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穹:破晓 - xp1024.com
《苍穹:破晓》


序章.帝王恨

公元前1102年,文丁身陨,帝乙继位。此时的大商早已国事孱弱,国内君臣矛盾日益加重,朝堂之内纷争渐显于尘,权臣贵主皆分割礼庭,各路诸侯也都冲突不断。

可即便如此,纵使民间早已被战火荼毒生灵涂炭,纵使百姓早已在权贵的争斗之中失去希望,权贵们依旧是每日的笙歌,夜夜的纵饮,而从不将目光瞥视在自己脚下的土地和世世代代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民。

终于,帝乙末年,大商再次迁都于沬,彻底将君臣矛盾推送至顶峰。而当帝乙病逝,帝辛继位之时,方才知晓,一股足以和大商相庭抗理的新权贵势力出现了。

周,正在一侧虎视眈眈的盯着已经年迈的商,蠢蠢欲动。

公元前1046年,牧野鹿台。

这是一间极为败破的屋子,与其说是屋子,倒不如说是残垣。屋顶的残破以至于都能够透过那缝隙之间看到苍穹之色,而四周那丝毫不能够挡雨遮风的四壁,也彰显出了此处的残缺和绝望。

四周简单的烛台上,稀稀疏疏的放置着一些早已经快要烧的干净的白烛。透过那依丝还在不停闪动的微弱烛光下,才能够模模糊糊的看清屋内的情景。

只见一名身着一袭龙袍,头戴金顶的中年男子,面露无尽悲伤和不甘,右手持剑,左手死死的握着一块纯玉打造的玺绶,就这么呆呆的站在屋子的中央,而他的脚下,则七七八八的散落着各式各样的不同竹简和绢帛。

这名男子的一侧,一名面带泪痕的绝美女人,瘫软无力的坐在地上,任由她那无比华贵的长裙托撒一地。

阵阵的杀伐之音透过屋内的残垣,断断续续的绵延至此。而时不时来自天空之上的那滚滚雷鸣,也伴随着这杀伐之音直扣内心。

夜深了,雨来了。

“我恨啊!”

伴随着再一声的雷鸣电闪之后,便能细微的听到这名中年男子口中的这句呢喃。

“大王。”

看着眼前这位因为悔恨和不甘而不停剧烈颤抖的男子,绝美女人痛心的爬着来到了他的脚下,然后微闭着双眼,任由泪水顺着她那绝世的容颜滑落,然后哽咽的说到。

“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我不能守护好我的土地,为什么我不能守护好我的子民,为什么我不能守护好我的天下。”

“甚至,我连自己最心爱的女人都无法去守护。”

“我不明白啊!”

“天杀的老天爷,你就不能睁开眼看看你的子民啊!”

“我恨啊!”

一连串的质疑和愤恨后,便能看到这名中年男子猛地高举起自己手中的长剑,然后一脸怒容的瞪着苍穹,再次大吼:

“我恨啊!”

仰头看着自己心爱的男人如此痛苦,听着自己心爱的男人如此无力,她选择了成全他。

“大王,请宽恕妾的行为。”

还未等中年男子反应过来,那名原本依附在他脚下的绝美女人便快速的说完,然后又狠狠的向他磕了三个头,然后不等他开口,便极度不舍的站起身来,头也不回的朝着屋外走去。

顿时间,屋外一阵华光四射,五彩的光华顺着残垣的缝隙将原本昏暗的屋内映射的务必透亮。而大王则痴痴的看着这阵华光,一丝血泪顺着他那坚毅的脸庞无声滑下。

待这一阵无比绚丽的光华逐渐的开始散尽的时候,一声极为响亮的狐吟在屋外猛地啸起。

那是一只通体雪白的银狐。

只见它痴痴的扭过头回望了一眼屋内的大王后,便如同七彩闪电一般的朝着不远处的大军冲杀过去。

一瞬间,随着七彩之色所踏之处,一阵痛苦的哀嚎相应而生。而留给大王的,也只是那在七彩之中来回穿梭的九尾银狐。

但是,战争不是一个人就能决定的了胜负的。

一阵直扣内心最深处的战鼓之音就在此时猛地响起。还未等大王看清究竟是何物在此的时候,一个巨大的黑影顿时间从天而降,而下降的地点,却巧不巧的正式正在奋力拼杀的九尾银狐。

咚!!!

一声沉闷的响声在伴随着黑影的快速下坠后猛地响起,而一股极大的浪潮再夹杂着无数的尘嚣一同戛然而生。

待尘嚣渐落,大王才看清此物是何。

只见此物周身尽是青铜机关,每个机关之处,都有数位西周的战士在那忙前顾后,一眼望去,令人惊叹的是,此物竟然比那朝歌的宫殿还要高上一分。别看它样子看起来十分笨拙,可是中年男子依旧不认为这个大家伙只是一个吓唬人的摆设。

面对之前还无敌于此的九尾银狐,此机关巨兽丝毫不胆怯。只见它顿时间猛地伸出右手机关,然后朝着九尾银狐的地方用力探去。

轰!!!

又是一声巨响。

顿时间原本还在逐渐下坠的尘嚣再一次的飞扬起来。

虽说九尾银狐早已知晓此物来者不善,但是它也没有料到,此物的一击,竟然能够产生出如此大的能力。

堪堪的躲过了这一突然的袭击后,九尾银狐便欲要寻找一个机会来击破眼前的这个威胁所在。在尝试性的进攻了几波之后,九尾银狐便发现,无论自己如何的去进攻,进攻的角度和力道是如何刁钻,此物都会在自己出手后的下一秒将自己的进攻尽数化解。

就这样,九尾银狐和这个巨大的机关巨兽就在这战场之中你来我回的胶着起来。

突然,这个机关巨兽竟然通体发出了一股听后令人汗毛四炸,牙酸身冷的声音。

尽管九尾银狐在听到了这个声音之后快速的进行了规避,可是任凭它怎么想也不会想到,它的对手,这个巨大的机关巨兽,竟然就这么在它的面前猛然炸裂开来。然后还未等它反应过来,炸开的机关巨兽便化身成了无数个和它体型差不多大小机关兽,然后朝着九尾银狐快速的吞噬过去。

顿时间,一声极为凄惨的狐吟在场内猛地响起。而躲闪不及的九尾银狐,也随着这机关巨兽的猛然一击,顿时间口吐鲜血的朝着一侧飞了出去。

“妲己!”

看着那朝着远方猛地飞逝出去的七彩光华,屋内的男子不仅痛苦的吼到。

“不!”

“我恨啊!”

看着那远处逐渐光华暗淡的银狐,男子终究还是彻底的疯狂。

看着自己的国家被诸侯权贵逐一蚕食,看着自己最为心爱的女人在眼前无奈战死,看着自己那一身的抱负即将化为黄土,他疯了,他癫狂了。

因为他太恨了。

他恨他的这个时代,因为这个乱世,让他的梦想付诸东流。

他恨他的这个身躯,因为这个肉胎凡体,束缚了太多他想要去创造的美好。

他恨他面前的这群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因为他们所谓的礼义廉耻,不过是为了遮蔽他们所犯下的累累罪行而已。

天道不公,不为正者齐名。逝者不鸣,不为生者齐行。

天杀的老天爷,我恨啊!

这是他的怨恨,也是帝王的怨恨。

伴随着他那无法去遏制住的恨意,一滴还未烧尽的烛火却无意间顺着空气滴落在了地上的竹简之上。

一代帝王帝辛,就伴着这恨意滔天的烈火,屈服了。

突然间,原本湿润的空气顿时变得有些干燥。还未等人们反应过来的时候,这股干燥的感觉已经变得愈发的强烈起来,而相伴的,便是一条由火焰不停的自旋而演化出来的龙形气旋顺着鹿台的方向朝着西岐大军呼啸而至,至于气旋的中心,则是早已因恨而放弃世间的帝辛。

只见他此刻浑身皆被那无情的烈火不停的吞噬着,而他的双眼,早已不再是普通人的双眼。两股怒火,顺着他的双眼不停的朝体外喷涌着,他的盔甲,也早就在这股围绕着他不停旋转的烈火中气化不见,赤身的帝辛,只是简单的握着一柄造型迥异的怪刀,大吼着朝着西岐的大军奋力挥去。

“焚尽天下又如何!”

一声无尽的怒吼伴随着帝辛的龙气瞬间砸在了西岐军的中央,顿时间,帝辛自身那所包裹着他的烈火气旋,则猛地朝着四面八方炸裂开来。

第一章.千年以后

人间界,燕湖岛,浩然盟。

燕湖隶属锦州界内,为锦州众多湖泊中最著名的一座。

只因锦州地处之大陆东南,临靠大海,而作为大陆诸多江河的出江口,自然形成的湖泊数不胜数。

但是,锦州同丹州一般,都深深的被这水患搞得精疲力竭。可是燕湖不同,它不同于锦州其他的湖泊。

锦州其他的湖泊都较为大风,湖面并不平静,所以靠之为生的农家并不多。而燕湖则因三面围山,一面靠海,整体呈一个漏斗型,故平日很少会有大风大浪。

但是毕竟燕湖也临靠海,整个湖面看似平静,其实或多或少还是存在不少暗礁。

可是常年生活在此的人们,早已熟知整个燕湖,哪里有暗礁,哪里是太平。

再加上燕湖中那坐拥整个燕湖三十六岛礁的浩然盟,其实力更是堪称江湖第一,更是为燕湖增加了一份江湖的神秘色彩。

而此时的燕湖岛,更是较往日来的热闹。只见无数的商船客船,遍布燕湖湖面,密密麻麻的。

傍晚即将落山的残阳,映射在这熙熙攘攘的燕湖,凌波荡漾的痕迹被时不时来往的行船划破围绕的轨迹,更是世间大家所认可的绝美风景,不免得让人会产生一种冲动,便是将此时此刻永远的画在心中,不时回忆。

就如同当年初冬,诗词大家郑徐秋先生曾在燕湖观雪泛舟时所创的佳句一般。

一壶温酒一弧翎,

顶戴白霜醉卧磬。

隔江望月犹凌尔,

春枝头上欲满形。

而在众多商船与客船中,有一艘客船,船头伫立着一位威武的汉子和一个容貌绝美的少妇,而在二人的旁边,则盘腿坐着一个看着就八九岁大小的孩子。

“爹,您说浩然盟宣布的那个宝贝是什么啊?竟然能邀请到这么多的武林豪侠?”

只见这个孩子天真的盘腿坐在夹板上,仰着头囔囔的问着他旁边的汉子,那种期待新知识的模样让人看了简直无比心疼,可爱至极。

“明儿,爹告诉你啊,浩然盟宣布的那个宝贝可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大宝贝。一会靠岸了人多,你可要跟紧爹和娘才是啊。”

威武的汉子低着头看了眼小男孩,然后温柔的说道。

待说完,便抬起头顺着目光前方眯着眼睛望着。

斜映的残阳映射在无限宽广的湖面上,竟能产生一阵阵的逆光,让人不免大为惊奇感叹。

“可是刘伯伯说会有很多人被那宝贝害死的。”

小孩依旧仰着头囔囔的问着话,不过与其明显能感觉到一丝的害怕。

“呵呵呵,这个刘师叔。不会死人的,明儿。”

大汉呵呵的笑着,无奈的摇头。而站在大汉旁边的美少妇,则被湖面的微风轻微的吹拂着之前因湖风而垂落在脸颊的发髻,一时间颇为美艳。不过此时少妇却脸色一沉,嘟着嘴在大汉耳边低声的说:

“这个刘师叔,又吓唬明儿了,气死我了。”

听着美妇的抱怨,大汉忙在旁边打着哈哈回应道:

“夫人,这刘师叔也是你请过来的。”

“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也就吓唬吓唬明儿玩,没必要和他置气。”

可是事实真的如此吗?大汉心中难免会联想到。

“夫君,明儿可是我心头肉,你看他把明儿吓得,我非饶不了他。”

看情况美少妇依旧对这个刘师叔吓小男孩的事耿耿于怀。

“家主,我们快到了!”

就在此时,一个身着素衣,样貌堂堂的人从空跃下,然后单膝跪地,双手持剑抱拳,说道。

“嗯!”

“好,让所有人准备下,我们准备靠岸。”

随即大汉转身对着掌舵喊道。不过他说完后,便眯着眼睛望向近在咫尺的燕湖岛,流露出了阵阵的忧虑,就连美妇此时也是忧心忡忡。

而小男孩,则十分不懂。

“夫人,这下,热闹了。”

大汉搂着美艳少妇,说道。

“天下之大,怎会有如此多利益熏心的人,这又要添多少无辜人的眼泪。”

说完,美少妇就轻轻的叹了口气。

“哎~”

“娘,爹说有热闹看,您为何还唉声叹气的?叫我说,有热闹看应该高兴才是。”

小孩见美少妇那般样子,从甲板上跳了起来,拉着美少妇的左手,念叨着。

“明儿,你还小,很多事你看不懂也看不明白的。”

大汉也转过身,搂着美少妇,笑着看着小男孩说道。

“我现在不懂,我以后就懂了。是不是这个理,爹。”

小男孩回应着大汉,不过看他期盼的眼神,定然认为此次的行程绝对会精彩绝伦。

“没错,没错。哈哈哈,明儿聪明,像我,像我啊。”

大汉一听小男孩的回答,直言道。那笑到眯成一条缝的眼睛,任谁都能看出其自豪骄傲和神气。只不过在骄傲和自豪的神韵背后,竟然能被人捕捉到一丝的忧伤。

......

燕湖岛上,人流熙熙攘攘,十分热闹,各路的货船在码头上装卸着货物,装卸的工人也都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这些都是岛上的老百姓,平日里就靠捕鱼季捕捞些湖里的鱼生活,如今岛上浩然盟举办盛会,这无异于让他们多了一笔收入。毕竟像这些老百姓,终生都在为如何果腹穿衣而奋斗,此时对于他们,又何尝不是一种机会。

整个码头都充斥着各种声音,有的在拉货,有的在叫卖,有的在争风吃醋,甚至还有的早已大打出手。而这一切,都无法吸引威武汉子的注意。

而威武的汉子,就这么站在甲板上,安静的盯着不远处那数座无比华丽堂皇的举行建筑。

那里,便是浩然盟了。

是输是赢,就此一役。

“家主。。。。。。”

刚才汇报的青年再次站立在大汉身后,躬身轻声说道。

“嗯。看到了。”

大汉摆了摆手说道。

说罢,便暗地呼出一口浊气,然后双手抱拳,笑眯眯的迎上了一个身宽体胖的矮胖子,笑着说道:

“哎呀呀,这不是李老哥吗。怎么?你也有兴趣看这浩然盟的宝贝不成?”

大汉边说,边以礼相待。

“哈哈哈,岳老弟说的可不是吗。现在江湖都在盛传尉迟盟主找到了一件宝贝,愚兄也想着见识下,开开眼界。难道就允许你岳老弟你来,我便不能来了吗?哈哈哈哈。”

矮胖子双手抱拳,笑嘻嘻的回应着。

“老哥且莫怪小弟嘴笨啊,着实是摇了这几天的船,摇傻了啊。不过既然李兄如此雅兴,我们这些天结伴而行,如何?”

大汉笑着说道,还顺势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正有此意,正有此意啊。岳老弟深得我心啊,请。”

矮胖子说完,也回了一个请,便径直先走。

“麟罡,此人可要小心。莫要着了他得道。”

待矮胖子走了不远后,美少妇赶紧小跑到大汉身边,拉着岳麟罡的手在耳边轻声叮嘱。

“夫人放心便是。”

说完,岳麟罡看了看正在下货的自家的客船,暗自点了点头,就哈哈大笑的转身朝着矮胖子追了上去。

“娘,那个人是谁?是爹的朋友吗?”

小男孩望着岳麟罡的背影,问道。

“明儿,那个人才不是你爹的朋友。”

美少妇蹲下,为小男孩整理了下衣装,轻声的说着。

“孩儿不懂。”

小男孩不理解的歪着脑袋,说道。

“以后就懂了。我的傻孩子。”

美少妇望着小男孩,笑着说着。

“青松,我们回客栈。”

之前跟在大汉后面的俊俏青年,双手持剑抱拳,回应道。

“是的,夫人。”

而这艘客船上,正在努力的将帆旗打上,而帆旗之上,赫然印着一个大大的‘岳’字。

在另一处离此地不太远的码头,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刚才的岳麟罡,邪魅的一笑。

同时在另一座房间内,一个看着七八岁大小的小女孩,依靠在另一个及其美艳的美女怀内,而这位美女则手握一块锦帕,如若仔细观察,定会发现锦帕上标注了诸多姓名,而岳麟罡正是其中之一。

“妹妹,我们的贵客到了呢。”

第二章.贪玩成性

这是一间颇有些奢靡之风的房间。整间屋子内部均由四根廊柱撑起,而每根廊柱上都雕刻着祥云彩凤,然后整根廊柱通体都被粉刷上了一种近似朱砂般的颜色,让人看着会产生一种十分高贵的感觉,而屋内的家具也都尽显奢华。

姑且不说这床头边上的上品瓷器和坐落于角落的不知名的名贵盆景,就单说那些琉璃制作的器皿放置在屋内,然后有的当茶杯,有的当面盆。甚至那香炉,都是由上好的碧玉雕刻而成。而一侧的书架上,则摞满了大大小小的竹简,书架边则是放置着一台竹子编织的躺椅。

要说这水乡之地,想找到竹子来编织一个躺椅,那是十分困难的。

而此刻在这个躺椅上,便歪歪斜斜的躺着一个大腹便便却身着无比华丽的中年男子。

只见该男子摇头晃脑,时不时的哼出一段不知名的的小曲儿,左手手心不停的转着两颗上好的寿核桃,右手搭在翘起的膝盖上,顺着自己哼的曲子打着节拍,两撇八字胡将该男子较为宽阔的大脸映射的十分滑稽,甚至在哼曲的时候他的小胡子也会因为嘴唇的跳动而时不时的抽动几下。

然而整个江湖都没有人敢小看这个哼着曲子的中年男子,因为他便是当今浩然盟的盟主,掌管这燕湖诸岛人生死,人称东煌剑狂的尉迟妄。

而就在此时,尉迟妄的身后无声无息的走来一个人。这是一位面容较为普通的青年,不过青年眉骨的疤痕也彰显出了其年少的英雄气概。青年双手抱拳,躬身说道:

“家主,时令回报,已经找到墓门了。我已让加快进度,以免节外生枝。”

青年说完,就静静的等待着尉迟妄的指令。

“嗯,眼下的情形于我们确实十分不利,容我三思定夺。”

尉迟妄说完,便将自己原本不大的眼睛再一次的眯成一条细细的缝隙,时而点头,时而摇头。

过了很久,尉迟妄才说道:

“对了,大音寺的人还没到吗?”

尉迟妄的问话明显让青年迟疑了片刻,便开口回应道:

“眼线回报,已经登岛了。”

尉迟妄再次的思索了片刻,才慢悠悠的说道:

“这样,你即刻让眼线将消息放出去,就说我浩然盟已在鳞波洞方向找到墓门,正准备重兵把守,并封锁周围十里内一草一木。闲杂人等若擅闯此地,浩然盟下令格杀勿论。”

尉迟妄说完后依旧眯着眼睛摇着头,就好似完全没有开口说话一般。

“是。”

青年施完常礼后,再次无声无息的退了出去。

待青年推出去后,尉迟妄不再摇头晃脑袋,左手也不再转着寿核桃,慢慢的睁开眼睛,寓意深长的思索起来。

因为他很清楚,这道指令,伤人伤己。

......

云来客栈,是整个燕湖岛还算不错的一家客栈,因为此次浩然盟发帖,天下但凡有点名气的都会来凑个热闹,更不乏朝廷的达官贵人,所以整个岛的客栈生意都极其红火,自然而然的,住宿方面也就渐渐紧张起来。

再刚才,岳麟罡随着矮胖子走后,美妇人便安排众多家将卸完行装,寻找住处。只因美妇人实在不忍心再让小男孩住在窄小潮湿的船舱内了。

不过在众人找了几家客栈后,都被告知客栈已经住满。而正当众人觉得如若还找不到住宿的地方,不如住回客船的时候,众人无意间来到了这云来客栈。

虽说客栈有些老旧,但却胜在干净,更何况,在这个节骨眼,能找到留宿的地方实在很不容易了。

所以在场没有一人对此有过怨言,甚至打心里还有些小感激。

“娘亲,天还亮着,我能不能出去玩会?”

待一行人刚收拾好,小男孩便拉着美妇人的手奶声奶气的说着。

“摇了几天的船,舟车劳顿的,明儿不觉得累吗?”

只见美妇人缓缓的蹲下,然后温柔的抚摸着小男孩的脸蛋,心疼的说到。

“孩儿不累,娘亲。”

小男孩说罢,便上前搂住美妇人,撒娇的再次开口说着:

“求求娘亲了,在家里您都让我出门玩耍的,此刻我在这客栈呆着真的有些憋得慌嘛。”

美妇人宠溺的看着自己怀内撒娇的小男孩,过了些许后才直言道:

“那好吧。不过你可要答应娘亲,定不可远走,答应了,娘亲才可安心让你出去。”

美妇人叮嘱道。

“知道了娘。”

小男孩快速的说完,便在美妇人的侧脸猛亲一口,随之飞快的跑下客栈的楼梯,转眼间就消失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

“哎,贪玩成性。”

美妇人盯着小男孩,无奈的摇了摇头,随之告诉身旁刚才叫青松的青年,说道:

“青松,你去请刘师叔,就说明儿出去玩了,拜托他看着点。”

说罢,美妇人便望着楼下繁闹的街市,只是眼神中布满了关心和担忧。

“是,夫人!”

青松回应后,快速的指着两名子弟将面前还未收拾到房间内的行李搬进客栈,就径直去找所谓的刘师兄去了。

而青松前脚刚出客栈的门,后脚便从外面走进一男一女来到客栈询问起小二住店的事情。

女的看起来清秀无比,一双杏眼映射出过人的智慧,行为举止高端优雅,一看便知是大户人家的小姐,虽说穿着上并不华贵,但一袭湖蓝色长裙也十分养眼。而男的则有些富家公子的感觉,只见腰间别着一块看似不菲的玉佩和一块十分古怪的青铜令牌,菱角分明的脸蛋却始终挂着一抹嘲笑,时不时拿出折扇摇一摇,而折扇上龙飞凤舞的写着“不可一世”四个大字。

原本都准备进屋休息的美妇人,忽然觉得好似有人在盯着自己。随后站在二楼的她环顾了下四周后才将目光留在了楼下的那对男女身上。

“奇怪?”

美妇人自言自语道。

她明显感觉到有人刚才暗自探过自己,自己人断然不可能,能探自己的,定是这楼下的二人无疑。可是当她看向楼下二人,发现二人一直在询问着住店的事,为此男的还和小二有些争吵。看到此情,美妇人暗笑自己多疑,便欲再次转身进房间休息。

“哎,还请夫人留步片刻,小的有急事找夫人做主啊。”

不过正当美妇人准备关门的时候,店小二急忙跑过来向美妇人说道:

“夫人,我给他们都已经说了,整家客栈都被您包圆了,可人家非要住,您也知道,我们小本买卖的,来的人也都惹不起,要不。。。”

美妇人看着店小二尴尬的挠着头,看了眼一楼门口处的两人,随后微微一笑,对着店小二说道:

“我记得不是还有几间空房吗?我们又住不下,不如就让他们住吧。”

说罢,美妇人若有所思的看了眼楼下的男女,便关上了门。

而楼下的那位小姐,则同样望着美妇人,眼神中不停的在闪烁着一股不知名的精光。

第三章.童趣

“这可真大啊!”

小男孩此时站在一个糖葫芦小贩面前,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小贩。

话说这个手艺人也是非常厉害,不仅能快速的将坐落在地上那口布口袋里的山楂穿在竹签上,而且竟然竹签均是从山楂的果仁开口处穿透过去,小男孩觉得十分的了不起。只见手艺人将穿好的山楂穿快速的在手腕处一转,又瞬间在那锅冒着气泡的糖水里一搅和,暗劲一使,便将那沾满糖水的山楂穿快速挑起,往那糯米纸上一滚,便将一串做好的糖葫芦插在比人还高的大草垛上。

这行云流水般的手艺看的小男孩双眼放光,口水都顺着嘴边流了下来都不自知。空气中弥漫着山楂的酸和糖水的甜,那可真香啊!

“噗嗤,你可真好玩!”

突然听到旁边响起一声奶声奶气的女孩的声音。

可是小男孩还是在盯着那比人还高的草垛上的那一串串糖葫芦,不停地吞着口水,仿佛刚才的声音他并没有听到似得。

“你是谁家小孩,本小姐叫你,你耳聋了不是?”

只见旁边奶声奶气的声音又一次响起,不过这次声音比之前的大了许多,而且语速更加快了些许。

“啊,你在和我说话吗?”

这次小男孩也听见小女孩喊他了,环顾了下四周,便在离他不远靠右手方向找到了这个小女孩。

那是一张娇小可爱的脸蛋,两条眉毛如初春刚开芽的嫩柳叶儿,大大的眼睛好奇的盯着自己,不过嘴角倒是有些撅起来,看样子有些生气,不过确煞是可爱。小女孩身着一袭黄衫及地的小碎花裙子,腰间葱绿色的腰带旁别了把十分精致的玩具木剑。

“我叫岳秦明,你又是谁?”

只见岳秦明学着大人的模样双手抱拳,身体半躬说道。

“噗嗤。”

小女孩又笑着说道:

“你这个人好生有趣,盯着人家糖葫芦半天,口水都流出来,你想吃就买一个,干嘛只看不买?”

听着小女孩的疑惑,岳秦明只能尴尬的不停挠着头,面露一股极为不自然的尬笑小声嘟囔道:

“嘿嘿嘿,出门走得急了些,倒是忘了带碎钱了。我不吃,我就看一看老师傅的手艺。”

岳秦明说完,脸更红了。

“哦,原来如此啊。”

小女孩背着嫩嫩的小手,嘟着嘴唇细细的想了会,然后才再次看了岳秦明一眼,随即走向卖糖葫芦的小贩,说道:

“老板,拿两串糖葫芦。”

看着小女孩那趾高气昂的样子,一看就是不差钱的主。老板一想到这里,顿时喜得都快将自己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了。只见他然后利索的包好两串糖葫芦,弯腰递给小女孩,笑眯眯的说着:

“好嘞。您拿好喽。一共两文钱。”

交钱,拿货。

“诺,你吃这个。”

只是小女孩压根没有理卖糖葫芦的小商贩,而是将两串糖葫芦仔细对比了下,然后忍痛一般的将右手那根稍微大一点的糖葫芦递到岳秦明面前,自己则在说完话后快速的将左手剩下那串较小的糖葫芦往嘴巴里塞。

“嘿嘿。谢谢。”

岳秦明高兴的接过糖葫芦,说完也快速的塞进嘴里。

真的好酸好甜。

看着两个小朋友在自己摊前吃着自己的糖葫芦,小摊贩笑眯眯的看着,就仿佛是自己吃到这般好吃的糖葫芦一般。

“二位,嘿嘿,一共两钱。”

小摊贩笑嘻嘻的对着两个吃糖葫芦的小孩说道。然而结果并不是太理想,因为小女孩的注意力全部在岳秦明身上。

“小明,你跟着我混吧,我给你说,那边还有个更好玩的,你要不要去看?”

小女孩拉着岳秦明的手,直接给岳秦明起了个外号‘小明’。岳秦明顿时连翻白眼,直言自己叫岳秦明,不叫小明。可是又看到小女孩笑眯眯的眼睛看着自己,那眼神温柔的好似能滴出水来,真是可爱至极,岳秦明又觉得小女孩叫自己小明自己心里一点也不抵触,似乎还有些期许。

“可是,你看着比我还小。”

思索半天,岳秦明才对着小女孩说到。

“怎么可能,我今年七岁半了,再过些时日便八岁了。你呢小明?”

小女孩仿佛不相信岳秦明不自己大,直言告知岳秦明自己的年龄,还反问着岳秦明。岳秦明看着那双求知若渴的眼神,暗自吞了口唾沫,心想估计全天下再也找不到这么可爱的小女孩了。

“我今年刚过八岁。”

岳秦明还是很诚实的回答了小女孩提出的问题。

“可恶。”

小女孩一听岳秦明的回答,暗自嘀咕了声,随即大眼睛仁滴流的在眼眶里一转,随即说道:

“那我比你小自然不假,可我见识比你广这也是真,做不得假,你承认不?”

说完,小女孩又叼了一个糖葫芦放在嘴巴里嚼了起来,那鼓鼓的腮帮子看的岳秦明好想亲一口,简直可爱至极。不过也可能嘴巴里嚼着东西,再加上七八岁普遍到了该换牙的时候,所用小女孩说起话来呼呼的直吐风。

“这个...好吧,你说的也在理,你以后就是我岳秦明的老大了。”

岳秦明也稍微想了会,随即说道。不过说完,岳秦明便张了大口从糖葫芦签子上咬下一个红彤彤的山楂吃了起来。

“哎呦,酸。”

岳秦明刚咬了口,直言这个比前几个酸太多。

“哈哈哈哈。”

小女孩看着岳秦明的样子哈哈直笑,便上前拉起岳秦明的手,说道:

“我们去那边看,走。”

说完,只见两个人小鬼大的小鬼头手拉手蹦蹦跳跳的跑了。

“哎,哎,哎,两位还没给钱呢。”

小贩看着两个小鬼跑了,直接傻了眼,敢情吃霸王餐的不分老幼啊。小贩一看两个孩子越跑越远,连自己的围裙都来不及脱下,朝着两个孩子跑掉的方向瞬间大叫起来。

“拿好。”

小贩刚准备扛起吃饭的家伙去追两个孩子的时候,有一个满脸胡渣但是表情带着不屑的中年汉子挡住了小贩的去路,在小贩的手里扔了两文钱,便在人堆里不见了。

第四章.人小胆大

“小明,这个好玩吧。”

小女孩指着一个糖人笑嘻嘻的问着岳秦明。

“......”

岳秦明略显无语。

“小明,这个你一定没见过吧。”

小女孩又指着一个风筝笑嘻嘻的问着岳秦明。

“......”

而岳秦明更加无语。

这一路逛下来,岳秦明才发现,敢情自己在小女孩心目中就是一个土包子的存在,要不是小女孩长得可爱,自己早就不和她玩了。不过,小女孩真的太可爱了,那小眼睛小嘴唇的,而且她的手真的很软,很舒服。

“嘿嘿嘿。”

想到这里,岳秦明也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不过这一幕在小女孩看了,定是觉得岳秦明没见过这么多新鲜玩意,一定是乡下来的,更加在小女孩心中奠定了土包子的名头。

“小明,那个你看好玩吧。”

小女孩指着远处一座十分好看的花灯,对岳秦明说道。

“咦?这个有点意思。我以前见过的灯都是不能转的,怎么这个还会转。”

岳秦明拉着小女孩,望着那个旋转的花灯,眼神里充满了惊奇和兴奋,大喊大叫道。

“你快来看,里面还有个会动的小狗。简直太神了。”

岳秦明定眼看去,发现了花灯里面有个奔跑的小狗,一时间惊奇的无与伦比,拉着小女孩不停的问道。

“这可真神,画布上的小狗跟活了一样。”

岳秦明自言自语的嘟囔着。

小女孩看着此刻岳秦明的样子,大眼睛地里咕噜的乱转,心想这个土包子,这下好玩了。

“你怎的如此没得见识一般,这个花灯每面灯布上都画了小狗,它一转,就像是活了。”

小女孩听到岳秦明的自言自语后,耐心的解释道。

“哦,原来如此,我家里住的偏远,虽说明日里娘亲也让我出门玩,可是平日里却没有这般好玩的东西,我自然不认得。”

说完,岳秦明小脸一红,连忙低下头,自己的手不停地挠着头发,嘿嘿的直笑。

“走,我们去那边转转。看有没有别的好玩的吧。”

说着,小女孩便拉着岳秦明往人堆里挤,不过小女孩在走之前,回头朝刚才旋转花灯的方向望了一望,神秘的笑了一声,对着空气摆了摆手,便拉着岳秦明不见了。

“哎。这个小魔头,怕是被发现了吧。”

一声低叹。

只见刚才替付钱给糖葫芦小商贩的中年汉子尴尬的自嘲了一般,便朝着两个孩子走的方向追了过去。

......

“嘭!”

“(噼里啪啦的鞭炮声)”

只见天空突然绽放出一朵鲜艳的礼花,礼花下方的人群开心的唱着跳着,好似一般热闹。

“哇塞,这又是什么啊?刚才响的一声快吓死我了。”

岳秦明小脸煞白的问着小女孩。

“这叫做炮竹,一般是城里人过年辟邪放的。也不知道前面有什么好看的,这才刚开春,走我们去瞅瞅。”

小女孩急忙的给岳秦明解释完便拉着他往放炮的地方挤了进去。

“哎,哎,哎,我的胳膊!”

而岳秦明随之一声惨叫,便又和小女孩消失于人群。

“前面发生了什么啊?”

“不知道啊。”

“不清楚搞什么?”

礼花绽放后,人群都挤了过去,都想图个热闹,大家你一句我一句的议论着。

“前面怎么回事啊?”

“谁知道呢,不过这几天浩然盟广发英雄帖,来的奇人异士多如牛毛,搞点新玩意不足为奇啊。”

“听兄台的意思,你也是来参加浩然盟英雄大会啊。”

“哦?莫非这位兄台也是?”

“正是,我们彼此刚好结伴,也有个照应。”

“甚好甚好!哈哈哈。”

像这种参加英雄大会的人也是大把大把的大声阔谈着。毕竟江湖上,能进入世家和宗派的,是少之又少了。所以所谓江湖上的各路英雄,不过是自我安慰罢了。

“小明,你可知道为何放炮竹?”

小女孩拉着岳秦明好不容易挤到了人前,看到放礼花的人群后,笑着对岳峰说道。

“我不知道。”

岳秦明摇了摇头,说道。

“我昨天听我二哥说,岛上来了个杂耍团,说是他们能口里喷火,刀枪不入,我听后甚是惊奇,我估计那杂耍团就是这些放炮竹的了。”

说完,小女孩还重重的点了点头,似乎觉得自己的分析肯定没跑了。

“啊,人怎么可能口中喷火?”

岳秦明惊奇的叹道。

“江湖大了,有些本事的人太多了。我们没见过很正常。”

小女孩拉着岳秦明说着。正说着,人群又发出一声惊呼。紧接着两个孩子的目光随着人声往那群杂耍艺人望去。

“小姐,时候不早了,家主让我接您回去。”

正在此时,那个付钱的中年汉子蹲在两个孩子身后,对着小姑娘说道。

“啊,你能不能晚一点在出来,让我再玩一会啊。”

小女孩听到中年汉子的话后,瞬间嘟起了小嘴,拉着岳秦明转身向身后的中年汉子望去,奶声奶气的说着。小眼神渐渐的噙满泪水,貌似随时眼眶都无法承受住泪水的重量要夺眶而出。

而岳秦明看着小女孩快哭出来的样子后十分恼火,便警惕着望着中年汉子,而将身体却慢慢站在小女孩身前,一动不动。

“这小子,不错。”

中年汉子心里想着。

“小姐,我也没办法,可家主吩咐了,这几天又人多眼杂的,不太平,小姐还是跟我回去吧。”

中年汉子依旧做着小女孩的思想工作,可是效果确微乎其微。因为大汉发现小女孩此时还在不停地回头看着那群杂耍艺人。

“你是谁?看你那凶神恶煞的样子,定然不是什么好人。老大,我保护你。”

岳秦明此时坚定地望着大汉,向前走了一步,然后鼓起自己小小的胸膛,眼睛瞪大,腮帮鼓起,双手抱胸的说道。

只不过岳秦明说完,中年汉子和小女孩同时一惊,大汉惊的是岳秦明不知道什么眼神,从哪里能看出自己凶神恶煞的,而小女孩则心惊的是岳秦明和自己才认识半天,就如此维护自己,随之小女孩看向岳秦明的眼神渐渐的有了些变化。

这一下激起了大汉的兴趣,站起身来俯身望着岳秦明,轻蔑的说着:

“哦?我怎不知她有个你这般的小弟?”

第五章.话里的话

就在岳秦明和那个看着邋里邋遢的中年汉子耍嘴皮子的时候,同时在这风起云涌的燕湖岛,也发生着别的事。

倚香楼。

这座坐落于燕湖岛中心地段的花楼,是整个锦州都赫赫有名的烟花场所。

而当地人,则更是直接称倚香楼为金楼,全权只因一旦人进了这金楼,那么吞云吐雾、日夜颠倒、玉人在怀、美酒在颊,好不快活。为此人们心甘情愿的在这金楼里豪掷万金,并不皱眉。

更何况锦州本就地处江南水乡,人杰地灵的地方,自然孕育的美女更加水润。而这金楼,更是将这江南女子尽括其中,其中奥妙,也只有体会过的人才有权去评足论道。

并且为了赶上这浩然盟的盛世,倚香楼更是不惜万金求得一天下绝伶,并扬言道,此女容貌冠绝天下,才智更是傲视群雄。并在这倚香楼大堂之内,命人挂上一副上对,扬言若有人对出,定恭请内幕,与之叙茶仰月,共话人生。为此,天下的才子俊杰,纷纷使出各个绝招,却也不曾听说过有人成功过。

禅鸣蝉,禅内蝉响蝉参禅。

但世事均无绝对,这天下之对,肯定会有那天下之人为之对出。

而这金楼,更是在此女的帮助下将名声一鼓作气铺遍锦州各地,让锦州各地才子为之疯狂。

不过凡是都需仔细斟酌,方可品味其中奥妙。

若说这倚香楼无一点背景,那是自欺欺人的说法。如果没有大势力的支持,料想这倚香楼再是消金窟,也是无法在浩然盟的眼皮子底下跳腾的。只因这众人皆推崇的倚香楼,是朝廷为了看管浩然盟而设立的眼线罢了。当然,并不只是浩然盟,朝廷针对这天下大大小小的门派,均了如指掌,而这倚香楼,只是其中一座而已。

而此时,在这倚香楼的门口,岳麟罡和那个矮胖子早已停轿下脚了。

“哈哈哈哈,岳老弟,我来之前可是多方打听,得知这倚香楼可算是整个锦州数一数二的馆子,里面的小妞更是各个身怀绝技,让人欲罢不能。今天哥哥我做东,咱俩就此好好叙叙旧如何?更何况,老哥我可是听说了,岳老弟你家规甚严,弟妹又对你看护有加,难得出来一次,何不放松一下?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弟妹她,绝不知。怎样?而且再说,我听说这倚香楼有位绝世名伶,其样貌倾国倾城,并且才华冠绝天下。不妨老弟与我去看上一看?”

那位被岳麟罡称为李兄的矮胖子说完便哈哈大笑起来,直接搂着岳麟罡就要往倚香楼里冲,岳麟罡看到其眼神里爆射出阵阵人性和欲望,暗自心惊。

演的好啊。

岳麟罡不禁想到。

因为此时定不会有人能联想到,一副爆射着阵阵肉感的矮胖子会和掌管天下众多诸侯的大人是同一个人。

“这个,好吧。只要李兄高兴,麟罡随时陪着便是。”

岳麟罡在门口仔细的斟酌了许久,才暗自下定决心,又看着矮胖子如此的兴奋,心里不由得想起临出发前夫人提醒自己的话,开始琢磨起来,但又不能回绝,思索了许久,回应道:

“只要李兄不给我媳妇说,我今天定和李兄不醉不归。”

说完岳麟罡看着矮胖子,不再言语。

不过此时他的心里更加疑虑,这矮胖子究竟想干嘛?

矮胖子听完岳麟罡的话后笑的更灿烂了,随即便拉着岳麟罡大摇大摆的走进了这倚香楼。

别看倚香楼从外面看来稀疏平常,待二人走进这倚香楼,才暗呼了不起,果然是销金窟啊。

只见上好的碧盏琉璃用作烛台,妖艳的红色烛油顺着浮夸的烛台顺滴而下,伴随着周围的贵公子和老爷们的嬉闹叫骂,嬛嬛莺莺的妙龄女子穿梭在整个一楼大厅,一股浓郁的胭脂水粉贯穿整个倚香楼。

时不时会有些身着暴露的妙龄人手摇着小扇从岳麟罡二人身边悠悠的走过,偶尔几个胆子大的更是直勾勾的盯着岳麟罡,水汪汪的眼睛就好似能将男人的魂勾了去。

岳麟罡环顾着四周,突然发现大堂西侧有一群花和尚,岳麟罡大为心惊。急忙转头看向矮胖子,却只看见此时的矮胖子不停的环顾四周,也不知道他在找什么,便拉着矮胖子问道:

“李兄,你在找什么?我也同你找找?”

矮胖子挥了挥手,说道:

“没事,没事。马上就好,马上就好。”

说着,便又环顾的瞅着。只见矮胖子踮着脚尖,脖子努力的伸出去,那样子甚是可笑。突然矮胖子似乎找到了,兴奋的喊道:

“老鸨!老鸨!”

矮胖子扯着嗓子大声叫喊着,甚至岳麟罡都能感受到他那无比威严的身躯在随着本尊的呼喊而摇晃着。

“原来他在找这个...”

岳麟罡无语的想着,心里却更加想他家里的夫人了。

她们应该都等着急了吧。

矮胖子朝着大堂一个对着另一位俊公子点头哈腰的小锣锅喊道。那个小锣锅循着声音往矮胖子这边一看,便看到两位身着锦衣及其富贵的二人,连忙两手搓着笑嘻嘻的小跑到矮胖子身边,弓着腰说道:

“来喽。来喽。这位爷,您喊我?”

小锣锅笑眯眯的说着,说话的时候不停地点头哈腰。

“废话!爷不喊你喊谁?听说你们来了个绝世佳人,叫啥?下来陪爷喝酒。”

只见小锣锅尴尬的笑了一下,看着矮胖子弓着腰说道:

“回这位爷,我们最近的确来了位姑娘,叫如霜。可是今儿早如霜姑娘说她身子欠佳,不能出来唱曲儿了。我们也没办法不是。您看,我们这的姑娘各个都美如天仙,而且人人身怀绝活,包爷您满意,您看...”

矮胖子一听小锣锅说如霜不出来,还未等小锣锅作揖说完,矮胖子瞬间脸色憋红,直接指着小锣锅的脸骂道:

“他妈的,你以为老子是嫩雏?老子有的是钱,去给老子把如霜叫过来,陪大爷我喝酒。”

小锣锅一听矮胖子开骂,也不敢多言,在这类地方混的久了,这小锣锅的眼力界还是有的,刚才看到这二位爷每人都是衣着鲜亮,而且各个姿态都威严凌厉的,一看就是官场的老爷,出手定当阔绰,而旁边这位个子较高的爷还未说话,但这矮胖子大爷直接开口就骂人,确实也难伺候了点,不过既然在这金楼里,来的都是爷,都是自己的长辈,长辈骂晚辈那是天底下最顺理成章的事,想通这点,小锣锅急忙作揖解释道:

“不是的,不是的,这位爷,如霜真是...”

可是还未等小锣锅开口说完,矮胖子直接从怀里扔出一个金锭子,金锭子重重的摔在大堂地板上,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响声。

第六章.纸醉金楼

看着地上的那一大锭闪着金灿灿光芒的金叶子,老鸨顿时间笑的双眼都快眯成了一条缝。但是他心里很清楚,要想拿走这个金锭子,倒也不是那么轻而易举的,最起码,一定要将面前的二位爷伺候舒坦了才行。

可是如霜作为倚香楼的头牌,自己并不能左右其她的私下时间,更别说自己面前二位这能令人无限产生粗鄙不堪之情感的人了。

但是,明晃晃的金光直刺的老鸨眼睛生疼,左右不过都是客,又有哪家嫌钱多。身为倚香楼迎客的老鸨,他深知这个道理。

反观这名矮胖子,只见他以一种自认为极为嚣张的姿态将怀内的金锭子豪掷在地后,便猛然扬起他那高傲的头颅,用鼻孔径直的对着他面前弓着身子的老鸨,不屑的说道:

“他妈的,不就是要钱吗?老子有的是钱,还不去给老子把如霜姑娘请下来?”

金楼毕竟是金楼,整个大堂的客人也就几个爱看热闹的朝矮胖子这边瞄了几眼,便又将精力放在身边的美娇娘上,然而整个大堂熙熙攘攘,并没有太多人留意这边的事情,唯独在倚香楼二楼靠侧手的一个雅间内,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岳麟罡和矮胖子,不过就凭这双眼睛,就足以将天下的男子尽勾了魂魄。

“可是,爷...”

小锣锅刚准备开口说话,矮胖子一巴掌扇到了小锣锅脸上,瞬间小锣锅的右脸涨红的浮现了一张肥厚的手印。

“算了,李兄,出门在外的,行事还是低调些为妙啊,毕竟李兄你的身份...”

岳麟罡眼看矮胖子又要出手打人的时候,急忙拉住了矮胖子,轻声说道,不过眼神里却散射出的是一副要看好戏的样子。

姓李的,怎么你今天如此反常?

难不成你和这倚香楼还有什么拉扯不成?

真是奇怪啊。

岳麟罡快速的在脑子里想到。

“岳老弟说的是,妈的不过确实扫兴。”

听着岳麟罡的劝阻,矮胖子也无所谓的说道,但是还是能从他的话里听出丝许的难堪,不过虽说难堪,但是岳麟罡是丝毫没有从他的眼中看到难堪之色。若是仔细品读,岳麟罡甚至能够清楚的读出,他面前的这位所谓的李兄,其深不见底的城府。

“这便是江湖人称开国十三侯的贲北侯李筌闻李大人?不对,奴家可真是该死,怎能在此地界念错了名讳?确切的说,应该是丞相大人才是,对吗?不过说起来,李大人的作风着实是让我们姐们开了眼界了啊,你说是也不是,如仙?”

然而就在此时,从二楼侧手的雅间传来一声酥可入骨的女声,打破了原本大堂的寂静。就如同一根针一般,字字敲击在在场的每个人心里。虽说这个声音不大,但是却出奇的让整个嬉嬉闹闹的大堂安静下来。只是当听到这个声音后,有些是闭眼陶醉,享受这份独特声音的快感,有的是毫无表情,等待着接下来的戏剧,还有的,就是那份来自内心深处的震惊。而被震惊的人,就是矮胖子和岳麟罡。

“咦?摄神传音?好深的内力。”

岳麟罡听到楼上女子的话后脸色急速一变,惊叹了一声。不过他一想到现如今外面的环境,立刻也就释然了。果然能来英雄大会的,都非凡人啊。

“哈哈哈,楼上的小姐不知是哪家闺秀呢?说到了李某人了,不如李某上去与小姐当面聊聊?”

只见李筌闻眼神一冷,随之瞬间哈哈大笑,完全不顾楼上女子的讽刺之意,说完便拉着岳麟罡的手准备去探一探二楼雅间的神秘女子。

“呵呵呵...”

“大人请留步,既然李大人今日想见这倚香楼的如霜,小女子自当出来迎接,若大人上楼,岂不坏了大人的名声和规矩?可是大人您也知道我们这金楼的规矩。堂内有一对子,如若李大人对的上,小女子定当遵守当初立的誓言,以奉大人为入幕之宾,皆会坦诚以君之礼遇待之。可若李大人被堂内别的少年才俊对上了,那么小女子也只当与大人您有缘无份了。”

只听帘内女子清幽的说完,岳麟罡便能感受到一股来自四面八方的敌意。

“我先来!”

而当帘内女子刚说完,便有一个书生打扮的青年跳了出来,对着二楼大声喊道,完全不顾自己刚才怀内搂着的小桃红。

只见这名书生狂妄环顾了四周,然后大声喊道:

“小生乃当今锦州门第进士王晓明。今有幸得如霜姑娘青睐,在此便与之堂内对子对上半联。还请姑娘解析。我这下联是:鱼似渔,渔打鱼跑渔追鱼。”

只听王晓明吟完,便如同斗胜了的公鸡一般,仰着高傲的头颅,等待着那命运般的抉择和定夺。

而大堂那些酒囊饭袋的贵公子们,在听到王晓明的下对后,都纷纷露出了羡慕之色。

岳麟罡和李筌闻更是饶有兴趣的等待着。

过了一会,帘内响起了一声清脆的稚童女音:

“这位王公子,我姐姐说了,你这对子,除了工整一些,倒也无常,不属于佳作之品。姐姐还说,在场的,但凡对自己的品学有信心的,皆可一对。”

帘内稚童的声音将原本高傲的王晓明一瞬间打入谷底。

而现场的情况则更加的火热。

这如霜不是凡人啊,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就能激起男人间那微乎其微的自尊感和攀比心。这可是上等的媚功啊。

杀人于无形。

岳麟罡越想越心惊。

“我有了,我有了。”

一个憨厚的声音这时再次响起。

众人顺着这个声音望去,便看到一个肥头大耳满脸流油的胖少年喘着粗气艰难的站在桌上,然后继续喊道:

“我是锦州锦绣丝绸的郭房肃,还请如霜姑娘品下我的。谁望水,水映谁颜谁叹谁。”

这胖子到还有点学识,李筌闻赞赏的看了眼郭房肃想到。

待郭房肃咏完,堂内再一次陷入安静。直至稚童的声音再次响起:

“郭公子,姐姐赞赏你勇气可嘉。不过,你的这个对子,姐姐说了,却是充满了哀怨,且意境也是有些勉强,不算佳作。堂内可还有人应对吗?”

只见稚童鄙夷的看了眼堂内的郭公子后,无奈的再次问道。

第七章.埋骨黄沙名不同

一时间,整个堂内的名流公子,纷纷的紧皱脑门,窃窃私语起来。

因为在他们看来,以他们自身的学时,平日里的那些寻常人家,早已尖叫不已了。可是眼下的情况,却早已超出了各公子的理解范畴了。

这个如霜姑娘,着实的有些本事,难怪能在此风云际会的时代,其名冠绝天下。

“堂内可还有人应对吗?都说江南才子多,歌舞诗词仄。在我看来,也不过如此嘛!”

只见稚童鄙夷的望着堂内的众家才子,语带不善的再次说道。

“李大哥,你不妨去试一试吧。毕竟你掌管天下官吏,这点水平,应该难不倒你吧。”

岳麟罡看着李筌闻,细声的说道。

“我这算哪门子的文化啊,岳老弟你就不要笑话我了,依我看啊,不如你去应战一般,替咱们男人杀杀她的锐气,要不然在这小娘皮看来,这天下的男人都是窝囊。我可听说,弟媳可是当你那靠着那吟诗作对拿下的啊,我们可都羡慕的紧啊。”

李筌闻反推到岳麟罡身上说道。

“这个...也不怕大哥笑话,这么多年都过去了,我肚子里的那点墨水,都忘得差不多了啊。”

岳麟罡尴尬的笑称道。

“没事,你就随便对两个就行,实在不行,咱们就不见这如霜了,也没啥损失。”

李筌闻记着岳麟罡的话说道。

只是看他此刻的状态,岳麟罡心中明白,这对子,可能真要他对上一对了。想到此处,岳麟罡轻轻的顺了顺嗓子,然后说道:

“如霜姑娘,岳某不才,我这下联是:蝉鸣禅,蝉内禅香禅参蝉。”

岳麟罡对完,便听到堂内瞬间轰然起笑。

“这大汉,怎得把如霜姑娘的对子拿来自己用。”

“就是就是,赶紧下来。别丢人现眼。”

“没点水平就赶紧滚下来。”

这般的评论如同开闸的洪水,铺天盖地的涌向岳麟罡二人。

“岳老弟,你这...”

李荃闻紧张的问道。

只见岳麟罡朝着李荃闻笑了一笑,并不说话。

而就在此时,帘内响起的声音已不再是稚童了,而是正主,这金楼的头牌,如霜。

“这位岳大人,你为何要将我的对子再念一遍呢?”

如霜轻声说道。

“姑娘切莫认为岳某人抄袭。姑娘的上联是:禅鸣蝉,禅内蝉响蝉参禅,而岳某人的下联是:蝉鸣禅,蝉内禅香禅参蝉。”

岳麟罡风轻云淡的描述着。

“哦?快给岳大人伺候笔墨,如霜愿闻其详。”

如霜说罢,便看到一名侍女快速的来到岳麟罡的面前,然后跪着将双手中托着的一块木盘递到岳麟罡的面前,而岳麟罡看到,木盘内装的赫然便是那文房四宝无误。

只见岳麟罡若有所思的看了眼刺客还在帘内的如霜,便挥毫快速的写下,然后让侍女将此物交予如霜。

这段时间那是十分的安静,似乎每个人的心跳都能听得到一般,而堂内的那几个花和尚,则盯着此时的岳麟罡,纷纷耳语。

过了些许时间,就在堂内众人已经开始指着岳麟罡窃窃私语的时候,如霜的一句话,就如同旱地惊雷一般领在场的所有才子大为一惊。

“岳大人当真是好文采,既能文,又能武。我大华能有岳大人这般的将领,着实有幸。不过岳大人的文笔,更是激起了小女子的内心呢,如果岳大人不嫌繁琐,不如就这金楼再随性赋诗一首吧,权当小女子替着天下才子求岳大人了。”

如霜说完,就安静的等待着。

而岳麟罡,更是很尴尬的看了眼李荃闻。待他看到李荃闻的无可奈何后,随即便自嘲道:

“姑娘切莫高看了在下,在下就一粗鄙的武行,日常行事一向粗手粗脚的,倒是今日,有幸得姑娘赏识,那在下也不再推诿,就随便来上一首,也切莫让堂内的才子们看低了在下。不过此地时间确实紧凑,在下这随心而出的打油诗,就图个热闹,大伙也就随便听听乐呵乐呵吧。”

岳麟罡说罢,便环顾着四周,而周围的公子少爷,则很自觉的将堂内替岳麟罡隔出了一块不大不小的空间。

只见岳麟罡突然低着头思索了会,便抬腿迈出一步:

锦州花雨醉朦胧,残阳荡柳雁随风。

才子佳人多寂寞,夜夜笙歌叹繁空。

纸醉金楼魂不再,不晓西北狼烟冲。

将军甲碎人犹在,破军踏营帅旗升。

唯有男儿多血性,埋骨黄沙名不同。

而当岳麟罡刚咏完,便听到帘内如霜轻声说道:

“这天下,已经没有多少真正的男儿郎了。如仙,起帘,我要亲自迎接堂内这位大华栋梁。”

说罢,便见二楼第三间雅间的纱幔出多了一根玉挑,轻轻的将紫色的纱幔缓缓挑起。

大堂的众人均不再言语,都在静静的望着这根执掌玉挑的神秘女子究竟为何人。

不过多时,纱幔就被完全被挑起,一个看着也就不到七八岁的青葱稚嫩的小女孩,小女孩一入众人眼,便已一阵惊呼.只见小女孩头挽公主髻,几朵零碎的木刻的桃花卡子卡在右侧的发髻之上,小女孩双眉如弯月,杏眼若星辰,而鹅蛋的小脸上挂着迷人的微笑,肉嘟嘟小嘴唇煞是可爱,仿佛小女孩自身便能将这繁缛不堪的大堂依尽洗涤一般。小女孩衣着一袭淡粉色长裙,腰间斜挂着一根皮套,看着应该是挂玉挑用的,此时众人皆感叹,小姑娘如今也不出垂髫之年,便如此模样,若他日已到及笄之年,定当倾国倾城。

小女孩手执玉挑,将挑起的纱幔固定在门棱上的锁钩处,随后把玉挑重新别在腰间,便回身伸手将坐在雅间的一位女子轻轻扶起。待该女子走出雅间时,众人又纷纷爆出惊呼,一个个暗吸一口凉气。

只见此女子浑身一袭淡紫色的透明长纱,内衬则身穿了十分大胆的白色兼淡黄色的裹衣,如此大胆的穿着足以令整个大堂的男人为之疯狂。若说之前出场的小女孩是一潭清水,用来洗涤众人的繁杂和喧嚣,那么此女子的出场,便足以引爆整个喧闹的世界。

该女子肌肤之白堪比冬雪,双目犹似一泓春水,举止优雅安静,而未盘起的发髻,足以证明这个女子还未出阁。顾盼之际,自有一番绝代妖娆的气质,让人为之所摄。那微微上扬的嘴角,却在不经意间便能勾走世间所有的魂魄。一双柳叶般的弯眉下,是一双能看透世间欲望的眼神,仿佛在该女子的世界里,一切的本源便只有欲望。这是一种极为高深的魅惑,一种让人无法自拔的痴迷。然而该女子就只是站着,便已散发出那种能让之为之陶醉的不甘醒来的意蕴,一旦手里的小摇扇不经意扇摇几下下,小风儿吹动几下侧脸下垂的青丝,则更是让人为之疯狂。

第八章.轮回万次亦如此

徐徐而下,然后大方却又不失优雅。就宛如那一望黄沙中的孤洲,竟能个人一种如润心脾的舒服感觉。这样的女子,在此刻四周那无数琉璃碧盏的映晕下,彰显出了一股不似人间红尘烟火的气韵。

她,眉宇之间那从容的仪态,尽显出了一位世间绝美的女子应该有的所有魅力。然而岳麟罡的眼中,如霜的这股魅力,却散发着不一样的味道,那是一种危险的信号。只因此等上成的魅功,一般门派怎会习得,定当是那个门派的人,看了那个门派也派人前来夺取它了。不知道这个女人背后的势力是不是都出动了,若果这样,那就麻烦了。随之岳麟罡瞄向大堂那堆花和尚,却与花和尚们眼神进行了碰撞。

“姐姐,这帮男人煞是可恶。都在直勾勾的望着你我。”

只见第一个出场的小姑娘嘟着嘴,恶狠狠的望着楼下的众人,对女子轻声说道。

“妹妹,你要记住,男人是这个世间最为复杂的生物。有时他们会为了所谓的义气和荣誉而置身赴死,有时也会为了他们心爱的女人而背叛天下。这便是人间,人间便有情欲,轮回万次亦是如此。所以这也是我们为之最有力的武器,走吧,我们下去,切莫让客人等急了。”

女子说完,便独子径直的往楼梯处走去。

众人还在陶醉于该女子的绝世美貌的时候,却见该女子已经安静的走到了岳麟罡的面前,她双手摆低,俯身微蹲,轻声说道:

“小女子如霜,见过岳大人。”

随后,如霜再拜完岳麟罡后,才去拜见了岳麟罡身边的李荃闻。

“小女子如霜,见过李大人。”

如霜拜见过二位后,才缓缓起身。

“哦?你便是如霜?果然是绝世美人啊。”

只见李筌闻眯着眼睛,似笑非笑的上下打探着如霜,说完,便急急忙忙的欲拉如霜的手。而如霜后面跟随的小姑娘,则恶狠狠的等着李筌闻,嘟着嘴巴不说话。

“此处大堂与李大人身份不符,还请大人随如霜移步入内幕吧。”

说罢,便见如霜轻轻的侧过身子,躲过了李筌闻的骚扰,对李筌闻行了常礼,便等着李筌闻的指示。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啊。岳老弟,你可放开呀,弟妹不在的,哈哈哈...”

李筌闻说完突然大笑,随即便跟着如霜上了二楼。

待众人望着如霜带着李筌闻没入二楼不见后,大堂一瞬间炸了锅般,众人都开始议论起来,而周围原本陪侍的众多女子则一脸嫉妒。

“天啊,简直太美了。”

“是啊,我从未见过如此绝美的女子。”

“若是我也能成为如霜小姐的入幕之宾该多好啊。”

诸如此类的话层出不穷,整个大堂充满了羡慕,嫉妒,不甘。

“哎,那个大个子,您随我入雅间吧。”

岳麟罡看着此时此刻的情形,无奈的笑了笑,就转身准备离去。就在岳麟罡准备转身回去的时候,那位跟着如霜一起下楼的小女孩对岳麟罡直接喊道。

岳麟罡并未听见小女孩叫他,径直穿过人群准备离开此地,却感觉身后的衣摆被人拉住,随即岳麟罡回身看去,便看到一个凶狠狠的小女孩,眼睛瞪大大又圆,小嘴巴撅起来,样子极为可爱,也极为讨喜。岳麟罡看罢,哈哈的笑了起来,要说刚才的女子,岳麟罡还是十分警觉,不过就现在面前这个小不点,他是极为喜欢的。

“你拉住我何意啊?小姑娘。”

岳麟罡面对着小女孩蹲下身子,笑嘻嘻的问道。

“我凭甚与你讲话。”

小女孩回应完岳麟罡后便又不开口说话。

“哦?此是何意?可是你拉住我不让我走的,好吧,那我走了。”

岳麟罡大为不解,不过随即便告知小女孩自己要走。

小女孩一看岳麟罡欲走,急忙大急,忙开口说:

“哎哎哎,你这大黑个,怎如此欺负人,你可不能走,姐姐让我带你去内院,你们这帮坏男人就会欺负我们女人,可憎死了。”

小女孩嘴巴如同射箭般突突个不停,说了一大串才说完,随后又恶狠狠的瞪着岳麟罡。

“哦?有意思啊。”

看着这个小姑娘,再回想刚才如霜的内力,不由得岳麟罡便想通了,对着小女孩说道:

“那走吧,还想让我请你吃饭啊。”

说完,岳麟罡双手背后,大摇大摆的径直的往二楼上走去。

“哎,大黑个,我们不去二楼,哼!”

眼看岳麟罡往二楼走,小女孩赶忙拉住岳麟罡,说道。

“哦?难道雅间不在二楼?”

岳麟罡迟疑了下,四周看了看,确定没错啊,李筌闻就是这么走的,便开口问道。

“你真傻假傻?姐姐叫你去内府,快快跟我走吧,哼!坏人。”

小女孩说罢,瞪着岳麟罡,哼了一声,带着岳麟罡往大堂的最深处走去。

“也罢。”

说罢,岳麟罡便跟着小女孩往内府走去。

随着四人的离开,大堂又恢复了往常热闹和吵杂。好似刚才发生的事是不存在的一般,大堂的男人依旧喝着酒的喝着酒,吹着牛的吹着牛,只是从未有人注意到,在一楼的角落,原本坐着三位衣着鲜亮的俊俏公子,也消失不见了。而在西侧的几位花和尚,则各自在对方耳边嘀咕几句后也出了大堂。

而就此时,岳秦明和中年汉子的对峙也进入到了白热化程度。

“我说了,你想带走她,就先打到我。”

就在岳秦明对着中年汉子大喊的同时,中年汉子突然警惕的站起身子,看了四周,说道:

“朋友,既然来了,就莫要躲藏的了,小孩子玩小孩子的,你又何必呢?”

虚空中响起一句干巴巴话,就仿佛这句话从地府传上来的一句话,毫无感情,毫无温度,甚至这句话根本不像活人所说的一样。这让中年大汉大为一惊!

“好深厚的内力。”

中年大汉心想。

而此时,岳秦明则高兴的环顾四周,喊道:

“刘伯伯。”

第九章.幻酒肆坊

随着一抹的残阳开始缓慢的坠入湖底,整座燕湖便顿时生成了一种白日里没有的韵味,这是一种即将要释放而出的欲望的味道。白日里吵闹繁杂之声,在随着渐渐不见的日头,也缓缓的趋于安静。而忙活了一天的人们,则彼此低着脑袋,独自忙活着收拾自己的一身行头,好准备待会夕阳西下的时候,回家有个好交代。而就是这般最为让人无法注意到的日常劳作,竟然也能让此刻尽韵夕阳的燕湖岛充满了灶火的气息,从而让它显得更加的真实。

可即便此刻已经是日落西山之时,往来的街上还是熙熙攘攘的挤满了前来凑热闹的武林人士。毕竟像浩然盟这般的武林大派,它所组织的英雄大会,那定是不同于别的小门小派的。

而在如此吵杂的环境中,一个声音,让岳秦明兴奋的来回望着四周,高兴地大喊大叫着。至于他身后的小女孩则小脸微微泛红,双眼直勾勾的盯着他的背影,捂着嘴一直在笑。

可是在这两个孩子面前,原本那位邋里邋遢的中年汉子此刻却精神高度集中,毕竟现在燕湖岛的局势太敏感了。而他又十分了解此时浩然盟的其他小动作,作为他而言,任何可能威胁到他身后小女孩的事,他都必须全力以赴的与之抵抗,以确保小女孩的人身安全。

而当凌虚之中突然响起的话,不免的让中年汉子一阵心惊,随即摆出战斗的姿态,右手已经悄悄的去摸取自己藏在腰间的那柄暗剑,并十分警觉的环视四周,而且还悄然的将两个孩子护在身后。

“小兄弟,人多眼杂,兵器这类的还是收好为妙啊。”

只听见那个恐怖至极的声音在大汉背后再次响起。

大汉听声后欲极速转身,却被一股十分夸张的力道阻止,同时大汉手握着的剑柄也被一只手牢牢的禁锢住,丝毫不能动弹。无奈之下,大汉只好对着背后的人说道:

“前辈高强,我不及也。但我也只是奉家主之命接小姐回府,从未想伤的别人。”

邋遢大汉说完,无奈的率先将手从剑柄处松开,随即他便感觉如获重负,一股轻松的感觉充沛自己的身体。

“我自知晓,否则你认为你还能活不成?”

说罢,只见一道黑影从大汉的背后飘至至大汉面前,行动如流水般不拖沓,可见武功之高绝非常人。

此时大汉才看清楚究竟谁何人。

只见这个人看着就像个常年闹饥荒的可怜老头,从穿着上并看不出是哪个门派或者哪个世家,只因穿着实在太破旧了些,小老头弓着脊背,看了会岳秦明和他背后的小姑娘,从容的从怀内拿出一点烟叶,小心翼翼的戳进他一直拿在手中的烟袋锅子,然后拿指尖轻轻一弹烟袋锅子,烟叶霎时间着了起来。这一手在邋遢汉子看来极为精妙,都说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就这一手看似简单的点烟,外行人看来看见就是个新鲜,而在邋遢汉子看来,其内力已经运用的炉火纯青,内力外放,最少也是宗师级的人物。

“看你对那小娃娃的态度,她可是尉迟妄的那个宝贝姑娘?”

小老头狠狠的抽了口烟袋,随后发着怪异嗓音的声音问道。

“回前辈的话,正是。”

邋遢汉子听闻小老头问自己,急忙回答道。

“我已经很多年没来这浩然盟了,想一想,还挺怀念。想当年啊...”

小老头自言自语的说着,而岳秦明则明显知道,这老头,又自己深陷回忆不可自拔了。

此时邋遢汉子则更加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小老头,不过小老头浑身上下看起来比自己还像个乞丐,唯一的区别恐怕就是自己腰间别的是剑,而小老头腰间别着一个小号的葫芦,葫芦上贴了个酒字。

等等,酒葫芦!

想到这里,邋遢汉子随即想到,这小老头莫不是幻酒肆坊的人吧。

江湖都在盛传,幻酒肆坊人各个嗜酒如命,而面前的人武功比我高出甚多,腰间还别着酒葫芦,再加上明眼看就知道他在暗中保护着这个姓岳的小男孩,而当年幻酒肆坊的二小姐为了下嫁当时的镇西候岳麟罡,在当时可是闹得武林上下人人尽知,此子若是岳麟罡之子,那么面前的这个人定是幻酒肆坊的人无误。可是这幻酒肆坊的人不是从不参加江湖事吗?怎么会出现在岛上,而且是在这个时间内。

眼下浩然盟早已内忧外患,高层间因为昊天令的丢失而内斗不断,再加上现在各大势力都渗透在岛上,对于浩然盟而言,此刻的情形早已十分严峻了。可是现在再加上幻酒肆坊和镇西候府的介入,这下糟了。

不行,我需要尽快汇报家住才行。邋遢大汉想到此处,急忙向小老头行了江湖大礼,说道:

“竟是幻酒肆坊的高人前辈,晚辈眼拙。晚辈乃浩然盟外院掌事孟轲,有眼不识老泰山,还望老先生见谅。”

说罢,便弓着腰不再抬头。

“哈哈哈,你小子眼力界还不错。”

小老头也不过多做作,直言承认自己是幻酒肆坊的人。说完,眯着眼盯着岳秦明和他背后的小姑娘,意味深长的笑着。

“还请老前辈明示,待我回去禀告家主后,让家主亲自相迎礼待。”

孟轲依旧不敢看小老头,套这话问道。

“是否尉迟妄教出来的弟子都是这般道貌岸然,你直接问我是谁叫甚就行,不必套我的话。你回去告诉尉迟妄,老头我行走江湖这么多年,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刘云军就是老头我了。不过话说我也是来逮这臭小子的,同你一般是带着公务出来的。”

说罢刘云军便看着岳秦明骂道:

“小混球,老子正在喝花酒呢,正喝的爽,就被你娘叫过去,让带你回去,这笔账咱俩回去可要算清楚。”

刘云军对着岳秦明就是一通痛骂,而显然此刻的岳秦明压根不害怕。

“刘伯伯,嘻嘻嘻,你最疼明儿了,对吧。”

只见岳秦明及不要脸的笑了起来,一把就准备去抓住刘云军腰间的酒葫芦。

“哎,你个小混球,小小年纪还想偷我的葫芦?”

