,徐盛舰队在吴军水寨的正门前结下了紧凑的防守船阵,姜游的主力舰队也在距离吴军水寨正门前约五百步的海面上布下了一个“(”状的阵形,二十只崭新的巨型战舰也都一字打横,全都以右舷面对吴军。而这会儿徐盛的心里突然万分紧张,因为之前他已经见识过了甘宁舰队的乱石攻击,其攻击前奏也是如现在姜游舰队这般的全以侧舷对敌。只不过甘宁的乱石攻击有效射程是二百至二百五十步,姜游舰队却是停在五百步的地方,那那些乱石又真能打得过来吗?正因为这样的不知底细,徐盛便下令全军死守,不可轻离位置。

看见这种情形,姜游轻轻的冷笑了一下,手中的佩剑剑尖指向了吴军,大声喝令道:“开火!”

随着姜游的令下,其所在的主舰右舷舷窗立时之间就喷射出了一排排的火舌,一枚又一枚的铸铁炮弹激射向徐盛所在的吴军水寨正门,接着其余的十九只巨型战舰也都相继喷射出了火舌,成百乃至上千的铸铁炮弹有如流星殒石,暴雨一般的覆盖住了吴军。

一阵阵巨大的轰震声过去之后,几乎整个战场上的人都被惊呆了,再向吴军水寨的正门望去时,呆则就在瞬间升级为了傻……这是什么攻击啊!?

且看在弹雨之下,徐盛的舰队与吴军水寨的正门已经是千创百孔,而徐盛的舰队的舰船更是已经烂了一半以上!再细看某处,一枚尺许的铸铁炮弹带着长长的火尾,有如流星一般击打在某只吴军战船的船头,轰隆声中直接就在这只吴军战船的船头轰出一个若大的窟窿,接着这只吴军战船就难逃进水沉没的命运。

徐盛的帅船较大,在众舰之中格外的显眼,却也因此成为了许多炮弹的直接攻击目标。每一轮的弹雨之中,至少有二、三十枚是冲着徐盛的帅船来的。总算是徐盛作为将领反应够快,之前又有所准备,眼见着姜游那边第一轮的火舌喷出,徐盛想也不作多想的就从船上跳入了水中,因此而逃过了一劫,不然的话没准这时就已经被铸铁炮弹给打成了一堆肉泥。

人在水中一边扑腾,一边慌忙的解着身上的铜铁战甲。不解掉身上的铜铁战甲,水性再好也得沉。好不容易把战甲解开再往水寨中游时,徐盛这才发现自己的帅船已经成了一堆水面上的木屑残渣,而自己先前从水寨中带出来的几十只船,诂计再过几分钟也全得是这副德性。至于木质的水寨寨墙寨栅什么的……面对姜游那边这样的攻击,还是别作什么指望的好。

几轮炮击之后,战场上的人们都已经反应了过来,而立时之间夷州兵的士气暴涨,吴军士卒的士气则一下子就跌落了谷底。当初在官渡之战时,老曹的百来架发石车能打得袁绍军兵不敢再从地面强攻,那现在姜游的几百门火炮能打得吴军肝胆皆寒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可惜可惜,陈宫在姜游的身边,心中暗自的算了一下炮击次数之后向姜游悄声道:“主公,请适可而止!各船所带的火药与炮弹都不多,而此间与孙权的吴郡不过两百七十里的海路,孙权如果及时的发援兵来此,主公兵力不及孙权,也要留些东西以示震慑,以便大军从容退还。”

姜游回望了一眼陈宫,尽管此时的心头还不够过瘾,也不够解气,但还是冷静的强压了下来再向陈宫点了点头。自己有多少底,自己心里最清楚。这二十只配备了火炮的巨型战舰前前后后花了姜游与李雪多少的心血,姜游可是再清楚不过了。

火药这玩意儿吧,李雪其实老早就弄了出来,像早在建安三年的年末,也就是老曹攻灭吕布的时候,李雪就有弄出一箱子类似于雷管的东西给姜游,姜游则是交给了貂婵,以便貂婵脱围而出时使用。而当时貂婵也正是凭着这些东西成功的从下邳城里逃了出来,顺便的还把陈宫、高顺、张辽、吕玲绮给捎走了。

只是火药虽然弄了出来,但由于当时的落后的生产力方面的限制,姜游与李雪是一直想量产也量产不了。像真正能在战场上使用的火药,诸如硝石、硫磺这一类的原料是要进行提纯之后才可以炼制出来的,可在当时又怎么去进行提纯?有资料归有资料,以当时的人物对正规的化学知识根本就可以说是一无所知的情况,没准纯还没提出来,人就死了不少。

为此,李雪前前后后的几乎都是“绑架”了一批炼丹术士,才勉强的建立起了一个隐蔽的化工研究基地,之后又花了不少时间,才建立起了正式的化工工厂,但整体规模仍旧很小,真放到现代来,也是属于落后得可以的三无性化工作坊。之后直到夷州最早期的那帮就学孩童补充到了这个化工工厂里来,整体水平在这些接受过正规教育,有着良好的文化基础的新血液的支持下才得以以较大幅度的提升。

这时夷州化工也分为了两个方面,即民用化工与军用化工。民用化工主要是以加工夷南地区的橡胶为主,这玩意儿在夷州的消耗量极大,不重视不行;军用化工仍处于一个比较隐蔽的状态,出产的火药量自然就多不到哪里去。平时出产的半试验性的火药,则多用在了开山辟石之类的建设用途上。真正的军用黑火药,产量那就更加的少得可怜。

至于火炮,现在姜游所率领的二十只战舰,每船都有两层的共计四十门火炮,二十只炮舰就是八百门。而这种火炮也是经过了长期的试验之后才正式定的型,严格的来说,就是明清时期所使用的那种古老的前膛火炮。

这种火炮铸造起来好像是不难,但实际上姜游与李雪也是困难重重。一门炮所需的铜铁动不动就是成百上千斤,而夷州这里初期时的锻铸业不但差得可以,数量还少。别说军事用途,民用生产方面的铜铁都经常会闹不够用的事出来。直到后来陆逊在泉州与众多的山越部族打好关系,从山越那里弄来了大量的铜铁,这个状况才得以改观;再后来甄氏一族于建安八年时起开始迁居夷州,为夷州带来了优秀的锻铸技术,这才使得姜游与李雪有了铸造火炮的条件;再到建安十三年年中时,徐庶带领人马赶去了三亚并发现了优良的富铁矿,彻底的解决了夷州钢铁供给方面的问题,夷州火炮才能够正式的进入量产阶段……炮弹也是要铁的啊!而且打出去之后还不见得能回收得了的说。每每提及此事,姜游与李雪总会感慨的说,战争打的可真的全都是钱啊!

即便是如此,到目前为止夷州所出产的火包总数也才不过一千三百来门,其中的八百门配备在了这二十只新建的炮舰上。而这二十只炮舰每船两百人,每个炮位则需要三个炮手,八百门火炮就是两千四百名炮手。这两千四的炮手,光是训练的事都累得姜游与陈宫够呛!特别是自泉州一战之后,这几个月间两千四的炮手更是加强了训练的力度……终于在现在,随着火炮强大的威力展示,姜游与陈宫的心里都是一个同样的想法,就是这段时间的辛苦,还有为了这些火炮所花费的大笔钱财——值!!

不过正因为知道这些火炮得来不易,姜游与陈宫也真舍不得胡乱的使用,毕竟夷州的火药出产量还有些跟不上,且这种事也急不来。像这次的出击,每门火炮配给的弹药只有三十枚,刚才已经击射出了十七轮,至姜游停止炮击的命令完全下达,可能有些炮位所剩下的弹药会不足两位数。万一真如陈宫所料,孙权在得知此间战况之后急派援军来此,姜游还得靠剩下的弹药来吓唬一下孙权,以便全军顺利的撤退。

还是那句话,姜游这次来,只是来对孙权进行一次较大规模的报复行动,并不是真的就要和孙权拼命。再说以姜游手上的兵力,真与孙权去硬拼也拼不起,所以见好就收是主要的原则。

陈宫登上了望台,又仔细的环顾了一下战局,这才向姜游建议抓紧时间,争取把吴军右翼的吕蒙给吃掉也就行了,以免夜长梦多。

这时的吕蒙那边,双方的舷接近战已经打得难分难解。不过吕蒙作为一流的水战将才,在激战中有抓住一些难得的时机,将已方的十余只战船紧靠在了一起,从而结成了一个小规模的舰船城砦,在严防死守之下,竟然令得黄忠的接战部队无法强攻进去。

姜游听到回报之后皱了皱眉头,正打算向陈宫部询一下破敌战术,吕玲绮却一指后方的海面并向姜游唤道:“姜叔!那是雪姨她们赶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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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九十四回 物攻魔攻

“姜叔!那是雪姨她们赶来了!!”

“啊?”姜游顺着吕玲绮所指之处望去,却见后方的海面上有十艘大型舰船正在向战场这里赶来,拿望远镜一瞧,帅船上的旗号是一个雪字,表明确实是李雪的舰队。三五中文网只是雪字旗号的下面却有一个很让姜游无语的图腾:

“有没有搞错!?她要搞个人图腾我没意见,可她就不能选点像样的东西?如果说龙啊、虎啊什么的太刚阳,不是还有凤凰、孔雀之类的东西吗?她吃饱了没事弄个卡通猫的图案来当图腾像什么话啊?”

陈宫也拿望远镜看了一眼,无语了良久之后才扭头向姜游道:“郡主的图腾……很可爱……”

“……”

姜游怀中的通讯器适时的震动了起来,姜游按住之后向陈宫与貂婵使了个眼色,陈宫与貂婵会意的挡住了旁人的视线,姜游这才取出通讯器接通了与李雪的通讯:“我说雪腐,你在搞什么啊?”

李雪:“我搞什么回头你就知道。现在的战况如何?”

姜游:“基本顺利,吴军的左翼与中路被我和甘宁给牵制住了,吕蒙在右翼被黄忠与陆逊包了饺子,再加把劲的话应该能在一个时辰之内把他给啃下来。”

李雪沉默了片刻,立时便尖叫道:“包了吕蒙的饺子?那你问问陈宫,黄忠与陆逊能不能多拖个十几分钟,拖到我率领的舰队抵达。这个混帐吕蒙,我一定要亲自把他给啃下来!”

“胡闹!这里是真正的战场,不是给你犯腐劲儿的地方!”

“你帮我问问再说!真要是不方便,我不会强求!”

“……”

姜游虽然有些无语,但能够理解李雪的心情,于是就向身边的陈宫问询了一下。陈宫一直在代姜游留心战况,听过姜游的问话之后轻叹了口气道:“郡主是想亲手为三千女兵报仇吧?吕蒙现在被黄老将军与伯言围困在正中,以彼之能,宫也不敢说他已经插翅难飞,不过围困住他半个时辰却没什么问题……只是希望郡主不要胡闹。现在吕蒙结成砦阵,宫本打算授意黄老将军与伯言不作近搏,改以投掷油瓶再配以火箭烧开砦阵的。”

姜游皱了皱眉:“公台先生,你一向谨慎的,怎么今天反到听任紫炫胡闹了?”

陈宫道:“郡主平时是时常会有些胡闹之举,但在大事要事之上却绝不含糊,所以宫以为郡主此番定然是有备而来。此外吕蒙现在尚存十余大船,犹有死战之力,若以油火烧之固然是能烧开他的船砦,但彼若拼死一搏,我军阻路舰船很容易遭受损失。兵法云围城阙一,现在让他稍稍的松口气,以慢其军士拼死之心,说不定亦可收获奇效。”

姜游皱着眉头想了想,却也大致的明白了陈宫的意思就是暂时的围而不攻,让吕蒙的注意力集中在寻找包围圈的突破口,然后已方适时的放出一个小口子让吴军舰船各顾各的逃命,从而令吴军自毁船阵,以便于已方的逐个击破。说实话,吕蒙现在布下的船砦也确实太坚固了一点,正面硬拼对已方的损失很大。

想明白此节,姜游便向陈宫点了点头,然后陈宫授意旗令兵向黄忠与陆逊传递命令,姜游自己则用通讯器告知李雪,吕蒙这个饺子由她来啃掉。

闲话少说,几分钟后李雪的舰队开始驶向战场,姜游则因为不放心李雪,搭了舷板过到了李雪的帅船上,想好好的说一说李雪。

“雪腐,你这些天到底干什么去了?通讯也不接!”

“我有我的目的。总之你放心就是了,我不会乱来的。”

姜游仍旧皱眉:“真的?你说你要亲自对付吕蒙,可他结下的船砦很硬,黄老爷子啃了好久都没能啃下来,你又能有什么办法?实在不行我让炮舰给他几发炮弹,打完了我们赶紧闪人才是正理!”

李雪咬牙摇头道:“别!你几炮过去直接就能把他给轰成肉泥,我却不想让他死得那么痛快!罢了罢了,其实我刚才就有从了望台上看清楚战局,所以已经想好了对付吕蒙的办法。www.65txt.com”

“什么办法?”

李雪奸奸的一笑:“你知不知道这些天我去哪里了?”

姜游无语:“我一直在问你的好不好?”

李雪没有回答,而是授意近卫女兵自舱中取出了几箱东西给姜游看,然后又向姜游耳语了一通,姜游的脸色就变得很古怪了:“这么混帐的招数……你真的是临时想起来的?我怎么觉得你到像是早有预谋?”

李雪笑得愈发的阴险:“预谋是早就有了,不过我也只是在脑子里YY一下而已,真到了战场上我也不敢乱来,你什么时候又见我在正经事上犯过腐?所以我最初的设想,也只是用来对付那么几艘被我们引出来并且包了饺子的落水狗而已,我这十艘战船是根本就不打算上前的。可是刚才看过战况之后,我感觉与我的预想相差不大,所以就想用出来了。”

“……难怪我临出发之前,糜贞总是神神秘秘的,我问她有什么事,她却就是不肯说。”

李雪道:“正题正题!老哥,你说我的招数算不算胡闹?你如果不认可,我这里也就算了。”

姜游仔细的想了想之后轻叹着摇了摇头道:“我只给你三十分钟,也算是让你们这帮子女兵出一出心中恶气。三十分钟之后无论成效如何,我都会命令黄忠与陆逊发起总攻。”

李雪点点头:“三十分钟足够了!”

——————

几分钟后,吕蒙这里的激战暂时的消停了下来,因为黄忠命令强攻的部队暂时后撤,但与陆逊所作出的包围却仍没有放松。吕蒙望见这般情形,知道是自己的防御船砦战术使对方一时间难以攻破,对方在不想过份损失的情况下,准备采用其他的战术。比如说中远程的投石,亦或是刚才的那种火炮攻击。真打过来的话,自己的这个适合肉搏战的船砦战术就没有了效用,得马上寻找缺口强行突围出去才行。

对于突破口,吕蒙还是有点信心的,因为对方如果是要进行中远程投石或是炮击的话,现在包围圈上的夷州舰船就肯定会有一部份要离开现在所在的位置,以免在投石与炮击中被己方误伤到。吕蒙要做的,就是寻找并把握住夷州舰船撤围让出弹道时的那个时机。

只是想归想,现在要做到就很难了,因为各船的帆手和舵手大多数都被黄老爷子的羽箭放倒,所剩下的帆手舵手不多。现在吕蒙所能想到的办法,就是把相连起来的这些船上的帆手舵手马上集中,然后能开动几支船是几支船,以最快的速度从可行的突破口强行突围。

仿佛是在映证着吕蒙的判断,李雪所率领的十只大型舰船在渐渐的靠近,最后却是在距离吕蒙船砦百余步的地方下锚,全舰的左舷也都对准了吕蒙的船砦。吕蒙一看这架势就已经知道这十只大船是来用投石机进行攻击的,本来是有心想趁此机会调转一下船头,然后趁着己方船砦与李雪舰船之间的合围舰船让出水道时强行冲围,但却惊呀的发现挡在中间的大型船支固然是已经在撤开,但船高较低的中小型船支却及时的补上了位,而且全都将船头上那尖锐的撞角对准了己方的船砦,那情形就有如拒马桩一般。如果吕蒙敢放手强冲,己方船只会不出意外的被这些撞角撞出大窟窿。

吕蒙明白,自己是再一次的低诂了夷州水军的实力。这种舰船之间相互补位与配合的战术,没有经过多年的苦练是练不出来的。而事实也正是如此,姜游与李雪一直都很清楚自己如果与孙权暴发争战,主战场只能是在海上。一但到了陆战的阶段,那多半就已经到了兵临城下的最后关头。所以长期以来,对海军的建设与训练从来就没有放松过。

此刻吕蒙望着对面百步之处那十只战船侧舷缓缓升起的投石机,手心里暗暗的捏了一把汗。水战不比得陆战,陆战时你要突围,用两条脚或许还能跑出去,但是在水上没船可不行。现在面对对方将要到来的投石攻击,吕蒙的心里在暗自祈求自己剩下的这些个船能够撑得住那些呼啸而止的石弹。因为现在只有先撑住了对方的石弹攻击,然后启动船只,强行将对方的石弹往夷州舰船上引,对方的石弹攻击会因为怕误伤而停止,吕蒙的船砦同时也会抵达包围圈的边角,这样吕蒙就有机会反击破围。

就在吕蒙暗自准备的时候,李雪在己船的指挥台上向吕蒙这边高声唤道:“哪位是吕蒙吕子明?且出来相见!”

吕蒙现在也希望能多争取到一点水手调配的时候,见对方问话过来也算是正中下怀,所以也不顾卫兵的阻止而登上了高台向李雪回应道:“在下便是吕蒙!敢问唤话之人,可是姜夷州之妹李雪李紫炫,夷州雪郡主?”

李雪道:“不错,我就是李雪!吕子明,我们夷州与你江东素无仇隙,而且一直都要通商交好之意,本可结为至亲友邻,可是你们江东却置道义于不顾,无故侵袭我泉州。泉州一役,我夷州三千女兵尽皆战死,今天我就要为我那三千姐妹报仇雪恨!”

一想起当日那三千夷州女兵,吕蒙的脸色就变得相当难看。毕竟对吕蒙来说,对一群女孩子动刀,既为人所不齿,可自己也有着太多的无奈。不过眼下死拼在即,吕蒙知道不能露出什么不好的神态,所以很干脆的一咬牙回应道:“沙场征战,玉石不分!我不杀你,你便要杀我!雪郡主,要打就打,不必多言!”

李雪轻蔑的回应道:“打打杀杀?我夷州女兵虽然习武,但却从不喜杀人,而且杀人也不是我们这些女孩子该做的事!今日复仇,我们夷州女子有自己的方式!吕将军,且笑纳吧!”

话声一落,李雪便向船中的女兵们喝令道:“众位姐妹,为我们战死在泉州的姐妹们报仇雪恨的时候到了!全机开动,给我不要命的往吕蒙那里投!!”

“喏——!!”

十只大型船,每只单舷是八架投石机,全机开动就是八十架。每一轮所投出的“弹药”虽不能算是很多,但对于吕蒙仅由十来只船组成的船砦来说,已经和铺天盖地一般差不了太多了。

吕蒙急下到船舱中躲避,并且准备下令各船寻找机会启动,好进行强行的突围,只是接下来的事再一次的出乎了吕蒙的意料之外。

“不是石弹,这是什么东西?哎呀……”

“啊——”这是某吴军士卒捂住了双眼,神态无比的痛苦。

另一头,姜游与陈宫在帅船的高台上用望远镜在观着战。陈宫望见吕蒙船砦中那混乱不堪的景象,忍不住好奇的向姜游问道:“主公,雪郡主所投掷出去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姜游很无奈的一拍脑门:“她的事嘛,我们永远都会有些跟不上她的想法。至于她扔的是什么嘛……是榴莲、青芥酱、胡椒粉,还有我家糜夫人那里最近制好的一批辣椒酱。”

“……!!!”尽管是在战场之上,可陈宫还是被闹了个哭笑不得。

榴莲,盛产于南方亚势带的一种大型水果,一般成熟的果实多为一尺左右呈橄榄状,重约在两公斤左右。作为水果,榴莲的味道不错,但如果是作为武器的话也会有着相当好的效果。因为榴莲的外壳很坚硬且韧性十足,最要命的是外壳上全是尖刺!真砸在人的身上,死是死不了,可是那些尖刺尖进肉里的痛苦感……

另有一条,榴莲的味道虽然不错,可是榴莲果肉的味道却相当的难闻!这玩意儿就像是臭豆腐,喜欢的人会喜欢得不得了,可是不喜欢的人却会避之不及。而现在呢?在这个时代,江东那边的人有几个吃过榴莲?别说吃了,绝大多数的人根本见都没见过,如此一来又哪里能够承受得了榴莲那对他们来说令人作呕的气味?

青芥酱其实就是芥茉酱,日本人吃生鱼片必不可少的东西,以至于后世人一提起“哇沙比”就会想起这个岛国。但实际上,青芥的原产地是在中国,于唐代传入的日本。而日本人一向嗜鱼,所以使青芥在日本比中国地区更加的盛行。至于青芥酱的味道嘛,一入口就会冲得人口鼻无比难受,大脑都会产生近乎于当机的感觉。本来主要是用来冲淡鱼腥味用的,可是在战场上打到人的身上、脸上……

胡椒粉,这个不用说得太多。夷州本就与东南亚的香辛料群岛相邻,黄忠去转了几圈之后带回来了东南亚地区的优良品种,然后由糜氏进行大规模的种植。

最后是辣椒酱。姜游正式回到夷州的时候,李老头有传送了一些种子来,后来经过糜氏农匠一段时间的培植,现在已经在开始大规模的正式种植。而现在李雪带来的,其实已经是第三批的收获了。

闲话少扯,吕蒙是做梦也没想到李雪所打出的竟然是这样的“怪异”攻击。而这种怪异的攻击,其直接性的杀伤力可能是很差,但仅在短短的数分钟里,却令吕蒙一方的士卒几乎完全的丧失了战斗力!

且看榴莲攻击,两公斤重的东西所带出的冲击力不是很强,一般的木盾就能勉强挡下来,与石弹相比自然是差了太远。可要命的是这玩意儿一滚落到甲板之上,吴军士卒会连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要是一不小心踩到一下,亦或是一下摔倒又正好趴、坐到榴莲上……要不就是直接的被砸中面门,然后就变得面目全非。可惜面对这铺天盖地的“面目全非榴莲弹”,可没有“还我漂漂拳”。

青芥与胡椒所带来的,是一阵阵猛烈无比的咳嗽与喷嚏,再加上破裂的榴莲果肉所散发出来的气味,直刺得吴军士卒眼睁不开,甚至连正常的呼吸都成了个大问题。而眼睁不开之余,很容易就会一脚踩到榴莲果肉,这玩意儿在甲板上,可比香蕉皮都滑溜!到稍迟一些,榴莲果肉满甲板的时候,吴军士卒几乎就没人能再站得稳,常常是刚上起来又滑趴下。而此时再配合上那满甲板的榴莲壳“地雷”。

再看辣椒酱。打仗的时候没谁敢闭眼,甚至连眨眼都不敢乱眨,而如此一来,就真不知道有多少可怜的吴军士卒被辣椒酱直接的洒到了双眼之中。那咱有如火烧针刺一般的苦楚……地球人都知道。

且说在李雪的女子兵团的一通狂轰滥炸之下,吕蒙的船砦已经彻底的丧失了抵抗能力,吴军士卒,连同吕蒙在内,这会儿全都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那就是“痛不欲生”!

另一头,陈宫哑然的望着这般景象,很是无语的向姜游道:“郡主总是能够如此的出人意料……一刻之后,主公大可命黄汉升、陆伯言挥军直入。原本宫也没想过留活口的,但现在看来,生擒吕蒙易如反掌……哎主公,且容宫多嘴,郡主怎么会带这些东西来?”

“她!?”姜游又何尝不是对李雪极度的无语?曲指猛弹了一阵脑门之后才道:“咱们的夷州女兵个个都是她的心头肉,上次的泉州之役战死三千,她是再也不愿让女兵们上前的了,所以也是故意的晚来了一些。至于她的船队带的这些个东西……用她的原话,咱们这一仗打赢了用来犒军,打输了就用来慰军。不过现在嘛……”

说着又望了一眼那边的战场,姜游无奈的轻叹道:“这算什么?刀光剑影的战场上她来这么一出!榴莲?青芥?胡椒粉?辣椒酱?如果说榴莲是物理攻击的话,那青芥、胡椒粉、辣椒酱不就成了化学攻击了?真要玩化学攻击,你XX的扔些石灰粉过去岂不是更好?还省钱那!”

正所谓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陈宫闻言之后马上就若有所思的捋起了清须道:“石灰粉?主公此议甚佳!回还夷州之后,宫当授意开发部门研制可以投至敌阵之中后再碎壳而出的石灰弹。”

“……”姜游无语,心说真要那样,一仗打完得眼瞎掉多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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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九十五回 一发全身

“主公!斥候船只急报,具言孙权得知此间战况,已经急调援军一万,并战船百艘由水陆两路急赶而来!”

“知道了,你下去吧。三五中文网”

姜游挥退斥候,陈宫在一旁算起了:“我军蒸汽机动力的斥候小船一个时辰可疾行三百余里(时速七十公里左右,应该不算夸大了吧?),而此间距离吴郡约两百六十里,彼若使轻骑疾行至此则需三个时辰,水军及步兵主力就更慢了,没有六个时辰以上还到不了这里,时间很充裕。只是话虽如此,宫仍以为此战当速战速决,以免横生枝节。”

姜游在船头环视了一眼三处战场,回过身来向陈宫点点头道:“你说的对,我们虽然凭借手上的东西打了他们个措手不及,但孙权在这里驻军两万,不是我们可以一口就吃掉的。如果真逼得他们和我们死拼,我们也拼不起这种消耗……还是见好就收吧。来日方长。”

授意陈宫代为下令,姜游自己则向李雪通讯道:“雪腐够了!孙权已经派出了援军,我们差不多就得闪人。传令你的十艘战船后撤,我让黄忠和陆逊打落水狗!”

李雪回应道:“知道了!说实话,我这里的榴莲也快扔完了。”

“……”姜游表示无语:“半个小时不到,被你们打掉了糜贞那里一百亩地半年的收成!你知不知道这半年的收成换回来的话如果换成石弹,吕蒙早就变成肉泥了?”

——————

十余分钟后,几乎是完全丧失了战斗力的吕蒙被黄忠与陆逊轻而易举的攻入了船砦,而黄忠与陆逊在抓了吕蒙与几十个吴军俘虏之后也不贪功恋战,及时的撤回了本舰。接着姜游全军全线撤离战场,留下了个烂摊子让吴军自己去收拾。目的已经达到,实在是没有必要去画蛇添足。

徐盛与丁奉那里是如何收拾烂摊子暂不多提,只说姜游舰队退出几十里之后,被五花大绑的吕蒙被带到了姜游等人的面前。就如同所有的那些英勇之士的场景一样,此刻的吕蒙尽管早已面目全非……被榴莲砸的,双眼通红……被辣椒酱辣的,呼吸不顺……被青芥酱与胡椒粉给刺激的,但是在姜游等人的面前仍然傲立不跪。

“弄些清水给他洗洗脸!让大家看清楚吕蒙吕子明到底是什么模样,也顺便让他看清楚我们是什么模样。”

片刻之后,吕蒙险些被辣瞎的双眼终于能看清楚事物,而最先站到他面前的却是李雪。二人四目相对各有怒意,李雪先道:“吕子明,看清楚了!我才是李雪。那时在泉州城外代我领军突围而死的是我夷州医护从事朵馨,我的好姐妹,一个这时候应该成为新娘子的好女孩。”

吕蒙默然的打晾了李雪数眼,随即轻声一笑:“早就听闻说夷州雪郡主年已三纪却仍如双十女子一般美艳如花,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让开,这不是你们女子该呆的地方。”

李雪扬起手来就想先扇吕蒙俩耳光再说,但手举到一半时却被姜游喝止住。回头看看姜游,李雪多少明白了一点姜游的意思,咬咬再顿顿足,人也闪去了一边。

姜游来到了吕蒙的跟前,勉强平静的望了吕蒙数眼后道:“吕子明,我昔日访吴之时与你也算是有过数面之缘,那些客套的废话也就不多说了。”

吕蒙胸膛一挺:“多说无益。今即受缚,就请受戳!”

黄忠与陆逊等人的佩剑在此时已经按开了卡簧,只消姜游一声令下,谁都愿意上前亲手结果了吕蒙的性命。可是姜游这时抬手止住了众人,复又细看了吕蒙数眼之后道:“力战不敌,失手就擒,就索性慨然赴死……”

突然间姜游怒吼道:“你觉得你自己这样就真的是什么英雄人物?是个壮士?不!你吕蒙XX的只不过是一个无谋无识的匹夫!一个只懂得暗算朋友的下三滥!我姜游最看不起的就是你这种没多少真本事,就只会趁朋友不备,然后在朋友的背后捅刀子的无耻小人!”

吕蒙冷哼道:“成王败寇,你说什么都行!吕蒙无愧于吴候,死而无憾!”

姜游亦冷笑道:“无愧于吴候?吕蒙我告诉你,如果孙权不惹我,我会安安心心的呆在夷州赚我的钱,过我自己逍遥自在的日子,曹刘孙三家打生打死又与我何干?可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惹犯我,我必犯人!没错,我夷州众不过五十几万,根本没有实力去讨灭江东,但我虽然没有,却有人会有!吕子明,你是一流的将才,但却绝对不是帅才!你只看得到一时之利,却看不到长远之局。www.65txt.com”

缓了口气,姜游再道:“你有没有想过,就算你打下了我的夷泉各州又能怎么样?你不懂我我治理方式,给你夷州到头来也会得不偿失。这种地方,对你江东来说只不过是一片偏远之地,劳师费军却又无利可图,充其量也不过就是让你们东吴没有所谓的后顾之忧罢了。可你有没有想过,我姜游是那么好杀的人吗?当初我能孤身从长安千里远遁到平原、徐州,现在以夷州为家又苦心经营多年,打仗或许我是不行,但如果我要逃命,你们江东就是倾全国之师来也一样奈何我不得!只要我没死,夷泉之地的百姓就会跟我走,因为他们已经习惯了我带给他们的生活方式,而你们江东却给不了。到头来,我一样可以骚扰得你们江东永无宁日。”

吕蒙闷哼一声,没有理会姜游。

姜游再次冷笑道:“我到忘了,我们夷州有很多事你跟本就不知道,所以你的思想与见识上有着太多的局限性,那算了,我不和你扯这些,真要扯这些,扯上个十天半个月都不见得能扯得完,我们还是说说眼下吧。吕子明,你奇袭我夷州不成,那接下来你又知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吕蒙默然。历史局限性归局限性,单以当时的战略眼光而论,吕蒙还是很清楚的。

姜游看看吕蒙的神情后摇了摇头:“看来你很清楚,那我就不废话了。我只告诉你,今日一役我姜游大胜,那接下来吴候孙权势必要分兵在江东的沿海各处防备于我,而我自己这里早就已经派了人去到邺城求见老曹。老曹是个很会捡便宜的人,此役我若不胜,他未必会增兵合肥;可我一战即胜,你江东的合肥一线恐怕就很危险了。

“我是灭不了你们东吴,但我却可以借刀杀人……还是那句话,本来你们不惹我,我是不会这样做的。但是你既然惹着了我,也就不要怪我做事做得太绝。吕子明啊吕子明,我真的很不明白,为什么你们这号人就是不相信世间会有可以好好合作、和平共处的朋友?又为什么非要把对方踩在自己的脚下才会安心?多一个朋友难道不比多一个敌人好吗?”

吕蒙仍旧不理会姜游。

姜游哂笑了一下,摇摇头再接着道:“吕子明,我说你不是英雄并不是在贬低你。我知道,打完我的夷州之后,你就想对荆州下手。但我想提醒你一下,我一个小小的夷州都能让你们东吴陷入危局,而荆州已入刘备之手,他日后也势必会取川为基业,那他到时会带来的报复会比我所施的报复强上十倍百倍,到最后也只能是被老曹捡了便宜而已。你看似是在为东吴立下大功,但实际上却是令东吴陷入一个又一个的危局。功臣?你真以为你自己将会是东吴的功臣?要我说,东吴如果一朝倾覆,你吕子明才会是罪魁祸首!”

吕蒙依旧默然无语,可一旁的黄忠却着实有些耐不住了,大刀一振向姜游道:“主公,此人着实可恶,不杀不足以泄我夷泉将士之愤!且容老夫亲自动手,将此人剜心漓血,以祭当日泉州战死的将士!”

其实此刻的吕蒙心里很不好过。姜游的那些话,说吕蒙一句都没听进去那是骗人的。吕蒙的战略眼光不足这是个事实,因此被姜游的这番话一说,吕蒙有感觉到自己的错处不少,至少自己没能打赢姜游,已经使孙吴陷入了危局之中。而在这种心态之下,吕蒙心中羞愧,很想马上就以死谢罪。因此望着黄忠的刀,吕蒙是缓缓的仰起了头,将颈间露将了出来给黄忠下刀。

不过姜游却制止住了黄忠,再看看吕蒙的神情,姜游也是沉默了一会儿之后才道:“说实话,我现在很想抽你几十个耳光再亲手一剑砍了你,可是……泉州一役之后,我有听吴军降卒提及,你下令吴军士卒不得妄取我夷州三千女兵任何一物,也不许任何士卒沾污她们的尸身一下。你虽然是个只会打朋友闷棍子的无识匹夫,但至少你还算是有所操守。也罢,我留给你为将者最后的尊严……”

向貂婵唤了一声,貂婵将一柄佩剑递给了姜游,姜游则将这柄佩剑扔到了吕蒙的脚边,然后背着手,背对着吕蒙缓步走开。再看貂婵随手一剑,吕蒙身上的绳索被断开。这时貂婵咬着牙瞪了吕蒙一眼,这才回到姜游的身边。

吕蒙明白姜游的意思,一脚勾起了脚边的佩剑。剑一入手,吕蒙就发觉这柄佩剑剑身偏窄,而且轻灵小巧,显然是女子用的剑。略一迟疑,吕蒙抽剑出鞘,剑身上有两个字的铭文,吕蒙却也是再熟悉不过:“朵馨……这柄剑是当日自尽于我面前的那个女子的佩剑?”

姜游点点头:“不错,我一直都留在手边。”

吕蒙苦笑道:“我吕蒙大好男儿,本不应用女子之剑自尽……”

姜游喝道:“你这是报应!你看不起女人是吗?可女人就不是人了吗?没有你娘,又哪里会来的你?”

吕蒙依旧苦笑:“泉州一役之后,蒙早已不敢再轻视世间女子。今执此剑,亦如姜夷州所说,当日朵姑娘被围,执此剑壮而赴死,死而犹荣。今日吕蒙执此剑自尽,死亦不辱……多谢姜夷州留给吕蒙这最后的为将之尊!”

没有二话,吕蒙将剑架到颈间,用力的一抹之后,船甲板上尽是血花。

江东四英之一的吕蒙这样死去,姜游的心头突然涌上了一股很难说得清楚的感受。再望了一眼吕蒙的尸身,再看看同在甲板上的吴军俘虏,姜游想了良久之后才向这些俘虏道:“我给你们这些东吴俘虏一只虏船,让你们把吕蒙的尸身带回去。至于方才之事,你们记得要原原本本的转告吴候。另外再告诉吴候,我可能时不时的就会派舰队来江东的沿海之地做做客,让他随时随地的就准备接待我这个不速之客吧。”

——————

建安十四年,冬十一月,许昌。

姜游与孙权之间的这场海战未曾发生之前,曹操就已经从邺城回到了许昌,只等姜游那边的消息传来。而在海战之后,战况如何早就被细作探得并回报给了曹操,曹操闻讯之后,信报竹简往桌案上一扔便向厅中的一众幕僚大笑道:“这个姜思归,到真的是不能小窥于他。大军倾巢而出,一战得利便即时归还,硬是让孙权小儿的大军有力难施、望海而叹。真论起来,幸好孤与他素无仇隙,而且多年来通商日广,皆有利可取,两相皆相安无事。孙权无识啊!这个姜思归明明就是个类似于刘景升一般的人物,吃饱了没事惹他作甚?”

座中的程昱道:“东吴的水军一向自诩为天下无双,却想不到会在水上被姜游的夷州水师打得一塌糊涂,到真是给了东吴一个响亮的耳光。”

曹操再笑道:“不错不错,姜思归这一战,也算是替孤出了一口胸中的恶气。接下来,孤也要帮姜思归出出恶气才是了。各位啊,夷州水师对沿海之地的侵扰之能,各位旧在征讨袁绍三子之时是见识过的,那各位认为东吴在夷州水师连接不断的侵扰之下,会分走多少兵力巡镇沿海?”

某人道:“很难说,但定然不会在少数。夷州水师可不比得寻常的海贼,况且彼不为求利,只为破坏,来去如风之间孙权兵少则必为其所灭,兵灭则府库尽空;库空则师用不足,是以不留重兵巡镇则境内必然大乱。”

曹操大笑:“好!孙权既然是要分兵巡海,那孤也就去合肥凑凑这个热闹!”

嘴里说着,曹操又留意到了信报上有关夷州使用了火炮的记载。当时由于不知道火炮是什么玩意儿,细作们又多是从吴军士卒的口中探听,而吴军士卒被夷州的火炮攻击给吓得不轻,心有余悸之下对火炮的描述也难免会有些夸张,因此这份信报上对火炮的记载有很大程度上的夸张而失实。曹操看过之后也是将信将疑,但却突然想起了当初兵围下邳时,貂婵破围而出时使用的那些雷管,还有姜游被俘之前用的MP5冲锋枪……总之一句话,曹操是完全相信了这份信报上有关于火炮的记载。

“这是什么利器?竟有此等神威!”

略一沉吟,曹操命人取来了当初从姜游手里缴获的MP5,还有之后姜游送给老曹的那把仿真手枪。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两把枪内部的零件早就已经朽坏而不能使用。特别是那支MP5,曹操得到的时候早就没了子弹,不像仿真枪还在老曹的手里发射一下铜珠和木条什么的,内部零件就烂得更凶了。只有外壳因为经常擦拭的缘故,看起来到还不错。

再看老曹一手一样的把玩了一阵,却也因此唤醒了某段尘封的记忆:“孤忽然想起一事,就是早年间姜游明明手无缚鸡之力,手执此物却能以一当百。后彼先槛于许,再逃至夷,孤本有意自他的手中购置一批这种奇弩,但却被他推脱说购之不得。现在这么多年的时间过去,孤都快将这件事给忘了,他却突然弄出了威力更为强大的利器……是他境中自产之物,还是他坐拥夷州并经商得利之后,从海外异国购回之物?不论怎样,孤要是能有一些这样的利器就好了……座中各位,何人愿为孤使节往夷州一行,代传孤交好之意?如若可行,可代孤以重金购回一些夷州在此战之中所使用的坚船利器!”

座中众人皆面面相觑,最后却是一个三十来岁的人站了出来:“懿自投在丞相幕下,蒙丞相厚恩,却恨无寸功相报,今愿为使往赴夷州!”

——————

另一头,对夷州所使用的火包的惊叹,也同样的出现在了荆州方面刘备这一边的人的心中。

诸葛亮此刻正细细的参详着信报,良久过去才向刘备长叹道:“旧年间亮在夷州游历半年,本以为对夷州虽不敢说了如指掌,但也知晓不少。现在看来,亮也仅仅是看到了一些皮毛。此一役江东孙权虽未伤及根本,但于损兵折将之下,只怕多有胆寒之意了。”

刘备道:“先生,夷州那边……”

诸葛亮道:“不能再拖了,亮须当迟快去江东与夷州一趟。如若不然,江东必然势危,江东势危则主公亦危。”

刘备迟疑道:“周瑜一直欲谋害先生,此事是否当另着一人前往?”

诸葛亮摇摇头:“周瑜虽然对亮有谋害之意,但他却绝不是那么笨的人。事关江东安危,他不会为了一点个人的私仇而害亮。主公如若担心,着赵子龙为亮之护卫便足矣!”

(昨天上班碰上了疯子,在酒吧玩到早上七点才走,瓶子下班到家里都九点多了,一觉睡到下午五点才起来,没来得及更新。唉,这个月的全勤奖又飞了,我恨恨恨!!!)

第二卷 第九十六回 各方心思

吴境柴桑,周瑜府坻。www.65txt.com

“启禀大都督,荆州有使至此!”

周瑜正在试弦的手指微微一颤,沉吟了片刻之后问道:“来使何人?”

“军师中郎将诸葛亮。”

周瑜的手指又颤了那么一颤,但马上就稳住了心神,神态自若的向传令兵道:“知道了,快快有请……小乔,去备下茶席吧。”

过不多时,诸葛亮与周瑜这对冤家对头在客厅中见了面,很令周瑜惊呀的,是诸葛亮除了护卫赵云之外,竟然还将夫人黄月英带在了身边。不过略一沉吟,周瑜就明白了诸葛亮把老婆带在身边的用意,随即淡然一笑,也不多去过问。

各自一揖之后落座,周瑜让小乔带黄月英去后舍转转,诸葛亮则对赵云道:“子龙,你且先回馆驿休息。”

赵云眉头微皱,看看对面的周瑜之后刚想说话,诸葛亮复又笑道:“放心吧子龙,周都督是聪颖之人,此时此刻断然不会害我的,你先去馆驿休息便是了。”

赵云也是聪明人,多少明白了一些诸葛亮的意思,当下向诸葛亮与周瑜二人拱手一礼之后也退出了厅去。周瑜这时向诸葛亮望了一眼,端起了茶杯向诸葛亮致意道:“我有料到东海一役之后,刘豫州肯定会派人来此,再转道夷州去好言调解,但没想到却会是你亲自来了。”

诸葛亮慢饮了一口香茗,微笑道:“如果不是我们各为其主,我想我们会是最好的知音。特别是去冬的赤壁一役之后,我心中不知有多想与你不谈大事、只谈私谊的好好合奏上一曲,但却怕你会给我一刀。今次之事虽然当以大局为重,但能捎带着与你再合奏上一曲,却也是难得的良机。”

周瑜笑得有点苦涩:“不错,若非你我各为其主,瑜能得亮为知音,死亦无憾……不过你就那么肯定我不会借此机会杀你?”

诸葛亮笑道:“旁人或许会,但周公瑾却绝对不会。因为亮知道,周公瑾是一个公私分明之人,断然不会为了些许的私仇,而置江东大局于不顾。”

周瑜叹了口气:“真不知道你到底是来帮我的,还是有意来这里气我的……罢了罢了,如果你真能解此危局,我周瑜被你气上一气也都认了。只是孔明,你有把握能说服姜夷州?”

诸葛亮摇摇头:“只我一人恐怕不行,公瑾兄亦当同往方可。毕竟在早年间,公瑾兄也算是与姜夷州有过深交之谊。”

周瑜瞪了诸葛亮一眼道:“你是怕我趁你不在荆州之时,对刘豫州新得的荆襄九郡有何不利之举吧?”

诸葛亮摆手笑道:“非也非也!曹公在北,闻知东海战况之后必然会增兵合肥,以期趁吴候被姜夷州骚扰得不胜其烦之时大举渡江,换言之便是你江东大战在即,江东重兵都将集结于合肥一线,又哪里还有余力去图谋我主刘豫州的荆襄九郡?不过你这么一提起来……你若是不与我同赴夷州,我到还真有些担心你会对我主刘豫州不利。所以公瑾兄,你最好还是与我同赴夷州一趟为好。”

周瑜闷哼了一声道:“我若不在此间,又当留何人暂代吾职,司领军兵?”

诸葛亮笑道:“伏路把关饶子敬。”

周瑜伸指点了诸葛亮半天之后才叹道:“诸葛亮,你若不死,我不得安。”

诸葛亮笑而回应:“彼此,彼此。35zww.com”

如果姜游在场,对这样的对话或许会感叹一声,说这就是乱世中人们的心态?

——————

夷州,莽甲。

姜游这会儿正在府衙之中对着大沙盘皱眉苦思,陈宫则闭着双眼在一旁的座中默然品茗。

东海一战,姜游这边仗着船坚炮利什么的大占便宜,最后还袭杀了吴军主帅吕蒙,胜固然可算是大胜,但接下来孙权会有什么样的报复举动却是谁也说不清。因此陈宫给姜游提出的建议是以攻为守,也就是在保证夷州本土与泉州防御的前题下,仍然指派甘宁与徐庶用少而精的海盗舰队在夷州海峡一带游戈,一但发现什么机会就适时出击,以打了就跑的主战术思想使孙权的沿海地区都处在一个疲于奔命的状态,令孙权难以集结起大规模的部队对夷州或泉州进行拔钉式的重点攻击。

除此之外,夷州兵力不足的硬伤可是件很令人头痛的事。古时的府民制是农即是兵,各家各户没有打仗的时候就种田,一有战事则各家各户的男子都要应征当兵,更有甚者就是所谓的“兵籍”了。而在当时的大战时期,有时会出现全国总动员的事,一出现全国总动员就常常会造成十室九空的不良局面……

扯远了,打住!反正意思就是如果夷州按照府民制来征兵的话,以夷泉两州五十来万的总人口基数,可以得到的兵力最多也才不过五到七万,而且夷州两州的生产也将会陷入一个半全面性停滞的状态,一场大战下来就能把姜游多年的心血给基本打没了影,这可是夷州上上下下都不愿看到的事。

因此早在夷州设立之初,姜游与李雪采用的就不是府兵制,而是募兵制。即兵就是兵,民就是民的农兵分离,士兵在夷州地区是作为一种专门的职业而存在。而由于初期夷州的青壮男子偏少,且夷州地区的居民主体构成都是饱经战乱的流民,所能募集到的兵力数量很少,像最初的时候,高顺带领的正规军才一千人都不到。

现在十多年的时间下来,夷州本土的正规陆军是一万五千,水军不算上甘宁的海盗舰队与骆霖、徐哲的商务船团是八千,总计是两万三千。以夷州本土目前大概是四十六、七万的人口基数来算,也是二十个居民养一个兵,百姓的负担其实很重。这是夷州的农业环境良好,而且长期以来都重视与各方的通商往来,养这些兵尚有些余力。可是一但超出这条警戒线,夷州的经济体系就会出现问题。

总之一句话,现在虽然随时随地都有可能会暴发大规模的战事,但夷泉各地的军却是不能随便乱扩的。不过如果真的到了那种迫不得已的情况,姜游也会考虑一下全民总动员的事。只是那样一来,夷州地区的民生与经济将会出现超大幅度的倒退。所以能够用其他的方法来避免这种局面的发生,就还是尽可能的避免掉才比较好。也正是在这种前题之下,一向讨厌曹操的陈宫在那时才会建议姜游向曹操示好,请曹操在合肥那里来个趁火打劫,使孙权无法将精力集中到夷州这里。

现在东海一役,姜游大胜而归,不久前合肥那边传回来的线报也说曹操已经增调了军兵前往合肥,姜游一方的战略目的已然达成。而现在要做的事嘛……

“主公且容宫一言。”陈宫缓缓的放下了茶杯,捋须沉吟道:“从眼下的局势来看,曹瞒已增兵与合肥,且曹瞒亦有亲自统兵前来之意,孙权就必然会于合肥战线吃紧,各处海防也就会跟着薄弱下来。宫以为此局明面上为不可多得之良机,但在背后……”

陈宫话未说完,李雪窜入了厅中道:“老哥,徐哲的徐州商队派快船先送了个消息回来,你要不要听听看?”

姜游向陈宫一点头,示意陈宫的话晚会儿再说,然后才向李雪道:“是什么消息,你先说来听听。”

李雪晃了晃手中的信件道:“老曹派了使节,还带上了一大堆的礼物,意思是想搭乘徐哲的船团到我们夷州来做做客。老曹具体是什么意思徐哲打听不到……不过徐哲若是能从那个使节的嘴巴里探听到老曹真正的意图那才怪事、奇事。你知不知道使节是谁?”

“谁啊?”

“司马仲达。”

姜游差点没当场吐血,猛咳了良久之后才呀然道:“是他!?”

这时的司马懿其实还很不怎么样,所以陈宫并不清楚司马懿是什么样的高人,不过多少还是勉强的知道一些:“司马仲达?河内司马氏的子弟?早年间司马防(司马懿的父亲)任治书御史,以四方不宁,遣其长子司马朗(司马懿的长兄,司马懿本人排行老二)携家人回还河内,被董卓部下拿住后巧施簧舌而得免。之后的所作所为,足见此人见识不凡,而司马朗之下诸弟,却未有何名显于世,为何主公听闻司马仲达之名会惊呀如此?”

姜游与李雪对望一眼,一时半会儿的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才好。片晌过去,姜游才勉强的想起来一些典故,于是忽悠陈宫道:“我前几年在荆襄时听到过一点传闻,说这个司马仲达在官渡之战后曾为老曹所辟,但因时局未宁而不愿出仕。因为怕老曹降罪,就在家里装病,某次被家仆撞破,为求灭口竟然是由他的夫人张春华下的手。公台先生你不妨设想一下,连他的夫人都这么厉害,那司马仲达本人会是什么样的人物?”

陈宫“哦”了一声,心中到也暗暗的留上了心。这种事如果是从别人的嘴里说出来,陈宫可能是会不以为然,但如果是从姜游与李雪的嘴里说出来,陈宫却会比谁都上心。因为一直以来,姜游“看”人似乎就从来没“看”走眼过,所以使得陈宫相信姜游会重视的人,绝对的都不会是什么善茬。

李雪又晃了晃手里的信件道:“喂喂喂,闲话说够了没?老曹来使的事怎么处理?”

姜游向陈宫道:“公台先生怎么看这件事?”

陈宫沉吟道:“恐怕曹瞒这是在施远交近攻之策。那时他率军南征,意在扫平天下,若不是遭赤壁大败,未能扫平江东,他这会儿可能已然是天下霸主。现在于荆襄方面,他怕孙刘齐心而难以抵敌,所以没有在荆襄之地多留兵卒,其意也是想借荆州之争使孙刘反目。现在想扫平江东却又不惹着刘备,就唯有从合肥一线打出缺口。主公于日前的东海一役打得孙权损兵折将,无疑是证明了自身有令孙权分兵的实力,曹瞒自然会重视到主公的实力,并欲使主公在孙吴境后侵扰,好助他攻克孙吴,所以宫以为曹瞒遣使来夷意在示好。”

姜游撇嘴一笑:“这个老曹,还真是有便宜就上。也罢,我们的本意就是想让老曹举兵压制住孙吴。老曹他是想捡便宜,我们又何尝不是想在自保之余再混水摸鱼?既然是这样……雪腐,马上回信给徐哲,让他把死蚂蚁接来我们夷州。对了,记得让徐哲别失了礼数。”

李雪斜瞥了姜游一眼:“你想清楚了?死蚂蚁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人。”

姜游双手一摊:“我们和老曹又没有什么利益冲突,借此机会我们再扩大一点商务往来也不错的说。别的也不说,我们夷州的工业才刚刚起步,需要大量的煤,可我们自己这里的煤矿很不怎么样,劳力供给也有限。相比之下,从老曹的山西那里多买点煤过来也不错。”

李雪想了想便点头道:“也是,那回头我代你回信。”

这时陈宫又看了看厅中的大地图沙盘,忍不住又皱了皱眉再向姜游道:“主公,适才宫提及此局明面上为不可多得之良机,但在背后却恐怕隐患良多,主公可有在意?”

姜游奇道:“隐患?哦对了,你刚才的话让雪腐给打断了。公台先生,老曹如果攻打江东,我们在一边不敢说做出什么攻城掠地的事,不过趁乱多从东吴那边捞点好处也不错,你为什么又要说有隐患?隐患在哪里?”

陈宫道:“隐患就在曹瞒的身上。宫不知道主公是不是因为东海一役大胜而使心态有所改变,认为孙吴也不过如此,是个好欺负的地头,即便是灭了也没多大的关系。但实际上,如果没有江东隔在中间帮主公挡着曹瞒,只怕曹瞒攻灭孙权之后,下一个倒霉的就将会是主公……主公啊,原先这些事你心中一向是很清楚的,怎么现在却会不记得了?”

“哎——!?”姜游被陈宫来了个当头棒喝,人猛的一激凌,先前生出的几分狂妄之心也马上就消散一空。沉默了良久,姜游用力了甩了甩头道:“对啊!论权谋之术,老曹还远在孙权之上,一但被他攻灭了孙吴,他对我的敌意可能会比孙权还要重上几分。最主要的是老曹可不像孙权那样还有后顾之忧,而且可以随随便便的就集结个十万八万的兵力再越海而来。”

陈宫道:“主公,趁乱取便乃是我夷州的安保之道。或许曹瞒攻灭孙吴之后,对主公手下会留上那么一点点的情面,来个传檄劝降。但宫料想主公若降,他也会将主公以天子之名征召入都,然后主公就只能是一只金丝笼中的小鸟。宫素知主公从无争霸之意,在金丝笼里过逍遥自在的日子到也并无不可,只是终生都受制于人,甚至随时随地都会有性命之忧,却也不是主公想要的吧?相比之下,又怎及在夷州自在?况且东南亚各地,还等着主公去开辟新土。主公既有能在不失逍遥的前题下又能名垂青史,又怎么能成为笼中之鸟?”

“……”姜游陷入了沉思。

李雪一直在一旁点头赞同着陈宫的话,现在见姜游是这样的一副神态,知道姜游是有些话不方便对陈宫提及,所以示意陈宫先回去,姜游这里会由她来彻底的说服。

陈宫会意的向二人深施一礼准备离去。不过在临出门之前,陈宫还是回过身来向姜游道:“主公,孙权乃英明之主,其麾下周瑜、鲁肃、张昭等人亦都乃是当世贤能。今孙吴将陷危局,必然会另作打算。所以宫以为孙权会压下仇怒之意,再差使臣来夷州与主公化解仇隙而重结旧好。我夷州与江东有唇齿之势,该放下的仇隙还是放下为好……且恕宫直言,今日的主公与孙权,就好比是当初的刘备与吕布,而曹瞒仍旧是曹瞒。主公与孙权和则两安,斗则终为他人所趁。”

李雪向陈宫连连摆手道:“哎呀公台先生你放心吧,我会和老哥好好说说的。他要是仍然不能醒悟而一意孤行,我就先打醒他再说!”

姜游无语:“……喂!我说雪腐啊,你我好歹也是快奔四的人了,你就不能给我留点面子?”

李雪耸耸肩:“反正是开玩笑的话,公台先生也早都见怪不怪了是不是?再说了,现在的我也不能真的对你胡乱动手是不是?”

陈宫向二人微微一笑,再向李雪恭敬一礼道:“有劳郡主费心了!有郡主为辅,实乃主公与夷州之大幸也!”

不提陈宫离去,李雪轰走了厅中多余的人,然后在姜游的面前坐下,双手支着头,很有恶意卖萌的嫌疑向姜游问道:“喂,公台先生说得都很对的,可你为什么是这副德性?那你到是说说你现在的心里是在想些什么。”

姜游沉默了许久,最后长叹道:“我想起了泉州战死的那些女兵,也想起了当时我的感叹……雪腐,你说我们这样做下去到底是对还是错?因为我总感觉我们现在在做的,根本就是在加长分裂的时间,阻碍统一进程……”

第二卷 第九十七回 路该怎走

(更新之前说明一下,瓶子的父亲今年六十五岁,昨天在广东突然患急病,现在正在住院抢救,瓶子十一月八日要坐下午五点的K1019次火车赶去广东惠州接父亲回南昌治疗。www.65txt.com粗算一下这一趟乱七八糟事办完的至少要三至五天的时间,每天的更新是赶不上了,只有趁着上火车之前在家里尽可能的多写一点。请各位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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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腐,你说我们这样做下去到底是对还是错?因为我总感觉我们现在在做的,根本就是在加长分裂的时间,阻碍统一进程……”

姜游的话使李雪瞪圆了双眼,楞了老半天才回过神来,然后望向姜游的眼神,也不知是在看怪物还是在看一个从不认识的陌生人。许久过去,李雪才很莫名其妙的干笑道:“我说老哥,你是脑子发了烧还是秀逗了?”

“我是跟你说正经的,你别当我是在发神经好不好?老实说,我穿越过来到现在都快十九年了。十九年啊,虽说我一直靠着我的小聪明避开了许多的战乱,但什么白骨遍野、十室九空之类乱七八糟的事我见得也绝不会少……战争?争霸?如果只是玩游戏,我的劲头会比谁都足,可是实实在在的置身处地,望着那一片肃穆的战场和满地的尸体,我……唉,怎么说呢?应该说现实永远都是那么残酷的吧?特别是泉州之战,还有上次的东海之战,那么多的将士、女兵,还有吴之四英的吕蒙也死在我的面前,我心里突然有一种很无力也很无奈的感觉。总而言之,我讨厌战争,可是分裂的时间越长,战争的时间与次数就会越多,死在战争中的人也就会跟着越来越多……”

李雪一直凝视着姜游,这会儿忽然长叹了一声打断姜游的话道:“所以你就想长痛不如短痛,而这次的东海之战,对你来说也是一次对我们夷州战力的测试,如果没问题的话,就想帮老曹加快统一的进程,尽快的结束汉末时期的分裂与战争?”

姜游默然的点了点头。

李雪又叹了口气,涩然一笑的摇摇头道:“老哥啊,马上你都三十九岁的人了,为人行事就不要这么天真了好不好?帮助谁加快统一的进程?你真以为这是你我所能够做得到的事?”

姜游迟疑道:“我们……做不到?”

李雪用力的摇头:“肯定做不到。老哥啊,其实你想的事,我也曾经想过。但静下心来仔仔细细的一想,再问问爷爷的意见……就像你刚才所说的那样,现实往往是很残酷的。嗯……先从哪里说起呢?”

李雪起身离席,反背着双手在厅中来回的转了几圈,理清了思绪之后才向姜游道:“还是先从我们所处时代的大时局说起吧。老哥,我们在这个乱世之中能有今天的成就,以我们的能力而论,最大的依仗是什么?”

姜游道:“我们开出来的金手指啊!”

李雪连连摆手:“错了,我们真正最大的依仗,是我们对主体时局进程的了解,而且最重要的是我们一直以来都只敢打擦边球,对真正的主体进程却不敢去影响什么。如果不是这样,我们就算是有再多再强的金手指,在受限于这个时代的生产力的前题下,开了也是白开。简单点来说,我们就是避开了主体进程,躲到了夷州这里来种田。可是老哥,从泉州之战开始,我们的这种优势其实就已经基本上不存在了。35zww.com换句话说,泉州之战就是我们穿越之后引发出的蝴蝶效应的效应累积暴发点……这么说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姜游点点头:“你都说得那么明白了,我还能不明白?反正意思就是我们原来所掌握的主体历史走向,从现在开始就基本上没有用了。”

李雪也点了点头:“如果你的这种想法是在赤壁之战之前就冒了出来,那我们在关建的地方给老曹提个醒或是帮帮忙,比如说提醒老曹不要连索战船、小心那几天的东南大风,亦或是派出大规模的医疗团队帮老曹控制住当时军中流行的疫疾,那么老曹很有可能会大败孙刘联军,进而扫平孙刘的残存势力,完成整个华夏地区的统一大业。可是这个关键的时间点我们已经错过了,然后到泉州之战这个蝴蝶效应的暴发点,主体的时局就已经不在我们的掌控之中,我们已经再也找不到这样的关键点。即便是有,以我们的能力又哪里能真正的把握到?”

“嘶……”姜游倒吸起了凉气。

李雪接着道:“还有啊老哥,赤壁之战的关键点即便是我们把握到了,老曹统一的事也只是很有可能而已。以我们这些年来对孙刘势力的了解,老曹即便是在赤壁之战中击败了孙刘联军,老曹想完全的搞定孙刘残存势力也不真就是那么容易的事。诸葛亮在《隆中对》里说‘江东已历经三世,国险而民附’,意思就是江东的百姓对孙吴的统治心悦诚服,而老曹又一向嗜杀成性,动不动就会对新占领的地区来个屠城之类的事。在这种前题之下,两边一但死磕到了一起,很容易就拼出个不死不休之局,那么孙权就算是打输了赤壁之战,凭借着江东三世的统治基础,也不是就没有机会再用一次成功的战役把老曹赶回北方去。现在再转回我们这里,我们没有了原本主要的依仗,那对我们来说无法预料的事就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姜游似明白似不明白的点了点头,但马上就追问道:“你说的这些好像与我所想的事挂不上什么钩吧?你到底是想说什么?”

“……”李雪被闹了个哭笑不得,不过想想自己说得可能是扯得有点远,所以也只能是有些气恼的顿了顿足,又仔细的思考了一下之后才道:“我是想说这个时代的枭雄不少,老曹、刘备、孙权更可以说是百年难得一遇的三个绝世枭雄碰到了一块儿。而真正的枭雄碰到了一块儿,就不是说一、两场的大战役能够彻底的终结某个枭雄的。就拿老曹和刘备来说吧,他们两个死里逃生过多少次?就连相对来说比较老实的孙权,在张辽威震逍遥津的时候还不是曾经有过单骑成功逃命的事?而他们能够成功的逃命所依仗的是什么?不是他们自己有什么过人的武力,而是有着一帮子肯为他们拼命的好部下。”

说到这里李雪端起茶杯灌了口水,润了润嗓子之后复又接着道:“我在想到这里的时候就突然一下想通了。现时点吧,老曹也好、刘备也好、孙权也罢,他们的麾下、属民什么的,对他们都是持以绝对支持的态度,都认为自己的主公才是好主公,是应该得到天下的人。人的信念是很可怕的,而一群人、一大群人如果有着同样的信念,那这个可怕的程度就会呈几何基数的往上翻。

“现在我们站在这一基础上仔细的看看,老曹当初摆平袁氏的时候,为什么只花几年就可以稳定北方?是因为袁氏一族不得民心,北方的百姓得了老曹的好处过上了比较好的日子,但在孙权这边却不见得会是这样。孙氏一族凭借着原先的民众支持,在老曹走后再来个死灰复燃也是很有可能的事。再说得明白一点,老曹这种纯武力性的统一到有点像秦始皇的统一,其实并不成功,老曹一死没准天下就又要大乱。而事实上三国时代最后的三分归晋,真正清算起来也是因为魏蜀吴三方的后继者不争气,使得民心尽失,最后被司马氏捡了天大的便宜。可即便是司马氏的统一,最后的结果也很不怎么样。真正成功的统一,还得到几百年后的李唐。”

姜游为之哑然:“你这是又扯到哪里去了?”

李雪道:“我知道我说得有点乱,反正意思就是不成功的统一,那结果只能是另一个乱世的开启而已。晋朝开国没多久不就来了个八王之乱,然后引发出了五胡乱华吗?哎,又扯远了。说直观一点吧,我认为封建时代的统一是某个家族王权的统一而已,却并不是整个华夏民族国家意识上的统一。没错,以我们现在的实力,帮老曹打打孙权的闷棍子,说不定是可以帮老曹统一,但是作为封建家族王权的统一,老曹在统一之后做的第一件事会是什么?而历史上历朝历代的皇帝,在统一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又是什么?是杀功臣、兴大狱,借此来巩固家族王权。可是真正对百姓做了点好事的又能有几个?”

说着李雪怀抱起双臂站到了窗前仰望天空,再回首时向姜游道:“酱油老哥,你和我同是草根阶层出身的人,而且也同样的有愤青心态,所以你和我都一样的讨厌争战、讨厌分裂。可是现在我们置身处地,我们就应该认真的想一想,我们如果帮谁得到了统一,那这个统一又有没有什么真正的意义可言?曹刘孙三家吧,我相信任何一方如果得了天下,是都能让百姓们过上一段时间的太平日子,但是绝对的权力会带来绝对的腐败,而最重要的是这些王权家族为了维护自身的统治,绝容不得民间百姓有什么自强之举,且对于隐患,也会毫不留情的先下手除之以绝后患。

“老哥啊,其实我说了这么多,无非就是想向你说明一件事,我们现在所处的时代与我们自己原本所处的时代不一样。在我们自己所处的时代,国家是一个整体上的概念,是所有人心里的精神领袖与思想上的依托,并不是某个家族的私有物。可是在这个时代,国家就是某个家族的私有物品,其境中属民也会认为自己是这个家族中的一员。在这个家族对自己不错的前题下,都无法容忍另一个家族对自己家族的侵犯。

“这是时代与人文观念上的差异,仅凭你、我是根本就无法改变得过来的。再说句难听点的话,后世‘中国’这个概念真正意义上的形成,还是在孙老先生发动革命,彻底的推翻了封建王朝之后,而且这里面还要算上诸多的列强对我们国家的侵犯与压迫,使得我们整个华夏大陆的人都一心抗拒外敌,从而形成了一个整体意识上的国家的概念,并不是忠于哪个家族的王权。可是在这个时代却绝非如此,我们帮谁统一也不过就是在完成又一次的朝代交替而已,到头来会使我们华夏民族形成一个什么样的概念?就是人人都有可能当皇帝,然后每个人都会自高自大的自命不凡……你可别忘了这种毛病在我们自己的时代可是随处可见的,而这种过份自高自大的心态会降低素质,影响到一个国家整体的发展。”

“……”姜游无语了半晌之后才干笑道:“你说的是都很有道理,不过你现在是在给我上政治课吗?”

李雪哑然道:“你可以这么认为吧。算了算了,我想的这些说穿了也不过就是些不怎么现实的空想,我们还是从自身的实际情况出发比较好……老哥,我们都是草根出身的人,而且都很清楚自己比不上老曹、刘备、孙权这样的绝世枭雄。既然连他们都做不到的事,那我们又有必要那么伟大的去牺牲自己,做些那么伟大的事出来吗?就像我刚才说的那样,我们在牺牲自己的前题下,或许是能够帮某个诸候完成统一,但是在这家诸候统一之后,你觉得他们又会如何的来对待我们?

“我个人认为吧,或许在初时他们会让我们过几天舒心的日子,但也过不了多久,他们的刀就会向我们的脖子上砍下来。如果我们是刘禅、孙皓那样的人物,或许我们的日子可以过得逍遥自在还不用忧心什么,但是我们这十多年来在夷州所做的一切,还有现在这个对他们来说富得流油的夷州,我可不认为任何一方会对我们放心。”

“……对,你说得对。”

李雪又道:“还有一条,如果真的是大势所趋,某个家族王权就要完成华夏的统一大业,那我们硬撑着一个夷州就没有什么意义可言。如果是那样,我们学学郑克爽也不错,至少不会成为历史上的罪人,可是我们现在所处的时间点很不对。还是如我刚才说的那样,各方诸候的麾下都有着大量的死硬份子,甚至连我们自己也是这样……我想你应该清楚,我们夷州的百姓已经习惯了我们的治理方式,甚至可以说已经被我们给宠坏了,有着自己的优越感。现在各方诸候都还没有决出胜负,我们却急着去降服称臣,那他们又哪里能够接受得了?”

换了口气,李雪再道:“打个比方吧,我们如果帮老曹摆平了江东,那老曹肯定会把你我都强调到许昌去当金丝笼里的小鸟,夷州他则会换一个人来治理。你在让吕蒙自尽之前,你自己也曾经说过江东就算得了夷州,因为不了解我们的治理方式,再加上现时点的那些仕子知识上的历史局限性,夷州就肯定会被搅得一团糟。

“笼统的来说,我们只收两成的农税,同时重视商贸发展,用这种经济体系来保证我们夷州地区的富庶与高速发展,但你认为老曹或是孙权派来的人仍旧会延用我们的这种治理方式吗?他们受历史局限性的影响,讲究的是过份的重农轻商,一到夷州就肯定会拼命的打压我们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商贸体系,同时强迫夷州百姓按他们旧有的治理思维去走。这里我设定了两个结果,一是相对平稳的使夷州回到小农经济体系里去,另一个就是夷州百姓从富日子过回穷日子,结果就是在不满情绪日增的情况下最后引发暴动。

“前者可能还好说,我们只当我们没有在夷州出现过,可如果是后者……老哥,我们搞出来的东西在我们的手里还能有所控制,可如果是到了别有用心,而且有着非常大的野心的人的手里,那又会是什么样的结果?往大了说,这个人很可能会直接引发出新一轮的乱世争霸,整个华夏大陆的百姓们就又要过上几十年的战乱生活,甚至于战乱之下,北方的游牧民族会提前南下来个五胡乱华;往小了说,这个人凭借着我们留下的东西,搞不好就会把夷州真正的分裂出华夏大陆,你又愿意看到这种事情的发生?我们现在虽然说是有点分裂的嫌疑,但我们是为求自保之下的无奈之举,可是真正来说,我们却始终是大汉的臣子州牧。不止我们,就连老曹、刘备、孙权,他们是真正意义上的分裂,可他们不也还是承认自己是大汉的臣子吗?至少至少,他们现在还都承认这一事实啊!

“现在我们不妨把自己说得伟大一点。我们现在在夷州好像是有点分裂之嫌,可是正因为有我们所存在的制衡,曹刘孙三家中的任何一家在无力侵吞另外两家的前题下,都不敢宣布自己脱离了大汉,那就国家的意义来说,大汉仍然是大汉,现时点的时局充其量也不过就是一个国家中的诸候在争权夺势而已。而我们呢,其实就是在用一种势力上的分裂来维护整个国家概念上的统一!”

“……”姜游的面部肌肉开始强烈的抽筋:“喂,你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理论啊?”

第二卷 第九十八回 不当伟人

“喂,你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理论啊?”

李雪斜望了一眼姜游,继而便嘿嘿奸笑道:“简而言之,反正我们这种草根阶层出身的人,既没有那么伟大,也没必要去那么伟大,再加上我们现在所处的时间点并不怎么对头之类的因素,那我们为什么就不能按照自己的路子去走?”

姜游早已被李雪的长篇给闹得头大如斛,这会儿只能是很迷茫的问道:“什么路子?”

李雪冲姜游晃晃手指:“第一,你认为你有本事、有魄力、有实力去争霸天下不?”

姜游的头摇得有如拔浪鼓。www.65txt.com

“第二,按照我刚才所分析的那样,你认为我们又真的能够帮助谁加快统一进程不?”

脑袋拔浪鼓继续摇。

“第三,就算我们能帮助谁加快统一进程,那在统一之后我们有好日子过不?即便是我们能够在挨刀子之前就远遁去海外,我们留下来的东西又能保证不引发出新的动乱不?又能够被新的当权者合理的运用不?”

脑袋拔浪鼓接着摇:“我说雪腐啊,你别‘什么什么不’的了!有什么话就明说!”

李雪奸笑道:“好吧好吧!我认为我们现在应该走的路子就是继续像现在这样割据称雄,但仅仅是割据而已,作为一个大汉的臣子,我们却绝对不背离大汉。简单点说,我们就是在地域上进行武装割据,但在国政意义上却绝对的不分裂。不止我们对大汉不能背离与分裂,还要在我们的能力范围之内阻止其他的势力进行背离与分裂。而与此同时,又要保证这几大势力之间的相互对峙与制衡,因为只有这样,我们自个儿才能活得很滋润……”

“……”姜游总算是彻底的明白了过来,一时间哑然失笑道:“我汗一个!你说了这么多,最后却只是回到了原点,无非就是我们继续保持现在的这种时局而已。我说,你刚才那么罗罗嗦嗦的,有必要说得那么多吗?”

李雪道:“当然有必要。首先是没你一时心软,只顾着伤感却没看清楚形式。如果不让你明白你的伤感必须得控制住,然后任由你跟着你的伤感去走下去,我们日后就没好日子过;其次吧,就是得让你明白我们现在所处的时局了。

“所谓的时局,在赤壁之战以前,哪怕是你得到了朝庭诏封的时候,曹刘孙三家其实还都只是把你当作一个有利可图的大商贾而已。但是这次的泉州之战与东海一战,我们在地位上其实已经上升到了任何一方都会有所重视的诸候。犹其是东海一战,曹刘孙三家都看到了我们所拥有的战斗力,那他们的战略布署马上就会作出相应的调整。

“比如老曹,他已经开始在合肥一带布署大规模的兵力,同时还派出了死蚂蚁当使节,来我们夷州的目的不外乎是想要你在海岸线一带打乱孙权的兵力布署,为他的南下创造时机。这可是对我们实力的一种重视,要换在以前,只有我们往老曹那里送钱的份,老曹又什么时候回过礼给我们?简单点一句话,老曹这就是典型的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再转回我们这里,就是我们已经拥有了实际影响到时局发展的实力。

“在这种前题之下,我们要重新确定自己的路线。是一味的追求一种并不成功的家族王权的统一,到头来我们自己没有好日子过,还是继续像现在这样,利用各家之间的争斗与制衡来做我们自己能做的事、喜欢过的日子。老哥啊,我一直说我们不是什么伟人,既没有那么伟大,也不想那么伟大。反正现在的时间点也很不对,我们就这样过我们自己逍遥自在的日子又有什么不好的?你可别忘了即便是在原有的历史上,三分归晋也都还得是在几十年后,而像我们这种草根阶层出身的人,又何必把本就不属于我们的责任背到我们自己的身上?更何况我们根本就不太可能做得到!”

姜游很认真的消化了一番李雪的话之后沉吟道:“你的意思是……我们与孙权和解,然后再继续保持现在这种各据一方的局面?”

李雪点了点头:“就是这么个意思了。***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其实我有这么想过,老曹如果说统一了华夏大陆,那他又到底会不会称皇称帝?史料上说老曹考虑到自己终为汉臣,自己如果称皇称帝的话面子上终究说不过去,但不管怎么样他都有在为曹丕篡汉开山铺路。再转回我们这里,不管是老曹篡立还是小曹篡立,都与我们坚持自己是大汉臣子的原则不符。而曹氏一但统一并且篡立,回过头来我们又算什么?继续坚持自己是大汉臣子,那就会使夷州形成一种分裂的格局;如果向曹氏投降,我们自家的日子又会不好过。所以利用现有的割据格局制衡住曹氏篡汉,对我们来说本身就有莫大的好处。”

姜游疑惑道:“可是在原有的历史上,曹丕还不是一样的篡了?”

李雪笑道:“那是原先,可是现在有我们插了一脚进来就很不一样。如果按原有的进程,曹丕篡汉之后,吴蜀虽然面和心不和,但考虑到天下大义之名,也还是差一点就以大汉臣子的身份联合了起来准备对抗曹丕。当时如果不是刘备犯了死心眼,只想搞定孙吴却被孙吴给击败,那曹丕能当几天的皇帝都是很难说的事。可是现在呢?刘备落败的两个关键人物,吕蒙死在了东海之战,陆逊却成了我们的班底……

“唉,又差点扯远了。反正这么说吧,老曹小曹如果敢篡汉,刘备头一个会不答应,孙权则是墙头草,而我们作为一支有影响力的诸候力量,我们坚持着走哪条路,很可能就会对这几方的格局造成决定性的影响。在这一点上我们不妨按我们的原则去支持刘备,而孙权也是个不甘于人下的人,在想法上多半也会持以一种愿意继续割据的局面,那么孙权也会加入到刘备的这一方里面来。如此一来,老曹小曹就会很危,再以他们的见识,自然就不敢胡乱的篡立。所以我们虽然势力小而且割据,但实际上我们却可以用这种割据的方法,来维持住魏蜀吴仍然是大汉臣子的一个局面,这也就是以我们的实力所能够做到的事——割据却不分裂,我们自己的小日子又能过得很滋润。在我们不是伟人,也做不到那么伟大的这个前题下,这种结果是我所能够想到的我们最好的一种结果。”

姜游恍然的点了点头,但马上又疑惑道:“你的想法是不错,我也都理解了,只是你认为这些真的可行?我们能做得到?不会出别的什么意外?”

李雪道:“绝对的事我也不敢去说,说实话我也没那么强的战略眼光,不过正巧在历史上我们有例子可以借鉴。老哥啊,其实在近代史上,有一对父子的际遇就与我们现在所处的处境十分的相像。”

姜游奇道:“哪对父子啊?”

李雪冲姜游晃了晃手指:“东北王张作霖,还有他的儿子少帅张学良。”

姜游哑然:“你怎么会把这俩父子给想起来了?”

李雪道:“因为真的很像!你想啊,张作霖是民国各地军阀头子中的代表性人物,也是各军阀中实力最为强劲的一支。如果他要搞分裂,在当时是没有人拦得住他的,而小日本不也一直是想让张作霖分裂出去吗?但在这一点上,张作霖有着自己的操守,就是他可以成为一个独霸一方的军阀,但却绝对不会分裂祖国。”

抽空灌了口水,李雪接着道:“而事实上,张作霖是当时的军阀巨头,各方面的实力可以说都是最为强劲的。同样的,张作霖很情楚以自身的实力,独霸一方没问题,但如果是想独霸天下,他却没有那个能力。不止他没有,当时的任何一方军阀都没有这个实力。如果他不知好歹的冒然行动,只会有两个结果,一是自己出兵之后造成东北防务上的军虚,结果被真正有险恶用心的小日本趁虚而入,那东北就会完全失陷;另一点是在政治格局上,谁听谁的啊?是别人听他张作霖的,还是张作霖去听别人的?前者的话张作霖谁都压制不住,后者的话到头来张作霖只可能会什么都不是。”

姜游点头。

李雪接着道:“所以张作霖作出的选择是老老实实的霸着东北,既与小日本在经济与军事上进行合作,但又不肯背离中国。张作霖的这种举动,很大程度上也震摄住了当时的各个军阀,因为有他这么一只猛虎盯着,其他的军阀就谁都不敢乱来,最多也只是敢打打一些不伤筋骨的小仗而已。而张作霖被小日本暗杀之后,军阀之间的格局立马就变了样,你打我、我打你的乱成了一团。在这一点上,张作霖或许是最精明的,因为他清楚那些列强就等着我们国内自己打起来,然后列强们就可以趁虚而入。因此压制住这些军阀,使列强得不到良机,这才是比较好的作法……”

姜游连忙摆手道:“喂喂喂,你又扯得没边了!”

李雪白了姜游一眼:“没边吗?我到觉得和你很有关。哦,我是指当时接下来的格局。这里吧,我们不妨把现在老曹比作当时的蒋光头,而你就好比是少帅张学良。”

姜游哑然:“这话又怎么说?”

李雪道:“蒋光头在张作霖死后挥师北进,没几仗就碰上了生死战局,如果不是张学良从东北出兵支援,蒋光头可能早都死了!可是蒋光头当上了委员长之后是怎么做的?对外是消极抗战,对内……哼哼!四大家族拼命的敛财,而蒋光头麾下的什么湘军、川军,一个个都是心怀鬼胎,就没几个肯真正出力的,甚至连蒋光头自己都是只想让那些派系去当炮灰,然后保留住自己的嫡系力量。最终的结果是什么?该打的仗没人去好好打!

“我们再对比一下看看,如果把老曹比作蒋光头,那孙权与刘备无疑就会是那些面上一套背后却是另一套的派系。真有点什么事,孙刘肯定会第一时间反叛,然后又是一番战乱。再转回到你的身上,你帮老曹统一了又怎么样?一个不成功、不完全的统一格局,还不如继续割据着。因为保持着这样的割据之局,有点见识的当权者为了不被其他的势力给吞并掉,就一定要对自己属境里的百姓好一点,百姓的日子反而还会因此而好过上一些。

“就拿张学良来说吧,我承认张少帅是个爱国将领,但是他的做法却违背了张作霖的初衷。实事上,张学良从东北出兵之后,东北的防务就空虚了不少,如此一来就给了小日本可趁之机。而蒋光头呢?张学良虽然帮光头成了事,但同样的光头最忌讳的就是张学良,对东北战局的过份消极,从军事角度来说这不应该是光头会犯的错。相比之下,我倒更倾向于光头是想借外界力量来打压甚至是消灭张学良对东北地区的影响力说法。

“好了,现在转到老哥你的身上。老哥你想帮老曹统一,其实就像极了张学良帮蒋光头。老曹与蒋光头都是枭雄型的人物,所以尽管你的实力与威信什么的无法与张学良相提并论,但我却相信你如果坚持帮老曹统一的下场,绝不会比张学良好上多少。这还是你自身的结局,再换作大局而言,孙权与刘备这样的枭雄仍在,而且他们又都是能得人死力的人,你过份的急于去完成家族王权的统一,就基本等同于张学良轻离东北,对各大军阀失去制衡,所造成的局势很可能只会更乱。”

姜游摸着下巴迟疑道:“我们真的有那么大的作用?”

李雪耸耸肩:“我也不知道,这些都只是我对着史料熬了几个通宵之后得出来的个人结论。你知道我原先修的是商业理论,我只是换了个位而已。这么说吧,你好比是一个公司中只拥有几个百分点的股东,而曹刘孙三家在争夺公司霸权的争斗中,股份大致相当,这个时候你支持谁,你这几个百分点虽然少得可怜,但却可以让谁拥有对公司的决定权。”

姜游闻言之后陷入了沉思。

李雪道:“其实要我说吧,你也别想得那么复杂。还是那句话,我们反正是草根阶层出身的人,既没有那么伟大,也不想那么伟大,我们只想过好我们自己想要的小日子而已。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们自私一点又有什么关系?至少我们可以让我们属境中的百姓过上他处过不上的舒服日子是不是?”

姜游苦思良久,最后是向李雪轻轻的点了点头。

李雪见状知道姜游是明白了她的意思,回以一个微笑之后秀眉便皱了起来道:“现在唯一头痛的地方,就是我们与孙权已经闹成了一个不死不休之局,而且老曹的使节也都已经派了过来。我现在只希望孙权这混蛋不是真的就有那么笨……站在我们的角度与立场,我们是不可能先派人过去与孙权和解的,谁先派人就意味着谁失去了主动权。”

姜游道:“那在这一层面上,你又是怎么想的?”

李雪道:“比较理想的结局,是孙权先派人来赔礼道歉,那么我们在占据了主动权的前题下,就可以向孙权要求派出够份量的人质。其实就我们与孙权的实力对比而言,我们明显要比孙权弱得多,人质应该是我们派去孙权那里,但我们却绝对不能这样做。孙权这家伙一点都靠不住,我们如果派人质去他那里,我们等于就是丧失了所有的主动权,他对我们更是爱打就打,不想打就拼命的敲诈。

“可是现在的情况不一样,我们虽然弱小,但我们有高手帮场子,所以是孙权受制于我们,我们在这个时候向他要人质最适合不过。一但有份量的人质要过来,孙权想动我们就得先考虑考虑自己的立场。换句话说,这个人质对我们夷泉各地至关重要,要过来了就会有长时间的和平共处,没要过来就随时随地的会开战。而一打起来,就会被坐山观虎斗的老曹找到机会,然后被老曹一起吃掉。另有一条,就是我们按我们的发展方针,我们不会去动孙吴的地盘,但孙吴却想着来动我们的地盘,所以相比之下我们比孙吴更需要这个人质来保证双方不会再出现争战的意外。”

姜游点点头,自行分析道:“孙权今年二十七岁,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而我们现在所想的是要他屈服,这个只怕有点难吧?”

李雪亦点头道:“这正是我最头痛的地方。所以按照我的设想,我们可能还要和孙权狠狠的干上几仗才能真的把他打怕。可是这硬仗一打,老曹那里不就得到了机会了吗?这打也不是,不打又不行的,让人有些两难的说。”

姜游道:“照你的这种说法,我们不能太被动。时机一误,全盘皆输……不过先前陈宫有说过孙权可能会派人来我们夷州,你看这事?”

李雪道:“要不先派人去吴郡打听一下看看?不过这也麻烦,上次细作传回来的消息说陆幽那里已经完全被孙权给封死了,这是陆氏在吴郡的根基比较深,不然的话……”伸指在颈间轻轻的划了一下,意思也很明白。

姜游也沉思了一会儿之后才道:“要不这样吧,死蚂蚁不是快要到我们夷州来了吗?我们不妨把这个消息放出去,让孙权那边知道,然后再看看孙权会如何作动。”

“目前恐怕也只能这样了……死蚂蚁?这到是个很让人期待的角色。”

(断了五天的更,唉……瓶子的老爹是实发性的脑梗塞,还好发现得及时,住了几天的院之后昨天已经出了院,现在是右半身轻度偏瘫,不过相比之下情况还算不错。瓶子在每天少睡两个小时的情况下,每天五千的更新量还是能保证的。感谢支持瓶子的书友,谢谢!)

第二卷 第九十九回 语问苍天

建安十五年春,二月初。35zww.com

夷州淡水北面的海面上,徐哲所率领的徐州船团正在驶向淡水海港。而在徐哲旗舰的船头,今年才不过三十出头的司马懿正在凭栏而望。而他的目光虽然看似平和,但在双眼的深处,却隐藏着旁人难以查觉到的精光。

徐哲这会儿刚从了望台下来,走到司马懿的身边恭敬一礼道:“司马先生,再过得片刻船团就要抵岸上陆,介时还请先生在舱中稍待片刻,且容在下报知主公,我家主公也好置礼迎使。”

司马懿回转过身,同样很恭敬的向徐哲回了一礼道:“懿虽身为曹公使节,但终究不过是一介无名小子,而姜夷州乃是一方诸候,身份尊贵,懿实不敢劳姜夷州出迎。所以还是请徐从事引懿去拜见姜夷州也就是了。”

司马懿,生卒年份为179至251,到现在的建安十五年的AD210时才不过三十二岁。另外司马懿自称为无名小子到也不是过份的自谦,而是事实。

司马懿这一辈最早出仕于曹操的是司马朗,但司马懿却还是在官渡之战以后,也就是河北完全被曹操掌控并且稳固了之后才出的仕。会这样主要是因为当时豪族世家的处世方针,也就是族中子弟在乱世之中,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绝不会只投奔一家诸候。而在官渡之战时期,谁都不怎么看好曹操,司马氏一族有个司马朗出仕在曹操的幕下应付应付也就行了,万一曹操战败,司马氏其他的子弟就会投奔到袁绍或是其他的诸候幕下。

不过到后来河北地区完全被曹操掌控,司马氏的其他子弟没了选择,司马懿自然就出仕在了曹操的幕下。而这时的司马懿因为常年蜗居在家,同时也没做过什么可以出名的事,所以真没什么名气可言。像前些时候李雪向姜游提及司马懿作为曹操的使节要来夷州时,陈宫都不怎么清楚司马懿这号人。其实就算是以史实而论,司马懿真正出名也是出在与诸葛亮的对抗之中。

却说徐哲听过司马懿的话之后也客套了几句,接着司马懿便遥望向会稽的方向,不动声色的向徐哲问道:“徐从事,依样图而言,这里距会稽沿岸至少有三百里吧?”

徐哲道:“不止。这里距离会稽沿岸足有五百余里。”

司马懿道:“为何船队要绕这么大的一个圈子?若是经由吴郡、会稽的沿岸近海,船团至少可以少走数日海程。”

徐哲亦笑道:“司马先生欺我!自去岁东吴无故偷袭泉州,到去冬时的东海一战,这多时间过去,我家主公与孙权已成仇敌之事早已是天下皆知。www.65txt.com哲受命身统商旅,又哪里敢走东吴属境的近海之地?万一东吴舰队对商旅横加拦截,在下所统之商旅又怎会是东吴水师的对手?”

司马懿望了眼徐哲,神情恍然的拍了拍脑门道:“对对对,这到是懿疏忽了。”

徐哲耸耸肩表示无所谓,再向司马懿交待了几句之后就忙自己的事去了。至于司马懿嘛,望着徐哲离去的背影,眉间微皱,但嘴角却微微的向上扬起了少许,心中却在暗道:“忠且勤,是个可用之人,但心机智谋却有些不足……徐哲啊徐哲,你的这趟船队应该冒点险,经由孙权属境的近海之地鼓噪而过的……”

——————

莽甲,姜游府坻的水榭花园。

细雨朦朦,琴声幽幽,却是蔡琰正在观雨亭中抚琴,弹奏的则是蔡琰最喜欢的那首《雨》。在蔡琰的身侧,七岁的小姜岚与五岁的小姜霜安静的坐在一旁,都一样的闭上了双眼用心聆听蔡琰的琴声。而在亭廊的尽头,姜游反背着双手,正静静的观赏着雨景。

过不多时蔡琰一曲奏终,小姜岚与小姜霜一齐睁开双眼望向蔡琰,蔡琰则向这两个孩子笑了笑,唤过姜岚后伸手轻抚了一下姜岚的头道:“岚儿,今日是你的生辰,为娘这一曲是专门为你弹奏以示庆贺的。”

“多谢娘亲!”

蔡琰又笑了笑:“我知道你这孩子坐不住。去吧,你柔姨娘正在帮你张罗你的生辰蛋糕,算算时间也差不多要做好了。记着,头一份要让给妹妹。”

小姜岚应了一声,与姜霜一起向蔡琰行了一礼之后就手牵着手跑开了。蔡琰拭了拭琴,随即起身走到了姜游的身边轻声唤道:“思归,你意不在琴韵,却是在想些什么?”

姜游回身望向蔡琰,人虽微笑,但神情却是若有所思:“仔细的算一算时间,你我自相识至今已经整整十九年了。十九年,当初的毛头小子,现在已是人在中年。而我现在所需要去考虑的事,要去百对的事,好像也不再如当初那么的单纯。”

蔡琰道:“夷泉各地军政之事,你知我从不过问。不过今日是岚儿生辰,你却仍旧如此,我想我还是稍稍问一下的好……你是在忧心与东吴交兵之事?”

姜游点点头:“数日前徐庶与甘宁带回消息,说在会稽南部的近海打了几仗,战果则是略有小胜。再据降俘所言,孙权虽有集重兵于合肥一线,但于沿海之地亦有增兵之事,似首与我们夷州仇隙更深。可是说实话,我与孙权之间的仗是不能再打下去的。再这么打下去,对我、对他都没有好处。可是我们身处弱势,必须要以攻为守,让孙权沿海之地的兵力疲于奔命而无法集结,言和之事更不能由我们率先提出,否则我们会后果难料……我不知道孙权是犯了糊涂还是死要面子,他没理由会看不出他与我再打下去是没有好结果的啊!”

蔡琰道:“强势之人,难行降阶之举;不是真的痛入骨髓,他也不会低声下气……思归,还是不提这些好吗?今日岚儿生辰,你又难得能有空来陪他一起玩闹,你就暂时将这些军政之事放一放吧。”

姜游不好意思的抓了几下头皮,想扯开话题又一下子摸不着头绪。好在一抬眼间,姜游望到了亭中的古琴,于是乎就想起了一些其他的事:“昭姬你还记得吗?你我最初相识之时,你并不喜欢我带给师傅的《御剑江湖》和其它几首曲子,唯独你刚才弹奏的《雨》你很喜欢。不过为了这首《雨》,你还害得我淋了一天的雨。”

蔡琰莞尔一笑:“那时我才十八妙龄,心高气傲且年少轻狂,也总是恼怒你不尊音律且任意而为,那时让你去淋雨也是有意而为,想小小的教训一下你,好让你尊重音律。现在回想起来,总觉得这些事就在昨日,人也会不由自主的偷笑一下。”

姜游微笑:“是啊,一转眼我都快四十岁了……真想再年轻一回。”

蔡琰笑道:“再年轻一回,重新去经历以前的那些事?那你又打算再多勾搭几个夫人回来?”

“……昭姬,我们都快老夫老妻的了,你还和我开这种玩笑?”

蔡琰笑着勾住了姜游的手臂:“如果能再年轻一回,我想我在父亲的墓前会毫不犹豫的跟你一起走,而不是被你给绑走的。”

姜游苦笑摇头:“人生的事谁又能说得清?”

蔡琰道:“你知道为什么在你和紫炫带来的诸多曲乐之中,我为什么始终会最喜欢这首《雨》吗?”

姜游道:“你和我说过的,你小时候在吴郡住过很久,最喜欢年幼时江南的朦朦雨景。”

蔡琰摇头:“最初的确只是如此,不过后来……我与你最初相识时,彼此间全是误解。可是这多年下来,我们一起经历过了那么多的事,特别是后来我知道你是后世来的穿越者,早已使得我明白你一直都是在为我着想。而我与你,也算是日久生情吧……我再怎么样,终归只是一介女子,梦想着能与相恋之人相守终老,只是你我的当初,实在是与相恋扯不上任何的关系。正因为如此,我在明白了你的苦心之后,慢慢的就把你我真正交音时的这曲《雨》给当成了你赠给我的定情之曲。”

姜游哑然:“这样也行?”

蔡琰笑道:“又有何不可?紫炫应该有跟你说过,绝不可以破坏掉一个少女的梦想吧?我的少女时代早已过去,而且还不堪回首,你就帮帮我,帮我留下一个美好的少女时代之梦。”

“……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

蔡琰由心一笑,头也枕到了姜游的肩头之上。已经三十七岁的她,这会儿的神情却宛若情窦初开的少女一般:“人生如此,再有何忧?思归,你我虽都快是中年之人,可是这一刻……不,每次我弹奏起那首《雨》的时候,我仍会感觉呆在我身边的,仍旧是当初长安城中那个只会气得都不知该如何的毛头小子。”

“……”姜游有些无语,想了想伸手揽住了蔡琰的肩头,然后就闭上了双眼享受一下这一刻的温馨与浪漫。说实话,这段时间以来,姜游一直在担心时局的发展,其忧虑几乎都快到了寝食不安的地步。而在这一刻,什么军政之事还是先扔到一边去吧,与家人好好的享受一下天伦之乐,让自己也放松一下,又有什么不对的?

只是很可惜,老天爷似乎就是要和姜游作上那么一点的对。

“启禀主公,徐州商团业已归还,朝庭来使司马懿随在船团之中。徐从事已安排下车仗,正在往莽甲而来。”

“……”姜游于极度无语之下,冲着天空竖起了中指。只是才这中指才刚刚竖起来,蔡琰伸手将姜游的手按了下来,同时柔声道:“别这样,苍天之尊不可亵渎……去吧,做你该做的事。当初长安城中的毛头小子,现在可是一州之主……”

(昨天下班晚,今天又扶老爹去打点滴。唉,时间不够用了……今天只有这三千,见谅!)

第二卷 第百回 野心深藏

“曹丞相幕下,领从事主簿,河内司马懿,参见姜夷州!”

“仲达远来辛苦,不必如此客气。www.65txt.com请上座!”

一番客套话之后,姜游与司马懿,还有陈宫、高顺等人都各自落了座。至于李雪嘛,虽然一直有司理夷州的大小事务,不过却一直都没有挂过什么正式的官职,所以这会儿仅仅是以姜游的妹妹,也就是夷州郡主的身份坐在了姜游的身边。

客套之中,姜游与李雪都有仔细的打晾司马懿的样貌。在这方面有些令姜游与李雪感到惊呀,就是司马懿实际的样貌并不像史料上所说的那样有着什么什么的与众不同之处。正相反,司马懿的相貌很平常,基本上可以说是那种扔到大街上都不见得会有什么人留意到的那种。

如果说姜游与李雪不是有现成的资料,很可能会因为司马懿的平凡相貌而不怎么在意到司马懿这个人。不过对司马懿来说很不凑巧,姜游与李雪都是穿越者,司马懿有多大的能耐,姜游与李雪心里清楚得很。而此刻的司马懿表现得越是平凡、越是恭敬,姜游与李雪对司马懿也就会越发的上心,因为像司马懿这号人,其隐忍的能力也未免太强了一些,万一被他的平凡外表给迷惑到,接下来就会死得相当之难看。

客套话说多了就没意思,几句过后司马懿向姜游客客气气、恭敬中还带着点恭维之意的道:“懿偶有听闻,今日正巧是姜夷州大公子生辰。姜夷州本欲与家人合聚天伦,却不料懿今日正巧抵夷,故而暂别家人来迎懿,懿实有愧矣!姜夷州且恕懿直言,懿北人也,不善舟船,而近月船行至此,身躯早已劳顿不堪,神智亦有不济,如此恐失丞相通好之意。故此懿斗胆请姜夷州权且罢席,容懿好生休息数日之后神清智明,介时再传丞相之意便不会有失。且如此一来,姜夷州亦可陪伴家人,安享天伦。两全其美之下,姜夷州岂不乐哉?”

“这个嘛……”

姜游皱了皱眉,刚想说话却被李雪拦下,然后李雪便笑着向司马懿道:“仲达言之有理。你既舟船劳顿不堪,是应该好好的休息数日,精气神什么的都养好了之后,说话才不会有误曹丞想胸中本意。嗯……来人啊,引司马先生前去馆驿休息。好生招待,不得有误!”

“多谢郡主!”

也没什么废话,司马懿这就去了馆驿。三五中文网而在司马懿走后,姜游斜望了一眼身边的李雪,紧皱起了双眉迷惑不解的问道:“雪腐,你这是干什么?”

李雪回望向姜游,微笑道:“怎么,你没反应过来?那么……”说着目光就转望向了陈宫:“公台先生,你是怎么看的?”

陈宫捋着胡须沉吟道:“司马懿的举止很不对头。主公所惑者,宫亦明白。依理而论,司马懿身为曹瞒使节,远来至此无论再怎么疲乏,也应先向主公拜上曹瞒之意。而曹瞒之意,我等早已料知定然是欲使主公攻袭孙吴沿海各地,令孙吴首尾难以相顾。而兵争之机断不可失,彼既有请援之意,应当一到此间就直接道明来意,再怎么样都不应该有所拖延。纵然是旅途劳顿,几句话说清楚之后再行歇息也为时不迟。可是他……”

李雪向姜游点了点头,张嘴想说话,可是想了想还是停了下来。复又仔细的想了一番之后,李雪示意陈宫等人先行退下,等到厅中没人之后才向姜游道:“老哥,你怎么看司马懿这个人?”

姜游道:“这还用说?一代奇才、才干过人,而且野心极大,却又极擅长隐忍。特别是他的隐忍能力,诸葛亮会被他拖死也不是什么意外。”

李雪道:“这就对了。我见他说出那番话的时候就在想,他作为使节却怎么会说出这样的一番屁话。但是联系到他暗藏的野心,我却突然一下就明白了过来。”

“怎么说?”

李雪道:“陈宫他们还不了解司马懿是什么样的人才,但我们俩却相当的清楚是不是?如果说司马懿真的要以他的口才来劝说我们举兵攻吴,我想我们都很有可能被他给说动了心,原本所坚持的原则就会有所变动。但司马懿却没有这样做,而是在有意的拖延时间,甚至连要你先去给岚儿过生日,回过头再来理他也不迟这种借口都找了出来,这明显不是一个身附军机的使节应该做的事。按正常情况是会让人想不通,但如果联系到司马懿的野心嘛,哼哼……”

姜游也猛然明白了过来,呀然道:“你的意思是说,如果司马懿劝动了我们出兵,然后帮老曹顺利的拿下了东吴,刘备也会顶不了多久,天下就基本上进了曹氏的口袋。在这种情况下,司马懿就没有了用武之地,而他们司马氏也就不会有什么出人投地的机会?”

李雪用力点头:“如果来使是其他的人,我还不会这么想,但来的偏偏是他司马懿,再这么拖泥带水的,我自然就会联想到这方面上去。其实这也是有佐证的,就是马稷大意失街亭的时候,诸葛亮用空城计吓走了司马懿。可是仔细想想,以司马懿的能力,根本就不应该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那想来想去就只有一个解释,就是当时的司马懿只是想击退诸葛亮,但却没想过要诸葛亮的命。反过来诸葛亮也很清楚这一点,所以在城门楼上笑弹一曲,用音乐把这个讯息传递给了司马懿。”

姜游反背起了双手,仔细的分析起了自己所知的史料:“嗯嗯嗯,你说得对。马稷失街亭的那次北伐时,司马懿本来是被罢免了官职,是因为军情紧急才临时被启用。如果当时司马懿就杀了诸葛亮,一回朝兵权什么的马上就玩完,所以司马懿需要留着诸葛亮这个敌人,因为诸葛亮的北伐可以帮司马懿逐渐的掌权……哼,这就是典型的权力斗争。”

李雪道:“没错,而我们现在的情况就比较像那时的蜀汉。如果我们帮老曹搞定了孙权,以老曹本人的才干要摆平剩下的势力,也根本就用不着司马懿出手。司马懿在没有机会展示才干然后逐渐掌权的前题下,等同于直接破灭了司马懿心里的野心,那你觉得对司马懿这种野心家来说,他能够接受得了吗?所以我想,司马懿这次来夷州,表面上是在当老曹的使节,劝我们起兵攻吴,实际上却肯定会想方设法的阻止我们出兵,好为老曹留下强大的对手,因为这就是在为他自己深藏在心底的野心铺路。”

姜游哂笑道:“他就不怕回去之后被老曹给咔嚓了?”

李雪亦哂笑道:“你为他担这个心干什么?再说了,以他的才干,在老曹那里说几句话再保住小命那还不是小儿科的事?要是我没猜错的话,他拖上一点时间再玩点手脚,回头在老曹的面前搞不好会把过错给转嫁到我们的头上,然后他就什么事都没有,被老曹记恨的会是我们。”

“……那倒霉的不就成了我们?”

李雪道:“他野心得成,又哪里会管我们是生是死?不过话又说回来,我们如果是与孙吴停战讲和,怎么样都是会得罪到老曹的事,所以对我们来说影响也并不是很大。再说我们与老曹的地盘隔了那么远,老曹难道还能越海而至,跑来打我们夷州这里的地盘?

“唯一会变得比较麻烦的是徐州商道,不过与孙吴讲和成功的话,长江水道恢复正常,我们的生意还是可以与孙权与刘备接着做下去。用孙刘那边的商利来补足原有的徐州商道,虽然比不上,但问题却也不会太大。这时就要看老曹是怎么想的了,与我们继续保持通商对他有好处,若是断绝商道往来,他表面上会没多大损失,但实际上嘛……我个人诂计老曹不是那么没眼光的人,但眼下我还不敢确定。具体的情况,只怕还要到司马懿肯说话的时候再看了。”

姜游表示赞同的点了点头,再问道:“那你觉得我们现在又该做什么?”

李雪嘿嘿一笑:“做什么?当然是先给我的岚侄儿过生日!司马懿不是有他的野心吗?可他的野心不是也正好与我们想走的路不谋而和吗?那我们顺着他的想法来就好了。快点快点,我听说柔妹妹做了个直径三尺多的生日大蛋糕,我可都好久没吃过了!”

“……奶油蛋糕这种东西,你吃下去就不怕发胖啊?”

李雪起身转了个妙曼的圈,显示出三十七岁的她身材仍旧魔鬼:“我到是想多长几斤肉,可是每天都那么忙,身上的肉是想长也长不出来。”

“……服了你了。喂,说正经的,孙吴那边到现在一点讲和的动静都没有,而我们虽然分析着司马懿是有在拖延时间,可真这样拖下去总不太好吧?”

李雪道:“这你放心,我早就派了细作去东吴,应该就在这两天会有消息传回来。另外嘛,先前传回来的消息说诸葛亮与周瑜见过面,只是因为荆州那边出了点事,诸葛亮就临时又回了荆州去帮刘备处理。你想,诸葛亮与周瑜是出了名的冤家对头,周瑜更是想要诸葛亮的命都想得发疯,可诸葛亮却敢跑去见周瑜,那这件事又意味着什么?论战略眼光,诸葛亮与周瑜都是天下间数一数二的人物,他们两个见了面却不发生什么争执,结论我想只能是一个……老哥,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想我们得作好准备,迎接一下刘备与孙权派来的使节。如果说来的是诸葛亮与周瑜,那我们夷州可就热闹了。三国时期最顶尖的三大军师凑在一块,这在原有的历史上可是没有过的事哦!”

(老爹的点滴要连打一周,也就意味着瓶子的时间会不够用一周。唉……三千字奉上,还请见谅!)

第二卷 第一百零一回 你装我扮

夷州,淡水码头。www.65txt.com

司马懿抵达夷州已经两天,按说休息也该休息够了,再依他的身份与使命,应该尽早的去求见姜游才对。可是司马懿却没有这样做,而是优哉游哉的从莽甲又跑回了淡水,这会儿正在李雪派给的向导官的引导下参观夷州,避口不谈自己这次来夷州的使命。而当向导官偶尔问起时,司马懿只是笑而回应云:“既未得姜夷州见召,懿又怎可造次?”

意思就是说,姜游如果不召见他这个使节,司马懿也没辙。后来这话传到了姜游与李雪的耳朵里,姜游与李雪对望了一眼,一齐骂道:“真不愧为三国时代里数一数二的老狐狸,随随便便的一句话就能把祸给转嫁到我们的头上。”

不过话虽如此,反正这会儿的姜游与李雪也是想拖延时间,也就顺着司马懿的想法来了。他不求见是不?姜游索性也就不召见司马懿,咱就这么拖着好了。

另外对于仍在夷州海峡地区打游击的徐庶与甘宁,姜游是传了令过去,要徐庶与甘宁的攻势稍稍放缓,同时将主要目标改为孙吴沿海地区可以集结舰船的地方,但是对沿海地区的普通郡县就不要过份的去骚扰了。因为目前曹操已经军驻合肥,得让孙权从属境各地里集结起足够的兵力才能对抗曹操。至于夷州这里,孙权没有大规模的舰船部队也过不来,所以徐庶与甘宁眼下的任务,就是发现孙吴属境沿海地带中哪个地方有造船建港的迹象,就在第一时间攻下来并且烧毁孙吴的舰船与码头,让孙权拿夷州没办法也就行了。

徐庶与甘宁那里的事不怎么要经由夷州本土,多说也没多大的意义。只说现在的司马懿在淡水这里闲逛,神情虽然平淡如常,可是心里面的震惊却是一个接着一个。

司马懿那是什么人?眼光绝对的毒得可以!别看在夷州这里仅仅才不过呆了两、三天,可是司马懿已经能够看出夷州这里的富庶程度远远的超出了他的想像。另外,夷州这里大量的新奇之物也让司马懿大开眼界。说句夸张点的话,司马懿来到夷州,就好像是后世的落后地区的乡下人突然一下来到了繁华的大都市,完完全全的土包子一个。

土包子归土包子,别的土包子可能会眼花缭乱、大脑当机,但司马懿可不是什么善茬。相比之下,司马懿更会用一个政客、军事家、谋略家的眼光来审视夷州。

一如李雪所推测的那样,司马懿这次向曹操主动请命来到夷州,绝不是想帮曹操说服姜游出兵帮曹操完成伐吴大业。正相反,司马懿是想设法阻拦夷州出兵,之所以会主动请命把这个任务抢下来,也是怕曹操如果派出其他人并说服了姜游的缘故。自己在中间卡着,什么事都会好办得多。

作为一个野心极大的人物,他司马懿需要一个各方诸候仍旧割据的时局,好成为他施展心底抱负的大舞台。www.65txt.com而受限于本身的历史局限性,尽管姜游之前打的那场东海之战震惊天下,但司马懿却不怎么认为姜游这个只拥有一个蛮夷之地、海外孤岛的诸候,就真的有让孙权首尾不能相顾的实力,所以初时司马懿认为自己的目的会很轻松的就达成。可是真正抵达夷州之后,司马懿的头一个想法就是自己错了,而且还是大错而特错!

首先在人口方面,夷州本土这时的人口大概是四十七万,在司马懿看来,这已经是一个人口众多的大州……这里可得搞清楚,比如说徐州于陶谦时期,整个徐州地区的总人口也才不过六十万左右,却已经是当时最为富庶的州郡之一。而多年的兵荒马乱下来,各州各郡的人口都大幅度的消减,夷州的这个四十七万实际上已经能与大州郡挂上边了。

四十七万的人口,如果按府兵制进行征兵,少则五万,多则可达十万之众。五万、十万的兵力那是什么概念?也不说多,就只以五万来算,而这五万的兵力别说是压上了孙权的地头,就算是压到任何一家诸候的地头,也没有哪家诸候敢等闲视之的。

至少这会儿的司马懿心里就在暗叫好险!幸亏自己把这个任务给抢到了手,如果是让其他的人来并且说动了姜游全力出兵,那孙权北面要应付曹操集结在合肥一带的大军,很难再有余力应对姜游这里五万的兵力。而孙吴一灭,曹操要摆平目前还只拥有荆州的刘备就不是什么难事,司马懿也就没有了出头的机会。

接下来吧,都说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夷州如果只拿得出兵力,却没有合适的将领,一样的也成不了什么大事。司马懿知道姜游的手下有个水战良将甘宁,不过仅凭此一人来领军的话自然是不怎么够看。可是抵达夷州之后,司马懿见到了陈宫、高顺,汗当时又流了一身。单以陈宫而论,这可是当初连曹操都头痛不已的人物。如果当初不是吕布刚愎自用,曹操都不见得能拿得下吕布。但是现在呢?陈宫比当初更加的沉稳老练,而姜游也绝对不是无谋吕布!

兵将齐了,再接下来就是看经济条件,而这也是最令司马懿为之震惊的。这方面说多也没什么意思,反正司马懿闲逛了两天之后,虽然没有看见过夷州方面真正的正规武装,但却能够感觉到夷州完全打得起大规模的征战。

总而言之,夷州的整体实力超乎司马懿的预料太多太多。一但出兵攻吴,在全力配合曹操攻势的前题下,只要不出什么大错,只怕孙吴不死也得半残。而对于一个有着这样的实力的夷州,司马懿知道自己当初准备下的那些说辞根本就不够份量,并不足以阻止到姜游的发兵之意。

确切的说,还是姜游先派使节去找老曹求援,换句话说姜游才是这场大战的挑起者,老曹都还只能算是帮手而已。司马懿原先的想法,是想找机会和姜游私谈,然后对姜游说你夷州并没有真正牵制住孙权的实力,曹操也不见得就真能打赢孙权,与其如此还不如罢兵与孙权讲和什么的。但是这种说法的前题得是夷州的实力不足,可姜游的夷州明显不存在这种问题,司马懿如果在这上面作文章根本就是在浪费时间,得想想其他的方法才行。

正因为如此,司马懿选择了拖延时间,并且现在要尽可能多了解一点夷州的情况。因为只有这样,司马懿或许能找到点什么突破口,从而劝阻住姜游的出兵意愿,回头他也好向老曹那里有个交待。

不过游玩终归是有个限度的,夷州这里的军事区域,司马懿作为曹操派来的使节,在未得姜游允许的情况之下是去不得的,所以司马懿尽管很想了解一下夷州的军备,却也不敢去犯这种忌讳之事。想来想去,司马懿就呆在了淡水主吞吐码头的灯塔之上,因为唯有在码头这里,司马懿才能多多少少的看到一点夷州的武备实力。

而在这时司马懿最留心、最感兴趣的,却是夷州海防城墙上正在忙碌的军士与工匠。细看这些军士与工匠,正在将一些木制的投石机拆卸掉,然后在原来的投石机安置点上安装起一个架子,最后却是将一个浑圆沉重的大金属筒放置到架子上。

投石机司马懿认识,这种利器自官渡之战中发过威之后,曹操也不会用完了就不管,因此在曹境的城防、行营中还是经常使用的。而夷州的投石机明显的要比曹操用的那些先进得多,但在主体造型上却不会相差太多,所以司马懿一眼就能判断出来。投石机的威力司马懿很清楚,可这会儿见到夷州军士与工匠将投石机拆卸掉,然后换上其他的东西,马上就明白换上来的大金属筒所具备的威力肯定远在投石机之上。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是当时老曹所接到了信报中所提及的“惊雷”之物。

“惊雷”之物也是老曹指派给司马懿的任务之一,司马懿无论为公为私,都不免要过问上一下。不过李雪派给司马懿的向导官对火炮也所知不多,毕竟这玩意儿先前是属军事机密,夷州这里在东海之战之后也还没有正式的公开,一般的百姓也只知道是类似于投石机的武器而已。

向导官勉强的应答了几句,但答案根本就不能满足司马懿的需要,可是司马懿也知道不能在这里追问得过多。真正想知道,还是得打出老曹牌,然后从姜游的口中得知才行。正想暂且作罢回头再说,李雪的笑声却传了过来:“仲达是想知道我夷州城防所用的是何利器?”

司马懿赶紧回身行礼:“见过雪郡主!”

李雪笑了笑,伸指指向海防城墙上的火炮道:“其实告诉你也没什么关系,反正再过一段时间我夷州可能就会人尽皆知。明知是瞒不过人的事,瞒着又还有什么意思?告诉你吧,此物家兄与我命名为‘火炮’,以我夷州秘制的火药塞入炮膛之中再以火绳点燃,火药于爆发之时再射出膛中铁弹,威力无比伦比。去冬的东海一役,我夷州二十只炮舰凭借此物,一举击溃孙吴水寨寨壁,从而大胜而归。”

司马懿道:“此事懿略有耳闻。其实懿此番前来,曹丞相便有授意于懿,欲向姜夷州购置一些此等利器。”反正早晚是要问的,既然碰上了李雪,那不如先问问再说。不过话又说回来,司马懿对李雪所知并不多,还以为李雪是什么好忽悠的角色来着……谁让李雪是女人来着?

反观李雪,十几二十岁的时候就是个人精,而治理了夷州这么多年下来,早已是精上加精,司马懿想从她这里套话的想法,李雪一眼就看了出来,所以这会儿也乐得装装傻,于是兴致勃勃外带“单纯”的向司马懿笑道:“曹丞相想购置一些火炮?这到难了,不是我们不想卖,而是我们夷州这里自己都不够用。仲达你也知道,家兄与孙权已成死敌,眼下在沿海之地都时有战事。但总的来说,我夷州国力远逊于东吴,因此没准什么时候孙权的兵马就会打过来。兵法上说‘先为不可胜’,我们夷州得先做好相关的防务准备才行。现在我们夷州用火炮替换下以前的投石机,为的就是这个。”

司马懿闻言后眉头一扬。他是多精明的人?从李雪的一句“我夷州国力远逊于东吴”中找到了一点话头,略加沉吟之后便试探着道:“懿观夷州国富民强,师出之日必然气势如虹,孙权之辈望之便为之胆寒,郡主何故说……”

李雪也留着心眼,这会儿说话也是带着忽悠:“唉,仲达你过奖了!什么国富民强、气势如虹啊?这也没外人,我告诉你没关系。我们夷州吧,百姓的小日子过得是不错,可正是因为这样,夷州的上上下下就没几个真愿意去打仗的。仲达你可能还不知道,我们夷州建州之初,所收容到的百姓几乎全是中原各处饱经战乱的流民,谁都怕打仗,只想有个安稳的地方过好自己的小日子而已。其实别说他们,我和老哥又哪里愿意打仗了?这次如果不是孙权惹着我们,我们根本就不会和孙权开战。现在到好,仗一打起来……唉,夷州财务尽在我手,我也是有苦自己知,可老哥他们钱不经手的,又哪里知道我这里其实有多为难?”

司马懿立马哑然,不过装傻的成份居多:“郡主何出此言?”

李雪双手一摊:“你是不知道,我们夷州在建州时,为求百姓安心定居,约定农税仅为两成,且而从未向百姓们临时征收过税赋。若非如此,夷州百姓又如何会过得这么安安稳稳?这多年来,我与老哥一直是靠着与徐州、荆州的商贩钱利来维持着,可是现在与孙权一开战,通往荆州的长江水道断绝,我们夷州早就已经是入不敷出。说句难听点的话,我和老哥现在就是在吃以前存下来的老本。吃老本已经是不可取之事,可还要和孙权开战……他不管钱粮,不知此中厉害,可我这里怎么办?再晚一点,我想我们夷州可能都要向百姓征税以应军资!”

司马懿闻言后,眼光微微一亮,但马上又沉稳了下来。再看李雪,仍然是在装嫩扮纯……

(今天还好,码了四千多点。唉……)

第二卷 第一百零二回 海面一叙

几天之后的莽甲,姜游府坻。三五中文网

李雪是于午后时分回到的莽甲。回府之后悠哉悠哉的洗了个澡,换了一身衣服,然后还小小的睡上了一觉,直到临近晚饭时分才醒来。这会儿正悠闲的在凉亭中喝着茶。过不多时脚步声传来,却是姜游赶了过来,望见李雪劈头就问道:“雪腐你回来了!死蚂蚁那里是什么情况?”

李雪放下茶杯,嘿嘿奸笑道:“什么情况?我和死蚂蚁打了两天的交道,现在看来我的推测并没有错,死蚂蚁这次来夷州是来坏老曹的事的。”

姜游迟疑道:“你就那么肯定?”

李雪帮姜游斟上了一杯茶,面上笑容依旧:“我承认死蚂蚁是个强人,真要是和他对上,我绝对不可能是他的对手。但是他犯了个大错,就是他不应该小看我的。这两天里吧,我明显的感觉到他把我当成一个无谋的妇人了。”

“……你还好意思说?真论演戏,咱们全夷州上上下下恐怕就没人是你的对手。这是我知道你的底细,不知道你底细的人,多半会被你的装嫩扮纯给骗得死死的。说起来我到现在都还记得你当初是怎么扮个富二代女,结果三下两下的就把我给骗上了贼船。”

李雪笑道:“过奖过奖!”

姜游哑然,甩甩头不再与李雪扯这些不着边的事,想了想不无忧虑的问道:“喂,说是这么说,但死蚂蚁毕竟也是演戏的高手,你小心别是被他给骗了。”

李雪摆摆手道:“老哥啊,他骗我也好,我骗他也罢,在这次的事上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就像你说的那样,也许我是被死蚂蚁给摆了一道,但我们的用心却都是为了一个相同的目标是不是?好,我们权且认为死蚂蚁是看穿了我在演戏,但对他来说,这也正是他想要的结果,那么我演的戏即便是被他给看穿了,他也会顺着这个台阶下,不会去说破我们。毕竟他在明面上是老曹派来要求我们出兵的使节,一些话他不方便说出来,得由我们给他台阶才合适。”

姜游听过李雪的话之后认真的想了想,随后便向李雪表示赞同的点了点头并问道:“接下来又该怎么做?”

李雪道:“我觉得还是应该像现在这样,老哥你尽量的别与司马懿碰上面,有什么事则由我去出面,这样死蚂蚁的这个台阶就比较好下。另外嘛,我为什么敢这么肯定死蚂蚁是来坏老曹的大事的?因为我在与死蚂蚁打交道的时候,死蚂蚁旁敲侧击的给我出了主意。”

姜游耳朵一痛:“啥?他给你出了主意?我没听错吧?”

李雪笑道:“你没听错,死蚂蚁是给我出了主意。当然了,他的说话技巧很高明。表面上听起来好像是在为老曹担心,其实却是提醒我应该怎么去做。老哥啊,之前我们不是也打算把老曹要派使节来我们夷州的事给捅出去再让孙权知道的吗?可惜我们想得不如死蚂蚁全面。按死蚂蚁的想法,徐哲在带他来夷州的时候,就应该从孙权地头的近海大张旗鼓的过来。”

姜游嗤之以鼻:“去!典型的馊主意!那个时候谁都摸不清楚谁的底,徐哲办事又一向比较小心谨慎,哪敢去冒这种险?再说了,死蚂蚁这是站在有利于他的角度来看事情,与我们夷州这里挂得上个毛的边!”

李雪笑而点头:“嗯,老哥你说得没错。不过对于我们来说,我们错过了这个直接让孙权知道老曹使节已经到了夷州的机会,接下来的事就比较麻烦。所以呢,司马懿绕着弯的给我出了个主意,就是要我们派出使节,明面上是经由长江水道前往合肥,实际上则是要故意的被孙吴水军给抓住。

“我细想了一下就觉得这个主意不错,比我们由民间传闻慢慢的传递消息给孙权要快得多,相比之下也可信得多。www.65txt.com你想啊,按现在的消息流通方式,市井传闻什么的传到孙权的耳朵里至少要一个来月,而孙权相确认这个消息就得派人来夷州打探。这里咱不说什么孙吴那边的人很难到夷州的话,只说孙权的细作即便是可以过得来,这一来一回的少说也得一个多月。这前前后后的要两个多月,司马懿就算再有本事,我们就算是再想拖,也拖不了这么长的时间吧?”

姜游微微皱眉:“话是不错,可是谁去合适?”

李雪哂笑道:“不用我们的人去。司马氏是当世的大家豪族,死蚂蚁身边当然也会带着那么几个有本事的死士。我们只消给死蚂蚁一只蒸汽快船与相应的水手也就成了。”

——————

闲话少说,只说十来天之后,司马懿所派出的死士所搭乘的小船在前往合肥的长江水道上“意外”的被吴军发现,然后在吴军舰船的逼迫之下,船上的人全都举手投降。再然后不出意外的,这个死士被送交到孙权的面前,由孙权亲自审问。

几句话一句,孙权等人的汗可就下来了。要知道这个死士的话都是由司马懿亲自教的,诸如什么“夷州可集步骑五万,越海直击江东之后”,不用带什么夸张的说辞都能让孙权汗流颊背。而在审问过之后,孙权马上就召集起了幕僚开始商议——江北是曹操的十多万,背后是姜游的五万多,孙吴这里真要挡又哪里能挡得住?