眼看酒葫芦要被岳秦明抓到了,刘云军稍微后撤一步,让岳秦明确抓了个空。看了眼因为抓空而差点摔倒的岳秦明,刘云军却又笑骂道:

“活该,叫你偷我的葫芦,摔死你。”

第十章.我的名字

然而岳秦明毕竟只是一个娃娃,任凭他搞得这一手突然袭击,也无奈早早的被刘云军所看穿。一抓不成,反倒是害的他自己差点栽了个大跟头,让他在小女孩面前丢了脸面。顿时,岳秦明自觉脸上挂不住,不免的连连尴尬的笑着。

“小明,你是要走了吗?”

就在岳秦明尴尬的不知所措的时候,一直安静的站在他身后的小女孩伸出了手,然后轻轻的拉了拉岳秦明的衣摆问到。

“恩,天色已晚,再不回家我娘就要担心了,其实我也不太想回家。”

说到此,岳秦明朝着小女孩使了使眼色,瞄了眼刘云军后继续说着:

“我还想多和你转一会呢,可是我娘都发话了,就必须要走了,要不我们明天再一起玩好不?”

岳秦明期盼的眼神看着小女孩说到。

“也行,今天我也有些累了。小明,你看天都黑了,我也要回家去寻爹爹了,那我们明天见吧。”

小女孩看了眼岳秦明,思索了会后,有些不舍的说着。

岳秦明看了看小女孩,心里也十分些不舍,可是刘云军已经说出了要他回客栈的话,他心里也不太敢违背,毕竟相比较小女孩,岳秦明心里更怕他娘。于是他转身拉住小女孩的手,又说道:

“那我们说好了啊,明天我再来找你,你放心,有我在没人敢欺负你,我爹可教过我功夫,我可厉害了。”

只见小女孩直勾勾的望着岳秦明,然后重重的点了点头,轻声的说道:

“嗯,我相信你,那我们明天再见吧,哦,对了,小明,我们是好朋友对吧。”

小女孩被岳秦明拉着手,小脸一时间红扑扑的,就如同一颗红苹果,看的岳秦明口水都快流了出来。就这么一瞬间,岳秦明呆住了。此刻在岳秦明的世界,没有了任何的声响,没有任何的背景,有的只是面前这位小脸蛋红扑扑的可爱女孩。他只看到小女孩肉嘟嘟是小嘴巴说着话,可是神奇的是他竟然什么也听不到。

“小明?”

小女孩见自己和岳秦明说话说了半天,岳秦明就只是傻傻的拉着自己的手盯着自己,暗自开心,急忙又问道。

“啊?什么?你刚说什么?”

岳秦明感觉突然自己好像被针扎了一样,一个激灵,然后赶紧问道。

“没什么。”

说完,小女孩就甩开岳秦明的手,往孟轲那边走去。

当走到孟轲身边后,孟轲伸出手拉住了小女孩的左手,然后孟轲向刘云军点了点头,便转身欲走。

就在此时,小女孩又猛地将孟轲的大手甩开,然后转身向岳秦明跑去,因为初春的原因,路上还有些冻土和泥泞的水坑,为此小女孩差点摔倒,不过当她再一次站在岳秦明面前的时候,小女孩安静的从脖子上摘下了一个很小、很不起眼的被一根红色的小绳穿起来的小石头,然后放在了岳秦明的手上,轻声的说道:

“岳秦明,我今天特别开心,这个送给你好了,你一定不准丢掉。”

说完,小女孩便转身向孟轲走去。

“嘿,不错,认了个老大,还送了我个礼物,真好啊。”

此时岳秦明心里也高兴的很,不仅认了个老大,而且还收到了一份礼物,此时他望着被孟轲拉着渐渐走远的小女孩,高兴地傻呵呵的直笑。

刘云军若有所思的看着眼前的一幕,随即对着岳秦明说道:

“还笑呢?人都走了。”

听着刘云军的挖苦,岳秦明却丝毫不见的任何影响,反而是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望着渐渐离开的小女孩,笑得更开心了。

“臭小子,我说你是不是得了失心疯了,笑的这般坏意。”

看着一直傻笑的岳秦明,刘云军不免的再次打趣到。

“嘿嘿嘿,我就是高兴,也没啥,没想到我这个老大对我还挺好。”

而岳秦明,则笑眯眯的轻轻瞄了一眼刘云军,然后迅速的低下脑袋,一边把玩着自己手中的那块小石头,一边轻声嘟囔到。

“哦,那你倒说说看,才认识半天,你觉得哪儿好?”

刘云军看着岳秦明无奈的说道。

“嘿嘿嘿,你懂得。”

岳秦明脸色泛红,尴尬的双手都不知道要放到哪,也不敢看着刘云军,低着头害臊的说着。

“看你那孬样,我可不懂你说的啥,你倒是说说明白,你到底觉得人家哪儿好啊?”

刘云军笑嘻嘻的盯着岳秦明说道。

“模样好,嘿嘿嘿。”

岳秦明说完急忙扭头就跑。

“你跑得这么欢?你可知道人家小姑娘的名讳?”

岳秦明刚转身准备跑走的时候被刘云军这么一问,岳秦明暗喊不好,玩了这么久,还不知道人家小姑娘叫什么。这明天要想一起玩怎么办?更何况人家长得那么水灵。

这下可把岳秦明急坏了,只见他连忙往孟轲和小女孩走远的方向疾奔过去,连给刘云军思考的时间都没有。

“哎,你这个小混球。”

刘云军大笑道。笑完,无奈的摇了摇头也跟了过去,年轻真好啊。

“等一下。”

岳秦明跑了一会,发现了前面不远的孟轲和小女孩,急忙喊了声后,加快速度追了前去。

“(大声的喘息声)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不一会,岳秦明便追上了小女孩和孟轲。不过此时的岳秦明明显累的够呛,只见他弓着腰,双手撑着自己的膝盖,抬着头大口大口的喘气,半天才断断续续的问道。

“哦。”

小女孩大眼睛提溜乱转,明显感觉在想什么事情,随即反问道岳秦明:

“我还以为你不想知道呢,我就没告诉你。”

其实自从岳秦明大喊随即追过来后,小女孩和孟轲便转过身同时望着岳秦明。此时小女孩望着上气不接下气的岳秦明,煞是觉得好玩,便又接着说道:

“又没有人让你跑,看把你累的跟田里的牛似得。”

只见岳秦明艰难的吞咽了几口唾沫之后,便急忙的询问道:

“我想知道你叫什么,可是我嘴巴笨,不知道要怎么说。”

岳秦明说完,又大口的喘起粗气来。

“那你现在嘴巴不笨想起来问了吗?”

小女孩抓住岳秦明说话的漏洞,笑嘻嘻的回应着。

“不是...是...哎呀我也不知道怎么说。”

眼看把岳峰急得抓耳挠腮,小女孩笑的更开了,便又说道:

“看把你急的,我又不是不告诉你。”

小女孩说完,便笑嘻嘻的静看着面前的岳秦明。

“真的?你愿意告诉我你的名字?”

岳秦明一听小女孩的话,急忙上前拉住小女孩的手问道。

“噗嗤!”

一看岳秦明如此的形态,小女孩有忍俊不禁的笑出了声。眯着眼睛笑的小女孩,眼睛如同弯弯的月亮,可爱至极,直把岳秦明看的痴迷起来。

“你的土呆子,果然又土又呆,呐,我就说一遍,你可要记住了啊,我叫尉迟琉璃。”

说罢,尉迟琉璃便转过身,双手再后腰交叉,一蹦一跳的走了。孟轲看此情况,双手抱拳向岳秦明告辞。

而当岳秦明还在慢慢消化尉迟琉璃说的话的时候,尉迟琉璃又转过头,把双手放在嘴边,圈成一个喇叭形状,向岳秦明这个方向喊道:

“小明,你一定要记住我的名字。”

说完,尉迟琉璃便又转过身,一蹦一跳的拉着孟轲消失在人海里。

第十一章.所谓人心

终于,刘云军缓缓的跟着岳秦明来到了他的身后。看着眼前的岳秦明,刘云军不免的有些羡慕,可见便如此,随着夜彻底的开始霸占天空,他知道,他们这一次真的要回去了。毕竟即将降临的夜幕,危机四伏。

“小混球,别看了,跟我回去领赏。”

想到此处,刘云军无奈的说到。

“哦!好吧。”

岳秦明应答道,便也拉着刘云军的手,往客栈的方向走去。

......

浩然盟内院。

只见尉迟妄独自一人安静的站在凉亭内,透过这座凉亭,望着山下远处那人潮汹涌的燕湖岛,眯着眼睛不说话。

谁也不知道他此刻脑子里正在想着什么。

而在尉迟妄身后,之前汇报的青年则紧随身后。

“家主,今天线引子从那帮杂耍艺人身上搜出了这个。”

只见那青年从怀里掏出了一块古香古色的青铜令牌,递给了尉迟妄。

而尉迟妄刚看到令牌,眯着的双眼一瞬间瞪大,宛若牛铃般。随即他猛地将令牌抓到手里,放到眼前仔细的研究了半天后,才囔囔自语:

“怎么他们也来了?”

待过了半响,尉迟妄才转身盯着身后的青年又问道:

“大音寺的人都到齐了吗?”

尉迟妄问完,便皱着眉头等待着青年的回复。

“都到齐了,武藏院慧明大师正在偏殿等您。”

而青年,则快速的向他的家主尉迟妄回复着最新的信息。

“好,我知道了。辽坪,吩咐下去,一定要严加排查,定不可漏掉任何消息,我要清楚的了解这几天岛内所有的消息。”

说罢,中年男人便浮空摆了摆手,便又回头死死的盯着燕湖岛,不再言语。

而那位青年,则站立起身,慢慢退了出去,就仿佛刚才从未有过对话,从未有过这个人一般。

看来这场风雨,远超了我的预计。

这该如何?

此时望着燕湖岛的尉迟妄,心中不禁想到。

......

“赵小姐,苏某不明白。”

在一间普通的客栈内,一个看似轻佻的男子刚饮完自己面前的茶水,便盯着对面那位宛若溪水般的安静女子问道。

“苏公子有何事不明?”

只见那位被称之为赵小姐的女子也端起面前的茶水,将茶水上的热气吹了吹后,小小的抿了一口,便安静的将茶盏放回原处,细声的回应道。

“咱们明知这次岳大人在劫难逃,为何还要住进这是非之地?”

苏公子问完,似笑非笑的看着赵小姐。

“苏公子能不知晓其中道理吗?”

赵小姐也微笑的看着苏公子,回应道。随即两人停顿片刻便都笑了起来。

“不得不说,赵小姐对时机的把握着实令苏某佩服呀。”

苏公子哈哈笑了起来,说完后便起身前往窗子,慢慢的推开了窗户,向外面看去。

“不过我还是想提醒你,莫要忘了慕容问心请过来的三个人才是。”

苏公子也不再看赵小姐,就仿佛刚才自己是在自言自语般。只是赵小姐听完后轻声一笑,用娇嫩的手指沾了点茶水,在桌子上写下一个“天”字后。悠悠的说道:

“苏公子可知,我最钦佩苏公子身上哪点吗?”

赵小姐轻轻说完,然后就安静的看着面前的苏公子。

“哦?”

苏公子听完赵小姐说的话后,转过身来看着赵小姐,饶有兴趣的反问起来。

“我最钦佩公子的,便是公子对人心的揣摩,要知道这人心,才是最有力的的武器,它可是一种比时机更为危险的工具。”

说罢,赵小姐也悠悠的起身,挪步到窗户前,看着人来人往的路人,随即从自己的内兜里,掏出一块古香古色的青铜令牌,放在自己掌心观察好久后,顺着窗子丢了出去。

而这块令牌,被一个穿着极为夸张的人捡到,随即这个人将令牌收好,做了一个十分奇怪的手势后从侧巷钻了进去。

“苏公子,可满意吗?”

赵小姐转头看向苏公子,面带微笑的轻声问道。

“哈哈,既然赵小姐已经行动了,那苏某可不能被你比下去才是。”

苏公子说完,从怀内掏出了一块锦帕,放到赵小姐手上,说道:

“这可是蓉湘那女人的,你可切莫嫉妒呀。”

赵小姐听完苏公子的话后双眼闪射出一阵精光。看来,面前这位苏公子已经将李筌闻他们拿下了。

......

话说现在有一个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岛上来的这波杂耍艺人,过了许久,随即这双眼睛的主人便整了整衣装,向其中一个看着比较老实的杂耍艺人走了过去。

“你他妈瞎了呀,往哪撞呢,将我们的设备撞坏了你赔得起吗?”

一个相对老实的杂耍艺人正在收拾行头,便莫名其妙的被一个看着喝的醉醺醺的小青年撞倒在地。随后这个杂耍艺人急忙对着这个醉醺醺的人开骂道。

“你...他妈...闭嘴你...可知本公...子是谁?(打嗝声)!本...公子可是当今...朝廷...镇西侯府的人...还不给本公子速...速滚开。”

说罢那个喝着醉醺醺的人艰难的爬了起来,拍了拍自己身上的泥土,欲要径直走去。

而那个杂耍艺人一听自己面前的这位醉气熏天的公子哥竟然是朝堂镇西侯府的人,顿时没了气焰。只见他即为尴尬的朝着这位公子哥赔了不是之后,便低下头忙自己事去了。

至于周围的群众,看到此事都暗嘘这个杂耍的艺人孬种,又骂刚才喝醉的人狗仗人势不是好人等等,可是没有任何人注意到,两个人的嘴角,在彼此擦身而过的时候,都浮现出一抹耐人寻味的微笑。

喝的醉醺醺的人待走着猫步横穿了几条街道后,在一个小巷钻了进去。进入后随即换上一身淡黄色的青衫,快速离去。而在青衫的领口处,印着一个圆圈,而圆圈内则绣着“浩然盟”三字的标识。

而那个被撞倒的杂耍艺人,摸了摸口袋里丢失的青铜令牌,舒了一口气,随即又大大咧咧的收拾起自己的行头,不过他在起身的时候,再次暗地里做了一个奇怪的手势。

至于之前喝的醉醺醺的那个青年,待赶回浩然盟后,将手中的青铜令牌呈交给了一个面无表情的青年后,便退了下去。而这个青年看到这个令牌后,眉头瞬间紧皱,急忙转身前往半山腰的浩然盟内府去。

这个青年,便是被尉迟妄唤作“辽坪”的男子。

第十二章.暗流

在一处极为普通的厢房内,岳麟罡坐在厢房中的竹椅上,仔细的观察着房内的一切。虽说从外部看来,这间厢房最多属于不错的房子,可是一旦进入厢房内部,却不难发现其主人的用心。

整间屋子,用风情大雅来言都不为过。

收拾整洁的床被,一丝褶皱都没有,床头的纱帐也被挑开,分别挂在床头两边的挂钩处。房间的窗台处放置了数盆让人叫不上来名字的花朵,不过却煞是好看。而在茶海上,几册摊开了的竹简让岳麟罡颇感兴趣,随即拿起一册看了起来。这是一册记录大陆奇闻要事的竹简,但说这册的作者也是能人,能将整个大陆的奇闻趣事都纷纷记录在册,只是不知道多少是真的,多少是假的。

岳麟罡将这册竹简放回原处,又拿起另一册看了起来。

“你这大黑个,怎能如此乱动姐姐的书?不准乱看。”

一个稚嫩的女声随即喊道,只见如仙说罢便着手将中年汉子手里的竹简夺下,瞪着大眼睛死死盯着中年汉子。

“不知如霜姑娘约在下来此厢房是要谈何事?”

此时岳麟罡已经和如仙在这内府的西厢房干坐了半天了,还不见那主事的如霜姑娘,岳麟罡不仅心中打起嘀咕。

究竟是何事?为何会约我?

岳麟罡心里想着,脑袋里不停地在琢磨着。

“你急什么,姐姐说来就肯定会来。”

如仙面不改色的对着岳麟罡瞪着眼睛说道。

而就在此时,厢房的门被推开了。

“如霜给侯爷赔不是了,让侯爷久等了。”

只见如霜推开厢门后,对着岳麟罡施了常礼,才悠悠的走了进去。

“仙儿,你出去吧。”

如霜看着如仙,面带微笑的安静的说着。

“哦。哼!”

如仙说罢,则起身走出厢房,轻轻地将厢门合上了,不过在临关门之前,瞪了眼岳麟罡,重重的哼了一声。

待如霜静坐于岳麟罡对面后,看到茶海与自己出门前的布置如出一辙,便无奈的自嘲道:

“我这小妹年纪尚小,连斟茶都不会,倒是我姐们二人怠慢了侯爷,还望侯爷能见谅才是。”

说完后,随即将茶海上的书册收整了下,便站起身将收整好的书册放置于身后的物台上,然后扭头望着岳麟罡又开口询问道:

“不知侯爷的口味如何?我这里有些贡茶,还想请侯爷鉴赏鉴赏。”

如霜说完,还象征性的将物台上的一包不知名的茶饼托于掌心,然后向岳麟罡示意起来。

“哈哈,姑娘看着弄就好,我这类粗人,饮茶就如同马儿喝水,不讲究的。”

岳麟罡哈哈一笑,回应着。只不过岳麟罡的眼神里总是在琢磨着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

“侯爷如此英雄气概,倒是小女子做作了。”

如霜说完,便从物台上抱下一个紫砂壶,转身在岳麟罡对面坐下。

只见如霜熟练的烧水,洗壶,泡叶,浸盏,待一系列准备工作都做完后,替岳麟罡将面前的空盏斟满了一杯清茶。

“好茶,承黄不污,味淡而芳,清儒见底,沁脾心扉。”

岳麟罡盯着这杯清茶,咏叹完毕便端于面前,一口喝了下去。

“不愧是上好的铁观音。”

喝完后,岳麟罡难免露出一股舒爽的神情说到。

“没想到侯爷也是位懂茶之人,只要侯爷喜欢,小女子愿为斟盏。”

如霜看着岳麟罡喝完一杯,便安静的为其续满茶盏。

“哈哈哈,如霜姑娘着实幸运啊,小妹古灵精怪,岳某人对之十分喜欢呀。而小姐又承天之美,样貌也绝非凡尘,只是...”

岳麟罡停顿了数秒后,盯着如霜意味深长的再次问道:

“据岳某人了解,我与小姐并不相识,不知小姐又是如何认得在下?”

岳麟罡上下打量着如霜,再次端起面前的茶盏,抿了一口询问到。

“不知道侯爷能否适应这江南水乡?”

如霜并没看着侯爷,而是为岳麟罡继续斟满茶盏,自言自语道:

“倚香楼虽不说是个好地方,不过就论这锦州界,也当属其中娇楚,侯爷可要多来几次,小女子倒是认识些姐妹。”

说完,如霜也自己浅酌一杯清茶。

“哈哈哈,岳某也自认非个糊涂之人,还望小姐明言快语才是。”

岳麟罡听完如霜的话后哈哈一笑,再次将面前刚到的杯茶一饮而尽,随后说道。

“如今燕湖人潮涌动,小女子也自认侯爷绝非常人,只不过小女子一介清倌,说话自当仔细琢磨后才敢说呀。”

如霜自嘲一番后又替岳麟罡斟满一杯后,将手中的茶壶放在茶海上,用竹镊把里面被泡发的茶叶镊出,又把新水倒进茶壶将整个茶壶进行冲洗,随后才将茶海下方一个暗格打开,取出一个拿锦帕包裹着的玩意。

只见如霜小心翼翼的将锦帕展开,映入眼帘的只有几片看似很普通的叶子。

“侯爷想必不甚了解此物吧,在我的家乡,大家唤它梦陀螺,也当属早春茶,但要比这雨前龙井和明前铁观音强上百倍。还望侯爷稍等,容如霜为侯爷浸泡。”

如霜说罢,便拿竹镊镊起两叶,丢进紫砂茶壶中。

“看小姐斟茶的手法,定是出自大家才对呀。”

岳麟罡盯着如霜,笑着又说道:

“就是不知道小姐刚才那一手摄神传音煞是厉害,还请教师承何处?”

只见如霜依旧面带微笑的为岳麟罡浸泡着茶水,并未说话,甚至都未看过岳麟罡。不一会,就见如霜将岳麟罡的茶杯用滚烫的新水冲洗了后,便为岳麟罡斟了一杯这梦陀螺。

“好茶。”

茶香飘至,整间厢房都充斥着新春泥土的芬芳和新茶清幽的味道。这不忍让岳麟罡感叹道。

“请侯爷品尝。”

说罢,如霜便自己拿起自己面前的茶杯先行将杯里的茶水喝了下去。

“果然极品,好茶,好茶呀。”

岳麟罡也不做作,一手将面前的茶盏拿起,仰头将茶水喝了下去,然后发出阵阵惊呼,直叹这是极品好茶。

清幽淡雅,甘甜回肠。

“这茶也喝了,小姐该说说正事了吧。”

就在此时,岳麟罡突然面色凝重的看着如霜,低下声音问道。

“侯爷看着也不似这着急之人呀。”

说罢,如霜便又为岳麟罡面前的茶盏斟满了茶水。随后又轻声说道:

“听闻自当今皇帝夺嫡成功成就大典后,三侯间分歧甚多,不知是也不是?”

岳麟罡听了如霜的话后大感疑惑,不免的心里泛起嘀咕,莫非江湖也开始注意到朝廷的那件事了?究竟是谁走漏了风声?可这又是为何?江湖一直都与朝廷互不干涉,难道真的因为那件宝贝?可是浩然盟却也不是傻子,那个消息一旦流入江湖,对谁都存在有杀身之祸,可是为什么消息还是流了出来?面前的这个女人绝对不是普通人?普通人又怎么可能知道三侯的事情?她究竟是谁?为何要在李筌闻的面前装作不认识我,却又暗地里安排人来接待我?这究竟为何?

“哦?怎么小姐身为江湖人,怎么对这朝中的事如此感兴趣?”

岳麟罡越想越心惊,越想越害怕,不由得自己被面前这位看似娇弱的女子惊的一身冷汗。可即便如此,他还是忍不住心中的好奇,探问起来。

第十三章.或许梦想可以成真

面前的这位叫如霜的女子,从她的仪容仪态,到她的行为举止,从她的言谈吞吐,到她的内力修为,都可以彰显出,这位女子的身份,定不是这倚香楼的这红牌姑娘所能驾驭的了的,而她的身份,着实的让岳麟罡为之心悸。

“侯爷还勿多想才是,小女子身为红尘中人,每天面对太多的英雄豪杰,能听到的趣事倒也比一般人多罢了。”

如霜依旧没有看着岳麟罡,自己将自己面前的茶水喝完,幽幽地说着。

“是岳某想多了,既然姑娘有如此胸襟,那么我也就不再做作,今天我们只为新茶,不谈别的。”

岳麟罡确也实在想不出问题的根本所在,也就索性不去想了,顺手将面前斟好的茶水又喝了下去,哈哈笑道。

“一入红尘亦孤独,不妨杯酒醉江湖。”

如霜此时才抬起头,盯着岳麟罡说道。

“哈哈哈。没想到小姐不仅绝世容颜,更有惊世才华。岳某佩服啊。”

岳麟罡笑哈哈的盯着如霜,说道。

“侯爷切莫要再打趣小女子了,如若真能心想事成的话...”

说到此处,如霜盯着岳麟罡许久,随后仰头一口将自己面前茶盏内的茶水饮下后说道:

“侯爷,就要变天了,小女子知道侯爷今夜思归夫人,就不敢在此挽留侯爷了,这杯茶后,侯爷今夜就早些回去吧。”

说罢,如霜便起身去打开了厢门,然后便伫立在侧旁,看着岳麟罡不再言语。

岳麟罡楞了一下,随即哈哈一笑,便起身往厢房外走去。只是当岳麟罡经过如霜的时候,他停住了,岳麟罡抬头看了看星空,说道:

“姑娘,看来你还是没有说对,这天,已经变了啊。”

说完,欲离开。

可当走了几步,迎面便看到如仙嘟着嘴巴瞪着自己,岳麟罡暗自一笑,直叹小姑娘可爱至极,随即向如仙走了过去。

“大黑个,你想做甚?离我远点,看到你便心烦。”

如仙看到岳麟罡不一会走到自己面前,瞪着双眼对岳麟罡说道。

“哈哈,倒也无事,只是我觉得你如此可爱,但总觉得缺少了一点韵味。”

说罢,从怀里掏出了一块小巧玲珑却甚是好看的小玉佩,那是一块非圆形的玉佩,玉佩中间雕刻着一只飞翔的小鸟,而小鸟的背面则刻画着一个“岳”字。岳麟罡将玉佩递到如仙面前,随即又说道:

“喜欢吗?”

岳麟罡微笑着看着此时的如仙,极为心疼。

只见如仙看到玉佩后两眼放光,却又迟迟不下手,小姑娘看了会玉佩,又错过岳麟罡看向还在厢房门口看向这边的如霜,随之便双眼泛红,感觉极为委屈。

岳麟罡看罢,将如仙的肉嘟嘟的小手摊开,把玉佩放在如仙的手心中,大笑的离开了。

眼看岳麟罡消失在转角,如霜也抬头看了下天空,没有乌云,没有微风,有的只是无限的星空和皎洁的明月,不过如霜眼神里却充满了狠毒的神情,自言自语的嘟囔着:

“镇西侯府...”

只不过,她的低喃,或许只有她能听到。

“姐姐。”

如仙握着玉佩,一蹦一跳的跑到如霜面前,开心的笑着。

“那块玉佩你便留着吧,毕竟是侯爷送与你的。”

如霜也不看如仙,依旧望着一望无垠的星空,轻声的说道。

“谢谢姐姐,姐姐真好。”

说完,如仙蹦蹦跳跳的朝另一侧厢房跑去。

如霜此时望着如仙的背影,不由的流下一行清泪。

“大人。”

只见如霜身后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了一个身穿甲胄,看不清面容的神秘男子,该男子单膝下跪,双手抱拳低头向如霜问道。

“你们撤了吧。”

如霜赶忙将脸颊的泪痕擦拭掉,随即挥了挥手,直言道。

随后身后的男子便快速往厢房内走去,不一会就消失了。

......

当岳麟罡走出倚香楼,看原本李筌闻的马车已经不见了,想必李筌闻已经回去了,岳麟罡又回头看了看倚香楼的牌匾,暗自心惊。随后,岳麟罡便朝街角处望去,点了点头,便往客栈快速走去。

就在岳麟罡走了许久,刚才大堂中消失的三个俊俏公子便出现在倚香楼门口。

“该死的。他回去了。”

“没事,还有机会。”

“我们要怎么和丞相交代。”

只见这三个年轻人轻声议论着,就像刚喝完花酒从倚香楼出来的风流公子一般。

“大哥,那姓岳的甚是狡猾。”

“是啊大哥,他和那个小骚狐狸进那厢房甚是久,而周围又遍布甲士,听不到任何消息啊。这可要我们给丞相如何应答呀。”

就听其中两个青年向另一个看着稍微大一些的青年说着。不过两人的额头紧锁,想必通过表情也能知晓他们二人此时焦躁的心里。

“二弟、三弟莫慌。”

稍微成熟的男青年说道:

“依我看,那些甲士估计是那叫如霜的安排来杀岳麟罡的,就是不知道为何没有动手。要是她动手能杀了岳麟罡,倒是能省我们不少心力,也能替丞相解决心腹大患。”

那个男青年死死地盯着着岳麟罡消失的方向,恶狠狠的说道。

“这姓岳的一直和丞相意见不合,依我看,迟早死路一条。”

看着最小的那个青年也盯着岳麟罡离去的方向,说道。

“闭嘴,丞相的事也是你我能议论的?不想死就少说话,莫要连累了我。”

年长的男青年回头瞪了眼刚才说话的小青年,恶狠狠的回应着。

就在此时,安静的夜空中突然绽放出一朵巨大的烟花,霎时间照亮了整个燕湖岛。

“走。”

只见三个青年都彼此惊讶的看了对方一眼,便飞快的朝烟花绽放的地方跑去。

而与此同时。

在一家极为豪华的客栈中,有一对中年夫妇,均看着有点仙风道骨的感觉。这两位虽说都两鬓斑白,但是两人面容确十分奇特,均是一半面容年轻,一半尽显苍老。

只见中年妇女看着那巨大的烟花,回头急忙看着那个中年男子,慌张的望着他。

“看来各大势力都开始行动了,比我想的要快了点啊。”

中年男子说罢,便缓慢的睁开了眼睛,只是那双眼睛,似乎能将时间所有人,所有事都看清。

“那师兄,我们是否也参与进去?”

中年妇女望着盘腿席地而坐的中年男子,柔声的问着,不过眼里的爱意和温柔全部无意中流露出来了。

“不,我们等。”

中年男子回答道。

“我们等什么,师兄,莫要等别人都得手了。”

中年妇女急忙的问道。

“时机未到,切不可急躁。”

中年男子说完神秘的笑了下,便盯着窗外的烟花,静静地望着,好似在思考着什么。

第十四章.心术

燕湖岛浩然盟议事堂。

“尉迟妄,你可有把握?”

在一座颇为庄严的议事厅内,一个甚是魁梧的汉子向尉迟妄问道。不过这位汉子并不是普通群众,那特立独行的光头和半膀刺青的后背,单看外观便让人十分害怕。

“慧明大师,你若助我夺得魔兵,我们定助贵寺拿下丹州,届时你们大音寺在丹、鹤二州的地位,定会不同于今日而比拟的。”

尉迟妄死死盯着这位叫慧明的和尚,直言道。不过尉迟妄的面色此刻极为难看,想必和慧明的谈判并不是太顺力。

“尉迟盟主莫不是在戏弄于贫僧?假若我寺此时夺了魔兵,相信仅凭此天下之兵刃,拿下丹州也易如反掌,难道尉迟盟主就没有别的筹码了吗?还是说这就是你们浩然盟的底限?”

慧明大师一声冷笑后,看都不看尉迟妄一看,随口说了一句后,便闭着眼睛念起佛经。

“哼,慧明大师切莫要高看了自己,也切莫要低看了中原江湖。据我了解,如今天下动荡,鹤州本就不是太平之地,而贵寺又与鹤州诸多豪门望族产生冲突,其中更是与金刀门和铁掌派势同水火,这般的局势,相信贵寺自身也是身陷囹囫,抽不得太多身罢了。更何况当年众门派围攻天机谷逼死俞啸一事,贵寺可是冲的前头的,恐怕慧明大师还不知晓,此刻的神机天算早已将暗子插入岛内了。若我猜的没错的话,恐怕远在鹤州的贵寺,也早已被神机天算列入仇敌之册了。祝我夺了魔兵,我便保你安全出岛,待贵寺准备拿下丹、鹤二州时,我盟必当全力拖住神机天算,以保今日之盛情。”

尉迟妄黑着脸看着眼前的慧明,一字一句的说着。

“盟主果然大口气,贫僧自然知晓,以盟主的本事,威慑天下又有何难?可是即便是盟主身后的那几个老家伙,我慧明也自信能在其手下无恙离去,盟主心中定然清楚,那未出土的宝贝,可在我寺住持心中,其地位分量和丹州是不相其上下的,至于尉迟盟主你口中的神机天算,我自认还未将其放在眼里,作为三十五年前的叛党欲孽,他们神机天算又能翻的起什么大的风浪?贫僧不相信,就凭他们现在的实力,还敢跟我大音寺正面抗衡?眼下风云际会,魔兵即刻就要出土,我就不妨与盟主说一句掏心窝子的话吧。鹤州我寺是肯定要吃掉的,至于丹州嘛,我寺现在还不至于在此时和安国侯府撕破脸皮,所以呢,要是盟主不希望我寺参与这场争夺,还要拿出一些更为真挚的诚意才行。”

慧明说完,便意味深长的面露一抹邪魅的笑容。

“还望大师明言。”

尉迟妄黑着脸盯着慧明,咬着牙说到。

“我听闻令千金十分聪慧,不知是也不是。”

慧明听闻尉迟妄的提问后,意味深长的回应道。

“慧明,你莫要欺人太甚,江湖上谁不知晓,你大音寺所修炼的功法有多么恶毒,你竟然胆敢在此将手伸向我家里人,你是料定了我不敢就地杀了你?”

说罢,尉迟妄顿时一股怒火从他的胸腔喷薄而出,然后大吼一句,瞬间拔剑就往慧明的颈部刺去。

“哈哈哈尉迟盟主,你也太沉不住气了。江湖盛传你颇有心术,但叫贫僧来看,还远远不够啊,最起码,尉迟盟主就单论心计而言是远没有你的那位亲兄弟来的高深。”

反观慧明,就见他看似十分轻巧躲过尉迟妄的一击刺探,然后委身一侧,面露鄙夷的回呛到尉迟妄。

“你...”

一击不成,尉迟妄顿时动了杀念。

“哼,尉迟盟主,贫僧自认在这普天之下,想与我大音寺合作的不止你浩然盟一家,若是拔剑相向便是浩然盟的待客之道,那么便容贫僧先行告辞吧。至于宝物出土嘛,尉迟盟主便自求多福吧,告辞。”

慧明看着已经动了杀念的尉迟妄,笑嘻嘻的说完,便起身告辞欲要离开。

尉迟妄盯着慧明的身影,气的他浑身不停的在发抖,因为他知道,眼前的这个慧明,是摆明了要吃定自己,毕竟大音寺的功法,他可是有过听说的,其那令人发指的行为,简直人神共愤。可偏偏这大音寺,依仗着背后的贲北侯府在撑腰,所在江湖上翻过的恶行简直屡见不鲜。但是眼下魔兵即将出土,此时的浩然盟实在是不易再过多的树敌,要不是神机天算,他们浩然盟自家掩盖了两百多年的秘密,又怎么会在即将出土的时刻被公之于众,然后引来整个江湖的窥伺?

市井百姓看来,这场盛会是因为浩然盟的强大而广而胜邀,但是只有江湖人才知晓,此刻的浩然盟,早已被舆论推送至了风口浪尖上,真正的到了动一发而牵全身的境地。

尉迟妄清楚,此刻看似太平的外面,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自己,有无数的势力在算计着自己,此刻的他不能放弃,不能输,因为他知道,他输了,就会赔上浩然盟几百年来无数先辈奋斗下来的家业,他输不起。

待慧明走到大堂门口时,尉迟妄叫住慧明,咬着牙说道:

“我答应你。”

不过尉迟妄说完,眼泪顺着脸颊一瞬间流了下来。

“成交。”

慧明说完,脸上挂着满意的笑容离开了。

......

燕湖岛最高处,浩然盟内院。

“爹,我今天收了一个特别有意思的小弟。”

一个小女孩侧躺在一个大腹便便但是一身华锦的中年汉子怀里,磕着瓜子,笑嘻嘻的说道。

“哦?我的小琉璃,谁有那么大的本事能入你的法眼?他是哪家的小子?叫什么啊?快给爹讲一讲。”

那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哈哈一笑,对着小女孩说着。原来这个小女孩就是早上和岳秦明一起玩耍的小女孩,岳秦明认的老大,尉迟琉璃。至于这个中年男子,便是当今浩然盟盟主,尉迟妄。

“爹,他是我今天在集市上遇到的,特好玩,叫岳秦明。”

尉迟琉璃笑眯眯的说着。

“你不能和他来往。”

只见尉迟妄突然变得十分严厉,猛地站起身来,差点将怀里的女儿摔倒地上,尉迟妄大声的对着自己的女儿尉迟琉璃喊道,那瞪大如牛铃的眼睛和大腹便便的身材仿佛像变了个人一般。

一时间尉迟琉璃被吓住了。一张小脸被吓得惨白。

第十五章.神机天算

“哼,尉迟妄,你真以为我大音寺会将到手的东西拱手相送?”

慧明此时盘坐在浩然盟外院的一处凉亭内,看着一夜星空,眼神中毫无遮掩的露出贪婪和狠辣。

“启禀师傅,师傅交代徒儿的事徒儿已经办妥。”

而正当慧明思索如何推实下一步动作的时候,一个小沙弥冒失的跑了进来,跪在地上说道。

“出来这么久了,还是如此的冒失,这般下去,要如何帮我成做大事。”

慧明垂下眼帘瞄了一眼,冷哼一声,随即便训斥道。

“徒儿知错了,求师傅免责。”

小沙弥战战兢兢的回答道。

“端不上台面的东西,说吧,我之前交付于你所操办的那事儿,办的如何了。”

慧明也不再看着小沙弥,闭着眼睛询问道。

“回禀师傅,徒儿已探得,鳞波洞的消息确认无误是假消息,真的墓门是在浩然盟后山,而且尉迟妄早一刻已经命乌辽坪前去封山,并下令除时令外,任何人等都不得擅闯,如若发现,若此人无浩然盟通行手令,就地格杀。”

小沙弥听闻慧明回到调查的情况,赶忙回答道,生怕回答的慢了被慧明责骂。

“就这些?果然废物就是废物,一点用处都没有。”

慧明听着小沙弥的汇报,越来越显出其不耐烦的情绪。

“师傅在上,徒儿还探得,朝廷现也已经参与进来了,锦州水师趁夜已经将整个燕湖包围起来,而且步行军已经在燕湖岛西侧驻扎,人数恐超五千之多。李丞相与镇西侯也已经登岛,而师傅您让徒儿去探查的其余势力当下情况,徒儿正在探查之中。”

听到小沙弥汇报的情况,慧明此刻才睁开眼睛盯着小沙弥,盯了许久,才幽幽的说道:

“可探得朝廷此次谁带的军?”

慧明说完,其实自己心中已经开始有了退意了。毕竟要是此事朝堂参一脚的话,大音寺也不好过多的去干涉什么,毕竟当年主持可是欠了当朝皇帝一个天大的人情,所以才有了坊间流出的那大音寺的靠山是贲北侯府一说。固然大音寺与贲北侯府来往密切,但是一个身处高堂之上,一个身处江湖之中,这两股势力,其实就是在相互的制约着彼此的存在,他慧明清楚,皇帝更清楚。

“是李丞相。”

听着师傅的疑惑,小沙弥赶紧回答道。

“妈的,江湖的事朝廷还要插进来,莫不要忘了当年他陆峰是怎么登的基,若不是...”

可还未等慧明的话说完,不远的夜空之中就传来了一声巨响。

嘭!

原本安静的夜空,就这么凭空的突然炸出一声巨响,随之整个夜空亮如白昼。

爆炸的光亮映射到慧明脸上,将慧明的脸照的五光十色,而慧明也被这声巨响震惊,随即急忙站起身来,仰头望着这朵巨大的烟花沉思好久。

“大事不妙了。”

盯看着这朵巨大的烟花,慧明心里顿时一紧,因为他已经认出了这朵烟花,也看出了那股躲藏在它背后的势力所在。

......

浩然盟内府。

“爹,为何?”

尉迟琉璃一张小脸被吓得惨白,战战兢兢的问道。

“琉璃,你只要知道,一定要远离岳家的人。”

说罢,尉迟妄便转身离开了尉迟琉璃的小院,径直的走了。

望着尉迟妄离开的背影,尉迟琉璃的眼眶渐渐的无法承受住包含的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淌了下来。

她不明白,为何尉迟妄会那么凶,更不明白为何尉迟妄不让她交朋友。

“辽坪,去叫孟轲过来。”

尉迟妄背对着对着乌辽坪说道。

而此时的尉迟妄坐在一座石亭内,左手里不停地转着两个寿核桃,而他紧锁的眉头体现了他现在焦虑的心情。

“是!”

乌辽坪应了一声,便转身离去了。

夜越来越深了,逐渐的便能感觉整个燕湖向岛上吹来的湖风让人背脊阵阵发凉。实在太安静了,这便是风雨欲来的前奏吗?

尉迟妄不禁想到。

“家主。”

而正当尉迟妄毫无头绪的在思索的时候,孟轲的声音在尉迟妄的背后响起。

“听说你今天陪着小姐去镇子上遇到镇西侯府的人,如实说。”

尉迟妄也没有打算转身回头的意思,依旧转着手里的寿核桃,眉头紧锁的望着正面燕湖,问道。

“是,今天属下一直护卫大小姐在镇上游玩,然后大小姐不知从哪找来了一个看着也就八九岁大的小男孩,俩人嘀咕几声后便一同在街上乱转,直到属下眼看天色渐黑,便出头欲接大小姐回盟里,但是被那小子给搅和了,而知道那个时候,属下才知道幻酒肆坊的刘云军也同样在暗中保护着那小子。在属下看来,能让幻酒肆坊出面力保的人,定是岳麟罡和慕容问心的独子无疑。”

孟轲思索了一会,便如实的朝尉迟妄汇报。

“醉仙翁?”

尉迟妄猛地转身,眯着眼望着孟轲,又说道:

“你可看清?”

尉迟妄问完,便静静的等待着他所希望听到的结果。

“看清,正是本人。”

孟轲凝重的回复着。

“没想到慕容问心为了让镇西侯府摆脱困境,都把娘家人都请出来助阵了,这岳麟罡倒是娶了个好媳妇,若我猜的不错,岳麟罡此次可定也是为了那件还未现世的宝物而来,镇西侯府真是好大的手笔啊。”

尉迟妄原地跺着脚来回走了好几圈,自言自语道。

忽然,尉迟妄好似想通了什么一样,直接他猛地停下自己原本不断挪动的步子,然后对着孟轲旁边的青年喊道:

“辽坪,加紧让时令演算天时,看看那东西何时出土?同时让挖掘队加快进度,我们必须要在众势力彻底搅和进来之前拿到此物,同时把暗线全部放出去,我要知道各大势力现在...”

嘭!

就在尉迟妄正在分派乌辽坪去执行任务的时候,寂静的夜空突然格外闪耀。一朵巨大的烟花在夜空中绽放。尉迟妄急忙转头看着这朵烟花,眉头瞬间皱在一起,心中暗喊:

“坏了!”

因为这朵巨大的烟花,将原本繁星点缀的夜空顿时映射的无比耀眼。

“辽坪,立刻让暗线全部出动,我要知道今晚岛上所有人的动向。孟轲,快去请阁老们,就说昊辰阁开阁议事。”

尉迟妄吩咐完后,便死死的抬着头,盯着夜空中的那多烟花,手中则紧紧的握着一块古香古色的青铜令牌。

“是。”

而孟轲和乌辽坪则双双应事,随后快速的跑开了。

......

浩然盟,昊辰阁。

“这么晚还请几个师叔过来议事,妄儿实属无奈。”

只见尉迟妄双手抱拳,向大厅内的几位年纪颇大的老者施以大礼,并惭愧的说道。

“无碍无碍,难得你小子能有心来看望我们几个老家伙,眼下盟内事务繁杂众多,你有何事就速速道来吧。”

一位老者说道。

“是,二师叔。刚才岛上的烟花想必几位师叔都看到了,妄儿也不过多重复。放烟花的是一帮杂耍艺人,不过妄儿私下打探到,这伙人并不是真的杂耍艺人。”

说完,尉迟妄抬眉看了看大厅之上的几位位高及重的老者,又说道:

“他们是神机天算的人。”

第十六章.代价

“他们是神机天算的人。”

就这样,尉迟妄在刻意的停顿之后,就冷眼盯看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只见尉迟妄话音刚落,大厅几位老者皆开始有些躁动起来。不出多时,边听到一个及其拥有威严的声音:

“不可能。”

只见另一位老者面部严肃的说道:

“当年各大派围攻天机谷,我等皆参与了当年那场恶战,就连俞啸本人最终也不可抵抗,跳崖身亡。而俞啸跳崖之刻,我们几个都是亲眼所见。妄儿,此事非同小事,你可曾探得虚实?”

老者说完,其他几位均纷纷点头,作为认可。

“几位师叔莫急,妄儿自有信服之物。”

说完,尉迟妄便从怀里掏出了个信物。那是一块青铜浇铸的巴掌大小的令牌,这个令牌浑身漆黑,令牌的背面刻着繁杂的图案,但是却无法分辨出刻画的究竟是何物,令牌的正面刻印着一个鲜红的“命”字。而当尉迟妄当着大厅众人的面拿出这个令牌的时候,在座的众人皆狠狠的吸了口凉气。

“这,怎么可能?”

大厅另一位老妇人双眼瞪的极为之大,不可思议的盯着尉迟妄手里的令牌,囔囔自语着。

“这令牌是妄儿命辽坪从一位杂耍艺人身上探来的。”

说罢,尉迟妄便将令牌拿在手上,让几位老者逐一看了看,看到众人都流露出一种活见鬼的表情后,尉迟妄便收起了令牌,说道:

“众位师叔想必比我更清楚这神机天算的通天本事吧。眼下宝物马上出土,此等机遇乃上苍赐给我浩然盟的,妄儿不希望到了眼下的这个节骨眼,再被别的势力打了眼睛。更何况,妄儿已经探得,我们这次消息之所以被泄露出去,就是这神机天算搞的鬼。妄儿此刻之所以深夜打扰各位师叔,就是希望宝物出土之时,各位师叔能鼎力助我才是啊,切不敢让浩然盟错失这次的恩施啊。”

说罢,尉迟妄深深的拱起身子,双手抱拳逐一行礼。而在场的几位老者,则一个个彼此相视,然后各个沉心思索。

......

云来客栈。

“麟罡,今日可是顺意?”

只见美妇人替岳麟罡褪去外衫,轻声的问着,并将手里的毛巾用盆里的热水摆湿后,给岳麟罡擦拭着背脊。

“还好我安排了王娜师叔跟着我,否则恐我今晚就回不来了啊。”

岳麟罡想着今晚在倚香楼发生的种种事项,越想越心惊,不由得出了一头冷汗。自己琢磨,若是临出门前没有安排王娜师叔跟着自己,今晚可就真的死在外面了。

“哎!麟罡,叫我说,不如我们回龙蟠关吧。”

美妇人不忍的看着。眼泪渐渐的浸漫了整个眼眶。

“问心,只要我夺了这个宝物,我们就回龙蟠关。”

岳麟罡看着美妇人,心里实为不忍,他一把搂住美妇人,柔声的说到。

“可是,麟罡,就我们这般实力,在江湖众多豪杰英雄中,想要夺了这宝物,是如何之难啊。”

只见慕容问心眼泪顺着脸庞流了下来,滴在岳麟罡宽厚的肩膀上,抽噎的说着。

“我也知道难度之大如同登天,可是我们不夺不行,若是我们成功了,则上苍眷顾我岳家,让我岳家最少百年内无人可欺,可若我们没成功,即便我们回到龙蟠关,等待我们的依旧是死路一条。当年的开国三侯是何等的威风,可是如今呢?兔死狗烹,无人问津。蓉大哥那般通天的本事,都能深陷泥泞,最后落下个家破人亡的惨剧,而我自认各方面都远远不如当年的蓉大哥,问心,我真的想不出,要是我们没有这件宝物,我们的未来又在哪里?难不成真的叫我举家搬回澶州的娘家?”

说罢,岳麟罡也眼眶红了起来。只因他忆起了当年那些令人热血的青葱岁月,没有阴谋,没有背叛。

“不过问心,如今我们有刘师叔和王师叔,我们依旧还有机会,我们一定要夺了这宝贝。”

说完,岳麟罡更加坚定了自己内心的信念,不过,江湖便是如此。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就在此刻,安静的夜空绽放出一朵巨大的烟花,将这个夜晚照耀的异常诡异。

......

在一条巨大无比且甲士林立的官船上,船头站立着一个矮胖子,只见空中那朵巨大的烟花将矮胖子的整个脸庞映射的无比绚烂,好似精彩。

“丞相。”

一个声音响起。

这是一个看似较为文弱的书生发出的是声音。

“嗯,我看到了,不过比预计的时间要早啊,我总觉得此事太过匪夷所思了,尉迟妄明知自己的秘密被泄露了,还在此紧张的时候如此大张旗鼓,着实的不符合逻辑啊,正所谓事出反常比为妖,眼下这节骨眼上,我们一定要谨慎行事。”

说话的不是别人,便是当年威极一时的开国三侯之一的贲北侯,如今的丞相李筌闻。

望着天上逐渐开始消散的烟花,李筌闻脸黑的可怕。

“属下也是这般觉得,此刻燕湖岛各方势力错综复杂,明面上彼此都还和气相容,可这到了夜里,一个个又都是暗斗不断。眼下大伙都深知尉迟妄口中的宝贝即将出土现世,而在这特殊的时候,他们浩然盟又怎会大张旗鼓的任凭别的势力来如此捣乱?这般的行径,实在可疑啊。”

只见书生同样面露疑惑的顺着李筌闻的目光仰头盯看着夜空,然后轻声说着。

“儒槐,你能有这般的见识,着实不易。你分析的不错,眼下各方势力都在相互制约,估计即便是宝物出土,也不会闹出太大的波澜,毕竟浩然盟明面上是尉迟妄在管着,但是懂行都能看得明白,浩然盟的主事依旧是那几个老家伙罢了。叫我看,宝物这般的存在,是不会落入别家的手,只是看他浩然盟愿意承担怎样的代价罢了。”

李筌闻边说,边将目光看向了身旁的书生,继续说道:

“儒槐,此事你就陪我至此,今夜之后,你即刻就乘船返回秦州,并将此物交与轩儿手中,告知轩儿,心沉则事成,遇事一定要学会隐忍和妥协。”

李筌闻说罢,便将一份精致的绢帛交付于书生手中。

第十七章.命,不由己

倚香楼。

如霜发现自己带来的锦帕被人偷了,极为恼火,却也无可奈何,正欲休息,便听到夜空中一声巨响,整个房间呈现出一股如同白昼的光亮。如霜急忙的打开窗户,望向天空,沉思好久,便转身抓紧收拾了下自己带来的衣物和随身的细软。

待收拾完毕后,如霜便伏案写下一道密令,然后小心翼翼的装进一个十分精巧的小青铜管内,将管口的机关扣实,便推门而出。

出了自己的厢房,如霜朝倚香楼外的小巷走去,待进入小巷后,如霜警惕的环顾了四周,轻声唤道:

“天宝大哥。”

如霜唤完,便四周回顾,正待如霜环顾四周情况的时候,如霜感觉自己的肩膀被一个人轻轻的碰了一下。

“谁!”

如霜清喝一声,随即转身出掌击敌,却被一个浑厚的男声笑骂道:

“哈哈哈,蓉湘妹子依旧厉害呀。就是不知这深更半夜的,大妹子叫我何事呀?”

如霜听完后随即放下警惕,暗笑自己神经敏感,随即笑着看着自己面前那位从阴影中走出来的高胖的大汉,说道:

“这都什么时候了,天宝大哥你还在此开妹妹的玩笑。湘儿怎么会是天宝大哥的对手,只不过事出有因,湘儿实在没有可相信的人了。”

原来如霜只是个化名。

只见蓉湘说完也不再给大汉开口的机会,便眼泪流了下来。随即蓉湘赶忙擦掉泪水,继续说道:

“天宝大哥,阎王的命令你也知道,我等都是不可不能违背的,可此次行动蓉湘自己都是生死未卜,看不清未来,就说我那可怜的小妹,更是要如何活下去呀。此刻宝物没有出土,各方势力便已经争斗不断了,蓉湘担心,假意宝物真的出土,我那可怜的妹妹,万一遭了坏人的歹意,遇了不幸,那我又该如何去面对泉下的父母?所有湘儿思来想去,真的没有办法了,才指望着天宝大哥,若我真的遇了不测,能替我照顾好月儿才是。”

说罢,蓉湘面对那个高胖的汉子,径直跪了下去,而无声的泪水,则止不住的从她的眼眶之中滑落下来。

而被蓉湘唤为天宝的汉子,则面露不忍的看着地上跪着的蓉湘,心生痛感。

“快快起身啊蓉湘妹子,哥哥自然知晓阎王的命令无人能抵抗,但是当哥的真要好好的跟你说一句掏心窝子的话,妹子,眼下还有船能够出岛,你就带着月儿快走吧,不要再回酆都了。哎!造孽呀。”

叫天宝的大汉急忙扶起蓉湘,随即狠狠的叹了口气说道。

蓉湘看着大汉,却不等大汉说完,便从怀内掏出了刚才书写好的密令,交于大汉手中,轻声说道:

“天宝大哥,切莫要再说安慰妹子的话了,我身负那么多的杀孽,又怎么可能脱离那里。天宝大哥,湘儿只求你能够好好的让月儿活下去,就够了。而这个密令,待天宝大哥安顿好月儿后,便交付于阎王吧。”

说完,蓉湘不再言语,而是抬头看了眼已经烟消云散的星空,转身离开。

叫天宝的汉子盯着蓉湘的背影,无奈的叹了口气。随即慢慢的退入黑影内。

蓉湘回到厢房内,望向蓉月的的厢房,忍不住又再次落泪,心中暗叹:

“月儿,姐姐对不起你,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

燕湖岛,郊外。

“此处刚好能看到整个岛湖的景色。”

只见一个面带纱巾的少女,在春柳下依靠着,双眼望着燕湖岛,轻声说道。

“赵小姐,可到了时辰?”

而在这赵小姐身边,叫苏兄的这个青年也双眼直勾勾的盯着整个燕湖岛,眯着眼笑着说道。

赵小姐安静的抬头望着星空,掐指算着时令。不一会,赵小姐便起身,整理一下自己的衣冠,从内怀掏出了一个手掌大小的龟甲,只见赵小姐将几枚铜钱顺着龟甲的颈口出塞了进去,闭着眼睛,双手上下摇了摇,便将龟甲放置于地面上,双手交叉握紧,两根中指反向内扣于食指间,轻声说道:

“上定扶清,我自逍遥。卦安八荒,神算天机。开!”

说罢,便猛地睁开双眼,用右手对着地上放置的龟甲凌空一指。

只见龟甲瞬间开裂成两半,说也神奇,刚才明明放进去的数枚铜钱,此刻就只剩下一枚,而且刚才崭新的铜钱此时也好似被火烧过一般。

赵小姐将那枚铜钱轻轻捏起,对着明月,银牙将左手食指咬破,猛地在铜钱上划了下去。

铜钱瞬间震动起来,不一会,赵小姐手里捏的铜钱便成了一撮铜沙,朝着燕湖岛东南方向的后山飘了过去。

“成了!”

只见苏兄将自己的扇子猛地合起,高兴的大喊一声。

“苏兄,东西就藏在后山古墓内。”

只见赵姑娘突然间无比虚弱,双手撑着地面,萎靡的看着苏兄,轻声说道。

“好的,好的。赵小姐稍后片刻,我点了花,便送你回客栈。”

说罢,便见苏兄从内怀中取出一只玉伽,悠悠的吹起一段声音,不能说为美妙,但听起来确能让人觉得十分的安心。

不一会,安静的夜空中绽放了一朵巨大的烟花。

瘫坐在地上的赵姑娘抬头望着夜空中那多巨大的烟花,微微的笑了。

“赵小姐,我扶着你,咱们回客栈吧。”

苏兄将玉伽又收回内怀中,便伸手扶起赵姑娘。

“苏兄,同我在多看两眼这美妙的夜空吧。恐怕从此刻开始开始,这里便要血流成河了。”

赵小姐说完,虚弱的瘫坐在草地上,仰着头,静静的看着天上那朵绚丽的烟花。

“好。”

说完,苏兄也静静的陪着赵小姐,手中的折扇不时的扇着风。

而赵小姐和苏兄的腰间,则都挂着一个漆黑的青铜令牌,而那令牌上,用鲜红的烫字烙着一个“命”字。

......

在一艘极为不起眼的客船甲板上,一名男子斜靠在栏杆上,仰头看着夜空中的焰火,露出一抹嘲笑的味道。

“神机天算吗?还不是要入我的套。”

说完,便转身返回船舱内,只不过,这艘不起眼的客船,会很快消失在燕湖上。只不过,这艘不起眼的客船,会很快消失在燕湖上。

第十八章.夜的序章

白天的燕湖却和晚上的燕湖是有着天壤之别的,白天的燕湖充满生机,阳光将湖水映出波彩斑斓的倒影,来往的行船络绎不绝,岸边的垂柳随风轻轻的摇晃,就如同碧玉年华般的青葱少女,让人难免为之一醉。而熙熙攘攘的街道充满了活力,每个人都在向往着更美好的日子和更圆满的结局。

但是晚上的燕湖,则更多的是有一种令人痴迷的神秘。皎洁的月光下,将漆黑的燕湖映射的无比幽静,一轮明月倒映在微波荡漾的湖面,不时的泛起涟漪。停泊靠岸的客船渐渐的安静,稀疏的人流也衬托着好梦的到来。夜晚的轻风偶尔的吹拂一下燕湖,就仿佛要将白日的喧嚣吹散殆尽。

忽然,安静的夜空闪耀出白昼般的炫彩,一颗巨大的烟花在繁星之中炸裂。

在一处山坡上,苏庆广小心的扶着赵璇,彼此均抬头望着夜空中美妙。

“好好享受这曲夜的序章吧。”

苏庆广盯着夜空,囔囔的自语道。

燕湖岛已经太平了许多年了,人们都早已经忘记上一次流血时的记忆了。然而今夜,自燕湖岛东侧鳞波洞开始,渐渐的火光四起。

“报...启禀丞相,探子来报,鳞波洞附近有大规模械斗。”

一名甲士急忙跑到立于甲板之上的李筌闻身后,单膝跪下呈报道。

“报...启禀丞相,探子来报,浩然盟于鳞波洞前死伤惨重。”

就在前一名甲士还未起身的时候,另一名甲士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同样的单膝跪下呈报道。

“浩然盟。”

李筌闻眯着眼睛,盯着燕湖岛东南方渐渐升起的火烟,嘴角浮出一抹冷笑。

“报...启禀丞相,各大门派世家均派人前往鳞波洞。”

“报...启程丞相,探子传来鳞波洞圣物出土了。”

随着时间的流淌,越来越多的消息汇报到李筌闻这边,但是李筌闻随之听后,并无其他指令。

“报...大事不好了,丞相。大事不好了,丞相。”

然而还未过多久,一名甲士跌跌撞撞的跑来,一身的鲜血和残破的盔甲都能看出这位甲士刚刚从死里逃生。

李筌闻瞪着眼睛看着这名一身是伤的甲士,欲急忙的直言道:

“速说,什么情况。”

只见那名甲士流着眼泪磕磕绊绊的汇报到:

“丞相,我们在岛上驻扎的步行营被人偷袭,死伤惨重,崔莽将军和徐睿将军都已战死,哨探营的人马也都死的七七八八。要不是弟兄们死命抵抗为我杀出一条通路,恐怕我都...”

甲士说着说着,竟然忍不住的哭了起来。

“什么?”

李筌闻瞬间将跪在地上的甲士拽着领子拽起来,瞪着双眼大吼道:

“老子他娘的五千有余的部队,怎么可能瞬息之间被人偷袭到毫无还手之力?究竟这帮人是什么打扮?有何信物?你可看清?”

瞬间,因为李荃闻的斥责,倒是吓得这名甲士顿时间停止了哽咽。只见他顿时小脸一白,然后急忙磕磕绊绊的说道:

“丞相,属下绝无半句虚言,还望丞相明察。原本我们一直都在按照着丞相和王状元之前所拟定的策略,于岛上驻扎,等候丞相的号令。可是就在刚才,随着刚才的那个烟花炸开后,顿时从四面八方冲过来无数刺客,朝着我们就是一波猛攻,要不是那些拼死的兄弟...丞相,偷袭我们的,是一群身着黑衣的光头剑客。”

而就在此时,就在这名甲士朝着李荃闻大诉苦水的时候,在这艘官船身后的,一声沉闷的爆炸声响起,伴随着一股热浪向李筌闻等人袭来,李筌闻随之心中一震,扔下手中的甲士,扭头望向身后自己所带来的船队,迟迟的不敢相信。没过多久,一颗信号弹从岛的西侧方向升空并在空中炸响。还未等那颗消失,在船队身后不远处的湖面上,另一个信号弹随之升空。

李筌闻愤怒的抓住船棱,满脸通红,额头的青筋一根根的迸裂浮现,双手紧紧的扣紧船棱,仰天怒吼道:

“尉迟妄!!!!”

而此时在一间客房内。

“师兄,大家都开始行动了。”

一位中年妇人望向东南方向的滚烟,扭头对着屋中盘腿假寐的中年男子说道。

“你急什么,若我们提前出去,被他们发现了怎么办?”

中年男子不屑的回应着房间内的中年妇人。

“若是那物件被其他人捷足先登,那我们就失去了来此地的目的了呀。”

中年妇人急忙跪在中年男子对面,一脸急切的表情,拉住中年男子的手说道。

“冒冒失失的,鳞波洞那边定是尉迟妄放出的假消息,目的一定是是为了明日的英雄会为自己减轻压力,减少对手的策略罢了。这你还看不出来?那尉迟妄这么做,也刚好替我们减少对手。咱们就安安静静在房子等着。”

说罢,中年男子便不再言语,闭目养神了。

中年妇人望着中年男子,无奈的叹了口气。

鳞波洞,谣传是当年鱼跃龙门的神奇地方,传太古时期有位大能者,见到此地后,十分欣慰,只因大能者察觉此地灵气充沛,适合修炼仙术法门,但此地不太适合人类修炼,便将此地赠与其门下专修牲畜仙法的徒儿进行修炼,随之数千年过去,当年那修炼仙法的小鲤鱼在此地得证大道,跃入龙门,修得仙身,成就正果。

而今夜的鳞波洞外,杀声四起,遍地残垣。

“这宝贝乃天地孕育,怎能浩然盟一家独享?你们速速退去,让出洞口,我等便不再为难你。”

一名浑身黑衣面带黑巾的男子举着自己的刀,指向鳞波洞门口摆出防御阵势的浩然盟的子弟,大喊道。

“休想。此物乃燕湖岛孕育,而我浩然盟已驻扎此岛数百年,百年财富,怎能容外人掠夺?”

那堆浩然盟的弟子中有一位大声的回应刚才的黑衣男子道。

“简直不知死活,就凭你们几个虾兵蟹将也敢阻我们?弟兄们,随我冲进去。”

只见黑衣男子吼完,率先冲向浩然盟的阵型中去。

“为了浩然盟,妈的拼了!”

而浩然盟众人眼看大势已去,众多豪杰向己方冲杀过来,随即人人拔剑冲向前去,奋力杀敌。

随处可见的残臂断肢,随处可见的痛苦哀嚎。每个人都为了即将而来的利益杀红了眼,每个人都为了那虚无缥缈的尊严而手刃兄弟。

什么叫做江湖,不仅仅是兄弟情义,还充斥着残忍狡诈,还弥漫着希望痛苦。

“你们可准备好了吗?”

蓉湘盯着不远处火光渐起的鳞波洞方向,低头安静的绣着手中的十字绣,轻声的问着她面前跪在地上的一名浑身甲胄的军士,然后眼中不停的闪过一丝阴狠。

第十九章.警告,还是相劝

十字绣上,绣的是一枝冬日的枯枝,而在那枯枝之上,一朵腊梅开的异常妖艳,而另一朵,则刚刚绽放出一丝的冬梅的韵味。只见此刻的蓉湘,熟练的将手中的绣线来回的穿梭在十字绣布上,时不时的还会发出一声意味深长的感叹。

“回大人,属下均准备妥当。”

而蓉湘面前的这位浑身甲胄的军士,则头也不抬的双手拱抱于头顶,单膝跪在地上快速的回应到。

“好,传令下去,切不可暴露出自己的身份,如若有样,你应该知道该怎么办吧。”

说罢,蓉湘继续低头绣着自己的十字绣,而面前的军士,快速领命推开了蓉湘的厢门,退了出去。而门口,则有数多汉子,身穿甲胄,等待出发。而他们每个人,赫然都是一些身着黑衣甲胄的光头汉子。

随着刚才的那名军士在那群光头汉子面前小声嘀咕了几句之后,众人便快速的离去,不一会便彻底的消失在了蓉湘的内院之内。

待这些光头汉子走了一阵之后,蓉湘才缓缓的将目光从自己面前的十字绣挪向了远处的夜空,而这时,由于自己分了神,却不小心被手中的针扎破了娇嫩的手指尖,一小股鲜血顿时潺潺的流了下来。只见蓉湘若有所思的盯着自己流血的手指尖,沉默不语。

夜越来越深了,湖面的微风已经让人略微的感觉有些寒冷了,然而这个杀戮之夜,才刚刚开始。

“老头,今夜看样子是不能太平了,要不要和我趁夜下去玩一玩?”

一个样貌不大却又看似老练的青年斜靠在一棵树冠上,盯着下方的鳞波洞,露着一抹嘲笑,问着他旁边另一位在树冠上打坐的老者。

可是这位老者身着却又十分奇特,看似不是中原中人,只见他衣着只能遮体半边,而另半边臂膀赤裸在空气中,腰间用布条缠裹着,一双十分肥大的裤筒将双腿包的严实。

老者闭着眼睛幽幽的回答道:

“哼。难道你忘记你我出发前小侯爷的交代了?”

青年听闻老者的话后,嘟起嘴吧,显得十分的不悦,随即附和道:

“天高皇帝远的,何况小侯爷只是吩咐过找机会做了他,而并非限制于你我。我说,你若不去,便在此处继续睡觉,待我下去一个人好好耍耍。”

说罢,青年从树冠一跃而下,冲进人群。

只见青年冲入人群后,寒光一闪,霎时间血光四射,无数人头扬于空中,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弥漫全场。

而树冠上的老者盯着下方大杀特杀的青年许久,便快速的朝着反方向的集市处奔去。

咚咚咚!一阵急促却又十分轻微的敲门声,以至于若不仔细的听,都会感觉这一阵的敲门声是人的幻听一般。

而岳麟罡和慕容问心刚准备休息,便听到门口处传来的这一阵细微的敲门声。

“谁呀?”

岳麟罡皱着眉思索了一会,便欲起身开门去。就在此时,慕容问心忽然将岳麟罡拉住,盯着门口,轻声直言到:

“是我。”

就在此时,门口传来了一声细微的声音。那是一种十分干哑,就仿佛是九幽地狱传来的一股声音。

“是刘师叔。”

慕容问心听到这个声音后,急忙看下岳麟罡说到。

岳麟罡也听出是刘云军的声音,便急忙走到门口将门打开。只见刘云军站在门口,左顾右盼了会,径直走进屋内。岳麟罡出门也看了些许时间,转身关了门。

“不知刘师叔深夜拜访,所为何事。”

岳麟罡邀刘云军坐下后,直接问道。

刘云军也不说话,从怀里摸索了一阵,掏出了一块包着石头的棉布,递给岳麟罡。

岳麟罡看着刘云军,又盯了会这块锦布,缓慢的将锦布展开。‘如若不退,明日必将死无全尸。’只见岳麟罡盯着锦布上的内容,暗自思索。

岳麟罡盯了会,并没有什么太多的头绪,便又将锦布放到刘云军手里,问道:

“师叔,不知此物你是从何处找来的?”

岳麟罡问完,又觉得有些问的不妥,但又不好意思再去开口询问更多的细节,便也只能这般作罢。

“我也不知,刚才我和路师弟从外面刚回来,还没进咱这店门,便被店小二给拦下了,并且给我递了个这个玩意,说是有个老人嘱托他,一定要将此物给你。我本来寻思着让路师弟拿过来给你,但是路师弟的脾气你也了解,所以没办法我就过来拿给你,内容我也没看,话说这上面到底写的什么?怎么你的脸色看着不太对劲啊。”

刘云军看着岳麟罡面色凝重的表情轻声说到。

“刘师叔,还请过目。”

岳麟罡说完,便将手中棉布展开,然后当着刘云军的面摆在桌上,又回头看了眼慕容问心,不再言语。

“这会不会是尉迟妄那边传过来的?”