说来也巧,孙权这里刚刚召集起幕僚,周瑜与诸葛亮就一齐赶到了吴郡。其实这二位早就应该赶来吴郡的,可是之前荆州有些事情,诸葛亮不得不临时先回荆州帮刘备处理掉,而周瑜很不放心诸葛亮,所以就留在了柴桑观望荆州动态。直到不久前诸葛亮赶回柴桑与周瑜见面,周瑜才放下了心来,带上了诸葛亮夫妇赶来吴郡。

废话说多了就没意思,反正诸葛亮与周瑜向孙权详细的分析了一通厉害关系之后,孙权终于肯拉下面子,先解除对吴郡陆氏的封锁,然后再要求吴郡陆氏送使节前往夷州。至于人选上,诸葛亮当然是代表刘备前往夷州当一当和事佬,而孙权这里吧,孙权本来是想派姜游的师兄顾雍去的,可是周瑜却一力强揽了下来。

周瑜这么做,于公是认为孙权如果以顾雍为使,只怕对姜游的说服力会不够。毕竟在目前的孙权这里,周瑜才最够份量,能够尽显孙权的和谈之意,而且周瑜还认为顾雍的外交能力有些不足,恐怕坏事;于私……周瑜则是真不愿输给诸葛亮。

于是乎在半个月之后,诸葛亮与周瑜同船抵达了夷州。再于是乎,诸葛亮、周瑜、司马懿,这三位三国时期顶尖的军师还真的就凑到了一块儿。而姜游与李雪也是很恶意的设了一个宴,让这三位尖顶的军师彼此间好好的见了一次面。

接下来要说服姜游打消本来就想和谈的姜游很难吗?当然是一点都不难。司马懿有意的扮出一副自知无望的样子,躲在馆驿里对谁都避而不见;诸葛亮与周瑜则是公事私情一起都搬了出来劝说姜游。当然了,诸葛亮与周瑜的突破口主要还是集中在“吴夷有唇齿之势,吴若为曹所灭,姜夷州虽可得一事之小利,然数载之后必为曹公所忌,介时姜夷州身亦难保”这个问题上。

姜游这时则是扮出了一副自私小人的姿态,对诸葛亮与周瑜的说辞大表赞同。而在赞同之后,姜游却留了一句话给周瑜:

“公瑾,我本不欲与吴候相争,是吴候视我为隐患。我虽无甚大志,只想偏安于一隅,却也深知什么叫防人之心不可无。今次我愿与吴候和解,但你又能保证江东此次危难过后,吴候就不会再对我夷州再兴攻袭之举?所以你回吴之后请转告吴候一句,吴候若想和解,还请吴候送质来我夷州,如此方能使我安心。”

周瑜闻言之后很平静的望了姜游一阵,再扭头看看诸葛亮,最后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

诸葛亮、周瑜与司马懿可不一样,司马懿本就有意在拖延时间,因此放任自己在夷州多玩上一些时间也无所谓,可是诸葛亮与周瑜这里的事情紧急,正事一办完马上就要赶回吴郡去向孙权复命。姜游也不强留,发付了两只快船给这二位……没办法,周瑜容不得诸葛亮,没准一回吴郡就向诸葛亮开了刀,所以得让这二位分开。

诸葛亮与周瑜是走了,不过司马懿却不能马上就走,所以仍旧留在夷州这里继续玩。至于姜游本人则是派出了细作去吴郡打探消息。

夷州方面暂且不提,只说周瑜回到吴郡之后向孙权转达了姜游的话,孙权听过之后立马就勃然大怒。夷州的实力逊于孙吴,可现在却是要孙吴送人质去夷州,这对孙权来说是什么样的奇耻大辱?别说孙权,就连孙权麾下的诸多幕僚,都一样的认为姜游的要求相当之过份。

可就在数日之后,吴郡海面上突然冒出来了一只庞大的舰队,惊得驻岸守军马上就上禀给孙权,孙权也急调舰队开赴海面准备迎击。两军在海面上对峙,大战似乎一触即发。不过当孙权真望见夷州的坚船巨舰之时,心里也变得没了底。

不过夷州舰队并没有开近,而是在距离吴郡海岸约二十里左右的地方停船。再过得一阵,有一只快船打着“使”字旗驶向孙吴舰队,来使不是别人,正是夷州的外交官陈笠。

陈笠与孙权这边也算得上是老熟人,现在作为大战之前的使节,也没费多大的功夫就见到了孙权。当孙权问及之时,陈笠笑而一揖道:“我家主公亲率夷州水师来此问候吴候。另外我家主公还有一言,就是问吴候敢不敢孤身入海,在海船之上与我家主公对饮数杯。”

此言一出,孙吴上下一齐哗然。如果是在陆战的场合,双方的领头将领打马出阵聊聊天什么的还说得过去,可这是在海上!而且姜游所说的海船只能是姜游自己的海船,那有个埋伏什么的孙权不就完了蛋吗?因此尽是一片阻拦之声。

不过在这片阻拦声中,孙权紧锁着双眉望了一眼周瑜。周瑜望见了孙权的目光,沉思良久之后却并不表态。说实话,周瑜也真不敢表态什么。

还好,陈笠适时的拿出了一个望远镜递交给孙权,示意孙权用望远镜看一看海面之上。孙权将信将疑的接过来,却见夷州船阵之中有四只轻快船驶将了出来,船后则拖着一个水上的凉亭。过不多时这水上凉亭停在了两军军阵正中央的地方,凉亭四角的锚石也扔下了水中。之后四只快船退回阵中,而夷州的帅舰之上放下了一只小船,船上只有一个人,正是姜游本人。

再过片刻之后,姜游自己驾着这只蒸汽快船来到了水上凉亭之中坐下,神态自若的向孙权这边举了举杯再一饮而尽。

姜游的举动引发了孙吴这边的骚动,有些胆子大的将领甚至想以快船出击,赶过去先把姜游给拿下来再说。可是这时的孙权却格外的冷静,挥手制止住了己方的将领之后,孙权向陈笠笑道:“姜夷州果不欺我!”

陈笠款款而道:“我家主公以诚来会,又怎会欺诈吴候?”

说着陈笠又环视了一下吴军,再笑道:“在下再奉劝各位一句,切莫以为我家主公如此是目中无人的托大之举,并由此对我家主公生出突袭之心。此间距我家主公所在之处为十五里,更兼于春夏之季,海面上多为东南大风,江东风帆舟船欲行至我家主公所在之处,至少需要半刻之时。而我家主公所乘小舟以我夷州独有的蒸汽机御桨,逆风亦可疾行。贵军但有举动,我家主公不消片刻便可归还本舰,吴候欲擒却是擒之不得的。”

几句话说得吴军上下没了脾气。其实但凡有脑子的人仔细想想就会明白,姜游敢这么做肯定是早有准备,对可能会发生的问题也都早就有了相应的对策。不过越是如此,吴臣就越发的不敢让孙权过去,天晓得姜游会突然玩个什么花招出来!

不过在群臣的阻拦声中,孙权却来了脾气。确切的说,孙权是被激出了心中的豪气。

“哈哈哈……姜夷州既然敢孤身会孤,孤又怎能示弱?只是陈从事,孤又该如何过去?”

陈笠反手指了指自己来时的小船:“此船与我家主公所乘之船同样,驾御甚是方便,吴候不消片刻便可精熟,以此船前往小亭便可。若是吴候还不放心,往南五十里有一滩头,两家各退兵十里,吴候在滩头与我家主公小斟数杯亦可。”

孙权大手一挥:“不必了!孤相信姜夷州此番是以诚而来,断然不会赚孤性命。至于这船,孤不会开,只怕误事,还是有劳陈从事驾船,送孤去与姜夷州一会便是!”

“主公,万万不可啊!”吴臣跪倒了一片。

孙权很不耐烦的又挥了挥手:“姜夷州以诚见召,孤却如此的疑虑不定,论气量岂不是输给了姜夷州太多太多?不必多言,孤去去就回!”

就这样,孙权没有理会群臣的阻拦,快步登上了陈笠来时的小船。而当孙权站在船头上时,忽然仰天长笑道:“自古以来,从无一方诸候如此相会之事,孤今日亦可算是前无古人矣!壮哉壮哉!”

陈笠抄起了蒸汽机的操纵杆,亦笑道:“吴候安心便是。我家主公只是想与吴候当面一谈,别无他意。”

没过多久,孙权来到了海面凉亭之上,陈笠则负手站到了姜游的身后。而在孙权入亭之时,姜游正好往炭炉里添了一块炭,当下头也不抬的向孙权道:“我就知道你敢来。世人只知吴候善于安邦治国,却不知吴候胆色绝不逊于父兄。”

孙权大大咧咧的在姜游的对面坐下,伸手就想去自己舀酒入杯,姜游却挥手拦下道:“等一下,让我先喝第一口。”

孙权冷笑道:“姜思归又岂会是鸠人之人?”

姜游闻言让孙权抢走了酒,然后才沉声道:“你既知我不是鸠人之人,为何偏要来惹我?”

孙权道:“乱世争衡,消除后患,孤岂又有过?”

姜游淡淡一笑:“说得也是。换作我是你,可能我也会坐立不安。只是仲谋老弟(姜游现在是三十九岁,孙权才二十八岁),很多时候你应该相信朋友。即便是不相信朋友,你也应该相信一个势字……势在方能人为。我动了你的江东,对我就真有什么好处可言吗?”

孙权道:“这种事谁又能说得清?”

姜游顺手从手边抄起了一卷海图扔给孙权:“这我不说你什么,因为你没有我的见识,也没有我在夷州苦心经营多年所组建的海上实力。这卷海图我送给你,也是想让你知道一下,土地?我要多少有多少,我又干嘛要劳心费力的去和你争江东?”

孙权将信将疑的展开海图看了一眼,人可就楞住了。

姜游接着道:“其实对我而言,我并不是能在乱世中争霸的枭雄,所以我选择了走适合我自己去走的路。但就像你说的,乱世争衡要消除后患,这多年来我一直隐忍着,组建起我的海军也是为了防备你对我来这么一下。可是我多么希望我们之间的战事不曾暴发过?算了,我们之间废话说多了没什么意思,我现在只有一句话,你还是趁早派个人质到我们夷州来吧。你的人质一过来,我们两家再不交兵,你可以安安心心的去对付老曹,我也可以安安心心的去海外占据无人之土。”

孙权的脸色在这一刻变得阴晴不定……

第二卷 第一百零三回 赤果威胁

炉中的炭火在悄无声息的燃烧着,偶尔间有几许海风吹入炉中,带得炭火忽明忽暗……此时此刻,孙权的脸色就有如炉中的炭火一般时而鲜红,时而阴暗。三五中文网

相比之下,姜游却依旧是那么的神态自若,几乎自始自终就完全没有去望过孙权的脸色,只是在那里自顾自的自斟自饮。

海上的凉亭中沉寂了许久,孙权终于按捺不住,语气中带着深深的愠怒向姜游道:“你夷州虽富庶,然势不及我江东。你既不愿与我交兵,理当是由你遣质于我东吴,以示结交之诚!”

姜游很平淡的笑道:“孙仲谋,我该说你什么才好?年轻气盛还是自高自大?遣质入吴?我姜游凭什么要送人质去你们江东?什么身份、地位、官职之类的屁话我也懒得去说,我只说我如果一意固守夷州的话,凭我夷州海军之精强,你孙仲谋就真能打得过来?你的水师号称天下无双,但也仅仅是在大江之上的天下无双罢了,真正入海作战,与江上水战可以说是完完全全的两回事。就拿现在来说,你所集结起来的这些舟船斗舰,在这大海之上,在我夷州海军的眼中,根本就不堪一击!你如果不信,你可以现在就回去,我们堂堂正正的打上一仗试试。”

“……”孙权很想发怒,但是抬眼一望十余里外那庞大且精良的夷州海军,孙权却没了脾气,只能是把怒气强压下来。作为孙氏子弟,孙权带兵的能力可能是不怎么强,但水战方面的眼光还是有的。此刻拿眼一扫,孙权就知道姜游不是在吓唬他。

也不说别的,单说直属姜游的二十只炮舰,现在就停在夷州船阵的正中央。这二十只炮舰可是夷州海军精锐中的精税,完全是依照十九世纪,也就是鸦片战争时期的欧洲战列舰的标准来打造的。真要是对上孙吴那些相对来说很落后的斗舰,说得难听点,孙吴的斗舰根本会连边都没碰上就被直接击沉!

除去这二十只炮舰,甘宁与徐庶这段时间统领的海盗水师也露了面,孙权也见识过两次这支海盗舰队的强大战力。这里姜游与李雪也相当之恶搞,居然直接用骷髅图标作为甘宁海盗舰队的专属图腾。不过恶搞归恶搞,孙吴方面的许多水军将士,现在一见到骷髅旗,头立马就会大了几倍。

再次,其余的夷州正规海军也就不必多说了。比起直属于姜游的炮舰、甘宁的海盗舰队,这些正规海军差是差了点,但战斗依旧不可小视。总之这一次姜游是出动了全部海军的近三百艘混编舰船,在吴郡海面上把阵一布,那气势直可谓是无比壮观。***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这里套用姜游出兵之时向李雪开的一句玩笑:

“即便是后世的西班牙无敌舰队,也不过如此了吧?”

总而言之,孙权清楚这一仗如果真打起来,孙吴最多也只是能保住一个两败俱伤的局面,而两败俱伤之后,孙权很可能将会无力抵挡曹操的越江攻击。再说得简单直白一点,就是孙权知道现在绝不是与姜游意气用事的时候。

再看姜游终于认真的望了一会儿孙权的神情,随即微笑着舀了一勺酒给孙权道:“仲谋老弟,你还记得在赤壁之战前,我与你见面时我是一副什么样的德性吗?而今时今日的我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成就?因为我能忍,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你是当世之英主,不会连这么淡显的道理都不懂吧?”

孙权轻哼了一声,但没有说话。

姜游复又耷拉了下眼皮,淡然的道:“算了,不扯这些,我们还是谈回正题。在人质的问题上你忽略了一件事,就是你一直想打我,我却不想动你,所以我派人质去你们东吴根本就没有意义,反过来说我却远比你更需要这个人质,因为我这个不想动你的人,需要一个保障,需要你对我投鼠忌器。”

说着一杯酒灌下肚,姜游抬眼望了望对面孙吴的舰队,轻声笑道:“公瑾归吴之后应该有向你提及过你江东与我夷州之间的关系吧?这次我费这么大的周章,其实就是想面对面的向你再重申一次,你东吴一但有失,对我自身而言根本就没有什么好处可言,所以我根本就不想去动你,因为我需要你孙氏卡在江东,不让老曹对我的夷州有所染指。老曹那是什么人?而我这个州牧也是他给的,万一真的被他扫平了你们孙氏的江东基业……之前的赤壁之战,我暗中帮你和刘豫州的事早晚会被他知道的,那么你认为他会放过我吗?”

孙权略有些不耐烦的摆摆手:“这些事不必多说,公瑾已经向我说得很清楚了。”

姜游道:“既然你清楚,我也就不再废话,你回去之后就早点派人质过来吧。还是那句话,我这次与你和解,你东吴解了今次之危,回过头来你搞不好就会又向我下刀子。我已经吃了一次大亏,不想再吃一次。”

孙权冷笑道:“你既需我江东帮你挡住曹公,就断然不会举兵助曹攻吴。那这人质,我不派你又能如何?”

姜游笑道:“哟,你想来个耍蛮混赖是不是?你就不怕我现在把你留下?”

孙权亦笑道:“你不会!我若出了什么差错则江东必乱,曹公亦会趁机越江。如此一来最多一年,你的夷州也会蒙遭战火。若非明白这一节,我也不会如此托大的来这亭中与你面谈。”

姜游再笑:“那好吧,我们索性就来个破罐子破摔……孙仲谋,你现在要搞清楚现在主动权是在我的手上,而你江东现在就是板上的鱼肉。我现在愿意与你这样面谈,主要是因为我不想舍弃我苦心经营多年的夷州。

“我三十岁不到的时候就开始经营夷州,而现在我已年介四十,人身中的风华之年已经全部都留在了夷州。人生中的风华之年只有一次,谁又能够舍弃得了?但是孙仲谋你别逼我,兔子急了还咬人,更合况我是一个实实在在的人?与其在夷州坐立不安,时时刻刻的都要防备你对我的偷袭,我还不如干脆一把火把夷州给烧掉,然后躲去远洋外海,大不了再花个十来年的时间重新建立一个新的州郡,而我这样做的后果,无非就是少享几年的福再多劳累上几年罢了。但是在此之前,我会把将我逼上这条路的人整得生不如死,不然就太便宜这个人了。至于我会不会这样做,孙仲谋你回去之后好好想想吧。我辛苦多年所赚回来的东西,绝不会那么轻易的就便宜给某个人的。”

“你……!!”孙权大怒,右手可就按到了剑柄之上。各位可别以为孙权是什么文弱书生,要知道孙权的老哥孙策是勇将,妹妹孙尚香也是悍妇,孙权本人自然不会太差。相比之下,姜游不会武艺的事人尽皆知,陈笠也不会多少本事。所以这会儿的孙权有冒出来当场将姜游斩杀,然后就跳上快船逃回本阵的想法。至于操船,孙权刚才也有暗暗的留心过,知道怎么用。

只是孙权的剑才刚刚按开卡簧,姜游却已经从怀中掏出了一件东西对准了孙权。孙权没见过姜游手上的东西,但是却隐约的感觉到姜游手里的东西绝不好惹,一时间却也不敢乱动。

姜游笑了笑道:“孙仲谋素喜游猎,曾猎回猛虎数头,武艺绝不会差。我一个手无缚鸡之人邀你来此小聚,会不防着这点事?警告你别乱动,我手上的东西一但射出,你衣内的银锁软甲只怕会当场射穿。”

可能是为了让孙权知道自己没有唬人,姜游另一手又从怀内掏出了一件一模一样的东西,接下来右手的仍旧对准孙权,左手的则向一根亭柱勾动了手指。而在“砰”的一声脆响之后,近两汉尺粗的亭柱上多了一个直径约为半寸的小洞。确切的说,这个小洞贯穿了整根亭柱,其穿透力有多强那是可想而知的。

孙权一见便为之骇然,按剑的手也缓缓的放回了原位,不敢再乱动一下。良久过去,孙权才小心的问道:“此为何物?”

姜游笑道:“左轮手枪,另有一名为折翼蝴蝶。你也别想了,这玩意儿世间只有四把,两把在我手上,另外两把在我妹妹李雪的手上。我姜游从来就不怕有人刺杀,就是因为有这东西在手上。罢了罢了,我也懒得再和你废话了,而且现在来这么一下,即便是我那边的将士们还沉得住气,你麾下的幕僚也已经沉不住气了吧?还是那句话,没有必要的话,我不想和你开战,最后却被老曹捡了便宜,所以你我还是各归各位吧。而人质的事,你最好再好好的想想……陈笠。”

“属下在!”

“送客……顺便你在吴候的馆驿里多呆上些时候,吴候但有回音,你尽快转回夷州。”

“诺!”

姜游这里起身离席,孙权见状则急唤道:“姜思归——!!”

姜游飘然回身,向孙权淡然一笑:“我不是说了吗?再和你废话真没有什么意义。送不送人质,你自己考虑清楚,但我从现在起只给你半个月的时间。时间一到,我不论你给不给回音,都会马上命令我夷州海军向你江东属境发动全面的攻击。我这里一打,老曹那里也马上会有所举动,介时你的江东能不能保得住就不关我的事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当然要多为我自己考虑考虑。”

孙权还想再唤,姜游已经跳上了小船,顺手启动了蒸汽桨之后不过片刻,人与船便已在一里开外。

陈笠适时的唤道:“吴候,请登船归阵,不然的话……在下也不敢保证我夷州水师会不会心生歹意。”

“……”孙权气得牙都快咬碎了,可是却没有半点的办法。狠狠的一顿足,终于跳上了小船回归本阵。就像陈笠说的,孙权一个人呆在这里也怕出事,所以还是早些溜回去的好……

第二卷 第一百零四回 步步紧逼

夷州舰队,姜游帅舰。三五中文网

起降机的滑轮在咕咕作响,将姜游所在的小船升回了甲板之上。姜游在小船上看看高度差不多了就纵身跳入甲板,只是脚跟都还没站稳,李雪与陈宫就凑了上来,李雪更是劈头就问道:“老哥你回来了!孙权那小子是什么状况?我见你开了一枪,都差点下令发动攻击了!”

姜游笑道:“还好啦!孙权没那么笨。我一枪打穿了亭柱,他又哪里还敢多动一下?”

李雪道:“你干嘛不一枪崩了他?”

姜游哂笑道:“你以为我不想?可问题是崩不得!孙权一死,江东必乱,接下来那可就没人能去阻挡老曹的越江南下了。再说我如果真的崩了孙权,那我们与孙吴之间的仇隙就再也化解不开,周瑜、张昭这些人万一在一怒之下向老曹投降,那我们还混个屁!”

陈宫在一旁点头道:“主公言之有理。不过刚才真的很险……”

姜游笑道:“公台先生放心,我也不是那么笨的人。如果刚才孙权不知好歹的硬要动手,我会一枪崩掉他的右手,然后再从容退还。还是那句话,我没有做好相应的准备,也不敢这么托大的和他见面。”

陈宫笑而点头,李雪则微皱起了双眉道:“那现在的孙权是什么反应?”

姜游道:“应该是怒火冲天却又无可奈何吧。我们夷州海军这次是全数出动,海上的军事威慑力可不是开玩笑的。孙权不是二百五,应该有看出真把我们给惹急了,他绝对的讨不了好。”

李雪道:“老哥啊,按我的本意是想再和孙权打上几仗,把他打怕了之后再和谈,可现在你来这么一出武力威胁,你觉得会有用吗?”

姜游道:“老实说,我也不知道,接下来就看孙权自己是怎么想的了。不过我对他是步步紧逼,不留半点的余地给他。江东那边在没有选择的情况下,要么就是两面受敌有灭亡之祸,要么就是丢点面子送个人质来,大家都相安无事。如果换作是我,我会选择后者。”

李雪道:“那你可得想清楚,孙权可不是你。没准他一回头就想出了办法呢?”

姜游道:“我没给他留什么时间,只给了他半个月而已。就这点时间,相信他想玩什么花招也玩不出来……传令下去,夷州主力舰队暂且退还夷州主港待命,并且各船各舰都要作好随时就要出征的全面准备。黄忠舰队与甘宁舰队在吴郡海域交替巡警,一但发现孙吴水师有什么不对劲的情况,马上着快船回夷州报信,介时我夷州海军将会全面出击。”

陈宫在一旁补充道:“如此只怕尚不足以威慑孙权小儿。属下建议主公命泉州陆伯言整军备战,一则以防备孙权再有偷袭泉州以图立足之举,二则可命陆伯言暗中差人散步流言给泉州北部的山越部族,使那些不服孙权多时的山越部族有伺机而动之心。如此一来主公便成水陆并举之势,又与江北曹瞒遥相呼应,对孙权便有合围之态。似如此,即便是孙权再多谋、周郎再多智,也当无力应对。”

姜游点点头,李雪则不无忧虑的道:“喂,老哥啊,万一这孙权真的铁了心,不肯与我们和谈并且送人质来,那又该怎么办?难道说……”

姜游低头沉吟了片刻,最后牙一咬再顿了顿足道:“那没别的话说了。一个字,打!”

李雪哑然:“真打!?”

姜游用力点头:“真打!我觉得如果这次被孙权混赖硬拖过了身,他就会有恃无恐,不把我们夷泉这里当一回事,那接下来我们就没有好日子过。按我们的原定方针,我们的确是需要孙权来帮我们挡着老曹,但这是站在孙权与我们和平共处的前题之上的。35zww.com要是孙权一意想对我们用兵,我们却总是顾着这、顾着那的放不开手脚,短时间之内可能还好说,可是时间一长,他完全能够将我们与老曹之间的联系,还有目前的主要商道给封死,我们所会受到的损失可就不是一点半点,对我们整体的走向也会相当的不利。

“与其如此,我们不如干脆就狠一点,帮老曹牵制一下孙吴的兵力。也不用多,让老曹的兵马越过长江也就行了。这个时候老曹与孙权应该还有一段鏊兵的时间,我们就要开始作搬家的准备,把我们的首府搬到东南亚地区去……我当然是不可能和老曹再碰上面的,万一被老曹关到了金丝笼里那可就完了蛋了,但是我们可以随便的留个人在夷州。老曹抓不到我,对夷州也不敢过多的过问,那么他完成一个名义上的收复也就行了。而这个时候吧,我们留下来的人相信老曹不会为难他,而这个人也应该会用心的保持我们与中原地区的商务往来。”

陈宫点头道:“如果我们在孙曹交兵之时把夷州搬空,而且主公远遁至海外,那么无论曹孙两家谁得到夷州都会一样的毫无大用。与其与主公交恶而损利,到不如继续与主公交好并且通商往来,如此也各有其利。”

姜游也点点头,继而转身望向了孙权的那边,忽然轻声长叹道:“孙仲谋,你如果真是当世枭雄,就千万不要那么笨。你应该是很能忍的人物的,而我也舍不得我的夷州……你千万别逼我,我可真不想再流亡了。”

——————

吴郡,孙权的议政大殿。

与姜游、李雪、陈宫在海上相近的一番话,现在也有从一些吴臣的口中说出来。只是此时此刻,众多的吴臣明显的分成了两个阵营,所争论的也无非就是孙权到底应不应该派人质去夷州。而诸多的吴臣于各执己见间,你来我往、唇枪舌剑、互不相让的,弄得孙权的大殿之上这会儿简直比菜市场里都还要还热闹上几分。

“主公,小小夷州不过一隅之地,又能有多少兵马?末将以为姜游今日之举,不过是在虚张声势,骗得主公遣质入夷,好令主公受制于彼。主公乃当世之英主,切不可上当受骗!末将不才,愿借精兵数千,已足以攻灭夷州!”

“将军此言差矣!姜思归治理夷州已逾十载,况彼极擅隐忍。正所谓十年磨一剑,彼今日越海而至,其精甲战力岂容小视?且不提今日吴海之上的众多坚船巨舰,这些时日以来,锦帆贼甘兴霸所率的水师已令我江东沿海之地吃尽苦头,这些将军难道不知?”

“哼!曲曲数千海贼,有何惧哉?你也莫要忘了,甘兴霸从不与我江东军兵正面交锋,只是一味的攻劫空乏小县。彼若真有战力,又为何不与我江东军兵正面一战?”

“兵者,诡道也。彼意并不在取我江东郡县,而是欲令我江东沿海军兵疲于奔命,彼则是以劫掠郡县为主,意在使我军兵乏用。而今江北曹公十数万大军已至合肥,此实乃我江东大患。姜思归若不得人质以安其心,则必然倾心与曹公相联,如此我江东大祸将至!”

叽哩咕噜,噜咕哩叽……

面对江东群臣的争执不休,孙权一直没有说过半句话,但是心中的烦躁之意,却早已是全部都写在了脸上。

还记得在赤壁之战的前昔,孙权也曾经这样的烦躁与犹豫不决过,而令他烦躁与犹豫不决的缘由,都一样的是江东已处在一个危境之中。

但危境归危境,此时的孙权与那时的孙权在心态上却有着根本上的不同。

赤壁之战时的孙吴在实力上远逊于刚刚得到了荆州的曹操,孙权是在以弱对强。而最要命的是当时的孙权虽然已经继位数年,但无论在哪个方面都没有一点像样的建树。换句话说,那时的孙吴就是典型的主弱臣强,孙权对外不仅要面对极其强大的外乱,对内还要想尽办法的去搞定自己的这些群臣。因此那时的孙权很迷茫、很无助,不管做什么事可以说都没有信心可言。再说得难听点,那时的孙权下决心打赤壁之战,一方面是在拼死一搏,另一方面他也极需要一次成功的事来证明自己,同时打下自己身为人主的威信——压不服群臣,那他还当个屁的人主!

可是现在呢?赤壁之战的胜利使孙权有了信心、有了威望,孙权终于可以扬眉吐气、意气风发的发布号令,作为一个合格的英主统领江东。可谁又能料想得到这才仅仅两年,孙权就再次的碰上了这种危局。更可气的,是使孙吴陷入危局的,竟然是实力远逊于孙吴的一个小小夷州?

如果对手强大,孙权还不会这么烦躁,因为输给很强大的对手算不得什么耻辱。可是被一个实力远逊于自己的对手给整得焦头烂额,甚至现在都被对方给强逼着要求人质,这是什么样的奇耻大辱?赤壁之战前那个没有信心的孙权尚且都不见得能承受得了,那赤壁大胜之后已经意气风发的孙权就更别提了。

苦思许久,孙权终于将目光投向了周瑜。赤壁之战前,周瑜使孙权有了信心,最后打赢了赤壁之战;现在江东再次的陷入了危局,孙权多么希望周瑜能再次的站出来,然后巧施妙计搞定姜游,让孙吴又一次的得到一个大胜之局。

目光到处,周瑜又何尝不是在回望孙权?但是面对孙权递过来的目光,周瑜却只是摇了摇头,最后长长的叹了口气。相比之下,周瑜的心性远比孙权还要高傲上几分,所以周瑜比孙权更不愿意与姜游讲和与派遣人质去夷州,从此受质于姜游。

但是周瑜与姜游打过交道,相对来说比孙权要了解一些姜游的为人。周瑜清楚,姜游这次可不是开玩笑的,如果真把姜游逼急了,姜游一定会大耍光棍。而且姜游有退路,孙权这里却没什么退路可言。加上姜游只给了孙权半个月的时间,这半个月基本上只够吴郡派船出发到夷州的路程而已,也就是说姜游根本不留什么时间给孙权,孙权这里想玩点什么花招是根本就没有时间的。周瑜即便是再足智多谋,面对这样的危局,一时之间却也没有什么应对之策。

再况且,周瑜是很赞成与姜游讲和的,因为周瑜很清楚姜游对东吴属境不感兴趣。而且周瑜抵达夷州之后,明显的感觉到夷州的治政方式与孙吴相差太远。在这种前题下孙吴得了夷州又能如何?得了没什么用处还算是好的,万一越治越乱,那时的夷州才会是孙吴的后方大患。与其如此,还不如与姜游保持友好关系,这样一来孙吴还能够从与夷州的商务往来中得到丰厚的钱粮收益。

只是周瑜也了解孙权的脾气,这会儿想说服孙权与姜游讲和并且送个人质过去,只怕与火上浇油差不了太多。另外周瑜到现在一直没有开口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周瑜知道现在自己已经有功高震主之嫌,已经有必要将权力与威信慢慢的还给孙权。而在现在这样的场合,还不是自己合适开口的时候。

孙权不说话,周瑜不开口,殿中的江东群臣那自然是吵得更欢了。而他们吵得越欢,孙权就越烦,周瑜也就越没有话……周瑜在等着孙权开口震住群臣,可偏偏孙权也在等着周瑜站出来去震住群臣!

人心就是如此的微妙。

——————

吴候府坻后府,孙尚香的香闺。

“参见国太!”

“都起来吧。郡主何在?”

“仍在闺中不愿出户。”

吴国太皱了皱眉头,示意侍婢全数退下之后缓步步入了孙尚香的房中。再一抬眼间,吴国太的眉头已然越皱越紧,因为她看见她的这个宝贝女儿正在作针线活,这在以前可是吴国太想都不敢去想的事。

诚然,吴国太一直希望孙尚香能有个女孩子的样,像现在这样老老实实的坐在家中做做针红女工什么的,而不是练剑习武,有事没事的还到处乱跑。可是现在,吴国太却很希望孙尚香能在房外练练剑,亦或是干脆又像以前那样溜出府去一玩就是几个月。会这样也不为别的,就为了孙尚香那平淡中却带着深深忧郁的神情。

“女儿,放下手中女红,陪娘亲在花园中走走如何?”

孙尚香连头也不抬,目光一直停留在手中的针红之上:“母亲见谅,女儿身躯不适,只怕是走不得路,还是请大乔嫂嫂陪娘亲漫步散心吧。”

“……”吴国太很无奈。自从孙尚香从泉州回来就一直是这个样子,而且任凭谁都一样的无法说动孙尚香出房来走走。

再想说话时,孙尚香忽然问道:“前殿之中为何如此喧嘈?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吗?”

吴国太一向不过问这些事,自然是回答不上来。不过这会儿见孙尚香肯多问几句话,却也不肯放过这个机会,马上就叫来了侍从赶去前殿问问是发生了什么事。

以吴国太的身份,要从孙权那里问话过来不是难事。过不多事侍从回来,把孙权那里为什么会那么吵的事一说,吴国太还没说话出来,孙尚香却腾的一下就站了起来道:“早知如此,兄长又何必当初?我虽无谋无识,但早在当日就已警告过兄长,若执意与姜夷州交兵,最后只能是如此下场!”

吴国太被孙尚香的举动给闹得吓了一跳,刚想开口询问,孙尚香已经执起了架上的长剑向大门奔去。吴国太急唤道:“女儿,你要去哪?”

孙尚香在大门前回转过身,神情平静的向吴国太道:“江东已陷势危之局,他却仍在这里犹豫不决!姜先生只给了他半个月的时间,粗算一下仅够去往夷州的船程而已,可合肥曹公的十数万大军,却不见得就会等这半个月!娘亲,女儿要去为兄长一决!”

“女儿,回来!!”

哪里能叫得住?

——————

孙权的大殿之上,江东群臣们争执依旧,孙权也是烦躁依旧,周瑜则是无言依旧。

忽然之间,大殿外传来了一阵刀剑之声,接着孙尚香的怒喝声就传入了殿中:“都给我让开!不然休怪本郡主剑下无情!!”

众皆骇然。孙尚香的火暴脾气在江东是出了名的,江东群臣真碰上了她就没谁会不头痛的。只是孙尚香胡闹归胡闹,却从来不会在正式的场合做什么过份的事。之前孙尚香是闯过一次殿,但那是孙权与臣下私谈的偏殿,也算不上是什么正式的场合,大家睁只眼闭只眼的谁也不会去说什么。可是现在呢?

另有一条,就是孙尚香在泉州之战后归还吴郡,接着就一直把自己给关在房中不再出来。江东群臣没被孙尚香再烦到,清静是清静了不少,但也都知道孙尚香这是与孙权闹翻了。什么时候孙尚香从房里蹦出来,那就肯定会出大事。也正如江东群臣所猜想的那样,孙尚香这一出来,就上演了一出硬闯大殿的大戏。

孙尚香要闯进大殿本来是做不到的事,大家也别真当大殿外的甲士是摆设。不过孙权这会儿也真是被群臣们给吵烦了,孙尚香来这么一下对他来说正好可以清静一下耳朵,所以马上就授意甲士放孙尚香进来。确切的说,孙权就是想借着喝骂孙尚香的事来立一立威。

片刻之后,孙尚香执着剑站到了大殿之中,与孙权对目而视。孙权一拍桌案刚想发一发威,孙尚香却直接就是一句话甩了过去:

“都别吵了!夷州,我去!!”

第二卷 第一百零五回 尚香赴夷

“都别吵了!夷州,我去!!”

孙尚香此言一出,立时间便惊得江东群臣全都脸上变色,一个二个的都没了声音。***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至于孙权本人则是楞了老半晌之后才回过神来,猛的一拍桌案喝道:“尚香,你在胡说些什么?”

孙尚香平静的回应道:“姜夷州不是向我江东索要人质吗?各位也不要在这里争论不休,这个人质由我来当,我愿身赴夷州为质。”

孙权怒道:“闭嘴!此乃国政之事,轮不到这一介女流在这里多嘴!”

孙尚香突然高声回吼道:“不错,我的确只是一介女流,可我也是孙氏子弟!如今江东已隐危局,你不知轻重到也罢了,我却不愿见到父兄两代的江东基业毁在你的手上!”

孙权勃然大怒:“你胡说些什么!?”

这会儿的孙尚香可不会给孙权留什么面子,抬手一指孙权喝道:“我胡说?哥,你自己好好的想想;还有在座的各位,也请你们好好的想想。如今在江北合肥,曹公已然聚起十数万大军,对我江东虎视眈眈,一遇良机便会越江而来。我江东想抵敌曹公大军,唯有倚仗我江东的精甲水师,再尽起倾国之兵,凭长江天险而拒。如此浅显的道理,连我这一介无识女流都如此明白,难道兄长与在座各位会不明白?”

孙权道:“这个不用你在这里多嘴!”

孙尚香针锋相对:“不用我多说?曹公据天下十之七、八,大军尽起之日,我江东若不倾全国之力,只怕根本就无力与之抗衡。两年前的赤壁之役,我们江东是打赢了曹公,但那时我江东后方无患,在江夏亦有刘豫州为我为盟。可是现在呢?姜夷州的确势不及我,但彼若与曹公遥相呼应,且尽起倾国之兵攻我江东之后,我江东于腹背受敌之下,哥你又认为你真的就能够抵挡得住?”

孙权火了:“军国之事与你无关!”

孙尚香回吼道:“但我是孙氏子弟!哥,你没有去过夷州,但我却去过夷州数次!也许我是只顾着贪玩,对夷州所知不详,但是我可以明明白白的告诉你,夷州军兵虽少,但却精锐无双。更兼姜夷州这十数年来有厚恩于民,民皆感怀在心。再者我江东背义偷袭泉州在先,夷泉百姓无不为之切齿,所以姜夷州恨而举兵之日,其属境百姓定然会全力助战。数十万军民一心攻吴,其势较之曹公亦不逊色!”

“……”孙权想吼却吼不出声。

孙尚香这时也放缓了些语气,沉声道:“哥啊,小妹与姜夷州、雪郡主算得上是深交好友,因此小妹比谁都清楚姜夷州对我江东从无侵攻之意,到是一直以来都希望能与我江东结为友邻,彼此间通商往来,各取其利。也正因为如此,小妹曾再三劝谏兄长你不应与姜夷州交恶,而是应当与姜夷州互为唇齿,必要之时还可以向姜夷州请援。可是哥你没有听,而是一意孤行,非要去除掉所谓的心中隐患。如今却是如何?你与姜夷州已反目成仇,使我江东陷入了如此危局!哥,你自己拍拍你的心口,问问你自己对得起父亲与大哥的在天之灵吗?”

“你……”孙权有点犯怵。***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怎么说呢?他是承继父兄基业,而在当权数年之后,最怕的就是被人提及自己不及父亲孙坚与兄长孙策。孙尚香的这句话,可正好捅到了孙权的软肋之上。

好在这时孙尚香适时的扭过了头,向周瑜问道:“仲兄,你是我江东武将之首,大哥过世之时也曾说过外事不决当问询于你。那么仲兄,你认为我们江东能抵敌得住江北曹公与南面姜夷州的两面攻击吗?还有张先生,你是我江东文臣之首,你又是如何看待的?”

周瑜摇头,张昭也一起摇头。

孙尚香的目光又投回了孙权的身上:“哥,今日你与姜夷州在吴郡近海面谈一事,我已经知道了。你不了解姜夷州的为人,但我却了解一些。哥,姜夷州于泉州之役之前,从未进犯过我江东分毫,是我江东明面示好,暗中却偷袭泉州因而失却信义在先!将心比心,换作是兄长你,又会相信一个曾经对你背信弃义的人吗?小妹现在敢这么说,姜夷州如果不向你索要人质,那他就是有了助曹灭吴之心;可是现在他亲自来与你面谈并且索要人质,就是在作最后的努力,不想真的与我江吴交兵,所以今日是在给我江东最后一个机会,想与我江东重归于好。”

说着孙尚香将手中长剑缓缓归鞘,摇头轻叹道:“姜夷州只给了你半个月的时间是不是?姜夷州这是怕,怕我们江东暗中再玩什么手脚,也怕我江东犹豫不决而延误战机,使得曹公趁机越江南下,那介时事情就再无挽回的余地。哥,我就真不明白了,我江东已在一个生死关头,你又到底是在想些什么?难道你真的想让我江东的三世基业,全数都毁在你的手里?”

“……”孙权无言以对。

江东群臣中有人想站出来喝斥孙尚香几句,可是人刚一动,孙尚香凌厉的目光马上就会扫将过去,直接就能把这位想开口的人给瞪坐下。所以一时之间,江东群臣心里都是一个想法,就是对咱们这位孙大郡主,还是少惹为妙。

却见孙尚香望见孙权始终没有说话,最后还是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道:“哥,看来你还是不相信小妹所说的话。这样吧,三天,我相信最多三天,我江东各境就都会有急报传来。那时你要是再不作出决断,我们江东就完了。”

言语说完,孙尚香甩袖而去,只留下大殿中的一干人等在那里干瞪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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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尚香说三天还真的没错。其实只是到第二天的晚上,孙权就接到了好几个地方的急报。什么曹操准备的战船已在向合肥开来、甘宁与黄忠的舰队巡视在吴郡近海的事不必多说,真正令孙权等人惊慌的是孙吴南部郡县已经有小规模的山越部族叛乱发生。

或许这些小规模的叛乱还只能算是隔靴之痒,但是孙权、周瑜、张昭这些人心里情楚,现在如果再不作出决断,这些小规模的叛乱在大战之日就会升级为大规模的山越叛乱。具体怎么说呢?现在连这些山越部族都知道孙吴已处在危局之中,那如果不尽快的作点什么事出来,人心一乱就真的什么都完了。

关键之时,吴国太悄悄的来到了孙权的身边,语重心长的问孙权到底打算怎么做。孙权犹豫了半天之后挤出来几句话,吴国太却不住的摇头道:“权儿,尚香说得没错,自你从继承策儿之位统领江东之后,你已经变了。”

孙权愕然道:“母亲何出此言?孩儿何时变过?”

吴国太道:“策儿在时,你对策儿畏而敬,故此没有权谋之心,对策儿也是全力相辅。可是自你统领江东之后,你总是在想着你的权位、想着你的威望与颜面……其实今次之事,为娘虽不懂国政,但却旁观者清。江东明明已陷至危之局,你却如此的犹豫不决,真正归根到底,是因为你觉得向姜夷州送交人质,以我江东国势而论,实在是奇辱大辱……权儿,你也不要怪为娘说话太重。眼下之危局,到底是你的颜面重要,还是我孙氏江东数代的基业重要?”

“……母亲,孩儿明白了。”

“唉……其实真正最舍不得尚香的,还是为娘自己。但就像尚香所言,身为孙氏之人,又岂能置江东数代的基业而不顾?权儿,或许在这一层上,你还不及尚香果决。让她去吧,如此于公可以保全江东基业,于私,为娘也希望尚香能变回那个成天闯祸却终日都开开心心的野丫头。”

“……孩儿领命,这就去与尚香一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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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孙权与孙尚香谈了整整一夜,至于他们谈了些什么,旁人也不得而知。只知道次日一早,孙权就急召来了姜游留在吴郡这里的使臣陈笠,然后孙尚香也只是随便的收拾了一下就拜别了吴国太,与陈笠一起登上了吴郡陆氏这里备好的蒸汽快船。

姜游曾经嘱咐过陈笠,就是孙权一但答应送交人质,人质要优先送走,但是回过头却要陆氏这里搞得隆重一些,目的则是直接把这个消息传递到老曹那里去。总之,这一天吴郡的码头格外的热闹,老曹的细作想不知道点什么都难。

吴郡那里如何热闹不必多提,只说数日之后,孙尚香与陈笠的快船抵达了夷州淡水。姜游与李雪因为一直在等消息,也一直呆在淡水,没有回莽甲。消息传来时,姜游与李雪赶到了码头,一望见孙尚香从船上下来,姜游与李雪便对望了一眼再相顾一笑,一齐走到了孙尚香的面前。

“姜先生、雪姐,尚香来了。”

姜游笑着摇了摇头道:“前几天我还在与紫炫打赌,说令兄如果肯派人质的话,会是把谁派来。我们有猜过会是你的从兄从弟(指孙策的子女),也有猜过会是令兄之子孙亮,可是真没想到来的会是你。”

孙尚香平静的道:“姜夷州是嫌尚香不够份量吗?”

姜游接着摇头。其实说实话,孙尚香是来夷州的孙吴人质最佳人选,不过孙权与刘备之间还有一层盟友的关系,孙权应该是把孙尚香送嫁给刘备才对的,所以姜游与李雪没有想过会是孙尚香来夷州。

事过境迁、物是人非。如果是换在以前,姜游、李雪与孙尚香碰上面肯定会有说有笑,但此时此刻,这三位却对面无语。许久过去,姜游抬手一指孙尚香来时的快船道:“吴候负我,但我却不想有负于郡主。这只船,从今日起就一直停靠在码头这里,保养之事也会有专人来做。如果哪天郡主心生悔意想回转江东,只管登上船只回归江东,我姜游绝不会阻拦郡主半分。”

孙尚香望了姜游许久,最后才摇了摇头道:“多谢姜夷州的好意。不过尚香身既为质,心中自知为质之本。尚香在夷一日,江东与夷泉就不会再有战事。若是尚香只顾着一念之私,就真不知道会有多少无辜百姓因尚香而死。”

姜游轻叹道:“为什么你的老哥孙权就没有你的这种心态?我与你老哥闹成现在这种局面,并不是我所想要的事……罢了,郡主在夷州想去哪就可以去哪,什么监视之人,我也不会派出一个。”

孙尚香闻言后恭身一礼,再抬头时向李雪勉强的微笑道:“雪姐,尚香还记得当初曾向你言及,如果尚香在夷州为质,可以免去吴夷之争,尚香愿为质于夷州。当时还只是一句戏言,没想到今日却成现实。”

李雪撇了撇嘴,想了想之后上前两步,一把把孙尚香抱入了怀中道:“人世间的事,谁又能够说得清楚?总之,你来了就好,因为你来了,我们就不会再打仗。你也别总想着你是什么江东的人质,从今天开始,夷州也是你的家啊!”

“谢谢雪姐……”

李雪将孙尚香摆直,上上下下的仔细打晾了一番之后道:“别板着一张脸了!我听说自泉州之役以前,你就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出来,而且整天都愁眉苦脸的,你知不知道这样很容易老的?好了好了,现在什么事都过去了……走,我带你去散散心,顺便再帮你买几身我们夷州最近流行的漂亮衣物。你看看你现在穿成这样,热不热啊?”

一拉二扯间,孙尚香就被李雪给扯开了。姜游目送二女远去,陈宫却凑了上来悄声问道:“主公,孙郡主既为质于此,难道主公真的不派人看守?万一她……”

姜游摆了摆手,解释道:“这是紫炫的主意。这囚牢再深再牢又能如何?真正的有心之人一样能逃得出去。再者孙郡主对我夷州有关爱之心,自愿为质也是想使吴夷之间再无战事。我若以牢笼而待之,只怕时日一久反而会心生怨意,介时她无意护盟反而不妙。”

说着姜游又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心口:“此外还有一条,关人不如囚心。身子终归是关不死的,可是一个人的心,却可以越关越紧。”

“……”陈宫楞了一会儿,忽然一下想明白了过来,继而笑着点头道:“郡主高见!”

(再有两到三回,第二卷就完成了。接下来是终卷的北伐篇……)

第二卷 第一百零六回 杯酒释仇

建安十五年,莽甲的泉州之战女兵纪念公墓。www.65txt.com

两束洁白的百合花放置到了墓碑前,而置花的孙尚香与吕玲绮也在缓缓的直回身躯。良久过去,孙尚香向吕玲绮轻声问道:“玲绮,泉州一役,这三千姐妹就无一人幸免吗?”

吕玲绮缓缓摇头:“战后我们按姐妹们身上的标牌核对过名册户籍,雪姨当时带去泉州的三千姐妹并无一人缺失,全都战死在了战场上。姐妹们的遗体于泉州火化之后带回了夷州,本来按游叔(吕玲绮在非正式场合对姜游的昵称)的意思,这三千姐妹中但凡是有家人亲属的,其骨灰都应送还给其家人安葬。可是这些姐妹们的家属都说,姐妹们为保境安民而亡,上能不负府君厚恩,下为一家之荣。今虽身故,姐妹们仍当合聚一处,在地下亦为伴为友,如此其同心之锐纵然是鬼神亦不敢欺。若是各自安葬,反而会独坟一处,孤魂无依。”

“……”孙尚香暗自轻叹:“姐妹们都是好样的,矢石刀兵间,竟无一人临阵脱逃。想自古以来,世人皆不以我等女流为意,可是这三千姐妹却在告知世人,我等女子绝不逊于须眉。”

“是啊,姐妹们为我们争了口气……”

又是一阵无言的沉默过去,孙尚香忽然轻声问道:“玲绮,你与姐妹们一定都很恨我、恼我吧?若不是我……”

吕玲绮打断了孙尚香的话:“此事与你何关?游叔与雪姨曾经说过,吴夷交兵,最苦恼、最为难的人其实是你,而你也是最希望吴夷之间不起刀兵,和睦相处的人。真正令人讨厌的是你的兄长吴候。”

“我二哥他……”

吕玲绮摆摆手道:“好了尚香,我们别再提这些了好吗?游叔说怨怨相报何时了,而且止戈为武,武为止戈。令兄吴候背义偷袭泉州、害我姐妹,可是这一年来我们也让令兄焦头烂额,钱粮兵马失了无数不说,还丢了个大将吕蒙,这仇已经报够了。现在你身赴夷州为质,吴夷之间不会再起刀兵,这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现在只希望吴夷两家从今往后能够好好的和睦相处,彼此间通商往来而各得其利,不再有人因战乱而亡。”

孙尚香默然点头:“是啊……两家能够不再交兵,彼此间和睦相处就最好了。”

吕玲绮抬头看了看天,再向孙尚香道:“尚香,你现在也祭拜过了,我们回城去吧?”

孙尚香摇了摇头:“玲绮你先回去吧,让我在这里多陪陪姐妹们,不然我会心中不安的。”

吕玲绮望了孙尚香一阵,最后轻轻点头,转身就此离去。至于什么监视孙尚香之类的事还是免了吧,姜游早就有交待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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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风习习,孙尚香就这样一直跪坐在墓碑前,话也始终没有过一句。此刻她的心情很平静,但与在江东自槛时的平静却已然完全不同。身在江东自槛时的平静,根本就是一滩死水;而这时的平静,却有着一份释然与解脱,是真正的平静。三五中文网

这份平静忽然被几许轻轻的脚步声所打破,孙尚香回头望去时,见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俊美男子正抱着一大束的花往墓碑这里走来。二人目光交错间,这男子向孙尚香点头略施一礼,然后便将手中的花递放到了墓碑前,继而郑重行礼。

孙尚香在夷州混过,马上就从来人的衣着气韵上看出这个男子在夷州不是一般的百姓。略一沉吟,孙尚香待来人行完祭礼之后便开口问道:“先生何人?为何行如此大礼祭拜此间安眠的姐妹?”

来人也楞了楞,回望了数眼孙尚香之后行礼道:“在下陆逊,本名陆议,表字伯言。请问姑娘又是何人?”

孙尚香呀然道:“你就是吴郡陆逊陆伯言?本为吴郡陆氏,后携族人迁居夷州,现任姜夷州帐下,领泉州太守的陆伯言?”

陆逊点头:“正是在下。姑娘是……难道姑娘便是孙尚香孙郡主?”

孙尚香点头。这里到要说清楚一下了,孙尚香虽然前前后后在夷州混过不少时间,可是陆逊由于长年司理泉州,除了每年的春秋两季会回夷州向姜游与李雪述一下职之外,基本上就不会呆在夷州这里。这一来二去的,尽管陆逊与孙尚香都知道有对方这么一号人,却一直都没有碰上过面,所以还不认识;而在泉州之战孙尚香赶到泉州时,陆逊带领泉州残兵追击吕蒙去了,孙尚香也是没呆上一会儿就被姜游轰走,这二位就又没能碰上面;再到后来的泉州葬礼……孙尚香是躲在小山头上观礼,隔着那么老远的,哪里能看清谁谁谁的相貌?

直到今天,陆逊是回夷州述职,完事之后就来这里祭拜一下当日战死的女兵们。对陆逊来说,泉州之战是他心底永远的痛处,述完职后前来祭拜一下,多少能让他的心平静一些,却没想到正好和孙尚香碰上了。

却说二人见上面之后少不了要客套上几句,然后话题就扯到了孙尚香这回来夷州当人质的事情上。一谈到这里时,孙尚香犹豫了好一阵才道:“说句真心话,我当人质有些不够份量。我这位二哥可不是姜先生,他从来就不以我这个妹妹为意的。如果我是男儿身可能还好点,但可惜我只是一介女子。现在身为江东人质,二哥他于母亲在世之时因为要顾全孝道,对我这个人质可能还会有所顾忌。可是母亲一但亡故,只怕他就不会将我这个妹妹放在心上了。”

陆逊表示无所谓的笑了笑:“郡主所说的这些,主公与雪郡主他们早就考虑过了。这里用主公的原话,就是什么盟约、誓词、质子,永远都只是防得了君子却防不了小人。而很不幸的,能够在乱世中立足的诸候人主,其实都是些小人,甚至包括主公他自己。这并不是说人性如此,而是处在这个位置上的人必须得是如此,否则根本就生存不下去。真正能令两家之间的盟约牢固的,只有彼此间共同的利益与厉害关系。”

孙尚香愕然:“那、那姜先生为何执意要来人质,而不是与我江东就此和解?”

陆逊歪了歪脑袋沉吟道:“在此事之上嘛……孙郡主且恕在下直言。前些时候的局势已经到了很危急的阶段,你们江东如果不弄点什么大的动静出来就会安抚不了民心,一战则乱,乱则必败,接下来主公的夷泉各地亦势不能保;反过来,我们夷州这里也需要一个百姓们都能够接受得了的和解之由。若是草率和解,夷泉百姓纵然不心生怨意,也会心不得安。”

孙尚香稍稍恍然的点了点头,然后又不无忧虑的道:“那照你的意思,岂不是说吴夷之间终归还会有兵争之时?”

陆逊道:“也不尽然。孙郡主你现在在夷为质,或许吴候会不以郡主为意,但有曹公在江北陈兵伺机,吴候却也不敢轻举妄动。在逊看来,此次吴候与我家主公修好,两家之间至少可得十年之宁。而在这十年之中,主公可固夷泉之守,扩珠崖、交南之境,于外海还可取南洋之利,国力必然大增。所以在十年之后,主公的实力足可匹敌江东,介时吴候又岂敢轻犯主公疆土?逊相信吴候是英明之主,介时也会明白对夷泉犯之则危,和则有巨利可得。所以真到那时,吴候才会真心的与我主结为盟好,互不相犯。”

“哦……”孙尚香闻言稍稍心安:“那姜夷州又会不会犯我江东?”

陆逊摇头道:“主公不会,至于主公的后人,逊相信也同样不会。用主公的原话,兵争为利,无利则争之无益。而兵争的利之所在,无非就是为了土地疆域。如今的中原诸土群雄并立,势力关系亦错综复杂。一时犯一州郡虽可得小利,但主公自损不轻,而且诸候寸土一失必然会发兵夺还。如此除非将一方诸候彻底讨灭,否则兵争之事将永不平息。即便是讨灭之后,仍会有太多太多的隐患要去根除。主公自知自身绝无可以扫平天下之能,与其与中原诸候相争自损,到不如将眼光放到南洋各地的无人沃土。至于南洋诸境的地域之广、赀货之丰,只怕就不是孙郡主你所能想像得到的了。自主公之后,只怕最起码也得有五代人方能开辟一尽。有着如此的巨利,主公又何必去与中原诸候相争不断?别来惹我家主公也就行了。”

再说清楚一下,姜游与李雪所定下的方针,就是在夷州完全能够自保的前题下,借鉴欧洲大航海时代的西班牙与英国,走适合自己的发展路线。这两个国家凭借着强大的海上实力,在两个时代里几乎称霸了全球,弄得到处都是他们的殖民地,可他们的本土才有多少土地与资源?

称霸中原有什么意思?真斗还不见得能斗得赢曹刘孙。要玩就索性玩大一点,眼光也放长远一点。你称霸中原?老子就去称霸七海!那时才比较一下,老子的成就就比你曹刘孙还要大得多,而且即便是后人不争气,还不是一样有的是能去的地方?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在现时点吧,称霸七海的事,以老子的能力能够做得到!

却说孙尚香在听完陆逊的话之后,心终于基本放了下来,目光也重新望向了墓碑。良久过去,孙尚香轻声长叹道:“我对不起长眠于此的姐妹们啊……陆校尉,或许我也得代我孙氏一族,向你说一声对不起。”

陆逊楞了楞,但马上就回过了味来,孙尚香这是提起了陆康死在孙策之手的事。不过陆逊很淡然的摇了摇头道:“那时孙郎尚且是寄人篱下,若不领袁术之命攻袭庐江则身必自殒……这就是乱世,我不杀你、你不杀我,但旁人或许就会杀了你和我,而令兄仲谋会执意偷袭泉州,也是出于这种心态。要我说,郡主你没有对不起长眠在这里的三千姐妹,因为你一直在为吴夷交好之事而努力,只不过事情的发展已在你的能力之外。真正对不起这三千姐妹,还有泉州战死的诸多军兵的人,是我……我明知对令兄吴候不可掉以轻心,却仍疏于防备。若是那时我多用心提备一些,至少至少,这三千芳华之年的姐妹,现在也不会长眠于此。”

说到这里陆逊再没有了言语,只是低下了头去长叹不断。孙尚香抬头望去时,望见的是陆逊那俊朗却又忧郁的神情,心中也忽然升起了一股很奇怪的感觉,反正就是对这个三十来岁的忧郁男子非常的有好感,只是一时之间却也说不清楚为什么会这样。

沉吟了片刻,孙尚香自己都觉得很莫明其妙的笑了笑道:“世上的事好像真的很奇怪。你我二人本应是世仇之人,可是现在却在这里相对长叹,所叹息的也都是自己所犯之错。就是不知道我们这样算不算是同病相怜?”

陆逊闻言之后也没来由的笑了笑道:“或许正是如此吧。此时此刻,郡主若是男子,逊到真想请郡主一起共饮几杯,只是……”

孙尚香的眉头立时一皱:“怎么?就因为我是女儿身,所以不屑于与我共饮?”

陆逊愕然一怔,但马上就想起来吕玲绮曾经对他说过,孙尚香的脾气和吕玲绮差不了太多,很有些大女子主义的倾向,所以赶紧摆手解释道:“郡主误会了,逊是说恐惹嫌隙。”

孙尚香不满的道:“这里是夷州,又不是他处。”夷州这十多年下来,风气比较开放。这个开放也不是那种开放,反正男男女女一起坐到酒馆里喝酒聊天很平常。

陆逊没了辙。他其实都没少被李雪啦、朵馨啦、吕玲绮这些人给拉去一起喝酒,这会儿见孙尚香犯了性子,只能无奈的道:“既然郡主见邀,逊从命便是……是不是将玲绮也一并邀上?”

孙尚香点头:“好啊!其实真算起来,我们三个人之间本有家仇国恨,若是能够杯酒以释仇隙,那就最好不过了。对了,姜先生并不限制我的行止,哪天我向姜先生请禀一下,还想去泉州那里看看,介时你可要记得置酒相待。”

“……逊记下了。”

不提孙尚香与陆逊是如何离去,只说离公墓老远的地方,姜游与李雪正在一座小亭里站着。他们本来也是想来祭拜一下的,可是远远的望见孙尚香与陆逊在那里谈话时,李雪却将姜游拉了回来,然后就躲到了远处观望。此刻眼见着二人一边聊天一边离去,李雪若有所思的摸起了下巴道:“老哥,你看香香与陆逊之间,是不是冒出了那么点的意思啊?”

姜游小吓一跳,有如看怪兽一般的望向了李雪:“我靠!雪腐你想干嘛?我可警告你,孙尚香到底是孙家的人,要是你把他们俩给弄到了一块儿,到时别闹得我们赔了夫人又折兵!”

李雪嘿嘿奸笑:“那你也别忘了,陆逊可是咱们这头的人,忠诚度有绝对的保障。至于赔上个夫人嘛,还不一样是孙权赔过来?”

“……”

第二卷 第一百零七回 前前后后

江北合肥,曹操的中军大营。***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

前些时候在吴郡码头,陆幽把孙权送孙尚香赴夷为质的仪式办得相当的热烈,所以这会儿的曹操早就闻知了此讯;迟得数日,也就是孙尚香抵达夷州的时候,一直在夷州这里游玩的司马懿知道时机已到,马上就向姜游与李雪道别,登上了回转曹营的快船;再迟上数日,司马懿便回到了曹操的面前,向曹操禀报孙尚香已经抵达夷州的消息。

曹操很怒,也没理由会不怒。作为一代枭雄,他一闻知此讯的时候就已经明白,自己这是被姜游给利用了。现在出动了十几万大军,耗费了无数的钱粮,到头来一仗没打也什么好处都没捞到,换谁换都一样的恼火。而这满腔的怒火无处发泄,现在自然而然的就在往司马懿的头上倾泄:

“仲达!孤既命你为使,你为何不说动姜游早日出兵,攻袭孙权之后?而今孙权遣其妹孙尚香迁夷为质,夷吴之间息却刀兵,孤虽屯兵合肥亦实难建功!事到如今,你还有何面目回来见孤?”

司马懿会被曹操的这番喝斥给吓到吗?当然不会。事实上司马懿在夷州玩了那么久,又真的只是在玩吗?当然是尽可能的多了解一些夷州的情况,回来时才好找出合适的话向曹操交差。此刻面对曹操的怒斥,司马懿不紧不慢的回应道:“丞相息怒,懿也是身不由已。”

曹操再火道:“你又如何身不由己了?”

司马懿道:“或许丞相只知夷吴之间大战在即,却不知姜游自己却并无战意。想懿身负丞相均旨赶赴夷州,彼若真有合攻孙吴之意,就当尽早与懿相谈。可是懿自到夷州时起,姜游就一直借口推脱,对懿避而不见。”

老曹大怒:“姜游小儿,竟敢如此?”

“请丞相息怒。在懿看来,姜游这一仗确实是打不了。”司马懿这是准备帮姜游说几句话,因为老曹如果迁怒于姜游的话,无疑会激发出孙权与姜游之间新一轮的战事。而孙权如果与姜游真的打了起来,那不就是给了老曹灭掉孙吴的机会?

司马懿有野心,但他知道他的野心在曹操这里无法实现的,所以他必须得忍,忍到曹操归天以后才有希望。毕竟这时的曹操已经五十六岁,而司马懿才不过三十出头,司马懿有的是时间。再者司马懿现在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主簿从事,想掌兵掌权还需要相当长的一段时间。等他找机会搏回兵权的时候,诂计老曹也差不多了。而这个机会,就得在曹操与刘备、孙权相争不断的战事中去找。如果让老曹得到机会灭了孙吴,对司马懿没好处可言,所以司马懿要劝阻住老曹迁怒于姜游的想法,让曹刘孙三家对峙的时局继续保持下去:

“丞相,懿在夷州虽数次请见不得,但却也因此有时间去详较夷泉实情。而在详较之下,懿才发觉姜游根本就没有实力去打这场仗。”

曹操皱起了眉头:“仲达此言而意?”

司马懿这里也是占了个大便宜,就是曹操方面还就真没人去过夷州,因此曹营中也没有人知道夷州的底细。www.65txt.com早先曹操是派出过一个朝庭诏使,但那个家伙又哪里能看出什么来?所以对夷州那边的情况,司马懿是想怎么说都行:“丞相可能想像不到,姜游在夷,其所订税赋仅为两成。”

“两成!?”曹操一听这话,眉头就差点没给皱到天上去。要知道老曹是从基层官员干起的,所以很清楚税赋比例的重要性,这可直接关系到国库的收入。

曹操自己一生都在推行屯田制,其中的官屯是指由军士耕种,一般是官府收起六至七成,其余的三到四成留给军屯的人员自用;民屯是由集募的百姓来耕种,官府发给耕具、牛只什么的,一般则为五五分成。

再就是一般的自耕农……其实汉末时由于严重的土地兼并,已经没什么自耕农可言。后来还是老曹严厉的打压豪族的土地兼并,真正意义上的自耕农才有所恢复。不过在那种宗族势力庞大的时代,老曹也不能打压得太过火。有点扯远了,反正这里自耕农包括了不少拥有大量土地的世家大族,这一类要上缴的税赋一般为四成。也就是说,夷州所订的农税实在是低得可以,而按老曹的思想观念,夷州只收这两成的税,其仓廪里就根本不会有多少钱粮,随随便便的打上一仗,夷州的大仓里就已经空空如也了。

“夷州竟然只收两成农税?那夷州之富庶……”

司马懿接上了曹操的话道:“夷州之富庶,富之在民而不在官。而夷州的官家之钱,多来源于与青徐、荆楚、吴越之间的商贸。至于姜游本人或可称为狡诈,但对其境中百姓却恪守信义。彼曾言除非是大难当头,否则绝不向百姓多征分毫之税。而夷吴之前虽有交兵,但却算不上是什么大难当头,所以姜游也就未向百姓征收钱粮徭役。更可笑的,是他麾下的甘宁水师久在夷吴海峡之间游击,时而返夷补充粮秣,竟然是由姜游出钱向百姓购粮。”

“……”曹操听得直摇头,半晌过去才道:“姜游此人素不晓军国之事,治民理政到还勉勉强强。像他如此治政,属民固然是可以丰足无忧,可是武备之事却差之远矣。也难怪乎他会不想去打这场仗了。”

司马懿道:“正是如此。其实前些时候姜游率夷州水师兵至吴郡并且逼孙权送质入夷,根本就是在虚张声势。那一仗真要是打了,夷州纵然胜之,其国用亦必空乏,难有后继之力。若是被孙权稳住阵脚,再另遣一师奇袭泉州,姜游便会无力抵抗。姜游虽狡猾多诈,但为人处事却心性沉稳。争而无利,甚至会自损倾颓之事,他断然不会去做的。”

曹操闻言之后便是一声长叹:“唉,看来孤还是高诂了他。彼既无力进兵攻讨,以虚势逼得孙权送质入夷,接下来自然就不会助孤攻袭孙吴之后,孙吴便可集倾国之兵与孤隔江相峙。失此一援,实在是失势太多了些……只是孤如今陈兵十数万于此,一箭未发、寸功未建,若是就此退还,岂不惹人耻笑?”

司马懿适时的递过去一封信。这封信是姜游口述,再由蔡琰来写的,至于信里的内容,司马懿也不敢拆开偷看。不过司马懿知道,这封信应该是姜游劝曹操退兵的信,有没有用处,司马懿也不得而知。换句话说,司马懿还是很小看姜游的。不过这会儿吧,司马懿也需要这老曹读这封信的功夫来好好的喘息一下,另外再想想得如何说服曹操退兵。

那么信里的内容是什么?首先当然是姜游在向曹操道歉,并且向曹操声明,这次曹操亏损的钱粮,日后姜游会补偿给曹操。说真的,五、六十万石的粮米,姜游随时都能够拿得出来,但是现在对老曹得先哭哭穷,然后说分期付给老曹……如果是“分期付款”,姜游那就更轻松了。另外这还有另一层的意思,就是老曹你可千万别因为这次无功而返的事而去断绝夷徐商道。

老曹这里有钱粮得,再算算到现在为止的钱粮消耗,其实还能赚回来一些,所以多少也算是有个台阶下,这让老曹心里好过了一些。而接下来,姜游就开始给老曹敲警钟。

警钟有两响,第一响是提醒老曹,江东方面周瑜仍在,精锐水师仍在,而且现在天方入夏,江面上多为东南大风,就战术方面的意义而言对老曹不利。此外入夏后的暴雨将至,长江水位会涨得很凶,这也同样不利于老曹用兵。当然了,如果姜游的夷州军队攻击孙吴的后方,牵制住孙吴的兵力,老曹越江之战会轻松不少,但是现在的姜游不是“出不了兵”吗?总而言之就是一句话,老曹要是不及时退兵,搞不好就得再来一次赤壁之祸。

第二响姜游就有点扯了,直接告诉老曹说小心西凉方面的偷袭。其实这个问题说扯有那么点过份,姜游主要是依照原有的史料,提醒老曹说马腾那边会有点不安份。不过扯归扯,就大势而言,西凉方面一直是老曹的心大患,姜游的这一下也真是正好就捅到了老曹的软肋上。

劝老曹退兵的话,在姜游看来有这些已经足够了,再接下来就是拍拍老曹的马屁。而老曹在读完信之后苦思了良久,最后才摇摇头道:“姜思归虽狡诈,但也不算欺孤。而今时机未至,孤若不退兵而强欲为之,必为自取其祸之举……罢了,孤只当是此番给孙权与姜游当了一回和事之人。传令下去,三军收拾行装,即日退兵!”

司马懿可没想到姜游的这封信有这么好的效果,直楞了老半晌才回过神来。再看曹操又展开了副信,看了一阵之后向司马懿奇道:“姜游的火炮自用不足,不能卖售于孤,孤心有不甘。不过姜思归在信中言及,他有十二杆火铳交付于你转送于孤,那这些火铳何在?”

“哦!尚在船中,未曾搬下。”

“待孤一观!”

曹操对这玩意儿很感兴趣,而姜游与李雪也早有料到不给老曹点甜头,回头自己的人也会很难做。不过火枪是给了点,但实际威力比较有限,不会比当时的强弩强上多少。另外话又说回来,夷州的火炮是搞了出来,但火枪的制造精细度比那些火炮的要求要高许多,夷州自己还是在试制之中,想给老曹好一点的也给不了。相比之下,还是分期付给老曹一大批的钱粮才更实在一些。至于老曹自己会不会命令人去进行开发,这个可就不得而知了。不过依姜游与李雪的推测,以老曹目前现有的科技水平,恐怕很难很难……

——————

一个月之后,夷州莽甲。

“老哥,江东那边传了消息回来,老曹已经退兵许昌,另外好像有在作发兵长安的准备;孙权方面嘛,孙权任命顾雍为会稽太守,意思应该是借顾雍与你的师兄弟关系来让你安心。另外顾雍一到会稽就开始兴建商贸港口,并派了人来我们这里,意思是希望你能派出一些擅长商贸港口的工匠去帮助会稽进行建设。”

姜游放下了手中的书卷,沉吟了良久之后道:“雪腐,你认为孙权会不会再突然对我们来上一下?”

李雪摇摇头,表示她也说不清楚,而陈宫则品着香茗笑道:“宫以为,至少五年之内,孙权不会再对我夷州有何非份之想。想他前番吃了大亏,折了近万水军与上将吕蒙,之后又见识过我夷州的精甲海军……海战不比得陆战,没有坚船利炮,军兵再多亦是无用。孙权若真想再对主公用兵,就应当全力发展海战舰船,而现在的江东北有曹瞒为患、西有刘备争荆州,他们应该还没有余力去发展海战舰船。而且现在更兼其妹孙尚香在夷为质,孙权如若举兵攻夷则信义全失。信义全失,他又如何去统领江东?再者,对江东而言,夺我夷州还不如夺取荆州来得更加实在一些。”

“五年吗?”姜游点了点头,很认真的思索了一会儿之后道:“甘宁和黄老爷子现在在哪里?”

李雪回应道:“在校军场那里比箭法呢。”

“去把他们请来,我有任务要交给他们。”

没过多久,甘宁与黄忠来到了姜游的面前,姜游看看二人,反手一指桌案上的海图道:“如今我们与孙权之间的战事已然告一段落,而我们也不能固步自封。兴霸,我欲命你提领远洋舰队,经马六甲海峡前往天竺扩展商道,你可愿意?”

甘宁大喜:“天竺?我早就想去看看了!”

姜游再扭头向黄忠道:“黄老爷子,你则另统一师,去往汶莱、雅加达一带探险扩域,你愿意吗?”

黄忠也大喜点头。

姜游再道:“另有一事,就是你们谁愿意将岚儿、霜儿带在舰队之中?”

“啊!?”这二位一齐楞住。就连李雪也楞在了当场。

姜游叹了口气,缓缓的解释道:“温室里的花是长不好的。我这辈子是不会有什么大的成就了,可我还是希望我的下一代能够超过我,所以我想让这俩个孩子随你们一起出海去锻炼一下……大海是最能够锻炼人的地方,麻烦二位了!”

第二卷?终

第二卷 第一百零八回 从今往后

东汉,建安十五年。35zww.com

在原有的历史上,曹刘孙三家于建安十五年时面上平静,暗中却激流不断。曹操在等着孙刘相争,而孙刘两家却是想争却又不断,就只有各自大玩手脚。而在这一年,孙权将孙尚香送嫁给了刘备,同年周瑜于含恨之下伤病而死……或许这两件事是当时比较大的事了。

可是现在的东汉建安十五年,却由于某个异数人物的出现,使得原有的进程开始偏离了原有的轨道。首先是江东四英之一的吕蒙被俘身亡,然后就是原本应该嫁去刘备那里的孙尚香成了夷州的人质。而周瑜呢?说来也巧,周瑜往赴夷州劝说姜游的时候,意外的与名医张仲景碰上了一次面。张仲景看出周瑜身上的病根,顺手就帮周瑜开了几副药,并且嘱咐周瑜应该如何去调养身体。

于是乎,原本应该在建安十五年伤病而死的周瑜,却意外的因此留了一条命下来。而周瑜活下来这意味着什么?就是周瑜与诸葛亮之间的争斗又会因此而继续下去。再往大了说,周瑜与诸葛亮之间的争斗,实际上就是孙吴与刘备之间的荆州之争。

眼下吴夷和解,周瑜也不愿再惹到本来就不会给孙吴添什么麻烦的姜游,于是就苦劝孙权应该重视与姜游之间的友好关系,同时借与夷州的通商之便获取巨额的钱粮,然后将孙吴的主要精力都集中到江北的曹操与荆州的占有权上去。

在这种时局前题之下,姜游的夷州毫无疑问的是得到了一个比较长的平稳发展时期。而姜游再笨也知道不能固步自封,而是应该借着这个平稳发展的时期进一步的增强自身的实力。所以在各方局势一缓和之后,马上就作出了战略调整。

首先是命令甘宁率领舰队前往印度,同时注意打通马六甲商道。如果事有可为,还要甘宁占据马六甲这个东南亚海域关键的大门。至于印度地区在当时盛产棉、麻、稻、香辣料、宝石与黄金,也是目前夷州航海能力可以抵达的最佳贸易地区。

在预定的交易品中,姜游最在意的是当时印度出产的高质量的棉花。各位可别小看棉花,这玩意儿可是属于战略物资。像曹操在平定河北之后,为求尽快恢复河北地区的民生经济,一度大幅度的减免河北百姓的税赋,但要求河北百姓“其收田租亩四升,户出织二匹、绵二斤”,由此可见棉花早在汉时就已经能与丝绢并论。

而在东汉时期,华夏地区的黄河流域虽然有一定的棉花种植,但由于各方面的因素影响,品质上都相对较次。姜游因为早先曾在平原呆过近一年的时间,所以对这方面的事是比较了解的。现在自己有了能力,当然想把优质的棉花给弄回来。反正东南亚地区有的是土地,到时弄个大规模的棉花生产基地出来再卖去北方,说不定还会促进北方的进一步开发呢?

麻、稻、香辣料什么的不必多说,宝石与黄金则可以直接性的增强夷州的经济基础……这是李雪的主意,谁让她是经济学科的大学生来着?她比谁都清楚任何一个国家,都必须要有大量的黄金储备来支持国库。而夷州是以商业流通来赚取发展资金,对黄金储备的要求也远比当时的任何一方诸候要高得多。

甘宁的目的地是印度,黄忠的目的地则是雅加达地区。雅加达地区是东南亚的另一个大门,控制住马六甲与雅加达这东南亚的两个大门,整个东南亚基本上就全数握在了手中。至于雅加达地区所盛产的香辣料嘛……这个有点不太好说,毕竟香料群岛的辉煌是建立在十五世纪时,经济已经长足发展的欧洲的基础上的,而现时点的欧洲?还是等甘宁那边先把印度的贸易点稳固了之后再说吧。不过把这些地区的财富都集中到夷州来却也不错的说。

以上是绝对对外的两个,接下来就是商路上的调整与扩大。夷州原先的商贸点主要有三个,即徐州的连云滩、孙权的吴郡与荆州的襄阳。而早在吴夷和解之前,这三个商贸点已经吃不下夷州所出产的大量货物了。www.65txt.com

曹操方面,曹操明确表示要扩大与夷州之间的贸易联系。曹操可是个精明人,与姜游之间的贸易关系最久,得利也最多。而且除去一般的民生商贸,曹操很希望能从夷州购置来大量精良且比较先进的武器装备。

这里还要扯上珠崖。珠崖的富铁矿一直是挂在姜游与李雪心头上的大事,而早在姜游并未正式归还夷州之前,李雪就有多次派人前往珠崖探查地区。后来到建安十三年夏,姜游带着徐庶正式归还夷州,马上就把徐庶给派去了珠岸主理开发,同行的还有石韬、甄尧(就是甄宓的弟弟,也是目前甄氏一族中唯一的男丁,下一任的甄氏当主)、王珑儿。其中石韬主理过济州岛的建设,有相对丰富的建设经验;王珑儿帮姜游司理荆州商务多年,内政运转能力出色;至于甄尧,甄氏可是夷州冶金业的领头人物,而甄尧带去珠崖的族中子弟会差?

就这样,珠崖到建安十四年的泉州之战的时候虽然还只是仅仅正式的开发了一年,却已经能够将珠崖出产的大量优质铁矿石送回夷州,然后由夷州本土在当时十分先进的半工业化生产体系打造成优质的铁制品。而泉州之战后,徐庶虽然临时调回了夷州参加之后的大小作战,石韬却不会因此而停下珠崖的开发工作。到建安十五年吴夷和解时,珠崖的矿产量早就已经远远的超出了夷泉各地的自需,完全有能力进行大规模的出口。

而优质的铁在当时又意味着什么?说得不客气点,曹刘孙三家士卒的武器上,可还有不少是青铜器来着……

所以所以,曹操在从合肥退兵之后应姜游的要求,除了原有的连云滩之外,另有开始兴建青州的即墨、山东的烟台这两处对夷州的商贸港口。而姜游自己仍觉得有些不够,于是有另派出人手去到右北平,也就是后世的天津,去自行兴建一座贸易港。可别小看天津这个港,后世是如何暂且不提,只说在当时,天津是中原与胡人交界之处,而胡地盛产的畜产品、豆类、各类寒地植物产品,也是夷泉地区很需要的东西。

势力最强的曹操尚且如此,刘备与孙权又岂敢落后?

比如刘备,夷吴和解之后的刘备还只拥有荆州而已,急需要大量的钱粮去扩充军备。如果按旧式的小农经济,钱粮汇集的速度会很慢,所以刘备与诸葛亮都很重视与夷州的贸易往来。

再如孙权,孙权除了想赚取大量的钱粮之外,比刘备还多了一层与姜游之间保持友好关系的考虑。上次曹操兵至合肥,孙权就吃了一次大亏;现在想夺荆州,如果不理会与姜游之间的友好关系,那搞不好孙权想打刘备的时候,姜游还会从后面捅上一刀……

这三方提到这里也就差不多了,而令姜游与李雪感到意外的是一直没什么动静的交州士家突然有了些动静,而且已经有在加强合浦、苍梧地区的兵力。是防备还是想举兵,这个一时间也说不清楚。但有一条,士家严禁交州地区的百姓与夷泉地区进行贸易往来,而且对百姓的迁居也开始变得管制极严……之前陆逊可没少从交州边境那里弄人口。

是战是和还说不清。为防备万一,姜游采纳了陈宫的建议,让徐庶返回珠崖镇守,陆绩继续开发澳门,陆逊则仍旧统领泉州。一但有变,这三处就相互呼应。反正也没听说过士家有什么会打仗的人,真惹上了身,光是徐庶就能让士家好看。

现在来看看夷州本土。从建安二年在淡水建村港时起,到夷吴和解之后的建安十五年,前前后后已经十三年。而在这十三年中,夷州培养的第二代青年至建安十五年时,基本已经完成了对上一代开拓者的换代。对比起上一代流民几乎普遍的目不识丁,这一代的人口素质根本就是一个质的提升,夷州也因此进入了真正的高速发展时期。

——————

建安十六年,这一年的姜游四十岁,李雪与蔡琰三十八(三八?),韩柔与貂婵三十五,糜贞与甄宓二十八。听起来年纪好像是大了点,但实际上都正是年富力强且各方面的经验都很丰富的黄金之年。而小姜岚九岁,小姜霜则只有七岁……

此刻的姜游府坻之中,姜游正被一堆大的小的女人给包围在正当中,乱七八糟的话语声更是时起彼伏。

“老哥——我搞不懂了!岚儿今年才九岁,霜儿才七岁!你想让这俩孩子早些去磨练一番的心情我懂,可是现在就让他们出海,这年纪是不是也太小了一些?”吼完这一句,李雪一手一个的将姜岚与姜霜给揽在了身边,生怕这俩小孩子会突然消失掉一般。

一向沉稳的蔡琰这会儿也急得跟什么似的:“思归,紫炫言之有理啊!一个九岁,一个七岁,都正是苦读求学之时,你让他们随舰队出海,真的是太早了些。”

韩柔一向不多说什么话,而且一直以来对姜游的决定也从不摇头,但这会儿却满脸的忧虑之色,站到了李雪的身边和李雪一起护住了姜岚与姜霜,再回头时向姜游递过去的是心中的恳切。

剩下的貂婵、糜贞、甄宓一直都是“无所出”的女人,但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她们三个对这俩孩子没有任何的嫉恨,反倒都格外的关爱。现在见李雪、蔡琰、韩柔都挡住了这俩孩子,彼此对视一眼之后也都一齐挡到了姜游的面前,一时之间说什么的都有,直把姜游的头都整得大了好几倍。

终于终于,姜游实在是受不了这些女人的狂轰滥炸,突然站起身来怒吼道:“你们都给我闭嘴啊!先搞清楚到底谁是一家之主!!”

姜游很少对家里的这些宝贝发脾气的,因此这一吼之下,这些人全都静了下来。姜游再扫了这些家里的宝贝一眼,最后叹了口气道:“真要我说是不是?你们现在自己看看,像你们这样,会把这俩孩子给宠成什么样!?”

这是实话。姜游一直都很慢,抽不出多少时间来教育一下姜岚与姜霜。到现在为止,姜岚与姜霜读书什么的教育工作都是蔡琰与韩柔在做,偶尔的会由貂婵教几招武艺。至于糜贞与甄宓,她们自知可能会育儿无望,出于女人的私心,也不希望姜游将来的继承人对自己与自己的宗族不够亲,因此对俩孩子简直是能用溺爱这个词来形容。

姜游在吴夷和解之后腾出了不少时间陪伴家人,很快就发现了这种情况。身为人父,亦为人主的他,心中暗暗胆寒。说实话,谁又希望自己的孩子长大之后是会如刘禅一般的无用之人?也正因为如此,姜游才暗暗的下定决心,一定要这俩孩子暂时离开这个五娘一姨的温室,去真正的磨练一下心志。相比之下,把俩孩子交给甘宁,去到大海之上磨练一番最合适不过。

只是这个想法一说出来,马上就遭到了李雪与蔡琰等人的强烈反对,就连甘宁都有些心里没底,有意的想婉拒掉。这是甘宁的远洋舰队正好要进行远洋之前的大规模准备,时间一下就拖到了建安十六年,不然甘宁这里该怎么做,甘宁都头痛着。

却说这会儿姜游把众女都喝住之后,再向俩孩子喝道:“别在你们雪姨的身边躲着,都给我站出来!”

姜游真一发火,李雪与蔡琰等人也犯怵,姜岚与姜霜更不敢多说什么,于是老老实实的站到了姜游的面前。姜游叹了口气,伸手轻抚俩孩子的发间道:“岚儿、霜儿,你们听好了。我现在这样在你们看来,或许是对你们特别的狠。但是等你们再长大一些、懂事了一些,我相信你们会明白我这是在为你们好,因为我不希望你们成为只会花钱享乐的富二代。”

再叹了口气,姜游吩咐俩孩子道:“听着,你们上船之后,我要你们从一个最普通的水手干起。你们现在年纪还小,重活是干不了,但至少你们可以帮着涮洗甲板、洗洗衣物,再不行就去了望台上了望。但有一条,如果你们敢摆少主的架子,不好好的磨练自己的话……”

话到这里时,李雪与蔡琰等人的心里都为之一紧。却见姜游这时向门外吼道:“陈依依,进来!”

一声应命,一个二十来岁的少女步入厅中,却是陈宫之女陈依依。一年前刚从大校毕业,毕业后在陈宫的身边,帮陈宫打理一些政务。也许是承袭了陈宫的性格,陈依依有如陈宫一般心性耿直,而且敢于直言。就连陈宫自己有时候想偷偷懒,都会被陈依依给斥责上一顿。

“依依,这根藤条你带着。这俩孩子要是敢不好好的磨练自身,你就执此藤条打他们的屁股!其他的事情我会向甘将军那里交待下去,你给我盯紧了这俩孩子就是!”

“诺!”

姜游再次的望向这俩孩子,郑重的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但你们的学业亦不可废。你们正在学习的书籍,我已经命人送往你们的船舱了。另外于武艺方面,你们要多向甘将军讨教,不准偷懒!”

“……孩儿谨遵父命!”

“舰队启航尚有七天,这七天你们都好好的准备一下……去吧!”

众皆散去,会怎么样姜游也懒得过问。再一抬眼,见李雪怀抱着双臂仍站在自己的面前。刚想问话,李雪却先姜游一步道:“哥,你这样做是不是过份了一点?”

姜游道:“过份吗?那你又觉得这俩孩子将来的成就会在我们之上?”

李雪摇头:“这个我也说不清楚。”

姜游道:“你别忘了,很多只有我们俩知道的事,这俩孩子却不知道。我们俩是穿越者,可他们呢?他们就是这个时代的人,以后也会有着太多太多的思想局限性,而我们留下来的东西,又能够帮他们多久?”

李雪默然的在姜游的身边坐下:“你说得也是……二十年了,我们都已是不惑之年,而我爷爷现在已经是八十多岁的老人家,也真不知道还能帮我们几年的。我们手上的东西一坏,只怕就再没有能续用上的了。”

姜游道:“我们那个时代不都说富不过三代吗?这里我们反倒不如这个时代的古人们眼光长远了。现在的宗族当主,眼光往往要往后两代、三代,甚至更多,而仔细想想吧,这宗族制其实也是有不少利处的。像后世的欧州,有许多传了许多世的家族,实际掌控着不少重要的产业但却没有因富而腐,可我们中国这里却没有传承下来。我承认这里面的因素很多,像明初时期,刘伯温就用迁都的方法打压掉了许多的宗族,但那也是为了维护皇权的一种手段。”

李雪笑了:“你在想些什么啊?难道你是想用宗族经济去制肋皇权?我们的文化不同,宗族制度过强会让我们这里越来越乱的。”

“皇权就真那么重要?”

李雪白了姜游一眼:“谁都想当皇帝,那你说呢?”

“……”姜游耸了耸肩:“算了,扯远了也没边。反正我是希望这俩孩子在磨练之后,能够不依靠我们留下来的东西走出属于自己的路。他们是这个时代的人,路也该由他们自己去走,我能做的,就是让他们更坚强一些而已……”

(第二卷?终)

第三卷 首回 蝴蝶振翅

某个异数人物出现的东汉建安十五年,孙吴方面以孙尚香赴夷为质而达成了和解;

建安十六年秋,被姜游与李雪戏称为“夷州之宝”的郑玄于无痛无疾之下安然坐化,享年八十四岁。35zww.com郑玄在夷州居住了近十三年,留下了大量的经注典籍,同时为夷州的教育工作作出了极大的贡献。郑玄故去之后,姜游应郑玄的遗愿与曹操取得联系,将郑玄遗体送回了其老家北海高密(今山东省高密市)郑公(后店)人,并立“郑公祠”以示尊仰。而郑玄所留下的典籍经由夷州刊印之后向整个中原地区发售,原籍由夷州郑玄纪念馆小心保管。

建安十七年春,曹操设计诱杀马腾成功,随后便与马超、韩遂联军在长安一带发生激战。这里和原有的历史差不多,曹操先是拖延时间,诱来了西凉诸多的援军,然后再用离间分化的方法一举击破。当然与原有的历史也有一点出入,就是少了割须弃袍之类的一些微枝末节。另外由于韩遂被马超所杀,曹操改命钟繇于长安镇守并抚慰西凉。整体上来看,曹操击败马超的时间则比原有的历史进程晚了将近一年左右。

同年入冬,曹操返回许昌,准备进位为魏公。消息一出,除了荀彧拼命反对之外,姜游这边也适时的上书劝阻曹操。曹操固然心中不满,但仍旧一时作罢。当然,姜游知道曹操的野心是拦不住的,这次上书主要的目的也是为了坚持一下自己这里身为汉臣,不背离汉庭的原则,再说得难听点就是过过场子,顺便给自己这里赚点好名声。但令姜游意外的是姜游此书一上,荀彧居然派了族中的心腹子弟来到夷州,表示荀氏一族想脱离曹操,改投到夷州来。

姜游得到荀彧的书信之后可吓了一大跳,马上就聚起属下一齐商议。商议过后李雪认为荀彧最初帮助曹操,主要的目的是想借曹操之手来对汉庭拔乱反正。换句话说,就是荀彧是死忠于汉室的人,对曹操的底线则是在天下清平之后,可以接受曹操成为刘氏外姓爵顶的“公”。可是现在曹操还没有扫平天下就急着称公,其野心已经令荀彧为之胆寒。

除此之外,姜游与李雪有后世的资料,有这些资料的指引,姜游与李雪有调查到曹操已经在进行扶一家、打一家的策略,而荀氏这些年来的家势增长过快,荀彧本人更是由于常年代曹操坐镇后方,许昌的个人威信方面甚至与曹操都有得一拼。更要命的是荀彧由于忠心汉室,多多少少的护住了不少与他同样的人,这可是曹操无法接受的事。

所以总的来说,曹操这次暂时不进位为公,多少是有点担心荀彧这里会激发出什么大的矛盾而对曹操不利。反过来,荀彧这么聪明的人,也肯定会查觉到曹操接下来就会想办法对付自己。真斗的话,荀彧当然斗不过曹操,那么与其坐以待毙,不如趁早闪人。

在原有的历史上,荀彧因为被曹操盯得太紧而没地方可去。可是现在,姜游对曹操的劝阻则令荀彧眼光一亮。就处世原则而言,姜游与荀彧基本相同,这是其一;其二,姜游逃命的本事那可是出了名的。当初一无所有的时候从长安带着蔡琰、韩柔能逃到平原、徐州,后来被曹操抓住还能有本事从许昌逃去荆襄,之后再在夷州定居。***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而现在的姜游有着过人的实力,真要里应外合的帮荀氏逃命应该不是什么难事。除此之外,徐州糜氏、中山甄氏、吴郡陆氏都是原本在各自的地头混不下去的宗族,可是迁到夷州之后却兴旺成了什么样?

正是因为有着这些先题条件,荀彧就生出了带领宗族前往夷州的想法……

明白了这些之后,姜游再与李雪一合计,就决定将荀氏宗族接到夷州来。荀氏宗族可不比得一般的宗族,他们对中原地区的影响力可不是开玩笑的。而现在的夷州吧,如果说糜氏是农业专修,甄氏是冶金专修,陆氏是船业专修的话,那郑玄在世时就是教育专修。现在郑玄过世,夷州的教育方面有一个权威方面的大缺口,而这个缺口正好可以由荀氏来补上。这么说吧,如果姜游帮荀氏在夷州开设一间书院的话,那这间书院搞不好都能与当初的颍川书院相提并论,而且现在的夷州也需要一个真正的高等学府……甚至李雪都已经有恶搞的为这间书院定名为“清华”!

要帮荀氏出逃的事,说易不易,说难却也不算太难。主要是曹操自从搞定袁绍之后,其大本营就从许昌搬去了邺城,许昌这里则一直是在由荀彧主司,所以荀彧对许昌周边的熟悉程度还远在曹操之上。现在有姜游在外面接应,荀氏要逃走自然不会太难。

闲话少说,只说经了一些周折之后,荀彧、荀攸于建安十八年的夏中抵达了夷州,其余分散逃命的族人则会从其他的港口登船,陆陆续续的赶来夷州。

是年,荀彧五十一岁,荀攸五十七岁。而曹操在闻讯之后怒归怒,却没有对姜游挖走二荀的事进行什么深究。这里面原因有二,一是曹操本来就想打掉荀氏一族,现在荀氏全跑了,其实还合了曹操的意;其二,姜游远在夷州,曹操固然是想打也打不了,另一方面姜游对中原地区根本就没有兴趣,所以即便是得了二荀,对曹操也构不成什么威胁。再说现在的二荀年纪都那么大了,没几年就会归天都说不定,曹操又担心个屁。当然了,如果说二荀是落到了刘备或是孙权的手里,那曹操可就得小心一点了。

二荀抵夷,姜游当然不会放着不用。虽说荀氏刚到夷州肯定会有人文习惯方面的不适应,但当初连郑老爷子都能很快的适应过来,二荀没理由会适应不了。而荀彧是三国时期最出色的“大管家”之一,有他来帮姜游管管“家”,那真是一百二十个放心的说。

反过来,荀彧知道曹操的野心是控制不住的,只能是用另一种方式来尽可能的制衡一下而已。而在这里,姜游与荀彧的想法有一个共同之处,就是姜游对外会发展领土,但所发展来的领土仍旧会上奏朝庭,表明姜游有为国开域之功。自古以来,军功至伟者莫过于开疆辟土,而姜游开辟出一块又一块的领土,并且在坚持自己是汉臣的原则上,消息一传回中原无疑会对各方诸候都形成一种很强的威慑,从而令各方诸候都不敢轻举妄动。当然,这里面也包括了曹操。

就这样,时局在一步步的发展着。接下来是刘备入川,只是由于周瑜给刘备方面带来的威胁,刘备入川是在建安十九年,比原本的历史要晚了许多。只是姜游敢肯定的说,刘备不入川则已,一入川,川入必归刘备。

这几年里刘备从姜游这里赚回来的东西都是假的啊?而以诸葛亮的稳妥谨慎,也肯定有办法让周瑜在刘备入川时没办法对荆州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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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阴似箭,转眼间已是五年时间过去,时间已经来到了汉建安二十一年。

之前的建安十九年,孙尚香之母吴国太病危。消息传到夷州,姜游很大度的让孙尚香返回江东去见吴国太最后一面。其实也并不是单纯的大度,而是现在的姜游有这个胆量、有这个实力、有这个信心,不怕孙权扣下孙尚香,然后与夷州再度暴发战争。

依照早期定下的方针,甘宁前往印度、黄忠前往雅加达,徐庶则巡警于珠崖。而在这数年中,三方都有从各自的目的地弄回来大量的人口,方式上则各有不同。甘宁的印度商道是以买购印度方面奴隶为主,当然偶尔的也会抢上一些;黄忠在雅加达地区用的则多为利诱,也就是利用夷州优异的生活条件,引诱东南亚地区的原住民去夷州地区打工,亦或是雇佣原住民就在本土种植夷州所需的各类货品;徐庶这里对交州,说得难听点就是在抢了。

除此之外,荀彧的长子荀恽成为了夷州对天津港口的舰队司令,重新打通了夷州与济州、天津一带的商路。当初夷州就有从北方吸纳大量的人口,而现在这条商路重开,再拉上些当初从北方过来的流民去作作思想工作,这条商路要吸引北方流民来夷州定居不是什么难事。

总而言之,建安十九年时荀彧进行了一次户籍统计,夷州本土的人口增长到了近八十万,再连同上夷州这次的高速发展时期,姜游的国力已经有略略超过孙吴的际像。有着这样的实力在,孙权又哪里敢轻易的去惹到姜游?

所以所以,孙尚香在探完亲之后,孙权就马上将孙尚香给送回了夷州,以示夷吴之盟仍旧完好。至于孙尚香,也很乐意见到吴夷之间友好共处的局面,当人质也当得很快乐,就是没事的时候喜欢去找找陆逊的麻烦。

扯远了没什么意义,只说现在姜游站在淡水码头的灯塔上,遥望向了西面。昨天有快船传回来消息,说甘宁的远洋舰队会于今天返回淡水。而姜游的两个宝贝孩子姜岚与姜堙,当然也会一起归还夷州。

终于,甘宁的舰队出现在了姜游的视野之中。再接下来舰队靠岸,如何的下货运货,姜游又是如何的给甘宁接风,这都不必多说。只说该做的门面活都做完了之后,姜岚与姜霜终于站到了姜游的面前。

自姜岚、姜霜于建安十六年开始随甘宁出海至今已经五年有余,前前后后也一共出海七次。而当初才九岁的姜岚,现在已经是十四岁的半大小子。从他黝黑的皮肤上不难看出,这小子早已经经历过了大海上风雨的洗礼,神情中更流露出了过人的坚毅。

再看十二岁的姜霜,虽然还只是个年方及芨的小女孩,可是古精精怪的双眼却有在告诉旁人,这个小女孩绝对的不好惹。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小时候被李雪“毒害”甚深的缘故,这小丫头直到与姜游见面之前都还撑着一把遮阳伞,看上去是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可是真当姜游目询甘宁与陈依依时,这二位都是一样的苦笑摇头,显然霜丫头没让他们少吃苦头。

姜游只是问了几句话,这俩孩子就被蔡琰、韩柔这五个娘给抢回了府去,剩下个姜游在码头上对着众人也只能是很尴尬的搔头笑笑。

“看来这俩孩子都长大了……兴霸、依依,他们在海上的行止如何?”

甘宁也只能笑笑:“主公,且恕在下之言。在下以为,可以请少主、少郡主下回自领一舰队去往天竺。”

“……比我能干,这是好事。好了,兴霸远航归来,且入席一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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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宁的舰队归来没多久,荀恽的北方舰队亦随之归还。姜游因为还留在淡水没回莽甲,顺便的就去看了一下荀恽这次远航的成绩。本来姜游是没怎么用心的……说实话这些事也用不着他来用心,可是真望到人流时,姜游却隐隐约约的觉得有些不对劲。

“雪腐,你有没有觉得最近几次荀恽从北方带回来的移民,明显的要比往年多得多?”

李雪点点头:“看来你也查觉到了。一开始我没注意到,还是近几次我查验入境人口统计时才感觉到不太对头。以老曹的治政方针,他应该是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的。”

姜游皱了皱眉:“人口大量流失?这在这个时代可是很要命的事,老曹也不可能会放任不管。我想,搞不好是北方发生了什么事情吧?荀恽呢?把他叫来问问看。”

过不多时,荀恽来到了姜游与李雪的面前,姜游拿话一问,荀恽便点头道:“主公所料不差。近两年间,北地乌丸举动频繁,南北匈奴亦蠢蠢欲动,而极北之地的鲜卑各部,多有越岭而至来劫掠北方百姓。正因为如此,北方百姓不得安宁,愿随恽舰队南至夷州定居者越来越多。恽这次归航之时,实在是因为船载有限,不得不先行安置了半数以上的百姓先在济州暂居。”

姜游立时楞住:“什么?这才什么时候?南北匈奴和乌丸会不老实我不意外,可是鲜卑怎么就有了动静?这五胡……”

一下反应过来,姜游急忙伸手捂实了嘴,把后面的半句话给捂了回去:

“这五胡乱华还得在几十年之后啊!怎么现在就冒了出来!?”

第三卷 第二回 非止一处

数日之后的入夜时分,姜游在淡水的府坻。www.65txt.com

自从数日前姜游与李雪感觉到北方的事情不太对头之后,姜游与李雪就分头行事。姜游在淡水码头这里向北方来的百姓问询,从这些北方百姓的口中直接打听北方的情况;李雪则赶回了莽甲去查阅相关的资料。现在二人一碰上头,脸上都满是凝重之色。

“老哥,你这里问得怎么样?”

姜游用力的摇头:“很不对头。老曹在摆平了袁氏之后曾经北征过乌丸,有把乌丸给打服了的,另外匈奴的左贤王不是因为怕老曹,才把蔡琰给送回了中原的吗……哦对,蔡琰现在可没去过北地。反正我的意思就是按现在的年代,乌丸、匈奴、鲜卑没理由活动会那么频繁。我这几天所问询的百姓中有不少偏北一些的北方居民,他们当中最多的,一年中居然被抢了七次!”

李雪哑然:“七次?那他们还有命活下来?”

姜游叹道:“这一类的多数都是些老人家,躲在墙根里的时候,那些五胡游牧连杀都懒得去杀他们。可是他们村子里的钱粮器物,还有青壮男女,都无一例外的被掳去了北地。剩下的这些老幼没办法活命,就迁移到了天津沿海的地带。天津一带我们与老曹有合作关系,武备能力比较强,小规模的五胡游牧不敢来惹,所以相对来说要安稳一些。而这些人要吃饭活命,却又没什么地可种,就只能挤到我们的船上来了……雪腐你那里查得怎么样?老曹不应该会任五胡部族这么猖狂的啊!”

李雪沉默了好一阵子之后才轻叹道:“老哥,你别怪我说话直。北方现在变成这种样子,搞不好与我们有关。”

姜游耳朵一痛:“你说什么?北方五胡游牧不安份,怎么会和我们有关?一个至北,一个至南,这八杆子都打不到一起去吧?”

李雪摆了摆手:“老哥你听我说,这里面的关系比较复杂,得一样一样的说清楚才行。嗯……先从哪里说起呢?”

说着从袖中摸出记事小本,仔细的看了看之后道:“先从原有的历史进程说起吧。按原有的历史进程,老曹是于建安十二年冬北征乌丸,然后一举把乌丸给打服……也就是郭嘉病死在柳城的那一仗啦。那一仗之后,老曹威震漠北,乌丸与南北匈奴都不敢惹到老曹,老曹也就有了对其他地方用兵的时间。可是十年之后,也就是建安二十三年,代郡乌丸反,老曹是派了他的黄须儿曹彰出兵平叛。大概是打了一年的仗,反正到建安二十四年的夏中,曹彰还赶上了曹刘之间的汉中争夺战。不过老哥啊,这些都只是书面上的资料,具体的实际情况会是什么样,只怕我们谁都说不清的。”

“你的意思是?”

李雪郑重的道:“一直以来,五胡游牧对北方的骚扰不断。如果是大规模的侵攻,的确是会被中原地区的当权者马上打服,但这都只是暂时的和明面上的。三五中文网小规模的劫掠与搔扰,由于对当权者来说无关痛痒,一般也都懒得去理会,倒霉的就是边境百姓。”

姜游道:“这个我也知道,只是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李雪道:“北方的百姓一般都比较彪悍尚武,难道就真的会不作出自行的武装对五胡游牧进行防御与反击?更何况老曹这种强硬派,也不会坐视五胡对自己地头的骚扰不理。民间自发性的武装,只要不危害到他的统治,他也是很支持的。换句话说,如果是按照原有的历史,建安十二年到建安二十三年的这十年,五胡游牧即便是对北境有所骚扰,其小规模的队伍也一样会被民间武装给打回去,至不济也不应该会发生现在这种北方百姓被过份的劫掠而被迫大规模南迁的事。”

姜游皱了皱眉,已经大致有猜到李雪想说的话。

李雪接着道:“老哥啊,打仗要有人的,特别是现在这种冷兵器的时代,一打起仗来可以说就是拿人在往上堆。北方的百姓如果人数够多,自发性的武装实力自然也不会太差。现在问题的关键点就在这里,我们夷州自建州以来,前前后后的从北方弄走了多少人口?”

姜游又皱了皱眉:“不会太多吧?我们夷州本土的人口才不过八十万左右,从北方弄来的人口算到顶,最多也不过三十万左右。这三十万的人口,对北方防务的影响会有那么大?”

李雪道:“这就是牵一发而动全身。我们的船载能力有限,这些年来弄到我们夷州来的人口是没有太多,用老哥你的话了不起也就是三十万的样子。可是老哥啊,北方在现在这个时代是苦寒之地,人口基数本来就不怎么多。三十万?真算起来我们基本上是把北平一带的州郡都给搬空了啊!这里我再给你算一笔帐。”

本子往姜游的面前一递……

东汉顶峰时期的人口约为四千万左右,但是随着东汉的衰败,这个人口基数一直在不断的减少。再从东汉桓灵时代算起,天灾瘟疫不断,人祸也一样的没个完。黄巾之乱、董卓之乱、群雄割据的混战,都直接导致了人口的大规模减少。再如曹操,本身也是个出了名的屠夫,时不时的就会对敌人的州郡来个屠城,官渡之战时还一口气就杀了袁绍的七、八万士卒。

多了也不说,这七、八万的青壮男丁是什么概念?曹操在占据冀州之后校验户籍,说冀州可得兵三十万。以此诂算,整个冀州当时的人口应该是在一百万左右。可是崔琰提醒曹操,冀州在袁绍的治理下乱成一团,再加上打了这么久的仗,户籍数字不怎么可靠,由此不难看出当时冀州的实际人口可能最多也就是在七十万左右,而且缺少青壮劳力……都打仗打没了的说。

而冀州是当时天下最富庶的州,连冀州都只有个七十万人口的话,比较苦寒的并、幽两州又能多到哪里去?如果按司马昭代魏时的户籍统计,魏蜀吴三方几十年间只有局部性的战事,核心地区的人口损耗并不多,到司马昭代魏时,魏境总人口也才不过五至六百万之间,而且多数都集中在司隶、青、徐、河内、河中这些相对繁华的地区,北境人口能有个一百万左右就很不错了。同一时期的蜀只有九十四万,吴则只有二百三十万。

有点扯远了,就此打住。总之北境在相对安稳的几十年后,人口才不过在百来万左右的话,那么在原有的历史上,建安二十来年的时候,人口总数应该是不到一百万的样子。而其中的大部份,应该是处在冀州、河中这些地方,并、幽两州的人口绝不会太多。不过这些人口集聚在一起并形成自发性的乡村武装的话,对抗一下小规模的五胡骚扰劫掠还是没问题的。

现在问题就来了。李雪假设曹操在与袁绍的三个儿子,还有之后的对乌丸征讨时期,北境人口约在七十万左右的话,那么这十年来最多也就是增长到八十万左右。而夷州拉走了这当中的三十万,北境就只剩下了五十来万的样子。最主要的是大家都想过安宁的日子,迁居之事又由夷州带起了头,北方的居民在心态上,又会有多少人愿意继续呆在会被五胡游牧侵扰不断,日子都过不安稳的地方?而天下间,也不是只有夷州可去。就近一些的冀州、青州、徐州是老曹的直属地头,军兵防务充实,五胡游牧不敢过去,不是要比并、幽这些地方好得多吗?

再以此而论,现在北境的百姓能有个三、四十万就很不错了。而人口数量已经少成这样,百姓们又居住得比较分散,自发性的武装防备力量自然就弱得可以,五胡游牧一过来,又哪里能够抵达得住。再于人口越走越少、而越少又越容易被抢之下……

“天啊!如果你的分析都是正确的话,那我们这都是做了些什么?”姜游一声惊呼之后,手掌就重重的拍到了桌案之上。

李雪黯然摇头道:“小蝴蝶振一振翅膀,会引起一场大规模的风暴……哥,我本来以为泉州之战是我们这俩穿越者引发出的蝴蝶效应的一个暴发点,可是现在看来,我们留下的暴发点很可能不止这一个。如果北方人口继续这样锐减,使北方失去了原本应该拥有的自我防备力量,我担心五胡乱华的事真的可能会提前发生。”

姜游沉吟道:“这种事,老曹应该不会坐视不理吧?”

李雪道:“老曹当然不会坐视不理,不过把刘备与乌丸放到老曹的面前,你认为老曹会优先对付哪一个?”

姜游默然道:“当然是刘备……要是不出意外的话,老曹晚些时候还要和刘备争夺汉中。”

李雪道:“我算了一下,原本的代郡乌丸反叛应该是在建安二十三年,然后由曹彰率兵出击去摆平。而现在是建安二十一年,五胡游牧的活动已经这么频繁,的确应该有我们所引发的负面效应在里面作怪。不过依老曹的处事方针也很可能会提前把曹彰给派出去……但是说实话,我担心的还不止是这个。”

姜游道:“怎么?”

李雪道:“如果只是乌丸与南北匈奴,以他们的实力,事情可能不会闹得太大,但现在的问题是鲜卑怎么也掺了一脚进来?史料上说鲜卑的大人……这个大人有部落盟主的意思,而现在的鲜卑大人是轲比能,他在建安二十三年带了几万游骑南下,正好碰上了曹彰的部队,看过曹彰的作战之后就直接请了降。而我是这么想的,鲜卑有所举动,应该是受到了乌丸反叛的影响,想跟风捞好处。但是现在乌丸没有正式的反叛,鲜卑怎么会动了?当然,目前鲜卑的动静还不大,只是来了一些游骑打打劫,但我们可以认为鲜卑这是在进行试探。如果发觉北境的防备力量已经弱成了这个样子,那鲜卑接下来会怎样?”

姜游沉吟道:“如果换作是我,我会趁机大举南下。不管老曹接下来会有什么样的反应,也先把好处捞足了再说。而万一轲比能没有再如原有的历史上那样碰上曹彰并且向曹彰请降,并、幽这些北方州郡不就乱了套了吗?”

李雪道:“这也是我担心的事。此外我还有一个很担心的地方。”

“什么地方?”

李雪道:“鲜卑在没有好的机会的前题下,应该不会轻易南下,可是现在……哥,我怀疑有人在暗中大玩手脚,想趁着老曹与刘备争夺汉中,中原兵力比较空虚的时候捞足好处。”

姜游奇道:“谁?孙权?他离了那么远,怎么弄也弄不到那里去吧?”

李雪摇头道:“不太可能是孙权。不过老哥,我们一直都忽略了一个人,一个呆在北方多年而且很有些野心的人。最重要的是他的属境与鲜卑基本接壤,完全有能力与鲜卑、乌丸、南北匈奴取得联系。”

姜游猛然醒悟:“你是指辽东公孙氏?”

李雪点头道:“从公孙度这一代起,公孙氏的人就没几个像话的。公孙度曾被老曹封为武威将军、永宁乡候,可公孙度说‘我王辽东,何永宁也’,然后就把印绶给扔到库里去了;公孙康稍好一点,但也在辽东拥兵数万,老曹兵至柳城的时候,他送去了二袁的两颗人头,没与老曹发生什么战事。这事看上去好像是挺和平的,但实际上公孙康保留下了辽东的完整战力;前两年公孙康病死,现在是没什么用的公孙恭继位。公孙恭是没什么用,可是他身边的公孙渊却是个野心勃勃的人物,后来还夺了公孙恭的位。所以据我推测,如果公孙氏真的勾结了五胡的话,那就肯定是公孙渊在里面搞鬼,一方面扩大公孙氏的地盘与实力,另一方面公孙渊这是在设法夺得军权,然后好把公孙恭给……”

话到这里李雪没再多说,只是伸指在颈间轻划了一下。

姜游见状略一沉吟,马上就吩咐道:“你马上去安排一下,派细作去辽东方面打探一下消息。我记得我们的商队与辽东方面也有些往来,弄几个细作过去打探消息应该不难的。”

李雪望望姜游,轻轻的点了点头……

第三卷 第三回 意已渐生

淡水码头,对外来流民的临时周转安置点。***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

夷州一直以来都未曾中断过人口吸纳,因此多年下来,淡水的外来流民临时周转点早就形成了一套行之有效的处理方式。外来流民下船之后,一般都会在这个周转点先呆上几天,饮食方面夷州官方会全面供应,另外如果有发现病患也会在第一时间进行救治。

姜游此刻正在周转点中巡视,吕玲绮与孙尚香则带领着夷州女兵四处忙碌着。姜游一抬眼,见一位满头白发的老者将手中的粥递给身边的孩童,而这孩童接过粥之后三两下就喝了个干干净净,末了还舔起了碗底。再看这老者见孩童喝完了粥,脸上虽然尽是欣慰之色,但不住颤动的喉间却在明明白白的告诉旁人,老者自己也很饿。

姜游再看看老者与孩童身上褴褛不堪的衣衫,鼻间微微一酸,继而扭头向身边的貂婵问道:“临时安置点的粮食不足吗?怎么发下去的全是稀粥?”

貂婵道:“原本也不会发生这种事的,只是这两次北方来的流民数量超乎我们的预料之外,留置于临时安置点的粮食就有些不怎么够用。不过你放心,从莽甲大仓调来的粮食明天中午就可以赶到,所以也只是这两天让流民们先喝点粥应付一下而已。”

糜贞的声音自姜游的身后传了过来:“秀姐你也是,这里的粮米一时不济,可以去我们淡水糜氏那里调,干嘛非要从莽甲大仓调过来?难道你当我们糜氏是那么小气的人?”

姜游与貂婵回首望去时,糜贞反手指了指安置点之外:“我早上没事的时候来这里看了一下,发现这里的粮食有些不够用,临时就从淡水农场那里调了一万斛过来先应应急,马上就到了。”

姜游点点头并向糜贞笑了笑,再望向那老者时,姜游轻叹了口气,让身边的侍从再盛了两碗粥过来,自己接过来之后端到了那老者的面前蹲下身和声道:“老人家,你也吃点吧。放心,在夷州这里不会让你们饿着肚子的。”

这老者见状迟疑了一下才接过粥,同时细看了一下姜游与姜游身边的人的衣着,马上就知道面前的人身份很不寻常,于是恭敬的开口问询,而一开口就是标准的北方口音:“敢问先生是?”

“在下姜游……”

一句话就让这个老者慌了神,碗急忙的放到了一边不说,还赶紧拉着身边的孩童向姜游跪地行礼:“小人参见姜夷州!”

他这一跪可不要紧,周边的流民一听说是姜游,立马就跪下了一片。www.65txt.com姜游赶紧让众人起身,然后带着老者与那个孩童到了一个没什么人的角落。

糜贞的身边带着些糕点之类的东西,顺手递给了孩童。众人望着那孩童狼吞虎咽的样,鼻子都一阵阵的发酸。

姜游复又叹了口气,再度向老者问询道:“老人家是哪里人?”

“回夷州,小老儿乃是幽州蓟郡人氏。”

“蓟、蓟郡?”姜游当时就楞住了。这里可要说清楚一下,汉时的蓟郡实际上就是现代的北京一代;而汉时的北平一般被称之为右北平,实际地理位置则是现代的锦州一带;再往东的襄平,则是现代的沈阳一带。现在姜游建港的天津,实际上则是与现代锦州附近的秦皇岛一带。

蓟,春秋战国时为燕都,宋辽时期为辽国所占,亦为辽之陪都。之后的金、元、明、清为正式的首都。就地理位置而言,蓟是连接中原与北地的大门,明代朱元璋定都于蓟,也曾说过“天子守国门”这样的话,由此可见其地理位置之重要。

不客气的说,蓟如果一丢,华北平原就先去了对北境五胡的天险,北境五胡的骑兵一但越过蓟岭群山,华北平原就再没有什么有效的地势可以遏制住五胡的骑兵。而现在的这位老者来自蓟郡,那么意味着蓟郡已经乱成了什么样子?

微微的收了收心神,姜游再次问道:“老人家为何会背离乡土,乘船越海的远来我夷州?”

老者叹道:“唉,五胡可恨啊!犹记得小老儿年幼与青壮之时,那些五胡游骑便时不时的会越岭而来劫掠乡间。朝庭兵马一至,他们于时会收敛一些,可是朝庭兵马一走……”

摇摇头再叹口气,老者接着道:“记得刘使君(指的是刘虞)与公孙将军(指公孙瓒)同治幽进之时,刘使君待五胡以恩,公孙将军则待胡以威,恩威齐下与五胡各部尚算和睦,五胡也常以牛羊来蓟换取粟谷。可惜刘使君与公孙将军互能能容,刘使君最后也死于公孙将军之手。但公孙将军在日,对五胡之威仍在,五胡仍不敢放肆。直到后来……”

姜游接上话道:“公孙将军聚军自守,却终为袁氏所破。”

老者这时恨声道:“什么袁氏四世三公,乃为世之名门?五胡部族自公孙将军死后便屡屡犯境,劫掠边境百姓,可袁氏对五胡却听之任之,甚至一味的只是与五胡交好。拥兵数十万却外患不除,只是与曹公相争中原,还没完没了的向百姓征收徭役赋税。所以自官渡之战时起,各郡县人丁不复,五胡游骑前来劫掠之时村中少有青壮,又如何能抵挡得住这些贼寇?”

姜游道:“曹公在扫平河北之后,不是有讨伐过乌丸吗?”

老者道:“打是打过,可也只是得来了几年的平静而已。大概是三、四年前时起,五胡游骑便又再临边境。边境百姓苦不堪言,多有迁居往他处者。小老儿一家本来在蓟郡耕着几顷薄田,虽不富但尚能糊口。可是数遭胡骑劫掠之后,家中的青壮或死,或为胡骑掳去为奴,只剩下小老儿与孙儿无以继日,不得不背井离乡流亡他处。后随众多流民到了天津港,乘上了海船来到的夷州。姜夷州,小老儿年齿已老,做不得工活,留着也只是徒费粮米,可是这孙儿……姜夷州,可否收此孙儿为家奴?小老儿也不敢奢求何事,只求能让我家孙儿能有口饭吃……”

说着这老者可就向姜游大礼跪倒。姜游鼻间一酸,赶紧扶起了老者道:“老人家你放心,我刚才说过只要你们在夷州,就不会让你们饿着肚子。您的饭我管了,至于这孩子会送入学馆之中就学,待学业有成之后便可奉您终老。”

老者又要跪下,而且还想给姜游磕头:“有食足矣,不敢奢望就学。姜夷州如此大恩,却教小老儿何以回报?”

姜游摇摇头:“等安排好之后,您好好的过日子就行了,什么回报不回报的?”

“可、可小老儿何以心安?”

说着老者已经是老泪纵横,而姜游也看到了这老者身上那种北方百姓典型的淳朴与忠厚。鼻间一酸刚想说话,身边的貂婵接上话道:“要不这样吧。老人家你做不得粗重之事,不过扫扫街市之类的轻活还能做得了。那不如在安排妥当之后,您帮着清扫一下周遭的街道,官府每月则发给工钱。老人家您看这样如何?”

“好好好!!”

姜游侧目望向貂婵,貂婵则向姜游轻轻点头。貂婵是夷州女兵的总统领,所以对这方面的细节,貂婵远比姜游都要清楚得多。离开几步之后,貂婵便向姜游解释道:“这种北方来的老人家很多,如果不让他们做点什么事的话,他们会心中不安的。就让他们做点力所能及的事吧。”

姜游也点了点头,再扫望了一眼周边的流民百姓,忍不住又转回了身向老者问道:“老人家,您……想家乡吗?”

老者苦叹道:“如非迫不得已,谁又愿意背离乡土?”

“那……老人家离乡之时,村中尚有多少人丁?”

老者用力摇头:“哪里还有什么人丁?小老儿村中原有过千人丁,数年来或迁居、或应徭役、或为胡骑所劫,到小老儿离乡之时,村中人丁不足百人。”

“迁居的有多少?”

“约有三、四百人吧。都是些年轻人,走得了远路。与其在家中坐待等死,还不如尽早迁去他处,趁着年轻还做得动活,找个好地方过好日子。哦,中间曾有不少人致信回乡,说迁居来了夷州,在夷州这里过得很富足。所以信一到,走的人也就越来越多。”

“光迁居他处的就有三、四成之多!?还受到了先到夷州这里的人的影响?”

姜游的心情莫明其妙的变得沉重了起来。一瞥眼间望到了那孩童满是期盼的眼神,姜游再叹了口气,目光转向糜贞时,糜贞会意,将侍从带的那些糕点全留在了孩童的手中。

——————

一个月之后,莽甲姜游府坻。

“老哥,辽东那边的消息传回来了。一如我所猜想的那样,公孙渊与五胡近年来往来密切,而且还有提供大量的粮草军械给五胡。五胡本来就不安份,现在得了这些东西,会想越岭去多捞点好处也很正常。再转回公孙渊这里,北境的防务空虚给了他扩张领土的野心,搞不好真的想与五胡勾结。”

姜游重重的一拍桌案,怒道:“搞什么啊他?他这不是在引狼入室吗?勾结五胡的兵马去扩张实力?他真当他是铁木真,有本事压服五胡啊?”

李雪楞了楞,但马上就反应了过来,然后很小心的道:“哥,我有诂计到你在想些什么了……拜抚,我希望你能冷静一点!”

第三卷 第四回 己错己担

夷州,莽甲议政大厅。www.65txt.com

“什么?主公打算北上征讨五胡!?”

姜游此言一出,议政厅里立时便嘈杂了起来,接着不约而同的,持反对意见的人的目光也全都集中到了李雪的身上。原因很简单,一直以来姜游如果作出了什么错误的决定,众人却无法劝阻的时候,李雪站出来一拦,或者干脆就是一拳头过去,姜游的决定往往就会有了转变。

但是这次李雪面对众人的目光,却很是无奈的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无能为力。

陈宫见状皱了皱眉,但还是站了出来向姜游道:“主公请三思!五胡虽可恨,然征讨五胡至少也当需数万之众,而五胡在至北之境,我却在至南之域,两地相隔何止万里?提数万之众,我夷州已是虚国远征,纵然功成,大军亦不能即时而返。一但沿岸局势有变,夷州坐危,主公便有无家可归之险!”

黄忠的性子直:“主公啊,论出谋画策,老夫自知远不及各位先生。其实有仗可打,能够于阵前建功立勋,老夫是最乐意,可是老夫也觉得如此虚国远征实在是不可行之事。别的道理老夫说不出来,只知道我们离了北境那么远,单是钱粮兵马的转运就已经是个大问题,一但出点什么纰漏,恐怕几万军兵就没一个能回得来的。再说了,北境五胡生乱,那是曹操要去应对的事,又与主公何干?”

陆逊是前些天被姜游叫回夷州来的,此刻扭头望了望同在厅中的孙尚香,见孙尚香轻轻点头,陆逊也站了出来劝阻道:“主公,自孙郡主入夷为质至今已过五年。这五年主公兵甲实力的确见涨,已能与江东相提并论,但如此虚国远征,夷泉防务必然空虚,介时夷泉之地兵甲不足,主力水师又在全力供给北征大军,难保江东吴候不会趁虚而入。”

孙尚香接上话道:“伯言说得对。姜夷州,我对我的这位老哥太清楚不过了,堂堂正正的决机于两军阵前,他难有破敌之谋;可是审时论势、分辩虚实,只怕连仲兄周公瑾都不及他。最主要的是他从来就不以我为意,而且家母于前年过世,他已不必再恪守孝道对我心存顾忌。一但夷泉守备空虚,我敢断定他一定会趁机起兵。”

还有人想说话,姜游却摆了摆手道:“都请收言。其实你们说的这些,我早都已经考虑过了。之所以仍然想出师讨胡,是因为我已经有了想法,只不过还不完善而已。今日请大家来,就是想让大家帮我完善一下我的想法。”

手一挥,侍从将一丈见方的大地图铺展在了厅中。姜游离席来到地图前,指着夷州与北方道:“首先是钱粮兵马的转运……糜贞、甄宓,我们夷泉各地于夏秋两季入库的粮食,可以供给多少大军而不动用到仓中储备?”

糜贞与甄宓对望一眼,都不好开口,结果还是李雪在一旁接上话道:“如果每年夏秋两季入库的粮食取用百分之八十五,只入库百分之十五的话,可以保证三万大军足食。可是老哥啊,帐我们不能算得这么简单。***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我们夷州主张的是农兵分离,现在我们夷州的正规军是陆军四万,海军两万五千。这六万多的军队,我们为了确保大仓仍旧有粮入仓又不向百姓额外征缴税赋,每年我们都要自己掏钱向百姓购置粮食才能够保证正常的流通运作。除去粮食之外,舰船、军械的日常保养……”

姜游又一挥手:“行了,这些话你之前已经对我说过,不用现在再重复一次。总之我的意思是我动用两万陆军和一万水军,基本上可以不影响到我们夷州正常的民生经济,留下来的兵力也足够防备江东。”

李雪没了言语。其实还有很多话,是姜游与李雪在私底下才能说的,现在她也真不方便说出口来。

姜游接着向荀恽道:“长倩(荀恽的表字),船队在淡水与天津(不是后世的天津,上回有说明这个天津其实是后世的秦皇岛一带)之间打一个回来要多少时日?”

荀恽恭敬的回应道:“一般约为二十日左右,如遇风浪可能会有所延误。不过再待如何,两月之间足可走一个来回。”

最早时连云滩到淡水的单程都要一个半月左右,可是这么多年了,航海舰船业又一直是夷州这里抓得最紧、开发投入最多的产业之一,所以现在夷州舰队两个月能在淡水与秦皇岛两地之间打一个来回并不过份。

姜游点点头,然后向厅中众人解释道:“自古以来的远征,粮草兵马的转运是最大的问题,但那一般都只是针对常规的陆战而言。可大家不要忘了,我夷州海运之能冠绝天下,几十万斛的粮草,在陆路运输的确会累死人,可装上船自海路而运却轻便得很,也不存在什么山川险阻。”

众人一齐点头。都在夷州呆了这么多年了,对夷州的海运能力都很了解。几十万斛的粮草?出动一次规模大点的船队就搞定了。

姜游接着道:“钱粮兵马的转运既然不成问题,那么接下来要考虑的,是我军出征之后应该先行攻取哪里为立足点。公达公(荀攸,公达公是姜游对荀攸的敬称),你意下如何?”

荀攸皱了皱眉,望着厅中的地图沉吟道:“夷州(由于某些原因,二荀是作为客卿呆在夷州,同时都不称姜游为主公,只以官职相呼)若执意出师北境征讨五胡,那最先取者当属天津。可是夷州,天津港是曹操的属境……”

姜游道:“如果我想先打下辽东呢?”

荀攸微微一惊,复又细看了一阵地图之后摇头道:“若欲攻取辽东,先取者自然当属乐浪。只是夷州明鉴,乐浪周边一马平川、易攻难守,公孙氏又久在辽东,拥兵数万。彼见夷州大军攻取乐浪断然不会坐视不理。夷州纵然一时攻下乐浪,彼率兵反扑,乐浪也实难坚守。再者,公孙渊既然勾结了鲜卑五胡,难保他不会一同勾结高句丽为援。若是高句丽亦出兵相援,夷州的三万大军便是有去无回。”

姜游闻言默然,愤愤的抬足在公孙氏的辽东那是狠踩了两脚算是泄泄愤。气稍稍的消了一些之后,姜游再问道:“那有没有好点的办法,可以直接攻下辽东?”

荀攸摇头:“恐怕很难,毕竟夷州只能出师三万,其中陆军只有两万。另有一条夷州亦当深思,就是夷州乃至南之境,天候炎热,而辽东是至北苦寒之地,每年秋中便已有大雪降下。夷州兵马一入至北之地,只怕难当北地严寒,战力会大打折扣。以此而论,夷州若无一地立足练兵,想攻陷辽东便是难如登天。”

姜游点了点头,接着就怀抱起双臂围着地图转起了圈。众人见状仍想上前劝姜游打消出兵北境的打算,姜游却摆摆手道:“我意已决,不会更改,所以现在大家要想的是应该如何把这场仗给打好,因为我也不想夷州陷入什么危局。两全其美的办法我想一定是有的,只不过我们一时间还没有想到而已……大家都先回府去吧,紫炫留下。”

众皆无言而退,二荀在临出门时则心情复杂的望了一眼仍在审视地图的姜游。

厅中安静了下来,李雪则挥退了其余的侍从之后来到了姜游的身边道:“老哥啊,我真的不明白你了。我承认,北方五胡的活动过于频繁是有我们的因素在里面,可是我们也不想这样的。现在就像大家说的那样,你举兵北上,对夷泉各地所造成的弊端非止一处。万一情势有变,我们将近二十年的心血全都会毁于一旦。反正我还是那句话,我们不是伟人,也没必要去那么伟大。守好我们自己的疆土,再坚持好我们的原则也就行了。”

姜游沉默了一阵,最后才摇摇头道:“雪腐,三国鼎立、群雄割据的事我能够接受得了,因为这不是我们的错,我们也改变不了什么。可是北境五胡生乱,却有着我们直接的过错在里面,这就不是我所能接受得了的了。海之霸主?你认为我们现在的成就,能与两宋时期的海运能力相比吗?可是两宋一味的偏安一隅最后是什么结局?”

两宋时期的海运能力是中华航海史上的巅峰时期,可是两宋的当权者却没有能好好的利用海运业所得来的财富,最后为辽、金所欺,为元所灭。最重要的是,辽、金、元正好都是北地的游牧民族。

李雪叹了口气:“老哥,我们现在的情形与两宋的情形看起来有点像,可实际上差很远的好不好?再说了,老曹他也不是宋徽宗那么没用的人。你如果真想打压五胡,资助给老曹大量的钱粮军械不就行了吗?在我看来,这也是最适合我们现状所做的事。”

姜游道:“可是我怕老曹会把这些钱粮军械用到对付孙刘两家的头上去,对北境五胡也只是派点兵出去应付应付场面……这么说吧雪腐,我们自己犯下的错,就应该由我们自己去一力承担!!”

“自己犯下的错,就应该由我们自己去一力承担!!”李雪苦笑道:“老哥,难道错又全在我们的身上吗?”

姜游道:“但至少也要把辽东公孙渊给灭掉!这次的事,主要是有他在里面牵线搭桥。灭掉了公逊渊,鲜卑五胡就会少了一个连结的人物,再想有所举动也会比较难。”

“哥,你想事情能不能不要想得这么简单?”

“也许很多时候,事情就是这么简单呢?”

李雪没了辙,而现在这二位都是四十多岁的人,李雪再腐,现在也不好出手暴扁姜游,再说即便是扁了,也不见得就能让姜游改变主意。多年下来,李雪太了解姜游了。别看姜游平时好像是很不怎么样,可是一但真的下定了决心,用火车头都一样的拉不回来。

复又叹了口气,李雪也稍稍有些赌气的道:“好吧,我不劝你了。我现在只问你,你既然打算出兵,那这兵又如何去出?”

姜游道:“我现在又不是当初那个二十来岁什么都不懂的毛头小子,我想事情会想得比较全面的,只不过平时都被你们盖过去了而已。你听着,我们如果举兵攻辽,乐浪既然不可取,就只有先取天津为立足点……哦,对我们俩得说是秦皇岛。可秦皇岛与右北平现在是老曹的地头,尽管他管不到多少,可也不能举兵攻取。所以我是打算与老曹见一次面,然后向他借这两块地头驻军。”

“……”李雪无语中伸手出去摸了摸姜游的额头:“喂,你没发烧吧?还是说你的脑子透逗坏掉了?找老曹借地盘?你当老曹是孙权啊?就算是孙权,这荆州还不是一样借得不情不愿?”

姜游道:“正因为老曹不是孙权,我才认为天津与右北平我能够借得到。现在废话少说,你去安排一下,着陈笠为使去告诉老曹,就说我想在连云滩外和他见一次面。”

李雪哑然道:“你傻的啊?老曹会答应你的这种要求?好,老曹要是不答应,你又怎么办?”

姜游道:“那没话说。让陈笠告诉老曹,我软借不成,就只有硬借!”

“你疯啊你?难道你还想和老曹打两仗?”

姜游道:“该打的仗我不会去躲……不过我想以老曹那么聪明的人应该会知道,我这次决意出兵只会对他有利,所以他也不会给我下什么绊子才对。对了,你顺便再通知一下甘宁、黄忠,让他们的水军作好准备。另外派人去珠崖把徐庶调回来,珠崖的守备工作交给石韬负责。还有,咱们士官学校第二代的学员就快要毕业了,我们征召一下,应该可以解决我们武备人才不怎么充足的问题。”

“好吧,我去安排一下。你知道吗?你这次也提起了我的兴趣,我到想看看酱油男这次会不会有点作为。”

姜游回望向李雪,淡然一笑道:“实话实说,我这辈子到现在可以说一直都是在混日子,只不过混得还比较滋润罢了,但还就真没有做过什么像样子的事。而现在五胡生乱……我也还是那句话,我们自己犯下的错,就应该由我们自己去承担下来!”

第三卷 第五回 稳扎稳打

入夜二更,姜游正在书房中对着地图与桌案上的资料苦苦思索,时不时的还会提起笔记下一点脑中的想法。35zww.com

“启禀主公,荀氏二公求见。”

“荀彧、荀攸?”姜游微微一怔,随即挥手道:“请二公到我书房来吧。”

过不多时,荀彧与荀攸来到了姜游的书房之中,而二人头一眼望见的,便是书房中的地图与桌案上乱七八糟的笔记。见到如此情形,二荀对望了一眼,相顾点头。

礼毕茶罢,姜游问道:“二公至夜到访是有何事?”

荀彧虽然比荀攸小六岁,但论辈份荀彧是叔叔,当然是由这个长辈来开口:“想我二人于姜夷州帐下终究只是客卿,于庙堂之上许多话不便深询,唯有至夜求见姜夷州再行问询……我叔侄二人至夜求见也不为他事,只是想来问一下姜夷州为何执意要北伐五胡?”

姜游撇了撇嘴,摇头笑道:“二公是想听场面上的漂亮话,还是想听我的心里话?”

如果是换作旁人,肯定会说想听姜游的心里话,可荀彧是多精的人?当下便微笑道:“都想听听。”

姜游深吸了口气,亦微笑回应道:“漂亮话,就是自古以来五胡游骑便屡犯我华夏中原,祸害我中原百姓。而历朝历代,或战或和,此患也从未曾根除……说实话,有些事我远比二公要清楚得多,我只能告诉二公,以现有的条件,想根除五胡之患,根本就不太可能。”

荀彧道:“夷州既知五胡之患难以根除,又为何执意要北讨五胡?”

姜游道:“五胡就像是市井无赖,你与他和亲交好,只会助涨其气焰,令其对中原百姓的劫掠之举愈发猖狂,甚至会令其垂涎于我中原沃土。而对于这些无赖,就得如汉武一般,长驱数十万众将其打怕、打服,打得不敢犯我华夏中原。至少至少,也要让他们知道我华夏中原的子民绝不好惹,他们这些无赖来多少就得死多少!我身为大汉臣子,现在决意北伐五胡,如果这一仗打好了、打狠了,或许至少可令大汉北境安宁二、三十年。”

荀彧点头道:“壮哉!大丈夫就当如卫青、霍去病,以武制胡而令五胡不敢犯境……姜夷州,如果这些只是明面上的漂亮话的话,那你的心中实话又是什么?”

姜游叹了口气道:“快二十年了……当初刘备坐领徐州,我那时在刘备帐下任东海县令,迁治连云滩。***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那个时候我已经预料到刘备与吕布内争难免,然后为必曹公所趁。曹公势大而且嗜杀,我一个小小的连云滩又岂能幸免?为求自保,我与徐州糜氏联姻,并借糜氏家势打造海船再迁居到夷州。这些事二公都很清楚的,我也就不多费口舌了。

“只是二公不知道,当初的夷州全然是一片蛮荒之土,我从徐州那里迁来的流民与糜氏子弟也不过数千而已,这数千人又够干什么?辟土建城、安治州郡,这都需要大量的人口,于是我就借着多方之便,从各地吸纳流民来夷州安居。现在只是夷州本土就有人丁八十余万,其中有三十万是我从北境那边……说得不好听点,这三十万北方人口,根本就是我从北境那里坑蒙拐骗外带抢回来的。”

荀彧笑道:“这话虽然难听,但却所言不虚。曹公与袁绍三子相争之时,你姜夷州可没少趁着战乱大捞好处。而那时的曹公虽然心有不满,但见你的确是在助其扫平袁氏残余,却也只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后来曹公扫平袁氏,曹公在这件事上本来就管不到你,又见你适时收手,也就没有再过问什么。直到前几年你与北方扩大商贸,还另兴三港,北方贫寒流民才又再大迁至夷州。”

姜游道:“北境苦寒之地,百姓人丁本来就不多,我这个夷州本土就搬走了三十万。而其余的百姓呢?谁不想过上好日子?这大举迁居之例一开,跟风而迁者便为之日众。这一来二去的,北境就没剩下多少人,武备也自然不足。武备不足,又如何去抵挡五胡游骑的犯境劫掠?所以在五胡游骑近年来日益猖狂之事上,我其实有着不可推卸的过错。所以我心中的实话就是我自己犯下的错,得由我自己去承担下来。现在五胡已然蠢蠢欲动,如果不及时的将他们打回去,一但被他们大军越过蓟郡群岭,只怕中原就会乱成一团了。真到那时,又将会有多少无辜的百姓生灵涂炭?”

二荀对望一眼,再次的一齐点头。

姜游道:“二公此来,难道也是想劝我打消北征五胡的打算?”

荀彧摇摇头道:“并非如此。其实我二人此来,是想看看姜夷州是仅凭着一腔热血冒然举兵,还是谋定而后动,以万全之姿出师北伐。我二人同为大汉臣子,又岂能坐视五胡犯我大汉疆域而无动于衷?”

姜游立时之间就来了精神。其实姜游早有料到陈宫这些老班底的人物肯定会拼命的阻止自己北伐的打算,连带着也自然不会在北伐相关诸事上给自己出主意。但是现在二荀表示支持,再以二荀军政方面的能力,自己能省下多少事来?毕竟自己军政方面的谋略能力不足啊!现在太需要肯帮自己想办法、出主意的人了。

荀彧见姜游来了精神便问道:“彧亦知姜夷州绝非无谋之人,而今日在庙常之上,姜夷州显然对北伐之事已然有了定策,只是当时众皆反对,姜夷州你也是话不能尽。现在彧斗胆问一下,姜夷州是打算如何去做的?”

姜游顺手从桌案上摸过了记事本,开始诸条的细说:“打仗打的是钱粮,也就是内政。我觉得我们夷州内政方面没什么问题。其实以前我在荆州混的时候,夷州的内政就一直是紫炫在代我主理,她的能力在我之上,而且多年下来,她这个雪郡主完全压得住人。我如果率军远征,留她在夷州主理政事,完全不用担心什么。”

二荀点头称是。他们到夷州其实还只有四年不到,不过这四年不到的时间里,李雪有多厉害他们也是深有体会的。

姜游接着道:“现在的关键之处有二。一是江东对我夷州一直都是面和心不和,我若率兵远征,夷州现有的兵力我起码要带走一半,剩下的兵力要防备江东只怕很勉强。而且我夷州文强武弱,文臣长才比比皆是,可武将方面却只有高顺、甘宁、黄忠能上得了台面。我出师远征,这三将我得带走两个,剩下的总领兵马恐怕会出纰漏。”

荀彧道:“士卒之事其实很好解决。夷州有三十万北境居民,且大多都是因为兵荒马乱之年在乡土间无法自存才迁居到了夷州。自古以来,人心大多依恋乡土,若非迫不得已,也不会轻易的就背井离乡。今虽安居于夷,听闻乡土蒙难,心必不安。所以彧相信姜夷州一纸榜文发下,号召原北境百姓从军伐胡,应募从军者必如雨骈集,至少可得三万之众。另外这些百姓原居于北境,习服北境之寒,兵至之时也不会有水土不服之忧。如此算来,姜夷州单是夷州本土就有兵七至九万,取其一半赴北,留下的兵甲也足够防备江东。”

姜游点点头,并且提笔在记事本上记了下来。其实这么浅显的事,姜游早就有想到,但是现在不能打击二荀的极积性是不是?

动笔记完,荀攸则接上了话道:“除此之外,姜夷州若能在北境取一城郡立足,于时再传告北境各郡县,那么为五胡所迫却仍留于北境的百姓也必然会赶来相投。我二人来时曾细询过长倩(荀恽),他具言仍留在天津港口附近的流民不下二十万。举旗一召,至少五万士卒唾手可得。而夷州海运便利,要供给十万大军的粮饷实属易事。所以攸以为姜夷州若欲远征,夷州本土的正规精锐不必带多,万人便已足矣。”

姜游皱了皱眉道:“我夷州治军一向贵精不贵多,而临时召募来的兵力虽然多,可是未经正规的训练,恐怕也派不上什么用场吧?”

荀彧笑道:“姜夷州这也是聪明一世却糊涂一时啊!你兵至北境,难道马上就要北击五胡?我意以为,夷州至北境要先取城立足,然后兵不应急出,而是当稳固城池、安抚郡民,同时确保海港通畅,以保证大军就食无忧。单是要做到这些,姜夷州你就需要一年左右的时间。而在这一年之中,夷州兵可重习北方气候,新募之兵也可于时整训。另外对就近一些的地域,可着偏将校尉提精锐偏师巡警戒备,但遇五胡游骑便于是格杀。如此一年过后,姜夷州你的立足之地已拥军数万,有如此军势,寻常五胡又岂敢来犯?境既得宁,归投百姓也会日多,于时再授民田亩,励其农耕,此境钱粮自足,多少也可以减轻夷州的海运之劳。”

姜游消化吸收了一下荀彧的话,随即恍然道:“我明白了。文若公的意思,是要我在北境取得立足之地后不要急于出兵建功,而是应该稳扎稳打,先为不可胜?”

荀彧道:“正是如此。征讨五胡绝非一朝一夕之功,如若急于求成,即便是一战大胜,也不过是使北境稍宁而已,再以姜夷州的国势而论,打得太急也只会自损国力,搞不好就会被江东趁虚而犯。”

姜游点头道:“看来第一个立足点真的很重要。那么二位认为,取哪里立足最好?”

荀攸道:“自然是天津(秦皇岛一带哈!以后瓶子就不多提醒了),那里是与夷州的商贸重镇,曹公本就有留重兵把守,而且北境流民甚多。只是想取天津立足,恐怕曹公不会答应。以势而论,略成之时夷州你在曹公背后拥军数万,这换作任何一方的诸候,都是会令他们心中不安之事。”

姜游沉吟许久,忽然沉声道:“我本意也是想取天津立足,但是不想和老曹发生什么冲突,不然的话我和老曹打起来,岂不是让五胡捡了便宜?罢了,过几天我就带上陈笠乘船去一趟徐州,看看老曹肯不肯和我见这一次的面!”

第三卷 第六回 姜曹重会

二荀走后,姜游仍旧呆在书房之中对着地图与资料锁眉苦思。www.65txt.com

“思归,夜色已深,我与柔妹怕你腹中饥饿就给你送些茶点来,你是不是吃一点?”

姜游暂缓眉头,抬头望向各自端着茶点步入书房之中的蔡琰与韩柔,脸上随即露出了几许微笑:“这么晚了,你们应该早点睡的,茶点之类的东西,吩咐侍从做就行了……岚儿和霜儿呢?”

蔡琰道:“岚儿看了一天的书,这会儿已经睡下了;霜儿缠定了紫炫,她们姨侄二人现在正在浴室中胡闹,看来今晚肯定会睡在一块。”

姜游哑然笑道:“李雪这混蛋,真的把霜儿给带成她那个德性的腐女了。算了,不管她们。反正你们也来了,陪我坐一会儿也好。这段时间我太忙,都没好好的陪过你们。”

建安二十一年的姜游已经四十五岁,蔡琰四十三,韩柔四十。二十多年的风风雨雨下来,他们当初年少时的激情早已不在,更多的则是一份平淡的温馨。至少姜游自己很喜欢这份平淡的温馨,犹其是自己在劳累之余,脑子乱如浆糊的时候,与蔡琰、韩柔这样平平静静的对坐品茗,即便是不聊上点什么,心中都会舒服许多。

就这样喝着茶、吃着点心的聊了点不着边的家事,韩柔有些倦意上涌,姜游就让韩柔先回房去休息。而蔡琰似乎还没有什么睡意,就留下来再陪姜游小坐一会儿。当然,姜游明白蔡琰现在肯定是有什么话想和自己说,所以在韩柔走后,姜游便向蔡琰问道:“怎么了昭姬?你是想对我说些什么?”

蔡琰轻叹了口气道:“思归,我可不比得柔妹她们几个,毕竟这么多年帮你与紫炫转抄文献下来,我知道许多旁人不知之事。我现在只是有些不明白,这么多年了,你好不容易有了今日的成就,势堪比江东孙权,却为何要一朝犯险,执意的要去北伐五胡?他们不明白,我却知道你这次打赢了五胡又能怎么样?你又能将这个时候的五胡之患彻底根除吗?”

姜游摇摇头道:“真想不到今天你也会来劝阻我,你一向不过问这些事的。”

蔡琰道:“我有仔细参阅过你与紫炫带来的历史文献,所以知道北境游牧之患,一直要到近代工业革命,热兵器配合步兵所产生的密集火力使骑兵再难有作为之后才算终结。***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而清代的当权者就是由于担心热兵器的发展,会使满族骑兵优势尽失,这才下令严禁火器的发展与使用。

“这个近代工业革命是什么样子,我从文献上看来的终归有限,很难想像到是什么样子,但我隐约的感觉到现在距离近代工业革命的年代差了一千五、六百年,你与紫炫带来的文献再完整,只怕也无法弥补这一千五、六百年的发展差。现在夷州的确是已经有了一些不错的燧石枪,但真要去和五胡大军打,这明显的……”

姜游笑而摇头道:“这些话如果是从紫炫的嘴里说出来,我不会觉得有什么怪异。可是现在从你的口中说出,我却总有种怪怪的感觉。”

“……”蔡琰也无奈的摇了摇头:“是啊,感觉是怪怪的。其实严格的来说,我要年长你一千七、八百岁还有多,你叫我一些先祖都不足为过。可是现在呢?我却是你的妻室之一。”

姜游伸手轻抚了一下蔡琰的脸,微笑道:“昭姬,你既然有看过那么多的文献,那你应该明白这样一句话,就是‘炎黄轩辕本一家’。曹操也好、刘备也好、孙权也罢,在我看来,他们的乱世争霸,不过是一家人在争夺谁是家中的当主、家里的事由谁来说了算。对于这个当主,我没那个资格与能力,也懒得去争,所以就躲在一边看热闹。可是当有强盗准备到这个家里来烧杀抢掠的时候,我尽管懒得去争这个当主,但却不愿这个家被强盗破坏,更何况现在把这个强盗引来的过错中有我的一份。”

蔡琰叹道:“可是你离北境那么远……”

姜游道:“这些不是你该去想的事。我出兵之后,你留在夷州继续帮紫炫参阅文献就是了。对了,我正准备起草募兵榜文,你来了正好帮我写一下如何?要写得悲壮一些,慷慨激昂一些,好号召夷州这里原先的北境百姓从军北征。”

蔡琰没办法,只好坐到桌案旁帮姜游起草这份募兵榜文。动笔写了几个字,蔡琰一扭头看到了姜游留在桌案上的记事本,略一细看便惊呀道:“过几天你就打算乘船北上,先去与曹公争取面谈一次,好借来天津立足?”

姜游点点头:“嗯。我意在讨胡,但在北境一定要有一个立足点,这个立足点眼下属天津最合适。天津是老曹的地盘,我不想和老曹打起来,所以想用和平的方式向老曹借。”

蔡琰闻言后放下了笔,沉思了良久之后才开口道:“思归,这次与曹公会面,你……带上我一起去吧?”

姜游奇道:“我带上你干什么?”

蔡琰道:“论言辞争论,你远不及我。若曹公肯与你见面会谈,我怕你会言不达意而误及大事,不如让我代你一辩?”

姜游尴尬笑道:“你这都扯到哪里去了?我嘴巴是差点,可是当初我与孙权……”

蔡琰道:“你与孙权的面谈,孙权是迫于势。可是现在你向曹公借城,曹公却并不为势所迫。换言之,你是要软言相求,这个你恐怕不行。思归啊,若是按原有的历史,我现在应该是要向曹公求情去赦免董祀的。可是现在我身在夷州,与董祀毫无瓜葛,平时也帮不上你什么忙,你就让我帮你一次如何?在原有的历史上,我能说服执法甚严的曹公赦免董祀,那现在说不定我能帮你说服曹公借城于你呢?”

“……”姜游沉吟许久,最后点了点头道:“好吧……其实我知道你也是个倔脾气,不让你做点什么,你会心神不宁的。不过说实话,也许由你去帮我与老曹谈判,真的更合适一些。”

——————

两个月后,徐州连云滩。

夷州现在的舰船要抵达连云滩最多也就是半个月左右,而姜游率领的船队,已经在连云滩海域停留了一个多月。姜游不敢靠岸,毕竟现在的自己是一州之主,万一老曹对自己有点什么想法,再来个斩首行动,自己不就完了吗?说实话,以前又不是没出过这种事,只不过那时的自己还没什么影响力可言而已。

就着望远镜,姜游与蔡琰静静的远观着连云滩。多少年了?当初他们呆在连云滩的时候都还是二十来岁的风华之年,一转眼过去,姜游与蔡琰都已是人在中年,现在回到连云滩也算是故居重游,一时间心中什么样的感慨都有。

“思归,那边是东西连岛,当初我与柔妹就被你安排着住在那里。就是不知道这多年过去,当初我们的故居还在不在。真想上岛去看一看。”

姜游笑了笑。也只能笑笑,却不敢真的跑过去看。这时了望手禀报道:“主公,滩头出现大量兵马,观旗号是曹公亲至!”

姜游马上向滩头望去,所望见的尽是衣甲鲜明的精锐人马,心中暗道:“老曹真的肯来?就是不知道这次的面应该如何去见了。”

另一头,曹操也对着望远镜望见了海面上姜游的舰队,嘴角轻轻的向上一扬。一旁的陈笠适时开口道:“魏公(这时的曹操已经进位魏公)且容在下去见主公,商议一下如何与魏公相会之事。”

曹操豪爽的笑道:“不必了!你不是有登舰小船吗?带孤登船至舰,孤愿与思归在其舰上一会。”

“咦!?”陈笠懵了,他可没想到曹操会这么干脆。

曹操望了惊愕的陈笠一眼,复又一笑之后只带了许褚和曹彰就不顾旁人的反对,径直向码头那里走去,闹得陈笠又楞了老半晌之后才回过神来,赶紧快步跟上曹操。

曹操为什么会这样?其实说起来,当初姜游与孙权在吴郡海面上面会的事,曹操老早就知道了。人都有个攀比之心,曹操可不想在豪气上输给孙权。再者,陈笠这里虽然没有说出过姜游这次来的意图,但曹操已经料到姜游肯定是有求于己,再以姜游的为人,也肯定不会对自己不利,那不让自己显得比孙权更豪气一些干嘛?

话多且烦,只说十几二十分钟之后,曹操带着许褚、曹彰登上了姜游旗舰的甲板,而姜游与蔡琰这会儿也都懵在了那里。一望见这般情形,曹操愈发的肯定姜游断然不会害自己,所以立时就放声大笑道:“思归,孤与你上一次见面还是在什么时候?这一别十数载,汝别来无恙乎?”

“啊……”

姜游与蔡琰这才勉强的回过神来,赶紧行礼道:“见过魏公!”

曹操又扫了一眼甲板,豪笑依旧:“孤至汝舰,便是为客。可你这个主人却连美酒都舍不得置上一席,是不是也太小气了一些?”

“……”

姜游于无语之下暗暗摇头,心说论豪迈,孙权到底是没法与曹操相比……

第三卷 第七回 议借郡城

夏末秋初的时节天气爽朗怡人,而这个时节在平稳如陆地的大船甲板之上,对着海风的几许轻香饮酒观景,不得不说是人生的一大享受,至少这时的曹操就很享受这份感觉。三五中文网

良久过去,曹操望了望对面席中的姜游与蔡琰,目光却多数都集中在了蔡琰的身上。当初曹操准备谋杀董卓而身在洛阳的时候,蔡邕也同在洛阳,而当时的蔡琰才不过十四、五岁,还只是一个年方及芨的花季少女。现在一晃就是近三十年,蔡琰都四十三岁了,而且自曹操逃出洛阳之后,就再没有和蔡琰见上过面。

现在时隔如此之久,曹操都差点认不出来姜游身边的人就是蔡琰蔡昭姬。要不是蔡琰一直在夷州可以称得上是养尊处优,而且在李雪的“毒害”之下保养得相当好,四十多岁的人看上去好像还三十岁不到一样,能够令曹操从记忆的深处找到几许依稀的映象,曹操可真会认不出来面前气质非凡的女子就是蔡琰。如果只以看起来的年纪来判断,曹操多半会以为跟在姜游身边的不是糜贞就是甄宓。

又是几杯下肚,曹操向姜游笑道:“思归,你不够大方嘛!这酒虽苦,但苦过之后清凉爽口,别有一番滋味,为何你之前就没有送与孤一些?”

姜游摇摇头笑道:“魏公何出此言?此酒名为啤酒,以大麦简略而酿便可得,在我夷州乃是市井酒肆的寻常之酒,又哪里上得了台面请魏公品饮?而且我今次来徐,也真没想到魏公会如此大胆的登船与我相会,怆促之间也来不及置备真正的好酒,只能临时把这些大家平时喝的酒拿出来应应场面罢了。”

曹操指着姜游笑道:“孙权小儿,又岂能与孤相提并论?”

姜游道:“的确。天下英豪若论豪气胆色,是没有谁能与魏公相比。无以为敬,我只有先干一杯以示敬意了。”

各自一杯下肚,曹操转向蔡琰道:“昭姬,昔日孤与令尊同殿为臣,亦时常会登门向令尊求教,那时也曾与你见过数面。一晃近三十载,当初的及芨少女,今日也已是中年妇人。只是你是否还记得当初的那个洛阳小吏?”

蔡琰道:“光阴似箭,箭发不还。旧在京师,魏公青春年少,可是现在,魏公也已是两鬓斑白之人。”

曹操叹道:“是啊,孤也老了……可惜啊,当初王司徒设计除却董卓,令尊亦为王司徒所害,孤远在兖州不能相救,此为孤心中一大憾事。想孤与令尊深交,而令尊膝下无子,唯有你这一女,孤本应代令尊恤养于你,可是你却有了思归这个归宿,到也算了了孤一桩心事。”

蔡琰轻施一礼:“不敢有劳魏公挂念。35zww.com”蔡琰有接触到那么多的史料,自然知道曹操对自己没安什么好心。而现在虽说自己已经是人在中年,有些人老珠黄,但老曹的那个怪脾气谁又能说得到呢?所以能摆开这些话题最好。

曹操又望了蔡琰一阵之后才扭回头来向姜游道:“思归啊,你知不知道孤心中最憾之事其实是你?孤当初怎么就让你这样的一个人物那么轻易的就从许都走脱了?若是孤当初将你留在许都,再以你之能,位在九卿之列只怕也不在话下吧?”

姜游淡然一笑:“那可不一定。其实每个人都有适合自己的地方与机遇,如果不在适合自己的地方得到适合自己的机遇,不见得就会有好的成就。就好比魏公你,如果没有黄巾之乱,没有董卓之祸,或许现在的魏公,最多也只是一方郡守而已;再如孙策,如果他不是及时的脱离了袁术,然后与周瑜一起打下并无甚敌手可言的江东,他可能也早就死在了魏公的剑下。”

曹操呵呵笑道:“看来你比早先要厉害多了。罢了,陈年旧事我们有空再叙。你此番亲来徐州与孤相见,到底是有什么事?是不是又想新开哪里的港口?”

姜游摇摇头:“如果只是兴建新港,用得着我亲自来与魏公见面吗?想这些年来,魏公你与我夷州通商,赚来的钱粮绝对不少,我如果是想扩大贸易,相信魏公你也会乐而为之。这次我亲自来与魏公见面,是有很大的事相求于魏公。”

曹操把玩着手中的大啤酒杯,爽朗笑道:“说吧,孤到想听听你的大事能大到什么程度。”

姜游犹豫了一下之后才道:“魏公,我想要天津和右北平。”

大啤酒杯在曹操的手中微微一颤,接着曹操的眉头就皱了起来:“你说什么?你这是说真的还只是在开玩笑?你大老远的跑了来,竟然是向孤索要州郡城池?”

姜游道:“不是索要,我也不敢索要,而是借用。”

曹操道:“你所谓的借用与索要又有何分别?刘备借了孙权的荆州就一直赖着不还,怎么你现在也想学学刘备?可你不是刘备,孤也不是孙权!”

姜游道:“正因为我不是刘备,魏公不是孙权,所以我才会郑而重之的来向魏公借取。”

曹操又皱了皱眉,一瞥眼见身后的许褚与曹彰都各有怒意,马上抬手制住了二人之后又沉思了一下才道:“你借天津与右北平作甚?如果是想通商取货,天津港从未有所阻拦,右北平那边也没有什么你特别需要的东西才对。”

姜游又想说话,蔡琰却拦住了姜游,她也是怕姜游说话太直,万一话没说好激怒了老曹,那事情可就不好说了。毕竟很多时候,语言技巧是很重要的,而说话的人也很重要。

再看蔡琰向曹操略施一礼,缓缓开口道:“魏公明鉴,你可知北境五胡近年来举动频繁?”

曹操道:“略有耳闻。”

蔡琰道:“只是略有耳闻而已?但却所知不详?”

曹操可没想到这时会是由蔡琰来代姜游开口,因此怔了那么一怔之后迟疑着问道:“昭姬,你这又是想说些什么?”

蔡琰道:“也难怪魏公会仅有耳闻。想自古以来,五胡之患虽从未断绝,但多数皆以些许游骑劫掠乡间为主,举大师而进犯中原之事却甚少。魏公总领万机,且有刘备、孙权这等英杰据土为患,北境些许的五胡劫掠也自然不会在意什么。相比之下,到是我们夷州与北境商贸甚多,而且多有收留北境流民,故虽远在万里之南,对北境之事却比魏公要知晓得更多一些。”

曹操那是多聪明的人?蔡琰的几句话一说,曹操就反应了过来,接着眉头可就锁得更紧了一些:“听你二人言下之意,莫非是北境五胡将要生乱?”

蔡琰点头道:“正是如此。北境五胡中以鲜卑之势最盛,但因为中间还隔了乌丸、匈奴,鲜卑反到侵境最少。只是魏公可能还不知道,今时今日的鲜卑已然蠢蠢欲动……”

曹操大手一挥:“不可能!鲜卑若有举动,孤即时便知!”

蔡琰道:“世上无不可能之事。魏公既云鲜卑但有举动即时便知,那容妾身且试问魏公一句,辽东公孙氏之事,魏公又所知多少?”

“这个……”曹操当时就卡住了。实话实说,以当时的通讯与交通条件,辽东那边对中原地区来说也确实太远了一点。曹操这里虽然有派出细作什么的,但一般都只是常规的情报收集而已,往返都常常要半年左右,要是再碰上点什么事,那一年中没什么消息都很正常。总之一句话,这时的老曹对辽东那边的事还真不知道什么。

蔡琰见曹操卡住,立时就知道曹操肯定不怎么清楚辽东那边的事,马上就接着道:“就陆路而言,辽东过于偏远,中原之境难得辽东讯息。但对我夷州而言,往返的万里海程也不过就是两月之间的事,所以我夷州对辽东之事,反到要比魏公清楚许多。今日与魏公如此相见面谈,妾身斗胆代夫君告知曹公一句,辽东之主名为公孙恭,但实权尽在公孙渊之手,而公孙渊胸怀狼子野心,于内谋取兵权欲夺公孙恭之位,于外则勾结鲜卑,意欲借鲜卑之势扩其疆土。”

曹操眉头一展,轻拍了一下桌案道:“此话当真?”

姜游适时的插进话来:“魏公,我说话比较难听,有什么冒犯的地方还请见谅。”

说着姜游从怀中摸出了记事本,取出一张夹在当中的清单着侍从递给曹操道:“我夷州与辽东的贸易往来并不算多,但是近三年来,辽东从我夷州购去的军械数量很不寻常。如果只是辽东自身的兵马,根本就用不了这么多。此外魏公你要知道,辽东地近三韩,而三韩之地的弁辰盛产原铁,辽东用铁多购于弁辰,自用足备,根本就用不着向我夷州购置铁器、军械。我查觉此事之后派出细作打探,这才知道公孙渊暗中与鲜卑大人轲比能勾结,所购置去的铁器、军械,一部份是公孙渊为求结纳轲比能而送于鲜卑,另一部份则是鲜卑请公逊渊代购之物。”

曹操接过清单之后仔细的看了一阵,随后就把这张清单反手递给了曹彰。曹彰看了几眼便呀然道:“这么多?这只是辽东从夷州购去的铁器与军械?粗略算之已经足够两万大军使用了!”

曹操又摆了摆手让曹彰住嘴,然后满腹狐疑的向姜游问道:“思归,你到底是为了何事而向孤借用天津与右北平?”

姜游道:“其实就是很简单的一句话,我需要天津与右北平立足,然后进兵征讨五胡!”

曹操笑了:“思归,你当孤是三岁孩童不成?借州郡城池给你在北境立足?那孤岂不是将一个心腹大患自置于身后?”

姜游道:“魏公,天津和右北平我是一定要的,但我只是想北击五胡,却绝对不想和你开战,所以来亲来徐州向魏公你借用。”

曹操道:“孤若不借又待如何?”

姜游道:“先礼后兵。魏公若不肯借,那我只有强借。”

曹操微愠道:“用兵强占?你以为你是谁?又真能与孤对敌?”

姜游道:“我当然不是魏公的对手,但问题在于魏公你没有时间来理会我这个小角色。魏公,是我占去的天津与右北平重要,还是川中门户的汉中重要?是我难对付一些,还是即将占据川中的刘备难对付一些?此中轻重,魏公应该心知肚明!”

第三卷 第八回 似崩实成

“是我占去的天津与右北平重要,还是川中门户的汉中重要?是我难对付一些,还是即将占据川中的刘备难对付一些?此中轻重,魏公应该心知肚明!”

是人就皆有其软肋,而姜游的这几句话,恰好就捅在了曹操的软肋之上。三五中文网一如姜游所言,曹操从来就不把姜游这样的角色放在心上,真正要用心对付的还是刘备与孙权。眼下刘备攻取蜀中在即,曹操正在准备进兵攻取汉中张鲁的事,实在不适合同时与其他实力较强的诸候交兵。话又说回来,曹操正是因为在准备起兵的事而身在许昌,能够抽个空来徐州与姜游见见面,不然的话曹操可没时间理会姜游。

沉吟了良久,曹操道:“姜思归,似乎一直以来你就是个很有见识的人,你也真的很会把握时机以成己事。眼下孤正欲出兵征讨汉中米贼,你却在这个时候来向孤索要天津与右北平……你是不是真的就以为孤麾下大将会不是你海军的对手?”

姜游道:“魏公,我恳请你能放下一个乱世枭雄的心态。我要打的是五胡,而不是与你争地夺利。再说句难听点的话,天津与右北平这种北境苦寒之地,我还看不上眼。”

曹操道:“你一向偏安于一隅,而且远在至南之地,却又为何执意的要越海万里去征讨五胡?这不是你应该去做的事吧?真要去征讨五胡,应当是由孤调兵遣将,也不用你来插手!”

姜游还想开口却被蔡琰给拦住了,因为蔡琰查觉到姜游说话没有适时的转上几个弯,隐隐然已经有激怒曹操的际像,再这样谈下去多半就会坏事。而姜游被蔡琰这么一拦也有所醒悟,随即闭口不言,交由蔡琰来打官腔。

再看蔡琰理了理思绪,平缓的道:“魏公,方今之世魏公与刘备、孙权争衡,而我家夫君偏安于夷泉,是因为我家夫君知道自己绝非三雄之敌,取自保之势图一份安乐便足矣。但正如我家夫君所言,魏公也好、刘备也好、孙权也罢,大家都一样的是炎夏轩辕的血脉。而彼此间的乱世争霸,不过是在争夺谁能够是炎黄轩辕的后继之主。再说得粗俗一些,大家都是一家人,彼此间打来打去,不过是在争夺这个家应该由谁来做主、谁来说了算。我家夫君并不具备这份气魄与能力,所以不去争、不去夺,只躲在一角过自己的小日子而已。

“但无论如何,我家夫君也同是这个家中之人。现在有贼盗欲趁我们家中内斗时来坏我家园、害我家人,我家夫君又岂能仍旧偏安一隅,对这些贼盗置之不理?家斗如何,我家夫君懒得去理会,因为再怎么样,神州中原之主会仍旧是我炎夏轩辕的后人。可如果五胡犯境,令我炎黄轩辕之土遭胡骑铁蹄践踏,我家夫君却绝对不能相容!”

曹操闻言眯起了双眼,没有表示什么。

蔡琰接着道:“诚然,魏公也算是素知我家夫君的为人,说得难听点也是个无利不起早的势利小人……”

话到这里蔡琰斜望向了姜游,姜游也同样的斜望向了蔡琰。35zww.com二人目光一交再各自一笑,姜游则示意蔡琰不必在意的继续说下去。

“……我家夫君意欲出师讨胡,不可否认的确有一己私心。但这个私心为的不是利,而是名。”

曹操眯着眼问道:“名?名从何来?”

蔡琰道:“我家夫君既无意,也无力与魏公、刘备、孙权相争,难有青史之功书于竹帛,所能做到的,也仅仅是以夷州为家,多开辟一些海外孤岛,为大汉添些虚而无实的疆域而已。然开疆之功虽大,但凡是有识之士却皆知这些海外孤岛没有任何意义,我家夫君所建之功亦尽是虚功。若是再流传于后世,恐怕世人皆会说我家夫君只不过是个欺世盗名之徒,为人所不齿。而今五胡犯境,正是我家夫君立实功正名之机,我家夫君又岂会错过?”

曹操再问:“如何建实功正名?”

蔡琰正色道:“大丈夫当效卫、霍,将十万骑驰骋沙漠,驱戎狄之患、逐五胡之寇。无论成败,都是在护我中原之土,安我炎夏子民。如此留名于青史,后世之人只有赞语而无讥言。”

曹操没有说话,到是曹操身后的曹彰用力的点起了头道:“不错!大丈夫处世,就当效卫青、霍去病!”

曹操转头瞪了曹彰一眼,然后才转回身向蔡琰道:“昭姬,你也很厉害。身为妇人,这款款的一席话却如此的慷慨激昂、正气凛然。再以你之言论,孤若拦阻于思归,流传出去反到是孤的不对了……你们且先等等吧,容孤细思片刻。”

说着曹操起身离席,站到了船头那里眺望大海。姜游与蔡琰知道这时候不好去打扰曹操,就静静的坐在了席中等候曹操的回音。

良久过去,曹操忽然大笑道:“思归,你想逐五胡以建功名是不是?孤可以借给你天津与右北平助你成就这番功名。只是话说得再漂亮又能如何?你据孤之北境且拥兵自重,如若不防终究会是孤后方大患。所以孤欲向你索质,借此制衡于你而令你不敢生变,你看如何?”

姜游皱了皱眉,有心一口回绝,却又知道这种事对曹操这样的枭雄而言的确很难做。将心比心,如果是孙权想放个几万兵马在夷州南面的马尼拉,那姜游也会要求孙权把其子孙亮送到夷州来当人质才会勉强的安心,现在的孙尚香都不够份量的说。

他这里一犹豫,曹操那边则接上了话道:“孤知你仅有一子一女,长子名岚,次子名霜,平日里视若掌上明珠:再者你率军北征,亦当留姜岚、姜霜在夷州以备不测,故此你断然不肯将子女送为人质。孤素知你为人心性,现在也不愿为难于你。这样吧,昭姬既随你在此,就送她入许都为质如何?”

“你……”姜游立马就火涌心头。

曹操阴阴一笑:“怎么?舍不得?你有五位夫人,舍却一位为质于你无损。再者,蔡侍中身故不久长安便蒙大乱,蔡侍中旧日书卷、琴谱皆毁于祸乱之中,孤对此一直深以为憾。而昭姬的诗辞琴艺尽得蔡侍中真传,此番赴许便可补此遗缺,亦为幸事。思归你大可放心,昭姬赴许之日,孤便会表奏天子,授昭姬乐府教习之职,衣食俸禄亦加倍予之。若蔡侍中旧日心血之作重传于世,蔡侍中泉下有知亦当含笑……”

曹操在这里说得起劲,姜游却突然怒吼道:“不给!!”

曹操脸色一变:“思归,你可考虑清楚了?”

姜游怒道:“考虑清楚了!天津与右北平你爱借就借。不肯借,我自己去打下来就是!我打下天津与右北平之后,你可以派兵来征讨我,那到时你我就让五胡看看我们之间的大笑话!也让刘备与孙权看看你我之间的大笑话!话又说回来,我还就真不信了,我也很想知道你在刘备与孙权两家的牵制之下,能分出多少兵马来征讨我!不过老曹我警告你,你分出来打我的兵马,最好还是派去蓟郡,把蓟郡这个五胡南下中原的门户给挡好!”

曹操、曹彰、许褚三人的脸上一起变色,连蔡琰都惊得急忙拦住了姜游道:“思归,你不可如此恼怒……”

姜游瞪住了蔡琰:“难道你想去许都当人质?”

蔡琰赶紧拼命的摇头。

姜游道:“既然你不想去,那去得干什么?我们在一起二十多年了,没有感情也有亲情,你自己也说过夷州就是你的归宿之所,我又怎么能让你去当这个人质?再说你去了,岚儿怎么办?说来说去,我是不想与他内斗而给五胡看了笑话才来求他,他硬要这样疑神疑鬼的,我也懒得去理他!”

说着姜游就转向曹操吼道:“魏公,你回去调派兵马,准备在天津与我一战吧!”

曹操冷笑道:“你不将孤留在这里?”

姜游道:“我没那么笨!一城一郡,你曹公完全丢得起,可我如果害了你,我与你曹氏后人就会不死不休。而且你如果死了,北方必然大乱,那才是真正的给了五胡大举南下侵袭之机。陈笠,送客!!”

“……诺!”陈笠这时都有点掌心捏汗。

曹操这时静静的望了姜游好一阵,忽然微笑道:“思归,天津与右北平,孤借给你。”

姜游楞住:“你说什么?”

曹操笑道:“孤借天津与右北平给你!另外孤在天津原有守军万余,你兵马进驻之日,这万余守军会撤归南皮,北保蓟郡。只是思归啊,孤素知军争非你所长,现在孤将天津与右北平借给你,你若失于五胡之手,孤断不会轻饶于你!再,孤加授你为平北将军,如此官职相称,方能正名而总领兵马。至于印绶,等你到了天津自然会交付于你。”

“呃……”姜游也犯了迷糊,楞楞的看着曹操领着曹彰、许褚登舟而去,老半晌的仍回不过神来。

——————

却说曹操在站在小船船头迎风观景,曹彰则凑了上来向曹操悄声问道:“父亲,你为何如此轻易的就将天津与右北平借予姜游?为何不取质?”

曹操沉吟道:“子文啊,为父数子之中属你最为武勇刚猛,但也同样属你最少机谋。为父这么和你说吧,姜游若真肯舍昭姬入许为质,这城孤反到不敢借与他屯兵北进。可他怒而逐客,这城借给他就无妨了。”

“这是为何?”

曹操笑道:“很简单,谋当因人而异。姜思归为人至情至性,却绝非争世之雄。如若引古人而比,他可比作楚汉相争之时的项籍……以此而比到有些过了,毕竟他可没有项籍之勇。孤想说的是他太过顾全妻子,可真欲成就大事者,又岂能如此周顾妻子?孤以昭姬之事相试,便试出他是真心北伐五胡而无有他念,那这城池借与他又有何妨?”

曹彰恍然点头。

曹操又道:“他既有北击五胡之意,便是在助孤,孤也乐得作这个顺水人情。再以势而论,孤将于刘备相争汉中。刘备,人中俊杰,今将得川,势必大增,孤若不倾全力而征只怕都不会是他的对手。而北境生乱,孤势必分,如此与刘备相争则力有不逮。姜思归这个时候跑出来帮孤抵御五胡,亦是正合孤意。还有,北境一向苦寒,可姜思归能够于数年之间使南方蛮荒之地的夷州富甲天下,现在孤将天津与右北平借于他,说不定到他兵还之日,还给孤的会是一个不再苦寒贫瘠的富庶之地呢?呵呵……”

原来城池真不是那么好借的……

第三卷 第九回 意外添将

十数日之后,姜游的舰队已经返回夷州。三五中文网可直到船只靠岸,姜游都一直没想通曹操为什么会突然间又改变了主意,把天津与右北平如此轻易的就借给了他。

为防有诈,姜游一回到莽甲就找来了荀恽,让荀恽带领麾下的商船舰队先行赶赴天津,看看天津的情况如何。荀恽一去,姜游就召集麾下幕僚开会商议此事。

众多的幕僚一到齐再把事情一说,七嘴八舌的就说什么的都有,不过最后意见还算是达成了统一,就是荀恽的舰队去天津打个来回大概是要两个月。而在这两个月的时间里,夷州加紧征兵调粮的准备工作。曹操的城如果确实肯借,那夷州军兵开过去就直接进驻;若是有诈,那已经作好了作战准备的夷州军兵到时也可以直接开战,把天津打下来就是了。

会终人散,各忙各的去了。姜游正想向李雪问询一下自己离开夷州的这两个多月,夷州这里已经作好了多少准备工作,一抬眼却发现高顺仍坐在席中。微微一怔之后,姜游示意李雪先不要说话,然后向高顺问道:“高将军,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高顺望向姜游,略显犹豫了那么一下之后才道:“主公今番北伐五胡之意已决,却不知主公师出之日,夷州诸将准备带哪些人去?”

姜游与李雪对望了一眼,然后轻轻点头道:“这个问题我也一直在考虑。说实话,夷州的大将之才只有你、甘兴霸、黄老爷子三人而已。我本来是打算你们三将中带两个去北境,可是仔细想想我们夷州对江东方面的防务,可能我只能带一个过去。另外如果是与江东交兵,水上争衡犹为重要,所以甘兴霸多半是要留下来的,那就只有在你与黄老爷子中挑一个去北境了。可是高将军你……”

高顺道:“主公,带我去北境吧。”

姜游闻言愕然:“高将军你要去北境?你、你一直都上不得船的啊!”

高顺微笑摇头:“主公失查了。想我自下邳兵败,再随主公远遁至夷州,至今已近二十载,当初再怎么不识舟船水性,这二十年下来练都要练出来了,坐几个月的船不会再如当初那样吐得一塌糊涂。之所以一直没有提议提领水军,是因为我知道舟船水战绝非我所长,如若强要争功只会坏却主公大事。”

姜游的脸皮颤了颤,心说这也就是高顺能有这么严谨而且谦让。www.65txt.com要换了其他人?哼哼……

高顺接着道:“多年以来,我夷州兵马胜在舟船水师,但此番主公决意北征五胡,却是舍舟船之长而用步骑之短,而与五胡争斗与沙漠草原,所用者却全赖步骑。这里到不是顺夸口,论步骑争战,夷泉上下无有出顺之右者。再者,顺年少时久在幽、并,深晓五胡游骑是如何争战,如若随主公出征,定能助主公一臂之力。”

姜游知道高顺说的这些都是事实,可是想了想还是犹豫道:“高将军,你已经快五十岁了啊!”

高顺长叹道:“正因为我已经快五十岁,人已垂垂见长,所以才想在身躯尚有勇力之时,为主公,也为我自己建下些功业。想顺在夷州近二十载,生活过得平淡而安乐,偶尔随郡主去征讨夷州不臣部族也只是聊当调剂而已。二十年的逸乐时日,顺初为将时可是连想都不敢想的事,亦知主公待顺是何等的恩厚?今既能回报于主公,还望主公成全!”

姜游迟疑了一下,目光就投向了李雪。李雪深思了片刻之后向姜游点点头道:“你带高将军去北境吧。就像高将军说的,多年以来我们夷州主要都是强在海军实力,陆战实力其实比较差。可是在草原与沙漠地带与擅长骑兵的五胡作战,我们的海军优势根本就发挥不出来,的确需要像高将军这样比较了解五胡骑兵作战方式,而且本身也擅长陆战的人来领兵才行。

“再说甘宁是不能随意调动去北境的,黄老爷子这些年来统领麾下海军往来于东南亚诸岛,也早已经是水陆皆可,有他们两个留在夷州,夷州可保无忧,你也能放心的去北境。而在必要的时候,这二位也方便派去北境给你当援军。”

姜游道:“那夷州本土的陆军呢?”

李雪还没来得及说话,高顺先李雪一步道:“李乾为顺之副将多年,现在早已经能独当一面,夷州本土的陆军防务交给他万无一失。再者我夷州士官学校的二期、三期的毕业士官已加入军中,他们都是年轻一代的俊才。无论是留于夷州还是随主公出师北境,他们都可堪一用。哦,三期毕业士官中有一年少逸才,武艺精纯且深通兵法,顺愿荐为顺之副将,同为主公赴北境效命。”

姜游笑了:“高将军一向很少举荐人才,现在举荐的人一定是真正的逸才。说吧,这个年轻人叫什么?现在所任何职?”

“此人姓邓名范,表字士则,乃是夷州士官学样第二期的毕业学员,加入军中已有两年,现为夷州陆军巡城校尉。”

“邓范?”姜游略有些失望,因为一开始听到“邓”这个姓的时候,他还以为是邓艾来着。

不过一旁的李雪却楞了楞,让姜游等等之后就奔去了自己的书房。过不多时李雪回来劈头就向高顺问道:“这个邓范邓士则的名与表字缘何而来?”

高顺道:“他本名并非为范。据其自言,九岁时随其母迁居到夷州并且入学,读书时看到故太丘长陈寔碑文的‘文为世范,行为士则’,故自名为范,表字士则。”

李雪再楞,随即追问道:“那这小子今年是不是二十岁上下,而且说话口吃?”

高顺奇道:“正是如此。郡主知道此人?”

李雪干笑道:“哦……我微服出外游玩的时候偶然间碰上过一次,当时也没怎么留心到罢了。”

说着一扯姜游的衣袖,再在姜游的耳边低语道:“老哥,咱们捡到宝了!这个邓范其实就是邓艾!”

姜游在听说邓范说话口吃的时候就已经隐约的猜到了一些,但这会儿仍不确定的回问道:“你确定?真的会是邓艾?他怎么会跑到我们这里来了?”

李雪向高顺道了声歉,扯着姜游转到无人之处道:“我刚才去查了一下资料,邓艾是荆北义阳棘阳人,生卒年份是197至264。他小时候家里很穷,刚才高顺说他是九岁跟着母亲来到的夷州,算算是在十年前,也就是在赤壁之战的前两年的时候。那个时候你人在荆州,我们也没少从荆州那里吸纳人口,搞不好他的母亲就是因为穷日子过不下去,所以就带着邓艾跑到我们夷州来想混上好点的日子。这可是个帅将双料的人才,好好的培养一下,我们夷州的下下一代的支柱人物搞不好就得是他。”

姜游闻言哑然:“照你这么说,我们还真是捡到宝了。邓艾这家伙对军事方面好像是有着过人的天赋,现在二十岁上下正年轻,带上他去北境磨练一下正好。”

李雪道:“邓艾民政方面的能力也不错的说。唉不管了,让高顺带邓艾来看看。对了,回头你示示恩,给他把名字改回邓艾邓士载,不然叫起来我老觉得不方便。”

“同感!”

没用多久,高顺就把邓艾带到了姜游与李雪的面前。姜游与李雪问询了一下邓艾的身世,再从邓艾的口吃上确定这个年轻人的确就是邓艾,心中自然是欣喜非常。夷州的将才不足一直是个缺陷,现在有个这么有潜力的人冒出来可是好事。

反观邓艾,因为这个口吃的毛病,一直以来都无法顺畅的表达出心中所想,所以从士官学校毕业之后苦干了两年也还只是个巡城校尉……这个官职在夷州其实就和现代的城管大队长差不了太多,老实说实在是有些屈才了点。不过好就好在邓艾肯扎扎实实的苦干,而且干得很好,在这一点上到与高顺的脾气挺像。也正因为如此,高顺是在一次巡阅之中发现了邓艾的才干,随后就把邓艾调到了身边。

现在邓艾得到了高顺的正式推荐,心中知道这是一个机遇,必须得好好的把握住,得在姜游与李雪的面前好好的表现一下。只是这个口吃的毛病……

老实说,姜游听着邓艾的口吃话语都觉得有些累,可眼见着邓艾也在那里犯急,姜游也不好打击邓艾的极积性。略一沉吟,姜游便挥手笑道:“士则啊,口吃这个毛病是心病,只要用心去克服心病是可以彻底根治的。你现在也不必如此急于述说,我亦相信高将军推荐的人才定然是当世逸才。这样吧,我给你三天时间,你大可以把你现在的心中所想写下来再呈递于我。”

李雪接上了话道:“士则,我这里有一个偏方,你可以试试。就是从今日起,你口中含石子数枚,每日如此与人对话,另外有空的话再试试唱歌。”

邓艾闻言愕然,心说还有这种偏方?不过出于对李雪的敬畏,邓艾还是决定回去之后按李雪所说的偏方试一试再说。

姜游再道:“士则啊,为人行事有原则既可,但却不必事事都中规中矩。你名范,字士则,却有提醒自己一定要中规中矩之意,这对一个将领来说并不是好事。这样吧,我帮你改名为艾,字为士载,你看如何?”

邓艾连忙点头。要知道在封建时代,主公或师长亲自为属下或晚辈改名改字,那可是莫大的荣耀。再换言之,邓艾既然是想出人投地,按姜游的意思去改一下名与字,流传出去就等于是在告诉旁人,主公很重视他……

第三卷 第十回 稳中出错

高顺与领着邓艾去了。www.65txt.com姜游因为意外的捡到了个上得了台面的人才,心中自然是欣喜不已。不过这么多年下来,姜游好歹也学会了如何及时的去调平心态。于是在做了几次深呼吸之后,姜游摸出记事本看了几眼再向李雪问道:“雪腐,我去徐州和老曹谈判的这两个来月,夷州这里的军备工作你做得怎么样?”

李雪从桌案上取过了清单递给姜游道:“你自己看吧……老实说啊老哥,我感觉我们还是大大的低诂了这个时代人们对乡土的依恋情节。”

“是吗?”姜游将信将疑的接过清单细看,一看之下姜游的下巴就险些砸到了地上:“啥?檄文一发,两个月里报名表示愿意从军北伐的人居然有七万之多?而且这还只是夷州本土,泉州那里报名的都有三万!?”

李雪道:“所以我说我们还是低诂了这个时代人们的乡土情节。我们夷州原北境的居民大概是三十来万,这一下就冒出来了三分之一。哦,这还只是报名从军的数字,你再看看后面。”

姜游再翻几页,嘴可张得更大了:“不会吧?咱们掏钱买粮他们不肯卖,却非要捐献?”

李雪轻叹道:“北方人大多纯朴忠厚且性情耿直,而这些古人相比起我们现代人还要单纯上许多。我私底下派人打听过,对这些北境百姓来说,我们对他们本来就很不错,让他们过得安乐富足。而你现在决意出兵北上伐胡,也是就等于在帮他们向五胡报仇雪恨,所以他们一个二个的都愿意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

“老哥啊,本来我对你这次决意北伐的事其实并不怎么支持的,但是现在我却觉得应该彻底的去支持你。仔细想想我们现代人,再回忆一下我们所处的那个社会,都已经变成了什么样子?网络上的愤青比比皆是,喊起口号来一个比一个厉害,可是真到有事临头的时候却全都成了缩头乌龟,一个个事不关己就高高挂起,而且还一个比一个自私,满脑子里想的也全都是如何的去损人利己。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可如果人们都是这么自私的心态,真到打起仗来的时候就会一点战意都没有,那还打个屁的仗。

“呃,扯得有些不着边了……反正我的意思就是在这次北伐的问题上,我很明显的把一个现代人的处事观点给代入了进去,完全是从一个现代人自私而且纯粹的追求利益的角度来考虑的。***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而夷州一直是在按照我们的格调来发展,总的来说受到我们这两个上位者的影响,也都已经在开始过于的追求利益,这对我们日后的发展并不是好事。如果夷州的经济增长过度,相对舒适的生活使每个人都变得只重个人利益而不理会他人,那再过个二十年、三十年,我们夷州上上下下只怕都会变成一些没有骨气的酒囊饭袋。所以现在趁着北境那些受过苦难的人还在,带着这分仇恨去痛痛快快的打上一仗,并且借此把人们心里的血性都给打出来,对今后的长远发展而言有益无害。”

姜游闻言后仰起头想了许久,忽然微笑道:“怎么凡事到了你的嘴里都会多出这么多的道理?不过再怎么样,我觉得你说得都对。人不能贪图享乐而且太过自私自利,心中要有骨气、血性,要敢于该出手的时候就出手……好像又扯得没边了?雪腐,大道理说多了没意思,毕竟做事不能完全只凭着这一腔热血去蛮干。咱们夷州本土现在不过八十来万的人口,这一次报名从军的人冒出来七万多,已经将近十分之一。以我们夷州的经济体系,可要不得这么多的兵。”

李雪点头:“放心啦,我又不是那种脑袋会胡乱发热的人。你去徐州的时候我和陈宫、荀彧他们几个仔细的商量过,一致认为除去原本的正规军之外,新招的兵力应该以三万为限。毕竟在冷兵器时代,打仗的事几乎完完全全就是男人的天下,而现在我们八十来万的人口基数,三万青壮劳力差不多到了我们所能自由调动的极限,一但超出这个数字,很容易就会影响到我们经济体系的正常运作。”

姜游道:“你心里有数就好。清单我就不细看了,其他的方面,你做事我放心。”

李雪道:“嗯。现在要考虑的主要还是人员调配方面的问题。我们拿得出手的人才不多,说来说去也就是高顺、陈宫、陆逊、徐庶、甘宁、石韬、黄忠这些人而已。邓艾现在必竟还太年轻了一些,得经过一段时间的历练之后才能放心任用。

“我现在是这么打算的。武将方面只有三个大将,就是黄忠、甘宁、高顺。高顺你带去北境,甘宁与黄忠分领海军交替巡警夷州海峡,以防孙权生变。骆霖的长江商道、徐哲的北方商道保持不变,荀恽的天津商道追加舰船,以保证除原有的商贸之外,还要确保你进驻天津之后大军的后勤补给。”

姜游点头:“这个安排可以。”

李雪接着道:“谋士方面嘛,陆逊在泉州是不能乱动的,再说陆逊也是偏长于水战,真带去了北境用处可能并不大,所以他仍然留守泉州;

“徐庶这几年镇守珠崖,主要是为了防备交州士家会有点什么举动,不过总的来看,交州士家虚有其表,之前在边境增兵到是以防备我们的成份居多,我们不动他,他也不会来惹我们。所以徐庶可以调回来,你再带去北境,珠崖的防备则交于石韬来负责。石韬的军政能力中等偏上,进攻是不行,但守城与建设却没问题,珠崖交给他完全可以放心。再说还有珑儿、甄尧在那里可以帮忙;

“然后是夷州本土。大本营这里当然是由我坐镇,你也能放心是不是?而现在嘛,夷州这里还有陈宫与二荀可以调动。这三个谋臣里留下荀彧这个超级大管家帮我的忙就行了,陈宫与荀攸都比较擅长军事,你应该带在身边帮你分析战事。”

姜游连连点头:“嗯嗯嗯,这样的安排很好,我很满意。那就这么定了吧。”

李雪连忙止住姜游道:“等等,我还没说完。”

姜游奇道:“还有什么?该分配调派的不是都在这里了吗?”

李雪道:“你也糊涂了。我们夷州与其他的地方相比,不是有一支很独特的正规军吗?”

“……”姜游明白了过来,一时间哑然道:“啥?你是指我们的夷州女子军团?这些女兵一个个的可都是你的心头肉啊!自从泉州之战那三千女兵战死之后,你是再也舍不得让这些女兵上战场的了,怎么你现在……”

李雪怒道:“我又没说要她们真上战场!老哥啊,你怎么就不想想,这么多年下来,我们夷州的军民早就已经习惯了男女共事。现在你如果只带男的过去,搞不好会让他们变得很不习惯,说都说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嘛……哎,我这扯什么呢我?反正我的意思就是你进驻天津之后要花上一段时间去安抚军民以稳固阵脚,可这么多年来夷泉上上下下治安与救助的事几乎全都是女子军团在做,你们这些大老爷们儿去做肯定做不到位。你要征讨五胡绝非一朝一夕之功,而安抚军民也很劳神费力。你带几千女兵过去,相信能帮你省下不少的力。”

姜游想想也是,于是便点了点头。

李雪再道:“貂婵和玲绮你带在身边,夷州这里陈依依这些二期、三期的女孩子可以顶上。貂婵我就不多说了,于内是你的近卫长,于外她这个女兵总统领帮你安抚军民也是行家里手;玲绮这丫头嘛,必要的时候也是能上战场的人,可以临时解决一下你那里武将不足的问题。”

姜游点头。

李雪又道:“另外老哥啊,既然你已经决意出兵,那么你在天津那边稳固阵脚的时候,我这里还会帮你整训一些可能用得上的兵马,造一些能发挥出我们夷州科技优势的兵器,但这都需要比较长的时间。其实你也不用担心,你刚出发去徐州的时候,高顺就已经开始针对五胡游骑的特点,训练可以克制骑兵的步兵战法了。而且我也根据我们夷州的特长,有在授命军工厂制造一些比较特别的装备。”

姜游来了兴趣:“是吗?你都搞了些什么东东出来?”

李雪双手一摊:“天机不可轻泄……行了吧你?现在还在试制试用,再说你如果没把天津与右北平给拿下来,这些东西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派上什么用场。总之一句话,所有的事都等你先拿下了天津再说!”——————

荀恽的舰队在夷州与天津之间打一个来回一般是两个月左右,不过这次由于是以打探情报为主,并没有如往常那样装载什么货物去贸易,所以仅仅是一个月多点,荀恽就派了快船先行赶回夷州报信,说荀恽的三千人马一到天津,老曹留在天津的守军就开始撤回南皮,荀恽连拦都拦不住,闹得荀恽不得不只以这三千人马临时接管了天津。

这里谁都没有料到,曹操与姜游居然同时犯了一个不该犯的错误……

第三卷 第十一回 错有错招

曹操与姜游同时犯了一个不该犯的错,那是错在什么地方?

确切的说,他们是同时错在了对对方的心态上。三五中文网

从曹操的角度来说,曹操虽然答应借地头给姜游,但看似豪爽,实际上却不可能会不对姜游有所防备。再考虑到姜游的海上实力,曹操下达给天津守军的命令是姜游的兵马一抵达天津,天津守军就无条件的撤回南皮,将天津的防务完全交给姜游。

曹操这是一个两手的准备。往好的方面说,姜游如果是真心北征五胡的话,曹操的兵马及时撤离是为了尽可能避免双方军兵共居一城,却因为主君不同、命令不一而引发出什么不必要的矛盾冲突。此外姜游的军事能力很差,曹操是早就知道的。万一姜游来到天津后,与五胡争战不利,天津产生出什么危险,之前撤回南皮的兵马也可以及时的对姜游进行救援。

再往坏处说,天津的兵马撤回南皮,本身就是对姜游的一种防备。这里的防备还有二,一是曹操怕天津守军要是不调走,姜游没准会打自己这万余天津守军的主意,简单点来说就是会把这万余天津守军给并吞掉,这在军阀混战的时期可是常有的事;二则是姜游如果是在天津有点什么不对劲的举动,事先就把天津的万余守军调回南皮,自然是增强了南皮对姜游的防备。

现在再说得直白一点,就是曹操在天津的问题上仍然犯了多疑的毛病。说实话,也容不得曹操不犯这个多疑的毛病。在那种军阀混战的年代,把自家的后院借给别的军阀,那得冒多大的险?

现在问题转到姜游的身上。姜游明知道老曹生性多疑,也料想到老曹的城不会借得这么简单,却怎么都没想到曹操既然答应了借城就会命令守军直接撤退。也就是说,姜游忽略了老曹在明面上的事情上往往会比谁都豪爽的问题。而由于担心老曹的借城会有诈,姜游只派荀恽带了三千人去天津试探,结果就是荀恽的三千人一到天津,天津守军按照曹操的命令直接走人。

天津守军也是不得不走。一则老曹的命令没人敢违反,二则也是怕荀恽的部队会玩什么暗中偷袭的花招。对于荀恽请他们留下来镇守的请求,在没有得到老曹命令的前题下那更是不敢答应。你想啊,荀恽现在是只来了三千人,可是万一大部队就跟在后面,而且准备把原天津的守军给吃掉再充实自己,那原天津的守军岂不是里外不是人了吗?最后就闹得荀恽不得不只以三千人勉强的接管了天津的防务。35zww.com

由于曹操与姜游对对方心态的错误判断,再加上当时的交通与通讯不够灵通,姜曹双方在天津换防的事情上就产生了一个很大的时间差,而这个时间差直接导致了天津在一段时间之内的防务薄弱。

从姜游与曹操在徐州谈判完成时开始算,姜游要十多天之后才能回到夷州,可曹操当时就能派人去天津下达命令。徐州快马赶到天津,以当时的陆路条件大概是二十天左右,算一下就是曹操的命令抵达天津的时候,荀恽的舰队正在半道上。

再接下来,荀恽的舰队再过个十天半月抵达天津时,天津守军的撤军准备早已完成,所以荀恽的三千人一到,天津守军大致的交待一下之后立马走人,荀恽连拦都拦不住。这时荀恽即便是有提出请天津守军仍旧驻防到夷州的主力部队抵达,天津守军也是要向曹操请示过之后才能够予以答复,在得到老曹的命令之前,仍旧是要撤回南皮再说。这个请示,一来一回间至少也得要一个月多些才行,再连上行军的时间,两个月之后才能重返天津。而实际上有这两个月的时间,姜游的后继部队都能够抵达天津了,还要原天津的守军协防个屁!

总而言之,荀恽与天津守军这一交接,天津这里就产生了两个月的防务空虚期,毕竟让荀恽只以三千人马接管天津防务也未免太少了点。而曹操的守军这一调动,不可能会不惊动到五胡游骑,稍一打探就得知了天津眼下防务空虚的事。再对五胡游骑而言,天津这个近几年与夷州贸易不断的港口可是个油水十足之地,不趁此机会狠狠的捞上一笔那真是对不起自己。

于是乎,荀恽接管天津防务仅仅十来天之后,五胡游骑就冒了出来劫掠天津的周边,天津周边就跟着有些乱了。而荀恽只有三千人,本人又不擅长军事,所以现在除了死守天津,不令天津主城有失之外,根本就不敢有其他的举动。唯一好就好在荀恽一接管天津之后,马上就派出了快船回夷州向姜游请援,希望姜游能够尽快率军抵达天津以增强防务,即便是姜游的主力部队准备工作仍未完成,也应该先增调个几千人过去。到十多天后五胡游骑开始劫掠不断的时候,天津主城与港口间的联系被基本切断,荀恽是率军死守城中,舰队则是不得不离港返回夷州。

荀恽先派回夷州的快船带给了姜游天津防务空虚的消息,姜游则是见信哑然,心说老曹你撤军是不是也撤得太干脆了一点?好歹也得等我的大部队到了以后再撤吧?而这个消息向陈宫、二荀他们一说,陈宫与二荀马上就分析出天津搞不好要出事,随即建议姜游先将已准作好了充份准备的一部份北上部队派往天津增援。

姜游也不敢怠慢,你说这仗都还没开始打,借来的城就先出了事,传出去会有多难听都还是小事,万一这个预定的立足点没了,那自己北征五胡的事还有个屁的戏!所以一番忙碌之后,姜游带上了高顺、邓艾、陈宫、貂婵,还有八千陆军、二千女兵,再连同相应的海军登船先行赶赴天津。另外在海军方面,黄忠因为没去过北境,暂且留在夷州统领夷州海防,甘宁则率领原海盗舰队为姜游护航。

徐庶还没从珠崖赶回来,荀攸则是先留在夷州打理后继部队的事。到所有的准备完成之后,则由徐庶与荀攸率领夷州的主力部队赶赴天津。

姜游的舰队走到半道就上就遇上了正在赶回夷州求援的荀恽舰队。得到这个讯息之后,姜游当即下令舰队全速前进,务必要尽快赶到天津,并且把天津的势态给稳定住。

话多且烦,只说姜游自夷州出发,经过一个月的海程抵到天津的时候,船尚未近岸,众人就都感觉到港口那里的事态很不对头……

“怎么可能!?来天津的不都是些五胡游骑吗?纵有劫掠也不应该有这么多的啊!”

高顺对着望远镜细观了一阵,随后默然摇头道:“主公,这种事很难说的。我年少时在幽、并之地多年,深知五胡部族的轻骑来去如风,见利而进、不敌则退。而天津与我夷州互市数年,民皆富庶,必然早就为五胡部族垂涎多时。今见天津兵马不足,当然会大起其众而来抢掠。再以他们的作风,主公若是晚到一月,这天津只怕就已成了一片无人焦土……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服饰习俗的话,正在港中为患的应是乌丸各部。”

陈宫接上话道:“五胡部族中以乌丸距天津最近,要举大众而至,乌丸也会是最先抵达的。”

邓艾一直在远观岸头,此刻忽然出声道:“主公,这些乌丸兵马的势头不对!末将斗胆请主公下令,全船放缓行进!”(不能真的把邓艾的口吃写出来吧?就这么着吧。)

姜游奇道:“怎么了?”

邓艾道:“此间距岸头约十五里,乌丸胡骑应能远望见主公舰船。而眼下艾观港岸中的乌丸胡骑虽有退势,但却退而不乱……”

因为口吃的毛病,邓艾说话慢,这会儿也表现得很急,反正就是希望姜游能马上命令舰队减速前进。姜游有感觉到邓艾肯定是有什么想法,当下也就下令舰队暂且减速。

减速命令下达之后,邓艾也调平了些心态,然后才向姜游徐徐的道:“艾适才试想了一下,十五里的距离,胡骑肉眼虽能看见海上船影,但必然看不真切。而我夷州诸将是因为各有望远镜在手,却能将港岸诸事看得清清楚楚。现在胡骑退而不乱,大有设伏奇袭之意。如若主公舰船齐至,胡骑见主公兵马舟船众多,势必于时退还……”

听邓艾说话会让人觉得很累,而这时姜游已经大致的听出了邓艾的意思,直接就出声打断了邓艾的话道:“士载你是想乌丸胡骑多集于此的机会,狠狠的打上一仗,尽可能的先多消灭一点敌人?”

邓艾赶紧拼命的点头。

陈宫在一旁接上话道:“宫以为士载此策可取。乌丸胡骑来去如风且神出鬼没,集大众于此的机会甚是难得。若是主公兵马齐出将其惊走,这些乌丸胡骑便会化整为零,灭之不易且劳神费力。到不如现在就先以利而诱之,将其尽集于此,然后主公驱大军围而掩杀。若是此战一战功成,乌丸各部人心皆震,必然不敢再轻犯天津,似如此对主公驻军于此,行缓图渐进之略必有莫大裨益。”

姜游点头。这个道理就和曹操在与马超交锋的时候,曹操听说西凉援军越来越多,他却越发的高兴一样。与五胡游骑打游击那是累死人的活,现在他们聚到了一块儿,那不乘机狠狠的打上一仗干嘛?

念既至此,姜游马上就下令舰队停船,不再向天津港岸靠近。而此令一下,邓艾立马就站了出来请命道:“主公!末将不才,愿率两千精甲先行登岸诱敌!!”

(十二月,马上圣诞节,对瓶子工作的酒吧来说是最忙的一个月,而且现在还要照顾家里的老爹,每天的更新量实在是有些上不去,还请书友们见谅。为表歉意,瓶子今天把《废柴剑仙录》的头一回放在了瓶子的QQ空间里,大家有兴趣可以先看看。瓶子QQ是84101719,空间可以直接进,不用加好友。就这样吧。)

第三卷 第十二回 登岸之战

“主公!末将不才,愿率两千精甲先行登岸诱敌!!”

姜游看看邓艾,知道邓艾这是因为刚被提拔而立功心切。三五中文网再想想吧,觉得眼下让邓艾去诱敌的确很合适,当下便点头应允。不过邓艾却又向姜游请示,希望姜游能如此这般一下。姜游听过邓艾的想法之后犯了犹豫,再目询陈宫,陈宫则表示赞同……

半个小时之后,姜游的舰队分成了一大一小的两拔,大的这拔转向向东,小的这拔则继续向天津港岸驶近。再看驶近天津的船队舰船几乎全是夷州的商船,而在渐渐驶近天津的时候,船上的水手们还有在开始忙碌,看样子是准备靠岸下货。简单点说,这一小拔的船队表面上与平时来天津进行商贸的船队并没有什么分别。

这其实是邓艾设的计。之前远望天津港岸,邓艾远比其他人观察得要更加的仔细得多,而且从胡骑的行动中判断出胡骑是想打一次伏击。再一细想,邓艾就作出了这样的判断,主要是这十五里的距离,胡骑用肉眼看海面虽然可以看见依稀的船影,但具体的情况却多半会看不清楚。

另一方面,胡骑望见船影却不退,很有可能是并不知道夷州对天津会有增援,至少是不知道会有这么大规模的增援。如果胡骑知道会有增援或大规模的增援,那么在一望见海上船影的时候就应该马上撤退,而不是还想打一个伏击什么的。

简单点说,这么多的胡骑集结在港岸这里,很可能是想再捞一笔大的。如果以胡骑不知道夷州会有增援的情况来判断,那么胡骑是想抢掠夷州这一批的商贸船队;如果是以为夷州来的兵马不多来判断,那么胡骑就是想把这一拔的夷州兵给吃掉,所想抢掠的目标则是夷州兵手上的各类优良军械与随军粮草……天津和夷州已经贸易了数年,船载而来的东西早就让胡骑垂涎多时了。

站在这样的角度,邓艾是建议姜游趁着舰队距离天津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借胡骑没有望远镜而看不清舰船真正的动态,在海面上假装分流。之后邓艾率领的两千人佯装成平时的商船驶向天津,姜游的主舰队则假装继续向东进发,作出是要去辽东乐浪贸易的样子。www.65txt.com反正近几年夷州与辽东那边的贸易做得也不小,这样应该比较容易欺骗到胡骑。

闲话少说,只说邓艾的船队在靠岸之后,明面上的水手们都装出了一副对天津港岸现在那破破烂烂的环境很愕然的样子,所以连登岸的舢板都没有搭。过了一会儿,邓艾见暗伏于港中的胡骑还没有动静,愈发确定了胡骑是想打伏击的想法,于是就授意麾下偏校按之前所定下的策略,先搭了舢板再领上十几个人,假装登岸去看看情况,而各船的船锚也都相继扔下了水中。总之一句话,务必要把暗伏在港中的胡骑给引出来。

十几号人下船之后胡乱的转悠了一下,然后就“发现”了某处暗伏的胡骑,接着在一声“惊呼”之后飞奔回船,各船上的水手就在忙着上锚启帆准备“跑路”。暗伏着的胡骑望见这般情况,又哪里肯让马上就要到嘴的肥肉跑掉?于是一齐呼啸而出,纷纷涌向岸头的诸船,随之而来的还有漫天的箭雨射向船上,意图阻止船上的水手们上锚启帆。只要船开不走,船上的东西还不全是胡骑们的囊中之物?

不过很可惜,现在停靠在岸头的船只本来就没打算开走,上锚启帆的水手们也只是作作样子而已。胡骑的呼啸声一起,这些水手就一齐躲进了船舱之中。

再看众多胡骑,他们对船只方面的事几乎是完全不知道,所以直到冲到近前时才发觉这些船虽然靠了岸,但在没有搭舢板的情况下,他们一时半会儿间根本就上不去,结果一下子也不知挤了多少人马在岸头那么点大的地方。

有些胡骑比较聪明,当然也可能是他们有在天津港这里看过一点相关的事,所以就近的从港口里拖来了港口自备的舢板开始往众船上搭。只是如此一来,本来就拥挤混乱的胡骑就更乱了,因为他们一个个的都想往船上挤,只有这样才能先把好东西给抢到手。

隐在船中的邓艾看看时机已到,立时下令全船精甲开始作动。而各船的鼓声一起,众多的胡骑发觉各船中涌出了一些几乎全身都包裹在铁甲之中的战士,手中则各执锐利的长矛对着各舢板就是一阵乱捅。

夷州兵以水师见长,即便是正规陆军都有接受过相关的水战训练。而现在的这种情况吧,真论起来其实和水上的船只舷接肉搏战差不了太多,换言之正是夷州兵的拿手好戏。反观众胡骑,他们的特长是快马骑射,真踏上了舢板的时候,没什么阻碍可能还好点,可是一遇上阻碍就会连站都有些站不稳。因此这一交手,夷州兵一个个都用长矛捅人捅得相当之过瘾,抢船胡骑却是有力难施。

没提什么拿人去拼的屁话,舢板这玩意结实归结实,可面积太小,站不了几个人。前面一被挡住,后面的就得出问题。而夷州兵也够能使坏的……应该说胆子够大。长矛的捅击面太小而且一次只能捅一个有点不够劲,于是就有人索性把矛一横,照着胡骑的双腿就是一通乱扫。

拜托,这可是站不了几个人的舢板啊!前面的人一被扫倒,后面的人立马就会被绊到脚,更何况胡骑都不擅长舢板?于是某舢板只要有人一倒,立时就出现了人体多米诺骨牌,接着扑嗵扑嗵的落水声更是不绝于耳。

有没有挤上舢板的胡骑在对船上放箭,但很快他们就发现他们射出的箭支对这些全身铁甲的夷州兵根本就一点用处都没有。严格的来说,现在出击的夷州兵身上的铁甲是类似于中世纪欧州骑士板甲的防护装甲,而且李雪有弄来合金资料,甄宓带去的甄氏有当时最好的冶金工匠,姜游在荆州混的时候又没少从荆南(湖南,有色金属之乡)弄来大量的稀有金属,所以这些成形的合金板甲既坚固又不是很笨重。而装备了这种合金板甲的夷州兵,又都是接受过严格训练的精锐,是真正意义上的重甲步兵。现在对上胡骑的骑射箭支,根本就谈不上会有什么损伤。

厮杀了一阵,胡骑感觉实在是冲不上船,于是就不再抢登船只,只是对着众船胡乱的喝骂。这时邓艾的副手问邓艾是不是要全力出击,邓艾却摇摇头道:“还没到时候。我们的目的是诱敌而不是杀敌,此时若出,胡骑必走,这一仗打得就没意义了……传令下去,各船水手佯作仍欲上锚启帆之状,好令胡骑以为我们只是想逃走,这样他们才会全力抢船。”

命令一下,各自作动。而这一动,胡骑正如邓艾所料想的那样,全都再一次的涌了上来想阻止船队离岸。此外乱箭虽然如雨,但却没有一支带火的。邓艾见状冷笑,心说你们这些胡骑的确是太贪婪了点,不放火箭的目的不外乎不想烧坏船中的货物。只是现在的这些船舱之中又哪有什么货物可言?

就这样又缠斗了一阵,邓艾有听到港后马蹄声大作,显然是又有不少胡骑闻讯赶来。再扭头看了一眼身边的闹钟,知道时间已经差不多了,立时猛喝下令道:“全船打开舷窗,各机弩全力放箭!XX的(受某人的不良影响,邓艾口吃的毛病还没治好,但骂些这样的脏话却格外的流利),和我们夷州比弓弩!?众位兄弟,让这些胡骑知道他们是在自不量力!”

一直隐在船中的夷州兵早就快忍不住了,因此命令一到,邓艾所率领的众船面向岸头的侧舷舷窗一齐打开,里面的夷州机弩开始疯狂的向岸头的胡骑倾泄强有力的箭支。而且除了机弩之外,还有不少轻便的连弩手也涌上了甲板,用一拔又一拔的羽箭开始收割胡骑们的性命。

夷州到现在都快二十年了,各类的机弩、单兵连弩也经过了数次的改良。特别是钢丝弹簧弩弦与滑轮的使用,使夷州弩的威力与连射速度都非常的强悍。而现在群弩一发,挤在岸头这里的胡骑立时之间就倒下了一大片!

众胡骑见状骇然,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想到这些船只中带的不是他们垂涎的货物,而是专门来收割他们性命的夷州兵。现在群弩齐射,后面的想往前冲,前面的向往后退,加上岸头的地方本来就不怎么宽阔,所以众胡骑立时大乱。

就在这时,岸头的两翼突然出现了十余只巨大的船只,却是姜游的舰队在绕了个小弯之后绕了回来,而开在最前面的正是姜游从夷州带来的十二只炮舰!要知道二十里左右的海程,这些蒸汽动力的炮舰如果全力作动,用不了几分钟就能走完,而炮舰在驶进的时候,众胡骑的注意力几乎全在邓艾这里。那么混乱的场合,即便是有人发现了这些炮舰并且知会旁人,也会来不及撤还。

姜游在船头望见了岸头的情形,用力的点头道:“士载干得漂亮!传令各炮位,给我瞄准了岸头的胡骑,狠狠的轰他XX的!!!”

第三卷 第十三回 初战当胜

“传令各炮位,给我瞄准了岸头的胡骑,狠狠的轰他XX的!!!”

随着姜游的令下,这十二只夷州最精锐的炮舰相继喷出火舌,将一枚枚威力巨大的炮弹射入胡骑群中。三五中文网

犹记得在建安十四年年末的时候,姜游手上的二十只炮舰曾经发过一次威,一举击溃了孙吴吕蒙的水寨。可是当时的众炮舰由于弹药不足,真正打出来的攻势其实有点虎头蛇尾。

不过这次炮舰再次发威可就不一样了。时隔七年,夷州的火器技术有了不错的发展,弹药产量也早已跟了上去,而且炮弹方面都有进行改良。就比如现在,各船的弹药都带得很充足,而且发射出去的全是有扩散杀伤效果的子母弹。炮弹一落地炸开,内部的小弹片就会四散而出,其对兵员的杀伤能力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炮声隆隆中,挤在港岸这里的众多胡骑立时便惨叫连连,而且炮弹爆炸时所产生的巨大声响,更是直接就将胡骑战马给惊得完全失控。火光再一起,众多的胡骑可就彻底的混乱了,自相践踏而死者不计其数。

比较靠外一些的胡骑见势头不对,立时就调转马头准备开溜。可是还没等他们跑出几步,就猛然惊觉港岸的后方两翼不知何时多出了两队各有数千人的兵马且已拦住了去路,大有对港岸的合围之势。

邓艾的船只是诱敌,姜游的炮舰其实也只能算是对邓艾进行支援性的炮击,真正的主力攻击却不是姜游与邓艾,而是甘宁与高顺各自率领的部队。在邓艾诱敌的时候,甘宁与高顺的舰船已经绕到距离港岸不到十里的地方开始登陆,到姜游的炮舰发动炮击时,二人的部队已经完成了军兵登陆与结阵,然后便向港岸这里压将了过来。

就陆军战法而言,甘宁与高顺则有着很大的曲别。甘宁一直以来都是在当海盗、玩劫掠,其陆战战法注重的是轻与快;而高顺一直是统领着夷州的正规陆军,讲究的是沉稳如山的集团军式战术。所以虽然都登了陆,甘宁的部队却比高顺要先一步抵达港岸外围,然后这些原海盗部队就用他们惯用的强盗一般的打法开始收割胡骑的性命,而且一插入胡骑之中,就把胡骑给冲突得乱上加乱。

再过一会儿,高顺的步兵方阵抵达,港岸这里的胡骑就迎来了真正的灭顶之灾。***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如果说甘宁的部队是冲入敌阵之中去打乱敌人的阵脚,同时小块小块的吃掉敌人的话,那高顺的步兵方阵无疑就是张开了巨口的狮子,一口就能咬下来一大块,而且吃掉之后会连渣都不剩什么。

一轻快、一厚重的两支合围部队抵达,姜游就适时的停止了支援性远程炮击,以免误伤到己方军兵。而这时,邓艾的两千人也开始全部下船出击,从胡骑的内部配合外面的甘宁、高顺发动攻击。

港岸这里的胡骑早已混乱,又哪里能够承受得了夷州严整且配合默契的里应外合?现在就是很简单的一句话,夷州兵马根本就是在对胡骑进行单方面的屠戳!

此刻姜游正站在其帅舰的高台之上,面容清冷且带着怒意的观察着战况,口中的牙则咬得咯咯有声:“打狠一点,再给我打狠一点!最好一个都不要放走了!”

陈宫侧目望住了姜游,摇头微笑道:“主公你该不会是想自己领军上阵去厮杀吧?”

“……”姜游怔了怔,随即让自己放松了一些,至少没有再那么的咬牙切齿,然后向陈宫摇头微笑道:“我没那么笨。率军厮杀非我所长,我要是真的带了兵过去,那是在给兴霸他们三个添乱……公台先生,你也别指望我是吕布啊!”

陈宫亦笑道:“吕布是吕布,主公是主公。当年吕布能够成势,与其本身就勇冠天下密不可分,而他败也就败在未能持之以其勇且不纳将谋。但主公嘛,实话实说,主公一向知己不足且善纳人谋,而今统军北上,这斩将夺旗本就是偏将之功,主公既为三军之主,就应该如现在这般安在主位。”

姜游笑了笑,复又观望向战场。看了一会儿,姜游向陈宫问道:“公台先生,这一仗打胜了,对我们之后的安排会有什么影响?”

陈宫捋顺沉吟道:“此战一定要胜,而且要胜得漂亮。我军麾师北上,如果头一仗就打输了,亦或是只得了个惨胜之局,必会使军兵士气受损。三军不可夺其气,如若士气受损,又如何去稳境安局?”

姜游点点头,沉吟了片刻之后道:“我想向兴霸所部发出旗令,让他率领麾下轻快部队火速前往天津主城……我们来晚了这么多时间,现在都还不知道天津主城的情况如何。”

陈宫看看港岸这里的战局基本已定,甘宁的部队完全可以抽调出来,于是就点头表示赞同。

——————

入夜时分,姜游等人与荀恽在天津的城楼上见了面。

其实自胡骑侵劫以来,到现在为止才不过一个月多些的时间。这段时间里天津周边虽然被胡骑抢掠与破坏得很凶,但天津主城却没受到什么损失。主要是天津主城城防比较坚固,荀恽又一意的死守不出,加上胡骑本就不擅长攻城,这次大举而来又主要是以抢掠为主,各部都不愿去啃天津主城这块硬骨头。所以这一个月多点的时间里,天津主城只有些零散的战事,同时也护住了不少天津周边的百姓。

不过由于原天津的守军走得太彻底了点,连仓中的粮草都带走了,闹得荀恽这里所剩的粮草已经不多。这还是荀恽离开夷州时有带上备用的粮草,而且抵达天津之后见原天津的守军走得那么彻底,就赶紧的让船队把粮草都送入了天津城中以备不测才勉强支撑住,不然的话真不知道会成什么样。

一番叙谈之后,姜游了解到这次五胡游骑来得还不能算是太多,根据荀恽所收集到的情服,总数应该是在万余左右。再从其行动方式上来看,应该都是些零散的部族,真正成规模的大部族还没有出动,否则天津主城都不一定能保得住。另外由于天津与右北平之间的联络被切断,也不知道右北平现在是什么状况。

现在姜游的头批夷州部队抵达,陈宫便建议姜游赶紧派人去右北平那里打探一下情况。姜游在天津则应该分派部队去扫讨仍在天津周边转悠的胡骑残部,同时发出榜文安抚军兵。等到人心稍定,而且由徐庶、荀攸率领的夷州后继部队与粮草抵达天津之后,就要考虑开始在天津本地进行扩军的事了。

话多且烦,只说姜游这里按计划行事。甘宁与邓艾分带军兵去天津的周边砍人,高顺留守天津驻防。另外不是带着两千女兵吗?天津主城一定,这两千女兵其实是最忙的,因为要救助的百姓实在是太多了点。

接下来不过三、四天,甘宁与邓艾就各有战果。除去斩获了不少的胡骑之外,还救回了大量为胡骑所掳,却没来得及带回本部的百姓。而这些百姓一带回天津,上至姜游、下至寻常的军兵百姓,全都怒发冲冠。因为这些为胡骑所掳的百姓,几乎个个都身上带伤而且饥肠辘辘。如果是年轻一些的女子,也几乎无一例外的被……那个了。总而言之,这些胡骑根本就不把中原的百姓当人看,而是当成了牲口、器物、奴隶,被掳的百姓因此受尽了折磨,甚至有不少女子都已经接近了濒临崩溃发疯的边缘。

夷州这多年来,多少已经有些接近男女平等,至少夷州军兵对女性都很尊重与爱护。现在见到这么多受尽了折磨的北境女性同胞,那还不一个个都气愤得要发疯?一时之间,被甘宁与邓艾抓回来的胡骑都成了他们宣泄怒气的目标,死得更是一个比一个惨。

对这种事,姜游本来是想下令阻止的,但却被陈宫给拦了下来。这是战争,很多时候不能有妇人之仁,犹其是对付这些胡骑强盗那更不能如此。换句话说,这些跑来劫掠的胡骑根本就是罪有应得、咎由自取,直接把他们痛打致死都算是便宜他们了。

另一方面,陈宫也是有为全军士气在考虑。毕竟现在姜游是率军远离本土,需要一些事来激发将士们对胡骑的恨意与斗志。而现在大家所看到的胡骑恶行,不正是最好的催化剂吗?夷州军兵对被俘的胡骑打得越恨,无疑就表明他们对胡骑越恨,自然对胡骑也就越想打。

就这么又闹腾了数日之后,天津周边残留的胡骑见势头不妙便纷纷退还,连他们所劫掳的钱粮百姓也顾之不上。他们哪有时间去顾啊?犹其是本来想抢回去当奴隶的百姓,之前可能是因为知道无人相救,有那么点的认命,可是现在消息一传出来,胆子大点的马上就开始反抗,胡骑根本就制止不住。再一拖时间,搞不好夷州兵就会闻讯杀将过来。

带走的事更别提。胡骑有马是能跑得很快,可是又哪有多余的马匹去给百姓骑?行动一慢,目标又大,不是在引夷州兵来杀他们吗?

就这样,天津在一段时间之后,算是基本的安定了下来……

第三卷 第十四回 遣援赴蓟

(本回开篇前再清楚一下,汉时的右北平郡并不是后世的北平,而应该是现代辽宁省的锦州、朝阳两市以西的地区一带。www.65txt.com辽宁省在汉时属幽州,而本书的右北平取用的是今凌源、建平一带,主要是凌源、建平再往北几十公里就是燕长城遗址,比较符合汉末时幽州常与五胡发生战事的条件,另外姜游与曹操合作兴建的天津港则是今秦皇岛一带。设定上,两地之间的距离是八十公里左右。)

姜游率领夷州先头部队抵达天津港,并且一战漂亮的击杀了数千胡骑之后,马上就有派出斥候赶往右北平打探情况。数日后斥候回报说右北平有守军八千,领军将领则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物。而右北平的守军虽说比天津还少一点,但一则是当初公孙瓒以右北平为主要据点时曾苦心经营过多年,城防异常的坚固,胡骑本就不擅长攻城,谁都不愿去啃这块硬骨头,二则是右北平的周边并没有多少油水可捞,所以胡骑都是绕过了右北平而直接来了天津打劫。因此天津这里虽然被胡骑劫掠得很凶,右北平那里却基本上没什么损失。

姜游闻讯哑然,心说这都多久了?天津乱成了一团的时候,右北平那里好歹也派个两、三千人的过来支援一下嘛!不过想是这样想,姜游却也知道想要右北平支援天津有点不太现实。毕竟天津一换防就不归曹操管,右北平的曹军多半也接到了和原天津守军一样的命令,又哪里会来支援天津?再者右北平的兵力就那么点,本身的主要防备任务是挡住乌丸的大举南下,胡乱调动搞不好会丢掉右北平的说。

考虑到天津这里因为交接上所产生的失误,姜游就没有马上去接管右北平,而是命令部队继续巩固天津地区的防务,在安抚军民的同时等候夷州的后继主力部队抵达。现在姜游手头上的兵力是陆军八千、女兵两千、海军五千,而且各部的任务都很重,也实在是分不出兵力去接管右北平。

此外姜游与曹操在徐州的会谈是在夏末秋初,到天津之战后,时节已经是到了冬季。而夷州兵之前一直呆在气候炎热的夷州地区,现在身处北境,需要先适应一下北方寒冷的气候。总而言之在就近的这几个月里,姜游绝对不适合再进行什么军事行动。

再迟上一些时候,徐庶与荀攸率领的夷州主力部队终于抵达,此时姜游的总兵力为陆军四万,其中原夷州正规军一万,另外的三万是这次北上新召的军兵;女兵五千,主司治安与救助;海军方面甘宁被派回了夷州巡防,只留下了五千海军以保证天津港海运的通畅,这五千海军则由荀恽来统领。www.65txt.com

军需方面除了大量的粮草之外,李雪还为夷州送来了充足的棉制衣物,都是近几个月赶制出来的。前文有述,姜游在与孙吴和解之后,马上就派甘宁去打通与印度方面的海上商道,之后就从印度那里带回了大量的优质棉花、棉种。而夷州在经过几年的种植之后,棉花已经成为夷州的主力产业之一,大量的作工精良的棉制品已成为了夷州百姓的日常生活之物。而现在姜游率军北上,这些优质而且保暖性非常好的棉衣,能够有效的令夷州兵防寒,从而减少因气候寒冷而引发出的非战斗性减员。

不止军兵,姜游还有将大量富余的优质棉衣发放给天津周边的百姓,而且还发散粮食给百姓就食。要稳定民心,提高支持度,这可是最快最直接的方法。就这样到建安二十一年的冬季即将过去的时候,天津周边的百姓对姜游都交口称赞,同时对姜游决意北征五胡的事表示十二分的支持。

建安二十二年的开春,姜游授意邓艾带领一万人马去接管右北平的防务。这次的接管防务很顺利,没有再出什么事。而曹操在闻听说姜游一到天津就剿灭了数千胡骑之后也很开心,之前表示要发给姜游的平北将军印绶也随后抵达。

正所谓名不正则言不顺。姜游之前因为还没有得到正式的诏封,实在是有些不方便开始召兵买马的事。现在曹操发给的印绶到手,发布榜文什么的就方便多了。而开春之后的召兵诏文一下,正如那时二荀所料想的那样,天津与右北平周边的百姓纷纷响应。其实这些北境百姓会有几个不恨五胡劫掠的?现在有人能带领他们去复仇,那还不一起跟上?再说得难听点,当了兵至少会有饱饭吃!

接下来的工作是对军兵的整训,再就是要发展右北平与天津地区的内政,毕竟万里海运粮草可不是件开玩笑的事。而在这时,姜游与李雪大胆的将玉米、土豆、红薯引进到了天津与右北平地区。这三种玩意儿于汉时的中原地区都还没有,是很早的时候李老头有传送一些优质的种子给姜游,后来经过夷州多年的培植之后,才都成为了夷州的贸易品。而这三种农作物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种植要求不高,却耐寒、耐旱,而且产量都比较高,很适合北方寒旱之地的大规模种植。

特别是玉米。在姜游的映像中,北大荒那成片成片的玉米地可是一道很靓丽的风景。现在一想到经己之手,会使这种场面提前千余年在北方出现,不知怎么的姜游总会有一种很飘飘然的感觉。

(有关玉米、土豆、红薯这三种农作物可能有误,请大家不要深究。)

当然这场面至少还得过几个月才会出现,姜游现在的主要精力还是集中在对军兵的整训之上。至三月初,新召军兵已经有两万,而且这两万都是经过筛选出来的精壮,好好的训练一下之后战斗力会很不错。其余的百姓,姜游则是把曹操的屯田制给搬了过来,但相关的收获分成却比曹操订下标准的要低上一些。毫无疑问,姜游此举又一次的得到了百姓们的赞颂。

兵在练,田在种,乌丸五胡那里也暂时还没什么消息传回来,天津与右北平一带有了一个相对来说比较安宁的时间。对于打五胡的事,姜游不急,也不能去急……

——————

建安二十二年夏中。

“姜叔!蓟郡那边有消息传回来,说乌丸众部联合一处寇犯蓟郡,众约七、八万。蓟郡守军只有万余,正依托城关拼死抵敌,同时还派出了求援信使,一路往邺郡向曹公求援,另一路则是派来了我们这里。”

姜游自吕玲绮的手中接过求援信细看了一会儿,随即默然的摇头道:“看来乌丸反判之事已经提前了一年。”

吕玲绮愕然:“什么提前了一年?”

姜游自知失言,随即向吕玲绮摆了摆手,并不多作解释。略一沉吟,姜游便让人去把荀攸、陈宫、徐庶等人给请来问计。把事情一说之后,荀攸捋着清须回应道:“主公当派兵往援。”

姜游道:“我明白,老曹这也是一种对我的试探。毕竟我是打着要北征五胡的旗号而借来的天津与右北平,现在乌丸反叛,我却不出兵往援,老曹就会认为我是另有居心。他那里要是对我的态度一变,我这里的情况就会不太妙……元直,现在有多少军兵可以调动?”

徐庶笑而回应道:“七万陆军,主公想调用多少?”

姜游道:“别出动太多,一万人够不够?”

徐庶道:“足够了。不过主公欲遣何人为将?”

一提起这个姜游就头痛,毕竟手边能上阵的将领还只有高顺与邓艾。想了想之后姜游道:“你为主帅,带士载去打这一仗,如何?”

徐庶点头:“可以。”

吕玲绮有些沉不住气,站了出来道:“主公,可否让我随军出击?”

姜游哑然:“你?你给我老老实实的呆在天津安抚百姓!”

“可是姜叔……”

姜游把脸一沉:“玲绮!”

非正式的场合,吕玲绮是管姜游叫“姜叔”,但正式的场合,吕玲绮还是得称姜游为“主公”。吕玲绮这是一时心急犯了毛病。

吕玲绮知道自己错了,可还是很不甘心。这都多少年了?吕玲绮身为吕布之女,却是空有一身武勇却无处可用。再想了想,吕玲绮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徐庶。

徐庶看看吕玲绮,复又仔细的想了想之后便向姜游道:“主公,让庶把玲绮也带上吧。与胡骑争斗,骑兵断不可少,而我夷州兵马多以步卒为主,机动能力不足。玲绮虽为女子,但骑战之妙承继于昔日温候,亦多有师从高顺高将军,这数月来由她整训出来的两千骑兵,庶也是自叹不如。此番出征,正可派上用场。”

姜游哑然:“什么?她什么时候整训过骑兵了?不是一直在由高顺负责的吗?”

徐庶笑道:“高将军事情太多,有些事就交给玲绮来办了。而主公诸事缠身,这些许之事也不敢烦扰到主公,是以主公尚且不知这些微枝末节。”

姜游心说得,吕玲绮你胆子够大的!你整训了几个月的骑兵的事我居然不知道?那你现在是不是想玩一玩特技“疾驰”啊?

第三卷 第十五回 将门虎女

夜幕降临,吕玲绮的居舍之中,一众侍婢都在收拾明日出征的行装。三五中文网而在月光之下,吕玲绮正坐在院中用心的拭擦着长剑,再一细看,在她的身侧还放着一杆单勾画戟。

“玲绮。”

“姜叔?秀姨娘?”

姜游挥挥手示意玲绮与侍婢们不必多礼,随后带着貂婵走到吕玲绮的跟前,一眼就看到了那杆单勾画戟。怔了那么一怔之后,姜游迟疑道:“玲绮啊,这杆画戟?”

吕玲绮看看画戟,话到嘴边却还是摇了摇头扯开话题道:“姜叔与秀姨娘为何深夜来此?”

姜游见吕玲绮扯开了话题也不愿多问,扭头看了看貂婵,再想了想之后才道:“玲绮,你跟随于我有多少年了?”

吕玲绮道:“建安四年春正月,玲绮随雪姨船队抵达夷州时年方十二,一转眼间,已经十八年了。”

姜游轻叹道:“十八年,当初的及芨幼女,现在也都三十岁了。嗯……玲绮啊,你难道真的想学李雪那个大腐女来个终身不嫁?女孩子的青春就那么几年,你应该好好……”

吕玲绮打断了姜游的话道:“姜叔,这些是玲绮的私事,实不敢有劳姜叔费心。再者……”

说着吕玲绮望望身边的单勾画戟,神情中带出了几分自傲之意:“昔日温候之女,又有谁人敢娶?即便是对我有意,也要能胜得过我手中的长剑才行。”

姜游闻言哑然:“……看来让你跟着李雪,还真不知道是对是错。你跟着她那么久,可能别的没学到,这个好强的脾气到是一点不差。哎,我都不知道是在说些什么了。嗯……玲绮啊,我和你秀姨娘今夜过来,其实主要还是想劝你一下,不管你再怎么好强、再怎么武勇,你终归只是个女孩子。而沙场争战、厮杀搏命这样的事,你们女孩子还是避开些的好。”

吕玲绮闻言沉默了一下,手中的长剑随即放到了一边,改为提起了那杆单钩画戟在手中静静的细望。半晌过去,吕玲绮才向姜游道:“姜叔,玲绮知道你从来就不会像一般人那样轻视我们女子,今日说出这些话,也是出于对玲绮的爱护。可是姜叔……玲绮嘴笨,有些不知该从何说起了。姜叔,你看这杆画戟打造得怎样?”

姜游接过吕玲绮递过来的画戟仔细的检看了一下之后道:“这杆画戟是你按照令尊温候当年所使用的画戟式样打造的吧?看上去几乎别无二致,不过短了三尺左右,而且也轻了不少。www.65txt.com但这个样子的话,如果是你用则刚刚好。”

吕玲绮点头道:“家父身长九尺有余(就是两米多),所用的兵刃必需得专门打造。玲绮的身长在女子中固然是很出众(吕玲绮身高一米七五,穿双夷州高跟鞋能到一米八,姜游碰上吕玲绮都都仰视),但与八尺男子却无甚差异,所以这杆画戟是按照寻常画戟的长短来打造的。”

姜游勉强一笑:“有意思,这么久了,我虽说知道你的剑术高超,却一直都不知道你还擅使画戟。”

吕玲绮有些尴尬的摇摇头道:“姜叔,玲绮并不擅使画戟。”

姜游呀然道:“那这杆画戟?”

吕玲绮默然良久,忽然向姜游问道:“姜叔,在你们的眼中,我父亲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个……”姜游当场卡壳。吕布是个什么样的家伙,大家心里都有数,而这么多年来,在吕玲绮的面前大家都会有意的避开谈论吕布,吕玲绮也从来没有问起过。可是现在突然问起,这却让姜游如何去回答?

吕玲绮看看卡在那里的姜游与貂婵,自己轻轻的摇了摇头道:“姜游、秀姨娘,你们不必在玲绮的面前忌讳什么。家父温候是个什么样的人,玲绮自己心中有数。还记得玲绮年幼的时候还不怎么懂事,犹其是年方五、六,尚在长安的时候,一度听闻家父为朝庭除去了巨贼董卓而使举城欢庆,玲绮便认定家父是个大英雄、大忠臣。可是之后年岁渐长又几经流离,玲绮才渐渐的知道家父完全不是如玲绮所想的那样……他背信弃义、自私自利,又刚愎自用、不纳良谋,最后落得个众叛亲离的下场,实在是咎由自取。”

姜游皱了皱眉:“玲绮,这些事都过去多少年了?再说他是他,你是你……”

吕玲绮猛然抬头:“可是他毕竟是我的父亲!不管他当年所做的事是如何的为人所不齿,可是他对玲绮而言,却是一个对玲绮关怀倍至的好父亲!”

“……”姜游沉默了。半晌过去,姜游多少明白了一些吕玲绮想法,问道:“那么这次你执意的要随军出征,意思是?”

吕玲绮默然道:“家父当年的确是做下了不少的错事,甚至至今仍为人所不齿,可他终归是玲绮的好父亲。错既已铸下,已无法回头,可是至少玲绮想让世人知道,自私自利而为世人所不齿的吕温候却有一个好女儿,一个承继了他的武勇,并将这份武勇用在了为国逐除五胡寇乱,甚至是战死在了沙场上的好女儿!或许只有这样,才能让后世之人在提及父亲的时候,多多少少的带出几分赞许之意。”

话到这里吕玲绮便向姜游跪倒,万分恳切的道:“姜叔,玲绮求你了!多少年来,夷州也算是数有战事,可是玲绮却一直没有能够上阵杀敌,为故去的父亲挽回几分颜面的机会。如今胡虏为患,玲绮又随姜叔身至北境,终于有了这样的机会,还望姜叔能成全玲绮!”

“……”姜游轻叹着摇了摇头,继而很郑重的道:“不管温候为人如何,旧在长安之时总归待我不错。现在玲绮你有这般打算,我是应该成全你的心愿。只是玲绮啊,沙场厮杀非同儿戏,有些事我得问清楚才行的。”

吕玲绮道:“姜叔请问!”

姜游道:“元直说的两千骑兵,真的是你训练的?”

吕玲绮用力点头:“的确是出自玲绮之手。”

姜游置疑道:“你又怎么会懂骑兵整训之法?我记得你很小的时候,令尊温候是有带着你一起骑过赤兔,但那纯粹是玩,并不是在习练骑术。再者即便是你自己的骑术精湛,整训骑兵也不是说短短的几个月就能带出来的。”

吕玲绮听完问话之后明显的松了口气,脸上也带出了笑意:“姜叔你多虑了。其实这两千骑兵是高叔叔带出来的,在夷州就已经整训多年。只是由于我们夷州并不怎么出产马匹,即便是有,也都是一些南方的低矮劣马,并不适合在北境骑用。哦,高叔叔开始整训这些骑兵的时候,姜叔你才刚从荆州归还夷州呢!”

姜游楞住:“那岂不是这些骑兵少说也整训了五、六年?”

吕玲绮点头:“的确如此。只不过姜叔你归还夷州之后,主要的精力都集中在夷州的内政发展与对孙吴之间的外交之事上,军兵的武备训练你一般从不过问,只在要用兵的时候向夷州诸将派发军令而已。真正对夷州有哪些兵种且如何整训,细节上却所知不多。”

姜游尴尬一笑,因为吕玲绮说的这些是事实。本来嘛,姜游就不懂军务方面的事,再考虑到诸如“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之类的事……简单点说就是姜游清楚不能随便的去越级指挥,因为那样容易打乱夷州军务方面的布署。而那时夷州随时随地都可能要和孙吴开仗,夷州的兵力又明显不及孙吴,指挥建制什么的要是被自己胡乱的指挥给打乱,那不是在自取灭亡吗?再说了,高顺这些人用着放心,也用不着姜游去过问什么,真要用兵的时候找他们要就行了。

所以夷州有多少兵力,姜游只知道一个大致的海陆军总数,具体而详细的兵种,姜游就不怎么清楚了。另外夷州不怎么产马,一直以来重力又比较偏重于海防,姜游也没想到高顺会弄一支几千人的骑兵部队出来。既便是偶尔看到,也还以为是为了保证消息流通什么的而建立的轻骑斥候部队。

“看来我这个主公当得还真是不称职……”这是姜游现在对自己所下的评语。

再看吕玲绮接着道:“记得当年家父的铁骑横行天下,玲绮对骑兵也就格外的上心,所以多有向高叔叔请教骑兵精要,这些年下来也算是小有心得。此次来到北境,高叔叔把两千骑兵一并带了来,而去年的天津之战后从胡骑那里缴获了不少战马,之后又从右北平的周边购置了许多,四个月前这两千骑兵的马匹便早已齐备。只是高叔叔要整训三万新召战士,对这两千骑兵有些顾之不上,所以才把这两千骑兵的整训交给了玲绮……其实也算不上是整训,主要是让两千骑兵去熟悉这些北境的高头大马,毕竟南方马匹与北方马匹之间的差距不小。”

姜游恍然点头:“哦,原来如此,那我就放心多了。如此说来,这两千骑兵其实是我夷州的正规精锐?”

吕玲绮点头:“正是如此,所以请姜叔放心便是。”

“既然如此,我也就无话可说了。”姜游复又点了点头道:“去吧,好好的打。玲绮你要知道,这一仗是单纯的救援那么简单。于私,这一仗你要打出如令尊温候当年一般的威风;于公,你们要打出我们夷州兵马的威名!”

“诺!玲绮定然不负君命!!”

姜游再看看吕玲绮,想了想之后从怀中摸出了一把护身用的左轮手枪递给了吕玲绮道:“带在身上以防万一。这玩意儿你从雪腐那里早就知道了是怎么用的,我也就不多说了。只是玲绮啊,我还是要劝告你一句,你这丫头是什么脾气我很清楚,一打起仗来搞不好就会是那种不要命的角色……不管怎么样,我还是想把你这丫头毫发无损的带回夷州去,你明白吗?”

说着姜游伸出了手去想摸摸吕玲绮的头,可是手到一半却停了下来,继而干笑道:“忘了,你都三十岁了,不再是当初的那个小女孩。”

吕玲绮抿了抿嘴,半蹲下了些身子,把头凑到了姜游的手边再轻声道:“家父一生没做过几件对的事,但做得最对的事,就是与姜叔结为至交……姜叔,无论怎样,玲绮永远都是你眼中的那个小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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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第十六回 临蓟接战

蓟郡,春秋战国时为燕都,自古以来便是北方军事交通重镇。www.65txt.com郡北的名关居庸关,就建在属太行山山脉的西山与燕山山脉的军都山之间,是以北地胡骑如果想大举南下进入华北平原,蓟郡与居庸关就是他们必经、必争的咽喉要地。

此刻的居庸关战事正打得异常激烈,但见一批又一批的乌丸轻骑快如疾风般的自居庸关关墙下掠过,将一篷又一篷的箭雨射上关去。关上的守军顶盾御箭,往往不消片刻,顶在头上与身前的大盾就能钉满箭支。再在乌丸轻骑飞射的箭雨掩护之下,乌丸的冲车也在急速向居庸关的关门靠近,意图自然是想敲开关门,令众多的乌丸轻骑冲入关中。

关门若破,居庸关的城墙就无法再抵挡轻快迅捷的乌丸轻骑,而居庸关的守军当然不会任乌丸轻骑用冲车去冲撞关门。随着关墙上将校的令下,守军的弓弩手在盾兵的掩护下开始向推动冲车的乌丸士卒猛烈放箭,还有滚木擂石什么的也一并扔下墙去,以此阻止冲车对关门的靠近。

“MD,蓟县的援军怎么还没到?守关的五千弟兄都快死伤过半了!”

发出这声怒骂的是居庸关的守将田豫。作为久在幽、并北境的人物,田豫深知乌丸等北地部族对中原富土是何等的垂涎,因此对居庸防务一向都抓得很紧。若非如此,十多天前乌丸各部集结一处,然后数万人马对居庸关突起发难的时候,田豫仅凭着居庸关的五千多人,又如何能挡住乌丸大军这十多天?只是援军要是再不来,关中储备的粮草、军械什么的一用完,田豫就是再有本事,这居庸关只怕也难逃失守一途。

(PS一下,田豫在这个时期本应是弋阳太守,到曹彰北征乌丸的时候被曹彰请为相,也就是类似于参谋长的职务。本书到这里有些变动,把田豫调来守居庸关了。老实说,正史中对北境讨胡将领的记载不多,田豫是其中记载比较详细的一个,时间点上也比较吻合本书的进程。)

“启禀将军!信使赶赴蓟县求援,于半道上发现约有三千余胡骑自山间小道绕过了关防直袭蓟县。这三千乌丸游骑并不攻城,只在要道上来回冲突,使蓟县援军不敢轻进。”

田豫气得火冒三丈。他早就提醒过蓟县守将要小心山中小道,可是蓟县的守将没当回事。现在到好,三千乌丸轻骑只需在道上来回的冲突,蓟县的步卒主力就会被牵制住,很难过得来。最要命的是他自己这里兵力吃紧,想派兵过去接应一下援军都做不到。35zww.com

正郁闷间,又有一传令带来了消息:“报——关后正东方向约有两千余骑正在赶来!”

“什么——!?”田豫差点没跳起来,伸手一把就抓住了传令兵的衣领,但马上又随手松开,接着田豫的脸色便有如寒冰,心中暗急道:“哪里又冒出来的两千骑!?东面的山间明明没有什么小道可行的!如果这两千骑是乌丸轻骑,这居庸要地只怕就是要丢定了!”

再过片刻,传令又到:“报!关后两千骑已到关门之下,打出的旗号是夷州兵马。”

田豫楞住:“夷州兵马?怎么是他们赶来了?领军之人是谁?”

“领军将领……领军将领是一女将,自言姓吕,名玲绮,乃是夷州护城校尉。”

“女将!?”听到这个词,田豫可就懵了。虽说他早就听说夷州有女兵女将的事,可一直只是当作笑谈而已。但现在在情势危急时真碰上……

“不管了!我去关后看看!”

过不多时,田豫就在关后的城墙上看见了关下的两千夷州骑兵。不过真正吸引田豫注意力的,却还是那杆“吕”字将旗下的戎装女将,再就是这女将手中的那杆单钩画戟。

“关下可是夷州兵马?”很白痴的问题,或者应该说是场面话。

吕玲绮仰望关墙,回应道:“是田豫田将军吗?在下吕玲绮,奉我主姜夷州之命,与徐元直徐将军一齐率众往援蓟郡,于半道之上俘获了数十乌丸游骑,众他们的口中闻知有数千胡骑另从小道攻袭蓟县,令蓟县援军难援关防。元直将军恐居庸关有失,故急命玲绮率麾下两千骑赶来居庸关助战!”

田豫很犹豫。有援军赶来是好事,可问题是田豫并不怎么信任姜游这边,对曹操那时把天津与右北平借给姜游的事也颇有微词。现在夷州兵到了关下,他很担心万一会有点什么变故。

吕玲绮远远的望见田豫的神情,心中暗暗的叹了口气,接着将手一招,几个近卫女兵就将十来个绑得跟个粽子似的乌丸游骑给推到了关下。话不多说,手起刀落,这十来个乌丸游骑的脑袋就滚落了一地。再看吕玲绮喊道:“田将军,我主姜夷州不远万里率军北上,为的是能为国家逐除五胡之寇患,除此之外绝无他意!此十余乌丸贼寇乃是玲绮在路上所获,今斩于关下,只为聊表己诚!”

田豫见状没了言语。再沉吟了片刻之后,田豫终于下令道:“打开关门,迎接吕将军入关!”

再过片刻之后,田豫就带着吕玲绮来到了正在激战的北关关墙上。吕玲绮看了看正在嚣张的乌丸轻骑,轻轻的顿了顿足道:“果然势大!可惜这里不是我夷州关防,不然关墙上的火炮与投石齐发,这些轻骑飞射的乌丸轻骑叫他来多少死多少!”

田豫心说你们夷州关防的事就不要拿到这里来说了好不好?再者什么来多少死多少?这话又会不会说得太大了一些?

却见吕玲绮又望了一阵,人很有些着恼:“这些乌丸一朝得势,气焰嚣张。田将军,且待玲绮率麾下铁骑下关逆击,先挫一挫他们的锐气再说!”

田豫慌忙止住。老实说,田豫可不放心吕玲绮。一则吕玲绮只是个女子,二则吕玲绮带来的骑兵才多少?两千骑冲进数万骑中,打好了还好说,没打好那不是在找死吗?虽说不是曹家的兵马,死光了都无所谓,可人家夷州兵真是来帮自己的。再者田豫知道吕玲绮是姜游的侄女,真要是出了点什么事,对姜游那边的面子上可很不好交待的说。

吕玲绮表示不满的道:“可我带来的全是骑兵,并不擅长城防作战。如不下关逆击,来了也等于没来啊!”

田豫略一沉吟后道:“不如这样吧,豫敢请吕将军率麾下铁骑往赴蓟县,击破潜至关后的那三千乌丸游骑,如此便可接应蓟县援军往援此间关防。”

吕玲绮扫了一眼关防,迟疑道:“那田将军这里还能顶住多久?”

“五日之内,豫还顶得住。五日之外就难说了。”

吕玲绮点点头:“好吧,玲绮这就帮田将军去接应蓟县援军。”

吕玲绮率领的夷州骑兵久经训练、行动迅速,半小时不到便已尽数出关。田豫在关墙上目送这两千骑远去,心中暗叹道:“得令即行,毫不拖泥带水,都是精锐之卒。更难得的是姜游如此率众北至,真的是来扫逐五胡之患……看来我以前是错怪他了。”

一念至此,田豫猛然回身下令道:“传令各部,大队援军不日将至,我等当拼力死守,不可令胡骑登城半步!如若不然,岂不是让援军看了我等的笑话?我等介时又有何面目见人?”

有援军赶来,那可是很提升士气与战意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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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头,徐庶与邓艾率领的八千夷州主力步兵距离蓟县已不足三十里。可就是这三十里的距离,徐庶却走得有点慢。不为别的,八千夷州步兵这会儿正在与三千乌丸轻骑对峙着。或者应该说,八千夷州步兵已经结成了战阵,一步一步的向三千乌丸轻骑逼近。

徐庶不急,邓艾也不急。毕竟步兵与骑兵对上,如果是对冲的话,吃亏的肯定是步兵。想要克制住骑兵的冲击,就唯有用坚固的战阵迫使骑兵无法发力冲击。至于乌丸游骑的轻骑骑射……还是那句话,和夷州兵比弓弩,乌丸游骑那是在找死。

乌丸游骑的马上弓弩射程最多不过八十来步,而且人在马上,连射性也很差。可夷州兵的弓弩,射程一般都在一百五十步左右,超出胡骑近一倍,而且连射能力远比乌丸弓要强得多。这么说吧,乌丸游骑只要稍稍靠前一些,夷州军阵这里就会有一大篷的箭雨覆盖过来,乌丸游骑会连弓都来不及张就被射成刺猬。

其实早在袁绍与公孙瓒相争的时候,袁绍就有用强大的弓弩部队彻底击溃公孙瓒最精锐的骑兵部队白马义从,而公孙瓒的白马义从,是连乌丸胡骑都畏惧三分的骑兵精锐,也就是说公孙瓒的骑兵实力还在五胡骑兵之上。可现在的情况是什么?夷州兵的弩兵实力远在当年的袁绍弩兵之上,可这些乌丸游骑的骑兵实力,却在当初的白马义从之下,这里面的差距大了有多少?就凭这三千杂牌军一般的乌丸游骑,想在夷州军阵的面前发威?门都没有!

随着夷州战阵的缓缓逼近,还有随之而来的数拔箭雨,三千乌丸游骑又不知被放倒了多少,终于被打散、打跑。徐庶检视了一下战场,轻轻点头道:“传令下去,各部依次打扫战场,回收箭支。士载,你是不是去蓟县城中走一趟?虽然很让人心烦,但毕竟主君不同,这些场面上的官腔还是要打一打的。”

“诺、诺……”邓艾心说你让我去打官腔?是不是想整一整蓟县守将啊?