刘云军看完后,便迟疑了会,也同样皱着眉头直言道。

“不排除这个可能,不过我觉得,此物更有可能是别人写的。但是任凭我怎么去猜,也猜不出究竟是谁,会在这个节骨眼给咱们传递一个这样的信息?这个人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是为了救咱们,还是为了逼迫咱们退出这场争夺?”

岳麟罡站起身来,在房间来回踱步,思索了会,才回应到。

“难不成就因为这个来路不明的破布条,就要打道回府?”

刘云军不解的看着岳麟罡说道。

“即使现在我们回到龙蟠关,没有此宝物,面对的也是即将而来的李荃闻的大军。毕竟皇帝已经开始对各方诸侯与江湖势力有所忌惮了,当年的俞啸和蓉大哥便是前车之鉴,所以我们一定要趁着自己还有些能量,夺了此宝物,才真的可能有活着回去的希望。所以无论给我传递消息的人是助我的还是害我的,我都要坚持最初的目的。”

岳麟罡走到门口,又快速的回身走到刘云军面前,将放置桌上的锦布拿在手中,又看了眼,随之说到。

“好,你身为我幻酒肆坊的姑爷,我们三兄弟自当全力助你。现在外面形势很乱,你们俩还是小心点好。至于去与不去,我们三个听你吩咐便是。只是希望你能对二小姐好一点,切莫让她寒了心才是。”

而刘云军对着岳麟罡说完,宠溺的看着慕容问心一眼,便欲起身出门。

“刘师叔请留步。”

忽然慕容问心叫住刘云军,轻轻的走到刘云军的身边,轻声的继续说道:

“明日,问心拜托几位师叔,照顾好麟罡。”

反观刘云军,在听了慕容问心的言语后,也不回头,只是极为简单的回应了声,便独自的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待慕容问心将房门合上后,转身看着岳麟罡,流着眼泪走向岳麟罡,趴伏在岳麟罡的怀里,不言一字。

岳麟罡搂着慕容问心,心里五味繁杂。

第二十章.算计

“原来是你啊,你不是跟楚泽在鳞波洞那边吗?怎么此刻不去跟着楚泽疯一疯,还有空来我这里?”

在一个临近湖面不远的凉亭内,苏庆广站在一处能看到四周风景的地方环顾着四周,笑眯眯的问着背后的老者,若仔细观察,便能发现,这位老者便是之前在鳞波洞和男青年吵嘴的老人。

“小侯爷,我已将东西交到对方手里了。”

老者十分恭敬的对着苏庆广的后背说道。

“恩,我知道了。”

苏庆广简单的哼了一句,便细咪着双眼,细细的观望着眼前这魅力无垠的星空,只不过,他心中所想的,除了赵璇,没人能猜的透彻。

岳麟罡,望你好自为之。

苏庆广心里暗自想到。

“伽尔·汗,时辰差不多了,根据赵小姐所言,那东西基本也快出土了。你现在也不需要跟着我,即刻去鳞波洞把楚泽拉回来,然后你二人去后山探一探浩然盟的深浅,务必要让后山也来点动静。”

苏庆广低头思索了会,便向那位名为伽尔·汗的老者吩咐到。

“小侯爷,不趁夜夺了宝物?”

伽尔·汗不解的问道苏庆广。

苏庆广听闻后付之一笑,轻蔑的说道:

“此物本就是不祥之物,更何况此物对于我安国候府来说并无太大作用,不如趁机让这些江湖门派相互厮杀,你要知道,咱们当今的这位帝王,可是对这些江湖中人颇为忌惮呀。”

说罢,苏庆广便不再言语,取出怀内的胡笳幽幽的吹奏起来。而伽尔·汗则悄然身退,消失于夜色之中。

此时的鳞波洞附近遍地尸首,各大门派均死伤惨重,如若刚开始的意图是为了门派夺得圣物,而此时,更多的则是江湖恩怨。每个人都杀红了眼,愤怒的盯着任何一位,随处可见的以死相拼,随处可闻的惨烈哭嚎。

楚泽正杀得起劲,忽然感觉身后有一股奇特的内力波动朝自己袭来,随即一笑,反身朝凌空之中就是一剑刺去。

“哼!若不是小侯爷,我定杀了你。”

伽尔·汗急忙将刺来的剑气化解掉,愤愤的盯着楚泽,压低声音说道。

“哎呦呦,我还望是谁呢?目睹整个大陆,如此奇特的内力,原来是老头你呀。怎么,手痒了想比划一下?”

楚泽轻蔑的瞧着伽尔·汗,打趣道。

“哼,你我之事暂且放下,小侯爷有新指示,你定会满意。”

伽尔·汗说完,随手杀掉一位向自己举刀冲杀过来的人,不言不语。

“哦?小侯爷怎么说?”

楚泽一听伽尔·汗的话,也是一阵兴奋。随即反问道。

“东西即将出土,你我即刻前往后山,探一探浩然盟的深浅。”

伽尔·汗说完,便一跃而上,转眼消失不见。

“哎,这事好啊,我说你等等我。”

楚泽听闻是去后山,急忙双眼放光,紧追伽尔·汗的步伐扬长而去。

夜越来越深,但是,这个夜晚,入睡的人实在太少,每个人都在算计着成败,每个人都在算计着当太阳升起时那一刻的行动。

“琉璃,希望你以后不要恨我。”

尉迟妄安静的站在尉迟琉璃的厢房门口,心里默默的想着。

“家主。”

乌辽坪无声无息的出现在尉迟妄的背后,恭敬的轻声说道。

“都有什么情况。”

尉迟妄得知乌辽坪到来之后,随之转身问道,欲意离开此地再说。

乌辽坪静静的跟着尉迟妄离开尉迟琉璃的小院,刚出了小院,乌辽坪便说道:

“最新消息,李荃闻所率的锦州水师被人偷袭,死伤惨重。酆都殿那边方面则一直没有动静。慧明之前安排随行的人也去了李荃闻的大营。还有就是刚才后山方面被人偷袭了,不过我们也将对方打伤,对方已经逃逸。至于岳麟罡,一直在客栈,并无动作。神机天算的那波人,今夜除去放了个烟花,倒也无其他动作。至于其他门派,已经在鳞波洞附近进行械斗,伤亡还在统计当中...”

乌辽坪逐一将夜里的事情向尉迟妄汇报着,尉迟妄听闻后眉头一直未展,紧皱着眉头思索着。乌辽坪看此情况也不敢多言,安静的等着。

“偷袭后山的都是哪派的人?可曾探出来过?”

尉迟妄思索了会后,问道乌辽坪。

“弟子未探得,不过去后山的只有两人,而且两人的招数甚是奇特。弟子也从未见过。弟子猜想此二人恐怕不是中原的势力。而且此二人只是进行骚扰,弟子担心...”

乌辽坪说到此处,不由得停顿了下。

尉迟妄看了眼乌辽坪,直言让他继续说下去。

“弟子担心是神机天算的人,此二人武功甚高,而且此二人只是进行骚扰,所以,弟子推断估计是他们派来打探消息的。”

乌辽坪说完,便等着尉迟妄向自己下达下一步指令。

尉迟妄听完后,背着双手在院子来回踱步,时不时的抬起头看眼乌辽坪,随后又低头转悠,过了许久,才停下转向乌辽坪说道:

“我的猜测与你相似,不过我担心那二人,或许并非是神机天算的,我更担心是,那二人是朝廷派来的。万一是朝廷的人,那就不妙了。若不是不小心走漏了风声,那圣物就我一家独享,哪里会滋生如此多的事情?现在我已经的竭尽全力的想要降低明日我们自身的风险了,到现在为止,那些不入流的势力基本算是肃清的差不多了,就只剩下这几家了。哎,我们也只能根据明日的具体情况再来临时定夺了。”

黎明前,往往是最黑暗的,而此时,黑暗与暴力,血腥与屠杀,每个人的勾心斗角与阴谋阳谋,不停地交织演奏着这曲夜的序章。而明日的武林大会,没有人会知晓自己即将要面对的命运。只是,命运的脉轮一直在转动,随着时间的流逝,从未停止,从降生开始,命运便已定义了人生的归宿。

“该睡了,麟罡。”

慕容问心充满心事的望着屋内的岳麟罡,轻声的呼唤着。

“嗯,我一会就睡。”

而岳麟罡,则紧锁着眉头,死死的盯看着桌上的那张棉布,脑袋里飞快的在计算着。

第二十一章.信物

锦州隶属整个大陆临海的南方,一年四季分明,春夏秋冬各有特色。而如今在这初春的燕湖上,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映射在整个燕湖上的时候,一缕若有若无的血腥气息在空中弥漫开来。虽说黎明过后的太阳已将梵空的夜晚驱赶,但是温度依旧不是温暖的。

风雨欲来,重压威上。

“家主,开始破棺了。”

乌辽坪静静的站在尉迟妄的背后,悄无声息的汇报道。随后将一份报告递到了尉迟妄的面前。

尉迟妄看了一眼,缓慢的打开了这份残忍无比的报告。待尉迟妄看了些许时候,才缓缓的抬起头,一双能直接透视人性的目光盯着燕湖刚刚升起的太阳,发出一声冷笑。

......

慕容问心将岳麟罡的入云天龙枪细心的拿着手里的松油脂擦拭干净,随后拨弄着枪柄中间的机关,将整个通尺长的枪柄环环折叠,通过皮扣将折叠好的枪柄与枪刃固定住,放置在岳麟罡腰间的枪囊中。

岳麟罡此时温柔的望着自己的妻子慕容问心,粗糙的大手缓慢的抚摸着问心的脸庞,细心地将问心脸庞上挂着的泪珠擦拭掉,安静的说着:

“夫人,等我回来,我们就回龙蟠关。”

说罢,岳麟罡一把搂住慕容问心,狠狠的吻住慕容问心的娇唇,随后快速的转身打开房间的门,威武的走了出去。

慕容问心痴痴的望着消失在门口的岳麟罡,再也忍不住自己内心的悲伤,脱力的坐在地上,双手用力的捂住自己的嘴巴,无声的哭了。

待岳麟罡走下客栈的二楼,发现在客栈一楼的大厅内,歪歪斜斜的靠着三个人。

一个是看着好似几年没有进食过的老叫花子,浑身穿的破破烂烂,腰间挂着一个小酒葫芦,晃晃荡荡的。老叫花子斜靠在大厅的饭桌上,眯着眼睛打着盹。而在老头旁边的地上,随意的扔着一柄略微巨大的宽刃剑。赫然便是昨日将岳秦明从集市上带回来的怪老头,刘云军。

而另一个则是一位女性年龄颇长的长辈,只见她安静的在检查着自己手中的剑,时不时的拔出,插进。而当岳麟罡下楼后,她瞄了一眼岳麟罡,向岳麟罡投射过来一抹微笑,随即点了点头。

第三位则是一位年轻人,面色略微有点惨白,仿佛身子长期处于病态时候的那种肤色。这个年轻人靠着大厅内的柱子上,双手环胸,闭目养神。而他翘起着二郎腿,时不时的晃动一下脚腕。而在这位青年身边的柱子边上则斜靠着一柄子母剑。

岳麟罡走到三人面前,朝三人深深的鞠了个躬,随即说道:

“刘师叔。”

“王师叔。”

“路师叔。”

岳麟罡说完,随即直起身子,坐在了女性长辈的对面。

“麟罡,可都安排好了?”

女性长辈暖心的关怀的问道岳麟罡。

“回王娜师叔,都安排了。”

王娜听后,宽心的点了点头,随即看向斜靠在柱子上的年轻人和刘云军,轻声说道:

“但愿一切顺利。”

而此时的岳秦明则刚刚睡醒,只见小鬼头将脚边的被子替下床榻,站起身来狠狠的伸了个懒腰,随后缓慢的挪到窗户边上,用力一把推开窗子,清晨的阳光霎时间透过窗棱射进整间屋子,温暖的环绕在岳秦明身边。岳秦明望向窗外此刻还并没有多少人流的街道,兴奋无比。

但是清晨的燕湖还是会有些阴冷的湖风吹进屋子,岳秦明在窗口站了些许时间,便感觉有些阴冷,毕竟此时只是初春,冬季的寒气还未完全消散。岳秦明随手将木壶内昨夜凉好的开水倒入杯子,随后便准备拿起杯子喝点水。

只是在这一刻,一直都好好的上好的陶瓷杯子,无缘无故的炸开了甚多的裂痕。

......

一艘巨大且豪华无比的官船内。

只见李筌闻坐在一张极为夸张的长椅上,椅子上铺着厚厚的白鹅绒和柔软的垫子。而李筌闻本人,则侧卧在两具一丝不挂的美女身上,两个美女如小蛇一般,纷纷缠绕在李筌闻身上,但是李筌闻对此毫无兴趣,只见他死死的盯着手里的一份简报,李筌闻越看眉头越紧,越看脸越黑,确一直沉默不语。

简报的内容,也只是一段简短的话。

燕湖岛西驻扎步行军全军覆没,锦州水师未成功包围燕湖,我方被人狙击,我方惨败。我方探哨营徐睿将军,步兵营崔莽将军,行军参军梁彬将军,粮草监陈思大人,水师副提督闫徽仁将军,纷纷阵亡。

李筌闻面色黑如墨水,阴沉的脸看不出任何情绪。只是他握着简报的手,青筋暴起。

“好你个大音寺,你我一直井水不犯河水,如今杀我的人,当我朝廷无人可用?”

李筌闻囔囔自语着。

“丞相何必愁眉紧缩呢?”

一丝若有若无的声音忽然想起。

李筌闻突然死死的盯着屋内屏风,望了一会,便失声笑道:

“哈哈哈,我正为了一些琐碎的事情发愁呢,没想到在这个时间里,这替我能解决这该死的问题的贵人就到了,我的如霜姑娘。”

只见李筌闻说罢,便从屏风后面缓缓的走出了一位妙人,赫然就是昨夜在倚香楼将李筌闻带进雅间的如霜姑娘。

“丞相自倚香楼一别后,奴家甚是思念,便不请自来看望丞相了,还望丞相恕奴家这相思之罪。”

只见如霜说罢,眼圈便微微的泛红,泪水开始在眼眶打转。

“哈哈哈,如霜姑娘,此间并无外人,这两个人...”

只见李筌闻看着如霜,却指着床榻上的两个赤身裸体的女子,说道:

“就当他们是死人吧。”

说完,便急忙转身,一手一个,将两位曼妙的女子单手提起,手上的暗劲猛地一使,两位妙人便口鼻冒血,两眼翻白,眼看是活不成了。

“丞相莫不会这般折磨死奴家吧。奴家看着瘆得慌。”

如霜看都没看被李筌闻瞬间掐死的两位妙人,直勾勾的望着李筌闻,笑着说道。

“哈哈哈,就凭姑娘那摄神传音的本事,这世间李某便不认为会有太多的人能够将姑娘伤得分毫啊。”

李筌闻哈哈大笑的说道。

“打打杀杀本是男儿的事,我等一介女流...”

如霜缓慢的围着李筌闻的床榻挪步,缓缓的说道。

“姑娘何必如此自诩,眼下这屋内也无他人,李某人就不妨敞开了门面说句亮堂话,姑娘究竟为何人?为何要在倚香楼当着李某人的面说出那么大逆不道的话?难不成姑娘不怕李某人当初一刀斩杀了你吗?”

李筌闻盯着如霜,沉声说道,只是他的表情瞬间冰冷,让人看不出任何温度。

“丞相大人可识得这个?”

只见如霜从腰间内扣中摸索出一块古褐色的木质令牌,轻声说道。

李筌闻见如霜拿出的令牌,脸色瞬间铁青起来。

第二十二章.攻心之策

看见蓉湘手中的这块令牌,李荃闻顿时觉得,自己被人在背后狠狠地算计了。而自己背后的那股黑影,似乎也同样的将命运的手开始慢慢的挪向他的咽喉。或许,自己让王儒槐提前撤走,不免为自己最无奈的最后一步,一想到家中的老母与那些幼子们,他的内心便一阵悸动。

权利的漩涡早已将整个贲北侯府撕扯的没了人样,而作为当初一起创下天下的贲北侯,他李荃闻也早已将自己当初的誓言抛弃的一干二净。更何况随着他身份的转变,从一腔热血的贲北侯,到冷眼处事的大华丞相,他承受了太多旁人根本就无法去承受的一切,但是这些,他从不说与他人。

“丞相大人的心思,我家主子早已知晓,便安排奴家前来助丞相一臂之力的。”

蓉湘说完,依旧是面带着一抹邪魅的微笑死死的盯着李筌闻。

“还不知姑娘在贵派司职何处?我李某人虽说不是行走在江湖上的人士,但是过活了这么多年,倒也是认识不少的江湖侠士,而贵派阎王的名头,在我李某人的耳边,可是被人经常有提起的,那可是响当当的江湖大能者啊。”

虽说蓉湘并没有正面的去回复李荃闻的问话,但是从此刻李荃闻的面色和口气来分析,定然是自己的回答并没有得到当朝的这位丞相的认可。至于李荃闻的如此反应和表现,更是让蓉湘在内心中有些拿捏不准了,不过她知道,话题不能就这么卡在这里,她一定要将该说的去告知于李荃闻才行,毕竟她还有她的计划。

想到此处,蓉湘也就顾不了太多了,只见她轻微的挪动了下自己的身子,然后细魅的轻言说着:

“既然丞相都再三的问小女子身处和位,那么小女子也不能太过于教作了,这样也好让丞相知晓,小女子并非是那种没有眼力界的人罢了。丞相大人,小女子名蓉,单名一个湘字。”

随着蓉湘的话刚说完,李荃闻不免的有些吃惊,为了证实他心中此刻瞬间泛起的疑惑,只见李荃闻瞬间提高了自己的音量,然后竟然有些失声的喊出:

“姓蓉?那你可否认识一个名叫蓉天宇的人?”

但是另李荃闻失望的是,蓉湘并不认识这个他口中的人。

“还望姑娘见谅,只是姑娘的姓氏与我的一位友人一模一样,更巧的是我的这位友人与我也是多年未曾见过,所以刚才李某一听到姑娘的话,不免的有些激动,在此要是因为李某刚才不雅的行为吓到了姑娘,李某还望姑娘恕罪呀。”

李荃闻边说,边朝着蓉湘行着礼节。

“无妨,丞相也应明白,这天下大了,同姓之人本就万万之多,小女子并不觉得刚才丞相的举措有何不妥,反倒是因为丞相的言行,小女子坚信,我派选择与丞相合作,共图大事乃是十分正确的决策。哦对了,小女子刚才还忘了告知于丞相我在我派所在的地位。小女子不才,行走江湖多年,也不曾有个十分响亮的名讳,倒是承蒙了周围好友的关心,平日里就唤我一句孟婆。”

蓉湘轻声一回,便见李筌闻瞬间吃惊的大喊道:

“孟婆!”

看着李荃闻那吃惊的表情,蓉湘笑而不语。只见她安静的在穿舱内来回走动,待走到李筌闻的面前时,她才死死的看着李筌闻,幽幽的说道:

“不知丞相这次行动带了多少人马呢?”

李筌闻听后,惨然一笑,无奈的回应:

“本来我带来了些许兵甲,可是昨夜大意了,被尉迟妄和大音寺的联手偷袭,死伤惨重。”

李荃闻边说,边懊恼的直直摇头。

“没有战斗力的士兵,最多只是一具躯壳罢了,丞相不必在意。”

而蓉湘只是面带微笑的直言自己对李荃闻刚才所说的看法,随后又补充说道:

“我们只需将来待大人大事一成,不要忘记我们,我便在此全力的助大人夺了这兵器。”

蓉湘说完,安静的坐在离李荃闻卧榻不远处的茶椅上,而目光则盯着自己的衣摆。

“只要你能助我夺了这圣物...”

李荃闻说完,也不再言语。

“那就这么说定了,咱们一会浩然盟见吧。”

蓉湘说完,朝着李荃闻行了常礼后,悠然的走进屋内屏风背处。

过了许久,李荃闻并未听到任何声音,独自一人走向屏风背后,因为他知道,这个屏风背后只是两面墙壁而已,而蓉湘早已不见。

......

“赵小姐果然乃当今第一机敏之人啊。”

一个翩翩潇洒的风流公子将面前的茶盏斟满后,轻轻的将茶壶放在茶海上,笑眯眯的对着他对面的女子说道。

“苏公子说笑了。”

赵小姐也微微抿了口面前的清水,说道。

“赵小姐莫看在下疯疯癫癫,可在下的眼力还是可以的。哈哈哈”

苏公子说罢不由得哈哈大笑的说着:

“就凭赵小姐昨晚这一手,兵不血刃的解决了那么多人,苏某便佩服的五体投地啊。”

说完,苏公子看着赵璇,越看越笑的神秘。

“一点小聪明罢了,倒也不值一提。倒是苏公子,暗地里将酆都殿的人引给了李筌闻,这才厉害。”

赵璇也不看着苏公子,低着头把玩着腰间的令牌,悠悠的说道。

“我就是要看着这太平天下乱起来,我就是要让天下人都看看,这帮伪君子的真面目。”

苏庆广站起身来,看着窗外的夜景,癫狂的说道。

“难道苏公子不担心令尊的地位会随之尴尬吗?”

赵璇依旧安静的说道,声音中不带一丝的涟漪。

“赵小姐,你可知我多希望你能看着我也开心的笑。”

苏庆广爱恋的盯着赵璇,柔声的说道。

“苏公子可知一个微笑所要付出的代价吗?”

赵璇听闻苏庆广的话,微微一笑,望着苏庆广轻声说着。

“若能换的心爱人的笑容,哪怕天翻地覆也在所不惜。”

苏庆广豪气壮志的说道。

“我平日也笑,只是这几天对着你的两个保镖有些害怕罢了。”

赵璇听闻随之打趣道。

第二十三章.我们没有错

“师傅,尉迟妄请你去正堂议事。”

小沙弥跪在慧明的面前,战战兢兢的说道。

慧明闭着眼睛,嘴里不停地念着经,不发表任何意见。小沙弥也不敢多声,没有慧明的指令,他不敢贸然起身。待过了许久,慧明才缓缓睁开眼睛。

“带路。”

慧明说完,踩着小沙弥的背脊跨了过去,径直走出了房门,在门口处等着小沙弥。而小沙弥则快速的爬起来,跑到慧明的前方,给慧明引路去了。

“家主,慧明来了。”

乌辽坪在正堂议事的尉迟妄耳边悄声的说道,待尉迟妄听完后,便随之摆了摆手,然后面无表情的迎了上去。

“慧明大师昨夜可睡得安好?”

慧明看了眼正堂议事的诸人后,随即笑呵呵的回应着尉迟妄。

“不错,不错,昨夜睡得十分安稳,尉迟盟主安排的十分得当啊。”

尉迟妄耐人寻味的看了眼慧明,也不说破,随之说道:

“大师来的正好,我们正在讨论一会的英雄大会,还望大师不吝指教才是。”

慧明闻之直言定当。

待慧明坐罢,尉迟妄便开口说道:

“一会即将开始的英雄大会,也是迫不得已而为之。这圣物估计再有几个时辰可就破土了,届时诸家定会与我浩然盟公开争夺,众位对此可有应对之策?”

尉迟妄将问题抛出后,便安静的坐于大堂中间,看着下面你一句我一句的争吵,而尉迟妄,则等着慧明的答案。

眼看就要中午,众人还未讨论出个结果,而慧明则一直没有发表言论,尉迟妄暗自有些心急,随即说道:

“看来大家的看法都有针对性,可是时间紧迫,容我们改动的地方太少。”

说罢,尉迟妄转头看向慧明,直言道:

“浩然盟的情况大师你也相对应知晓,不知大师有何对策。”

慧明微微一笑,随即将手中的念珠取下,递给了尉迟妄,说道:

“我这对策不甚光明,却可针对现状。只需将我这串念珠打磨成粉,放置于香炉内焚烧,不出半个时辰,吸食的人便不可动用内力,否则内力反噬,万劫不复。”

大堂众人听闻直吸一口凉气,众人皆未听闻江湖还有如此之物,能让人内力反噬。随即便有人问道:

“那如此这般,我们的人也会吸食这些,不就又和别人无异?”

“是啊,大师,针对此物可有解药?”

尉迟妄听闻也是心惊,随即也开口询问道慧明。

“尉迟盟主,若想夺了这造天之物,难道不需要付出些代价吗?”

慧明说罢,便静等尉迟妄的回答。

而尉迟妄则捏着念珠许久,咬着牙问道:

“药效能持续多久。”

慧明哈哈一笑,随即站起身来,望向尉迟妄直言回应道:

“哈哈哈哈,不愧是尉迟盟主,果然大气。此效果持续时间不出两个时辰,所以届时,你们定要速战速决。贫僧话已至此,就此告辞。”

说罢,慧明一边大笑,一边豪放的走出正堂。

“家主。”

“家主。”

随着慧明消失于正堂,正堂内众人均炸开了锅,询问着尉迟妄。而尉迟妄则紧紧的捏着念珠,咬紧牙关,额头爆满青筋的说道:

“他这是在逼我啊,可是现在除了这个,我们浩然盟还有什么能力去和众家去拼?老祖宗的基业,不能毁在我的手中。”

说罢,尉迟妄坚定的望着手中紧捏的念珠,不再言语。

“咚咚咚!”

(一阵缓慢的敲门声)

慕容问心心里奇怪,岳麟罡已经出发多时,此时会是谁来敲门?虽说奇怪,但还是急忙的擦拭掉之前的泪痕,随即走到门口,将门打开。

只见昨日楼下询问住宿的赵璇安静的站在门口,面带微笑的看着慕容问心。

见此情况,慕容问心急忙请对方进屋叙座。

待二人坐下后,赵璇看到慕容问心发红的眼眶,不忍的叹了口气,随后说道:

“姐姐定会奇怪我为何会上门拜访吧,其实也没别的意思,我来此是为了感谢姐姐昨日说情之恩。”

赵璇依然安静的诉说着。

而慕容问心听完赵璇的话,随即开口微微一笑,说道:

“妹妹不必在意,出门在外的,我若能帮助别人,他日老天爷也会让别人帮助我,不必如此的。”

赵璇听后不可否认的微笑,又说道:

“姐姐的话,璇儿学到了。璇儿今日前来,一是为了再次感谢姐姐昨日能伸出援手,避免了我们夜宿街头的命运,二也是为了和姐姐来告别的,今日我们便要启程回去了。虽说这燕湖的风景不错,春波碧阳,但是看得久了也就如此,初春并无特色。倒是姐姐,不妨趁此和我们一起走吧。”

慕容问心随即无奈一笑,直言道:

“不瞒妹妹,我家夫君此刻正欲参加这岛上的英雄大会,我也想回,可也需要我家夫君回来才行。咱们女人,都应该知道,这男人,才是这个家的天呀。”

赵璇随即微微叹了口气,便缓缓起身,向慕容问心说道:

“哎!还望姐姐在考虑下吧。”

说罢,赵璇将自己腰间一块看似十分普通的玉佩摘了下来,放置于慕容问心手中,说道:

“相逢即是缘分,这块玉佩便送于姐姐了,感谢姐姐的帮助之恩。”

不等慕容问心回绝,赵璇便打开了房门,走下了楼。而昨日陪同赵璇一起来的苏庆广,则在大厅等候着。

慕容问心看着手中的玉佩,奇怪的看了眼离开的赵璇,直言奇怪,说完便将门再次关上。

当赵璇和苏庆广登上离开的客船后,赵璇望向那整座岛屿最中心的浩然盟,迟迟不语。

“赵小姐,再不走,可就走不了了。”

苏庆广一直站在赵璇的身后,看着静静发呆的赵璇,轻声说道。

“苏大哥,是否我们错了。”

赵璇忽然转身望向苏庆广,轻声的问道。

“不,我们没错。错的是这个天下,错的是这些贪得无厌的人,错不不是你。”

苏庆广盯着赵璇,认真的回答道。

赵璇听闻之后,不免得深深的叹口气。

苏庆广搂着赵璇,心疼的抚摸着赵璇的头发,随后坚定的望向燕湖岛。

“难道,一个假意的微笑,是需要万千人命而做的代价吗?难道我们真的错了吗?”

苏庆广扪心自问,但随着怀内的赵璇直言自己有些累了,他也不忍心让赵璇在甲板上吹着湖风,便安静的扶着赵璇进了船舱。随后便向撑船的汉子说道:

“师傅麻烦快一些,看着天气怕是要起风暴了。”

那撑船的大汉听闻哈哈大笑,直言道:

“公子说笑了,我也在这燕湖行了多年的船,像今日的这般好天气,也不多见,那会起什么风暴呢。”

苏庆广笑着看着撑船的人,笑着摇着头钻进了船舱。

第二十四章.阳光笼罩

燕湖岛已经很多年没有如此热闹过了。形形色色的行人穿梭于街道上,各式各样的小商贩均撒开膀子大声的叫卖着。无数的江湖英雄涌入坐落于燕湖岛的浩然盟。只因今日,便是那盛世之况。

浩然盟的英雄会。

可是江湖人都心里清楚,明面上的英雄会实际上风起云涌,各大势力都想将英雄会背后所存在的东西据为己有,可即便如此,众多江湖人士也是络绎不绝纷纷前往,只因谁都愿意相信自己便是那天下命中注定的幸运儿。

“师兄,一会我们该如何?”

昨夜客栈内的那对仙风道骨般的二人此时跟着人流朝着浩然盟山门缓慢走去。而中年妇女则望着远处不远的浩然盟,低声问道旁边的中年男子。

“一会小心行事,如若态势不利,随我速撤,如若顺利,夺之。”

伴随着中年男子说完,便见中年男子朝着人流前方的那堆人群望去。不过人群之中,却有那么几个光头和尚,甚是奇特显眼。

中年男子眯着眼睛盯了许久,心中暗想:

“大音寺,哼!”

而此时,整个浩然盟都忙碌起来。每个人各司其职,在自己的岗位上兢兢业业。而盟主尉迟妄则笑脸相迎,立于外院门口,与来往的各路英雄一一拜会,然后将对方邀请进入浩然盟。而随行的童子,则一一拿出各路英雄帖,扯着嗓门大声喊道。

“有客到!承天运之,今浩然盟英雄大会,鸿运镖局前来拜会!”

......

“有客到!承天运之,今浩然盟英雄大会,梨花门前来拜会!”

......

“有客到!承天运之,今浩然盟英雄大会,丐帮前来拜会!”

......

此时距离英雄大会开始已经不远了,渐渐的各路英雄、门派将硕大的浩然盟外院演武场填塞的拥挤起来。

又过了些许时间,尉迟妄心中暗自算计了下时辰和已到的门派后,盯着入口的大门,暗叹道:

“差不多该来了吧。”

随即朝乌辽坪点了点头。待乌辽坪走过来后,趁人不注意将手中的一串念珠交付与乌辽坪手中,便轻轻说道:

“去吧。”

乌辽坪随即紧握念珠,快速淹没在人流中。

尉迟妄交付完事情后,深深的叹了口浊气,随即又笑眯眯的转身迎接宾客了。

就在此时,立于大门入口处的童子又大声喊道:

“有客到!承天运之,今浩然盟英雄大会,龙蟠关镇西侯府岳麟罡前来拜会!”

尉迟妄猛地听闻童子的叫喊后,稍微楞了一下,还是笑眯眯的迎了上去。

终于,风云际会。

终于,每个人都要开始直面内心最深处的那份最不愿于此面对的命运。

......

“哈哈哈!恭喜恭喜啊,岳某人协帖前来,特在此拜喜尉迟盟主呀。”

岳麟罡笑哈哈的大步走向尉迟妄,双手抱拳说道。

“哎!侯爷何出此言啊,眼下都快把我愁死了,我何来的喜呀。”

尉迟妄听岳麟罡的话后笑哈哈的打趣道。

“怎么可能愁呢?盟主你可是得了这天下至宝,愚兄只是过来开开眼界,此等喜事,何来愁苦呢?”

岳麟罡笑眯眯的盯着尉迟妄,细声细语的说道。不过任谁都能听出这份弦外之音是多么的霸道。

果然你是为了此物而来。

尉迟妄听后暗自想到。

但是,以尉迟妄的心计和智谋,根本就不可能叫岳麟罡从他的面容之上去读懂他的内心。只见他很快的拉住岳麟罡的手,然后慢慢的就这么拉着岳麟罡,转身就往内院走,同时还笑嘻嘻的朝着对方回应道:

“那天下至宝,也是我浩然盟百年造福修得福气,才可获得垂涎啊。”

说罢,尉迟妄叫来一个外院弟子,吩咐道:

“这位可是当今的镇西侯,速请往内院,我随后便来。”

待尉迟妄吩咐完后,便向岳麟罡说道:

“今日人多,些许怠慢,还望侯爷雅涵呀。”

反观岳麟罡,也是面露善容的笑嘻嘻的左顾右盼了一番,然后丝毫不做作的直言道:

“无妨无妨,愚兄便在内院等着盟主吧。”

说罢,便和外院弟子走了。

“有客到!承天运之,今浩然盟英雄大会,大华丞相李筌闻前来拜会!”

尉迟妄老远听到童子的喊声,正欲去小解的他急急忙忙小跑到门口,看似恭敬的等候着。过了些许时间,便看到李筌闻大摇大摆的入了山门。看到此情,尉迟妄小跑到李筌闻面前,笑呵呵的说道:

“哎呀!竟然的李大人来了,是我怠慢了啊,怠慢了。”

李筌闻看也不看尉迟妄,径直的越过尉迟妄的身边,往内院方向走去。

“看你的样子,我估摸着你就是那个江湖人称东煌剑狂的尉迟妄吧,皇上可是听说你们这即将出土了一件天下至宝,就派我过来开开眼界,长长见识。我说尉迟妄,一会你可别给我大华的江湖儿女丢人啊,可莫要让我失了望。”

李筌闻刚走了两步,便停了下来,四处环顾的张望了会,便问道尉迟妄。与其说是问答,不如说是李筌闻自言自语的念叨。但是说出的话,却让尉迟妄本人还是心惊无比。

尉迟妄原本以为,江湖上的事身为朝廷,理应很少参与才对,可是自从当年夺嫡之事牵扯进去江湖门派后,皇帝陆锋便一直对江湖势力颇为忌惮。而前些年倚香楼强势入驻岛上后,种种迹象均很反常,只因身为红尘场所,在门派前开设,如果没有门派势力渗透其中,是很难维持下去。可是任凭浩然盟如何打压,倚香楼都正常运营,甚至经营的越来越好,而浩然盟为了探得这倚香楼的背后势力,已损失多位高手,而如今皇室派李筌闻来争夺这待出土的圣物,估摸着这此不小心流窜的消息定是倚香楼放出去的。

本来各大门派世家实力平衡,他浩然盟也是在夹缝中生存下来,成就今天这般地位。如果夺了这圣物,少说也能够继续辉煌百年,可如今朝廷派人前来,明面是派李筌闻开开眼界,可里子定是要夺这圣物。就不知还有那个门派世家是帮着朝廷的。

如果有人帮李筌闻,那他浩然盟的风险就太大了。更何况还有虎视眈眈立于旁的大音寺。看来现在的情况只能盼着五阁老了出山了。

可是五阁老又有分界协议制约,这下该如何是好。

第二十五章.始

尉迟妄听着李荃闻那话外之音,不免得为即将而来的大事件开始担心。因为他知道,除非是那些势力出世,否则那股让天下人都为之忌惮的浩然盟真正的底蕴,是不会为了他尉迟妄而破例动手的。毕竟分界协议的强大在制约着这个风雨飘摇的江湖世界。虽说他此刻就这么静静的委身于李荃闻的右侧身后,但是他的大脑却在一刻不歇的飞速旋转着。他试图去分析着各种可能的结果和处理的办法,不过想来想去,他也在短时间内想不出处理的办法,随之只能笑呵呵的回复着李筌闻,说道:

“丞相大人说的是,出土后,定让大人大开眼界。”

李筌闻听后,撇了撇嘴,径直往前走,并开口说道:

“带路。”

说罢,李荃闻便径直的率先仰着脖子,朝着他面前的石子大路大步迈了出去。

......

而此时,尉迟妄的一切行动,都被一双眼睛紧紧盯着。这双眼神摄人心魄,能令人无尽沉沦于红尘之中不可自拔,赫然便是蓉湘无疑。只见蓉湘面挂一袭淡紫色纱巾,而自己的右臂上,虽说同样披着一层淡紫色纱衣,但也能模糊的看出,整条右臂上都紧紧的贴附着一层层蛇皮状的皮鞭,皮鞭的鞭头则通过一个极其细微的暗扣扣于肩膀交接的地方,而右手手腕处,则是一个类似护腕的护具,只是护具造型颇有些诡异,护腕与掌心交界处是一个十字形皮质机关。恰巧的是,皮鞭的尾部同护腕上的十字形机关处相互结合,而蓉湘的右手,则是带着一副皮质手套,手套与护腕处紧密缝合。

此时的蓉湘盯着尉迟妄许久,而左手则捏着一幅地图,如若仔细观察便能发现,地图上画着的,赫然便是浩然盟的各厢房内外院的分布图。而蓉湘则会时不时展开地图,在地图上做些标记。

忽然,蓉湘感到一阵凉意急速的顺着她的后颈部瞬间的蔓延至全身,然后再下一秒后,她整个人都能感受到自己全身的汗毛都无端的开始炸了起来。这种感觉,她是再熟悉不过的,因为这种感觉,叫做猎物。一旦猎物被猎人们盯上后,那么猎物本身,便会产生一种本能的防抗意识和应急措施。想到此处,蓉湘便知道,恐怕她此刻的位置已经暴露,一个能够威胁到她的敌人正在朝她靠近过来。事不宜迟,只见蓉湘瞬间屏住呼吸,便急速跃入墙后,消失不见。

“咦?难道眼花了?”

就在蓉湘前脚刚离开这里,大音寺的慧明便后脚跟了进来。只见他疑惑的四处环顾后,猛得在一处阴暗的房屋拐角处瞥了一眼,惊叹道。但是,因为他对自己那一身极上的武艺的自信,迫使慧明此刻根本就不会怀疑自己的判断。

此间定有他人。

只见慧明在看到周围的一切并无它样后,便缓缓的闭上眼睛,然后轻轻的念着阿弥陀佛,便又前往内院走去。不过才刚走两步,慧明便又一次停住,待眉头紧锁的思索了些许时间后,急急忙忙转身走向刚才自己望向的那处房屋拐角。待他抵达房屋拐角处后,仔细找寻任何他所认为的线索,可是这次依旧是没有任何的发现。正当慧明直言自己神经质太紧张了而转身准备离去的时候,却不经意间瞥到了房屋窗棱边上及其浅淡的半副脚印。

“女人的?”

眼下各方暗势力都已经涌入了这小小的浩然盟,但愿这个来历不明的女人,不会成为阻碍我前进的绊脚石吧。慧明就这么盯看了一会方才蓉湘不小心遗留下来的痕迹,才带着疑惑晃悠着离开了。

“哼!老秃驴鼻子还挺灵。”

至于蓉湘,则秉着呼吸远远的委身蜷缩在一处极难被人发现的阴影角落,将慧明刚才所做的一切尽数眼底。一直等到慧明离开了一阵子之后,她才小心的尝试着挪动了几处自己的位置后,待她并未发现威胁之后,才跃至墙后,快速的朝浩然盟内院疾奔去。只不过,途中的蓉湘也因为慧明的这件小插曲,而暗自心惊,不由得嘟囔道:

“看来来了不少高手,这下麻烦了。”

说罢,蓉湘紧紧的摸着自己右手腕的十字形机关,眼睛盯着浩然盟的内院方向,咬了咬牙,快速消失于人流当中。

......

“哈哈哈哈,欢迎各路英雄豪杰来我浩然盟这次举办的英雄大会。”

尉迟妄此时站在浩然盟外院的演武场中临时搭建起来的擂台上,大笑的环顾四周,随即说道:

“我尉迟妄本人也不再打这哑谜。这些年,江湖上一直盛传我浩然盟这几日即将出土一柄盖世圣物,对此,我浩然盟并不否认。只是该圣物本该我浩然盟独有,奈何那些别有动机之人将消息无意流出,然而我浩然盟也算武林名门正派,也干不出这等背信弃义偷鸡摸狗的行为来。故现在趁着武林大会,进行英雄比武。但凡在比武环节胜出的,皆由我浩然盟赠送一柄绝世兵器,已做奖励,并可参与随后的圣物争夺。但是,胜出名额有限,还望各路英雄豪杰拿出看家本事来。”

说罢,尉迟妄便欲走下擂台,但却被一众豪杰拦下,被问到:

“还望尉迟盟主赐教,这具体的比武方法规则。还有便是,这圣物出土,本该隶属天下人,浩然盟断不会做出欺世盗名之类的举当吧,比如趁着我们比武,自己独享神兵?”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尉迟妄听后,又走回擂台上,四面环顾了下,接着说道:

“众位英雄放心,我浩然盟断不会做出这类行当。我浩然盟也会参与着比武之中,可是,此圣物出土于我浩然盟地界,我浩然盟定当享有优先权。而这比武的胜者,才有资格于我浩然盟公平争夺。至于这规则,甚是简单。三炷香内,擂台上唯一能站着的,便是胜者。”

说罢,尉迟妄豪气的扬了扬手,对着空中大吼道:

“扬香。开始!”

说完,尉迟妄奋力一蹲,随即向空中高速弹出,轻跃至外院墙沿,消失不见了。

江湖众人一看尉迟妄转眼说完便走,随即各个眼红,凶性纰漏,扭打起来。一时间,整座擂台乃至外院内,尘土飞扬,杀喊声不断。

这便是江湖,一个强者为尊的社会体系。

第二十六章.大风云涌

“哈哈哈,诸位久等了吧,在下给各位赔不是了。”

只见尉迟妄刚才还在外院的擂台上,片刻间便已经抵达内院的议事堂,待看到议事堂的众人后,尉迟妄连忙陪着不是。

然而还未等尉迟妄安心坐下的时候,刚才还笑眯眯的李荃闻顿时间黑下了脸面,然后就朝着堂内猛地吼道:

“尉迟妄,你好生厉害呀,昨晚鳞波洞的事可是让我损失惨重呢。眼下外面的事你是处理的差不多了,现在是不是该对我的这件事给一个说法了吧。”

虽说此刻的李筌闻的口中所言之人是尉迟妄,但是在场的所有人都能够发现,李荃闻所瞪着的人,却是坐在自己对面的大音寺慧明大师。

尉迟妄看着李筌闻说话的时候盯着慧明,便暗叫不好。心想着,是否昨夜李筌闻的损失是慧明干的?而不等尉迟妄开口询问,岳麟罡便开口说道:

“李大哥不是刚还好好的吗?不是说要前来开眼界的吗,怎得一大早就如此火气呀。”

李筌闻听闻岳麟罡的话后,冷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而慧明,则一直眯着眼转着念珠,嘴里嘟囔着。

“尉迟盟主,小女子前来拜会,不知盟主欢迎不欢迎呢?”

突然,一股幽幽的声音从尉迟妄的背后传来。尉迟妄瞬间大惊,急忙回头。而议事堂内的众人,也被这声音着实吓了一跳。但是待看到声音的出处,众人的反映则完全不同。

李筌闻看了一眼后,便低头抿了口茶水。

岳麟罡看到此人后,双眼瞪的极大,十分不可思议。

慧明看到此人后,念珠也不转了,本人则是直勾勾的盯着。

至于尉迟妄,则是一头冷汗。只因他刚才进门时候,明明还环顾着四周,并未察觉此人。而此人此刻站在自己身后,自己还未感知,可想此人修为高出自己。这该如何是好。

而门外的人,却不也不是外人,正是蓉湘。

而蓉湘刚说完,便皱着眉头嗅了嗅,随即大惊,心中不免暗想,此间不大的屋内,竟然充斥着如此浓郁的月灵萝的味道,随即不免在自己的心中对尉迟妄和浩然盟更加的充满鄙夷。

不过即便此时的蓉湘再怎么讨厌此地,为了实现她的目的,她也只能舔着她那副天下无双的娇容笑着开口继续说道:

“听闻盟主今日有宝物出身,奴家也想着开开眼界,盟主不会不同意吧。”

尉迟妄此刻甚是无奈,却只能让出半身,做了个请的姿势,说道:

“若我猜得不错,姑娘便是那倚香楼今日的头牌,如霜姑娘吧,是我尉迟妄未考虑周全,还望姑娘见谅,姑娘快快有请。”

虽说尉迟妄此刻看似很客气的在邀请蓉湘,但是从他那充满了疑惑和震惊的眼神中不难看出,此刻的尉迟妄,对蓉湘的那份打心底所萌生出来的担心和疑虑。

而蓉湘此时也不做作,就这么慢慢的环顾了一下屋内后,缓缓的朝着李荃闻的身边走去,然后在李筌闻的右侧找到了一个空位,便悠然的转身坐下,然后又无意的端起面前的茶杯,抿上了一口。

“真是好茶呢,比我那儿的好上甚多呀。”

说完,又闭着眼睛抿了一口,只是在这一口中,一颗丹药顺着茶水让蓉湘吞咽下去,无人发觉。

......

“哼,爹真是的,这么好玩的事,为何不带上我?”

岳秦明呆呆的望着窗外,看着熙熙攘攘的行人,无聊的说道。

远处便是浩然盟,岳秦明望着浩然盟,不仅想起了昨日和他一起玩耍的尉迟琉璃,不由得痴痴的笑了起来。

“不知道下午爹回来后能不能出去转一会,啊呀,好无聊啊待在屋内,要不干脆去找娘说会话吧。”

岳秦明发觉自己待在屋内也是无所事事,不如找慕容问心说会话,指不定慕容问心会应允自己现在出去玩一会。想到这里,岳秦明赶忙站起身来,对着铜镜整理好自己的衣冠,推开房门,朝慕容问心的屋内跑去。

咚咚咚!

“是谁?”

屋内传来慕容问心的声音。

“是我,娘。”

慕容问心听出门口的声音是岳秦明发出的后,便悠然的起身,打开了房门。

“你怎么想着过来了?”

待慕容问心看到站在门口的岳秦明,满眼的温柔,轻声询问道。

“孩儿在屋内待不住,便想和娘说说话。”

岳秦明说完,便上前一步一把搂住慕容问心,小脸在慕容问心的肚子上蹭来蹭去。

“都这么大了,怎还像个小狗似得。”

慕容问心溺爱的摸着岳秦明的头,温柔的笑骂道:

“来,进来吧。”

说罢,岳秦明便乐呵呵的松开搂着慕容问心的胳膊,转身将房门关上。

慕容问心拉着岳秦明坐在床边的竹椅上,然后转身从身后的布包中取出一个小木盒。只见慕容问心充满溺爱的眼神盯着小木盒,微笑的转身将木盒放在岳秦明面前。

岳秦明充满好奇的盯着小木盒许久,问道:

“娘,这是啥?”

慕容问心充满爱意的看着岳秦明,轻声说道:

“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岳秦明听闻后,便伸手快速打开木盒。

只见木盒内安静的陈列着诸多糕点,十分精美,酥甜的面皮内包裹着各式各样的夹心,看的岳秦明双眼直发光。

随后岳秦明看了眼慕容问心,待看到慕容问心点头后,随即从木盒内抓取出一个,狼吞虎咽的塞进嘴巴里。

“嗯!!!这个是酸枣糕。”

岳秦明边吃边说,口里的酥皮喷的桌子上到处都是,说出的话也是呼呼的直钻风。可是岳秦明高兴的表情完全的落入慕容问心的眼中,慕容问心一直面挂着微笑的看着自己的孩子,这便是母爱吧。

待岳秦明口里的还未咽下肚,便看到岳秦明又从木盒内抓取出一个来,塞进嘴里。

“嗯!!!这个是槐花糕,咳咳咳...”

岳秦明边吃边说,随即便把自己呛了一下,咳咳咳的咳嗽起来。

慕容问心急忙倒了杯水给岳秦明,嗔怒道:

“慢点,又没有人跟你抢。快来喝口水。”

岳秦明急忙端起面前的茶杯,将茶杯内的清水一股脑喝了个底朝天。

“嘿嘿嘿,只怪娘亲做的糕点太过好吃。”

正当岳秦明尴尬的逗慕容问心开心的时候,不远处的浩然盟方向冲天亮起一股青绿色的光柱,直冲天际。随即而来的是一股极大的冲击力和一声震耳欲聋的低吼。

慕容问心呆呆的望着浩然盟的方向,心中极为震撼,暗自想到:

“这便是你一直来所追求的东西吗?你可一定要平安归来呀,麟罡。”

岳秦明也被这动静吓得不轻,小脸苍白的望着那股绿光,不知该如何是好。

然而也不知过了多久,就在慕容问心和岳秦明在你一句我一句的诉说着家常的时候,她俩便被一阵仓促的上楼声打断了思路,还未待慕容问心思绪回归本体,便看到一个中年汉子跌跌撞撞的撞开了房门,而浑身是血的汉子怀里则抱着一位已经昏迷过去的小女孩。

不等慕容问心开口,那位汉子便急忙开口说道:

“夫人,快带少爷和小姐逃啊。”

第二十七章.熟人

相传在西华州,生存着一种神奇的植物。通径皎白,根生水下,叶如柳扇,叶面呈现出一抹淡黄色。叶冠顶处育有一花,花朵呈十瓣,花瓣呈淡淡的紫粉色,花瓣中偶尔会呈现一抹极为清幽的淡黄。花瓣微曲,朝花蕊处微微内扣,而花蕊则大方散落于花瓣内,通体幽香,待育种期,整株植物通体变白,如皎白月光,阵阵幽香散发开来。

但是,该植物在生长期只是单纯的观赏性植物,而当进入育种期,该植物则为半仙界剧毒之物。此毒十分霸道,它通体幽香,会让吸食者在神不知鬼不觉当中中毒,然后吸食者会出现诸如精神萎靡,幻觉,失聪,过度亢奋,情绪失控,内力涣散,瘫软无力等症状。若此时强行运功逼毒,则会加速体内毒素合成,加速内力分解,并永久破坏肌体机能。可若中毒后不再运功,短则半个时辰,多则半天,便可自动化解。

故在西华州,该毒物均被上层世家公子小姐用于玩乐享受。只因为此毒物一旦沾染,便将上瘾,不可自拔。可又因为采集风险极高,在西华州内,该毒物也当属稀品。而生产这类毒物的植物,便名为月灵萝。至于那从月灵萝上采集而下的毒物,则名为幻神散。

对于蓉湘而言,她能识得此物,也是在酆都殿内偶然机遇得知此毒物的,待自己亲身在对敌之斗中用过之后,方才知晓其中的霸道。但是她却从未想过,在这遥远又平凡的外界,在这浩然盟里,竟然出现了它。

还好自己事先食得这解药,否则便入了他人圈套了。虽说蓉湘为此不免的暗自心惊,但是她毕竟也是酆都殿的高层,断不会在此表现出任何的端倪来,反而是安静的观望着众人。

“师妹,速战速决,那东西就要出土了。”

只见中年男子随手掐指一算,便急忙对着中年妇女大吼道。

只见中年男子将自己的拂尘在掌心快速转动,然后猛地戳进一名青年的脑袋中,眼看青年脑袋被拂尘捅穿活不成了,中年男子一脚将青年踹飞,拂尘随空一甩,混杂之物随之甩干净,只是原本洁白的拂尘,变得血红。随后中年男子又急速蹲下,单手撑地,跳转开来,只见刚才自己站立的地方已经出现两柄寒意凛然的钢刀。

而中年妇女,则舞着剑花,快速的将面前的另一位青年捅穿几处关节要害,只见那青年痛苦的大喊着,关节处喷射出无数鲜血,眼看就要倒下,中年妇女看此情况,回身一掌直接轰于青年心口,只见青年被瞬间打飞数米,胸口处顿时血肉模糊,而青年抽搐的躺在地上,口中不停的冒着带血的白沫。中年妇女看都不看青年一眼,又快速的转身将剑花朝着另一位胡髯大汉刺了过去,并大喊道:

“师兄,此处人太多了些,恐怕那还未出土,我们便脱力而亡了。”

听着自己师妹的啰嗦,中年男子不免的面露狠辣。

“哼!就凭这帮虾兵蟹将,还挡不得我。”

说罢,只见中年男子将血红的拂尘通过暗力打散开来,此时的拂尘就如同一个充了气的大棉球,而中年男子则将拂尘猛得向前刺去,随之又奋力横向一劈。几回合下来,便见那中年男子面前残肢断臂无数,无数武林人士皆倒在两旁,哀嚎一片。

此时原本仙风道骨的二人,浑身上下浴着鲜血,同时混杂着各类组织肉屑,双目直勾勾的盯着还未上前的武林众人。就如同九幽之中无意闯进人间的恶鬼,充斥着狂暴的杀戮和无尽的恐惧。

众人看此情况,均纷纷后退,远离此处,但是还是有几位不怕死的豪侠们冲上前去,与之拼杀。只见中年男子收起拂尘,化掌成爪,朝向几位豪侠飞奔过去,轻身跃过众人头顶,飘落于身后,然后快速反身,猛得将右爪从一位豪侠后脑处捅了进去,并将这位豪侠的头颅按在地上,然后快速飞奔至即将被围攻的中年妇女身边。

待中年男子跑到中年妇女处之后,反之一脚踹飞已经死透了的那位豪侠,收爪直探。只见硬生生将另一位豪侠的心脏徒手扯出体外,当场捏碎。

幸存下来的几个人都纷纷后退,不停地发着抖,不敢直视中年男子和中年妇女。待二人等了些许时间后,发现并没有人再敢上前挑战,中年男子轻蔑的说了句:

“承让。”

说罢,便和中年妇女急忙朝内院的后山处奔去。

此时的擂台,就如同修罗地狱一般,连一具完整的尸首都难看到,遍地鲜血混杂着各类残肢。自古江湖分两面,一面光鲜,一面绝望。只因权利、美色、金钱、欲望的趋势,让江湖儿女时不时会为了虚无缥缈的幻想而厮杀。而这次游戏真正的参与者,却是那帮游戏的制定者和上位者以及那两位残忍无比的幸运儿。

生命如此短暂,更是如此脆弱,仅仅几个呼吸的瞬间而已。

“不知如霜姑娘来此,我等皆是粗人,并未准备上等的茶点,还望姑娘海涵呀。”

尉迟妄笑眯眯的看着蓉湘说道。不过尉迟妄虽然笑眯眯的说着,但是还是能感觉出一丝丝的冰冷和敌意。

“贫僧听说昨日李大人和岳大人在倚香楼里玩得甚是愉快啊。”

慧明也盯着蓉湘,毫无感情的说道。

“怎么?难不成大师你也动了凡心不成?”

李筌闻皮笑肉不笑的怼着慧明,冷笑连连。

“贫僧只是阐述事实,还望李大人莫怪。”

慧明也见李筌闻处处针对自己,说罢后便暗自心想道:早知道昨夜就该解决掉你。

而岳麟罡看此情形,哈哈大笑起来,直言道:

“如此时刻,还能见到李大哥争风吃醋,实在有趣,再伴随这屋内芬芳的气息,如果身处林间,倒也是一席美谈呀。”

尉迟妄暗自心惊,心想看来几个人都发觉异常了。急忙出来圆场说道:

“这是我派弟子辽坪从西域买来的贡香,十分稀有,在这临海地界,实属罕见。这不今日盛会,我才忍痛将之拿出的呀。”

尉迟妄随即说完,却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出来。

李筌闻眯着眼睛盯着尉迟妄许久后,端起面前的茶杯,朝里面吹了吹气,小心翼翼的抿了口茶水,随即说道:

“尉迟盟主,不知道待会出土的时候,会不会不甚太平呀。我可是和岳大人都隶属当朝命官,你可要留个心才是。”

尉迟妄听闻后,哈哈大笑起来,说道:

“哈哈哈,这个丞相大人放心,就外院那些傻瓜,是进不得这里来的,就让他们在外面自生自灭的好。”

而就在此时,一句话打断了尉迟妄的言论。

“我们夫妇便来了又如何。”

众人听闻后,均猛地看向议事堂的门口,赫然站着两位浑身是血的人。

尉迟妄双眼瞪大,不可思议的喊道:

“你...你...怎么可能?你不是...你怎么会...尉迟绝!!!”

第二十八章.我恨我自己

过了许久,赵璇才幽幽的醒了过来,她斜卧着靠在客船内,轻声的呼唤着:

“苏公子。”

待赵璇刚说完,客船上的门帘便被苏庆广轻轻拨起。

“赵小姐醒了,稍等,我给你打点水来。”

说罢,苏庆广便又放下门帘,过了会,才又拨起门帘走进船舱。

“喝点水吧。”

苏庆广温柔的看着赵璇,将一只碧玉打造的玉盏递放到赵璇手中。

“谢谢。”

赵璇安静的盯着手中的玉盏,微微的叹了口气,便轻轻的递至嘴边,喝了一小口盏里的清水。

“苏公子,能否帮我把龟甲取来。”

赵璇几口下去,不大的玉盏内的水便喝了干净。随后赵璇缓缓坐起身来,安静的望着苏庆广,说道。

“赵小姐,你的身体...”

苏庆广听闻赵璇要苏庆广替她取来龟甲,急忙关切的问道。

“无妨的。”

苏庆广听后,重重的叹了口气,随即转身从行囊中取出了一个小小的乌龟壳,紧握在手中,心疼的望着赵璇许久,才最终递给与她。

“谢谢。”

赵璇微笑的看着苏庆广,说完谢谢后,便从乌龟壳内倒出些许铜钱,取出一枚,又放置在龟甲内。随后轻轻的将龟甲放置在船舱甲板上。轻声说道:

“流清立派,破云窥首。承天得言,安自预知。破!”

说罢,只见龟甲从内部开始缓慢的打开,不一会便裂开成两半。而原本里面存在的那枚铜钱,却也如同龟甲一般,裂为两半。

“他们终究是逃不过去。”

赵璇惨白的脸盯着铜钱,沉闷的叹着气,说道。

“你何必在意这些不相识的人的命运?为何不好好珍惜自己的命运?”

苏庆广心疼无比的望着赵璇,大声的吼道。

“赵璇不值得苏公子这般。”

赵璇也无比心疼的抚摸着苏庆广的脸颊,轻声的说着:

“苏公子也清楚,我自己的身体究竟能坚持多久。只是可怜那些孩子,他们未来的路,是和苏公子你分不开的,而那时的世界,没有我。”

苏庆广听闻眼泪瞬间留下,只见他缓缓的跪在赵璇面前,泣不成声,咬着牙带着哭腔的说着:

“我恨我自己,为何不能医好你。我恨这天下,要一步步将我最爱的人夺取。哪怕再难再苦,我都愿意陪着你,可是你,却选择了我最好的兄弟,赵璇啊,你叫我该怎么学会去恨你,去爱你。”

赵璇静静的搂着苏庆广,在苏庆广的耳边轻声的说道:

“苏大哥,未来的世界里,有你,有江儿,却没有我和北塘。你对璇儿的情谊,璇儿内心清楚,所以更因为如此,璇儿才不能害了你。因为你要替璇儿会好好的活下去,替神机天算好好地活下去。”

然而就在此时,从不远处浩然盟的方向传来一声低吼,直击人内心,随后巨大的冲击力差点将赵璇她们的客船掀翻到燕湖。

苏庆广此时大颗的眼泪滴在甲板上,任凭船身剧烈摇晃,而他的指甲也已经深深的扣进自己的手掌内,鲜血渐渐的流淌下来。手臂上的青筋爆裂,人随着呼吸大幅度的抽噎。

赵璇见状,轻轻的蹙着眉,叹着气说道:

“我和北塘,是生死注定。我和你,是十世轮回。”

听罢苏庆广哭的更甚,窗外的绿光更加浓郁,连打浆的船家也不禁疑惑起来:

“这好好的天气,咋就说绿就绿呢?燕湖这么平的水面,怎来的这么大的风浪?”

苏庆广哭了一阵,有些虚脱的瘫软在甲板上,过了许久,赵璇看苏庆广情绪渐渐恢复后,才悠悠说道:

“苏大哥,这趟回去后,你便速回安国侯府,然后替我告知叔叔,天下大势已乱,众将星即将沉浮于世,尽快的将侯府迁出去吧,另外,让叔叔好好安养身子,我能看出来,他老人家的身子是越来越不好了。”

但是就在此时,一声震天的巨响打破了船舱内的安详,随即巨响过后,打浆的船家失声大声喊道:

“我的妈呀,这燕湖岛咋炸啦!”

......

“夫人,快带少爷和小姐逃啊!”

慕容问心吃惊的望着屋内浑身是血的汉子,迟迟说不上话来。而岳秦明,一眼便认出了二人。

“孟大叔!琉璃!”

岳秦明急忙跑到孟轲身边,焦急的问道:

“怎么回事?我爹呢?”

孟轲喘着粗气,死死的盯着慕容问心,仓促的喊道:

“岳大人和我家主人都应了不幸,尉迟绝的人马马上便杀至此地,家主临死前吩咐我将小姐带至夫人处,夫人赶快带着岳少爷和我家小姐逃命吧。”

说完,也不给慕容问心更多的时间,转而蹲下紧紧的抓住岳秦明,低吼道:

“照顾好她。”

说罢,孟轲猛地站起身来,头也不回的奔出房外。

“娘!”

岳秦明扭头大喊道,却发现慕容问心双眼失神,泪水顺着慕容问心的脸颊浇灌下来。

只见慕容问心猛地摔坐在地上,囔囔的失语说道:

“麟罡...”

岳秦明急忙用自己瘦弱的身躯背起已经陷入昏迷的尉迟琉璃蹒跚的挪到慕容问心瘫坐的地方,随即也瘫软到地上,失声痛哭起来。

渐渐的,客栈周围不时的开始响起兵械拼杀的声响,还会有伴随着阵阵痛苦的哀嚎。慕容问心和岳秦明此时均像失了魂一般,毫无一点精神。

就在此时,屋门口急急火火的跑过来一个人。只见此人浑身伤痕,右手握住的剑已经出现诸多裂痕,紧握着剑柄的手向下不停的淌着鲜血。原本飘逸的发带已经不见,转而是披头散发的垂了下来。不时会有血滴顺着发尾滴在地上,滴在身上。现在只能隐隐约约看出此人出门前定是一身锦绣青衫,可如今早已被鲜血染得鲜红。被头发遮挡住的双眼,投射出一股倔强和不服。可是当此人进入屋内发现瘫坐在地上的慕容问心和岳秦明后,内心的怒火无处中烧,随即冲上去一把拽起慕容问心,直接对着慕容问心就是两巴掌扇在脸上,大吼道:

“二小姐,你给我清醒些!”

猛地遭到痛击的慕容问心吃痛,不过这两巴掌却也将慕容问心的灵魂拉回现实。慕容问心迟缓的看着闯进屋内的这个人,失声痛哭的喊道:

“路师叔!”

这一句仿佛刺破天际,直勾勾的刺穿路之尧的内心。

第二十九章.人之恶

慕容问心的一句无力呼喊,彻底的让路之尧为之羞愧。此刻的他,自知是没有脸面再去直面他的这位家族中的二小姐,这位与他从小玩到大的妹妹的,因为他失了信,输了诺言。

临行前,路之尧再三的应允着慕容问心,直言定会将岳麟罡平安的给她带回,可是现在,不仅岳麟罡惨死异处,就连刘云军和王娜,也被大音寺的奸计所遭毒手,而若不是自己仗着修为高一些,也定是当场暴毙的下场。

路之尧此刻看到伤心欲绝的慕容问心,便感觉自己的内心世界极度的开始汹涌翻滚,就好似那即将震颤的大地一般,无形的压力与能量都快速的朝着他的胸口涌去,然后试图寻找到一个可以供其宣泄的突破口,一举喷发。而当路之尧那极度狂暴的怒气无处发泄,找不到其能够可以任它无故宣泄的时候,慕容问心便看到,自己面前的路之尧,原本就比正常人要较之白净的脸庞瞬间变得惨白,然后又再下一秒转变的通红,仅仅一个呼吸之后,一口鲜血便被路之尧猛地从他的口内喷吐了出来。

“路师叔,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慕容问心见状后大吃一惊,急忙搀扶住路之尧,抽噎的问到。

听着慕容问心的操心,路之尧也顾不得自己体内那横冲直撞的内力,急忙的运了几周内息,勉强的将自己体内那股杂乱的气脉理顺后,便虚弱的望着慕容问心说道:

“二小姐,此刻并不适宜多言,浩然盟所派来的人估计马上就要追过来了。具体的事,我随后一定会如数告知二小姐,但是眼下,还请二小姐立刻带着小少爷,随我离开此地,然后速速北上,赶回幻酒肆坊。”

可是,命运仿佛就如同一个魔盒,人们永远不知道魔盒里面的世界,就如同现在,永远无法预知未来一样。还未等路之尧将自己口中的话讲完,慕容问心便能听到,来自自己门外已经传来了阵阵的杀伐之音,而这股声音的源头,便来自自己所住的这间客栈,而声音的所指,便是自己与自己身后的岳秦明。

“慕容问心在这,杀了她!”

顷刻间,随着一阵极为吵闹的声音响起后,屋子门口便很快的聚集起了数个手持兵器的兵士。

“可恶!没想到浩然盟的动作这么快,二小姐,快带小少爷躲我身后。”

看着眼前这些突然冒出来的浩然盟外院子弟,路之尧想也不想的就快速的只身挡在慕容问心的面前,然后背靠着这间屋子的门框,一边大声的吼道,一边颤抖艰难的举起手里的剑,运起内力,准备抵抗。而随着他的内力开始在整个剑刃焦距的时候,他手中的那柄子母剑也开始微微的有些颤抖,甚至仔细的去聆听的话,都能够听到那一阵阵剑的低鸣。

面对眼前的这些杂兵,路之尧出手便使出了幻酒肆坊的绝学,灵虚剑法。因为他知道,留给他的时间并不多了,所以他必须要快速的解决掉战斗,然后在自己还有能力去保护慕容问心和岳秦明的前提下带他们出岛。至于眼前的浩然盟外院子弟,根本就无须手下留情。

路之尧自知此刻的他早已经是油尽灯枯的状态了,此时的他,之所以还能保护慕容问心和岳秦明,全依靠的是他那毕生的修为和自己那份心底的荣耀和责任,如若不然,此刻的他恐怕早就和刘云军、王娜一个下场了。

一剑绝峰凌霄落。

而这一招,赫然便是灵虚剑法的第三式。

只见路之尧举起手中的子母剑,然后随着自己内力的猛的爆发,从母剑的剑尖处,瞬间爆开数百道剑气,然后这些剑气,则四面八方的无规则猛得朝路之尧的对面直刺出去。每把剑气都如同剑刃实体一般,狂暴的呼啸着朝浩然盟的这些外院子弟奔袭而来,只见几乎是一瞬间而已,原本门口阻碍自己的几个兵士,便被这无数道的剑气捅成了马蜂窝,浑身上下直接被捅穿数百个血窟窿。

待看到自己面前的这些拦路者们都纷纷毙命后,路之尧便喘着粗气收起后招,急忙回头对着慕容问心喊道:

“二小姐,快逃啊。”

此时的慕容问心终于彻底回过神来,虽然丈夫身死令她伤心欲绝,可是一想到岳秦明,她也只能狠下心来,欲带着岳秦明要努力活下去。

想通这一切后,慕容问心也不再迟疑,快速的抱起岳秦明就准备跟着路之尧逃出去,可正当准备出屋子的时候,慕容问心无意看到了还在地上昏迷的尉迟琉璃,她迟疑了。若路之尧只带她母子二人逃离,显然成功率更大一些。可是,尉迟琉璃也还是个孩子,长辈的争斗不该由孩子来买单,但是,以路之尧现在的能力,显然要想带尉迟琉璃一起逃离,难度非常之大。眼看又有大波的人就要杀过来了。该不该救尉迟琉璃,让慕容问心十分纠结。

“娘,我一个人能行。”

就在这时,慕容问心怀内的岳秦明开口了。

其实当路之尧杀了门口几个兵士之后,岳秦明也渐渐的思维清晰起来,从路之尧的口中,是能够落实一件事了,自己的父亲,恐怕是实打实的被人陷害了。可是,父亲没了,自己还有母亲,母亲还活着。所以,无论怎样,今天他都要和自己的母亲逃离这里,他一定要和母亲一同的活下去,然后等待机会,寻求复仇。为了母亲,他岳秦明什么都能干,也什么都敢干。可是当岳秦明看到慕容问心的刹那间迟疑后,他想起平日里慕容问心的教导。

命运无情人有情,苍天有情人无情。

有情无情皆心念,宁可有情不无情。

想到这里,岳秦明流着泪,在慕容问心的怀里幽声的说道。

岳秦明的话如同当头一棒,狠狠的敲击在慕容问心的内心世界。是啊,说到底,自己还不如一个孩子看的透彻。如果今日让尉迟琉璃惨死,哪怕以后自己活了下去,想必也是一辈子的心魔。想到这里,慕容问心目光逐渐坚强起来,她低头看了眼怀内的岳秦明,流着泪说道:

“别跑乱了,啊!”