第三卷 第十七回 前堵后袭

所谓的打官腔,其实根本就是在扯淡。www.65txt.com邓艾的大舌头往蓟县守将那里一摆,蓟县守将的头都大了几倍。可邓艾毕竟是姜游派来的援军使节,蓟县守将就是再不耐烦,也得硬着头皮的听邓艾把那些亢长的场面话说完。

而徐庶要的就是这个效果。邓艾在蓟县城中与蓟县守将扯淡的时候,八千夷州兵除了打扫战场、回收射出去的箭支之外,还有在近乎于疯狂的收缴着战利品。尤其是马匹,这个可是夷州军团最需要的。

其实说穿了还是那句话,姜游方面都很清楚曹军对姜游这边仍有猜忌之心,所以姜游接管天津与右北平已将近一年,却下了严令平时不许夷州兵过界,以免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而军争为利,姜游现在派徐庶率军万余往援蓟县与居庸关,不捞回点好处的话,岂不是白白的折损钱粮兵马?所以打扫战场这种事怎么说都得由夷州兵来做,蓟县守军在城墙上看着也就行了。

由于夷州兵军阵未撤,加上曹军对夷州兵本就有猜忌之心,所以蓟县守军自然不敢打开城门再出城去做点什么。徐庶派邓艾入城为使,正好就是借着曹兵的猜忌来拖上点时间,然后就顺手把战场扫了个干干净净。之前一仗并不大,三千乌丸游骑大概被放倒了七、八百,战场上留下来可以用的马匹也有个三、四百匹,徐庶当然是很不客气的收归已有。死马、残马嘛,当然是发散给军兵煮了……八千步卒分吃四百匹马,平均二十人一匹,差不多正好够大家都吃一顿好的。话又说回来,连着赶了好几天的路,现在也该让大家吃顿好的。

到邓艾打完官腔回来,夷州兵早就打扫完了战场,同时也已在蓟县城外安下营寨、埋锅做饭。曹兵在城墙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然后闻着马肉的香气却自个儿没份。

淡也少扯一点,只说邓艾回到徐庶的身边后,就有向徐庶提及蓟县派往居庸关的援军被三千乌丸游骑给挡回来的事。徐庶听闻之后只是笑了笑,并不多作理会。而当邓艾问及时,徐庶解释说蓟县的守将虽然很不怎么样,但居庸关的田豫却是个人物。而且吕玲绮已经赶往居庸关救援,虽然只有两千骑,但道路打通的消息只要一带到,居庸关那里田豫再顶上个五、六天绝对没有问题。三五中文网

再者三千乌丸游骑被夷州兵给杀散,蓟县守军动作快点,在两天之内就可以赶到居庸关。已方作为援军,基本的目的已经达到,没必要过多的去帮曹军拼命。现在要考虑的,是如何在这场战斗中尽量的多捞点好处。

刚说完这些,吕玲绮那边的快马信使赶到,说吕玲绮在回援蓟县的路上与败退的两千多乌丸游骑正好碰上,意思是想请徐庶发调一些兵力过去增援。徐庶听过之后只是笑了笑道:“增什么鬼援啊?两千多已无战意的乌丸游骑,碰上了到现在为止一仗都没打,不知有多久想痛痛快快的打上一仗的吕丫头,根本就是吕丫头下酒的菜!我们现在在这里喝酒吃肉,也该让吕丫头好好的痛快一下。”

邓艾迟疑了一下之后,附在徐庶的耳边低语了几句,徐庶听过之后沉思了片刻便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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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更时分,蓟县与居庸关之间的道路上,约四、五千骑正在这里打得不可开交。确切的说,是吕玲绮正在这里对两千多败退的乌丸游骑进行着屠杀。

乌丸轻骑的单兵战斗力比较强,但整体性的配合作战能力却很不怎么样,再加上白天已经吃了一场败仗,一个个都心无战意,只想早点从来时的山间小道退回关外。可吕玲绮率领的两千夷州骑兵呢?这些夷州骑兵是经由高顺之手整训了数年,论单兵战力还在乌丸轻骑之上,而集团性的配合作战能力,乌丸轻骑则是逊之远矣。再者夷州兵的武器装备高出乌丸游骑好几个阶层,且夷州骑兵上上下下的想打仗都想得发疯。这样的两支骑兵碰上,就如徐庶所说的那样,这两千乌丸游骑,根本就是吕玲绮他们下酒的菜!

吕玲绮杀得最欢,带着两千铁骑往来冲突,画戟之下根本就无一合之将。即便是夜战又能如何?乌丸游骑要靠火把,可夷州兵的头盔上却都顶着强光电筒!夷州的常规民用照明都多少年了,批量化的电筒又哪里会搞不出来?所以夷州骑兵的夜战能力也不是开玩笑的。当然了,考虑到电池的电量有限,单兵携带的电池数量也有限,在无战事的时候,夷州兵的夜间照明用的还是火把。

反观乌丸游骑,这会儿已经是被杀寒了心,一个个的都只想夺路而逃,如此一来使得本就散乱的队型变得更乱,又哪里能抵挡得住吕玲绮铁骑的冲杀?所以双方交手没有多久,战事就变成了吕玲绮在率众追杀,乌丸游骑则在拼命的奔逃。

高顺早年间追随吕布,本身所擅长的虽然是“陷阵营”的重步兵战法,但对骑兵战法却也颇有心得,在整训夷州骑兵期间,也把这些骑战心得毫无保留的全都教给了吕玲绮。现在吕玲绮追击乌丸游骑,并没有直接的追在正后方,因为吕玲绮知道追在正后方,很容易被乌丸胡骑所擅长的马上背射占到类似于上风口的便宜。所以一声令下之后,两千夷州铁骑是分成两翼,一左一右的追在胡骑的侧后方。而这两个角度,胡骑于奔逃之时所射出来的箭支威力会下降不少,准头也会有很大的偏差,如此对夷州骑兵的威胁就小多了。

而在两翼之中,右翼的兵力偏多一些。因为人一般都是左弓右弦,所以往左翼射击会比较方便,可是往右翼射却会很麻烦,反手反脚的什么都不方便。闲话少说,只说乌丸游骑一见到这般情况,马上就明白他们是碰上了骑战的高手,自己根本就没什么优势可言,那还放个屁的箭,赶紧的加快马速闪人开溜才是正理!

终于终于,乌丸游骑来时的山间道口出现在了他们的视线之中,残余的乌丸胡骑也终于松下了口气。因为只要他们进了这个山间道口,狭隘的地形就会使吕玲绮现在的骑兵优势发挥不出来,乌丸游骑的轻快也便于他们隐蔽与逃离。

只是就在乌丸游骑的先头百余骑刚刚进入山口的时候,两下里突然乱箭横飞,接着一些乱七八糟的石头、滚木可就砸了下来。乌丸游骑惊魂未定,却见两边亮起了一束束的电筒灯光。而这些电筒的灯光意味着什么?是夷州兵已经在山道中设下了伏!

再下一刻,山道的两边杀声大作,乌丸游骑见状又哪敢再入山道?方欲调转马头各行寻路开溜,吕玲绮的追兵已经追至近前。没什么可多说的,开杀吧。

山间道口这里已经完全是单方面的屠杀,而逃到这里的乌丸游骑本已不多,前后不过十几分钟就被吕玲绮给杀得干干净净,只有少数运气稍好点的乌丸游骑奔逃去了他处。吕玲绮也不再过份的追杀,这里命令部队打扫战场后,人就来到了道口这里高声唤道:“是士载吗?出来吧。”

灯火之中,邓艾带着百余人马从山中钻了出来,与吕玲绮一见面就笑道:“吕姐,我助你堵住乌丸游骑的退路,回头你可得分点军功给我。”

吕玲绮笑道:“好说好说。哎士载,你是什么时候赶到这里设伏的?”

其实邓艾带着百余骑赶到这里也没多久,真说起来,邓艾这里连石头、滚木什么的都没有准备多少,那些乌丸游骑如果铁了心往山道里冲,完全可以冲进山去再逃得性命。只是之前两仗,乌丸游骑早已胆寒,一见道口有伏兵,又哪里还有心思去想会有多少?

至于邓艾,他在徐庶身边得知吕玲绮与乌丸游骑交上手之后,就担心这些轻快的乌丸胡骑会按原路逃回关外。而邓艾是什么样的人?走到哪里就会开始研究当地的地形,所以这个道口在哪里,邓艾比徐庶都清楚。一虑及于此,邓艾就大胆的向徐庶要了百余骑,抄近道趁着吕玲绮与乌丸游骑正在交锋的时候赶到了道口,预备下了一些石头、滚木什么的设伏。

当然确切的说,这百余骑是以吓唬乌丸游骑,使他们不敢入山为主。不过夷州兵所携带的单兵连弩速射性很强,箭匣的使用又使箭支的更换极快,所以百来人一但全力放箭,在胡骑的眼中恐怕和千余人都没什么分别。而道中若是设伏千人,那他们不是冲进山道有多少就死多少?

吕玲绮这里的战事已基本终结,就地打扫战场再安营休息。而在另一头,徐庶派了个副将,领了两千步兵趁着夜色在慢悠悠的向吕玲绮那边靠过去。只是这两千人并不是过去支援,而是有如一把大扫把,把路上的战利品丝毫不留的全都扫入夷州兵团的囊中。两千乌丸轻骑哎,打完了仗,再怎么说也能收缴到个七、八百匹的北方战马吧?这玩意,夷州兵团相当需要的说……

第三卷 第十八回 趁火打劫

次日平明,吕玲绮与邓艾正在起寨归还,徐庶已带了几十骑先行赶到了他们这里。***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几句话一说之后,吕玲绮就感到份外的不解:“元直叔,你这是什么意思?居庸关战况吃紧,为什么我们不往援居庸?”

徐庶笑着解释道:“我们去居庸关干什么?蓟县与居庸关之间道路上的乌丸胡骑既然已经被尽数诛杀,蓟县的援军动作快些,今天晚上就可以抵达居庸助田豫守关。此外我算了一下行程,南皮的援军三天之内亦将抵达。如此一来,居庸守军可达三万之数,根本就用不着我们这一万人再登关助战。”

吕玲绮迟疑道:“可是……”

徐庶道:“吕丫头,我知道你很想上阵厮杀,可是我也要提醒你,蓟县与居庸是曹公的地头,曹营诸将对我夷州兵马防范之心亦甚重。今番我等虽为援军,但毕竟大家主君不同、人心不齐、令行不一,如果大队的兵马挤在一起,很容易惹出事端。相比之下,我们避开与曹兵的同处,挡在这个山间道口,一则可成援军之势,不再令乌丸再遣轻骑由此侵袭居庸之后,二则亦可免去与曹兵之间那些不必要的麻烦。反正我大队人马在此,距居庸的路程不足一日,居庸战局若真的吃紧,田豫自然会差人来请,那时我们再行赶赴居庸助战也不迟。”

吕玲绮皱了皱眉。没仗可打,吕玲绮心里面当然不甘心,但好就好在吕玲绮不会一意孤行的去违反将令,所以到还能忍下来。

徐庶认识吕玲绮都快十年了,再以辈份来论,徐庶也是吕玲绮的叔叔辈……早先姜游去拉拢徐庶的时候是与徐庶兄弟论交,而且姜游要年长徐庶几岁,所以吕玲绮也是称徐庶为元直叔。反正徐庶是比较了解吕玲绮的脾气的,现在望见吕玲绮的神情,徐庶呵呵一笑,勾勾手指把吕玲绮与邓艾唤到近前,压低了声音道:“你们两个后辈放心,仗肯定是有得打的,不然我从主公那里带这一万人出来干什么?”

吕玲绮心念一动,追问道:“元直叔你的意思是?”

徐庶嘿嘿奸笑:“一般来说,像我们这样的别系诸候援军,只有份上阵帮人拼命,到打完仗之后才会得到点不怎么样的好处,这种亏本的买卖,我们夷州军兵绝对不干。反正蓟县往援的道路已通,曹操自家的援军不日便可至居庸,居庸的战况不会那么吃紧,胜负大局已然无忧,那我们就要抓住机会,为我们夷州军兵多捞点好处回去。www.65txt.com”

吕玲绮奇道:“那这个好处怎么捞?捞的又是些什么?”

徐庶望向了邓艾:“士载,你带三百步卒去巡探一下这里的地形,看看那边的山道道口是不是适合驻扎我们这一万大军。”

——————

转眼便是两天之后。

居庸战事正如徐庶所料想的那样,蓟县的近七千步卒于吕玲绮与徐庶碰头的次日清晨便赶到了居庸关。而这支援军一到,居庸关上守军的士气大增,且现在将近一万的兵力也足以抵挡住乌丸大军的攻势。另外南皮的快马亦来报知田豫,说南皮的八千援军最迟会在四天后抵达。如此一来,田豫与居庸守军的士气就更坚固了。再说了,徐庶有派信使给田豫,说一万夷州兵马有帮曹军挡住山间小道,田豫一则已无后顾之忧,二则如果战事真的吃紧,还可以向徐庶请援,人就放心得多了。

至于徐庶这里……老实说,徐庶也是个很阴险的角色。之前让邓艾带人去巡探地形,一探明之后,徐庶就带着这一万人进入山间,然后在北面的道口那里安下了营寨。这个寨安得也相当的缺德,距离乌丸各部最近的仅不足六十里。

居庸关下的战事仍在打,徐庶却坐在高台上优哉游哉的品着茶。直到斥候快马来报,徐庶才笑着向台下的吕玲绮喊道:“吕丫头,出击吧。记着,见好就收!”

“诺!”

一声令下,吕玲绮带着麾下的两千铁骑纵马而出,目标是乌丸大营的侧翼。六十里,说少不少,说多却也不多,马一撒欢差不多就到了。而吕玲绮的铁骑一到乌丸营外,离得老远就是一大篷的箭雨先射将过去,不一会儿就引得不少乌丸骑兵出寨迎击。

眼见得约有千余乌丸骑兵被引出了大营,吕玲绮立刻就调转马头开溜。乌丸骑兵以为吕玲绮这是怯战,立时就追赶了上来。可是追出个二、三十里之后,吕玲绮马上就再次的调回马头,两千铁骑便开始对这追赶上来的千余乌丸骑兵进行屠杀。

想这千余集团配合作战能力较差的乌丸骑兵,又哪里会是吕玲绮这两千训练有素且擅长团队作战的铁骑的对手?前前后后不超过一个小时,千余乌丸骑兵就死了个七七八八,剩下的自然是奔逃回大营去。吕玲绮也不恋战,毕竟这里距离乌丸大营太近了点,一但乌丸的大部队追出来,自己的两千铁骑也讨不了好。

就像徐庶交待的那样,差不多了见好就收。千余乌丸骑兵一倒,两千铁骑马上就顺手牵羊……不对,是顺手牵马,稀哩哗啦的牵了有个四百多匹返回徐庶这边的营寨之中。现在统算一下,连同之前剿杀三千乌丸游骑时所缴获的马匹,徐庶这里缴来的马匹已经过了千。徐庶也不怠慢,拔了三百人带着千匹战马马上回转右北平。和乌丸开战,最好的战利品当然是这些战马。

就这样往来了几天,乌丸大军攻关不下,侧翼这里到莫明其妙的丢了五千多人与战马,闹得这次乌丸各部联盟的大单于能臣氐火冒三丈。而居庸关不是攻不下吗?一直在侧翼这里趁火打劫的吕玲绮自然就成了能臣氐所痛恨的对象。在他看来,如果不是有吕玲绮的这支骑兵在频繁的骚扰,居庸关可能早就攻下来了……其实他打不下居庸关,关吕玲绮鸟事啊?虽说确实是与吕玲绮这里有那么点的关系。

(PS:正史中能臣氐是代郡乌丸叛乱的领头人物,反叛之后曾求属乌丸另一单于扶罗韩。不过能臣氐认为扶罗韩没什么用,就改请了鲜卑轲比能,轲比能则于会盟时刺杀了扶罗韩。另外当时还有一个实力与轲比能相当的鲜卑步度根,在三国后期阎柔用计使步度根与轲比能相互争斗,步度根最后被轲比能所杀,轲比能本人则数犯中原。本书这里是安排着能臣氐作为乌丸叛乱的大单于。)

这一日,吕玲绮的两千铁骑又如期而至,能臣氐这边则是早有准备,一声呼啸过后,近万的乌丸骑兵向吕玲绮围堵了过来。吕玲绮一见势头不妙,当即下令全骑调转马头开溜。能臣氐见状又哪里肯放过吕玲绮?一面追击还一面喝令部下,说务必要生擒吕玲绮,然后丢到他的帐子里去任他折磨与蹂躏,借此去宣泄这多天来的怒气。

只是吕玲绮又哪里是那么容易就抓住的人物?开始的时候,还有少数乌丸轻骑仗着马快赶到了吕玲绮他们的前面想堵住去路,可是马上他们就发现这是一个错误的决定。吕玲绮麾下的两千铁骑,其集团冲锋能力之强可不是开玩笑的。赶到前面堵住的乌丸轻骑,在两千夷州铁骑的面前就好像是豆腐渣工程的土墙碰上了超大功率的推土机。总之就是一个词——碾压!绝对的碾压!

一番追逐,吕玲绮的两千铁骑已经顺利的撤回了山间道口前的营寨之中。能臣氐这里看见营寨之后先是勒住了马,细看了一下徐庶的营寨之后却很是轻蔑的笑了笑,随即便下令强攻徐庶的营寨。

要不怎么说徐庶真打起仗来够阴险也够缺德呢?早在决意要捞足好处之初,徐庶便与邓艾仔细的研究过这里的地形,最后安在道口那里的营寨,看上去好像很不怎么样,而且最多好像也只能驻扎个两、三千人的样子。而吕玲绮的骑兵就有两千,那此刻在能臣氐的眼中,这个营寨里的步卒了不起也就是两千人,而且营寨的防御能力也相当的差。本来就压了一肚子的火,现在见到一个这样的营寨,能臣氐会作出什么样的选择?当然是——杀!

一声令下,近万的乌丸骑兵开始向道口营寨进行强攻。在他们看来,这样的一座营寨,只消数轮的骑射之后就可以轻易攻下。

当然,他们完全想错了。夷州兵素来都是以步卒为主力,高顺、徐庶等人对这次的北征五胡,又仔细的研究过五胡轻骑所擅长的战法并且整训部队,所以早就根据夷州兵的特长,研究出了一整套相关的战术。

此刻眼见着乌丸骑兵在越靠越近,徐庶猛然一声令下,众多的夷州步卒一齐拉动绳索,接着乌丸骑兵们就惊恐的发现他们的前方不知怎么的突然冒出来了一排又一排的拒马桩。更可气的是这些拒马桩是冒出来一下又倒下去一下,那有如波浪一般的情形,则让众多的乌丸骑兵根本就无所适从。有时候挥刀想砍,拒马桩却会突然沉了下去,乌丸骑兵运起全力挥下的一刀就此落空,那会是何等的难受?

再近一些,乌丸骑兵便惊骇的发觉寨中突然涌出了大批的弓弩手,一拔又一拔的羽箭呈仰射,向他们的头顶铺天盖地的压将下来,不过转瞬之间乌丸骑兵就倒下了一大片。至于回射那还是免了吧,乌丸骑兵的弓箭射程不够。

忽听得隆隆鼓响,营寨两翼又各有千余夷州兵卒涌出。只是这些步卒的前排基本上都看不到人,因为他们全都隐在高大的栅板之后,栅板上则满是尖刺。乌丸骑兵要是冲上去,毫无疑问的会撞成个满身是孔的筛子。而夷州的鼓点一转,这些栅板之后的夷州兵又射出了大量的箭支,如此一来就有三个面在向乌丸骑兵倾泄着箭雨……

第三卷 第十九回 你猜我忌

冷兵器时代,强力的骑兵无疑是陆地作战中的王牌兵种,但并不代表骑兵就是无敌的兵种。35zww.com任何时代的任何一个兵种,都会有着其相应的天敌,而冷兵器时代的骑兵怕碰上什么?集团军式的中、远程密集火力就是其中之一。

三国前期,袁绍用密集的弩弓部队击溃了公孙瓒的白马义从;三国后期,诸葛亮的蜀中弩兵部队使曹魏的骑兵有力难施,甚至都不敢与蜀兵正面交锋。而在日本的战国安土时代,织田信长亲率三千火绳铁炮并配合拦马栅,一举击溃了武田家的过万骑兵……

有点扯远,打住。只说姜游与李雪在夷州建州之初,考虑到自家人口基数方面的硬伤,实在是拼不起冷兵器时代普遍的人海战术,所以一直都把发展强力的中、远程战术放在首位。如海战与海岸城防,先是配备投石机,后来经过多年的试制之后连火炮都弄了出来;而在陆战方面,钢丝弦加滑轮的连弩,夷州士卒基本上是人手一张,只不过由于兵种上的差异,夷州不同兵种所携带的连弩也会有着大小制式上的差异。

像刀兵、矛兵、盾兵,他们所携带的连弩短小精悍,偏近于小巧的手弩,箭支仅有五汉寸,每一个箭匣中最多也只能装八支箭,射程也只不过为八十步;正规弩兵所携带的则是标准制式的连弩,箭长一尺五寸,一匣箭容为十五支,射程则为一百五十步。此外还有一些其他的弩弓,这里就不多提了。

反正真论弩兵之强,夷州兵可为当时的天下之冠。一但全军箭发,远中近的打击面全面覆盖,其密集火力的攻击能力吓都能把人吓死。

这里还有一个关键之处,就是弩兵基本上打出去的就是钱与技术,还有生产力。像三国后期,诸葛亮于射杀张合的那一战击败曹魏十几万大军,所缴获的角弩也才不过三千一百余张,由此可见当时的弩弓生产能力还是很有限的,弓弩的密集火力战术自然很难形成真正意义上的规模。

但现在姜游手上的夷州却并非如此。十几二十年的下来,夷州早就形成了半工业化的流水线生产系统。一间几百人的工弩厂如果全力运作,一天就可以出产上百把的标准制式连弩与数千的箭支,这在当时其他的诸候那里可是做不到的。也正因为如此,姜游麾下的夷州兵有条件达成真正意义上的连续密集火力覆盖。

闲话就扯到这里,只说能臣氐率领近万的乌丸骑兵进逼徐庶的营寨,结果却是遭到了徐庶这里五千以上连弩的迎击。以一百五十步而论,乌丸骑兵在不受阻碍的前题下要十五秒左右完成这段距离,可是有这十五秒的时间,一个正规的夷州弩兵至少能射出七箭!就以每人五箭来算,这一百五十步的十五秒,五千夷州弩兵能射出去两万五千支羽箭。www.65txt.com

两万五千支羽箭是什么概念?那可真叫铺天盖地了,更何况夷州兵一起作动时,真正射出去的箭支可绝不止这个数。能臣氐所率领的近万骑兵,碰上了这种密集的箭雨,下场就只有一个字——惨!

且说夷州兵的两匣箭过后,能臣氐的近万骑兵至少被放倒了一半,而剩下的乌丸骑兵见徐庶这里的严整军阵在从营寨中缓缓走出,大盾与栅板之后那整齐划一的步伐声,就有如催魂鼓一般重重的击打在每一个乌丸骑兵的心头。再到盾后与栅后的箭雨一起,乌丸骑兵再无战意,也不知是谁带头呼喊了一声,所有人立刻就调转马头没命的奔逃。刚才那铺天盖地的箭雨尚且犹在眼前,乌丸骑兵心里面都是同一个调——太可怕了!

夷州兵出寨三百余步之后就被徐庶喝止住,而徐庶面对吕玲绮的不解,只是摇了摇头道:“穷寇莫追。再者以步卒追击轻骑,也是在徒费气力。传令前排各部小心戒备,中后各部打扫战场。回收了箭支与马匹之后,后军转为前军,前军改为后军,依次徐徐而退。”

吕玲绮愈发的不解:“元直叔,今日诱敌成功再一战大胜,我军士气正锐,却为何要退啊?”

徐庶笑道:“难怪主公要我盯紧些你,你这丫头虽是女子,但争强斗狠之心不在男儿之下。也罢,是该好好的教教你了。玲绮啊,我们这一万军兵从右北平往援来此已经多久了?”

“半月有余。”

徐庶道:“自古用兵,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这次我们率兵出援,一万军兵只携带了二十天的口粮,可谓是轻军从简。而我们往援曹境,到现在为止却没见曹境军兵给过我们什么粮草。还是那句话,曹境军兵虽以我们为援,同时却又提防着我们。我们如此用兵,已经是身犯险境,更兼现在粮草不足,若不早思退路,必为他人所趁。你总不能死守在这里,然后等主公发调人马,越境数百里运送粮草给我们吧?说句难听点的话,主公的粮草一入蓟境,搞不好还会为人所劫。”

吕玲绮听过之后冷哼了一声道:“曹操还是这般可恶!”

徐庶笑道:“玲绮啊,你心性率直,兼与曹操有杀父之仇,会这样说骂曹公也是人之常情。不过玲绮,元直叔还是要提醒你一句,曹操如果不这样做,他就不是一个合格的枭雄,也绝对不会有今日的成就。而诸候之间的尔虞我诈,乃是乱世求存之根本,其实也是怪不得人的。我们现在身至北境,算得上是与曹操联手征讨五胡,那么该注意的事就一定要注意,不能单凭一腔热血与勇力处事,否则便是自寻败亡。”

吕玲绮嗯了一声,人却轻轻顿足。

徐庶又扫了一眼正在打扫的战场,轻捋清须道:“曹军不发给我们粮草,无非是怕我们会反客为主,又强借去其他的州郡。现在居庸与蓟县之危已解,两地曹兵既得喘息之机,后继的南皮援军亦已抵达,我们再留在这里也没什么意义。今天捞了这把大的,当然是见好就收,省得再惹来其他的麻烦。再算算行程,我军方离蓟境边界时,粮草会基本用尽,那时主公再派粮队来接应我们却会方便得多。还有啊玲绮,这次的乌丸之乱,主公与我、公台先生、公达先生曾仔细的商议过,都认为绝不是单纯的乌丸动乱那么简单。”

吕玲绮奇道:“元直叔你的意思是?”

徐庶道:“这些时日以来,我有仔细的观察过乌丸军兵的战力、军械、粮草,发觉许多东西不是靠乌丸以往单纯的钞掠所能得来的。也就是说,乌丸这次能举数万之众侵袭居庸、蓟县,背后其实有另外的势力在支持着他们。否则数万胡骑,光是所需用的粮草就能吃穷他们,也会迫使他们不得不终日钞掠,而不是在这里强攻居庸雄关,意在攻城掠地。”

吕玲绮道:“这些事我有听姜叔父提起过一些,只是不甚详解。”

徐庶道:“乌丸的北面还有鲜卑各部,其众不下百万。我汉土的各路诸候在争疆夺土之时,鲜卑各部族亦在你吞我并。这多时间下来,鲜卑大部早已是北境潜在暗中的中原大患。而主公这次执意北征,真正要对付的,不是这些乌丸游骑,而是鲜卑大部。此外辽东公孙氏暗中勾结鲜卑,亦为主公今番要剿灭的对象。现在我们在居庸、蓟县帮着曹军打了场大仗,右北平与天津之西便会再无忧患,接下来主公就要伺机而动,要么是师出右北平北面关防攻袭鲜卑,要么就是挥军向东,海陆两军一齐作动,诛公孙氏于辽东。所以我们的仗还有得打,又何必只呆在这里帮曹操去拼命?这里的一万士卒多为我夷州正规精锐,好钢要用在刀口上才对。”

吕玲绮用力点头:“明白了。那么元直叔,我们现在怎么做?”

徐庶道:“士载精擅兵卒,我们由他断后。玲绮你带上你的两千铁骑,再领上这次我们收缴来的部份战马先行一步。我自率中军并所获之物徐徐而退。”

——————

闲话少表,只说一天之后,吕玲绮带着两千夷州骑兵与近千匹收缴来的战马出了山道道口。由于一些场面上的话和自己这里该做的事是少不了的,吕玲绮就派了信使分别去居庸关与蓟县通传下己方要退还右北平的消息,另外着三百步卒赶着这近千匹战马先上路回去,自己则在道口这里暂且设防,接应徐庶的主力步兵部队出来。

可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很不和谐的消息传了回来,却是吕玲绮的那三百步卒赶马先行,走到半道上碰上了一支曹兵。而这支曹兵呢?见了这么多的马匹,二话不说的动手就抢。夷州的三百步卒抵敌不过,只能逃回来向吕玲绮报信。

吕玲绮的性子多直多暴?再加上先前听过徐庶的解释之后,肚子里早就压了一肚子的火,现在突然听到这样的一个消息,立时之间就火冒三丈。当下留了五百骑与那三百步卒在道口接应徐庶,自己带了其余的一千五百骑向事发地点飞驰而去。

路并不远,拍马即至。远远的望见夷州兵的那近千战马已经被不少曹兵骑上,吕玲绮的火冒得更大,立刻就率领夷州骑兵拦住了曹兵的去路,手中画戟一指曹兵主将喝骂道:“你是何人?竟如此无状!我夷州军兵往援赴此,助你曹境诛杀了那多胡骑,我夷州军兵亦死伤不少才有幸缴回这些战马,你竟然如此打抢而去!?”

对面的曹将大概二十出头的样子,见吕玲绮拦住去路亦喝骂道:“吾为国之上将,奉魏公之命北击乌丸,军中战马正缺。这些战马乃受国命征调,你又岂能违抗军令!?”

吕玲绮火了:“你军中战马正缺?那凭你们自己的本事去乌丸那里缴!这些战马是我们夷州将军打拼回来的,又与你何关?”

曹将也火了:“国命所征,你敢有违!?”

吕玲绮吼道:“笑话!你所谓的国命所征,别加到我们夷州军兵的身上来!”

曹将更火:“姜游亦是汉臣!但有所调,何敢不从!”

“岂有此理!”吕玲绮心中最尊敬的人就是姜游,现在见对面的曹将竟然直呼姜游的名讳,于加上对方抢马还抢得这么理直气壮,吕玲绮要是还能按捺得住火气就是不是吕玲绮了。当下手中的画戟一举,跨下战马一催,冲着曹将就杀了过去:“还我马来!”

曹将也不是省油的灯,巧的是他用的也是画戟:“我岂惧你一介女子?”

两头的大将一冲,跟在身后的士卒当然不会闲着,双方各自的一声呼啸,稀哩哗拉的就这么打了起来……

第三卷 第二十回 顾全大局

“什、什么?吕丫头和曹兵打了起来?”

任何一支部队中总会有那么几个比较理智、机灵的人,吕玲绮的身边当然也不例外,所以吕玲绮那里一开打,马上就有人转了回去向徐庶报信。三五中文网徐庶这里才刚出山道口,一听到这个消息就吓了一跳,当下授意邓艾暂代他提领士卒,自己则带了百余骑向事发地点飞驰而来。

徐庶赶到之后再一看情况,头立马就大了几倍。

吕玲绮率领的夷州铁骑并没有吃亏,真正吃亏的是这几千曹兵。别看这支曹兵有大概四、五千人,但骑兵只有三百左右,其余的全是步卒。虽说有抢来吕玲绮的近千匹战马,但并不是说骑上战马就能成为骑兵,这要有一个熟悉的过程才行的。反观吕玲绮的夷州铁骑,却都是训练了多年的精锐,而且最近的这几仗打下来,又增加了不少实战方面的经验。所以两下里这面一对冲,几千曹兵立时就被夷州骑兵给冲散打乱。

唯一好就好在双方的副将似乎都顾着点彼此间的关系,都有喝令部下别真的痛下杀手,所以伤的虽然不少,死的却没有。而在对冲了几轮,曹兵被冲散打乱之后,夷州骑兵也就停下了冲击,只剩下吕玲绮与曹将在那里缠斗不休,看样子都是想把对方擒下来再说,而双方士卒则各自在那里喝喊助威。

徐庶见没什么伤亡,心中总算是暗暗的松了口气,继而拍马前行准备去喝止住吕玲绮与曹将的单挑。只是到了近前,徐庶却发觉这场仗有点不太好劝。徐庶当年也是一流的剑客,对武艺方面的事颇有心得,此刻拿眼一看,徐庶就知道这二位缠斗得太凶了,冒然喝止搞不好会使他们分神而误伤。反正仔细看他们的招式,都是以制敌为主,并不是想要对方的命,那不如等他们决出了胜负再说。

吕玲绮与曹将的两杆画戟都在上下翻飞,两匹马也在往来奔驰。只是明眼人都看得出,吕玲绮不是这员曹将的对手。果不其然,又过了数招之后,曹将一戟猛磕,将吕玲绮手中的画戟磕飞出手。

吕玲绮兵丸离手,已呈败势,但吕玲绮可不是算油的灯。戟一离手,吕玲绮马上就向后跃离了马背,人方落地剑已出鞘,脚下再一发劲,整个人便有如离弦之箭一般欺到了曹将的马前。

曹将见状大惊,忙竖戟格挡了吕玲绮削来的一剑,再想收戟另发他招,却发觉吕玲绮的身形迅捷灵动,自己手中的画戟根本就别想击中围着自己绕圈的吕玲绮。实话实说,骑兵如果不能纵马冲击,那原地的陆战能力还不如步兵。35zww.com

曹将显然也很清楚这个道理,再挡开吕玲绮的一剑之后亦借机跃下了马背,画戟也扔去了一边,同样的抽出了佩剑,复又与吕玲绮斗在了一处。

两下里由骑战改为步战,那边的徐庶却乐了。不为别的,徐庶是内行人,只看了几招就知道曹将的骑战画戟能力虽在吕玲绮之上,但被吕玲绮逼着下马步战并以长剑对敌,这曹将却差了太多太多。

本来嘛,吕玲绮的马上画戟都是高顺教的,最多也只有当年的吕布两、三成的火候而已,吕玲绮自己也承认画戟非其所长。之所以在马上会用画戟,一则是想如当年自己的父亲一般,二则是马上作战必须要有相应的长杆兵器,长剑在马上作战会有些不方便。

但论步战的剑术,吕玲绮的能力可就不是开玩笑的了。此刻一柄剑使得上下翻飞又轻灵无比,还有溶合进一些李雪教给吕玲绮的形意太极拳的借力打力、四两拔千斤的技巧,曹将真与吕玲绮对上剑,只感觉空有一身勇力却有力难施,打得是要多别扭就有多别扭。

又是十几招过后,曹将为吕玲绮的一招虚招所诱,长剑砍空在地上,吕玲绮却已转到了曹将的身后,剑尖亦抵在了曹将后心的甲片缝之间。

“手下败将,还我马来,我饶你不死!”

曹将冷哼了一声,铁青着脸并不说话。

吕玲绮再想喝骂,徐庶终于冒出来打起了圆场:“吕丫头,不得无礼。”

上到近前,徐庶看看这员年轻的曹将,拱手一礼后问道:“阁下何人?现居何职?”

曹将看看徐庶,再看看吕玲绮,闷哼着回应道:“末将曹彰,为北中郎将,行骁骑将军。此番奉魏公之命,率众来此平复乌丸之叛。”

“曹彰!?”徐庶楞了楞,心说这回的麻烦好像是惹得太大了点。如果只是别的曹营将领还好说,相互之间打个哈哈再来句不打不相识什么的,事情也就过去了,可偏赶上这位却是曹操的儿子!

徐庶这里还没有说话,吕玲绮却怒道:“原来你就是曹公之子曹子文!但我不管你是什么身份,如此强抢我夷州战马就是不对!”

曹彰怒道:“乌丸胡骑举大众犯居庸、蓟郡,我奉君命率众疾行往援,军中战马急缺。我今日虽强调而去,亦乃是欲为国家扫除边患!强调之马,日后必会金资加倍以偿于姜夷州!”

吕玲绮亦怒:“笑话!我们夷州会缺钱!?你不是还有三百骑吗?全给我留下,回头我会付三倍的钱给你!”

徐庶一看,心说这可不行。一万多夷州兵毕竟还是在曹操的地头里,而现在碰上的人又正好是曹操的儿子之一,真要是闹僵了事情肯定会闹得很大,万一影响到了大局可就大大的不妙。略一沉吟,徐庶喝住了吕玲绮,然后向曹彰道:“彰公子,这些战马乃是我夷州将士厮杀所得,你如此强劫而去终归是于理不合。不过彰公子你一意平患,我等若是吝惜战马却是不尊上命。不如这样吧,这千匹战马且算我夷州暂借于你,而你于大胜之后也当如数偿还。”

曹彰扫了徐庶一眼,振声道:“男儿丈夫,一言九鼎。我既已许诺加倍偿还,待大胜之后自会遵行己诺!”

徐庶道:“可愿击掌为誓?”

曹彰毫不含糊:“自然敢!”

击掌过后,徐庶命夷州兵让道放行,那近千匹的战马也就这么借交给了曹彰。曹彰很不情愿的向徐庶道了声谢,忽然向吕玲绮道:“你是何人?”

吕玲绮可没有好脸色给曹彰,冷哼了一声回应道:“昔日温候之女吕玲绮便是。”

曹彰楞了楞,然后上上下下的打晾了吕玲绮一番之后道:“你便是昔日温候之女吕玲绮?难怪身为女子,武艺却如此出众。想我自幼习武,至今也算是少有敌手,今日却败在你这样的一介女子之手,心中甚是不甘!吕玲绮,你可敢与我约斗一场?待我凯旋之日,我定要和你一决高下,以雪今日之耻!”

吕玲绮也不客气:“随时奉陪!”

各自抱拳再一声“请了”之后,两队人马就这么分道扬镖。望着曹兵远去,吕玲绮恨恨的一顿足向徐庶埋怨道:“元直叔!这些战马是我们夷州将士打拼回来的,你竟然就这样借给他?”

徐庶瞪了吕玲绮一眼道:“不借又能怎么样?玲绮啊,凡事不能只凭一勇之气而任意妄为!你知不知道这千匹的战马如若不借,会折损掉多少主公的名望?”

“啊?”吕玲绮气归气,可是一听说会折损姜游的名望,火气立时之间就消减了大半:“元直叔此话怎么说?”

徐庶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这还要向你细说?玲绮,你莫要忘了主公率军北上,是来征讨五胡外患的,而那曹彰也是奉了上命去往援居庸。现在向我们强借去战马,于理虽有亏,但却执国家大义于手。我们若是惜此千匹战马,便会使主公有负于国家大义。”

“哦、哦……可、可是……”

徐庶复又摇了摇头道:“老实说,今日之事我也气不过。不过对大局而言,这千匹的战马又算得了什么?但好在我适才言明借马于彼,料想曹彰也定然不会赖帐不还,我们也算是并无折损。再观其为人心性,说不定等他打胜了之后,真的会加倍偿还给我们……哎,用雪郡主的话,我们只当是作了一次有风险的投资吧。用千匹战马换回两千匹,我们不还是赚到了吗?这次我们往援居庸、蓟郡,主要还是要多捞好处,不该惹的事,就尽量的别去惹了。”

吕玲绮点点头,也不再多说什么。

——————

数日之后,徐庶带着夷州兵返回右北平,当然也有把曹彰借马的事细说了一通。姜游听过之后微微皱眉:“元直,这件事你处理得很得体,也理当如此,但我却认为不能就这么算了。”

徐庶道:“主公此言何意?”

姜游曲指敲了敲桌面:“他如果是好声好气的借,我也乐得做个顺水人情。只是他这么个借法,如果不还他点颜色,回过头来曹兵见我夷州军兵取利就强抢而去再言借用,那到时我们夷州军兵又如何应对?今次是强借去战马,下次没准就要借走几万军兵了!”

荀攸在一旁捋着胡须点点头道:“夷州言之有理。眼下同在北境扫除胡患,两家军兵地位对等,他纵有上命也不能如此欺凌夷州军兵。只是夷州你尚需小心处理此事,一则要令曹兵不敢轻视夷州军兵,二则却又要示之以和,不令胡寇坐看笑话。”

姜游仰起头想了想再点头道:“我明白的……要不这样,元直、士载、玲绮,你们是不是辛苦点,再去一趟居庸!?”

“???”

第三卷 第二十一回 参入混战

蓟郡之北,居庸雄关。www.65txt.com

曹彰在与吕玲绮遭遇时,其所率部众虽然只有数千,但在其身后百余里还有跟着三万大军。曹彰只是因为担心居庸势危,所以是带了数千轻快部队先行往援而已。再到数日之后,也就是徐庶所部刚刚离开蓟郡的时候,曹彰的主力部队全数抵达居庸关,如此一来曹军所集结的兵力就是田豫的三千,加蓟县援军的七千,再加曹彰的三万多,共计四万有余。与关下的数万乌丸胡骑相较,兵力对比上的差距已不算太大。

曹操的儿女众多,但比较有出息的却只有丕、植、彰三人而已,而这三人的承继也各有不同。如果说曹丕承继了曹操的权谋与好色,曹植承继了曹操的文彩,那么曹彰无疑就是承继了曹操的武勇。

在曹军兵力集结完成之后,曹彰马上就一改居庸守军的死守之势,亲率部队下关迎击,用猛烈的攻势打得乌丸骑兵人仰马翻,逼得能臣氐不得不退兵十余里去重整势态。接下来曹彰就着力的犒赏将士,大大的提升了将士们的士气,随后就留了田豫领数千军守关,自己则率领大部队下关与能臣氐决战。

这场决战打得很激烈,甚至可以用惨烈这个词来形容。能臣氐在兵力上毕竟还有着一定的优势,而且所率领的全都是乌丸轻骑,对上曹彰主力的步卒,兵种上的优势还是有的。至于曹彰,则是采用了以所率精骑往来穿插,破坏掉乌丸骑兵的中程冲击力,然后步兵主力跟上进行全面掩杀这种比较有效的联合战术。因此两下里碰到一起,你来我往间势同拉锯、杀声震天,两、三个时辰下来都还没能决出胜负。

战事正呈胶着之态,却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了一支骑兵部队,数量虽不多,大概也就是两千来骑,可是却精强无比,而且刚一露面就直接从能臣氐的侧后方杀了进去,只在转瞬之间就将能臣氐的侧后方给打了个大乱。曹彰的骑兵得此一援,原本的穿插压力立时大减,冲杀得也就更加来劲。

远远的望见那支骑兵领头大旗上面的“吕”字,曹彰马上就知道是吕玲绮的骑兵部队,心中却是既有感激又有不甘。三五中文网感激自然是感激吕玲绮能不念前怨的赶来助战,不甘则是不甘在不想在战场上输给这位身为女子的大姐姐……没办法,那年头的男人大多都是看不起女人的嘛。

两支精骑部队的交替一冲,乌丸骑兵想对曹彰的主力步兵集团方阵发动大规模的冲击或是成片的骑射箭袭就变得阻碍重重、有力难施。而那些零零落落的骑射箭支,对步兵的集团方阵来说也根本就不痛不痒。能臣氐见此状大怒,急命乌丸骑兵暂且后退,利用己方马快的优势先甩开曹彰一段距离,然后再利用这段距离使战马得以发力,好对曹彰的主力步兵集团发动冲击。

曹彰与吕玲绮都是通晓骑战战法的人,见乌丸骑兵退而不溃,自然知道能臣氐在打的是什么主意,但应对的方式却各不相同。曹彰是带着本部骑兵急追了上去,争取不给乌丸骑兵重整阵脚的时间,吕玲绮这边却是神态悠哉,两千多夷州骑兵差不多是各自人手多牵了一马,开始向侧面撤退,顺便的还把道路让给了曹彰。

曹彰见状是怒又不是、气又不是,这才明白吕玲绮的确是来帮忙,但同时也是来混水摸鱼的,看来吕玲绮可没忘掉前些天的“借”马之仇。可曹彰你现在能说什么?仗别人帮你打了,而且在明面上有帮你击退敌军,现在人家累了要撤退,再在撤退之前顺手拿点战利品,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派人过去找吕玲绮一起追击?那你是请还是命令?请,别人心里有怨气,不卖你这个面子又怎么样?命令?哼,别人又不是你的部下,主君还不同,干嘛要听你的命令?

曹彰也是懒得去自讨没趣,再说现在也没那个时间,所以带了部下精骑直追而上。只是曹彰的骑兵总计也就四千左右,能臣氐又有另派分队去挡住曹彰,所以曹彰并没有能顺利的插入乌丸骑兵重整的队形之中。眼见着乌丸骑兵的队列已经渐渐的重整完毕,急忙带领精骑奔去了侧翼以避开乌丸骑兵的正面冲击,同时派了人赶去后面,通知步兵集团稳固方阵,以免被乌丸骑兵的大举冲袭给冲散、冲乱。

过不多时,乌丸骑兵一齐发出呼啸,向曹彰的步兵集团方阵发动冲锋。毫无疑问,两下里这再一次的相交就又是一轮的生死大战,不过片刻之间就又进入了异常胶着的状态,每时每刻都会有人流血与倒下。

就总兵力而言,曹彰一方还是处在劣势,大概是比乌丸骑兵少个两万左右。如果战术运用得好,三万兵对上五万兵,差距并不会怎么明显。可是现在被乌丸骑兵争取到了冲击距离,步兵的劣势就比较明显了。不过由于曹彰敢打敢冲,且曹兵的步兵配合能力较强,所以眼下虽处劣势,但还不至于被击溃。如果能够稳住阵脚,那么把眼下的劣势慢慢的扳回来也不是没有可能。但总的来说,曹军现在是有些不怎么给力。

可就在这个时候,曹彰的步兵集团的侧后方,徐庶与邓艾所率领的两万夷州兵步已经赶到并且布好了战阵。徐庶抬眼一望前方的战况,嘴角向上扬了扬,挥手授意邓艾开始挥师进兵。

夷州兵的鼓声一响,正在交战的双方就全都楞了神。眼见着新到的军兵打出的是夷州旗号,乌丸骑兵可就有点乱了。

能臣氐也有点慌,他前些时候是亲眼见识过夷州兵那可怕的箭雨战术的,可是当时他只带了一部份的乌丸骑兵去追击吕玲绮,部下中仍有不少人并不知道夷州兵的厉害,甚至还有那么几位看不起能臣氐的部族长,正想借此机会来扬一扬威,回头好把能臣氐给拉下来,所以自告奋勇的分了万余骑兵去迎击夷州兵。在他们看来,这样的距离正好让骑兵冲刺发力,那对方的步兵还不是板上的肉?

能臣氐阻拦不住……亦或是有想借刀杀人之心?反正就是任由这几位部族长带人去了。而这几位部族长带着骑兵才刚刚冲到距离夷州兵不足两百步的地方,夷州兵仰射而来的箭雨就已经铺天盖地一般的压将了下来。

上次在山道道口那里,徐庶还只是动用了五千弩弓。可这一次呢?姜游是一口气给了徐庶两万夷州兵!而在阵战之时,除了前排作为阵壁的八千盾、甲、矛、刀兵,余下的一万二千夷州兵一齐发箭,转瞬之间就是十几万的箭支射将出来,那是一番何等骇人的景象?乌丸骑兵一向以骑射之能而自豪,只是他们集结几万骑同时放箭,也不见得能有这么吓人的场面!

噼哩啪啦的一通箭雨过后,迎击夷州兵的万余乌丸骑兵可就真不知道死了多少。而最要命的是你乌丸骑兵不是擅长移动性的骑射吗?可现在和夷州兵的战阵一比,你的骑射可以一边凉快去了。夷州兵配备的连弩发射方便,在不追求准头的情况下,一边行进一边狂拉击发拉杆那是很容易就能做到的事,再加上箭匣的更换方便快捷,使得整个夷州军阵在逼近的同时,箭雨就一直没有停过。

再看夷州军阵前行不过三百余步,来迎击夷州兵的万余乌丸骑兵已经只剩下了不足千骑。而剩下的乌丸骑兵见状大骇,哪还有胆量再往前冲?还不马上就调转过马头开溜?

夷州军阵又前行了一小段路之后就停止了前进,箭雨也就此停了下来。此时前军、中军的阵形不变,后军则分出了约有五千人去清扫战场,牵马的牵马,拔收箭支的拔收箭支。而这五千后军也真有意思,几乎每个人都拖着一乘厢车……确切的说,这种厢车到有点像清末民初时的那种黄包车,就是《骆驼祥子》里的那种,只不过后面是适合放东西的厢斗。而这种厢车相当的轻便,打扫战场的夷州兵把收上来的东西随手往里面扔就行。

这也是没办法。夷州步兵单兵所能携带的箭匣终归有限,正常情况下一个正规的夷州弩弓手,身上连同弩弓在内,最多只能再带四个箭匣,分挂在左右两腰。不过后来夷州开发出了弹簧背包箱,里面可以放七个箭匣,取用时反手往背上一摸就行,也就是说一个正规的夷州弩弓手,最多时可以携带十个左右的箭匣,按每匣箭容十五支算,就是一百五十支的箭。

只是箭虽多,乱射一通下来也总有射完的时候,加上连弩与箭匣这玩意对箭支的制式化要求比较高,夷州兵在野战时必须得及时的回收箭支才能保证持续的战斗力,所以相应的战场回收方式也就开发了出来。而这种厢车嘛,就是一种不错的回收工具。

再到下一刻,夷州军后阵又分了两千人出来,把厢车中的箭支装回箭匣之中。一匣装完马上就传递到前排,随后射空的箭匣也会再传递过来。一切都是那么的井然有序。乌丸骑兵远远的望见,也不敢再上前冲击。没办法,那铺天盖地的索命箭雨真的是太可怕了……

第三卷 第二十二回 九与十三

此刻战场上的局势很微妙,曹彰与乌丸骑兵仍旧混战在一处打生打死,夷州军阵却在外围不紧不慢的清扫着战场上有价值的东西,并不直接的参入战事。35zww.com看那架势,夷州军团就不像是来打仗的,而根本就是来趁乱发财的。

可越是这样,曹彰与能臣氐还就越是不敢掉以轻心。谁又敢保证将对方击败之后,夷州兵不会趁着你人困马乏的时候顺手把你也给捞了?即便是曹彰也不敢,谁让你之前得罪了吕玲绮?

不过还好,吕玲绮的两千铁骑一直在夷州军阵的侧翼巡戈。徐庶这里看看夷州军阵把东西收捡得差不多了,当即下令给了吕玲绮。吕玲绮接令之后长戟一挥,两千铁骑带着长长的呼啸声冲向战场,直插向了乌丸骑兵的后翼。

对于已经激战了半日,早已人困马乏的曹兵与乌丸骑兵而言,夷州军兵却是气力十足的生力军,所以吕玲绮仅仅是两个来回,乌丸骑兵的后翼已然大乱。而这两个来回的功夫,夷州严整的军阵已经压逼到了近前。再说得直白一点,就是前方已经在夷州兵的弩箭射程之内。

这时吕玲绮又是一次穿插,人马可就穿插到了曹彰的面前。再将手中的长戟一横挡住了曹彰,随即笑盈盈的向曹彰道:“彰公子请暂退,且看我夷州军兵如何杀敌。”

“……”曹彰是想发怒却怒不出来,而他身后的曹军士卒心里却都暗暗的松了口气。先前夷州军阵几轮箭雨射杀乌丸近万骑兵的事,他们也都有看到。虽说射杀的并不是他们,但那铺天盖地的箭雨的威慑力却对曹兵也一样有效。总而言之,曹兵可真不想惹到夷州兵。现在听说别人是来助战的,那还不松下一口大气?

这里尚且说着话,那边夷州兵的箭雨已经射将了出来。不过夷州兵这次的箭雨是有算好角度的,所覆盖的全是乌丸骑兵的中军与后军,与曹兵交战的前排这里却没有箭雨落下。这意思很明白,就是不想误伤的曹军。如此一来曹军心境大宽,士气也陡然而升,配合着夷州军兵有掩护性质的箭雨一轮猛杀,把前排交战的乌丸骑兵给砍了不少,然后便依曹彰的命令开始重整队型并缓缓后退。

且说夷州兵的箭雨一过来,马上就把乌丸的大队主力给射得乱成一团,战场上也随之出现了一个空缺之处,夷州军阵就是从这个空缺之处开了进去,硬打硬的将曹军与乌丸骑兵给分隔开。***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接着夷州军阵就转了个向,矛头矢尖全都正对向了乌丸骑兵。

徐庶再一声令下,整个夷州军阵就有如一辆缓慢但厚重无比的碾土机,向着乌丸骑兵压将了过去。而此时的乌丸骑兵,在夷州军阵的面前,一切的举动都显得那么的无力。冲,冲不到近前;放箭,箭不够射程。因此现在的战事根本就是单纯的一面倒。

却见夷州军阵前行了一段,挡住了曹彰的吕玲绮看看情况差不多,复又向曹彰笑道:“小弟弟,带上你的精骑随我夷州兵掩杀胡骑吧。我走军阵的左翼,你走军阵的右翼,如何?”

你说曹彰又什么时候被人以“小弟弟”称呼过?可是看看吕玲绮那如花一般的笑脸,曹彰真是感觉想发火都发不起来,唯有将一腔怒气发泄到乌丸骑兵的身上去。当下重重的哼了一声再点点头表示应允,随即率领着麾下尚存的三千多点的精骑,与吕玲绮一左一右的掠在了夷州军阵的侧翼。至于曹军的主力步兵集团,还是让他们先在后面歇会儿吧。

各位可别以为现在夷州兵是在助战这么简单,实际上徐庶来了这么一下,战场的主次身份就已经掉了个个儿。本来是曹军为主,夷州兵为辅,可现在却是夷州兵为主,曹军为辅。虽然同在杀敌,但在所有人的心态上却会有所改变。这种心态……怎么说呢?打个这样的比方吧,比如说你是一场聚会的主持人,可玩着玩着,所有的目光、所有的掌声、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嘉宾的身上,那你这个主持人的心里会是什么滋味?而最要命的,是你还翻不得脸!

闲话少说,夷州军阵的正式加入,无疑使这场激战已经一锤定音。现在曹夷联军要做的,不是在争取胜利,而是在尽可能的扩大战果。

箭雨在一篷接一篷的射出,乌丸骑兵也在成片成片的倒下。而吕玲绮与曹彰的两支骑兵,也在收割着那些避开了夷州军阵正面锋锐的乌丸骑兵的性命。再过得片刻,能臣氐知道大势已去,随即扔下了人马不管,自顾自的调转马头开溜。

兵是将之胆,将乃兵之魂。能臣氐这一开溜,乌丸骑兵那不等于是丢了魂了吗?最重要的可是没人指挥了。如此一来,乌丸骑兵便是乱上加乱,再面对正在徐徐压近的夷州军阵,又哪还有什么战斗力可言?还不赶紧统统的拔马闪人?

乌丸骑兵这一闪人,徐庶当即命令部队停止继续前进。曹彰纵马来到徐庶的面前急问道:“徐将军,今敌败退,为何不趁胜急追?”

徐庶捋了捋胡须笑道:“我夷州军兵皆为步卒,又如何能追得上乌丸轻骑?再者庶奉主公之命急援于此,大军粮草不济,实不宜深入。此外主公另有严令,令庶不得越境,以免有犯曹公境域之嫌。这诸多的难处,还望彰公子见谅!”

曹彰心说屁话!你不愿追就不愿追,找这么多借口干什么?可问题是人家的部队又不听你的,你曹彰还能咬徐庶一口不成?

愤愤的哼了一声,曹彰立即就调过马头去调动自己的部队。徐庶见状大乐,下令夷州军兵左右分开,给曹军让出道路,顺便的还把路上的东西给“清扫”了一下。曹彰这里的部队刚刚赶回来时,便惊呀的发现他们将要前行的道路也未免太“干净”了一些。什么战马啊、军械啊,甚至连乌丸骑兵的尸体都被夷州兵给拖去了一边。

曹彰见状心头大怒,心说你们夷州兵够狠!居然什么也不留给我们!

会留才怪了!更可气的是吕玲绮拍马上前,向曹彰拱手一礼再笑道:“彰公子,徐将军要我转告于你。能臣氐虽然今番大败,但随其奔逃的乌丸残兵仍有过万之数,彰公子如欲追击就当作速而行,否则一但令乌丸胡骑得到喘息之机并回复气力,不日便又将寇犯边关。”

曹彰闷哼一声道:“这个自然!”

在原有的历史上,曹彰率军击溃代郡乌丸后,众将“皆以为新涉远,士马疲顿,又受节度不得过代(郡),不可深进,违令轻敌”。但曹彰却“率师而行,唯利所在,何节度乎?胡走未远,追之必破。从令纵敌,非良将也”。也就是说曹彰追求的是比较彻底的胜利,而不是敌人来了才打一打。

现在的情况虽然稍有不同,但从本质上来说,曹彰仍然倾向于一次性的解决掉能臣氐,用一场决定性的大仗来解决较为根本的问题,所以曹彰是执意要追击并且彻底击破能臣氐。再加上吕玲绮小扇子这么一扇,曹彰要是不打得狠一点,面子上似乎也挂不住,却浑然不知完全的入了徐庶的套……

其实可能曹彰也知道徐庶这是下了什么套,说白了无非就是要把这场仗的占利品全都扫进夷州兵的口袋而已。但问题是你曹彰现在能和夷州兵翻脸吗?夷州兵的军阵箭雨,曹彰说不怕那是骗人的,真打起来自己绝对的讨不了好。既然讨不了好,又何必为了这些战利品去和夷州兵翻脸?大不了再从接下来击破的能臣氐那里赚回来也就是了。就像吕玲绮刚才所说的,能臣氐虽然败逃,但还有过万的骑兵,摆平他们之后,战利品还是肯定不会少的。

两下里正要道别,吕玲绮却向曹彰又召了召手,示意曹彰到近前说话。曹彰犹豫了一下之后便让副将带领人马先行,自己跟着吕玲绮到了一边说话。再看吕玲绮把画戟往地上一插,凑到曹彰的近前轻声笑道:“彰弟弟,你此番追贼必然大胜,不过你要记得你那时许的诺,大胜之后要还我夷州两千匹战马。”

“……!!”曹彰一听这话就气得差点想骂人,再拿眼一扫,心说这一仗的好处可已经全归了你们夷州了,光是战马一项,现在少说也都已经被你们收去了五、六千匹,怎么还不知足?

可接下来吕玲绮的话就更气人了:“还有啊,你我曾经约斗过的,等你大胜归来不妨到右北平来找我,看你吕姐姐到时怎么用剑削平你这怪怪的黄须。”

曹彰险些没一口血喷将出来。吕玲绮性子是直,可毕竟是被李雪“毒害”最深的一个,心情一好再真逗弄起来人,恐怕在当时的夷州阵营里也没几个吃得消她的人,更何况曹彰这种血气方刚又有大男子主义思想的人?

再接下来的一句话,曹彰就真的想和吕玲绮翻脸了:

“彰弟弟,我家主公姜夷州,也就是我家姜叔父有一句话要我转告于你……你记好了,姜叔父他的原话是‘我夷州以商起家、以商兴家,现今虽为官,但商人心性不改。而一个商人的东西,一向都不是那么好借的,更何况你是强借而去?如果不加倍的收回点利息,那我们夷州的颜面又何存?’。你天这一仗,我们夷州兵也出了不少力,这战场上的东西是我们夷州军兵应得之物,你这个小弟弟嘛,也就别和你吕姐姐计较太多了好不好?”

说着吕玲绮笑脸如花的伸出指去在曹彰的盔沿上轻轻一点,曹彰也没想到吕玲绮会突然来这么一下,一楞之下就没有避开。而吕玲绮在有如一个大姐姐戏弄小弟弟一般的点过了曹彰这一下之后,保持着灿烂的笑脸收戟拔马回归本阵,只剩下个曹彰在那里气闷得要死……

第三卷 第二十三回 时局有变

汉建安二十二年入秋之季,曹彰、徐庶所率领的两家联军于居庸关下一举击溃能臣氐所纠结起来的近八万乌丸部族联军。***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而在大战过后,能臣氐率万余残部北逃,曹彰率领着三万多曹兵对能臣氐进行追击,徐庶率领的两万多夷州兵却于时撤还。

这一仗,夷州军团的斩获可不是一般的丰厚。

现在来算算这样的一笔帐吧。乌丸在举兵叛乱进攻居庸关时约有八万,强攻田豫镇守的居庸关时折损了大概个三、四千,派出去从山间小道绕到蓟县周边的三千游骑则因为碰上了夷州兵的首次支援的关系,最后没能回去一个,这样就损失了约六、七千。其中被夷州头批缴获的战马大概在两千匹左右,而这两千匹是全部都送回了右北平的。

接下来徐庶在居庸关侧翼的山道口设计诱敌,前后又使乌丸损失了近万之众,缴获的战马总数则在两千匹左右,只不过其中的一千匹被曹彰强行借了去,仅有千余匹送回了右北平。

这样算过去,到曹彰抵达居庸关时,乌丸兵力已经损失了一万七八千。这个数目虽不小,但居庸关下的乌丸仍有六万之众,而且还时有一些其他的乌丸部族赶来会盟。毕竟乌丸势大,想趁此机会大捞一笔的乌丸部族大有人在。

到曹彰下关与乌丸决战时,乌丸有六万多的兵力。可打到决战结束时,能臣氐仅带了万余乌丸逃走,那在这场决战中,乌丸损失了多少?当然了,乌刃损失的四、五万并不是说全部战死,激战中看看势头不对就先带着本部族的人逃了的也不在少数。也就是说曹、姜两家联军的实际杀敌数目,其实只在两万上下的样子。

一战歼敌两万也不少了,而这一仗夷州兵“清扫”战场时,总数大概是收缴到了六千匹左右的战马!再前后统计一下,这次的乌丸叛乱,夷州实际得到了九千多匹的战马,此外在曹彰那里还有两千匹的帐没收回来。一但收回来,夷州军团所得到的战马就是过万之数。

此外夷州军团本来就有吕玲绮所率领的两千多铁骑,又一直没有中断过对马匹的购置。所以到徐庶带领部队归还右北平时,夷州军团的战马已经有一万三千多匹。一万多的战马交给夷州军兵,再经过一段时间的训练使夷州骑兵能够上战场去厮杀的话,姜游的夷州军团就有了真正去北征五胡的先题条件。

却说徐庶率领的夷州军团进到战场时,走的仍旧是当时的山间小道,反正主力部队都是不怕走山路的步兵。***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可是在撤退的时候,这山道却走不得了。没办法,这不是带上了六千多匹的战马与大量的战利品吗?

喊开居庸关的关门,大队的夷州兵又带着那么多的战利品,田豫在城关之上看得是既眼红却又无可奈何。曹彰下关决战时只留了数千人马给田豫守关,就凭这数千人马,田豫还敢向徐庶要“过路费”不成?徐庶这里没向田豫要粮草就很不错了!

闲话少说,这次的两万多夷州军团真是捞足了好处,然后就是“马敲金镫响,人唱凯歌还”,姜游闻讯之后乐呵呵的亲自出迎。大宴过后再计点战马,姜游就把这一万三千多骑兵的训练工作正式的交给了吕玲绮。

另外还有一个邓艾,不过邓艾似乎更擅长,也更喜欢夷州本有的步弩结合的战法,所以仍旧负责夷州步军的训练。而邓艾与吕玲绮的锋芒渐显,高顺也随之轻松了不少,至少平时训练的事不会再弄得那么累。

只是姜游这里才刚刚欢喜了没几天,从蓟县那边突然传过来的一则消息当场就将姜游给打懵在了那里……

“什么?曹彰率众追击能臣氐,追上之后却吃了一场大败仗,三万人马仅剩不足一万,狼狈不堪的逃回了居庸关?这怎么回事?”

现在情报方面的事主要是由荀攸在负责:“曹子文率众急追能臣氐,至代郡以北一带追上。本来能臣氐所部是已经没什么战意可言,曹子文完全可以一举将能臣氐尽数剿杀,只是战事方起,忽有数万鲜卑大军往援能臣氐,曹子文于啐不及防之下因而大败。”

姜游惊道:“鲜卑的骑兵吗?这、这……对了,鲜卑的总帅是谁?”

荀攸道:“轲比能是也。此人本为小种鲜卑,颇为勇健且处事不偏不倚,族中但有相争之事则断法公平,性亦不贪赀货,故为部族推为大人。旧日袁氏据河北,百姓不堪袁氏之政,多有逃亡至塞北而投在轲比能族中者,教其作兵器铠盾与文字书理。故轲比能得中原之法勒御部众,出入行止、射猎行军皆如我中原……”

有关当时轲比能等五胡部族的书面资料,姜游其实比荀攸了解的更多,所以看看荀攸说得差不多了便挥挥手打断了荀攸的话道:“就先到这里吧。嗯……轲比能举兵之后又有什么动静?”

荀攸道:“他杀了能臣氐,然后就把能臣氐的万余残部并归己有。再据曹子文麾下的败兵回报,轲比能正在调集粮草军械。如此看来,居庸关下又将要有一场恶战了。”

姜游起身在厅中来回的踱了几个圈,低声咕哝道:“有点不对头啊!他怎么会冒出来的……不行,这样下去居庸关就危险了。”

荀攸点头道:“的确。攸以为此番乌丸反叛,不过是在为他人作嫁衣,换言之即是中了轲比能的驱虎吞狼之计。无论能臣氐的反叛事成还是事败,只怕都会便宜了轲比能这只跟在螳螂身后的黄雀。”

“我X他轲比能的二大爷!”姜游一怒之下连脏话都骂了出来。

荀攸到夷州阵营里也好几年了,现在见姜游连脏话都骂出了口,知道姜游是动了真怒。只不过荀攸并不知道,姜游对轲比能的怒恨还有另一个方面原因。

却见姜游骂完了这一句,马上就向荀攸追问道:“公达公,依你之见,眼下我们应该如何去应对?”

荀攸沉吟道:“曹子文败还居庸,所部仅余万人,居庸关的田豫麾下不过数千之众,如此算来居庸要隘的守军已不足两万,而且方蒙大败之下兵无斗志。若轲比能趁势强攻,居庸关势则危矣。而居庸若失,守军不过五千的蓟县亦危。若蓟郡再失,中原便门户大开。似此等的危局局,恐怕夷州要再次的发兵相救了。”

姜游点点头:“斗气归斗气,便宜我们也占了不少,但我们与曹子文总归还是和和气气的。居庸势危,我们自当相救。好吧,我让元直他们三个再跑一趟……”

荀攸连忙劝阻道:“夷州且慢,恐怕这次不能再让徐元直他们三人前去。”

“为什么?”

荀攸道:“多少攸也可称得上是看着曹子文长大的,素晓曹子文心性。曹子文性情刚烈,有恩必报、有仇必结,而之前徐元直他们三人占了他那么多的便宜,他的心中必存着几分怨气。而两家军兵同在关下,他带着这几分的怨气再与元直三人相处,恐怕极易生出事端。再者元直、玲绮、士载数战方还不过数日,将帅士卒气力皆未复,而且老兵亦已打散入新兵之中助训,匆忙之间也难以重新提调整合,这些都是用兵之忌,不可不防。”

姜游皱眉道:“那怎么办?”

荀攸道:“若夷州信得过攸,就让攸去跑这一趟吧。兵不需多,至今仍为曾出动过的两万步卒足矣。不过夷州出产的新锐军械还请夷州容攸带去一些,另敢请高将军统军。再就是大军所需的粮草,还望夷州一并发付。”

姜游看了荀攸一会儿,最后用力点头道:“好,这些我都调给公达公,我也相信公达公断然不会有负于我。”

兵符令箭什么的交给了荀攸之后,荀攸就忙这些事去了。姜游则转回了后舍,躲进房间里拔通了与李雪的通讯:

“雪腐,你再给我查一下资料……没理由的啊!轲比能碰上曹彰的时候,见曹彰打得那么英勇,明明是应该于是请服的啊,怎么现在却变成了攻击曹彰?”

李雪听过姜游大致的叙说之后就苦叹道:“老哥啊!你说的那是原有的历史,可现在因为我们的蝴蝶效应,进程已经产生了多大的偏差,你能说得清,我能说得清吗?再仔细的看看史料,就会发现这些五胡部族都是典型的墙头草,一向是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降。在原有的历史上,轲比能的确是向曹彰投了降,但我认为他投降主要是缺少了什么与曹彰去打的条件,不然数万骑的人马说降就降啊?史料在这一段上的记载不详,但我认为当时曹彰的麾下搞不好就有个十几万的人马,所以轲比能不敢和曹彰打。可现在呢?曹彰才过去了多少人马?”

姜游稍稍恍然的道:“对哦!”

李雪道:“据我分析,如果是按照原有的历史,建安二十三年时曹刘的汉中之争还没有正式的打起来,曹操就有足够的兵力调拔给曹彰,而且北境各地的人口基数不少,曹彰就地就能召得到兵去打仗。可现在呢?北境人口被我们的移民效应给弄空了不少,曹操这会儿也在调集兵力准备与刘备争夺汉中,曹彰的兵力自然就少了不是一点半点。轲比能这混蛋见仗打得过又哪里会不打?”

姜游皱了皱眉:“嗯,我知道了。只是我真没想到这么快就会和鲜卑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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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第二十四回 不争一时

蓟北,居庸关。***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

曹彰虽败,但却败而不馁,此外田豫也不是省油的灯。曹彰败还居庸之后,他们马上就开始加强关防工事,重新整编与鼓励士卒,以应对将要随之而来的大战。

此刻曹彰与田豫正在巡视关防,关后士卒忽然来报说夷州兵又来到了居庸关下,说是知道居庸将有大战,所以前来助战。只是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出来吧,曹彰与田豫就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

良久过去,田豫才犹豫着道:“彰公子,依在下之见还是请夷州士卒进关吧。据豫所知,夷州兵虽然贪得无厌,从连番的大战中取利甚多,但彼确实是在逐除胡患,是为我之助臂。与彰公子之间或许是有着些许的恩怨,但……还望彰公子能以大局为重。”

曹彰锁着眉闷哼了一声,不甘心归不甘心,但好歹他还分得清轻重。日前大败而归,三万人马丢了两万,眼下居庸关上的兵力只有一万六千余人,而且士气低沉的,战力实在是强不到哪里去。现在夷州兵第三次支援居庸,再怎么说也是居庸眼下急需的援军,所以曹彰下令让关后大开关门,接夷州军兵进入居庸关防。不过过不多时双方的头面人物见到面,曹彰一见夷州兵的领军人面人物是荀攸,马上就吓了一跳,当即就向荀攸见以弟子之礼。

荀攸之前在曹操手下呆了多少年?可以说就连曹操都很敬重荀攸,曾说“公达外愚内智,外怯内勇,外弱内强,不伐善,无施劳,智可及,愚不可及,虽颜子、宁武不能过也”,同时还对曹丕说过“荀公达,人之师表也,汝当尽礼敬之”。有一次荀攸生病,曹丕去探望时都是执弟子之礼拜于榻下,由此不难看出曹操的几个儿子对荀攸是何等的尊敬。

之后虽说荀氏因为与曹操之间的信念不合而逃去了夷州,但曹操与他的几个儿子对荀攸的敬重却仍未改变,换句话说就是曹彰仍然是把荀攸当作师长来看待的。现在突然一下见到自己很尊敬的师长带兵来援,曹彰心头原有的几分愠怒怨气立马就烟消云散……

这也是荀攸主动请命赶来居庸关的目的之一。强敌将至,如果两家的将帅军兵相互不和的话,仗还没打只怕就先输了三分。三五中文网而之前徐庶、邓艾、吕玲绮可着实把曹彰给气得不轻,如果这次还让他们三个带兵过来,只怕没麻烦都得整出点麻烦来,那还打个屁的仗。相比之下,自己虽然脱离了曹营,但好歹自己对曹彰的影响力还在,能够使两家之间至少在大战期间不产生出什么不必要的矛盾。也只有同心拒敌,这仗才有打赢的希望。

必不可少的一番客套之后,荀攸看看曹彰因为中箭受伤而悬于颈间的左臂,再环视了一下居庸关中大多都没什么精神的曹军士卒,不由得摇头轻叹道:“大军方蒙大败,士卒皆无战心,可鲜卑大军却不日将至。子文啊,你当早作准备才是。”

曹彰恭敬的向荀攸一礼道:“彰正忧心于此,还望荀公赐教。”

荀攸道:“谈不上什么赐教。攸此番自姜夷州处借得精兵两万赶来助战,临阵之时子文莫要对我心存疑虑即可。另外嘛……”

说着荀攸又环视了一眼关中:“有些事,不妨让我来帮你做吧。”

“全凭先生吩咐。”

这句“全凭先生吩咐”可不是客套话,曹彰真的是允许荀攸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而接下来,荀攸马上就开始着手安排。

曹彰吃了大败仗回来,部队里的伤兵很多。如果是依照当时的医疗条件,这些伤兵恐怕有很多人都会很难复原并且恢复战斗力。而荀攸跟着曹操阵战多年,对这一类的事十分了解,所以这次过来有带来两千精于救助工作夷州女兵,现在一声令下,两千女兵马上运作起来,大量的伤兵就得到了及时的救治。这在当时的社会条件下可是很少见的事,另外男人们在失意丧气的时候,如果有女人在一旁鼓鼓劲再打打气,往往很快就能重振精神……曹军士气值+20;

荀攸出兵前曾对姜游说过希望姜游能发付足够的粮草,姜游予以应允。而这个足够,荀攸是把曹军也算进去了的。两万夷州援军抵达居庸关时,随军就有带来大批的粮草,现在二话不说的发散下去,让众多的曹兵吃饱吃好……这个不必多说吧?那个时代的士兵大多能吃饱吃好就肯卖命,于是乎……曹军士卒士气值+15;

然后就是荀攸命令夷州工程兵马上开始在居庸关的城防上组装、架设夷州的投石机与机弩,并且有意的当着曹兵的面进行试射。夷州兵的箭阵之强不必多说,曹兵都是早就见识过了的,现在见到这多新奇且锐利的机弩,再看到机弩那么强劲的威力,对重振曹军士气也是有着相当的影响的;至于投石机,居庸关的曹军原本有架设一些,但现在和夷州的投石机一比,说曹军的投石机是简陋的玩具都不足为过,曹军见状又是一番暗喜……曹军士卒士气+15;

最后是人就有个攀比之心,而夷州兵的纪律严明、军容严整,进入居庸关后再往那里一站,方蒙大败不久的曹兵难免会自叹不如,然后就会不想输给夷州兵,自发自觉的打起精神……曹军士气+10。

于是乎,只不过短短的数日过去,居庸关中曹兵的状态大为改观,看得曹彰与田豫是暗叹不如。而在这时,高顺也来到了居庸关。不过高顺的几千人不是迟到,而是在半道上与荀攸分头行事,荀攸去了居庸关,高顺则是带了几千人去了山间小道。

曹彰与田豫还不知道,高顺的这几千人带上了不少夷州建设用的炸药,专门去炸毁了这条本来就狭隘的山间小道。对这一类的事,高顺熟得很。要知道高顺最早在夷州的时候,夷州根本就没什么战事可言,高顺带着麾下不足千人的部队干的全是建设方面的活,后来李雪的炸药出来,开山修路什么的方便了不少,高顺对此都曾戏称自己是当代的愚公。而在有建设经验加用兵经验再加有炸药的前题之下,这条山道已经基本报废,至少至少胡骑是别想再从这条山道上绕到居庸关之后了。

高顺的到来与山道尽毁的消息令曹彰再次的大吃一惊。曹彰有听过高顺的名头,那可是与曹营中张辽齐名的勇将,同时高顺也是姜游帐下的武将之首,而且在夷州群臣之中,高顺与陈宫的资格最老,亦是姜游最为信任的部下。这次姜游把高顺都给派了来,或许能够说明姜游对这次的居庸关大战有多么的重视?而在这样的两位前辈人物的面前,曹彰不敢有丝毫的放肆……多了也不说,当初高顺的七百陷阵营连曹操都头痛得要命,而曹彰在见到了夷州军兵真正严整的阵容之后,心中除了敬重就还是敬重。

高顺抵达居庸关之后没两天,庞大的鲜卑军团便如期而至。曹彰之前在这些鲜卑胡骑的手上吃了大亏,心中怒意极盛,当时就想率军下关去与鲜卑胡骑厮杀,但是却被荀攸给劝阻住了。面对曹彰的不解,荀攸则有如一个老师一般向曹彰解释道:

“子文军兵日前方蒙大败,今虽气力稍复,军兵斗志仍显不足,且鲜卑举十余万大众方至此关下,兵力倍于我军且日前又得大胜,其兵锋正锐,我军不宜与之争此一时之锋。为将者当有怯弱之时,不可全凭一勇之力。兵法云‘先为不可胜’,我军兵少,唯有赖居庸雄关先挫动鲜卑锐气,令其攻关不得而驻留于关下,我军以正兵合,再寻机以奇兵胜之。”

田豫听过之后用力点头,曹彰则问道:“此战当如何胜之?”

荀攸笑道:“攸以为鲜卑至此,且有十余万众,再依鲜卑游牧之民,其粮草必然不能久持。再者眼下即将入冬,北境天候严寒,鲜卑如此居于关下,乃为用兵之忌。我军只需拖上他们一段时日,其军中弊端必生。到时再寻机破敌,易事耳!”

曹彰这里恍然的点点头,那边高顺登上关墙向三人笑道:“荀公,雪郡主前些时候复又送来了大批御寒棉衣,主公那里并不缺用,所以已经全部送到这里来了。”

荀攸大笑道:“来得直及时。田将军,就劳烦你领两万件去,发散给麾下将士吧。”

其实在此之前,荀攸在仔细的参详过居庸关的情况之后,就有写信给姜游,表明这场仗恐怕不会像之前的那两仗那样几天就打完,想打赢多半得用出一个“拖”字诀。姜游见信之后表示理解,对于荀攸所要求的军需更是大笔一挥,要多少给多少。

十余万的鲜卑大军,姜游很清楚不是一口就能吃掉的。而且这一仗一定要打妙、打好,不然的话接下来的北征计划,搞不好就会因此而受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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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第二十五回 士气渐复

居庸关下,杀声震天,一群又一群的鲜卑士卒在向居庸关发动强攻。35zww.com只是还没等鲜卑士卒们靠近,居庸关上就会有一大堆的石块、沙包扔将出来,把一些鲜卑骑兵打得人仰马翻。

再冲近一些,但还没进入鲜卑弓弩的射程范围之内时,居庸关上密密麻麻的箭雨又落了下来。之前石块和沙包什么的杀伤力虽然比较大,但相比之下却比较稀稀落落,可箭雨的密集程度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特别是居庸关上新架设的那些强力机弩,此刻一发威着实令曹军士卒叹为观止。这些机弩的设计很全面,在击发结构上采用的是双把摇轮……就是类似于自行车的两个踩脚,击发手是坐在击发位上拼命的蹬。而一个正常人双腿的力量肯定要比双臂高得多,这样的设计结构在能够保证拉弦力度的同时又可以提升射速。

弓弦方面,这些机弩使用的都是筷子粗细的钢丝弹簧,在弩臂的两端亦有加装助力滑轮,如此一来箭支的威力是有着绝对的保障的。而在弩身的正上方,安装着足可容纳百余箭支的箭鼓,并且在弩弦上有带箭钢丝。弩弦一拉开,带箭钢丝会带动箭鼓上的机关,然后箭鼓就会自动的掉落出一支羽箭到箭槽之中,接下来自然就是由弩弦把这支羽箭击射出去,跟本就不需要人手去上箭。

此外,整架机弩都是呈一个包裹状的装甲台,即在机弩的前方与侧面,都有装上连体式的挡箭甲板……确切的说就是轻质硬木外面再钉上了一层钢片。而在箭槽的正前方,则是一块约两厘米厚的钢化玻璃,这样可以保证弩手的视线,不妨碍其瞄准。

机弩架设的俯射角度是三十度,这个角度架设好之后就不好调整了,但是其左右方向却可以进行约六十度的调整,换言之就是可以随时进行六十度的横向扫射。这个工作则是由两个助射手来完成的。

简而言之,夷州的机弩就好比是现代战场中关防城墙上的速射重机枪炮台。不但火力够快够猛,而且对方寻常的武器还耐何不了它……至少在现在的这个战场上,鲜卑骑兵射出来的箭支根本就伤不了机弩台分毫。好不容易的有些箭支射将上来,却只是在机弩台的装甲上发出一阵乱响之后,羽箭就不知被弹飞去了哪里。

当然了,如果只凭关上新架设的百来架机弩,箭雨的密集程度会远远不够,这时夷州的标准弩兵那铺天盖地的箭雨的威力就体现了出来。35zww.com三排弩手一通乱射,箭匣里的箭一射完马上反手就换一个,使得关上的箭雨一直就没有停下来过……

就这样激战了一天之后,鲜卑骑兵扔下了不知多少的尸体退了回去。可是在临近城墙的百步之内,却基本上看不到鲜卑骑兵的尸体,由此可见鲜卑骑兵对居庸关的冲锋有多么的失败。

只一仗下来,曹彰与田豫对夷州军团的战斗力又有了一个新的认识,对新式的投石机与机弩也都充满了兴趣。而到入夜时分,关墙下有机器的隆隆声响起,再过片刻关上便亮如白昼,却是荀攸带来的蒸汽动力发电机在提供电力,电灯也随之照亮了整个关墙……当然这仅仅是对当时的照明手段而言。夷州现在使用的照明灯泡最多不过四十五瓦,不然凭那些随军携带的轻型蒸汽式发电机,可真带不亮多少高亮灯泡。

只是即便如此,曹彰与田豫,还有众多的曹兵都惊得目瞪口呆。荀攸与高顺看看众人的呆相,彼此相视一笑。其实当初他们见到这玩意的时候,呆相也不比他们差。

再有专人去一些灯上装好反光镜,关下战场的两百步之内都能照得清清楚楚。看看防备工作已经作得差不多,荀攸便邀曹彰与田豫一起在门楼中小饮几杯。要知道越是在这种大战的场合,主帅如果表现得很镇定,甚至是很悠然自得,对军兵的士气都会有着莫大的影响。

各自的满饮了一杯,曹彰一抹嘴唇赞道:“好酒!入口柔而不烈,回味悠长无比。”

荀攸笑道:“这是夷州近几年才酿制而成的玉米酒。前些时候夷州雪郡主着船送了百余桶来北境给姜夷州,姜夷州自己平时都舍不得喝,却被我与陈公台黑了一半。”

“黑?”

荀攸再笑:“夷州的嬉戏之词,大致上就是主人拿得不情不愿,可又无可奈何之意。”

曹彰略解的点了点头。稍稍的犹豫了一下,曹彰问道:“自二位荀公弃官而去之后,家父心中甚是懊悔,而今番荀公……”

荀攸摆摆手道:“彰公子,这些话就不必多提了,否则你我之间必伤和气。眼下大敌当前,你我和气若伤,则必为敌所趁。再者攸与族人既已离去,是为覆水难收,但至少攸在寄于姜夷州篱下,并不会与令尊魏公为敌,这点还请彰公子放心就是。”

田豫赶紧的向曹彰使了个眼色,示意曹彰现在别在这种事上闹出什么问题来,然后则向荀攸问道:“荀公,这大战既起,我等又当取何良谋破敌?”

荀攸把玩着酒杯微笑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呵呵,这也是姜夷州时常会挂在嘴边的一句戏语。我等今日方不过与鲜卑首战,并且略占了些上风而已。但细观军中上下,士气斗志却仍未尽复,所以仍需如今日一般每战皆占据上风,这样每天一点一点的积累,稍假时日军心大振之后再作打算。鲜卑有众十余万,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至于粮草军需,彰公子与田将军大可放心,姜夷州那里会如期送抵……不过彰公子啊,你也不好意思只让姜夷州出兵出粮吧?”

曹彰心中一窒,心说荀攸去了夷州几年,怎么也变得这么市侩了?不过事还真是这么个理,别人跑来帮你帮了这么多,你难道连饭都不给别人吃?再拿眼一扫田豫,田豫便会意的道:“请荀攸放心,末将明日就发信,请邺城速调钱粮兵马来此。”

荀攸点点头:“敌众十余万,你我在此的兵甲却只有不足四万,如欲破敌就不能急于一时。拖下去吧,拖到他们的锐气尽失之时,才是我们的破敌良机。”

这里正喝着酒说着话,忽有曹军令官急匆匆的赶上来请见。只是在入内之后,这令官看了看在座的荀攸与高顺,话却有些不好说出口。曹彰有些不耐烦,让这令官有话明说,令官这才支支唔唔的道:“夷、夷州女兵多有在军中歌舞嬉戏者……”

“啊——!?”曹彰与田豫当时就楞了神。按当时的军律,大战期间是严禁这一类的事的。要换作自家军兵,毫无疑问的就是一个字:砍。可问题是这些在歌舞的,全是夷州女兵来着,这刀又哪里好砍下去?

荀攸看看曹彰与田豫递过来的目光,随即大笑道:“无妨无妨,由她们去吧。旧在夷州,她们早都这样习惯了的。”

“……”曹彰与田豫一齐无语。

荀攸看出了曹彰与田豫的犹豫,当下便笑了笑再向高顺道:“高将军,我们也去看看如何?就这么干坐着,岂不无聊?”

高顺话少,所以只是笑了笑便站起了身。论夷州的情形,高顺远比荀攸都要清楚得多,他当然知道这些夷州女兵是怎么回事。

闲话少说,只说荀攸与高顺领着曹彰与田豫下了城门楼再来到军中。而在军中,两千多夷州女兵的确有不少人正在唱歌跳舞什么的,但是情况却与曹彰、田豫所想的完全相反。这时的曹军也好、夷州兵也罢,脸上的神情不是松懈,而是一份心情上的放松。

现代军中文工团的作用不必多说吧?而在夷州,这一直是很普遍的事,换句话说就是让士卒们的心情不那么紧张。人的心弦不可能一直紧绷着,真要是一直都紧绷着,诂计这个军中就离炸营大乱不远了。

看到这般情形,曹彰不由得愕然道:“怎、怎么会这样?”

荀攸轻叹道:“攸初至夷州时也甚是不解,后来才明白凡事只要把持有度,便有益而无害。僻如饮酒,适量饮之便舒筋活络、体态通畅,可饮之过量了,就会误事坏事。”

再扫了一眼军中的情况,荀攸复又笑道:“大军方蒙大败,军士心尚不稳,让这些女孩子这么小打小闹上一下,不是正好可以令军士们的心境放宽许多吗?另外嘛……”

荀攸向某个刚刚跳完舞的女兵召了召手,这女兵来到近前后,荀攸在女兵的耳边低语了几句,女兵会意而去后又传告了一下其他的一些女兵。过不多时,女兵们一起唱起了一首歌,而且很快就带动得其他的女兵,还有众多的夷州兵一起唱了起来:

“一条大河波浪宽风吹稻花儿香两岸我家就在岸上住听惯了哨公的号子看惯了船头的白帆这是美丽的家乡是我生长的地方在这片美丽的土地上到处都有幸福的阳光……朋友来了有好酒若是那豺狼来了迎接他的有刀枪……”

“朋友来了有好酒若是那豺狼来了迎接他的有刀枪……”曹彰听到这里时品味了一下辞意,再到下一句时,他突然感觉全军上下好像突然生出了一股令人难以言喻的气势。

荀攸伸手轻拍曹彰的肩头,微笑道:“不要小看音律。它可不是单纯的玩乐之物那么简单……”

第三卷 第二十六回 一朝惊悉

转眼之间,十余万的鲜卑胡骑就已经在居庸雄关下鏊兵一月有余。***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

兵法上历来都是把举兵攻城排在最次的位置,而居庸雄关作为中原北方最重要的关防之一,其本身的关防建设就十分坚固,且现在关上有驻军近四万,新架有设大量的夷州新锐关防利器,再加上有荀攸这么号人物在不断的设法提升士卒们的战意,所以鲜卑大军虽然有十万之众,现在想把这样的一座居庸关给拿下来却绝非易事。

接下来嘛,荀攸率军抵达居庸关的时候已经是八月末、九月初,这一拖一个多月就到了入冬十月。而北方的气候严寒,特别是在生态环境还没怎么受到破坏的汉代,居庸一带季节方一入冬就有大雪降下。这雪一降下,就意味着地面会泥泞难行,鲜卑骑兵的战马会难以发力,相应的战力也会大打折扣。所以几场大雪过后,鲜卑胡骑对居庸关的强攻次数明显的就少上了许多,三、五天的都不见得会来上一次。

如此一来居庸关的压力大减,而优质御寒棉衣的发放,还有充足的粮草供应,却使得居庸关中的曹、姜两家士卒吃得饱、穿得暖,即便是在严寒之季,战斗力仍有着相当的保障。

再接下来,鲜卑胡骑不是因为雪天之故不便攻城了吗?那就轮到居庸关这里的步卒发发威了。时不时的,或由曹彰,或由高顺,这二位领着自己麾下的兵马下关去向鲜卑挑战。但也仅仅是寻常的阵战,小胜一场得了些便宜之后,这二位就会领着军兵返回关上。而那严整的阵容、徐徐而退时密集的箭雨……还得加上点泥泞地面的因素,总之就是使鲜卑骑兵有力使不出,只能一次次的坐视高顺与曹彰的兵马砍杀了不少鲜卑人马之后从容不迫的退回关上。

又一次的小胜而归,曹彰乐呵呵的回到城门楼上,见荀攸正端着杯热茶在眺望关下的鲜卑胡骑便问道:“荀公,今日阵战你看如何?”

荀攸向曹彰点了点头:“打得不错。这些时日来你与高将军皆日斩数百,算一算鲜卑胡骑已折损了数千人马。只是我现在觉得有些奇怪,轲比能并不像是不会用兵的人,如此屯兵关下却无尺寸之功,就当于时而退,待来春天暖时再行用兵。可他一直这样撑着不走……多了也不说,他这十余万人马的粮草是怎么供给过来的?”

田豫在一旁接上话道:“荀公言下之意,可是疑心鲜卑还另有后援?”

荀攸点点头:“早在姜夷州决意举兵之初,吾侄长倩(荀恽)就有从辽东那里打探回消息,具言辽东公孙渊与鲜卑暗有勾结。35zww.com而五胡之众,历来是见中原势强则降,见中原势弱则叛。今番举兵,先以乌丸为首,鲜卑随之于后,总以论之已近二十余万众,这可是极为少见之事。另外的重中之重,却是魏公而今正举大军与刘备往争汉中,中原之境的兵甲有不足之态。五胡游牧若趁此时机各部皆合举大师来犯,且魏公在汉中回师不及,则北境之势堪危。一但被五胡游牧冲破关防要隘,只怕就会有数十万胡骑侵入中原,介时……高将军,你且作速着人回报姜夷州,务必请姜夷州留心辽东动态。彰公子,你这里则挑择出一些精悍士卒,由小道而行往赴鲜卑之后,刺探一下鲜卑大众的粮草是如何供给至此的。”

——————

数日之后,右北平的姜游得到了荀攸的书信,马上就加强了对各方面情报的收集。这一细探之下,姜游就大吃了一惊。因为辽东方面的公孙渊已经在整兵厉马,聚集起了约有六万左右的人马,而辽东方面能够用兵出击的方向……北面是有暗中同盟关系的鲜卑,南面是大海,东面是没多少实力可言的高句丽与三韩,辽东调集这么多的兵马,只能是向西侧进击,也就是姜游现在所驻扎的右北平与天津。换言之,就是姜游所在的右北平一带随时随地都有可能要与辽东的公孙氏暴发激战。

此外,高句丽与三韩虽然并不直接参战,但是有提供大量的粮草军械给公孙氏。至于是被公孙氏所逼迫,还是公孙氏许了什么利益给高句丽、三韩,这个暂时还不得而知。

北面一些,轲比能是率了十余万众攻侵居庸关,但另有许多的鲜卑部族则是由步度根所统领,卡在了右北平的北方沿线。步度根的这一路的主体数目不详,因为有着太多非战斗性的游牧平民,眼下也并不是以进击右北平为目标,而是以保障轲比能方面鲜卑大军的粮草为主要目的。但即便是如此,步根度手上可以作为兵力使用的部众也应该在二十万左右。再据陈宫的推断,步度根的这一路十有八九与公孙渊在暗中有着联系。也就是说辽东方面一但举兵,步度根手上的人马极有可能会配合着公孙渊一起向右北平发动攻击。

另一头,荀攸这里也收到了回报,说南北匈奴也有很不寻常的动静。其中北匈奴的实力较强,一但举兵合附轲比能的攻势,至少会出动十五万左右的兵力;南匈奴的实力稍逊,早先也曾经向曹操服过软,但南匈奴是标准的墙头草,哪头势大就会跟着哪头走,现在是见乌丸兵败,轲比能又攻居庸关不下而有些犹豫而已。但情况只要稍有不对,南匈奴会举兵就是肯定的事。

总而言之,这五胡的兵马现在没动,主要还是因为天寒地冻不便行军之故,可是等到来春天暖事情就很难说了。

姜游收到这些全面的消息时人都惊呆了,因为他做梦都想不到时局竟然会变成这个样子。仔细的统算一下,辽东有六万,鲜卑有三十万,南北匈奴有二十万,乌丸还有十万,这就是近七十万的人马!七十万啊,就算是打个折扣什么的,一但五胡全面作动,怎么说也会来个五十万左右。

而五十万的五胡兵马,谁又敢等闲视之?什么中原雄师百万,那都是夸大的话,曹操打了这么多年的仗,占了那么多的地头,现在全境的兵力总数也才不过六十万上下,而这六十万还要算上各地区的常备兵力,真正能调集起来的机动兵力并不多,更何况这些机动兵力,现在有八成左右都被曹操带去了长安与汉中一带与刘备争夺汉中?

从汉中撤军返回中原,一般来说都要两个月左右的时间,即便是一路都急行军,最快也要一个月多些的时间才行,况且赶回来都会气力用尽,不经过一段时间的休整恢复不了战斗力。可真正要命的,是曹操可没把五胡兵马放在眼里。对曹操而言,刘备才是他的心腹大患!要曹操在这个时候马上从汉中撤军返回中原并且布防,恐怕很难!

再看看姜游这边。姜游手头的兵力是七万左右,其中两万多由荀攸带去了居庸关助战,镇守在右北平与天津的只有五万。而曹境的邺、南皮、蓟郡一线,总兵力只有八万左右,而且还要顾及各城、关的防务。不但能抽调集中的兵力不足,且若是南北匈奴也一并发难的话,居庸关以西的一带,如晋阳、河中、洛阳北部的壶关这些地区也都会成为战场。曹操如果不及时的从汉中撤中,那以中原地区现有的兵力,恐怕根本就不能在这些要地组织起有效的防御。

再简单点说,搞不好到明年的春夏之间,五胡兵马一起作动,那五胡乱华的事搞不好真的会提前发生。

“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影响!?”这是姜游现在心中唯一所能想起来的一句话。

与陈宫、徐庶等人计议再三,姜游最后决定先写一封急信派人送给曹操,希望曹操在了解到北境的危情之后马上放弃与刘备争夺的打算,趁着现在的天气尚未转暖,五胡兵马还无法进行调集时赶回中原并且进行相关的布防。

另一头,姜游把右北平与天津的防务交给了徐庶与陈宫,自己只带了贴身的几百近卫急赴居庸关,把所探知的详情告诉了曹彰之后,希望再由曹彰写一封加急的信件交给曹操。毕竟自己说话不够份量,而且搞不好还会惹得曹操生疑,但是由曹彰写封信过去,情况多少总会有些不一样。

就在这个时候,汉中那里传回曹操的前线战报,说曹操与刘备激斗正酐且稍处劣势,所以曹操反到希望曹彰能带领人马赶去汉中支援。众人一见此信全都没了言语,姜游在沉思良久之后却作了一个相当惊人的决定:

“备马!我要赶去长安、汉中,亲自请魏公放弃对汉中的争夺,及时的调兵回中原!”

荀攸一楞,急忙劝阻道:“夷州,此事万万不可!你身为一州之主,且今统军于北境,一但一朝有失,则南北两地夷州军兵军心必乱!军心若乱,又如何去抵敌五胡的数十万大军?”

姜游摇摇头道:“这次的事情闹得太大了,我不亲自去与曹公面谈,只怕他根本就不会相信五胡游牧竟然聚起了如此之多的兵马……荀公,我活了大半辈子,也没做过什么像样子的事。现在我也都快五十岁了,如果真是想安安稳稳的过自己的小日子,我大可躲在夷州悠闲终老,可是那样的话,我这一生又有什么意义?”

再环视了一圈众人,姜游撇撇嘴微笑道:“曹公是个聪明人,知道我对他有益而无害,所以不会取我性命的,最多也就是扣我为质好要挟夷州。若是扣我为质,曹公只会失算,我姜游总有办法能逃出来。如果是取我性命……我的儿女远比我要有出息得多,还有我那个宝贝妹妹人在夷州。在他们三个的手里,夷州只会更加强盛。再依眼下的时局而论,曹公若是真的对我不利就是在对他自己不利,我想他不会犯这种浑的……”

第三卷 第二十七回 一语双关

“什么?老哥你要亲自赶去长安、汉中那里劝老曹回师中原?”通讯器里李雪的尖叫声比往日任何时候都要尖锐得多:“天啊!到底是我的耳朵出了问题,还是你的脑子烧坏了?你有没有搞错啊你?只是送个信的事而已,你随便叫个说出话来有点份量的人去不就行了吗?你干嘛要亲自去?你考虑一下你现在的身份行不行?”

“李雪——!!”对比起李雪的惊慌与烦躁,姜游的奸笑声却显得沉稳而猥琐:“这你就不懂了吧?这正是本人绝对阴险与狡诈的一个体现。三五中文网

李雪怒道:“你在瞎扯些什么?你这分明是自投罗网好不好!?”

姜游:“你能不能先静下心来听我说?”

李雪:“……好,你到是说出个道理来,我到想听听你到底阴险在哪里了。”

姜游微笑:“这个要从哪里说起呢?嗯……北境这里现在的局势我已经跟你说清楚了,那么我相信再过不久,辽东公孙渊的六万加上步度根的十几万就会杀奔右北平,这二十来万的人马对上我们在右北平和天津的五万,你觉得我这里会有多少的胜算?”

李雪:“这个我哪知道?”

姜游:“那你觉得我是个会领兵打仗,能打出一场以弱胜强的漂亮仗的人吗?”

李雪摇头:“废话,你肯定不是。”

姜游哂笑:“这不就结了?说白了,我这次去找老曹,表面上是在当一个顾全大局的说客,实际上我却是在开溜。这么说吧,你觉得老曹会杀我吗?”

李雪:“那到不会,你又不像刘备或是孙权那样是老曹的心腹大患,所以最大的可能是把你扣为人质,然后好向我们夷州要挟东西。”

姜游:“对啊,我也是这么想的。我这趟过去,保住这条命是没有问题的,所以我其实是在开溜。但我作为夷州之主,如果没有这样的一个借口就胡乱开溜,对军心士气什么的会产生多大的影响?”

李雪:“这到是。你作为三军主帅,大战将至的前昔却临阵脱逃,你手底下将士们的士气一定会跌落到谷底。”

姜游:“但我如果是亲自作为一个使节,在势危之时赶去老曹那里请老曹回师中原,事情就会不会变得完全不一样?不但我的这条老命会没有问题,对将士们的士气也不会产生什么影响,你说是不是?嘿嘿嘿……”周星星式的奸笑。***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

“……”那头的李雪无语了半晌之后才道:“酱油,我的好老哥,如果你的这番话是在十几二十年前说出来,我想我会无条件的相信你。可是时至今日你我相识二十多年了,你到底是什么脾气我能不清楚?也许你刚才说的是真的,但我知道那只是捎带上的事。你心里真正的本意,恐怕是真的想去劝说老曹及时回师中原吧?”

这边的姜游沉默了下来,良久过去之后才轻叹道:“看来什么事都瞒不过你。”

李雪亦叹道:“哥,你认真的考虑一下你现在的身份行不行?如果你是担心我们的五万人马不是公孙渊与步度根二十万人马对手的话,那你现在从右北平转驻天津,即便是到时吃了败仗,凭我们那些精锐士卒,掩护你登船撤离也不是什么难事,你又何必非要亲自去找老曹?”

姜游沉声道:“我正是因为考虑到了我的身份,才认为这一趟我必须得亲自去。老曹与刘备是一对死敌,而我却又与他们都有些乱七八糟的关系,加上之前我借走了右北平和天津,要是我不亲自去长安那里把老曹给叫回中原,老曹没准会认为我和刘备是暗中挂了什么钩。现在时间这么紧,哪还有时间给老曹去犯这种疑心?”

李雪道:“可也没你这样的啊!你就为了表示诚意,为了表示没有其他的想法,然后亲自去冒这种险?”

姜游:“算不上是在冒什么险,充其量不过是受点累而已……老实说吧,雪腐啊,从头至尾我都没想到事情竟然会闹得这么大。最初的时候,我只不过是想把辽东的公孙渊给灭掉,断掉公孙渊与鲜卑之间的联系也就行了。因为这个时代的五胡游牧还都很散乱,在没有一个比较强势的头人领头的前题下,五胡游牧也成不了什么大的气候,而现时点的公孙渊多少有点这样的意思,那我灭掉了他,并且断掉他与五胡之间的联系,同时还可以对五胡敲敲山震震虎的,诂计事情也就差不多了。可是现在你看这事闹的,几个月后搞不好就是五十万以上的五胡游牧大举南袭,我又没有能力在这短短几个月的时间里就把公孙渊给做掉……”

李雪叹道:“哥,你的脾气我再清楚不过。以前我们是没有什么实力,基本上做不了什么事,所以你会选择‘独善其身’。可是现在我们有了条件、有了实力,你就想去‘兼济天下’。自古以来就没有什么人能逃得开名利二字,你也是一样。你到了你现在的这个年纪,利字又从来就不缺,所以就想给自己留下一个好名声是不是?”

姜游不知所谓的笑了笑:“差不多吧,不过现在我真的是想做点什么我能做得到的事。领兵打仗的事我不在行,硬要掺合进去瞎搞也是在自乱阵脚。相比之下,去当当说客、鼓动鼓动唇舌什么的到是比较适合我。还有啊,我有考虑到我们俩是穿越者,所以有很多的话、很多的事只有我们亲自去说才能把握住紧要之处。”

李雪:“哥,你再考虑考虑好不好?”

姜游摇头:“不必,我已经决定了,明天一早我就带着人上路。雪腐,有件事我现在就要交待给你,另外还有一份我亲笔所写的手书,这会儿我已经让人带回天津再船运回夷州……你听着,万一我真的出了什么意外,那么岚儿、霜儿,还有在他们正式成年之前的整个夷州的上上下下,我就交给你了。你如果是想当武则天我也不反对,你也确实有这种条件,但我相信你不是那种人。”

李雪大怒:“你这算什么?又想搁担子是不是?”

只是吼过之后,李雪才发觉姜游那边的通讯再也拔不通……

——————

汉建安二十三年十一月初,汉中北部曹军大营。

姜游从居庸关启程时有从曹彰那里拿到曹彰的令檄,而在经过邺城的时候,之前就有得到居庸关曹彰与田豫来信的曹丕,亦有专门的来迎接姜游。

要不怎么说曹丕承继了曹操的权谋之能呢?十八年前,姜游从许昌出逃前曾经捅了当时只有十四岁的曹丕的屁股好几刀,所以二人之间算得上是仇人。可是十八年后的今天,已经三十二岁的曹丕做事分得清轻重,知道以北境现在的局势,他绝对不能和姜游算帐,否则不但会背上一生的骂名,而且对自己在父亲心中的地位都会有着极大的负面影响,接下来自己这个世子的身份多半还会保不住。

所以所以,曹丕在一番热情的招呼之后,也不敢阻碍到姜游的行程。而为了让姜游赶路方便……确切的说这个时候给姜游行个方便,也是在方便自己,所以曹丕在曹彰令檄的基础上又把自己公世子的令檄交给了姜游,以确保姜游这一路上关隘的通行无阻,而且还亲自送了姜游三十里的路程才“依依不舍”的回了邺城。

当然这都是闲话,姜游带着几十号贴身侍卫一路快马疾行,于十月中启的程,至十一月初就赶到了曹操所在之处。而曹操在营中听闻说姜游亲自赶来这里的时候,头一个反应是难以置信,再跑去营外看到真的是姜游满身尘土、气喘吁吁的站在那里,曹操接下来的反应就是北境那边要出大事!

接下来自然是将姜游迎入营中,姜游先是把曹彰、田豫、荀攸三人写给曹操的信交给老曹过目,然后就向曹操比较详细的述说了一下北境那边的情况。

对比起姜游这样的用兵二百五,曹操可是真正的军事家、谋略家,而最重要的是这么多年的交道打下来……虽然并不是与姜游面对面直接的打交道,但曹操却比较了解姜游的为人。就像曹操当初只是用蔡琰的事来小小的试探了姜游一下那样,此刻的曹操知道姜游会这样亲自赶来汉中,事情就绝对的假不了。而辽东的公孙渊一但联同五胡一齐举兵,五十万的兵力都是比较保守的诂计,真到那时只怕事情就无法收拾了。

却说曹操闻讯之后在那里眯着双眼默然不语,姜游见曹操这样却会错了意,于是便轻声长叹道:“魏公,你还是放不下汉中之事对吗?”

“……”曹操没有说话,但有眯着招牌的三角眼,把目光投向姜游。

姜游一路疾行,这时人早就累得够呛,反应也难免的会有些跟不上,说话就有些不经大脑:“魏公,现在的汉中对你来说就是一块鸡肋啊!”

曹操愕然:“鸡肋?此喻何意?”

姜游道:“鸡肋者,食之无肉,弃之有味。魏公你不妨仔细想想,刘备新得蜀地,这汉中则是蜀地门户,刘备如果不把汉中打下来,那这蜀地他即便是得了也会不得安稳。所以在汉中之争上,刘备定然会倾尽全力的去与魏公你争夺。而今魏公战事不利,不得不退还汉中以北,刘备据阳平雄关,魏公你攻关不下……即便是现在被魏公你攻下了汉中又能如何?刘备仍然会拼尽全力的再行夺还。魏公你若后方无患到也罢了,可是现在五胡兵马数十万众不日便将侵袭北境,以北境现有的兵马能够挡得住吗?在我看来,如果说现在的汉中是一块鸡肋,那北境诸土就是鸡身上肉厚之处。此间轻重,魏公您应该分得清才对!”

“鸡肋?鸡肉?”曹操乐了:“那你借去的右北平与天津又是鸡身上的哪里?”

“……”姜游这时好歹也清醒了点,沉思片刻之后郑重的道:“鸡喙……”

鸡喙,就是鸡的利嘴,也是雄鸡身上最具攻击力的地方……

第三卷 第二十八回 很是混帐

入夜时分,曹操的中军大帐。三五中文网

曹操此刻正掌着灯,仔细的检索着帐中的地图。不多时曹洪入帐,曹操头也不抬的向曹洪问道:“姜思归现在怎样?”

曹洪道:“入得营帐不过片刻之间便鼾声如雷,其从骑也多是如此,只有数人是强打着精神在守夜,看得出来他们真的是累坏了。”

曹操轻叹道:“蓟郡至此又何止千里?他一月不到便疾行至此,会有多累也是可想而知的。”

曹洪迟疑道:“主公,此事会不会有诈?我军与刘备相争汉中正激,他这时却……”

曹操摆摆手道:“如要使诈,他随便的派一个信使来也就行了,根本不必亲身至此。”

曹洪楞了楞,再想了想之后忽然略显兴奋的道:“主公,姜游统领夷泉,今番如此而来,不如将他……”

曹操沉声道:“子廉,你可还记得西凉的马氏父子?”

曹洪奇道:“主公此言何意?”

曹操检索着地图上从洛阳开始到北境各处的关防,神情很是凝重的道:“姜思归虽不是马腾,但今日之局却与当年的西凉之叛有异曲同工之处,而最关键的不同之处……当年的马腾是欲图我性命,而姜思归却是在一意助我;相同之处,则在于我如果对谁动了手,那马上就要面对几十万的叛军。”

曹洪道:“我也没说要杀他,而是把他扣为人质,那夷州……”

曹操把灯台往边上一放,再向曹洪摇摇头道:“子廉呐,你勇则勇矣,却到底还是少了几分心眼。你听好,姜思归不是行事历来谨慎,他敢身赴至此就肯定做好了相关的准备,无论是一朝身死还是被扣为人质,他掌下的夷州,孤都是别想染指的,这是其一;其二,细思眼下之局,孤动他反到不如放了他。”

曹洪愕然:“这是为何?”

曹操道:“很简单,当初他向孤借取右北平与天津,意在进讨五胡。他此举到底是为求名还是为求利,孤都懒得去过问,只需知道他不会与孤为敌即可。而夏秋之季于居庸关下的几仗他打得很漂亮,也确实证明了他对孤无有敌意。可眼下呢?眼下五胡数十万兵马即将犯境为患,他不辞辛苦的赶来这里向孤示警,孤若为了一朝小利去背义而为,必惹天下人耻笑……天下人的耻笑?我曹操起兵至今多少年了,曾几何时怕过这些无用的耻笑?孤真正担心的,是我一但动了他,会使他麾下的兵马与孤背心丧志而再无战意。35zww.com如此一来,孤在还师中原再北击胡虏之时便会失一大助。若是因他之事再惹得夷州之众心生叛意,那可就真的不可收拾了。”

曹洪惊道:“如此说来,五胡纠结数十万兵马之事属实?”

曹操点点头,顺手把曹彰、田豫的书信扔给了曹洪道:“子文在代郡碰上了数万鲜卑大军,还有田豫另遣精卒打探回来的消息,都是不会作假的。若只是代郡乌丸反,孤尚且不惊。可是鲜卑、南北匈奴一齐作动,孤就不得不惊了。”

“那、那汉中……”

曹操长叹道:“鸡肋,正如姜思归所说的那样,现在的汉中对孤而言就是一块食之无肉、弃之有味的鸡肋。不过眼下认真计较,刘备这里到不用担心什么。他新得蜀中不久,又新得汉中,当有数年之功去劝抚川民、稳固地盘,所以至少在五年之内不能轻动。相比之下,五胡之乱若是不能速平,却会伤及孤在中原与河北的根基,所以必须得于时退军再北击五胡。”

曹洪惊道:“可是如果任刘备在川中养成气力……”

曹操摇头苦叹:“这也是无可奈何。孤若硬要仍在这里与刘备一争长短,只怕会使北境有失,那时孤便会无家可归。事有轻重缓急,孤也是不得不为之……子廉,你去传令军中收拾行装吧。”

“……诺。”

——————

两天后,曹军收拾好了行装,开始缓缓的向长安退兵。刘备方面闻讯后,有派出轻骑斥候远远的跟在曹军后面警视。但也仅仅是监视,并不进行什么追击。刘备现在要的是对汉中地区的支配权,并不是真的就想和曹操打生打死,把曹操赶出汉中也就行了。

曹操退出一段距离之后,马上命令徐晃与曹洪先带两万人马赶赴长安与洛阳之间的孟津,再由孟津渡过黄河,务必要在次年开春之前赶到晋阳与壶关,用意是防备南北匈奴。

再迟几天退回到了长安,曹操命令夏候渊镇守长安,以防备刘备出汉中对长安发动攻击,自己则亲率大军速回邺城。

这一路上曹操对姜游不是一般的好,真的可以说是食则同席,行则同车……至于卧则同榻那还是免了吧。反正一句话,曹操要安姜游的心。

只是在退到长安的时候,姜游却病倒了。姜游又不是神,生老病死的事也一样的会发生在他的身上。而之前的一个多月里,姜游一直是在拼了老命一般的赶路,加上现在的他已经是四十七、八,将近五十岁的人,不像当初在长安的时候才不过二十来岁身体正年轻力壮,再加上经此一累之后又没有好好的休息过,而且天气又冷的可以的……总而言之,姜游病倒在了长安。

姜游这一病倒,已经不能再随曹操大军一起赶路,可是大军的行程却不能耽误。曹操于无奈之下只能把姜游先留在了长安,让夏候渊好好的照顾姜游,自己则率领大军急赴邺城。这时姜游也写了封信着人送去右北平,要陈宫、徐庶等人小心守备。

转眼间曹操就走了十多天,姜游的病也有了些好转。偶尔的披着衣服在长安城中四处转转,姜游也是心中感慨万千。二十多年了,他也没想到自己能再在长安城中住上这么一段的时日。而旧地重游之下,当初在长安城里时的那点破事也有一点一滴的涌上心头。

可就在这一日,姜游正在长安街市中闲逛散心,夏候渊却忽然差人来请姜游去府中议事。姜游现在的身份类似于客卿,只不过地位要远比一般的客卿高得多而已,真要是开会议事什么的也不过是过过场。再说得直白一点,就是曹操向夏候渊发过话,表示一定要向姜游表示尊重,不然夏候渊开个会议点事,哪里要请他去参加?

对这种事,姜游自然是心知肚明,也作好了参会都是去睡觉的准备的。可是会一开,夏候渊那里几句话一说,姜游就楞在了那里:

“什么!?刘备这个时候不在蜀地与汉中老老实实的呆着搞他的内政,却发兵来攻袭长安?”

长安这里的谋臣有留下钟会的老子钟瑶(那个字真不好找,用这个代替一下),此刻是他站出来解释详情。怎么说呢?应该说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姜游只带了数十骑,由北境赶来汉中向曹操示警的事,刘备方面早有细作探知详情并且报告给了刘备。

刘备和诸葛亮那是什么人?再说现在刘备的身边还多了个法正,庞统也没有死在落凤坡。这几位仔细的一合计,都觉得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因为曹操要回师征讨五胡的数十万大军,那么留在长安一带的守军肯定不会多到哪里去,守备也就显得比较薄弱。

在这个时候,先让曹操的大军走出去一大段的路程,刘备方面则作好相应的准备,然后突然出兵急袭长安,在曹操回师不及之下,刘备就有很大的希望可以把长安也一口气的给拿下来。

从兵法上来说,这是一个很不错的选择。现在长安的守军只有三万左右,兵力比较吃紧,曹操的主力部队又急行军了十多天,再度回援长安也会很不方便。而真正要命的,是曹操现在到底应该救哪头?北境五胡的几十万兵马开不得玩笑,可刘备作为曹操的死敌,又哪里能够等闲视之?

夏候渊在那里与钟瑶商议个不停,商量的不外乎从哪里调动兵力增援长安,姜游这里却心头火气,暗自骂道:“刘备你个混蛋!这种趁火打劫的事你做得可真够水准!可你XX的也是北方人出身啊!亏你还真诩为汉室忠臣、汉帝之后,汉朝一直以来就没少被五胡摧残,你XX的怎么就不想想这个!?”

也许是因为病体未愈,脑子有些不清醒,然后被这突如而来的消息弄得火上心头,人也有些不够理智,姜游腾的一下就站了起来向夏候渊道:“妙才将军,劳烦你给我备下车马,我要亲自去一趟刘备那里!”

夏候渊立马楞住:“姜先生,你去刘备那里作甚?”

姜游道:“希望可以凭我的三寸不烂之舌,劝得刘备退还汉中!”

“什么——!?”夏候渊在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如果不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那就肯定是姜游的脑子出了问题。

姜游的病还没有好,这会儿一发火,说起话来都带着喘:“刘备再怎么样,他终归是以汉室忠臣而自居。纵观汉室四百余年,北境胡患从未停息,就连高祖刘邦、武帝刘彻都曾为匈奴所逼,险些国土尽失,所以汉与五胡有累世之仇。现在魏公还师征讨五胡,刘备在这时攻袭长安便是助胡毁汉……我用这些,或许能够说得动刘备。”

夏候渊正想骂姜游太过天真,钟瑶却暗中拦住了夏候渊,再起身向姜游恭敬一礼道:“若能如此,天下百姓之幸也!只是姜先生你病体未愈,怕是经不起车马颠簸……”

“不必担心,我的身体还没那么差。还请二位速去备下车马!!”

人的脑子一发热,可能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很不幸的,姜游还偏偏就是这种人……

(貌似真的是相当相当混帐的情节?唉,争取下个月本书完结,乱赶吧。)

第三卷 第二十九回 忠奸之论

长安城头,夏候渊与钟瑶正在目送姜游的车马远去。***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许久过后几乎看不到了身影,夏候渊这才侧身向钟瑶问道:“元常兄,为何应他此诺,任其自行其事?”

钟繇轻叹道:“不应又能怎样?方今事急,由他去游说一下刘备,说不定还能另建奇功。”

夏候渊迟疑道:“万一他与刘备暗中勾结,如此任其离去,岂不是纵虎归山,主公对夷州兵也失去制衡。即便是他与刘备并无瓜葛,刘备若扣其为质,令夷州军兵攻袭主公之后,岂不是大大不妙?”

钟繇摇摇头道:“我虽与他相识不过数日,但却敢说他断然不会是你口中的那种人。其实在他赶去汉中,路经长安的时候,我就很好奇他身为一方诸候,却为何会如此犯险。再收集了一下有关于他的传闻,我得出的结论是他为人行事十分谨慎,若无周全的准备,就断然不会冒然行事。而此间的重中之重,却还是他并非是想与魏公为敌。他如果真的想与魏公为敌,就不会亲自跑到这里来。”

夏候渊愕然道:“此话怎讲?”

钟繇微笑道:“魏公有识人之能,若非对姜思归放心,也不会把右北平与天津暂借于他。再观他在右北平经年,抚百姓、除游寇,还有三度往援居庸,无不是在对五胡寇患施以重手。我不知道他为什么对五胡寇患如此在意,但他如果真的是想对魏公不利的话,大可以其钱粮财帛之丰去收买五胡,然后纠结五胡胡骑直攻河北,与汉中刘备遥相呼应。倘若如此,主公东西两线不能兼顾,西会失汉中长安,东会失河北要镇……这才是图谋魏公的绝佳之策,也根本就用不着他这样亲来长安身犯险境。”

夏候渊迟疑道:“这个嘛……”

钟繇接着道:“此人有一子一女,子名曰岚,年十六;女名曰霜,年十四。早在七、八年前,姜游就令子女随船出海游学历练。据传闻,游历归来后的姜岚勇健过人,姜霜则虽为女子却机谋无端。姜游自己都曾经说过,他的这对子女之能已在其之上。今番他亲身犯险,想必已有虑及自己或将蒙能,所以必然早就将万一之事交付于其子女……我想这也是魏公会不为难姜游的原由之一。无论其身死或是为质,夷州都必将为魏公之敌,那时魏公才真的势危。与其如此,到不如对其示以宽容大度,任其行欲所行之事,至少夷州就不会是魏公之敌,而是一助臂。”

夏候渊道:“既然如此,我等就当对其礼为上宾。三五中文网可如今放他去刘备那里……”

钟繇淡淡一笑:“这个人留在这里,对我们来说其实是个烫手的芋头。别忘了他大病并未痊愈,万一有点什么意外,那是他自己病故的,还是我们害死了他,这事情谁又能说得清?再者说了,无论他身死还是为质,都对魏公无助,那就不如让他自己再去犯险,出了什么事也不会算到魏公的名下……妙长,你意如何?”

夏候渊恍然道:“嫁祸之计?元常兄真高人也!”

钟繇微微一笑:“是啊,他最好是能激怒刘备,从而死在刘备的剑下,那整个夷州的上上下下都会倾尽全力以助魏公了。”

就是不知道这时的姜游如果知道自己被钟繇算计了,又会如何作想?

——————

汉中通往长安的大道,刘备军阵。

“报——启禀赵将军,前方有数十骑挡在道前。”

刘备军的先锋大将是赵云,而赵云素来心性谨慎,听闻此讯后当即喝住了部队的行进,继而狐疑的向斥候问道:“数十骑?是何旗号?”

“无有旗号。”

“……”赵云又皱了皱眉,因恐有诈,所以命令部队小心戒备,自己则领了百余骑前去探查。只是赶到近前时,赵云却楞住了,细望了良久之后才策马上前问道:“对面可是姜思归姜夷州?”

姜游自从建安十三年从刘备那里把徐庶带走之后,与赵云就再没见过面。一晃十年过去,又都是从三十来岁的青壮之年变为临近五十的人,样貌上总会有着不小的变化。再说姜游这个时候病还没有好,又在车马上颠簸了几天,眼神难免会有所不济。这会儿也同样的细看了对面的赵云良久之后,姜游才摇头微笑道:“子龙兄,一晃十年不见,别来无恙?”

赵云楞了半晌才回过神来,愕然道:“真是姜夷州!你却为何在此?”

姜游又摇了摇头:“来当说客的……看来我运气不错,一来就碰上了熟人,不然指不定要费多少的事。子龙兄,闲话少说,可否带我去见刘皇叔?”

“……”赵云犹豫了一阵,最后还是向姜游点了点头。

入夜时分,姜游便与刘备等人见上了面。说起来刘备当初在荆州的时候可没少得姜游的好处,所以一听说姜游到了这里,马上就亲自迎出寨门,然后手挽着姜游的手进到帐中。之后一番客套话是少不了的,不过刘备与诸葛亮等人也早就看出姜游还有病在身,也都暗自奇怪姜游这个时候跑来刘备这里是想干什么……或者说除了诸葛亮之外。

酒过数杯,姜游就放下了根本就没有喝过的酒杯,再环视了一眼刘备这里的文官武将之后,这才向刘备沉声道:“皇叔,你一定在奇怪我今日来此是来干什么的吧?如今事态危急,我也就不说什么废话了……皇叔,我是来请你退兵归还的。”

刘备的脸当时就拉了下来:“姜夷州,你是来帮曹贼当说客的?”

姜游点点头。

刘备大怒,刚想拍案而起,对这种情况早有预料的姜游先刘备一步道:“皇叔先勿动怒,可否听我把话说完?”

“说!”

姜游又看看帐中多有怒意的文官武将,摇摇头缓声道:“皇叔,你可知北境现在是什么时局?”

刘备道:“略有耳闻。”

姜游道:“略有耳闻?那还是我细说一下吧。辽东公孙聚兵六万,来春就要攻袭我向曹公暂借的右北平与天津;乌丸的能臣氐本为我与曹子文的联军所败,后为鲜卑轲比能所杀,轲比能尽并其众,现在大军十余万就进驻在居庸关下;右北平的北面,同为鲜卑大人的步度根拥兵约二十万,多半会在辽东举兵时一并而起;然后是南北匈奴,他们加起来也有不下二十万的兵马,来春也很有可能会与鲜卑一同举兵。以此而论,我大汉北境不日就将蒙五十余万胡骑的大举侵袭,而这也是我为什么会从右北平赶来汉中,劝曹公赶紧退兵的原因了。”

刘备想说话,姜游却不给刘备说话的机会:“我知道曹公在各位的眼中是为汉贼,而今北境五胡聚起如此之多的兵马,而且互有勾结,迫使曹公不得不率师北还迎击,亦使得长安守备薄弱,对皇叔你来说是除却汉贼千载难逢的好时机。只是皇叔,你有没有想过其他的事?”

刘备由怒转愠,质问道:“什么其他的事?”

姜游道:“自古以来,中原北方的游戎之患就从不曾停息。早在春秋战国,秦、赵、燕等国修筑长城就是为了防备北方的游戎之患。后高祖立汉,决意为民扫除胡患,却险些为胡寇所害;武帝初承汉统时国力疲弊,国后亦为胡虏所辱,这些都是我大汉之奇耻!之后武帝忍辱负重,十数年后国力渐盛,这才一朝举兵,破胡虏、雪旧耻,胡虏称臣道服……那时的一句‘犯我大汉天威者,虽远必诛’是何等的豪气?”

刘备怔了怔,口中则呐呐道:“不错,犯我大汉天威者,虽远必诛!”

姜游接着道:“可惜的是人力有时而穷。自汉室国势渐衰以来,胡虏之患又渐日重。就是这长安城,二十多年前董卓被诛的时候匈奴来了,整个长安城都被他们烧抢一空……皇叔,五胡游戎是什么?是一群不折不扣的强盗,是一群就守在我们大汉家门口的恶狼!当我们大汉国力强盛的时候,他们会服软求降,可是当我们大汉国力衰弱的时候,他们就会趁虚而入,烧杀掳掠无恶不作!”

诸葛亮这时皱了皱眉再摇了摇羽扇,开口道:“姜夷州只知其一,却可有想过我大汉国势为何会日渐衰弱?是因为奸臣掌权……”

姜游可不敢让诸葛亮开口说话。开玩笑,真要是被诸葛亮把话说出来,那诂计黑的都会变成白的,死的都会变成活的,所以想也不想的就向诸葛亮吼:“你闭嘴!你要说话等我把我的话说完了再说!”

众皆愕然,有人于不忿之下想拔剑什么的,姜游却已经向刘备开了口道:“方才孔明说我大汉国势为何会日渐衰弱是因为奸臣掌权,我的确赞同这句话。而现在呢?我想曹公就是你们眼中的奸臣。但我却要说,他是一个令我敬服的奸臣。他奸又如何?至少他曾经向窥视我大汉疆域的胡虏下过刀子!十余年前他征讨过乌丸踏顿,打得胡虏不敢生乱,单这一桩事,他纵然是奸臣也一样有功于汉室。”

说到这里姜游甩了甩头,以免在这种问题上掉进诸葛亮的话套里去。再一思索,姜游长叹道:“皇叔啊,你可不可以听下我的见解?其实在我看来,你与曹公的争斗,并不是什么对大汉的忠奸之争,而是在争谁是这个家的主事之人。那么现在我就要说了,今日曹公两面受敌,你如果执意的要趁此机会去击灭曹公的话,恐怕你才会变成我大汉罪不容赦的罪臣!!”

(平安夜,瓶子一年中最忙的两天,更新简直是在乱赶了。见谅!)

第三卷 第三十回 计议无端

“今日曹公两面受敌,你如果执意的要趁此机会去击灭曹公的话,恐怕你才会变成我大汉罪不容赦的罪臣!!”

刘备听到姜游的这句话时便怒道:“姜夷州,你何出此言?曹贼欺凌汉君、专独朝政,天下忠臣无不欲将其除而后快。三五中文网备承君命而行去诛杀曹贼,你为何说备是大汉罪臣!?”

姜游道:“如果你这个时候执意出兵去攻伐曹公,你就是大汉的罪臣!皇叔,曹公虽奸,但他此番退兵是为了去扫除胡患。我承认,他这么做有稳固他自家地盘的用心,但是皇叔你请细想一下,若是在这时你与曹公激战争衡,曹公麾下的兵力就无法全力北上,换言之即是北境五胡将会乏兵抵御。一但被五胡游戎冲破关隘,数十万的五胡游戎进入中原烧杀抢掠,那整个中原将会变成什么样子!?”

喘了口气,姜游接着道:“皇叔、子龙将军,你们都是北境出身的人,所以我相信五胡游戎之患会是如何,你们心中可能比我还要清楚上几分。皇叔,我现在且不以情义而论,只以势而论。你认为曹公是那么容易就会被你击败的吗?我相信现在你如果与曹公执意的争斗下去,打到最后你们都只能是一个两败俱伤之局。纵有胜者,钱粮兵马也已然折损了无数,而在这个时候,你们谁敢说有能力去应对五胡的几十万兵马?

“到那个时候,五胡兵马进入中原,到处的烧杀抢掠,会留给你们当中的胜者的,也只能是一片片尸骨遍野的焦土。我大汉百姓会因此死去多少,会被五胡游戎逼为奴隶而生不如死者又会又多少,皇叔你想过这些没有?”

“这、这个……”刘备有些卡壳。

姜游继续道:“皇叔,做人要有自知之明。好吧,我就假设你在这个时候击杀了曹公,但你于元气大伤之下,你又真认为你有本事让五胡游戎对你臣服?醒醒吧皇叔,五胡游戎一但大举进入中原,几十万的游戎铁骑践踏之下,不会有谁把元气大伤了的你给放在眼里。甚至有可能就等着你与曹公拼死争斗,然后他们坐收渔人之利。真到那时,整个中原汉土就全完了。”

刘备道:“此之乃危言耸听之论!备征讨曹贼,于时大可传檄于胡骑,令其……”

姜游笑了:“皇叔,你当你是谁啊?你真以为你到时候发出的那些檄文会有用处?这些草原大漠中的游戎,所信奉的都是武力至上。www.65txt.com如果你的拳头够硬,他们可能会听听你的话;但当他们自己的拳头够硬的时候,他们就会要别人去听他的话。皇叔,我不客气的说一句,你现在执意的这么打下去,昔日高祖之难,没准什么时候就会在你的身上再次出现……皇叔,你认为你比得上高祖与武帝吗?这二位先祖在位,于国力不足之下都尚有为胡所迫之时,你如果执意妄为的得回来一个烂摊子,却认为自己能传檄以定五胡?皇叔你还是省省吧,和那些强盗是没有道理可讲的。”

姜游的话说到这里时,显然已经激怒了不少人,手按上了剑柄的人亦不在少数。不过刘备这时却目视众人,让他们不要乱动,然后复又向姜游道:“五胡游戎的兵马,真有数十万之多?”

姜游道:“五十万只是一个最保守的诂计……皇叔啊,曹操是忠也好、是奸也罢,但他在这个时候率军去北击五胡,他就是在保境安民,卫我大汉疆土,毕竟此时此刻的他仍然身为汉臣。而皇叔你呢?如果在这个时候执意的击伐曹操之后,你就是在助纣为虐,帮着五胡游戎去欺凌我大汉的子民百姓,帮着五胡游戎,任这些强盗践踏我大汉疆土。正所谓是非论断后人道,这件事流传到后世,我想会等着皇叔你的,也只会是永世的骂名。后人会说你看似忠良,实则却只是为了一己之私就不顾天下大义!”

刘备皱眉道:“备私心何在?”

姜游笑了笑:“私心何在?皇叔,我们这些人都知道你矢志诛除汉贼、中兴汉室……”话到这里时姜游自己都觉得有些好笑。作为一个穿越者,姜游当然知道后世人对刘备的野心是种什么样的评价。这么说吧,曹操是没兴趣当皇帝的,因为对曹操而言是“天下英雄何须以帝位而自累”,可刘备呢?很多人都没有注意到,刘备的两个儿子,一名“封”,一名“禅”,合起来就是“封禅”,封禅又是什么意思?虽说刘封只是义子,但这个事到底是凑巧,还是刘备暗中想这样,谁又能说得清?再说得难听点,在姜游的观念当中,刘备就是典型的“既想当婊子又想立牌坊”。

当然这些话姜游不能明说,不然肯定马上就会横尸当场,所以姜游是小小的绕了个弯:“……可是皇叔啊,世人之口是最喜欢以讹传讹、搬弄是非的。皇叔口口声声的说曹操是国贼,那究竟何又为国贼?不错,曹操是曾经挟持天子,威逼太过。但凭心而论,曹操自举兵时起,做过多少于汉室有莫大功劳之事?昔日的伪帝袁术又是为谁所灭?再早一些,又是谁发檄文集诸候去讨伐董卓?天下大乱,曹操平定北方,安顿流民,兴屯田开学馆,是以汉室微有起色,这些天下诸候又有谁真正做到过?可是皇叔你呢?却只是一直的在与曹操为敌,若是在中原势危之时仍然这样做,你又认为天下人会如何说你?我想天下人都会说你只是为了一己之私,就不顾中原百姓会为五胡所害、大汉疆土会为五胡践踏,执意的只是想成就你的霸主之梦。”

“……”刘备默然。

“可能也有人会这样……”姜游说着摆出了架势,向刘备比划道:“刘玄德!你这个一心掌权,却忘却了先祖大仇的不肖子孙!你忘却了高祖北地之辱,忘却光武大帝与太后之耻!”

此言一出,尽皆默然。

姜游向刘备行了一礼,算是为刚才的比划向刘备道了个歉,然后又道:“皇叔,不管曹操如何,但他现在至少还守着我大汉臣子的身份。你发兵征讨曹操,虽有讨灭国贼的大义之名,但在我看来也只是一家人之间的家主之争。家国天下,一理相通,整个大汉疆域,就是我们所有汉室子民的家!按我来时收到的消息,五胡集结于北地的兵马已经超过了五十万!他们不止是来劫掠的,更是来侵占我们的家的!在这个时候,曹操不与你争夺汉中,而是尽调境内兵马前往北方抗击胡虏,抛开一些诸候间利益生存的话不说,曹操现在就是在保护我们的家!可是皇叔你现在在做什么?帮着异族强盗打我们自己人吗?”

“这……”

姜游道:“五十万五胡兵马,之后还有多少谁能说得清?而曹操现在能集结到北方的兵马其实也多不到哪里,相比之下还要时时刻刻的担心着后方的长安与长江一带,就是怕我们这些家人会给他背后添乱!兵势已分,心念又不齐,曹操又如何能抵挡得住五胡兵马?若是曹操没能挡住五胡,容五胡侵入中原,他们不会去治政理民,安养百姓。所到之处,只有劫掠、奴役,还有破坏!到时整个中原处处焦土,遍地白骨,我大汉气数就真的尽毁于此啊!”

帐中没有人说话,刘备也是沉默了许久之后才道:“姜夷州,你病体未愈,且先去营帐之中好生歇息一下吧。此事,容备好生计议一下。”

都说凡事要适可而止,姜游这一大番的话说下来,眼见着刘备由怒转愠,再由愠归平,知道自己的这番话多少已经有了些效果,这时再多费口舌也没什么用处,毕竟剩下的事则要看刘备自己是怎么想,所以当下就点了点头,向帐中众人环顾一礼之后缓步离去。

——————

次日晨后,刘备站在营口那里遥望长安。良久过去,刘备忽然转身向跟在身后的赵云问道:“子龙,姜夷州现在何处?”

赵云轻叹道:“仍在帐中沉睡。随军医者为他把探过脉息,具言他乃是连日劳顿之下深染风寒,病未痊愈却又经此一劳,是以病疴有复生之相。”

刘备道:“那长安之况如何?”

赵云道:“前军探马来报,长安兵约三万,正多有派出快马信使,想必是去各处求援。”

诸葛亮摇着扇子冒了出来:“主公若是想进取中原,现在便是天赐良机;但如果是想不令五胡兵马践我中原汉土,这长安城就万万打不得。”

“孔明?你这话又是从何说起?”

诸葛亮摇着扇子,摇头微笑道:“主公此刻是何心念,亮早已料知。无非就是想先取下长安,但并不于时进攻中原,好让曹操有时间将五胡兵马逐出中原,还可以借此之便令曹操的元气大伤。但是主公,长安是两京之一,长安一失,宛洛各郡其势便危。是此长安一失,曹操必然会倾力来夺。万一事态紧急,恐怕他还会……还会由抵御五胡变为联结五胡。真到那时,恐怕什么都完了……”

第三卷 第三十一回 国难当头

诸葛亮的话令刘备微微一惊,随即问道:“孔明,昨日你在帐中几乎一直没有说过话,是否就是已经虑及于此,才未曾开口?”

诸葛亮笑而点头:“若论唇舌之争,亮敢说十个姜思归也不是亮的对手,亮可以轻易的将姜思归说得无言以对。***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但是主公,昨日亮若开口,都只能是无用、无实的强辩,纵然是胜了姜思归却一样的会于事无补,甚至是会坏了大事。”

刘备也点点头,赵云则在一旁问道:“军师,这次的事你是如何设想的?”

诸葛亮轻叹道:“姜思归所言及的多有其道理,只不过他大多都是只以情义而论,于势、于实却及言甚少,但在亮看来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为人行事多出于个人的情义之心,若是昨日所说的全都是些大势之论,那只怕才是言之有诈了。”

刘备问道:“姜思归所言者,理之何在?”

诸葛亮道:“其一,他身为一方诸候却仅带了数十骑至此,足可见我大汉北境之势态确实是危急万分,若非如此也用不着他亲身至此;其二,师出当有名,名正则言顺,主公率军征讨曹操是为国讨贼,虽是名正言顺之事,但曹贼现在仍身为汉臣,此番退兵中原在名义上是在为我大汉抵御五胡,主公于此时攻袭曹贼,则是在助五胡游戎犯我大汉疆域、害我大汉子民,很容易就会损及主公的忠汉与仁义之名;其三者则为实势,姜思归却未曾言及到,可能是他于病患之下思虑不及……主公啊,曹操是一代奸雄,为人行事务实而不讲究虚名,甚至可以说一但真的把曹贼给逼急、逼得势穷,那天下间就没有他曹贼不敢去做的事。如果真的把曹贼逼到了某个地步,他很可能会由抵御五胡变成勾结五胡,然后就放任五胡兵马进入中原再使五胡兵马与主公为敌。”

“!!!”刘备与赵云一齐呆住。

诸葛亮看看二人的反应,摇摇头轻叹道:“主公、子龙,亮绝非是在危言耸听。主公于旧年之中也算是与曹贼颇有交情,应该明白曹贼是做得出这种事的人。再细观五胡游戎,这些北境荒漠与草原上的部族之众一直以来都比较散乱,无有出众之人统率整合。若得一天纵英才将散乱的五胡部族整合为一,必为中原坐卧不宁之大患,所以自武帝破胡之后,多有分封五胡部族头人为关外散王,其意便是令这些五胡部族各相不服,不服则不和,不各则生斗。35zww.com若彼内斗无端便无力犯境,我大汉疆域便可无忧。但今时今日,主公若将曹贼逼上绝路,逼得曹贼勾结五胡,再以曹贼之能,他有能力整合五胡部族,使五胡尽从曹贼之命,那时又将会是一番什么样的结果?”

刘备此时已经惊出了一身的冷汗,随即向诸葛亮深施一礼道:“险!好险!!若非孔明思虑深远,备只怕已然犯下弥天大错,全然坏却大汉江山,成为汉室罪人!”

诸葛亮摇头轻叹:“主公要谢,还是应该去谢姜思归才对。若非他犯险至此来告知北境危局,又在言谈中提醒到亮,亮亦险些未曾看到此中奥妙。”

刘备点点头,问道:“那眼下之事,孔明你看当如何应对?”

诸葛亮道:“回师汉中,静观北境之变。同时练兵积粮,蓄雷霆之势。如果曹贼能与五胡拼得两败俱伤,那对主公来说也是好事一桩。”

刘备迟疑道:“可是我军兵已至此且兵锋正盛,如此退还只怕有损士气,备亦觉得难以说服天下之人……”

诸葛亮摇扇笑道:“此事易耳。主公大可遣使往赴长安,告知长安的夏候渊,同时再传檄于天下,说闻知曹贼回师去征讨五胡,此为我大汉安危之要事,主公顾及天下大义与我汉室子民之安危,是故不愿于此时攻伐曹贼。似如此,也正合主公一直以来都以大汉安危为重之名,料想来天下人会尽赞主公顾全天下大义,退兵回境再安民理政亦可名正言顺。”

刘备思索了片刻后便向诸葛亮点头笑道:“妙计!嗯……这姜思归又该如何对待?”

诸葛亮微微一笑:“主公难道是想拘其为质?”

刘备皱了皱眉,但没有明确的表态。

诸葛亮再笑:“夷州富甲天下,今又有曹贼境后的右北平与天津,如若拘其为质,一可挟得夷州钱粮,二可在关键之时得北境之兵夹攻曹贼。不说主公会有这种心思,亮其实都有这种想法。只是主公啊,曹贼本是足智多谋之人,帐下又素不乏见识深远之士,那么主公与亮现在所想到的事,他们也一样会想得到。而他们既然也能想得到,却又为何会放任姜思归来主公这里?难道说北境现在就已经到了那么万分危急,真的需要姜思归亲自来此劝说主公的地步?”

赵云先反应了过来,微惊道:“军师言下之意,是曹贼这是欲嫁祸给主公?”

诸葛亮笑着点点头道:“不错。要知道今日的姜思归可是一块无价的宝玉,曹刘孙三家无论哪家获之,都可尽得夷州之助。若换在以往,真是想抓都抓不来。可是现在嘛,这姜思归却是一块烫手的山芋……他现在正患重病,又是为了天下大义而劳累奔波,谁若是拘之便是有负于天下大义而人心尽失。要是他不巧在这时正好病死在了哪家的营中,再被其他两家借题发挥,说这家是有意的害死了他,那这家可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冤屈,而接下来要面对的,就是姜游的后人携夷州之富,全力助另外两家攻讨一家,好为姜思归报仇雪恨。”

刘备这时没来由的又冒了一身汗,复又向孔明深施一礼道:“险!太险了!!孔明,那你言下之意,是不是应该即时命人将姜思归送还长安?”

诸葛亮点头:“不错。军旅劳顿,亦无良医随军,如此极易加重其病。万一他一朝身死,主公便会背上害贤之名,与夷州一直以来的交往也会由此断决。想夷州自孙尚香入夷为质之后,夷吴之间往来密切,而孙吴又一直垂涎于荆襄九郡,若于此时得夷州之助,则荆襄九郡危矣!”

刘备道:“事不宜迟,备这就着一千军士护送姜思归回长安,军师以为如何?”

诸葛亮笑道:“那也未免就太急了点。姜思归他累了那么久,好歹也得让他多休息两天,恢复了些气力再说……啊,子龙,旧在荆州之时,你也算是与他颇有交情,不如这两天就由你去照顾一下他,如何?”

——————

三天之后,姜游的身体恢复了一些,刘备率众亲自将姜游送出营去,并且向姜游郑重的表示在北境五胡寇患未平之前,不会向曹操发动攻势。至于姜游嘛,脑子已经没那么热,这几天里也是吓出了好几身的冷汗,现在见刘备肯放他回去,也是一样的求之不得。所以彼此间客套了一大番之后,姜游登上了马车赶回长安。当然了,也有向夏候渊他们带去刘备会退兵的消息。

且先不提姜游那边如何,只说刘备这里一面派人去发散消息,一面整顿好部队徐徐退还汉中。只是才走出数日,于当夜安营休息,刘备正与赵云在营寨中散步之时,忽有人来服说西凉韩遂勾结了西羌诸多的部族发动了叛乱,而且已经占据了西平、武威,西凉三郡只剩下天水尚未攻克。不过从目前的情况上来看,韩遂要攻下天水最多也就是十天之内的事。

这个消息可着实令刘备吃了一惊,急忙命人找来诸葛亮商议。诸葛亮细问过细作之后沉思了许久,忽然一拍桌案愠怒道:“可恶!真没想到今番的五胡勾结竟会如此!”

刘备惊道:“军师此言何意?”

诸葛亮道:“之前姜思归来此,具言辽东公孙有勾结鲜卑、高句丽、乌丸,鲜卑又与匈奴有所勾结,那匈奴也一样的会勾结西羌!如此看来,整个大汉的北境五胡已是全数连结!至东有乌丸、鲜卑攻袭居庸、河北,中部的匈奴攻袭洛阳北境,西部这里就是羌兵攻袭长安等地。如此一来,如此之长的战线,曹贼固然是能防御一、二处,也会再无兵将去抵挡第三处。而东、中、西三处的任何一处被攻破,五胡游戎便可直入关内,洗掠曹贼之后,断曹贼兵源粮道,是以曹贼纵有通天之能亦必败无疑!想我大汉开汉四百余年至今,就从未有过此等危局,我大汉危矣啊!”

“孔明,你这话会不会说得言之太过?”

诸葛亮摇摇头:“绝对不会言之太过。五胡兵马东、中、西三线一齐举兵,其势之强亮亦为之汗,若他们一朝入关,据有中原的丰庶之地,势必各自裂土为王,而我大汉疆域至少会沦丧过半,东西两京亦会落入胡寇之手。如此一来,非数十年之功不得平复大汉疆土,纵然平复,只怕得回来的,也只是一片片被胡寇烧抢尽殆的焦土!”

刘备这回可是真的有些慌了:“这、这……”

诸葛亮再思索了片刻,随即面色郑重的向刘备道:“主公,为了我大汉安危,只怕主公这次要与曹贼联手拒敌了……”

第三卷 第三十二回 出人意料

“主公,为了我大汉安危,只怕主公这次要与曹贼联手拒敌了……”

诸葛亮的这句话使刘备呆了那么一呆,随即迟疑道:“孔明,此事……”

诸葛亮摇着羽扇,望望刘备再看看赵云,神情也很是无奈的摇头轻叹道:“亮知此事对主公来说实在是强人所难,但是凡事都当以大局为重才是。***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韩遂勾结羌兵,其众当不下十五万,一但被其攻下长安,那时局可能还不如主公去将长安攻下来。”

刘备道:“之前孔明你已有细说过曹贼此时一但势穷就必然会挺而走险,接下来我汉室江山就会土崩倾颓,故备已深知此间轻重。只是备与曹贼已为生死之敌多年,突然一下却要备与曹贼联手拒敌,这却要备如何向世人交待?”

赵云这时却忽然呐呐的开口道:“轩辕炎黄本一家……”

刘备与诸葛亮一齐怔住,目光也都望向了赵云。赵云望见了二人的目光,摇了摇头微笑道:“这话是姜夷州说的。这两日云与姜夷州共处,姜夷州说的一些话令云着实心有感触。他说我中原自尧舜为君,到夏商周之立,再到春秋战国、秦亡汉兴,无论朝代如何交替,中原子民始终都是轩辕炎黄之后,而天下大乱之时,诸候间战事连连、你亡我兴,所争者固然是天下霸业,但同时也是在争谁才能够承继轩辕炎黄之尊。所以说到底,中原各方诸候其实都是一家人,而尊位之争也只不过是我们的家中内斗。只是无论内斗如何,但有外敌来犯,各家诸候既然同为炎黄血脉,就应该放下这尊位之争,彼此同心抵御外患,不能让外来之敌看了我们炎夏之后的笑话。”

“……”刘备与诸葛亮听过之后颇有感触的一齐点了点头,接着诸葛亮再一思索便笑道:“姜夷州这话说得好,而这些话亦提醒了亮。主公啊,此番主公师出有名了,而且不但师出有名,此事一但传扬天下,天下人也必赞主公之大义无私。”

刘备被闹了个满头雾水:“孔明,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诸葛亮又摇了摇扇子,微笑道:“轩辕炎黄本一家……这便是绝佳的出师之名!之前主公已遣使往赴长安,告知曹将说闻知曹贼回师去征讨五胡,此为我大汉安危之要事,主公顾及天下大义与我汉室子民之安危,是故不愿于此时攻伐曹贼。www.65txt.com而在这时羌叛忽至,长安乏兵抵御,主公于时出兵击杀羌叛,岂不是正好佐证了这番言论?另在檄文之中,主公当强调‘轩辕炎黄本一家’此节,再言汉室是承继了轩辕血脉,为百姓抵御外患乃是职责所在。如此一来,只怕还有喧宾夺主之效,大义之名也会尽归于主公。”

“哦——!!”刘备立时恍然,马上就用力的点了点头。

诸葛亮见刘备反应过来,复又摇扇笑笑,然后向赵云道:“子龙,天水势危,再以此间路程而论,想救援天水已经来不及了。你现在速率本部前军,赶到长安城下择地安营立寨,主公大军稍迟亦至……记住,营寨当背向长安而立,距离长安当在三十里以上,亦万万不可向长安发出任何消息。总之就是不要让长安有何作动,这与羌叛的头一仗,应该由主公来打。”

“诺!”

赵云离去,诸葛亮再向刘备道:“请主公速差人去将马孟起调至军前。与羌兵争斗,马孟起可是个少不得的角色。若用得好,西羌之叛可不战而胜,主公亦可凭空而得羌兵之助……正好韩遂在此,马孟起早就想手刃韩遂,以复韩遂献孟起以求荣之仇。孟起与曹贼有血海深仇,而此番主公与曹贼被迫联手,不让孟起先出掉点心中的恶气只怕不行。”

——————

刘备一方的细作说天水不出十日就会沦陷,可实际上细作赶回去时要花费三到四天,这还是在行动上比较方便且迅速单兵快马疾行,对大军团而言是不能用这个时间来计算行程的。如果是大军团行军,这段路程至少要走十天左右,就算是一路急行军至少也要七天的样子。

诸葛亮正是考虑到了这一节,所以才不建议刘备直接发兵救援天水,而是让赵云带领先头部队去长安城外驻好营寨先稳住阵脚,然后刘备的主力军团赶到长安城下时还可以得到一个休息一下以恢复气力的时间差。简单点说,就是兵法上的“先处战地者逸,后赴战地者劳”。

说来也有点搞笑,就是赵云带着先头部队赶去长安城下时,走到半道上却又碰上了在慢悠悠的往长安晃悠的姜游……不是姜游不想快,是实在快不得。姜游本身就是带病出行,赶到刘备那里的时候病情有所复发,勉强的休息了两天重上归途,又哪里经得起车马疾行时的颠簸?所以是在走出一段路之后,不得不放慢了速度慢慢的往长安晃。

两下里碰上面再把话一说,姜游可就惊出了一身的冷汗。此惊有二,其一是打死姜游也没想到这次的胡患居然连羌兵也掺合了起来,毕竟长久以来,西羌各部不似匈奴、鲜卑、乌丸什么的,与汉庭之间一直都是保持着比较良好的关系,亦一直以得到汉庭的爵赏以为荣耀。像在董卓死后的李、郭之乱中,贾诩就是利用羌兵没有能得到汉庭爵赏而心生抱怨的心态,成功的分化了李、郭的军势,可现在连西羌也掺进来的话,局势可就大不一样。曹操要去抵御北方,西凉这里又哪里顾得过来?

其二就是担心刘备。刘备是个有多大野心的人,姜游可以在当时比谁都清楚。现在刘备说要出兵击退西羌,但战场却是要在长安附近,那可叫天晓得刘备是安了什么心了。没准是来个虚晃一枪,然后突然对长安发动攻袭呢?真要是那样,那长安必失,曹操的西面也就完了蛋了。再要是刘备铁了心准备借此机会去摆平曹操,恐怕曹操会根本就无力去同时抵御东、中、西三面的攻势。东、中两线是几十万胡戎大军,西面又被宿敌刘备夺了长安,这事可是换谁谁头痛。

正因为如此,姜游向赵云打了个哈哈之后,也顾不得身体状况的不再坐车,而是换上了快马,带着他的几十骑飞马赶回长安,准备要夏候渊赶紧的布置。而赵云对姜游并不阻拦,反到是要姜游先回长安去报信,意思是赵云下寨准备应对羌兵的时候,你夏候渊别吃饱了没事跑出来捣蛋就行了。这个信使嘛,眼下又有谁比姜游更合适的?

闲话少说,只说姜游拼了老命的赶回长安,向夏候渊与钟繇报上此讯,夏候渊与钟繇闻讯之后还不惊得赶紧布防?再过两日,赵云的部队抵达长安城外,长安城这里小心翼翼的戒备着,赵云也是一面留心着长安的举动,一面按诸葛亮的意思背对着长安设下营寨,准备接应刘备的主力部队,然后就与羌兵开战。

又过数日之后,刘备的主力部队抵达,开始进行全面的阵营布置。这时探马来报,说韩遂带领着十二万西凉兵马正向长安杀将过来。刘备这时按诸葛亮的建议,派人送了封信给长安城中的夏候渊,要夏候渊看刘备的兵马是如何击破羌兵。再简单点来说,这就是在进行一种表示诚意的炫耀。

接下来自然就是一场大战。说起来吧,以西凉骑兵之骁悍,当初连曹操看了都头痛,刘备现在对上应该不怎么轻松才对。不过很不凑巧的,这里有诸葛亮在。诸葛亮很早就有考虑过刘备在占领蜀中之后,想要和曹操争衡就必须要强化蜀中以步兵为主力时对骑兵的克制性,而诸葛亮的阵战能力,在当时更可以说是天下无双。

要知道在三国后期,曹魏方面如果是与诸葛亮正面交战就几乎从来没打赢过,所以司马懿才会采取死守城池,不与诸葛亮正面交锋,以拖光诸葛亮的粮草为主要目的。但司马懿只要敢带兵出来,十有八九就会战败,由此可见诸葛亮在战术运用上的能力其实是有多强。

而在这一点上,蜀中后期都没有什么顶尖的将才都能够如此,曹魏方面的勇将比比皆是都胜不了,那现在呢?现在刘备的手上有赵云、魏延,单这两位就已经够用了,而韩遂的羌兵军团论实战能力也比不上三国后期的司马懿军团。简单点说,就是如果以三国后期的军团战力为基准,那现时点的刘备军团战力犹在三国后期的诸葛亮军团之上,韩遂的西羌军团战斗力却在三国后期的司马懿军团之下。此消彼涨之下,再加上诸葛亮是早有准备的以逸待劳,韩遂那与杂牌军差不了多少的大军,能打得过刘备的精锐之师那才是怪事!

只一战,韩遂三万先头部队几乎被刘备全歼,名不见经传的先锋主将与一些副将也成为了赵云等人功勋册上的功绩,几千匹西凉出产的上等马匹亦都便宜给了刘备。而最重要的,却还是夏候渊等人多少已经相信刘备这次不是来攻打长安,而是在与曹操联手。这在以前,真是他们想都想不到的事。还有这个“他们”里,当然也包括了姜游……

第三卷 第三十三回 利益薰心

(因为春节前的水电网络检修,昨天瓶子这里的停了一整天的电,字也就搞得没能码成,结果断了一天的更。三五中文网各位见谅哈!)

夜幕深垂,长安城中姜游的馆驿,姜游人在被窝之中在与李雪通话:

“……大致的情况就是这样了。”

李雪的声线显得惊呀万分:“什么——!?刘备居然出兵帮老曹的长安击溃了韩遂的西羌叛军?真的假的啊?”

“咳咳……”这是姜游的伤寒未愈,咳嗽了一会儿之后才道:“这么大的事,你觉得我会拿来开玩笑吗?咳、咳……”

李雪:“这么说是真的了?老实说,我都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喂老哥,你咳得好像很厉害,身体没事吧?”

姜游笑笑:“没事没事,伤个风感个冒的,不咳才怪了。”

李雪:“你可别大意,这个时代伤风感冒什么的万一引发了肺炎搞不好就会出大事的,长安那边的医疗环境又比不得我们自个儿的夷州。说起来老哥,我总觉得长安到底还是个是非之地,你现在又病着的,所以趁着现在你的行动比较自由,还是尽快的离开比较好。我建议你别走去长安时的原路,而是到了洛阳之后改道许昌,再由许昌至徐州,然后从徐州坐船去天津。这条路相对来说平坦得多也安稳得多,你可以少些颠簸,而且许昌、徐州这些地方比较繁华,医师什么的水平也会好上许多,你要是再染上点什么病也可以及时的治疗。徐州那边嘛,我现在就派船队出去,应该会比你先到徐州,就让他们在连云滩等你。”

姜游:“嗯,你说得也是。”

李雪这时沉默了一下之后才道:“话又说回来,老哥啊,我可真没想到事情竟然会变成现在的这个样子。刘备竟然会出兵帮曹操,这话要是在我们自己的时代,可能说出来都没人信。”

姜游笑道:“这还用说?我自己都感觉有些不可思议。老曹和刘备是一对天生的死敌,那是实实在在的势成水火,可现在他们两个联上了手,想想都会让人有种很莫名其妙的激动来着……喂,说起来我可是这件事中间的牵线人,那你说我会不会留名青史啊?”

李雪:“……我只能说老哥你真行,真有你的。***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哎,不说那么多没营养的废话了。现在已经是十二月中间,按你现在的身体状况,路赶不得快,那想返回右北平至少也得一个月半左右,那时可都已经开春一个月了。再按前些时候陈宫他们送回来的消息,公孙氏已经举兵在即,整个北境一线恐怕随时都会暴发大规模的战役……哦,我是想问你一下,你是打算去右北平,还是干脆这次乘船回夷州来?打仗的事,我看还是交给陈宫、徐庶他们比较好。”

姜游沉默了一阵,轻轻的摇头道:“不,我想我还是应该去右北平。现在大战在即,我既是自家兵马的总帅,又是这次曹刘联手的中间人,就这么离开了的话自家兵马的士气会受损不说,曹刘的联手搞不好也会无人维系。”

李雪:“……我们自家兵马士气方面的问题我赞同,可是曹刘联手的维系,我想应该与你扯不上多少的关系吧?你自己认为呢?”

“……”姜游歪着脑袋想了许久,忽然哂笑道:“谁知道呢?就像我们没想到刘备会出兵帮老曹摆平羌兵那样,这些大人物脑子里的想法,鬼才晓得!”

李雪:“大人物?老哥,你现在也是个大人物哦!”

姜游哂笑:“去!我算是哪门子的大人物?不管怎么样,我想我仍旧是我。”

——————

姜游人在长安是想马上动身启程,可是因为病情反复,经不起颠簸的原因,不得不在长安先休养一下,好歹也得等到身体况态有所好转之后再行上路。考虑到北境战局,姜游是先派了两名从骑带着他写的信赶回右北平去向陈宫等人报信。

这时的刘备方面,刘备击溃了韩遂的三万先头部队之后就没在长安多做停留,而是改道向西去攻打天水。按诸葛亮的策略,刘备军团不在长安城下多作停留,一则可以避免两军之间产生不必要矛盾与误会而不影响到大局,二则借此机会拿下天水则是在夺取实实在在的利益。

闲话少说,刘备军团自长安城下撤军之后开始进逼天水,长安方面由于兵力不足,也不敢对刘备军团的举动横加阻拦,只能是用心的加固城防什么的来加强防备能力而已。而当刘备军团走到道口的时候,马超亦率领后继部队与刘备汇合,全军正式向天水发起攻势。

韩遂哪会是刘备军团的对手?听闻说刘备前来攻讨天水,韩遂是很勉强的带兵迎击,结果自然是吃了败仗,狼狈不堪的逃回城去。再接下来,韩遂就不得不考虑一下其他的应对之策了……

——————

天水城外百余里,刘备军大营。

“启禀主公,天水来使在营外求见!”

刘备闻报时皱了皱眉:“天水来使?带进来吧。”

过不多时,韩遂派来的使节入得大帐,一番没油盐味的恭维过后终于扯入正题:“我家主公亦为汉臣,数年前虽降于曹贼,但乃是迫于势耳。今闻曹贼北境事起而西境兵乏,窃以为此乃天赐之机,剿除汉贼当在今朝,故为纠举兵讨贼。今再遇皇叔至,我主韩将军愿整军而附,助皇叔讨灭国贼……”

这些都是场面上的漂亮话,刘备、诸葛亮这些人心里都明白,韩遂这是没想到刘备会在半中腰杀出来,结果把韩遂给打了个一败涂地。韩遂自知打不过刘备,又不想失去这个夺取利益的绝好机会,所以就想与刘备联手,然后从刘备的手中赚回些好处。

既知此节,刘备动了心。能不动心吗?西凉骑兵勇悍过人,而韩遂如果依附刘备,就意味着刘备可以凭空的赚回来十万西凉铁骑。再想到有这样的一支强大的骑兵部队来帮自己……一句话,利益薰心之下的刘备不免会有些飘飘然,好言劝慰了使节一番之后让使节先去休息,自己则是在考虑如何接受韩遂的求降,然后如何利用这支兵马去攻袭长安,成就之后的王霸之业。

其实刘备就是这么一号人。后世对刘备的评价,是吃苦受难时比谁都坚韧而且清醒,可是一朝事成,刘备却是个典型的暴发户心态。像刘备娶孙尚香的时候,就曾经一度沉迷于酒色与享受,要不是有诸葛亮与赵云及时的提醒,刘备的后半生可能就完了蛋;再到夺得蜀中时,刘备也曾经有过不少忘乎所以的事,但还好有诸葛亮、法正、赵云这些人及时的劝止;之后关羽战死,刘备从川中出兵报仇,这固然是有刘备的兄弟之情在里面作怪,可同样的也有刘备不能够正视自身的实力的因素在里面,打了几场胜仗之后就没了警惕性,结果被陆逊一把火给烧光了家底……

总而言之,刘备现在动了心。而这一动心,跟了他这么多年的将官们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其中反应最为强烈的莫过于赵云与马超。

真要论及对汉室的忠诚与重视,赵云可以说不在刘备之下。除此之外还有一节,就是对比起刘备,赵云最初在公孙瓒帐下时真正的与胡骑交过锋,深知北境的那些五胡游戎对北境百姓的烧杀抢掠是有多么的令人气愤。这次曹操从汉中撤军中原去抵御五胡,之后姜游又赶来劝说刘备,赵云在心底其实是很赞同刘备这时撤还汉中,不妨碍到曹操抵御五胡南下的。也正是因为如此,赵云才会在之前刘备与诸葛亮商议的时候,把姜游的“轩辕炎黄本一家”的主导思想传递给刘备与诸葛亮。

可是现在呢?刘备已经被眼前的利益给冲昏了头!浑然忘却了这个时候如果接受了韩遂的投降并且攻袭长安的话,曹操势必会首尾不能相顾,然后北境那里的事就……按诸葛亮之前的分析,曹操一但势危,搞不好会反过来联结五胡兵马,那里五胡入关大乱中原,时局就会一发而不可收拾。赵云一生都忠于刘备,是因为认定刘备是个忠于汉室,矢志复兴汉室的人。可是现在变成这种情况,赵云突然觉得刘备有些令他失望。

至于马超则不必说得太多。马超对汉室如何看得并不是很重,可关键问题是他容不得韩遂!在刘备与曹操联手的问题上,马超多少还能忍一忍,毕竟曹操那么大的势力,想把曹操的脑袋给砍下来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可是韩遂却不一样!这次刘备出兵西击羌叛,马超得到消息之后是大喜过望,认为自己有机会能除掉一个大仇人,可是刘备现在却准备接纳韩遂。这一接纳,韩遂就成了刘备的属臣,而在同殿为臣的情况下,马超的剑又如何能去砍下韩遂的脑袋?大仇本有望得报,突然之间却迎来了这样的一个结果,以马超的性情又如何能够接受得了?

赵、马二人因为性格不一样,现在应对事情的态度也就不一样。马超是赌着气,躲在自己的营帐里不出来一步,赵云则是连夜求见刘备,从各个方面去苦劝刘备不要因为贪图一时的利益,而使整个汉室江山受到破坏。

可惜的是刘备这时真的被利益冲昏了头。而对赵云的苦劝,刘备却认定自己已经拥有两川之地外加荆州,如果这时再得到西羌大军的话,完全有能力去对付曹操,还有曹操之后的五胡大军。所以赵云苦口婆心的话使得刘备有些不耐烦,而且最后是强行喝令赵云回去。

面对这种结局,赵云失望了,真的失望了……

第三卷 第三十四回 携将而还

夜静更深,天水郡的刘备大营。***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

“什么人?哦,是赵将军……将军这么晚为何还不休息?”

赵云牵着自己的白马,向巡夜的士卒正色道:“此间地近天水郡城,韩遂日前虽遣使请降,但亦须防彼使诈偷袭,故尔等巡夜切不可有所怠慢!”

“诺!”

赵云点点头:“我再去别的地方看看,你们各自留心。”

巡夜士卒应命而去,赵云则继续牵着座骑在营中晃悠。晃来晃去,赵云晃到了一处十分偏僻昏暗的角落,再扭头看看左近无人,腰间的青釭宝剑便悄然出鞘。几下寒光闪过之后,营栅一角就被砍出个仅容一人一骑勉强通过的缺口。再过得片刻之后,赵云的身形就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赵云就这么悄无声息的走出了一段路之后,忽然回转过身望向了刘备军的大营,目光也望定了刘备所在的中军大帐。许久过去,赵云长叹了口气,向着刘备的大帐单膝跪倒,毕恭毕敬的拜了三拜之后,这才上马绝尘而去……

——————

次日清晨。

“什么?子龙昨夜留书而去?”

在刘备的惊呼声中,赵云的近侍将赵云的留书递到了刘备的手中。

“罪臣云言:

自古至今,北境胡寇之患从未曾绝。观春秋战国,赵有李牧屯北关以备匈奴,秦有蒙恬率众北击胡寇。天命传汉,胡寇大兴,高祖亦蒙胡寇之危,至武帝承位,匈奴恃猖狂,国母亦为匈奴所辱,此二事是为汉之国耻。后武帝励精图治,破匈奴大众以扬国威,大汉人心皆为之大振。

然事虽如此,胡寇素恃其边远,势弱时降、势强则叛,彼寇犯中原之心从未曾绝。后汉室为奸佞所坏,日渐衰败,胡寇之势复起。云旧随伯圭将军,数讨寇犯之胡戎,但遇为胡寇所坏之地,无不尸曝舍坏,尽为焦土,故深知胡寇之恶及坏我大汉祸心,天理所不容也。

胡寇畏强而凌弱,然汉土自恒灵以来群雄并起,争战无端,国势日微。是以胡寇借机取便,多寇边境,劫我汉室百姓钱帛以充其利,掠我汉室百姓为其奴隶。胡寇之心贪得无厌,小利日多而窥之大利,今既得时机,便有越关南下,夺我汉土为其牧野之贼心。

寇心不可令其长,贼志不可令其大。曹贼虽佞,亦知胡寇不可纵之理,是故提师归于中原,以逐五胡之寇。主公矢志复兴汉室,又岂可坐视胡患而不顾,执意自坏中原拒胡之事?

今韩遂借机起事,事不可济而欲求降,虽降其心仍不可信。羌兵偏远,今虽降亦不可用之,主公执意收羌而犯长安,曹贼闻讯必与主公争衡,如此则北境兵不足用,中原必为胡寇所坏,汉土亦将为胡骑所践。此间轻重,仍望主公三思。

云今去,非云不忠,乃云不愿视国难当前而不顾也。***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较之以势,主公据荆蜀之地,山川险固,兵精粮足,纵使胡寇犯境亦无忧虑,云虽去之亦无损于主公。而北境胡寇之患烈如业火,一如诸葛军师之言,一昔纵寇则汉土堪危,云忧之,忧之。

云从随主公近二十载,深蒙主公厚恩,今虽去亦不愿背主公之恩德,是故虽决意北击胡寇,然必不从在曹贼麾下。云意客寄于姜夷州麾下往赴右北平,借姜夷州精兵直击胡寇,如此一可击胡寇以安汉土,二可不背于主公。若北境胡寇尽除,云当借船自水路归还主公帐下,再为主公讨灭汉贼。若战死沙场,唯有来世再随于主公帐下,报之于主公。

临别零泣,顿首再拜,云留字。”

书信看罢,刘备整个人都呆在了那里,许久都没有说过一句话。又过了许久,刘备挥了挥手示意帐中的将官士卒全都退出帐去,自己仍旧默然无语的坐在那里发着呆。

转眼间就到了黄昏时分,诸葛亮来到刘备的帐外时,见进奉饭食的士卒正在帐门那里手足无措,略一皱眉就知道了大致的情况,随即向士卒召了召手,接过了士卒手中的饭食后亲自端入了帐去。

此刻帐中的刘备依旧呆坐在那里,目光望定了桌案上赵云的留书。再看刘备的样子,仅仅不过半天多些的时间,刘备就好像一下子苍老了几十岁一般,神情是那么的呆滞而无神。

诸葛亮见状暗叹了口气,轻声唤道:“主公,请用些饭食吧……”

刘备缓缓抬头,望了望诸葛亮再摇了摇头,目光又望定了桌案上的书信。半晌过去,刘备才头也不抬的向诸葛亮道:“孔明,为什么会这样?我与子龙相识二十余载,自古城一会,他从我于患难之时,至今也都近二十载了,为何在今日他竟会弃我而去?”

诸葛亮沉默了一会儿,轻叹道:“子龙之忠勇,天下无双。今虽相离,然必不背于主公。亮以为子龙此去且暂寄于姜夷州麾下,其实亦是在为主公分忧。”

刘备迟疑道:“此话怎讲?”

诸葛亮道:“之前亮有向主公言及,曹贼如若势危,则必行悖逆之事。若北境战事不利,西境又为主公所迫,难保曹贼不会联结五胡游戎再与主公一决生死。子龙乃当世勇将,曹贼闻子龙之名亦惧之三分,而姜夷州心系汉土安危,亦不能容曹贼有何纳寇为助之事。再较之以今时之势,有子龙与姜夷州在北,虽然是在助曹抵御胡戎,然五胡既为所拒,曹贼亦不会生出纵胡之心,是以助曹亦是在助汉土之安、百姓之安。汉土既全、北境既安,主公再以讨贼之名出师扶汉,人心皆所向之……”

刘备的双手捂住了额头,长叹而问道:“孔明,这些话我不想再听。我现在只问你一句,我接纳韩遂献降,再并以羌骑之众,是否真的是做错了?”

诸葛亮沉思许久,然后轻轻摇头道:“是对是错,亮亦述说不清。但以势而论,韩遂之降非其本心,而羌骑人心混杂,虽纳之而不堪为之用。今虽降,明日或将复叛。这样的军兵,巡守西凉尚可,若在攻破长安之后,恐怕就再难调用。真到其时,恐怕也不能指望着羌骑去与五胡大军交战。”

刘备复又长叹道:“那我就是做错了……我这是利令智昏了啊!孔明,你为何不早些警示于我?结果却害得子龙离我而去!”

“……”诸葛亮没有说话。

刘备又望定了赵云的留书,慨然长叹道:“子龙从我于患难,心如铁石,且忠汉之志犹胜于我。而我一朝利令智昏,却使得子龙离我而去……传令三军,整装备战!韩遂之降,不纳!!”

诸葛亮惊道:“主公,此事……”

刘备霍然而起,喝令道:“我意已决!明日平明,进军天水!!”

诸葛亮无奈的退出了帐去。其实刘备就是这样,很多时候把兄弟亲情看得比霸业还要重。就像在原有的历史上,刘备会不顾一切的出兵伐吴为关羽报仇一样,现在赵云的离去,使刘备感觉到是自己对不起赵云,连带着引发出这件事的韩遂,自然就要跟着倒霉。

却说诸葛亮退出帐后虽然有按刘备的意思下达命令,但命令一下,诸葛亮却是先赶去了马超那里,目的是使马超的心先安下来再说。而超一听到这个消息,心中的郁闷之气顿时全消,整兵备战的事做得比谁都上心,更是恨不能马上就出兵天水去找韩遂算帐。

这些事一处理完,诸葛亮的目光望向了东面长安的方向,心中暗叹道:“子龙,不是我不想帮你劝说主公,而是你若不离去,主公于利令智昏之下,又如何能劝说得动?你已单人独骑的走了一天,追之不上,现在亮也唯有预祝你心愿能成,自北境凯旋而还。到那时,你我再一齐为主公征讨汉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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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城,姜游的馆驿。

姜游这几天的身体状况有所好转,已经在收拾行装,准备差不多的时候就闪人的。这里正收拾着,从骑忽然来报说馆驿门前有姜游的故友求见,姜游一听就楞住了:“啊?有故友要见我?谁啊?我当初在长安的时候也没什么朋友啊!算了算了,先请进来再说吧。”

两下里一见面,姜游就惊得差点喊出声来,总算是反应快,双手及时的捂实了嘴马,然后就跳了起来去关上房门。诸事搞定,姜游才长出了一口大气,向着“故友”哑然道:“子龙兄,你怎么会突然跑到长安来了?你可是当世名将,认得你的人可不在少数。虽说现在刘皇叔在帮长安抵御羌叛,可曹刘两家毕竟是死敌,你万一被人给认出来,那、那……”

赵云笑了笑,伸手取过了姜游桌案上的药酒闻了闻再倒上了一杯:“云当初也曾浪迹江湖,这些许的乔装之事不在话下。若非熟识云之人,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认出来的。”

姜游哑然道:“这些话我们不说。子龙兄,你跑来我这里干什么?”

赵云道:“他话不说。姜夷州,我入馆驿时见你的从骑在收拾行装,是不是你准备返回北境去抵御胡戎?”

姜游点点头:“马上就开春了,我得尽快的赶回右北平去。”

赵云道:“带云一起去吧。云旧随伯圭将军,在右北平多年而熟识地势。而云身上的这些勇力,相信也能助姜夷州你的讨胡之战一臂之力。”

姜游差点喷血:“你、你说什么?你、你跑来找我,是想和我一起去北境征讨五胡?”

赵云点头:“然也。”

接着赵云就把刘备那边的情况大致的说了一遍,姜游听过之后也慌了神。长安不是自个儿的地头,自己是半点忙都帮不上,唯有马上赶去夏候渊那里,提醒夏候渊要加倍的留心刘备那里的动态……当然了,姜游可不敢把赵云现在在自己这里的事说出来。

既然在长安这里没什么用处,就只有作速启程,尽快的赶回右北平去领兵作战。所以姜游是向夏候渊与钟繇草草的道了个别之后,连夜带着赵云离开了长安。闪人的路线则是按李雪的建议,走许昌、徐州这条路。

人在路上,姜游都有种恍在梦中一般的感觉。身边的人是谁?云哥哎!说起来但凡是喜欢三国的人,基本上就没有不喜欢云哥的,姜游当然也不例外。

姜游也不止一次的想过如何把云哥给忽悠到自己这里来,但也只能是想想而已。现实中的人又不像玩游戏,在游戏中云哥可以很容易的就成为你麾下的战将,但在现实中,云哥会理你?

可是现在呢?云哥却自愿的跑来帮姜游……尽管只是作为一个客卿而已,但对姜游来说,仍然感觉很不可思议。

带着这样的想法,这一路上姜游的目光几乎就一直停留在赵云的身上。赵云查觉到之后也自然会向姜游发问,姜游则是尴尬的笑了笑之后另扯话题道:“子龙兄,你、你这样离皇叔而去,皇叔会不会怪罪于你啊?再者,你的家室仍在蜀地,还有你的两个孩子……”

赵云仰起头想了一阵,轻轻摇头道:“云只是暂离主公,并非背主而叛。再者主公宽厚仁义,定然不会迁怒于云之家眷,是以云心中无忧。”

姜游撇了撇嘴。赵云的这几句话虽然简单,但与刘备之间彼此的了解与信任却尽显无遗。而在这时,姜游到也想起了在原有的历史上,刘备在彝林兵败于陆逊的时候,黄权不得不降了魏,刘备却说是他有负于黄权,并非黄权有负于刘备,所以没有为难过黄权的家人的事。现在对赵云,当然不会为难赵云的家人。

再想了想,姜游沉吟道:“可是子龙兄你就这样悄然离去,只怕总有些说不过去。要不这样吧,我写封书信着人送交给皇叔,具言借子龙兄你往北境一用……虽说有点画蛇添足的感觉,但毕竟我与皇叔是友而非敌,有封这样的书信,到时大家在面子上多少也有个台阶好下。”

赵云皱着眉想了想之后向姜游拱手一礼道:“如此也好,那就有劳姜夷州了。”

姜游的车中从来就不缺少纸笔这些东西,当下就取将出来点点刷刷的写下了一封书信,先交给赵云过了目之后,顺手就递出了车窗向俩从骑吩咐了过去。俩从骑领命,立时便拔转回马头,转瞬之间就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第三卷 第三十五回 大战已发

汉,建安二十四年春正月中,北境右北平。35zww.com

姜游于建安二十三年的入冬之时收集到较为全面的情报之后,在临去长安、汉中之前就有吩咐留守在右北平的陈宫与徐庶等人,让他们开始劝说右北平的百姓迁往他处,以免被即将到来的战火所波及。

这事说起来容易,真做起来却很难。农耕时代嘛,古人们的乡土情节都很重,想要他们背井离乡可不是件容易事。为此陈宫与徐庶不得不把驻扎在右北平的部队给分派了出去,很多时候是在用半强制的手段将不愿离开的百姓强行带往天津。

此刻右北平的议事府衙前,刚刚完成任务的吕玲绮翻身下马直入大厅。一进到厅中,吕玲绮就把头盔顺手扔给了厅中的侍从,再接过侍从递过来的热茶并向陈宫与徐庶招呼道:“陈叔,元直叔,我回来了。”

陈宫与徐庶正对着沙盘地图议事,见吕玲绮回来,陈宫便发问道:“吕丫头回来了。你这支人马此次的情形如何?”

吕玲绮叹了口气:“唉,别提了!这次的几个村落加起来才不过三千来人,却费了我好大的劲才把他们送到了天津……不说这个。姜叔父那里有没有消息传回来?”

陈宫点点头,把一纸书信递给了吕玲绮再轻叹道:“主公不凡啊!不但劝得刘备不再进兵汉中,而且还使刘备出兵助长安击溃了西羌叛军。只是刘备与曹操终究是生死大敌,现在虽然如此,然情势依旧不明……”

吕玲绮呀然道:“姜叔父竟然劝得刘备与曹操联了手?真不愧是姜叔父!哎,信上有没有说姜叔父什么时候回来?”

徐庶道:“主公劳累过度之下染了风寒,经不起疾行颠簸,归还的行程也就快不得。主公在信上说归还时会改走许昌、徐州一路,然后由海路返回此间。以此较之,恐怕至少还要半个月左右主公才能回来。”

吕玲绮微微一惊:“姜叔父病了?不要紧吧?”

陈宫道:“应该无甚大碍。先不提这些,现在春雪渐融,细作回报说辽东那边举兵在即,我们北面的鲜卑步度根也已经蠢蠢欲动,大战随时将至,各部人马都要小心提备。三五中文网吕丫头,辽东与鲜卑的兵马约有二十五万,而我们的八万人马,有两万被荀公带去了居庸,右北平与天津一线只有六万。这场仗一打起来就是一场硬仗、血仗,我们万万马虎不得。”

“玲绮知道!”

交待完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吕玲绮信步走出了府衙。招呼了从骑一声,吕玲绮并没有直接回居舍去休息,而是在城中的街市上买了不少的零食带上,七拐八拐间却来到了城中由夷州接手右北平之后开设的孤儿院。

近几年北境各处多为胡戎洗掠,许多乡间村落中的成年人都被胡戎掳去为奴,老人与幼童胡戎们看不上眼,有时候杀都懒得去杀,于是右北平的周边就多出了许多的孤儿与无力自存的老人。夷州在接手右北平之后,就将这些老人与孩子都集中到了一起来照顾。

这些事本来是吕玲绮所率领的夷州女兵的老本行,只不过吕玲绮在正式的带兵出战之后,这一类的事就不再直接去经手过问。但一有空闲,吕玲绮还是会来看看这些孩子,其中可还有不少是她接回来的。

一进到孤儿院中,一大群的孤儿就把吕玲绮给围了起来,乱七八糟的嘻闹声时起彼伏。吕玲绮笑着把自己带来的零食和小玩具什么的分发给孤儿们,然后就找了个比较清静的角落,静静的坐在那里看孩子们玩闹。看着看着,吕玲绮的嘴角也带出了几分既欣慰却又有些落莫的微笑。

不知何时,貂婵出现在了吕玲绮的身侧,而吕玲绮却因为看得入神,浑然没有查觉到貂婵就在她的身边。貂婵细看了一会儿吕玲绮的神情,忽然轻声长叹道:“玲绮,你这么喜欢孩子,那你自己是不是也该成个家了?你可别忘了,你今年都已经三十三岁了。”

“啊,秀姨娘!”吕玲绮赶紧起身向貂婵行礼。

貂婵一把按住吕玲绮,再轻轻摇头道:“你我之间这么客套干什么?坐吧。”

二人复又坐下,一齐望向了那些玩闹的孩童。半晌过去,貂婵轻声道:“玲绮,你该不会真的是想学紫炫,来个终身不嫁吧?”

吕玲绮撇了撇嘴:“我觉得我现在这样很不错,可以帮姜叔父领军出征,为姜叔父实实在在的分上一些忧。要是嫁了人,就总得分出心去顾顾家,事又哪里能做得好?再说我这么厉害,又有哪个男人敢娶我?”

貂婵叹了口气,伸手揽住了吕玲绮的肩头道:“笨丫头,我可以说是看着你长大的,你心里面有些什么想法,我会看不出来?你一直是这个样子,看上去好像是在学紫炫,可我知道你的心里其实……”

吕玲绮慌忙伸手捂住了貂婵的嘴:“秀姨娘,别说……求你了,这些事就放在心底好吗?一但为人所知,玲绮并不在乎自身将会如何,可是他……求你了秀姨娘,就这样下去挺好的。至少这样下去,我还可以随侍在其左右……”

貂婵复又叹了口气,轻轻摇头道:“傻孩子……”

——————

转眼间便到了春二月。

姜游因为病体未愈,路一直都走不快,所以到正月底、二月初的时候,也才不过刚刚抵达连云滩再登上李雪先行发来的海船再赶赴天津而已。只是他这里才人在船上,右北平那边的战火却已经点燃。

鲜卑步度根统领着诸多的部族,可以提调出来的兵马约有二十万。而当严冬方过,诸多鲜卑部族的越冬存粮即将用尽,如果是在以前,这时的诸多鲜卑部族会驱赶着大批的牛马羊什么的去与汉土百姓交易互市,用牛马换取粮米粟谷。可是现在呢?

打不过就老老实实的换,打得过就肆无忌惮的去抢!这就是当时的五胡部族的做法。现在的步度根拥军二十万,右北平与天津却仅有六万,也就是说步度根的兵力是姜游的三倍以上。有着如此强大的兵力,步度根还会顾忌什么?此时在步度根的眼中,右北平与天津就是他的钱库粮仓,抢来用就是了,又何必用部族的牛马去换,亦或是与他人分享?

所以春雪一消,步度根就没有理会西侧仍在窥视居庸关的轲比能,也没有等待东侧准备出兵的公孙渊,而是亲率十五万大军进兵右北平。步度根的用意很明显,就是自己把右北平与天津拿下来,自己独享其利而不与轲比能、公孙渊一起共享。

闲话说多了没意思。十五万鲜卑骑兵浩浩荡荡的杀奔右北平,一路上是如何的烧杀抢掠也不必多提。陈宫闻讯之后,立即命令之前分散去劝说百姓迁居的右北平驻军火速回城集结。至于那些贪恋乡土的“钉子户”,也实在是顾之不上了。反正真到大难临头之时,相信他们自己会不顾一切的逃命的。

接下来自然是硬仗连连。面对数倍于己的鲜卑大军,陈宫与徐庶所采取的是坚守城池,不与鲜卑大军硬拼的战术。再怎么说,右北平之前曾经是公孙瓒苦心经营了多年的大本营,加上公孙瓒与五胡交兵多年,深知五胡战法,因此在城池的兴建不但坚固异常,而且许多的设置都能够很有效的遏制住胡骑所擅长的战法。夷州在接手右北平的这一年多的时间里,又对这些城防设置进行了进一步的强化。所以面对这样的一座坚城,步度根的十五万大军几乎是一筹莫展。

打不下右北平,步度根就把目标改为了天津。天津是供给右北平粮草军饷的重要港口,特别是在战事暴发之后,右北平地区的农业生产已经完全断绝,右北平与天津的六万夷州军兵的军需供给全赖天津的海运供应。按照步度根的想法,只要拿下天津……甚至不需要拿下天津,只要切断右北平与天津之间的联系,那右北平即便是攻不下来,天津的钱粮也要一批又一批的往右北平送,自己只要不断的劫掠天津发往右北平的钱粮物资就行了。

不过步根度能想到的事,陈宫与徐庶也老早就有想到。所以在此之前,右北平城中所屯积的粮草就已经足够留守在右北平的四万大军半年之用,而天津的守备能力虽然比不上右北平,但也有着不少令鲜卑骑兵大叫无奈之处。

人员配置上,陈宫是带着吕玲绮及四万人马守备右北平,徐庶则是带着邓艾与其余的两万人马守备天津。右北平城高沟深不必多说,天津这里因为地势的关系,高大的城墙是立不起来,可是乱七八糟的应对骑兵的东西可真不少。而最要命的,是李雪在这一年多的时间当中,前后运送了三百多门火炮到天津。其中有一百来门送去了右北平,其余的两百来门则全数留在天津,为的就是尽可能的加强天津的守备……

(明天就是元旦!祝大家新年快乐!!)

第三卷 第三十六回 天津之战

激战中的天津。www.65txt.com

相比起右北平,天津的确是没有高墙深沟,但天津作为夷州北境军团的重要海港,陈宫与徐庶等人又哪里敢让这条生命线的守备薄弱?

在夷州接手天津之前,天津主城与码头之间的路程距离是参照淡水式样的十汉里左右。而在夷州军团接手天津之后,陈宫作为夷州城防建设的元老,就已经有考虑到天津的防御方向与淡水完全不同,必须进行调整性的修筑与强化。

先拿淡水来说,淡水的主防御方向是海面,即预定为孙权越海而来的海面攻势。在这种前题之下,再进一步的假设孙吴的军兵已经攻占了淡水码头,那这时的夷州陆军则需要一段距离来进行战术缓冲。直白的说,就是夷州陆军可以利用这十汉里左右的距离结下战阵,然后用夷州兵擅长的军阵作战方式,用严整的阵容去攻击刚刚登陆而立足未稳、军阵未成的孙吴军兵。

因此就兵法战术而言,淡水主城与码头之间这十里的缓冲带是有利于夷州守务的,但天津的情况则正好相反。天津的主防御面不是海上,而是会来自于地面的攻击,那留出十里的距离岂不是在帮来自地面的敌人留出缓冲带?所以在这一年多的时间之中,陈宫将天津主城的城墙往码头方向加长了七里多。如果换算成现代的公制,就是天津的主城与码头之间的距离已经不足一千米。

一千米的距离能有多少?说白了还不够几千人排兵布阵的。而天津方面主要要面对的是五胡骑兵,这一千米的距离还不够五胡骑兵的战马发力冲刺。另一方面,天津有留下两百多门火炮,港口留了六十门,其余的一百四、五十门则是由天津主城配置在各城墙墙头。以当时夷州火炮约五百步左右的射程,再配合上投石机与各类弩弓,天津主城与码头如果一起开火完全可以覆盖住这一千米的所有地点。

另外在码头的海面两翼,夷州的战船都有相应的战斗位置,战船上的弩弓、投石机,还有姜游带来的十二只炮舰,都可以对码头的两翼进行支援性的中、远程攻击。最绝的是当时的五胡游骑根本就拿这些战船没辙。一、两百步的海面,来自草原与沙漠的五胡骑兵根本就无法逾越。说得搞笑一点,就是只有这些战舰打五胡骑兵的份,五胡骑兵却只能望着这些战船干瞪眼,那可真的是叫“望海兴叹”了……

转眼之间天津这里就已经激战了足足三天。三五中文网于城下、港前,鲜卑大军已经不知道扔下了多少的尸体,但步度根的鲜卑大军人多势众,所以步度根也就根本没有把天津主城与码头,还有己方的死伤给放在眼里,拼命的催促大军全力攻城。

天津的陆军守军只有两万,其中主城约一万五千,由徐庶坐镇;码头的陆军为五千左右,由邓艾统领;海军三千多些,战船为百余只,由荀恽统领。总数不过两万三、四千人,因此在兵力上处于绝对的劣势。目前是依仗着城防与各类的利器还多少能占到点上风,但面对步度根那没完没了的人海战术,徐庶与邓艾也在心中暗叫实在是有些吃不消。

此刻的天津战场早已是杀声震天,一批又一批的鲜卑骑兵有如洪流一般疯狂的涌向天津的主城与码头。天津主城的城头与码头这里则是炮声不断,一枚又一枚的炮弹在鲜卑骑兵的阵中炸裂开来,带起漫天的尘雾,同时也会带走不少鲜卑骑兵的性命。

邓艾正在码头这里指挥着作战:

“怎么回事?你们这些炮位怎么不发炮了!?”

“启禀将军,连番发炮已经使炮膛过热,这个样子火药充填进去会直接引燃的!”

“可有应对之策?”

“有!用冷水浇淋炮身,以助炮管加速冷却!我们已经调人去港后取水了。”

稍过片刻,邓艾有看到不少士卒用推车拉来大桶小桶的海水,然后或瓢或勺的往炮身上淋水。这些海水一淋到炮身上,马上就会升腾起一阵阵的水雾,可见炮身于连续不断的发炮之下已经过热到了什么样的程度。再看看士卒们淋完了带来的水之后又急着去海面上取水,可炮身的冷却却仍未到位,这样的效率也未免太低了点。

略一思索,邓艾忽然有了主意,急唤过从将如此这般的吩咐了一下,从将便领兵而去。过不多时,码头中的消防用杠杆水龙……就是人力的气液压取水装置,这些水龙距离有限,所以是分成了好几个组来接力,中间临时挖出个大坑来蓄水周转。就这样几次接力之后,码头的几个炮位水池便有了足够的冷却用水。

炮身得以冷却,终于继续发威。只是此时若细看码头这里的几十门火炮,就会发现炮身上都多出了一层蒙蒙的白晶……蒸发掉海水会得来什么,大家都知道。

邓艾伸指在炮身上划了一下再纳入口中,随即狠狠的一口啐将出来。再抬眼望望仍在拼命的往码头这里涌的鲜卑骑兵,邓艾拔剑在手指向敌军,怒喝道:“弟兄们,狠狠的打!我们不怕他们人多!”

论兵力,天津守军只有步根根带来天津的八万大军的四分之一,如果是沙场对战,夷州兵铁定吃大亏。按徐庶与邓艾的想法,现在唯有先依仗着天津的城防与各类利器与步度根拖上一阵,消磨掉步度根大军的锐气之后再寻机破敌。如果真的只是一味的死守,恐怕天津必失无疑。

箭雨、落石、炮弹在不停的向鲜卑大军疯狂的落下,带走了一批又一批鲜卑骑兵的性命。犹其是火炮,这玩意儿在配合开花弹的前题下,不但范围杀伤力相当的惊人,而且其巨大的声响很容易就使鲜卑骑兵的座骑受惊失控。再加上射程相对当时的武器来说要远上一至两倍,往往是鲜卑骑兵的战马还没来得及发力奔驰,炮弹就已经在鲜卑的阵中开了花,从而打乱了鲜卑大军的军阵布置。

说实话,若不是天津的这几百门火炮屡屡打乱鲜卑的阵型布署,然后被鲜卑骑兵一拥而上,天津码头可能早就丢了也说不定。不过现在还有一个问题,就是火炮的弹药终归有限。天津激战数日,平均每门火炮每天要打掉上百发的弹药,如此之大的消耗那是闹着玩的吗?这一年当中,李雪从夷州是送了比较充足的弹药过来,可是其中的半数左右都送去了右北平,天津这里又是城、港、船三处去分,每门火炮能分下来的数量并不会太多。

一句话,到现在为止,天津已经激战了五天,天津城里的情况还好,可是码头这里的弹药库却已经打空了一半。而这也是没办法的事,码头的守军不过六千左右,又没有高墙深沟什么的去阻挡鲜卑骑兵,唯有依仗着火炮的火力来压制住鲜卑骑兵的冲击。万一码头丢失,那就意味着夷州的后勤船队将会失去有效率的下货地点,会直接影响到整个右北平与天津地区的后勤供应。所以现在只有拼命的去顶,顶到战机的出现。

转眼间就已经打到了日暮西垂,扔下了许多尸体的鲜卑骑兵终于撤退。鲜卑骑兵其实比较擅长夜间的奔袭,所以之前他们也有过趁夜突袭过天津主城与码头。但很不凑巧的,夷州兵早有在码头的要点架设探照灯……码头嘛,除了军用用途之外,这些灯还有灯塔的效果的。再说夷州士官多有配备望远镜,远远的鲜卑骑兵还差了多少里地就能被夷州兵的警戒人员发现。再等到鲜卑骑兵还差个几百步的时候,夷州兵的炮弹、箭雨什么的早都打出去了。因此在吃了大亏之后,鲜卑骑兵不敢再在夜间发动攻击。

邓艾向军兵们发下相关的命令之后就赶回了指挥所。码头的指挥所里有架设夷州的单线电话机,电话线则因为是埋在地下,因此在战时不会受到破坏。邓艾也累了一天,狂灌了一大杯的水之后抓着肉包,一边吃着一边与徐庶通话:“将军,近两日鲜卑大军一直是在全力攻袭码头,对你镇守的天津主城攻击到并不多,这事你怎么看?”

徐庶道:“很简单,鲜卑攻城不下,就想切断我军的给养要点。你的码头一但被毁,只怕我们所有军兵的粮草军需都会出问题,士载,你无论如何要顶住。你那里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邓艾三口两口的把一个肉包送下了肚,顺手又抓起了一个:“我这里的情况还好,箭支粮草都很充足,弟兄们的死伤亦不多。唯一的问题就是炮弹打得太快,想省一点都省不了。”

徐庶道:“这没办法,鲜卑游戎人多马快,码头那里又没有什么像样的城壁,唯有用火炮先行打乱他们的阵形,让他们无法合力冲击……士载,我算了一下时日,应该就在后几天里,咱们夷州次一批的运输船队就会抵达。我们一直这样硬顶下去恐怕于我军不利,所以我想用这一批的船队做饵,来就来一次大的,不知道你有没有什么想法?”

邓艾大喜道:“我也正有这种想法。将军你且先说说看!”

徐庶如此如此,这般这般的述说了一通之后,邓艾不住的点头道:“和我想的差不多!不过将军你的计策要比我设想的周全多了。”

徐庶道:“敌军在外,我出不了城,与船队联系的事就得看你了。哼,恐怕步度根做梦都想不到我们虽然被他们隔开了,但我们仍然可以彼此通信。主公和郡主弄出来的这个电话还真是相当的好用!”

(元月一号、二号,瓶子工作的酒吧里会忙成什么样子,大家应该都想得到的吧?偏巧瓶子又病了两天,带病上完班之后人都趴下了。今天是轮休,结果一睡就是十多个小时,身体总算是好了一些,临时赶了这么一回出来。唉,这个月的全勤和保底都完了蛋了。算了,反正是已经到了最后收尾,有没有也无所谓了。就这样吧。)

第三卷 第三十七回 以利而诱

兵法云:军争为利,无利而不往。35zww.com

步度根为什么会这么不要命的想把天津给打下来?据徐庶与邓艾的仔细分析,原因肯定是出在步度根大军的粮草军需上。现在是严冬刚过不久,春寒也只是刚刚消褪,再依北方游牧民族的生活习惯,他们这个时候是最需要粮食的。

天津作为夷州北方军团的重要港口城池,实际储备下来的钱粮军需不会比右北平少多少,毕竟当时的陆路运输能力有限,天津自己又是水陆交通重镇,重兵镇守之下钱粮军需什么的自然是少不得的。所以步度根一但拿下天津,就等于得到了大批的钱粮军需。

除此之外,如果夺下了天津这里的海船,步度根就可以从海路直插北方关卡的后方。不求攻城,只求掠地,抢光了东西再坐船闪人……这是步度根的想法,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想向甘宁学习。只不过步度根没有想过他的骑兵驾驭不了夷州的海船,但这是当时人们观念与见识上的问题,说多了也没意思。

基于步度根的这种思想,再考虑到天津一直这样拖下去的话于大局不利,徐庶就有想过出奇而致胜的事。步度根不是想要钱粮军需吗?那就顺着他的想法来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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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之后,夷州大规模的后勤船队出现在了天津近海。只是由于天津的战事正激,船队无法进行正常的卸货,只能是两只或三只的这么靠过来,然后再在码头的守军与海军舰船的掩护之下一点一点的把船上的东西运卸下来。

由两百多艘大小船只组成的船队,每天却只能由五、六只船靠岸下货,那得下到猴年马月去啊?另外船队这才刚刚远航完成,船只上的淡水需要补充,天津这里又因为战事正激的缘故而不能停靠,所以船队驶去了天津西南方向某块地头的大河入海口并在那里临时停靠,每天只是有五、六艘船驶到天津来下货而已。

这种事能不被鲜卑骑兵们查觉到吗?所以很快的,步度根就探明了这只庞大的夷州后勤船队是在哪里临时停靠。正如徐庶与邓艾所料想的那样,步度根现在想要钱粮几乎想得都快发疯,天津却又一直强攻不下来的,好处没捞到不说,人马却损失了不少,火气正大得很。现在听说有这么一支庞大的船队就在自己的鼻子底下,又哪里会轻易的放过?

当然了,步度根能够成为鲜卑大人,也并不是真的就有那么菜,该小心一点的地方还是比较小心的。www.65txt.com为防有诈,步度根派出了斥候去打探情报,而据斥候的回报,这只船队会选择大河入海口这里临时停靠,主要是因为庞大的船队才刚刚完成远航,各船各舰上的淡水都基本用尽,需要及时的补充。一但全队的淡水补充完毕,船队就会选择其他比较安全的地区去停靠。

步度根得到这样的回报,心中再无疑虑。不都说“当断不断,必蒙其乱”吗?如果任由这只富得流油的船队从容的补充完淡水再驶去他处,那步度根搞不好就会一点好处都捞不到。于是步度根当即下令,率领半数以上的鲜卑大军于夜间出兵,务必要赶在夷州后勤船队补充完淡水之前赶到,再把这支船队给抢个稀哩哗啦。

两百多艘船啊!假设一艘船带了三十吨粮食的话,两百艘船就是六千多吨,换算成汉斤就足足有一千四百多万汉斤。步度根这次出兵是十五万人马,一但抢掠得手再平摊下去,平均每个人都能分摊到九十汉斤以上,差不多是三个月左右的口粮了。这么大一笔的钱粮,换谁谁又能不动心?而实际上,夷州船队的运载量绝对不止六千吨这个数,步度根带来右北平地区的人马也因为连续作战的缘故,亦已没有十五万那么多。也就是说这只船队真要是被步度根抢到了手话,步度根可就发了大财了。

(这里PS一下。本书的设定中,姜游手上的夷州,其主要的远航船只是参照欧洲大航海时代时期的大型船只来建造的。而大航海时代的船只,比较有代表性的是西班牙三桅大帆船,这种船只在大航海时代中期的载货量可绝对不止三十吨这么差劲。据瓶子手头的资料,一艘标准的西班牙三桅大帆船,其总载重量可以达到一百五十至两百吨。

除此之外,如果是“郑和宝船”那更会吓死人,三千吨的载重量啊!不过有些资料上好像说“郑和宝船”只是郑和舰队中的旗舰型船只,数量也就那么几艘而已,而郑和舰队中真正的主力船只是“三千石船”。换算过去,明代的一石斤,三千石就是212400公斤的近220吨!可恶的明代锁国政策!以郑和时期明代的海船实力,明代完全有能力去殖民世界的!

扯远了,写这些PS无非就是想说在夷州对北方军团的后勤供给问题上,瓶子应该没有犯什么逻辑性的错误。算一下过去,一年六次,每次八千吨左右的粮食,就是一年下来夷州可以向北方军团提供四万八千吨的粮食,即四千八百万公斤的一亿一千五百二十万汉斤。按一个人每天三汉斤的用量来算,足够夷州北方军团八万人马吃用四百八十天。当然了,一年只有三百六十五天,多出来的一百来天的粮食那是用来救济百姓的……看来瓶子的数学还是及格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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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话少说,只说步度根亲自带着四万多骑趁夜奔袭夷州的后勤船团,差不多到了地头之后远远的就望见了海岸边的夷州诸船,有不少水手正在河口那里灌水入桶再运上船去,甚至还有不少水手就干脆的泡在水里,也不知是在洗澡还是玩水。望见这般情形,步度根心中最后的一点疑虑也彻底打消,随即一声令下,四万多鲜卑骑兵一齐发出呼啸,向夷州诸船冲将过去。

正在岸头洗澡与取水的水手们大惊,慌不迭的一齐奔逃,有许多离船较远来不及逃回船上的就直接潜到了近海的水中。鲜卑骑兵冲到近前时,不少人跳下了马背,顺着靠岸船只的舢板冲上了船去,而后面跟上来的鲜卑骑兵也争先恐后的向船中涌去。五胡游骑历来抢掠成性,现在有东西可抢,谁又肯落在别人的后面,最后连个屁都抢不到?

停靠在海岸边的船只大概有三十艘左右,大多都是夷州的中、小型海船。这主要是因为夷州的大型船只吃水过深,如果没有专用的码头,那一靠岸多半就得搁浅。所以在一般的航行情况下,靠岸补给这种事都是由中、小型船只来做的。鲜卑骑兵中有曾经在天津码头混过的人,自然有向步度根提及,所以步度根对此到也并不犯疑,只是喝令那些登上了船去的鲜卑骑兵不要光顾着抢东西,要先把船给抢下来,然后用抢来的船对近海的那些大船下手才是正理。

只是此令方下,登上船去的鲜卑骑兵忽然惊呼说这些船上没有钱粮之物,到是整只船中都飘荡着硫磺的气味。步度根这里还没反应过来,夷州停放在海岸边的这三十来艘船突然一齐起火。火势一起,立时就引燃了船中的硫磺等物,随之而来的就是一声接一声惊天动地的爆炸声。

步度根知道中计,刚要下令撤军,四下里夷州兵的喊杀声已然大起。不止地面,近海的诸多夷州海船也一并驶近,一时间船上的箭支、飞石如暴雨骈至。而最要命的,是居然还有十二只巨大的战舰侧舷窗中喷射出了一枚又一枚的火球,这些火球一落到鲜卑骑兵之中,立时就炸裂开来,成片成片的带走鲜卑骑兵的性命!

“是夷州的火炮战舰!我们中计了!!”

随着鲜卑骑兵们这样的呼喊声,鲜卑大军可就更乱了。之前打过右北平与天津,鲜卑骑兵对夷州火炮的强大威力无不心存畏惧。现在突然见到这些索命的火球,又岂能不乱?

再到下一刻,步度根猛然发觉四周围尽是大火,左右两翼各有夷州兵马杀将出来。左翼的青年将领步度根认识,正是天津码头的守将邓艾;右翼的将领大概五十岁上下,面目狰狞不说,身上带着的杀气更是有如恶魔临凡,而其身后的大旗上则是一个“甘”字。

见到这个“甘”字,步度根立时间便惊得魂飞天外。中原汉室里“甘”姓就比较少,而夷州这边“甘”姓的大将只有一个,那就是甘宁甘兴霸。而论及甘宁,之前他奉姜游之命在北境这里打游击打了几年,打出来的声威可不是闹着玩的,步度根也因此早就知晓。

两翼的夷州军兵杀将出来,火光之中也不知兵有多少,鲜卑骑兵则于大乱之下无心恋战,一个个都拔转马头准备按来时的路先逃了命再说。只是他们才刚刚调转回头,却发觉后方还有一路夷州兵马拦住了他们的去路。领军大将也是五十岁上下,将旗上则是一个“赵”字。

夷州将领中有赵姓之人?步度根一时间也犯了迷糊。只是接下来这位大将喝喊出自家的名号,步度根就差点没从马背上惊得掉下去了:

“常山赵云赵子龙在此!胡将,速来受死!!”

赵云的名头那有多高?这位可是连曹操都畏之三分的人物,步度根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再者赵云早年追随公孙瓒的时候统领白马义从,那可是直接与胡骑交过锋的,因此胡骑中人多有知晓赵云名号的人。

却见步度根在马背上勉强稳住身形,心中暗暗大叫道:“怎么可能?赵云不是刘备麾下的大将,现在应该是在蜀中的吗?怎么突然跑到北境这里来了?”

这里正惊着,海岸那边有奔逃的鲜卑骑兵赶了过来,见到步度根就急报道:“大人,大事不好!夷州炮舰上打出了‘姜’字旗号,应该是姜游亲自统兵来此了!”

步度根这回结结实实的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天啊!这哪是夷州的运粮船队?根本就是夷州加派来北境的援军舰队!真是打油打到了水,我们这是碰上了鬼了!!”

第三卷 第三十八回 大胜一场

夷州舰队的旗舰,姜游此刻正站在指挥台上用望远镜观察着海岸上的战况。***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眼见着步度根的鲜卑骑兵被赵云、甘宁、邓艾这三支伏兵杀得大乱,姜游轻轻的点了点头后再扭头看看座钟,见时间已经是凌晨三点多钟,随即向传令兵下令道:“传令各军依徐将军之计,现在不要过于贪恋斩获,应以箭阵为主,将敌军驱赶至海滩之后再在近海舰船的箭石掩护之下发动总攻!”

传令兵领命而去,姜游则继续留心战况,心中暗道:“云哥、兴霸、士载,你们的动作可得再快一些啊!现在的时节是春季中,一般在六点多钟天可就放亮了。你们这三支直接参战的兵力也就八千多点,步度根却有四万多,天一放亮再被他发现你们的兵力并不多,可别闹得我们破敌不成,反到被他发动了反击!”

这次的伏击战,姜游这里能集结起来的兵力的确不多。

徐庶坐镇的天津主城,兵力约为一万三千。除去连日激战所产生的死伤减员,还有诸多不可轻易调动的城防工事的兵员,天津主城的机动兵力仅为七千左右。可这七千机动兵力还另有任务,并不能参加姜游这边的这场伏击战;

邓艾坐镇的天津码头兵力是六千左右,除去一下激战数日所产生的近千减员后就只有五千人左右了。留个三千人镇守码头,能调出来的兵力就只有两千;

荀恽的海军有三千人,因为一直是在舰船上对天津码头进行支援性的中、远攻击,在守城战中的压力较小,所以没有产生过什么伤亡减员。不过考虑到天津码头的防务,也仅能抽调千余人出来参加伏击战而已。

这样算过来,天津方面能出动的兵力仅为三千来人而已……实际上徐庶的本意并不是打算在大河入海口这里打大规模的伏击战。确切的来说,徐庶最初的打算是想在夷州的后勤船队抵达之后再从后勤船队与护航舰队中抽调个一、两千人出来,这样好歹就能给邓艾凑出一支五千人左右的部队,然后利用后勤船队中已经搬空了的老旧船只为饵,诱使步度根率众来劫。到战事打响之后,由邓艾率领五千人马在舰队的炮石箭雨掩护之下尽可能的拖住步度根,徐庶则率领天津主城的七千精锐机动兵力去突袭鲜卑军大营。

简单点来说就是一招调虎离山之计,然后徐庶再对鲜卑军大营来一招“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www.65txt.com如果徐庶能趁鲜卑无备之时一举攻破鲜卑大营,并且烧掉鲜卑军已所剩不多的粮草,那接下来天津这里只要再坚守上一小段的时间,步度根大军于粮草耗尽之下就唯有退去他处。于时,徐庶与邓艾则可以视情况再决定进不进行追击以扩大战果。

不过出乎徐庶意料之外的是这次的夷州船团除了给夷州北方军团运送军需给养之外,还有一个任务就是去徐州接回姜游与赵云。由于之前姜游脑子发热冒险跑去说服曹操与刘备的事,闹得李雪这边紧张万分,所以为了避免发生什么意外的事件,李雪是把甘宁的骷髅水师给派了出来给夷州船团护航。万一姜游这里出了点什么事,以甘宁水师的战斗力相信也有能力去解决。因此到夷州船团抵达天津的时候,实际上也带来了一支五千多可以直接参战的地面援军部队与赵云、甘宁两员大将。

有了这样的一支援军,徐庶的底气可就坚实了许多,因此对原本的作战计划进行了大胆的修改。原本是只由邓艾率领五千人对步度根进行牵制,现在则是由邓艾率领两千人在左翼设伏,甘宁率领两千人在右翼设伏,赵云率领四千精锐先暗伏在一边,战事打响之后迅速迂回到步度根的后方截断步度根的退路。

对比起步度根这次出动的四万多鲜卑骑兵,夷州的这八千兵力要设下一个包围圈也未免太少了点。但由于是夜间作战,只要战术与计略运用得当,先将步度根打混乱,然后借着夜色与火光趁势冲杀,那鬼才晓得夷州兵实际上有多少人。而姜游会在旗舰上亮出姜字帅旗,也是有施谋耍诈,好让步度根以为夷州的大队援军抵达的用意在里面。

现在战事打响,姜游担心天一亮之后己方的实际兵力一但曝光,再以步度根五倍于己的兵力,那搞不好就会偷鸡不成蚀把米。老实说,这种担心不是没有道理,但实际上却是实属多余。纵观冷兵器时代的战史,单是在汉末三国时代,先将敌手给弄混乱,然后以少数精锐就将敌手给彻底击溃的战例数不胜数。

像官渡之战时,曹操攻袭乌巢的精兵只有五千,可乌巢袁绍的守军却不下三万;迟一些到博望坡之战,刘备当时手底下才几千人,还不是一样将夏候惇的几万人打得屁滚尿流;赤壁之战就更不用说了,周瑜一把火放过去,曹操近三十万的人马全没了影。

其实冷兵器时代的作战就是这样,不怕你人多,只要你一乱,基本上就输定了,除非你有本事让你的兵马马上镇定下来。而现在呢?徐庶的战术运用能力可不是一般的高,步度根麾下的鲜卑骑兵虽然有着北方游牧民族的勇悍,但由于部族成份混杂,其集团军性质的联合作战能力却不是一般的差,一陷入混乱状态根本就没法去收拾。

除此之外,徐庶还有作过一些相关的考虑,只是由于修改策略时的时间太紧,徐庶没能向姜游细说。像为什么要赵云他们三个尽可能的把鲜卑骑兵往海滩上赶?因为海滩这里都是湿滑的沙地,鲜卑战马在这种地面上会很难发力,如此一来就极大限度的限制住了鲜卑骑兵的战斗力。而夷州兵基本上都接受过与海有关的训练,在这种地形上战斗力并不会受到什么影响。再说得难听一点,夷州兵几乎个个会水,因此在必要的时候跳到海里就能逃命,来自草原与沙漠的鲜卑骑兵却没有这种条件,让鲜卑骑兵往海里跳,基本上就是一个字——沉!

再看这会儿的战场,于夜色与火光之中,步度根与其麾下的鲜卑骑兵在混乱之下根本就不知道夷州兵到底有多少,而往三面冲突要么就是一片大火的区域,要么就会被夷州兵马的箭雨给射将回来,在这种情况下唯有向海滩方向暂退。可是海滩这吧,夷州的舰船等的就是这一刻,一见鲜卑骑兵退将过来,诸多之前借着夜色掩护躲在稍远一些的海面上的夷州舰船一齐赶到了海岸近侧,什么箭支炮石那是玩了命的往鲜卑骑兵这里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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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头的天津这边,徐庶早已经得到了消息,率领着七千多夷州精锐步兵扑向了鲜卑军大营。徐庶这里没有无线电是不假,但古人自有古人快速传递消息的方法。两地之间相隔大概有两百多里,于海上每隔十余里停留下一只船。姜游那边的战事一打响,马上就会命令帅船举火为号,然后一船一船的点燃接力信火,用不了几分钟就能把消息传到天津码头。邓艾去了那边的战场,天津码头暂时由荀恽接手,一看到十余里外的接力的信火点燃就一个电话打到徐庶那里,徐庶这边立刻就领兵出城。换言之在这种前题下,两头的战事基本上是同时进行的。

步度根去了姜游那边,鲜卑大营这里就没了主要的领头人。而鲜卑大军是部族联盟的性质,主要的领头人不在,各部族的族长之间各自为政,谁都不听谁的,其结果自然是乱成了一团,因此徐庶带着七千精锐杀入鲜卑大营之中,基本上是连点像样的抵抗都看不到。然后徐庶顺利的找到了鲜卑大军的屯粮点,再一把火放将过去,鲜卑大营里的这个乱劲就别提了……貌似徐庶这一仗还不算什么?曹孙之间的逍遥津一战过后,甘宁百骑就能把曹操十几万人马的大营搅得乱七八糟,现在徐庶带了七千精锐过去劫杀鲜卑四万来人的大营,再以徐庶的能力,这把火要是放不起来的话,徐庶这个一流的军师可就不称职了。

两头都在厮杀混战,而战况也基本上都在向夷州兵这边一面倒。再看两头的夷州兵,基本上个个都杀红了眼,鲜卑骑兵也就倒了大霉……徐庶与邓艾麾下的夷州北方军团士卒之前窝在城池里可以说一直是在挨打,现在有机会发泄出心头的这口恶气,还不一个个都玩了命的在砍人?至于甘宁带来的骷髅水师,这么久了可以说是一仗都没打过,一个个的都手痒得要命,得了机会那也是一个比一个来劲。打仗要的是士气,正巧夷州兵现在最不缺就是这东西!

这场仗一打就打到了天明时分,姜游与徐庶这两头的斩获都极多。只是话又说回来,两头的鲜卑兵力都是四万多,真想全歼也是不太可能的事。随着天色渐亮与火势的渐缓,步度根这里终于找到了一个缺口并集结起了一部份兵力,从这个缺口强行突破了出去。夷州兵这边因为基本上全是步兵的关系,对步度根追也追之不上,只能放任其离去,然后将精力全数集中在仍未逃出包围圈的鲜卑骑兵身上。

大概是早上七点钟左右,两头的战事都已经到了尾声。徐庶的天津方面因为主要目的已经达到,再以徐庶身为一流军师那冷静而谨慎的性格,见麾下人马的斩获赚得差不多了就及时的回归了天津主城;姜游方面由于步度根逃脱,赵云等人的怒气也全都发泄到了没能逃走的鲜卑骑兵身上,所以姜游这边一直是打到八点多才正式开始收尾。

最后清点战果,步度根逃走时带走了大概六、七千人马,鲜卑的降卒有一万三、四千,分散的逃卒这个很难算得清,而姜游这边歼敌数约在一万五千左右。这样的战果,在当时来说已经是很了不起的了。

他话不说,姜游在得到禀报之后下令将鲜卑骑兵的尸体集中然后一把火放过去,至于能不能火化干净一时之间也顾之不上。过万的降卒全部都绑成粽子再扔上海船,回头让夷州的后勤船队带回夷州去给李雪当开矿铺路的苦力用。然后就是带上缴获的战利品并整点好自家军兵之后,水陆两路并进的开回天津……

(快过年了,瓶子的事多,人也累。昨天断了一更,见谅哈!反正本月草根就会收尾,全勤奖和保底要不要都无所谓了,争取把最后的尾收好就行。)

第三卷 第三十九回 时局渐进

姜游所在的河口战场距离天津约两百余汉里。三五中文网由于这一仗缴获了大量的马匹,地面部队驱赶着这些马匹就上不了船支,所以只能是由陆路行进回天津。因此两百汉里的路走了两天之后,姜游这边的部队才返回到天津。

只是两百汉里对于一心逃命的步度根与其麾下的鲜卑轻骑来说,最多也就是几个时辰的事,所以在当日的午后时分,步度根与那些混乱离散的鲜卑游骑就回到了他们的天津大营。回来之后一看见大营这里早已是七零八落,而且粮仓也被徐庶的一把火给烧得干干净净,再加上以为姜游自夷州带来了大队的援军,因此步度根也不作多想,立即命令天津这里的鲜卑游骑马上向右北平的主营撤退。

徐庶这里由于姜游那头的部队尚未归还使得天津的兵力不足,再者天津城港与后勤船队又不能出什么意外,为求稳妥之下就没有对步度根进行追击,仅仅是派了少量的斥候去打探步度根那边现在的情况而已。不过实话实说,天津这里的夷州兵基本上全是步兵与水军,却没有什么骑兵,那现在用两条人腿去追四条马腿根本就是在自己累自己,追不追得上还两说,而且搞不好还会出点什么意外。

两天后姜游率领部队回到天津时,步度根早就带着鲜卑大军跑得没了影。根据徐庶所派出的斥候所打探回来的情报,再连同姜游这里计点出来的战果,两下里加起来一算,判断出步度根带来天津的八万人马应该还有剩下个四多、五万不到的样子。现在步度根撤回右北平与留在右北平的七万多大军合流,其兵力仍有十二万左右,依旧不可小视。再反观姜游这边,虽然有甘宁的五千骷髅水师精兵的加入,但由于连番激战的伤亡减员,实际的兵力可以说并没有增加什么。

针对这些实际情况,徐庶建议姜游先犒军三天,然后再在兵力上进行调整。

夷州北方军团在开战前的总兵力约为八万左右,其中右北平驻军四万,由陈宫与吕玲绮统领。因为右北平方面一直没有打过什么大规模的仗,因此在兵力上并没有什么变化;

荀攸与高顺统率了两万人,目前仍旧驻留在居庸关,帮助曹彰镇守这座华北平原的重要门户。因为天候方面的原因,居庸关下的轲比能还一直没有对居庸关再发动过什么攻势,所以一直到现在双方仍处在一个对峙的状态,因此这两万夷州兵力也没什么变动。不过由于曹操自汉中撤退之后就将主力部队集中在洛阳以北的地区,对南北匈奴进行威慑性的军事行动,短时间内不但没什么兵力可以增派到居庸关来,反而希望曹彰这里能够尽可能的拖住鲜卑。***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在这种情况下,荀攸考虑到主体大局,也不敢将这两万夷州兵带回右北平去。

接下来就是姜游现在所在的天津了。原本天津主城的守军是一万三千,天津码头的守军是七千,另外是荀恽的三千护港海军。在击溃步度根之后,各部计点兵员都有不算大但也不小的减员。

徐庶给姜游提出的建议是将天津主城的守军缩减为八千,码头的守军缩减为三千,三军护港海军则不作变动。如此一来,天津方面可以抽调出五千左右的兵力,再加上甘宁带来的五千骷髅水师精兵,就凑起了一支万余人的精锐部队。而有这万余兵力,再连同上右北平方面的四万总计也有五万,基本上已经有了与步度根的十二万鲜卑军进行决战的实力。

本来按姜游的打算,是想亲自率领这万余兵力北援右北平的,但却遭到了徐庶等人的强烈反对。这里可以撇开姜游不会带兵打仗这方面的问题,真正的问题是姜游出不得什么意外。

要知道天津距离右北平有差不多三百多里地,天津这里出动的万余夷州兵差不多全是步兵,而步度根手上却是十二万鲜卑轻骑。在开阔地带,步兵碰上骑兵总是比较吃亏的,所以这万余步兵前往右北平是比较犯险的事。如果这次姜游亲自领兵前往右北平,万一出了点什么意外,夷州方面的士气会受到毁灭性的打击不说,以姜游现在有着维系曹刘联合抗胡的关键中间人的身份,搞不好还会引发出什么无法预料的局面。

所以相比之下,还是让姜游老老实实的先呆在天津才比较好。即便是事有不继,姜游也可以从容的撤还夷州。只要姜游人在,对夷州的影响力就仍在,什么时候一声令下就可以卷土重来。

姜游考虑过之后便接受了徐庶的建议,毕竟自己有多少斤两自己心里清楚。最后再行商议了一番之后,改为由徐庶统领这万余兵力北援右北平,赵云与甘宁作为大将一同北援。天津主城的守备由邓艾接手,码头与海军则由荀恽接手。姜游因为不怎么懂打仗,所以人虽然呆在天津,但并不干涉邓艾与荀恽这里的军事调动。

徐庶与赵云在刘备新野时期的时候是老熟人,至于甘宁嘛,原先也有和赵云打过交道,而且这段时间以来没少和赵云切磋,所以这三个人之间可以称得上是互相敬重。师出天津之后,这三个人又仔细的商议了一下,一致认为以目前的情况,他们这万余人不必急于马上就驰援右北平,因为右北平的守备坚固、粮草充足,而且步度根方蒙大败,短时间之内兵将皆无斗志,所以右北平在一段时间之内城守无忧。如果他们这里太过急于去驰援右北平,搞不好反而会激得步度根作出什么过激的反应,那样就于战事不利了。

因此,徐庶这边的万余人是以坚实沉稳的方式,每天只不过是推进二十至二十五里,而且前方多派轻骑斥候,后面的步兵则是每到一个停留点就马上选择有利的地形扎下营寨。如此一来,以夷州兵的工程能力,再配合上夷州士卒所擅长的作战方式,万余夷州兵所扎下的营寨,步度根那边不来个四、五万的人马诂计会边夷州兵营寨的边都摸不着。

当然了,如果步度根不知好歹,真的出动大规模的兵力来攻击徐庶这边,那无疑是给了右北平的陈宫与吕玲绮趁机攻击鲜卑军主营的大好机会。右北平有夷州守军四万,而夷州北方军团目前所拥有的六千多主力精锐骑兵全都在吕玲绮的手上,换言之就是右北平所具备的突袭能力可不是开玩笑的。再以陈宫的能力,步度根要是真的敢来攻击徐庶所部,那鲜卑军前脚刚离营,吕玲绮率领的几万精锐可就杀过来了。真要那样,鲜卑军只能是首尾不能相顾……这要是用姜游的话来形容,就是“你可别当陈宫的‘掎角’特技只是个摆设”!

——————

天津的万余人马师出天津的两天后,右北平的城门楼上。

“公台叔,鲜卑军营好像动静很大,是发生了什么事?”

陈宫一手攥着茶壶……陈宫自律较严,于战事期间不怎么喝酒,偶尔酒瘾来了就拿浓茶先顶着。狠狠的灌了一口,另一手再举起望远镜仔细的向鲜卑军营里观望了一阵,之后才轻轻颌首道:“大概有个三、四万人的样子吧……看他们的样子如此狼狈,又是从天津的方向过来,相信他们肯定是着了元直的道,吃了一场大败仗败逃回来的。”

吕玲绮闻言喜道:“从天津那边败逃过来的?这么说元直叔那边大胜了一场?”

陈宫微笑道:“看来是错不了了。元直这家伙干得漂亮……其实真论起设计画谋,我都不见得是元直的对手……唉,我都五十多岁了,有些老了啊!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对这些后辈,我是不服不行啊!”

吕玲绮更正道:“应该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更比一代强吧?”

陈宫再笑:“主公与雪郡主是什么德性,吕丫头你难道会不清楚?一些本来是好好的话,到了主公与雪郡主的嘴里,总是会让人觉得啼笑皆非,我这还不是跟主公与雪郡主学的?”

吕玲绮听过之后只是笑了笑,并不多作理会,不过神情中却带出了几分很迫切的意思。

陈宫也可以说是看着吕玲绮从小长大的,一望见吕玲绮的神情就知道吕玲绮是在想些什么,随即又笑道:“吕丫头你手痒了是不是?”

吕玲绮不好意思的笑笑道:“到是什么事都瞒不过你公台叔。”

陈宫也笑笑,沉吟了片刻之后点头道:“步度根方蒙大败,士气正有些低迷,这个时候你下城去挑战一番到也有利于助长我军锐气……好吧,吕丫头你带三千精骑出城去挑战一番。不过你要记住,小胜一场或是占了些上风之后就从容归城,切不可贪功恋战!城头上的锣声一响,你无论如何都得给我退回城来!”

吕玲绮心中暗喜,脸上则郑重无比的道:“末将领命!”

“去吧!”

过不多时右北平的城门开启,吕玲绮率领三千精骑出城挑战。只是吕玲绮这边的士卒叫骂了老半天之后,步度根这边才慢悠悠的晃出了五千来人,而且还一个个的都无精打彩。陈宫在城头上望见这般情形,一开始还担心是步度根在耍什么花招,只是再用望远镜仔细的探望了一番之后却哑然失笑,因为步度根的营中炊烟大作,太多的鲜卑士卒正在那里争抢饭食,一个个的全都是一副饿鬼投胎的模样。

陈宫那是什么人?一望见这个样子就大致的猜出了天津那边是打了一场什么样的仗,心中在暗暗的为徐庶叫好之余,挥手命令鼓点兵全力擂鼓给吕玲绮助威。天津那边打了胜仗,自己这里也不能输了气势对不对?好歹也得让步度根再失掉点人马、丢掉点士气!

(过年啊……前几天先是奉命出差,去采买公司要发给员工的水果啦、礼品什么的,然后一回来就得去老家拜祖。拜祖的事往年还好,可是今年老爹偏瘫,瓶子还得推着轮椅带老爹一起去拜祖,累都累死……唉,断更数日,望大家见谅啊!)

第三卷 第四十回 兵势渐合

“众将士,有我无敌,杀——!!”

右北平城下,吕玲绮率领着三千夷州精骑出城挑战。***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到两军对阵方圆之时,吕玲绮也实在是懒得与对面的五千多鲜卑胡骑多罗嗦什么,一声喝喊之后手中的画戟一举,一马当先的向五千鲜卑胡骑冲杀了过去。三千夷州精骑见吕玲绮如此,亦紧随在了吕玲绮的身后。

再到下一刻,吕玲绮手中的画戟所指之处,就是三千夷州精骑的兵锋所向。什么是快如疾风?什么是势如雷霆?此刻的吕玲绮与三千夷州精骑就正在用自己的行动来诠释这些个词汇!但见夷州精骑兵锋所过之处,直杀得鲜卑胡骑人仰马翻、哭爹喊娘。犹其是一直都冲在最前方的吕玲绮,尽管身为女子,可是她的一杆画戟之下,就几乎无有一合之将!

实话实说,北平城中的夷州骑兵部队上至吕玲绮,下至普通士卒,自去年秋天在居庸关那里赚足了油水回到北平之后就再没有出过战。如果说这段时间里是太太平平、没有战事的话那到也罢了,可问题就在于今年才一开春,步度根就带着十五万鲜卑大军蹲到了北平城下。

陈宫考虑到敌众我寡且步度根大军来势汹汹,已方在时机到来之前绝不宜与步度根的大军硬拼,所以是采取了死守城池以待时机的策略。在面对步度根初时的攻城时,也一直是在利用右北平城坚固的城防与近一年来配备在右北平城防各处的夷州优良的城守利器来弊敌、疲敌。

从战术的角度来说,陈宫所作出的决断是很正确的。只是在这种前题之下,右北平这段时间中本来就不怎么多的战斗就全都是夷州的步兵在打,夷州骑兵部队全都只能干瞪眼……又没有到那种要全军都上城应战的地步,陈宫当然不会吃饱了没事的让骑兵们下马去登城作战。

所以所以,看着步兵打得那么欢,自己却没份的夷州骑兵们真的是憋坏了。犹其是前两天步度根从天津狼狈的逃回右北平主营,一些有眼光、有见识的士卒将校什么的在城墙上看出了端倪,消息再这么往军中一传,夷州骑兵们可就更加的坐不住了。现在终于能够出城开战,那还不一个个的都大发神威,好好的出一出一直都憋在心头的这口闷气?

他话不说,只说这会儿的战场之上,战况完完全全的就是在向夷州骑兵这里一面倒,五千鲜卑胡骑虽然人多一些,但却硬是被吕玲绮与夷州精骑给打得只有招架之功,无有还手之力。再听得北平城头那里战鼓隆隆,喊杀之声震天作响。***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犹其是未曾出战但有资格上城墙观战的夷州骑兵,一个个更是喊得比谁都来劲,恨不得自己也能够下城去冲杀一番。

两军的主帅都有在观望战况,心中的想法虽然各不相同,但却同样的忧喜参半。

先说步度根,眼望着麾下的鲜卑胡骑被打得不成个样子,心中当然会不好过,但此刻在他的心中却隐隐然的有着几分开心……或者应该说是标准的兴灾乐祸才对。实话实说,步度根与轲比能虽然同为当时鲜卑部族的首领人物,但步度根各方面的能力却远不及轲比能。单就原有的历史而言,步度根最后也是死在了轲比能的手上,而就御下之能来说,步度根也不像轲比能那样管得住人。

这么说吧,轲比能“本鲜卑小姓”,能成为鲜卑首领完全是打拼出来的,属于实力派的人物。可是步度根却有点宗族世袭的味道,换句话说就是有点二世祖,因此虽然集结了十五万大军侵攻右北平,但部下的人心却并不是怎么齐。简单点说,就是其他的部族首领并不是怎么服气步度根的首领地位。

特别是前几天步度根自天津败还,直到这会儿都还有些心惊胆寒的,因此面对这次吕玲绮的下城挑战,步度根本来是不想派兵出战的,但这却使得其他的部族首领更加的看不起步度根,同时还想借此事来羞辱步度根。步度根实在是因为坳不过其他的一些部族将领,才只调派了五千鲜卑骑兵出战,用意不外乎是想让这些人也去吃吃苦头。当然了,如果能打胜一场,步度根借着一场小胜来重振些心气也不错。

正是因为带着这种思想,步度根心中是既希望己方能赢,却又不希望能赢。而战场上此刻的战况,虽然多少合了些步度根的心意,但也着实的超乎了步度根的想像之外。因为根据这段时间以来的战事,步度根一直都认为夷州军兵只善守而不善攻,可是现在吕玲绮所率领夷州精骑所表现出来的强劲的攻击能力却让步度根再度汗颜。眼望着战场上夷州骑兵如此勇猛的作战风格,步度根都有在考虑自己这次这么大规模的来侵攻右北平是不是来错了……

而此刻的右北平城头,陈宫眼望着那己方一面倒的战况,人固然是在不住的轻轻颌首,但在心头却在暗自的叹息而默然心道:“可惜了吕丫头啊……已经多少年了?犹记得当初在张杨军中与奉先相遇之时,奉先也是吕丫头这般的年纪,领军出阵更是无人能敌。而今时今日的吕丫头,提戟上马冲突敌阵,大有当年的奉先之风。更难得的是吕丫头全然不似奉先那么的反复不定,为人心性远胜其父。如果吕丫头是七尺男儿,有此武勇与心志在身,在这乱世之中建下一番功业绝不是什么难事,只可惜她是一介女子……唉,真的是可惜了!”

心念到此之时,战场上的五千鲜卑胡骑已经被吕玲绮给打得溃不成军,纷纷的散乱奔逃。陈宫了解吕玲绮的心性,眼见着己方已然占尽上风,担心吕玲绮会杀得性起而冲入敌营之中,所以急命旗令兵鸣金将吕玲绮给叫回来。

吕玲绮冲杀得正欢,耳边听得城头退兵锣响,心中自然是不情不愿。但吕玲绮这点好,就是不像吕布那么的刚愎自用。所以尽管心中不情不愿,但却调转回了马头,率领三千夷州精骑准备回城。只是在回城之前,吕玲绮戟归右掌,抬起左臂向着鲜卑主营那里伸指一指,然后手腕一翻,比出了一个大拇指向下的手势……当然了,这都是姜游与李雪教的,在夷州很通用的说。不过虽然只是在夷州很盛行,但这种手势似乎谁都能看得懂。

步度根远远的望见吕玲绮比出来的手势,明白吕玲绮这是在向自己挑衅,尽管心头火起,却又实在是有些无可奈何。还是那句话,步度根这会儿可着实是有点被夷州军兵给打怕了……

——————

转眼间已经过去了三天,而在这三天之中,吕玲绮每天都会带着三千精骑下城向鲜卑军挑战,小小的胜上了一场或是占了些上风之后就从容不迫的归还城中。步度根与其麾下的兵马虽众,对吕玲绮与右北平坚城却也只能是看着干瞪眼。

陈宫也是个滑头无比的角色,看看这三天己方已经占了不少便宜,到第四天头上就没再让吕玲绮下城去挑战,而是让士卒们在城头上对鲜卑大军百般挑衅,甚至还命令鼓乐队什么的就在城头上大玩音乐……陈宫已经料到天津方面肯定会有援军派过来,而天津的援军抵达右北平之日,就是夷州北方军团与步度根的鲜卑大军决战之时。

只是陈宫也同样清楚天津方面的兵力状况如何,知道即便是有援军派过来,也不可能会多到哪里去。想要击败步度根的十几万大军,就唯有天津援军与右北平这里的两头配合。所以现在陈宫用出这些花招,目的不外乎就是要吸引步度根的注意力,并借此为天津方面的援军减轻压力。

闭话少说,只说步度根吃了败仗之后回到右北平主营,本身已经是一肚子的火,现在见右北平又是如此这般,一时间更是火冒三丈。此时的步度根就有如一个赌徒,而一个赌徒在赌桌之上往往是这样的一种心态,就是“输了几局又怎么样?老子钱多”,换到步度根这里,就是“败了一仗又怎么样?老子兵多!拿人堆都能堆死你!”

的确,此时的步度根麾下仍有十二万左右的兵马,是右北平守军的三倍。只是步度根当真被陈宫与吕玲绮给气糊涂了,浑然忘却了在战场上,兵多并不代表就一定能赢。

就这样,步度根在休整了数日之后,准备再次的向右北平发动攻击。对于天津,步度根反到不怎么敢再去惹了。或许这就是游牧民族的一种潜在心理在作怪吧?至少此时的步度根认为平原开阔的地带才是他们胡骑的天下,海岸周边什么的却不是能发挥自家长处的地带。再者之前在天津的那些个阵仗,弄得步度根现在一看见船和大海就头痛,潜意识里也认为有海的地方就是夷州兵马的天下。而离开了海和船,夷州兵马就会无所作为,所以步度根不想再和夷州兵马在有水的地方交手……这也算是一种想扬长避短的心理?

再一转眼间,徐庶的万余人马晃到了距离右北平还有不足八十里的地方。八十汉里换算成现代公制也就是三十来公里,马一撒欢就到了,所以这已经是目前绝对的警戒距离。

到了这里,徐庶与赵云、甘宁一商议,决定暂时不再向右北平推进,而是选择了一处有利的地形扎营设寨。这里营寨在扎,那头徐庶则准备与右北平取得联系……右北平可不比得天津。天津主城与码头之间不过十几里城,埋根电话线在地下费不了多少的事,可右北平却并非如此。

右北平到天津是三百汉里左右,以目前夷州的技术能力,也真拉不了这么长的电话线……也不是说拉不了,真要拉的话中间得安置很多的中转点才行,至少夷州的本土就是这么做的,可是在右北平这里却不能这么做。说句不负责任的话,放十几个中转点在两城之间,一打起仗中转点里的通讯兵那不就是送给别人杀的吗?所以简单点说,右北平与外界的联系,还是得“通讯基本靠吼”。

现在的右北平被步度根的十二万鲜卑大军给团团围住,要送信过去并不是件容易的事。不过古人自然有古人的办法,而且正巧徐庶这里的赵云、甘宁可都是玩突袭的强人。一个是长坂坡七进七出的主,在原有的历史上还在汉水一战中单骑从曹兵的重围之中救回黄忠,另一个则是百骑就敢去突袭十几万大军的曹营的主。这这两位在,只是给右北平送个信还是比较方便的。

闲话少说,只是徐庶这里的一万人马设下营寨之后,当夜赵云与甘宁就各带了五百精卒趁夜急袭。在鲜卑主营中狠狠的闹腾了一番之后,赵云与甘宁也各自将几封箭书射进了右北平城中。玩弓箭?赵云与甘宁这二位也都是一等一的强人来着……

第三卷 第四十一回 决战之机

右北平府衙,议事大厅。35zww.com

“公台叔,你说什么?决战!?”

陈宫放下了手中的两份箭书,再向吕玲绮轻轻的点了点头道:“不错,这两份箭书都是元直的亲笔所书,而且还印有元直的夷州官印,假不了。元直现在带着万余人马就驻扎在城外八十里之处,身边还有甘兴霸与赵子龙两员大将。似如此,我军军势已成,时机已到,我们是该与步度根好好的决战一场了!”

吕玲绮听说要决战了自然是有些兴奋,但下一刻却想起了点什么事:“赵子龙赵将军也在元直叔的军中?前些时候姜叔自长安登程归还时曾先差人送信回来,信中具言向刘备借来了赵将军为助……这么说,姜叔已经回来了?”

陈宫点头:“不错,主公现在就坐镇在天津。”

吕玲绮楞了那么一楞,随即缓缓的转过了身,向着天津的方向轻声低语道:“姜叔,玲绮不会让你失望的……只可惜你不在此间,不能看到玲绮在战场上的英姿……”

陈宫自然是听不到吕玲绮的呐呐自语,不过眼见着吕玲绮这样,不免会有些不解的问道:“吕丫头,你在想什么?”

“哦、哦!”吕玲绮急忙回转过身,向陈宫呵呵干笑道:“我在想可惜姜叔不在这里,到决战之日也看不到我精心训练出来的夷州精骑是如何杀敌建功。”

大凡是有志向的将官都会有这样的心态,陈宫也算是见怪不怪,当下只是笑了笑道:“放心吧吕丫头,这场决战打完还有得是机会。好了,把心先收收,决战之事非同儿戏,毕竟步度根兵力倍于我军,所以这三天你务必要教众军士皆饱食严装、养精蓄锐,好在决战之时一鼓破敌!”

“喏!”

陈宫再道:“特别是吕丫头你麾下的六千精骑。鲜卑胡骑以快马骑射见长,而我夷州军兵皆为步卒,对上鲜卑胡骑的快马轻骑,行动相对比较缓慢。真到决战之时,唯有依仗你的六千精骑先行冲入敌寨之中将敌军阵脚打乱,我军的步卒主力才好随后掩杀。35zww.com玲绮,你万万不可等闲视之!”

“喏——!!”

——————

三天的准备时间很快就过去,终于到了决战的这一天。而这一天的右北平上下,且不提预定出战的夷州军兵一个个是如何的饱食严装,就连一向不怎么着甲的陈宫都已披挂整齐,准备亲自出城指挥步兵主力兵团的作战。

陈宫与吕玲绮都出城决战,右北平的守城任务却是交给了貂婵。不过由貂婵守城到也没什么问题,因为貂婵本身是夷州女兵的总帅,而且这一年多的时间下来一直司管着右北平这里的治安与救助工作,所以右北平上上下下对貂婵也是“爱而敬之”。有这种先题条件,要指挥几千守城军兵还是没问题的。

天方平明,右北平的城门业已大开,吕玲绮率领着六千夷州精骑率先出城,如疾风一般向前方的鲜卑大营疾驰而去。六千夷州精骑蓄锐已久、战意高昂,而为了这场决战,在这三天之中更是将全身上下的装备整理得整整齐齐。此刻六千夷州精骑一齐发力冲杀,在这广阔的战场之上就有如一辆虎式坦克,不管冲到哪里都是一个词——碾压!

但见吕玲绮领着六千夷州精骑直冲入鲜卑营盘,当真是见谁秒谁。秒完了人还不够,戟交左手之后右手往鞍囊里一探,摸出夷州特制的燃烧弹往鲜卑营盘中乱扔。六千夷州精骑也是有样学样,跟着吕玲绮是冲到哪里就扔到哪里。一时之间,但凡是吕玲绮这支夷州精骑的所过之处,所留下的就只有一片片的血与火。

六千夷州精骑,每个人出城时鞍囊里都带了十个可乐罐大小的燃烧弹,这样算过去就是六万个燃烧弹……为了这场决战,陈宫可是把近一年来屯积在右北平中的老本都拿出来了!而六万个由酒精、鱼油为主成份所制成的燃烧弹是什么概念?在这种战场之上,那是扔到哪里,哪里的火基本上就灭不了!

鲜卑胡骑虽然人多势众,但论整体配合型的集团军作战却很差。简单点说,就是这些由大小游牧部族所组成的联军,一般所擅长的都只是单兵作战或是小组作战,真正的大兵团型联合作战能力却很差很差。这是游牧部族的一个特性,在没有真正的强势人物的统领与整合与训练之下是很难改变得了的。此刻面对吕玲绮六千夷州精骑的集团军式冲杀,还有随之而来的漫天大火,鲜卑胡骑立时之时就乱成了一团,一个个的都在各自为战,根本就组织不起有效的防御,自然也就挡不住六千夷州精骑那有如虎式坦克一般的碾压式冲杀。

鲜卑大营的布局是绕右北平城一圈,现在的吕玲绮也就是在按顺时针的方向,沿着鲜卑营盘去冲杀一圈。总之就是一句话,六千夷州精骑跟着吕玲绮,冲到哪里就杀到哪里,大火也就跟着放到哪里!

吕玲绮出城后大概过了一刻来钟,冲破了有六、七个营盘的时候,陈宫带着三万夷州步兵主力兵团出了城。与吕玲绮的骑兵部队快速冲杀不同,三万夷州步兵是结成了坚实厚重的步兵战阵向鲜卑营盘压将过去。

如果说吕玲绮的六千夷州精骑对鲜卑营盘的冲杀是让鲜卑营盘伤伤筋再错错骨,那陈宫的三万步兵战阵,则是在彻彻底底的把鲜卑营盘一个接一个的给吞噬掉,而且是吞噬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吐出来一星半点。鲜卑胡骑来接战,众多的夷州步兵二话不说就是一大片的箭雨射将过去,没等你鲜卑胡骑靠近就先让你变成刺猬。而对于少数有本事能冲近一些的鲜卑胡骑,夷州战阵前排那三米多的长枪也不是吃素的。

先是碾压,接着是吞噬,已经把鲜卑大营给打得乱成一片。如果只是这样到也罢了,以鲜卑胡骑的轻骑快马,避开夷州兵锋之后重整一下势态,再以鲜卑胡骑那十几万的兵力,四面八方的围将上来再与夷州军打一场大混战,虽不敢说能取胜,但扳回劣势却是可以的。但问题在于步度根他没有这种统率能力,这是其一;其二,却是这里的战事打起来没过太久,徐庶的一万夷州精兵也加入了战斗。

八十汉里,说近不近,说远也不远。徐庶按照与陈宫约定的时间,半夜里大军就动了身。到平明之前在离鲜卑大营不过二十里的地方伏军暂歇。右北平的战斗一打响,这二十汉里对于训练有素的夷州精卒来说也要不了太久的时间。而这二十汉里的路一赶完,吕玲绮这里早就把鲜卑大营给点着了。

什么叫趁火打劫?徐庶也是精于此道的人。一见吕玲绮把鲜卑大营已经给点上了,马上就命令麾下部队分成两部,甘宁带着五千骷髅水师为一部去冲杀,自己与赵云为一部去另一边冲杀,目的是全力打乱鲜卑胡骑,彻彻底底的打乱,不令步度根有避锋重整的机会。

如此一来,夷州军力是分成了四个部份,吕玲绮、甘宁、赵云这三支在三个方向对鲜卑大军进行混乱冲杀,陈宫的三万主力步兵则以大规模的集团军战法把混乱的鲜卑军团一个接一个的给吃掉。而此时的战况虽不能说是在向夷州兵这边一面倒,但很明显的夷州方面已经占具了上风。

转眼间就已经从平明打到了日中,吕玲绮的六千夷州精骑也已经围着城绕了一个大圈。但见夷州骑兵部队上至吕玲绮,下至普通战骑,早就已经一个个的周身是血,燃烧弹什么的也早就扔了个精光。

骑兵不像步兵,步兵要转身再战很方便,骑兵却得有个转身的空间才行,特别是大规模的骑兵部队,需要相当大的回旋空间,而且战马也需要一个冲锋的启动距离。所以吕玲绮带着六千夷州精骑冲出鲜卑营盘之后,是又先前奔驰了一大段的距离,这才调转回马头重整队列,同时也好让人与战马都喘口气,然后再向鲜卑大营发动下一拔的冲击。

仗已经打了一个早上,说不累那是骗人的,至少吕玲绮现在可在喘着不能算粗的大气。环顾了一眼正在重归队列的麾下精骑,再远望了一眼前方的战场,吕玲绮无比傲然的笑了笑,口中轻声呐呐道:“父亲,女儿没给你丢脸吧?昔日的温候之女,现如今已然承继了其父的武勇,在战场上所向披靡!”

再望了一眼右北平城,吕玲绮的神色却有那么一点点的黯然:“姜叔,你为什么此刻不在右北平的城头为玲绮观战助威?其实玲绮是最想让你能看见的……”

这黯然不过一瞬便已消散。下一刻,吕玲绮深吸了一口气,只等最后面的那队夷州精骑重归队列就再次向鲜卑营盘冲杀过去。可是就在这时,麾下哨骑却急赶到了吕玲绮的马前急禀道:“将军,北面大道上尘土漫天,应是敌军有援而来!”

“什么!?”

吕玲绮大吃一惊,急忙策马奔上了近侧的一处高坡再取出望远镜探看。一看之下,吕玲绮的脸色立时大变,惊呼道:“旗号是公孙!?糟了!辽东公孙的大军怎么在这个时候出现?”

第三卷 第四十二回 以命相搏

北平城外,夷州军兵与鲜卑胡骑激战正酐,北方大道上却突然出现了辽东公孙大军。35zww.com

吕玲绮带兵已经不是一天两天,所以很快就判断出这支辽东大军的兵力应该在两万左右,而且全都是精甲骑兵。再急回头望望战场上的战况,吕玲绮的额头可就见了冷汗。

现在的战场之上,夷州兵的确是占据了上风而且有望取胜,但夷州兵力少于鲜卑却始终是一个不争的事实。即便是加上徐庶从天津带来的万余精兵,夷州方面的总兵力仍尚不及鲜卑大军的半数。

严格点来说,夷州军兵现在能够在这场决战中占据上风并有望取胜,是有着之前一大段时间的前题因素的积累才能够如此。再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夷州方面五万不到的参战部队,现在能够在与十二万鲜卑军的决战中占据上风,实际上已经倾尽了全力。

可是在这个时候,辽东的两万精甲骑兵掺进来那意味着什么?这就好比是两个势均力敌的高手在过招,已经到了那种招式用尽,二人四掌相合比拼内力的最后最关键的关头。而此时辽东军兵掺入战场,就好比是趁机在正在比拼内力的人,完全无力防备的人的背后捅上了一刀!

吕玲绮正式带兵作战虽然还只是近两年的事,可是自从定居夷州时起,就时不时的会向陈宫、高顺讨教兵法,陈宫与高顺对吕玲绮也没作过什么保留,所以要吕玲绮去设计画谋,吕玲绮虽然做不到什么,但在战场的判断能力却还是有的。正是因为有着这份判断能力,才使得吕玲绮的额头见了冷汗。

吕玲绮知道,今天的决战,自己的六千夷州精绮,还有徐庶带来的一万精兵,都只不过是将鲜卑军先行打混乱的助攻部队而已,真正的主攻部队是陈宫率领的三万步兵。打个比喻来说,吕玲绮与徐庶的部队如果是牙齿与舌头,那陈宫的三万步兵才是能把鲜卑大军给消化掉的肠胃。

现在陈宫的主攻部队与鲜卑大军激战正酐。鲜卑军兵基本上都是游牧轻骑,陈宫的主攻兵团却全都是步兵。两军冲杀,步兵对上骑兵往往是比较吃亏的,而现在陈宫的纯步兵部队能把鲜卑的骑兵给一块块的吃掉,很大程度上是依仗着步兵坚实厚重的战阵,另一个因素则是吕玲绮与徐庶的先锋部队在持续不断的将鲜卑军兵给打乱,使得鲜卑胡骑不能组织起有效的防御与反击。

可是在这个时候,两万辽东精甲骑兵以集团军的战阵突然杀奔过来,并且对陈宫的主攻兵团的侧面与背面发动大规模的冲击,十有八九直接就会将陈宫的主攻步兵兵团的战阵给打散掉。三五中文网而陈宫的主攻步兵兵团的战阵一乱,就意味着夷州军兵的主战核心将会崩溃,整个战场也就跟着会陷入混战的状态,再以夷州方面处于劣势的兵力与,这场决战只怕就输定了。

除此之外,夷州兵绝大部份都已经出城决战,右北平城中只留下了几千守军而已。战场上的战况一但陷入混战的状态,不但出城决战的夷州兵马会很难归还城中,甚至很有可能会被步度根与辽东来军趁乱冲入城中,那右北平城可就丢定了。

右北平丢失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这里的几万夷州军兵将会失去立足安身的依靠,之后可能就会成为鲜卑与辽东的奴隶,相比之下战死可能都还是比较好的结果;

右北平一丢,同样也意味着蓟郡与居庸关东面的门户大开,十几万胡骑便可长驱直入,从侧面与后方攻击蓟郡与居庸关,接着就可以轻易的攻破关防,再行接纳居庸关外的五胡大军入关。到那时华北平原便将无险可守,整个华北平原,甚至中原地区都会陷入战乱之中。

除去这些还有许许多多,但时间已并不允许吕玲绮去细想太多。看看正在激战的战场,再扭回头望望距离这里已不足三十里的辽东大军,吕玲绮的脑海之中有着太多的想法如电光火石一般的闪过,转瞬之间也已作出了决断。

长长的深吸了口气,吕玲绮将手中的画戟握紧,扫望了一眼麾下的六千夷州精骑之后抬高了声音喝道:“弟兄们,整装纵马,随我迎敌!!”

此言一出,众皆愕然。吕玲绮的从骑偏将急向吕玲绮道:“将军,我们已经厮杀了半日有余,人纵然不累,可马力已乏。如此去与辽东精骑厮杀,只怕……”

吕玲绮淡然的道:“我知道,可是我们已经来不及回城换马……”

说着吕玲绮突然再次抬高了声音向一众夷州精骑喝道:“各位兄弟,我夷州步军正在剿杀鲜卑胡骑,根本分不出余力去应对这些辽东骑兵。如果被这些辽东骑兵冲乱我夷州步军军阵,则我军必败无疑,右北平也必失无疑!右北平如若失陷,我们骑兵固然是能逃得性命,可是这里的几万步军的兄弟们能逃得了吗?城中的百姓们又能逃得了吗?你们是愿意在战场上马革尸还,还是愿意贪生求存,却一辈子都在人前抬不起头来!?贪生怕死的,现在就给我滚回城里去!”