听着慕容问心的关心,岳秦明即使再怎么去忍住,可是他那不争气的眼泪依旧还是无力的滑落在他的脸颊。

“恩。”

岳秦明眼泛着泪花,坚强的回答,说完后,自己便从慕容问心的怀内挣脱下来,从那堆死去的兵士身上,捡起一把相对于岳秦明并不小的刀,然后坚定的望着客栈楼下。而慕容问心,则抱起地上昏迷的尉迟琉璃,站在二人的身后。

此时的客栈一楼,已经挤满了镇西侯府的家将,而领头的,便是青松。

第三十章.云梦之内,有泽为灵

太古时期,世间混淆不分,阴阳交杂相存,万灵皆浑噩相生。

直至世间万灵共同孕育出一诸界之灵,方才开始了其漫长的斩断之途。

而这诸界之灵,则被后世之人称为:盘古。

当盘古历经数万光阴的磨难和洗礼之后,终才参透大道,牺牲自己,完成大任,为世间斩断所有混沌,并将那太古便存在的混沌之力封印于紫薇天外,以保世间万物润泽生衍。

自此日月轮转,轮回开始,万物得以繁衍,文明得以闪烁。

随着世间无数生命的孕育和结晶,时代伴随着文明的权利统治却在悄然之间慢慢得拉开帷幕。

终于,在历经求数个文明之后,世间的权利逐渐以女娲所掌管的娲神庙与九天玄女所统领的玄月宫彼此分控着。

开天以来,文明转瞬数次,而人类的文明此时尚未完全孕育,仍是由高等智慧的类人猿形成的部落为主。此时众天神商讨着天下划分,以用于治理九州天下,但是,矛盾自开天以来便已生成。娲凰为首的娲神庙希望能顺其自然,以观察者的角度去开发世界,让文明得以延续,让人类文明得以自己升华。而另一派则较为激进,便是由玄月宫领导的九天玄女。九天玄女主张以无上的权力掌控九州天下,一直时人类文明为一种低级的物种情绪文明而看待。由于两派理念的趋势和不同,数百万年的争斗都无法平息天神内部的怨愤。

而争斗数百万年的两大集团,都无法彼此彻底消灭对方,只因双方实力均等,不分伯仲。在娲神庙中,当属娲凰辈分最高,其下属分别由羲皇、四圣首麒麟、四圣青龙、四圣白虎、四圣朱雀、四圣玄武、白泽、陆吾、当康、英招、女英、出云兽等诸多瑞兽天神组成。

反观之玄月宫,则是由九天玄女牵头,携战神刑天、星神夸父、水神共工、火神祝融、风伯飞廉、雨伯屏翳、冥神神荼、冥神郁垒、魔星后卿、旱神女魃、遁神银灵子、穷奇、毕方、混沌、夔、梼杌等诸多魔神凶兽组成。

逐渐,双方都渐渐疲惫,随慢慢的,娲凰同九天玄女又重新开始携手商讨这天下治理的问题。

可是,直到有天,水神共工因不忿针对九州水域管理而做出让步的玄月宫,一怒之下,置身撞断太古开天时盘古大神遗留下来的九幽承天柱,随之天之崩塌,无数妖魔从天之裂痕中喷涌而出,让九州大陆生灵涂炭。至此娲神庙公开斥之此事,并在无九天玄女授意下通过太古秘法将共工私自封印。

而玄月宫方面听闻共工遭遇封印一事后为之震怒,随开始全面打压娲神庙,直至第二次逐鹿之战,两派的争斗都未熄灭。而当娲神庙得知玄月宫公然支持九黎族时,娲凰随派遣羲皇开始暗地里全面支持炎黄部族。逐鹿之战双方部族死伤无数,战况维持数十年之久。

数百万年的争斗,再次燃起战火,短暂的和平,却被天神们认为只是一时迷糊的玩笑。

当获得玄月宫支持后的九黎族王蚩尤,如同魔星下界般,让炎黄联军节节败退,为此炎帝神农氏,不惜耗费数百万群众,打造出这诉神台。直至羲皇为赢得胜利,通过大宇宙秘法炼得数柄天刃,才导致九黎部族全面败退。玄月宫方面得知此事后,也通过九幽秘法淬炼出数柄魔刃,以作抗衡。而当魔神刑天不敌黄帝之后,郁垒愤恨将其斩首,刑天怀恨,当场元神自爆,将郁垒炸成重伤。在郁垒临终前,则通过自身寿元,替雨伯屏翳炼得一柄通天魔刃,被雨伯屏翳命名为“云泽”。

而九洲的万物,皆在那时被迫加入其中。其中双方高层间的暗斗更是维持数万年之久,而世间诸多的文明也在彼此无休止的争斗中如繁花般消失与新生。

这一情况,一直延续到了人类文明的开始。

那是第二次逐鹿之战。

此时的战况早已持续了很久,乃至双方早已记不清自己究竟经历了多久。这场战争,让自己的家园饱受荼毒。可是双方部族依旧不肯相互退让。

毕竟那时的土地,便代表着权利,代表着勇气,代表着荣耀,也代表着欲望。

而炎黄双帝和蚩尤,没有一人肯为此做出牺牲和让步。

民不聊生,生灵涂炭,战事胶着,死伤无数。

甚至就连呼吸的空气,都整日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血腥,令人作呕。

而炎黄部族和九黎部族那完全不同的文明和生活习性,也在潜移默化的影响着整个战局。

遂在历经了无数个日与夜之后,一直喜好和平安逸和权谋争斗的炎黄部族渐显疲态,而好战事,喜荣耀,贪尊严的九黎族则一路高歌猛进。

眼看炎黄部族的战事败亡命运一触即发,黄帝连夜与诸部族长商议决定,勒令神农氏即刻大修土木,建造诉神台,以求天神得以庇佑。

在经过了无数的日夜,无数的人力,无数的生灵共同努力下,蚩尤与黄帝便同历史一起见证了这靠着血与骨而搭建起来的当时第一神迹,诉神台。

起台,咏经,请神。

终于,在九黎部族即将大胜之时,英招下界了。

作为娲神庙委派下界的天神,英招战无不胜,顿时九黎部族诸部都惨遭屠杀,无数族人陷入恐慌和绝望。

痛楚、背叛、迷惑、憎恨、猜忌、混乱。

那是一段黑暗的时代,也是一段黎明前的挣扎。

而当玄月宫方面得知娲神庙已然参与人间界的争斗后,遂暗中委派数位魔神大将前去营救当年因撞到承天柱而被娲神庙封印住的魔神共工,让其戴罪立功,下界以助九黎。

其实原本人间的争斗已经无比的凄惨了,可当太古神魔夹杂其中使得战争早已不受控制后,其惨烈程度完全超出了人类的想象和所认知的范畴。

人间此时宛若炼狱,随处可见的残垣断肢,随处可闻的痛哭哀号。漫天的血气顺着亘古的土地上冲天而起,将这个天下推进了无尽的深渊。

神农氏一度开始怀疑,自己耗费毕生心力和无数魂灵而打造的诉神台,这做法究竟是对的还是错的。

随着战争的持续,人间文明濒临灭绝,无数人民沦为天神魔将的奴隶。

战争的味道,变了。

可是突然,娲神庙得知了一份惊天噩耗。

英招战死。

这突如其来的噩耗将娲神庙高层全体震惊,众天神纷纷将怒火指向公开支持九黎部族的玄月宫,随之这场有关人类文明的逐鹿之战结束,但是那持续数百年之久的神魔之争才刚刚被娲神庙一爪撕开。

人间并未得到残踹的时间,便已开始新的纷争。

第三十一章.心中的算盘

“尉迟绝,谁让你来的。”

尉迟妄不可思议的望着这位叫尉迟绝的中年男子,不免有些不敢相信的吼着。

“我料你定想不到,我还能活着吧,哥哥。”

尉迟绝一声冷笑,随即死死的盯着尉迟妄说道。

这一声哥哥,宛如从地狱爬出来的活人,宛如那多年仇恨迸发出的声音,那么刻骨,那么难忘,那么愤怒。

“你已经不是浩然盟的人了。”

尉迟妄咬着牙,死死的盯着尉迟绝说道。

“没错,从你把我推下山崖那一刻开始,我便不再是了。”

尉迟绝依旧冷冷的说道。毫无表情,毫无情感。

“那你今日为何还要来。”

尉迟妄说道。

“哈哈哈哈,尉迟妄,你真是好笑啊,我为了什么你还看不出来吗?还是你真的把全天下的人都当成傻子让你糊弄不成?你想知道我为了什么?好,那你就洗耳恭听。”

“我”

“为”

“了”

“云”

“泽”

尉迟绝听闻尉迟妄的问题后扬声大笑道,随后看似十分亢奋的吼道。

原本大堂可能只有尉迟妄一人心惊,可当尉迟绝念出云泽两个字的时候,没有一位不再动容了。每个人都露出贪婪的眼光,那属于人性中最深处的欲望,毫不保留,毫不遮掩,就这么正大光明的展露着。

竟然是传说中雨伯屏翳所创造而出的魔兵云泽,看来我还是小看了这江湖势力,小看了这浩然盟,小瞧了这位东煌剑狂尉迟妄了。以前一直都听江湖上有传说当年逐鹿之争,众神魔共创生下二十四柄绝天之兵,而这云泽,正是玄月宫中雨伯屏翳的专属兵刃。之前我还觉得此事定是属于那市井传说,当不得真,但是万万令我没想到的是,这把传说中的兵器,竟然就是浩然盟等了两百多年才等到的大机缘。自古圣物都能让人平步青云,躲避灾祸,让人能够一步登天,可我从未敢想,此时这能让人获得无上权利的圣物,竟是这传说中的太古魔刃。尉迟妄啊尉迟妄,你可真能演啊,藏的好啊,连我都差一点着了你的道,把此宝贝当做一般的江湖噱头了。

随着尉迟绝的话,李筌闻连忙愤恨的连盯尉迟妄的背影好几眼。

没想到竟是云泽,这下麻烦了。

随着尉迟绝的话,岳麟罡如同李荃闻一样,顿时脑海中便开始无限联想。此时的他内心更加急躁和挣扎了。

怎么办,若是云泽,势必会有更多的势力来参与争夺,毕竟云泽不似其他物件,这可是太古相传下来的魔兵,先不说这件事的真伪如何,单就云泽这两个字,就值得为之拼了性命。但是若是正面参与抗衡,即便有路师叔,自己所带来的这些人也未必能打过在场的所有人,即便路师叔本身修为极高,恐不出多年,便能突破极限,可是在场高手如此之多,纵使路师叔武学无双,也不可能一次性解决这么多人。想到此处,岳麟罡不由得又看了眼蓉湘,待看到蓉湘那毫无变化的面容后,又开始陷入了深思。本来就够麻烦的了,眼下又参与进来这个叫尉迟绝的和这个神秘女子,大劣势啊,该怎么办才好呢?这个李筌闻与我一直政见不合,多次背地里刺杀于我,而这次的圣物既是云泽,想必李筌闻他肯定心动,到时候他要是在此时再给我背后来上一刀子,我肯定死无葬身之地啊,这下糟了,看样子那叫尉迟绝的也不会轻易放手,定会参与争夺,可是这毕竟是云泽,不夺不行啊。

哼,尉迟妄你倒是瞒的好啊,这次我定要夺了这云泽。还好我留了一手,估摸这月灵萝的药效差不多要开始发作了,要不是我事先吃过解药,哼哼...待会云泽出土,我必夺之。慧明想到此处,便又面带微笑的眯着眼睛念起经来。

竟然是云泽,看来红娘子的情报有误啊,夺还是不夺?想到此处,蓉湘不经意的看了在座的每个人一眼,随即又想到,每个人都是高手,李筌闻和尉迟妄自己本身就当属当今天下的高手,还有岳麟罡,他背后的那三位现在还没出现,不知道躲在哪里。若一对一,都不及我,可是若群而攻我,我定不敌。对了,差点忘了这个和尚,听红娘子说,这次浩然盟暗地里和大音寺在做交易,恐怕这个和尚便是大音寺来的。那么他究竟是大音寺的谁?如此闲云淡鹤,难道月灵萝,是他放的?还有门口那叫尉迟绝的,绝非善善之辈。我该如何是好。殿主让我此行打探消息,如有必要才让参与争夺,毕竟我现在深陷分界协议,着实的不方便动手,现在这个圣物又是那相传太古时期所以留下来的魔兵,势必是在逼我参与争夺,可是我一旦参与进去,便会立马暴露自己的身份,届时浩然盟那几个老鬼再借机那此事做文章,那我就更被动了。可是这尉迟妄明显没有云泽重要,可是若不执行殿主指令的话...蓉湘想到这里,不由得惊出一身冷汗。

这云泽还未出土,在座的众人都开始相互猜忌起来。

“尉迟绝,今日乃我浩然盟大事,容不得你在此撒野。”

尉迟妄渐渐地额头渗出一些冷汗,气急败坏的吼道。

“哈哈哈哈,我已不在是浩然盟的人了,你是不是耳聋啊。再说了,刚才谁在外院神气无比的说唯一站着的人就有资格参与争夺的,难道你忘记了?”

尉迟绝瞬间来到尉迟妄的身边,只见一颗宛如地狱恶鬼般的头颅在尉迟妄耳边幽幽的说道。

屋内众人看到尉迟绝的身法后,均瞪大了眼睛。

好快。

此时每个人的想法都是一致的。

如此快的身法,那肉眼难以跟上的速度,这下麻烦了。

妈的,是不是尉迟妄没把月灵萝用掉,怎么到现在还没起效果,看着屋内每个人的状态,慧明是越来越着急了。因为若论起真实实力,慧明也就最多和岳麟罡同级别,更别说尉迟妄和李筌闻这类的高手。何况就目前来看,屋内武功最高的应该是李筌闻身边的女子,再加上门口的尉迟绝,这么多当世高手在此,任凭他慧明如何的本事,也是短短不敌的。所以随着云泽出土的时间渐渐接近,慧明越来越心急了。

第三十二章.没有退路

“少爷,那可是云泽啊,就这么放弃,太可惜了。”

在一艘毫不起眼的客船内,一名素衣的童子给一名俊朗青年热着酒,随之十分不解的问道。

只见该青年斜靠在船棱上,坦胸露乳,穿着十分豪迈。一副妖艳的脸庞却生长在男子身上,显得极为不协调。不过,男子纤瘦的躯体倒也反将妖艳的面庞映射出另一种极端的美。兰花指轻轻的将童子热好的酒壶拎了起来,歪着头,轻微的张开檀口,尽享那壶嘴中倾洒出来的琼浆玉酿。喝了一口,男子便眯起眼睛,歪斜的脑袋随着湖水的波澜微微摇晃几下,不经意的露出一抹嘲笑的意味。

“是很可惜啊,可惜这东西不属于我蝴蝶山庄。”

童子歪着脑袋,露出十分不解的神情。但是对于自己这位极度高深莫测的主子,童子也能知晓,若是事事自己都能听懂主子的话,那自己也不会只是个煮茶热酒的童子了。随即童子又问道:

“难道眼睁睁看着对手壮大实力?这不是对于我们不利嘛!”

妖艳男子听了童子的疑问后,哈哈大笑起来,直言道:

“你看不透并不稀奇,可是你要是仔细去看,用心去看,你定会参透其中。而这云泽啊,可是个两败俱伤的好牌呀。”

“只可惜,若不是这分界协议的话...”

说到此处,妖艳男子难免的流露出一抹自嘲。随即又猛地灌了自己一口大酒,随即用力将酒壶摔砸到甲板上,一脚踹开船舱的木门,立于船尾,死死的盯着燕湖岛方向那股冲天而上的绿光,快速的将披在自己身上的那件外衣丢在一旁,豪迈的喊道:

“哈哈哈哈,没想到啊没想到,我王乐轩也能将世人玩弄于股掌之上。神机天算算个鸟,这天下未卜先知的名头,理应属我蝴蝶山庄,哈哈哈哈哈!我入云凡自遨游,笑谈江湖几时休。盘内棋子皆红骨,万世霸业何须愁。俞啸,你拼命守护的天机谷,我定踏之!”

然而没过多久,在王乐轩的面前,便出现了一幕令人不敢想象的画面。

燕湖岛的东面,发生了剧烈的大爆炸,浓烟直冲天际,爆炸声溃人心脾。没多久,便看到整座东面岛屿,沉于燕湖之中,而原本无比辉煌的燕湖岛,无比辉煌的浩然盟,俨然成为一座废岛,一片废墟,一处记忆。

看到此时情景,王乐轩极度兴奋的抓住船尾的护栏,亢奋的笑着。

这,就是一个疯子。

......

奇怪,怎么感觉软趴趴的。

刘云军此刻和王娜、路之尧隐没在议事堂内一处极为隐秘的角落。可是刘云军忽然发现,自己逐渐的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气力,渐渐的起了疑心。

随即刘云军急忙轻微的拉了下王娜的衣摆,做了个简单的手势。

王娜看到手势后,也做了同样的手势,顺便拉了下路之尧。

路之尧在王娜的后背和刘云军的后背轻轻的写了个字,待二人感觉字写完的时候,纷纷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事态的严重性。

那个字,是‘毒’。

刘云军急忙欲退出,却被路之尧急忙按住,只见路之遥摇了摇头,当着刘云军的面,指了指蓉湘。刘云军也不是傻子,自然知道路之尧的意思,眼观整个议事堂,无意路之尧指的那个女的是最危险的。

三人渐渐得发觉自己的内力逐渐涣散,一旦动用内力,便能感觉到来自经脉传来的一股无法言语的剧痛,那是一种痛至灵魂的痛苦。而王娜因为自身体质原因,逐渐的开始不支起来,不由得轻声暗哼了声。

路之尧紧忙捂住王娜的嘴,紧张的盯着蓉湘。

蓉湘刚刚抿了口茶水,便发现,整个议事堂,除了老和尚外,其余人都慢慢的改变着呼吸的方式和次数,暗想道,估计幻神散的毒发作了。自己定要不能被发现自己没有中毒,看来自己也要佯装一下。随即,蓉湘也开始假意的改变呼吸的节奏。

慧明自从看到尉迟绝的身法后,便不再念经了,而是仔细的观察着每个人。待他看到最难缠的蓉湘也开始渐渐不支,慧明心中大爽,终于中毒了,再不中毒,自己就太被动了。看到此时情况,慧明便放下心来,又念起经来。

“怎么,尉迟妄?说话不算数?”

尉迟绝此刻紧紧挨着尉迟妄,阴森的说道。

尉迟妄无言以对,毕竟尉迟绝说的没错,刚才的话是他自己说的,可他远没有料到,会有人能冲出重围,而且这个人还是自己当年亲手杀死的亲弟弟,但是感受着自己这位亲弟弟所带给自己的那份压迫感,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回应道:

“没错,这话算数。可是,你身后的这个人,又当如何?”

尉迟绝轻微的挑了挑眉,随后推至中年妇女身旁,面无表情的对着尉迟妄说道:

“对啊,哥哥,要不是你提醒,我都差点忘了介绍了,我没死,便是因为她。你可以唤她萍姑。当然了,她怎么说也是你的亲弟妹呀。话又说回来了,下面的人死伤无数,这上面的人,却又各个锦衣华服?实在讽刺。”

听着尉迟绝的讽刺,在场的人纷纷的面露不善之色。

“大胆。”

尉迟妄听闻后随即指着李荃闻的方向怒吼道:

“此乃当今丞相李荃闻李大人,怎容得你在此胡言放肆。”

说罢,尉迟妄猛地扫腿,朝尉迟绝的膝盖处踢了过去。但是尉迟妄的小动作,早在一开始便被尉迟绝给盯得死死地了。就在尉迟妄刚刚发动自己的反击之时,尉迟绝则十分巧妙地闪开了,闪开之后,尉迟绝便看着又气愤又羞愧又愤怒的尉迟妄,哈哈大笑道:

“待会云泽出土,各位大人可要手下留情才是。”

在座的几位听闻,除了蓉湘,其余几人军脸色发黑,明显感到尉迟绝发来的挑衅和不懈。

差不多是时候了。

虽说此刻的堂内被尉迟绝的拜访而闹得稍微的有些不愉快,但是尉迟妄一直都没有停止计算,没有停止观察时辰,估摸时间。随着尉迟绝的挑衅,时间也在快速的流逝着,这眼看时辰差不多了,云泽就要出土了。可是他此刻也在担心,因为他已经吸食了太多的念珠所散发出来的毒气了,现在的尉迟妄,只要一动用自己的内力,他就能感受到一股剧痛在自己的全身经脉肆意恒驰,无情破坏着。而现在,他也只能盼望着后山那边埋伏的内院子弟了。

第三十三章.哪怕这样

时间在飞速的流逝,人心在残忍的彼此算计。屋内的所有人,此刻都将自己的那根神经紧紧绷起,然后等待着命运降临的那一刻。每个人都在极力的观察着所有人,从而希望在不同人的面容之下找寻到相对应的突破口,好为一会即将到来的争夺奠定胜算,以至于在某一个瞬间,整个屋内都会短暂的陷入一阵极为令人害怕的寂静,而届时,恐怕也只有彼此的呼吸才是这里仅存的声音罢了。

就在大家相互戒备相互算计的时候,从外面跑进来一位浩然盟打扮的内院弟子。只见这名弟子极为慌张的跌跌撞撞的跑进了议事堂,然后当着众人的面猛的跪在尉迟妄面前,待呼哧呼哧的大口的喘了几声粗气后,便结结巴巴的说道:

“启禀家主..我们...我们找...到了!”

语音刚落,众人闻之皆纷纷瞪大了双眼。

只见尉迟绝更是第一个反应过来,随着自己猛的转过身去,然后头也不回的就这么硬生生的一步跨过地下蹲着的内院弟子,径直的朝后山奔去,而待尉迟绝飞速离开后,屋内的众人才猛地惊醒过来,然后纷纷面露不爽。而随着以尉迟妄为首的几为浩然盟议事紧追着尉迟绝的脚步离开议事堂后,李荃闻与岳麟罡也相互心照不宣的彼此互视一眼,便踩着点的跟着尉迟妄离去。

至于蓉湘,则朝着慧明善意的笑了一下后,便欲离开此地。只不过还未等蓉湘出了这议事堂的门,也不知是她故意为之还是无意之举,她便一个不稳,差点摔了一跤。而立于她身后的慧明,则将刺客蓉湘的丑态完完全全的看在眼里,只不过慧明的眼角,那一抹胜利者的笑意是越来越浓。

最终,眼看议事堂里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的时候,慧明也装模作样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冠,便尾随着大伙冲向后山。只不过,即便是算计了众人的慧明,定也料想不到,正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就在他刚刚离开此间屋子的时候,路之尧三人也紧跟着众人冲向后山。

“小路子,这毒他娘的甚是邪门,我现在是一点内力都不敢动用,一动用内力我全身经脉就如同万虫噬心一般。”

幻酒肆坊的三人刚刚离开议事堂,刘云军便一脑袋的虚汗,然后喘着粗气不满的抱怨到。

“是啊,此毒甚是霸道,能直接破坏内力,让人不可动气,咱们这下可要怎么帮麟罡夺那云泽?”

刘云军刚抱怨完,王娜便紧跟着刘云军的话诉苦到。

其实,就算是他们二人不说,路之尧心中也十分清楚,他们三人所中的毒,是何等的霸道。只不过自己的一身修为要远高于其余二人,所以才没有他们显现的那般明显,可即便如此,路之尧此刻也并非毫无知觉,他能明显的感知到,自己的血气精力,正在一波波的冲击着自己的全身经脉,如若此刻他不再动用内力,倒也还能继续活着,可是若他还是执意要替岳麟罡夺得云泽,那么他路之尧的人生谢幕,也只是时间的问题罢了。

“无论如何,我是一定要将二姑爷带回幻酒肆坊,这是我答应过二小姐的承诺,是我赌上了整座幻酒肆坊的名誉和荣耀,所以我必须坚持下去,哪怕明知是死,我也不惧不怕,师兄师姐,你们这次便随我疯上一次吧。”

望着身边两位老战友,叹听着他二人的无可奈克,路之尧也只能紧锁着眉头的叹了口气,然后细声说到。只不过当路之尧刚刚说完,他体内那股肆意流窜的内力猛地开始冲击他的任督二脉,而这突如其来的一波冲击,直接让他猛地喷出一大口鲜血,不对,更为确切的说,是一口夹杂着血沫子的黑血。

随着这口积压在胸口的这股压力被喷吐而出后,路之尧明显的感觉瞬间虚弱了很多。只见他目光坚定的望向刘云军二人,以求他所想要得到的那份承诺。

而此时的后山,一群穿着浩然盟的弟子,小心翼翼的将一个看着极其古老的青铜箱子慢悠悠的抬出后山,然后如或重负的嘘着气。待这些弟子们看到了尉迟妄等人后,均纷纷站于一排,然后等候着这位浩然盟家主的指令。

尉迟绝是刚才议事堂那波人里第一个来到这个箱子跟前的人。

虽说刚才尉迟绝展现出的个性是极为狂妄的,甚至于为了得到宝物,他不惜残杀生灵,给人的第一感觉是无所畏惧,极为强大的,但是他也同众人一样,都在议事堂内或多或少的吸食了幻神散,只不过刚才他将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尉迟妄的身上,并没有对身体上的异样而产生怀疑,而随着他在得知云泽已经出土之后,率先的朝着这后山一路快速奔袭,他才十分清楚的感受到自己自身的一些小变化。

“哼,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依旧还是那么爱用这些卑鄙无耻的手段。”

待好不容易压住了自己胸口的那股不停往喉咙返的血气,尉迟绝才惨白着脸怒瞪着后脚赶来的尉迟妄,然后不屑的讥讽到。

听着尉迟绝的讥讽,尉迟妄也不好说什么了。毕竟毒是他下的,哪怕是自己也同众人一样身中剧毒,但是他都不可能正大光明的告知每个人,这毒是他叫乌辽坪下的。毕竟他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无论如何都要替浩然盟夺下云泽。

陆陆续续的,刚才议事堂内的人便七七八八的都赶了过来。只不过赶来的人们,都好像是商量好的一般,怒瞪着尉迟妄,然后久久不能平息自身的气息。即便是身为人臣的李荃闻,此刻的他也只能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因为他不能吱声,怕泄了自己这边的气道。

在场的所有人都十分清楚,云泽即将出土,此刻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自己泄了劲,哪怕明知道自己已经身中剧毒,哪怕明知自己此时不能动用任何的内力,但是为了云泽,为了自己费尽千辛万苦来到这燕湖岛的初衷和目的,他们都会选择放手一搏,不让云泽从自己的手里错失过去。

看着四周一个个都在怒瞪着自己,尉迟妄清楚,他这一步棋,恐怕是下错了。但是事实已经如此,不可能再给他重新来过的机会了,所以就权当自己看不见罢了,过河拆桥,见招拆招,之后的路,他尉迟妄也只能如此的过了。

待一行人均围着这个古老的青铜箱子站立一圈之后,尉迟妄才在众人的目光中,托着自己那五味陈杂的内心,缓缓的朝着箱子中心一步跨了过去。

第三十四章.出土

三百年前,前朝动荡,民间疾苦。朝廷无度的四处搜刮民脂,用来修建庭楼宫苑,大量的底层百姓,均在这等残暴的封建统治之下揭竿而起,而那时的天下,是丝毫没有太平可言。甚至于人们无限向往能够仗剑醉酒的江湖,也只是属于底层人民为了自己能够活下去而自发组织的一帮子三教九流的聚集地而已。

没有章法、没有制度、没有约束,其势力下属人员性格暴戾,欺软怕硬等这样的情况,很快的就让底层百姓也开始逐渐的排斥江湖势力。渐渐的,江湖势力便真的成了当时天下众多势力当中名头最臭的一股,甚至在民众心目当中,烧杀抢夺无恶不作,便是所谓的江湖的代名词,于贼寇毫无两样。

而尉迟东方,便是在这般的社会中,逐渐成长。终于有一天,他用自己的那一身绝世的武学,于锦州燕湖岛开门立派,意要将自己胸中的那股浩然正气,散播于世间,要将自己心中的那份美好世界,告知于天下。

浩然盟,便是在这般的机遇下,正式的在世人面前亮相。

然而三百多年过去了,眼下的浩然盟,也早已没了当年的风采,至于当今浩然盟盟主尉迟妄,更是令人惋惜,年少成名的他,也很快的被这红尘世界所束缚,沉迷于那权利与酒色当中。

云泽的问世,是浩然盟的一次机遇,也是一次毁灭前的信号。因为它的出世,寓意着这刚刚太平不久的天下,要再度风起云涌。可是,眼下的浩然盟,哪里存在什么美好的未来,又哪里会有什么太平可言。想到这里,尉迟妄便朝着那些站于一排的弟子轻微的点了点头。

待得到了家主的最新指令后,这些弟子们便很快的穿梭着来到这个青铜箱子四周,然后当着众人的面,附身下去,欲将箱子准备打开。

死了这么多人,云泽还是问世了。

蓉湘站在李荃闻的身后,看着旁边兴奋的略微颤抖的李荃闻,轻微的叹了口气,不由得心想道,这天下,是彻底乱了。

此刻的每个人都屏住了呼吸,紧张的盯着被众人围起来的古箱,仿佛大家心有灵犀般,没有一人去打搅此时的平静。一股无言无声的紧张感弥漫在每个人的心间,世间所有的声音此刻都化为乌有,而能听见的,只有来自每个人内心深处那心脏跳动的声音。

咚咚!

咚咚!

咚咚!

......

“开箱!”

待四名准备开箱的弟子落位后,便静等尉迟妄的指示。只见尉迟妄无声的吞了吞口水,然后细眯着双眼,环顾着观望了一眼四周的众人后,才轻声说到

“开箱...”

随着尉迟妄的这道指令,那群围绕在青铜箱子周围的弟子们均整齐的大喊道,而喊完后,众人便见到,这四人分别在箱子的四边处扣实,然后扎下马步,咬牙奋力朝上就是一提,可能还不足一个呼吸的时间,在场的所有人便猛的听到一声细微的响声,这声音就如同那充满了气的皮囊漏了气一般,就在所有人还因为此声而疑惑的时候,一声惨叫在众位弟子中尖叫响起。

“啊!!!我的眼睛!!!!!”

只见从古箱被提开的裂缝中,猛的朝着四面八方快速的涌出一股青绿色的烟雾,而那位惨叫的弟子便是刚才置身于箱子一边正在开箱的弟子之一。烟雾之中,众人均发现,这名惨叫的弟子,其整个人都在以一股肉眼能见的速度瞬间溶解掉。

眼看着这股烟雾来势凶猛又如此诡异,在场的众人没有一人敢托大的一动不动,而尉迟妄一看此事实在是太过于蹊跷和诡异,均发觉不妙,便急于后撤,而还未来得及撤走的那些内院弟子,则眼睁睁的被那青绿色的烟雾快速的蚕食干净。

真他娘的邪门啊,李筌闻紧锁眉头暗自想到。纵使他位极人臣,不说这天下之事都曾见过,但也算得上的见多识广之人了。可是眼前这如此诡异的烟雾,他也是头一次见,而刚才的那一幕,楞是看的他头皮阵阵发麻。

即便是尉迟绝退的迅速,但是这邪门的烟雾还是沾染上了他的衣摆,若不是他反应灵敏,快速的将自己上身的衣摆脱去扔掉,恐早已同那波浩然盟弟子一般的下场了。而看着自己的衣物在这烟雾之中很快的消失溶解后,尉迟绝便紧锁着眉头,没人知道此刻的他在思索着什么。

而反观岳麟罡,他对于眼前的这一切,无不震惊。这天下之大,竟有如此妖异之物,实在可怕至极。但是换一个角度来看,单就这烟雾都如此霸道,那么这身处于烟雾之后的云泽,那究竟是何等的存在?看着眼前的惨剧,岳麟罡是越想越兴奋。

还不知道有没有别的机关,最好再弄死几个,这样我的机会便大很多了。到时候由路师叔殿后,我定可全身而退。云泽啊,你可别让我失望。只见岳麟罡死死的盯着古箱想,而自己的手,则开始不由自主的往腰间的皮扣挪去。那里有岳麟罡的安心丸,入云天龙枪。

至于蓉湘,只见她远远的待在一旁,仔细的盯着地上那堆被青色烟雾溶解掉的弟子,皱着秀眉想了许久,方才将眉头舒展开来。

看来这诡异的雾,定是一种有着极强腐蚀的酸性烟雾,嘶,只是奇怪的是,又是谁能如此巧夺天工,将此强酸的烟雾放置在这么一个看似极其普通的青铜箱子内呢?恐怕就此箱子,也定不会是那平凡之物。若说鬼神,我定是不会相信,这世间又怎么会存在鬼神一说?不过能拥有如此的奇思妙想,却也定是位大能者才对。真是恐怖至极呀。看来需要这怪烟彻底的消散完毕,才可正式开箱啊。

待蓉湘想通后,便抬眉看了眼李筌闻等人,发现众人也渐渐的眉头舒展,看样子每个人也都分析出来结果了。想到这里,蓉湘暗自偷偷的将拇指放在自己隐藏在护腕内的十字形机关。

而正当尉迟妄吃惊的时候,乌辽坪静悄悄的出现在尉迟妄的身后,待尉迟妄看到乌辽坪后,才暗自安心。

看来辽坪已经安排好了。还好现在大家都无法动用内力,若要想参与争夺,就只能靠硬拼才行。眼下看来,尉迟绝的肯定会第一个和我去争这云泽的,但是也保不准其余的人不去争,这云泽毕竟是天下至宝,又有谁能够保证不被其吸引?李荃闻、岳麟罡,哼,你们以为你们打着朝廷的名讳就可以将我当傻子吗?待我拿了云泽,第一个拔的便是你朝廷安插在我这边的倚香楼。至于慧明,这老秃子实在再过阴险了,不得不防啊。不过当尉迟妄想到之前自己安排乌辽坪提前所在这后山做的部署安排,尚也好过许多。

第三十五章.问世

在这个世界上,有太多的事情能够让人匪夷所思。就如同这股莫名的青烟,在开箱之前,又有谁能够联想得到,仅仅几个瞬间,这看似毫危险性的青烟,便可以在呼吸之间夺取数人性命,无声无息,却又快如闪电。

就这样,在场的所有人都开始极力的缓缓后撤,以希望自己能够有幸躲开这瘆人的怪雾。终于,半个过时辰一晃即逝,待这股恐惧之色渐渐的消失在那天地之间之后,在场的所有人才算是真正的松了口气,仿佛刚才所发生的的一切,就好似那须臾般的故事一样,开始便是结局。

可是即便是这股杀人于无形的怪雾消散过后,众人也是大眼瞪小眼的相互观望,却没有一个愿做这领头的人。

而就在大家都彼此推诿的时候,一双手,就这么毫无征兆的扣实在了那古箱的抬盖沿边。

“尉迟绝,你干什么!”

看着尉迟绝竟然敢在此刻第一个冲向古箱,在场的众人没有一个不为之惊叹,果然这云泽的魅力,在一些人的眼中,是可以超乎于其生死之外的。甚至如尉迟妄这般的武林豪杰,也不仅被他自己的兄弟这般的行为吓了一跳。只见尉迟妄快步的一把按住尉迟绝那即将要使劲的右手,然后朝着尉迟绝的面大声吼到。

“我干什么?难道你心里不清楚吗!我回来,就是要向世人证明,那些本该就属于我的东西,我一定要亲手夺回来,给老子滚来!”

忽然,一股强大的劲道从尉迟绝的身上猛地爆发,甚至于这股强势的劲道,竟然都可以逼迫的尉迟妄连连后退了好几步。

“这天下,终究会记得我尉迟绝!”

一声怒吼过后,便看到尉迟绝强行运气,然后将原本牢固的古箱盖猛地掀开。霎时间,只见从那古箱之中,一股青绿色的光柱瞬间闪耀,然后笔直的直达天际,用其特殊的光芒,将这片原本晴朗的天空,顿时渲染的无比青幽。随后,就在众人被这眼前的神迹所震惊的时候,一声无比嘹亮的尖啸接踵而至。只见一个通体墨绿的光珠从苍天之上径直快速坠落于古箱内,仅仅一瞬间之后,众人便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威压从古箱中散发开来,一声低沉的怒吼在每个人的心底响起,而此时每个人的感觉,都如同陷入泥沼,就连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稀薄,每个人都觉得呼吸困难,周围的空气也随之变得粘稠,让人十分难受。

为了能够在这股天地之威下形容自如,在场的每个人都开始暗自运起自家的心法口诀,即便是忍着那冲击经脉的剧痛,可是为了云泽,众人也在所不惜。

尉迟绝终究还是第一个夺了云泽。

这是一柄造型十分秀美的剑,只见此剑通体幽绿,整柄剑都是由不知名的的金属打造,剑柄色泽漆黑,剑柄处刻画有复杂的暗纹,看着好似一朵朵祥云,却又好似一波波江海。剑首处则是雕刻着一个颇为精巧的图案,就好似古木的根雕般,无规则张开,单从远处看,整体却又呈现出倒扇型。而在这剑首的中间处,鬼斧神工的镶嵌着一块散发着幽绿色光芒的奇石,随之剑柄舞动,奇石散发的光芒会随着舞动的剑柄轨迹在空中划出一道明显的光痕。而整柄剑刃最精巧设计的莫过于剑格,只见剑阁的左侧精致的雕刻着一个样貌极其凄美的少女头像,该少女头像为侧面像,柔顺的头发顺着剑阁接口处呈流线大弧形与剑尾相接,不过这个弧线将剑柄的正面完全包裹。而少女另一面的头发则十分俏皮的顺着剑阁的背面向剑身处翘起,就好似当时少女站在风中一般,微风从少女后背徐徐吹拂少女一样。而剑阁的右侧,则顺着少女的秀发向剑身蔓延出一些类似藤蔓的雕刻物,看着十分的诡异。而剑身则从藤蔓类的剑阁猛地伸出,就如同是这堆藤蔓的种子一样,向前延伸着。整个剑身的剑刃处都呈现出水波般的形态,上面都刻画着及其复杂的上古纹理,而从剑脊往剑刃两边开刃的地方,则通体晶亮,就好似只身通碧的水晶一般,而剑尖处也不再是传统的剑刃,与之则是与剑脊一般材质的水晶般的金属。总体来说,整柄剑呈现出了一种对于传统佩剑而言的另类的不规则的美感。

但是很快,在场的众人便发现,尉迟绝的脸色在迅速的变换着,一会涨的通红,一会又白的吓人。

突然,尉迟绝当着众人的面,脸色顿时红的有些发紫,待几个呼吸之后,一口鲜血便猛的喷了出来。

“哈哈哈!你们此刻都动不得半天气力,这天下至宝,当属我大音寺!”

看着尉迟绝此刻的反应,慧明再也无需隐藏了。只见他瞬间来到尉迟绝的面前,然后鄙夷的看着四周的众人,不屑的狂妄笑到。

“慧明,你干什么!”

看着慧明此刻那有些癫狂的状态,尉迟妄顿时心中一紧,他最不愿意看到的情况依旧还是发生了。之前他最为担心的,便是最后这一刻被慧明阴上一脚,届时的自己,无疑便是陷入了最被动的时刻。可是从现在来看,自己的恐惧无疑是变成了现实,慧明已经漏出了獠牙,将手伸向了云泽,那么其余在场的几位,何时才会不在遮掩?

尉迟妄的大声质问,却在此显得自己是那么的弱小。

“这么明显,你还看不出来吗?”

听着尉迟妄的质问,慧明只是简单的暗讽一句,然后便猛地转过身子,朝着尉迟绝那握着云泽的手便探了出去。

“找死!”

即便尉迟绝此刻已经是强弩之末了,但是慧明的挑衅也是让他大为火气。只见他猛地双手握实云泽,然后快速的回转身子,便双手用力的半圆挥出,顿时间,一股夹杂着天地之威的气劲便铺天盖地的朝着慧明的面前瞬间涌来。

简单的一招,便吓的慧明急忙闪身躲避,而在场的其余几人,也都因为这如此恐怖的气势,选择纷纷避让。可即便如此,那些身处在众人身后的弟子们,依旧是没能逃得过尉迟绝的这一狂暴一击。连给他们反应的余地都没有,这些浩然盟的弟子们,便在这股夹杂着幽绿色的气焰之中气化不见。

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在场的所有人都瞪大了双眼,然后极为狂热的盯看着尉迟绝手中的云泽。

第三十六章.正面争夺

人们狂热了。

这云泽果真是那天下至宝,仅此简单的一挥,在没有任何花里胡哨的招数之下,便能将这含天地之威的能量运用之极,简直可怕。

但是,在场的众人中,只有一个人却发现了云泽的弊端,这便是蓉湘。她发现,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尉迟绝与云泽接触时间的渐渐拉长,尉迟绝那握住云泽的手臂,已经开始渐渐出现一条条类似烧伤的印记,但是她清楚的记得,刚见尉迟绝那会,他可是身穿遮袖的道士长袍的,可是此刻的尉迟绝,右手整条手臂都暴露在空中,而那本该遮体的衣袖,早就不知道消失于何处了。

一击不中,尉迟绝终究坚持不住了。

只见他颤颤巍巍的努力走了几步后,便最终无奈的单膝扶着云泽跪在了地上,而云泽则被他用作支撑身体的支点,于剑尖插入土地之中。

此刻的尉迟绝,哪还有一丝仙风道骨的样子,只见他披头散发,就如同大街上的行乞者一般模样,而那时不时滴到地上的鲜血,也向在场的所有人反应着一个讯息,他尉迟绝已经尽力了。

“尉迟绝!!!”

尉迟绝毕竟是尉迟妄的亲弟弟,要不是当年的那场阴谋,让尉迟绝误会了自己,他尉迟妄又怎么会不去救尉迟绝?毕竟是一起成长的亲兄弟,那份来自同一父母的血脉之情,又怎么会如此的简单?

要知道,在尉迟绝跌下山崖的那段时间,尉迟妄就跟疯了一样,原本并不急躁的他,却在那段时间脾气大到惊人,甚至于一点细微的小事,都能够引得这位浩然盟盟主大发雷霆。

时至今日,当尉迟绝在次出现在尉迟妄的面前的时候,他却好像完全看不懂自己的这位亲弟弟了。而当他又听到自己的这位亲弟弟所来的目的之后,为了保住浩然盟的未来基业,他也只能出手去阻止。

可是此刻当尉迟妄看着尉迟绝这般的模样,他的内心如同刀绞。只见他快速的闪身来到尉迟绝的身边,一脚将云泽从尉迟绝的手中踹开,然后丝毫不顾自己的安危,全力的将自己体内的内力疯狂的朝尉迟绝的体内输送过去,待他看到尉迟绝那原本惨白的有些吓人的有了红润光泽的面容之后,他才收手。

“为什么...你要救我!”

看着一脸紧张的尉迟妄,尉迟绝不解的质问着他。

“因为我是你哥。”

尉迟妄却看也不看尉迟绝一眼,就这么当着尉迟绝的面,快速的站起身来,只不过当他完全的站直之后,尉迟妄的声音才轻轻的被尉迟绝听到。

有时候,命运就是如此的神奇。

也不知的有意还是无意,也不知是天命还是宿命,就在这边尉迟绝与慧明为了云泽都快丢了自己的性命,救弟心切的尉迟妄,却将云泽一脚踢到了岳麟罡的面前。

只见岳麟罡看着脚下的这件人间至宝,顿时间他连想都不想的便俯身一把将云泽握在手中。

“哈哈哈哈哈!老天有眼,老天有眼啊。没想到我岳麟罡窝囊了一辈子,躲了一辈子,今天终于能让我圆了我心中的所想。李荃闻!!!你我之间的恩怨,就在此了结吧!”

只见岳麟罡此时的气势极度狂躁,握住云泽的手的虎口处已经开始迸裂,而岳麟罡却不自知,只见他不曾后退,原地做出半弓步状,微微躬起腰身,将云泽从侧后方随之向李筌闻的方向奋力挥去,只见一股肉眼可见的青绿色的剑气极快的朝李筌闻方向飞射出去。

“你当我怕你不成?”

而李筌闻见岳麟罡已经率先夺得魔刃,顿时间怒火中烧,随即出掌化拳,快速向岳麟罡砸去,并为之怒吼到。

那边,尉迟绝和慧明的事情还未有个结果,这边又因为云泽,当今的镇西侯和大华丞相又打开了。

岳麟罡一击之后,便猛地连退数步,随即一口夹杂着血肉的血沫子被他无力喷出。而李筌闻,此时则更为凄惨。只见他刚才急忙闪身躲避,不过当时的他却因为距离岳麟罡实在太进,即便动用全身之力,他也无法完全的躲避开岳麟罡这如此突然的剑气。待他滚至一旁时,才赫然方向,他的整条左臂被整齐的切掉了,就如同钝刀切豆腐一般简单,而他在刚才竟然丝毫的没有任何异样的感觉。而他左肩的断口处,竟然出现一抹黝黑,赫然是中毒的表象,而这样的毒,正慢慢开始侵蚀着他的肩部,更有要侵蚀掉他身体的全部一般,虽然不快,却看着十分恐怖。

“啊!!!!!!”

看着此刻的自己,李荃闻顿时极为痛苦的喊到。

恐惧至极的力量,却也让在慧明看的更为兴奋至极。这便是那天地之威的力量吗?那令人痴迷的绝对力量?

“李筌闻,你可忘了当年,我们这些一起出生入死的弟兄了吗?你可忘了蓉大哥是怎么对待你我的?兄弟如手足,而你却为了权利,你任意陷害,你手刃手足,今天,我就要为了蓉大哥报仇。李荃闻,你可曾想到,你也会有今天?”

岳麟罡右手的烧伤越来越严重了,已经开始在小臂出出现数个水泡。而岳麟罡,依旧狂妄的嘲笑着李筌闻。而就在他说话的时候,瞬间感觉自己貌似无法控制住自己的内力,随之面色瞬间潮红,朝半空吐了一口充斥着碎肉的血渍。

毒发了吗?蓉湘死死的盯着岳麟罡,心里想到。是毒发了还是云泽开始排斥宿主了,定要好生看着才行。

待岳麟罡吐完之后,便能感觉到到他瞬间的有些精神萎靡,而体力渐渐不支的他,转眼间便看着有些摇摇欲坠,眼看就要倒下时,他好似也学着尉迟绝那般,急忙的将云泽插入地面,将自己勉强支撑起来。

“岳麟罡,你好大的胆子,我本待你如上宾,可你却敢在我浩然盟,夺我神器伤害丞相,我今日定不饶你,吃我一招。”

眼看岳麟罡夺到了云泽,尉迟妄心中也就顾不了那么多了,随即向岳麟罡怒吼一声,然后同样强忍着体内的那股四处流窜的内力,强压着自己那呼之欲出的气血,朝着岳麟罡就是一剑刺出。

眼下的时局,便是尽快的将云泽夺到手中,以避免慧明和蓉湘再给出个什么幺蛾子才行。毕竟自己已经伸手剧毒,他不清楚自己的极限是哪里,也不清楚自己究竟还能够坚持多久,但是云泽不能离开浩然盟,这一点他十分清楚,所有哪怕是死,他也要握着云泽为浩然盟而死,这便是他的责任和义务。

而岳麟罡手握云泽,这对尉迟妄而言,可不是什么好消息。谁都知道,他岳麟罡不仅仅是当朝的镇西侯,他更是那远在澶州幻酒肆坊的二姑爷。若是让云泽被幻酒肆坊夺了去,那么他便是这浩然盟的罪人。更何况此刻的岳麟罡明显的有些失常,他可不能让李荃闻死在燕湖岛,毕竟他浩然盟只是一个江湖势力,在国家机器的面前,他浩然盟就什么都不是了。所以,一位当朝丞相,无论如何都不可以在燕湖岛出事,因为一旦出了事,那就是抄九族的大罪。所以当他看到岳麟罡拿着云泽朝着李荃闻就是一剑的时候,尉迟妄竟然被岳麟罡的行为吓了一大跳。

第三十七章.东煌剑阵

如果一位丞相死在了浩然盟,尉迟妄不敢去想,他们浩然盟即将所要面对的将会是何等状况。要知道,当今的大华,其朝下势力,那可是堪比没有一个江湖势力可以比拟的。当年的神机天算就是例子,就因为俞啸不小心将天机泄露,引得老皇帝不满,竟然惨被灭门,这般的下场,不是他尉迟妄所愿意看见的。于情于理,他都要出手去救下这位大华丞相,因为他浩然盟承受不住,也处理不了那因为李荃闻的死而在未来可能会出现的危机。

趁着岳麟罡越来越虚弱,尉迟妄想也不想的便举剑朝着岳麟罡的面门直刺过来。

“保护姑爷!”

而就在尉迟妄即将要刺到岳麟罡的时候,他的脑门上空却猛地传来一句怒吼。要不是他一身精湛修为,恐怕此刻早就因为剧毒蚀体而被这突然一击而交代了。堪堪的躲过了这一击后,他才看清,刚才自己所要去的位置上,硬生生的被一柄巨大的宽刃剑将地面砍出一条极深的裂隙,而扬起的飞尘瞬间将本在不大的地方霎时间弥漫开来。

嗯?

蓉湘眯着眼睛,看了些许,便已知晓,来的恐怕就是那暗地里保护岳麟罡的人了。

而原本还有意去再次从岳麟罡手中夺下云泽的慧明,也在暗自庆幸自己没有动手,因为他不清楚,这几个人的实力。以静制动,便是此刻最好的策略。

“快,快上去帮我杀了岳麟罡。”

此刻的李筌闻他早已没了往日里的那般模样,身中剧毒的他本就丝毫的不能动用内力,而他又被云泽不幸砍中,此刻的腐蚀早已从他的臂膀蔓延至他的肩部。但是即便如此,他依旧惦记着云泽,依旧恨不得岳麟罡如同自己一般模样。只见他一边痛苦着朝着蓉湘的方向连滚带爬的爬过去,一边面目狰狞的仰头望着蓉湘大声喊到。

看着自己脚下那原本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蓉湘不免的觉得此刻的李荃闻竟然有些滑稽和可笑。但是一想到自己那悲惨的过去,一想到自己所要面对的未来,她就恨不得就地剐了李荃闻。

但是现在局势依旧十分复杂,蓉湘知道,若在此时杀掉李筌闻,虽说可以彻底的将尉迟妄拉下水,将整个事件的祸端推到浩然盟这边,从而让朝廷开始对此进行大清洗,已达到阎王所向自己下达的命令,可是这样一来,她就很有可能暴露,从而极有可能会遭到慧明和尉迟妄的联手攻击,那这样的话,自己无疑就陷入了很被动的局面了。反观要是自己直言告知李筌闻,不仅此话听进老秃驴耳中,不仅依旧能迷惑住对方,还能不暴露出自己并未中毒的事实,从而保存了自己的实力,待双方都筋疲力竭,再出手一举夺了云泽,届时不仅能报了心中之仇,也能成功的将尉迟妄杀人诛心。

“实在是奴家大意了,却不慎中了那奇怪的毒物,此刻奴家全身动不得一丝内力,奴家看着丞相受苦,奴家自身也是十分着急和心痛,可是此刻只要奴家一动用自身的内力,奴家的经脉就好似万虫噬心一般的剧痛,还请丞相大人明察啊。”

想到这里,蓉湘便细咪着双眼看着李荃闻,然后做出及其抱歉的神情,向李筌闻解释到。

果然,慧明听闻蓉湘中毒后,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浓。

而观李筌闻,则面如死灰。

扬尘不一会便消散开来,只见岳麟罡的面前,挺直的伫立着三个人,两男一女。确切的说,是一位是端着巨剑老头,一位是面色冷峻的书生,一位是目善慈祥的老妇。而这,赫然便是这些年在江湖上十分有名的酒剑三侠,醉仙翁刘云军,酿仙姑王娜和酒剑仙路之尧。

“路之尧,这是我浩然盟和镇西侯府的恩怨,我奉劝你们幻酒肆坊少参与进来,大家都是武林正统,免得以后我和慕容老前辈见面了尴尬。”

尉迟妄死死的盯着路之尧,咬着牙说道。不过他心里十分清楚,他岳麟罡可是正儿八经幻酒肆坊的二姑爷,是通过媒妁之言之后明媒正娶的慕容问心,可是他此时心里极为不甘,因为他尉迟妄不愿意让浩然盟深陷陷阱而不能自拔。

“岳大人是我幻酒肆坊的二姑爷,尉迟盟主不会忘记了吧。此时姑爷有难,我三人定全力保姑爷平安返回龙蟠关,我看谁敢阻我。”

路之尧说罢,奋力的向前一踏步,将体内的内力全力释放,而内力形成的威压着实的让在场的所有人为之一惊。

虽说路之尧的这一脚,将场内所有人都震惊住了,但是只有他知道,他体内的经脉,就在刚才的那一瞬间,炸裂无数,但他只能强忍着那常人无法去容忍的剧痛,咬着牙将已到喉口的血水硬生生咽了回去。

“师弟。”

王娜关切的看了路之尧一眼,急忙问道。

“若无人敢战,我等就此别过。”

只见路之尧轻微的摆了摆手,便继续说到。说罢,便以示刘云军和王娜去搀扶已经极度虚弱的岳麟罡。

“休想!我浩然盟是你想来便来,想走便走的地方吗?重伤丞相,夺我神兵,此等大仇,你等走得了吗?”

眼看着路之尧三人就要将已经开始濒临极限的岳麟罡搀扶起来,尉迟妄急忙的一声怒吼。而当尉迟妄刚刚吼完,便看到以乌辽坪为首的一大帮浩然盟内院弟子,瞬间从后山的四面八方赶来,站于尉迟妄和路之尧的中间。

“哼,就凭这点人,也敢拦我?”

路之尧轻蔑的怒吼道,随即刘云军和王娜快速站开,准备迎战。

“列阵。”

乌辽坪盯着路之尧大吼道。

只见在场的三十余贴身侍卫,快速的将路之尧四人围绕起来,形成三圈,然后快速形成内圈与外圈一致旋转,而中圈则反向旋转。

“竟然是东煌剑阵,尉迟妄,没想到竟然真的被你练成了,我到是小看了你。”

当剑阵将路之尧快速包围之后,尉迟绝盯着剑阵瞬间瞳孔放大,不可思议的望着剑阵,心中不由得阵阵心惊的想到。

“寅时,挑!”

而在剑阵外延的乌辽坪,看到整个剑阵落成后,猛地大喊到。

而路之尧则感觉来自寅时方向传来一股剑意。随之带领剩下三人急速闪躲。赫然发现在侧身的寅时方向,猛的向几人激射来数道凌厉的剑气。

“丑时,劈!”

而还未等路之尧等人站稳,几人的背后的丑时方向,又激射过来数到剑气。

“辰时,刺!”

乌辽坪继续指挥剑阵喊道。

就这看似简单的剑阵,三圈剑阵每当乌辽坪新的指令下达时,内圈的弟子便会向路之尧等人的方向猛地刺出数道剑气,而第二圈的弟子则快速的填充到刚才冲出来的弟子的位置,待刺出剑气的弟子们收招后,则快速飞至最外圈,以作待命。然而并没有用太多的时间,路之尧便已伤痕累累,而刘云军则整个右腿都被砍掉,逼迫着刘云军奋力的扶着他那巨大的宽剑和岳麟罡两人勉强站着。至于王娜,则在一轮剑气进攻中,为了保护岳麟罡,不慎被当场击杀,浑身从头到脚被无数剑气捅穿,此刻便安静的躺在地上,任由身上的血窟窿不停地往外冒着鲜血。

好厉害的阵法,蓉湘极为心惊的想到。

而当慧明看到后,也惊出一身冷汗。

路之尧抽空瞥了一眼王娜和濒死的刘云军和岳麟罡,从来不流泪的他,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眼眶的泪水,任由泪水流淌下来。而就在此时,岳麟罡用极其细微的声音呼唤着路之尧,用他那最后一点力气轻声的说道:

“路师叔...快去救...心儿...”

第三十八章.腐蚀之下

现在,为了这柄拥有天地之威的神兵,大家彼此已经算是彻底的撕破了脸皮。除了还未有任何动作的蓉湘之外,尉迟妄与慧明算是彻底的翻脸了。破坏盟约、重伤亲弟、贪图圣物、口不择言,若不是此刻的尉迟妄要急忙的去救下李荃闻的话,恐怕单凭他往日的脾气,早就与慧明拔剑相向了。

而另一边,随着幻酒肆坊的三人加入战局,尉迟妄也不敢再托大了,毕竟幻酒肆坊那神乎其神的身法,他自认是没有十足的把握拿下三人,哪怕是此刻的岳麟罡基本上算是一个只出气不进气的废人,但是对于路之尧,他自认还是没有太多信心。要是真的因为自己的托大而让幻酒肆坊夺走云泽,那么他尉迟妄可真就欲哭无泪了。所以当路之尧执意要救走那依旧手握云泽的岳麟罡之时,他便急忙的朝着凌空之中一声尖锐的口哨响起,一个瞬间之后,乌辽坪便带着内院剑阵弟子来到众人面前,这是他尉迟妄的最后底牌,此刻的他,不能再藏着掖着的了。

至于尉迟绝,吃惊的看着这位让自己恨了十余年的哥哥,五味陈杂。他没有想到,自己的这位哥哥,竟然在这个节骨眼上去救下自己,而更让他想不到的是,自己的这位哥哥,竟然为了浩然盟的未来去做出如此的牺牲,虽然他早已大概的猜出了为何尉迟妄要死命的去夺下云泽,可是这其中的细节,恐怕他永远都猜不出吧。

此刻的慧明,真的算是陷入了极大的被动了。与尉迟妄翻脸,这无疑是他在这几天所做过的最不明智的举措。不过此刻的他依旧还是对云泽不死心,因为他直到此刻还一直坚信,在场的所有人,都身中幻神散的毒了,所以即便是他自知自己和尉迟妄那本就差距很大的自身修为,也敢如此明目张胆的去胁迫尉迟妄,甚至是窥伺云泽。可是,即便尉迟妄身中剧毒,但是他的那名手下所带来的剑阵,却同样看的慧明头皮阵阵发麻,因为他自认就以自己的这点修为,想要完全的脱离剑阵安然离去,恐怕要付出不小的代价。

......

“娘,为何窗外如此诡异?刚才孩儿仿佛听到一声及其低沉的低吼呢。”

岳秦明望着此时窗外通幽碧绿的天空,忍不住自己内心的那股好奇之意,便斜歪着自己的脑袋,面露疑惑的问着慕容问心。

“明儿,这天有异象,必定是你爹一直所期盼的那件宝贝出世了。”

而慕容问心,则面带忧虑的望着窗外的天空,神色竟然有些黯然的说到。

听着慕容问心的解释,岳秦明不以为然,因为在他的心中,岳麟罡是天下无敌般的存在,是这天下之下最伟大的顶梁柱,是他岳秦明心中最厉害的英雄,是那面对十万跶虏而面不改色的朝廷镇西候。这般的英雄人物,定会替家里夺回宝贝,然后全家顺利回到龙蟠关。想到这里,便看到他又快速的从木盒内拿出一块造型十分精美的糕点,放进嘴巴里。

“嗯!!!这是我最爱的桃花酥。”

一边嘴里嚼着酥点,一边将酥点的渣沫喷的四处都是,边嚼边惊呼。

很快的,几乎也就是几个眨眼的功夫,刚才那透漏着无限妖异的淡绿色天空,逐渐开始变回往日的正常,而看着这一幕,慕容问心更加开始思念不远之处的夫君。

快些平安回来吧,麟罡。

啪!

而就在慕容问心思君念君之时,那原本在她身后安置的好好的铜镜,竟然无缘无故毫无征兆的从放置它的那个木架上摔落于地,顿时被碎成几半。

慕容问心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给吓了一跳,只见她听到了铜镜摔碎的声音后,便急忙转过头去,待看到已经摔的不成样子的铜镜,眼泪一瞬间流了下来。

老天爷啊,求您不要让麟罡出事啊,麟罡若是出了事,让我们娘俩怎么活啊。

云泽的腐蚀实在太过霸道,为了抵抗云泽自身,岳麟罡不得不动用自己的全部内力来与之对抗,但是又因为他深中幻神散的缘故,每当他采用自身的内力去抵抗云泽所向自己发起的那股冲击之时,他的自身经脉就如同瞬间崩裂一般,那种剧痛,无人能够去忍受下来。即便自己从小就在军中习得了一身的极上武艺,又从慕容问心身上学到了幻酒肆坊那神乎其神的武学心法,但是他还是太小看云泽本身的实力了。云泽的反噬,不仅霸道,而且迅速。

从他刚拾起云泽开始,他便发现,一股他根本就无法抽离自己的能量,瞬间便锁定住了自己,而下一个呼吸之后,他便能很清楚的感觉到,手握云泽的地方,开始顺着自己的脉络,朝着全身的各个脏器开始喷发出一股极为猛烈的冲击,但凡是冲击过的肌肉组织,都会传来一股难以启齿的剧痛。

难怪即便是尉迟绝那样的狠人,也在拿到云泽的那一刻变得那么虚弱不堪,原来他一直再拿自己的内力,于云泽在做抗衡,而根本就顾不上向他下杀手的慧明。而现在的岳麟罡,明显的要比刚才的尉迟绝更加凄惨。只见云泽的腐蚀,早已顺着岳麟罡那握剑的手,蔓延至了他的上半身,而透过衣物,能够很清楚的看到,他的表皮肌肤,已经开始出现了大面积的溃烂和烧伤。

岳麟罡终究还是坚持不住了,云泽的霸道将他活下去的最后一丝希望磨灭掉,谁能想到,为了争夺云泽,那位为了大华立下赫赫战功的镇西候岳麟罡,却在此时此地,以这样的容貌而去为他的人生画下终章的句号。

“路师叔...快去救...心儿...”

一句充满了悔恨的语句,宣示着代豪杰岳麟罡,彻底的化为了那人世间的一缕清风。

岳麟罡的死,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为之一愣。让众人没有想到的是,为了云泽,第一个牺牲掉的,竟然是他。而幻酒肆坊的三人,更是被岳麟罡的死而感到无比的痛惜和愤怒。

“小路子,某要恨我。”

只见刘云军发愣般的望着岳麟罡一眼后,又迟疑的环顾着看着那执剑环绕于四周的剑阵子弟,然后幽幽的对路之尧说到。

刘云军说罢,还未等路之尧反映过来,他便感觉自己的后背传来一股巨大的推力,将自己猛地推出了剑阵攻击的范围,然后径直朝那不远处的半空中飞了出去。而当他路之尧反应过来后,努力在半空中侧着头回望看去,才看到剑阵众弟子纷纷举剑,围着刘云军,从四周方向快速的一同刺去,当剑阵众人再次散开,刘云军当场便被捅了个透心凉,显然活不成了。

“不!!!!!!!”

任凭路之尧怒吼,可是临死前的刘云军,仍然发起全身内力,在人生的最后一秒,将路之尧打飞出去,最后狠狠的摔落远方。

第三十九章.昊天令

“慧明,该算算咱们之间的账了。”

随着尉迟妄一声令下,剑阵众弟子快速的将慧明围住,然后纷纷举剑,意图进攻。而尉迟妄,则强忍着剧痛,将云泽硬生生的从岳麟罡的手中夺下,然后一步步的朝着慧明的方向挪去。

“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

突然,原本被众人围住的慧明放声大笑,甚至于笑的声音让尉迟妄听起来格外的不舒服。

“死到临头了你笑什么?”

当尉迟妄慢慢的来到慧明的面前,然后惨白着脸一脸怒气的暗讽到。

“哈哈哈哈哈,这神兵出土,我为何就不能够笑了?”

只见慧明笑得有些癫狂,然后竟然笑的有些上不来气。

“我让你再笑!”

慧明的笑声,彻底的激怒了尉迟妄。

只见尉迟妄二话不多,直接朝着慧明便是一剑刺出。

“你连人都分不清,我怎么就不能够笑了?”

看着尉迟妄朝着自己直刺过来的云泽剑意,慧明非但此次没有去闪躲,甚至于在他看到尉迟妄那恼羞成怒的样子后,更加癫狂的疯言疯语。

而就在尉迟妄同样心存疑虑的时候,瞬间的一股剧痛从他的胸口处猛地爆出,这股剧痛,直接让原本就要刺向慧明的招式强行收住,顿时间,尉迟妄面色猛地变得十分潮红,然后再下一秒之后,一口鲜血直接便从他的口中肆意的喷了出来。待这股气血彻底的喷吐干净后,他才缓缓的顺着身体所传来剧痛的位置一眼看去。

只见一柄冰冷的长剑就这样从尉迟妄的后背直刺穿了他的前胸,然后瞬间之后,一股鲜红的鲜血顺着这柄剑尖快速的滴落在这片土地之上。

若要放在以往,就这般的伤势,虽说不可能要了尉迟妄的命,但是若要养好这伤,非一两年的时间不可。而现在呢,不说他身中这幻神散的剧毒实力大减,单就刚才他为了救活尉迟绝而遭受他自己体内那股狂暴的内力反噬,就已经能够让他喝上一壶了,而现在的尉迟妄,又被这柄剑从心口处直接贯穿,这下除非让他立马吃下大罗金仙的神丹妙药,来达到起死回生的妙用,要不然当这柄剑从他的身体抽离的那一刻开始,他尉迟妄是断然的活不成的。可是现在的这一下,顿时让他懵了,他不敢去想,这柄剑的主人是谁,因为他害怕,自己越是印证,就越会失望。

“为...什...么...”

尉迟妄就这么握着云泽,然后充满怨恨的瞪着慧明,极为不甘心的轻声说到。

“因为你不懂得他们想要的,因为你不懂得真正的时局天下,双龙夺嫡之时,就注定了你今日的命运。”

只听到尉迟妄的身后,幽幽的冒出来这句让人听起来云里雾里的话后,这柄贯穿了尉迟妄身体的长剑,就这么猛地被背后的那个人抽离体外。

云泽之下,尉迟妄便紧随着岳麟罡步了其后尘。

“尉迟绝,你竟然敢在我浩然盟杀我盟主,剑阵子弟,给我列阵,杀无赦!”

看着尉迟妄那渐渐冰冷的身体,乌辽坪顿时间拔出自己腰间的长剑,然后剑指尉迟绝,愤怒的朝着他大声吼道!

“我看谁敢!”

而就在乌辽坪因愤怒指示剑阵子弟将尉迟绝包围住后,就看到尉迟绝快速的从他的怀内掏出一块巴掌大的令牌,可是当浩然盟众人看到尉迟绝手中的这块令牌后,瞬间底气全无,没了声息。

“昊天令!”

尉乌辽坪颤抖着声音死死的盯着令牌咬着牙说道。

“没错,正是昊天令,此令为我浩然盟盟主带带相传,此刻你谁还敢再上前一步!”