六千夷州精骑绝大多数都是北方人,因此都有着北方汉子那热血而率直的心性。此刻在听过吕玲绮的喊话之后,大家彼此对望了一眼,随即不约而同的回应道:“我等愿随将军破敌!”

吕玲绮点点头,望望辽东骑兵距此已不足二十里,再侧下些身看看跨下鼻中正喷着浓浓白气的战马,忽然淡淡的一笑,轻轻的拍了拍战马的颈间道:“小白,你很累了是不是?等打完了这一仗,我给你多加几斤上好的大豆……”

战马甩了个响鼻,也不知道是不是听懂了吕玲绮的话。但马蹄在重重的踏击着地面,显然是已经准备好了发力冲刺。

吕玲绮又轻抚了几下战马后颈,再深吸了口气,忽然把鞍上几件现在已经多余的东西给扔到了地上。接着双腿一紧,策动战马向辽东大军迎去。六千夷州精骑也和吕玲绮一样,多余的东西全都扔到了地上,随着吕玲绮向辽东大军冲杀过去。

不到二十汉里的距离,双方又都是在快马冲刺,因此不过转瞬之间两军便冲撞到了一起。这一冲撞是实实在在的冲撞,没有带着半点的机巧与花哨,因此才不过刚刚撞到一起,就不知有多少人坠下了马背。

再看此刻的吕玲绮与夷州精骑,已经一个个的全都红了眼。冲撞过后穿插进辽东的军阵之中,手中的兵器几乎是在乱挥乱舞,基本上只要是见着人就砍,很多时候竟然全然不闪不避。

辽东骑兵的来将可吓了一跳,因为他一眼就看出吕玲绮的这六千夷州精骑全都是来玩命的。事实上,辽东军兵的仗打得并不多,此次前来固然是气势汹汹,但仍以投机取巧的成份居多,即本意是借夷州兵与鲜卑大军厮杀正激的时候掺一脚进来再巧取右北平城。只是他们这才刚一冒头就碰上了来玩命的吕玲绮,辽东来将又岂能不惊?

惊归惊,辽东骑兵毕竟训练有素,而且在兵力上也有着不小的优势。再者辽东骑兵有着明确的领头人,作战方式也是以集团军战法为主,不像鲜卑胡骑那样松散。因此第一回的对冲过后,惊呀亦随之过去,接着两军就各自调转回马头,准备开始进行第二轮的对冲。

辽东兵方面由于被吕玲绮的这一冲,已经不敢再向右北平城下的主战场前进。道理很简单,他们又哪敢把后背留给吕玲绮去捅?所以他们必须得先把吕玲绮的这支骑兵给解决掉才行。

吕玲绮这边则比较麻烦。要换在平时,吕玲绮可能不会把对面的两万辽东骑兵给放在眼里,因为无论是作战能力还是装备方面,辽东骑兵都明显的要逊夷州精骑一筹。可是现在却不一样,主要是因为吕玲绮的夷州精骑之前已经激战了半日有余,人力马力都已经消耗了不少。在这种情况下与辽东骑兵硬碰到一块儿,夷州精骑已没有什么优势可言,甚至可以说是完全的处在劣势。

只是即便如此,这阵却一定要去冲。如果不冲,而放任辽东骑兵去冲击夷州步兵的军阵,那后果不堪设想。因此吕玲绮带着夷州精骑在调转回马头之后,仅仅是稍稍的喘了口气,马上就又向辽东骑兵发动了第二轮的冲击。

这一次的对冲,双方就基本上混战成了一团。这也是吕玲绮在有意而为,因为现在的这种情况,只有与辽东骑兵混战成一团,辽东骑兵才无法集结起有效的骑兵冲击战阵对陈宫那边发动冲击。如果只是零零散散的过去,陈宫的步兵方阵也可以很轻松的搞定。

只是如此一来,六千夷州精骑的伤亡陡然急增。六千已经激战了半天的人马对上两万气力充足的人马,打的又是大规模的混战,会吃多大的亏那是可想而知的。

冲杀混战之中,吕玲绮近侧的从骑已经只剩下不到三十骑,可吕玲绮却没有半点的退意。画戟所过之处,仍旧会带起一蓬又一蓬的血雾。再过得片刻,甚至没有人敢挡在吕玲绮的前面!

打着打着,吕玲绮也已经感觉到自己的气力已经快跟不上了。这会儿身在混战群中,右北平那边的战况如何,吕玲绮也无法知晓。而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倾尽自己的所能把辽东军兵给拖住,因为只要多拖住一刻,己方全胜的可能就会多出一分。

又厮杀了一会儿,吕玲绮猛然发觉辽东主将的大旗就在自己的前方百余步处。

“擒贼先擒王!!”这个念头在吕玲绮的心头一闪而过,当下全力催动跨下战马,挥舞着画戟向辽东主将冲杀过去。

辽东主将见状大吃一惊。在这场厮杀混战之中,这位辽东主将是亲眼看见吕玲绮与夷州精骑是如何的厮杀搏命。暗暗的扪心自问,也根本就没有胆量去与吕玲绮接战。此刻见吕玲绮发现了自己而且冲杀过来,这位辽东主将大叫了一声不好之后调过马头就跑!

“贼将休走!!”

吕玲绮喝骂了一声,全力的向这员辽东主将追将了上去……

第三卷 第四十三回 马革尸还

“贼将休走!”

怒叱声中,吕玲绮的画戟起处已有数名辽东骑兵被吕玲绮扫下马背,吕玲绮自己也在向辽东来将疾冲而去。www.65txt.com辽东主将见势不妙,借着麾下骑兵对吕玲绮阻挡,急调过马头奔逃。老实说,这位辽东来将此刻根本就没有胆量去与吕玲绮拼斗。

吕玲绮见状又哪里会放过这辽东主将?现在右北平主战场那边的战况不明,这两万辽东骑兵对己方存在着极大的威胁,一但自己错过了这个机会,那会是什么样的结果实在无法去想像。但是反过来说,自己现在如果能将辽东主将斩杀,新来的这两万辽东骑兵就会群龙无首,就无法对己方的主攻步兵兵团发动什么有效的攻击。简而言之就是一句话,这员辽东主将的脑袋,吕玲绮说什么也是要定了!既然如此,吕玲绮也不作多想,将目光锁定了辽东主将,策动跨下战马紧追不舍。

再看辽东主将这里也不敢怠慢,催动战马极力奔逃。只是逃归逃,这辽东主将显然也不是那么笨的人。他的奔逃并不是胡乱的奔逃,而是看见哪里的辽东兵多就往哪里逃。他的用意很明确,就是借己方的辽东军兵来挡住吕玲绮,毕竟现在的吕玲绮已快是强弩之末,身边也没有了几个从骑,只要被某支辽东骑兵挡住再缠斗上片刻,吕玲绮与其身边的从骑就会耗尽最后的一点气力,那时就没有什么威胁可言了。

奔逃与追赶了不一会儿,吕玲绮也不记得自己又将多少个辽东骑兵给打下了马去,唯一知道的就是自己与辽东主将的距离在渐渐的拉远。再抽了个很短暂的空扫了一眼身后,猛然发觉自己的从骑已经只有五、六骑还勉强的跟在身后,而且随时随地的都会被辽东骑兵给拦挡下来,甚至连自己都有很大的可能会被拦挡下来。

一时之间,吕玲绮心中大急,拼命的策动跨下战马想再加快些速度好追上去,但她跨下的战马小白却真的是再也快不了了。35zww.com都是清晨时分就出的城,与鲜卑胡骑已经激战了半日有余,人会累,马也一样会累!

吕玲绮人在追逐之中稍稍侧目望了一眼跨下战马,见战马小白的喘息无比的厚重,却仍在极力的奔驰追赶,知道战马小白也已经快到了极限,心中不无歉意的叹了口气,执缰的左手百忙之中抽了个空回来轻抚了几下战马小白的颈侧:“对不起啊小白,我忘了你比我还累了……”

忽然之间,吕玲绮将左手的马缰回纳口中再紧紧咬住,腾出来的左手却是伸到了右护肩与右腰间的战甲扣环之上。几下拔开之后,吕玲绮身上的战甲咔啦一声前后分开,吕玲绮再顺手一甩,上身的战甲就此离开了吕玲绮的身体,顺便的还将一名辽东骑兵给砸下了马去。

夷州骑兵的制式战甲有点偏近于中世纪欧州的骑士板甲,当然也有不少的改良之处。像吕玲绮身上的战甲,穿着方式就不是汉时战甲的披挂,而是像书本一样的侧开型。厚约两厘米的甲壳,在战场上能提供有十分有效的防御力,而且同时使夷州精骑偏近于重甲骑兵。而在必要的时候,这种侧开型的战甲只要拔开右肩与右腰上的两处卡簧,整具战甲就可以从身体的左侧直接卸掉,重骑兵就可以马上成为轻骑兵。

一件厚约两厘米的钢铁战甲会有多重?以吕玲绮那一米七还有多的身高,她的骑兵战甲就少说也得有三十多斤重。而这三十多斤突然一下离身,吕玲绮感觉身上一轻,她跨下的战马小白也同样的感觉背上突然轻了不少。这重负一去,战马小白陡然之间就是一声嘶鸣,速度加快了不少,向辽东主将发力疾追了上去。

辽东主将百忙之中回头望了一眼,正好望见了这一幕,立时之间冷汗就冒满了脊背。怆惶不堪的用力打马,同时喝令边上的辽东骑兵赶快去挡住吕玲绮。

吕玲绮身上的重负一去,画戟之势也狠了许多,几下之间又挑翻了好几个辽东骑兵,此时距离辽东主将也已不足三十步。辽东主将看看周边的情况,知道再这么逃多半会逃不掉,牙一咬心一横,趁吕玲绮正在挥戟格杀拦路的辽东骑兵的一瞬,飞快的取出了马鞍上的短弓与羽箭,弦也不及拉满就向吕玲绮射将了过去。

弦未满,箭势势必不足,所以这原本是想射向吕玲绮的一箭,准头低了许多,但却正好射在了吕玲绮跨下战马小白的前腿根处。战马小白一时吃痛,马失前蹄的向前栽倒,吕玲绮也啐不及防的向前摔将了出去。

幸好吕玲绮在率领骑兵之前一直都是以步战为主,而且随貂婵习剑多年,轻身提纵的本事也学了不少。此刻人在半空,手中画戟急向地面一顶,身躯再借这一顶之力来了个漂亮的前空翻,脚一沾地面再就势连滚了几下卸去前冲之力,再站起身来时稳稳当当的,倒也并没有被摔到。

不过此刻并没有时间去再作多想。画戟已然离手,吕玲绮急忙长剑出鞘,继续与周围的辽东骑兵厮杀。马固然已失,但吕玲绮实际上却是步战长与骑战,但见一条倩影在辽东骑兵中飘忽不定,辽东骑兵居然在短时间之内还奈何不了吕玲绮。

只是吕玲绮此刻已然只剩孤身一人,而且失去了战马之助,再加上周围的辽东骑兵已经越来越多,人亦已快是强弩之末,被辽东军兵拿下只是时间的问题了。辽东主将见状松了一口大气,乐呵呵的调回马来看着吕玲绮是如何在众军之中步战厮杀。再望清了吕玲绮的容貌时,这辽东主将便狰狞的笑道:“给我抓活的!XXD,竟然将老子追赶得如此狼狈,回头老子要在大帐的榻上让她生不如死!!”

周围的一众辽东骑兵暴发出哄笑,却也因此没有对吕玲绮下什么杀手。毕竟在他们看来,此刻的吕玲绮就好比是正在被猫儿戏耍的老鼠,被猫吃掉不过是早晚的事而已。

吕玲绮这时的长发已乱,身上也因为之前卸去了战甲的缘故而带上了不少的伤痕。耳中听得众辽东骑兵的哄笑,以吕玲绮的心性本应怒而发狂,但出人意料的,此刻的吕玲绮却无比的冷静。手中的长剑在挥,脚步亦在走,却是仍在向辽东主将靠近。

辽东主将见状狞笑道:“还不死心?来人啊,给我拿下她!!”

其身侧的几名从骑亦狞笑着向吕玲绮策马冲将过去,一齐伸出了手想擒住吕玲绮好向辽东主将邀功请赏。只是他们的手还没有碰到吕玲绮的身上,就已经被吕玲绮的剑刃给划伤,而且吕玲绮身躯轻扭之间,亦从马与马之间的间隙之间穿了过去。再到此时,吕玲绮距离辽东主将已不足二十步!

唰的一声,却是辽东主将又是一箭射出。这一箭不像之前的那一箭,这一箭是瞄准了再射的,吕玲绮又因为刚才是在躲避那几名从骑的冲撞,对这一箭已然是避之不及,左腿的大腿被这一箭直接射穿。

大腿见伤,吕玲绮再也支撑不住身体,人可就跪在了地上,还是靠双手拄着长剑,身躯才没有倒去地上。辽东主将喝住众人,缓缓的策马上前向吕玲绮狞笑道:“美人,束手就擒吧!”

吕玲绮缓缓抬头,看看辽东来将那张令她恶心无比的脸,人却微微的笑了笑。而这一笑,辽东主将猛然间就觉得很不对劲。只是没等他反应过来,吕玲绮的右手疾探向腰间,迅捷无比的抽出了一件东西指向了辽东来将!

“贼将,受死!!”

砰的一声轰鸣过去,辽东来将的整个面门多了一个寸许的大洞,接着就坠落马背死于非命。众辽东骑兵大惊失色,但总算还有几个人反应快些,纵马向吕玲绮撞将了过去。下一刻,吕玲绮就被撞翻在地,脊背也在不停的承受着马蹄的重踏……

第三卷 第四十四回 一战破敌

一年多之前,也就是吕玲绮向姜游请命,恳求姜游能让她正式的去带兵上阵的时候,姜游将自己那把随身的左轮手枪送给了吕玲绮。www.65txt.com

犹记得当初,姜游在吴郡近海与孙权谈判之时,正是用这把左轮手枪一枪击穿了亭柱,震慑得孙权不敢妄动。而今时今日,吕玲绮身陷重围,自知难逃此劫的她拼尽自身全力之下,在与辽东主将二十步不到的地方突然抽出了这把她一支珍藏在身边的左轮手枪,一枪正中辽东主将的面门,将这员她尚不知姓名的辽东主将一枪击毙。

只是下一刻,吕玲绮便被慌乱的辽东骑兵纵马撞翻,杂乱不堪的马蹄重而又重的踩踏在吕玲绮的脊背之上。此时的吕玲绮早已无力去闪躲亦或是蜷身自护,只能任这些马蹄在她的脊背上乱踩乱踏。

马蹄重踏之下的痛楚一阵接着一阵,可是吕玲绮此刻的心中却无比的平静,甚至在平静之中还带着几分欣慰,脸上亦带着几许微笑,仿佛脊背上的疼痛根本就与她无关一般。而人在乱蹄之下,吕玲绮尽力的将执枪的右臂缩了回来并护在了身下……确切的说,吕玲绮是用身躯护住了手中的那把左轮手枪。

“这可是姜叔送给我的,可千万别弄坏了……”

杂乱的马蹄过后,慌乱的辽东骑兵终于彻底的回过神来。此时某辽东偏将喝开了其余众人,举起了手中的长矛便向地上的吕玲绮刺下。吕玲绮的气力早已用尽,被马蹄乱踏了一阵之后更是早已全身是伤,对这索命的一矛又哪里还能闪躲得了?可是吕玲绮却毫不在乎,脸上也是微笑依旧:

“斩将夺旗,为将之荣;马革尸还,为将之幸!混帐老爹,女儿可比你要争气得多了……”

长矛在急刺而下,斜下里却突然传来了一声马嘶之声,紧接着一道如光电一般的白影突闪而至,却是吕玲绮的坐骑战马小白不知什么时候急冲了过来。举矛的辽东偏将人方微微一怔,战马小白已然冲到了近前。但见战马小白躯颈一矮继而奋力一纵,整个身躯都直撞向了举矛的辽东偏将。但听得一声轰然闷响,这员辽东偏将连人带马硬是被战马小白这一撞给撞得横飞了出去,其刺下的长矛也因此未能刺到吕玲绮的身上。

战马小白这突如而的一撞,撞得周围的一众辽东骑兵全都楞了神。片刻之后反应过来,却见战马小白挡在了吕玲绮的身前,马头低垂了下去,咬住了吕玲绮的后衣领正在拼命的拉拽,看那架势竟然是想将吕玲绮硬拉出重围之中。而这一刻,周围的辽东骑兵全都楞住了,楞到连他们手中的兵器该不该举起来都有些迟疑。

战马小白在拼命的拉拽着吕玲绮,吕玲绮的手却按到了战马小白的侧颊之上:

“小白你别费力了,你自己快些逃吧,千万别落到这些贼兵的手里……”

战马小白甩了个响鼻,不再咬着吕玲绮的衣领硬拽,但却伏下了身躯,马头也在拼命的向吕玲绮与地面之间的缝隙拱挤,意思是想将吕玲绮背到其背上去。***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只是任凭战马小白如何努力,此刻的吕玲绮又怎么能上得了马背?

看着这一人一马,一众辽东骑兵又再一次的迟疑了。而吕玲绮则奋力推开了战马小白的马头,叱喝道:“小白听话,我叫你自己快点逃!!”

战马小白没有听话,可是又无法背起吕玲绮,焦燥之下便围着吕玲绮的身周围转起了圈。一但察觉到有哪个辽东骑兵想接近,战马小白要么就是直接的撞将过去,要么就是扬起后蹄飞踹向来人。而战马小白这么一闹腾,周围的辽东骑兵竟然在一时半会儿之间也无法靠近吕玲绮:

“疯的,疯的!这人是疯的,连马也是疯的!!”

周遭尽是辽东骑兵,真要制服战马小白再斩杀吕玲绮又哪里会是什么难事?之所以现在还没能得手,无非是被战马小白的举动给弄得迟疑了一会儿而已。当小白带给他们的迟疑与惊愕尽去,包围圈便急速的缩小,只消再过片刻,吕玲绮与战马小白就都会在劫难逃。

“吕将军——!!”

就在此时,圈外忽有十余数夷州精骑喊杀而来,却是先前被挡下的吕玲绮从骑在冲破了阻挡之后又在混战之中与其他的几名夷州精骑汇合,远远的望见这边战马小白在乱撞乱踢,却又始终不肯离开原地,想都不用多想就知道这边是发生了什么事,立刻就急援而来。

吕玲绮带兵之法师从高顺,而本身又因为常年带领夷州女兵司管治安与救助,再加上受李雪的“毒害”极深,对麾下的士卒既严格却又不失宽厚。正因为如此,正式带领夷州精骑这一年以来,夷州精骑对吕玲绮又敬又爱。若是套用一句现代的话,可以说夷州精骑都是将吕玲绮视作女神一般的偶像?反正此刻一望见吕玲绮坠马在地,这些夷州精骑的眼都红了,人亦有如发了疯一般向这边杀将过来。

发了疯的人那是开玩笑的吗?更何况辽东诸骑主将已失而无人统领,现在围殴一下气力用尽的吕玲绮是还行,可是真碰上一群发了疯来拼命的人,根本就挡不住……也没谁敢去挡。

十数夷州精骑刀枪并举,只在转瞬之间就已经冲入围中。战马小白虽是战马,但很通灵性,知道这些人是来帮自己的,所以并没有去阻拦夷州精骑。非但没有阻拦,甚至还张开口齿,咬着某夷州精骑的战袍,把这名夷州精骑连人带马硬拖到了吕玲绮的身边。看到这夷州精骑飞身下马,战马小白又马上伏到了吕玲绮的身侧,好让这夷州精骑能更方便的把吕玲绮扶上己背。

“小白好样的!”

另有一夷州精骑喝喊了一声之后亦飞身下马,与之前的夷州精骑一起将吕玲绮扶上了小白的马背。此刻的吕玲绮已经是奄奄一息,自然无法正常的骑马,只能是横伏在小白的背上。人伏在马背之上勉力的抬眼,见十余夷州精骑正护在周围,拼尽全力的与周围的辽东骑兵厮杀,一时间也不知哪里冒出来的气力,怒喝道:“谁要你们来救我的!?”

扶着吕玲绮的两名夷州精骑当场楞住:“吕将军,这……”

吕玲绮再怒:“忘了我教过你们什么吗?骑战厮杀,重在往来冲突。马势一停冲势尽消,骑兵会尚不及步卒!你们都给我马上去纵马冲杀!!”

“可是吕将军你……”

吕玲绮怒道:“辽东主将已死,辽东诸骑军心正散,此时不趁乱杀敌更待何时?我战死沙场不过是小事一桩,可如果此刻被辽东诸骑重立新将再冲突城池,我们右北平必失无疑!你!”

伸手一指身边的夷州精骑:“你暂代我行将令,喝令此处所有将士趁乱击敌,绝不能让这里的辽东骑军靠近右北平城下半步!快去!!”

“将军!”

吕玲绮奋力的一扭身,强行的从小白背上摔了下来。而人一落地,吕玲绮再次的喝令道:“快去!要是漏了辽东一人一骑,我死后就是化作冤鬼也不会放过你!!”

“……谨遵将命!!”

众夷州精骑各自暗中咬牙。吕玲绮是什么脾气,夷州精骑们再清楚不过。此刻吕玲绮的将令一下,夷州精骑们只能是咬紧了牙再开始纵马冲杀。但冲杀归冲杀,这十余精骑却始终是围绕着吕玲绮这里在转着圈,如此方可令辽东骑兵无暇去对吕玲绮下杀手。

辽东骑兵是两万,夷州精骑只有六千。而真在混战之中,人少的一方总会处在一个劣势,更何况夷州精骑之前就已经激战了半日有余?时间在一点点的过去,众夷州精骑气力皆将耗尽,跨下战马也都快跑不动了。如此一来,又还能保住吕玲绮多久?

正在此时,整个混战的战场忽然被一支新加入的部队硬生生的撕开了一道口子,当先一将白马银枪,枪势更有如狂风暴雨一般,辽东骑兵只要碰上就没有谁能不被挑下马去的。

“夷州骑卒听令,随在赵将军身后结阵冲杀!!”

新加入战场的部队并不多,总计也不过就两百余骑,却是赵云与徐庶在与陈宫的主攻部队碰头之后得以抽出身来,眼见这边已经混战成一团便急忙驰援而来。当先的虽然只有两百余骑,但徐庶与赵云从天津带来的步兵是一万余人,即便是分了五千骷髅水师给甘宁,还有激战半日之后的伤亡,但步军仍有三千以上。而此时此刻,落在后面的步军也在向这边急赶。

冲阵救人?赵云可以说是三国战将中的行家。而在撕开阵口之后,徐庶则急命两百余骑齐声大喊,因此只在几次往来冲突之后,先前分散混战的夷州精骑便渐渐的汇合到一处,重新集结起了有效的冲击战阵。

本来辽东骑兵与夷州精骑的主将都已有失,可是现在夷州精骑一方突然有赵云这样的大将带头,整体的战斗力骤然上升,冲击也变得更显成效。反观辽东一方,却没有人能领头带队,被打得也越来越散乱。

又是几次冲击之后,徐庶带了百余骑冲到了吕玲绮这里。几下冲杀杀散辽东骑兵之后,徐庶滚鞍下马,小小心心的扶起了吕玲绮。吕玲绮此刻已经处在一个半昏迷的状态,勉勉强强的睁开些眼,看看徐庶之后再微微笑道:“元直叔……看见你,我就知道城下战况肯定没事了……”

徐庶轻叹了口气,由衷的赞许道:“吕丫头,挡得好!你不挡住这一下,这场决战只怕我们就输定了。”

吕玲绮再次微笑:“行,那玲绮就放心了……玲绮好累,现在只想好好的睡上一觉……”

话到这里,吕玲绮心满意足的合上了双眼。徐庶见状吓了一跳,急伸手去探吕玲绮的鼻气,感觉吕玲绮虽然合上了双眼,但仍有着微弱的鼻息,这才松了口气道:“吕丫头你可别吓我!你要是出了什么事,回头叫我如何向主公交待?主公可是视你如亲女的啊!!”

(操蛋,操蛋!本来是想过完年之后好好写的,可没想到几个同事一起辞了职……他们都是学生,到瓶子工作的地方打的是假期工。年一过完,就一起辞职回校安心求学去了。这到好,搞得瓶子这段时间天天加班,想写都没时间去写……

再,本来是想让吕玲绮战死的,想来想去还是让她活着吧。)

第三卷 第四十五回 审计再三

数日之后,右北平城中。***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

数日之前的那场大决战,姜游的夷州北方军团在右北平城下以六万不到的兵力,一举大败鲜卑与辽军的近十五万联军。,决战之末,步度根仅率领本部族直系骑兵怆惶北逃,十二万的鲜卑大军半数以上四散奔逃,其余的则是或死或降。

辽东来的两万骑由于主将被吕玲绮击毙,之后又遭受了混战与赵云的整合冲杀,最后是有约万余骑按来时的路散乱的向辽东方向撤退,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撤回去与后面的辽东步兵汇合。

整场决战,夷州北方军团歼敌超过三万,降俘与缴获的军械、战马不计其数,战果可谓十分辉煌。但是真正的反观一下夷州北方军团的损耗与伤亡却也很大,光是之前一年多时间里积蓄下来的战备物资几乎打空。其中特别是吕玲绮率领的六千夷州精骑,由于是为了阻挡辽东来援的两万战骑,吕玲绮强行采用了混战的方式,伤亡率也因此而极高。战后清点,六千夷州精骑因此而折损了半数以上,现在连三千骑都不到。

虽然如此,却没有人会怪罪吕玲绮。大家心里都清楚,当时如果不是吕玲绮率领六千夷州精骑用混战的方式挡住了两万辽东战骑,那右北平城下的这场决战,夷州方面九成九会输掉……

——————

决战结束的当天,右北平这里就派出了信使去向身在天津的姜游报捷,姜游闻迅之后自然是马上就从天津动身赶到了右北平。而此时此刻,刚刚抵达右北平的姜游就站在右北平的城门楼上,静静的观望着右北平城下的军兵百姓在打扫着战场。

抬眼远眺间,城北十里处的篝火之光有如繁星一般密密麻麻,但姜游却知道那并不是什么篝火,而是甘宁率领着骷髅水师与陈宫拔调给甘宁的军民,正在那里驱策着大队的降俘火化这场决战过后那数目众多的尸骸。

良久过去,陈宫来到了姜游的身侧:“见过主公。”

姜游很是清冷的回应了一声之后问道:“大战的战果如何?”

决战大胜,旁人都是兴奋不已,但陈宫的神情却显得沉稳自如、古井不波:“计斩杀来犯之敌三万三千余人,其中鲜卑胡骑两万八千,辽东战骑则有过五千之数……”

姜游摆摆手:“都说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现在这样的一场大战打下来,我们在右北平还有多少兵力?”

陈宫这时也忍不住的皱了皱眉道:“决战之前,右北平原有守军约四万五千,徐元直从天津带来援军是一万之数。而这五万五千的士卒,现在只剩下不足四万之数。”

姜游长叹道:“折损了一万五千余将士……好惨烈的一仗!一仗就打掉了我们这么多的将士!想我们自夷州立足兴业至今,都还从来没有过如此之大的伤亡损耗。”

陈宫亦叹道:“的确。此役之中损失最重的是吕丫头的精骑,六千精骑现在折损过半,仅剩两千七百余骑,吕丫头本人更是……”

姜游再次的摆摆手打断了陈宫的话,继而神情冷峻的向陈宫道:“公台先生,有件事我始终想不通,你是否能为我解答一下?”

陈宫在姜游的旗下已经混了多少年了,早就深知姜游的脾性如何。此刻一望见姜游的神情,陈宫已经隐隐约约的知道姜游为何会如此,心中也微微一惊。www.65txt.com只是惊归惊,陈宫面上仍然是古井不波的向姜游致礼道:“主公却是有何事不明?宫愿闻其详。”

姜游紧锁起了眉头,目光也盯住了陈宫:“记得去年入冬之时,我正是因为探知辽东业已整军待发的消息,这才赶去汉中劝曹操退军还保中原。时至今日鲜卑大军兵至此间已逾数月,而右北平连接辽东的道路亦早已积雪尽消……公台先生,连我这个不晓军事的人都知道要提备辽东来敌的趁乱来袭,而以你、元直、公达公,还有年轻一辈的邓士载的才智,却为何竟然会连半点的提备都没有!?”

“……”陈宫默然了半晌之后才道:“主公你哪里是不晓军事?在宫看来,主公分明就是外愚而内明。”

“……”姜游皱了皱眉再摇摇头道:“公台先生,此时此刻,在我的面前就不要说这些奉承话行吗?且以公台先生你的刚直,这种话也不应出自你的口中。说吧,这次的大战,你们到底是如何设想的?”

陈宫又沉默了好一阵之后才道:“既然已被主公看破,那宫就不对主公再作隐瞒了。其实这次的大战,宫与元直、公达、士载是作好了兵败右北平的准备的。”

姜游尽管已经有猜到个大概,这会儿多少有些心理准备,但真听到陈宫亲口承认时,姜游仍不免大吃一惊,继而便惊问道:“你们、你们想丢掉右北平?”

陈宫深吸了口气,摇头振声道:“主公误会了!宫等绝非是有意的想丢失右北平,而是先行就作好了最坏的打算。宫想主公也知道,右北平虽是坚城重镇,然步度根率鲜卑大军十五万,是我夷州在北方州郡总兵力的一倍,且尚有辽东兵马数万在侧虎视眈眈。再者右北平周边尽是开阔原野,适合骑兵驰骋纵横,我军却皆为步卒。真与鲜卑、辽东骑兵在这等原野之地交兵甚是不利。”

姜游道:“这些我当然知道!我现在只知道的是你们到底是怎么想的!”

陈宫道:“我军既处在不利之局,自然要设计以谋得先机……于今年开春之季,步度根不与辽东兵马合兵一处便率鲜卑大众来犯,反过来辽东兵马于鲜卑围城经月之间却迟迟未曾露面,似如此就正如宫等初时所料想的那样,鲜卑与辽东明虽相联,暗中却各有争土夺利之私心。而这正是我军当善加利用之事。”

“……”姜游这时多少已经明白了一些,但一时半会儿间他又哪里能完全想明白?所以当下示意陈宫继续说下去。

陈宫手腕一翻,从腰上解下了葫芦就往嘴里灌。这时葫芦里装的是酒,不再是浓茶:“主公恕罪,宫已经数月没有沾过酒了,如今大战得胜,也让宫先开开戒。”

“……”姜游有些无语,但还是示意陈宫随便喝就是。

陈宫灌了好几口酒,这才满意的一擦嘴道:“主公,其实辽东战骑于鲜卑围城之时迟迟未曾现身之事,宫等于初时便以料知必会如此。因为鲜卑与辽东暗中各有争利私心,而辽东实力远逊于鲜卑,欲取回坚实之利,就唯有趁我军与鲜卑打得难解难分、两败俱伤之时乘虚而来方可,所以宫等亦早已料定辽东战骑定然会在我军与鲜卑决战之时会突然来袭。”

姜游有些怒了:“既然早已料定,那你们还打这场大战?万一右北平丢失了怎么办?”

陈宫很是淡定的一笑,身躯一躬伏到了墙垛上:“主公,孙刘两家的联盟是否稳如泰山?”

“……???”姜游被这句话给闹得头上冒出了一连串的问号,半晌过去才迟疑着道:“先生你的意思是?”

陈宫微笑道:“十余年前,孙刘两家于赤壁之战前结成盟友,乃是迫于曹操之势耳。而赤壁之战孙刘一经胜出,这两家就为了荆襄九郡之所属而闹得面和心不和。而曹操呢?他却只在荆州留了多少的人马?主公外愚而内明,应该明白曹操为什么只放那么点的兵力在荆襄。”

姜游皱眉道:“这我当然明白,曹操这是故意的留一块肥肉,好让孙刘两家为了争这块肥内而来个狗咬狗……”

话到这里姜游猛然清醒过来,惊呀的道:“公台先生,你们是想效仿曹操,有意的丢掉右北平,然后好让鲜卑与辽东来个狗咬狗?”

陈宫道:“虽有此意,但那是假设我们守不住右北平的下下之选……其实这场决战,主公就好比是赤壁之战时的曹操,鲜卑与辽东便是刘备与孙权。至于这场决战,我军若能一战大胜自然是最好不过,但宫等较之以势,主公兵力远不及鲜卑与辽军联军,又处在不利之境,实无有必胜的把握,故此宫等要早谋后计。而计中的重中之重,就是要示之以疲,无论如何也要把躲在一旁的辽东兵马给引出来,这就是为什么宫等会执意打这场决战的原由了。”

姜游皱眉微愠道:“话虽如此,可这一仗也未免打得太险了。都说兵败如山倒,真到城池丢失之时,兵马人众皆四散奔逃,又如何能管束得住?而且决战大败,全军上下的士气也会一落千丈,想拉回来又谈何容易?”

陈宫道:“宫岂不知?只是这一仗已经不能再拖下去了。因为再拖下去,只怕辽东兵马见鲜卑大军围城不下,要么是退还辽东拥众自保,要么则是改为真的与鲜卑大军合兵一处。后者不必多提,右北平蒙围一久必陷入悬卵之危局。即便是前者,主公在全力应对鲜卑大军之后也必然会元气大伤,介时又哪里会有气力去攻讨一兵一卒都未有折损的辽东?再者曹操就在主公身后,主公又难道不知曹操是何等的奸诈?眼下是尚有轲比能率军屯于居庸关下,曹操自己也在抵敌着匈奴,因此此时的曹操对主公亦无力相图。可若是再拖延下去,曹操能得以抽出手来……主公,你也不想为曹操所趁吧?”

“……”姜游无语了半天,脑子里也在仔细的消化着陈宫的这番战略构思,良久过去才叹道:“此战大胜,固然已是好处多多,但如果败了却又当如何?”

陈宫道:“五胡游戎素来贪利,而右北平城中钱粮丰盈,步度根得城之后定然会急于夺赀取货,必无心对我军进行追击,是以我军虽败,安保师旅退往他处却绝非难事。除此之外,宫刻意的在右北平留下大批钱粮,也是想借此以令鲜卑与辽军因争利而反目,至少也会加重他们彼此之间暗中的不和之心。”

姜游听到这里时表示理解的点了点头。

要不怎么说陈宫太了解姜游的为人了呢?光是这些话还不够,陈宫接着补充道:“其实在决战当日,宫虽亲率我军三万余众出城决战,然留守在城池中的七千士卒多为主公自夷州带来的亲信旧部,是我军步卒精锐中的精锐。再连同秀主母亲率的近两千女兵,统而计之就仍有近万之众。宫当时有留话给秀主母,言及决战战况但有不利,宫便会在军阵之中放出信火弹,秀主母一望见信火弹就当率城中之卒弃城而走。以此近万之精锐,透围而出再赶去天津与主公汇合并不是什么难事。”

“……”姜游再次的表示无语。

陈宫略带着几分戏谑的呵呵笑道:“主公莫怪,亦请恕宫言语嬉闹。其实主公在妻妾诸事之上与旧日的奉先相差无几。宫深知秀主母一但有失,主公定然会方寸大乱,介时什么谋略、计策都会无有用处。所以在秀主母的安危一事之上,宫还是很用心的。”

“……”姜游这时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甚至心里都冒出了几分被陈宫给算计了的想法。而因为带着几分尴尬,姜游真不好在这种问题上再扯下去,只能用力的摆摆手并扯开话题:“别扯这些了。我现在只问你这一仗如果真的战败了,你们又是如何安排的?”

陈宫这时也面色为之一正:“宫会率领出战步卒主力向蓟郡撤退,元直则会率领其余的人众向天津撤退。主公这次是从海路归来的,没有从蓟郡路过,所以还不知道这一年来公达有在易京要道上兴建城防。凭借易京关防与公达带去蓟郡的两万将士,介时再加上宫所率将士,挡住鲜卑与辽东兵马,令他们不能继续向西并非难事;至于天津一路,这港滩之战本就是我夷州将士之所长,兼之有舟舰为助,进退皆自如无阻,是以天津甚忧虑可言。而我军于蓟郡、天津两地屯兵,亦可对右北平成夹攻之势。如此再稍假时日,鲜卑与辽东进不能进而无利可取,右北平可取之利又有其限界,他们就必会因分利之事而自起争端……他们可不是刘备、孙权那样的枭雄。其实即便是刘备与孙权,还不是在荆州归属的问题上争议不断?打起来也不过是早晚的事罢了。”

“……原来你们想得这么远!”姜游这时还能说什么出来?长叹了口气之后道:“我说我人在天津的时候,元直他们怎么会那么坚决的反对我亲自领兵来援,现在看来,是你们让我老老实实的呆在天津,万一战局不利,我人在天津也可以随时登船返夷……哎?只是照你们的这种设想,那吕丫头岂不是伤得太冤了?”

陈宫连忙摇头道:“非也非也!适才宫所说的那些,都只是不敌而败时的预留后招。而这场决战能够破敌大胜,终究才是上佳之局……怎么说才好?其实辽东兵马出现之时,宫审视战局于我军不利,心中已有败退之意,到是吕丫头的勇烈刚毅着实出乎宫的意料之外,只怕就连当年的奉先亦比之不上啊!”

姜游眉头再次皱起:“此话怎讲?”

陈宫长叹道:“宫既知辽东兵马必会趁战事胶着时突然来袭,又岂会不留心提备此事?所以辽东兵马出现不久,宫便已经得知。当时本欲趁鲜卑军心大乱、我军军势正盛之时知会元直等人借势而退,却没想到吕丫头会带着六千精骑直迎而去,而且一交兵就用混战的方式挡住了辽东兵马,令彼无力前行,宫当时想着人知会吕丫头都知会不到。但实话实说,若不是吕丫头挡住了这两万辽东战骑,这场决战我们根本就胜不了。而一但依预留之计退兵他处,只怕至少也得在半年之后才能寻机攻破鲜卑与辽东。”

“……”姜游也不知道这是自己的第几次无语。良久过去,姜游才沉声质问道:“公台先生,你有没有在故意的算计吕丫头?请你说实话,即便是,我也不会怪罪你,因为我知道大战若想取胜,很多的人与事是不能舍不得的。”

姜游的这番话其实有些伤人,但陈宫了解姜游的为人,因此并不以为意,只是叹了口气再向姜游摇摇头道:“主公啊,虽说宫等定下的计略不可轻泄,但事先没有告诉吕丫头的确是宫之过错。宫也是没办法,吕丫头的心性有多率直,主公是知道的。宫怕一但事先告知吕丫头,吕丫头会一时不慎走漏出去而误及大事,所以不得不对吕丫头有所隐瞒。可此时此刻,宫到真的希望吕丫头有被宫算计,因为吕丫头如果是被宫算计,宫肯定会留一条后路给她,至少至少也不会令她伤得如此之重。”

“……吕丫头的伤势如何?”

(一断又是N天……不是瓶子想断,而是真的没时间去更。上次说过几个假期工都走了,几个人的活是瓶子一个人在顶着。其实瓶子每天都有手写一些出来,只是没时间用电脑敲出来。唉,真想念瓶子之前的那部HP本本。该死的贼!!)

第三卷 第四十六回 炎黄血脉

“吕丫头的伤势如何?”

面对姜游的问询,陈宫很是无奈的摇头长叹道:“宫此刻亦不知其详,只知吕丫头的伤势极重。***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这场大战之后,宫须司理的杂务甚多,这数日间只抽出了两次空去探望吕丫头,但都被秀主母给轰将了出来……”

“轰出来……”姜游闻言哑然。这么多年了,姜游很清楚貂婵是把吕玲绮当成亲生女儿来看待的。现在吕玲绮伤得那么重,多少又有点是被陈宫给算计了的味道,因此在姜游看来,貂婵只是把陈宫给轰出来已经是很给陈宫面子了。

陈宫一看姜游的神情就知道姜游是在想些什么,赶紧的摇头摆手道:“主公切莫误会!秀主母绝非是在记恨吕丫头的重伤乃宫之过错,而是、而是……唉,吕丫头周身是伤,医治之时要尽褪身上的衣物方可。似如此,宫又如何可以近榻探望?”

“……”姜游无语。

陈宫望望姜游后轻声道:“主公是不是想现在就去探望一下吕丫头?”

姜游沉默了一会儿,末了却摇了摇头道:“既然阿秀没有差人来报信,那就表示吕丫头并无性命之忧,看望吕丫头的事就还是先放一放吧。眼下我军虽获大胜,但各部人马皆折损颇重,军心因此急需劝慰与鼓舞,而我这个时候急着去看望吕丫头,只怕旁人会说我只眷顾家人而不体恤将士,会伤到将士们的心的……夷州上上下下不都说我将吕丫头视如亲女的吗?唉,真论起来,我也有我自己的苦衷与无奈啊!”

陈宫的目光锁定了姜游,心中在暗暗的点头赞许。就像陈宫自己说的那样,陈宫知道在妻妾家人这一类的问题上,姜游其实与吕布差不了太多,但姜游好就好在分得清轻重缓急,至少至少在冷静的时候是分得清的。相比之下吕布在这方面就差了很多。

这边姜游甩了几下头,随后问道:“这几日可有犒军?”

陈宫道:“暂时还没有。一是主公未至,二是鲜卑与辽东可能尚未去远,宫实不敢有所怠慢与疏忽。不过方才哨骑来报,鲜卑与辽东兵马都已全部撤出右北平郡界,我军再无忧虑,主公又已至此,正可下令犒军。www.65txt.com”

姜游点点头,再俯身望了望城内城外的军兵百姓之后沉吟道:“那传令下去,全军上下犒军七日,另外发放钱粮给周边百姓。再就是阵亡将士的抚恤之事万万不可怠慢,其所遗家人但凡是鳏寡孤独者,回头送往夷州好生安置。”

“正当如此。”

姜游回望向陈宫:“午食过后,劳烦公台先生陪我一起去各营各部巡慰一下将士,今夜则在府衙设宴款待诸将……哦对了,等下传句话给兴霸,战俘那里让心霸留心一点。”

陈宫笑道:“怎么主公还怕兴霸会管束不住降俘不成?”

姜游亦笑道:“抢人之类的事是他的老本行,他管束不住降俘才是怪事。我是想说兴霸为人粗猛嗜杀,传句话给他是让他手上留着点情,别杀人杀得太过火了。这诸多的降俘对我来说可还有用处的。”

陈宫道:“宫理会得。如此之多的青壮降俘,正好押送回夷州作我们铺路建城的苦役。”

姜游道:“此外再着兴霸挑选出两千老弱伤残的降俘,待诸多的尸骸火化完成之后,就发给这两千老弱降俘归还其部的口粮与驽马,好让他们把鲜卑与辽东阵亡者的骨灰都带回去。而最重要的是让他们帮我传句话给步度根与公孙渊,就是让这俩家伙都洗干净脖子,等着我去把他俩的脑袋给砍下来!”

陈宫道:“主公果然是外愚而内明。如此行事既可显主公之仁,又可向鲜卑、辽东示之以威。”

姜游摇头道:“公台先生,你又在奉承我了。我其实没想那么多,就是想借此事先威慑一下鲜卑与辽东,再为我们自己壮一壮声威而已。”

陈宫笑了笑道:“主公,其实宫亦有一事不明,主公可否明示?”

“公台先生是想问什么?”

陈宫正色道:“宫一直想不通,主公属领远在南疆海外,距离北境何止千里万里?故此即便是北境五胡生乱,主公安居于海外之地,这五胡于主公之利也无甚折损。若是担心与曹家的商利会因此而受损,在宫看来也大可不必,因为主公的商道已可远至天竺、中东,其利之巨远胜与曹家的商贸往来。既然如此,主公却为何执意的要率军北上,助曹操抵御五胡兵马?再听得主公适才的言语,宫听得出主公仍有要率军北入荒漠之地之意。而宫所不明者,便是主公为何会如此的执着于此?”

姜游低头笑了笑,再抬头时向陈宫问道:“此番决战我军大胜,下一步公台先生却又是如何设想的?”

陈宫沉吟道:“主公且恕宫直言。此番的北境五胡之乱,以鲜卑、辽东为主,乌丸、南北匈奴与西羌不过是应势附合之众。而主公先于居庸关助曹彰击破乌丸大军,乌丸之势已溃,如今又大破鲜卑、辽东联军于这右北平城下。想鲜卑步度根的十数万人马分崩裂散,鲜卑之势已折其半,而无鲜卑之助,辽东的数万兵马也成不了什么事,因此可说到今时今日,此番的五胡之乱已十去五、六。而剩下的西羌断然不是刘备的对手,至于南北匈奴,曹操亦完全能够应付得了。”

说到这里陈宫灌了口酒,然后再晃了晃酒葫芦闭目沉吟道:“今时今日,主公可以说是已经功成名就,实不必在去做什么添足之举。兵法云军争为利,无利则不往,主公若是执意率众北入荒漠之地,宫实在想不出有何利可图,而且这军需用度耗费极巨。以我夷州之富,虽不至于劳民伤财,但府库吃紧数年却也是很难避免之事。再者曹操在侧,定然会有暗图主公之心;主公的夷州根基之地,江东孙权亦常怀虎伺之意。若是主公一朝败而失势,南北两雄必然会一齐趁机向主公用兵,介时主公纵然是有通天之能,只怕也难逃倾颓之局,故此宫还望主公能三思而行。若是主公仍然忧心北境安危,也不必率军北入荒漠,只需继续陈兵于右北平与天津,对鲜卑、辽东成震摄之势便已足矣。待曹操收拾了匈奴,再从容不迫的将右北平与天津还给曹操,如此曹操也不敢对主公有何动作。”

陈宫的这番话立时就使姜游陷入了沉思。想姜游自穿越至今已经近三十年,而当年还只是个毛头小子的姜游为人处事就有那么圆滑,三十年后已年近半百的姜游其实是可以用老奸巨滑这个词来形容的,更何况前前后后姜游经历了多少事,还混了十几年一州之主这样的上位者?而此时此刻,所有的这些都在告诉姜游,陈宫刚才的分析与建议都是在情在理的稳妥之策。只是姜游明明知道陈宫的策略应该采纳,但心里却有一个自己在一时半会儿之间都说不清楚的理由,一个要拒绝这些策略的理由。

人伏在城墙上复又沉思了许入久,姜游总算是理出了一些头绪与话头,这才向陈宫点头微笑道:“公台先生,我知道你适才所说的都是顾全我夷州安危大局的良策,我也应该尽纳此策才对。只是先生啊,如果真的只是顾全我们自身的安危,我当初根本就不必出兵至。就如同先生问的那样,先生知不知道我为何会执意如此?”

陈宫略一拱手:“还望主公能一解宫心中疑惑。”

姜游笑了笑:“因为我是个愤青,而且无论年齿如何增长,我心中的这份愤青情节却始终不会消减半分。”

“愤青?愤青情节?”陈宫对这两个词份外的摸不着头脑。

姜游又笑了笑:“我知道先生你会闹不懂。其实这一类的话,就算是我与雪腐之间,一般都不会说出口来。哎,我都有点不知该从何说起了……嗯,这么说吧。公台先生,你有没有恨过这些个五胡游戎?”

“这个嘛……”陈宫眯起了双眼:“虽说谈不上什么恨意,但宫自幼读书,多有读及这些五胡游戎如何劫掠我中原百姓之事,故此对五胡游戎无有任何的好感。”

姜游道:“没错。其实在这种事情上,我和公台先生一样,对五胡游戎这些个强盗,我们都没有什么切身之痛。而且我们居于南疆海外,与这些五胡游戎隔了千里万里,也扯不上什么直接的关系,的确是可以对他们爱理不理。再说得难听点,我们完全可以‘各人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北境安危如何,与我们又有什么干系?”

陈宫点头。

这时姜游轻叹道:“但是先生你有没有想过,自上古轩辕时起再时至今日,无论竹帛青史中的朝代如何变更,无论是由哪家人来称王称帝,我们都始终是轩辕炎黄的子孙血脉。而这片华夏神州,是我们祖祖辈辈繁衍生息、辛勤劳作的家园。再论及文明与开化,我们都远胜五胡游戎太多太多。可为什么自古以来,就只有五胡游戎来华夏中原劫掠之事,我们炎黄子孙也只能是在被动的挨打?”

“……”陈宫一时之间却也无言以对……

第三卷 第四十七回 军争为何

(先真心的道个歉草根一断就是近月

但瓶子也是没有办法,前几回有说过春节一过完,瓶子身边的几个学生工一起辞了职,闹得瓶子从二月末开始就一直是一个人顶着好几个人的活,忙得每天下了班再也提不起精神来写书而公司召人的工资又低,条件要求却又很高,所以一直都没有召到人直到三月末的时候,好不容易才召到几个手,之后瓶子又带了一段时间,这几天才渐渐稳定下来,能够恢复正常的对一直在问瓶子是不是要TJ的书友,瓶子的回答是草根不会TJ这都快完本了,TJ掉那不是太可惜了吗?再说句现实点也难听点的话,作为一本上了架的书,瓶子每天写个三五千字,每个月就能混到千把块的稿费,干嘛要TJ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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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游的这番话使陈宫在一时之间无言以对,而姜游自己亦仰望天空的陷入了沉思与回忆

姜游说自己是个愤青,这的确是句大实话其实别说是姜游,在姜游自己本来所处的时代,各种各样的愤青在网络上、论坛上几乎也是随处可见而穿越之前的姜游,不过是这诸多草根愤青中的一个而已

用姜游自己的话来说,自己作为轩辕炎黄的直系血脉,若仔细的翻开历史书看一看,总是会让人觉得气愤莫名论文明开化、发展进步,轩辕炎黄文明一直到明末清初之前都处在世界前列可尽管是这样,轩辕炎黄直系的历朝历代就几乎没有过真正的对外扩张过

可能有人会说元朝不是打到了欧州去吗?可在姜游看来,元朝并不能算是轩辕炎黄文明直系的文明传承真正严格的来说,元朝其实是轩辕炎黄被外来民族给征服的一段屈辱史而元朝打到了欧州这样的莫大荣耀,也根本不属于轩辕炎黄的直系血脉

当然,元朝的统治并不成功,没传几代就被赶出了华夏中原但是但是,之后的清朝又何尝不是轩辕炎黄直系血脉被外族给征服的一段屈辱史?只不过清朝开头几代统治者远比元朝的统治者要精明得多,萝卜加大棒的策略用得非常好,还一直在鼓吹什么“满汉一家”,这样慢慢的使百姓们都认可了清政权而在之后的岁月中,关外的满族也在不知不觉中被汉族给反同化掉了,成为了五十六朵花中的一朵但对姜游这样的愤青而言,仍然不认同清朝是轩辕炎黄血脉的直系传承

可能有人会说,姜游这样不是成了狭隘民族主义者了吗?但是用姜游自己的话,那就是“我就狭隘又怎么了?我希望我的民族繁荣富强,这又有错吗?但凡是有点血性与良知的人,又有几个会不希望自己的民族、自己的国家繁荣富强?如果只顾着自己的私利,却为此对国家与民族不顾,那XXD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汉奸”

想到这里,姜游忍不住自嘲的笑了笑,然后接着沉思与回忆

愤青情节归愤青情节,此时的姜游也难免会觉得那时的自己真的相当幼稚而可笑,因为对这一类的事如果只会发牢骚,那实在是和气愤不过的骂街差不了太多而且在穿越之后,姜游在残酷的现实中摸爬滚打,并在慢慢成熟的过程中早已明白许多的事单凭着一腔热血是什么都做不了的打个比方来说,三分归晋之后的五胡乱华,凭当初那个碾转流离的姜游又能够去阻止吗?别说是阻止这么大的事,真正来说那时的姜游只怕连吃饭都差点成问题这么说,姜游明白在没有相应的实力与明确的目标的前题下,像个泼皮一般的骂街与发牢骚是没有用的,而在这种情况下套用一句古话,还是“穷则独善其身”比较现实,否则的话谁会理你啊?

但是今时今日的姜游已然完全不同今时今日的姜游已是一方诸候而且国富民强,其强大的经济实力、海上实力就连曹操这样的霸主都不敢轻视,换言之就是现在的姜游已经具备了“富则兼济天下”的实力而这次的五胡生乱,也使姜游初时还不怎么么明确的目标……或者应该说是心底的梦想渐渐的明确了起来就如同姜游自己所说的那样,已快年近半百的他仔细的回想一下自己的人生历程,总感觉自己这个穿越者还就一直没做过什么像样的事现在有这样的机会放在自己的眼前,姜游就想抓住这个机会,让自己这个轩辕子孙、炎黄儿女做点像样的事出来再说得差劲一点,就是姜游知道自己没有能力、没有魄力去摆平曹刘孙这三家,然后再来个一统天下的王图霸业但是狠狠的教训教训五胡游牧,为轩辕炎黄之血脉立一立威却还是能做得到的

想完了这些,姜游的思绪已渐渐清晰,再扭头望向陈宫时,见陈宫正捋着胡须、眯着双眼的望定了自己,不由得哑然失笑,心里也明白自己如果是想现在做点什么像样的事,首先就必须得说服陈宫,毕竟陈宫已经跟随了自己二十余年,身为夷州阵营中的笔头人物,对文武诸将的影响力也不是开玩笑的换句话说,就是陈宫如果对自己北伐五胡的事持以坚决的反对意见,那对诸将的影响、事态是否能够顺利可都有着很大的影响

再在沉吟中措了措词,姜游这才开口道:“公台先生,我不知道你有没有碰上过这种事就是在市井之间里,地痞无赖恃强凌弱,仗着手里有把刀就去欺凌他人,而旁观之人却因为怕自己被伤到而敢怒不敢言”

陈宫捋须笑道:“怎么会没有?”陈宫年轻的时候正是天下大乱的时候,这种事碰上的自然不会少不过陈宫又哪里知道姜游所说的,其实是现代社会中已经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事?

姜游笑而问道:“那公台先生认为在这种时候,周边的百姓心里面最想的是什么?”

陈宫道:“自然是能有一义士剑客仗剑执义,狠狠的教训教训一下这些地痞无赖有甚者,还希望自己能够提剑而上,仗义直行”

姜游又笑了笑,再俯身望了望城墙之外,随即向陈宫召召手道:“走,我们且下城去看看”

陈宫那也是个人精型的角色,听姜游话到这里时多少已经明白了一些,当下也并不多嘴,而是微笑不语的跟在了姜游的身后再看这二位带着些卫士下了城墙再出了城门,七拐八拐间就来到了城下某处正在打扫战场的百姓群中姜游环顾了一下,举步来到了某位老者的身边,随便的问了几句话再自我介绍了一下之后,那老者自然是慌忙下拜,姜游也赶紧的扶了起来

又是几句没有油盐味的话之后,姜游向那老者问道:“老人家,你恨这些五胡贼人吗?”

“如何不恨?”

姜游的问话可正好捅到了老者的心底痛处,接下来的话几乎是声泪俱下这老者原本是一个很普通的七口之家,老者有二子一女,而且二子俱已成婚数年,老者连孙子都抱上了,膝下的女儿也即将出嫁只是本来一个好好的农耕家庭,在这次的五胡之乱中二子一孙皆死,两个儿媳与女儿亦被胡骑掳去北境,至今生死不明,这位老者也因此成了孤老

待老者哭诉完,姜游回头向陈宫道:“公台先生,这五胡贼寇就好比是方才我们所说的市井街头中的地痞无赖,而这些北境百姓就是被这些地痞无赖任意欺凌的良善之人,那我们呢?只因不愿伤及自身,就对这些地痞无赖置之不理吗?老实说,我其实也算不得什么好人,如果我没有能够征讨五胡的实力,我或许真的会视若不见的就此避过但是我现在有实力,就好比是大家都期望的仗剑义士而这剑,公台先生你到是觉得我们该不该出?”

陈宫闻言沉吟,但却并没有开口回应

姜游说话时旁边有的是人在听,而话到此处时,旁边的人可都明白了姜游话里的意思,当时就稀哩哗啦的跪下了一片,乱七八糟的声音也不绝于耳不过乱归乱,意思却只有一个,那就是希望姜游能够征讨五胡,为北境百姓报仇雪耻

姜游环顾了一礼之后也没有明确的回答,而是唤过军士好生安顿百姓,这才带着陈宫慢步回转城楼人在路上,陈宫终于轻叹道:“看来主公之意早已决下,宫多言亦无用处”

姜游回身道:“公台先生,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但我是觉得有些仗一定要去打就像我方才所引喻的那样,市井中的地痞无赖如果不好好的教训一下,令其心生畏惧之意而不敢欺凌良善,那只会使其气焰愈发的嚣张,对良善百姓的欺凌也会愈来愈过同样的,对这些五胡贼寇,该打的时候也要狠狠的打上几仗,打得他们不敢再生劫掠之心如果他们连劫掠之心都不敢生出半分,那又岂敢纠合部众掠土害民?当然我也知道这世上不可能会有一劳永逸之事,但我认为这一仗打将过去,北境至少能够安宁三十年”

话到这里姜游忽然卡住,心说这句话怎么这么熟?记忆中应该是哪位伟人曾经说过来着(PS一下:“一仗和平三十年”这句话是老.毛在中国建国不久后的中印边境冲突上说出来的事实证明老.毛的这种做法相当的正确在中印边境冲突的三十年之后,阿三们又开始不老实了,但在这三十年中,阿三们没敢做过什么事)

姜游这里卡住,陈宫这边却接上话道:“主公只是想打好这一仗?再无其他了吗?”

姜游回过神来,连忙摇头道:“当然不止这些怎么说呢?我也知道这仗的确不能乱打,否则我们就是在自取灭亡……适才在城楼之上,公台先生所言及的那些弊端,我多少也有想到过一些,但同样的我也相信凡事只要好好的计较再三,就终究会有两全其美的办法,诸多的不利也总有可能会化为有利比如说……”

陈宫扬眉笑道:“看来主公心中稍有定略,宫愿闻其详”

姜游背着手沉吟道:“兵法上说军争为利,无利则不往我们现在陈兵于北境,而且我还打算挥师北上,表面上看起来的确是劳民伤财之举,除了能赚回一些好名声之外好像就再无好处,而且还会引发诸多的弊端想到这里时我却想起了汉武帝的西征之事……公台先生,你说武帝西征为的是什么?”

陈宫道:“自然是向匈奴复仇,扬我大汉国威……哦,武帝西征也是有为了西域的汗血良马”

姜游摆手笑道:“不止如此我认为武帝真正想做的,是打通西域商道,与极西之地的西域大秦(罗马帝国)互通商贸”

陈宫笑道:“主公以商起家,想事情也总是挂着商利”

姜游亦笑道:“挂着商利有什么不好的?商道通畅则国富嘛”

还一些话姜游不能说,就是姜游翻看史料,明末清初时的郑芝龙,也就是郑成功的父亲,完全就是靠着海上商利来支撑着自己的王国郑成功之后能够收复台湾,与郑芝龙留下的资本有着很大的关系这实在是郑成功的后人不怎么争气,不然清庭想拿下台湾诂计还不知道得拖到什么时候而现在的姜游其海上实力只怕还在郑芝龙之上,要撑起某个程度的场子完全没问题的说

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些屁话的时候,姜游再思索了一下之后道:“公台先生,既然我总是把商利挂在心头,那我就有在北境之事上往商利方面来想这么说,不管怎么样,我们夷州与北境的商贸往来都十分密切而做生意赚钱这种事嘛……如果是激战不断的地区,贩卖军械与粮草会获利极丰,但对我们而言,第一我们夷州商贸并不以军械为主,获利多的仍然是我们夷州的各类特产,第二我们是来这里打仗,卖军械出去那不是在帮助敌人来打自己吗?所以我们的夷州商道想在北境这里赚钱,最需要的仍然是一个安宁的北境北境百姓安居乐业、生活富足,我们的生意才会好做一些,赚的钱也会多一些”

陈宫笑而点头:“不错不错,主公言之有理”

姜游接着道:“其次,我们如果把五胡贼寇给打怕了,使北境安宁下来,我们除了能赚回一个好名声之外,一则我们卖了个很大的人情给曹操,二则我们对曹操、对五胡,甚至对远在西蜀的刘备、虎伺夷州的江东孙权也都立下了足够的威,这样也算得上是恩威并重在这种情况下,曹操要卖面子给我们,刘备孙权也会不愿惹到我们至于五胡部族,再想劫掠北境则要考虑一下我们会是什么态度这话又说回来,五胡的许多特产也是我们南方商道很需要且获利极丰的,五胡部族如果怕了我们,我们再适时的甩出些差不多的条件,相信五胡也会很乐意安安份份的和我们做生意公台先生,你意如何?”

陈宫大笑道:“看来主公也全然不似宫所猜想的那般高风亮节”

姜游回以大笑:“高风亮节?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高风亮节就是迂腐不堪我说句难听点的话,高风亮节的名士的确值得令人尊敬,但他们也只能是一种精神上的范畴,而其迂腐真正的又能做得成什么事?有这么一句话公台先生你听过没有?说‘做一个好人只要一颗良心,做一个坏人则需要千条妙计,如果想做一个能制服坏人的好人,则既需要良心,又要有千条妙计’我现在是想做能制服坏人的好人,那我就绝对不能迂腐……话又说回来,如果我真是那种完完全全的高风亮节的人,公台先生您又会跟随我这么久吗?”

陈宫楞了楞,随即再次大笑道:“当然不会若主公真是那种迂腐……哦不,是过份的高风亮节的人,宫跟随到今日只怕早就死了多少次了”

姜游又笑了笑,然后正色道:“公台先生,这北伐五胡之事本是我胸中夙愿,我又想到了一些可以化不利为有利的大致方略,但军事终究非我所长,所以还望先生能够倾力助我这一臂之力”

言罢姜游便行以大礼陈宫之前一直是连着在笑,姜游又不是什么笨人,已经看出陈宫有支持自己的意思,所以这会儿该给的台阶一定要给

陈宫这边见姜游行以大礼赶紧还礼,礼罢之后正色道:“实不相瞒,宫早已料到主公定然会决意北伐五胡,因此也早有定下方略只是宫担心主公是仅凭着一腔热血与怒意而执意出兵,若真要是那样,这场仗就会使主公陷入无边困境,不打方为上策但现在见主公思虑良多,显然不是在任意妄为,宫已心安矣”

姜游心说是这样?你是担心我是在头脑发热的乱来啊?随即笑了笑道:“兵法云‘主不可因愠而兴师’,这点我还是懂得的……嗯,不扯这些了公台生先,你是如何设想的?”

这会儿这二位已经走到了城门附近,陈宫也没有急着说话,而是与姜游回到了城门楼上之后再挥退左右,这才靠近到姜游的身边低声道:“主公啊,之前宫有所言及,右北平城下的这场决战的重中之重,是在于能不能把辽东兵马给引出来而除去先前向主公所明言的那些,主公可知宫还有一层用意没有说出来?”

“……”姜游有些茫茫然的摇了摇头刚才的那些说辞已经不知让姜游的脑细胞死了多少,这会儿头晕晕的,哪里还多想得了什么事?

陈宫很是阴险的一笑:“主公既然决意北征五胡,但根本之地却是远在千里万里之外的夷州,想要北征就需要在北境有一个真正的立足之地可是这右北平与天津,终究是向曹操借的来地盘曹操一但有变,这右北平与天津,主公是还还是不还?若还,主公可能会前功尽弃;若不还,岂不是正好给了曹操趁机攻伐主公的绝佳借口吗?”

“嗯……”姜游皱起眉点了点头

陈宫再次阴险的笑道:“自古以来,若是师出无名,这仗就会很不好打……”

姜游猛然间反应过来,呀然道:“辽东兵马突然来袭……这不就是给了我们打辽东的借口吗?公台先生,你的意思是……我们把辽东先拿下来?”

第三卷 第四十八回 策走连环

“公台先生,你的意思是……我们把辽东先拿下来?”

姜游此言一出,陈宫便笑而点头

姜游见状迟疑道:“先拿下辽东?这个……公台先生,这真的合适吗?”

陈宫笑着竖起了手指:“右北平这一战过后,取辽东立足之事,其便有二

“第一,最初之时主公决意出兵北境,虽然早有派商船船团在辽东打探回辽东公孙与鲜卑五胡勾结之事,但辽东始终都只是在暗中与鲜卑五胡勾结,明面之上却并没有什么举动,主公若是在这次的右北平此役之前就兵征辽东便是师出无名再者一直以来主公与辽东都有着还算不错的商贸往来,若是随意发兵辽东,辽东百姓与夷州百姓都会认为主公是在施以暴虐,如此一来民心上便对主公不利,仗就会很不好打但这次的右北平之役,辽东兵马偷袭我军便是为失理在先……这里且不论辽东百姓会如何看待,只说夷州上下对辽东无故侵袭我军之事定然会人人义愤,主公于此时发下榜文,告知百姓主公欲向辽东兴复仇之师一事,想夷州百姓久蒙主公之恩,自然会人人踊跃此是为名之便;

“第二,辽东兵马约有六至七万,若是全军固守辽东诸境,主公大军想将辽东拿下来却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毕竟主公在北境的总兵力也不过只有八万左右何况之前我军北方军团驻守右北平,最先要应对的是鲜卑的十几万大军,也根本抽不出足够的兵马去攻伐辽东而这次的右北平之战,步度根的十几万鲜卑大军已土崩裂散且不论步度根等鲜卑部族业已胆寒,就算他们仍想再战,宫料想在两年之内,步度根也无法重聚鲜卑各部族再成大军如此一来,主公便可将右北平的兵马抽调出来转战辽东

“另外辽东的六、七万兵马,光是这次的偷袭就来了约有两万左右的战骑,其跟在后面的步卒自然也少不到哪里去这么一算,辽东的兵马至少出来了八成左右,留守辽东城池的兵马并不会多,而且也都是些老弱之众换言之,此刻的辽东本土正值空虚之时再者此战来袭的辽东兵马虽已败退数日,但辽东距右北平足有千里之遥,等他们一路拼命的逃回辽东的时候,只怕早都一个个的累得不成个样子了,而且士气低迷,难有接战之力

“反观主公大军,大胜之后士气正锐,且对辽东有切齿之恨,接战之时无不以一当十除此之外,我军虽当趁势急攻辽东,但却不必像辽东兵马那样在陆路拼命的跑荀长倩(荀恽)所率领的舰队在天津一直没有动过,主公这次归还右北平又有率大规模的舰队前来,因此主公的大军只需急赴天津再登上海船……呵呵,以我夷州舰船之精良,或许当主公的大军已经杀到了襄平城下的时候,由此间败退的辽东兵马都还只是在半道上呢而且我军将士在舰船之上无有奔驰之劳,大可养精蓄锐,以便接战之时一鼓破敌此便为兵势之便”

姜游听到这里时忍不住高扬起眉头,然后顺手就从怀中摸出了地图册检算,一边算着一边咕哝道:“是啊从右北平到辽东襄平,陆路上还要绕一个半弧的圈,而且西塞山又不是什么好走的路面,那辽东兵马的行程应该快不了而我们走海路的话,却是一条直线就过去了,而且现在是临近入秋之季,海面上的风向也比较顺,航快一点的船一天一夜可以轻轻松松的走出去两、三百里海路……公台先生,正所谓兵贵神,那我们是不是……”

陈宫摆摆手道:“主公不可如此心急右北平这里刚刚打完大战,各部兵马都折损颇重有待整编,亦需好生犒劳以慰将士之心,再者鲜卑方走不久,有些事不可不防,所以右北平的主力兵马暂时还不能妄动到是天津那边不是还有邓士载在吗?主公当马上修书一封,着邓士载率五千精甲水军即刻登船启程,赶赴辽东先去虚张一下声势如事有可为,最好在半道上把败退的辽东兵马拦截住想邓士载虽然年少却勇而有谋,给他五千精甲水军,以他之能要拖住辽东兵马十天半个月并不是难事而有这十天半月,主公在右北平这里已经能做很多事了”

姜游表示赞同的点了点头在原有的历史上,邓艾敢只带着几千人去偷越阴平,在完全没有后援的前题下搞定成都,足见邓艾的能力如何而现在只是让邓艾先带五千人去拖几天时间,邓艾没理由会搞不定才对当下也不作多想,反正随身就有带着纸笔,伏在城墙上就是一通疾书,然后唤过一名贴身卫士,着这名卫士带着这封手书一人三马的赶去天津天津距右北平是三百来汉里,一人三马的话只要不出意外,今天夜里这封手书就能送到邓艾的手上再以邓艾的能力,最迟明天天黑之前,五千精甲水军应该就能登船出发至于天津防务,暂时全权交给荀恽也就行了,反正这数日之内天津不会有什么战事,右北平这里一犒完军,姜游就另调他人去镇守天津

陈宫在一旁静待姜游把事做完,二人的身边近处再次的没了人,这才又向姜游低声道:“主公已下令犒军以慰右北平将士之意,这几日就让将士们好生的歇息一下不过犒军一毕,主公当马上下令,着甘兴霸率其骷髅水师由海路急援邓士载;陆路方面……唉可惜吕丫头受了重伤,不然由吕丫头率我夷州精骑追袭辽东败兵,虽然难得大胜之局,但定能唬得辽东败兵胆气尽丧”

姜游皱着眉想了想之后轻轻摇头道:“这件事问题不大吕丫头虽然重伤,不能再领兵上阵,但我不是借了赵子龙赵将军来吗?让赵将军辛苦一趟便是了,我只要调几员副将给赵将军差遣,以便赵将军统驭吕丫头的精骑就行除去这些,接下来我们又该如何?”

陈宫看看姜游的神情,略一沉吟之后道:“主公明鉴,现在我们要做的是重整兵马想右北平一役我军折损颇重,然决战既胜,民心皆定,而且皆有向五胡与辽东用兵复仇之心,主公若于此时发下榜文,号召周边久遭胡虏欺凌之苦的百姓民众应募从军,百姓必然欣然来投如此宫相信不过只在旬日之间,再集得数万将士并非难事”

姜游轻轻点头:“既如此,增兵之事就劳烦公台先生你全权负责……等摆平了辽东,再到北征五胡的还师之日,我还打算在草原那里立一块碑,告诉五胡游虏,不管我们中原华夏如何的混乱与内斗,只要五胡他们敢进犯一步中原一步,中原华夏就总会有我这样的人会站出来把他们狠狠的收拾一番”

陈宫笑道:“壮哉此碑一立,主公就名传千古了”

“……”姜游有些尴尬的摆了摆手,却忽然想起了什么并向陈宫问道:“公台先生,右北平这一仗若是打输了,我们也还要向辽东用兵吗?”

陈宫道:“那加要用因为如果是那样,辽东的主力兵马就几乎会全数集中在右北平与天津,那我军登船越海攻袭辽东,辽东诸境便会与无人之境无异只是最不方便的地方,却是右北平一役如若我军战败,我军北方军团要分兵拒守易京与天津,兵力会很吃紧想要攻袭辽东就得动用夷州的后备兵马而夷州的后备兵马一但动用,只怕孙权就会很不老实了……”

第三卷 第四十九回 人情事故

右北平的城门楼之上,姜游正站在那里望着天空发呆

大致的方略,陈宫也说得差不多了,其余的则有待细细考较看看天色已过正午,陈宫也得去忙如何犒军、如何整编的事这话又说回来,这一类的事总不能让姜游这个上位者去忙?所以这会儿的姜游反到成了个闲人

闲归闲,姜游的脑子可没有闲着,有在将陈宫之前所说的各类事情仔细的考较,每每想到点什么或许有用的事,便会马上在笔记本上记录下来

脑子这么不停的运转,时间稍久也难免会感到疲惫看看笔记本上已经记录好的那些,姜游揉了揉双眼再掐掐太阳穴,收起了笔记本打算先休息一下再说接着俯身往城墙下略一眺望,却发现一身便装的赵云正牵着马缓步走出城门,看样子好像是想到哪里去见到这般情形,姜游想了想之后便在城门楼上唤道:“子龙兄意欲何往?”

赵云闻声回望,见是姜游便拱手一礼道:“右北平是云年少之时的仕主之地,今日无甚杂务,所以想去各处走走看看,权当是故地重游”

姜游想想自己现在也没什么事,不如和赵云一起去走走,于是就向赵云开口问询至于赵云到也没有推辞,于是二人带上了十余从骑,徐徐的策马而行

右北平这里大战方过数日,根本就没什么景色可言,所入眼的尽是军民在如何的打扫战场而已,因此姜游与赵云一开始聊的也都是一些没有油盐味的闲话但有一条,就是赵云远远的望见北面五胡与辽东的降俘在受劳役之时,眼中闪过的却尽是忿怒之意

姜游一直都很留心着赵云的神态,此刻见赵云如此,心中多少明白了点什么,当下便开口问道:“子龙兄,你似乎对这些五胡贼寇恨意颇重?”

赵云回转过神,看看姜游之后随即轻叹了口气再点头道:“不错……云本常山真定人氏,而常山距离北境边关虽不近,却也并不算远若是轻骑直行,也就是两、三天的路程而已”

赵云比姜游年长几岁,这会儿不过五十出点头,反算一下就可以知道赵云还是个孩子的时候正是东汉末年恒、灵两帝朝政最为腐败的时候,而那个时候北境的五胡早已经不将汉王朝当回事,对北境百姓是劫掠成性,那赵云小时候对五胡的罪行看得绝不会少换言之,就是赵云对五胡的仇恨是从小时候就在心里扎下了根的

姜游略一思索就明白了这些,再拿眼扫了扫那些五胡降俘,却也是从鼻孔里喷哼了一声道:“这些五胡贼寇,现在罚他们做苦役,也算是罪有应得”

赵云亦闷哼了一声,再回头望望右北平城,却又轻叹道:“姜夷州,你可知云当初择主之时为何会弃袁绍而追随伯圭将军?”

姜游多少已经猜出一些,但想想这会还是装傻比较好,所以是摇了摇头

赵云现在是故地重游,心中感慨连连,话自然就多:“其实当初的北境之地,袁本初都还只是于董卓入京之后才到的渤海,而那时的幽并之地,可投之主尚有刘虞”

姜游道:“刘虞不是被伯圭将军所灭的吗?”

赵云再哼一声道:“灭的好刘虞太过迂腐,一味的向五胡部族讲究什么以仁德感服,却不知五胡部族不服教化,越是只对他们讲求仁德,他们却越会以为你好欺负刘虞治北境,真不知害得多少我大汉边关百姓为五胡所害相比之下,伯圭将军娄征五胡,当年的白马义从是令五胡贼众闻风丧胆,伯圭将军所治之境亦从无五胡之患只是可惜啊……”

姜游扬了扬眉头:“那袁绍呢?”

赵云摇头道:“且不论袁绍是如何的色厉胆薄,难成大事只说他取冀州之后便与伯圭将军相争,为此亦多向五胡部众拉拢聚势,却又因此害得北境百姓多为五胡所掠云正是因为如此,才率乡人投至伯圭将军帐下的因为只有当时只有在伯圭将军的帐下,云欲效卫、霍那般征五胡之愿才能得偿”

姜游听到这里时真的很想问赵云一句“如果公孙瓒没有死,你又会不会去追随刘备”,但想了想还是别问的好这时赵云又拔转了马头,往某个方向行去姜游看看赵云走的方向,已经明白赵云是想去哪里,但姜游没有出声,而是召了召手,让从骑一起跟上

果不其然,姜游与赵云等人走出数里,却是来到了一处墓陵只是这处墓陵早已残破不堪,只有依稀的石碑上的字迹在告诉他人,这里埋葬的人就是公孙瓒

看看残破的墓陵,赵云忍不住长叹了一声,翻身下马之后抬袖掸去了墓碑上的杂土,继而便大礼见拜姜游亦下了马,但没有靠上前去,而是静静的在稍远处等赵云先行完了礼再说

过不多时赵云礼罢,姜游这才走到近前亦参了一礼之后,姜游向赵云道:“去年我到右北平的时候寻乡人问询过,乡人说是袁绍把伯圭将军的遗体安葬在这里的”

那年头的诸候都是这样,除非真的是有什么深仇大恨,否则对对手的遗体都会依礼安葬,像曹操安葬了吕布、袁绍之类的就都是如此反过来说,这也是一种当时的基本道德标准,一但有违对自身的名望不利比如武子胥开棺鞭尸的事,就一直为人所不耻而袁绍是个“重虚名”的家伙,自然不会去犯这种众怨

赵云细看了一下碑文之后道:“这碑文尚……”

姜游道:“去年我到右北平的时候曾来拜祭过伯圭将军那时见这陵墓已年久失修,便命人重修过,因此碑文尚只是这次的五胡之乱,鲜卑军兵势大,我等也实在是护不住这陵墓,因此才会又残破成这般模样”公孙瓒死在官渡之战之前,到姜游抵达右北平的建安二十三年都将近二十年了

赵云叹道:“云理会得战乱之中,活人尚且难保自身,死者的陵墓谈何护之?只是……姜夷州,云有个不情之请……”

姜游摆摆手道:“不必多言,伯圭将军的陵墓再迟一些我定会命人重修”

赵云躬身一礼道:“大恩不言谢”

姜游再摆摆手:“子龙兄不必如何在我心中,伯圭将军或许不是什么英雄人物,但却是一个能将五胡贼寇打得不敢犯境的国之栋梁,值得我尊敬”

赵云点点头,随即问道:“却不知姜夷州此战过后又当如何?此一战,姜夷州兵马钱粮折损颇重,然以鲜卑为首的五胡之乱已然十去其半,姜夷州是不是准备收兵还夷?”

姜游看看赵云,轻轻的摇了摇头道:“之前我已经与公台先生计较过了用我的话说,凭什么只能是五胡贼寇犯我大汉疆界,却不能是我大汉兵马征讨五胡,打得他们数十年之内不敢有所举动?所以这场仗我还要打下去……子龙兄,你是不是想归还刘皇叔处了?”

赵云亦摇摇头:“主公既然已得两川与汉中,蜀中势安,正需养民收心;而曹操蒙五胡之乱,亦无力对主公用兵,想来数年间主公那边并无甚大战之事再者今日的主公帐下谋臣勇将比比皆是,多云不多,少云亦不少到是北境这里,云既得此机,也想驱众入漠,算是得偿年少之时的胸中夙愿姜夷州,举兵征讨五胡之日,但有用云之处,云定然听令而行”

姜游心说得赵云这是铁了心的要去打五胡了不过这样也好,云哥是什么样的人物?收是收不来了,但能帮忙帮到底,对姜游来说还是求之不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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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如何犒军、怎样酒宴都不必多提,只说犒军两日之后,陈宫与徐庶等人就忙着计较下一步该怎么走,赵云在接手夷州精骑的事另一头的天津,邓艾已经带上了五千精甲水军出发,而姜游这会儿却又成了个相对的闲人

当然不是真的就有那么闲,在忙完了一些杂务之后,姜游终于抽出了时间,来到了右北平城中吕玲绮的居所一进到内院,貂婵迎将上来,却是二人相对无语了老半天之后,貂婵才轻叹道:“思归,你总算肯过来看看玲绮了”

姜游无奈的亦叹道:“没办法啊,有些事我不能不顾忌着点……吕丫头现在怎么样了?”

貂婵回望了一眼吕玲绮的闺阁,再次的摇头长叹道:“你要我怎么去说?我只能告诉你,吕丫头全身上下,能断的骨头几乎都断了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不能断的骨头到也一根没断当时的吕玲绮挨的是乱蹄齐下,能有这种结果真的是万幸这丫头也真是不要命,临战之时竟然将铠甲卸下这是幸好她身上还有一套南海鳄皮制成的皮甲,挡得住寻常的刀斩矛刺,不然的话……”

姜游这几日已经有从旁人那里听说到当日吕玲绮是如何拼命激战的事,这会儿也只能是不住的摇头再望了一眼那边的闺阁,姜游轻声问道:“现在如何?我能不能进去看看吕丫头?”

貂婵点点头:“你早就该来看看吕丫头了……”

第三卷 第五十回 以乐相慰

时辰已是午后,姜游此刻就坐在吕玲绮的榻侧望着榻上的吕玲绮,姜游很想发笑,但却又着实的笑不出来细看此时的吕玲绮,全身上下尽是石膏与绷带,咋一望简直就和木乃伊没什么分别姜游依稀记得自己在穿越前常常会在那些搞笑片里看到这般情形,而这一类“木乃伊”的角色一出现,随之而来的往往就会是哄堂大笑可是真到面对的时候,姜游却真的是笑不出来

也许是刚吃完午饭没多久,人很容易犯困,而伤病之人是如此的关系,吕玲绮这会儿仍在沉睡姜游见状也不愿吵醒吕玲绮,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望着吕玲绮发呆身侧的貂婵几次想上次叫醒吕玲绮,都被姜游抬手拦了下来,然后再轻轻的摇头,示意貂婵让吕玲绮就这样睡着眼见着吕玲绮伤成这般模样,姜游可以想像得到当日的决战有多么的激烈,吕玲绮当时又是在如何的玩命现在决战已过,还是让吕丫头好好的休息一下

就这样过去了不知有多久,吕玲绮“嗯唔”了一声,迷迷糊糊的睁开了一条眼缝,看那样子就知道是睡得久了想翻个身什么的,并不是真的睡醒了只是这眼缝一睁,吕玲绮自然就望见了静静的坐在榻旁的姜游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觉还没睡醒,人有些晕晕呼呼的缘故,吕玲绮居然没有反应过来,双眼也随即再次的闭上

姜游见状无声微笑,人也在微微摇头,到是身侧的貂婵真的看不下去了,用力的干咳了两声

姜游想拦没能拦住,而这边的吕玲绮被貂婵的干咳声一提醒,人也突然反应了过来,急忙睁开了双眼再次的细看过去这一望之下,吕玲绮惊呼道:“姜、姜叔父”

出于条件反射一般的习惯,吕玲绮慌忙的就想向姜游行礼,却忘了自己现在全身都是伤,根本就动不得,结果这一动之下扯动了伤势,痛得一张俏脸都差点变形

姜游见状想伸手去按,却因为不知道哪里可以碰而停在了那里还是跟在姜游身后的貂婵反应快些,赶紧的越过姜游来到吕玲绮榻前,伸出手去在吕玲绮身上能碰的地方将吕玲绮按回榻上

过了一会儿,吕玲绮方才的痛楚渐褪,姜游这才坐到了榻沿上向吕玲绮摇头轻叹道:“玲绮,姜叔现在才来看望你,你可别怪姜叔啊”

吕玲绮咧嘴一笑:“哪能呢右北平的这场决战方过数日,姜叔你又才到右北平三天,要忙的事会多如牛毛,能今天就来看看玲绮已经很早了其实、其实姜叔你再晚几天来看望玲绮都没有关系对了姜叔,玲绮的夷州精骑如何了?”

姜游道:“大战过后折损过半,原先的六千精骑现在仅余两千七百余骑不过吕丫头你放心,这一战我们缴获的北地优良战马极多,现在亦正在征召的战士另外我与公台先生商议了一下,准备将这支精骑部队扩编到一万五千骑”

吕玲绮急问道:“那、那夷州精骑将由何人统领?”

姜游叹道:“你这丫头现在伤成了这个样子,还顾着这些干什么?好好的养你的伤”

吕玲绮急道:“可是、可是……”

姜游道:“你是担心所托非人,然后就将你花费了诸多心血的夷州精骑给搞砸掉?玲绮你放心,夷州精骑现在暂时由赵子龙将军代为统领如果说别人不放心,赵将军你还不放心吗?当年右北平公孙伯圭麾下的白马义从,你是知道的,而赵将军就是当年白马义从的统领之一且真要论及骑战,吕丫头你拍马都追不上人赵将军的哦”

“哦、哦……”吕玲绮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眼中划过了几许失落的神色

姜游见状呵呵笑道:“傻丫头,不甘心了是不是?不用这样的啦赵将军毕竟是我意外的从刘皇叔那里借来的人,到时候还是要还给刘皇叔的等赵将军归还,而你的伤也养好了之后,咱们的夷州精骑还是得由你来统领所以你这丫头现在什么也别多想,安安心心的先把伤养好了再说你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别说上马作战,就是自己下地走路都成问题”

吕玲绮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姜叔说得是,玲绮会好好养伤,尽快康复的”

姜游道:“那就别逞强要我说,你这丫头当时那么拼命干什么?那时你率军突入辽东战骑军中,把辽东战骑的编队打乱了也就行了,干嘛非要拼了命的去斩杀对方来将?你差一点可就回不来了你还年轻又没有成婚,万一有个什么意外,你要姜叔父如何向你死去的父母交待?”

吕玲绮闻言沉默了一阵,忽然轻声问道:“姜叔,玲绮怕给你……啊,还有怕给死去的父亲丢脸……”

“……”姜游复又叹了口气:“记得那时你向我请命带兵也是这么说的,可是我现在都不知道让你带兵上阵到底是对还是错你这丫头带着这样的想法,本身的性子又倔,一但有点什么情况就会急着去玩命”

吕玲绮咬了咬嘴唇,吱吱唔唔的道:“姜叔,玲绮没有给你、没有给父亲丢脸?”

姜游叹道:“你比你父亲争气多了现在右北平这里的将士们都说你是‘有女如此,死有何憾’”

“真的吗?”

姜游用力的点点头

吕玲绮如释重负一般的松了口气:“总算没给姜叔你丢脸”

姜游很是无奈:“你这丫头啊……”

这时有侍女端着熬好的汤药入室,姜游顺手就接了过来,执起汤勺亲自喂吕玲绮服药而一向强烈倔强的吕玲绮,此刻也有如温顺的小猫咪一般,乖乖的把汤药全都服下等喂完了药,吕玲绮望望姜游,眼睛转了转忽然问道:“姜叔你还记得吗?玲绮很小的时候,你也曾经这样喂过玲绮汤药”

姜游仰起头回忆了一下之后才道:“那还是很早我们都在长安的时候的事情了,那个时候你才三岁还是四岁来着”

这里说着,一边的貂婵却又轻声干咳了一声而这一声干咳的意思,姜游心里明白,因为旧年的长安之事,是貂婵最不愿去回想的事情

当下姜游略显尴尬的笑了笑,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到是吕玲绮接上了话头:“后来玲绮年长了一些到了徐州,姜叔你还带玲绮四处游玩过”

一句话使姜游愈发的尴尬,因为那个时候是要讨好吕布,偶尔的带吕玲绮四处游玩,却是以向吕布邀宠的成份居多

吕玲绮可没注意到这些,而是带着几分回忆的道:“姜叔,这场决战,玲绮立下了大功?”

姜游见话头扯开,赶紧的点头道:“那当然如果不是你拼死挡住了辽东战骑,并且击毙了辽东战骑的先锋主将,这场决战我们很有可能会输掉,接下来的事就相当棘手哦对了,你可能还不知道被你击毙的辽东主将是谁?他叫公孙靖,是公孙渊的族弟,也是公孙渊最得力的部将之一现在被你击毙,公孙渊等于断了一臂丫头,论功行赏,你是头一份哦”

吕玲绮面露微笑:“姜叔,玲绮哪需要什么功赏?自到夷州之后,玲绮蒙姜叔照料,说过得是荣华富贵的日子都不足为过……”

说着吕玲绮迟疑了良久,最后才恳切的道:“姜叔,玲绮真的不要什么功赏到是现在……姜叔,记得在徐州的时候,姜叔你时常会吹奏曲乐给玲绮听,但离开徐州之后玲绮就没怎么听到过了今日且恕玲绮任性,姜叔现在能为玲绮吹奏一曲,权作对玲绮战功的恩赏吗?”

“……”姜游无语了,很是尴尬的笑了老半天之后才道:“怎么我突然感觉吕丫头你现在不像个三十来岁的人,反到是那个十四、五岁的调皮丫头?罢了罢了,吕丫头你立下大功,甚至差点连命都没了,现在只是想让姜叔吹首曲乐给你听,这要求一点都不过份只是我都有很长时间没有吹奏过曲乐,感觉都生疏了”

吕玲绮喜上眉梢:“不会不会姜叔吹奏的曲乐,对玲绮而言肯定是最好听的”

姜游却又想起一事:“不行啊自离夷州开始,我就再未将竹笛带在身边,可现在……”

吕玲绮急道:“无妨无妨我的梳妆屉中有……哎哟”

这声“哎哟”却是吕玲绮在一急之下又扯动了身上的伤处,俏脸亦再次痛得变了形姜游与貂婵慌忙的将吕玲绮按住,待吕玲绮伤痛消褪,姜游也是有些无奈的去吕玲绮的梳妆台拉开了抽屉,入眼的却是数支竹笛一楞之下,姜游问道:“这些竹笛?”

貂婵接上话道:“都是吕丫头没事的时候收集回来的,里面有两支是不错的珍品,本来是想在合适的时候送给你的……”

姜游在无语之中诸支试音,最后挑出了一支回到吕玲绮的榻前问道:“丫头,想听什么曲乐?”

吕玲绮看看姜游,再望望窗外明媚的午后秋阳,随即微笑道:“晨晓煦韵”

姜游点点头,笛至唇畔开始吹奏而在这柔和的音乐声中,吕玲绮闭上了双眼静静的倾听,过不多时就在满足的微笑中再次睡着……

(四号、五号是清明节,瓶子扫墓去了,累死人啊回来后根本就没精神,见谅啦)

第三卷 第五十一回 心头信念

吕玲绮居所的后院,姜游正反背着双手在院中漫着步而反背在身后的手中,则在无意识的把玩着吕玲绮收集来要送给自己的某支竹笛

貂婵一直无言的跟在姜游身侧,良久过去始终没有说过一句话直到姜游无意识的把玩着的竹笛忽然一下失手滑落,貂婵手急眼快的一探手将滑落的竹笛抄到了手中,在交还给姜游时才秀眉微皱的开口道:“思归,你不用去忙军政之事吗?”

姜游摇摇头:“事情在这两天都基本上安排下去了,我文不成武不就的,胡乱插手反而会给公台先生他们添乱再说确实有什么事,公台先生会着人来寻我的……我是觉得我这么迟才来探望吕丫头,吕丫头她嘴上虽然不说,但心里总会有些难过想想现在天色已近黄昏,又没别的什么很要紧的事,那我干脆就留下来陪吕丫头吃顿饭他话不说,自从奉先死后,吕丫头真正的亲近人,不就只有我们两个吗?伤病之中的人是最希望亲近之人能陪在身边的,我们多陪她聊会儿天也是应该的”

貂婵迟疑道:“思归,你不觉得吕丫头对你很、很尊敬吗?甚至尊敬得有些过了头”

姜游道:“奉先亡故的时候她才多大?十来岁的女孩子最渴望的自然是父亲的关爱,之后的我多少也算是顶上了这个缺所以这么多年来她一直都将我当作父亲,我又怎么会不知道?”

貂婵皱了皱眉,一些话终究还是压在了心底没有说出来

再看姜游叹了口气,仰望着天空道:“阿秀,你说我让玲绮带兵作战这件事,到底是对还是错?她才三十来岁,而我一时心软的决定却差点就把她给害死了”

貂婵沉吟良久之后摇了摇头道:“说实话,我也说不清楚这件事是对还是错,但我总觉得这次如果你没有让她带兵作战,回过头来她很可能会抱憾终身”

姜游道:“这话怎么说?”

貂旭在亭栏上坐了下来,摇头轻叹道:“当年奉先的那些事,别说是你我,就连天下人都在鄙夷着奉先的为人这些年来玲绮几乎一直跟在我的身边,尽管她嘴上从来没有说过什么,但我心里明白她也以有一个那般无信无义的父亲为耻不都说人知耻而后勇吗?她一直在努力的寻找着证明自己的机会,证明无信无义的温候,其女却与其父完全不同……再说得直白一些,就是她想用自己的努力,来洗刷掉心中奉先留给她的那份耻辱她碰上点什么事就会想着去玩命,不正是这份心态在左右着她吗?现在她做到了,得到了旁人的赞许与认同,对她而言或许比什么都实在所以我觉得如果你没有给她这样的机会,她会因此而抱憾一生、自愧一生”

姜游长叹道:“唉……你们女人的心事,恐怕我们男人是永远也想不透的”

貂婵抬眼看看姜游,再次轻轻摇头道:“你这样说我们女子?思归,真论起来你自己还不是如此?”

姜游愕然:“怎么又把我给扯上了?”

貂婵道:“难道有错吗?玲绮是在用自己的性命来证明自己,你又何尝不是在用自己的努力来证明自己?在你决意发兵北境的时候,你麾下的文武幕僚是何等的苦谏于你,但现在的你又身在何地?我帮你司管夷州女兵多年,就算再不懂文政武事,却也知道这兵出得对夷州、对你几乎没有任何的益利可言,这根本就不合你一直以来的处世为人思归啊,你我这么多年了,我知道你或许是一个势利小人,但你也有着你的操守和信念……轩辕炎黄本一家?真不知道这世间还会有几人有与你同样的这种想法”

姜游听过之后只是淡淡的笑了笑:“现在的世人可能还不怎么了解我的这个想法,但以后大家会明白的”

貂婵无奈的摇了摇头道:“罢了罢了,我都不知道在与你瞎扯些什么你既为我夫,又是吾主,你决定了什么事,我一定会跟着你走到底的行了,说几句正经话,思归啊,吕丫头不能再留在北境这里了”

“怎么?”

“玲绮她受的伤太重了,而右北平这里一则是医药条件有些跟不上,二则北境天寒,玲绮她身上的伤并不适合在北境这边静养再者北境随时都会发生战事,玲绮性情又急,战一打起来,她自己却又什么都做不了,这心可就静不下来了心不能静,又谈何静养伤势?把她留在右北平这里养伤,只怕会越养越重啊”

姜游点点头貂婵司管主理夷州治安与救治工作的夷州女兵多年,对救治方面的事熟门熟路,此刻对吕玲绮的伤势所说出来的话那可是有权威性的,当下便点头道:“你说得对,要尽快把吕丫头送回夷州去静养才行……以她现在的情况,经得起舟旅船程吗?”

貂婵道:“我已经找熟识航道的船工问过了,现在是夏末秋初,航道上的风向较顺,而且不会有什么大风大浪的天气,此时登船船程平稳,无有大忧若是再晚一些到了入冬之季,以北境沿海之地的气候就很难说了所以过几天就将玲绮送回夷州最合适不过”

姜游道:“那就这么办回头我就写信给驻留天津的荀长倩,让他好生安排一下”

貂婵提醒姜游道:“你最好用千里传音知会紫炫一下,让她也提前作好些准备玲绮伤得那么重,万一出点什么纰漏,搞不好就会残疾一生的”

“嗯我这就通知紫炫”

——————

夷州,首府莽甲

庭院之中,忙里偷闲的李雪与孙尚香正悠哉悠哉的躺在藤椅上享受着临近黄昏之时那略带着几分燥热,但却又并不灼人的日光而略带搞笑的,却是这二位的脸上都贴满了黄瓜片

“雪姐,这黄瓜片贴在脸上清凉怡人,真的很适服啊不过以前怎么没看你用过?”绝大多数的女人在一接触到与相貌有关的东西时,智商什么的往往都会有所下降,孙尚香也并不例外

李雪有些无奈的嘘叹道:“这个方法我早就知道了,可问题是找不到黄瓜这不是今年开春的时候商队购置回来了一些黄瓜的种子吗?我就赶紧的让糜氏老农帮我种下了咱们现在用的可是头一批的上品,现在的市面上都还买不到哦”

孙尚香取过一截削去了皮的黄瓜呐入口中品尝,试过之后赞叹道:“清甜可口雪姐,回头记得送我一些,我着人送去江东给那帮土豹子尝尝鲜顺便的也让大小乔二位嫂嫂嫩一嫩肌肤”

李雪嘿嘿暗笑,心说夷州近几年有什么货,都是孙尚香你带动出江东那边的销售市场

(PS一下,有关黄瓜的原产问题请不要深究,瓶子只是依稀记得黄瓜并不是中原地区的原产地再就是这几天稍有点忙,今天的字数不多,昨天还断了一,望大家见谅但大家放心,草根绝对不会TJ的)

第三卷 第五十二回 身不由己

话说姜游于建安二十三年率军北上时,由于考虑到接手从曹操那里借来的右北平与天津这两块地头上,除去对原有的百姓要进行安抚之外,对已蒙受五胡之难的百姓的的安抚工作肯定多而且乱,需要有对百姓的救助与安抚工作有着丰富的经验的人顶着,所以是将貂婵与吕玲绮这一正一副的两位夷州女子兵团的统领都带去了北境(W)

至于夷州本土的治安与救助工作,姜游与李雪反到不怎么担心毕竟这二十年下来,夷州第二、第三代接受过良好教育,有着较高素质的人口已经成为了夷州当前人口的主流,连带着夷州本土有着十分良好的社会风气用当时的话来形容,基本上已经是“路不拾遗,夜不闭户”……当然这话多少有些夸张,不过在这种比较良好的社会风气之下,夷州本土的治安与救助工作,其任务都不怎么重

再按姜游与李雪的设想,这次将貂婵与吕玲绮一齐调离夷州,也正好借此磨练一下加入到女子兵团中的成员像陈宫之女陈依依,早已完成了对姜岚、姜霜远航时监护工作,于两年前正式调编入了夷州女子兵团而这一类的入成员相对来说都比较缺乏实际经验,平时也都只能算是跟在貂婵、吕玲绮的身后转而已现在貂婵与吕玲绮因故调离,正是磨练她们的好机会

当然,貂婵与吕玲绮这一正一副的两位统领的一并调离,使夷州女子兵团不可避免的出现了一个没有正式高层人员来统领的真空期而在这个时候,孙尚香就很好的补上了这个缺

就身份而言,孙尚香虽然是东吴遣送入夷的人质,但在姜游与李雪刻意的安排之下,夷州内部对这位自愿入夷为质,而且这数年来一直在用心维系着夷吴和平的东吴郡主孙尚香都很敬重;反过来,孙尚香也很喜欢在夷州这种虽然身为人质,但却自由自在、无拘无束,并且可以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的生活

因此,孙尚香的身份虽然是人质,但在夷州这里在实际意义上却可以说是有着比较特殊的身份的客卿另一方面,孙尚香呆在夷州基本上就一直是在女子兵团里混,与貂婵、吕玲绮又是推心至交,因此在人脉关系、工作经验上都相当的丰富虽说由于身份敏感而特殊的原因,不好直接性的担任什么正职,但作为一个受李雪直辖,以客卿身分来担任女子兵团的教官性质的指导者却正合适不过

不过如此一来,孙尚香与李雪之间的关系自然而然的就愈发的亲密,连带着孙尚香受李雪的“毒害”也自然就越来越深若非如此,以孙尚香原本刚强好胜,从不以针红梳妆为意,甚至以过份的讲究这些为耻的孙尚香,这会儿又怎么会与李雪李大腐女凑到一块儿来做皮肤保养?

却见孙尚香几口把去皮的黄瓜吃完,再侧眼看看躺在一旁的李雪,一时间忍不住伸出手去揭下了李雪脸庞上贴着的一片黄瓜,然后再伸指轻轻的掐按了几下,继而便由衷轻叹道:“粉嫩如斯,说是吹弹可破都不足为过……雪姐,你的肌肤绝佳,真是羡煞尚香了”

李雪嘿嘿笑道:“还行啦不过不管我保养得再怎么好,最终还是会敌不过岁月蹉跎的算将过去,我都已经是四十五岁的人了,真不知道我现在这还看得过去的样子还能保持多久到是尚香你正值风华正貌,这才真正的让我羡慕死了呢”

就这样聊着女人之间常有的八卦,忽然有人送来了一些公文李雪躺在藤椅上大致的看了一下之后道:“很好,今年的夏粮入库出我们预想三成有余,东南亚与印度方面的商道亦获利极丰,再加上各个军械生产点都提前完成了订单,如此一来老哥那边的军需供应完全没有问题了”

孙尚香坐起了身来,接过公文扫了几眼,继而秀眉微皱道:“姜夷州自去年发兵北境,到现在都快两年了?前些时候姜夷州发信回来,说要赶回北右平率军与鲜卑决战,也不知道这场大战打了没有,战果又是如何”

李雪笑道:“怎么了尚香,我怎么感觉你有着几分不甘心,人也有些坐不住?”

孙尚香尴尬的一笑,但随即目光流离的的沉吟道:“不瞒雪姐,尚香还真有些坐不住想我自幼随父兄习武,也曾梦想过如父兄那般的上阵杀敌、建功立业不过后来年齿渐长、阅历渐丰,我却也渐渐的明白这仗并不能乱打,功业也并不是打打仗就能立下的而可以打的仗我没有能赶上,不可以打的仗,我却赶上了几次……”

李雪摇摇头劝慰道:“尚香,吴夷之争都已经过去那么久了现在吴夷之间交好,你这位郡主可是功不可没的”

孙尚香轻叹道:“雪姐,尚香真不愿意再看到吴夷之间发生什么战事……”

李雪连忙摆摆手:“好了好了,咱们不说这些刚才我也只是说你在夷州坐不住,人也有些不甘心而已据我所知,你其实是不想输给吕丫头?”

孙尚香这时甩甩头,甩开了那些不开心的往事,然后向李雪点点头道:“就像雪姐你说的,尚还真不愿意输给玲绮其实在夷州这里,与尚香最为交好的只有三人,一是雪姐你,二是秀姐,三就是玲绮不过雪姐、秀姐均年长尚香许多,对尚香而言有长辈之尊,尚香对雪姐、秀姐是由心而敬到是玲绮嘛……玲绮与尚香年齿相当,武艺才干亦不相伯仲,故此尚香与玲绮之间是最要好的姐妹之谊,却又是最好的比斗对手想想现在玲绮受姜夷州之授能统兵上阵,为国家上阵杀敌、扫除五胡之患,可尚香却只能是闲坐在这里……唉”

李雪伸出手去拍拍孙尚香的肩头道:“尚香你也别这般郁闷常言道‘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不论你我都不可能事事都那么顺心的是不是?说实话,我到是挺愿意把你派去北境,也如玲绮那般统兵上阵,然后你们两个一起为咱们女子打出威风但是话又说回来,毕竟你的身份太过敏感了一些你万一出点什么差池,却要我与老哥如何向吴候交待?话再说得难听一些,那不是正好给了令兄吴候向我们夷州宣战的借口吗?”

孙尚香轻声苦叹:“雪姐不必多说,这些事尚香心里明白的……”

(近几日.比较忙,公事和私事都有,不稳定,但瓶子在尽力见谅见谅)

第三卷 第五十三回 一南一北

“雪姐不必多说,这些事尚香心里明白的……”

李雪听着孙尚香的幽幽叹息,感觉不能再在这种问题上瞎扯下去,于是赶紧的扯开了话题道:“尚香,现在天色已经不早,你身上也没什么紧要之事,那今天就住在我这里好了一会儿我让厨下做几个你喜欢吃的菜,晚上我们再睡一块哦”

孙尚香闻言点点头

李雪继续的把话题扯远:“唉……老哥带了一帮子人去了北境;昭姬最近在郑先生的故居整理文献;岚儿、霜儿又拉着韩柔去了马尼拉游玩至于糜贞、甄宓,她们都有自己的产业要打理,一月之中都不会有几天在这里结果到好,现在这里时常就我一个人呆着,有时候想找个说说话的伴都没有这也是幸好还有你在这里能陪陪我,不然我非闷出病来不可”

孙尚香嘿嘿一笑,与李雪又闲聊起了一些乱七八糟的八卦话题就这么聊着聊着,时辰已临近黄昏,李雪身上的通讯器忽然振动了起来想这数年下来,李雪也没拿孙尚香当外人,再说夷州这里的有线电话也已经不是什么稀奇事再从另一个角度来说,让孙尚香知道姜游与李雪之间有这种远程直接通信的能力,就等同于让孙权也知道,而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也是一种对孙权的震慑

这么说,姜游带兵去了北境,夷州的守备力量因此多少会有些不足,对孙权而言无疑是对夷州用兵的好机会可如果孙权知道姜游与李雪之间有这种直接通信的能力,那就得好好的考虑一下自己打夷州打到一半的时候,姜游的北境军团是不是已经从海路直接杀奔了江东地界别的不多说,当初孙权授意吕蒙偷袭泉州的那一战过后,甘宁与徐庶的海盗部队可把整个江东的沿海地带给搅得鸡犬不宁

而那时一则是夷州的军事力量还不怎么样,二则是甘宁与徐庶当时率领的海盗部队才多少人马?当时那种情况下的夷州都能让江东地界不得安宁,今时今日的姜游又真是那么好惹的?简单点说,就是孙权要是想动夷州,如果不能在姜游无法回援的情况下一举把整个夷州拿下来,那还是老实一点的比较好没准真把姜游惹急了,再向曹操借点兵马什么的,请曹操从合肥一线压将下来,海路内陆同时进攻江东,那孙权的江东就会偷鸡不成蚀把米

再有一条,就是千万不要小看通讯能力对战局的影响要知道在原有的历史上,吕蒙想偷袭荆州时就相当的头痛关羽在荆州沿线所布下的烽火台,后来是专门玩了一手“白衣渡江”才解决了这个问题

有些扯远了,只说这会儿的李雪当着孙尚香的面直接就摸出了通讯器并接通了对话:

“喂?老哥啊臭老哥你还知道和我联络啊?说,这次又是出了什么事,还是说准备问我要兵马钱粮什么的?”

孙尚香知道这对兄妹经常这样笑闹,所以只是在一旁笑了笑尽管心里想让李雪问一下北境战况如何,但还是先并不言语才比较好不过接下来,孙尚香马上就发现李雪收起了嬉笑之态,继而便换上了凝重无比的神色

半晌过去,李雪在一番点头应答之中结束了通讯,而一旁的孙尚香也实在是忍不住了,急急的向李雪问道:“雪姐,北境战况如何?看你神情如此凝重,难道说北境战况不利?”

李雪深吸了口气再摇摇头道:“北境战况大好,右北平城下的一场大战,老哥他击溃了鲜卑与辽东的近二十万联军……”

孙尚香呀然道:“大胜?这是好事啊可雪姐你为何?”

李雪再摇摇头道:“玲绮重伤,身上的骨络断得七七八八,差一点点就连小命都没了现在老哥发信回来,是要我们在夷州早作准备,好好的给玲绮治养伤势”

孙尚香立时惊道:“玲绮重伤?”

——————

夜幕下的海面,数十只夷州战舰正在向正东方徐徐前进而在旗舰的指挥台上,邓艾正怀抱着双臂在台上望着北面的海岸线楞楞的出神不一会儿邓艾的副将登上指挥台,见邓艾如此便上前道:“将军,现在已是三时分,将军还是先回舱休息”

邓艾摇摇头:“我睡不着……派出去的斥候还没回来?”

副将道:“尚未归来将军先去休息,斥候一回来,末将会于时禀报的”

邓艾再次的遥摇头,仍旧望着北面出神,副将见劝不动邓艾也没办法就这样过了好一阵,邓艾忽然发觉北方海面有一只轻快的舟船过来,马上就抽出了望远镜探望过去,再细看了一下舟船上所打出的灯语,手随即重重的一拍护栏:“总算回来了”

过不多时,满身风尘的斥候兵长来到了邓艾的面前,简略的军礼过后,邓艾问道:“辽东兵马现在的情形如何?”

斥候兵于时开始回禀根据邓艾所派出的斥候兵所打探回来的情报,辽东兵马中的骑兵于右北平城下折损了约一半,剩下的约有万余骑,自败退之后撤出右北平境界,与半道上的辽东步军汇合

辽东步军主力约有三万余众,领兵主将正是公孙渊其骑兵败退之后与步兵汇合,使得现在的公孙渊总兵力为四万余众因闻知鲜卑步度根大军战败,公孙渊自知现在无力攻取右北平,所以正在向襄平回撤而这斥候兵长于今日黄昏时分登上船只赶回来时,公孙渊的辽东兵马距离西塞山大概还有一百六、七十里

邓艾皱了皱眉沉吟道:“距离西塞山只有一百六、七十里路程?辽东兵马跑得可够快的”

一旁的副将笑道:“他们在右北平城下被主公杀得大败,现在正是在逃命,跑得自然很快”

邓艾闻言侧眼望了望副将,心中却暗自的摇了摇头其实这员副将的年纪比邓艾还大几岁,而且还是比邓艾早一届的夷州士官学校毕业生,却很明显的做事虽然沉稳干练,但在关键问题上比较欠缺多方面思考的能力当当副将,帮着处理一些杂事虽然游刃有余,但作为主将却真的不怎么合适

按夷州学府的习惯,邓艾出于尊重得唤这员副将为学长,所以这时是摇了摇头道:“学长,事情可不像你想得那么简单要知道辽东兵马自辽东千里远赴右北平,而且方蒙大败,士气正应低迷,因此跑其实是跑不了太快的可是这才几天?他们又有三万多的步兵,却竟然在大众不乱的情况下赶了这么多的路现在他们离西塞山不过一百六、七十里,如不出意外,最迟在后日的清晨,他们就将抵达西塞山……学长,我们的这场仗可不好打了”

(唉,又断了三天的,这一还只有两千多点……瓶子痛苦啊瓶子要时间,时间,还是时间,可是现在真挤不出多少来不过多少总比上个月好些,上个月一断就是十多天甚至近月,现在瓶子好歹还能一周个三、四章,虽说字数是少了点大家见谅,见谅)

第三卷 第五十四回 争锋决意

“……学长,我们的这场仗可不好打了”

邓艾此言一出,其副将立马便为之一楞,再稍一思索之后,脸色就变得有些阴晴不定其实真论起来,邓艾的这位副将又不是什么愚笨之人,只不过是因为其较为沉稳厚道的性格,使得他在遇上事情的时候不会像邓艾那样想得那么多而已

再看邓艾,方才的话未说完之前,人就已经在指挥舱中的地形沙盘旁转起了圈而副将在好好的思考过邓艾的话之后,也不由自主的望向了沙盘,数眼过后迟疑不定的道:“将军的意思是我们已经没有了足够的时间?”

邓艾点点头:“不错,辽东兵马跑得太快了,实在是乎我的预料之外,此乃我之过也想你我奉主公之命率军出击,第一任务是赶在辽东兵马归还辽东之前急袭辽东沿海郡县,若事有可为还应当拿下乐浪(郡)、带方(港),以便接应主公的后继兵马,进而图攻辽东诸郡……不过主公有在信令之中明言此略极难,让你我不必苛求,不可贪功冒进因为如若有败,定会折却我夷州将士之锐气……主公是贤明之主啊”

副将跟着点了点头沉稳厚道并不等于笨,再说他好歹也是从夷州士官学校以优良成绩毕业再正式从军的人,相应的军事知识也并会不少,只不过在关键时候会转不过弯来而已而此时此刻,他被邓艾一提醒,人已经明白了过来,心中亦在暗自赞叹自己跟随的是一个不会乱下军令的贤明主公,再就是赞叹邓艾会被姜游破格提拔的确有其道理

说起来,姜游当日写下的信令送到天津邓艾手中的时候,自然也有将右北平目前的状况一并带给天津的守将知晓,因此邓艾、荀晖等人都知道右北平那边虽然打了大胜仗,但是夷州北方军团的主力部队折损较重,而在兵力要进行征召补充,部队要进行整编甚至是训练的前题下,在一段时间之内只怕无法按当初陈宫、徐庶等人所预定的计划,及时的将足够的后继兵力发派给进攻辽东的邓艾

另一方面,公孙渊虽然带了近六万的辽东精锐主力去攻击右北平,但辽东诸郡县并不是就此成为了没有防备力量的空城现实可不是游戏,在以《三国》的题材的系列游戏中,诸如辽东、西蜀、西凉这些个地方都是后方没有敌人,没有后顾之忧,可以安安心心的往中原一条路发展的地头,是建势力的首选之地但在现实中的汉末、三国时期,西凉那边的羌族乱七八糟,时不时的就会来一下;西蜀西面、南面的少数民族的动乱基本上就没怎么平息过;至于公孙氏的辽东,其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三韩、高句丽之类的棒子可都不是什么好鸟

有点扯远了,打住反正按夷州方面所打探到的情报,辽东的兵马总数大概是八万左右,除去公孙渊带去右北平的六万,就仍有两万左右的兵马留守辽东各郡县,为的就是留下足够的武备力量震慑住高句丽与三韩,以免这些不是什么好鸟的家伙生出什么变故而这两万还只是辽东公孙渊自家的兵马,公孙渊是对高句丽与部份三韩、鲜卑部族什么的有着上位同盟的关系,也就是说在必要的时候,高句丽与部份的三韩、鲜卑部族肯定会派兵往援,因此辽东的实际守备力量很难诂测

再接下来,公孙渊虽然在右北平败了一阵,折损了万余战骑,但其步军主力却并未受损,此刻也正在向辽东撤退……看清楚是撤退,不是溃退,两者之间的意思相差很远的一但及时的撤回了辽东,就凭邓艾手上的五千人马,又不能得到姜游这里及时而且充足的兵力支援……

在这些因素之下,此时的邓艾就算胆子再大也不敢向辽东本土伸手在原有的历史上,邓艾偷渡阴平的确是一个大胆的冒险,但除去邓艾的运气非一般的好,碰上的蜀中将领都不怎么争气之外,还有一个很关键因素是不能忽视的,就是当时钟会率领着大军牵制住了蜀中的主力兵马,给邓艾创造了绝佳的机会如果没有这个因素在,诂计邓艾也不敢胡乱的去冒险

其实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邓艾的偷渡阴平与其说是在冒险,到不如说是在稳中出奇因为邓艾的偷渡阴平即便失败,钟会那边也并不会因此而受到什么影响抛开当时邓、钟二人是在争功的话,就是邓艾即便失败了也不会影响到主体的战局,钟会仍然会有很大的机会摆平整个西蜀

但是反过来,邓艾一但成功,功劳却绝对是最大的一份也就是说,邓艾的偷渡阴平其实是在争夺功勋值话又说回来,邓艾当时必须得去争,因为钟会的兵力是邓艾的好几倍,邓艾如果是按正常的方法已然争不过钟会如果不放胆一搏,而是坐视钟会成就大功的话,那么日后邓艾与钟会同殿共事,被钟会打压得死死的可能都还算是好的结局,万一钟会什么时候下黑手向邓艾捅上那么一刀,邓艾又上哪里哭去?所以邓艾也是不得不拼这一把

又扯远了,再次的拉回来只说现在的邓艾与其副将都知道按目前的局势,想对辽东本土的郡县伸手实在是不太现实诚然,邓艾有把握凭着手头的五千人马能把带方港给拿下来,但夷州的后继增援跟不上,公孙渊的兵马又跑得这么快,邓艾就是拿下了带方也一样的守不住再说得难听点,就是拿了也等于没拿,完全就是在把夷州目前并不多的精锐兵马往绞肉机里塞如此一来功劳什么的捞不回来到也罢了,回头被姜游怪罪再顺便降个职什么的……此时的邓艾正是年轻气盛之年,脑子里尽是如何如何的去建功扬名的事,真挨上那么一下他能受得了吗?还不如干脆给他一刀算了

却说邓艾正在这里暗自盘算着,同在检视沙盘的副将皱眉呐呐道:“一百六、七十里……如果是骑兵疾行也就是几个时辰的事将军,公孙渊尚有四万余众,其中还有万余战骑,而我军却只有五千,离船登岸之后亦皆为步卒按现在的情况,一但与辽东兵马碰上,只怕根本就挡住不万余战骑的冲击,看来主公的第二条战令……”

姜游发给邓艾的次一级命令,是要邓艾带领这五千人马乘快船赶到公孙渊的前面去,再在合适的地头对公孙渊进行阻截也不要求邓艾能来个什么大胜仗,只要邓艾能挡住、拖住公孙渊几天,为右北平这里的夷州主力部队争取到整编调配并进行追击的时间就行

此刻副将话里的意思也很明了,就是辽东兵马撤退的行军度太快,出了邓艾的预料之外,而邓艾所率领的部队现在所处的位置,距离邓艾预定的战场,也是唯一能以五千夷州步兵阻挡辽东四万兵马的西塞山狭隘山道尚有七个时辰左右的路程换句简明的话来说,就是邓艾的五千人尽管能先公孙渊的四万人马一步抵达西塞山,但却也没有了足够的时间去进行相应的战术布防五千人挡四万人,没有相应的战术工事布防,又哪里能够挡得下来、拖得下来?

副将的话,邓艾自然有全数都听在耳中而后面的话虽然没有明说出来,邓艾也明白副将是想劝邓艾就此退兵算了说实话,邓艾此时下令退还天津也没有关系,因为姜游在发下第二条信令的时候亦有告诫邓艾,让邓艾对拦截公孙渊的事千万要量力而为

姜游是不怎么懂军事,但他也不是白痴,因此在写下信令之时有与陈宫仔细的计算过时间与路程方面的事考虑到海上航行很容易碰上一些会影响到航程的事,再考虑到年轻气盛的邓艾那急于立功的心态……旁人或许是会不清楚平时看起来有些深藏不露的邓艾,但姜游与李雪这二位穿越者会不清楚邓艾的为人心性?现在右北平的夷州主力部队受损较重,天津也一样的好不到哪里去,总算是有一个大胜仗保住了全军上上下下的士气与斗志可这个时候若是急于立功的邓艾来了那么一下,姜游这里又不能及时的把援军派过去,那丢了邓艾与其五千人马事小,影响到全军的士气与斗志才是要命的事

所以所以,姜游在信令的最后再三的叮嘱邓艾,要邓艾千万的要量力而为能挡住公孙渊几天最好,挡不了的话在舰船上虚张一下声势,吓唬吓唬公孙渊就可以了都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姜游很清楚辽东这块地头在目前不是那么好拿下来的,自己的部队又需要相应的时间去休整扩编,那在这段时间里少不了要对辽东进行一些游击性的骚扰作战,该给邓艾去打的仗也一样的少不了,自然有有大把的立功机会给邓艾而这些,姜游都有很明确的告诉邓艾知道

有些罗嗦了,其实简单点就几句话,就是邓艾现在带着这五千人,哪怕什么仗都没打的就回到了天津,姜游也绝对不会怪罪邓艾一句,而这也是副将想劝邓艾退还天津的主要原因副将心性沉稳厚实,而这种性格的人,往往会严格的遵循命令,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或许对这种性格的人来说,无过便已是大功但是嘛……

“学长,传我将令……”

此刻的邓艾正死死的望定了沙盘,双眉亦是越锁越紧副将见邓艾如此又适时的开了口,也就恭身上前,准备接下邓艾退兵的将令,但邓艾接下来的话却让副将大吃一惊:

“即刻传令全军舰船,船工水手全员作动,风帆与蒸汽机动力全开,舰队以最大战前进,务必要尽早抵达登陆滩头五千战士在登陆之前都XXD给我好好睡觉以养精蓄锐,若是到舰船临岸登陆之时却无精打彩者,斩”

副将闻言可着实的楞了楞才回过神来,立时便惊道:“将、将军,我军会没有时间……”

邓艾几乎是跳着脚的吼了回去:“去传令若有延误,我拿你是问”

副将吓了一跳,赶紧的离开指挥舱传令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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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先扯上一些有关夷州舰船方面的闲话

夷州现在军方的主力舰船,基本上都已经是风帆与蒸汽机双动力驱动,既在正常情况下,顺风时用风帆,逆风时则收起风帆改用蒸汽机螺旋桨也就是说如果没有必要的话,夷州舰船都不会风帆与蒸汽机双动力一齐作动没办法,毕竟蒸汽机这玩意儿吃煤吃得很凶……当然这与夷州出产的蒸汽机质量还不怎么样有着很大的关系从李雪把蒸汽机弄出来到现在也才不过十几年的时间而已,夷州军方的正规舰船能有现在约九成左右的普及率已经是相当难得了而数量基本保证下来之余,质量想再保证,却还需要很长时间的实际经验累积才能提升,再者质量提升还要有其他方面的保证才行像钢铁质量、橡胶质量什么的,独木难成林嘛

此外有着这么多的煤耗子,夷州本土的原煤出产量却相对有限夷州有不错的煤矿资源是不假,但以当时的发掘、开采能力,稍微深层一点的煤矿真要开采太容易发生重大事故,故此姜游与李雪也没敢去乱动为此,姜游早几年都差点把自己的小舅子甄尧派去中山,好发展一下山西那边对夷州的煤资源供应……

不过这件事一提出来就遭到了甄宓、甄家老太太的强烈反对,甚至连李雪都持以不算很坚定的反对意见至于原因嘛,往大的层面上来说,河北地区是曹操的地盘;小的层面上,甄氏一族当初几乎是被中山那边的其他豪族给排挤出去的现在跑回去,地头上的老大是曹操,其他豪族又会排挤甄氏,甄氏就不可能像在夷州这里这样得到姜游的照应,而曹操考虑到其他豪族的心态,也不太可能会好好的照顾甄氏族人,甄氏想在中山重立足是相当难的立足难、亏损钱财什么的到也罢了,最要命的是甄氏现在就甄尧这么一根独苗这要是甄尧在中山出点什么意外,甄氏一族岂不是要那个了吗?古人香火传宗情节之重那可是不必多说的

无奈之下,姜游只好放弃了对直接对山西煤资源下手的打算李雪的建议则是从其他方面去下手试试,比如说先试着与山西地区的某个或多少豪族交好,然后由这些个豪族来帮夷州挖煤,而该花的钱仍然是要花的;亦或是看看夷州的其他商道能不能有什么收获不过这些个提议都需要较长的时间,急也是急不来的……

闲话就扯到这里而扯上这些闲话,主要就是说明一下此时的邓艾舰队还并没有开启舰队的最大航前文有叙,此时是夏末秋初之季,邓艾舰队在海面上的风向较顺,所以是只用了风帆来驱动船支,并没有动用蒸汽螺旋桨的动力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正常情况下,船载的煤燃料因为这样那样的条件限制都相对有限,胡乱使用回头可不好交待

但此时此刻,随着邓艾的将令下达,全舰船工水手的一齐作动,船尾的螺旋桨便一齐启动,载运着五千夷州兵马的舰船没用多久就达到了目前可达到的最大航套用现代的话,之前如果舰船航是三档,现在就已经提升到了五档,整体的度快了几乎一倍

邓艾此时又来到了船外的指挥台上,参照着座钟计算着时间过不多时副将归来交令,邓艾这才点点头道:“按照现在的航,只需三个时辰左右便可抵达我预定的滩头……士卒们都睡得安稳吗?”

副将点点头表示还行,随即犹豫着问道:“将军,我们如此……合适吗?”