尉迟绝说罢,便举着手中的昊天令,然后面露凶相的朝着乌辽坪肆意瞪着

当尉迟绝掏出昊天令的时候,乌辽坪就知道完了,他们彻底的被人算计了。只因浩然盟一条不成文的规定,凡是当代盟主,则必须持有上届盟主亲自颁发的昊天令,此令为浩然盟最高之物,相传是当年浩然盟开派之处,当年那位大能者赠与自己兄弟的一块神物,见此令便如见盟主。而当年尉迟妄当上盟主的时候,却流出昊天令丢失的消息,一时间江湖纷纷开始寻找昊天令,意图当这一派之主。然而几十年过去,都没有人能够找寻到这块至尊令牌,直到现在,江湖上依旧有人还不死心的在寻找着这块浩然盟至宝,昊天令。但是万万没有想到,这遗失了多年的的东西,竟然就在此刻,被尉迟绝拿了出来。

“乌辽坪,我知道你对尉迟妄一直都是是忠心耿耿,绝无保留的,原本我便是一爱才之人,我知道你的本事,也知道你的能力,但是今天,你知道了太多你本就不应该知道的事,所以我也只能对你说一句抱歉了,只愿你来生投个好家庭,切莫再入了这江湖。杀了他!”

尉迟绝说着,便朝着四周的这群剑阵弟子,下着最新的指令。

“老孟,快逃!”

乌辽坪见状,立刻运起内力,凌空怒喊道,待喊完之后,他便欲转身拿走云泽,做最后的努力。但是即便他的反应已经十分迅速,可是剑阵的威力实在太过强大,他根本就没办法去夺回云泽,无奈之下,为了保存实力,为了让尉迟妄能够安心的离去,他也只能选择先逃离此地,然后等待反击复仇的机会。而原本作为尉迟妄所保留的第二张王牌孟轲,则躲在远处将尉迟妄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当他也看清楚尉迟绝手中的昊天令时,他就知道,这下子浩然盟出大事了,又一听乌辽坪的呼喊,他就知道乌辽坪的用意了。

尉迟琉璃,尉迟妄那仅存的一丝血脉,而他孟轲,则一定要赶到尉迟绝之前,救下这位浩然盟未来的希望。

“拦住他!”

萍姑见状,急忙吩咐其余内院弟子,去拦截孟轲。

“萍姑,你带这些人一同前去,势必斩草除根。”

尉迟绝盯着尉迟妄,快速的吩咐着萍姑,而萍姑领了命后,便带着剑阵剩余的子弟快速追捕孟轲去了。

第四十章.时代的终结

哥哥,不要怪我,也不要恨我,我之所以这么做,全是为了我们浩然盟的未来。上古神兵一直都是朝廷最为关切的秘密,而这次云泽的现世,朝廷是肯定要来将其占为己有的,你之前的举措,无疑是狠狠打了朝廷的颜面,你说朝廷又怎么可能会让你再活下去?你若不死,那么等待我们的便是那铺天盖地的羽林卫,便是那名震天下的百万雄军。而眼下这动荡的时局,江湖势力又怎么可能与国家机器去相互抗衡,这不无疑是自寻死路?浩然盟在时间存活了三百余年,我不能就这么眼巴巴的看着它被你一点点的摧毁,而捆绑朝廷无疑不是我浩然盟最后的一条生路。想一想神机天算的下场吧,哥哥。当年就因为九子之说,皇帝都能为此踏平天际谷的山门,而这一次,是比那九子之说更为令他动心的上古神兵。为了整个族群,为了浩然盟那三百余年的历史,我也只能如此,希望你能理解我的苦衷。

哥哥,你就在此在耐心的等一等,我们浩然盟的这个大仇,我一定会去亲身了结。

看着尉迟妄的尸首,心如钢铁的尉迟绝也不免的为之泪流。或许在外人看来,他们两兄弟因为浩然盟盟主一位早已是闹得分崩离析,势同水火,可是只有他们俩自己心里才清楚,当年那隐秘而有残忍的真相。尉迟妄的死,无疑不是在尉迟绝的心中狠狠的撕裂开来一到伤及白骨的伤疤,恐怕以后的日子里,他尉迟绝是永远也不可能忘记今天他的所作所为。

大义灭亲,手刃哥哥,这需要多大的勇气去说服自己,可是为了浩然盟,为了他们俩兄弟这穷其一生都要去守护下去的唯一动力,他必须如此。

云泽是守不住了,但是浩然盟却可以再存活下去,这就足够。

“慧明,或许我们该算一算你的这笔账了。”

只见尉迟绝缓缓的蹲在尉迟妄的面前,然后伸手将云泽取下,紧紧握住,待彻底的握紧云泽后,他才猛地抬起头,眼神冰冷的瞪着慧明,咬牙切齿的狠狠说到。

“尉迟绝,你想干什么?你不要忘了,我可是大音寺的人,我们大音寺是什么背景,不需要我再向你阐述吧。”

看着朝着自己一步步走来尉迟绝,慧明顿时有些心虚,只见他一边慢慢的后退着,一边指着尉迟绝怒喊到。

可是任凭慧明怎么解释,尉迟绝依旧是离他越来越进。

“尉迟绝,你疯了!你莫不是要挑起两大派的争端不成?难道你就不怕朝廷大军踏平你的山门?”

一步步朝着自己缓缓靠近的尉迟绝,让慧明彻底的丢了底气,因为他知道,但就从尉迟绝此刻的状态来看,他是压根就没有中毒的,恐怕刚才自己的进攻,也是被尉迟绝早早的算计在内,然后只是为了后面的戏码,顺势而为罢了。他根本就猜不到尉迟绝这么做究竟为何,为何他尉迟绝要亲手杀了尉迟妄,又要杀掉乌辽坪?单从他之前所反映出的状态来看,他就是要回来亲手夺回浩然盟的背叛者,是回来找他亲哥哥寻仇的尉迟绝罢了。

二话不多,尉迟绝手起刀落,利落的朝着慧明举着云泽便是一记重劈。只见尉迟绝猛地提起自身的全部力道,猛地将云泽自下而上奋力一挑,自凌空之中,顺着云泽所行过的轨迹,突然爆发出一股强大的剑意,半月形青绿色的剑气就这样以肉眼难辨的速度顺着地面急速的朝着慧明袭来。

虽说慧明也十分机警,自从看到岳麟罡拿到云泽之后他自身所存在的变化,他便十分忌惮这云泽的威力,而此刻因为愤怒一击而出的尉迟绝,在使出来的威力上要比之岳麟罡更加凶猛狂暴,再加上此刻的慧明实在离尉迟绝过进,纵使慧明内力高强,极力后撤意图躲闪,却也逃不出如此大面积的剑气,瞬间便被剑气伤到左手,慧明吃痛,身形不稳,从半空中摔落下来。

“啊!!!”

只听到两声极为痛苦的哀嚎顿时响起在这片土地之上。一眼望去,慧明被尉迟绝的这一击,让他的左手从自己手腕的位置上被瞬间削去,而云泽的腐蚀便顺着他的伤口快速的朝着他整条左臂快速开始蔓延。

但是万万没想到的是,这股狂暴的剑气,竟然是直勾勾的透过慧明,朝着他身后不远处的李荃闻飞速冲了过去。而下一个呼吸之后,李荃闻的下场,更是凄惨无比了。谁能想到,原本就已经奄奄一息的李荃闻,被尉迟绝的这一击,硬生生的被砍去了半个身子,即便是大罗金仙来救,也显然是活不成了。

当慧明被云泽的这一击击中之后,吃痛的他重重的摔落在地面,待他的后背彻底的与大地亲密接触之后,顾不上浑身剧痛的他便急忙整个人快速的翻座起来,然后咬牙切齿的直接撩起自己宽松的法衣,看着受伤的左手。待他发现自己的左手已经开始被云泽的剑气腐蚀,而此刻的腐蚀速度渐渐快到手肘部之时,惊恐的慧明见此情况,为了活下去,他二话不说,顿时猛地双目瞪圆,大喝一声,就见他右手成爪,抓住还未被腐蚀到的手肘下方,一爪下去,便硬生生将自己的左手从手肘部位扯了下来。

“啊!!!!!!”

剧痛之下,慧明也顾不了太多。只见他恶狠狠的看了眼不远处的尉迟绝,然后猛地脚下用力,远遁而走。

现在,就只剩下一直都未动过的蓉湘了。

尉迟绝刚才的那奋力一击,吓得慧明以为他并没有中毒,为了活命紧忙的逃了,但是只有他自己清楚,他尉迟绝是的的确确的身中幻神散。刚才自己强行运起体内所有内力,顶着那快要爆炸的丹田和经脉,奋力的朝慧明劈出最后一击,虽说他的目的已经达到,慧明已经逃离此地,但是他的整个人的状态,都在急速的开始下滑。此时的他早已经累得不行,需要休息了,但是他强忍着困倦之意,艰难的将云泽用力插进地面,然后虚弱的依靠着云泽,一眼不眨的盯看着此时依旧面带笑意的蓉湘,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喝...喝...喝...怎么...此刻都...这般情...形了,你还不....动手?”

尉迟绝看着蓉湘,猛地吞咽了一口唾沫后,艰难的问到。

第四十一章.我懂了

看着双眼已经开始逐渐有些迷离的尉迟绝,蓉湘邪魅的轻声一笑。只见她缓缓的围绕着场内的尉迟绝,一步步轻盈的来回踱步,甚至于她都会时不时的看着尉迟绝,然后嘴巴中发出滋滋滋滋的小声音。

“呵呵呵,没想到啊没想到,堂堂武林浩然盟的尉迟盟主,如今也是为了那天下至宝而六亲不认的狠人啊这倒是让我大为惊叹啊。”

蓉湘一边用着那嘲弄的语气在轻声诉说,一边就这么看着尉迟绝连连怪笑。

“我也没...想到...你的目的...竟然也是我这...手里的...云泽。”

尉迟绝愈发的虚弱了,只见此刻的他,连一句完整的话说起来都让人感觉到格外的费力。

“不不不,我想尉迟盟主定是误会了些什么。这云泽乃是天下至宝,谁不窥伺?但是小女子也是有自知之明的,除非你放弃,否则我是不会抢夺的,就是不知道,尉迟盟主你还能够坚持多久!”

碍于分界协议,蓉湘也只能出此计策了,否则以蓉湘的秉性,断不会如此与尉迟绝废话。

“我...不会让你...的奸计...得逞...云泽是...我盟最后的...一块...安全保障...我...是不...把它...会交出...去的...”

尉迟绝说着,竟然双手握紧云泽的剑柄,然后极为勉强的依靠着它,缓缓的欲要站起来。

“尉迟盟主,你好好看看你自己,你真的相信你能就这般的模样和状态打赢我吗?且不说这样了,我此刻不妨直言告知于你,就算你依旧身处巅峰,拿着云泽,我也自信三招之内斩杀于你。我之所以还跟你再次废话,只是因为我不愿意违反那分界协议罢了。可你若执意如此,那么可就不要怪我,毕竟是盟主你自寻死路。”

看着仍旧在坚持的尉迟绝,蓉湘不免的有些情绪波澜,只见她也停止了来回的踱步,反而是就这么安静的站于尉迟绝的面前,然后轻声回应着。

“分...界协议...我懂了...我懂...了...可是...我...不甘心...我的...仇恨...我的梦...想...我的未来...我的...家园...我的族人...”

终于,尉迟绝再也坚持不住了,他太累了,也太困了,这么多年来,他所受尽的屈辱和委屈,受尽那天下的白眼和唾骂,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够重新回到浩然盟,为浩然盟的未来付出自己的一生,但是此时此刻,这一切的梦想,都在蓉湘那只言片语之中,化为了泡影,全部付之东流。一个不稳,他就这样径直的摔倒在了蓉湘的面前,含着那滔天恨意,昏死过去。

看着此刻因为透支过度而昏死过去的尉迟绝,蓉湘内心竟然泛起了些许涟漪,是同情?或是庆幸?又或者是那惋惜?其实她也不清楚,她只是知道,在尉迟绝亲手杀死尉迟妄的时候,她从尉迟绝的眼中读懂了一份解脱与不舍。

不管怎样,随着尉迟绝的昏迷,云泽彻底的变成了蓉湘的囊中之物。只见她优雅的蹲在尉迟绝的身边,然后慢慢的俯身将云泽从尉迟绝的手里抽了出来。待她真正的握紧云泽后,她明显的感觉刀,有一股及其狂暴的劲道忽然间猛地从云泽那里喷薄而出,然后快速的顺着自己的手臂充斥游走在自己的身体内,若不是她强行镇压,恐怕会被云泽的这一波来势汹汹的劲道而反噬。

灵武噬主?蓉湘猛然想到。

这云泽果然厉害,就冲这种能够拥有自我灵识的兵刃,举天之下都难以找寻,更何况我刚才已经用了部分内力去压制了它,而此刻的它却依旧不死心似得朝我一而再再而三的进行反噬,果然是这天下至宝,果然是这太古神兵。

难怪岳麟罡三人将它拿到手后会实力大减,估计跟本来中毒后又暗自通过内力镇压云泽有很大关系。若不是这灵武噬主,估计即便是中了幻神散的毒,他们三人也一定不会落得这般下场。可是刚才的情况,明显此三人是被云泽一直压制着,这么看来,三人定然是在压制云泽上耗费太多内力,导致幻神散在体内一次性将经脉完全打碎,看来我还是小看了他们。

蓉湘想通了一切后,又仔细端详了些许时间后,才抬头看了眼尉迟绝,便欲离开此地。

她此时迫切的希望能尽快出岛,因为尉迟妄已死,虽说不是她亲自动的手,不过尉迟绝的出手,也刚好替蓉湘解决了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和口舌。而现在,阎王所向自己下达的指令也已完成,而该拿的东西也已经拿到,她的任务也已经完成了。

可是,正当蓉湘准备离去的时候,蓉湘的背后幽幽的传来一句另蓉湘大吃一惊的话:

“你拿了我浩然盟的东西,违反了分界协议的内容,你还以为你能活着不成?”

......

咚!!!

一声巨响,尉迟琉璃的厢房门便被人一脚从门外给踹开了。

而此时正躺在床上发呆的尉迟琉璃,则瞬间被这踹门的声音给吓了一大跳,随即便急忙的从自己的那温暖小床上翻了起来,欲前去探个究竟。

简直反了天了,也不看看这屋里住的是谁,我倒要看看这偌大的浩然盟,谁这么大的胆子,敢踹我的门!

一边想,尉迟琉璃一边朝着自己屋内的门口走去。只是当她再三的确认了踹门闯进来的人是平日里最照顾她的孟轲的时候,她的直觉便告诉她,一定是出了大事了。平日里自己是整个燕湖岛出了名的小魔女,但是孟轲却依旧对她疼爱至极,断不会出现今天这般踹门的举动,而此刻的孟轲,一脸的凝重之色,又如此粗鲁的出现在自己的面前,爹爹那里定是出了什么事情才对。

“孟大叔...究竟...”

想到这里,尉迟琉璃急忙跑到孟轲面前,便欲开口询问。可是还未等她说完,孟轲一记手刀便打中她的后颈,而她在感到了瞬间的疼痛过后,随之陷入了昏迷。

“对不住了,大小姐。”

孟轲对着尉迟琉璃自言自语说完,随即赶忙抱起尉迟琉璃,就往门口冲了出去。可是二人还未逃出浩然盟内院,便被萍姑带来的人截了个正着。

看着内院此时早已被萍姑所带来的浩然盟弟子们堵了个严实,孟轲就知道,若要想安全的带尉迟琉璃离开此地,不付出点代价是不可能的了。

第四十二章.负隅顽抗

“放下小女娃,饶你不死。”

浩然盟内院,此刻便见萍姑带领着并不完整的剑阵子弟,将孟轲与他怀内的尉迟琉璃彻底的围堵在了尉迟琉璃的小院门口。只见萍姑一马当先,率先举着手中的长剑,比值的将剑尖对准孟轲,然后极为狂妄的大声喊到。

“女人,你可知我怀内的人是谁?她可是我浩然盟盟主尉迟妄大人的爱女,是我浩然盟下一届的盟主,你胆敢在此再三阻拦我们,难道你真的不怕死吗?”

看着萍姑那嚣张的模样,孟轲顿时怒火中烧。只见他一步不退,就这么将昏迷的尉迟琉璃抱于怀中,然后扯着脖子朝着院子内的众人喊去。

“就是因为她是尉迟琉璃,是那尉迟妄的独女,我等才不可能让其活着出去。看你的身手与装扮,定是那尉迟妄所组建的核心层人物了,今天我不妨告诉你个实情,尉迟妄与我夫君的恩怨不共戴天,我猜你身手不错,但即便你真的有些本事,也断不可能冲破我身后的剑阵众人。我夫君也本是一位惜才之人,所以我最后再强调一次,放下你手里的女娃,我饶你不死!”

看着孟轲的负隅顽抗,萍姑顿时没了耐心。只见她威胁式的举剑在自己的面前快速下挥,便看到瞬间一股锋利的剑气在萍姑的剑尖汇聚而成,然后顺着她下挥的轨迹与方向,在地面之上留下了一道极为深邃的痕迹。

看着萍姑的这一举动,孟轲的心便彻底的沉入谷底,他知道,自己若是再不反抗,那么等待自己的便只有死路一条。尉迟妄对他有知遇之恩,他是断不可能做出背叛于尉迟妄的事情,而眼下正是浩然盟自建派以来所历经过的最大一次危难,无论如何,他都要力保浩然盟能够在这次危难之中保留下复仇的火种,所以尉迟琉璃不能出事,她必须坚强的独自活下去,然后等待一飞冲天的一刻。

可是现在岛内情势极为复杂,各大门派都对云泽跃跃欲试,更有甚者已经借此为由,组织号召江湖势力开始渗透浩然盟内部,而此时尉迟琉璃该找谁去带离此处,变成了孟轲此时心中的唯一难题。一眼望去,能够在此时将尉迟琉璃安全带离此地并抚养下去的人,可能就只剩下那此刻依旧身处云来客栈的慕容问心了。岳麟罡的身死,定会让慕容问心立刻返程,然后折返幻酒肆坊,毕竟这两年浩然盟与幻酒肆坊的关系还算交好,这般看来,也只能如此。

想到此处,便看到孟轲就这么当着萍姑与众剑阵弟子的面,一把将自己外面身着的浩然盟的外衫扯坏,一手拽着一边,将其在凌空之中甩了几周,然后又把昏迷的尉迟琉璃牢牢的捆在自己的胸口,待彻底的将她捆牢实后,他才快速的抽出自己腰间挂着的剑,于右手将剑鞘摔至地上,死死的盯着萍姑众人。

“妈的,敬酒不吃吃罚酒的货色,大伙跟我上。”

待孟轲做完准备之后,萍姑便黑着脸一声怒吼,便带着众人上去欲要就地砍杀二人。

眨眼的功夫,萍姑便与孟轲已经刀剑相对了,只见孟轲用尽自己全身的力气来快速的躲闪着萍姑不停刺来的剑气,但又因要保护自己胸口的尉迟琉璃不被剑气所刺伤,几招下来,不免的让他自己也受了几处剑伤。

“布阵。”

几招过后,萍姑自认自己确实在一时半会之间不可能拿下孟轲,一方面她担心孟轲会找个空隙溜了,而让自己彻底的丢了颜面,另一方面,她也担心此刻还在后山与众人相拼的尉迟绝,所以又是几招虚招之后,她便顺势一退,然后快速的朝着自己身边的剑阵弟子大声吼到。

随着萍姑的杀招祭出,孟轲暗叹不妙,因为在乌辽坪平日的训练里,他其实有偷偷看过剑阵弟子们练习,他深知剑阵的奇妙与威力,而此刻哪怕是这残缺不全的剑阵,他也自信没有实力去与之抗衡,纵如路之尧那般的实力,都在剑阵的手上吃了大亏,以至于刘云军与王娜直接被斩杀于此,再想想他现在的处境,已经是很被动的局面了,所以二话不说,他便趁着萍姑的一次刺击,顺势猛地沿着临崖的屋檐跳了出去。

“妈的。”

看着孟轲那不怕死般的跳崖,萍姑气的直骂到,可是这又能怎样?她不可能带着众弟子也随着孟轲跳崖去,所以生气归生气,她也只能急忙的绕路去继续追捕尉迟琉璃和孟轲二人。

而此时的乌辽坪,则刚到尉迟琉璃的内院,便看到翻墙带着尉迟琉璃跳崖的孟轲,无奈之下,也只能再次发动全力追赶着孟轲。

老孟,坚持住。我来了。

乌辽坪焦急的想到。

原本乌辽坪与孟轲都身藏后山,带队掩护尉迟妄夺得云泽,可是谁能想到尉迟绝的出现和慧明的临时反水,而为了替孟轲铺平外院的阻力,他其实早已将外院的那些反水之人逐一拔出,现在外院的阻碍势力被一一清除,待他欲返回内院来接孟轲与尉迟琉璃之时,却无奈的看到了上述的一幕。

一路跟着孟轲的轨迹,乌辽坪便发现,即使孟轲此刻带着萍姑一行人在岛上来回瞎转悠,但是他的活动范围其实一直在悄然的发生缩减,而范围的中心,正是镇西候府所携带的家眷待得位置。

幻酒肆坊。

乌辽坪忽然意识到,孟轲是要幻酒肆坊的人出面,强行带走尉迟琉璃,或许真的,此刻也只有幻酒肆坊才有可能真正的带走这浩然盟的未来。

毕竟幻酒肆坊与浩然盟一样,都是隶属于当年那位大能者的弟兄所创,百年来,两派也都关系甚好,虽说底下小矛盾不断,但是从大面上来看,倒也还说得过去。只是另乌辽坪担心的是,岳麟罡的死,会不会影响到尉迟琉璃。他始终为此担心,但却无可奈何。

终于,在孟轲的全力奔袭下,希望便近在咫尺了。

云来客栈。

第四十三章.死,也值了

终于,看到了希望。

终于,要直视自己的命运。

终于,要亲手去谱写自己的结局。

云来客栈。

时间,并没有给孟轲太多考虑的机会,不远处那纷杂的脚步声与萍姑那歇斯底里的杀伐之音,一直都响在他的耳边,甚至于越来越近了。只见低着脑袋,艰难的迈着自己那感到已经十分沉重的步子,硬扛着自己浑身那些创伤所带给他的痛苦,一头朝着云来客栈咬牙冲了进去。

也顾不上所谓的繁缛礼节,此刻时间紧迫,活命要紧。只见孟轲野蛮的拨开客栈里的食客,直接抱着尉迟琉璃就冲向二楼,然后一间屋子一间屋子的用力把门踹开,直到当他踹开最里面一间屋子的门的时候,看到窗口处安静坐着的慕容问心和岳秦明,心中的一块大石头终于放了下去。

“夫人,快带少爷和小姐逃啊!”

一声怒吼,着实的把屋内的慕容问心和岳秦明吓了一大跳。

只见孟轲此刻满头冒着虚汗,大眼一瞅,浑身都是不停朝着体外冒着血的剑伤,而怀内则是已经深陷昏迷的尉迟琉璃无疑。

望着门口的孟轲,慕容问心吃惊的迟迟说不上来话,而岳秦明,更是被此刻孟轲的模样吓得面无表情。

“孟大叔!琉璃!”

岳秦明急忙跑到孟轲身边,焦急的问道:

“怎么回事?我爹呢?”

任凭岳秦明如何的去质问,孟轲却连看都不看他一眼。只见此刻的孟轲,不停的喘着粗气,然后面色阴狠的死死的盯着慕容问心,仓促的大声说道:

“岳大人和我家主人都应了不幸,尉迟绝的人马马上便杀至此地,家主临死前吩咐我将小姐带至夫人处,夫人赶快带着岳少爷和我家小姐逃命吧。”

说完,也不给慕容问心更多的时间,转而蹲下紧紧的抓住岳秦明,低吼道:

“照顾好她。”

说罢,孟轲猛地站起身来,头也不回的奔出房外。

而当孟轲刚从慕容问心处出来,人刚重新走出客栈的时候,他便遇到了同样面色有些惨白的乌辽坪和一脸潮红的路之尧。而他们的身后,则是紧随他们其后的萍姑与众剑阵子弟。

正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待路之尧刚看到乌辽坪之时,愤怒的他丝毫不考虑其四周的环境,便欲拔出子母剑,立誓斩杀乌辽坪为几位师兄弟报仇雪恨。但是,路之尧不考虑后果不代表乌辽坪不考虑,此刻特殊的环境,让乌辽坪深知此时此刻,并不是他二人解决掉彼此的恩怨的最佳地点与时机,因为此时大家都有一个共同的敌人,一个随时都可能让未来葬送在此的敌人,萍姑。

只见乌辽坪瞬间动了,在路之尧手中的子母剑即将刺出的那一瞬,乌辽坪便率先将路之尧的出招遏制,这次的遏制,并不代表着乌辽坪就比路之尧要强大,毕竟此刻的路之尧身中剧毒并且负伤多处。被遏制的路之尧极为愤恨,几次强行运气要突破乌辽坪的牵制,但最后都被乌辽坪为之快速化解。

“路兄,听我一言。咱们两家的恩怨暂且一放,要是此刻你非要找我动手,便宜的无非是那尉迟绝无疑。你若再负伤,以尉迟绝的为人,我料定慕容二小姐与你家少爷也定走不出这偌大的锦州燕湖。眼下我家家主也已遭了不幸,我们现在都有一个共同的目的,就是为了让我们的未来得以残留。路兄,听我一劝,先把眼前的危机解决了,我定当向路兄作以交代。”

乌辽坪面色凝重的向路之尧解释说完,便快速的卸掉自己附加于他手腕处的劲道,然后等待着路之尧的决定。

看着乌辽坪那狼狈的样子,又看了看一旁已经赶来落位的一身伤的孟轲,路之尧只能作罢。

“一会再好好的算这笔账吧。”

路之尧咬着牙,恶狠狠的瞪着乌辽坪一眼,然后头也不回的径直朝云来客栈里冲去。只是没人发现,就在他转身的那一霎那,他顿时脸色浮现出一股极为病态的潮红,而下一瞬间,一口夹杂着无数血沫子的鲜血便顺着他的嘴角溢流出来。

看着路之尧的离去,乌辽坪随之深叹一口气。没有路之尧的插手,事情就简单多了。

“你相信她吗?”

乌辽坪在与孟轲相互直视一眼后,便开口询问到他。

“不得不信,也不能不信。”

孟轲的回答,铿锵有力。

“好,这么多年,我知道你一直都想要超越于我,今天我就陪你这个老家伙在此一起疯一把,让我也好好的看看你老孟究竟有何本事,胆敢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来。”

看着孟轲那一脸决绝的表情,乌辽坪瞬间便读懂了他的内心,为了尉迟琉璃,为了尉迟妄那最后的一抹希望,他知道自己的这位老伙计,早已经将自己的生死度至于外了。所以,为了坚守下尉迟妄的理想与信念,他毅然而然的瞬间拔出自己腰间的佩剑,然后朝着孟轲肆意的笑到。

看着乌辽坪此刻的言行举止,孟轲内心顿时仿佛是被一击终石击中一般,那股莫名的感动与压力直压的他上不来气息。他懂自己,他看明白了这一切,甚至他愿意为此陪自己豪赌一把,他也将自己的生死抛于脑后,将自己的信念咬牙坚持。自己这个追赶了一辈子的老伙计,在最后的这个时刻,选择陪着自己,死,也值了。

是尉迟妄在自己最为艰难的时候救了自己,并在绝望之中向自己施以那活下去的希望种子,一路走来,尉迟妄亦师亦父,在不厌其烦的教导之下,带他逐渐的看清这个江湖的本质。而乌辽坪,则更是陪他一路走来的见证者,如兄长,如羁绊。一起学剑,一起罚站,一起捣乱,一起成长,一个主内院,一个主外院,终于有一天,当孟轲与乌辽坪蓦然回首时,才惊讶的发现,彼此的自己早已成了对方人生中不可或缺的人了,即便是斗嘴,也无伤大雅。

乌辽坪看得懂孟轲,孟轲又何尝看不懂乌辽坪,看着乌辽坪此刻的模样,孟轲真的为之心碎。这便是江湖儿女不可去撼动的命运,是这身处红尘乱世之中必须吞下的苦果。

“来啊,谁怕谁!”

孟轲瞬间红了眼眶,眼泪就如同那断了线的风筝一般,肆意的冲破他的眼眶,然后大颗大颗的无情坠落与地上。只见他癫狂的举起手中的剑,便朝着萍姑的方向大吼一声,不顾一旁的乌辽坪,率先的飞奔出去。

第四十四章.剑出东方

看着已经冲到萍姑面前的孟轲,乌辽坪暗啐一口,便紧随其后,仗剑冲杀。

只见乌辽坪与孟轲二人在冲进萍姑的剑阵后,运起全身的气息来回的进行闪躲,以躲避剑阵向自己激射过来的各道剑气。

看到二人在这刚才这威力无比的剑阵中打的有来有回,萍姑大为不解。此刻的她很难相信,刚才还在后山大放异彩的东煌剑阵,怎在就她的手中却难以伤到乌辽坪二人,可即便她此刻十分的不解,不过眼下这特殊的时刻,也容不得她再去分心,毕竟乌辽坪与孟轲当属浩然盟的高手之列,搞不好万一剑阵哪块有疏漏,被二人抓到机会,就极有可能让自己陷入不利之地。而她是断然不可能让此等滑稽之事发生的,所以她也不敢太过分心,致使着她整个人的神经都一直在保持着高度的集中。

正所谓执子方知局中险,星盘之外故无言,说的便是此刻的情形。萍姑觉得自己的剑阵有问题,半天拿不下孟轲和乌辽坪,但是只有他二人此刻才最为清楚,为何威力无比的剑阵,此刻的作用却十分有限。

只因慧明的那幻神散实在太过霸道,这种能够直接摧毁其内力的毒药,其药效堪比无敌版的存在。若放平日,向尉迟妄、岳麟罡这类的绝世高手,又怎么会如此不堪一击?不说岳麟罡那一身的绝世武学,单就他手中的那杆入云天龙枪,就足够剑阵喝上一壶了,再配合他那幻酒肆坊的绝妙心法和轻功,不说惨死当场,最起码换的一个全身而退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再说尉迟妄,江湖人送东煌剑狂,其浩然盟下的东煌战气是修炼的炉火纯青,一柄长剑祭出鞘,锦州万里无人还。可是即便如此高手,都在幻神散的作用下落得那般下场,实在为之可惜。

而作为真正放置幻神散的人,乌辽坪有幸没有吸食半点,而孟轲因一直看守后山,也没有被幻神散影响到。所以此时在萍姑的眼中,二人竟然能跟刚才那威力无比的剑阵打的有来有回,着实的有些惊讶和恐惧。

只见乌辽坪二人此时一直与剑阵做着周旋,偶尔也会在闪躲后的片刻,时不时的进行还击。虽说剑阵对于乌辽坪和孟轲来说相对威胁不足,但却胜在人多。就光是拼这内力的消耗度,相信不过多久,他们二人也能被活活的拖死在现场。所以他们二人此时的内心是相当的着急,希望路之尧能再快点将慕容问心等人接出来。

“老乌,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啊。”

孟轲又闪躲过一道袭来的剑气后,随即快速背贴着乌辽坪的后背大喊道。

“我知道,咱们要赶快破掉阵眼才行。”

而乌辽坪则紧盯袭来的众人,背靠着孟轲大声回喊。

“你他娘的,叫你平日里把这帮家伙训练的如此,这下咱们算是踢到硬茬了。”

只见孟轲急忙举剑又化解掉袭来的一股剑气后,大声骂道:

“还不快点告诉老子,你这个破阵的阵眼在哪。”

而乌辽坪此时也举剑向袭来的一道剑气奋力砍去,然后便看到两股剑气与空中相撞后彼此化解掉。

“家主已经惨遭不测,这帮人现在认的是昊天令,认的是那尉迟绝,你可不要埋怨与我,这也不是我想要看到的。老孟,此刻乃非常之期,你我大可不必留余手,否则死的就是你和我。你听着,那个在最外圈手举半旗的便是阵眼所在,你与我一同杀过去。”

待威胁短暂的解除后,他才快速回应到孟轲。

孟轲听闻后,快速跳开乌辽坪的后背处,随即单手举剑前刺,怒吼道:

“好,这是你说的,那老子就不再留手了,你可莫要心疼才是。小崽子们,吃你孟爷爷一剑,剑出东方!”

剑出东方是当年浩然盟初代盟主尉迟东方所创下的武林绝学东煌剑法的起手式。这招宗旨便是快,出剑快,收剑更快。剑气如芒,气势如虹。剑尖如初阳,其寓意便为破邪立新一说。所以此招一般为试探招式,可若将此招练至极致,也可做的一剑无血颅点地,剑出无声残叶飞的超能境界。

而此刻的孟轲,明知对方是将自己欲除杀之的角色,还依旧使出这试探性的招数,其目的显而易见的便是迷惑对手,意图变招。

果不其然,同为浩然盟弟子,待剑阵的弟子们看到孟轲竟以剑出东方这一招来以图破阵,纷纷流露出不屑和好笑的神情。正想着待孟轲自己钻进他们的剑招范围,然后自己将之围攻的时候,孟轲却在钻进这群弟子中间的那一刻,临时变招。

“一舞耀阳!”

只见孟轲突然在人群中如同一尊旋转的陀螺,而他所散发出来的剑气则顺着他的四周,快速的无规则的朝着四面八方道道激射出去。

东煌剑法的第二式,便是现在孟轲使出的一舞耀阳,此剑法也是浩然盟为数不多的范围性杀招。此招当年尉迟东方创作之灵感,在于他本人发现,剑法的威力远不及刀法及棍法,因为后两者都可以在大开大合间伤敌无数,而剑法无在乎便只有刺、挑、劈、割、掷等简单的出招,并没有大范围的伤敌能力,但是剑也有剑的妙处,轻巧、隐秘、更易控制等特点均让武林习剑的人与之习得另外两柄兵器的人在人数上不相上下。

故在某机缘巧合下,尉迟东方发现,将内力集中于剑尖,将剑气随之依靠惯性甩出,也能造成不小的杀伤力。如若再通过不规则的行动,则刚好能将剑法在范围威力上提升很多空间。

而此时的孟轲,显然将此招融会贯通。

可是能成为剑阵的弟子,均是当年乌辽坪从内外院弟子中寻得天赋最高的一拨人,每个人单列出来都是当世高手。更何况,每个人都十分熟悉东煌剑法,所以,孟轲此招虽然厉害,但也威力有限,也仅仅是伤及几位躲闪不及的剑阵弟子,并未造成剑阵人员伤亡。

而内力再雄厚的人,在这种高速模式下不停旋转,也会产生头晕的现象。所以当孟轲收招以后,则出现了小会的眩晕。正当孟轲回过神来准备再次出击的时候,萍姑持剑已快速的来的孟轲的背后。

“老孟小心。”

再一次躲过众人纷杂的剑气后,乌辽坪突然看到,在孟轲的背后,萍姑举剑正疾快狠的刺向孟轲的后脑,情急之下,他大叫提醒后,并全力提速欲前去抵挡。

可能乌辽坪的话孟轲并未听得十全,只见此刻的他刚刚清醒了一些,正准备应付新一轮剑阵的攻击,而自己还未来得及反映过来,他便猛地感觉到,从自己的后脑处突然飘过来一阵滚烫的热血,可是他并没有感觉到自己后脑的方向所带给自己的刺痛,疑惑之下,他猛的想到了距离自己不远的乌辽坪。

“你他娘...”

情急之下,孟轲猛地将面前的众多剑刃震退,然后瞪大眼睛扭回头看去。

只见一柄冰冷的剑尖在离自己脑袋很近的地方被强制制止,而那毫无温度的剑刃上,一只坚韧的手掌将其紧紧握住,剑刃已经将那只手掌内侧伤的血肉模糊,但是那只手掌的主人都不曾将其撤回,依旧努力抵抗着剑刃发来的力道。

“老乌!”

孟轲惊讶的大喊一句,随即便低身对着萍姑的中空就是一拳。

第四十五章.一剑舞兮山海遥

碍于手中的剑被乌辽坪所牵制住,中空大漏的萍姑被瞬间反应过来的孟轲一举抓到了机会,还未等她有所防备,孟轲的一击重拳便实打实的捶打在了她的胸口。顿时,她感觉自己此刻仿佛就像被那千斤巨石猛地压倒在自己的胸口处一般,猛吐一口鲜血,便看到她瞬间握剑的手都脱了力气,然后整个人就这么背贴着地面快速的横飞出去。

萍姑被孟轲击飞出去后,孟轲便快速的欲要靠近乌辽坪,以确认他此刻的伤势。但是还未等他来得及开口,他便见到乌辽坪眉头紧皱,然后看也不看自己一眼,就这么率直的将手中握着的这柄剑,一把朝着自己的脚下用力丢了出去。

“要是没死,就多杀两个。”

一句话落,乌辽坪便又一次仗剑冲杀进剑阵之中。

此时的孟轲显然被乌辽坪的行为给震惊了。

一直以来,浩然盟上下几乎所有的弟子都知道,外院的孟轲与内院的乌辽坪一直不对卯,无论何时,无论何地,只要两人打了照面,肯定是要比试一番的。从学时到人文,从武力到手段,但凡是孟轲能想到的一切能够让他比试一番的行径,他都要与乌辽坪去比划比划,以好了解彼此的深浅。可是长久下来,无论什么比试的题目,乌辽坪都险胜孟轲半招,而这也让孟轲了解,自己与乌辽坪之间的差距,恐怕不是一点半点的。可即便如此,他孟轲却早已把眼前的乌辽坪当做了自己为之奋斗一生的目标,超越他,然后打败他。正是这样的人生信条在支撑着孟轲,才能够造就出如今的他。

而直到刚才那一剑,孟轲才猛然惊醒,乌辽坪在自己内心深处,早已深深扎了根,那如兄长一般的羁绊,不知何时,早已在彼此间无限生长。那一剑,刺伤了乌辽坪的手,更刺透了他的心。

伤兄者,天不能容。

只见此刻的萍姑才十分尴尬的从不远的地上艰难的爬起,因为孟轲的反手一击是实打实的击中了她,导致的她直到现在,她的胸口处依旧是传来一股火辣辣的剧痛感。可还未等她完全的从孟轲的攻击中反应过来时,孟轲的脚板却已经出现在了自己的头顶上方。

“去死!!!”

孟轲一声怒吼,随即便将抬起的右脚,朝着萍姑的头颅下方狠狠的踏了下去。

萍姑作为尉迟绝的夫人,陪着尉迟绝历经风雨十余载,多少还是见了很多的场面。即使她因为失策而被孟轲一击击中,但是她对于危险的感知却是丝毫没有褪去。毕竟是江湖上漂泊多年的人物,纵使自己刚刚遭受重创,但是身体的应急反应依然强劲。

就在孟轲的脚离萍姑的脑袋仅有不到两寸的时候,便看到她以一种极为扭曲的姿态让自己快速蹲下,然后朝着自己的一侧连续翻滚几周,待彻底的躲过孟轲的一记重踏后,才双手猛地撑着地面,对着面前的孟轲就是一记扫堂腿袭来。

看到萍姑的变招,孟轲赶忙收回自己紧追而来的第二招。只见他快速的反应过来,然后原地高高跃起,才堪堪躲掉这一记突如其来的反击。可是当孟轲自认此刻的自己是已经躲掉了萍姑的这记攻击时,他便突然感觉自己的侧腰被萍姑的第二记横扫给狠狠的踢中了。

这老娘们真他娘的棘手啊。

孟轲吃痛之下,急忙去用双手交叉的护住自己的命门,然后趁着萍姑的这一道攻势,顺势的后翻一圈跳出她的攻击范围,待顺了口气后,便双腿再次用力一蹬,朝着萍姑就举着拳头冲了过去。

此时的二人都已经杀红了眼,二人都不在使用任何兵器,直接肉搏,且二人此刻都希望,这一场争斗的结果,便是自己通过那最原始最野蛮的办法,杀掉对方。

这边,孟轲与萍姑都的有来有回,而另一边,乌辽坪自手掌受伤后,伤口带来的疼痛确实太过影响他的发挥,转眼间,便能很清楚的观察到,不知何时他早已被自己所调教出来的剑阵伤到数下,可即便如此,死在他剑下的剑阵弟子依旧还有五人之多,这便是实力。

“哼。”

感受着四周依旧所传来的那股令人窒息的压力,乌辽坪暗吼一声,便瞬间持剑消失在原地。

“小心上方。”

位于阵眼的指挥者急忙喊道,而众位剑阵弟子则纷纷举起长剑,举剑朝天,以作防守。

“一剑舞兮山海遥。”

凌空之中,只听到乌辽坪幽幽的声音飘忽而至。然后便看到他就这么突然的出现在剑阵的头顶上方,片刻之后,顷时而下。而在他的身边,内力所生成的剑气围绕着他的身体,在体外形成的围绕着自己的阵阵旋风。逐渐的,众剑阵弟子便能感觉到,这半空之中急速下坠的旋风仿佛能把自己硬生生撕碎一般。

乌辽坪此招是‘东煌剑法’的第六式,为真正的夺天地造化的大杀招。纵观整个浩然盟,会此招的也不会超出八个人。而尉迟妄若活着,也定不敢相信,乌辽坪已经习得了此招吧。

还未等众剑阵弟子回过神,狂暴的旋风便夹带着愤怒的火焰从天而降,硬生生在剑阵之中砸出一个深坑。而乌辽坪此刻,内力所形成的旋风,依旧还在自己身边盘旋,而他的脚下,则因为刚才的一击,已经是瞬间再次秒杀了三位剑阵弟子,至于那些侥幸躲过此招的人,也都受到了或多或少的伤势。

趁着剑阵此刻已被自己的招式打乱阵脚,乌辽坪一刻也不敢过多停留,再次原地消失。

“你以为我会一个亏吃两回吗?”

位于剑阵阵眼的指挥者朝着天空怒吼道:

“列阵!闪!”

得到指令后,只见原本还是围绕着乌辽坪二人的圆形剑阵,顿时间便演变成一个方型阵法,而阵法内的每个人都如出一辙的将自己手中的剑面横至于脸前,在被太阳光的直射下,就如同一面闪亮的镜子一般。而本来蓄力准备第二击的乌辽坪则不幸的被这股瞬间反射过来的阳光射中双眼,造成了瞬间的数秒失明,基于自身的本能反应,便看到他急忙于半空之中无奈现身,然后略有些慌乱的去拿自己的手掌欲要遮挡住眼前的这耀眼光芒。

“射!”

又一道指令下达下来,剑阵便突然向半空中的乌辽坪激射出数十道狂暴无比的剑气。乌辽坪躲闪不及,径直从半空中摔落下来。只不过,在乌辽坪刚被剑气击中的时候,孟轲便狠狠的将乌辽坪抱入怀内。

第四十六章.最后的坚持

“你他娘的不要命了!”

待乌辽坪二人双双摔落与地面后,乌辽坪顾不得自身的伤势,便急忙从孟轲的怀中挣脱出来,然后一脸担忧的看着眼前那又添了几道伤势的好兄弟,发了疯般的朝着他怒吼着,甚至激动到自己早已涨红了脖子。

看到乌辽坪也只是受到几处伤势后,尽管此刻的孟轲早已浑身痛的有些直不起腰来,但是在此时此刻,他都不忘要在乌辽坪的面前再次逞强,因为他知道,乌辽坪是慕容问心能够顺利逃走的唯一希望,而自己,则甘愿为了这个梦想而为之奋斗。

“不要命,嘿嘿嘿,老子能比你这小子不要命?要知道,老子的命比你可金贵着呢,所以你这条贱命,还是老老实实的给老子活着吧,要是你非得寻死,最起码不是现在。”

孟轲咧着嘴笑着说完,便再次抽剑替乌辽坪挡住了几道剑阵的剑气。

“好,那咱们俩可就说定了,我看咱俩究竟谁先死。”

听着孟轲的话,看着孟轲那已经濒临极限的样子,乌辽坪顿时一阵豪言。只是当他的话音刚落,他便看到自己面前的孟轲,又一次猛吐好几口血沫子。而随着这几口血沫子的喷出,他明显的能够看出,孟轲那早已油尽灯枯的状态。

慕容问心,今日我们两兄弟将我浩然盟的未来全权托付于你,你一定要或者离开此地,然后抚养大小姐长大为人,这是我浩然盟的未来,也是我等在此会为之相拼的唯一勇气和坚持下去的信念。

“绝!”

剑阵阵眼的指挥者又高声喊道,只见从众多剑阵弟子中,突然一个人影开始快速的穿梭过乌辽坪二人的身体后,再次隐没在剑阵的对角处,而当这个身影刚刚消散,随即又从这个对角再次闪出两道身影,如出一辙的在穿透过他们二人的身体后,再度隐没在对面剑阵之中。一变二,二变四,四变八。眨眼之间,整个剑阵都来来去去的尽是那一道道人影,而乌辽坪二人,则只能运起全身内力,咬牙死死的坚持。

一轮的进攻还未结束,便能看到此刻场中间的乌辽坪和孟轲,他们二人全身上下早已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了。二人原本的旧伤就已经再不停的流着血,而此刻的新伤,无疑是在加速二者的灭亡。

甚至于此刻的乌辽坪,他的一只眼睛已经因为被刺伤而不停的朝体外冒着鲜血,被此一击,这眼睛断然是保不住,瞎了无疑,而原本梳妆高耸的发尾也在此时无奈的披了下来,全身上下多处被刺穿,但是即便如此,他依旧还是死死的依靠着手里的剑在做最后的坚持。

而孟轲则紧紧的靠着乌辽坪的后背,同样一脸怒容的瞪着四周。

“终...于还...是来了...啊...”

看着四周这密密麻麻的剑阵弟子,乌辽坪倍虚弱的说到。

“是啊...本...以为自...己还能...够在...多坚持会...”

听着乌辽坪的抱怨,孟轲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回应到。

“老家伙...这最后的...一次表演...你可...有准备...好...”

用力的握紧手里的剑后,乌辽坪艰难的挺直了腰杆,然后背身语气丝毫没有精气神的问到孟轲。

“呵...呵呵...你...说呢...”

听着乌辽坪的玩笑,孟轲破天荒的失声一笑,然后虚弱的回呛到。

“上了...”

不等乌辽坪说完,便看到他强行运起自己的气力,然后一边口吐鲜血,一边朝着剑阵的阵眼举剑疯狂的挥去。

而感受到自己身后的那股令孟轲极为熟悉的感觉消失不见的时候,他也动了。只见他将他的那柄已经卷了刃的长剑无力的扔在地上,然后举起双拳,朝着萍姑大力挥去。

看到孟轲再次挥拳袭来,单见萍姑此刻单手撑地,然后整个人快速的在原地旋转半身后,一记鞭腿便猛地朝孟轲面门袭来。而孟轲见状,变急忙将双臂护于脸前,才堪堪的挡住这记威力十足的鞭腿。可是萍姑并未杀招即止,待孟轲防住这一记鞭腿后,萍姑顺势接力,再次扭转身体,反向腾空,自上而下向着孟轲护住的面门又是一记更为暴力的鞭腿。当孟轲抵挡住第二轮的攻击后,一口浓郁血渍再也忍不住,张着大口喷了出来。

不能就此防守下去,在这么守下去,慕容问心恐怕就彻底走不了了。一定要在此解决掉萍姑才行,否则的话...

随着萍姑那凌厉的进攻一波接一波的朝着孟轲快速袭来,此刻的他脑子里想到了一个能够解决此刻窘境的办法,进攻。只有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守,才是解决问题的唯一途径。

“双狮吼!”

只见孟轲一声怒吼后,他便握紧双拳,朝着萍姑以暴风骤雨般的速度砸了过去,每一记出拳,萍姑都能从中感觉到那夹杂着无比狂暴的内力。更恐怖是,就是此刻孟轲的拳速已经快到能够将自身周围的空气压缩到啵啵直响,就如同无数的狮子在吼叫一般,并且随着挥拳越来越快,孟轲双拳上的内力逐渐以肉眼可见的方式展现出来,那股淡青色的内力在孟轲的双拳下,渐渐化为两头怒吼的雄狮。

这便是天罡战气,这便是堪比东煌剑法的浩然盟绝学。

而当萍姑天真的接下第一拳之后,她便开始无限后悔,只因第二拳接踵而至,第三拳,第四拳。

其实从第三拳开始,萍姑便已经无法抵挡,任凭孟轲的双狮吼尽数的打在自己全身上下,若不是萍姑在之前紧急将内力护住心脉,估计这一轮打击下来,萍姑非死不可。

当孟轲使出最后一点力气将萍姑击飞出去后,他才喘着粗气停了下来。

只见此刻的萍姑再一次被孟轲打的顺着地面向后滚了数圈才趴在地上,然后大口的趴在原地喘着粗气,时不时的喷出好几口浓郁的血渍,却再也没有力气爬起来了。

看着萍姑终于爬不起来后,孟轲才欣慰的看了眼不远处依旧努力坚持的乌辽坪,缓缓的闭上了他那沉重的双眼,然后一头便栽在了那坚实的土地上,许久过后,便再也没了声息。

“不!!!”

看到孟轲的死,乌辽坪彻底的为之狂暴。只见他此刻什么也不顾,就这么硬碰硬的一剑剑朝着剑阵弟子的身上用力砍去,没有华丽的招式,没有灵动的身法,就这么野蛮的挥舞着手里的剑,然后义无反顾的朝着自己眼前的一切用力砍去。

许久之后,一个男子就这么歪歪斜斜的依靠着一柄不知何时被插入地面之中的长剑,怒目相瞪。他的脚下,则横七竖八的躺着十几名衣着浩然盟内院弟子服饰的人,而此刻他对面那些仅存的弟子们,则如同看魔神天将一般纷纷的注视着这个男子,他们手中的佩剑也无力的一一摔落与地上。

他,便是浩然盟振武王,乌辽坪。

第四十七章.以父之名

乌辽坪的陨落,彻底的宣告了这次云泽的争夺,尉迟妄的势力被彻底的全歼了。而此刻的尉迟琉璃,她的命运则与此时,真正意义上就要靠靠慕容问心这帮人了,更确切的说,能不能活着离开燕湖岛,就看路之尧和慕容问心二人了。既然孟轲能把最后的希望寄托给慕容问心,那么他就一定要自己为之坚信的理由。无论是敌是友,无论阴谋阳谋,都在此时,变成了一种为了活下去而令自己不懈努力的动力。

即使乌辽坪与孟轲为了秉承尉迟妄的遗志,为了保全浩然盟的将来,为了让尉迟琉璃能够在这场权势的争斗当中残存下来,哪怕他们二人都选择了在此直视自己的命运,在此了结自己一生的恩怨,在此让自己的命运得到升华,在此用尽浑身的解数与格外坚韧的信念来支撑着自己不被眼前的困难击倒,但是残酷的结局,却不是因为一两个人的信念就能婉转现实的,在这场二人拼了性命都要去努力挣扎的争斗中,他们依旧还是彻头彻尾的输掉了。

萍姑随伤,却并不致命,剑阵残阵,却依旧还有能够除掉慕容问心的实力。

随着萍姑从孟轲的狂暴攻势下渐渐缓过神来,待她看清了场内的局势之后,更加的让她坚定了自己内心最初的所想。

尉迟妄的后人不能留,否则日后必为她的一大祸事。

而能让她此刻之所以能这么去想,完全是因为从彼此双方的交手中,她能清楚的从乌辽坪和孟轲二人的身上,嗅到了一种令她感到十分熟悉的感觉,而这种感觉,就叫死亡。

她更不敢去想,若是双方势力旗鼓相当的情况下,自己还能否有这个实力来面对乌辽坪与孟轲二人。一个主修东煌剑法,一个主修天罡战气,任何一门武学,现在回想起来,那都是极为的精妙,不免都可被称为当世武学的巅峰所在也不为过,而要不是自己有剑阵撑腰,这结果可就真的说不准了。

浩然盟的强大武学基础和功法,在乌辽坪二人的身上被彰显的淋漓尽致,而作为尉迟妄的独女,尉迟妄也定是将这神奇的本事尽数的交给了这位独女,恐她也早就将此武学根基牢记于胸,早已融会贯通,要是就这么放任这让尉迟妄的独女就这么活着离开此地,那么待加时日,她必会成为尉迟绝的一大阻力。

为了能从朝廷的权势下保全浩然盟,尉迟绝已经牺牲了太多太多,而此时此刻,正是他最为关键的一步转折,跨过去这道坎了,浩然盟将百年无碍,可若要是跨不过去这道坎,那么三十五年前的神机天算,就是浩然盟即将所要面对的下场。而这场事件,决不能因为一个人的纰漏而葬送掉众人多年以来忍辱负重所换回的一切。所以尉迟琉璃必须死,浩然盟只能出现一股声音,也只能出现一个领头人,只有这样,浩然盟才能够真正的上下团结一致,来共同抵御那高高在上的朝堂权野。

看着这些横七竖八的躺在血泊之中的剑阵子弟,萍姑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杀了她!”

萍姑轻声一叹,然后便俯身捡起自己的把柄配剑,率先朝客栈里头冲了过去。

待看着萍姑都已经身先士卒的冲了过去,这些残存的剑阵弟子,也纷纷彼此看了一眼后,拾起自己的兵器,一同紧跟着萍姑的步伐冲进一股脑的冲进客栈。

在一番激烈的争吵之后,路之尧才带着岳秦明和慕容问心,一脚踏出了这间厢门,准备撤离。可是当三人出了厢门来到走廊的时候,慕容问心才发现,原本熙熙攘攘的一楼大堂,此刻却站满了手握兵器的人,有刀剑,有草叉,有扫帚,有铁锨,这大眼一望去,尽是这次跟随岳麟罡前来燕湖岛的众家将们,而带头的,正是青松。

“你们本都是受雇于我们家,现在家里出了大事,我不能让你们就这么白白的为了我们送了性命,我已不愿再有人因为我们的家事而徒增杀孽了。大伙们,我慕容问心在此宣判,从此刻起,你们便不再是我镇西侯府的家将随扈了,听我一句吧,大伙都快去逃命吧。”

看着眼前的这些人,慕容问心顿时面带泪痕的朝着众人大声吼道。

“我等誓死保卫夫人。”

可是就当慕容问心刚刚吼完,青松便一脸坚毅的猛地高高举起手里的剑,然后怒吼到。

“我等誓死保卫夫人!”

就在青松带头喊完后,在场的所有人都紧随着他一同呐喊。

“我等誓死保卫夫人!”

“我等誓死保卫夫人!”

“我等誓死保卫夫人!”

一时间,整间客栈之内,竟然被这些家将们的呐喊而遮掩了一切。这是何等的仁德和信念,才可在此危机的关头,换来众人毫不畏死的支持。

这边是镇西侯府那忠良之后的精神,便是大华那毫不畏惧的军魂吧。

听着这令人无比激昂的誓词,看着眼前这些忠心耿耿的家将,岳秦明此时更是无比的哽咽和难过,但是为了自己的娘亲,他必须变得更加的坚强才行。忍住自己那就要夺眶而出的眼泪,遏制自己那因为恐惧而不停颤抖的双腿,坚信自己那力争命运而不停战斗的信念,让自己的父亲在天上好得以欣慰。

以父之名!!!

我是岳秦明,我身上流着岳家的血脉,是岳家的男儿。

岳家的男儿只有血性,没有尿性。岳家的男儿只有勇气,没有懦弱。,岳家的男儿只可战死,不可苟活。

以父之名,让此刻在天上的父亲好好的看看,您的儿子,就在此时此刻,已经长大,您的儿子,就在这场杀斗之中,已足够肩负起您的梦想。为了娘亲,为了您,为了那镇西侯府数千家眷,为了匡复镇西侯那无限荣光,父亲啊,您就在安详的天上,好生的看着吧!

“啊!!!!”

一声怒吼,岳秦明便紧握手里的钢刀,从二楼猛地跃下一层,然后紧随在青松的身后,毫不畏惧的朝着已经带人冲进了客栈里的萍姑众人。

父亲,您就好似我心中的那颗参天大树,将永远的活在我的心中。

第四十八章.樱红落

就这样,慕容问心怀抱着昏迷的尉迟琉璃,噙着泪看着眼前所发生的一切,看着时不时自己的家将被萍姑所带来的的那些剑阵弟子砍伤在地,听着大厅内渐渐变得愈发频发的痛苦哀嚎,她心如刀绞。

这些人,都是上有老下有小的普通汉子而已,而为了能在这乱世之中生计下来,为了能在这江湖之中赚的一点钱财,好拿来让他们去赡养家中的老人和襁褓内的婴孩,本来能好好活下去的他们,此刻却一个个胸怀信念,为了捍卫镇西侯府的荣耀,纷纷举起手中的武器,毫不畏死的冲杀在了第一线。

是什么驱使着他们,让他们在此时此刻将死亡的恐惧抛于脑后?慕容问心不知道,而她此刻唯一知道的,就是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为了活下去而咬牙坚持,看到这些人的努力,自己便已经不能再这么消沉下去。

岳麟罡的死,对慕容问心而言无疑是天大的打击,自从嫁给了这个男人,她便彻底的舍弃了自己原本幻酒肆坊二小姐的身份,而全身心的为了这个家开始操持。平日了,岳麟罡带着那威武无比的岳家军为大华建功立业,而她则安心的躲在这个男人的身后,崇拜的欣赏着他的一切。随着岳秦明的降生,更是让她看清了这个男人的本质,更是让她为自己所做的这个决定而不去后悔。

嫁对了,那便是一辈子的幸福,即使一辈子很短,也足够了。就如同那初春的樱花,红得鲜艳,美的绝伦,虽说花期太短,却也在这万紫千红的世界当中,华丽的证明过自己,是好好的活过一次的。

而现在,岳麟罡深陷权势旋涡不得自拔,最终含恨。至于这个偌大的家业,慕容问心原本是无力去守护下去的,因为岳麟罡的事,早已令她心死。可是当她在此时此刻,看着眼前的这些家将们为了捍卫他夫君的荣耀而奋不顾身的时候,她被其深深的震撼到了。又当她看着自己那从小被自己宠溺到大的儿子为了捍卫自己骨子里的那股傲意的时候,她更是被岳秦明那矮小的身躯给惊到了。因为她透过岳秦明的背影,看到了岳麟罡的影子。

让这些活着回去,便是此时慕容问心脑海中唯一索要坚持下去的目的。

“青松,白雪!”

随手将自己那一身华贵的外衣脱下,露出自己那一身紧致的内衣,然后用力的从外衣上撕下几根缎带,便将尉迟琉璃姥姥的捆在自己的怀内。待尝试着试了试其牢固程度后,慕容问心便同岳秦明一般,一跃而下,并与半空之中,朝着屋内大喊到。

而听到了慕容问心的那句怒吼,青松二话不说,在快速的躲开一名剑阵弟子所向他劈过来的一击剑招后,一把将自己一直背于身后的一个被白布包裹的严实的剑装物体用力扯下,然后握于手中,顺势看了一眼慕容问心的位置后,便朝着慕容问心的方向用力掷了过去。

当慕容问心刚好站稳之后,青松所向她掷过来的物件便已经飞到了她的面前。只见她极为飘逸的原地半转过身子,然后极为巧妙的顺势一把握住了这个物件的尾端,待白布被慕容问心的内力瞬间震碎,才能发现,此刻她手中,竟然是握着一把造型迥异通体雪白,但是却十分华美好看的长剑。

“为了镇西侯府!!!”

慕容问心大吼一声,便举剑一股脑的朝着剑阵的方向冲了过去。

看着慕容问心此时的行径,大厅内的镇西侯府的众人则瞬间人人激昂,纷纷面色潮红,更加卖力的举起手里的兵器,举天怒吼着朝着萍姑和剑阵弟子招呼过去。

“诛杀此女!”

看着镇西侯府的绝地反击,萍姑面色惨白的望着慕容问心和她怀内的尉迟琉璃,同样举着手里的剑,剑指慕容问心,大声吼到。

听到萍姑的这句怒吼,路之尧便将自己的目光快速的锁定在了这个女人身上。盯着萍姑,怒火顿时间燃烧着的内心,那股恨意,是任何人都无法去磨灭掉的。

路之尧在闪过了一击剑招后,在任何人都没有意料的情况下出手了。即便他此刻身受剧毒命不久矣,即便他此时已经没有更多的生命和力气去守护慕容问心,即便是知道这趟下去必死无疑,他依旧是头也不回的向萍姑冲了过去。

路之尧便是这样一个人,平日里沉默寡言,并不代表这个人冷漠无情,相反,他比任何人都珍惜友情,珍惜朋友。

王娜、刘云军、甚至是岳麟罡。

每个人,他都无比珍惜,而每个人,都死在面前这些人的阴谋之下。

......

“从今天起,他便是你们二人的师弟了。”

慕容轩指着年仅十余岁的路之尧,向刘云军和王娜介绍到。

这是路之尧第一次见到刘云军和王娜,腼腆的他甚至在看到王娜的时候还涨红了脸,即便王娜比他大上近十岁。

“师傅,他脸红了,哈哈哈哈,这么大的男人,竟然还闹红脸,简直太可笑了吧。”

刘云军看到路之尧涨红的脸,捂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

这是路之尧第一次见到刘云军和王娜的记忆。

“臭小子,找打不是?”

慕容轩杨手便要去打刘云军,却被路之尧轻轻的拉住衣摆。

“师傅,不怪师兄。”

路之尧轻声细语的说着。

......

“即刻起,你带领王娜和刘云军火速前往龙蟠关,保护慕容问心,协助那臭小子,待事情一结束,就给老子把那不孝的臭小子带回幻酒肆坊。”

慕容轩轻抿了口面前的茶水,继续说道:

“这些年你们三个在江湖上也算颇有些地位,尤其是你,入门最晚,修为最高,为此为师是十分欣慰。可是此行凶险重重,定要当心才是。为师已经打探了番,此物乃夺天地精华的上古魔兵,断不可让其落入邪魔外道的手中。”

慕容轩说完,便静静的看着路之尧。

“是,师傅。”

即将三十岁的路之尧躬身领了命令,便前去找刘云军和王娜说去了。而慕容轩则静静的望着路之尧,不忍的叹了口气。

......

“我告诉你,那东西会死很多人的。”

刘云军喝了一大口自己腰间葫芦里的酒后,蹲在岳秦明的面前,嘻嘻哈哈的吓着他,而岳秦明明显被刘云军吓得不轻,瘫坐在甲板上嗷嗷直哭。

这下可把刘云军弄懵了,王娜见状急忙跑了过来,朝着刘云军就是一记白眼,然后蹲下来,细心地替岳秦明擦拭着眼泪,可是王娜越哄,岳秦明哭的越厉害。

路之尧一看,随即走了过去,在岳秦明面前蹲下,轻轻的敲打了下岳秦明的脑袋。

岳秦明眼珠子噙着泪的抬头望着路之尧,而路之尧则面无表情的轻声说道:

“仔细看。”

只见路之尧将一个小石头放置在自己的手心,然后当着岳秦明的面将手握成拳状,然后将拳头递到岳秦明的嘴巴边上,又说道:

“吹口气。”

岳秦明呆呆的朝着路之尧的拳头轻轻的吹了一口气。

路之尧随即慢慢的打开拳头,岳秦明惊喜的发现,之前手心的小石头不见了,高兴地岳秦明咯咯直笑。

路之尧抬起头瞪了眼刘云军,而刘云军则十分尴尬的搓着手干笑着。

......

眼看路之尧朝着萍姑飞奔而去,待路之尧的手掌接近萍姑的时候,萍姑瞪大双眼等待着路之尧的杀招。

只是最简单的一招,确是最难的一招。

一掌,萍姑便觉得死亡离自己如此之近。

“樱红落!”

路之尧怒吼道。

第四十九章.来了,我的命运

“你拿了我浩然盟的东西,违反了分界协议的内容,你还以为你能活着不成?”

正当蓉湘刚从陷入昏迷的尉迟绝手中取下云泽准备离开此地的时候,她便猛地听到,这空悠悠的场地中,竟然凭空的向自己传来了一句讯息,而话的内容,竟也是如此的直接。

二话不说,便看到蓉湘立刻握紧云泽,急忙单臂将云泽横于面前,然后极速转身,猛地朝着自己此刻的面前狠狠的就是一记横劈。

云泽本身就乃天地大造化之物,有夺天地之威的本事,单从刚刚众人的反应以及尉迟绝几人在使用它的时候所产生的的那股劲道,就足以能够证明此物的神奇之处。但是,也正因为他们几人身中剧毒而无法用自己全部的内力来压制它,这才导致他们所劈砍出去的剑式,虽说狂暴无比,但却毫不焦距,所发的招数,虽然看似威力极大,但是却在那些真正的高手眼中,是没有任何用处的。可是蓉湘却不同于刚才在场的所有人,一来她并没有身中幻神散,是以自己完全的形态来掌握云泽的,二来便是她本身的修为,就远在他们之上,毕竟她深受分界协议的约束,是当今世上为数不多的真正高手。

所以此刻的云泽在她的手里,其所能发挥出来的威力,那是远非刚才几人所能使出的。蓉湘就这么牢牢的握着云泽,然后看似极为简单的朝着自己的正前方快速一挥,便能看到一股强大又极为狂躁的墨绿色剑气,夹杂着云泽本身的暗劲,瞬间就在她的面前形成一股能量旋涡,幽青色的旋涡越转越快,转眼之间,旋涡的四周便因为其自身自转的速率过快而产生了阵阵的电闪雷鸣。

忽然,随着蓉湘大喝一声,便看到这股能力气旋,疯狂的朝着她面前的空间急速涌去。

“雕虫小技。”

又一股苍老年迈的声音于蓉湘的四周幽幽响起,还未等话音刚落,她便看到,那股自己为之一挥的剑气气旋,竟然被另一股不知从哪里激射过来的淡黄色剑气给硬生生的拦截了,然后待两股剑气相互激撞之后,顿时消失不见,而这般的情景,就好似刚才的一切都从未发生一般,若不是此刻,她还能依旧从那股淡淡的焦糊味道和地上的那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裂隙知道,自己并未眼花,自己的招数确确实实的被人硬生生的给斩断了。

“汝等宵小,躲于暗处,不敢见人,这便是那名震江湖的浩然盟五阁老的为人之处?在小女子看来,简直可笑至极。”

看着刚才的那道剑招,蓉湘就已经能够在心中断定,来的几位的真正身份了。只见她依旧警惕的环顾自己的四周,然后凭空大喊到。

“妖女,切莫要逞口舌之快!”