邓艾侧眼看看副将,轻声叹道:“学长,主公固然是贤明宽厚之主,能够体谅你我的苦衷,但在此事之上,主公也未免太过宽厚了一些学长你可知道,此战其实可谓关系重大”

副将茫茫然的摇了摇头

邓艾平时的话并不怎么多,但这会儿的他却也很想找个人说说心里的想法,这也几乎是每个人都会有的一个通病,即心中有事的时候想找个能够倾听的耳朵:“右北平城下的决战过后,主公势必要袭取辽东,以为长久的北境立足之所而公孙渊虽然在右北平战败撤还,但其主力未伤、元气未损,回到辽东之后也定然会用心提防主公发兵报仇如若任由其未曾受损的主力从容退还辽东诸郡,再借着这些兵马从容布防,那日后主公发兵征讨之时,仗就会很难打”

说着邓艾猛的一拍护栏:“但如果这次我们将公孙渊拦截下来,主公那里尽管仍需召兵马备战,但眼下可以调集追击的兵马之数却仍然足够而此一役,就当趁着辽东兵马士气未复、兵无战意之时,打得他们溃不成军军既溃,心中便有畏惧之意,再到主公征讨辽东之时,辽东兵马便会未曾交兵,心中胆气便已寒了三分如此兵无战意一心避战,主公率大众再攻下辽东又会有何难处?”

副将这时算是多少明白了一些,也不知该如何开口,所以只能点了点头而这时的邓艾却还有一句话压在心里没有说出来:

“吕玲绮?我邓艾身为男儿丈夫,又岂会逊色于你?”

(又是一断N天,不过这一回能到五千来字,也算不错了马上五一吸金周,公司里在拼命的进货,瓶子管着仓库就跟着倒了霉……唉要不这样,断几天之后来次多数量的?据瓶子所知有很多写手是这么做的……就是瓶子的数量也有些上不去郁闷回头五一去二手货市场看看,看有没有价钱合适的二手本本……真怀念瓶子当初的三星本本啊)

第三卷 第五十五回 歼敌之始

(开篇致歉:这次断更又是一个月。【网友分享】

不是瓶子想断或是不想再写下去,而是五一长假的时候,瓶子在春游的时候可能是因为玩得太过火的缘故——刚吃完午饭就和一大帮同事去打野战……不是那种“野战”哈,而是真人CS野战,结果是瓶子闹出了急性阑尾炎,肚皮上挨了一刀,然后住院半个多月。还有人指责瓶子光顾着玩DNF却不更新,其实瓶子的DNF号一直是哥们儿在玩,瓶子早就不玩网游好多年,因为瓶子早就受不了国内网游商们那无所不用其极的“圈钱之术”,在瓶子看来,国内网游早就全都变了味,根本就没什么玩头。既然没玩头还玩得干嘛?有时间多码点字,还能赚钱堆花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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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玲绮?我邓艾身为男儿丈夫,又岂会逊色于你!?”

但凡是人,在心底就总会有着一份自负与傲气,只不过在如何将这份自负与狂傲去展现出来的方式上会有所不同而已。有的人是明傲,有的人是暗傲,然后在傲气与自负的程度上会有所差异。当然也有不傲的人。不过老实说,这个世界上不傲的人基本上是无限几近于零,因为没有自负与傲气的人,基本上是心都已经死绝了的“行尸走肉”……

举个这样的例子吧。在现代社会的生活当中,诸多的草根平民为了生存,在上司或是老板的面前不得不忍气吞声,但这并不表示他们就是所谓的“受”。一但超过了某个承受的界限,一怒之下把老板给反炒掉的事也屡见不鲜,这其实就是人们心底的自负与傲气在作怪,只不过为了生存的问题,人们不得不把这份自负与傲气给强行的压抑下来罢了。然后呢?君不见在诸多的网络游戏之中,仅仅是因为一点点的小事就惹出来的“喇叭大战”多如天上的繁星?这就是因为在网络这个虚拟的社会之中不用负什么责,没什么后顾之忧与心理负担,所以就成了大家能毫无顾虑的去发泄压抑的一个大舞台?

扯偏了,拉回来。汉末三国时代中傲气的人很多,而明傲的代表性人物自然是首推咱们的关公关二哥,那傲气一上来,几乎就没人能压得住他;次一点的如周瑜、魏延也都是大家所熟知的,只不过周瑜碰上了命中注定的克星猪哥,而魏延在刘备、猪哥仍在世的时候嘛……傲是傲,但还不敢过份。而在猪哥死后吧,说魏延想反叛,到不如说魏延是在其自负与傲气的驱使下,想向所有人都证明一下自己其实要比别人强。

明傲的说完了自然是暗傲,暗傲的人物则当推司马懿。司马懿隐忍的能力在三国之中属绝对的超一流,正常情况下在人前几乎就不会表现出来什么,要不是他在猪哥死后将曹魏的大权牢牢在握,然后在征讨辽东并经过家乡时来了那么几句“豪言壮语”……

貌似又不知扯到哪里去了,咱们这里要说的人是邓艾。邓艾嘛,说起来也是属于和司马懿一样暗傲的人物……也可以理解为闷骚。总之,邓艾在人前一般是很少表现出来什么傲气的,但邓艾的傲气却是深深的刻在其骨子里的。像按照原有的历史,邓艾于少年时期在曹魏最初出仕时不过是个管些杂事的小吏,但邓艾硬是能管得相当出色,引起了旁人的注意,然后又因为出色的军事天赋得到了司马懿的提拔。

当然了,现在的邓艾是出仕在夷州。从士官学校毕业之后成为一介巡城官吏,但却同样是因为工作认真负责而得到了高顺的赏识,再被“慧眼识珠”的姜游与李雪破格提拔……也许这就是一种必然性?

怎么说呢?或许应该说邓艾的目标就是“找到机会来证明自己,然后名正言顺的出人投地”,而姜游掌中的夷州其实就很适合邓艾的这种想法。再到这次姜游带着邓艾来到北境,对邓艾来说就是莫大的机遇。

只是再仔细的看一下姜游的北方军团,却不难发现邓艾其实是处在一个很尴尬的位置上。

在姜游的北方军团中,邓艾无疑是处在一个高层将领的阶层的,但问题是北方军团的将领都是谁?文臣方面是陈宫、徐庶,武将方面是高顺,这三位无论资历还是能力都不是这时的邓艾所能比拟的。

再如荀攸,论资历可能还不如邓艾,但你得想想荀攸本身的名望与荀氏一族的社会地位!次一点的荀晖,在年纪、资历上与邓艾差不多,能力要比邓艾差得多,但荀晖有荀氏的家族打着底,也不是邓艾所能相比的。

再后来赶到北境的甘宁,还有姜游意外“借”来的赵云……邓艾傲归傲,但却不是笨蛋,他还不至于那么狂妄的去和这二位比。

总而言之,邓艾在北方军团的高层将领中,无疑是排在了最后的末席,基本上就相当于比较有身份的副将。再说得难听点,就是守守城池什么的活有邓艾的份,冲阵杀敌、建功扬名的事则基本上没邓艾的份……至少邓艾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当然了,邓艾虽然对此有些不甘心,但也仅仅是不甘心而已。因为邓艾很清楚,以他现在的资历、身份什么的,能成为姜游北方军团的高层将领并且守守城池什么的,相对来说已经是相当难得的了。要换在别的诸候帐下,没有足够的资历或是背景什么的,以邓艾现在的基准,了不起也就是个偏将什么的,跑腿卖命有你的份,赚取功绩的大活却基本上没戏。

对此,邓艾本来也没什么意见,但无独有偶,吕玲绮正式的统军出战却着实重重的刺激了邓艾一下。要知道姜游的北方军团在接管右北平与天津之后,真正打的仗其实并不多,但吕玲绮出阵的回数却绝对不少,基本上数得上来的出征,吕玲绮就全都有份!

论身份,吕玲绮的身份相对来说比较特殊,姜游也难逃一点“用人唯亲”的嫌疑。不过在那个时代,子嗣晚辈随着长辈出仕什么的是常事,邓艾这种没背景的人也抱怨不了什么,但关键问题在于……吕玲绮是女子!

封建社会本来就是男尊女卑,姜游治下的夷州虽然说由于姜游与李雪的存在,再加上一些乱七八糟的因素,其社会氛围比较接近“男女平等”,在男子面对女子时那份心理上的优越感其实也只是没别的地方那么夸张而已。而对于邓艾这种半道“移民”到夷州的人来说,在这种问题上,对女子与其说是“视之平等”,到不如说是一种带着几分“性别优越感”的欣赏。

这次邓艾来到北境,在其职位身份上,其实比吕玲绮还要高上一截,不过由于吕玲绮与姜游有一份“沾亲带故”的关系,这种职位上的差距就基本上拉平了。然后再联同上邓艾自知在高层将领这里排不上号的原因,邓艾其实一直是将吕玲绮视为竞争对手。另外由于“性别优越感”的这份心态,邓艾多多少少是有点看不起吕玲绮的。

但就是这个或多或少有些令邓艾看不起的吕玲绮,之前数次出征所赚下的战功也就罢了,邓艾还不怎么放在心上。可是在右北平这次的决战之中,吕玲绮用几近于自杀式的攻击换来了右北平的大捷!邓艾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虽然面上不表示出来什么,但心中的震惊却着实比谁都要重上几分。

邓艾在一改心中对吕玲绮有几分不屑的看法之余,对吕玲绮自然也多出了几分敬重。但也正是因为份敬重之心,反过来又刺激到了邓艾的自负与傲气。要知道邓艾一向就认为自己绝对不比吕玲绮差,所以吕玲绮能做到的事,他邓艾也一样能够做得到,而且绝对会比吕玲绮做得更好,所欠缺的仅仅是机会而已。

年轻人往往气盛,心中的傲气与自负也极强。如果说此时的邓艾是十几二十年后与姜维交手多少而老成恃重的邓艾,或许还不会执意去拦截公孙渊,但问题就在于这时的邓艾才不过二十来岁,正是最为年轻气盛的时候,骨子里的那份拼命劲之强,恐怕不是旁人所能了解的。

另外再抛开邓艾想建功立名的私心,邓艾还有另外的一个想法——上阵搏杀?女人们还是躲在我们男人的背后比较好!男儿丈夫,若是要女子去上阵拼命,那TMD还算什么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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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艾在海面上收到斥候的打探回来的消息时,大概是在晚上的十点左右,而在邓艾下令全速进军之后,三个时辰不到,舰队就抵达了预定的登陆地点,而这时大概是凌晨四、五点钟的天色黑暗之时。

当然,这只是邓艾的主力部队。邓艾作为一个很有军事天赋的将领,不会愚蠢的去犯一些低级错误。在主力舰队靠岸之前,邓艾就已经派出了轻快小船与斥候前去侦察。再到主力舰队临登陆之时,邓艾也接到了斥候的回报。

西塞山山道,是幽州与辽东之间的一条咽喉要道,虽然不像蜀中栈道那么险要与夸张,但其要道的意义却是不容置疑的。邓艾作为参与了陈宫与荀攸合谋辽东的人员之一,很早就有派人探查清楚西塞山的地形,同时也知道公孙渊在西塞山山道上修建有一座城寨。现在既然是想对公孙渊进行拦截,那么能否将这座城寨给及时的抢攻下来就是关键。

当然了,邓艾可没有笨到从正面去攻击这座城寨。夷州军团有海上的优势,不善加利用那就是笨蛋中的笨蛋。所以邓艾所选择的登陆地点是在城寨的后方,而斥候打探回来的消息,此刻更是令邓艾欣喜若狂:

“什么?城寨之中仅有千余守军,还个个都疏懒大意?”

想想也是,公孙渊带了六万人攻打右北平,这个城寨就变成了大后方。再者当时的信息传递不快,城寨这里都还不知道公孙渊吃了败仗正在退兵,一个二个的都还以为公孙渊会在右北平城中吃香的喝辣的。前线都爽翻了天,后方又哪会有什么战事可言?基于这种心态,城寨中那些半吊子的守军会严防死守?这种惯性的思维,诸多的名将、大将都会有,更何况这些平平无奇的辽东军兵?就拿原有的历史来说吧,邓艾偷渡阴平的时候,最先碰上的江油蜀中守将马邈就是这种情况……

闻知此讯,邓艾当机立断,命令五千士卒全线登陆,以急行军的方式向西塞山城寨进军。要知道邓艾选择的登陆地点距离西塞山城寨仍有四十里左右的山道,如果动作不够快,搞不好会连城寨都还没攻下来,公孙渊的大军就已经退回来了。

邓艾率领四千人先行一步,副将则领着余下的一千人分成了两部。一部五百人由副将率领着对辽东方面进行警戒封锁,另外五百人则忙着将舰船中的粮草器械装车,差不多的时候要运到邓艾那里去。

除去这些,邓艾还给舰队下了一道命令,就是东西全部搬完之后,舰队中的主力舰船固然是退在近海区域接应以防不测,而轻快船支则马上回航天津,向姜游禀报邓艾这里的动态。简单点来说就是一句话,邓艾清楚自己这是在干什么。虽然说有信心把城寨给抢下来,然后利用城寨对公孙渊的辽东大军进行拦截,但若是右北平方面的援军没能及时的开过来,邓艾手上的五千人马也绝对拦不住公孙渊!

四十汉里的山道,大概是十六至十七公里,对于邓艾手上几千训练有素的士卒来说,即便是急行军也要三到四个小时才能完成。而邓艾他们登陆是凌晨四、五点,到赶到西塞山城寨下时,时间已经是上午八点至九点之间。

邓艾是个有脑子的人,不会胡乱的去打硬仗。在临近城寨之前,他及时的授意士卒们吃饭休息,并且派出斥候去打探城寨上的情况。等到饭罢觉醒,斥候的回报也到了,就是西塞山城寨的巡逻与防备极其疏忽。当下邓艾也不作多想,马上就命令四千士卒全速前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发动了奇袭。

也该西塞山守军倒霉。疏忽大意也就罢了,邓艾发动攻击的时候,正赶上这些守军正在开饭……汉时人们的习惯是大食与小食的一天两顿饭,大食是早上十点至十一点之间,小时一般在下午五点左右,邓艾在登陆之后也是算好了这个时间点才发动的攻击。总之一句话,西塞山城寨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就落入了邓艾的手中。

初战小捷,邓艾却不敢大意,第一道命令就是喝令麾下士卒将千余辽东守军全部斩杀……邓艾是个狠角色,清楚战场上不能有妇人之仁。特别是现在,如果让这些辽东守军有人逃脱,然后去公逊渊或是襄平那里报信的话,自己肯定会死得很惨……

第三卷 第五十六回 知与不知

且说邓艾在正午时分占据了西塞山城寨之后,自然是命令麾下的四千士卒抓紧时间加固城寨,同时派人去通知副将把守好后方山道的出口,以免辽东守军有漏网之鱼回襄平那边报信,再就是还要把后继的粮草、器械什么的赶紧送过来急行军带不了多少粮草与器械,而现在的目标是要用这不足五千人的兵力挡住公孙渊至少十天,没有足够的粮草器械那根本就是在扯淡

当然了,这个城寨里有一定的存粮,从数量上来算足够原有的千余守军食用半年左右一般的人或许不会对此在意什么,但邓艾是多精明的人?细看了一下粮米的鲜程度之后,马上就命人在城寨主帐中找出了粮草周转方面的记录果不其然,城寨中的粮米是上个月才从襄平那里送来的按照辽东这边的军方习惯,对这座西塞山的例行补给是每三个月一次,但由于现在的时节已是夏末秋初,入冬之后道路行走不便,所以一次性就运送了半年左右的粮草,下一次的补给得到明年开春,道路上的冰雪消融之后简单来说,就是说在这半年的时间之内,襄平方面不会有什么军队或人员派到这里来

“天助我也”

邓艾一想通此节,立时就大呼走运之前他为什么会让副将带五百人对襄平那头进行封锁与警戒?还不就是因为西塞山要道的位置正好在右北平与襄平之间?城寨这里的漏网之鱼固然不能让其走脱,襄平那边要是正好在这个时候有什么人过来,难道还能指望着副将率领的那五百人完全的封锁住?所以确切的说,副将带着的五百人对城寨这头是封锁,对襄平那边是警戒一但襄平那边查觉到西塞山城寨这里的情况不对劲并有点什么举动,邓艾就要作好两面受敌的准备

可是现在呢?城寨这里不久前才得到补给,按辽东军方的习惯,只怕这半年之内都不会有什么人过来看看……鸟不拉屎的偏僻之处,右北平那里的前线又貌似情况一片大好,再加上北境入秋之后天气就很冷,鬼才愿意往这里跑再说得简单点,就是邓艾不用担心襄平方面可能会带来的威胁,因此邓艾才会如此的大呼一声“天助我也”

当然,为了预防万一,邓艾并没打算把副将的那五百人也调到城寨这里来,毕竟除去封锁与警戒之外,副将的五百人还要保证与舰队的联系万一事有不济,邓艾有这招后手,多少也是有着一条退路

后方既然不用忧心什么,邓艾的脑汁就全挤到了前方城寨在紧张的进行着加固,斥候也一早就派了出去到临近黄昏之时斥候赶了回来,向邓艾禀报说公孙渊的四万多大军在距离西塞山尚有五十余里的地方下了寨

对此邓艾并不觉得意外昨夜得到消息时,公逊渊距离西塞山是一百六、七十里,现在还有五十里,也就是说他们一个白天下来已经赶了一百二十多汉里的路一百二十汉里,换算成现代单位的话是五十公里左右,听上去好像是不怎么多,但各位可以试试一口气走五十公里,累都能把人给累死即便是在现代社会,以公交车一小时二十五公里的时,两个小时的车程坐下来,也一样能把人给坐晕掉

简单点说,公孙渊现在所率领的兵马,其中大半是步兵,加上这些天下来一直在不停的快行军以避免被姜游的右北平大军追杀,全军上下的体力都损耗得很凶,现在一个白天下来能赶一百二十汉里的路,其实都已经是到了极限用邓艾的话来形容,就是跑得已经相当之快了

得到这个消息时,邓艾很明显的松了口气之前按邓艾的推算,公孙渊的大军会在次日的凌晨左右抵达西塞山——逃命嘛,哪里会管白天还是黑夜?按现在的距离,公孙渊如果连夜行军,的确会在凌晨左右抵达西塞山城寨而现在公孙渊驻营暂歇,大致可以想像出其大军都累到了什么程度,血肉之躯毕竟是要休息的只是如此一来,邓艾所率领的人马也得到了一夜的休息时间,再对比起已经赶了那么多路,早已劳累不堪的辽东兵马,邓艾的这四千多乘船过来的士卒可真的是劲头十足了

而有了这些时间,已经足够邓艾玩些花招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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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便已是次日的近午时分

蹄声隆隆之中,约有数百骑出现在城寨之下,当先骑尉远远的便向城寨喝喊,要城寨打开寨门,准备迎接公孙渊的大军只是喝喊许久,城寨之上并无一人应答,骑尉怒气上涌,立刻就拍马上前准备开骂

说起来也可能是这些天不停的赶路,这骑尉累得有些昏了头,也不想想这城寨之上的气氛有那么些的不对头他这里靠近之后几句话才刚刚喝喊出口,城头之上便有一支羽箭激射而出骑尉于啐不及防之下,这支羽箭不偏不倚的正中其心口,接着自然就是坠落于马下

骑尉身后的众骑立时愕然,还不及反应过来,山道两旁人旗影闪动,漫天的箭雨亦随之而来不过片刻之间,这数百骑就全都成了刺猬……不过最后面的几骑总算是反应快些,而且前面有人挡着,一见势头不对立时就掉头开溜百忙之中回头一望,发觉墙头的旗织正在换成夷州军旗再听呐喊之声响彻山间,一时间根本就不知道对方有多少军兵,只能是落慌而逃

邓艾在墙头见少量有意放走的辽东战骑已然逃远,立刻命令打开关门,让之前埋伏在山道两侧的两千士卒退回城寨之中至于留在那里的军旗什么的,邓艾也懒得理会本来就是放在那里吓人用的,撤掉干嘛?

到两千人撤回城寨之中,道路上的布置也于时完成,邓艾又下了一个命令:

“把关门给我彻底堵死”

早就准备好的木料、石块、泥土在不停的送入关门廊洞之中,用不了多久关门便已被完全堵死邓艾是要挡住公孙渊,这关门对他来说根本就没有用处,万一被攻破反而麻烦,不如干脆堵死而关门堵死之后,要做的就是等待公孙渊大军的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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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头,公孙渊没用多久就接到了逃回来的战骑的回报至于这回报,则听得公孙渊心惊水已……其实说白了不外乎什么“我军退还之路已被夷州军兵截断”、“夷州军兵极多”之类的邓艾先来这么一下,目的就是要让辽东军兵搞不清楚城寨中的实际兵力,进而扰乱辽东兵马的军心

很不幸的,公孙渊还就真的上了这个当说实话,公孙渊会上这个当也不意外姜游的夷州海运能力之强,公孙渊作为夷州曾经的贸易伙伴之一,还是比较清楚的其实早在公孙渊出兵之初,公孙渊就有考虑过姜游可会随之而来的报复按照公孙渊的设想,这一仗只要打赢,姜游的北方军团肯定会被打残,右北平哪怕是落到鲜卑的手里,自己也同样能赚到足够的好处,也不怕已经伤了元气的姜游从海上进行什么报复……

当然右北平落入自己的掌中那好不过有足够的内陆地盘,还能怕了姜游的沿海攻击不成?了不起把沿海地带的百姓什么的全都迁回内陆再者姜游落败之后元气大伤,江东肯定会有什么举动,姜游介时自顾不暇,哪还有力气来北境搞东搞西?等到姜游把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儿搞定的时候,他公孙渊早就坐稳了,加不怕姜游才对

很可惜,右北平战败之后,公孙渊就知道事情不好,要不然也不会跑得这么快这些天以来,辽东步兵每天都要赶一百里以上的路,就是担心姜游那里的动作会快但是担心什么就来什么,现在退路让人断了不是?

基于这种思想,公孙渊再联想起夷州的海运能力,对西塞山会有大量夷州兵的事,还真就没什么怀疑只是公孙渊还不知道,右北平一役,姜游的夷州北方军团的损失真的很大,不经过休整又哪里会有足够的兵力直接调动上船,再来断他的退路?

闲话少说,公孙渊不是不懂军事的二百五,很清楚右北平的追兵可能随时就会压过来,自己一但有所犹豫,那就是等着姜游来把自己给包了饺子当下急忙下令,全军全前进,务必要以最快的度把西塞山山道给打通

公孙渊离开辽东前往右北平时带了六马人马,其中步兵四万,骑兵两万右北平一役,骑兵损失了一万有余,但主力的步兵却没什么损失现在全力攻击西塞山山道城寨,骑兵是派不上什么用场的,全得靠步兵去堆

没来由的,公孙渊忽然很想哭这四万多步兵,原本是打算攻打右北平城时用的,可是现在却是用来攻打本属于自己的一处要道关隘,这种事,可能放谁的身上都会很不好受……

第三卷 第五十七回 诱敌失时

夜已渐深,西塞山山道之上尽是一片宁静之意,只是虽然宁静,在这静夜之中却少了几分本应同有的详和……城寨之下遍地尸身,使得这山间弥漫着一股浓厚的血腥之气,亦使这这原本应该宁静详和的夜色,无端端的多出了几分肃杀之意

城寨的墙头之上灯火通明,照得墙下十余步的范围亮如白昼邓艾此刻就站在墙头上,举目向山道的那一头远远眺望许久过去,邓艾缓缓的收回目光,在墙下众多尸身上徐徐扫过,眼中却也隐隐的闪过了几许嗜血红芒,口中亦在无声的轻咏着他早些时候从姜游那里学来的“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邓艾是不是嗜杀之人,这个很难说清楚但有一条很明显,就是邓艾的建功立业之心极盛,因此他很需要“万古枯”来为他铺就“一将功成”的台阶现在有这样的机会,他自然不会留任何的手今日午后的一役,邓艾可以说是身先士卒,在城墙上或刀或弩的,被他亲手击杀的辽东士卒几乎过百而这一打,除去邓艾的建功之心外,邓艾的心头还有一份这样的感觉:

“两军对阵,浴血搏杀,这才是一个大好男儿当行之事”

邓艾正在无声轻咏,身后却忽有人登墙唤道:“将军”

邓艾应声回望:“学长来了辎重器械可都送达?”

副将点点头并向邓艾交令之前邓艾留了一千人给副将,其中五百人进行警戒与封锁,现在已经在后方的山道口那里打散驻扎;另外的五百人负责将粮草军械送到城寨这里来副将安排好手边的事之后追上了运输部队,这时也来到了城寨之中而副将登上城墙时,随军工匠已经在忙着安装军旅用的轻型发电机与探照灯

此刻副将扫了一眼墙下山道,略显遗憾的道:“看样子我错过了首战”

邓艾微笑道:“学长放心,今日首战不过是小打小闹往后的十数日中,只怕咱们的硬仗打都打不完”

副将点点头,再抬眼望了望山道两侧的战旗,忽然迟疑着向邓艾道:“将军,那些旌旗是不是也太……太容易被人看穿了?”

邓艾也抬头望了几眼,轻声冷笑道:“我还就怕公孙渊看不穿不过还好,看今日首战,公孙渊到也不是那么笨的人”

“啊——?”副将被闹了个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

邓艾知道自己的这位学长很多时候头脑会转不过弯来,于是弯腰拾起了几块碎石摆出了一个大概的地型图再向副将解释道:“西塞山固然是公孙渊归还辽东的要道,但若真的无法打通的话,公孙渊完全可以绕道而行,从北面绕过西塞山,经由草漠之地归还辽东”

顺手再将一个小石子放在西塞山山道的位置:“如果我军在此的兵力充足,公孙渊于自知无法攻克城关之下,恐怕马上就会掉头绕道,如此一来我们卡在这里就没有意义了”

再抬眼望了一眼林木之间的旌旗,邓艾微笑道:“我故意弄出这些容易被人看破的伎俩,就是要让公孙渊知道我们在此处的兵力其实不多,然后让公孙渊以为我们因为兵少而心虚,想诱骗得他绕道而行”

副将迟疑道:“将军之意,是要将公孙渊完全的牵制在这里?”

邓艾点点头:“若是公孙渊往北绕道,北面的草原、荒漠地势空旷,一不利于主公派来的大军追击,二亦难以聚而歼之但若是将他们卡死在西塞山一带,公孙渊便是插翅难逃所以我们不但要挡住公孙渊,要主动的吸引公孙渊来强攻因此我才故意向公孙渊示之以赢弱,表面上好像是要靠玩弄一些伎俩才能勉强挡住公孙渊的四万大军,如此一来公孙渊便会一意强攻此地”

副将显得有些犹豫:“要是公孙渊强攻数日未果,继而改道向北又当如何?据在下所知,主公的后继兵马,恐怕没有半个月左右是到不了这里的”副将也没问挡不挡得住的问题因为之前他与邓艾一起参与过天津攻防战,因此对防守战也颇有心得此时细看过周边地形之后,心中对四千来人防守这座关卡半个月还是比较有信心的

邓艾这时却微笑依旧:“学长放心,只要我们能先诱导住公孙渊五日左右,公孙渊再想绕道却也来不及了日前探马来报,公孙渊于退兵的路上多有派出战骑四下劫掠粮草,沿途不少的村庄被其掳掠殆尽不说,稍往北一些的游牧部落亦为其所掠”

副将恍然道:“公孙渊的粮草不多了?”

邓艾点点头其实会发生这种事,也在邓艾的意料之中早在公孙渊开春举兵的时候,邓艾从水路派过去的细作就已经探知公孙渊全军上下所携带的粮草大概是可以支用半年左右之后公孙渊一直在右北平附近驻扎,虽说没有打过仗,但六万多辽东人马总不可能因此而不吃饭?

再到鏊兵至夏末决战时,公孙渊所部的粮草本来就已经不太够用本来是想趁着姜游与步度根决战时赶紧的捞上一笔,但却没想到会被击败,公孙渊这里的粮草就没了进项之后又因为要急撤军,公孙渊也不得不扔掉了不少,这时其全军上下的粮草基本上只是够顺利的返回辽东的路上的口粮而已,然后就是在路上靠骑兵去打打草谷,保证有那么点的赢余而已

现在邓艾来了这么一下,公孙渊的四万大军无法顺利返回辽东,粮草供给肯定会出问题当然了,如果公孙渊聪明一点,这个时候就开始绕道往北的话,四万多人马省着点吃,并且再打劫一下沿路的游牧部落,七分饥三分饱之下回到辽东也是可以的虽然会饿得难受,但至少能把这四万辽东精锐给带回去只是在这里多拖上几天……

这可不是几天粮草的问题那么简单公孙渊晚绕道几天,就意味着姜游的部队会拉近几天的路程姜游既然是要追杀,那肯定派出来的全是骑兵,而现在的公孙渊大军七成左右是步兵再一个比较关键问题就是姜游派出来的追杀部队会放任公孙渊去进行劫掠性的补给?你敢出来一队就吃掉一队

此外还有一条,就是公孙渊如果绕道的话,步兵的行进度偏慢是一个很大的问题如果没有追兵的话,步兵要走大概将近两个月才能回到辽东属境而现在的时节已经是夏末秋初,安安心心的走两个月就已经差不多入了冬以北方严寒的气候,不用到入冬时节,草原与荒漠上就多半会降下大雪雪一降下,骑兵都难走得要命,步兵就别提了,要是身后还有追兵的话,那是雪上加霜姜游派出的追兵也不用打得太凶,只要再多拖上个十来天,公孙渊的四万多辽东兵马就算不饿死也都冻死……北方严寒的天气是开玩笑的不成?

当然了,严寒的气候对姜游派出来的追兵也会有影响,不过夷州兵马不用担心补给的问题,而且必要的时候只要赶到海边,大批的船支可以直接把夷州兵马接回去

因此,这最初诱敌强攻的几天是很关键的几天除了要挡住公孙渊之外,要向公孙渊示之以弱,好让公孙渊以为这里完全可以一口气打通,结果使公孙渊失去退兵的最佳时机

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如何引诱公孙渊来强攻,对此邓艾到不怎么担心今天的首战,邓艾已经看出公孙渊有试探的意思,不然也不会只是扔下了几百具尸体之后就退了回去反过来邓艾这里也没有尽全力,到是故意的让公孙渊发觉山道两侧的旌旗都只是摆设邓艾相信此刻的公孙渊已经断定西塞山城寨这里并没有多少兵马,完全可以一举攻克而接下来的,就是配合着公孙渊的想法,用一个个“惨胜”来坚定公孙渊可以一举攻破西塞山城寨的想法只是这场戏想演好,却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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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方大亮,西塞山山道上已然是杀声振天

一队又一队辽东步兵有如不要命一般的向城寨发动猛攻,邓艾则率领着夷州士卒凭依着城寨拼命死守邓艾固然是想演演戏,但真打起来的话,四千多兵力面对四万多大军怎么说都有些不够用,想留手也着实是留不了万一演戏演得城寨被攻破,那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既然戏演不了,那还是实打实的打

话虽如此,邓艾还是耍了一点小花招,就是他命令一部份士卒哪怕没受伤,也得在身上缠上几道绷带再涂上点血至于血……战场会找不到血迹?此外副将运来的军械中,如拆装型的轻型投石架、射型连弩,邓艾也并没有全部取用,只是视战况而定总而言之就是在尽可能的给公孙渊造成邓艾这边后力不继的错觉当然了,也仅仅是错觉,真到不行的时候,邓艾可会毫不犹豫的把全部家底都拿出来

就这样,一下子便是三天的时间过去,而不过六、七米高的寨墙之下,早已堵起了近两米高的尸堆……

第三卷 第五十八回 意外之援

“给我滚下去——”

城寨墙头,邓艾发出了一声暴喝,手中长矛疾刺之下,刺中了一名才刚刚登上墙垛的辽东兵的小腹,锋利的矛尖直接刺穿了这名辽东兵并不坚固的皮甲与身躯,带着血迹却又闪着寒光的矛头出现在了辽东兵的后腰

若换作旁人,此时一般都会撤手拔出长矛之后再接后招,可邓艾却并非如此,而是近乎于凶残的再将长矛向前推出几分,直到整个矛头都透过辽东兵的后腰,使得这可怜的辽东兵完全被长矛挑起而在之后短暂的一瞬间,邓艾就如同将一具敌兵尸身挑在了自己手上的长矛上一般,带给人的感觉是残酷与血腥

邓艾是不是嗜杀之人,但在战场上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没有半分的情面可讲,也不可能有半点的手去留因此邓艾绝不会介意自己在这个时候扮演一个残忍嗜血的修罗杀神但凡是热血男儿,在血战的战场上都希望自己能够成为别人眼中威风懔懔的神,不管是战神也好,还是杀神也罢,甚至是恶魔都不要紧,最重要的就是能够有竖立起一个形象而将敌人有如穿冰糖葫芦一般穿在自己的武器上,不正是一个最好的POSE吗?

如果可以的话,邓艾真的很想一直保持着这个POSE,但现在的战场之上并不允许他这么去做刚才也说过,长矛透体而过之后,一般人都会选择撤手拔出长矛再接后招,可邓艾是很干脆的一松手,辽东兵那带着透体长矛却还没有完全死去的身躯就此从墙头坠落下去,身躯带着矛杆还顺便砸着了几个仍在拼命想攻上墙头上去的辽东兵

再看墙头的邓艾已经顺手抽出了腰间的佩刀,唰的一下向刚在垛墙上露出个头的辽东兵斩去这辽东兵尚来不及举盾,邓艾的刀锋已经斩在了其侧额之上,红白混合的液糊之物几乎是喷射而出,这时的画面似乎已经不是“血腥”这个词能够形容得了的了

尸身尚未从攻城梯上坠将下去,邓艾身侧两个夷州士卒已经将手中的战戟向前探出,戟锋与戟牙之间的戟钩顶在了攻城梯的两根主杆之上……那样子到有点像晾衣服用的画叉顶住了晾衣架再看这两个夷州兵都一手顶住了戟尾,一齐发力向前猛推

在这两个夷州兵发力时的怒喝之中,攻城梯的顶端被推离了墙头梯底扶持的辽东兵这时根本就无法稳住攻城梯,整个攻城梯就此向另一个方向倒下,仍在梯上的辽东兵也赶紧跳离梯上,高处的人也难免会重重的摔上一下

“将军让开”

听到这个声音,邓艾急忙闪身让过,却见另外两个夷州士卒用一口行军用的大锅装着满满一锅烧得通红的木块赶了上来赶到墙垛上二话不说,一整锅的通红的木块就这样倾泄而下,墙下也随即响起了一片的惨叫之声

听着这惨叫之声,邓艾年轻的脸上浮现出了几分狰狞之意,口中冷笑道:“你们这些辽东兵知足这里我急行至此,来不及准备什么东西,只好命令后备的将士砍伐树木制成火炭要换在天津墙头,不说我们夷州那威力骇人的火炮,单是那些酒精、煤球、鱼油,我就能让你们生不如死”

再探眼一望墙下稍远一些地方,因为山道地型而不得不聚集在一起的辽东兵,邓艾不由得又是一个带着几分残忍的冷笑,左臂亦随之高高扬起,喝令道:“后排连弩手准备仰角三十度抛射……放”

一蓬蓬并不能算密集骇人的箭雨漫撒而出,但带来的效果却不是一般的好邓艾此行,随军携带的物资十分有限,别的不说,单是箭支就并没有多少加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有后续的后勤供应,不像守天津港的时候可以让弓弩手放开了射,现在的战场上又没办法对射出去的箭支进行回收,因此邓艾对现有的弩箭使用十分谨慎要不然的话,四千夷州弓弩手放开了射,辽东兵马能不能靠近城墙进行攻城都是个问题

谨慎归谨慎,该用的时候邓艾绝不会留手邓艾的眼光很毒,每次下令放箭,箭雨都会在辽东兵中间打出一个断层,使得辽东兵的前后兵力在一定的时间之内衔接不上后继的在短时间之内跟不上来,前排的却又攻不上城墙,造成的结果就是前排的辽东兵被夷州兵抓紧时间一口气吃掉即便是吃不光,也会被打得半残简单点说,邓艾的这个战术,就好比是骑兵对对方军团进行穿插分割,然后再把分割出来的小块敌军给消灭掉

没过一会儿,邓艾喝令弓弩手停止射击,不过这时城下的辽东兵已经没多少活口邓艾接过士卒递来的长矛,再扫了眼又在压上来的辽东兵,嘴角再次挂上了残忍的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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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降临,已不便再战,辽东兵不得不再次的退了回去此刻的邓艾说不累那是骗人的,在确定辽东兵撤退之后早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背靠着护栏喘息不止

副将这时提着一袋酒食坐到了邓艾的身边,随意的铺放好之后将腰间的酒葫芦递给了邓艾邓艾接过来之后二话不说开盖狂灌,半葫芦下去之后才胡乱的擦了擦嘴,呵呵笑道:“好酒没记错的话,这是主公上次赏赐给学长你的……什么酒来着?我不记得了,只知道这是糜主母和郡主用葡萄酿制而美酒,在咱们夷州都还买不到主公赏赐给学长你的那几桶,你都一直舍不得喝,现在却便宜了我”

副将笑道:“你还不是一样?我是舍不得喝,你是尝过之后就着人送回夷州交给令堂,还说什么变卖之后可以给令堂添些花用主公一向对我等极厚,你也不差那点钱?”

邓艾神色微微一黯:“你我从军在外,母亲闲居在家,似如此也算是为母亲送去点为人子女的孝心……不说这些了将士们现在怎样?”

副将道:“适才检点了一下,阵亡了三百多弟兄,重伤而不能再战者亦有两百多人其余的不说人人带伤,却也有四成的兄弟带了伤再除去三百杂事士卒,我们现在的能战士卒还有三千五百余人”

邓艾微微皱眉:“战事之烈,远我想像之外,弟兄们的伤亡也令我有些始料不及”

副将道:“今日才不过第六天就已这般惨烈粮草什么的还好说,可是箭支、军械消耗得太快,照如此下去,我们能挡得住吗?”

邓艾目光一寒:“我军扼守要道城关,再观此险要,有三千兵马足可抵挡数万大军我们已经轻轻松松的挡了六天,再挡下去又有何不可?学长,今日已是第六日,自明日开始也不必再留手,该用的、能用的,咱们全都用上”

也许是受邓艾的感染,副将也猛的一拍大腿:“对为了演戏拖住公孙渊,这几天都还没尽过全力现在已经拖了这数日,大可不必留手将军你先吃着,我这就去让将士们把家伙都装配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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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平明时分,也不知道能不能算是惨烈的攻防战再次开始只是开打没多久,辽东兵就骇然发觉来自城墙上的攻击比起前几日要厉害上了许多

之前数日,城墙上并不会有什么吓人的东西,除去时不时会来上一下的箭雨之外,辽东兵几乎就是在与夷州兵短兵相接可是此时此刻,墙头却多出了几架奇型怪状的大弩,射出的箭又快又狠不说,箭支也有如连绵不绝一般而时不时的,城头又会飞出一大堆的碎石,砸得辽东兵人仰马翻

这些都也罢了,辽东兵不是不知道夷州大型连发机弩与投头机,可是有时投石机居然会扔出来漫天的沙土沙土这玩意儿直接性的杀伤力是不强,可是一阵阵的土雾沙尘,却会迷得辽东兵的双眼睁都无法睁开

山道本来就地势狭隘,辽东兵急于攻城之下,兵力经常会拥挤在一起对面的城头时不时的扔出一片专门迷人双目的尘沙土雾,实在是一手阴损之极的招数你想啊,一大堆的人急着往前冲,突然有人双眼看不清,脚下又都是山石土坑甚至是尸体什么的,突然被拌上一下再摔倒在地实在是平常不过而某人……应该说某一片的人群一倒,后面的人一个收脚不住,踩踏之灾便会随之而来

踩尸体好说,反正人都死了,踩上去也没什么可是谁都知道脚下是活人的时候,又会有几个人下得去脚?这里的人一迟疑,还有些在踩与不踩之间犹豫的时候,后面的后面的人可就拥上来了

邓艾也是损人一个投石机的石弹收集不太方便,可是沙土什么却是随时都有,必要的时候往脚下直接挖就行因此,邓艾吩咐投石机每隔一段时间就扔上几轮的沙土,然后再用石弹进行配合性的攻击

就这么打着打着,副将却一脸诡异之神的找到了邓艾邓艾正在指挥作战,对把他拉去一边的副将很是不满,方想喝骂,副将却先邓艾一步开了口道:“将军,我们后方来了一支兵马”

不说还好,这一说出来,邓艾当时就吓了一跳,一探手就揪住了副将的衣领急道:“城寨之后?襄平那边的辽东援军吗?来了多少人马?糟了,退路被截断,我们只能拼力死守,撑到主公的大军来援……只是我们又哪里有足够的兵马两头作战?后方步置的那五百人都是死人吗?消息怎么会走漏过去的?”

副将急忙扳开了邓艾的手道:“将军误会了,来的是我夷州援军……”

“援、援军?”邓艾刚才提到嗓子眼的心瞬间就放松了回去,大气长吁道:“惊煞我也惊煞我也……也不对啊从我们登陆海滩到天津,最快也要六天时间,而且还必须是顺风顺水方可,算起来我派回去报信的船支最多也就是刚到天津,天津的援军不可能这么快就到的学长你快再去看看,莫要被辽东兵马奸计所欺”

副将慌忙摇头道:“将军,末将敢肯定来的必是我夷州援军,只是这支援军……末将真不敢接入城中与我们并力拒敌?”

邓艾火了,城上战事正激,副将却在这里和他扯这些淡,换谁谁都会发火:“这是何故?既是援军,接入城寨之中便是我军兵力不足,有援赶来正当其时”

副将这时都差点没哭出来:“将军,你以为我不想接援军进来助战吗?可你知不知道领军之人是谁?”

邓艾再怒:“是谁?”

副将欲哭无泪:“来援者……是大公子岚与二小姐霜”

邓艾的头嗡的一下差点没晕过去:“岚公子与霜郡主?他们怎么会在这里?”

不说邓艾如何犯晕,只说在三天前的右北平城中,陈宫亦在馆舍之中跳着脚的大骂道:“这俩小娃娃怎么跑到北境来了?还跑去西塞山给士载助战?主公那里这叫老夫如何交待啊?”

第三卷 第五十九回 胆大包天

西塞山城寨另一头的山道之上,一支约为两千余人的夷州部队正在静静的驻立而望队首处,领队之人是一男一女,男的不过二十上下,女的最多十八、九岁青年男子一身戎装,英气逼人什么的在这时到没什么,倒是这少女穿着一身不怎么会妨碍到行动的齐膝宫装短裙,手中还打着一柄漂亮却不显奢华的大伞,看上去是那么的俏生生却又柔弱无比——正是姜游的长子姜岚与次女姜霜

又驻立了一会儿,姜霜忽然轻笑道:“哥,都这么久了,城寨中怎么也没人来回个话?这是不是也太不把我们兄妹放在眼里了些待?”

姜岚轻哼了一声道:“你少来我是没你那么多心机,但也没有那么笨你现在心里面在想些什么,我还是很清楚的”

姜霜微笑道:“真的清楚?那你有没有想过,我们这两千多号人像木头人一样站在这里,咱们兄妹固然是心中有数,可后面的两千多号人不给他们个交待,指不定会闹出什么事来哥,再怎么说,我们的身份不一样哦”

姜岚楞了楞,随即反应过来,呵呵笑道:“也是在这些细节之上,我怎么都不如你看得仔细……来人,传令下去,所有人原地坐下休息,不得喧哗再告诉大家,城寨中的兄弟们正在拼死抵敌,着实抽不出空来接应我们入寨,若是有谁因喧哗之故害得寨中的兄弟们分心他顾,斩”

命令迅传下,这两千来人就地坐下,或是小声的议论,或是很干脆的闭目养神,但却没有人敢放大一点声音姜岚看过之后表示满意的点了点头,再回头时却见姜霜已经找了一片树阴跪坐下来,背靠着树干闭目养神,那柄伞亦合了起来置于膝头

姜岚几步走到树下,身子一歪靠到了树干上,再怀抱起双臂俯视跪坐在地上的姜霜道:“希望邓士载别那么笨”

姜霜眼也不睁的回应道:“邓士载比哥你年长不了几岁,但却被父亲与雪姨破格提拔,必然会有其过人之处而这几天在船上,我仔细的听参与过天津之战的人的述说,愈发的明白父亲与雪姨为何会如此提拔邓士载……若小妹所料不差,今日只怕是要到公孙渊的兵马退去之后,邓士载才会迎我们入城寨”

姜岚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本来我是想走慢一点,到临近天黑的时候再赶到寨下,免得给士载拒敌添什么麻烦不过考虑到天黑之后山道难行,一路赶来又怕邓士载这里因为天暗之故辩不清敌我而产生不必要的麻烦,所以才在这个时候赶将过来”

姜霜撇嘴一笑:“哥,这些我都不怎么担心,我真正担心的,却是这一仗打完之后,父亲会如何处罚你我”

姜岚闻言后一时间也是大感头痛:“我也头痛这个……要不我们打完了就跑,然后想办法求我们的几位母亲说说情?”

姜霜也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到时候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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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艾收到姜岚、姜霜来援的消息时,时间已是下午头痛归头痛,邓艾却绝对不是那种分不清事情轻重的人,很快就从姜氏兄妹平淡而宁静的举动中分析出姜氏兄妹这么做是不想让邓艾分了心,心中大定之下还很巧妙的借此来造了一下势……其实说白了就是邓艾喊出来的话是“主公命大公子与霜郡主率军来援,我等当如何如何”

汉末三国中的二世祖不少,但在夷州却没有人敢这么去看姜岚与姜霜因为自姜游与孙权淡和之后没多久,姜游就把姜岚与姜霜送上了甘宁的远航船团去接受磨练,而当时的姜岗只有九岁,小姜霜是才七岁这两娃娃是从最基层的水手做起的……当然了,所谓的“优待”肯定是有一点的,但经历过海洋上那狂风暴雨所洗涤过的人,谁又敢否定他们的存在?正是因为如此,邓艾傲归傲,却从来就不敢小看姜岚与姜霜,至少至少也不敢把他们兄妹当成没什么出息的二世祖

邓艾一面吩咐副将先去后面好言稳住一下姜氏兄妹,毕竟心知归心知,该给姜岚与姜霜的脸面是一定得给的,自己这里则毫不放松的抵敌辽东兵马到天黑时分,辽东兵强攻无果徐徐退去之后,邓艾这才连休息一下都顾不上的赶去了寨后

例行的客套话多说无益,只说邓艾问起了姜氏兄妹怎么会在北境出现的事不问还好,这一问一答之下,邓艾的头立时就大了好几倍

话说姜游在率军北上之后,依照汉时的执政惯例,姜岚与姜霜就得老老实实的留在夷州,原定的一些出航任务也全部取消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因为姜游率军在外,一但姜游出了什么意外,姜岚就得马上继位……也就是所谓的“国不可一日无主”了

这种事别说在当时,就算是在整个中国封建历史长河中都是一惯如此,姜游与李雪虽然对治下的夷州进行了一定程度上的改革,在这种事上却也实在斗不过帐下诸多的幕僚们再说姜游与李雪的能力就那么多,本身又不是什么大圣大贤之人,私心作怪之下也不愿对这种理念进行什么改变后代的事只能是作好一定的铺垫,别真的来个什么“富不过三代”也就很满足了

这些是闲话,还是转回到姜岚与姜霜的身上来姜岚与姜霜可以说是从小就在海上漂,说是为人心性早就野了都不足为过,突然一下让他们老老实实的在家里呆着,这二位又哪里能够坐得住?再说他们兄妹俩,姜岚今年刚满二十,姜霜才十八,正是心性最野、最坐不住的时候俩兄妹最后一合计,表示都不愿意就这么干坐着,最后索性来了一招“瞒天过海”——

先向李雪表示想带二娘韩柔去马尼拉玩上一段时间,死缠烂打的得到了李雪的允许之后,马上就在暗把自己数次出海远航的原班人马全部找齐,然后把韩柔送到马尼拉安排妥当,再静悄悄的带着船团北上而俩兄妹一路北上的时候,李雪都还以为这俩兄妹仍在马尼拉玩得不矣乐乎说起来李雪也是想想俩兄妹近乎于关了两年的禁足,这会儿不来烦自己,李雪却也乐得其所反正马尼拉离夷州并没有多远,真有什么事用不了半个月俩兄妹就能赶回来,所以一直都没有查觉到俩兄妹早就跑到北境去了

至于俩兄妹的实力……要知道十多年的航海历程下来,这俩兄妹早就聚起了一帮自己的班底,林林总总的足有三千多人至于船队的船支,本身就是俩兄妹专属,名义上虽然是姜游自家的商务船队,但真正来说,就算是姜游与李雪在正常情况下都调用不了

不要小看姜岚与姜霜的专属船团,十年来早就在波斯湾、印度、东南亚这些个地头跑了个遍而因为财大气粗货物油水足之下,乱七八糟的大仗小仗也打过不少,甚至有一次俩兄妹被印度的某个地方王族惹火了,三千多人的船团干脆就把这个地方王族打得差点灭族姜游在闻讯之后也没多说什么,只是跟俩兄妹说了一句“下次别打得这么狠,但该打的就一定要打”……姜游这也是回想起自己本处的时代,阿三在中印边境问题上的嚣张,实在是有些气不过,因此算是半默许了俩兄妹的举动

总之,俩兄妹的船团的水陆战能力绝对不差话说,俩兄妹带兵打仗的师傅是谁?甘宁甘举霸,从长江锦帆贼升级为大海盗之后,能把北境沿海与东吴沿海搅得天翻地覆的人只是俩兄妹的带兵能力,甘宁有时候想起来都会冷汗直冒,这就足够说明问题了

他话不说,只说俩兄妹赶到天津的时候,正好碰上邓艾派回来报讯的快船几句问询之后,俩兄妹当机立断,马上率领麾下船团赶赴西塞山战场俩兄妹其实心里都清楚,自己跑来天津找事,肯定马上就会惊动到姜游以姜游与陈宫等幕僚的脾气,肯定马上就会被“押”回夷州既然如此,反正错也犯了,不如干脆再来一下,爽够了再回去挨姜游的罚也是一样最要命的是吕玲绮受重伤的消息被俩兄妹得知……俩兄妹与吕玲骑这位大姐姐的关系可不一般,闻知此讯之后那骇人的怒状,连留守天津的荀晖看着都有些后怕俩兄妹也商议定了,说什么也要帮吕玲绮向公孙渊讨回这个仇

只是如此一来,荀晖头就大了多少倍首先俩兄妹的船团并不受荀晖的指挥调度,荀晖想拦根本就拦不住,甚至连借口都找不到;而且俩兄妹的身份特殊,向荀晖索要补给,荀晖也是不得不给唯一能卡住的是俩兄妹索要兵马的要求,可一则是天津现在的兵力本来就不怎么够用,二则俩兄妹有自己的班底,能不能要到荀晖的兵马根本就无所谓因此最后荀晖是在码头上眼睁睁的看着俩兄妹的船团扬帆远去却又一点办法都没有

万般无奈之下,荀晖只能是修书一封,令人快马连夜赶去右北平向陈宫报讯,所以在三天前的右北平,陈宫才会气得在馆舍之中直跳脚……

第三卷 第六十回 请不如激

“大公子、霜郡主,且恕艾直言,公子与郡主皆乃千金之躯,如此行事只怕……”

邓艾的话只说到一半,姜霜就笑着摆摆手打断了邓艾的话道:“士载兄不必忧心,我们兄妹既然引众来此,就早已做好日后受罚之备至于什么千金之躯嘛,我与兄长以孩童之年便已登船出海,身子骨绝没有那么娇嫩嗯……亦或是说,士载兄对坚守此间之事心中无底?怕一朝关破之后我们兄妹二人有失?”

这话如果是由姜岚说出来,以邓艾的聪明程度恐怕马上就会看出是激将法,但由姜霜说出来就不一样了邓艾心底可是有一份“性别优越感”的,又哪里愿意在姜霜这个小丫头的面前露出那么一点点的怯态?

近乎于咆哮的几语抗辩之后,邓艾气呼呼的跑去整点将士,姜岚轻轻的用肩头撞了姜霜一下再低声道:“妹子,你想把他气疯掉啊?”

姜霜狡黠的微微一笑,颇有兴越且意味深长的远望了邓艾一眼,随即扭回头向姜岚正色道:“哥,适才你我都已经仔细的检看过此间关防,那哥你认为这关防能否坚守得住半月之久?”

姜岚沉吟道:“这城寨虽小,但依险而建,本身就可称之为雄关若给我三千人,只要小心谨慎一些,我有把握能抵挡得住五万大军一个月”

冷兵器时代可不要小看关隘的作用像原有的历史上,诸葛亮出祁山时,十几万训练有素的大军硬是拿小小的陈仓城没办法,最后还是用诡计,而且还是趁着郝昭重病的机会才拿下了陈仓这种事,从兵法的一句“十倍围之”上也是不难看出来的,因此邓艾也好,姜岚也罢,只要能力不是太差或是马马虎虎,这一类的话也绝不是什么大话

姜霜点点头:“不错,正因为哥你有这种把握,所以我相信邓士载他也有这种把握,因此我们赶来这里,依战局而论不过是锦上添花,并非是雪中送炭但是哥你想想,一则你我兄妹身份特殊,二则我们兄妹来此有违父母与雪姨之意如此置身于险境之中,不管换作是谁恐怕都会慌了手脚,心念也难以得专若换作是公台先生、高顺将军这些老一辈的人物,或许还能倚老卖老的将你我强行赶回夷州,但这个邓士载却没有什么资历可倚仗之人,这心念亦会因此而加不专反过来说,我们兄妹赶来此间是为了助战,却不是为了拖他的后腿来的”

姜岚扬了扬眉头,若有所悟的道:“小妹你的意思是?”

姜霜道:“今日我仔细的观察了一下这个邓士载,发觉他胸中有才,只不过有些年轻气盛且傲气自敛,再说得难听点,就是有些软硬不吃若是你我兄妹依照常法,好言相求他会当成是施怜悯于他;依仗身份强压着他,他的心头又必生厌恶之意现在大敌当前,不是我们与他争衡之时,若双方因此而产生争执,只会是乱了自家的阵脚想来想去,对邓士载这一类的人,就得用雪姨教我们的那招……”

姜岚笑着接上了话:“请将不如激将”

姜霜笑而点头:“正是如此此外我们是来助战,不是来争功的,故此守城将令也应仍以他为主,我们带来的亲随人马则应当全力配合父亲也教过我们,上位者不但不应与从幕争功,应将功绩让与从幕再往长远之处来想,哥你将来要接手夷州,也应当将功绩让与那些能臣夷州幕僚的年轻一辈中,这个邓士载是个奇才,哥你要好好对待才是”

姜岚双手一摊,微微皱眉道:“你又来了我到是希望咱们兄妹两个能像父亲与雪姨那样,你如雪姨一般主政于内,我这个兄长在外搏业”

姜霜狠狠的白了姜岚一眼道:“去你什么想法我会不清楚?用雪姨的话,你是想当甩手掌柜,把烦人累人的事都扔给了我,自己却去乘风破浪”

姜岚嘿嘿一笑,并不多说什么姜霜也有些奈何不了姜岚,只能恨恨的咬了咬牙,然后复又正色道:“哥你去把邓艾士载找回来看看他的气消了,拉他回来商议正经事”

姜岚撇撇嘴:“怎么你不去?是你把他惹火的,当然是你去向他道个歉”

姜霜慵懒的斜过身躯倚到屏风上:“坏人我作了,好人的活当然得是哥你去干再说了,小妹我这么柔弱的一个女孩子家,你好意思让我大半夜的在外面跑?且不说这一天的山道赶将下来,小妹我早就累得一身是汗,这万一有哪个不长眼的家伙对小妹我起了不轨之心,小妹我岂不是要饮恨终身?”

姜岚扶额擦汗:“得了谁惹着你谁倒霉好不好?你还柔弱女子?不说你的鬼点子一个接一个的让人叫苦不迭,论武的,你伞里的剑一抽出来,二、三十个寻常的壮汉会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靠现在想起来,你还真是把雪姨的为人脾性学了个十成十”

姜霜嘻嘻奸笑:“既然知道,那哥你还不快些去?是不是想等你大婚之后,几位嫂子全都被我拉到我的闺房里去,然后对你是理都不理?”

姜岚闻言汗下:“……行行行,我去我去我怎么就会有你这么个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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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时辰之后

“大公子、霜郡主来援之恩,艾心中感激不尽,然争战之地,险境也,艾实不敢令公子、郡主在此间涉险如若有失,艾有何面目去面对主公?主公对艾有知遇之恩……”

这次是姜岚打断了邓艾的话:“士载兄,这些客套之言我们不再多说我只问你,你率数千士卒涉险而守,其本意却是为何?”

已经到了这个份上,邓艾也不会向姜岚、姜霜隐瞒作战意图,当下就大致的说了一遍

姜岚听过之后点头道:“那便是了只是士载兄你可曾想过,公孙渊虽然已被士载兄拦在此间七日,损耗粮草无数,但若是他现在就北上绕行,右北平的追袭兵马又是否能竟全功?”

“这个嘛……”这个问题邓艾的心中还真没多少底战略计划固然设定得好,但乱七八糟的变数,谁又能说得清?

姜岚回望了一眼姜霜,姜霜则向姜岚轻轻点头,于是姜岚便向邓艾笑道:“士载兄,你之前示之以弱,诱公孙渊强攻误机的策略固然不错,但这数日过去之后,公孙渊见强攻未果,难免会生出回绕之意而在这个时候,我们兄妹突然露面,你认为公孙渊又会如何?”

邓艾多聪明的人,一听这话当时就瞪圆了双眼,惊道:“大公子、霜郡主,你们、你们竟然是想以身作饵?”

这时姜霜那不冷不热的声音飘了过来:“怎么?近六千的夷州精锐士卒尽听士载调度,难道士载还会守不住这小小的西塞山城寨不成?”

请不如激,年轻气盛的邓艾再次上当……

第三卷 第六十一回 安排香铒

次日平明,西塞山山道城寨的攻防战再一次开始

对公孙渊而言,这一日的强攻依然无果,但有件事却引起了公孙渊的注意首先是败退下来的士卒都说有听见夷州士卒在死守时,总是会大喊什么“保护大公子、郡主”之类的话,其次就是有人看见城墙之上居然有十来个女子在帮着抢救伤员

没来由的,公孙渊便犯了疑其实在汉代,军中带着一定数量的女性并不算是什么稀奇事,像曹操在官渡之战准备进行决战的时候,就下过一道将军中所有妇孺送回后方的命令而夷州方面,夷州女兵也算是天下闻名,辽东方面在此之前与夷州贸易多年,对这一类的事也知道不少

数日的激战过后,看见夷州兵这边突然有女兵出现,公孙渊本来也并不意外,但那个什么“保护大公子、郡主”之类的话,却着实让公孙渊有些摸不着头脑世人皆知姜游老婆虽然好几个,但子嗣方面却只有一子一女,按之前的情报,姜岚与姜霜都应该呆在夷州才对,那这时夷州兵喊出这些话,又是什么意思?

公孙渊正在这里犯着迷糊,却不知道西塞山城寨之中,姜岚与姜霜这俩兄妹正在与邓艾一起合力的演着一出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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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别偷懒,快挖”

皮鞭狠狠的抽在了几个正在城寨中挖掘沙土的辽东俘虏的身上这几个被俘的辽东兵身上并没有什么伤,原因是他们在爬上城墙之后还没来得及厮杀就被打晕了,然后就成了夷州兵们的俘虏一天的战事结束之后,这几个俘虏被夷州兵安上了脚镣,在一队夷州兵的押解下挖掘沙土再送去投石机那里作为弹药储备只是这脚镣并不是铁制的,而是用比较结实的麻绳打了几个死结的那种不过虽说是麻绳,但却是浸过油的那种,寻常的刀斧没个十下八下的也砍不断,要不然夷州兵也不会放心辽东兵在挖土之余,亦有听闻夷州兵的闲聊,知道这种麻绳在夷州多用于船帆上的缆绳,此刻在军中是找不到金属的镣锁,才临时用这种麻绳来代替一下

鞭响锹动,被俘的辽东兵知道这会儿想活命就得卖力气,也只能忍气吞声的闷头苦干这里正挖着,夷州兵的闲聊却引起了少数辽东兵的注意:

“喂,兄弟,咱们这么死守要守到什么时候?”

“天晓得哦这也是该当咱们倒霉,本来我以为这次跟着大公子和霜郡主出航,到了天津之后再转去三韩商贩能赚上一笔的,哪晓得在路上会碰上大风暴,然后咱们就莫名其妙的漂到这里来了若是漂到别的地方还好说,可偏偏漂到了辽东兵马的退路上”

“就是,咱们这趟真的是很背在天津的那几天你们也都听说了?公孙渊偷袭右北平,吕小姐都险些丧命,主公与公孙渊因此结仇,两家之间已经是不死不休咱们因为船支大多损坏停在了这里,又正好碰上公孙渊的兵马败退,真是连修船撤离的时间都没有还好邓将军反应快,第一时间就抢下了这座城寨得以坚守,保全了大公子和霜郡主不然的话要是让公孙渊撞见了大公子和霜郡主,咱们这些弟兄就是逃得了性命都回不了夷州”

“哎你到是说说看,要是公孙渊抓住了大公子和霜郡主会怎么样?”

“还怎么样?你想啊,公孙渊偷袭主公却被主公击败,主公在北境可以说已经站稳了脚根,回过头来休养好了就肯定要发兵向公孙渊报仇这个时候要是被公孙渊意外的抓住了大公子和郡主,那公孙渊肯定是把大公子和郡主扣为人质,好让主公不敢对辽东用兵不但不敢用兵,时不时的向主公要钱粮、要军械,主公想不给都不行主公的夫人好几个,可是膝下就这一子一女,主公又已年将半百,对大公子、霜郡主可看得比自己的性命都重……”

“那你再说说看,大公子和霜郡主如果向公孙渊求和,要公孙渊让出道路,好从陆路返回右北平如何……”

“你咋这么笨啊这种事情可能吗?如果不是大公子、霜郡主在这里,公孙渊可能是会放出条路让我们去右北平,可是让公孙渊知道大公子、霜郡主在这里,要换作是你,你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不?咱们现在就这两千来号人,真要离了城寨不够人家几万人马塞牙缝的,公孙渊要抓住大公子和霜郡主还不是易如反掌?大公子和霜郡主去向公孙渊谈和那根本就是送羊入虎口,有去无回与其冒这种险,还真不如先死守在这里,等邓将军派去天津报信的快船带援军回来接应咱们回天津”

“也对哦我算算……前天小五他们就抢修好了几只快船出发去天津,不过因为逆风逆水的关系,可能至少要七天才到得了天津天津那里准备兵马大概要一天,到上船并赶回来最快大概要五天左右,再算上山道上的路程……半个月应该差不多了?”

“半个月?唉……咱们弟兄真是有够倒霉的……算了算了,不说这些哎你们说,霜郡主漂亮不漂亮?”

“废话咱夷州年轻一代的大家闺秀中,霜郡主可是属一属二的说起来,以前想见一见都见不着,可现在谁能想得到,咱们居然会和霜郡主呆在这样的一座小城寨里?”

“喂,你看那边,那不是霜郡主吗?哎呀,过来了哥几个打起精神,别让霜郡主看了咱们的笑话”

闲聊声中,姜岚、姜霜、邓艾三人引着十来个卫士,一路向这边巡视了过来姜岚与邓艾是一身戎装的按剑而行,姜霜却依然是一身仕女短裙,手中也仍然柱着她的那柄伞路过这里时,所有人都有看见姜霜脸上的那深深愁容,隐隐约约的还听见姜霜在向姜岚、邓艾问询:

“兄长、邓将军,我们能守得住这城寨,直到天津来援吗?”

……

就这么议论着,辽东战俘心中已经大致的明了此中详情,耳边听着夷州兵在直呼倒霉,辽东战俘又何尝不是在心中大呼倒霉?右北平战败之后的退兵路上,偏偏碰上了这么一支没有半点商量余地的夷州人马

终于,沙土挖够了,押解辽东战俘的夷州兵又让这些辽东战俘运送一些食物什么的去城墙上给警戒的夷州兵们就食也许是因为天色已晚,看上去很是劳累的夷州兵有些犯困,对辽东兵的看管便出现了一些疏漏几个辽东兵目光一交,趁着夷州兵一时不备,直接就从垛口上跳下了城墙这六、七米高的城墙,正常情况下只要不是头先着地,本就摔不死人,何况墙脚下早已堵满了乱七八糟的尸体?

人肉垫子的缓冲效果不错的说,跳下去的几个辽东兵无一伤亡此时夷州兵也反应了过来,动作快的直接将没来得及跳下墙头的辽东战俘就地格杀,还有人慌忙的取弓就射,此时跳下墙头的辽东兵有人中箭身亡,但总有那么几个运气比较好的,借着夜色的掩护及时逃离了城墙上的光照之处,至于身上带着的箭,还有城墙上的呼喝之声,却也顾之不上了……

直到辽东战俘完全消失在夜色之中,姜岚、姜霜,还有邓艾与其副将终于从暗处走了出来看看对面漆黑一片的山道,邓艾皱眉沉吟道:“不会还有什么缺漏之处?”

姜霜亦闭目沉吟了半晌,最后才摇了摇头道:“应有的细节、变数,我都已经想过了,应该不会有什么缺漏之处若不出意外的话,明日公孙渊发动的攻势会无比猛烈士载兄,我等应作好万全的准备方可”

邓艾点头表示赞同姜岚这时接上话道:“士载兄,明日暂且将你的士卒撤下,换上我部人马如何?这数日的激战下来,你部下将士都业已劳累不堪,让他们下去好好休息一下养精蓄锐且待我部坚守三日之后,再换上你部人马,如此人力不疲,坚守无忧”

“这个嘛……”邓艾锁紧了双眉老实说,邓艾对这俩兄妹的战斗力有些不放心

姜岚看出邓艾的心事,上前两步拍拍邓艾的肩头笑道:“士载兄请放心,姜岚与小妹姜霜可不是什么无能之辈这样,若事有不济,我会及时请士载兄登城助战,士载兄以为如何?”

邓艾又皱了皱眉,想了想之后点头道:“大公子有命,艾不敢不从但且容艾多事,交战之时还望大公子能让艾在墙头观战,为大公子掠阵”话里的意思很明白,邓艾这也是想保险起见万一事情不对,邓艾也好及时的调人助战

姜岚、姜霜对此表示理解,姜岚是抽出佩剑望了望,姜霜却以伞柱地的笑道:“哥,我们有多久没有联手对敌了?”

话一出口,邓艾可吓了一跳,急问道:“霜郡主也欲登城作战?不可,万万不可”

姜霜再笑:“不,明日交兵,我与兄长必须亲自露面,如此方能坚实公孙渊之心”

邓艾大急:“可是霜郡主乃千金之躯,又如此弱柔……”

姜岚哭笑不得的一扳邓艾的肩头,再顺手一指姜霜:“她柔弱?士载兄,你可千万别被她看似柔弱的外表给骗了士载兄不信也罢,我只告诉你,你真要和她动上手,不打足十二分的精神,多半还赢不了她”

“……”邓艾还是有些不信

姜岚无奈,悄悄的在邓艾的耳畔低语了几个人的名子,邓艾的脸色数变,最终也只能慢慢的缓了下来这几个人的武艺,哪一个都是邓艾不服不行的主——高顺、甘宁、貂婵、孙尚香,还有吕玲绮……

第三卷 第六十二回 再诱公孙

当日的午夜时分,几个可怜的辽东俘虏终于逃回了公孙渊的辽东大营,接着公孙渊就从这几个辽东俘虏的口中得知了西塞山城寨的情报也没什么别的事,无非就是“寨中夷州兵不过两千”、“彼因船遇风暴而漂零至此”、“姜游之子姜岚、女姜霜皆在寨中”之类的话其中“兵不过两千”与“姜岚、姜霜皆在寨”中这两件事是最令公孙渊在意的

正如同姜岚、姜霜这俩兄妹所分析的那样邓艾之前几日的以弱诱敌固然是很成功,但这两天因为没有再留手,在防守城寨时所展现出来的战斗力也未免太过强势了一些公孙渊眼见着连续强攻数日未果,对手好像还越打越强,心中对能不能及时的攻下西塞山城寨,打通回辽东道路的事已经是相当的没有底

再联想起陆路于右北平方面可能会来的追兵,还有夷州强大的海上运输能力对邓艾可以进行到的及时的支援,公孙渊这两天已经在考虑是不是应该马上撤出西塞山,然后绕道北上,由西塞山北方的草原、沙漠地区回归辽东的事而在这个时候,从西塞山城寨逃回来的辽东俘虏带来的情报,无疑给公孙渊吃了一粒很要命的定心丸

女孩子天生心思就很细腻,加上姜霜自幼时起就深受李雪的“毒害”成为一个鬼灵精,因此布下的这个局虽不能说天衣无缝,但想找出什么纰漏还真不是一般的难细想一下,姜霜全面的考虑到了夷州兵在这里出现的时间、原因,以及为何不能与公孙渊和谈的缘由,这些就已经让智力值不是很高的公孙渊相信西塞山会出现夷州兵完全是一个意外的巧合,并没怎么往这可能是夷州军团早就设下的陷阱上去想

另一方面,姜霜又借辽东俘虏之口提醒公孙渊,姜岚与姜霜这俩兄妹如果被公孙渊意外的抓到,就将会是公孙渊使姜游投鼠忌器的王牌而城寨中现在才不过两千来人的兵力,又在引诱着公孙渊去赌上一赌当然了,姜霜有意的误导了公孙渊的时间概念,一大串的“解说”令公孙渊误以为他至少还有十天左右的时间去啃西塞山山塞这块硬骨头——四万辽东兵马会拿不下西塞山山道上这个小小的城寨?

“只要一攻破山寨,马上调兵驻防山寨,便可阻挡右北平追兵;一但拿住姜岚、姜霜这两个娃娃,便可令姜游投鼠忌器,不敢对辽东妄加兵马”这就是公孙渊现在的心中所想

当然,公孙渊也有仔细的盘问过几个逃回来的辽东俘虏,以防其中有诈不过看看这几个辽东俘虏几乎个个带伤,甚至有两个家伙的脚脖子上还带着从中间断开的麻绳脚镣,还有那虽然笨拙但却异口同声的回应,公孙渊也就信了

如果是夷州兵打着“叛逃”之名来报信,公孙渊多半是打死也不会信但这种探明了一些寨中情况的辽东士卒嘛……用姜霜的话来说,这就叫“因间于敌,取敌之信”,辽东兵的话多少比较好让他们同为自己人的辽东兵好相信一些派夷州兵那叫死间,不但不容易成功,而且十有八九还会有去无回

闲话少说,并不是很精明的公孙渊在确定情报之后,还心中暗呼“天助我也”,一夜未睡的在大帐之中磨拳擦掌,恨不得天马上就亮,然后一举攻克西塞山城寨并抓住姜岚与姜霜,接着就可以以姜岚、姜霜为要挟,向姜游索要钱粮、军械……右北平一役,公孙渊什么好处都没捞着不说,还吃了个不大不小的亏,现在他可就打算借着姜岚与姜霜,把原本算计着能捞到的好处从姜游的身上捞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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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明时分,激战再起

辽东兵如潮水一般涌向城寨,公孙渊是亲自在后面观战掠阵,同时用从夷州购置来的望远镜向墙头上观望望远镜这玩意儿,姜游与李雪知道想完全禁止销售是不太可能的事,毕竟夷州的商船船团那么多官方的还好说,可民间的难道要一个一个的都要管过去?你进行报备与限制又能如何?别人偷偷的卖了,回头说在航行中不慎遗失了还不是一样?你总不能因为一个小小的望远镜就限制别人的船队出航经商?商队减少了,夷州的税找谁收去?因而公孙渊借之前与夷州互贸多年之便购置了几架望远镜,就是这价钱可着实贵了点,品质上也远不及夷州官方与军方所使用的望远镜那么优质

闲话少扯,只说公孙渊一面督战,一面远望墙头而这一细望之下,公孙渊很快就发现了本不应该出现在如此激战的战场上的风景:

“竟然连女子也登城助战?是了姜岚还好说,男儿汉自当披坚执锐,可是女子嘛……以姜霜夷州郡主的尊贵身份,如果不是到了兵力不继之时,她又何必亲自登城,与其兄联手抵敌?”

再看此刻的城寨墙头,姜岚在镇定自若的指挥着战斗,姜霜却带了一队近卫女侍在城头来回的游走仍旧是那一身俏丽迷人的仕女短裙,但外面却覆上了一身轻便却不失坚固的女用战甲,手中也依然是那柄漂亮的大伞只是这柄大伞在平时固然是姜霜摆POSE、耍耍萌的工具,真到打起架来,却着实是一件令人头痛非常的奇门兵器

且看某处墙垛上出现了短暂的空缺,某个辽东兵的半截身子已经冒将了出来,就在附近的姜霜几步上前,手中并未撑开的大伞如长剑一般疾刺辽东兵的前胸辽东兵才刚刚露出半个身子,双手尚有一手按在墙头维持身体平衡,另一手的武器也来不及举起来,身躯是不便躲闪,因此被这一伞结结实实的顶在了胸口,于受到重击之下发出了一声闷

发出这声闷哼,辽东兵也是有苦自知这柄大伞看上去好像是轻飘飘的,可实际发出来的撞击力道却很重最要命的,却还是覆着皮甲的前胸传来了刺痛,这刺痛分明是被利刃刺破了肌肤的刺痛

辽东兵现在很想看看是怎么回事,但眼下却绝不允许这么做被姜霜以伞一撞之后,扶墙的手拼命的稳住身体的平衡,另一手的刀则就势向姜霜斩下这一刀也不求杀敌,只求能把姜霜逼得退开也就行了

只是辽东兵的刀才刚刚举起来,顶在其前胸的大伞却突然张开,且张开时的冲击力道也着实不小但听得“嘭”的一声脆响,张开的大伞伞沿不但就此挡住了辽东兵挥刀的手肘,那厚实的伞骨冲击力甚至将辽东兵的手臂震得发麻,连手中的刀都拿握不住,就此离手最要命的是由于大伞张开,辽东兵的视线受阻,根本就看不到伞后早有两柄长剑蓄势待发

啪的一声大伞重合上,这辽东兵尚未反应过来,就发觉两柄闪着寒光的长剑自姜霜肩侧疾刺而出,目标正是自己的心脏与小腹想躲?对不起,剑太快了点,两道寒光过后,剑尖都已透体而出而这时姜霜已经合起的大伞再次向前一顶,这辽东兵的身躯便自城头直落而下

这短暂的几下过去之后,马上另有夷州兵士顶上了防位姜霜带着女侍后退数步,让出了空间后又再在墙头游走起来

关下的公孙渊固然是看得直瞪眼,跟在姜岚身侧的邓艾也直吐舌头邓艾带兵又不是一天两天,早就看出这俩兄妹与其麾下士卒的配合默契,战斗力绝对不会比邓艾的士卒差而这墙头上的作战,也给邓艾一种很难言喻的感觉

带着这几分疑问,邓艾找个机会向姜岚问询出口姜岚听过之后呵呵笑道:“我和妹子自幼登船率队想这城头虽小,却与船上甲板相差不大;而这地面坚实,甚好发力,比之船在海上,甲板时常会摇摆不定要强出太多”

邓艾立时哑然,心说你们这是拿城头的攻防战给当成了船只的舷接战来打啊?难怪会这么的适应,如此的轻车熟路了不过仔细的看看城头,貌似还真和船舷甲板差不了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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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退一下时间,来到邓艾从天津出发的数日之后,也就是荀晖把姜岚、姜霜私自出兵的事转报去右北平的时候

陈宫正在馆舍中暴跳如雷,连徐庶、赵云一起来到了房门口都没有注意到

徐庶与赵云当初在野的时候关系不错,现在来找陈宫也是想问问陈宫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在房门口听到陈宫愤恨的呐呐自语,多少也搞清楚这是发生了什么事,脸色也跟着一齐大变

都是军事经验丰富的人,徐庶与赵支深知此中轻重说实话,邓艾带五千人冒险去挡住公孙渊的事虽然危险,但毕竟是按姜游的命令行事再说得难听点,哪怕丢了邓艾、丢了这五千人,问题都还不是很大可是姜岚与姜霜这么掺合进去,问题可就闹得不一般了

还是那句话,姜岚与姜霜的身份不一样,这俩兄妹要是出了点什么事,姜游这里的麻烦可就不是一般的大了而现在的问题,是陈宫该怎么去和姜游说……

第三卷 第六十三回 兵出北平

(开篇PS:这里咱们得先算一算时间

以右北平决战结束,姜游抵达右北平的那天为起始点,然后邓艾于次日率军自天津登船出发赶往西塞山,经六天的航程抵达并登陆,并且登陆结束时就派人回天津报信,同时在战据城寨之后又有派出人回天津报信两次报信的船只由于是单独行动,故而回航度很快,仅用三天就返回到天津,这时已是第九天而这时姜岚与姜霜的大船队抵达,闻讯之后姜岚与姜霜是当天就出发,荀恽的消息则是连夜送到右北平也就是说,陈宫这里收到荀恽的消息的时候,是右北平决战之后的第十天,邓艾与公孙渊开始接战的第三天别说瓶子罗嗦,扯清楚这些时间是考虑到右北平兵力调度与休整的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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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岚与姜霜私自率军参战的事,对此刻的陈宫等人来说,无异于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无奈之下,陈宫依着自己对姜游为人心性的了解,再与徐庶、赵云商议了一下之后就急匆匆的赶去姜游那里报信

姜游这些天白天忙完了正事之后,晚上一般都呆在吕玲绮这里陪一陪吕玲绮吕玲绮的伤势太重,姜游与貂婵多陪陪吕玲绮,也是为了让吕玲绮目前的伤势尽快稳定下来,看看差不多就准备送回夷州去好好静养

这里正与吕玲绮聊着闲天,陈宫的突然到来令姜游心中咯噔一下,知道陈宫这个时候来找他就肯定是出了什么大的变故脸上不动声色的安慰了吕玲绮几句,姜游就急急的转去了正厅,之后陈宫把事情大致的这么一说,姜游的脸色一变再变,最后就在厅中沉闷了下来整个大厅在沉寂中过去了许久,姜游才咬着牙恨恨的骂道:“这两个小混蛋可真能给我惹祸”

陈宫、徐庶、赵云互相对望了一眼,最后还是由陈宫向姜游开了口:“在主公看来,此事当如何应对?”

姜游恨恨的道:“如何应对?公台先生,我现在已经被这两个小混蛋给气糊涂了,要不是我还有几分清醒与理智撑着,我真不知道我会乱下什么军令三位,你们有何良策就快点说”

徐庶接过话头:“主公有何忧心之处?”

姜游道:“公孙渊撤离右北平的时候尚有四万余众,且都是辽东精锐我的这俩孩子不知天高地厚,只带其麾下的三千私兵就跑去助战,一但寡不敌众,败退了可能还好,万一被公孙渊抓住再扣为人质,却又教我如何向辽东用兵?”(这里补充一下前面漏掉的姜岚与姜霜的船队满编是三千余人,带去邓艾那里是两千多,另外的近千人和邓艾的安排一样,一半负责对西塞山以东方面的警戒,一半正在进行后勤运输)

徐庶摇头道:“庶与兴霸都曾为主公子女的师长,故而深知公子与郡主虽然年幼,却深通兵法之妙庶料他二人虽是私自引兵前去,但必不会冒然犯险,而应是与邓士载合兵一处,坚守西塞山险要之地阻截公孙渊按邓士载送回来的图本,其城寨只需数千人马便足以抵挡数万大军,而邓士载本有四千余众,再加上公子与郡主所率的三千余众,兵力已在七千以上,严防死守之下公孙渊应难进寸步才对”

姜游道:“话是这么说,可是……”

徐庶大笑道:“主公只是关心则乱罢了其实庶以为公子与郡主固然有违主公之命私自参战,然引兵断绝公孙渊之退还之路,正合先前我等所定之计所以庶以为主公应当机立断,马上自右北平起兵奔袭”

姜游苦笑道:“我又怎么会不知道战机不可失?只是岚儿与霜儿如此插了一脚进去,各部的整编又尚未完成,如此出兵,恐怕旁人会说我公私不分……”

陈宫翻了个白眼,心说我就知道你会担心这个,当下不紧不忙的道:“此易事耳岚公子与霜郡主乃是私自参战之事尚未传开,而右北平军兵整编尚未完成,天津兵力不足之事也是众所皆知,回头主公大可说是临时调派岚公子与霜郡主的生力军去支援士载便可而眼下至急之事,却是从右北平派出多少兵力追袭,领军主将又该是谁”

说是这么说,陈宫的目光却飘向了旁座的赵云意思其实很明白,现在这个当口,适合干这活的只有赵云追袭追袭,当然是以骑兵为主,而目前姜游这里,原先唯一的骑兵将领吕玲绮现在躺在伤榻上,夷州精骑则由赵云来暂时统领不过问题就在于赵云是客将,陈宫不能直接调动,这是其一;其二嘛,这次的追袭挂上了姜游的家事所以这件事得由姜游亲自来开口才行

姜游明白陈宫的意思,想了想却只能叹口气,向赵云一礼道:“赵将军,你看这事……”

赵云向姜游微笑点头:“云自当从命他话不说,明日云便率五千夷州精骑驰援”

吕玲绮的夷州精骑自右北平只剩两千七百余骑,不过由于原先的定编是一万,因此除去吕玲绮正编参战的六千之外,训练即将完成的预备役并不少,差的仅仅是后续的装备与相应的上等战马而已右北平决战之后,回收的装备与收缴的战马解决了这个问题这十天的时间下来,初步的老磨合已经基本完成,再经过赵云的挑选,除去两千仍需进一步训练与磨合的之外,五千夷州精骑的整编已经大致完成虽说仍然是老参半,不过战斗力是有相当的保证的

对赵云,姜游客套话也不愿多说,当即拍案道:“五千精骑,一人双马,可否?”

赵云本就是北方人,而且由于其早年间的经历,使得赵云对这一带的地型道路都比较了解,因此在听过姜游的话之后闭目盘算了一下,随即应答道:“最多七日可至”

姜游点点头:“那就劳烦子龙兄了我会着甘兴霸另率步卒随后跟上,子龙兄只需缠住公孙渊,令他在西塞山前进退不得便可待步卒抵达,我要公孙渊的四万辽东精锐尽没”话到这里时姜游已经是咬牙切齿了

赵云点头不过低头想了想之后,赵云道:“姜夷州,可否容云去与吕丫头道个别?夷州精骑出自她手,云与她招呼一下,也可令其心安再者吕丫头身为温候之女,右北平一战已足见其远胜其父多矣,云心中敬佩啊”

姜游看看赵云,点点头表示应允随后赵云来到了吕玲绮的闺阁之中,与吕玲绮说了些什么,姜游也不得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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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上午,五千夷州精骑已经在城外集结完毕待姜游检阅过后,赵云就应该带着这五千精骑马上出发的,不过赵云却一直望向了城门,似乎是在等待什么姜游见状想起赵云昨夜曾经与吕玲绮私谈过,心中若有所悟,却也不愿点破,只是在那里与赵云一起等待

过不多时,城门那里出现了一队夷州女兵,正中央却是貂婵推着一乘轮椅,椅上坐着的“木乃尹”除了吕玲绮又还会有谁?

等吕玲绮来到阵列之前,赵云向吕玲绮点点头,随即手中的银枪一招,再看五千夷州精骑在马上一齐向吕玲绮致礼,雄壮的齐声向吕玲绮道:“见过吕将军”

吕玲绮看看自己的这支夷州精骑,心中也是百感交集,想举手示意,手却举不起来,只能是大声的道:“给我好好的打别丢了我们夷州精骑的脸”

“誓为吕将军报仇雪恨——”

听着这吼声,吕玲绮心情激荡,很想再说点什么,却扯动了身上的伤口,剧痛之下俏脸颜色数变,又哪里能再说得出什么话来?

赵云看得真切,当即在马上向吕玲骑大笑道:“吕丫头且安心养伤,等你伤好回来的时候,云叔会还给你一支战功卓著,强悍无比的夷州精骑”

吕玲绮勉强的向赵云一笑,回应道:“有劳云叔”

赵云亦是一笑,当下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喝令夷州精骑启程吕玲绮一直目送着这五千夷州精骑远去,眼角却见了隐隐的泪花

姜游来到了吕玲绮的身边,悄声问道:“昨夜子龙兄与你谈了些什么?”

吕玲绮没有回答姜游的问题,却向姜游反问道:“姜叔,我还有机会回来带领这支夷州精骑吗?”

姜游沉默了片刻之后回应道:“你伤好之后肯定是有机会回来的丫头你可能不知道,我们轩辕华夏的子民,与北方的游牧民族的争斗,一、两千都不见得能打得完,而这里面要牵扯到的东西也太多太多,我跟你也解释不清,很多的事我也没有能力做得到而我所能做到的,就是在我的有生之年,尽自己的全力把五胡游牧打残、打痛,给我华夏北境带来几十年的安定”

“姜叔,这……”吕玲绮显得份外不解

姜游笑了笑,翻身下马亲自推送吕玲绮回城,一边走一边道:“傻丫头,好好养你的伤就是了,等你伤好之后,我还打算让你打到五胡的王庭所在之处,然后在那里立上几块石碑……当然了,几块石碑是吓不住那些骨子里都有匪气的五胡游牧,但总得让他们知道,我们轩辕华夏的子民虽然是喜欢安定生活的人,但却绝对不是好欺负的”

第三卷 第六十四回 为何而战

(昨天的开篇PS,有书友反应有点乱其实瓶子自己也有点乱,主要是前段时间住院开刀,放在家里的时间表格不知道丢哪里去了现在大致的重列一下,可能会有点纰漏,大家勿怪哈

7.1:右北平决战结束

7.2:姜游抵达右北平

7.3:邓艾自天津出发

7.10:邓艾抵达西塞山

7.11:西塞山阻截战开始

7.14:西塞山之战进行到第三天,邓艾信使回到天津,姜岚兄妹出发,右北平收到消息

7.15:赵云率领先头骑兵自右北平出发

7.17:西塞山之战进行到第六天,姜岚兄妹抵达西塞山

7.18:姜游、吕玲绮抵达天津,吕玲绮乘船返回夷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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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建安二十六年秋,七月中旬

时间虽然还只是入秋不久,但北方的气候已经带出了几许寒意此刻的天津码头,姜游正站在自己的专用战舰船头,望着码头上正在往大小船支中搬运货物的船工们发呆

姜游的身侧是一乘轮椅,吕玲绮就坐在这乘轮椅上,目光则锁定了姜游的脸许久过去,吕玲绮见姜游那紧锁的双眉就一直没有舒缓过,终于忍不住开口唤道:“叔父,叔父?”

姜游想事情想得出神,吕玲绮一直唤了好几声,姜游才回过神来,眉头稍缓了缓道:“玲绮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吕玲绮勉强的活动了一下自己那有如木乃尹一般的身躯,再望望姜游仍未舒缓开的眉头,不由得轻叹道:“叔父这几天似乎一直都愁眉不展……是在担心岚弟与霜妹吗?唉,只可惜玲绮现在重伤在身,不然定会率精骑驰援西塞山,以解叔父心头之忧……”吕玲绮虽然年纪比姜岚、姜霜大得多,但却与这俩兄妹是同辈,故此唤姜岚为弟,唤姜霜为妹

“……”姜游闻言哑然笑道:“我担心这两个混帐家伙干什么?”

“啊?叔父并不是在担心岚弟与霜妹?”吕玲绮愕然,自己竟然会错了姜游的意只是姜游这几天一直都愁眉不展的,如果不是在担心姜岚与姜霜的安危,那又会是在担心什么?

姜游看出了吕玲绮心中的疑虑,淡淡的笑了笑道:“玲绮啊,叔父虽然不怎么懂军事,但并不表示叔父就一点见识都没有前几天会急急忙忙的请子龙将军率精骑出击,其实也只不过是一时的关心则乱而已现在过了这么几天,叔父心静了下来,一些事也就想明白了”

吕玲绮迟疑道:“叔父,你的意思是?”

姜游抬头望天,略显无奈的笑道:“五千精骑且一人双马,若是再昼夜兼程,从右北平赶到西塞山哪里会用得了七天?叔父算过路程了,即便是像叔父这种骑术不精的人,一人双马再昼夜兼程,最多五天就够子龙将军对我所说的‘七日可至’,多半是一开始就和公台先生、元直商量好了才这么说的”

吕玲绮对骑兵也是熟门熟路,心中略一计算就知道的确是用不了七天,不由得呀然道:“他们竟然如此?岚弟与霜妹可急待援军的啊”

姜游苦笑摇头:“什么啊这俩小子再加上一个邓士载,拒险而守之下哪里用得着什么援军其实那天晚上元直已经向我说过了,只不过我当时心中烦乱,没有听出来元直话中的意思而已”

看看吕玲绮依然不解,姜游只好耐心的解释了起来

首先,西塞山的关防图本,邓艾很早的时候就有派人打探过,在抵达西塞山之后是详尽的考较了一遍再着人送回来姜游是不怎么懂军事,不过这么多年下来还是有一定的目光与见识的,仔细看过之后,为求万一又找徐庶、陈宫问询了一下,终于肯定了“只需有三千精卒,依此险要便足可抵挡四万大军”的事邓艾带去的兵力已经有四千多,俩兄妹再带三千过去就有七千左右,在这个局部战场上有着比较充足的兵力有这些兵力要是还守不住西塞山城寨的话,那只能说明姜岚、姜霜、邓艾这三个年轻的家伙是三个十足的草包

接下来,姜岚、姜霜、邓艾是草包吗?邓艾就不多说了,其军事方面的天赋在那里摆着,虽然相对来说还年轻了点、嫩了那么点,但已经开始锋芒渐露;至于姜岚、姜霜……姜游作为这俩兄妹的父亲,自问不能客观的评价俩兄妹的能力,但姜游麾下的文武两方面,都对俩兄妹给予了很高的评价陈宫、徐庶甚至说夷州次一代的年轻人中,姜岚、姜霜、邓艾是最优秀的三个

有优秀的人材带着充足的兵力在西塞山依险对公孙渊进行拦截,武事方面基本上没什么问题,唯一要担心的也仅仅是其后勤补给方面的问题可是邓艾在自天津出兵的时候倚仗船运之利,粮草本就带得不少,足够五千人吃用两个月以上——毕竟邓艾的计划中有原本是想抢占辽东本土港口的想法,先期的随军口粮与军械自然不会少带

姜岚与姜霜的舰队是让姜游无语——这俩兄妹的专属舰队本就是常年跑远航贸易的舰队,运载能力很强而这次是偷偷的跑来北境参战,所以商货是基本没带,货舱里塞的全是粮草与各类军械说句夸张点的话,这俩兄妹根本就是把一个军火库给带在了身边在天津补充淡水与鲜蔬菜、水果的时候,荀恽巡视货舱都吓了一大跳,也因此才十二分的肯定这俩兄妹跑来北境就是来找架打的

总而言之,西塞山城寨那里将领优秀、兵力充兄、粮草器械无忧,实在没什么可担心的地方而徐庶在明白姜游已经看破了点什么时,是直截了当的告诉姜游,其目光不应放在西塞山那边能不能守得住上,而是应该放在姜岚兄妹与邓艾能不能把公孙渊的四万多大军给牢牢的钉在西塞山脚下上

简单点说,战事打到现在这个份上,辽东已经是姜游下一步必须要占据的地方现在辽东近八成的精锐部队被卡在了西塞山,就是一个聚歼辽东主要有生力量的良机如果错过这个机会,使公孙渊把这四万多辽东精锐带了回去,那接下来的辽东攻伐战有很大的可能会陷入一个旷日持久的战局,对姜游一方来说是极为不利的;反过来说,如果借此机会把这四万多辽东精锐一口气全部吃掉,辽东就会乏兵可用,姜游一方在进行攻城战时也会变得相当容易说得夸张点,搞不好介时姜游对辽东完全可以“传檄而定”

因此,西塞山下的这场仗,徐庶与陈宫的定位是歼灭战而不是击溃战只是单凭赵云带去的五千精骑,想歼灭公孙渊的四万余众,显然是不太现实想完成一场漂亮的歼灭战,必须要有一定规模的大兵团配合才行所以赵云的五千精骑真正的任务,是趁公孙渊不备堵死公孙渊向北绕道的进路,同时为右北平随后的步兵主力兵团争取到进军的时间

综上所述,赵云所说的“七日可至”,其实完全是放慢了度的走法,走得慢也是在等右北平这里的步兵军团完成整编并尽快的赶上来如果路赶得太急,步兵兵团没能及时跟上的话,那赵云的五千精骑就是在打草惊蛇,即便是打赢了这场仗,也只能是击溃而不是歼灭

这里似乎还有必要再扯一扯进军度方面的问题比如说邓艾从天津出发,顺风顺水的抵达西塞山后的登陆点是花了六天,可回船报信的船在逆风逆水的情况下却只用了三天,而姜岚兄妹从天津出发再抵达西塞山只用了四天不到另外海路比陆路好走,赵云却能在七天之内就从陆路抵达西塞山,感觉是不是有些说不过去?

其实邓艾从天津出发的前五天,正是因为顺风顺水的缘故,并没有启动舰船的蒸汽机动力系统进行真正的全航行会这样,一方面是因为邓艾舰队的船只所搭载的燃烧相当有限,另一方面则是因为还有些年轻而发嫩的邓艾犯了一个习惯性思维的错误,就是他在知道公孙渊的四万多兵力绝大多数是步兵的情况下,并没有想到公孙渊是在奔逃,而是以常规的步兵行进度来计算的行程

正常的步兵行进,一天走七十汉里(约30公里不到)就很不错了可如果是急行军的话,训练有素的步兵一天可以完成一百二十汉里左右(50至55公里之间),只不过这样的急行军对步兵的体力消耗极大邓艾是以正常行军来算的,公孙渊却是以急行军在奔逃,两边因此没有算到一起去

正因为如此,邓艾才会算错了时间,当时他也说出了“过错在我”的自责其实若按照邓艾最初的计算,他在登陆点登陆之后,公孙渊的四万大军距离西塞山至少还应该有三至四天的路程换句话说,邓艾其实是连攻城与临战休整的时间都预留好了的而这个错误,使得邓艾最后不得不下令舰队不计燃料消耗的全前进,终于赶在公孙渊的前面抢占了西塞山城寨即便是如此,抢寨一战,邓艾也是有很大的好运成份——西塞山城寨的防范太疏忽了如果不是这样,邓艾不见得就能把西塞山城寨给抢下来抢不下城寨,后面的拦截战也全是空话

再来看邓艾派回去报信的船只与姜岚兄妹的船队大部队的行进与单独的个体行进是两回事,大部队要顾及到整体的统一行进度,单独的快船却没有这种顾虑,因此全一开,三天就赶回了天津报信

至于姜岚兄妹的船队,他们的舰船可是全夷州最先进、最优良的舰船要知道夷州最型的蒸汽机尚未正式投入量产,官方与军方的舰船还没开始配备,姜游与李雪就大笔一挥,把头批的最型蒸汽机配备到了姜岚兄妹的舰队之中人都是有私心的,姜游又不是什么圣人,会额外的照顾一下自己的子女也是人之常情有着这样的动力保证,姜岚兄妹会只用四天不到就赶到西塞山助战也很正常

陆路方面,公孙渊在右北平决战时,步兵主力尚在右北平边境,得知战败之后马上就全军以急行军的度开溜,大概是跑了十天左右才抵达西塞山下,十天下来就是跑了上千汉里只是步兵一天跑一百二十汉里是很要命,但对一人双马且昼夜兼程的骑兵来说却不会很累,甚至还有充足的休息时间而赵云说“七日可至”,也是算好了临战休整的时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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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吕玲绮静静的听完了姜游的解释,心中恍然之后却又幽幽长叹道:“真是可惜,这样的一场大战,玲绮却不能上阵了”

姜游望了望吕玲绮,摇了摇头道:“你这丫头啊……对了,你方才问我为何这数日间一直都愁眉不展,但却不又是在担心岚儿与霜儿的安危,你想不想知道我是在愁些什么?”

吕玲绮微微一怔:“是啊既然叔父并非是在为岚弟与霜妹担忧,那叔父是在忧心些什么?”

姜游又摇了摇头,沉默了片刻之后向吕玲绮问道:“丫头,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在战场上如此的拼命,究竟是在为何而战?”

“为何而战?”

这个问题可着实令吕玲绮愕然了老半晌许久过去,吕玲绮才很不确定的道:“叔父这一问,还真叫玲绮在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作答仔细回想一下,最初向叔父请命领兵,一则是想借此报答叔父对玲绮的养育之恩,二则却是因为家父之故……可、可现在又感觉不是如此总之玲绮此刻真的是说不清、道不明”

姜游淡淡的笑了笑:“你一时半会儿的会想不明白也正常,我又何尝不是在这几日中反复思虑才理出些头绪?玲绮啊,在叔父看来,你说来说去其实是为了一份荣耀而战”

“荣耀?”吕玲绮咋一听没反应过来,可是再一想,却感觉有了几分明悟的确,吕玲绮心中最大的心病是她有个不怎么样的老子,连带着使她在旁人面前或多或少的会有几分自卑感,因此在吕玲绮的潜意识中远比旁人加的渴望着一份荣耀

姜游看吕玲绮若有所悟,话也就不愿说得太深扭头望望西塞山所在的方向,由心的长叹一声后道:“这些事我本来也没有想到的,只是我家里的那俩小子突然跑来参战,我在气愤之余就有想到,这俩小子不在夷州老老实实的呆着享福却跑来北境,到底是为了什么?”

吕玲绮不解:“叔父之意是?”

姜游苦笑:“想来想去,这两小子是自小野管了,所以在夷州根本就坐不住而他们跑来北境参战,说穿了也很让我哭笑不得——说白了,他们是贪玩”

“贪玩?”吕玲绮一听这话差点没从轮椅上摔下去

姜游这里点了点头,随即却又陷入了沉思:“他们的事回头我自然是要好好的训斥他们一顿不过连带着,我也有在反思我来北境又是为了什么……这个问题如果不想清楚,那么我所打的仗只能是治标不治本其实以我的能力,这个‘本’本来就治不了,但我想清楚了的话,这个‘标’却至少能治得好一些,然后借此再牵动一些‘本’也是有可能的……玲绮,你回夷州之后带句话给你雪姨,就说西塞山战罢之后我要回一趟互州很多事我只有与她商议才能有个结果”

第三卷 第六十五回 追袭战终

姜游将吕玲绮送上返回夷州的船队之后,连夜就返回了右北平之后又过了三天,也就是右北平的主力步兵兵团在经过近二十天的休整之后,终于拉出了一支两万人的机动精锐部队,于次日在甘宁、徐庶率领下赶赴西塞山战场

考虑到战术方面的需要,这两万步兵除了运输辎重的车辆之外,还额外的配置了两千多辆板式马车来作为运兵车使用这种马长三米、宽一米七,由双马拉动,车上可以乘坐十余人而不显拥挤相对来说车身的制造工艺要求并不高,而且在使用了夷州的橡胶车轮与金属轮轴的情况下,也比汉时一般的车辆要结实耐用得多

其实夷州很早就开始使用这种板式四轮马车进行常规的货运,在姜游率军来到北境也把这种板式马车带到了北境来使用而由于五胡动乱,北境百姓背井离乡者极多,右北平方面要安置大量的百姓,钱粮运输任务繁重,这种比较适合辽地平原的板车就被大量的复制当然原版与复制货之间的区别还是有的,主要体现在夷州兵团正式任务所使用的是夷州本土出产的橡胶车轮与金属轮轴,非正式任务用的则仍是北境的木匠们所制成的木制的车轮与轮轴

而这种板车除去运输之外还有一个好处,就是一但临敌,车上的士卒在跳下马车之后再将诸多的马车首尾相连,这就可以成为简易的木制栅墙而在必要的时候斩断马缰,再把马车车身侧立起来,那一米七的宽度立起来后就是一米七还有多的高度,一般的五胡游骑根本就跳不过去而结实的车底板,也完全可以抵挡住五胡游骑所惯用的轻弓小箭

给两万步兵配上两千多辆板式马车的目的很简单十人一乘的马车,其行进度肯定要比两条腿走的度快得多,再于双马拉动之下,无论是人力还是马力都能够保持着比较充沛的状态

这种步兵行进的方式,姜游很早以前就已经有设想过,而一直没能实施,主要是因车虽然不难造出来,相对应的马匹却是个比较大的问题这次能够实施,则是因为这近两年的时间里打了好几次的仗,马匹一直是夷州兵团重点缴获对象,因此这时的夷州兵团已经有了相对充足的马匹来组建这样的板车运输大队两千多辆板式马车需要五千匹马左右,这时的右北平完全拿得出来

除此之外,这次对板式马车的取用,姜游还有一层试验与演练的目的在里面姜游后面的目标是要攻讨五胡,只是相对于五胡游牧多以轻骑为主,夷州兵团虽然有着力发展骑兵,但步兵的主力地位却无法动摇而以步兵进讨五胡所在的荒漠与草原,步兵单靠两条腿去走显然不够用,全员骑兵又很不现实,再者在后勤补给方面也是个很大的问题

想来想去外带查来查去,姜游在李雪的提议下,借鉴了罗马帝国的步兵军团作战方式罗马帝国的步兵方阵在历史上有着很浓厚的一笔,其中有一条就是几乎每个或每队方阵步兵都配备有一乘或多乘的小型厢车平时在行进时,给养与装备都放在车上,人是拉着车子轻装前进,到临战时才从车上取下装备准备作战,或是在扎营时取下给养补充体力而在行军途中,大可与队友轮换拉车,或是干脆用收缴来的畜力拉车前行,兵员的体力也因此得到了保存

姜游就是看中了这一点,因此大力的发展手头的这种板式马车,现在夷州步兵的配置是每一什一辆并配置双马长三米宽一米七的车身不但完全可以坐得下一什,还可以放置充足的随什给养与装备另外板车虽然是敞蓬式,但车上配有帆布与支架遇到雨雪天气,把支架支好再覆上帆布,就是一个简易蓬式马车

闲话少说,只说甘宁与徐庶带着这两万步兵兵出右北平,开始快的向西塞山行军而此时的西塞山那里,姜岚兄妹与邓艾的联军对公孙渊的阻截战已经打了十日有余而这十来天的仗下来,双方也是越打越出真火

头几天的战事一过,公孙渊就算是再笨也知道自己的时间已经是越来越紧迫,所以到后来几乎是昼夜不停的对西塞山城寨发动强攻,大有利用自己兵多的优势轮番上阵,用疲惫战术把城寨中的“两千”夷州兵给累死的想法

姜岚兄妹与邓艾见公孙渊中计后已是越陷越深,心中自然是喜不自胜,尤其是这天收到了来自右北平从海路送来的消息之后,他们也是越打越狠反正姜岚兄妹几乎是带了一个军火库过来,箭支什么的那是不要钱一般的乱放而姜岚绝,看看情况差不多,索性让人把自己舰船上的火炮给拆了十门便于运输的轻型火炮送到西塞山城寨上来……重型的不是不想,实在是山道上不太好运输

虽说是轻型火包,可是十门25厘米口径的前膛火炮,在那狭隘的山道上一起发威也不是闹着玩的事每日但听得炮声不断,辽东兵的伤亡数字激增,很多时候炮声一响,辽东兵都不知是该往前冲还是向后退时不时的十炮齐发,距离城寨五百多步的地方就会出现一个兵与兵之间的断层,夷州兵的仗也因此是越打越轻松

唯一叫苦的是夷州那五百多人的运输队姜岚兄妹与邓艾是打得爽了,可是弹药的消耗那是闹着玩的?四十多汉里的山道,车辆上的东西装多了会很难前行,再加上姜岚兄妹与邓艾这些“海军陆战队”几乎就没有马匹畜力,运输东西全得是靠人力推拉车辆,甚至是肩扛手提可是为了满足弹药消耗,运输队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硬着头皮的上

又过了数日,赵云率领的五千精骑突然在公孙渊的北面出现,而且并不急于交战,而是从容不迫的封锁了公孙渊往北绕行的道路,然后才分派出几支小股的骑兵部队对辽东兵进行骚扰式的游击直到这个时候公孙渊才如梦初醒,大呼中了奸计

只是这时知道中计了又能怎么样?开始是十多天的急行军,之后又是十多天的攻坚战,这一连串的仗打下来,辽东兵军力早已疲惫不堪另外辽东兵的给养不足的弊端已经显现,辽东兵也开始变得人人心慌,因此尽管仍有近万的辽东战骑,但想冲破赵云这位沙场老将的封锁却很难很难

又过了几天,甘宁与徐庶率领的两万步兵抵达,三方联手之后成合围之态,以严整的阵容把公孙渊往西塞山山道上逼此时双方的兵力大致对等,但夷州方面士气旺盛、军力充足,反观辽东兵却已是疲兵、半饥之兵因此到决战打响之时,辽东兵几乎是成片成片的投降

打到后面,公孙渊自知无力回天,只能是带着自己的三百亲卫精骑向北面突围也是公孙渊运气好,没有碰上赵云或是甘宁这样的硬手,反到是碰上了徐庶双方交手不久,徐庶悄悄的授意部下有意的避开了公孙渊……换句话说,徐庶这是在有意的放公孙渊离开

这是徐庶一开始就和姜游打过招呼的原因是姜游的夷州北方军团在右北平决战过后损失较重,短时间之内虽然有可能占据辽东,但却没有足够的力量去消化掉辽东如果强行占据辽东,右北平这里的守备力量就会不足,这对既要防备北方游牧,又要防备曹操可能会在后面捅刀子过来的姜游一方来说可是很致命的

在这种情况下,一战歼灭辽东的有生力量也就行了,至于公孙渊,还是找个机会放他逃回辽东比较好辽东与三韩、鲜卑相接,公孙渊若是战死,辽东局势肯定会发生动荡与变故公孙渊这家伙是很不怎么样,但毕竟他仍活着的话,对鲜卑、三韩就仍有一定的制压能力,辽东局势也不会因此而大乱;退一步来说,即便是鲜卑、三韩见公孙渊实力大减而蠢蠢欲动,辽东这里由于有公孙渊领头,局势也不至于会乱得不可收拾

姜游需要的是一个由单一势力坐镇而相对稳定的辽东,并不是一个势力错综复杂且乱成一团的辽东简单点说,只摆平一个公孙渊,辽东会比较好接手,其他的势力由于之前没能插脚进来而没有什么根基,在姜游搞定辽东之后,这些错综复杂的势力也会比较好摆平但如果辽东大乱,姜游这里又不能马上去占据辽东强势入主,被那些势力先行一步并养成了一定的气力,那么接下来姜游要消化辽东的事就会变得很麻烦因此在现时点,姜游还不能要公孙渊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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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数日之后,各路人马分陆海两路,海路押着两万多辽东降俘到了天津,然后直接从天津调派船支,把这两万多辽东降俘送去夷州当苦力陆路方面没带降俘,但却带着五千多匹缴获的战马返回了右北平

将领齐聚之后自然是论功行赏,但在众将之中,姜岚与姜霜却躲躲闪闪的不敢在姜游面前露面,西塞山的战功也全部让给了邓艾,这着实让邓艾感动不已

只是别人固然看不出什么,姜游会看不出来吗?见姜岚兄妹没有露面,姜游当时也不愿点破,直到忙完了正事之后,姜游来到了姜岚与姜霜这里看看俩兄妹在那里顾左右而言他,姜游先是叹了口气,继而突然暴吼道:

“你们这两个混帐东西,给我跪下”

第三卷 第六十六回 是非对错

“你们这两个混帐东西,给我跪下”

随着姜游的怒喝,姜岚与姜霜嗵嗵两声,齐唰唰的跪在了姜游的面前,大气都不敢出一下姜游见俩兄妹如此也没有多说话,而是顺手从桌案上的香匣中取出了一支檀香在灯中点燃,插进香炉中后放到了俩兄妹的面前

俩兄妹看看香炉中那竹筷粗细、长逾一尺的檀香,心中暗自叫苦夷州出产的这种檀香烧得很慢,这支檀香在一个时辰之内都不见得能烧得完,换句话说就是说这俩兄妹至少得在这里跪上一个时辰

偷偷摸摸的用目光交流了一会儿,姜霜终于败给了姜岚,随后小心翼翼的用小女生那可怜兮兮的声线向姜游讨起了饶:“父亲息怒孩、孩儿知错了……”

“知错?”姜游并没有再发火,但是双眉却依然锁得很紧:“知子莫若父虽说你们还是孩童之年的时候,我就把你们俩给扔到大海上去历练,我与你们俩兄妹也因此常年累月的见不到面,但并不表示我就不了解你们俩兄妹的为人心性知错?你们心中所认为犯下的错,与我所想的错根本就不一样”

这番话使姜岚兄妹面面相觑,心中也甚是不解再看看自家老子发了那么大的脾气,这会儿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只能是闷着头跪在那里一声不吭至于姜游,则是怀抱着双臂在厅中来回踱了几圈之后长叹了口气,一转身坐到了椅中

厅中就此沉寂了下来良久过去,貂婵忽然领着陈宫、徐庶、赵云、邓艾到厅中姜游看看貂婵的神情,知道陈宫等人所谓的来访,其实是貂婵暗中去请了这几位来给姜岚兄妹说情,心中也只能是暗自摇头

客套话过后,陈宫看了看仍跪在厅中的姜岚兄妹,终于开口道:“主公,公子与郡主虽然有擅离夷州之过,然审时度事之下及时率军往援士载,并与士载合谋诱公孙渊于西塞山,使得我军能一举歼灭辽东大军,功远大于过矣主公子女不便功赏,但也不应如此受罚,还望主公能看在老夫的这几分薄面之上,免去这家法之罚”

陈宫开了口,旁人就好说话邓艾抢占西塞山本就是为了建功,战后见姜岚兄妹把功绩全都推到了他的头上,心中感激之下也赶紧的帮俩兄妹求起了情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了一阵,姜游终于找到个机会向几个人摆了摆手道:“听各位所言,我想各位都误会了,还有岚儿与霜儿诂计也一样的误会了我罚他们的用意”

众皆愕然,如果姜游不是因为姜岚兄妹擅离夷州的事而罚他们的跪,那又是在罚些什么?

姜游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中又叹了口气,示意俩兄妹可以跪坐在地板上,但仍然不准他们起身,这才向众人摇头道:“对我来说,他们擅离夷州的事并不是什么大错事实上,他们如果真的是因为忧国忧民而率军来北境参战,我只会心中甚慰只可惜,他们并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来的,这才是我要罚他们的主要原因”

众人愈发的不解,而俩兄妹则朦朦胧胧的明白了点什么,但也不甚了解,只能是眼巴巴的望定了姜游,耳朵也拉得老长,等待姜游的解说

姜游这时又瞪了俩兄妹一眼,复又摇了摇头之后向俩兄妹道:“现在你们自己说说,你们来北境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态而来的?”

俩兄妹对望了一眼,然后是姜岚开口道:“当然是忧心……”

“忧心个屁你给我闭嘴”姜游怒吼着打断了姜岚的话:“别在我面前说那些冠冕堂皇的漂亮话我不否认你们俩小子是年轻才俊,而且年纪轻轻就见多识广,但正因为你们还太年轻,哪里会知道什么是国仇家恨?你们来北境,也别在我面前找什么借口,因为我很清楚你们会偷偷的跑来,不是为了别的什么事,根本就是因为你们在夷州坐不住,跑来北境也只是为了好玩”

“……”

姜游的这番话一吼出来,在场的人全都傻了眼跑来北境打仗是为了好玩,一直以来哪有身为人父者这样骂自家的儿女的?而且还是当着旁人的面这么骂

再看姜岚与姜霜,听过姜游的训斥之后本来是想向姜游抗辩上几句的,可是一望见姜游那带着十二分怒火的目光,刚涌到嘴边的抗辩之辞也硬生生的吞咽回肚中

姜游看看俩兄妹的神情,叹口气再摇摇头道:“你们别不服气,我这个做父亲的人可绝对没有错怪你们,只是你们自己一时半会儿的还没想明白而已也罢,我给你们提个醒,省得你们一直都想不明白你们俩兄妹书看得不会少,应该明白天下人来来往往、奔波一世,不外乎为了名利二字那我现在就问问你们,你们来北境参战,是为了名,还是为了利?”

“呃,这……”

俩兄妹当场卡壳,其他的几位也全都犯了懵就像姜游所说的那样,说俩兄妹是想扬名天下,感觉不怎么像;说俩兄妹是想得利……眼下天下间的哪家诸候敢和姜游比钱多?俩兄妹作为姜游的独子独女,说得难听点想要什么没有?甚至十二、三岁的时候就有了自己的专属部队,这在其他的诸候子女中可是想都不敢想的事,甚至不知道羡慕坏了多少诸候的子女来着

姜霜这时大眼睛转了几转想开口说话,一旁的姜岚却急忙扯了扯姜霜的衣角悄声道:“妹子别乱说话,听父亲说父亲说得有道理,我已经多少想明白一些了”

姜霜呀然的望了望姜岚,但很快的,冰雪聪明的姜霜也明白了一些,继而轻轻点头其实别看这俩兄妹在一起时,总是姜霜在出风头似的,但真正的大主意、主思维却全是姜岚在做主至于平时都是姜霜在出风头,主要还是姜岚受到了李雪的“毒害”,在一般的事情上总会让着自己的这个宝贝妹妹一些而已不过在原则性的问题上,姜岚是不会谦让半步的

姜游看看俩兄妹,轻轻的点了点头道:“看来你们似乎是想明白一些了兵法上说‘主不可因愠而兴师,将不可因怒而接战’,你们虽然不是什么愠与怒,但仅仅是因为个人的喜好与开心就这么乱来,所犯的错却是一样的还是那句话,如果你们真的是因为忧国忧民而来到北境参战,为父绝不会怪你们一句半句非但不会怪罪你们,反而还会让你们统兵上阵”

姜岚低着头回应道:“父亲,孩儿此刻是真的知错了”

姜游又摇摇头道:“我觉得你们现在还只是明白了一点点而已……罢了,本来我应该让你们俩兄妹马上回夷州去的,但前些时候玲绮重伤返夷休养,我的身边也因此少了个可用之人,你们俩兄妹既然来了,就留在我身边听用至于夷州那边,有你们雪姨坐镇我很放心不过在此之前,我想还是得先让你们明白到底是在为何而战”

这番话令俩兄妹暗自欢喜,一旁的赵云则是扬了扬眉头的若有所思,到是陈宫急忙凑过来劝谏道:“主公,此事恐怕不妥……”

姜游挥手打断了陈宫的话:“没什么不妥的我不想我的子女如此的混帐,让他们尽早的多明白一些事理也好各位,天色已晚,请各位早些回去歇息”

姜游婉转的下了逐客令,陈宫等人也不好再多呆下去,只能致礼话别等众人离去之后,姜游看看俩兄妹,再看看貂婵那一脸恳切的神情,无奈的摇了摇头道:“起来现在给我滚回房去好好休息,明日一早,我会带你们去看一些事

话毕之后姜游便转身离去,姜岚兄妹在姜游离去之后才在貂婵的搀扶下起了身这时的姜岚在皱着眉头细细的思索着姜游的话,姜霜却凑到貂婵的身边撒起了娇:“秀姨娘,霜儿好久没有见到秀姨娘的面了,今天晚上我们同榻而眠啊霜儿有好多话想和秀姨娘说”

貂婵闻言只能是无奈的大翻白眼……

——————

次日的晨间,姜游带着俩兄妹早早的就离开了居所,在貂婵的带领下,直奔右北平的某个场所而去至于要去的地方,在俩兄妹再三的追问之下,姜游才在叹息中回应道:“难民营”

难民营?不错,就是难民营

姜游率军来到右北平将近两年,而在这两年之前,五胡犯境之事就早已发生这多的时间下来,不知有多少的北境百姓为五胡游骑所害姜游在向曹操借取了右北平与天津之后,曾有过一段还算好的时间,但随之而来的那场拖了很长时间的大战,却又使北境的难民数量激增——步度根十几万的鲜卑游骑,再加上公孙渊的几万辽东兵马,还能指望这二十来万与强盗无异的人不去侵扰百姓不成?他们要是不趁机劫掠百姓那才是天大的笑话

一进到难民营中,姜岚与姜霜当时就傻了,甚至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是一群什么样的难民啊?什么衣不遮体、食不裹腹、人无其形之类的词汇,似乎都不足以形容这些难民的惨状有不少人一眼望去,简直就和包着一层皮的骷髅都没多大的分别有不少人,只是呆呆的坐在那里,眼神中连一星半点的生气都没有如果不是难民营中有不少夷州的男女军士或是百姓在穿梭着发放粮食与衣物之类的东西,使这个难民营多少有些人烟生气,姜岚与姜霜简直会怀疑自己是处身在人间地狱之中

“父亲,这、这都是……”

姜游此刻强压着心头的愤怒,重重的闷哼了一声之后才道:“自己去问相信在你们问过之后就会明白当初为父为何会执意的兵发北境”

姜岚与姜霜对望了一眼再轻轻点头,准备分头去向这些难民问询一下,貂婵这时急忙唤住了这俩兄妹道:“让你们的随身侍从带上些吃食与衣物发散给难民切记,你们在问询之时一定要轻声软语,切莫惊吓到了这些可怜人”

姜岚与姜霜各自点头,带着随身侍从先去就近的库房提领东西貂婵看看俩兄妹的背影,语气中不无忧虑的向姜游道:“思归,你看他们兄妹……”

姜游摆摆手:“我相信他们兄妹不是麻木不仁的人只是在他们这个年纪,我必须给他们指出一条路”

第三卷 第六十七回 惊人言论

转眼便是半天多的时间过去

姜岚与姜霜在将一应的吃食与衣物发散一尽之后都回到了姜游的身边,这时姜游看了看俩兄妹那有如随时都会喷发的火山一般的神情,轻叹了口气再点点头,挥手示意俩兄妹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然后便领着俩兄妹登车返回馆舍

一路之上,俩兄妹都没有说话,但仔细的望将过去,会发现姜岚紧绷着脸,目光中带着熊熊的怒火,口中亦时不时的会传出因为过度用力的咬牙切齿而发出的咯吱声;另一边的姜霜虽然并没有咬牙切齿,但一张俏脸早已是冰若寒冰,右手则一直都紧紧的攥在大伞的伞柄上不知是不是因为心情激愤而有些把持不住,数次的卡簧轻响间,伞中的剑会抽露出寸许的寒光,不过却会被一直留心着他们兄妹的貂婵给悄悄的强按回去

如此一路无言的回到了馆舍,侍从们早已备好了饭食,只是席中的几个人全都没有半点的食欲,厅中也尽是一片沉寂许久过去,却还是姜游重重的叹息了一声,举杯灌了一口闷酒之后向姜霜道:“霜儿,你还是把你的伞先放去一边”

姜霜咬了咬牙,并没有将膝头的大伞放置到一边,而是恨恨的道:“父亲,女儿自幼就登船出海,十余年中亦曾亲历过不少的杀戮之事,可是却从未如今日一般想要去大开杀戒”

姜岚在一旁咬牙切齿的接上了:“儿亦如此”

姜游轻叹了口气:“你们……都问询到了些什么?”

姜霜几乎是在尖叫了:“那些五胡部族根本就禽兽不如”接着便愤恨之极的述说了起来

在这些难民中,有不少曾被胡骑掳去北地为奴北地的生活本来就严寒饥苦,而这些被掳去为奴的汉民则是在饥苦的环境中被五胡游牧压榨着身上的每一丝血汗每日里都衣不遮体、食不裹腹,却要无休无止的劳作若是有一丝半点的迟慢,轻则会是一顿毒打,重则便会是血溅三尺,命丧漠原尸身会被胡族随意的扔弃在荒野之中,最终恐怕会成为豺狼野狗的腹中之物

而在这之中,汉女的命运显悲惨不但在白天要无休无止的劳作,耗尽身上的最后一丝气力,入夜之后还要成为胡人男子们的泄欲工具许多的汉家女子,被数个胡人男子轮番的强暴上整整一夜都早已是常事,太多的汉家女子则因为承受不住这非人的折磨,最后变得精神失常,整个人在行止之间已经与行尸走肉别无二致相比之下,能够痛痛快快的死去都成了一种奢望

令人发指的是五胡部族对汉家的少年与儿童都没有一丝半点的怜悯之心许许多多被掳去北地的汉家孩童,因为没有什么劳作能力,因为他们细皮嫩肉,竟然被五胡部族给当成了与牛羊无异的肉食至于年岁稍长一点,了不起也就是十岁出点头的少年,则会被五胡部族当成一般的奴隶来无休无止的压榨血汗,这个年纪的少女则一样的会沦为胡人男子的泄欲玩物……

“真不敢相信这世上竟然还有如此禽兽不如的部族女儿今日发散衣食时遇见了一些被胡人欺凌了许久的女子……她们当中年纪最大的不过十三、四岁,小的仅有十岁多些,可却无一例外的在两、三年中被胡人给、给……”

姜霜再野也毕竟只是个十八、九岁的女孩子,蔡琰与韩柔又都是官宦之后、书香大家的后人,对姜霜的基础教育绝不会少,因此这几个关键词,姜霜实在是说不出口

姜游很平静的望了望俩兄妹,半晌过去之后才轻轻摇头,不愠不火的道:“仅此而已吗?”

“仅此而已?”

几乎都已陷入暴怒状态的姜岚与姜霜直接就跳了起来,也不管面前的人是他们的老子而厉声喝骂道:“父亲你怎么能如此的冷漠淡然”

姜游重重的哼了一声道:“你们这样就受不了了?那为父再告诉你们,这近两年的时日当中,为父不断的派出快马轻骑前往五胡部族,解救那些被五胡部族掳去为奴的我大汉百姓,也因此抓到过不少悍勇的胡人你们又知不知道那些胡人是怎么说的?”

姜岚与姜霜对望了一眼,随即各自强压住了心中的怒火再将目光投向了姜游

此刻的姜游也有些按捺不住心中的怒气,双拳重重的一捶桌案恨声道:“那些该死的胡人说我们汉人种的是五谷,至秋收割,而他们胡人却是以我们汉人为五谷对我们汉人,他们可以随意的收割,我们汉人辛苦劳作得来的东西,在我们汉人被他们收割之后也就是他们的东西这些胡人根本就不将我们汉人当成人看,而是视作田中五谷、林中鸟兽,任由他们随意的收割猎杀”

轰的一声巨响,却是姜岚在怒极之下一拳将面前的桌案给砸成了两段,桌案上放置着的碗碟与食物瞬时便掉落了一地再看姜岚的人是在咆哮:“岂有此理这些北地的游牧蛮牧竟然将不将我汉家子民当成人看,而是视作粮谷牛羊他们又以为他们是什么?”

姜游压着火气,看似平静的道:“他们都是狼,草原上凶狼狡诈的野狼”

姜岚怒道:“孩儿之前一直不明白父亲为何会执意的麾师北上,可在今日终于彻底明了了孩儿斗胆向父亲请领一师,誓要将……”

姜游挥挥手骂道:“给我坐下你在这里怒发冲冠有什么用?就算我给你几万人马,你又真的能够将整个北地草原上的五胡部族全部抹杀掉吗?”

“……”姜岚架不住姜游的怒火,只能愤恨不平的重入坐

姜游看看姜岚不甘的神情,皱了皱眉再向貂婵道:“阿秀,让人弄盆冷水给他洗洗脸,让他好好的冷静冷静,不然我说的话他可能会听不进去”

貂婵应了一声,向厅外唤来侍从,过不多时一盆冷水便送到了姜岚的面前此时的姜岚心中虽然是怒火万丈,但看看姜游显然有要紧话要说的神情,只能乖乖的把整张脸都埋入了冷水之中,借此来让自己先冷静一下这时一旁的姜霜亦来到了姜岚的身侧,自盘中捧起冷水拍打自己的俏脸,显然她也一直是在强压着怒气,需要这点冷水来让自己稍稍冷静一下

好不容易的,姜游见俩兄妹都勉强的冷静了下来,自己也收了收火气后才道:“岚儿、霜儿,为父可不是那种冷漠无情的人如果父亲真是那种人,那当初也根本就不会不理众多幕僚的劝谏而执意的率军来到北境只是首先你们要搞清楚一件事,就是五胡来打我们,与我们去打五胡,这一来一往间虽然都只是打仗,在性质上却有着根本的不同之处”

姜岚深吸了口气,再努力的调整了一下心态之后才问道:“父亲此话何意?”

姜游摸出随身的记事本看了看,再理了理思绪之后道:“有些事现在说给你们听,你们多半会听不懂,所以我还是说些你们听得懂的事这么说,千百年来五胡游牧虽然屡犯中原,但其意都只是重在劫掠而非攻城掠地正是因为如此,他们大多是轻骑而来抢了就走,行踪飘忽不定,而且自身大多都不会有何顾虑之处,哪怕是吃了败仗也可以退还草原和我们中原军队玩捉迷藏反过来我们中原的军队追袭不易,冒冒然的进入草原又受到给养等诸事的限制,因此只能是在紧要关隘驻军防守,但也只能是防大却难以顾小这是他们的优势,我们的劣势再简单点说,就是他们想打就可以打,我们却往往是空有气力却无处可施”

姜岚皱起了眉,思索了片刻道:“那我们中原就真的不能挥师进入草原了吗?”

姜游摇摇头:“当然不是只是我们中原想挥师进入草原扫平胡患,却有着太多太多的限制这里面的事不是三两句话就能说得清楚的,所以接下来的话你们给我好好的听、好好的记另外你们得记着,为父接下来的话中有太多惊世骇俗的言论,一但轻传出去,为父搞不好就会是天下人的众矢之的,所以在没有达到一定的条件之前,你们不可以随意的说与旁人知晓”

姜岚与姜霜面色一凛,各自点头

姜游要说给俩兄妹听的话,其实是姜游与李雪查阅了大量的历史资料之后得出来的结论之所以现在还没有外传出去,是因为汉末时大量的腐儒思想已经深入人心特别是当时主要掌权的士子、世家阶层,一但听闻到姜游的言论,诂计是全天下的士子与世家都会声讨姜游而姜游自己也是靠着几个世家起的家,虽然这二十多年来有在渐渐的改变这几个世家的思想观念,但显然现在还不是可以大力变革的时候,这不得不说是姜游的一个悲哀之处想要这些言论至少能在自家的地盘上立住脚,姜游与李雪诂计少说还得需要两代人才行

首先,这种言论最先所指的就是皇权

皇权是什么?皇权是绝对的权力,但随之而来的就是绝对的腐败、腐朽最要命的,是这种绝对的权力其自私与疑心的程度,使其没有半点的包容之心最明显的一个体现之处,就是所谓的“功高震主”

华夏历史上,其实从来就不缺能够将五胡打得元气丧尽的人物当然灭绝的事是不敢说,不过打得五胡服服贴贴,然后老老实实做人却还是没问题的此刻的姜游虽然不能向姜岚他们说出诸如岳飞这一类汉后的人物,但现时点能抓出来的人一样一大把

像春秋战国时期的李牧,把守边关数十年,五胡不敢犯境半步;秦时的蒙恬,率三十万秦军北讨匈奴,匈奴不敢犯其锋;汉初的李广,一句“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渡阴山”就很能说明问题;还有卫青、霍去病……

只是这多的名将,除去霍去病是英年早逝,二十几岁就病死之外,其余的人无一例外的都受到了皇(王)权的猜忌与迫害李牧的晚年流亡于七国,最后的下场何其悲惨;蒙恬是直接置身到皇权之争中,落得个自刎的结局;李广几乎是终身未得重用;卫青嘛……作为武帝的叔舅,情况还稍好点,但也是数次下狱这是霍去病病死得早,不然会出什么事还真不知道

当姜岚与姜霜向姜游问及“为何会如此”时,姜游只能无奈的告诉俩兄妹,这就是所谓的“功高震主”,皇权认为这些人的存在危胁到了皇权的统治的结果此外,这一类的人由于兵权在手,又常年驻守在边境,对皇权来说是最大的不稳定因素因此为了皇权,皇权阶级宁可牺牲掉边境百姓,也不愿这些人继续带兵反正皇权阶级可以在华堂大舍之中酒池肉林,区区边境百姓的死活又与他们何关?而且在牺牲了边境的百姓时,还可以换来五胡部族所谓的平静,这些皇权阶级也是很乐意看到这种虚假的和平的

这番话一说出来,姜岚与姜霜这两个年轻人还好,貂婵却大惊失色,慌不迭的起身出门,见厅外近侧没有人之后才松了口气,然后反手合紧了厅门,并亲自守在了门前貂婵毕竟是在皇权阶级教育下出来的人,这些直指皇权的话要不是因为跟了姜游这么多年而承受得了,只怕早都拍案大骂姜游如何如何了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貂婵远比姜岚兄妹知道这话中的厉害关系,所以才会忙不迭的去关门把守

姜游看看貂婵,脸上算是比较欣慰的笑了笑,随后向俩兄妹道:“你看你们秀姨娘都惊吓成了这副模样,若是流传出去会是什么样,你们也该心中有数了?记住,这些话千万不可以对你们的娘亲与几位姨娘说,不然非出大事不可”

姜岚与姜霜各自点头

姜游接着道:“我来北境,一直是打着汉室臣子,为汉室扫平胡患之名,而且由于我们夷州一直是孤悬于海外,有着天高皇帝远之便,曹刘孙三家又各有牵制,因此在这种千百年来对五胡的根本问题上到不用担心太多但接下来如何打五胡就是问题了……”

第三卷 第六十八回 战之根本

年轻人都有求知与好奇之心,而姜游的话已经明显的调起了姜岚与姜霜的求知与好奇,因此都眼巴巴的望着姜游,等着姜游诉说这五胡应该如何去打再看姜游不紧不慢的灌了杯酒,闭目深吸了口气之后却突然蹦出这么句话:

“国虽大,好战必亡……昭姬与阿柔有教过你们这句圣贤之言?”

姜游没来由的冒出这么句话,弄得姜岚与姜霜同时一楞,都不明白姜游突然来这么一句是什么意思不过姜游接下来的话却是让俩兄妹一头的雾水:

“放TMD的狗屁”

姜岚兄妹闻此国骂而哑然“国虽大,好战必亡”这句圣贤之言他们一点也不陌生,在他们尚未被姜游强行的派去船队出海历练之前,一直是蔡琰教他们读书识字,这些圣贤之言他们自然是学得不会少而此刻姜游用“狗屁”来评价这句话,这可着实令俩兄妹很是不解与意外

姜游看看俩兄妹的反应,哂笑道:“圣贤之言又怎么样?所谓的圣贤之言就全都是对的吗?岚儿、霜儿,你们要记住这句话,就是所谓的圣贤之言即便是对的,在一些特定的环境与因素之下也会是错的而这句‘国虽大,好战必亡’就是与我们息息相关,但却不见得是对的一句”

俩兄妹中姜岚的大局观要比姜霜强得多,闻言之后便若有所思的道:“父亲言下之意,是指我们夷州强行介入本来与我们无甚利害关系的北境五胡之乱,并为此调集了兵马、钱粮、器械无数,很容易使我们夷州的各州郡财衰民竭,最终……”话到这里姜岚皱了皱眉并收住了嘴,不愿说出后面比较难听的话

姜游很欣慰的向姜岚点了点头,赞许道:“岚儿,你年不过二十,却能看到此间的利害轻重,为父很开心记得为父当年,也是在你这般年纪的时候,可远不及你”

姜岚又皱了皱眉,很明显是心有不甘的道:“父亲谬赞了……父亲,且恕孩儿直言,父亲方才言及‘国虽大,好战必亡’,大有顾忌我夷州因北境战事而致财衰民竭之忧,介时不但于内会生出太多变故,于外只怕也会给了江东孙权以可趁之机如此说来,岂不是这五胡贼人,我们不能再打下去了?”

姜游笑了:“为父可没有这么说过这五胡贼人如此令人深恶痛绝,我们又为什么不打下去?至于财衰民竭的担忧嘛……岚儿、霜儿,你们方从夷州过来,应该尽知夷州近况,那你们到是说说看,为父率大军来到北境已近两年,且这近两年的时间之中除去养军、征战之外,还要救助那么多的难民,为此从夷州调集来的钱粮、衣物、器械可以说不计其数,而我们夷州又有没有因此出现财力吃紧之事?”

“呃这个……”

姜岚的目光马上就甩向了姜霜夷州的政事基本上都在李雪的手中掌控着,而姜霜腻在李雪身边的时间要远比姜岚多得多,因此对夷州内政方面的事,姜霜要远比姜岚清楚得多……话说李雪其实是不介意姜岚也来腻一腻自己,但问题是姜岚可没胆子去腻李雪来着十来岁之前还是个小孩子的时候还好说,到年纪稍长一点可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在这个问题上姜霜是有优势的,没事就缠着李雪、韩柔,或是几位姨娘一起睡,枕边几句悄悄话一说,知道的事自然会比姜岚多

却见姜霜在接下姜岚问询的目光后沉思了片刻,继而便摇头道:“没有……依稀记得在我和兄长来北境之前,我缠着雪姨,求雪姨同意我与兄长登船出海的时候,好像有听雪姨提及我们夷州的财政在这两年中不但没有出现什么吃紧之事,反到是比起父亲尚未出兵北境之前还增长了两成有余……”

姜游与李雪能够直接通讯,对这些关系着已方命脉大局的事情其实远比俩兄妹要清楚得多不过眼下不是扯这些的时候,所以也不愿说得太细,因此微微的笑了笑再接着刚才的话道:“那你们兄妹好好的想想,我们夷州麾师数万来到北境征讨五胡,耗去了那么多的钱粮器物,按圣贤所说的‘国虽大,好战必亡’,近两年的时间下来,我们早就应该财衰民竭、弊端丛生了对不对?可事实呢?却是我们越打越有钱”

姜岚与姜霜此刻的脑子都有些不够使,人也有些犯懵这并不是说他们兄妹人不够聪明,而是他们兄妹的思想观念毕竟有一定的历史局限性当然了,搞不懂的是姜游在这个时候提及这些事情到底是有何用意

看看俩兄妹那很是迷茫的神情,姜游知道现在得好好的提点他们一下,于是稍稍的整理了一下思绪后问道:“岚儿、霜儿,数百年前的战国七雄之中,属哪国最为好战?”

俩兄妹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回应道:“自然是秦国”

“那么后来是哪一国扫平其他六国,进而一统华夏?”

“还是秦国啊”

“好,那么我们再来看看距离我们并不远的事自黄巾之乱后,天下诸候并起,而在这些诸候之中,属哪家诸候最为好战?”

“呃……”俩兄妹有些不确定,彼此低声的交流了几句之后,姜岚才很是迟疑的道:“是、是曹公吗?”

姜游微笑以对:“不用置疑,天下诸候中就属老曹最为好战想他自离开当年的讨伐董卓联盟并回到陈留之后,几乎就是无年不征、无岁不战要是按照‘国虽大,好战必亡’的言论,老曹他早不知该灭亡多少回了可事实却又是如何?当今的华夏神州,他老曹十据七、八”

姜岚与姜霜对望了一眼,各自点头

姜游接着道:“圣贤所说的‘国虽大,好战必亡’不是说没有道理,而是太过片面这么说,那些圣贤大多都只会舞文弄墨,几乎就没有谁懂什么是战争、什么是军事他们只是凭着自己有限的观点来评价事物,很少能从别人的角度来推想事物,因此他们所说出来的话,往往都是局限性极多的”

话到这里姜游顿了顿,随即举杯自嘲道:“刚才骂完了皇权,现在又在诉说圣贤的过错,这要是流传出去,为父想不被天下的士子、学士千夫所指都难”

姜岚与姜霜心头一凛,心里都明白姜游道出这句自嘲的用意骂完皇权再骂圣贤,这可不是当时的人们所能接受得了的事当时的汉庭已经没什么威信可言,骂几句可能还无所谓,可把圣贤也骂上了的话……撑起当时天下政权的是士子阶层,而士子阶层都以圣贤为标榜,姜游这么骂圣贤的话若是流传出去,诂计姜游就别想再招纳到什么人才,而且麾下现有的人才也会走得剩不下几个

姜游这时又灌了杯酒,摇摇头笑道:“好了,不说这些招人骂的话,跟你们说点实际的岚儿、霜儿,你们给我记牢了,但凡是战争,不管是打着什么样的名头,其最根本、最本质的目的都是为了利益,或是说绝不能放弃战争所带来的利益任何的战争一但背离了这个‘利’字,哪怕打出来的名头再好、再响,到头来也只能是在穷兵黩武,然后就是‘国虽大,好战必亡’”

姜岚迟疑道:“父亲,我们不是要征讨五胡,为我大汉百姓扫平胡患的吗?为何父亲现在却在言一个‘利’字?”

姜游叹息道:“傻孩子,不言不行啊我们与五胡部族不一样他们都是些强盗,来劫掠我们中原百姓,做的都是无本买卖抢着了,他们就丰衣足食;没抢着,不过是饿几天肚子可我们要守护、要维持、要注意的事情太多太多这么说,五胡打过来不能算是什么战争,说得难听点就是强盗在打劫;可我们打过去的话却是实实在在的战争,一点都不能马虎想扫平胡患,不是单纯的动刀动枪再砍砍人就行了,我们必须知道自己是在做些什么,又该用什么样的方法才能把在做的事稳稳妥妥的做下去”

为了让俩兄妹能明白一些,姜游又详尽的解释了起来

在华夏历史长河中,主动对外用兵的例子并不多,不过好就好在在姜游所处的时间点有那么几次

春秋战国时期,秦、赵、燕都有北境之患,这些可以说的并不多,因为赵、燕都是死守,没有过什么主动出兵的事;秦虽然有蒙恬率军北上,但碰上了皇权之争也就没了戏

入汉之后,汉高祖刘帮曾经主动出过兵,可惜打得相当之失败,这也就没什么说头了

再接下来就是汉武帝的北伐,这才是姜游重点向俩兄妹解说的事

汉武帝倾全国之力终于将匈奴打怕,只可惜这一仗汉武帝仅仅是为了报仇与扬威,背离了战争最根本的目的是为了利益的原则,最终的结果却是虽胜犹败——

战胜匈奴之后,汉武帝虽然掳掠回来了大量匈奴的财产,即牛羊马匹,却没有将这些战利品发散到民间以补充民间过度消耗的国力,反而是作为其战胜匈奴的一种炫耀之物圈养了起来如此一来民力不但没有得到补充,还因为要帮汉武帝光耀脸面,又额外的增添了一笔喂养众多牛养马匹的负担,到后来甚至连汉武帝自己都觉得头痛

事情到了这里,如果只是这个样子到也罢了可是后来匈奴向汉庭臣服的时候,汉武帝一方面为了展现出所谓的大汉皇权天威,另一方面也是为了甩掉令自己头痛的麻烦,竟然将缴获来的牛羊马匹赏还给了匈奴这样一来匈奴虽然战败,可实际上却无异于并没有受到什么损失反到是大汉经此一事,打空了几十年的积蓄,整体的国力倒退了不知多少,直接导致在汉武帝之后再无力向外征讨,从而坐视匈奴等五胡日渐坐大,同时也给了“国虽大,好战必亡”这个言论一个绝佳的参照与借口

姜游说完这些,心中很是不平的叹了口气不过这时姜岚与姜霜已经想明白了一些,姜岚是开口问道:“父亲之意,孩儿有些明白了我们攻讨五胡,就是在发动战争而如果是想将这场战争打下去,打得五胡元气尽丧,再不敢犯我华夏,我们就毕须要从这场战争中取得足够的利益,保证我们的国力不会因为战争而财衰民竭”

姜游点头道:“不错,就是这个道理秦朝的灭亡并不在于其好战,而在于其用政残暴,从来就不让百姓安居乐业之故;汉武之败,则在于其在战争之后,不知道要将从战争中取来的利益散发给百姓,令百姓得以补充过度消耗的财力天下诸事,以人为本,要是百姓连自己的日了都过不好、过不安生,谁又会理你要打的仗是多么的该去打?”

姜霜冰雪聪明,而且对内政方面的事远比姜岚要清楚,这会儿恍然大悟的道:“女儿明白了父亲虽然出兵将近两年,耗去我们夷州钱粮无数,但是从北境所掠回的财富却要多上几分像几次征战,父亲缴获回来的大量马匹,除了可用于组建骑兵的马匹之外,其余的全都送回了夷州,以较低廉的价格转卖给百姓百姓得马,行止劳作间省却不少气力,而我们的卖马所得资于军用,再转手向百姓购置粮草,并未向百姓强征过钱粮如此百姓与我们的财力皆未受损,反到是各得所需之物,这、这根本就是一个双赢之局”

姜游补充道:“不止如此数战下来,我们俘犯了大量的战俘,转运回夷州之后,这些战俘就是极为低廉的劳动力想我们夷州虽可称富甲天下,但时至今日诸多的郡县依旧是地广人稀,对劳动力的需求极大现在有这么多的战俘成为劳动力,不管是耕种,还是开矿、制造,我们夷州所得到的国力补充都是不可诂算的

“当然我们也别太狠,让他们吃饱饭、睡好觉,并许以以工代罪的或五年、或十年之期,之后他们就可以成为我夷州寻常百姓,相信他们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反抗之意肯投降的人都是想过安稳日子活命的人,换句话说就是怕死的人,只要日子能过得不错,想想也就行了再者我们夷州的生活富足,等他们在夷州诸郡县生活习惯了,诂计是放他们回北境,他们都会不愿意……

“孩子,软刀子很多时候要比硬刀子要厉害得多硬刀子了不起也就是把人杀了一了百了,可是软刀子却能磨尽一个人身上的锐气

“说了这么多,我想你们也该明白了五胡我们一定要打,但在打的同时,一定要注意如何从五胡的身上取得利益,否则我们就会得不偿失,扫平胡患的夙愿也会因此而成为一句空话”

姜岚与姜霜一齐猛点其头,姜游嘴上挂着笑,心中却有些郁闷,因为还有很多话,姜游实在是不能向这俩宝贝孩子说出口

“国虽大,好战必亡”?如果没有利益,那这句话说得是很对可是在世界历史上,就是因为好战而强极一时的国家何其之多?

大航海时代时期的西班牙好战?可是西班牙从美洲掠回了多少的财富?在其强盛之时,整个欧洲没有哪个国家敢与其相争

英国好战?为了利益,英国不惜与西班牙大打出手,最终英国的殖民地是遍布全世界,英国自身的财富是到了什么样的程度?可英国与西班牙本身的国土才多大?

再放到近代,日本是经济强国,可是其发展国家的钱与资源,几乎全是从别的国家抢掠去的每每想起此事,姜游总是会无比的痛恨在日本投降时,中国为什么要放弃向日本索取战争赔偿,结果却是使日本的战后经济得到了喘息再到现代,小日本敢在一些事情上叫板,不就是仗着他们有足够的经济实力吗?中国人一向讲究的“仁”,也不能是这么个“仁”法

——————

姜游正在这里郁闷着,姜岚与姜霜却已经将姜游之前的话消化得七七八八,姜岚是开口问道:“父亲,扫讨五胡的大道理我们懂了,只是接下来,父亲又打算如何去做?”

姜游回过了神,再理了理思绪之后道:“哦,眼下已然入秋,北境天冷得又早,我们的首要之事是优先安置好流民百姓相应的钱粮衣物,你们雪姨早就准备好了,迟些时候就会送来到明年开春,我会组织众多的流民恢复生产,同时准备以屯田制来安置百姓……”

北境的情况不像夷州,用半强制性的屯田制反而比较好管理,难民们也比较好接受另外这时用屯田制,也便于军事方面的调动与保护,此外再就是比较好推广适合北方种植的耐寒高产型农作物

军事方面,姜游是要求俩兄妹趁着秋冬农闲的时间,去组建以灵活机动,适合草原作战的部队兵源方面姜游不愁,因为在右北平决战结束,百姓与难民逐渐安定下来之后,由蔡琰亲自主笔的幕兵榜文一发,心中满是怒火与仇恨的青壮投军者极多

不过眼下还是以休养生息为主姜游与李雪,还有陈宫等人一致认为能不从夷州本土调集物资最好不过至少等到明年开春,积雪消尽之后,才会派出小股的部队去草原上转转以前不是只有北境胡族来中原劫掠吗?现在咱们就反个个儿,该由咱们去劫掠劫掠五胡部族了而且咱们是打着报仇雪恨的旗号去,没有人会手软才对就算是有手软的人,让他们也去难民营看看,相信手就绝不会软上半分

至于辽东,姜游不急反正辽兵的主力精锐全都交代在了西塞山,元气大伤的公孙渊在几年之内绝对兴不起什么风浪且相对于急于征兵自守的公孙渊,姜游的右北平与天津其生产恢复能力肯定要强过辽东太多,等姜游这里的气力一复,接下来就是公孙渊的死期

第三卷 第六十七回 玲绮归夷

汉,建安二十六年七月下旬,夷州莽甲城牧守府坻(W)

“真是岂有此理啊”

孙尚香最近一段时日一直住在姜游的牧守府坻中与李雪作伴,此刻才不过刚刚起床梳洗就听到了邻院中李雪气急败坏的尖叫声,把孙尚香给闹得吓了一跳还没等孙尚香反应过来,李雪那边就又传来了玻璃制品与瓷器摔砸在地上的碎裂之音听着这些声音,孙尚香心头没来由的一紧,当下也顾不得自己那因为尚未梳洗而乱成一团的模样就向李雪的居院急奔而去

此时此刻,孙尚香的心中很有些担心她与李雪已深交多年,深知李雪虽然平时很腐女,但却绝对不会轻易的就动了真怒,多的时候是只在谈笑之间就把事情解决掉故此据孙尚香所知能够令李雪动了真怒的事只有很少的几件,而其中最令孙尚香担心的一件,就是江东孙权背盟攻袭夷州诸郡,这也是眼下最有可能发生的一件大事

孙尚香会有此担心不无道理早在姜游尚未正式出兵北境之前,夷州的诸多幕僚就表示姜游如果北上,江东孙权有极大的可能会寻机发难,甚至就连孙尚香自己都表示过这种担忧现在姜游在北境已经鏊兵将近两年,夷州也因此调派了太多的兵马、钱粮、器物,江东那边则不可能会不知道这些事再对孙权来说,夷州很可能因为这近两年的战事而财衰民竭,正是江东攻打夷州的一个绝好时机

带着这样的担忧,孙尚香急急的赶到了李雪的居室之中,一进门就看见李雪又顺手抄起了一个瓷杯就要往地上摔孙尚香赶紧抢前两步,双手一伸架扣住了李雪的手腕,继而忧心如焚的问道:“雪、雪姐,你这是怎么了?好好的怎么动这么大的怒气?”

李雪将手腕一翻一转就挣脱了孙尚香的双手,接着又是一声脆响,这只瓷杯终究还是没能逃脱在李雪的手上粉身碎骨的命运再看李雪望了望孙尚香,脸上的怒气不减,气冲冲的道:“尚香,你来得正好”

孙尚香心中咯噔一下,俏脸亦跟着变得煞白,心说难道孙权真的举兵了?不过脸上仍然勉强的没有表现出来这种担心,口中亦尽可能不露声色的问道:“雪姐,到底出什么大事了?”

李雪一屁股在藤椅上坐了下来,双臂一抱怀,依然是怒气冲冲的道:“我也说不清楚这算不算是大事,只是这又不是小孩子在玩闹”

孙尚香心里挂着事,见李雪说得不明不白,皱了皱眉后索性把话说明:“雪姐,你绝少如此动怒的,今日如此动怒,莫不是说我二哥他……”

李雪愕然:“你二哥?这关你二哥什么事啊?”

“哎?”孙尚香闻言楞了一楞,随即便松了口气,心说不是孙权想举兵攻伐夷州就好

李雪刚才也是在气头上,所以没留心到孙尚香方才的神色不过这会儿怒气稍有消褪,再以李雪本身的聪明程度,一看孙尚香的样就知道孙尚香是在担心什么,不由得哑然道:“尚香,你二哥也可称得上是一代雄主,不会那么不知轻重的唉,我刚才也是气糊涂了我所动怒的事,与你心中所想的事根本就八杆子都打不着什么关系”

孙尚香此时已经彻底的放下了心来,于是便劝慰李雪道:“雪姐,天大的事你也不能如此动怒啊可把尚香给吓坏了”

李雪哭笑不得的道:“我能不气吗?我跟你说,岚儿与霜儿前些时日不是天天都缠着我,要我同意他们扬帆出海,说是带韩夫人(韩柔)去马尼拉游玩吗?我当时忙着老哥交待给我的夷州诸政,架不住他们的死缠烂打也就同意了可这俩小混蛋到好,瞒着我召集起了他们的原班人马,把韩夫人送到马尼拉之后居然偷偷的跑去了北境参战”

“啊——?”孙尚香这时也结结实实的吓了一跳按照当时人们那种“国不可一日无主”的思想观念,姜游身离夷州,姜岚与姜霜是不能离开夷州的姜游有个万一的时候,姜岚与姜霜就得接下姜游的位子“以安民心”,因此平时最多也就是只能在附近的地方走动走动当是散散心可是现在姜岚与姜霜全都偷偷的跑去了北境,对夷州来说可真是件大事了

孙尚香正楞着,李雪这边又骂开了:“老哥也是混帐一个这俩孩子年纪轻,有些不懂事到也罢了,可老哥他跟着犯什么混啊?不但不马上把俩孩子送回夷州来,反到是把他们留在了身边,还说什么要这俩孩子带兵上阵”

孙尚香再惊其实在当时那个时代,父子一齐上阵不算是什么稀奇事,像孙坚去打刘表的时候就带上了孙策,曹操去打张绣的时候带上了曹昂只是话又说回来,孙坚打刘表的时候,家里还留了孙权等子女,曹操带着曹昂上阵的时候,曹丕也都几岁大了换句话说,这都是留了后人在家里的,又有谁会像姜游这样连个子女都不留在夷州?

不过惊归惊,孙尚香反到是有些羡慕姜岚与姜霜特别是姜霜,今年才十八出头、十九不到,就得到了姜游的首肯去领兵上阵……虽说现在还只是在募兵练兵,但相信用不了太久就可以去阵前大显英姿相比之下,孙尚香虽然一直都很想统兵上阵,如其父兄一般杀敌建功,但因为其相应的局限性,这只能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而已

这里孙尚香正犯着楞,却听见李雪在那里恨恨的咕哝道:“这个死老哥就不能让我轻松点?夷州的大小政事全都扔给我,我都算了,反正这么多年下来我也习惯了可是俩小混蛋的事,要我回头怎么向昭姬、阿柔交待?这是一个在郑玄先生的故居还没回来,另一个在马尼拉过得到也自在,不然的话我又要头痛死了……罢了罢了尚香,尚香?”

孙尚香回过神来,赶紧回应李雪的呼唤:“雪姐何事?”

李雪叹了口气道:“你快去准备一下玲绮丫头是前几天上的船,诂算一下行程这几天就会回到夷州玲绮丫头伤得很重的事你是知道的,我也已经挑了个清静的地方给她静养只是夷州大小的事务太多,我忙不过来,你帮我去跑一趟”

孙尚香点头应允只是一提及吕玲绮,孙尚香的心头又是一阵阵的犯酸吕玲绮是孙尚香最好的姐妹,同时也是孙尚香最好的对手,可是吕玲绮已经在北境率军参战,而且还打出了威风、打出了名望,孙尚香这里却一点起色都没有,以孙尚香的性情,心中会不犯酸才是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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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数日之后,夷州淡水海港

自北境回航夷州的舰队船只已陆续靠岸,孙尚香也在旗舰中接到了吕玲绮只是孙尚香与吕玲绮刚一见面,孙尚香就被吕玲绮那木乃尹一般的模给弄得大吃一惊

“玲、玲绮你竟然伤得如此之重”

吕玲绮很平淡的笑了笑:“还好啦,死不了只可惜在伤愈之前,我无力再率军杀敌,只能跑回夷州来安心的养伤,力争早日复原不过我想如果我恢复得好的话,扫平辽东的仗我或许能赶得上”

“……”孙尚香一时无言,转到了轮椅之后去推动轮椅

过不多时,孙尚香与吕玲绮便下了船,来到了码头之中孙尚香正想唤来马车,吕玲绮却出声拦住了孙尚香,并示意孙尚香去其他的下船点看看

就这么走着、看着,孙尚香的脸色数变,因为她看到了太多面黄饥瘦,甚至有些不成人样的难民大惊之下向吕玲绮问询时,吕玲绮也是愤恨不平的道:“这些人都是为五胡所害的可怜人,都是我汉家百姓尚香,你现在看见的都还算是好的,毕竟在登船之前有在叔父的庇护之下吃上几顿饱饭、穿上保暖衣物,身上也因此有些气力如果是刚从五胡部族中解救回来的我汉家百姓,那惨状……”话到这里吕玲绮默默的摇了摇头

“这还算是好的?”

此时的孙尚香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只是先望望周边的百姓,再看看吕玲绮脸上的神情,孙尚香知道吕玲绮绝对没有说假话

心情有些沉重的推着吕玲绮继续前行,却听见吕玲绮在叹息道:“以前我不明白叔父为什么会执意的率军北上,可是到北境之后我才渐渐的明白,叔父才是个真正忧国忧民的人尚香你看这些百姓,如果不是叔父率军将他们自胡族之中解救出来,他们在胡族贼人的手中,只会是连牲畜都不如的奴隶……我不止一次的率领轻骑击杀胡族部落,也曾亲眼见到五胡贼人是如何的对待我汉家百姓尚香你可能无法想像,只是十二、三岁的小姑娘,竟然已经被胡人欺凌蹂躏数年之久,不但白天要没完没了的劳作,至夜还要沦为五胡贼人的泄望之物到她们实在是动不了,没了什么用处的时候,那些五胡贼人还要将她们、她们……烹食”

“什么——?”孙尚香一听这话差点崩溃

吕玲绮长叹道:“怎么?你不信?你看那边,我没记错的话,那边那些女孩子有一些是我早些时候解救回来的,你去一问便知此中真伪”

孙尚香楞了楞,随即唤过随侍女兵先照应着吕玲绮,自己跑去吕玲绮所指之处问询而过不多时,孙尚香所问询之处便泣哭之声不止,孙尚香的那张俏脸也变得无比惨白

“世间尽有此等惨绝人圜之事”

第三卷 第七十回 尚香归吴

海天一线,夕阳如画

孙尚香正刻正推着吕玲绮在海滩边散着步,享受着轻柔的海风各自深吸了一口带着几分咸味但却清怡人的空气,吕玲绮开口向孙尚香问道:“你我都不在女兵营中,北境来的那些百姓的救助与安置之事不会有问题?”

孙尚香的心中挂着事,因此脸上是勉强的挤出了几分笑容回应道:“放心依依(陈宫的女儿)的武艺虽不及你我,但论及文政之能却远在你我之上,安置北境百姓的事交给她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吕玲绮笑了笑:“我们女兵营的后辈是越来越出色了,可惜最早的那三千姐妹都不在了,不然的话……啊”话到这里吕玲绮突然想起来当初的夷吴泉州之战是孙尚香心底之痛,因此就赶紧的收住了嘴

不过吕玲绮的话还是触动了孙尚香的心弦沉默了半晌后,孙尚香忽然问道:“玲绮,若是有一天夷吴之间再起刀兵,你我又当如何?”

吕玲绮闻言亦是一阵的沉默许久之后,吕玲绮才摇头叹道:“我在北境之时,也曾问过叔父与此相近的话,而叔父是叹息不已的说‘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在原有的历史上,曹植的《七步词》作于建安二十五年,不过现在的情况是建安二十六年时老曹都还没死,曹植的《七步诗》就都还没影,姜游也就顺手拿过来用了

看看孙尚香有些不解,吕玲绮便解释道:“是这样的其实叔父身在北境,心中最担心的也是令兄吴候会有所作动叔父说若换在平时,诸候交兵、成王败寇,叔父就算是丢了州郡城池也不会太过在意,大不了远遁海外,要么就图谋再起,要么就逍遥终生只是眼下五胡生乱,北境百姓如在沸油之中,叔父率军赴北,三军命脉全赖夷州诸郡供给,所以夷州万万不能有事”

“……”

“若依常理,叔父应该回师夷州……不,叔父根本就不应该出兵北境可是叔父没有这样做,因为叔父知道,在北境有着太多的百姓需要有人从五胡贼人的魔掌中把他们解救出来,需要有人去守护他们为了这些百姓,叔父清楚自己不能那么自私自利”

“…………”

这时吕玲绮的脸上浮现出了敬仰之情:“尚香你还记得?叔父很早的时候就曾言及‘轩辕华夏本一家’,夷州与北境虽然相隔千里万里,但北境百姓与叔父、与我们却同为轩辕之后,又怎能视危而不救?如今五胡贼人犯境生乱,视我轩辕子民为豕犬而肆意欺凌,残害我轩辕子民,叔父弃一己之私率军北上讨贼,曹操与刘备这对不世世仇都能暂弃仇怨而联手击胡同样的,夷吴之间虽然互有仇隙,但毕竟也是同根于轩辕,所以叔父相信在大是大非之前,以令兄吴候之明,断然不会只因一己之私就置天下大义而不顾”

“……”孙尚香身形微颤,心中暗想道:“姜夷州他就如此信任我那二哥?”

其实这些都只是姜游说给吕玲绮听的漂亮话而已真正对姜游来说,会不担心孙权突然在自己的背后捅上一刀那是骗人的,只不过嘛……孙权本身的军事能力其实并不够看,其主要的本事是来自会用合适的人换句话说,就是真正能给夷州带来威胁的,主要是来自于孙权麾下的江东四英,可是现在的江东四英都是什么情况?

江东四英之中,对夷州威胁最大的是吕蒙不过在早些年的夷吴东海之战时,吕蒙就被姜游给做掉了……真论起来,江东四英中最具攻击性且最擅长搞偷袭的就是吕蒙所以对吕蒙,姜游根本就不敢手软半分要是夷吴泉州之战的事再来上一回,姜游搞不好会崩溃掉

周瑜,原本应该在建安十五年,周瑜三十六岁的时候病死的不过因为夷吴之争,周瑜作为东吴使节跑过一趟夷州,被医圣张仲景查出了周瑜身上潜伏着的伤寒病根,然后周瑜的生死大坎就这么莫明其妙的过去了

只是命保住了又能如何?自孙策死后,周瑜在江东的威望实在是太高,高到孙权都时常会坐立不安,也就是周瑜可太有些功高震主了,因此孙权总是在不露声色的消减周瑜的兵权与威信自赤壁之战到现在已经十多年,在不停的打压之下,周瑜在江东早就没有了当年的权威性,现在也只不过是挂了个闲职而已,孙权亦不敢再度重用周瑜话又说回来,如果这个时候孙权突然重启用周瑜,姜游就算是用脚趾头都能猜出孙权是想干什么

鲁肃,本来也是个早几年就会病死的人物,在原有的历史上是病死于建安二十二年不过现在嘛,由于鲁肃是个大局观很强,很重视现时点东吴对外同盟关系的人,在夷吴之争后为了保证双方的友好关系,可没少往夷州跑反过来,姜游也很重视鲁肃这个能保证双方友好关系的人物,因此有刻意的留心过鲁肃的健康状况在鲁肃患病的时候,姜游干脆就请张仲景跑了一趟东吴,帮鲁肃调养好了身体,因此现时点四十八岁的鲁肃还是生龙活虎的人一个然后鲁肃既欠了姜游的人情,又因为东吴在以荆州为目标的时期实在不便于与夷州交手,所以一直在极力的保全夷吴友好关系

最后是陆逊……这个不用多说,姜游还没成为夷州牧的时候,陆逊就成了姜游的麾下

当然了,这些话姜游是不可能说给吕玲绮听的,所以是挑了些好听的话来应付一下吕玲绮,吕玲绮又哪会去计较其中的细节?所以当孙尚香问起来时,吕玲绮基本上是把姜游当日的原话原原本本的说给了孙尚香听而这些话,带给孙尚香的震憾又是何等之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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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已深,吕玲绮有伤在身,这时早已沉沉的睡去,但心中有事的孙尚香却怎么都睡不着望着天空中的明月,孙尚香没来由的长叹了一声,整理好衣着后提着佩剑出了门

七拐八拐,路上也碰见了不少巡夜的士卒这些士卒基本上都认识孙尚香,知道孙尚香尽管是东吴的人质,但也同样是夷州女兵的统领人物,偶尔的出来夜巡一下是很平常的事,所以都有向孙尚香见礼之后再问孙尚香要去哪里,需不需要人陪伴

孙尚香这是突然想去北境百姓的安置点看看,人跟多了反而不太方便,所以就让巡夜士卒们忙自己的事情去,孙尚香则是一个人悄悄的来到了附近的一个临时安置点看看简易的窝棚中沉睡的北境百姓,再想想自己这些年在夷州虽为人质但却自由自在的生活,忍不住仰天轻叹,心中暗道:“二哥,你此时的心中又是在如何作想的?小妹只希望你能争气一些,千万莫要让小妹失望,也千万不要丢了父亲与大哥的脸面……”

正仰天发着呆,却忽听得附近有个女音尖叫了一声孙尚香一惊之下急忙赶到近前,却见是一个约十四、五岁的少女正死死的抱住了枕头,眼中亦尽是惊恐之色一望见赶到近前的孙尚香,这少女不住颤抖的身躯便不住的往后退,就连口中的话语都是颤不成声:“不要过来,不要过来,你不要过来”

孙尚香刚想上前,却有一年岁较长的夷州女兵伸手拦住了孙尚香:“孙郡主,请让我来”

孙尚香楞了楞便停下了脚步,再看那女兵俯下了腰身,和颜悦色的向那少女道:“孩子别怕,你刚才只是做了噩梦而已你看清楚,这里是夷州,不是北境别怕,别怕……”

慢慢的,那少女心境渐宽,然后在女兵的膝头沉沉睡去又过了一会儿,这女兵走出了窝棚再向孙尚香见礼,孙尚香点了点头后问道:“方才那女子是?”

女兵摇头叹道:“唉,做噩梦罢了这些北境的女孩子被五胡贼人欺凌得太惨了,即便是到了夷州也时常会噩梦不断,这种事我们这里的女兵早都见惯了有时候试想一下,北境的女子会变成这般模样,足可见五胡贼人是何等的该杀、该杀每每念及于此,我们都挺羡慕那些被主公带去了北境的姐妹,因为她们有机会亲手诛杀五胡贼人,而我们……罢了孙郡主,妾身还要去巡视其他各处,不敢在此闲聊误事”

孙尚香点点头,示意女兵去忙,自己则又探头望向了窝棚之中,手中的剑却是越握越紧许久过去,孙尚香心中突然下了决心,一扭身头也不回的向码头那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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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孙尚香自愿来夷州为质的时候,姜游曾经在淡水码头安排了一艘快船,并且明明白白的告诉孙尚香,如果孙尚香哪天想走,直接上船走人就是而盟约关系,就算是有人质也没有什么约束力,何况孙尚香只是一个女子?有心交好,不用订什么盟约也一样是好朋友;有意为恶,那再多的人质也一样没有用

当然,孙尚香这十来年的时间下来,并没有借此逃回东吴,这艘船也只不过是孙尚香偶尔用来在附近海面休闲渡假用的东西而已而今日上船,船上的船工们以为孙尚香又是想去海面上转转,正好这些船工也闲得发慌,便凑上来问询道:“孙郡主今番是想去哪里游玩?”

孙尚香道:“船中的给养够吗?”

“够够够,能去珠崖打一个来回的”

孙尚香沉默了片刻,随即下令道:“准备出海我……要回东吴”

“啊——?”船工们全都吓了一跳

孙尚香环视了众人一眼,轻叹道:“我知我走得仓促,有些于理不合这样,这位兄弟,劳烦你赶去莽甲,代尚香向雪姐道一声罪另外再告诉雪姐,孙尚香今生绝不会有负夷州半分”

“可、可是这……”

孙尚香沉声道:“当初姜夷州曾经明明白白的对我说过,此船置于码头,若我何时想回东吴,绝不会阻挠半分你们现在是想违抗姜夷州之命吗?”

“……”众船工哑然对望,毕竟姜游是发过这样的话,最后只能致礼应诺至于孙尚香指出来去报信的人,则是急急忙忙的下了船往莽甲赶

月色之中,这艘快船徐徐的驶入了海中孙尚香在船尾凭栏而望,最后也只是深深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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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孙尚香人还在海上的时候,李雪就收到了孙尚香离开了夷州的消息李雪当时就大吃一惊,但却又不敢用通讯器告诉姜游,以免姜游分心,只能是自己这里一面抓紧对东吴的布防之事,一面赶紧的派出了细作加强对东吴方面的情报工作再就是对孙尚香返回东吴一事,李雪很明智的进行了消息封锁,甚至连在淡水养伤的吕玲绮都毫不知情,还以为孙尚香是又跑去哪里游玩了

不提夷州如何,只说孙尚香于几天之后回到了吴郡的码头靠岸之后孙尚香没有惊动任何人,直接就找到了吴郡陆氏的负责人陆幽,请陆幽再传一次话给李雪话则还是那句话,就是孙尚香绝对不会有负夷州半分陆幽哪敢怠慢?立时就派了船赶回夷州去传话,同时也不用李雪的人过来,陆幽就加强了情报收集工作

又是几天过去,孙尚香来到了东吴的军政中心建业当孙尚香驻足在宫坻侧门前时,心中不住的轻颤,暗自叹息自己竟然会这样回到东吴

只是她这一驻步,立时就有卫兵留心到了她,毕竟孙权的宫坻不是寻常的百姓可以随意停留的地方一队卫士抢上前去,手中的兵器也都指定了孙尚香,喝令孙尚香离去,否则又当如何如何

孙尚香看看这些卫士,不由得暗自自嘲道:“忘了,这里不是夷州,我又离开了太久,真不知道还有几个人会认识我的”

众卫士见孙尚香站在那里发呆,这就准备上前拿下孙尚香再说,孙尚香却从随身的小腰包中摸出了块玉符往众卫士的眼前一亮:“你们不认识我的人,但总该认识这枚玉符?我二哥就算再不讲情面,该给我的东西还是给了我的”

“咦?这、这玉符是……郡、郡主?”

第三卷 第七十一回 有心无心

江东建业,孙权宫坻,孙尚香的闺阁

孙尚香在入夷为质之后,孙权将东吴的军政中心由吴郡迁到了秣陵,同时将秣陵名为建业迁府时,建业的宫坻虽然是建,但由于吴国太想念孙尚香之故,再加上孙尚香并未出阁嫁人,所以按吴国太的意思,孙尚香的闺阁一直都按原样保存了下来后来吴国太病故,孙尚香于回吴奔丧期间还在这里住过一些时日

此刻孙尚香就坐在自己闺阁的榻上,用雾朦朦的目光在逐一检视着阁中的每一件器物不管怎么样,这里许多的东西都残留着孙尚香还是豆蔻少女的时代的回忆,现在这一样一件件的检看过去,一段又一段的回忆亦不断的在孙尚香的眼前浮现出来

孙尚香正沉浸在回忆之中,却听见廊下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收敛心神再扭头望去时,孙权已经站在了房门前这俩兄妹四目相交,孙权是带着几分难以置信的上上下下的打晾了孙尚香一番,继而惊喜道:“尚香?真的是尚香你、你怎么突然就从夷州回来了?”

孙尚香轻叹了口气,伸手在榻上的被褥上轻轻抚过,有些漫不经心一般的回应道:“我若是真想离开夷州,是没有人拦我的”

语言这东西,经常会因为那么一、两个字就使整句话的意思变得完全不一样,而现在的孙权因为在惊喜之下就自以为是的多听了两个字,把孙尚香的话给听成了“没得人拦得住我”,立时便仰天长笑道:“好、好尚香果然是女中豪杰,武勇不输男儿且不论你之前如何,今日看来你我毕竟是兄妹同心既然你今日已然归吴,我再无忧虑矣”

孙尚香闻言身躯一颤,跟着目光便锁定了孙权:“哥,听你方才话中之意,你是不是想去攻袭夷州?”

孙权此刻笑得很是得意:“不错想姜游率大军停留在北境已近两年,夷州诸郡为此耗去的钱粮兵马不计其数两年的征战下来,他夷州就是再富庶,只怕也已经是民饥兵疲,正是我东吴出兵攻袭的绝佳之机而为兄唯一所虑者,就是尚香你仍在夷州为质,着实令为兄有些投鼠忌器今幸得尚香与为兄兄妹同心,逃离夷州归还东吴,令为兄再无忧虑此时不伐,待何时?”

“……哥,你在说什么混帐话?我不是从夷州逃出来的早在我入夷为质的那年,姜夷州就明明白白的告诉我,不论我何时想走,他都绝对不会阻拦于我姜夷州对人诚信如斯,你怎么能置信义而不顾?”

孙权一楞神:“什么?他真的是从来都不拦你?”

孙尚香点点头:“船在淡口,随时可行我在夷为质多年,不知多少次驾船出海游玩,十天半月的不在夷州乃是常事,姜夷州却从未拦阻过我半分我真要回吴早就能回来,根本就不必去逃逸”

孙权敛了敛心神,这才开始正视到孙尚香的神情片刻过去,孙权鼻哼一声冷笑道:“故作姿态,他不过是故作姿态罢了尚香,你虽武勇,但毕竟只是一介女流,心地见识,还有胸中城府,哪里会比得上他姜游那么狡诈奸险?他这是欲擒故纵,虽然只是画地为牢,却远比铁栅金锁能囚得住人你中了他的奸计了”

孙尚香道:“是又如何,不是又能如何?这个我们先且不论你方才说我只是一介女流,胸中没有什么见识,但二哥你又何尝不是鼠目寸光之辈?在你的眼中只有夷州、只有荆州,你又能不能再多看到一点别的事情?姜夷州虚国远征,为的不是一己之私,而是为了苍生百姓,在此事之上,你又哪里能比得上姜夷州”

孙权脸色一沉别人说孙权比不上刘备、曹操,孙权都认了,但说他比不上姜游,这却是孙权一直都无法释怀的事:“我哪里会比不上他姜游?”

孙尚香这时也寒起了脸:“二哥,你眼中只有私利,你又知不知道北境的百姓为五胡所害之惨状?你没有见过,可我在夷州却会时常见到,你根本无法想像五胡贼人是如何残害我中原百姓姜夷州赴北,为的是这些百姓,从不计较半分私利甚至明明知道二哥你随时可能会发难夷州,却宁可相信二哥你是个知晓天下大义之人而不作深防轩辕华夏本一家,姜夷州将二哥你视作同宗家人,可你却如此下作单是这份心胸,你又如何去相比?”

孙权脸上变色:“谁与他是同宗家人你莫要忘了,我们是孙氏,他是姜氏哼,都说女大不中留,你并未出阁嫁人都如此向着外人,此话果然是不假罢了罢了,孤不与你这无识妇人作这无谓的口舌之争看你这样,明显还是心中向着夷州……你即已归吴,就别再去夷州当这个人质了,省得世人说孤不恤亲族之情,还是留在东吴当你的郡主,享一享荣华富贵的好”

说着孙权就一甩袍袖转身欲去,不想再理会孙尚香,顺便的还想去唤来甲士看住孙尚香

“……果然如此”

孙尚香猛然起身离榻,不过几步就追上了孙权,手一伸就抓住了孙权的手腕喝道:“二哥,你不能如此啊”

孙权抬起手想甩开孙尚香的手:“有何不可孤意已决……啊”

痛呼之下,孙权这才想起来自己忽略了一件事,就是孙尚香的武艺比起他来那是只高不低,而以孙尚香的性情,根本就不会来什么抓手抱脚再苦苦哀求的那一套

事实也正是如此要孙尚香去玩什么大智谋的确是玩不了,但作为一个聪明伶俐的女子,耍些小手段却是家常便饭,再说在夷州呆了那么多年,又是时常陪着李雪,小一些的阴谋诡计就是薰都要薰陶出来了

早在孙尚香决意归吴的时候,孙尚香依自己对孙权的了解,就有推测出以孙权的性情可能会发生的一些事,所以也早就准备好了一些应对之策,不然孙尚香就是武艺再高,自问也没有把握可以单人匹马的在吴境,尤其是孙权的宫坻之中来去自如孙权要是一发狠把自己给强行的扣押下来再严加看管,那孙尚香自己不是什么都完了吗?

所以所以,孙尚香是一开始就直接回了闺阁这种女眷住的地方,甲士一般都会离得较远,即便是孙权也不便在这种地方带着人跟在身边而孙尚香与孙权一谈崩,孙尚香那一副小女生一般的作态,又使孙权不由自主的放松了戒备,于是孙权的手方抬起,就给了孙尚香可趁之机

孙尚香在夷州练武不倦,而且除了以前喜欢练习的剑术之外,还从李雪那里学了很多近身搏击与擒拿的技巧而在司管夷州治安的时候,也不可能每次都动刀动枪的是不是?很多时候这擒搏击与擒拿的技巧要实用一些此刻孙权手一抬起,孙尚香立刻就势猛一反扭,将孙权的手臂给反扭到了身后在剧痛之下,孙权被迫弯下了腰身,同时向孙尚香喝骂道:“尚香你干什么?”

孙尚香冷冷的道:“二哥,我的好二哥你一向都太小看小妹我了”

(欧州杯害人啊昨天看了两场球,第一场是看得瓶子心惊肉跳还好葡子够争气,帮瓶子赚回了三百大元……不过赌球是不好滴大家别学瓶子哈)

第三卷 第七十二回 胆大包天

“二哥,我的好二哥你一向都太小看小妹我了”

有心算无心之下,孙权只一招就被孙尚香给制住而动弹不得这变故来得太过突然,以至于孙权在发出第一声痛呼的时候,周边的那些个侍婢都没有哪个反应了过来的直到孙尚香再一发力,把个孙权痛得弯下了腰身时,侍婢们这才如梦方醒,立时间便尖声惊呼了起来

侍婢们的尖声惊呼自然是马上就引来了附近的警卫甲士只是众甲士一赶至近前,望见孙权被孙尚香给那样的制住之时,众甲士的反应却是各不相同,有人是毫不犹豫的刀剑出鞘,但也有人是望着这俩兄妹,手扶着剑柄迟疑不定——立刻拔剑的基本上都是近几年才选为近卫的年轻人,并不认识一直在夷州当人质的孙尚香;迟疑不定的嘛,则大多是年岁较长、资历较深的人,而这一类的人却都认识孙尚香

要说主公被人如此制住,即便出手之人是主公的亲族,都会令近卫什么的紧张万分、如临大敌,不应该有人会犹豫不决才对,但是在孙氏兄妹这里却会有那么些的不一样因为早年间的孙尚香在东吴是出了名的人见愁、小魔女,东吴的上上下下,犹其是武将一系,就没有谁会见了孙尚香不头痛的,原因则是孙尚香总是缠着孙策或是武将们讨教武艺或是出手比试,次数一多那是谁见着谁烦,也因此孙尚香和谁动上手,都是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事

正因为太平常了,别说是东吴诸将,就连当年的小霸王孙策,因为让着孙尚香几分而输给孙尚香的事都屡见不鲜,连带着武艺远不及孙策的孙权也从来就没少被孙尚香欺负的而此时此刻,孙权与孙尚香虽然都早已不是当年的少年与少女,但孙尚香在夷为质多年,现在突然一下回来东吴,与孙权兄妹见面之下童心忽起的戏闹一下,甲士这里却动刀动枪的,岂不是坏了这俩兄妹的兴致?

殊不料部份甲士的这一犹可闹出了点笑话犯楞的人都是资历较深的人,这会儿都已是众甲士中队长一级的人物他们这一犯楞,闹得其余的那些已经刀剑出鞘的年轻人因为没有得到头目的命令而莫明其妙,再到他们望见头目脸上那很古怪的神情时,也都感觉到事情好像并不是如他们所想的那样再说了,孙尚香的人他们虽然没有见过,但其“光辉业绩”却都听说过不少,再想想他们现在是在什么地方,慢慢的也就明白了过来……或者应该说越来越迷糊?结果到是孙尚香借着这个空档,把孙权又给按结实了几分——夷州女兵所习练的近身搏击与擒拿技巧可不是开玩笑的东西

孙权这会儿的心里也是要多憋屈有多憋屈如果不是孙尚香仅仅是独自一人回来,而是身边还带着几个近卫女侍的话,孙权还不会认定孙尚香是从夷州逃回来的,而会认为孙尚香这是征得了姜游与李雪的首肯回家看看;如果不是认定了孙尚香是从夷州孤身潜逃回来的,孙权也不至于会因为得意忘形而没有留心到孙尚香一开始的态度,不会疏于对孙尚香的防范;如果不是疏于对孙尚香的防范,孙权也不可能如此轻易的就被孙尚香给制住……要知道孙权可不是什么文弱之人,他没事的时候也是个常以射猎为戏的家伙,自身的武艺并不低

不过现在孙权最恼火的却是那些甲士全都在那里发楞,居然就没有谁冲过来救自己的若是刚才甲士们就冲上来骚扰一下孙尚香,孙尚香会因为还没有完全的制住孙权而失去机会,孙权自己也很有把握能挣脱孙尚香的钳制但是这一耽误下来嘛……

“尚香你这是作甚,还不快快放开为兄”

孙权这也是有些昏了头,意然蹦出了这么一句话也不知是想以兄长或君主的威严吓住孙尚香,还是在以为孙尚香不过是于一时气愤之下作出的失态之举,可以被自己一喝而醒悟只是孙权的这句话一出口,孙尚香手上的劲力不减半分,到是让那些甲士全都松了口气再后退一步……他们都真的以为这俩兄妹不过是在玩闹罢了

此刻的孙权真是既哭笑不得又啼笑皆非,想开口唤众甲士赶紧的上前来救下自己再说毕竟现在孙尚香虽然制住了自己,但却没有利器随身至于孙尚香所惯用的长剑,此刻还远远的放在孙尚香的梳妆台上,孙权一进门的时候就望见了的这会儿趁着孙尚香没有利器在手,对自己形成不了什么大的威胁,赶紧的让甲士上前,自己再拼着扭伤一点手臂挣脱孙尚香的控制,之后要把孙尚香给拿下来明显是很轻而易举的事

不过不过,孙权这里才刚张开嘴,却猛然感觉到脖梗上一凉,随即孙权、侍婢、甲士们的脸色全都大变,孙权这才想起来自己又忽略了一件事,就是孙尚香这可是从夷州回来的夷州出产的钢铁器物精巧无比,姜游与李雪对孙尚香又从来不会小气半分,那么孙尚香的身上会有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还真不是稀奇事

事实也正是如此孙尚香在完全的制住孙权之后,手腕一翻就摸出了一柄薄如蝉翼的锋利短刃,并轻轻的贴在了孙权的脖梗之上:“二哥,你真的很小看我你还以为我仍只是十余年前那个什么都不懂的黄毛小丫头吗?别忘了,我曾经被你骗过一次,结果三千姐妹无一生还今时今日,你既然逼得我动了手,我下手就会狠得多”

“你、你”孙权的脸色变得无比惨白,话都不知该如何去说了

孙尚香再扫了一眼众甲士,轻叹了口气后唤道:“都给本郡主退后再让开道路本郡主也不想真的伤到兄长,但你们别逼我”

一众甲士这会儿全都慌了神,但是见孙权受制于人,也不敢惊到孙尚香,只能缓缓后退再让开了道路孙尚香这时轻轻的踢了孙权小腿肚子一脚,让孙权顺着自己往前走,口中则道:“哥,你也别逼我当然,我不会真的伤到你的性命,但如果你把小妹给逼急了,小妹也不介意让你的身上多几道并不会伤及性命的伤口比如说……”

刃锋自孙权的颈间徐徐滑下,自肩、脊、腰之后,锋尖顶在了孙权的屁屁上,孙尚香则不无戏谑的道:“这里的肉最多,扎几下绝对死不了人只是二哥你身为一方诸候,这里被扎了几个洞,只怕会颜面丧尽?”

“……”孙权想哭孙权怕不怕死,这种事真不好说,但作为一个君主级的人物,却被人在屁屁上捅了几刀,那感觉还真不如让人在脖子上来一刀的好,因为这个脸可真丢不起啊诚然,孙权在原有的历史上不要脸的事是不少,比如说背盟偷袭荆州,亦或是在刘备攻吴时向魏臣服,但那都是有着巨大的利益的事,面子虽然丢了,但里子赚得不少,东吴群臣也都能理解、敬服孙权,并不真的损失什么可是现在被孙尚香捅上了几刀屁屁却算是什么?东吴的群臣肯定不会理解孙权,甚至对孙权的权威都会产生置疑所以很多时候,主君的脸面是比性命重要的……不过貌似孙权的脸面,现在其实已经丢得差不多了的说

无奈之下,孙权只能顺着孙尚香的意思开始前行,这时孙尚香却又向众甲士吩咐道:“都别在这里楞着,赶紧去知会城中重臣去府门前等候,本郡主有话要对大家说去”

没人敢动,这不都盯着孙权吗?

孙尚香对此并不意外,刃锋又顶了顶孙权的菊花:“二哥,他们都只听你的,却不会听我的,你看着办”

“……”孙权是有脾气也发不出,只能绿着脸向众甲士吼道:“还不依郡主之言而行?去去”

“……诺、诺”

众甲士无奈之下只能依令而行,孙尚香见甲士们散开,执刃之手忽然疾动,孙权就发觉自己被自腰间反扣在脊背上的右手手腕上一凉还没等孙权反应过来,左腕却又被孙尚香以极快的度自肩头反扣到了脊上,左手手腕也跟着一凉……孙尚香这是用一副手铐把孙权的双手都给铐到了脊背上孙尚香在夷州带着女兵司管夷州治安,夷州出产的现代型手铐是从不离身的,这种能令人几乎完全丧失反抗能力的扣锁方式早就练得无比精熟,会儿也正好派上用场双臂一肩一腰的反扣到身后,比五花大绑都要实用得多

再看孙尚香轻轻一拉铐链,孙权便痛得不得不高挺胸膛,孙尚香却打趣道:“哥,你再怎么样也是江东之东,哪怕是受制小妹,也别在人前没个样子的……挺胸、收腹、昂起头”

“……”孙权的牙都快咬碎了

孙尚香再一推孙权:“走,去见见江东群臣,还有众多的百姓”

孙权大怒:“你、你到底是想干什么?”

孙尚香很平淡的一笑:“算是狐假虎威,借老哥你的威严说几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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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不多时,孙尚香与孙权便在众多甲士的簇拥……应该说是严密的监视之下,来到了府坻的大门之外,再走出数步,可就来到了大街之上而这一在川流不息的人前露面,众多的人群可真如炸了锅一般江东群臣什么的能近一些,普通的百姓虽然被军士有所驱赶,但仍远远的向孙氏兄妹这里眺望

孙尚香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也不理会近一些的江东群臣是如何的喝骂或是劝说,看看人聚得差不多了,忽然扯足了嗓门喝道:“各位江东的叔伯兄弟、父老乡亲,我是吴候之妹,江东郡主孙尚香,今日如此也只是有些话想向各位说,各位亦请听尚香一言”

周围的人群瞬间就安静了下来,即便是有人在有所议论,也都是悄无声息的交头接耳

孙尚香表示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即振声道:“相信有不少人还记得十余年前,吾兄吴候命大将吕子明偷袭一向与我江东交好的夷州属境泉州,此役不论最终的胜败如何,我江东都落下了一个不好的名声,世人亦都言之为耻”

此话一出,不少人都在暗自摇头古人大多都是很要面子的,这种偷袭友好邻邦的事,在当时是很让人看不起的也正是因为这样,在原有的历史上孙吴在偷袭荆州之后,才会使整个孙吴都落下了个“吴狗”的损号

孙尚香接着道:“东海一战之后,吴夷和解,尚香入夷为质,如此已逾十年各位叔伯弟兄、父老乡亲,尚香且问大家一句,自吴夷和解之后,夷州可有向江东发难过半分?而这十年来,吴夷之间通贸互市,我江东从夷州得来了多少的好处?据尚香所知,夷州赀货在江东的售价,要低过其他地方至少三成,且数次江东天灾,夷州还慷慨解囊,捐送来了大量的钱粮以赈灾民大家到是说说,吴夷之间到底是敌还是友?”

都说吃人嘴短、拿人手短,这话一说出来,有不少人都点头称夷州是友而非敌

孙尚香示意众人安静下来,瞪了一眼孙权之后才摇头道:“既然大家都认为夷州是友非敌,而今又有盟约相联,那我们应不应该背盟而袭?”

众皆哗然,此时的孙权是马上就想杀了孙尚香的心都有

背盟偷袭哎这可是最令人们所不耻的事孙权这时都还只是和几个近臣在暗中商议过而已要知道偷袭夷州可不比得原有的历史上偷袭荆州那么好糊弄过去偷袭荆州虽然有些不耻,但荆州毕竟是刘备向孙权“借”来的地头,有些赖着不还的味道,孙权还可以用“强行收回外借之地”的口号来应付百姓,可是偷袭夷州却完全不是这么回事好不好?偷袭成功且造成了既成事实还好说,大不了拿钱粮来安抚一下百姓,堵一堵百姓的嘴,可是现在手还没动就暴了出去,孙权的脸可没地方搁了……

(昨天看球,输了两百,心情不好之下喝多了……赌球是不好的行为,大家可别学瓶子哈)

第三卷 第七十三回 劝止刀兵

孙尚香将孙权劫持至大庭广众之处,再当着众多的人的面把孙权打算偷袭夷州的事这么一抖落出来,上至尚不知情的江东群臣,下至寻常的市井百姓,一时之间全都哗然大惊

且先不提此时的孙权在那里红着一张脸,心里则是有多么的想杀人,却见孙尚香于众目所集之下长长的叹了口气后接着道:“其实尚香也知道,在这乱世之中诸候争衡,彼此之间尔虞我诈,今虽盟、明即背这样的事,都是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事,恪守仁义而不知变通,实乃自取灭亡之道因此若是换在别的时候,尚香对兄长有意背盟偷袭夷州之事虽然会心中气恼无比,但却绝对不会出此下策,将兄长劫持至此”

说着孙尚香又叹了口气,接下来的话却主要是对孙权说的:“二哥,还有各位尚香的叔伯兄弟、父老乡亲,尚香毕竟是吴人,又哪里会不希望我们江东日渐富强?只是各位叔伯,特别是我们的江东宿将,你们且听我一言,论用兵之能与远见高识,尚香相信各位都远在尚香之上,那想必各位也都能看得出来,姜夷州虚国北上,时至今日已近两年,而且还要打下去,如此可谓夷州鏊兵于北境的战事旷日持久,单以用兵而论实属不智之举其实姜夷州又何尝不知自己不智?只是我的好二哥啊,你又知不知道姜夷州为何会明知自己不知,却又执意而为?”

这话一出口,包括孙权在内的所有人全都拉长了耳朵有的人是纯粹的好奇,而如孙权这样的有心之人,却是在担心姜游是不是有什么阴谋暗藏在里面毕竟姜游这样在北境已经呆了两年,无论从兵法上来说还是从国策上来说,都未免太不合情理了一点,可是看姜游的为人,却绝不像是那种会随意乱来的人才对

这时孙尚香深吸了口气,继而振声道:“轩辕华夏本一家这就是姜夷州执意要如此做下去的想法如今的中原天下,固然是孙刘曹三家裂土鼎立,彼此之间刀兵不断,但无论如何争战,三家却都是汉室臣子而在数千年前,我们所有人都是异姓同源,全都是轩辕炎黄的子孙血脉,北境的百姓虽与我们南人相隔千里万里,但他们又何尝不是我们南人的袍泽兄弟?再看五胡贼人,千百年来对我们的北境袍泽劫掠不断,乃至今日视我轩辕血脉为豕犬,肆意的欺凌残害我等南人居于南境,五胡之患是不曾祸害到我们南人,但我们就可以眼睁睁的看着北境的袍泽为五胡所害吗?看着北境袍泽被五胡贼人随意残害而无动于衷?看着袍泽蒙难却视而不见,那为人存世又与禽兽何异?”

孙尚香的这些话给周围的人们带来了几许震憾,孙尚香这时则换了口气,然后用带着几许深意的愠怒目光望定了孙权:“姜夷州他是这么说的,也一直是在这么做的这近两年的时日之中,他在北境数败五胡,亦从五胡贼人的手中解救出了不知多少的北境袍泽哥,还有各位叔伯兄弟、父老乡亲,只怕你们无法想像得到我们的北境袍泽被五胡贼人残害到了什么样的地步尚香这是因为一直在夷州为质,时常会见到那些被姜夷州解救出来再送至夷州安养的北境袍泽,故而得以知晓五胡贼人之残暴,每每见到时,心中激愤便久久难平……为五胡贼人所害的北境袍泽之惨状,尚香在这里不便多说,也实在不愿去多说各位父老乡亲中会有常去夷州商贩者,那介时请各位去夷州的数个收容点看上几眼,相信你们也会和尚香一样激愤难平的”

又望了一眼仍是一脸怨气的孙权,孙尚香无奈的摇头叹道:“哥,你还不明白吗?姜夷州如此虚国北上,其钱粮全赖夷州诸郡这些姜夷州的根本之地供给而他对我江东疏于防范,并非是不知我江东常怀吞夷之心,但面对胡寇之患、袍泽之难,他选择了相信我们江东子弟,选择了在战场上把自己的后背交给了我们这些袍泽兄弟而在这个时候,我们如果仅仅为了一己之私而在姜夷州的背后捅上一刀,那我们江东就不仅仅是在背信弃义,重要的是我们江东子弟变成了在助纣为虐,在帮着五胡贼寇残害我们的袍泽兄弟”

孙尚香的话到这里,江东群臣与市井百姓们立时便脸上皆带有愠怒之意的议论开了说实话,孙尚香的这一番话中,扣下来的帽子可不是一般的大,犹其是五胡为患一事,东吴的人心里面也是很不爽的……五胡游牧在当时虽然还只能是在北方为患,基本上祸害不到长江两岸的地区,但这并不表示南方的人就会因此而不恨五胡事实上,像早在秦末时期时,西楚霸王项羽就无比的痛恨胡人,这也能从某个方面来说明南人一直以来对五胡其实是很不待见的

因此此时孙尚香说姜游是为了讨伐五胡而虚国远征,对江东也有些无力设防,很大程度上引发了江东人氏对姜游的好感与共鸣,接着再对孙权亦投去了非常之鄙视的目光——争夺利益归争夺利益,有时会因此而背信弃义也是无可奈何但如果是会被胡人给看了笑话的话,这却是国人们所绝对不能够接受的

从古至今,咱们国人的心态一向是很奇妙的,就是不管内斗斗得再如何的激烈,一但有外敌来犯,国人们却总是很能够团结起来一致对外诚然,X奸也一向不少,但X奸的数量对比一下国人们庞大的人口基数,这个比例值就会显得格外的微不足道话又说回来,林子大了就什么样的鸟都有,哪个国家、哪个民族之中,不会有那么几个害群之马?

这时的孙尚香话还没有说完,示意周边的人且先安静下来之后,孙尚香清清嗓音接着道:“二哥,还记得我们尚是孩童的时候,父亲与大哥是如何教导你我的吗?人之存世,当以信义为本若是无信无义,纵然是能够强横一世、雄霸天下,也只会为人所憎恨

“吴夷之盟,时至今日已逾十年这十年中夷州并未记恨旧怨,对我江东也从未有何失信之举,反到是在我吴人受困之时屡施援手,实为我江东良友可如今二哥你却为一时之利蒙昧心智,意欲背信弃义的去偷袭夷州盟友二哥,你有没有想过你就算是能一举攻下夷州又能怎样?利虽入手,可我江东子弟却会因为你的一己之私,从而全都会背上无信无义之名再到以后,世人皆会说我江东子弟尽是无信无义之人,天下人也无人会信我们江们子弟的任何一句话真到那时,你要我们江东子弟如何在世间立足?”

这话说得有点狠,也着实有些夸张,但问题是正好捅到了所有人的软肋痛处上说起来,不论是古代还是现代,不管是国人还是老外,又会有几个人不把自己的信义给不当回事的?就算是骗子,也时常要将信义给挂在嘴边……当然也仅仅是挂在嘴边而世间的人,犹其是那些人古人,经常会将信义看得比自己的生命还重要,很多时候会用生命去悍卫自己的信义因此不管任何的人、任何的事,一但会损害到旁人的信义,都会是令人深恶痛绝的事

这时的孙尚香环视了一圈周边的人们脸上带着气愤的神情,自己的心中却也难免会因此有些苦涩再一次的长叹了口气之后,执刃的手在孙权的脊背上轻动了几下,孙权就觉得自己因为被反扣得太久都快要脱臼的双臂猛然一松,却是孙尚香已经打开了手铐,解除了对孙权的钳制

钳制一去,孙权自然是忙不迭的活络早己麻木的双臂,心中亦在飞的盘算着现在应该如何去斥责孙尚香只是孙权的心念方动,却见孙尚香已经将手中的薄刃扔到了孙权的脚边

“哥,尚香今日言尽于此,希望你能好自为之”

“尚香,你……”孙权这时的话还没想好,因此有些卡壳

孙尚香向孙权淡淡一笑:“哥,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大好男儿,不要去做些混赖之事其实我孙氏子弟胸中有天下之志是好事,小妹也甚感欣慰,只是小妹希望你的为人行事能够光彩一些……”

话到这里孙尚香顿了顿,接着便一字一顿,话语声也越来越大的道:“哥,希望你别让小妹看不起你;希望你别让天下的诸候世家,看不起我们江东孙氏;不要令天下的百姓,看不起我们江东子弟”

孙尚香的话使周围的人群再一次的安静了下来,孙尚香自己则是转过了身去背对着孙权,人在轻叹之中低下了些头,双眼亦轻轻闭合上,看那神态仿佛是在等待着什么

所有人都知道孙尚香这是在等待着什么,但此时此刻却没有人愿意上前一步,目光亦都齐唰唰的投向了孙权一时之间,这里的气氛显得是那么的紧张而怪异,但在这紧张、怪异的气氛之中,却又带着几许令人感觉压抑的肃穆

孙权亦望定了孙尚香,他又哪里会不知道孙尚香这是在等着什么?若换在平时,孙权会很明智的作出合适的选择,可是此时此刻的孙权,却因为被劫持、被人当众说破不能随便说出来的心事等等的原因,颜面丧尽之下人也因此有些恼羞成怒,恨不得马上就把孙尚香给剁成个十几二十块的泄一泄心头之愤再说

又看了眼孙尚香,孙权猛一咬牙再一攥拳……

“主公——”

江东群臣中的张昭张老头一直在紧盯着孙权的神态,一望见孙权咬牙攥拳便暗呼不好,忙不迭的大声去唤孙权只是还没等张昭喊出后面的话,却听得周边的人群之中有人接上了张昭的呼唤而大声道:“郡主虽有此悖逆之举,然究其本尤,却全然是在为我江东着想啊”

接着也不知是谁领的头,人们齐唰唰的全都向孙权跪倒而人们这一跪倒,孙权反被闹得有些不知所措,傻傻的楞在了那里,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孙权可不是什么笨蛋,哪怕是此刻的心中怒火再盛,却也知道现在动了孙尚香对自己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事,因此只能是恨恨的望定了孙尚香

至于此时的孙尚香,却睁开双眼扫了一眼周边的群臣与百姓,几许的惊呀一闪而过之后,回过身望向了孙权并轻声道:“哥,不管你是要抓还是要杀,看来现在都不合适……放心,小妹不会让你难做人的,我自己回宫中去”

孙权恶狠狠的瞪住孙尚香,话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我要你回宫作甚?你走走得越远越好最好别再让我看见你”

孙尚香怔怔的望了孙权数眼,随即摇摇头叹道:“你会如此对我,也算是在我的意料之中……哥,我曾有言,今生今世,我绝不会有负于夷州但同样的,尚香今生今世,绝不会有负于我江东”

孙权没说话,只是瞪住孙尚香,双眼中喷出来的火,简直能将孙尚香当场给烧成灰

孙尚香也没有说话,而是双手抱拳,向周边环施一礼之后再回望了一眼孙权,然后便转过身向着城门的方向缓缓走去此时孙尚香的所到之处,人们会很自觉的让出道路,任由孙尚香就此从容的离去不但任由孙尚香毫无阻碍的离去,人们甚至还会有意的在孙尚香经过之后,再将孙尚香身后的道路给堵上……

孙权眼睁睁的望着孙尚香如此离去,心中虽然是怒火万丈,但终于在张昭等江东群臣的苦劝之下回了宫殿接下来是该商议什么,孙权等人却也是心中有数

人群在渐渐的散去,相应的议论之声自然是不绝于耳而在散去的人群之中,有一个低沉且充满男性魃力,甚至还带着很足的磁力的声音在低声道:“可惜,真的是可惜了上苍为什么会让尚香是一介女子?尚香若是男子,其功业成就,只怕不会在伯符兄长之下”

某位脸比较长的中年男子在一旁苦笑道:“公瑾啊,只怕也没几个人会如你这般的去想了?罢了,先前你让我安排人手引导着众人跪下求情,事已办妥,郡主也已经从容离去了现在主公回宫,肯定是要商议今日之事当如何应对你能不去,我却不能不去……”

“子瑜你去忙你的”

各自一礼,二人就此分开周瑜遥望了一眼孙尚香离去的方向,心中暗道:“尚香丫头,可真有你的不过我现在很好奇,你现在又准备作些什么?是留在江东,还是继续去夷州当人质?亦或是说,你又会做出什么令我意外的事来?”

随手召呼来某个随从,周瑜在其耳边低语了几句,那随从便追着孙尚香的方向而去……

(俄罗斯也太水了?害得本瓶丢失两百大元,哭哭得瓶子昨天都没心情……可是昨天晚上的C罗又是不是太逆天了点?还好,C罗又帮瓶子赚回来四百)

第三卷 第七十四回 公事私情

数日之后,江东吴郡富春,孙氏祖陵

孙氏一族世代居于吴郡富春作为一个传承了千百年的世家大族,在富春县这里有着他们的祖坟祭祠到孙策扫平江东,成为江东霸主之时,宗族陵园自然少不了要大肆的翻修一番

(PS一下,瓶子可不知道孙氏的陵园在哪里,翻了半天的书,也只在《吴书?嫔妃传》中找到一句吴国太的“合葬于高陵”至于这个“高陵”是地区名还是陵园名,也真搞不清楚这里只是按国人的习惯,把孙氏的宗族陵园给安在了富春县)

晨风微寒,但却有一阵清幽婉转的笛乐声在陵园中随着这微寒的晨风轻轻飘扬再寻声望去,是一身素白装束的孙尚香正静静的跪坐在孙坚夫妇的陵墓前吹奏着竹笛

良久乐终,孙尚香尚未将手中的竹笛放下,身后便转来了一个孙尚香颇为熟悉的声音:“我就知道尚香你返吴时肯定会来此拜祭一番,却没想到当初那个只喜舞剑张弓的尚香,今时今日的笛艺竟然会如此出众早知如此,我就应该携琴而来,在伯符兄长的陵前与尚香你合奏一曲,好教伯符知道当初那个成天胡闹的野丫头,今日却已是何等的不凡于世”

孙尚香闻言回头,一眼就望见了站在离自己不远处的男子只是这一眼望去,孙尚香可着实楞了老半晌才有些不确定的试探道:“仲、仲兄?”

开言的男子正是周瑜不过也难怪孙尚香会这么不确定,要知道十几二十年前的周瑜是出了名的江东美周郎,长相与气质是何等的俊雅伟岸,单是一个平淡的微笑就可以令江东的少女们为之倾倒,可是现在孙尚香眼前的周瑜嘛……当初伟岸挺拔的身姿,现如今已经有些臃肿般的发福;赤壁之战那一时期的意气勃发,亦已被一副人畜无害般的和蔼可亲所取代这个样子的周瑜,也未免与孙尚香记忆中的周瑜相差太远了点

孙尚香那里还在发着楞,这边的周瑜却也被孙尚香的一声“仲兄”给闹得怔了一怔,心中在暗自寻思道:“仲兄?我有多少年没有听到过这个称呼了?”

二人就这么一怔过后,孙尚香到终于能够确定眼前这位中年发福的男子的确是周瑜,随即呀然不已的道:“仲兄,你为何会在此?”

周瑜笑了笑,先去向孙坚夫妇和孙策的墓陵前致过了礼之后才回身向孙尚香道:“我是如何,尚香你不必多问到是尚香你,在建业城中做得好大的事”

孙尚香闻言默然道:“仲兄,你也打算去攻袭夷州吗?”

周瑜没有马上回答,而是环视了一眼周边之后才道:“尚香,这里可不是说话的地方……走,我知道附近有一间不错的酒肆你我多年未见,现在我很想和你喝上几杯”

——————

数刻之后,某间道中酒肆的侧亭(这种侧亭类似于现代的VIP包厢),孙尚香与周瑜对桌而坐稍有些令孙尚香意外的是周瑜的夫人小乔竟然也在,连带着周瑜也就带了几十号家丁护卫在周围保护

老实说,这是孙尚香的心机不深,人还很有些单纯,并没有能看出周瑜带这么多护卫在身边的用意,还以为周瑜是因为带着小乔出来踏青游玩,所以自然是要多带点人保护着这要是换作李雪这样的精明人在,恐怕一眼就会看出周瑜多带人以保护小乔不过是个借口,真正的目的实际上是为了保护好孙尚香因为现在孙尚香要防备的,其实并不会是什么山野草寇,而会是孙权或明里、或暗中派来的人

此刻周瑜的护卫们分布在亭外四周,小乔则坐在离亭稍远的一棵树下摆弄着茶具什么的在为二人准备着茶点孙尚香单纯归单纯,但却并不笨,一看周瑜这样的安排就知道周瑜是有话要说,因此静静的坐在那里品着香茗,只等周瑜开口说话

过了一会儿,周瑜慢条斯理的啜了口杯中香茗,这才不紧不慢的道:“尚香,我记得当初你虽然也颇喜音律,但却不会任何的乐具,那你的笛艺是何时变得如此出众的?”

孙尚香摇头微笑:“或许,这就是所谓的上行下效?夷州生活富足,姜夷州与蔡昭姬又都是当世的音律大家,所以在夷州,大家于闲暇之时都喜欢弄乐为乐相比之下这竹笛便于携带,价亦颇廉,姜夷州又是以笛而称于世,因此在夷州笛乐甚行尚香久在夷州,也跟着学了不少,平时也常会和姐妹们一起弄一弄乐以自娱”

周瑜放下了茶杯:“转眼之间,你在夷州为质已经多少年了?”

孙尚香道:“建安十五年时,吴夷战事啐发,先是吕子明偷袭泉州,接着就是吴郡东海之战次年,我正式前往夷州为质以息两家刀兵算将下来,时到今日已整整十年了”

周瑜轻叹道:“一晃十年啊……那时的你才不过十八、九岁的小丫头,现在却已是快年介三十的人了至于我嘛……”

说着周瑜伸手拍拍自己那颇有些浑圆的肚皮,自嘲的笑道:“你看,我在这十年中却也稀哩糊涂的添长了这么多的肥肉唉,我这就是所谓的中年发福了”建安十五年时周瑜三十六岁,十年过后是四十六、七,还真的是人在中年

孙尚香看看周瑜的样子,实在是忍不住的噗哧一笑不过笑过之后,孙尚香的目光扫了一眼仍在那边煮茶置点的小乔,面色随即一正:“仲兄,你来此间似乎并不只是为了来与尚香叙这些旧的?”

周瑜淡淡一笑之后面色亦为之一正:“还是那句话,尚香你在建业城中做得好大的事搞得我现在都不知道该如何去说你……不过我现在只是很想问你一句,到底是为了什么,你要这样去做?”

孙尚香很平静的回应道:“当日我其实就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尚香不希望因为二哥的背信弃义,使天下的诸候、世家都看不起我江东孙氏;不希望因为此事,使得天下间的世人都看不起我们江东子弟此外,尚香到也真有几分私心……一边是我的宗族亲人,一边是我的至交好友,尚香真不想自己的亲人与好友成为仇敌介时我夹在中间,我又到底应该向着哪边?”

周瑜轻轻颌首:“十年不几相见,尚香到是直爽如初,无有半分的虚伪造作看来你在夷为质十年,却真如传闻中所说的那样,姜夷州他们从来就没有为难过你”

孙尚香道:“彼视我为亲友,非但从未留难,反而处处都以诚相待仲兄你到是说说,对这等至诚好友,我们又是不是应该以诚相报?”

周瑜查觉到了孙尚香话中的火药味,连忙摆手笑道:“尚香切莫要误会,我此来可绝不是来怪罪于你的诚然,我作为江东重臣,凡事都当以江东之利为先,不能如你这般的感情用事,但也正是因为这个‘利’字,使我绝不赞同吴候冒然与夷州为敌”

孙尚香怔了怔,因为误以为周瑜是帮孙权来骂自己而刚刚涌上来的火气也在这一刻消散得无影无踪不管怎么样,孙尚香还是比较了解周瑜的,如果周瑜一上来就说不赞成孙权,那孙尚香不但会不相信周瑜,甚至还会怀疑周瑜是在玩什么花招可是周瑜明言了江东之利,却使孙尚香知道此刻的周瑜是在说真心话

迟疑了片刻,孙尚香才迷惑不已的道:“仲兄你既不赞同二哥兵犯夷州,那为何不在庙堂之上劝谏于他?我犹记得那天我与他相见之时,他已是打定了主意要偷袭夷州仲兄你若是劝谏过他,他不应会是那般得意忘形的模样”

周瑜长叹了口气,继而苦笑道:“尚香你在夷州呆得太久了,间中国太过世时你虽有回吴奔丧,但也仅仅是滞留了数日便又匆匆再赴夷州,我又正好去巡视诸县赈灾,所以那次你我连面都没能见到故此这十年来的江东地界,有太多的事你根本就不知情现在我也只能告诉你,今时今日的吴候,只怕绝难听得进我周瑜的半句谏言”

“什么?”孙尚香立时间便呆楞在了那里,老半晌的才回过神来,随即便愠怒道:“为何竟会如此?二哥他怎能如此对待仲兄?他难道忘了大哥临终之时是如何嘱咐于他的吗?”

“正是因为忘不掉,他才会如此对我的?”

周瑜心中默叹完这句话,脸上的微笑也因此显得有些落寞,摇摇头向孙尚香道:“尚香,你终究只是一介女流,许多庙堂之上的事,你不应知道,也不必去知道这话又说回来,看到今时今日的你仍然如当初那般的率直坦诚,到让我明白国太尚在时偶尔召我入见闲叙,为何会感慨送你赴夷为质其实是做得很对的一件事”

一听周瑜提及吴国太,孙尚香不由得心颤身颤声亦颤:“母亲……她说过什么?”

周瑜的目光锁定了孙尚香,目光中既有一个兄长对小妹的关爱,却又带着几分深深的羡慕:“国太曾对我说,若是将你强留在江东,且不论你会郁郁终日、难有笑颜,只怕用不了多久,你也会如同其他的世家女子一般,婚配给其他的诸候或是世家,以成联姻之盟……尚香啊,话到这里我也不怕你怨我,那时你若不是赴夷为质,我与吴候可都有将你送嫁于刘备之意,用意则不外乎向曹操示以孙刘联盟之固”

孙尚香闻言大惊:“什、什么?刘备?仲兄,刘备他可年长于我三十余岁啊”

周瑜向孙尚香歉意的一笑:“尚香莫怪,况且你也应当知道这姻亲之盟乃是古之便有、由来已久……不过在你赴夷为质之后,我却慢慢的想明白了一件事,就是那时的我根本就是年轻气盛、目中无人,兼之还有一些急于求成想细想一下,我那时为何会不如孔明?正是因为我的身上有着这些的毛病,可是孔明却没有,在心性上我就已经输给了他心既不如,有智又能如何?”

孙尚香听得有些云里雾里:“仲兄,你这是想说什么啊?”

周瑜举杯而笑:“那时的我太小看天下人了其实那时既便是把你送嫁给了刘备又能如何?诸葛亮就会因此不对我江东多加提防了吗?孙刘两家之间的明和暗斗,又会因为你嫁于刘备一事而欺过曹操了吗?真要是那样做了,欺的不是诸葛亮、刘备、曹操,而是我与吴候在自欺其人、掩耳盗铃,最后不过是落得殆笑世人而已反过来说,我们连至亲之人都能随便牺牲,那旁人到需要放手之时,岂不是会比我们加无所顾虑?”

“仲兄……”孙尚香此时不由得秀眉微皱孙尚香本来就是个颇有些大女子主义的人,加上在夷州被李雪“毒害”了多年,因此对周瑜的这番话其实是很赞同的只是这些话虽然与孙尚香自身有关,但现在的孙尚香想知道的,却是母亲曾说过些什么

话说周瑜这也是压抑了很长时间,突然一下碰到个可以倾诉一下的对象,一时间话头就有些收不住不过孙尚香那里秀眉一皱,周瑜到也反应过来自己都不知道扯到哪里去了,因此复又向孙尚香歉意的一笑,开始扯回些话题:“这些话,在闲叙之时我也曾对国太说起过记得那时国太听完之后到也未曾斥责于我,只是感慨说身为世家豪族之女,只怕都躲不开这种命运与归宿若是所嫁之人年齿相当、门当户对,且在婚后能夫妻恩爱或许还好,但孙刘两家之间的争斗却绝不会带你给那样的生活”

孙尚香闻言黯然这一类的话,李雪也曾隐隐晦晦的和孙尚香提起过,所以此刻的孙尚香对这些话很有共鸣

周瑜接着道:“也许正是因为国太虑及于此?国太其实时常会暗中派人往赴夷州打探你的消息,每每听闻说你在夷州过得自由自在、开心快活,甚至还以客卿的身份出仕任职,乃至夷州诸郡的百姓都对你交口称颂,国太总是会为此慰然而笑所以国太即使明明知道你随时都可以归还江东,即使国太明明对你想念至极,却始终不曾差人去夷州唤你回江东稍叙亲情因为国太也怕,怕你一回江东,吴候就会将你强留下来,不再发往夷州为质仅以亲情而论,国太不希望因为自己一时的想念,却害得你的脸上再无笑容,害得你将成为联姻之女而郁郁终生可怜天下父母心,国太又何尝不希望你永远如当初的那般率直可爱?今日见你如此,国太的在天之灵,想必也可以含笑而望了”

“娘亲……”孙尚香黯然低头天下间的父母,又有几个会不关爱自己的子女的?

只是黯然了一会儿之后,孙尚香抬起头来望定了周瑜,因为这些话题似乎与周瑜来此的目的八杆子都打不着什么关系周瑜明白孙尚香的意思,叹了口气解释道:“国太召我入见虽是闲叙,但目的却是为了向我问及江东与夷州之间的关系如何公事私情,国太难道还分不清吗?如果是能够不误公事而顾全私情,国太才会真正的开心”

孙尚香急问道:“那仲兄你是如何看待的?”

周瑜正色道:“以公事而论,瑜绝不赞成江东与夷州为敌有些事我是不方便和你说,但多少还是有些事是可以告诉你的这么说,你知道孔明在临出茅庐时向刘备说出的天下三分之计?此计之中,孔明视我江东‘只可为援,窃不可图’,而我则可把这句话加在吴夷之上夷州对我江东,也是一样的只可为援,却窃不可图……今时今日的夷州是那么好惹的吗?”

孙尚香默然点头她在夷州呆了那么久,很多事远比周瑜清楚得多抛开个人感情不论,单以理性的角度来看这件事,孙尚香可不认为孙权有能力把夷州给一口气吞掉要是没能一口气吞掉,孙权将要面对的就将会是夷州没完没了的报复

周瑜又叹了口气:“尚香,吴候意欲攻袭夷州一事实属不智,可现在的我却也没有能力劝止于他到是你日前那么一闹,恐怕吴候的打算就要彻底落空,说起来这其实也是件好事”

孙尚香道:“我那么一闹,二哥就会不对夷州用兵了吗?”

周瑜点头:“夷州并非未曾留兵镇守,而偷袭一事,重在一个奇字,你把事情闹得那么大,这个奇字早就荡然无存再者夷州就会没有细作在此吗?吴候有意偷袭夷州之事一传回去,留守夷州的雪郡主肯定马上就会对夷州各处进行布防,那吴候还偷袭个屁啊而偷袭不成,改为以力相搏的话……吴候也不会去做这种蠢事的”

孙尚香怪怪的笑了笑道:“想不到我这一闹到闹成了事吴夷之间只要能不起刀兵,我愿已成,再无他憾”

周瑜看看孙尚香,摇摇头道:“不,我认为事情到这里可没有完”

孙尚香眉头一皱:“怎么?”

周瑜道:“尚香啊,吴夷间的刀兵是难起了,可是吴候的脸却已经丢得一干二净”

孙尚香平静之极的一笑:“我知道啊我不是一直在这里等着他来拿我吗?我坏了他的好事,他要拿我出气,我也无话可说……谁让他是我哥呢?”

“……”周瑜哭笑不得的望着孙尚香,心说我们的这位江东郡主还真是直爽得可爱叹口气再摇摇头后道:“尚香,你何其愚也”

“又怎么了?”

周瑜道:“你若是被吴候拿住,吴候固然是能泄心头之愤,但对江东孙氏的名望却无补于事;另一头,你到底还是在夷州为质之人,若是回头不能给夷州一个交待,你岂不是有负于夷州?别忘了你若不在夷为质,吴候行事多少也会少上几分顾忌”

“呃……”孙尚香还真没想到过这一类的事稍觉恍然之后,问询的目光可就投向了周瑜

周瑜呵呵一笑,再次的举起了茶杯:“尚香啊,我有一策,不知尚香有没有兴趣?”

“仲兄请讲”

周瑜道:“姜夷州虚国赴北,是去征讨五胡,于天下间有大义之名而在这大义之名下,刘备与曹操这对生死仇敌,尚且能暂弃仇隙同讨五胡如今姜夷州在辽西抵御鲜卑,刘备在凉地以拒羌叛,曹操在燕地抵挡匈奴,可我们江东子弟却还窝在家里一动不动,甚至还在打着其他诸候属领的主意此事到了天下人的口中,我江东子弟可真的是将要颜面丧尽了”

孙尚香无奈的叹了口气:“是啊,可我那二哥……算了,不去提他”

周瑜笑道:“尚香,吴候不为,我们就不可以代他而为之吗?”

“啊——?”孙尚香当时就懵了

周瑜道:“日前被你那么一闹,江东子弟多已尽知北境之患,你孙尚香的大名亦已是江东尽知你若是举义旗召集江东子弟再往赴北境助战,相信应募者必会如雨骈集”

孙尚香迟疑道:“仲兄之意,是尚香以自身之名去召集江东子弟?只是召兵买马之事需要大量的钱粮,尚香归吴时乃是独自一人,未有带得什么细软,兼之与二哥闹成这般局面,还能指望二哥供给钱粮给我召兵买马?在他看来,恐怕会认为我是在胡闹才对”

周瑜再笑道:“我虽为吴候疏远多年,但念在旧日功绩,吴候到也未曾薄待于我,每年之中的恩赏甚厚以我今日的身家,召集个几千江东子弟并非难事至于尚香你嘛……尚香,你可去吴郡陆氏那里,请吴郡陆氏的当主陆幽资助于你”

“哎?这、这叫我如何开口?再者,陆当主又哪里会助我?”

周瑜大笑道:“去,他一定会帮你的”

还有一句话周瑜没说,就是陆幽背后的人,可是姜游与李雪……

第三卷 第七十五回 同病相怜



夷州莽甲的牧守府衙之中,由吴郡陆幽派人加急传送到夷州来的情报书令李雪茶喷丈许,站在李雪身前的陈依依险些躲闪不及,差一点就被李雪给喷个正着-其他书友正在看:

李雪被这一口茶给呛得是一阵猛咳,同时向陈依依连连摆手以示歉意好不容易止住猛咳,李雪急忙指着手中的情报书向陈依依问道:“这份斥报是何时送抵夷州的?”

陈依依回应道:“今晨丑时中,吴郡陆氏来船在淡水抵岸停靠并着人急报于属下属下见到来人时见信筒上标着至急图样不敢怠慢,故急驾快马赶回莽甲将此斥报呈于郡主过目”

李雪听过之后向陈依依表示赞许的点了点头丑时中即凌晨四点左右,现在的时间是早上七点多些,而淡水距离莽甲的路程是三百汉里多些(约130公里),也就是说陈依依在三个小时的时间里急赶了三百多汉里的路,把这份至急情报书及时的送呈给李雪

其实莽甲与淡水之间埋设有电话线,不过由于技术方面的限制,每隔五十汉里(20公里左右)就要设置一个中转站,以接力传话的方式把淡水的消息传递到莽甲,三百汉里下来就是要转五、六道的手才行如果只是一般的事情,那转这几道的手到无所谓,但是孙尚香突然返回江东的事,在夷州目前仍处在一个封锁了消息的状态,只有李雪、陈依依、黄忠等少数的几个夷州顶层人员才知道而已在一些事情没有确定之前,李雪可不敢把这件事给泄露出去,以免引发出一些不必要的事端,甚至是魂乱陈依依则正是因为知道这些内情,所以才会从急赶三百汉里,把这份江东那边传回来的情报书亲自交给李雪

“依依你辛苦了”李雪嘴里说着话,目光则重锁定了手中的情报书,脸上的惊呀之sè也越来越重:“这、这这也太夸张了?真的假的?这事是不是也闹得太离谱了点?尚香这丫头,胆子可真不是一般的大我现在都不敢想像这世间还会有什么事是她不敢去做的了”

陆幽漆封而来的情报书,陈依依虽然是第一接手人但亦不敢sī拆,所以这会儿陈依依尚不知道陆幽的情报书中是写了些什么此刻见李雪如此惊呀,陈依依便忍不住向李雪开口问询李雪仔细的看完之后将情报书递给了陈依依,自己则端着茶杯陷入了沉思

这边的陈依依细细的看起了情报,脸上的表情便随着情报中的叙述一变而再变:“劫掠吴主孙权至街心闹市自建业全身而退”

当陈依依看到最后时,下巴就险些砸到了地板上:“今在吴郡,周瑜正变卖家产以资助孙尚香召募义勇,具言意欲赴北境助战因恐钱粮、舟船不济,望吴郡陆氏能资助一二这么大的事,难怪陆当主不敢做主,要急差人送信来请郡主定夺”

李雪将手中的茶杯一放,手托着下巴沉yín道:“这一连串的事情只怕远没有字面上写得那么简单以我对尚香这丫头的了解,孤身回吴再劫持其兄孙权的事她的确能够做得出来,而且她也确实有可以轻易的接近孙权再一击得手的机会不过之后的全身而退,还有去吴郡召募义勇准备赴北境助战的事嘛,恐怕就不是尚香这丫头自己的主意了”

陈依依皱眉道:“郡主言下之意,是指后面的事都是出自周瑜的手笔?”

“很有这个可能毕竟周瑜都魂进来了”李雪点点头,起身反背起双手在厅间来回的踱了几圈之后向陈依依问道:“依依啊,这件事你是怎么看的?”

话说陈依依虽然是陈宫的宝贝女儿,但却并不怎么擅长谋略方面的事之所以会得到李雪的重用嘛抛开那些人情关系方面的因素不论,陈依依在民政方面的能力确实很有两把刷子会这样主要是因为陈宫在归属夷州之后几乎一直是在从事内政方面的工作,多年下来使陈依依于耳闻目睹之下不但对夷州内政的各个方面都非常了解,连带着就培养出了很出sè的民政能力而在另一方面,陈依依的耿直到是与其父陈宫如出一辙,论坦诚则是连陈宫都时常会自叹不如:

“郡主明鉴,审计画谋绝非依依所长,故依依不敢轻言-好看的小说:依依此刻只是觉得孙郡主固然不是会施以诈谋之人,然周瑜多智,其用心难料,因此不可不防此事其中有诈哦对了,依依于晨间入城时偶遇荀文若荀老先生正在茶肆中品茗,郡主何不请荀老先生来问询一二?”

李雪再次点头:“也对,这件事看上去是像太假了点,但如果尚香与周瑜真的是想去北境助战的话,我们不作点表示反而会使得我们失却信义依依你一路赶来辛苦了,本该让你回家好好休息一下的,不过要是荀先生的看法与我一致的话,就需要你再辛苦一趟,有些事眼下也只有由你去办才最合适这样,你先去衙中我的休息室休息,我这里一有什么安排也好随时都找得到你”

“但凭郡主吩咐”人陈依依可是个诚实肯干的人

不提陈依依去补觉休息,只说李雪一回头马上就派了两拔人出去一拔自然是去请荀彧来衙中议事,另一拔却是去召集当初由孙尚香带来夷州,现在被编驻在莽甲女兵营特别偏营的江东shì婢想想孙尚香去淡水接吕玲绮的时候有带一些去淡水,李雪又赶紧一个电话打去淡水,让淡水那边陈依依的副手先以李雪的名义把那些江东shì婢召集到一起待命,同时要求淡水码头准备好船只待命

就这样过了好一阵子,荀彧才优哉游哉的晃悠到了衙中光看荀彧那怡然自得的样子,就不难看出荀彧这些年在夷州过得很是滋润话说曹cào称公一事虽然是荀彧心底的痛,在原有的历史上也不过是落得个“空盒”而服毒自尽的下场,但姜游的出现与夷州的崛起,却使现在的荀彧的命运颇有那么些“柳暗花明又一村”的味道

这么说,曹cào在意欲称公时,其权与势都已盛极,而且曹cào一直是在采取扶一家、打一家的成长策略,当时对荀氏一族早已是日渐疏远在这种局势之下,荀彧很清楚自己已经无力去扼止住曹cào与曹氏宗族的野心,但如果只是这样的话,荀彧似乎也用不着自杀?就因为自己看错了人而饮恨自尽?这与荀彧的才智似乎也太不相符合了点

有关这个问题,姜游与李雪在二荀叔侄投奔夷州之后有在暗中认真的讨论过-好看的小说:根据姜、李二人在汉末三国摸爬滚打了那么多年的经验,再连同上现代穿越者的见地与思想观念,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在原有的历史上,荀彧是为了荀氏宗族的存亡而不得不死

简单点说,曹cào这个人既爱才却又忌才,尤其是对于不能为曹cào所用的出sè人才,曹cào宁可是亲手将其埋葬掉也不愿这样的人才不为己用曹cào称公一事是触及了荀彧对汉室的底线,但反过来说荀彧的态度又何尝不是触及了曹cào的底线?再者荀彧那是什么样的人才?曹cào手底下的头号大管家兼总参谋长这样的人要是有心去下几个绊子,别说是曹cào,就算是其他的老大恐怕都无法能够承受得了

此外荀氏宗族的影响力可不是开玩笑的,曹cào能够成事,在初期很大程度上是借助了荀氏宗族的这种力量,反过来荀氏宗族的好处也绝没少捞这样到了曹cào的中、后期,曹cào对荀氏宗族的掌控也难免会有些尾大不掉,这可是曹cào深深忌讳的事(当然尾大不掉这个毛病也是终曹魏王朝都没能摆脱掉的事),也因此曹cào对荀氏宗族的打压可以说是不遗余力

仔细的看一下史料不难看出,自官渡之战以后,二荀在曹cào的面前似乎就再没有过什么出场献策的事件,这或许也可以从另一个方面来说明曹cào从那时起就已经开始疏远二荀以及荀氏宗族之后再以曹cào称公一事为导火索,荀彧公然的反对曹cào,曹、荀之间的矛盾好像就已经到了一个不可化解的阶段

接下来就好解释了荀彧的才干太出sè,荀氏的影响力又比较大,荀彧在曹cào称公一事公然表明了不支持的态度,想让曹cào不对荀彧与荀氏宗族痛下杀手恐怕是不现实的事在这种情况下,荀彧作为荀氏的当主,只有用自己的死来减轻曹cào对荀氏的敌视,不让荀氏宗族成为自己信念的牺牲品而在这一点上,荀攸在曹cào准备称王时的态度,也可以说是对荀彧自尽时的想法的一个佐证(ps一下,演义中荀攸是怒斥老曹,正史中荀攸则是声都不吭,这里模糊一下带过去就行了,太较真没什么意义)

不过分析到这里时,姜游与李雪也有些犯迷糊,就是以荀彧的那种态度,最应该改投的人应该是刘备才对,而并不是他姜游-其他书友正在看:但是再稍迟一些,两个人又经历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事之后才明白过来自己这是当局者迷,犯了一些常识xìng的错误而有关于二荀会投奔到姜游的夷州这里来,原因也是多方面的

首先的首先,曹cào与刘备的敌对程度是不能忽视的这样的一对对手,其边境之类的封锁之严也是可以想像的而二荀与其荀氏宗族基本上都是呆在曹境的腹地,想从曹cào的眼皮子底下偷渡到刘备的地盘里去,一、两个人可能还好说,一个庞大的宗族那就有些无异于痴人说梦了再者曹cào会不防着荀彧?不盯紧着点荀氏?

其次,荀彧既然是为了宗族在作打算,那么宗族实力的发展也是个大问题你去了的地盘却没有立足之地,那不是去了没用?而很遗憾的,就是刘备当时拥有的荆襄、蜀中,亦或是孙权拥有的江东,只怕都没有给荀氏chā足与发展的空间

相比之下,反到是姜游的夷州虽然富庶得让其他的诸候口水直流,但宗族势力却不像其他的地方那么多严格的来说,时至今日夷州也仅仅是有徐州糜氏、中山甄氏、吴郡陆氏这三个主体的宗族势力的存在而已而且这三个家族都偏近于以商持家,在其他方面远不及荀氏这样的宗族家底雄厚换言之就是荀氏在夷州,其宗族实力会有着很大的发展空间当时不是正好郑玄逝世了吗?夷州急需一个擅长教育方面的家族来顶班,荀彧就抓住了这个机会成功的进入夷州荀氏搞教育那可是轻车熟路,其他的三个家族则有些力不从心

再次,曹cào与姜游这两家的关系一向良好,通商往来比较密切,相应的封锁也就远不及对孙刘两家那么严,这对比较庞大的荀氏宗族来说,跑路也会方便许多、安全许多

当然了,如果只是这些,荀彧在夷州还不会过得怎么快活,毕竟曹cào称公的事太伤荀彧的心了,可问题就在于姜游在对汉室的态度上很令荀彧满意

姜游一直是在坚持一种对汉室尊重但绝不盲从的态度,而令姜游与李雪想不到的是这居然与荀彧的理念很相近确切的说,姜游与李雪发觉荀彧的治政理念,竟然无限接近于后世的君主立宪制,既皇室作为一个国家的代言人、招牌,理应受到相应的尊重与供奉,但权力却不能让皇室握在手中

其实荀彧的理念是来自于春秋时期,也就是诸候虽然争霸,但对周王室却很尊重的那种情况,只不过现在是把周王室换成了刘姓皇室,春秋诸候则是换成了天下的世家换句话说荀彧这是站在世家的利益角度上,希望出现一种有能力的世家共同理政,从而振兴汉王朝的想法这也就解释了荀彧当初为什么会那么支持曹cào的“挟天子以令诸候”,但是对刘姓皇室又会那么在意的那种情况而曹cào的称公一事,却使荀彧彻底的看到了曹cào想独霸天下的野心,这与荀彧想贯彻的理念相差甚远,因而也就促成了曹、荀的破裂局面

再到姜游这里,姜游其实是根本就不把皇权当回事,自己既自知没有能力也不想当皇帝只是由于自己的地盘是夷州,其愤青情节使他不想让自己成为一个分裂国土的汉jiān,所以一直坚称自己是汉室臣子,维持着国土大局上的统一这就使姜游既对汉皇室尊重且供奉不断,但却又不是事事都听从皇室命令的局面,结果这就正好和荀彧的理念碰到一块儿去了

荀彧知道自己无力制止曹cào,但在有生之年,还能辅佐一个有着相近理念的诸候,对他来说也是一种极大的安慰尤其是姜游从某种程度上能够制约住曹cào的进一步越上,以及之后的为汉伐胡,都令荀彧感到无比的欣慰故此今时今日的荀彧在夷州尽管没有正式任职,但作为一个客卿、一个高级顾问,荀彧还是很尽心力的只不过人xìng本惰,荀彧在夷州又没有正职,再加上夷州的生活富足自在,荀彧这多年下来也就难免会变得有些懒散,毕竟年纪也大了嘛要换在现代,早都可以退休了

闲话到此为止,只说荀彧晃悠到了李雪的面前,二人见视之后,李雪就把情报书递给了荀彧过目有关孙尚香突然归吴一事,荀彧并不知情,所以看到情报书之后的第一反应就是吓了一跳接着再细看细思了一阵之后,荀彧向李雪问道:“郡主有何见解?”

李雪道:“老实说,尚香想赴北境助战一事,我想全力支持-其他书友正在看:毕竟江东那边被尚香这么一闹,孙权再想对我们夷州干点什么,恐怕会jī起江东民愤,以孙权的才智,他也不会做这种蠢事所以在这个时候,我们该给他个台阶好下台只是我有些吃不准周瑜是什么想法,万一周瑜夹杂了点什么别的想法在里面,我们夷州只怕就会吃不了兜着走”

荀彧笑道:“郡主过虑了彧以为周瑜不会有什么诈谋夹在其中”

李雪奇道:“先生为何如此肯定?”

荀彧再笑道:“郡主不妨想想,这周瑜近数年来,在江东却是何种处境?或许可以这么说,现在的周瑜,其实未到夷州之前的彧很是相像,所以彧与瑜实可说是同病相怜他如此行事的一些想法,彧也是能够猜得到的”

李雪来了兴趣:“还请先生细说一二”

荀彧抚须微笑道:“空有一身才智,空有胸中报负,却只因与主不合而不得不就此按捺,甚至是埋没终生忽有一个良机就在眼前,既能够不背主负友,甚至是帮主君做些什么,同时还能一展长才、青史留名,换作是彧,彧也绝不会轻易放过”

李雪向荀彧心照不宣的笑了笑:“看来先生与我的想法也很相近,不过为了周全起见,我打算请周瑜来夷州小住几天,先生以为如何?”

荀彧笑道:“看来郡主是心中早有定夺,只不过是因为心有顾虑而其心未坚,召彧来不过是以坚郡主之心而已如此也好,彧却也很想见见这个当初一把火烧退曹孟德的人物”

李雪道:“先生这么肯定周瑜会来?”

荀彧又是一笑:“如有诈谋,他必不敢来但他无有诈谋,为显己诚,又怎会不来?”

(欧洲杯终于结束了,瓶子也脱了一层皮每天酒里通宵看球、赌球的人太多,无奈啊)

第三卷 第七十六回 第谁为谁忙

江东吴郡,陆氏宗族的某块地头,孙尚香正在对近日招募来的数百江东子弟进行着初步的训练;不远处有数间大棚,棚外旗杆上“赴义讨胡”的大旗在迎风飘扬,周瑜则在棚中亲自主理着新兵的招募诸事;而在距募兵棚稍远一些的茶酒肆中,满心忧虑的陆幽却是死死的盯紧了周瑜,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放松。/非常文学/

话说此时的陆幽可当真是忧心如焚。有关资助孙尚香钱粮以招募义勇的事,其实钱粮什么的对陆幽与吴郡陆氏来说根本就不是什么问题。吴郡陆氏一直是姜游与李雪放在江东这边的商务总代理,十几二十年的下来,吴郡陆氏虽不能说是富可敌国,但其财力说是称雄于江东诸郡却没什么问题,真要养个万儿八千的军队都跟玩似的。可话又说回来,这场事是能够只用钱就摆平得了的吗?如果只用钱粮什么的就能摆平得了,陆幽也用不着去惊动李雪,请李雪来下决断。

还是那句话,孙尚香在建业城里闹出来的事也太大了点,会牵扯到的方方面面亦太多太多,陆幽经营吴郡陆氏这么多年了,又哪里会看不到这里面那错综复杂的关系?直接资助了孙尚香,基本等同于直接性的触怒到孙权,尽管陆幽的背后有姜游与李雪撑腰,不怕孙权会来什么报复,大不了整个吴郡陆氏开路闪人,可祖业所在且如今又家大业大的,换谁谁都不愿轻易放弃;

可不资助,陆幽又感到未免太说不过去了一些,孙尚香与夷州方面的关系,还有一直以来所作出的牺牲都是假的啊?姜游与李雪对孙尚香都很敬重,而且这次的事孙尚香又完全是为了夷吴之间不起战端,以姜游与李雪的为人不可能会不帮孙尚香一把。回过头来姜游与李雪可是吴郡陆氏真正的大老板,且陆氏宗族真正的当主陆绩(陆逊当初是代理当主)还是姜游的幕僚,这姜游与李雪要是有意的想帮一帮孙尚香,顺便的再借这场事在江东这边搅搅混水,陆幽这里却一口回绝掉孙尚香,那不是在给整个陆氏找麻烦,甚至是断掉整个陆氏日后的财路吗?

此外,周瑜会出现在孙尚香的身边,也令陆幽大觉头痛。其实对孙尚香本人,陆幽还是很放心的,可是周瑜一掺合进来,陆幽就不敢掉以轻心。天晓得周瑜是不是想在暗中玩点什么花招,然后使夷州那边出大问题。夷州要是出了问题,那陆氏宗族的日后财路就等同于直接断绝,孙权再打压一下陆氏,那陆氏恐怕就不会有翻身之日。而这也是陆幽最担心的事,因此在这些天里,陆幽几乎是时时刻刻都盯紧了周瑜。

两边为难之下,陆幽只能是先以族中秋后的钱粮散帐还没兑齐为理由,暂时的先拖住孙尚香与周瑜,同时发出了加急快件去报知李雪。现在算算时间,夷州那边的回信应该早几天就回来了的,可是到现在都没点动静,陆幽又岂能不急?

陆幽正在这里犯着急,忽有一杯散发着浓浓茶香的香茗奉到了陆幽的面前,却是周瑜的夫人小乔将一杯方煮好的茶敬给了陆幽。陆幽怔了怔,赶紧的向小乔道了声谢,然后脑子里就盘算开了说辞,回头也好应付一下孙尚香、周瑜,亦或是就由小乔来开口的有关资助钱粮的事。只是陆幽这里正盘算着,却发觉小乔的一双妙目早已锁定了那边棚中的周瑜,目光中亦尽是痴迷与陶醉之意。

周瑜与小乔的恩爱在江东地界可以说是人尽皆知的事,也不知羡慕死了多少的痴男怨女。此刻陆幽见小乔如此,到也就没有在意什么,反到是可以借着小乔发痴的这个空档好好的琢磨一下说辞。可就在这时有人轻轻的扯了扯陆幽的衣袖,陆幽皱皱眉再回头望去时,立时便喜出望外——扯他衣袖的人,竟然是陈依依!

陆幽大喜之下刚想开口,陈依依却赶紧的向陆幽摇了摇头,再向小乔那边呶了呶嘴之后,人就悄无声息的走到了小乔的身边。非常文学小乔这时正发着花痴,浑然未曾查觉到她身边多出来的这个女孩子她小乔并不认识不说,亦未曾查觉到陈依依绝不是一般的女孩子。

陈依依顺着小乔的目光望了数眼周瑜,却也不由得轻叹了一声道:“江东美周郎果然名不虚传,虽已是年将四纪之人,风彩却依然如此出众。”

这本来是一句带着点讨小乔欢心意味的客套话,是陈依依比较常用的交谈技巧之一。干了好些年的夷州女兵头目,无论是常规的治安还是对流民的救助都少不了要从谈话入手,因此陈依依深知谈话技巧的重要性,而这种投其所好且带着点奉承之意的话讨好到了对方,接下来的话也会比较好谈。

只是陈依依的这句话一出口,仍在发着花痴的小乔却是有口无心的接上了话道:“好些年没有见到公瑾他如此了……”

“呃……”

小乔蹦出来这么句话,到令陈依依很是意外,一时之间竟然不知该如何接上话。还没等陈依依反应过来,小乔却又开了口,只是与其说是在对陈依依说话,到不如说是小乔在那里对着周瑜而呐呐自语:“公瑾,你我夫妻多年,你的心中所想我岂会不知?赤壁一役,成就了你的不世英名,但也将你推到了风尖浪口。功高震主,自古以来便是国之大忌,哪怕你全心忠于吴候,哪怕吴候明知你忠义无双,可旁人的祸乱之言又岂是能因此而断绝的?

“你怕,你怕再那样下去,你的威望会远胜吴候,使得江东之人会只知你周郎而不知吴候,你怕你怕会因此而使吴候失却威信,使江东国势不稳,更怕会因此而有负伯符重托,所以你宁可放弃建功立业之机,宁可百般的委屈自己,却也要将兵权与威信一步步的交还给吴候。数年下来,你的官职是越来越闲散,你虽然在旁人的面前笑颜依旧,但我却知道你的心中强压着你的雄心壮志,你的心里其实也一点都不好过。

“今时今日,上苍给了你这样的机会,可以令你不负吴候、不负江东,又可以去北境一展你的雄才,向世人扬我江东子弟之威,你当初的意气风发才会又回到你的身上……这样的你才是真正的你,真希望吴候能够明白你的一片苦心……”

“……”陈依听到这里怔了一怔,又仔细的观察了一下小乔的神态之后,这才悄无声息的退回了陆幽的身边。陆幽见状又想说话,陈依依却再次的摆了摆手再向陆幽递了个眼色,两个人便静悄悄的离开了茶酒肆,来到了某个僻静之处说话。

陆幽与陈依依是老熟人。当初吕布临兵败丧命之前,陈宫把老母与妻女交托给姜游,请姜游送去夷州代为照顾。那时的陆幽还只是姜游身边的家丁头目,对当时还只是小女孩的陈依依自然是很照顾,二人到也因此有些叔侄辈的关系。此刻到了说话的地头,二人也多余的不客套什么,陈依依直接就把李雪的安排告诉给了陆幽。

按李雪的意思,吴郡陆氏大可对孙尚香全力资助,另外还要有意的放出有关这件事的口风,故意的让孙权知道其实是夷州方面在背后支持着孙尚香。如此一来,孙权无论是想对孙尚香亦或是吴郡陆氏进行什么报复,都得先掂量掂量会不会引发出什么争端。

其次按路程来算,陈依依早几天就该到了的,只不过要集合孙尚香的那班江东女侍再一起带回给孙尚香,所以担误了几天时间。而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孙尚香当时是孤身一人回的吴,现在闹出这么大的事,孙权在明面上不好对孙尚香下手,但暗中会怎么样就很难说了,孙尚香的身边要是没有可信的人来自保会很危险。周瑜找到孙尚香的时候也是考虑到这一点,所以才会以保护小乔这样的家眷为由带了不少的家丁在身边,实际上却是在保护孙尚香。

再次就是有关周瑜。对周瑜,陆幽放不下心,李雪又哪里能放得下心来?特意把陈依依这样的得力助臂派到吴郡来,用意不外乎让比较擅长文政的陈依依来帮孙尚香招募义勇,这样就能让周瑜抽出身,然后就有借口请周瑜去李雪那里喝喝茶、聊聊天……另一层隐晦的用意,则是要让孙尚香招募来的人直接听从孙尚香的指挥,而不令周瑜有在里面玩什么手脚的机会。

再有一点,周瑜如果敢去夷州与李雪面谈上一番,那多半就表明周瑜没有别的用心。即便是有,以李雪、荀彧的能力,面对面的时候也能查觉得出来;如果周瑜不肯去夷州喝喝茶,那事情可就真的难说了。

话到这里陆幽便皱起了眉,不无忧虑的道:“郡主的安排可谓周全,只是想请周瑜去夷州与郡主面谈一事只怕很难?须知孙郡主呼周瑜为‘仲兄’,可见孙郡主颇信周瑜,这几句话要是没有说好,亦或是周瑜有心从中挑拨,恐怕会闹得我们与孙郡主撕破面皮。”

陈依依点点头,但却回想起了刚才小乔的自言自语。仔细的思索了一阵之后陈依依沉吟道:“我本以为这个口很难开,不过现在看来,或许请周瑜去夷州面谈一事,会远比我所设想的要简单得多。”

陆幽皱眉道:“依依你是想起了方才小乔夫人的那些话?恕我直言,周瑜与小乔夫人恩爱多年,彼此间早已心意相通,方才的那些话很可能是故意说给你听的,你须防其中有诈!”

陈依依撇嘴笑了笑:“应该不会。”

陆幽有些犯急:“依依你不可大意啊!”

陈依依再笑:“陆叔,一个女人于真情流露之时,是完全没有什么心机的。”

陆幽疑惑道:“你能肯定?”

陈依依这时笑得有点尴尬:“陆叔你别忘了依依是女兵营中的人。在女兵营里,这样的事情太多太多了。”

“……”

——————

数刻之后,孙尚香这边的训练暂时告一段落,江东子弟们各自找地方休息。孙尚香来到了募兵棚中和周瑜打了个招呼,正想问问今天有招募到多少人,等候多时的陈依依便冒了出来唤住孙尚香。孙尚香一见陈依依也是喜出望外,而下一刻陈依依唤出孙尚香的两百女侍时,孙尚香可就差点喜极而泣了。

不提孙尚香在那边如何的感动,只说周瑜在棚中静静的观望着孙尚香与其旧部的重聚。而当孙尚香将陈依依引见给周瑜时,双方礼过之后周瑜随便找了个借口就把孙尚香给支开,然后向陈依依高深莫测的笑问道:“想不到夷州雪郡主居然将陈从事你给派到吴郡来了……赴夷的快船应该已经在准备了?”

陈依依一怔:“公瑾先生此言何意?”

周瑜微笑,但在微笑中流露出了当初的几分狂傲之态:“周瑜何人也?雪郡主又岂能不防?若不与瑜面谈一回以鉴真伪,雪郡主断然不会安心的。”

“……”周瑜这么直接,到令陈依依有些不知所措了。

周瑜又笑了笑:“此间招募义勇之事就交于陈从事代劳了。瑜与夫人的行装早已收拾妥当,随时可以登船往赴夷州。至于尚香那里,瑜亦早有交待过的,陈从事安心便是。”

陈依依再楞:“公瑾先生要携小乔夫人同往夷州?”

周瑜轻轻颌首:“事情闹得这么大,若留小乔与瑜之子女在吴,瑜又如何能安得下心来?”

陈依依这回下巴差点没砸到地上去:“公瑾先生连子女也要送去夷州!?”

——————

几天之后的夷州莽甲,李雪万分惊呀的看着周瑜、小乔,还有周瑜的两子一女,早已准备好的说辞都有些说不出口了。别说李雪,就连荀彧这样的老油条都有点搞不懂周瑜这到底是想干什么。连老婆、孩子都带到了夷州来,难道说周瑜是想换个老板不成?可是想想周瑜的为人心性,却也实在是不太像。

周瑜似乎很满意自己一手造成的这个冷场一般的效果。等李雪反应过来,命人带小乔与周瑜的子女去驿馆休息之后,周瑜才向李雪致礼而笑:“多年不见,雪郡主仍是那般的光彩照人;文若公,久闻大名,恨不能相见,今日得见可谓大慰平生。”

李雪干笑道:“光彩照人就免了,我是快五十岁的女人一个,自己什么样子能不清楚?我说周公瑾,大家都是聪明人,所以不要说这些虚假的客套话了好吗?你老实说,你这到底是想干什么?别跟我说什么你想另投新主的话,你周公瑾绝对不是那样的人!”

周瑜面色一正:“不错,周瑜断然不会做背主求荣之事。只是在如今的江东庙堂,周瑜早已是位居闲散之职,所说的话亦是无足轻重。眼见着吴候因为贪图近利而误入危局却又无力劝止,只能是自己想办法来行些非常之事,将江东将入危局之势给强挽回来。”

李雪奇道:“江东将误入危局?此话怎讲?我到是听说吴主孙权觉得时机已到,想对我们夷州诸郡下手来着。”

周瑜摇头叹道:“十年前吕子明若是一击得手,击灭夷州尚有可为。可是十年后的今天……雪郡主,明人面前不说暗话,我周瑜宁可对荆州用兵、对曹境用兵,也不愿惹到你们夷州。今时今日的夷州,海域之广、舰船之利,都不是我江东能招惹得起的。海上用兵与中原内陆不同,我江东对夷州根本就没有吞并之力,一战之后或可得一时之小利,但随之而来的将会是夷州没完没了的报复,江东的沿海之地将永不得安宁。而我江东的沿海之地可都是与曹、刘两家抵敌所依赖的后方腹地,岂能有失?”

顿了顿,周瑜端起了酒杯:“以兵势而论,姜夷州重兵虽在北境,但要归还夷州与江东相争却并不是什么难事。此外,姜夷州与曹操、刘备素来交好,而江东袭夷又有背信负义之失。姜夷州若是向曹操、刘备请援……刘备与江东有唇齿之依,可能还会设法调停,但曹操却不会放过大军南下的机会。刘备与诸葛亮见调停不成,也十有八、九会撕破脸皮,尽争江东之利。吴候没有看到这些,却真以为曹刘两家的兵力都被拖在了北境与西凉,是一大失啊!”

李雪道:“简单点说,你是怕吴夷两边一打起来,江东会被曹操与刘备捡了便宜是?只是这与你助尚香招募义勇,欲赴北境助战又有何关系?”

周瑜叹息道:“吴候有其性狭多疑的一面,某些事上亦难有容人之量。尚香在建业城中做下那等大事,吴候已是面上无光,我等江东群臣若是依寻常之法去劝谏,只怕会是劝谏不成,反而还会火上浇油。瑜唯有用此法,望如当头棒喝一般震醒吴候……”

一直没说话的荀彧笑了:“公瑾多半是想将你之行事,却冠至吴候的名下,借此为吴候挽回声名?确实,江东群臣之中,这件事只有你来做才最合适。吴候亦是贤明之人,应该地明白你的苦心的。”

李雪哑然道:“文若公的意思,是指公瑾会着人发散消息,说吴候在尚香的面前拉不下脸来,所以只好在暗中请公瑾出面去帮助尚香?”

荀彧笑而望向周瑜,周瑜则向荀彧回以一个苦笑。荀彧与周瑜对视之后大笑道:“吴候疏远于你,这才是江东的最大之失!”

(出了一趟差,一回来又中暑……南昌最近真的好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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