而当蓉湘刚刚说完,这凌空之中,便又传来一声暗吼。

听到这股声音后,蓉湘顿时就感觉自己的头皮一阵发麻,这样的感觉让她心中猛地打了一个激灵,她只感觉到,随着刚才那股莫名的声音锁定自己够,她便在瞬间被数股内力给盯上了,要是再不有所作为,她担心自己可能会吃大亏。

想到便做,这就是酆都殿一贯的行事准则。只见蓉湘急忙的跳开原地,向自己的左后方连撤数步,然后一边后撤,一边将云泽护于她的面门。

而当蓉湘刚刚撤出第一步的时候,她便看到,自己的面前,就这么极为突然的出现了一名手持长剑的老者,而此刻的这名老者,就这么凭空的出现在了刚才她所待过的地方,待这名老者身影站稳之后,她看到这名老者就这么随意的将手里的剑向身侧一挥,顿时一股极为夸张的强大威压便瞬间从老者的脚下朝着四面八方释放出来,而老者脚下的土地,均随着这股威压的释放而在瞬间纷纷炸裂开来。

想也不想,蓉湘便赶忙快速的在这偌大的后山上来回变换着自己的身形,而每当她刚要准备喘口气的时候,下一个呼吸间,便会在她留守待过的地方,赫然的出现一名手执长剑的老者。

短短的几个呼吸,蓉湘便被五名衣着统一,均手执利剑的老者给团团围住了。

“妖女,放下云泽,我等留你全尸。”

也不知是哪位老者的声音在此时赫然响起,但是反观蓉湘,在随着这五位老者的出现后,她的面容上便凝露出一股从未有过的凝重和压力。只见蓉湘再次紧握云泽,然后慢慢的弓起身子,双腿以开弓式的缓缓下蹲,以图在危急时刻能够随时发力逃脱,而她的另一只手,则早已将她的那根不知是什么材质的皮鞭牢牢握紧,待做完这一系列的动作后,才死死的瞪着着双眼仔细的环顾着观察着五位老者。

浩然盟之所以为武林大派,在这偌大的锦州,有着其他门派无可抗衡的江湖地位,其最根本的本质所在,便是这同样身陷分界协议的五阁老。传闻五阁老中任意一位阁老,其自身修为都已经能够抵达天听,窥伺生死的境界,再加上浩然盟那无与伦比的武学心法,更加的让这五位老家伙被江湖上的人传的愈发神奇。但是这五个人却与蓉湘一般,都深陷分界协议制约,如若不然,这天下恐怕早就被这些武学疯子们搅了个乱了。

眼下,面对五阁老的威胁,纵使蓉湘自身的武学修为极高,但是她也没有任何的信心去相信自己能够在五阁老的联手攻击中不受到伤害。

一股前所未有的压力在蓉湘的内心之中猛然炸开,从她认事开始,她都不曾感受到过这般的压力,而这个压力,却在此刻直压的她喘不上气来。

原来,这就是死亡的感觉。

盯看着五阁老们,蓉湘不仅想到。

“妖女,老夫再给你强调一遍,立刻给老夫放下云泽,我等便留你一具全尸。”

而就在蓉湘刚做好防御姿态后,五阁老中的一名老者,便瞬间剑指蓉湘,然后一脸怒容的一声暗吼,同时随着他的这句暗吼,原本那些因为几人的到来而造成了阵阵尘嚣,竟然随着这一句话,顿时间被话音后的气势给震击的荡然无存。

来了!

我的命运!

第五十章.与罪同行

痛楚!

悔恨!

嫉妒!

愤怒!

我的仇恨,在这生生不息的世界里,熊熊燃烧。

若是这个世界腐朽,那我便用那鲜血,去为之梳理;若天下人心肮脏,那我便用骨肉,去为之清洗;黑暗即将降临,无知的人们终将会被这黑暗遮蔽住双眼,而我,却独身在这股黑暗之中,看的越来越清。

我的一生,都将背负着复仇与仇恨,我便是那希望的火种,我便要将那复仇的火焰,燃满大地,让大地也为我的一生而去哭泣悔恨,为此,我宁可一生与罪同行,甚至不惜一切代价。

终将有一天,我会归于尘土,而这权势熏天的天下,必将因为我的努力,而再次清白人间。

这便是我,是便是孟婆!

心怀仇恨,不共戴天。

可是此时的蓉湘,她不想死在这里,因为她还有太多的事情没有去做,她全家的仇还没有去报,那该死的人还没有得到严惩,还有那还未成年的小妹,若是自己死了,她又该如何?难道真的要拜托胡天宝去养育她吗?酆都殿是什么地方,她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哪怕胡天宝再是护着妹妹,要是自己不在了,恐怕那些隐藏在阴影下的那些人们就要蠢蠢欲动起来了。

可是此刻若要放弃云泽,自己也未必能活着离开,随着尉迟妄的身死,蓉湘很明白,自己算是在这场权利的旋涡中,彻底的无法抽身了。浩然盟必将会让那个最后拿起云泽的人为此负责到底,而自己,便正是那个最后手握天下神兵的人。与其放弃抵抗任人鱼肉,不如与神兵一起为自己来一场最后的谢幕。

毕竟这样的结局,是最好不过。

想到此处,蓉湘二话不说,瞬间原地消失不见了。而就在她刚刚还待着的地方,竟然因为她离开的速度太过于迅速,甚至一度还产生了她的残影。

“你以为你能躲得了吗?”

苍老的声音再次在虚空中幽幽的响起。

“不必留手,合力杀之。”

这已经是第四个声音在虚空中响起。

“此等妖女,若留世上,必为天诛。”

然而还未结束,又一句话,又一个人。

“给我出来!”

只闻一声怒吼,半空之中便突然激射出一圈气浪,然后快速朝四面八方猛地散去,待气浪散尽,只见一位年近花甲的老人,凌空踏步,单手持剑,奋力的砍在云泽的剑刃处,而在老人的下方,赫然便是刚才消失了的蓉湘。

反观此时的蓉湘,她银牙紧咬秀眉紧蹙,似乎是在全力的抵挡着老者的这波进攻,不过在下一秒,在她身子的的另一侧,则快速闪出一位面色威严的老妇,好不废话的就朝着她的中空腹部便是一脚,狠狠的将半空中的她瞬间踹落至地。

吃了这两位阁老的夹击之后,蓉湘便猛地被踹到了地上,而下落之势,甚至比刚才五阁老出现的时候还要威猛。只见蓉湘此刻所摔到的位置上,俨然已经被她那弱小的身躯给硬生生的砸出了一个巨大的坑,而这个巨坑的四周,同样的在瞬间便产生了无数的扬尘与碎石,至于巨坑的中间,则正是猛吐着一口的蓉湘无疑。而现在的这个状况,是根本就没有容她考虑的多余时间,只要她稍不留神,估计五阁老的进攻就能将她在这个世间上彻底抹去。

只见蓉湘也顾不上擦掉嘴角的血渍,便忍着腹部的剧痛,随之便顺势逃遁,可是待她刚准备逃跑的时候,在她的左侧,便又一次的出现了另一位老者,只见这位老者反手对着她便是一剑劈来,感受到自己面前那铺天盖地的剑气,蓉湘便急忙举起云泽护于面前。虽说她已经是竭力的在意图用着云泽做着抵抗,但是剑气所爆发出来的位置实在是距离她太过的近了,所以这一击下,她也被这连带的剑势惯性的一击击飞数十米之远,而随着她的身体横向的在土地上滑过去的时候,原本的巨坑一边,竟然被蓉湘的身躯硬生生的划出了一道触目惊心的裂痕。

还未等蓉湘从这剑势中回过神来,又一道剑气便从天而降,朝着此时的蓉湘的位置狠狠的砸了下来,若要仔细的看,这已经是第四位阁老出手了。

蓉湘此时根本就顾不得看,此刻的她,完全是自己内心深处的那股求生的意识在操纵着她发动全力紧急躲闪,朝着自己的左前方翻滚数米。而当她刚刚离开自己原本的那块位置的时候,这第四位阁老则瞬间轰至蓉湘刚才站的地方。

现场的扬尘和碎石越来越多了。

而就在此刻蓉湘本准备喘口气息的时候,从她的脚下突然破土而出一位老者,只见这名老者对着她的腹部便是一拳,在她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便被这一拳狠狠的击飞出去。吃了一记重拳后,可怜的她又一次的贴着地面翻滚数圈,之后在一次翻滚之中,她强行的伸出另一只手,然后死死的扣住地面的,才勉为其难的停下来,而此刻的地面,便早已被她的五指扣出了五道血淋淋的长长指痕。

此刻的蓉湘早已没有昨夜在倚香楼那般倾国倾城的样貌,她原本妖祸众生的绝世脸庞,在对阵五阁老的第一次交手中,便布满了战斗之中遗落的伤痕。她原本那精美挽起的秀发此刻也因为剧烈的打斗而自然垂下,抵及腰间,不过却杂乱不堪,尽是灰土。而她那原本极为妩媚的嘴角和眼角,此刻也尽都是一些流着鲜血的伤痕,在这些伤痕之下,却彰显的她更加的凄美。

五阁老的一招,便让蓉湘陷入如此的被动,尽管自己此刻被击中多次,但是也尽都是一些无大碍的皮毛伤势,并未伤及她的根本。而此时的她,将一对秀眉完全蹙起,那双魅惑万物的双眼此时也不屈的盯着四周,小巧的银牙紧紧的咬着沾了些灰尘的娇嫩的下唇,显示了此刻的她高度的紧张和愤怒。而原本紫色的轻纱早已破碎不堪,露出隐藏在轻纱之内的黑色劲装,右手臂上那原本缠绕着的皮鞭,则被她牢牢的握于手中,而左臂却因为连续被击中数次,已经在原本那碧白如藕的玉臂上增添了数到伤痕,向外渗透着鲜血。

而就在蓉湘死死的努力感应着五位阁老都藏于何处的时候,忽然从她身站的五个方向,有五股无比狂暴的杀意瞬间铺天盖地般的朝她快速涌来。

蓉湘快速反应,将内力灌注于双腿,奋力朝半空便是一跃,而五股杀意则在一瞬间汇聚在她脚的下方,片刻后猛地朝半空中的她激射过来。只见她丝毫不敢过多停顿,赶忙运起内力,朝着这五股力量的根源,奋力举起云泽,全力一击。

此刻的蓉湘所砍出的剑气,比刚才几人使出来的云泽的剑气加起来威力还要大上很多,整股剑气色泽更加幽绿,以快接近墨绿色,而与剑气接触的空气,也被云泽的剑气腐蚀的嗵嗵乱炸,伴随着整股通绿色的剑气,竟然与之五位老者向蓉湘袭来的乳黄色杀意的威力不相上下。

待两股无比狂躁的力量开始碰撞,空气中瞬间炸出一股新的能量,朝着四面八方猛地散去,也同时将蓉湘和五位老者纷纷朝相反的方向弹射数米。而蓉湘则被这股能量弹射的连吐数口鲜血。

此刻的蓉湘根本不敢在此做过多的与之纠缠,想到不远处自己还藏着的妹妹,心急之下,她便急忙趁着刚才的那股爆炸而将地面扬起的灰尘以作遮掩,快速的逃走了。

而待空中的扬尘渐渐的平息后,才真正的看清这五位老者。

第五十一章.五阁老

浩然盟自创派以来,便一直都有阁老一说,而所谓的阁老一职,均是由当世盟内武学成就最高的五人来担当,其此职位平日并不参与盟内的日常管理,只是每当盟内因红尘事故而被迫发生巨大变动之时,才会出世用以辅佐当时盟主,以达到快速平稳盟内各项事宜的作用。待盟内完全彻底的修整妥当后,五阁老便会再次隐世,以图证仙之途。也就是说,浩然盟内,并非盟主司职最高,反之其然,真正掌管浩然盟的,便是权势与实力都远超当世盟主的五阁老了。

而之所以自有浩然盟开始三百余年,门派势力都应算是整个江湖上的豪门势力,其实并不是因为它坐拥近百里的燕湖群岛,也不是它掌控着锦州水路要道,其真正的现实,是因为浩然盟那极为精妙的内功心法与剑招拳脚的功法,这也早就了浩然盟能够很快的就能拥有一大批当世豪杰与门下子弟,其中更是因为那足可以劈山断海的五阁老的存在,才让浩然盟此刻依旧还能够在当朝皇帝的眼皮子地下继续嚣张行事。

而当今的五阁老,则更是整个门派自开山立派以来,权势与能力最为集中的一届,这一届的实力更是远超往届,以至于五人都在当力之年便无奈的身受分界协议的制约,被迫的隐世专修。

分界协议可不同于一般的口头协议,这可是当年那位跳出六道轮回的大能者所为了能够让这个世间不被强者们肆意践踏而强行做出的单方面协议,只要实力到达某个程度,则必会身受分界协议的制约,而若有强行违约的,则天罚立降,并且全天下被分界协议所制约的强者们,都可以群而攻之。

试问,普天之下,如此众多的门派势力,那些身受协议制约的强者们,谁不愿意为了自己所属的势力去出分绵薄之力?若能够因为此协议而将敌对势力的强者灭掉的话,即便后续的事自己不用出手,那么紧靠门派的势力,也足够吞并掉敌对的那一方,毕竟这乱世之中,只有土地与粮食,才是能够让自己为之不断强大的根本。

所以,若非真的是隶属特殊,一般情况下,当世的强者们是不会去强行的挑战分界协议的,因为即便自己再过强大,也无法与这整个天下为敌的。

而这一次,在蓉湘与五阁老都身受分界协议的制约的情况下,酆都殿却单方面的强行撕毁了这份薄如蝉翼的协议。只不过五阁老们,此刻并没有猜透蓉湘的真实身份,只是单方面的认为她是江湖隐士而已。毕竟直到此时,蓉湘也并没有用过自己所属门派的功法与招数,但是五阁老并不傻,他们直到这是蓉湘的一种变相的保护策略,因为这样的话,即便她这次的任务失败了,浩然盟也不可能从她的身上套出更多的有用信息,其中就包含了这隐藏在蓉湘身后的酆都殿了。

之所以他们被称之为五阁,其根本就在于五人之间,可以相互制约其发展,以避免让浩然盟内出现了一人独大的局面,二来浩然盟以其门下的天罡战气和东煌剑阵极为出名,五人也正好可以组成一个袖珍的迷你剑阵,可是这五人所组的剑阵,其实力可远非乌辽坪所带队的那个剑阵能够比拟的。

青龙左顾,原为上一届浩然盟内院振武王,同时也是乌辽坪的师傅,在其掌管浩然盟内院之时,潜心研究后将东煌剑阵大力改进,使其整个剑阵的威力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而他本人,则早已将东煌剑法融会贯通,与当世而言,更是一叶浮萍青衣子,血不留迹剑无音的境界。

白虎夏倾,原为上一届浩然盟盟主尉迟空的小夫人,自三十五年前,尉迟空在参与天机谷之役中,不幸被宇文太平所陷害,身陨与沧州后,她便全权的负责起了尉迟妄与尉迟绝二位幼子的起居。丈夫的死也让她备受打击,以至于她整日均被复仇的怒火所吞噬,不断提升自己的修为,最终在尉迟妄接任盟主一职后,她也因其自身实力飞涨,身受分界协议制约,被迫入驻五阁老。

朱雀柳芸,本是一孤儿,于战乱年间流落至锦州,被当时的外院掌事所发现,因机缘巧合之下,成为了浩然盟的外院子弟。在随后的的日子里,她的天赋很快的被盟内高层所注意,最终她也是浩然盟自有历史以来入驻五阁老中年纪最小的一位,其天罡战气使的是出神入化,看过的人均莫不感到震惊与害怕。

玄武安芃,原是一江湖游侠,一身杂门武学就敢公然的与当时的浩然盟作对,甚至为了得到夏倾的眷顾,多次与尉迟空直接发生正面冲突,但是因为自身实力所限,每次均是以失败告终。但是在一次被尉迟绝重伤之后,他却奇迹般的遇到自己的机遇,很快便以全新的姿态出现在尉迟绝的面前,虽说依旧不敌,却也能够力战数百回合。若不是当时五阁老的出手,这场闹剧恐一直都不会停下。直到尉迟空死了,安芃才再度的出现在了浩然盟的视野之中,而他为了夏倾,也自愿的加入浩然盟,很快的也就与夏倾几人一样入驻到了五阁老之中。

而至于此届的五阁老之首,则正是尉迟空的同胞六弟,江湖人送麒麟之子的尉迟无情。他原本本不叫尉迟无情,身为尉迟空的六弟,他本名为尉迟皓,只因在他还很年轻的时候,他因为自己的冲动与不忍事的张扬个性,得罪了当初的朝廷大员,最终也正因为他的这一冲动,让自己的妻子和爱女就因为那权势的争斗而被奸人们用这刀剑所杀,他恨剑,但他更爱剑,因为正是有了剑,才让他懂得什么才是真正值得自己去守护的东西。剑不是用来杀人的,剑是用来保护弱者的,用来守护家园的,而当他真正的悟懂了这一切的时候,他才决意改变自己,从那时起,他便自诩自己为尉迟无情,正所谓苍天无情人有情,红尘有情剑无情。所以当他了解了自己之后,才让这江湖红尘真正的认清,浩然盟那足够毁天灭地般的本事。一剑斩红尘,再斩乱天地,三斩断日月,终斩灭鬼神。

这一次,蓉湘真的算是踢到了铁板之上,即使她知道,阎王派她来杀掉尉迟妄的时候,自己便已经是无路可退了。

第五十二章.母爱

随着尘嚣逐渐的归于平静,这才算是真的看清了他们的面容。他们各个都颇有点仙风道骨的感觉,两位老妇,两位老者,一位稍微年轻一些的中年男子,但是令人诧异的是,四位老者,竟然均是一字排开的围绕着这个看着更年轻一些的中年男子而站。

“绝儿,妄儿!!!”

忽然,一名老妇猛地看到了此刻亦然昏倒在地上的尉迟绝与已经死的透透了的尉迟妄,瞬间悲伤的大喊一声,然后便一步跨在尉迟绝与尉迟妄的身边,无力的跪在地上。

“我可怜的儿啊,我可怜的儿啊,我怎么就这般的命苦啊,老天爷啊,你何时才能够睁开眼睛看看我啊,为了这天杀的玩意,你夺走了我的丈夫,此时你还要残忍的夺走我的孩子,老天爷啊,你究竟想要我怎么做,你才能够放过我啊,你还我的儿子啊,你还我的儿子啊!”

只见她一手一个的把尉迟绝与尉迟妄的脑袋纷纷用双手环抱于自己的胸口,然后老泪纵横的一边微微摇晃着自己的身子,一边极为痛苦的呼喊着他们的名字。

“夏倾,眼下妖女正拿着我浩然盟的至宝欲要逃离这里,你怎么还在此如此婆妈?叫我看,尉迟妄是彻底就不活了,但是那尉迟绝还有进气,等咱们夺回至宝,再回来救你的宝贝儿子也来得及。”

就在夏倾老泪纵横的痛苦哀嚎的时候,一名老者快速的飘至她的身后,然后一只手就这么搭在她的肩膀处,一边用力的拉拽起她,一边大声的吼到。

“左顾,拿开你的手,然后立马给我滚!”

听着自己身后左顾的话,夏倾顿时间冷下了语气,然后一字一句的咬着牙说到。说完之后,她便又开始极为痛苦的抱着她的两位儿子,哀嚎起来。

“哼,你简直不可理喻。”

看着夏倾的态度,左顾也为之大力的把自己的衣袖一摆,然后整个人气的直哆嗦。

“夏倾,我丑话我在前头,要是这次云泽出了什么意外,我看你拿什么颜面去面对列祖列宗!”

可即便如此,左顾还是把自己认为该讲的道理讲给了夏倾。

“行了,你少说两句行不行,夏姐初面丧子之痛,你又怎么会看得明白,叫我看,我们几人足可以拿下那个妖女,夺回云泽,咱就让夏姐在此好好的静上一静。”

说着,另一名老妇便一脸无奈的看着左顾,然后快速的说到。

“柳芸,那妖女定实力非凡,要不她怎敢只身来我浩然盟夺那至宝,你还真以为你天赋异禀,是那天下无敌。只有我五人齐心协力,方可有最大的胜算,任何可能存在的风险,对于我们此刻的境地来说,都是极为危险的,我不可能将浩然盟的未来托付在那只言片语之中,我若那样,那就是对列祖列宗的最大不敬。”

听着柳芸的话,左顾便一脸怒容的瞪着她,然后指着柳芸的鼻子大声吼到。

“你个老不死的老家伙,我说你还有没有点人情味了,你还知不知道什么叫做为人父母啊,叫我看来,你莫不是练功练傻了吧,这般的胡话也能从你的嘴里说出来,这可真新鲜。”

看着左顾指着自己的鼻子大声呵斥,一直都是火爆脾气的柳芸怎么可能忍得下这口气,只见她顿时也指着左顾,然后破口大骂到。

“现在乃我浩然盟危机时刻,任何人情礼法都给老子靠一边去,只有浩然盟安稳太平,才可能跟你讲那什么人情世故。”

左顾恶狠狠的对着柳芸说道,说罢,便再次的猛甩了下衣摆,以表示自己此刻的极度的不满。

“好了,吵什么?五阁老的脸都让你们几个丢光了。”

随着一声及其威严的暗吼,在场的几人都纷纷不再说话,只是彼此间的火药味变得更加浓郁。

“夏倾,浩然盟此刻乃多事之秋,尉迟妄的死我很抱歉,但是这偌大的盟里,是不能没有盟主的,尉迟绝这娃娃你就在此好生医治,至于其余人,即刻跟我诛杀妖女,我尉迟无情的话,你们谁还有异议?”

没想到五人中最年轻的那位,竟然是那已经活了三代人的尉迟无情,随着他开口后,场内便没了任何的声音了。

“是,老祖宗。”

听着尉迟无情的话,脾气刚上来的柳芸也只能强忍着冲动,平复了下自己的心境,然后对着尉迟无情回应到。

“哼!”

看了眼尉迟无情,左顾也只能强忍着怒气暗讽一声,却也不再说话。

“谢谢老祖宗。”

夏倾听尉迟无情的话,便急忙的拜谢后,随即便更加痛苦的抱着她的两位儿子,迟迟的不肯松手。

“安芃,你就没有想表达什么的意思吗?”

看着三人的反应,这时尉迟无情才把自己的目光焦距在了场内唯一没有开口的老者身上,然后冷言问到。

“没有没有,我能有啥好说的,老祖宗,要是咱们再不追的话,以那妖女的实力,恐那妖女给跑了。”

安芃听见尉迟无情问着自己,急忙紧张的眼睛嘀咕乱转,赶忙回应到。

看着安芃此刻的模样,尉迟无情不免为之一阵头大。

这安芃看似是因为夏倾才归降于浩然盟,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尉迟无情发现,安芃的真正用意似乎并不是夏倾,而是别有所图的,但是他究竟是图了什么,知道此刻,尉迟无情都没有查的明白,索性安芃这些年倒也是对了浩然盟尽心尽责,所以他也就对安芃所做的一些无伤大雅的小动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得过且过罢了。但是眼下却也到了浩然盟的危机之刻,他的直觉一直再告诉自己,这一次,浩然盟恐出大事,而这安芃,他担心会...

“我奉劝你一句,此事乃我浩然盟的大事,你给我把你的小心思收敛起来,切莫不要挑战我的底限,走!”

尉迟无情眯着眼睛盯着安芃了一会,随即快速说完,便第一个追着蓉湘逃跑的方向追了出去。

而其他几人,也都相继跟了出去,不过安芃此时虽说也同样跟了出去,不过心里不仅嘀咕了起来。

一转眼,随着尉迟无情的率先离去,五阁老中,场内就只剩下夏倾一人了。看着怀内的儿子们,夏倾心如刀割,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儿子们,竟然会落到这般的田地,她要复仇,不管是谁在幕后主使,也不管谁在暗地推动,她都要为尉迟妄报仇。

但是恐怕夏倾永远也不会猜到,杀掉尉迟妄的这个人,正是此刻在她怀内深陷昏迷的另一个儿子,尉迟绝。

当年皇家双龙夺嫡的惨剧,竟然如此相似的在这燕湖岛的上空再次上演。

第五十三章.坚守为之的信念

樱红落,本为幻酒肆坊门下灵虚掌中的第三式,相较于前两式雾里探花和霜回六月那文艺十足的招数相比,此招更显得霸道一些,同时此招也极为讲究,施招者的修为高低便决定了此招所发出之后的威力大小,而纵观整个幻酒肆坊而言,此招也是其门下弟子是否可以入驻,成为核心弟子的唯一考核目标。因为此招不仅是简单的拳脚招数,它更要以幻酒肆坊那神乎其神的自身心法与软功相之辉映,才可习得,所以纵观那偌大的幻酒肆坊,能有幸练成此招的人是屈指可数的。

同时此招的精髓所在,便是施招者需在瞬间透过心法,将全身的内力流向强行的转移到身体的末端,或手指、或拳脚,无论转移到哪个部位,施招者都需要拥有极为深厚的内力储备以及十分精准的操纵手段,否则若是施招者稍有不慎,那聚焦的内力便会瞬间破坏掉施招者的某个末端组织,然后造成施招者的不可逆的永久损伤。

待施招者已能将内力操纵的如鱼得水般时,施招者便可将这股内力在身体末端进行二次压缩,力求将内力中所夹杂的别的成分再次筛选,尽留下最为精纯的一股能量,最后施招者便需将这股能量于瞬间轰入对手身上。

随着施招者将此招打击在对手身上之后,这股极为精纯的能量便会瞬间在中招者的体内炸裂开来,以致中招者的五脏六腑会受到彻底的损害和不可逆转的修复。若施招者本身就为一名内力十分身后的武者,那么对于中招者而言,则极有可能在自己身体中招的那一瞬间,便会因为自己修为不足,无法完全抵挡下这股能量,而当场全身四处爆开,不留一丝的完整。

至于此招的取名,则正是因为那些中招者们都是无一例外的无法抵抗,而造成自己的身体在被施招者击中之后,会在瞬间猛地发生一丝的肿胀,然后又在下一瞬间,浑身炸裂,就如同那初春里的漫山樱花一般,浑身的血肉就如同那微风里摇曳的花瓣,纷纷四散。也正因为如此,此招数也是江湖上为数不多的不被江湖人士所接纳认可的招数,属于灵虚掌法中较为残忍的一个。

正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若不是萍姑她身后的剑阵,刘云军和王娜便不会惨死在后山,若不是尉迟妄与慧明的勾当,众人也不可能会中毒。这已经不是单纯的个人恩怨了,这已经是浩然盟与幻酒肆坊的恩怨了。

所以当路之尧听着萍姑的指挥声后,当机立断的闪开原本与他纠缠在一起的剑阵弟子后,朝着萍姑便是一记杀招。

慕容问心必须活着回到幻酒肆坊,这是他答应过那个人的,哪怕自己已经穷途末路,哪怕自己已经油尽灯枯,只要慕容问心能活着离开,这就足够了。

为了自己的誓言,为了自己的承诺,为了自己的信仰,为了自己的荣耀,路之尧都要在此为了幻酒肆坊,为之一战!

“樱红落!!!”

路之尧怒吼一声,便看到他左手反握着他的子母剑柄,而右手则化拳为掌,又化掌为爪,五指肆意的分开,每个指尖都在话音刚落的时候,猛地爆射出一丝亮眼的白斑,白斑所到之处,阵阵低鸣的内力爆破的响声不绝于耳,甚至于在路之尧的行进途中,由他右手五指所产生的这些内劲,竟然都可以在这凌空之中划过五道亮白的痕迹。

击中了。

在萍姑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路之尧的右爪,便狠狠的击在了自己的胸口处。还未等自己从这一招中体会到所谓的疼痛时,她便能感觉到,一股莫名的内力正顺着自己的胸口快速的顺着自己全身的脉络肆意侵蚀。

“不!!!”

就在萍姑身体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生肿胀的时候,惊恐的她随即极为害怕的瞪大双眼,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看着自己眼前的这名面色惨白的男子,一声惊吼。

轰!!!

转眼一瞬间之后,整间堂内便听到了一声极为沉闷的低吼,而声响过后,萍姑的身子便在众人的眼中瞬间四处炸开,那无数的鲜血和碎肉瞬间染红了她周围的一切。看着此刻的惨状,慕容问心带来的部分家将竟然因为这视觉冲击实在太过于强烈,不免连连的开始干呕,更有甚者,已经开始俯身呕吐了。

因为一把云泽,因为要秉承自己夫君的大志,因为要让自己的夫君能够完成他毕生的理想和信念,萍姑,这位原本极为普通的一名砍柴女,这位在命运之际救下尉迟绝性命的善良女人,这位能够为了自己的夫君而奋不顾身的女子,这位能为了信念而奋战一生的佳人,就这么在这个时间里,步了孟轲与乌辽坪的后尘。

“杀!!!!”

“杀!!!!”

路之尧的樱红落,彻底的壮大了整个镇西侯府的家将们。只见这些家将们,纷纷的红了眼睛,然后卖力的将手中的武器用尽力气的朝着余下的剑阵弟子们直刺过去,霎时间,整间客栈就这样的乱成一团。

而这间客栈的大堂本就不是特别的宽阔,又因为这片刻之间有如此多的人挤在这里,这也造成了萍姑带队冲进来的剑阵弟子并不能完美的发挥其剑阵的威力,只能各个为战。

虽说他们所面对的是这些在他们眼中并无半点作用的镇西侯府的家将,更何况在人数上,他们的人和自己这边人也差不太多,这也造成了这帮剑阵弟子首先在其心理上,就对这些人产生了倦怠与不屑,再加上自己这边是一直都在一起努力修炼的兄弟姐妹,在其战斗力上,他们对自己那是更加的自信,而在萍姑未出事之前,他们都一直在坚信,除掉这最后的一波势力后,他们就能安然返回浩然盟,去找盟主会和。

但是令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些在自己眼中渣一般存在的家伙们,竟然随着慕容问心的一句话,而纷纷的举起手中的武器与自己抵抗,更因为一个路之尧,就能让这些家将们如同打了鸡血一般,毫不畏死的朝着自己这边不停的发起冲击,那么如果刚才击杀萍姑的不是路之尧而是慕容问心的话,那么其后果,这些剑阵弟子们便不敢再去想了。

于是,在路之尧斩杀萍姑之后,整个大堂的局势便发生了悄然的变化。

第五十四章.菩提正法定乾清

解决掉了萍姑,路之尧再也忍不住自己胸口的那股压力,一大口夹杂着自己身体组织的鲜血瞬间被自己喷了出去,甚至于这股鲜血并非是日常里的那些鲜红的血液,路之尧的这口血,其颜色更深,更趋于墨绿色。而随着这口压力被释放出后,路之尧趔趄了下,晃晃悠悠的连连站不稳,由此可见,他也快了。

“青松,还不快带夫人走啊!”

在咬着牙艰难的捏爆了一位向自己袭来的剑阵弟子的肩膀后,路之尧急忙抽空朝着慕容问心的方向大吼道。

“快走啊!”

青松看到现在,早已经蒙了,他从未见过路之尧如此的交集,随手之间杀人于无形,到底平日里沉默寡言的路之尧是真实的,还是现在眼前这个化身为地狱恶鬼的路之尧是真实的,青松无法分清。他迷糊了,这个江湖,究竟什么是真?什么是假?什么是好人?什么是坏人?就如同自己,杀了人,还算好人吗?可随着被路之尧的一声怒吼,他瞬时清醒。

是的,我要冷静,我不能害怕,我需要清醒,夫人还在自己的身后,我一定要将夫人和小少爷送礼此地,我不能就这么被击败,我是守护夫人的最后那一堵围墙,若想要伤害夫人与小少爷一分一毫,那么就先从我的尸体上跨过去吧。

“随我护送夫人!”

想到这里,青松急忙朝着慕容问心的方向大喊到。

说罢,青松双手握紧剑柄,然后大力的朝着他面前的这位剑阵弟子一剑砍了下去,此刻的他也不管自己刚才有没有砍中人,便率先的握着手中的剑,朝着门外的方向便带队冲了过去,便冲便怒吼到。

随着镇西侯府的家将们毫不畏死的冲锋,再他们损失了大部分的家将后,终于随着青松的一剑怒砍,整个镇西侯府的余留还是冲出了浩然盟的剑阵众人,一个个浑身带伤的狼狈的来到了这原本熙熙攘攘的街道上。

待路之尧看到慕容问心随着彻底逃出客栈后,路之尧知道,既然慕容问心已经逃出客栈,剩下的路,就只能靠青松和她们自己了,而自己,也将完成人世间最后一个使命。

就如同即将熄灭的蜡烛,不旺的火种,却可让光明再多一丝延续。想到这里,路之尧便再次双手握住子母剑,然后一脸决绝的用自己的只身挡在了慕容问心众人与众剑阵弟子的中间。

“菩提正法定乾清。”

只见路之尧瞬间举剑前刺,而无数的剑气则顺着路之尧握着的长剑出呼啸而出,涌向剩余活下来的剑阵弟子,随着路之尧越刺越快,惨叫的声音接二连三的彻响在客栈大堂内,而作为路之尧,他要在自己最后的时间内,为慕容问心创造逃出去的机会和时间,所以他早已不做保留,咬牙拼尽全身力气,施展出了他这一生中所学最高的一招。

这一招,欲要众剑阵弟子的性命,更欲要路之尧自身的性命。

这一招,就如同夜空之中那绚烂的烟花,在其生命的尽头,开出它这一生当中为之最美的瞬间,绚丽、一瞬、却又永恒流传。

而在片刻之后,汹涌狂暴的剑气慢慢消散,在路之尧面前,呈现出一片不大的扇形空间,而空间下方,安静的躺着数十位剑阵弟子,不过这些与其称之为尸体,不如确切的称之为碎肉。

至于路之尧,只见他依旧保持着举剑刺出的动作,双目狰狞,咬牙切齿的瞪着前方,血渍顺着他的唇边不停的往外淌着,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完好,时不时出现的伤痕都在静无声息的冒着鲜血,而自己的衣衫,早已被鲜血染成红色。

在活下来的剑阵弟子眼中,这已经不再是普普通通的人了,此刻的路之尧,从外观来看,更如同的深渊之中的恶鬼,如那夜里嚼人的凶灵。

看到此处,众剑阵弟子心中那一根敏感又脆弱的神经终于被路之尧给压倒,这一路上,他们遇到的都是什么人啊,一个个都为了自己所谓的信念,悍然赴死,他们不理解,他们更看不透。

萍姑所带来的的三十余人的剑阵,此刻却在追击尉迟琉璃的路上,折损大半,眼下能够有幸从路之尧手下活着的,连八人都不足了。他们无奈之下,终究还是撤了。

终于,在孟轲、乌辽坪和路之尧的全力阻拦下,慕容问心携带岳秦明和尉迟琉璃,逃出了浩然盟的追杀,开始了返回幻酒肆坊的征程。

而刚刚逃走出客栈的慕容问心,正欲带众人火速逃离此地,前往之前镇西侯府停靠在码头的客船时,她与众人便猛地听到,来自自己的身后方向,背后的客栈中传来的一声巨大声响,待她抱着尉迟琉璃在听到声响后急忙转过身来望向客栈时,便看到几个身受重伤的衣着浩然盟服饰的剑阵弟子惶然的相互搀扶着逃离此地,甚至有个别剑阵弟子,都恶狠狠的瞪看着慕容问心这边,却不敢再上前了。

等了好久,慕容问心都等不到路之尧,她知道,自己的这位路师叔,为了她们娘俩的未来,付出了太多。

为此慕容问心一个趔趄,差点将怀内的尉迟琉璃摔落出去,当她勉强的站稳身子后,一行清泪却再也隐忍不住,夺眶而出。

“路师叔...”

慕容问心囔囔的自言自语道,然后肝肠寸断,便欲着眼睛不在直视,只不过,眼眶的泪水,反而越来越多。

看着自己眼前的这番景象,慕容问心内心痛如刀绞,这些可都是将举家的命运托付给自己与岳麟罡的,原本岳麟罡所带来的数百家将,此时能随着慕容问心冲出来的,已不足三十人了。如今自己却对着这些老实巴交的乡亲们失了言,她知道,自己这一生,所欠下的孽债是越来越多了,甚至多到了她还不了,也还不起的地步。

此刻的青松早已经不知在何时,他的左臂被冲锋的过程中被人斩断,血流不止,可是即便如此,当他惨白这脸虚弱的回身看着慕容问心及岳秦明的时候,他这次露出欣慰的笑容。

可是,路之尧还是没有走出这家客栈。

此时的岳秦明,也一同随着慕容问心看着摇摇欲坠的客栈。当他也看清了离开的是浩然盟的人而并非是自己的路师伯,小小年纪的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手中原本握着的钢刀也因他的脱力而掉落地上,浑身激烈的颤抖不是因为他害怕,也不是因为他兴奋,浑身颤抖的他,是因为自己那满腔的委屈与不甘,满腔的愤怒与内疚。

终于,岳秦明双膝一软,就这么面朝客栈,狠狠的双膝跪在了地上。

父亲说过,男儿膝下有黄金,只可跪天地、跪祖先、跪父母,而现在,我跪你,是你让我明白,一个信念的支撑,究竟会让我有多么强大,也是你让我明白,身为一个男人,其肩上的重担与未来的日子要如何趟过,更是你让我明白,家族的这股仇恨,该如何去让他们偿还。你给了我活下去的希望,也给了我活下去的勇气。

路师伯,辛苦了。

三个头,便是三个承诺,三个誓言,三个一辈子都无法去忘记掉的仇恨。

第五十五章.不甘

爹爹,女儿独自坚持了这么多年,可是今天终究还是要失言了。

我该怎么办?

妹妹又该怎么办?

这乱世之中,哪里还有能容得下我们姐妹的安逸地方?

连年漂泊,居无定所,上无片瓦下无立锥之地,每天我与妹妹都活在别人的脸色当中,活在他人的非议当中,活在同胞的鄙夷当中,活在自己的委屈当中。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我和妹妹不能够拥有与别人一般的童年,为什么我和妹妹不能够拥有与别人一般的家庭,为什么我和妹妹要从小饱受欺凌之苦,这究竟到底为什么?

我不明白啊,爹爹。

为了让妹妹能健康快乐的活着,我甘愿堕落于地狱,为她的幸福去斩荆披棘。但是爹爹,我的幸福又在哪里?

我不甘心啊,爹爹。

但是,这又能怎样?

爹爹,女儿坚持了这么多年,太累了。

挣扎之中,蓉湘再也强忍不住胸中的委屈与不甘,一边拼命的朝着与她妹妹相约定好的地方狂奔着,一边银牙紧咬面挂泪痕。那一颗颗晶莹剔透的泪珠,就这么在空中被划出了一丝丝的亮银,然后消失不见。

......

死寂一般的夜,此时的天上黑压压的连一片星光都被那乌云给遮蔽掉了。而就在这黑夜之下,一大群戎装整齐的卫兵,各个手握长戟斧钺的将一个看着十分豪华的大宅子给围了起来。而宅子的周围,那无数的火把径直的将这死寂一般的黑夜照映的甚是明亮。

“兄弟们,此为叛军府邸,大伙随我一会杀进去,一个不留!”

只见一名骑着骏马的带头将军,背着身子凌空一声吼后,便双腿猛地加紧马肚子,躬身取下了一直都背在他身后的劲弓,然后一把紧紧的握在原本来牵拉着马缰的左手,待握紧手中的弓之后,他又俯身从一侧的箭袋中随机抽取出了一枝白羽箭,右手捏着白羽箭的箭尾,将那箭头在距离自己最近的一支火把上探了过去,当裹着煤油的火把将那丝丝火焰彻底的附着在了那支白羽箭头的时候,这名带头将军才将白羽箭搭于弓弦,然后猛地便将这手中的劲弓拉成满月。

一声细微的尖啸之后,这支被点燃的白羽箭便径直的被射在了带头将军面前的这座府邸的烫金的门牌匾上,而映着火光便不难发现,这个被油亮亮的烫金大字所表起来的门牌匾上,赫然的烫印着‘蓉府’二字。

“大将军,此刻外面已被李筌闻的军队包围死了,您就听我一句劝吧,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只要您能活着出去,兄弟们就能有了依靠,您不能在这么犟下去了啊,大将军。更何况二位小姐都尚未成年,夫人也只是一辈女流罢了,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啊。大将军,时间来不及了,您就听我的,我等现在便保护将军、夫人和两位小姐,咱们杀出去!”

此刻的正堂内,一名长相颇为武勇的将军面对另一名一身戎装面色俊酷的大将激动说到。

至于这位大将,虽说一身戎装,但却长相十分秀气,就好似文弱书生一般。一对笔挺剑眉下,是一双看透世间的睿智的眼睛,高挺的鼻梁就如同本人的气魄,不屈不挠,坚韧挺拔。而在这名大将身后,则依偎着一名绝世美人,高盘的发髻表示着已为人妇,一双碧波的双眼仿佛能将世间最凶的猛火都能扑灭,檀口微张,一阵阵香气便会随之而来。在绝世美妇的身后,则极为孱弱的极力躲避着两个孩子。一个很小,估计也只有不到孩提之龄,而另一个,稍微大一些,也不超髫年。这两个孩子,均是遗传了父母最优秀的基因,不难看出,这两个孩子,以后更是倾国倾城的绝色。

“虎子,你他娘的是要我逃?老子今天就把话撂倒这了,我蓉天宇带出来的神火军,自上而下就只有战死的将士,没有逃阵的懦夫!”

虽说蓉天宇一脸的书生气,但是他说出的话,却是那么的粗鄙不堪,市井之中的脏话那是张口就来,一身的兵痞气息顿时是扑面而来。

“大将军,保存实力最重要啊,神火军可以没我赵大虎,但却不可没有你蓉天宇啊,你才是这神火大军的魂啊。大将军,你一直都教导于我,军魂不熄,战士不灭啊,你这军中的魂,是不能死在这权谋之下啊。大将军,算我赵大虎求你了,跟我们赶紧逃吧。”

看着一脸要与李荃闻拼命架势的蓉天宇,赵大虎急忙单膝跪下,然后满脸都是眼泪的哭丧着朝着蓉天宇大吼到。

“哼,我堂堂朝廷一品大员,大华的神火大将军,为我大华立下无数战功,我就不信他李荃闻敢今夜杀我,老子给他个胆,看他敢不敢动手...”

可还未等蓉天宇自信满满的自负说完,一枝箭头燃烧着的白羽箭便瞬间破窗而出,径直的扎进了正堂内的一处木桌上。

这一箭,彻底的告知了蓉天宇,恐怕门外的李荃闻这次是玩真格的了。

“李荃闻这家伙,竟敢跟爷爷来真格的,他真当爷爷我是软柿子。”

这一箭,也彻底的激怒了蓉天宇。

只见蓉天宇丝毫不顾屋内的赵大虎与自己的妻女,径直的大手一挥,一步从正堂跨到了庭院之内。只见此时的庭院内,则密密麻麻的站着数百名身披暗红甲胄的军士。

“弟兄们,神火不灭,正义永存!跟老子出去和他们这些腌臜拼了!”

蓉天宇气势轩昂的说完,便将自己一直背于身后的那柄巨剑取了下来,然后双手就这么用力的在剑柄处反向一掰,顿时这柄巨剑就被蓉天宇硬生生的一分为二,一柄剑就这么变成了两柄剑。

“必须团结一致,为了正义!”

此时的他一手握住一柄剑,大吼一声,便率先的朝着府邸的大门处冲了过去。而他面前的这些将士,也都学着蓉天宇的样,将自己身背于后的巨剑一分为二,眼看就要随着蓉天宇的步伐冲出去。

“大将军,切莫冲动啊!”

看着蓉天宇的背影,赵大虎顿时大声喊到。

“天宇...”

美妇看着蓉天宇的身影,不仅失声的低喃。

“爹爹...”

至于这名稍微看着大一些的女童,则不解的看着自己的父亲离自己越来越远。

第五十六章.自由的代价

我戎马一生,将一辈子的时间都奉献给了这份事业,我不曾后悔。因为我始终都坚信着,和平才是我要为之去努力奋斗一生的最崇高的目标。为了实现自己心中的这份理想,我愿意为之付出我的生命。因为只有对待和平的这份无上信念,才能让这特殊的荣耀加冕于身。这便是我神火军中的至上信条,这便是我神火军魂的无私信仰。神火不灭,正义永存,我甘愿化身为那利刃,将这世间的邪念斩断于下,我甘愿化身为那盾墙,将这红尘的凶恶阻挡于此,为了能让这正义的光再次照满人间大地,我甘愿化为其手中的剑,足下的靴。

我,便是蓉天宇,一名普通的神火将士,一名平凡的大华男儿。

孩子们,你们要永远的记住,身为神火人,必留神火魂,只可站着死,不可喘着存。因为终有一天,我也会离你们而去,而那时的你们,必将懂得为父胸中的那份自豪。

我爱你们!

蓉天宇的离去,让赵大虎极为不解,为此赵大虎甚至不惜失声的朝着他的背影大声怒吼,可是真正读懂了他的人,却无比的痛心。

为了留下未来的火种,为了能让希望得以延续,蓉天宇甘愿用自己的性命来去拖延李荃闻的大军,从而让自己与孩子们能安全撤离,而之所以选择赵大虎留下,则是他看中了赵大虎那一身的正气和不甘自行堕落的为人。而这位能在此真正读懂蓉天宇的人,则只有他的夫人了。

“赵将军,我们娘们三,就全指望将军了。”

美妇流着清泪,轻轻的朝着赵大虎轻言一声,然后以礼法相待。

“可是大将军...哎...造孽啊...”

赵大虎一声哀叹,便无奈的急忙起身,然后便准备护送美妇与二位小姐逃离此地。

这边赵大虎欲带着美妇三人逃离蓉府,而另一边,蓉天宇却早已经带着为数不多的切身家将,与李荃闻的大军彻底的厮杀在了一起。

只见蓉天宇手持双剑,孤身在李荃闻的大军阵中快速冲杀,所到之处几乎寸草不生,而他手中的双剑,也在他的大开大合之间斩敌无数。但是纵使他武学造诣再高,纵使他个人能力再强,他也终究只是一个凡人而已。面对面前的这数不清的大军,他终归还是会疲惫,会倦怠。

渐渐地,蓉天宇的身上就出现了一道又一道的伤痕,而他原本平稳的呼吸节奏,也随着这些伤痕的增多而逐渐快速喘息。

终于,随着这群誓死追随着他的兄弟们一个个不甘心的倒在他的身边,终于随着他自己已经不支的体能而被一戟砍中左臂的时候,他才知道,或许这样的结局,虽说不完美,但也足够了,最少自己是战死在这里,而没有选择放弃自己的信念。

左臂的伤势让蓉天宇的左手此刻不能用上一丝的力气,甚至连自己左手握着的剑,他都无力去在继续挥舞,但是左手没了,他还有右手,右手没了,他还有双腿,双腿没了,他还有牙齿,只要他还活着,他就会选择战斗到底。

“神火不灭,正义永存,为了心中的正义,杀!”

一脚将自己面前的一名士兵踢退后,便看到蓉天宇傲然的右手举起长剑,剑指李荃闻的方向,浑身浴血的透过全身最后的一丝气力,仰天怒吼!

......

爹爹,你一直都教导我,神火不灭,正义永存。我一直都极为坚信,我坚信您的教导,我坚信您的意志,我坚信您的无畏,我坚信您的勇气,我更加坚信您心中的梦想与信仰,坚信您口中的未来与青天,我一直都极为坚信,你所在我心中遗留下来的那份正义与信念。

爹爹,这一次湘儿终于替您彰显了自己心中的那份正义,但愿您那存于九天之上的英灵,得以安息。但是这一辈子,湘儿的罪孽实在太过沉重了,湘儿甚至担心因为自己的杀孽而影响到了妹妹,影响到月儿的那美好未来。

所以爹爹,还请您再稍作等待,等湘儿真的安顿好月儿之后,便来陪您和娘亲,湘儿已太久没有听到爹爹的笑声了,也太久都没有听到娘亲的歌曲,湘儿实在是太想念,爹爹,您就再等等我吧。

看着蓉湘,丝毫没有昨夜那般光彩照人。紫色的纱衣早已因破碎不堪,被蓉湘扔掉了。此时的她,一身黑色劲服,不过也多处破损,破损的地方有着十分显眼的伤痕,不少伤痕还在往外冒着鲜血。而此时的蓉湘,左手紧紧的捏着云泽的剑柄,生怕自己内力跟不上,将云泽不慎摔在地上,而自己右手则紧紧的按着自己那被黑色劲服紧紧包裹着的完美的胸口,秀眉紧蹙,眼神坚定,银牙咬着下唇,快速的朝着倚香楼奔去。

月儿,你在坚持坚持,姐姐马上就到了,就能回来了。姐姐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姐姐已经完成了阎王所吩咐交于姐姐最后的一道手令,这下咱们就不用再回那该死的地方了,咱们自由了。

月儿,你在坚持坚持,姐姐这就带你回家,回咱们真正的家,去带你看看咱的爹爹和娘亲,去给你好好诉说咱们家的历史。

月儿,你一定要等我,因为从小便依偎一起,你知道的,无论姐姐做什么说什么,姐姐都不会离开你,都不会放弃你,这一次咱们也一样,姐姐一定会救你离开,这是咱们姐妹之间的约定,咱们说好了的。

月儿,你等着我,姐姐这就来了。

想到这里,蓉湘再也强忍不住,一口暗沉色的含着无数肉屑的鲜血直直喷了出来。同时她一个趔趄,差点将自己从半空中摔落下去。

暗自心惊的蓉湘随即赶忙强行运气,保持平衡,并咬着牙强行再次加速前进,因为她不能停,她不能放弃,蓉月还在等她回去,她还有很多答应过蓉月的事情没去办到,所以她不能死。终于,在她即将力竭的时候,远处安静伫立在街区的倚香楼,给了蓉湘无限的希望和活下去的动力。但是,命运不会过分的照顾好人,也不会过分的同情弱者,只因为在这江湖之中,适者生存的法则是没有任何人有能力去更改,纵使蓉湘这般的人也不行。而在她身后的不远处,浩然盟的尉迟无情正带着左顾、柳芸和安芃,朝着倚香楼的方向,越来越近了。

第五十七章.酆都鬼王

幽泉界,原本便存在于大陆之上,地处位于整座大陆中心地带,常年风和日丽,谷物茂盛。故在当年开天辟地之时,盘古大神将此地作为支撑整座天空的支点,选址不周山,只身化为九幽承天柱,将整片天空承架起来,并封印住天之背面的那片混沌势力。

而在太古时期,因天水治理问题,玄月宫方面抵挡不住娲神庙所给予的压力,随后无奈双方协商,水神共工被迫退出天水管理机制。在得知自己被强制夺走天水之时,共工随之大怒,在丝毫不顾及玄月宫面子之上,怒身撞断九幽承天柱。随着承天柱的坍塌,天上之水随之淹没大地,无数生灵都在这漫天的大雨之中苦苦挣扎,而天之背面的那股混沌之力也顷刻而下,混沌所到之处竟寸草不生,九洲大陆满目疮痍,无数妖魔屠戮世间。

为了弥补双方的过失,为了挽救这黎民的天下,娲神庙与玄月宫为此共同努力,在双方携手耗费诸多生灵与奇珍异宝之后,才携手炼制出了七块补天奇石。待双方携手将这天下修缮完整后,为了避免有心之人再次将这修缮好的承天柱再次毁坏,双方便将此地与承天柱一同封印了起来,而被封印的地方,便是当今五界中的一界,名为幽泉界。

虽说幽泉界是一处与世隔绝的封印之地,但是随着那数万年的生息繁衍,倒也在此孕酿出无数的文明。而酆都殿,则正是整个幽泉界的一处缩影。

此时在酆都殿的正殿...

这是一座颇显得有些浮夸的殿堂,四周均摆置着一种由纯青铜打造而成的高耸灯盏,无数根白烛安静坐落在每个盏台上,无数微弱的烛光却也将整座大殿照映的无比通亮。而在大殿之中,则有数根百年古木雕刻成型的巨型廊柱,每根廊柱上都雕刻着不同的图案,或山水,或祥瑞异兽。而在正殿中间,则端正的放置着一把古香古色确又甚是威严的巨大藤椅,藤椅之上,则静坐着一位看着也就刚刚踏入不惑之年的中年男子。

只见该男子手里捏着一个十分精美的小巧的青铜管,在手指上来回的揉搓,待揉搓一会,便会时不时的狠狠的叹口气。

“这东西回来后,都有些时日了吧?”

再又一次的无奈叹气之后,男子便细细的眯着眼睛,静静的盯着他面前的这个女子,轻声说到。

在这位中年男子面前的,则安静的站着一位看着甚是妖艳却又颇有些英气的女子,只见该女子一袭淡黄色的长裙,头发如瀑布一般顺势而下,直抵腰间,而在发髻处,则将自己的鬓角处的柔发细心的打了数根小辫,将整头秀发绾了起来。一双眼睛同蓉湘一样媚态十足,却又比蓉湘多了一些机警,再加上原本就十分秀美的五官和颇有灵气的神态,十足十的将该女子整个气质得以升华。虽不及蓉湘般的妖祸众生,却也能达当绝世佳人的地步。

“正好十天。”

该女子听闻中年男子的问话后,紧接着不紧不慢的回应道。

“嗯,想必湘儿是回不来了啊。哎,我本想着趁着浩然盟的这次机会抽车打将,哼哼,却不料到将没打成,反倒损失了我一员猛将。这可真是应了那句老话,贪心之人必败啊。”

中年男子说到此处,眉宇间不仅流露出了阵阵不舍和悔恨。待再一次沉沉的叹口气后,又轻声说道:

“咳咳咳!哎,也不知我这副身体,还能再坚持多久,我有预感,浩然盟的这次风波,极可能会改写外面的江湖格局,这是我们出世的最佳机会,不可放弃啊。哦对了,湘儿估计的悬了,对此你可还有新的人选?你要知道,咱们的时间也不多了啊!咳咳咳!”

中年男子问到此处,便伸出另一只手,轻轻的揉捏着自己的太阳穴,显得自己十分无奈。

“目前倒还有一些,不过可能并不能达到蓉湘那样的境界。不过若你能再坚持些年,或许还有可能等到你心中那最合适的人,因为这个人或许会比蓉湘更好。”

绿衫女子依旧毫无表情的说道。

“是谁?”

中年男子听闻绿衫女子的话后,顿时打起精神来,急忙问道。

“你可知道,蓉湘此次出去,带走了她同根同源的亲妹妹,蓉月。”

待绿衫女子说完,中年男子随即激动的猛地站起身来,却又在刚站起来的时候瞬间猛吐一口血,便瞬间面色蜡黄的瘫坐在藤椅之上,歪歪斜斜的靠着藤椅,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而绿衫女子貌似对此已见怪不怪,慢悠悠的从怀内拿出一个极其精美的小玉瓶,安静的拧开小玉瓶的盖子,朝娇嫩的手心中倒入数粒十分小巧的黑色丹药,随后单掌递至中年男子面前。

中年男子也不看,快速抓起女子掌内的丹药,仰头便吞服下去。过了许久,面色才再次渐渐红润起来。

“尉迟妄,当年你派五阁老将我打成重伤,此仇你我不共戴天。但是为了这个孩子,就让我宇文太平,再向上苍借上十年。”

只见这位叫宇文太平的中年男子,咬着牙狠狠的对着绿衫女子继续说道:

“芊芊,这次还需你再跑一趟,将这个孩子,给我带回来。”

而这名叫阮芊芊的绿衫女子,听闻宇文太平的安排后,随即暗自蹙起秀眉,问道:

“最近崔长石那边动静很大,在这个节骨眼我若出去,谁来护得你的安全?”

宇文太平听闻阮芊芊的话后,紧紧的皱着眉,过了很久,才慢慢的舒展开来,随即说道:

“无妨,现在大家都还未撕破脸皮,他还不敢动我,就凭他身后的百花谷?哼哼,在我宇文太平眼中,这简直就是个笑话。”

宇文太平暗讽一声,便又开口说道:

“你出去这几天,就让杨坚过来,我倒要看看,这帮人究竟想要干什么!”

说完,宇文太平便从袖口内拿出一份看着颇有年代的地图,交于阮芊芊手中。又说道:

“派你出去不只是让你去搜救这个孩子,同时我还有更重要的任务交付于你。待你找到这个孩子,便把她交给分舵,让分舵给我带回来,至于你就随即前往鹤州,去找万佛坑,然后找到这个东西,帮我将之夺回。”

待宇文太平交待完后,阮芊芊则快速的展开手中的地图,待看到地图内容后,阮芊芊双眼瞪圆,一声惊呼:

“六重天魔王!难道说那些传说都是真的?”

第五十八章.一起回家

燕湖岛中心街区倚香楼。

披头散发浑身是血的蓉湘此时跌跌撞撞的冲进了倚香楼内,而来往的宾客均被此时的蓉湘吓了一大跳。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这大白天,怎么红尘之地直接野蛮的闯进一位浑身是血的女子。

“大胆,汝是何人,竟敢乱闯倚香楼!”

就在蓉湘磕磕碰碰的刚进入倚香楼大厅,便随之听到一阵暗喝。一眼望去,赫然便看到,在蓉湘的面前,此时竟突然出现一波腰挂钢刀的卫兵。此时的卫兵一个个盯着蓉湘,直将蓉湘前往内院的去路堵了个严实。

“滚开!”

可是此时的蓉湘内心无比焦躁,根本没有心思浪费在与这些人的口舌之争上,随即对着这些卫兵暗吼道。

话说这些卫兵,根本不理解此时蓉湘的心情,随即一位看似是队长的卫兵朝着蓉湘慢悠悠的走进,随即鄙视的盯着蓉湘暗讽道:

“哎呦,听声音还是个小娘皮啊,就不知道这模样可人不可人呀,要是长得水灵,本大爷今天就饶你不死,但是这代价嘛,嘿嘿嘿嘿,只要你能一会把本大爷我伺候舒服了,到时候本大爷再心情一好,赏给你几个银钱,岂不美哉?”

小队长笑嘻嘻的嘲笑着蓉湘,转眼便走到蓉湘面前。只见他轻轻的欲拨起蓉湘面前垂下的秀发时,便听到蓉湘一句毫无温度的话语:

“找死。”

仅仅一个眨眼的功夫,只见小队长的后脑处,猛地钻出一只带着黑色劲皮手套的手爪,而小队长至死之时,也不敢相信,眼前这位楚楚可怜的小美人,竟然瞬间杀了自己。

蓉湘随即探出一脚,将已经死透了的小队长一脚踢出老远,而剩余的几位卫兵,则纷纷瞪大了双眼,吃惊的望着蓉湘,一股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恐惧渐渐的开始支配着几名卫兵,当他们彼此看了对方一眼后,随即便拔出腰间的钢刀,怒吼着朝着蓉湘砍了过去。

“不知死活。”

蓉湘看到此情况后,不由得恼怒起来,眼看浩然盟那几个人就要追来,眼下又被这些垃圾阻挡自己去路,蓉湘便不再客气,快速扭转右手手腕处的十字型机关,原本缠绕在右臂上的皮鞭顺势而下,而蓉湘,则握住鞭尾,朝着冲过来的几名卫兵暗劲甩了过去。

自古春秋湖面挂来的微风往往都甚是犀利,在不经意间,微弱的轻风也能将摇曳的树叶吹下枝头,落入尘土,杨柳抚岸美如玉,春风似剪修江琪,便足以说明。

就如同此时的蓉湘,只是简单的一鞭,瞬间便将阻挡蓉湘的几名卫兵人头削落,而扬起的头颅借着皮鞭的力道,在空中停留了些许时间后,才跌落在大厅的地板上,四处的滚开。而那一个个没有头颅后的身躯,让那体内无处安放的鲜血瞬间从各个卫兵的脖子处无尽涌出。此时倚香楼内的宾客,也纷纷被这一幕吓得尖叫连连,更有不甚者已经开始呕吐和昏迷。

而蓉湘则瞪着双眼四顾周围后,片刻也不敢过多停留,径直朝内院奔去。

月儿,我回来接你了,你再等等我。

“月儿,你在哪快出来,我是姐姐啊!”

蓉湘在还没到蓉月的厢房门口处,便已大声的朝着厢房的方向呼喊到。而还未等蓉月反应过来,蓉湘已抬脚朝着蓉月的厢门奋力的踹去。

咚!

屋内的蓉月听到院子里姐姐叫自己后,刚准备起身前去开门,便被门口传来的一声巨响吓到。转眼一瞬间,幼小的她便已看到了那只身立于门口浑身尽是已经干涸了的鲜血的姐姐。她能看到,此时的姐姐已经是很努力的站在在自己的厢房门口,盯着自己大口的喘着粗气,而纵使姐姐此时这般的狼狈,她也能看清她姐姐那挂在脸颊的一股股清晰的泪痕。

“姐姐!”

蓉月自然当属十分聪明的孩子,看见蓉湘如此模样,瞬间便已猜测出事情大概,只不过即便她是天纵之才,待看见如此的蓉湘,她眼眶内的眼泪再也无法承受它的重量,一瞬间脱框而出,而蓉月本人,则更是哭喊着朝蓉湘跑去。

“我的月儿,我的月儿啊,姐姐来迟了,姐姐来迟了啊。”

原本一直在压抑自己情感的蓉湘,此时看到了朝着自己跑过来的蓉月,再也无法继续将内心的情感压抑着,悲伤、不舍、痛苦、坚决等诸多的情绪瞬间在蓉湘内心深处爆发开来。

只见蓉湘无力的瘫软的跪在地上,而之前一直紧紧握着的云泽,则脱力一般的将之从手中滑落。此时的她,双臂死死的搂着蓉月,丝毫不顾及形象的大声哭喊着。而蓉月则同样紧紧的搂住蓉湘,生怕一个不小心,她的姐姐便会从此刻消失不见。

“月儿,你听姐姐说,姐姐已经完成了阎王的最后一道手令,现在姐姐和你与他们的契约已经不能再束缚我们了,姐姐这便带你离开燕湖岛,咱们回家,回咱们真正的家,姐姐要带你去看看咱爹爹,跟他好好的说说话。”

待姐妹俩哭了些许时候,蓉湘才用沾满了鲜血和泥土的右手一把将眼泪擦拭,随即面带严重之色的对着蓉月说道,说完后便弯腰再次拾起云泽,然后在蓉月的眼中颤颤巍巍的艰难的站起身来。

“我们一起离开这里,一起回家。”

而蓉月也一脸坚决,从地上站了起来,仰着头对着蓉湘说到。

“没错,我们一起回家!”

说罢,蓉湘便拉着蓉月的手,从倚香楼内院的侧门离开,待她们出了倚香楼后,便朝着鳞波洞的方向,快速的前行着。

......

“你他妈给老子再滑快点。”

一位满脸络腮胡的高胖大汉,焦急的站在一艘极其普通的渔船穿透,时不时的望着远处还有些距离的燕湖岛,焦躁的朝着划桨的老叟吼道。

“这位大爷,这已经是最快的了,小的这毕竟只是条打鱼的船啊。”

老叟无语的回应着高胖大汉,但是手里却依旧卖力的划着浆。

“他妈的老人家,我求你在快一点,我这是赶去救人啊。”

高胖汉子愈发的心里焦急,便朝着老叟哭腔的说道。

“小老儿已经尽力了啊。”

老叟满头大汗的挥着浆回应道。

而若仔细观察,便能知晓,此人便是昨夜和蓉湘在小巷谈话被蓉湘称之为天宝大哥的胡天宝。

第五十九章.悔

“天宝大哥,切莫要再说安慰妹子的话了,我身负那么多的杀孽,又怎么可能脱离那里。天宝大哥,湘儿只求你能够好好的让月儿活下去,就够了。而这个密令,待天宝大哥安顿好月儿后,便交付于阎王吧。”

那一夜,你将自己一直都视为你生命中最为珍贵的一切都托付于了我,我又怎么可能再让你再伤心后悔,但是湘儿妹子,大哥希望你能明白我的苦衷,你的密令,大哥我没办法去替你遮掩到事后,分舵那边对咱们这些出勤的人都一直有派暗线紧跟,你也定是十分的清楚才对,关于密令,大哥我确实没有别的办法,可是密令之后的事,那便是大哥自己说了算的。湘儿妹子,你放心,你再坚持坚持,大哥我这就来救你和月儿妹子回家。这是大哥答应了你的,大哥决不食言。

一瞬间,胡天宝那原本还在有些犹豫的目光,便随着他自己内心状态的转变,而逐渐坚强起来。是的,他此刻还有更为重要的事去做,所以此刻的他,是丝毫没有更多的时间以供他来消遣的,不远处的燕湖岛危机四伏,各大势力都在这漆黑的夜里寻觅着机会,他此刻心中十分明白,此时的燕湖岛,此时的浩然盟,早已经是深陷漩涡而不能自拔,任何被这诱人的漩涡吸附进去的人们,都将在这场争夺之中无法全身而退,更何况蓉湘,她身带阎王密令,于此时机来到浩然盟,虽说这道密令以他的权限是无法获悉的,但是他知道,蓉湘若要去执行下去这道密令,恐怕一定会有风险,否则以蓉湘的个性,断不会向自己说出刚才的那番话的。

突然,来自燕湖岛南方的水域之中,猛地朝那漆黑的夜空之中,闪耀着数道警示的亮光,而这数道亮光,也让胡天宝大为吃惊。

这是朝廷御用以做军需的应急火箭,怎么会这样,怎么会在这锦州燕湖,出现这么多的朝廷军队?难道有人袭击了朝廷大部?谁竟然这么大胆,连朝廷都不放在眼里?难道真的有人为了那子虚乌有的神兵而去选择触怒朝廷,疯了,疯了,这帮人都疯了,全都疯了!不行,我要在快一点才行,湘儿妹子恐有危险!

胡天宝二话不说,死死的捏着他手中的这道密令,猛地一脚踹开了自己面前的这扇毫不起眼的小木门。

夜越来越深,但是纵使此时的胡天宝再怎么去猜,恐怕他都无法猜到,这明日即将等待着蓉湘的那份属于她人生里最后的一丝命运吧。

“什么!!!没有支援,你他娘的敢戏耍老子,浪费老子的时间,你他娘的分舵的人呢?我告诉你,老子先把丑话说在前头,立刻叫人跟我去救孟婆,要不然老子立刻就拆了你的舵!”

只见胡天宝此刻一脸愤怒的表情,满嘴脏话的怒骂着正被他一只手提溜起来的分舵主事。

“大人,息怒,大人,息怒啊。我只是一个小小的主事,这派人的事也不是我一个分舵能掌管的了的啊,这崔大人不给我们分舵派人,我们哪来的人嘛!更何况我们就是一个情报收集点而已,要是派的人太多,这不是招人注意呢嘛!叫小人看来,大人您与其在这生小人的气,还不如早些赶回去,小人坚信,以大人的那神功盖世的造诣,指不定早就把孟婆大人救回来了啊,再怎么说,胡大人您也是那阎王坐下的十一分殿首座啊。”

被胡天宝这么提溜着,让这名主事甚至呼吸都觉得极为不畅,索性他也就这么被胡天宝提溜着,然后涨红着脸快速的朝着胡天宝说到。

而主事的话却听的胡天宝暗自一惊。

我算是听明白了,竟然是崔长石在背后搞鬼,难怪我让分舵出人,这主事给我胡言乱语的搪塞于我,我真他娘的蠢啊,怪不得湘儿妹子刚才再三叮嘱我不要立刻把密令拿到分舵,而是等风波过去直接替自己亲自呈到阎王手里,恐怕是她早已将崔长石的势力范围给摸清楚了,她一定知道即便自己来分舵要人,分舵也一定会找任何的借口来搪塞自己,而现在又曝光了自己手里的密令,这不就是明摆着告诉崔长石宇文太平的下一步计划吗?哎,悔不该盲目自大啊,不仅耽误了救回湘儿妹子的大好时机,还无意曝光了阎王大人的下一步计划,我真他娘的蠢啊!

想到此处,胡天宝便气不打一处来。只见他此刻极为愤怒,将手中提溜起来的主事扔与一旁后,便怒瞪其一眼,随后才快速转过身子,眨眼间便融入了这即将到来的黎明之中,不见其身影了。

看着离去的胡天宝,这名主事的脸瞬间的便黑了下来。

崔大人说的果然不错,宇文太平定是知晓他的日子,这才选择让孟婆提前动了手,看样子那老不死的也没多久可活了,至于现在嘛,就看崔大人怎么交代了,不过刚才那傻大个所告知与我有关孟婆密令的事,恐怕我还是需要向崔大人阐述一般。

只见这名主事从容不迫的从地上缓缓爬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渍后,才凌空开口吩咐道:

“准备笔墨,我要向崔大人报告。”

......

不知何时,天空已经彻底的亮了起来,此刻的燕湖,在那太阳温暖的怀抱中,逐渐的有了生气,而昨夜的那股寒流,也似乎随着那逐渐升起的旭日,渐渐消失不见。可是此刻的胡天宝,心是越来越凉了,因为他担心,他所要承担起因为自己一时的愚蠢而犯下他一生都不可能原谅自己的错误。

终于,命运之轮开始转动。

随着那一抹极为妖异的绿光从燕湖岛上冲天而起之后,一声低沉的声音顿时响在了胡天宝的心中。

这便是你口中的那上古神兵?这便是那浩然盟等了百年的光复大计?这便是你要为之去不惜性命的欲望根源?湘儿妹子,请原谅大哥的愚蠢和无知,原来你所说的这一切,都是真的,都是对的,是大哥会错了你的意思,是大哥害了你啊。

“老头儿,你他娘的再给老子划快一点啊!”

看着眼前逐渐消失了的漫天绿光,胡天宝眼中噙着泪花,朝着他身后努力划船的船家,再三哀求到。

第六十章.识出

“老祖宗,那妖女没在码头,我感应不到她的气息。”

柳芸站在一处码头中一栋颇高的建筑屋顶,看了许久后方才来到了老祖宗面前,不仅皱着眉头快速说到。

“哼,这燕湖岛自古以来,四周湖面看似平静,实则暗礁诸多,并且整座岛上是两面环山的,人们若想入岛,则必须走此处的码头或东南方的鳞波洞方可才行。而鳞波洞之所以不被我浩然盟开发成码头,便是因为鳞波洞太靠东南,离镇子着实的有些距离,交通上远没有此处方便,同时洞口常年遭受湖面浸泡,暗礁无数,这样也会造成停泊的行船不利于停靠,这无疑会让那些船家增加很多的风险,更何况鳞波洞地处高处,并没有太多平地以供码头的修缮,若再次没有发现那妖女,恐那妖女是想着从那里离岛。哼哼,这想法实在是天真,你们随我火速前往鳞波洞,此行势必要夺回云泽。”

老祖宗分析完后,即刻不再修整,急忙朝着鳞波洞方向飞奔而去,而其余三人,待听完老祖宗的分析后,也紧忙追随老祖宗的步伐追了过去。

......

“怎的船还不来。”

蓉湘此刻已将蓉月带至鳞波洞附近,而蓉湘则让蓉月斜靠在一根昨夜被砍断的横木上休息,自己则走到崖边,朝着下方的湖面焦急的看着。

“姐姐,我们该怎么逃离此地。”

蓉月紧张的盯着四周,一对秀美紧紧的蹙在一起,而自己则双手再胸口处紧紧的握着一柄颇有些精美的小匕首说道。

此处的湖风颇有些大,而且昨夜在此处的争斗,浩然盟并未来得及及时清理,遍地的碎肉和被鲜血染红了的土地都将此地映射的无比恐怖,而空气中迟迟不能消散的血腥味,也伴着湖风直吹的蓉月欲吐不止。

蓉湘听闻蓉月的话后,抬头看了看天时,随即安慰蓉月道:

“接我们的船舶就快来了,我们在多等片刻。”

蓉湘虽说嘴上安慰着蓉月,可是自己的内心此刻却焦急无比。

不可能啊?昨夜自己早已部署好逃离用的载具,如今也就刚过了些许时间,行船便不再此地,难道老天爷当真要诛我姐妹于此?

而就在蓉湘不停地思考着如何逃走的时候,她突然便感应到,就在距离自己不远的地方,正在快速的朝着这里涌来了四股极其强大的压力。

没想到这几个老不死的竟然来的这么快。

“妹妹,快躲起来。”

待蓉湘感应到几人的压力后,随即快速朝着蓉月喊道。

“妖女,速来送死!”

而当蓉月刚躲避好,蓉湘和她便老远的听到左顾的叫喊声。

人还未至,便闻其音,好强的内力。

刚才局面混乱,我又将身心全部放在压制云泽上,并未对这几个老不死的仔细观察,方才吃了大亏。这么看来,这几个老不死的确实厉害,还好刚才趁势逃走,若不然不死也定当要褪层皮。

待老祖宗几人瞬间来到蓉湘面前后,蓉湘脑子快速的在思考着对策,而身体上,则进入备战姿态。

此时的蓉湘宛如一头即将捕食的猎豹,双眼充满怒火的盯着老祖宗四人,身体慢慢的弓了起来,左手缓慢的将云泽卡在自己后背的暗扣上,而右手则快速拨动手腕处的机关,皮鞭顺势而下,安静的垂落在她的脚下。

左顾看到蓉湘此刻的状态,随即暗讽道:

“怎得,难不成想动真格的了?”

正说着,便见左顾快速启动,朝着蓉湘一剑探来。

看着左顾刚一举剑,蓉湘便极为快速的反应过来,只见她右手轻巧的挽了个花,随后手腕轻轻一抖,整条皮鞭便如同青蛇一般,猛地朝左顾的面门飞射过去。

左顾怎么说也是浩然盟五阁老,自身功力虽可能不及蓉湘,可也不是什么凡人能比拟的。待他看到蓉湘出招后,左顾急忙停止出招,然后右手握剑,在自己的面前杂乱的挥舞着以作防御,而他的身体则不停的后退,可纵是如此,由于蓉湘的鞭法实在太过诡异无序,他还是被狠狠的抽了几鞭,转眼间他的双臂和后背,便出现数道血淋淋的鞭痕。

“哼。”

蓉湘看见左顾即将退至老祖宗那边的时候,也不敢太过激进,毕竟此刻只是左顾的试探招数,其余几人都还未动手,所以她也就象征性的逼退左顾,随即右臂暗抖,便瞬间收回攻击左顾的皮鞭。

老祖宗看到左顾吃了暗亏,也不吭声,就是眯着眼睛盯着蓉湘,谁也不知道他的脑子里此刻在想些什么。

不过安芃和柳芸,则是看到左顾吃亏后,均有些不敢相信。

“妖女,好大的胆子。”

柳芸左手紧紧握着剑鞘,右手拔剑怒指蓉湘,大声叫骂道。

“哼!也不知谁是妖女,都一大把年纪了,还整日跟三个老爷们混来混去的,叫我看啊,某不是晚上你们还一起玩着那一凤三龙的游戏不成?”

若是论起这嘴皮子上的功夫,老祖宗几人恐怕均不是蓉湘的对手,毕竟老祖宗几人碍于分界协议,一直深入简出,苦练功法,不问世间红尘之事,而蓉湘则不同了,她从小活于红尘之中,随即的一句话便足以回呛的柳芸瞬间血气逆涌。

“妖女,你...你...你...你切莫在此信口雌黄,我与几位师兄弟,皆清清白白,你莫要渎了我等。”

柳芸听闻蓉湘的话后,急忙涨红着老脸磕磕绊绊的解释道。

“哼!真是丢人。”

安芃鄙夷的看了眼柳芸,随即暗讽一声。

“妖女,看我撕了你的嘴。”

柳芸听罢,随即怒火中烧,便朝着蓉湘一剑刺去,同时大声吼道。

“哎呦,莫不是让小女子说中了心事,怎如此气急败坏?”

虽说蓉湘嘴皮子上戏弄着柳芸,不过却也以极快的朝着柳芸一鞭抽去。

可是纵使蓉湘自身实力及其强劲,自信一对一与之老祖宗也不相上下,可是在她刚才镇压云泽的时侯,动用了太多内力,并在后山曾遭遇了五人的合力围攻,此时也受伤颇重,即便是平日里比不上自己的诸如柳芸这般的实力,此时与之拼杀起来也是十分困难。

而这边蓉湘与柳芸斗的不可开交,一旁的老祖宗却还是没有出手,反而是继续的眯着眼仔细观察着。

柳芸的实力明显要高于左顾一些,这是蓉湘对此老妇的全新认知。相比于左顾,柳芸的招数更加犀利,进攻的角度也更加刁钻,让她捉摸不透。

“妖女受死吧,一剑舞兮山海遥!”

当柳芸试探的几招过后,发现自己并不能对蓉湘有半点作用之时,她便二话不说,直接祭出杀招。

突然看到原本还在自己面前的柳芸消失不见,蓉湘随即心中大惊。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她便能感觉到一股无与伦比的杀意正在自己的头顶汇聚着。她不敢怠慢,随即原地快速旋转,右手的皮鞭围绕着自己的身体也无规则的来回舞动,眼看着蓉湘的动作的越来越快,舞动的皮鞭也以一种极快的转动,在她身体的周围形成一层保护的壁垒。

“幽泉六道诀!”

看着蓉湘的此招,老祖宗终于等到了他所要得到的讯息。

宇文太平!!!

第六十一章.你究竟是谁

随着蓉湘被迫的使出了她的本门所学之后,尉迟无情便瞬间看穿了这一切的来由。试问若不是她的无意间暴露出的功法所致,在场的一众人里,又有谁能猜得出她的真实身份,又有谁敢去猜测,酆都殿的人竟然也甘愿化身成了一名倚香楼的卖唱女,不过又想回来,不达目的誓不罢休,这不就是宇文太平那个老家伙一贯的行事风格吗?阎王都如此办事,那么身为他底下所养着的小鬼们,又怎么能够用常理去理解他们。

看着柳芸逐渐的开始被蓉湘压制后,左顾便欲出手。

“你们先别动,我有话要问她!”

而就在老祖宗尉迟无情轻声喝住了欲要前去动手的左顾,不远处的蓉湘便趁着柳芸的空档,单手甩鞭弹飞了柳芸的剑刃,然后又再次快速的抖动皮鞭,将此时还位于那半空中的柳芸拦腰缠住,至于蓉湘本人,则顺着这股劲道猛地一跃而起,便瞬间朝着柳芸的后腰狠狠的踹去。

“啊!!!”

柳芸被此一击后,吃痛的猛吐一口鲜血,可是还未结束,刚刚踢到后腰的蓉湘,再次用力,将被踢飞的柳芸再次拽回,朝着柳芸的面门就要再次踹去。

“住手!!!”

老祖宗急忙对着蓉湘喊道。

纵使尉迟无情已经大声喝道,可是此刻的蓉湘完全已经杀红了眼,不予理会任何人。眼看她就要踢至柳芸的面门,任何人在此时刻,都不可能让自己停下这进攻的脚步。

眼看柳芸深陷危机之中,迫于无奈尉迟无情也只能在急忙间出手,一剑朝蓉湘的左腿砍去,欲要组织蓉湘的进一步攻击。

感受到尉迟无情那极度狂躁的剑意,蓉湘不敢托大。双方第一次的交手太过短暂,以至于让她根本就没有很好的去了解尉迟无情这个人,他的作风、他的招数、他的进攻特点等等,仔细回想起来,除了此刻与自己纠缠了一会的柳芸,其余的四位阁老,她都不是十分熟悉对方的套路。所以她不敢托大,单就一个柳芸,就已经逼得她使出了自家所学,那么眼前这位比柳芸还要位高的尉迟无情,恐怕更是一个极大的麻烦所在。

眼看尉迟无情的剑意就要招呼到自己的腿上,蓉湘也只能含恨作罢,手腕一抖,那原本缠绕在柳芸腰间的皮鞭,也随着她的收招,而瞬间瘫软滑落。至于一直被这么提溜着的柳芸,则因为没了依托的力道,整个人快速的从那半空之中摔落下去。

待蓉湘躲过了尉迟无情的剑招之后,才潇洒落地。只见她急忙的将皮鞭甩至面前,双手紧紧的握住皮鞭,然后死死的盯着距离自己并不远的尉迟无情。

“宇文太平和你是什么关系?”

看着自己面前的这位倔强的小姑娘,尉迟无情冷着脸开口问到。

“谁是宇文太平,没听说过。老不死的,要上就上,哪来的那么多话,难道你看姑奶奶武功高深,怕了不成?”

至于蓉湘,则一边面色严峻的盯看着自己对面站着的尉迟无情,一边暗讽到

“哼,你这女娃,莫要再妄逞口舌之利,挑战老夫的底限。你真的以为以你的本事,能逃得出着燕湖岛吗?若不是老夫看你尚还年幼,估摸着你恐怕还不足二十有余便能有如此修为,让老夫着实的感到震惊的话,你以为老夫还会在这与你废这些话?老夫一生见过太多,也深知时代终结还是你们这些年轻人的,本着爱才之心,老夫也不想今日在此错杀了一位明日之星,所以此时老夫不妨就告诉你一些宇文太平不会告知你的真相。当日宇文太平欲偷走我盟昊天令,被我等五人打成重伤,今日他又委派你来抢夺我盟云泽,简直不知死活!小女娃,老夫再次奉劝你一句,放下云泽,然后转投于我盟下,老夫今日便不取你的性命,并且老夫还会亲自教你所学,你意如何?”

看着面前的蓉湘,尉迟无情大声的质问到。

“哦,没想到我竟然在你心中这么重要啊,你的话倒是让我倍感压力,但是我今日既然敢来夺这云泽,那就是我早已将自己的生死看破,老头儿,我也奉劝你一句,省点你的口水,别这么多的废话,谁死谁或尚且不定,你们几人要是真的带种,那便使出你们的本事,切莫再让我看扁了你们浩然盟!”

听着尉迟无情的劝降,蓉湘其实真的很心动。但是自己的这一身杀孽,真的就能让自己和蓉月以后好好的生活在着浩然盟内吗?其结果显然是不可能的,酆都殿与浩然盟的梁子,那是积怨已久了,是不可能因为自己就能够让两派的人去相互摒弃仇恨其乐融融的,可是蓉月未来的路还很长很长,她不甘心让蓉月就这么不明不白的交待在这燕湖岛上。但是酆都殿呢,又何尝不是相互猜忌?要是自己出事,恐怕那姓庞的贱人定会第一个拿妹妹说事,倒是蓉月的未来依旧还是一片黑暗,真的只能拼了。所以当她听到尉迟无情的话后,只能充满感激的看了眼尉迟无情,却硬着头皮的继续嘴硬下去。

“你不为你自己考虑,难道你还不为你一直要保护的妹妹考虑?以你的资质,你完全...”

看着蓉湘那充满了感激之情的眼神,尉迟无情的内心顿时间被猛的触碰了下,他能通过蓉湘的眼神,读懂太多的情感。那种感激、那种留恋、那种不舍、那种不甘、那种悔恨、那种绝望。他根本就想不到,这个跟他对峙的小女孩,为何会有如此多的情感,为何又如此的孽债。虽然读懂了这个眼神,却让他更加的看不懂这个女娃。

你究竟是谁?

看着面前的蓉湘,尉迟无情不仅一次的在内心之中质问着自己。

“妖女,老祖宗都如此待你了,你怎敢对老祖宗如此不敬,你当真认为你的那狗屁功法天下无敌不成?妖女,接住爷爷一剑!”

可还未等老祖宗把话讲完,他身后的左顾便猛地一声怒吼,然后朝着蓉湘的方向猛地一剑刺了过去。

“一剑雷霆破九霄。”

第六十二章.投降吧

只见左顾丝毫不顾脸色铁青的尉迟无情,自顾自的涨着自己那通红的脸,举着手中的长剑,朝着蓉湘便猛刺过去。那股被无限压缩的内力在他的剑刃上频频的爆出阵阵闪电。

此时的左顾完全不顾四周的形势,自己如同从天而降的雷霆,转眼间便来到蓉湘面前。

在蓉湘看来,对自己起了杀意的左顾,他此时的力量就如同那天威一般,是那么的雷霆万钧,又是那么的纯净无暇,这股力量在她看来,仿佛能惩戒掉这红尘万恶一般。

“五重界狱门。”

虽说蓉湘此时被左顾的招数惊到,但是自身修为也不俗的她也在瞬间便清醒了过来。只见她飞速的朝后方不停后撤,同时将自己手中的皮鞭疯狂的在自己的面前旋涡状的不停旋转,而她自己则一边疯狂的挥舞着皮鞭,一边猛地咬破左手的食指与中指指尖,然后就这么拖着被她咬破的双指,在凌虚之中画着一个看似十分复杂密文。这个密文虽然看着极为复杂,但是她画起来的速度简直如同闪电一般,转眼间便刻画完毕了。

就在左顾的剑意就要砍到蓉湘的皮鞭上时,尉迟无情几人便赫然发现,原本那被蓉湘疯狂舞动着的皮鞭中心,竟然猛地出现了一个黑点,然后就在下一个呼吸之后,这个黑点竟然瞬间变的无比巨大,从一个黑点,变成了一个黑洞。而就在急速变大的黑洞中,竟然毫无征兆的从内伸出了一条巨大的手臂,只见手臂的手腕处,还挂着一条无比巨大的念珠,若仔细观察都不难发现,每个念珠都被各种复杂的密文给封印着,而整条手臂,则在其表皮上都印刻着无数繁琐的古文字。

当左顾看到这条手臂的时候,自己是早已来不及收招了。他不清楚蓉湘的这个招数其威力如何,但是若要在此自己强行收招,那么他自己也得承受反噬之痛,而这断不是他想要得到的结果。云泽必须夺回,为了浩然盟的未来大计,管不了那么多了。

轰!!!

一声极为沉闷的响声再次的在每个人的心中猛地响起,然后与下一瞬间,众人便看到,这条从虚空之中伸出的手臂,不知何时已经猛地张开其手掌,然后狠狠的捏住了左顾所爆发出的那股雷霆之力。然而就在一众人都为此感到惊叹不已的时候,众人便发现,左顾的雷霆之力,竟然开始在巨掌的握捏之下,开始变形,并连续的产生着阵阵的雷鸣之声。

嘭!!!

终于一声爆炸声响起。

只见着虚空之中的巨掌,随着其握力越来越大,竟然在此将左顾的剑招瞬间破掉,仅仅下个瞬间,便能看到被破招了的左顾逆向的给横飞出去,至于这虚空之中的巨掌,则为了能破掉左顾的剑招,而直接被左顾的雷霆之力给轰出了一块漆黑无比的空洞。

看着左顾被击飞出去,安芃急忙的赶去,然后勉强的接住了他,可纵使这样,左顾也被蓉湘的这一击给打的猛地吐出好几口鲜血。

看了眼颜色越来越阴沉的尉迟无情,安芃便紧跟着左顾的步伐,一剑刺向蓉湘。

“可恶。”

蓉湘看到安芃又击了过来,随即暗骂到。

此时的她在刚刚对抗左顾那一招的时候,早已是乱了自己的内息,此刻她能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内息已经极为的不稳定了,甚至自己要是在不留意再不休息的话,很有可能自己就真的没办法再坚持下去了。

为了能换回自己的自由,她只能去拼命的去完成宇文太平所交付于她的一切任务,因为她知道,这是她蓉湘唯一可以去和宇文太平用以来做交换的筹码。而正是因为这股难以被自己遗忘掉的恨与纠结,才能让她坚持到现在。

现在,便是她蓉湘和妹妹蓉月人生里最为重要的一刻,跨过去了,她们就真的自由了。而一想到自己身后的小妹,想到她那对自由极度的渴望,她就必须再坚持一下,只有战胜了眼前的人,才能够有活下去的资本,才能够去说什么真正的自由。

然而,自古都存在的天理循环,并未在蓉湘的身上消失不见,毕竟自古杀人者必被杀之的道理每个人都懂。眼下的蓉湘已经是极度的疲惫和虚弱了,虽然她刚才以一己之力力克柳芸和左顾,甚至都不同程度的伤到了对方,但是内息的混乱和自己身体的疼痛,都无时无刻的不在制约着她。就这么一来一回之间,她终究还是不幸的被安芃一剑给刺穿了左臂。

“啊!!!!”

只见蓉湘顿时极为痛苦的怒吼着,一边痛苦,一边将自己的身躯猛地朝左转动,而安芃的剑则刚好因为刺穿了她的左臂,在她猛地转动身子的时候,安芃也因为其太过突然的变招而忘记撒手,转眼间人便被顺势带到的她面前。

“白爪!!!”

怒瞪着就在自己面前还不知所措的安芃,便看到蓉湘咬着牙快速的将右手化拳为爪,然后便将自己的右爪朝着安芃的面门猛地袭去。

看着蓉湘的动作,安芃被彻底的吓住了。他活了这快百年的时间,竟然在此刻被一个还不足二十有余的小姑娘个吓住了,此刻的蓉湘,那狰狞的面容完全没了往日的那股子仙气,此时的她更像是那拼死挣扎的野兽,充满了原始的愤怒和为了求生而不顾一切的态势。

“左顾救我!!!”

无奈之下,安芃快速的朝着一旁的左顾大声呼喊到。

听到了安芃的呼救,这才刚喘了两口气的左顾便再次咬牙举剑,朝着蓉湘猛地刺去。

听着自己面前的安芃大声呼救,即便蓉湘早已反应过来,可是过度的透支导致了她的体力不支,在身体的协调性上逐渐开始变得十分迟钝。待一阵寒光快速闪过之后,便看到左顾的剑尖已经距离她自己十分的近了。

“够了!都闹够了没有,咱们几个老家伙的脸,都让你们几个给丢光了,都给我放手!小女娃,老夫再最后问你一遍,你到底投不投降。”

看着眼前的一切,尉迟无情终究还是无奈的朝着他面前的一众人大声吼到。

第六十三章.神火不灭,正义永存

尉迟无情终究还是无法坐视他眼前的这一切,而欲要出声阻止蓉湘的杀招。可是理想虽然美好,现实却异常残酷。

“呵呵呵,投降?在我的信条之中,宁可战死,也不可能投降,因为这就是我的道,我穷极一生所追求的信仰啊!”

眼看着安芃就要趁此机会逃离自己,只见此时的蓉湘怒瞪着双眼,极为愤恨的朝着尉迟无情大吼着。

而当蓉湘的话音刚落,尉迟无情便猛地发现,蓉湘此时并没有及时的收回她原本的招式,反而是加快了其出手的速度,还未等安芃从她的怒吼中反应过来之时,白爪却早已经从安芃的前胸瞬间捅穿至其后背。

“你...你...竟然...敢...”

安芃的话还未说完,他便看到蓉湘的白爪再次出现在了他的面门之前。

“妖女,你再挑战老夫的底限啊!!!”

看着蓉湘拼尽一切的将安芃当着众人的面杀掉,尉迟无情终于忍无可忍了。他曾试图给过蓉湘机会,曾试图希望对方能够识时务,以希望透过最小的损失来拿回云泽,可是现在看来,云泽依旧还在蓉湘的身上,自己这边呢,还未怎样就先折了安芃这名大将。要是这话传到了江湖之中,那此时无疑便是浩然盟近几十年来最大的羞耻之行,所以他更不能就这么放任蓉湘离开此地,要是她今天不死的话,那么这偌大的浩然盟将会永远的活在这羞辱之中。

尉迟无情还是拔剑,闪电般的朝着蓉湘刺了过去。而他的身后,则紧跟着同样拔剑相向的左顾与柳芸。

此时的蓉湘已经极度的虚弱了,为了杀掉安芃,她以一种极为疯狂的方式去做了了解,而这疯狂的代价,便是让自己的手掌几乎报废,甚至此刻的她连握着皮鞭的力气都没有,只要轻轻一尝试,都会疼的她难以忍受。再加上刚才安芃刺伤自己的臂膀,让她的那条手上的手臂至今都血流不止,看来自己终究是逃不出这一劫。她看了快二十年的红尘世界,她看透了,也厌倦了,但是她的妹妹呢?等待着蓉月的还有那大好的年华与憧憬的爱情,她不能这么自私的让自己的妹妹也活的像她一样辛苦,这样颠沛流离的生活,姐妹俩早已过够了,本以为一切都安排的妥当,本以为自己可以活的真正的自由,本以为这个世间还能够宽容的接纳自己,可是她知道,这一切都是她自己的臆想,是那不存在的假象,可是就是这股臆想,它真的太过真实,也太过残忍了。

努力的活下去吧,月儿!

愿你的未来,不似姐姐这般的悲惨!

愿你的心中,还能保留对人性的一丝挽留!

愿你的人生,不再沾惹世俗与权谋!

月儿,忘记姐姐,忘记仇恨,努力的活下去!

看着尉迟无情三人朝着自己纷纷举剑刺了过来,蓉湘惨然一笑,然后便看到她紧紧的咬着银牙,用尽全身的最后一丝力气,瞬间来到了蓉月的身边,二话不说,一脸决绝的拽起蓉月的领子,便猛地将蓉月朝距离自己并不太远的鳞波洞下方的燕湖中丢了出去。

“姐姐!!!”

还未等蓉月反应过来,她便猛地感觉自己好似被一股强大的劲道给拖拽住了,而当她顺着这股力道去探寻一二之时,她才发现原来这股力道的主人,却是自己的姐姐蓉湘。可还未等她开口去询问的时候,她便发现自己竟然是离姐姐越来越远了。终于她知道,自己的姐姐为了救自己,让自己活下去,心甘置身化为那坚守生命的墙。

“姐姐!!!”

咚!!!

蓉月无力的痛苦,在伴随着自己跌入那冰冷的燕湖之中的那一刻,彻底的消失不见。

而此刻的蓉湘,在将蓉月抛向燕湖之后,便猛地转过身子,然后用那受伤的躯体,坚强的瞬间拔出后背背着的云泽,便朝着老祖宗他们拼杀过去。

云泽,世间都说你乃当年太古时期所遗留下的魔兵,那么你既然是天神所创,那就让此刻世间的人都好好的看一看你的能力吧,不要辜负了你的美名,也不要辜负了我的决心,更不要辜负了心中的信仰!

杀!!!

随着蓉湘的一声怒吼,她便彻底的将原本一直在压制云泽的那股内力撤去。而随着这股内力的撤去,云泽这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自由了。

只见瞬间,云泽那自身独有的那股腐蚀劲道,几乎是瞬间便将蓉湘全身的经脉充斥占满,至于蓉湘本身,则正因为这股腐蚀之力,她的身体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快速被破坏着。可是在她生命的最后一刻,她已经因为疯狂而感受不到任何的疼痛,因为自己此刻为之战斗的信念只剩下一种,那便是为了蓉月而创造时间,为了蓉月而奋勇杀敌!

“神火不灭,正义永存!!!”

一声无力的怒吼,一句不甘的绝唱。

面对五阁老的合力之下,蓉湘终究还是没有跳脱出自己的命运。

就在双方即将要接触到彼此的时候,便看见蓉湘手中的云泽,突然间便从它的剑尖处,猛地爆发出一朵巨大的黑莲花,而随着这朵黑莲花的出现,周围的一切都在被其急速的腐蚀着。而看着蓉湘面前的这朵黑莲花,尉迟无情明显的感受到了一股来自自己内心深处的恐惧,这样的感觉百年来他都不曾有过。

这是死亡的味道,尉迟无情内心十分清楚,恐怕自己若是冒失的去与之接触,搞不好就会让自己落到一个非常不利的局面。为了夺下云泽,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想到这里,尉迟无情便再不保留。只见他全力的将自己的内力聚集在剑尖,而原本碧蓝无云的天空,也因为他的变招而变得黑沉无比,一阵阵雷鸣电闪随之瞬间从天空之中轰下,然后将这股雷电之力聚焦在了他的剑尖,转眼之后,这股夹杂着雷电之力的能量,与他的剑尖处快速的汇聚成了一条不停怒吼着的白龙。

终于,这一黑一白之间的对决,接触到了彼此。

一股巨大的能量在两股内力的驱使下爆炸了,而这股爆炸的余威,竟然引得整座燕湖岛都随之震动,而万年形成的鳞波洞,更是因为这股能量的焦聚而当场被炸沉,待巨大的爆炸发生后,整座燕湖岛的东南方,竟然被这股力道硬生生的将此地与燕湖岛主岛分离开来,然后在惊叹之余,这边被分离开的诸多群礁,开始被这偌大的燕湖逐一吞噬下沉。

“不...”

这边的异动将距离此处已经不远的胡天宝给彻底惊住了,而当他看清爆炸的来源之后,随即便仰头痛苦的吼到。

......

江湖事,亦是纷纷扰扰。

江湖人,醉卧红尘悲笑。

江湖中,无尽的恩仇妄醉难混淆。

江湖叹,一生追逐逍遥。

烟雨寒,谁家燕鸣低吵。

雾朦胧,书卷丹青蕴毫。

朱唇笑,却咏出一世孤单与寂寥。

思绪飘,一生太难逍遥。

残阳斜映执剑醉卧杨柳观破晓。

血与泪,鸣于红尘世霄。

世间难斩情丝万绕江湖醉缥缈。

只期盼,来生共挽逍遥。

江湖人,红尘恩怨难了。

江湖事,伴星晖映月霄。

江湖叹,黄沙飞舞过一片的残桓。

逍遥叹,煮酒下笔已淡。

“苏大哥,这首‘逍遥叹’,璇儿便送与你吧。”

赵璇唱完,慢慢的闭上眼睛,一行清泪,顺着赵璇的脸庞,无声无息的滑落。而苏庆广,则内心五味陈杂。

好一句逍遥叹,好一首江湖叹,好一生叹逍遥。

第六十四章.始与末

这么多年来,是你一直都站在我的身前,为我遮风挡雨。这么多年来,是你一直都守护在我的身后,为我撑住青天。这么多年来,还是你一直都孜孜不倦的亲身为我讲述这江湖里的快意情仇。这么多年来,更是你不厌其烦的教导我,好让我真正的认知到这个红尘世间。

姐姐,自打我认事开始,你便出现在了我的人生之中,我不知道别人口中的父母究竟应该有个什么模样,但叫我看来,或许应该与你差不多吧。

你总是说我还小,这些事我看不明白,但是其实你并不知道,身为妹妹的我,那时是多么想同姐姐你一起肩负下所有的困难,是多么的想与姐姐你一起笑傲这万千红尘。

因为我们是一家人,我们是那最为真挚的血缘直属,是那一生都无法去割舍开来的羁绊,所以姐姐,请你不要再故作坚强,请你不要再将我护与身后,我已经长大,已经可以与你并肩作战,已经可以为你做太多太多。

你知不知道,我究竟有多么的渴望,渴望和你一起成长,渴望和你一起幸福的活下去,难道你都忘了吗,你曾经许诺过给我的誓言,你曾经笑着与我签订下的承诺?

你欠了我那么多的如果,你欠了我那么多的以后,你欠了我那么多的未来,姐姐,为什么你就不愿意与我一同分享,而将我残忍的抛弃!

姐姐啊,你我一直相依为命的努力活着,你为什么要率先离我而去,为什么啊!

姐姐啊,我求求你,我求求你,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我一个人真的好怕,真的好怕!

姐姐啊,你不可以离开我啊,你离开了我,你叫我该如何才能勇敢的活下去,你叫我如何才能一个人勇敢的活下去,你叫我该怎么办啊!

姐姐!!!

终于,当蓉月的后背彻底的与那燕湖的水完美接触之后,她才终于读懂了最后蓉湘望向自己的那份解脱和不舍。

咚!!!

冰冷的湖水肆意的涌在蓉月的身边,而随之所产生的的暗流,则加速着她下沉的速度。

妹妹,你要记住,男人是这个世间最为复杂的生物。有时他们会为了所谓的义气和荣誉而置身赴死,有时也会为了他们心爱的女人而背叛天下。这便是人间,人间便有情欲,轮回万次亦是如此。

姐姐你的这句话,我此刻才真的听懂了。

神火不灭,正义永存。

姐姐,我终于明白了父亲的大志,终于读懂了你的信仰,我愿只身化成那照亮时间的火,将绝对的正义带来人间。

我,即是正义!

随着周围湖水所释放开来的压力,蓉月很快的因为溺水而昏了过去。而就在蓉月昏后不久,一个人影猛地钻进湖内,朝着渐渐下沉的蓉月卖力的游划过去。

......

“问心,你知道我今天遇到了谁?说出来你可能都不相信呢,就连我都为此彻底的吓了一大跳。”

岳麟罡一边脱下自己的外套,一边笑呵呵的背对着慕容问心,温柔的说到。

“哦,莫不成你还能在这地方遇到老相好不成?”

听着岳麟罡的口气,慕容问心倒是破天荒的开了一句玩笑话。

“哎,我哪有什么老相好啊,你净瞎说。我的为人你还不清楚啊,在我岳某人的心里,就只装得下你慕容问心一个女子。”

听着慕容问心的打趣,岳麟罡听后便环身一把将慕容问心搂在怀内,然后快速解释到。

“你解释着有什么用,就你那破为人,就你那点破事,我都懒得说罢了。还有就是你别老见人就说我是你的唯一,我要真是你的唯一的话,那么你和小翠这又是怎么回事啊,麟罡啊,这有些事,糊涂一点没啥。”

听着岳麟罡的无力解释,慕容问心宛然一笑,却也回呛两声。

“对了,贫话就不说了,毕竟明日你还要有大事要做,我也不能为此让你太过分心,你刚才说你今天遇到谁了?竟然能让你这木头如此兴奋,话说我还真猜不到呢。”

慕容问心说完,便找了一个让自己十分舒服的姿势,然后就这么安静的靠在岳麟罡的怀内。

“哎,说了你也别不信,我今天遇到蓉大哥的遗孤,看样子应该是蓉大哥的双位姑娘,不过她们可能不认识我,毕竟那个时候她们都太小了。”

岳麟罡说着,便深重的叹了口气。

“不会吧,蓉大哥他们家不是那个...这事当年闹得沸沸扬扬的,可是没听说过有遗孤啊,麟罡你会不会认错人了啊,你要知道要是被上面的那位得知蓉大哥还存有遗孤,那可不是一般的小事了。”

听着岳麟罡的话,慕容问心顿时被吓了一跳,只见她快速的挣脱开岳麟罡的怀抱,然后面带不解的质问到。

“应该错不了,这俩丫头的样子简直就是蓉大哥跟嫂子的结合,尤其是那个大丫头的那双眼神和说话的方式,简直就是蓉大哥的翻版,再加上她的年龄与当年蓉大哥的大姑娘相差无几,再加上她那令人猜不透的身世,我绝对敢断定她们俩就是当年在那场闹剧中得幸存活下来的遗孤无疑。”

岳麟罡边说边拉着慕容问心的手,然后彼此缓缓的朝着床榻走去。

“按照你这么说,若此二女真的为蓉大哥的遗孤,那么这也算是件天大的好事。只不过你眼下有更重要的事去做,如若不然,你到可以跟她门说明白,然后将她门一并接回咱们府内,毕竟蓉大哥当年那么照顾你我,我们也理应对其子女如此才行啊。”

慕容问心说罢,便一脸痛惜的哀叹连连。

“哎,你说的我都明白,但是我现在最怕的就是蓉大哥这大姑娘可能也跟浩然盟的这件事有关联,你应该很清楚倚香楼的实力,而咱们这位蓉大小姐,却正是这燕湖岛倚香楼的头牌,同时我还发现,这位大小姐,恐怕其功力更在我之上啊,哎,眼前这破事,是越来越复杂了。不过无论如何,只要咱们明天能顺顺利利,那么我一定要跟她门坦白,然后把她门给咱接回府内,毕竟她们是蓉大哥最后的希望,咱们不能装作看不见啊。”

岳麟罡说着,不免的一声叹息,可是还未等他从这失落的情感中走出来时,门外便响起了一阵轻微的敲门声。

第六十五章.澶州

时间,就如同手指缝间所流逝的沙砾,眼看着要努力地去握紧它,却越努力越失去。最终我们也只能在那须臾过的青葱年华里,回忆彼此相交的过往。

一转眼的时间,燕湖岛事件便已经过去了十年。

十年里,因当年浩然盟的那场事故,也造成了锦州那维持了四年的动荡局势。它就如同那引燃了炮竹的引线,瞬间将锦州所存在的江湖势力给彻底的引燃了。无数个原本一直被浩然盟所压制住其发展的门派纷纷联合起来,趁着浩然盟元气大伤之时,大肆的侵吞这浩然盟所属的势力范围,就这样在这暗无天日的四年内,江湖的斗争也让这原本生活富庶的锦州黎民只能无奈离乡,孤苦飘零。

然而十年的时间,可以去成就一些人,更可以去遗忘一些人。

太多的英雄豪杰在当年的那场事故中遭了不幸,太多的圆满家庭也随着那场风波遭受牵连。没人知道当年的结果如何,也没人关心云泽的下落如何,百姓们只是想知道,这片他们祖祖辈辈为之生活过的土地,何时才能够真正太平,他们这些背井离乡的流民们,何时才能够真正回家。

但是那些被人们拼尽全力甚至于付出性命而守护下来的希望火种,也在这无情的岁月之中,茁壮成长起来。

十年,人生有多少个十年可以肆意挥霍,又有多少个十年可以一泯恩仇。

放眼望去,将目光眺望着大陆的北方,顺着云梦泽的边界一直往北,便能够找到一片地势广阔的冻土平原,因其特殊的地势环境所影响,早就了此处的土地因为常年冻土的原因而并不能够进行作物的开垦种植,但是此处的野味却十分丰富,因为其天寒的原因,更是让这些野味各个都体态膘圆,肉味十分鲜美。

久而久之,这里的百姓因为要代代的生存下去,狩猎便成了他们唯一能够让其生存下去的手段了。

带着自家的猎物和从野味身上剥下的毛坯,趁着那时不时镇子上所搞出的集会,也能将这些吃不完的野味跟别人换成一些米面,以作日常用度。

相对匮乏的物资与其彪悍的民风,到也让此地的百姓各个尚武,因此拳脚文化便在此地特别兴盛。

但是真正让全天下都知晓这片土地文化的,并不是这彪悍的民风与其特殊的地势。因为不知何时起,此地便突然之间凭空的冒出了两大江湖势力,位于澶州偏北的幻酒肆坊与澶州与沧州交界处的地炎宗。

从凭空出现到只身挤入江湖豪强之列,两派也仅仅是用了几十年的时间而已。一家善拳脚,一家善刀箭。说来倒也奇怪,按常理来说,两派都挤在了这澶州界内,理应是相互看不对眼,为证一二而大打出手才对,但是百年下来,两派并没有发生过任何大的冲突,甚至与每逢佳节,幻酒肆坊都会为地炎宗送去其门下弟子精心酿造的美酒,以供食用。

要知道,幻酒肆坊之所以在江湖上极为出名,不仅仅是因为它家拳脚功夫厉害,而真正让它家出了名的,便是其门下那惊呼于天人一般的酿酒技术。但凡是这些常年游历于江湖的英雄儿女,试问其谁不爱酒,又谁不贪杯?而坊间所流传出的那所谓的天下第一杯,据说便出自这远在澶州的幻酒肆坊。

此酒被江湖人称为:落仙吟。其起这个名的寓意,便是向百姓豪杰们解释,这杯酒的独到,只要此酒开坛入杯,纵使那天上飞来飞去的神仙,怕也要堕落于红尘街市之间,只为独饮一杯罢了。

传闻此酒即便是那当今在朝天子,也并未饮得半盏,为此竟也放出哀叹,此生不免落下遗憾。而在江湖之中,此酒更为黑市上有价无市的至宝,被无数武林豪杰富贾甲绅为之趋之若鹜,更有甚者不惜耗费万贯而求得一醉,以此便足以见得,这杯酒的厉害之处。

而昔日玄龙教教主玉沧澜,曾有幸品得一醉,待一杯下肚,随即叹为惊人,便随性赋诗咏叹:

不曾想,自古红尘多寂寥,青纱帐枕怨难消。不曾想,刀剑江湖非白镜,幼时儿郎变清魂。人生在意无所几,不若把酒醉今夕。恩恩怨怨皆如是,一境一月切莫停。美人如玉伴相侧,轻饶漫举映月樽。绝天琼酿闻芳至,纵使蝴蝶不轻飞。一盏入我肚,于我诉话与卿听。将军埋骨年年复,塞外男儿傲骨驮。挽大弓,射苍狼,正帅旗,怒目睁。一碗黄水从头至,不愿天阙仕神冕。

由此可见,单就一杯黄水,便让一派掌门赋咏如此,足以见得此酒在江湖中的地位,是不亚于任何神器宝物的,乃是真正的天下之绝。

而相传地炎宗,竟然每年都能从幻酒肆坊领出数坛美酿,这着实的领江湖上的其他门派为之嫉妒呀。

但是话说这地炎宗也不是什么小门小派,虽说恐不及为武林第一,但是前十的门派,这地炎宗必定是有一席之地的。再加上此宗门内那极为精妙的绝世箭法,更是让此宗在其战略政治地位上是远超于其他门派的,毕竟此宗的功法,真的是太适合于行军作战了。更有传言,皇帝陆锋原本欲让此宗宗主统领整个大华六十万羽林卫,以希望将羽林卫的战力再次得到提升,以镇国门之用,但却被其婉言拒绝。由此可见,地炎宗的实力,那是相当的强悍的。

所以每当幻酒肆坊向地炎宗送去美酒时,江湖上的那些人们也只能暗自兴叹而不能为之罢了。

在这里,在这澶州,没有权利之争,有的只是那一腔的热血和激情,有的只是那无畏的精神和勇气。或许物资匮乏,或许人文野蛮,但是这里却是真正意义上的安详之地,因为这里有肉,有酒,有女人,有欢笑,更有感动。

这里便是澶州,位于极北之地的地方。

第六十六章.偷酒吃

“哎,我说你能不能别这么跟着我啊,万一让那老头发现了怎么办?我说你赶紧的,哪凉快哪待着去,没看见我这正办正事呢嘛!哎我说你敢不敢再大点声,你干脆直接把老头子叫来得了,哎我说你能不能轻点走!”

昏昏暗暗的地窖里,只见一名头发高挽的青葱少年一边蹑手蹑脚的在鬼鬼祟祟的东翻翻西瞅瞅,一边不免抱怨的背对着他身后的这名出落得亭亭玉立的少女一路碎碎念,但是任凭少年如何说道,但见这名少女都是一脸鄙夷的盯看着这名少女,然后满脸的不屑和嗤之以鼻。

“切,你当真以为你是咱坊内的香饽饽啊,美死你着。你莫不是真以为本大小姐愿意这么鬼鬼祟祟的跟着你啊,我说你是不是早上起来没洗脸啊,你也不撒泡尿照一照你自己,就你这埋汰样,呵呵。我告诉你,有我在,你就别捣乱,师傅他老人家可是专门叮咛过我的,叫我看紧点你,果不其然啊果不其然。哎我就纳了闷了,我说我的秦明哥哥,你前天刚被师傅罚过,你还真是不长记性啊,现在你又来偷酒,你找死可别连累我啊。赶紧的听我的,咱俩趁师傅还没回来赶紧溜,要不然再一个不小心被师傅逮到了,你可别说我不仗义啊,你是了解我的,我这一紧张,可什么话都敢从嘴巴里乱蹦,那到时候该说什么不该说什,我可控制不住我自己啊。”

谁能想到,此间的少年与少女,正是十年前有幸活下来的岳秦明与尉迟琉璃。

只见尉迟琉璃不屑的看了眼自己面前依旧鬼鬼祟祟的岳秦明,无奈的连番白眼,然后就那么直愣愣的斜靠着一处昏暗的墙角,嘴巴里连连开炮。

“不是你要不要说话这么大声音,你真当我聋啊,这么大声音,把老头吵醒了该怎么办?我告诉你尉迟琉璃,万一老头要是被你吵醒了,我就说是你指使我偷酒的,嘿嘿嘿,我这人皮糙惯了,不要脸的事我干的多了,也不在乎多这么一件。”

岳秦明极度无耻的转过身子瞪了一眼身后的尉迟琉璃,然后用那充满了下流意味的语气威胁了她。

“你...呵呵,岳秦明啊岳秦明,我说你可真行啊,我尉迟琉璃长这么大,见过这么多人,你竟然是我见过最无耻的一个人,行,我也不拦你了,咱俩就骑驴看剧本,走着瞧吧!哼。”

看着眼前的岳秦明,尉迟琉璃不免的一阵火大。

这都叫什么事啊,我好心劝你,却不料到你竟然如此白眼狼,如此的不识好歹,这也就罢了,谁能想到你竟然还如此的无耻,哎呀我的天啊,看到你我脑子疼!

想到此处,尉迟琉璃竟然面露无奈之色,然后频频的叹气摇头。

“嘘,你先别说话,我怎么听到有脚步声啊,哎是不是有人来了啊!”

突然,岳秦明将自己的右手食指落于自己的唇边,然后就这么半蹲着,扭过半个身子就这么面对着尉迟琉璃,示意她安静后,极为小声的嘀咕着。

说完之后,便能看到岳秦明就这么蹲着,然后眉头紧锁,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似的。

那老家伙刚才大醉而归,睡得正酣,理应不应该醒的如此之早才是,而这里又是那老家伙的私藏酒窖,按理说坊内别的人也进不来才是,难道真的是因为我太紧张了,幻听了?嗯,有可能有可能,说不定是那阴风吹呢。嘿嘿嘿,毕竟能偷偷地尝上一口老家伙的私藏,那也不免为人生一大快事啊,肯定是我太紧张了,哎呀岳秦明,你都多大了,怎么胆子还是没有什么长进,就这一点的风吹草动看把你吓得,丢人!

仔细的想了一会,岳秦明才渐渐的舒展开自己的眉头。

“估摸着是我听错了,自己吓自己罢了。对了琉璃,你可别说你明哥哥不关照你,只要你安静一点,等我偷出来那坛杏花酿,咱俩平分,但是在此之前,你明哥哥希望你能安安静静不要说话,然后就在这等我便可。”

岳秦明一边逐渐的舒展开自己的眉头,一边缓缓的将目光从地上挪至尉迟琉璃的脸庞,一边挪着自己的目光,一边小声的说到。但是当岳秦明看清了此刻的尉迟琉璃后,她此时的面部表情顿时让自己感到十分的诧异和不安。

只见此刻的尉迟琉璃,双眼瞪得极大,时不时的自己都能感受到她向自己使过来的眼色,只不过这一阵阵的眼色自己并读不出来它的含义罢了。而她那原本十分秀气可爱的小脸顿时也没了颜色,惨白的样子就好似她看到了什么东西一般,而这东西则能让她恐惧到极点。

我靠,这下完了!

突然,岳秦明好似猛地联想的了什么似的,随即便欲要急忙起身。而就在他刚准备动身的时候,他立马感觉到一股压力直接压在自己的右肩膀处。

“你们俩这小兔崽子,胆子是越来越肥了,竟然还敢光天化日之下偷我的酒,你们还真当老夫已经年迈的开始昏花了不成?”

这凌空之中的话音刚落,便看到尉迟琉璃急忙的跪在岳秦明的身边,然后低着脑袋沉默不语。

“师...师...师...师傅,您今儿...起...的还...挺早...啊,嘿嘿...嘿。”

看着尉迟琉璃猛地跪在自己的身边,岳秦明便急忙的学着尉迟琉璃的样子,快速的调转好自己的方向,然后跪在地上,急忙结结巴巴的开口解释到。

“没想到你这猴精,还能在此刻想起为师?那你说说,为师此刻是不是还要夸赞夸赞你,说你有孝心知情理啊。”

只听到岳秦明他们二人的师傅一声打趣,然后便静静的等着他们的回答。

“启禀师傅,这一切都是岳秦明自己瞎搞出来的,徒儿再三劝说,都将他拉拽不回,为此徒儿也毫无办法,他明知师傅大醉休息,便要趁势来偷喝师傅您的杏花酿,为此他还开口训斥了徒儿,徒儿心里实在是难过的紧,琉璃还请师傅明察。”

可还未等岳秦明开口解释,他便猛地听到了尉迟琉璃的辩解,甚至于说着说着,尉迟琉璃竟然开始有些哽咽。

好家伙,我还没开口解释,你这丫头倒是把自己理得那么清楚,尉迟琉璃啊尉迟琉璃,你可真行啊,真是不妄我这做哥哥的替你背黑锅啊,你可真是影帝级的啊,这眼泪说来就来啊。

就这样,除了目瞪口呆的瞪看着自己身边一脸狡黠的尉迟琉璃,岳秦明硬生生的是半天没有憋出一个屁来。

第六十七章.你可真棒

“哎,想我慕容问天一世的英明,当初怎么会猪油蒙了心接了你们俩这纨绔子弟?你们都彼此瞅瞅,好好的看看对方,你们都看看,这些年来你们可有过进步一说?别房的弟子都在为了后天的进选一事努力用功,再看看你们,不用功也就罢了,还不思进取不上进,就你们眼下的这般实力,我看你们要怎么在这进选之中一鸣惊人,哎!着实的替你们着急。算了算了,该说的不该说的为师都说过了,在重复的说下去也没意义,你们也听不见去,反倒会显得为师不大气,也罢也罢。”

慕容问天叹着气一边说着,一边看着自己面前的这唯一的两名亲传弟子,不免的感到一阵头疼和无奈。

为了能够让岳秦明和尉迟琉璃得到更好的教育,当年从燕湖岛回到幻酒肆坊的慕容问心,丝毫不顾众人的流言蜚语,将此二子推举给了自己的大哥慕容问天,以希望此二子能在慕容问天的教导之下茁壮生长。毕竟自己的这位大哥,是整个坊内出了名的严厉,有太多的人都想挤破头颅的将自己的孩子举荐给他,但都被他严厉拒绝,可是当他在面对自己妹妹所举荐的两个孩子的时候,他犹豫了很久很久。

倒不是慕容问天害怕此二子身后所背负的各方压力与仇恨,自问他自己也在这江湖之上威名极高,若要收下这两个孩子,他自信能护得其周全,但是真正让他犹豫不决的,是他担心自己并不能够在这两个孩子的面前起到榜样的作用,甚至可能会适得其反,让这两个孩子从自己的身上习得一身的恶习,若要是那样的结果,无疑不是在害了这两个孩子,在拖垮他们的未来。

慕容问天没有信心能够教导好岳秦明和尉迟琉璃,但是他的妹妹慕容问心,却对自己的这位大哥极度相信着。她坚信自己的哥哥能够让这两个孩子绽放出更加美好和精彩的未来,这两个孩子,必须要从仇恨之中走出来,必须要从深渊之中走出来,必须要从回忆之中走出来,要是依旧让孩子们跟着她活着,孩子们的未来将会无限的沉沦下去。

几经纠结之后,慕容问天才力排众议的将岳秦明和尉迟琉璃收入门下,而他们也成为了慕容问天这么多年来唯一存在的两名弟子。

一眨眼的时间,十年都过去了,当初那两个鬼头鬼脑的小家伙也悄然的长大,看着自己面前的这俩人,慕容问天不仅感到一阵骄傲和自豪,更多的感觉则是无奈和无语。

原来慕容问心还活着的时候,岳秦明和尉迟琉璃还有所顾忌,行事风格还没有眼下这般无法无天,可是当心中的疾苦彻底的压垮了自己妹妹的时候,他能够明显的感觉到,这两个孩子的内心在随着慕容问心的离去而发生着天大的变化。他曾经尝试着去问过孩子们,也尝试着去走进他们的内心世界,可是岳秦明和尉迟琉璃那纷纷紧锁的内心世界,却无情的将他格在门外,丝毫不能窥伺其中。渐渐的,他开始看不懂孩子们的行为,也捉摸不透孩子们的心思,为此他也十分的自责与苦恼。

但是这两个孩子终究还是自己家的娃娃,是自己眼睁睁的看着其长大的孩子。慕容问天一生不娶,帐下并未得过任何的子嗣,而这两个孩子,在他的眼中无疑便是自己那亲生的骨肉,对此他也是为了能够更好的教导他们而煞费苦心。

“听你刚才的话,你是有意我这坛杏花酿?”

慕容问天一边说着,一边从岳秦明的身后缓缓走到了人前。

只见今日的他身着一袭素色的长衫,腰间也不再是平日里他所带系的那条玉石束带,而是一条素色的麻布束带,束带上什么都没装饰。未刮的胡渣与那张被岁月侵刻的坚毅脸庞映射着他那骄傲的内心,而一双虎目则能预示着他那坚韧的性格。

一语过后,慕容问天便来到岳秦明和尉迟琉璃的中间,然后随意的甩了甩自己的右袖,便径直的随意找了一个空酒桶坐了上去。

“不是...嘿嘿嘿...师傅啊...这个...我不是...哎呀...我没偷酒。”

看着慕容问天此刻的表情,岳秦明急忙尴尬的开口解释着。

“为师何时说过你偷酒了,你这么紧张干嘛,难道你真的是做贼心虚不成?”

看着眼前结结巴巴的岳秦明,慕容问天不紧不慢的拐着怪腔调的戏谑问到。

“师傅,您英明在上,别听这家伙胡说八道,弟子能够证明,岳秦明就是要偷您的杏花酿,他还曾威胁弟子呢,只不过弟子对师傅衷心不二,当即便欲要制止他的行为...”

而当慕容问天刚质问完岳秦明的时候,尉迟琉璃便紧随着巴拉巴拉的说了一大堆。

“哎,我说你...”

就当尉迟琉璃嘴里放炮般的丝毫停不下来的时候,岳秦明顿时觉得风向不妙啊,基于自己之前所说的话,再让此时的尉迟琉璃这般添油加醋的演义下来,那接下来的结果恐怕就不是一顿打能解决的,所以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免收慕容问天的责罚,他便急忙的遏制住尉迟琉璃的话,因为再这么叫尉迟琉璃巴拉巴拉的说下去,指不定会把自己形容的无恶不赦呢,为了自己的名节,为了自己免收皮肉之苦,为了自己以后还能健健康康的活着,他急忙涨红着脖子朝着尉迟琉璃的面大声吼到。

“哎哎哎,有话咱能不能好好说啊,你什么你你什么你,本小姐没名没姓的吗,素质。师傅,弟子可说的千真万确,没有一点隐瞒啊,所以师傅您看,其实这事吧,也跟我没太大的关系,全都是他岳秦明出的主意,师傅你要罚就罚他,他是罪魁祸首,我就一打酱油的,嘿嘿嘿,师傅要不我就先撤了,哦对了,这不马上就要进选了吗,我得赶紧回去再练练功,到时候也好给师傅您老人家脸上添光不是,嘿嘿嘿...”

听着岳秦明的一声吼,竟然将尉迟琉璃给吓了一大跳。

只见尉迟琉璃顿时间小脸一白,然后瞪大双眼的瞪着岳秦明,立刻回呛到,甚至于话说了一半,她还刻意的将话锋再此引到慕容问天处,然后说完便嘿嘿直笑。

“你...你...你可真棒。”

看着尉迟琉璃这华丽的话锋转变,岳秦明只能气的对尉迟琉璃伸出自己的右手大拇指,然后咬着牙结结巴巴的夸赞到。

第六十八章.誓言

这一场闹剧,最终还是以岳秦明这方输得彻底,毕竟一周的禁闭足以将满脑子都是醉生梦死的岳秦明和异常活泼满脑子尽是鬼点子的尉迟琉璃折磨的够呛,但是其实他们自己也明白,马上就要举行坊内进选了,在这个节骨眼上,他们俩可不能真的丢了慕容问天的脸面。所以当慕容问天说出一周禁闭的时候,虽说他们俩是满肚子的怨言,但也只能硬着头皮去接下了。

就这样,一周的时间很快的就过去了,在这一周之内,慕容问天抽空的还去看看望了岳秦明和尉迟琉璃,并向他们二人叮嘱了一些有关进选所要注意的一些事项,同时也督促他们再加把劲把自身的实力提升提升。而他们二人也都欣然的把慕容问天的教导铭记于心,然后更加卖力的去修炼自己。

随着禁闭的解除,二人俨然的已经纷纷的沉沦在自己的武学海洋之中,而看到他们俩为了进选一事如此努力,慕容问天也极为欣慰。

问心,我终究还是没有辜负你,你的孩子们是如此的努力与坚强,我很欣慰,你呢?是否和我此刻的心情一样,为有这般努力的孩子而感到自豪?

问心,六年了,我终于相信了你当初所给我说的那些话,我终于读懂了你当初的那份决心和坚持,你放心,我一定会守护着整俩孩子,然后秉承他们父亲的心中大志。

看着院内还在疯狂的挥洒着汗水的岳秦明和尉迟琉璃,慕容问天欣慰不已。只见他就这么安静的看了一会院子内的孩子们后,才缓缓的走了过去。

“你们俩小家伙都歇一歇吧,为师有话要与你们讲。”

但见到慕容问天一边说着,一边径直的一屁股坐在了院子内的石凳上,然后目光慈善的看着岳秦明二人。

“是!”

“是!”

两声应允,便看到岳秦明和尉迟琉璃纷纷收了自己的招数,然后屁颠颠的一阵小跑来到了慕容问天的面前,待师承之礼坐罢后,才安静的等候着慕容问天的下文。

“后天就进选了,你们这些天的努力为师也看在眼中,为此为师倍感欣慰,料想你们也定是十分重视此次进选,然此时你们俩若要想从为师这里习的新的本事以用作进选之策的话也不太现实了,毕竟速学下的本事不叫本事,也极有可能会让自己陷入两难之地,不过你们俩也不必太过担心,其它房的那些本事手段为师还是心理清楚,你们俩也不用太过担心,你们俩只要记住,将自己所学到的能力融会贯通,将自己所掌握了的功法做到极致,则无往不利,定能在这次进选之中拔了头筹,你们俩要知道,为师这次对你们很有信心,一定要全力以赴才行。”

慕容问天看着自己眼前的这两个稚嫩的孩子,欣慰的说到。

“师傅放心,弟子一定会加倍练习,断不会在进选之时抹了师傅的颜面。”

听着慕容问天的话,岳秦明内心一阵激荡,只见他瞬间单膝跪在地上,然后双手仗剑抱于头部,然后快速的起着誓言。

“师傅,您就放心吧,我这次和明哥哥一定为咱们房出一口气,也免得让别的房的人欺负了咱,说咱后继无人。”

看着一旁的岳秦明率先的表了态度,尉迟琉璃也学着他张口就向慕容问天表态度。

“呵呵呵,好好好,你们俩这个样子就对了,进选在即,你们俩就要拿出这样的态度和气势来告诉对手们,咱们房出来的人,没有一个是怂货。但是,态度有了,就应该下苦工了,毕竟进选一事乃我幻酒肆坊历年来从各个房内为坊内挑选核心弟子,为此各个房的主事都希望自己所教授的弟子能够在这进选一事中独占鳌头,然后让坊内的高层也好将更多的资源下放至该房,虽说我并不贪图这些琐碎,但是我却要争一口气,不为别的,就为了让这些眼高手低的家伙们好好看看,我妹妹慕容问心的孩子们没有一个是孬种,也没有一个是怂货,我妹妹慕容问心的孩子们,各打各的都是真豪杰,真英雄。所以说,为了为师的面子,更为了问心的里子,你们俩一定要加油。”

一语说罢,慕容问天不免得有些惆怅。而他的话,更是让岳秦明和尉迟琉璃逐渐的红了眼睛。是啊,这一眨眼的时间,慕容问心已经离开这个世界竟有六年多了,他依稀的还记得,当初慕容问心刚死的那会,这两个孩子是有多么的无助,孩子们的眼泪看在他的眼中是有多么的凄惨。六年了,孩子们已经长大,孩子们也逐渐的明白了自己所为之活下去的勇气和毅力,就为了这一口气,这一口永远也让孩子们咽不下去的傲气,他们每天都在努力的活下去。而这一切,他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中。

“为师还有几句叮嘱,秦明你一定要牢记于心。”

慕容问天一边说着,一边将自己的目光锁定在了岳秦明的身上。

“请师傅赐教。”

而岳秦明则红着眼睛,一字一句的虚心请教着。

“进选一事,关乎到你和琉璃的名声,更关乎到你们未来的前程,你们俩断不可掉以轻心。但是,为师要告诉你们,你们也一定不要太过大意,毕竟这次的进选,有上千名同你们一样专注于我幻酒肆坊门下的弟子们,他们每日也同你们一样苦练着自家的功夫,而这些对手,他们的目的也与你们一样,所以这次进选一事,恐怕并没有你们想的那般简单。所以为师要告诫你的是,不管你们俩用什么办法去保证自己的晋级,秦明你都要答应为师,保护好琉璃的人身安全,她是你的师妹,更是你的亲人,所以保护好她才是你要为之奋斗一生的信念,晋级是小,安全是大,秦明你一定要牢牢的记住。”

慕容问天边说,便俯身将尉迟琉璃的青葱小手一把拉住,然后轻轻的将她的手掌放在了岳秦明的手心之上。

看着自己手中握着的尉迟琉璃的手,岳秦明此刻忽然之间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压力和责任。

“师傅放心,我一定会拼尽全力,保护好琉璃,这是我今日起的誓言,更是我一生所要走的道路,师傅的话,弟子谨记。”

说完,岳秦明更是牢牢的握紧尉迟琉璃的小手,然后目光坚定的回应着慕容问天。

“哎,今日你要是没别的事的话,就去看看你娘吧。”

看着自己面前一脸坚毅的岳秦明,慕容问天沉沉的叹了口气,然后轻声说到,说完之后,便径直的起身,然后一步步的朝着院子外面缓缓离开。

第六十九章.雪

娘...

不知何几曾时,娘这个字眼逐渐的开始被岳秦明和尉迟琉璃深深的锁在自己的内心深处,使得它终日都不曾见得过光亮,可哪怕他们再怎么去隐藏自己的那份情感,慕容问心依旧还是深深的扎根在了他们俩个孩子的心中。

对于岳秦明来说,慕容问心是生他养他的亲娘,是一路教导他的母亲。而对于尉迟琉璃来说,慕容问心是她的救命恩人,更是抚养自己成长的精神力量。

听着慕容问天的那句叹息,岳秦明和尉迟琉璃也难免的被这句普通的话语勾起了往日的回忆。这句话就如同有一股魔力,深深的撬开他们二人那紧锁的内心世界,然后又残忍的将那些美好的回忆充斥着他们整片的精神世界。

“琉璃,你陪我去和娘说会话吧。”

岳秦明看着师傅走的方向,自言自语的说完,便径直站起身来,扭身向尉迟琉璃递出了自己的右手。

抬头看着这个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大男孩,读着他眼中那一抹无法掩盖的悲伤,尉迟琉璃竟然会为此觉得一丝的痛心和悲苦。听着岳秦明那逐渐开始低沉的话语,她想也不想的便顺势牢牢的抓紧了他的右手,然后坚定的看着他,出奇的安静。

就这样,一场闹剧的之后,两个孩子就这样彼此牢牢的拉着对方,安静的走出酒窖去了。

随着面前的这扇木门被岳秦明从内向外的推开之后,一股寒冷的春风便猛地向他们二人的面门袭来,而在这股寒风之中,竟然还夹杂着一些春后还未彻底消散的雪花,这些飞舞跳动的精灵映射在天空之中的骄阳之下,竟然纷纷的折射出了一瞬间的七彩光芒。

然则寒风依旧是吹的人有些刺骨的痛,随着岳秦明彻底的推开了这间紧闭着的酒窖的木门,那漫天的雪絮与白皑皑的世界便是彻底的彰显在了他们的面前。虽然此刻天上并未下雪,但是这时刻都在微微刮着的刺骨寒风,却将昨夜屋檐上积落的雪花俏皮的吹拂在了这漫天遍野之间。

真的好冷啊。

这便是岳秦明和尉迟琉璃瞬间的感觉,甚至于在某一次的吹拂之中,岳秦明自己明显的能够感觉得到一旁的尉迟琉璃被这股子寒风给吹的连打了几个寒颤,虽说是初春,也足以见得此刻的天气是并不温暖的。

二话不说,岳秦明便在尉迟琉璃诧异的眼神中,快速的松开了拉着她的手,然后想也不想的将他自己身上所穿的那件灰褐色的旧棉袄脱了下来,快速的披在了尉迟琉璃的肩上,而他自己则露出了他那件已经被洗的有些泛白的青色单衫,傲然的立于这寒风之中,微笑的看着她。

“明哥哥...你...”

看着岳秦明此刻的模样,尉迟琉璃大为感动,但是随着这股寒风依旧肆意的刮着,她还是不免心疼的问着他。

“哈哈哈没事,这点风倒还吹的我舒服。琉璃你也别想太多,我呀身为一个男人,天生体格就比你们女人要健壮,再加上咱们平日里习武,我早就已经被弄的火气极大了,现在这风啊,吹的我还是极舒服的,叫我说啊,这棉袄你就替我披着吧,这点雪花还冻不得我。”

听着尉迟琉璃的话,看着她那欲言又止的样子,岳秦明豪气的说着,说完之后便又拉着尉迟琉璃的手,向后山方向走去。

可是岳秦明的话,是丝毫不会影响了尉迟琉璃的判断,因为她早就发现,她的这位傻哥哥的脖颈处,早已经是布满了鸡皮疙瘩了。

而当二人就这么彼此依偎着刚刚穿过操场的时候,岳秦明和尉迟琉璃便发现,就在他们不远处的对面,正对着他们迎面走过来了数十人。

真是冤家路窄啊!

“明哥哥,怎么办。”

尉迟琉璃看到对面的几个人后,皱着眉紧紧的抓住岳秦明的手说到。

“哼,眼看着就要进选了,师傅明令说过,在这个时候咱们能低调就低调,能不惹事就不要惹事,哪一房的都不想在这个时候被取消了这进选的资格,哼哼,眼下这个时候咱们却跟他们遇到了,我料想这下是定不会有什么好事发生的,估摸着躲也躲不过去,咱们也只能遇山开路,遇水搭桥了。”

看着与自己越来越近的这波人,岳秦明也只能无奈的说到。

“呦,这不是咱们坊内的丧家犬嘛,怎么,这大冷的天不在自己窝内卧着,出来觅食来了?”

而就在岳秦明与尉迟琉璃准备绕道走开的时候,一名高高瘦瘦的女弟子猛地一剑拦住了他二人欲要离去此地的路径,然后满眼都是嫉妒之色的盯看着尉迟琉璃,用一种极为酸腐的口吻大声的呵斥着他们二人。

“你...”

听着这名女弟子的话,顿时气得尉迟琉璃胸中气血翻涌,不仅一步探前,然后怒瞪着双眼的欲要开口。

“琉璃...”

眼看着尉迟琉璃就要冲动的时候,岳秦明急忙的拽了一把她的手腕,然后轻微的摇了摇头。

“怎么,这既已发生过了的事实,还不许人说了不成?”

看着一再忍让的二人,这名女弟子更加嚣张的开口说到。

“不知刘师姐今日可有何事要因此喊住我与师妹二人?”

听着这名女弟子那尖酸刻薄的语气,岳秦明强压住心中的怒火,然后冷言相对。

“哎呦,这小公狗现在就开始护着她了呀,叫我说来,你俩可真是绝配,这大冷的天,也不怕冻死你们,还在这玩起了浪漫,叫我看来呀,你们可真是应了老祖宗的那句老话,那话叫什么来着,哦对了,那话是这么说的,骚狐狸就是矫情。”

只听这名女弟子鄙夷的看了眼岳秦明后,又用她那嫉妒的眼光盯看着尉迟琉璃的那张秀美的小脸,然后意味深长的辱骂到二人。

“你...无耻!”

随着这名刘师姐话音刚落,便看到尉迟琉璃早已压不住自己内心的怒火,然后因为愤怒而不停抖动着自己的身躯,手指直勾勾的指着她,大声的怒吼到。

“够了,你们究竟想要干什么?有什么手段,冲着我来便可,我岳秦明自当全数接下,若要是我退后一步,我便是你们的孙子。但是你们若欺负了琉璃,我是不会就这么放过你们的。”

而就在尉迟琉璃因为愤怒而怒指着刘师姐的时候,岳秦明也因为其极度侮辱的言语而一把伸手握住他们面前的这柄拦路的剑鞘,然后狠辣的低声说到。

“你...”

看着岳秦明此刻的表现,刘师姐竟然被这一刻的他给吓住了。

第七十章.剑气宗

几百年来,幻酒肆坊经过了时间的洗礼,逐渐的开始在江湖上崭露头角,而其门下更是以剑气宗、武神垣、咛花吟和幻酒肆格外出名。

剑气宗以剑入道,其剑招虽不及浩然盟那般的刚烈,但也当属当今至上的武学,其剑招虽然剑势绵软,但却胜在其剑招拥有更为多变的套路,再搭配本门的盖世心法,更能让其所发挥出的剑招威力大大提升。而当今幻酒肆坊的坊主慕容轩,便是从剑气宗走出来的,现早已成为了当今江湖上一等一的高手,更有传言慕容轩曾被皇帝陆锋单独相邀,这足以见得其剑气宗在幻酒肆坊内的地位。更别说当年在燕湖岛的那场惊天之举,身为幻酒肆的路之尧更是以一己之力,才保的慕容问心和其行所属最终得以逃脱,而路之尧在没有进的幻酒肆之前,便正是剑气宗的弟子。

甚至可以毫不夸张的说,整座幻酒肆坊综合实力最为强劲的一房便是这剑气宗无疑。而作为幻酒肆坊两大外房之一,剑气宗更是整座坊内第一道防御力量,若在紧急形势之下,剑气宗全宗的弟子皆可作为战备力量,来替幻酒肆坊抵御这敌对势力的第一波攻势。

武神垣,便是幻酒肆坊两大外院的另外一股势力。此房以拳脚入道,力求在本门心法的作用下,能够将本门的掌法融会贯通,以其高机动性和高隐蔽性为主,力求做到一击必杀的地步。而当年路之尧在那无敌般的东煌剑阵中,以一招樱红落一举斩下萍姑便可看出,其拳脚的威力并不比兵器要来的差些,甚至于如果将本门的拳脚功夫能够修炼的炉火纯青之时,其威力甚至比兵器要更为威猛。

所以往年的进选之时,往往都是以剑气宗和武神垣的弟子为主的,毕竟从这两房走出来的弟子,很少有那种特别窝囊的存在。而至于咛花吟和幻酒肆,因为其特殊的背景,也就造就了它们两房是很少参与每届的进选之举的。

如果说平日里,岳秦明是断然不会如此不给其他房面子的,毕竟大家都隶属同门,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同窗,哪怕是别的房再怎么羞辱自己,他也都权当听不见,不予以回击罢了。可是在他的心中,是不允许任何人去说到尉迟琉璃的,哪怕是背后议论,但凡只要被他听到,他都不会给对方太好看的脸色。现如今,刘师姐的冷言相讥,只要是稍微带一点头脑的,都不难听出刘师姐所言其中那浓浓的针对尉迟琉璃的意味,而这话无疑让身在一旁的岳秦明听起来极度的不爽。

岳秦明心里很清楚为何刘师姐是如此的针对尉迟琉璃,这其中最为根本的一点,也无外乎是这么几点罢了,要么嫉妒尉迟琉璃的容貌,要么嫉妒尉迟琉璃的才学,要么嫉妒尉迟琉璃身边存在着那么多的追求者罢了。

原本尉迟琉璃便长相极为清秀,就如同秋去春来后的一汪春水,那么纯净,那么透明,在浩然盟的时候,她的容貌便已经在同龄人当中已经是拔尖的存在了,而随着年月的推移,这些年的风月洗礼之后的她,更是让她变得更加动人美丽。当年慕容问心将二个孩子带回幻酒肆坊的时候,坊内不少人便不知从何打听到了有关尉迟琉璃的身份,更有些有消息渠道的,都纷纷的手握她的画像,然后对比着她本人。但凡是亲眼见过了尉迟琉璃本人的,都坚信只要稍加修饰,只要再年岁大一点,那么她必将会成长为一名出落大方得体的绝世美人,为此不少别房的师叔师伯们,都曾向慕容问心或多或少的提出了娃娃亲,可都被尉迟琉璃年级尚小给推辞掉了。而现在,即将十八的她,终日里都是和岳秦明厮混在一起,这也不免的被外人所垢话,而岳秦明本人,则更是成为幻酒肆坊年青一代的眼中钉,肉中刺。

“姓岳的,松开你的狗爪子,切莫再弄脏了刘师姐的剑。”

只见岳秦明刚刚伸手握住刘师姐的剑鞘,一名一直都站于刘师姐身后的一名又高又胖的男青年,一脸怒气的瞪看着自己,然后朝着自己怒吼到。

“哼,又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疯狗,主子都还没发话,自己就敢在这瞎蹦哒。”

而听着这名高胖男子的辱骂,岳秦明看都不看他一眼的就立刻回呛回去。

“你...找死!”

岳秦明刚说完,这名高胖男子便顿时被气的满脸通红,然后欲要拔出腰间的剑,批向岳秦明的方向。

“阿振,给我住手!”

就在高胖子手中的剑刚拔到一半还未彻底出鞘的时候,刘师姐便急忙的吼出。

“师姐,你莫要拦我,这小杂碎于今如此的侮辱我,我定要和他在此一决高下。”

只听这名叫阿振的高胖子在听到了刘师姐的劝阻后,极为不解的朝着她的方向大声质问到。

“阿振,你现在连我的话都不听了吗?”

眼看着阿振就要彻底的拔出其腰间的长剑,刘师姐便一声呵斥。

“姓岳的,你是料定了我们今日不敢动你,所以你才这般的嚣张跋扈吧。也对,话说这进选之日也没几天了,各房之间也都为此极为谨慎,你倒是会抓住时机,不过有句话我还是要告诉你,好让你明白,不是所有人都在意坊内的这进选之日,也不是所有人都是你们这般的杂碎能够迁怒的起的,最起码我剑气宗的刘洛洛,便是你们这小小的逍遥宗得罪不起的人啊!”

话音刚落,刘师姐便在众人的眼中,瞬间的拔出了这柄被岳秦明牢牢握住剑鞘的长剑,然后一抹寒光之后,便手握长剑朝着岳秦明的腹部直刺过来。

“明哥哥小心!!!”

看着刘师姐的剑招,这摆明了是准备要让岳秦明非死即伤,眼下距离进选之日越来越近,慕容问天将自己的希望尽数的压在了尉迟琉璃和岳秦明的身上,这个时间段内,他们一定要学会保护好自己才行,不能让别的房的弟子们抓住一丝的把柄来威胁到二人的进选,而现在岳秦明强行的为尉迟琉璃出头,这也算彻底的惹怒了身为幻酒肆坊门下其剑气宗的刘洛洛。

第七十一章.复杂的情感

感受着刘洛洛那夹杂着恨意的剑气朝着自己的面门袭来,岳秦明急忙的将还身处于自己身旁的尉迟琉璃一把用力的给推开,然后自己则极为勉强的运起幻酒肆坊的轻功功法,这才堪堪的躲过了刘洛洛的这一记剑招。

“刘洛洛,你来真的?”

看着刘洛洛一击未中后又欲举剑朝着自己再度袭来,岳秦明急忙瞪大着双眼不可思议的朝着对方大声吼到。

“岳秦明,难不成你还以为这是假的一般?自从我爷爷十年前跟着你娘慕容问心离开了这幻酒肆坊,他就再也没有回来过,是你爹害死了我爷爷,我今日定当要为了我爷爷报仇,姓岳的,此时多说已经没有意义了,接招吧!”

话音刚落,便看到刘洛洛快速的将手里的剑在自己的面前挽了一朵剑花后,便直勾勾的朝着岳秦明刺了过去。

“刘洛洛,我跟你说了多少遍了,刘伯伯的事我也很抱歉,但是害死他的并不是我爹啊,你究竟还要为此发疯到多久!”

只见岳秦明一边努力的躲避着刘洛洛的剑招,一边趁着空隙急忙的大声的朝着她解释到。

“我疯?你竟然说我疯?你知不知道我这么多年来每天都过得什么样的日子吗?你知不知道我究竟活的又多辛苦吗?岳秦明,你什么都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啊!”

刘洛洛回应完岳秦明的话后,便急转剑招,然后朝着岳秦明再次的直刺过去。

“刘洛洛,我要向你解释多少遍你才能相信我,我爹真的不是害死刘伯伯的人啊。”

岳秦明一边努力的躲避着刘洛洛所刺向自己的剑招,一边还在努力的希望自己能够说服此刻的刘洛洛。

“解释?你的解释此时还能有什么用?我知道,当年我爷爷是死在了浩然盟的东煌剑阵下,并不是死在了你们镇西侯府的手里,但是岳秦明你别忘了,你们在这件事上也是半个帮凶。当年要不是浩然盟的奸计,我爷爷又怎么可能出那般的祸事,岳秦明,好说歹说你也算我幻酒肆坊半个子弟,此事我便不再与你过多说什么了,但是你身后的尉迟琉璃,我定不会轻饶了她。今日我就要为了我爷爷报仇雪恨,今日我就要砍了你身后的这个浩然盟的丧家之犬,以报我爷爷的在天之灵。”

刘洛洛一语说罢,便将整个剑势都快速的锁定住了不远处的尉迟琉璃,然后想也不想的便朝着尉迟琉璃的方向举剑用力挥去。

“只要有我岳秦明活着一天,我倒要看看谁他妈敢动她!!!”

听着刘洛洛的话,再看着她那已经指向了尉迟琉璃的剑招,愤怒的岳秦明顿时间运起自身全部的力气,然后猛地朝着尉迟琉璃的方向急奔过去,一边奔袭,一边怒吼到。

“岳秦明,究竟她有哪点比我好,到了这个时候你都要护着她,好,既然你这般的不识趣,那么你就跟着这个小贱人一起死吧。白降!!!”

看着欲要去保护尉迟琉璃的岳秦明,刘洛洛顿时觉得自己的内心变得十分的空虚,一股嫉妒的情感顿时间便充斥着她的精神世界,而她此刻想要做的,便只有立刻宰了自己面前的这对有情人。

只见一道寒光以一股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刘洛洛的剑尖处汇聚完毕,然后便朝着尉迟琉璃的方向急速射去,甚至于在这招白降刚刚成型之刻,刘洛洛的剑尖处竟然可以吸纳其剑尖周围的那些还在飘舞着的雪花。

试问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想到,这才刚成年的刘洛洛,便已经将灵虚剑法修炼到剑气外放的境界,而这般恐怖的天赋和其修炼的速度,恐怕当年的路之尧也为之不及吧。

而眼看着这股剑气就要劈砍在尉迟琉璃的身上时,刘洛洛看到原本还在另一侧的岳秦明不知何时早已孤身的站在了尉迟琉璃的面前,用他那坚毅的身躯去准备迎接下自己的这一记进攻。

“不要!!!”

忽然就,眼看着岳秦明就要与自己的剑气彻底的接触的时候,刘洛洛好似突然后悔了一般。只见她突然间将手里的剑无力的掉落在那半空之中,然后自己则疯了一般的紧追着自己的剑气,大声的呼喊到。

“你到底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轰!!!

伴随着岳秦明那一声低沉的怒吼之后,原本开狂暴无比的剑气竟然瞬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只见此刻的他,双臂以十字形相互交叉的护于自己的前胸,而他的下盘则是以一种弓箭步的形势在牢牢的驻于原地,以为自己能够提供足够的力量来化解掉刘洛洛的剑气伤害。可即便是如此,刘洛洛的剑气依旧还是伤及到了他。从他此刻面色煞白,浑身在因为疼痛而产生的激烈颤抖,双臂上的那些新发出的不停流着血的伤口来看,他真的伤的不轻。

“你到底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死死的盯看着自己面前的一脸惨白的刘洛洛,岳秦明咬着牙一字一句冰冷的问到她。

“不是秦明,你听我解释,我没想到事情会变得这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只是看着你们俩刚才腻歪在一起,一时气不过,这才想着吓一吓你们的,我也不知道事情会闹成这,秦明我真的不是有意的,要不是你刚才刻意的激我,我也不会做出如此这般的举措,秦明...”

听着刘洛洛急忙的解释,岳秦明一言不发,就这般冷冷的看着她,而他身后的尉迟琉璃,也逐渐的从刚才的那一次震撼当中缓过神来。

“啊!!!明哥哥,你怎么...你怎么...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你竟然敢把明哥哥伤成这样,我杀了你!”

而当尉迟琉璃终于看清了自己面前受了伤了岳秦明,顿时气的她内心气血翻涌,然后欲要冲到岳秦明的面前,手撕了此刻的刘洛洛。

“琉璃,不可!”

就在尉迟琉璃刚要挥舞着自己的粉拳朝着刘洛洛的面门砸过去的时候,一旁的岳秦明急忙的拖拽着自己那受了伤的双臂,一把将已经因为愤怒红了眼的尉迟琉璃给搂在怀里,一边用尽力气的去遏制住怀内乱蹦的秒人,一边怒瞪着面前的刘洛洛紧忙低吼。

终于在岳秦明的不懈努力之下,被怒火冲昏了头脑的尉迟琉璃也渐渐的变得冷静下来。

“刘师姐,要是没别的事了,请问我们俩可以走了吧。”

岳秦明冷言说完,便直勾勾的瞪看着刘洛洛,等待着她的回应。

第七十二章.爱之深

恍恍惚惚之间,刘洛洛仿佛觉得自己与岳秦明的距离越走越远了,但是她真正的内心想要追求的结果,却不是这样。

越是想要牢牢地抓住,却越是发现自己想要的离自己越来越远,甚至于越用力,越流逝。

刘洛洛心中不明白,自己已经这般的表现,却还换不回岳秦明的一句赞扬,更别说他的一句承诺,她不懂,更不清楚。

然而听着岳秦明的这句没有温度的言语,刘洛洛知道,自己这一次真的惹到了他。

“秦明,你听我解释...”

看着一脸怒气未消的尉迟琉璃和一脸漠然的岳秦明,刘洛洛急忙的以一种乞求的口吻在对着他说到。

“刘师姐,该解释的我都已经解释了,对于当年刘伯伯的事,我真的对你保有歉意,我为我父亲当年的决策而向你道歉。我知道,我此时的歉意是没办法挽回这件事的结果,但是我还是要在此向你再次的去澄清一件事情,十年前的那件事,不仅仅是刘伯伯出了事,甚至于我的父亲,琉璃的父亲,也都在那场事故之中丢了性命,试问在场的三人里,谁不是承受着这漫天的痛苦而努力的活下去的人?谁不是每天都饱受思念之疾的可怜人?刘师姐,看着刘伯伯乃是我教父的份上,我真的不愿意看到你这般的继续活下去,上一辈决策下的事情,你我没有一人可以去改变它的结果,结果就是结果,任凭你再想去努力的改变现状,它还是那已经成为事实和历史的结果,该发生的已经发生,不该发生的也已经发生,这样的结果,不是你我这通过自己的臆想好努力就能改变的了的,你改变不了它,我也改变不了它,但是我们不能够一直抱着仇恨去活着,我们不能一直活在过去的历史中无法自拔,我们还要努力的生活,只有这样,我们才能真正的去挖掘出当年那件事的真正事因,我父不能枉死,我相信师姐,你应该能够理解我。所以刘师姐,刘伯伯的事,琉璃她不是罪人,更不是一个能让你为此当借口来出气的对象,我言尽于此。”

看着自己面前的刘洛洛,此刻的岳秦明哪怕再是动着气,他也只能强压着自己胸中的那股怒火,然后一字一句的向她吐露着。而当他彻底的讲完之后,便欲要带着还被他搂在怀内的尉迟琉璃离开此地。

“姓岳的,谁叫你们走了,你们俩这...”

可是就在岳秦明刚刚准备挪动自己的身子之时,原本一直呆在刘洛洛身后的阿振即刻便扯着脖子朝着自己极不友善的吼到。

“让他们走!!!”

只见还未等阿振的话说完,刘洛洛便十分大声的立刻打断了他。

“这...师姐,怎么就能如此放了他们,咱们之前不是都商量好了吗,你怎么突然就...”

被刘洛洛打断了思路的阿振极为不解的歪着脑袋看着她,然后不明白的开口问到。

“你给我闭嘴!!!”

啪!!!

还未等众人反应过来,便看到原本脸色就一阵红一阵白的刘洛洛,猛地一声怒吼之后,快速的转过她的身子,然后反手给了阿振一个大嘴巴,而阿振则被她的这一记大嘴巴瞬间给扇懵了。

“我恨你!”

一句简单的话,却道出了那无尽的无奈和悲伤。

爱到了却得不到,得到了却不爱了,这便是刘洛洛的内心,这便是她此刻为何如此挣扎的因果,因为她爱他,而他却从未爱过她。

一句我恨你,也让岳秦明顿时感到了那无与伦比的压力。

而此刻在幻酒肆坊的后山,在一片白雪皑皑的空旷之地上,一株雪松突兀的伫立在这片空地之上,而在雪松之下,则是一座修缮甚是豪华的坟冢。

只见此刻这座坟冢面前,歪歪斜斜的坐着一位身着一身素衣的中年男子,而他那一双历经沧桑的眼睛此时正目不转睛盯着坟冢的碑石,偶尔的,他也会拂起自己的衣摆,然后一丝不苟的擦拭着这块碑石,擦一擦,然后深深的叹着气。

只见他从怀内掏出了一块极为普通的玉佩,如若仔细观察,便能发现,此刻他手中的玉佩,便是当年赵璇送于慕容问心的那块。

这个人,正是慕容问天。

“他的脾气话说是越来越像麟罡那臭小子了,你都不知道,有的时候我甚至觉得他就压根不像个十七八岁的孩子,他那一身的痞气,简直就是麟罡的翻版。有时候他所说的那些话,真是把我气得不成,但是每当我再仔细回头琢磨琢磨一番,又觉得这小家伙的话貌似还挺有道理,哎呀我说心儿啊,你到底是生了个什么样的极品啊。”

只见慕容问天仔细的将那些落于碑石上的一些落叶和枯枝纷纷的用手清扫了下,然后自言自语的嘟囔着:

“不过心儿,说实话大哥到现在反而是愈发的开始有点羡慕你了。因为大哥发现,你家这臭小子,是根好苗子,而尉迟妄家的那个小姑娘,也是潜力巨大啊。要是教导有方的话,未来的天下可真就不是咱们这些老家伙能够玩得转的了。”

说到此处,但见慕容问天缓缓的将自己放置于一旁的一坛被红纸封住盖子的酒坛给一把抓起,然后意味深长的看了眼此刻已被他抱于怀内的这坛酒,不免再次叹息的说道:

“哎,时间真是过得飞快啊,当年你于我一同酿的这花开海棠,想不到今日只能饱了我的口腹,心儿啊,你可切莫要怪罪大哥啊,这是你自己不喝的,可赖不得我啊。本来呢,大哥是想秦明这臭小子娶媳妇的时候再开了这坛,但是你不知道,这臭小子今天又私自带着尉迟家的小闺女给我把酒窖的门给撬开了,在里面瞎翻腾,要不是我发现的及时,以你儿子的那般劣质人品,指不定就糟蹋了这坛呢。所以我想啊,与其让着臭小子糟蹋了美酿,倒还不如我自己独饮,也落得逍遥对吧。嘿嘿嘿,心儿啊,那大哥就先干为敬了!”

慕容问天嘟囔嘟囔着,一丝清泪便顺着他那满脸的胡渣无声的滑落,而他自己此时则丝毫无法隐藏内心的伤痛,无声的哽咽之后,便豪放的仰着脑袋,疯狂的将这坛花开海棠朝着自己的口中狂灌。

而在慕容问天的面前坟冢的碑石上,赫然写着:爱女、小妹慕容问心之墓,慕容轩、慕容问天题。

“啊!!!!!!!!!!”

一饮之后,一声悲痛的狂吼!

爱之深,恨之切,伤其心,痛其根。

第七十三章.花开海棠

爱,有时候会让人觉得它特别简单,但又有些时候它也会让人觉得特别复杂。简单的时候,人们可以相互依偎,并肆无忌惮的挥霍着它,可是当它变得复杂之时,人们又对这般的结果无法承受。小爱如此,大爱更是如此。

何曾几时,慕容问心的严厉让岳秦明和尉迟琉璃都深感头疼,因为那个时候的他们实在是太小了,他们根本就不能够理解慕容问心的那份感情。每日的负荷操练让两个孩子不止一次的为此而放声痛哭,但是每当他们准备放弃的时候,他们所换回来的无疑均是来自慕容问心的那顿叱责。

而棍棒之下的教育,则让孩子们均感觉他们自己是生活在那水深火热之中一般,仿佛那个原本温婉而雅的娘亲,一直都是自己臆想出来的一样,是现实生活里并不存在的假象。

岳秦明感觉如此,尉迟琉璃感觉更是如此。毕竟岳秦明与慕容问心还是拥有着那实打实的直系血缘,而尉迟琉璃则是完全没有跟慕容问心有着一丝一缕的血缘联系的,所以在尉迟琉璃看来,慕容问心对岳秦明的严厉如果说是理所应当的话,那么她为什么对自己也如同对岳秦明一般的严厉,甚至有些时候更是严厉的过分。

直到那一天,依稀的能够回忆的起那漫天细微的碎雪花,依稀的能够回忆的起那令人压抑的喘不过气的凝重,依稀的能够回忆的起那瞬间弥漫住自己眼眶的那股悲伤,依稀的能够回忆的起那已经因为痛苦而哑口失声的模样。直到那一天,当慕容问心的棺椁被慕容轩从坊外给抬回来的时候,岳秦明和尉迟琉璃才真正的懂得了慕容问心的用苦良心。

慕容问心的一生就如同她的白雪一般,最终还是坚强的只身的化为了这天地之间的一股纯洁。

直到那一刻,孩子们或许才会真的读懂,这些年来慕容问心所为他们而留下来的这份大爱。

今天的天气,就跟记忆里的那天好像好像,不太冷的空气,不太温暖的阳光,时不时飘散的碎雪,时不时吹拂的清风,还有那时不时在这凛风之中所夹杂的阵阵花香。

那便是海棠的味道。

“看来有人比我们都要早,还送来了娘生前最爱的海棠。”

岳秦明看着慕容问心碑石前的一小包碎海棠,细声的说着。

此时的岳秦明被尉迟琉璃搀扶着站在慕容问心的坟冢前,安静的望着那包碎海棠。

而就在此时,忽然一阵轻风微微吹过,那原本被包裹住的碎海棠便随着这阵微风,瞬间散开漫天飞舞。看到此情此景,岳秦明拉着尉迟琉璃缓缓的跪在了慕容问心的碑石面前,低头哽咽。

“娘,孩儿来看你了。”

简单的一语说罢,孩子们便深深的朝着慕容问心的碑石将头慢慢的磕了下去。

一遍又一遍。

待拜过三拜后,尉迟琉璃缓缓的直起身子,将自己的身子斜靠进岳秦明怀内,双手环抱住岳秦明的左胳膊,轻微的将自己的头依靠在岳秦明那不太宽厚的肩膀上,然后轻轻的闭上双眼,檀口微张,轻声的唱到:

日月相映万物素装

微风摇曳漫天花雨香

海棠飞舞

情归深处

承诺一生的地方

我愿为你化成春雨

每滴全力滋养你的心

蝶舞纷飞

雪露花蕊

微风吹至冬去春亦来

每一个人都会相遇

每一段情都会交际

生命之中笑着哭泣

每天每夜都伴着你

每一个人都会相离

美一段情都成回忆

生命旅途不言放弃

每时每刻都想着你

......

“真好听。”

岳秦明安静的听完尉迟琉璃的歌后,温暖的看着尉迟琉璃轻声的说到。

“只要明哥哥喜欢听,我天天给你唱。”

尉迟琉璃唱完后,听到了岳秦明的夸奖,不免得有些脸红,随即低着头俯身依偎在岳秦明怀内轻声说着。

听着尉迟琉璃那软软的回答,岳秦明原本那低沉的心逐渐的开始变得晴朗。而当他从自己的角度看向怀内的尉迟琉璃时,待看到此刻怀内的妙人连耳垂都早已红透之时,他倍感欣慰。

“哈哈哈哈,这可是你说的啊,我可没逼你非要唱啊,不过话说回来了,你刚才的这曲子我怎么之前没听你唱过?今天头一次唱吗?不过真的特别好听啊,我简直太喜欢听你唱曲了。琉璃啊,你可不能耍赖啊,这好歹你也算是这一代侠女呢,这正所谓说出去的话就如同泼出去的水,是收不回去的啊,话说你今日唱的是何曲子?甚是好听,也十分应景,它可有个名字?”

岳秦明说完,便满眼期待的望着尉迟琉璃问道。

“啊?这就算我自己把我给装进去了是吧,不是明哥哥,我就看你刚才情绪低落瞎唱的,我这一个练武的,哪会唱什么曲啊,这都是瞎唱的,我刚才的话你也别太当真啊,我以前的那些话也不见得你这般认真过,真是的。就说我刚随意瞎唱的那个曲,也就是我看着眼前的景色,随便哼的曲词,又不是什么大户之作,哪会有什么名字。明哥哥你要是觉得好听,不如你自己就瞎取一个得了。不过话说回来,本小姐这一向金口难开,今天是本小姐看着你心情不好,这才好心给你唱上一段,所以呀,你以后再想听本小姐唱,那你就平日里把你的眼珠子给本小姐擦亮一点,好好的巴结巴结本小姐,兴许本小姐那天心情好了,再唱给你一段如何?小明子...”

说着说着,尉迟琉璃手舞足蹈的甚至还拿出了当初二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给岳秦明所起的外号打趣到。

看着此时嘴巴吧唧吧唧说个不停的尉迟琉璃,岳秦明瞬间无比的感动。只见他二话不说,直接一把将笑嘻嘻的尉迟琉璃牢牢的搂在怀里,然后闭着眼睛深深呼吸着。

“谢谢你。”

一句简单的感谢,却道出了那无尽的无奈。

“明哥哥...”

感受着岳秦明那温暖的怀抱,尉迟琉璃红润着小脸轻声呢喃。

“这首曲子,我们便叫它花开海棠吧。”

就这样,岳秦明在慕容问心的碑石面前,牢牢的搂住尉迟琉璃很久很久之后,才在一阵清风之后,轻轻的开口说到。

“花开海棠...真是个好名字啊...”

而当尉迟琉璃听着岳秦明为自己刚才瞎哼唧唱着的曲子起了这个名字之后,也不免有些沉醉的低喃。

第七十四章.进选之时

几天下下,岳秦明的伤势已逐渐的开始恢复如初,若无其他杂七杂八的事情的话,他那双原本被刘洛洛用剑气刺伤的双臂,只要再静养上几日,估计也就彻底的能够康复了,但是理想虽好,现实却不这么预演而已。

进选之日来了。

今天的幻酒肆坊是格外的热闹。

虽说此刻的气温依旧没有回升太多,空气中依稀还能够嗅得出那初春消雪时候的那股泥腥味,但是坊内的人们却用着他们那饱满的热情在快速的感染着这片冻土大地。

扎堆的人们将这片原本十分广阔的演武沙场挤得的水泄不通,甚至那些身处于外圈的弟子们,都是压根看不到此刻沙场中间的那座高擂上的那精彩一瞬。

说是进选之举,其实就是每房分别派出同期那些看似十分有潜力的优秀弟子们,然后给予他们一个公开、公正、公平的比试环境,再有坊内的高层现场进行选拔指点,若有幸表现的突出,甚至可以于当场被某个高层钦定为核心内院子弟,并由这位高层亲自向其传授至上武学,这可是一步登天的事情,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存在,也正因为如此,幻酒肆坊这每3年才一届的进选之举,每一房都极为重视。

而现在,一名武神垣的外院弟子,已经连胜7场了。

“在下菩提阁的王猛,还请李师兄多多赐教!”

就在武神垣的一众弟子都在为这名高擂上的师兄弟呐喊助威的时候,一名胡须大汉随即猛地一跃而至其面前。只见他双手抱拳,然后大声的自报家门,语音刚落,便一记冲拳朝着武神垣的这名李师兄奇袭而去。

菩提阁只是幻酒肆坊的医疗机构,平日里负责医治坊内弟子的头疼脑热,外伤内伤之类的,本就不是那与人打架的主,虽说本房内是存有一些拳脚武学,但也远以专修拳脚为主的武神垣这房弟子的对手。

而此时王猛的一记冲拳,虽看似威猛无比,但再内行看来,却是一记漏洞百出的招式。

只见这位被王猛唤为李师兄的弟子,轻蔑的一笑,然后自己的双脚快速的来回变换着方位,同时自己的上半身竟然以一种非自然的状态而急速躲闪,待王猛的拳劲即将贴进他的面门之时,便看到这位李师兄以左脚为中轴,整个人顺着王猛这条出拳的手臂看似华丽的转身躲避,然后在其不经意之间,有手化拳为掌,闪电般的一掌瞬间打在了王猛的右侧肋骨处。

还未等擂台下的人们看得过瘾,便看到看似威猛的王猛,被李师兄的一掌硬生生的给从擂台上给轰了下去。

“多谢李师兄手下留情,在下输得心服口服。”

待落到台下的王猛歪歪斜斜的站起来后之后,他才尴尬的擦拭了下嘴角的血迹,然后抱拳以示歉意,说完之后,便用右手捂着自己的右肋部,一个人在众人的嘘声之中,灰溜溜的离开了现场。

“哇,李师兄简直太厉害了,不愧是我房这些年的第一天才,这都连胜八场了,看样子咱们坊今年这进选之举,我武神垣的定当要夺第一了啊!”

看着台上那一脸得意之色的李师兄,武神垣的众多女弟子纷纷的大声呼喊到。

“是啊是啊,要说这往年啊,剑气宗的人还能跟咱们比试比试,可是今年啊,咱们姐妹们都擦亮了眼睛一直看着呢,毕竟咱们武神垣这可都连胜8场了,而李师兄的对手中更是不乏剑气宗那些所谓的高手,哼哼,叫我看来啊,今年的剑气宗,估摸着怕是要凉喽!”

而另一名李师兄的迷妹则口吻略带刻薄的说着,甚至她在说到一半的时候,还挑衅似的瞄了一眼就在自己不远处的剑气宗的女弟子们。

“哎呀我给你们说啊,这剑气宗绝对今年要凉,我可是听说,这前几天剑气宗的刘洛洛可是背着上面把逍遥宗的岳秦明给打了,而且貌似双方还闹的挺激烈,听说岳秦明为此还负了伤,我嘞个乖乖压,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要说他岳秦明是什么人,那可不是一般的人物,那可是那镇西侯府的大公子呢,哈哈哈哈哈,简直能笑死我,镇西侯府?这不就是个笑话吗?不过叫我说啊,她刘洛洛也确实胆大,都敢将他打伤,这剑气宗不被罚都算不错的了,他们难不成还想今年与我武神垣争不成,简直不自量力。”

听着刚才那名女弟子的话,另一名站在她身边的女弟子同样尖酸刻薄的开着腔。

“你...你们这些长舌妇,不说话是不是会噎死你们?就李骞那点本事,我剑气宗谁不知晓,一些花把势罢了,没一点用处,他的功夫那是连我刘师姐一成功夫都够不着,哼哼,就他这样子还想着通过这次进选而选到内院去,他也不好好的拿铜镜照照自己,自己几斤几两你们武神垣心里都没点数吗?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痴心妄想。”

而这边武神垣的女弟子们刚刚说完,那边距离他们并不远的剑气宗的女弟子们便怒开腔到。

“就是,就武神垣那点破功夫,也好意思拿出来献丑,我可真佩服李骞,他真是没脸皮到一定境界了,不过这话又说回来了,他李骞没脸没皮,不代表咱剑气宗的不要脸面啊,咱可是十分珍惜自己的面子的,断不会像武神垣那帮村野匹夫一般,没见识。”

一名女弟子说完,另一名女弟子便紧接着这个话题继续夸夸而谈。

“没错,咱也就是派一些房内最差劲的几人前去探一探李骞的深浅,就这都能够跟李骞斗的有来有回,由此可见他李骞恐怕也就那点本事罢了,简直丢人现眼啊,丢人现眼。”

一时间,这高擂上斗的是有来有回,而这高擂之下,剑气宗与武神垣也是为此吵得不可开交,大有若此时没有内院的高层在现场看着,自己早就出手收拾了对面那个大言不惭的家伙的趋势了。

而就在双方吵得不可开交的时候,一声悠扬轻苏的声音却猛地响在了那高擂之上。

“在下逍遥宗的尉迟琉璃,还请李师兄多多赐教。”

顺着这股声音一眼望去,赫然发现,不知何时,尉迟琉璃单手握着一柄木剑,然后将其负身与背后,一身傲然的立于那高擂之中。

第七十五章.逍遥宗

逍遥宗,就这简单的几个字,却让在场的所有的弟子们心头都为之一震。而让他们都能彼此间在这一瞬之内产生如此大的心理波动,无外乎这逍遥宗的名头和它这房的背景。

其实幻酒肆坊自开山立派之来,当初的老祖并没有开设逍遥宗这一房,当年的幻酒肆坊,还是由幻酒肆领头,再由剑气宗和武神垣三房合力组成,至于那菩提阁和咛笑吟,也是随后才随着门派的愈发壮大而为之成立的新房。可是这逍遥宗并不隶属当年的那波新房建立,它的出现,完全的是一个意外。

当今幻酒肆坊坊主慕容轩,因其年少时那风流成性的缘故,变相的造成了他其膝下子女多为同父异母之辈,并且在其子女的数量上也非常人所能比也。可是虽说他膝下子女数十人,但是真正能够得到他赏识的有才之人,也就那么三两个而已。

作为慕容轩而言,他也曾对他的这些儿女们继以极大的希望,希望有朝一日,待他驾鹤西去的时候,幻酒肆坊并不会因为他个人的离开而一蹶不振。可是理想虽好,现实却残酷无比。因为他那显赫的江湖地位和这几乎用之不尽的金银锦食,也造就了他的子女们大多都极为纨绔,整日里游手好闲,仗着幻酒肆坊的名头在江湖上骗吃骗喝,醉生梦死。

可是凡是总有个例,而当慕容轩已经对他的这些子女报以失望之时,生活却又再一次的给了他继续扛下去的希望。

作为慕容轩的第六房姨太太,当朝礼部侍郎的小女吴天心,在其委身下嫁到了幻酒肆坊后,便一直未能成功的给他生下一个子嗣,为此其他房的姐妹们也都在拿着这件事在后院乱嚼舌根,甚至有些时候,别的房所说的话,让他本人听了都恨的咬牙切齿。

可是令人奇怪的是,自打吴天心进了他慕容轩的家门后,她的肚子就不曾有过什么变化,这不免的也让他觉得是不是自己的身体出了什么毛病,要不然怎么会四年了都不曾让吴天心有过哪怕一丝的变化,为此慕容轩甚至还去亲身带着吴天心去了一趟药谷,求老药王给他们小两口看一看,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

但是老药王的话,也随之打消了慕容轩那满肚子的疑虑。吴天心之所以一直无法怀上他的子嗣,只是因为吴天心本人身为礼部侍郎的小女,又是江湖上十分有名的才女,自然是常年的挑灯夜读,而这一不良的习惯,在其不经意间便造成了她的身体有些阴阳失衡罢了,抓几服药然后慢慢的调理些时日,也就差不多了。

命运的奇特之处,便是在于任凭人们想如何的去努力控制住它的时候,它总像那襁褓中的婴孩一般玩闹,让人抓不着,让人寻不到。而当人们已经逐渐的对这个世界开始失去向往和希望的时候,它又会猛地跳到人们的眼前,然后将怀中的希望亲身捧送给人间。

吴天心随着慕容轩刚一回到幻酒肆坊之后,她便怀孕了。而令她奇怪的是,貌似她的肚子,大的有一点不太寻常。终于她在历经了十月苦难之后,在一个枫叶染满了澶州的时节里,为慕容轩这个老顽童诞生下了一对龙凤胎,而这所谓的哥哥,也仅仅是比妹妹早出生了几个呼吸而已。

看着躺在床上面色潮红的吴天心,已经年近四旬的慕容轩也不免的老泪纵横,而当他听到那两声象征着生命的啼哭声后,他便再也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了。但见他用那颤抖着的哽咽声,一手托着一个,温柔的唤起他们俩的名字。

慕容问天、慕容问心。

而他们俩的名字,则正是取自他们的母亲。

时间一眨眼,就逝去了多年,当慕容轩的其他孩子还在碌碌无为的时候,慕容问天和慕容问心这兄妹俩,却早早的便展现出了那绝高的武学天赋和造诣,甚至慕容问心更是早于慕容问天一年,在那进选之日有幸被当时的幻酒肆选成了内院核心弟子。

终于,幻酒肆坊后继有人,终于,他慕容轩也可以享受人生。

但是,命运在慕容轩的头上,再一次的戏耍了他。

随着慕容兄妹的年龄逐渐长大,小小的幻酒肆坊已经无法去容纳的下他们二人的广阔志向。终于在一次夜下之时,兄妹二人决意,离开幻酒肆坊,然后逍遥江湖。没有告别,也没有信函,就这样兄妹二人便趁着夜色,偷偷的从幻酒肆坊跑了。至于慕容轩得知了慕容问天和慕容问心二人离开幻酒肆坊的时候,早已经几天之后的事情了。

孩子们玩累了,应该也就会回来吧。这便是慕容轩自己安慰自己的心声,可是当年知晓这件事的所有人,心里都很明白,估计要是不出什么大事的话,慕容问天和慕容问心这一对兄妹,是不会回来了。

这一等,慕容轩就足足等了六年。

当他第一次看到慕容问心以女人的姿态而不是女孩的姿态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顿时间有种被人狠狠的羞辱了一番的感觉。而当他再顺着慕容问心的手看向那个年龄看着跟自己也差不了多少的胡渣大汉的时候,他恨不得当场便手撕了这个骗走自己女儿的野男人。

这是他慕容轩第一次正式的见过了他的这位‘好女婿’岳麟罡。

而当慕容轩心想这六年不见的孩子们好不容易回了家,这劲爆的消息应该也就如此的时候,等待着他的,却是来自他的宝贝儿子慕容问天的更加劲爆的一句话。

“我在江湖上看到了太多,我觉得我此时还不是一个好的领导者,所以爹,这一次的坊主竞选,我单方面的选择放弃。您在这坊内随意给我找一个安静点的地方,我要静修。”

慕容问天的话,也彻底的惹毛了慕容轩。

可是尽管慕容轩如何盛怒,慕容问天还是我行我素的在这幻酒肆坊之内,另开一房,取名逍遥宗,其寓意便是我自逍遥。

而此刻站在那高擂之上的,竟然便是那逍遥宗的弟子,那慕容问天带出来的徒弟,即便整个逍遥宗也就只有4个人而已。

“在下逍遥宗的尉迟琉璃,还请李师兄多多赐教。”

尉迟琉璃淡淡一说,便快速的将原本负于身后的木剑端于正面,然后一个剑花之后就朝着李骞刺了过去。

第七十六章.胜?

随着尉迟琉璃的率先出手,高擂之下的人们便顿时因为她的此举而陷入了一阵热议之中,因为在场的绝大部分弟子是从未见过逍遥宗的功夫,只有极少数的几个已经被内定成了的核心弟子,才有幸能从幻酒肆的高层口中得知其逍遥宗的深浅,虽说其房内所修的功法也乃幻酒肆坊的本门功法,但是逍遥宗所使用出的感觉却完全不同于别的房所使用出的感觉,貌似更飘逸,也更洒脱。

看着尉迟琉璃举剑直刺李骞面门,武神垣的李骞却丝毫不在意似的,因为在他看来,不管自己面前的这个人是谁,他都有绝对的自信能够单招之内解决了这个麻烦,这源于他内心所衍生出的绝对自信,也归根于他内心所迫切需要彰显而出的绝对自负。

尉迟琉璃的剑招,没有一丝花哨的动作,甚至都没有任何卖弄之意,就这么直勾勾的朝着李骞的方向刺去,而这般的进攻方式,也让高擂下面已经习惯看着那些刚刚还在高擂之上使用着繁杂招数的别房弟子心中不免一阵鄙夷。

瞬息之间,剑招便已到眼前。

只见李骞色眯眯的盯看着自己面前的尉迟琉璃,然后邪魅的一笑,便欲侧过身子以求躲开这记看似毫无威胁的剑招,甚至他早已在内心之中制定下了自己稍后的行为动作,只要自己这次躲过尉迟琉璃的直刺攻击,那么在她全力直刺的一招却被自己以巧的闪躲开后,那么惯性的力道为保持人的平衡,势必会牵扯着她去继续按照她自己刚才的直刺的姿势而探身,那么届时的尉迟琉璃,不就中空大露了?然后自己也能趁着她身形不稳的时候,巧妙的拉她一把,在顺着势道将其拉拽至自己怀内,正所谓有便宜不占那是傻子行为,更何况尉迟琉璃这般美丽的妙人,而尉迟琉璃也势必会因为自己的绅士行为而芳心暗许。

想到便做,只见李骞就这么等着尉迟琉璃的剑招,当剑招已距离他不足两步的时候,他才猛地将自己的左脚后移半步,然后将自己的身子顺着后移的方向朝着自己的左后方快速躲闪。

而当李骞刚刚闪躲过这记看似普通的剑招之后,他便看到尉迟琉璃的那曼妙身躯,在自己的面前快速冲了过去。

机会来了。

看着尉迟琉璃的身影一闪而过后,李骞不免的内心一阵雀跃。眼下这一切的事情都在按照着自己内心所演算出来的结果在稳条不乱的进行着,而自己的下一步,可就要抱得美人归了。

只见李骞一边面露一股邪淫的笑容,一边便企图将尉迟琉璃一把拉拽回自己的怀抱之中。

但是,希望虽然美好,可现实却总是给人另一种遐想。

当李骞自信满满的欲要身手去拦腰抱住尉迟琉璃的时候,依旧还是那柄古普的木剑,却冷不丁的出现在了他的咽喉之处。

“你...”

顺着这柄木剑,李骞不仅疑惑的看向了它的主人尉迟琉璃,然后竟有些心惊的一阵惊呼。

只见此刻的尉迟琉璃,只身傲然的立于自己的面前,然后左手持剑,剑尖直触李骞的喉部,而李骞则无比吃惊的瞪大着双眼,半天回不过神来。

他李骞身为那高擂之上的人,都没有看得清楚尉迟琉璃究竟是怎么做到的,更何况是台下那众多师兄弟,料想他们也都没有看得清楚尉迟琉璃的动作,也没看懂刚才那电光火石之间,高擂之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这尉迟妄倒是生了一个好闺女啊。”

就在离高擂不远的一处被遮着棚子的临时木台上,一名面带慈祥之色的老者一边轻轻的捋着胡须,一边笑眯眯的看着高擂之中的事情,看似轻描淡写的说着。

“是啊,毕竟这龙生龙凤生凤嘛。话说李骞这孩子倒也不错,平日里也是修炼的极为刻苦,只是这天赋,确实是远不及琉璃这娃娃啊。”

而在老者身边坐着的一名中年美妇,也同样用着那溺爱一般的眼神盯看着高擂之中,然后顺着老者的话接了下去。

“问天啊,琉璃这丫头,最近可还在偷偷习得那浩然盟的本家功夫?”

听着美妇的话,到也是提醒了老者。只见老者扭头看向了远坐于木台边缘的慕容问天,然后大声的问到。

“回爹的话,不仅是琉璃,秦明那小子也是在偷练自家的功夫,以至于这几年,咱们幻酒肆坊的功夫这俩孩子并未习得有多顺畅,反倒是他们的本家功夫,一个个都练得有模有样的,照这般下去,以他们的天赋来看,估计很快的就会将他们本家的功夫融会贯通,而至于咱们幻酒肆坊的功夫,就真的只能看做他们的爱好了。哎,这些年是儿子看管稀疏,把这两个孩子耽误了。”

看着自己被老者莫名的问起,慕容问天也只能如实的说着。

“呵呵呵呵,问天啊,这事你还需再看开一点,孩子们以后的路,自然是由他们自行做主的,你干涉不了,我慕容轩更是干涉不了。依我看啊,与其让这俩娃娃在这无聊至极的进选之日藏着掖着的比试,倒不如就今天趁着这进选之日让咱大伙都看看,这些年她们究竟成长到了如何地步了,你们意下如何?”

没想到,这位老者竟然便是当今这幻酒肆坊的第一人,慕容轩。

只见慕容轩笑呵呵的看了一眼木台上的众人后,才慢悠悠的说着。

“轩老,您的意思是让敞开了打?嘶....这会不会不妥啊,下面这些可都是咱们幻酒肆坊的未来之才,要是整个伤残啥的,这...咱也不好解释啊。”

慕容轩刚刚说完,便看到在场之内一名留着八字胡的中年男子接着他的话赶忙一脸犹豫的说到。

“是啊轩老,我也觉得此事确实有些突兀了,说句不该说的话,万一下面的弟子们哪一个下手再重上一些的话,这名声再不小心传了出去,对咱幻酒肆坊也无疑是极为不利的。”

而当这名八字胡刚说完,另一名体态丰满的妇人也接着这个话题说到。

“行了行了,吵得我脑袋疼,大伙都安静安静,嘿嘿嘿,这事啊,我也就提个意,你觉得呢,我的小甜甜。”

听着慕容轩那能腻死个人的话,在场的一众人都一脸无奈,而作为他身边的那名美妇,则更是无奈的不停的揉捏着自己的额头。

“我说你也不看看自己多大岁数了,真是什么话都敢胡说,也不怕哪天被你自己的口水给噎死,真是的。我能怎么说?哦我还能违背了你的意思不成?服了你了。行了行了,你们几个也都安静安静,依我看啊,就按照老轩头的话做,他的话我也赞成,当年浩然盟事发之后,朝廷就一直对咱们这些江湖门派颇为忌惮,这咱们大伙心里都十分的清楚才是,而据我所知,咱们坊内可还留有不少朝廷的眼线,不如咱们就趁着这进选之势,将咱们下一代的力量进行精简,将真正的精英都筛选出来,把那些浑水摸鱼之辈也好清除出去,毕竟现在的江湖,可不太平啊。”

美妇一边说着,一边渐渐的皱起眉头,然后将自己的目光锁定在了高擂之上的尉迟琉璃身上。

尉迟家的娃娃,拿出你的本事让我们都看一看吧。

......

“多谢李师兄承让。”

简单的一句之后,尉迟琉璃才快速的抽回自己的木剑,然后面朝李骞,双手抱拳的行以尊礼。

“逍遥宗尉迟琉璃,胜!”

而作为本次进选的主持们,则看到了高擂之内的结果之后,便再一次高声的进行了宣布。

直到此时,一些反应过来的弟子们才从这一阵的惊讶之中清醒过来,随后便爆发出了那一阵阵的惊呼和惊讶。

第七十七章.日渐腐朽的根

李骞此刻的败落,其实早已是那命里注定好了的一段记忆罢了。作为武神垣这几年所精心培养出的弟子之一,他一直都自视过高,以为整个武神垣,除了他李骞之外,便不可能站得出第二个人来,再加上平日里武神垣对其也是付出了诸多的资源与关照,也才能让他在这偌大的幻酒肆坊内有得一席之地罢了。如若当初武神垣对其的资源并没有无限制的进行疏导而是选择收紧或不需提供的话,相信以他的糟糕人品,断不可能有如今的作为和地位的。好似在他的世界中,是压根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个道理的,而那些所谓的同房师兄弟之情,在他看来也都是那般的敷衍和不屑一顾的。

虽说李骞作为武神垣的弟子,这几年着实的在其房内名声有些大,但是其实坊内的大伙都心里很明白,武神垣肯定不会把宝全部压在李骞一个人的头上的,哪怕李骞这个人再有天赋,相信以武神垣的那帮老江湖也是不会将一房的名声去压在一个人的身上,武神垣肯定还保有一手,而这一手肯定就是它们那压箱底的存货了。

随着尉迟琉璃刚胜出不久,场内的弟子们便看到,从不远处的那座木台之上,瞬间冲下了一名老者。只见这名老者极为潇洒的无声落于高擂之下的裁判区,而其中更是在不为人察觉的时候,若有所思的看了尉迟琉璃一眼。待他彻底的站稳了身子之后,这才俯身于裁判区坐着的一名老学究的耳边,悄悄的嘀咕了几句。

只见这名老学究听完了老者的话后,不免的有些激动和不解,为此还和老者据理力争了一会,甚至于老学究本身都因为争辩的激烈而有些面红耳赤。而裁判区其余的学者们,也都很快的将那名老者给团团围住,然后看似就像你一言我一语的据理力争着什么,甚至说到激动之处,有些老学者都会懊恼的一阵摇头。

只因今日之事真的太过于盛况,导致那现场的吵杂之声不绝于耳,那一波波的声浪,更是将整场的气氛烘托到了一种极致,任凭那些围靠着裁判区较近的弟子们再怎么费尽心思的想要从面前的争吵中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但是这一层层的声浪却干扰的他们无功而返。

最终,再数次的激烈辩论之后,只是能够看到,那名老者轻轻的拍着最初的那名老学究的肩膀,然后时不时的用手指着那木台之上的方向,一边看似极为费力的朝着老学究大吼,一边又不停的拍打着老学究的肩膀以示安慰。

就这样,尉迟琉璃一个人就这么呆在高擂之上,然后静静的在原地等了片刻。

“进选之举,为我幻酒肆坊之根本,乃是为我门坊提供择优之才的一场盛世之策。众所周知,当今时局动荡,江湖纷争不断,为保我坊能在这乱世之中坚强存活,我坊自开门立派之日,便有着这择优一举。但凡各房之内有能力者,皆可通过这每隔三年的进选之举入驻内院,从而为我坊尽忠尽责。但考虑到各房其司职不同,房内弟子能力各有千秋,为保此次进选之举能够更好更快的为我坊挑选出那天纵之才,由我坊坊主慕容轩及幻酒肆各主事提议,要求每个参与本次进选之举的同门弟子,皆需拿出全部实力,不可再心怀同袍一说,断不必为担心下手过重而造成同袍之伤而过于担忧,特此要求菩提阁弟子,全力盯梢高擂,但凡有伤者,则必须第一时间前去救治,而其余参与进选之举的弟子,幻酒肆会择优而录。”

很快的,进选之举的变革之策便在各房之内给传开了,而作为此时还身在高擂之上的尉迟琉璃,也由岳秦明亲口向自己转达了这坊内的临时决议。一时间,各房弟子皆被这临时性的决议而震惊,因为他们每个人都心里很清楚,这道决议的背后,那是多么的残酷和现实,原本的进选之举,无外乎也就是磕磕碰碰之痛,是那无关乎生死的小伤痛罢了,可是慕容轩的这临时决议,却极有可能造成各房弟子的损伤,若稍不留神,更有甚者会出现当场丧命之况,但是不可否认的是,慕容轩的这道决议,是真的能激发出每个弟子心中的那份求生的欲望和求胜的欲望,是一道真正能让人为之去毫不畏死的拼搏之策,这样的计谋,看似残忍,却更能激发出一个人的无尽潜力。

一时间,原本还希望在这进选之举中浑水摸鱼之辈,竟然因为这一道临时决议而纷纷退赛,原本还有上千人的预赛队伍,也因为这大规模的退赛而造成参赛人员极大幅度的开始缩减,以至于那些原本还在维持着场内秩序的外院弟子,则临时加调了部分人手,前去报名区加强那一块的正常秩序了。

看着台下这滑稽的一幕,慕容轩心中不免的一阵悲哀,或许他在倡导刚才的临时决议时,已经预料到了现在的这个状况,但是可能令他没有想到的是,这决议背后的结果,竟然是直接的将此事幻酒肆坊那隐匿长久的顽固问题给彻底的大白于天下了,此时坐与木台之内的幻酒肆高层,无一不被眼前的这一幕而愤恨揪心。

幻酒肆坊不知在何时,竟也已经腐朽成这样了,悲哉,痛哉。而作为这群人的本,幻酒肆坊的招牌就如同慕容轩这些老一辈人的根,是根深蒂固的生长在其心头的,是任何人都不得以践踏的尊严般的存在,而就是这样存在着的信念,竟也在这日复一日的红尘之中,被权势给腐朽到这般田地。而当老一辈人看着自己那辛辛苦苦了一辈子才咬牙坚守下来的基业被这腐朽之势逐渐蚕食的时候,试问谁不心痛?

这只是外院弟子进选内院的一场比赛而已,就已经暴露出了如此问题,那么那些身处内院高墙之内的人呢?他们又会变成什么样,会堕落到什么程度,慕容轩不敢深想,也不想深想。

终于,当大数浑水摸鱼之辈选择保全自己而退出比赛的时候,选择留下来继续参加这进选之举的弟子,却连二十五个人都不足了。

由于李骞的落败,武神垣着实的被逍遥宗给拂了颜面,而为了向幻酒肆证明自己这房才是整个坊内的正统,武神垣不惜拿出了它们为之压箱底的一张牌,慕容淼。而在慕容淼的带队之下,武神垣竟然还有九人选择继续参赛。

至于一直与武神垣互看不对眼的剑气宗,则由它们的大师姐刘洛洛带队,同样的,剑气宗也有八人选择继续参赛。

而除去了武神垣与剑气宗这两大房弟子外,其余的八名继续参赛的弟子,则分别是出自逍遥宗的尉迟琉璃、岳秦明和路子鸣,菩提阁的慕容霜,醉酿阁的王子辅、高语苑、秦芯。

至此,这进选之举才算是真正的开始了。

第七十八章.非常怂的跑了

“少爷,少爷!哎呀,我说少爷啊,您这又是何苦啊,您就听宗主这回所言吧,话说兰汐那孩子,也是老身亲身看大的,老身是心里明白的恨,是一个好孩子,由她来监管你,老身也放的下心来,毕竟老身已经年迈多年,也自知自己的身体是大不如以前,是不可能再看着少爷为咱们地炎宗的未来发光发热。少爷,依老身看来,要不您就随了宗主的意思,从了吧。”

只见一间普通的木屋内,一名面色急躁的俊朗少年一边慌里慌张的在收拾着自己的行装,一边时不时的嘴巴里嘟囔两句。而在这么少年的身后,则岣嵝着站着一名头发早已花白的老者。但见他目光中带着慈祥之色的望着眼前的这名少年,一字一句的慢吞吞的劝说到。

“哎呀,我说福伯啊,就算是我求求您,全当是您老人家救了我刘熠,您就在此少说两句吧,我此时头都快要炸了,您就行行好吧,成吗?”

听着福伯的唠叨,刘熠顿时一阵无力又无奈的抱怨到。

“少爷啊,您也别嫌老身这唠叨,老身这也是为了少爷您好啊,您仔细的瞅一瞅自己,您说您现在这模样,哪像一个身世显赫的江湖名门?不过这也不怪您,毕竟宗主平日确实是过问你的时间不是太多,所以这一次宗主能去拉下脸面做了兰老的工作,让兰老那般的老顽固能够答应下来你和兰汐那丫头的事,想必宗主也是费了不少的心劲啊,所以说少爷,您还是再想想吧。”

看着刘熠依旧手忙脚乱的胡乱收拾一通,福伯再次好言相劝。

“哎呀我说福伯啊,您就别在这瞎起什么哄了成吗?就兰汐那贱人,我还能不清楚吗?福伯我也不怕你笑话我,毕竟我也算是你从小拉扯到大的,在我心里您的份量那就跟爹是一般的,所以呀我也就跟你说一句掏心窝子的话,要是我和兰汐这事真的是那板上钉钉了,福伯我可以很绝对的告诉您,我觉得会被兰汐那贱人给整死的,那丫头片子的手段,我是见识过的啊,再加上我又打不过她,您说说,您叫我以后的日子该怎么活啊,我才不到二十呀福伯,这大好年华,这红尘世界我还没见识过呢,算我求求您,您就全当是可怜我啊,要不您再去找爹说一说吧,若是爹还是执意要让我拜兰汐为师,那我也只能逃了啊,我的福伯!”

可是即便福伯再怎么相劝,眼下的刘熠那是铁了心的欲要离开此地了。

“哎,也不知是我真的老了还是怎么回事,有时候我是真的看不懂你们这些年轻人,少爷老身就但说说您这事吧,叫老身看来,兰汐那丫头是要模样有模样,要身材有身材,再加上她那一身绝顶的天赋和坚毅的品格,这孩子无论老身怎么看那都是那未来辅佐您的最佳人选啊,所以老身真的是看不懂,您为什么就这么抵触您和兰汐的这件事呢?因为这叫老身看来,是那天大的好事啊,您想想,现在你们虽以师徒相诚,但是这日积月累的相处之后,这感情的事自然是水到渠成了嘛,哎呀你们俩,可真是气死老身了啊!”

听着刘熠的辩解,福伯急忙有些激动的一把夺过了刘熠怀中的布包裹,然后竟有些激动的涨红着脖子朝着刘熠大吼到。

“不是,我说福伯啊,我这辈子都不可能跟兰家的那个丫头走在一起的,您是不知道她有多恐怖,甚至您现在一提起她,我这身子就不由自主的想打寒颤,您说,我怎么可能会拜一个把我从小打到大的野蛮女子为师呢?从小她就跟我比,无论我做什么事,她都都比我强的多,宗内那些子虚乌有的荣誉,也都是顶着她的头衔,福伯啊,您说说,我身为一个男人,怎么可能会找一个比我自己还要强大的女子,假若真的是找了这般的人,那以后的日子究竟是谁说了算?这跟入赘有什么分别,我作为一个头顶天脚踩地的男人,这种事情我不做,我也做不来。”

刘熠说完,便欲要伸手去抢福伯手里那个原本属于自己的布包裹。

“刘熠,你所言当真?你当真不愿拜那兰家的丫头为师?”

就在刘熠与福伯为了此事相互诉苦的时候,这间屋外顿时响起了一声极为厚重的声音,而随着这股声音的出现,刘熠竟然顿时有些脚软,而他对面的福伯,则顿时两眼放出一阵精光。

“爹...爹...您...今天怎么...这么有空...来我...这了啊...”

随着这间屋子的门被人从外向内给推开之后,还未等刘熠看清这个进屋的人,便已经听到了他那结结巴巴的尴尬声。

“宗主,老身说不动少爷。”

而反观福伯,则一边将手里的布包裹欲递给进屋的人,一边无奈的解释到。

“福伯,事情我大概还是了解了一些,倒是你这一大把的年纪了,还要为这臭小子操这份心思,哎,着实的我这心里有愧啊,是我刘天清育儿无方啊。”

刘天清只是轻轻的从福伯的手里接过刘熠的布包裹后,便随手的将这个布包裹甩至到了不远处的床榻上,然后亏欠般的看着福伯,一字一句的发自肺腑。

“宗主倒是言重了,少宗主的事,就是咱地炎宗的事,就是我刘福的事,这份内之事,又何谈有愧无愧,只是在老身看来,若少宗主此时单方面放弃了这件事,那么不仅仅会让少宗主在未来缺少一个得力的帮手,我更多的是担心老兰家的那个丫头,那丫头天性孤傲,是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主,若是要让她得知自己被退了回去,老身担心那丫头可能会过不了这一关啊,如要真的那样的话,这也是我宗门之内的极大损失。”

听着刘天清的感慨,刘福急忙解释到。

“哎,我又何尝不知这其中的变数,都怪我平日了对这臭小子管教松懈,这才能闹出这般的闹剧,刘熠,你说说你,你让我说你些什么好?但凡你平日里用点心去上进的话,为父会替贴着老脸去求兰老头?哎算了,此刻说再多也没任何的意义,刘熠,为父告诉你,兰汐这丫头,是为父内定了的儿媳,是我地炎宗未来的家母,这其中的利弊,你最好考虑清楚一些,好自为之吧。福伯,我们走,让这臭小子好好的反省反省。”

看着面前这个如缩头公鸡一般的刘熠,刘天清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只见他怒瞪着自己的这唯一的宝贝儿子,大声的呵斥一番,待他呵斥完之后,便负身挥了挥衣摆,带着刘福就离开了。

看着刘天清和刘福逐渐的消失在了自己的院子后,刘熠这才猛地呼出了一口气。

“就凭你一句话,就想让我娶了那老妖婆,做梦吧你。哼哼,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这都是你们逼我的,小爷我今夜就溜,看你们能把我怎么样,只要小爷我一进澶州,想必你们若想再找到小爷,那可就要看你们这些老顽固的造化了,嘿嘿嘿。”

扭头看了眼床榻上的那个布包裹,刘熠不仅一丝冷笑,一阵嘟囔过后,便再次的紧忙收拾起自己的形状,然后待收拾的差不多后,便贼头贼脑的透过门缝看了眼小院的情景后,悄声无息的打开了窗户,然后只身背着布包裹,快速的消失在了这傍晚的残阳之中。

但是让刘熠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刘天清和刘福根本就不没离开,只是在他们刚离开小院之后,便悄无声息的再次折返回到了刘熠那间小木屋的房顶,然后将刘熠接下来的一幕尽观眼底,给看了个清楚透彻。

“臭小子...”

此时此刻,刘天清也只能无奈的一阵苦笑,这下子,他又要舔着老脸去和兰家的老顽固去解释一番了。

第七十九章.慕容淼V.S张晋楠

当这十六人依次站立于高擂之上的时候,但见一名老妇缓缓的怀抱着一个竹筐在每一位即将参赛的弟子面前停驻片刻,而老妇怀里的这个竹筐内,则同样的分别放置着十六支竹签,然后由每一位选手自主选择随即抽取一根。当这一根根的竹签被选手们一一抽出的时候,这些选手们才发现,他们手中的这些竹签,竟然都被标注了一个数字代号。

“抽到一号的两位,还请向前一步,自报门庭,也好让老身记录一下。”

待这十六位弟子依次抽取完之后,这名老妇才岣嵝着脊背,看似颤颤巍巍的从刚才的自己所怀抱着的竹筐中拿出了一个砚台一支笔还有一块竹简,然后轻声的说到。

而随着这名老妇的话音刚落,便看到高擂之上的十六名弟子则纷纷的拿起自己手里的那根竹签,然后彼此相互环顾,待相互彼此的看了别的弟子之后,这才从这十六人之中,缓缓的走出了两名弟子。

“弟子武神垣慕容淼。”

慕容淼双手施礼,然后躬身以敬。

“弟子武神垣张晋楠。”

距离慕容淼就隔了两个人,张晋楠同样施礼以躬身相敬。

“嗯,老身记下了,你们是第一场,现在你们就着手的去准备准备吧。抽到二号的两位,还请向前一步,自报门庭。”

待记录完第一组对阵双方后,老妇再次开口询问到,而这随后的过程中,原本十六人的队伍,便被一一分为了八支相互竞争的队伍。

具体的出赛顺序为:

第一场:武神垣慕容淼对阵武神垣张晋楠。

第二场:剑气宗高毅对阵菩提阁慕容霜。

第三场:醉酿阁秦芯对阵武神垣董威。

第四场:剑气宗蔡振对阵逍遥宗岳秦明。

第五场:武神垣杜剑对阵逍遥宗尉迟琉璃。

第六场:逍遥宗路子鸣对阵醉酿阁王子辅。

第七场:剑气宗刘洛洛对阵武神垣杨天扬。

第八场:醉酿阁高语苑对阵剑气宗崔可欣。

至此八支参赛队伍便正式的被抽选了出来,而作为这临时更改了的进选规则,这八场比试都为单方淘汰制,即一方认输,则无缘八进四的复赛。而随着这八支竞选队伍的诞生,这一下子就让整个沙场的围观弟子们内心纷纷沸腾了,因为往年的进选之举,都是些内定好的弟子走走过场罢了,远不及今日这般的精彩,即便现在还没有开始比试,但是在众弟子们的心中,却早已是按耐不住自己的情绪了。一时间,整个场内时不时的由那人浪之中便爆出一阵阵的狂呼,若仔细的去听,不难听出这些狂呼的内容,是直指高擂之上的竞选弟子之名,而这其中呼声最高的,无疑便是那代表着武神垣和剑气宗这两房新生代弟子们的领头者,慕容淼和刘洛洛,但是也有些别房的弟子,也在极力的为自己这房所出阵的代表加油呐喊。

“第一场,开始!”

待场区管事将其余的待上场弟子安顿与一侧开始等候的时候,高擂之上便只留下了准备开始进选的慕容淼和张晋楠,而随着场区管事一声喝令之后,张晋楠便率先的化拳为爪,朝着慕容淼的面门直勾勾的探去。

“我的天啊,这也太快了吧,这难道就是张师兄的实力?”

只见张晋楠的出手,便顿时惊住了距离高擂较近的那些外院弟子们。而他的这一手,也让远处木台之上的那些老家伙们满意的纷纷点头。

“慕容师弟,今天咱们就借着这个机会,好好的切磋切磋,我可是知道你这家伙喜欢藏拙,反正我先把话撂倒这了,我今天可是会全力以赴的,你可要当心啊!”

张晋楠那肆意狂笑之后,便看到他的右爪已经距离慕容淼的面门十分的近了。

只见慕容淼稀松着双眼,无奈的看着自己的这位稍不注意就能热血上头的张师兄,忍不住的的叹了口气。而随着他的这口气息叹了一般的时候,便看到他闪电般的将自己的身子轻微的左侧倾斜,然后右手化掌,朝着张晋楠的探出的右爪腕部快速袭去。

“哈哈哈,我说师弟啊,你太小瞧师兄我了啊。”

虽说张晋楠并未看清慕容淼的出手动作,但是常年艰苦修炼的他,早已将自身的六感修炼的极为精准,即便是他看不清慕容淼的出手动作,但是他那自身的机体所反射在临危之际传回给他大脑的那份感知,却让他深知自己要是不急忙变招的话,则很有可能吃一大亏。

只见张晋楠大笑一声,然后急忙与半空之中收回自己的右爪,然后左手化掌,极为轻巧的顺着慕容淼的掌劲轻轻一点,便反向腾空,于那半空之中变招,夹带着那俯冲下来的冲击力,一记重实的鞭腿便朝着慕容淼的右掌狠狠的踢了下来。

“漂亮,这小子这招变的漂亮啊!”

看着高擂之上张晋楠的顺势变招,慕容轩也不仅肆意夸赞到。

武神垣本来就以拳脚功夫著称,所以在这一房,但凡是能拿的出手的弟子,在其自身的拳脚功夫上,那基本上都是那种十分扎实的存在。而随着张晋楠的临时顺势变招,慕容淼也不仅为之一震。

好家伙,张师兄怎么几日不见,这功夫又有所见长啊。

为了抵消掉张晋楠刚才的那记鞭腿所给予自己这边的压力,慕容淼也只能看似十分尴尬的身体向后连续的翻滚了数周,这才能堪堪的将刚才的那记鞭腿勉强消化掉。可是还未等慕容淼回过气来,一击未中的张晋楠便再一次的化掌为拳,将右拳缩回至自己的腹部位置,然后便猛地用力蹬了一下脚下的高擂,就看到他整个人瞬间便朝着不远处的慕容淼飞身爆射过去。

“张师兄,你他娘的跟我来真的啊!”

看着张晋楠的出招,慕容淼顿时惊得大吼到。

“这武神垣可真是个出人才的地方啊,若要假以时日,张晋楠这孩子的一定会是我幻酒肆坊的未来之星啊。”

而看着马上就要轰至慕容淼面前的张晋楠,木台之上的慕容轩不仅发出感慨。

第八十章.踏雪寻梅V.S.踏雪寻梅

看着张晋楠的那一手丝毫不拖泥带水的利落进攻,慕容淼不仅有些惊讶。让他没有想到的是,眼前自己的这位张师兄,此刻的武学修为早已不再是几个月之前自己印象里的那般了,虽说自己此时若要认真起来去应对的话,也并不是什么难事,但是此刻的他却并不想在张晋楠的身上去暴露出更多,因为他知道,自己真正的对手,只有那剑气宗的刘洛洛而已,他不想在自己遇到刘洛洛之前便将全部的本事给使出来。

就如同张晋楠之前说他的话里内容一般,他善于藏拙。而此刻的慕容淼,是必须要将自己的一身本事给藏起来的,因为他不清楚,这些年刘洛洛的本事究竟是已经进步到了何种的程度,毕竟全幻酒肆坊的人都知道,刘洛洛这一脉,天赋都极其的高,先就说说她的亲爷爷,醉仙翁刘云军,那可是当年在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人物,其自身本领更是笑傲天下的存在,若不是不小心中了大音寺的诡计,也不至于会落得那般的下场,而他那一手破坏了极为惊人的刀法,则更是将幻酒肆坊的心法与地炎宗的刀法融会贯通至一处,只可惜十年前,为了慕容问心而惨死在了那遥远的锦州。

至于刘洛洛的舅舅刘天清,则更是将他们刘家一脉的天赋给发扬光大了,在那广阔的澶州,以地炎宗宗主的身份常年雄踞于此,并且将整个宗门都推送至当今江湖排名前十的超级门派,甚至已经有与当年浩然盟相互比肩的实力。

再反观一下自己,慕容淼不仅有些颓气。自己也只是慕容家族庶出的子嗣,若不是自己还复姓慕容,恐怕自己是根本不可能从武神垣内获得如此多的资源,而这一切都是那个风流的慕容轩所结下来的孽果罢了,不过还好自己还有点天赋,这点倒是随了慕容家的风格,可是即便如此,他对于刘洛洛而言,还是没有丝毫的信心的。

所以哪怕张晋楠再怎么逼迫他,慕容淼都要尽可能在没遇到刘洛洛之前,减少自己的出手次数,以希望达到麻痹对方的作用,然后想办法出奇制胜,毕竟自己只是武神垣所推举而出的第一人,而刘洛洛则是整个幻酒肆坊的人都心里清楚的新生代的第一人。

可是随着张晋楠的进攻一波接着一波的朝着自己使来,哪怕是单方面的防守,也渐渐的让慕容淼竟然有了一丝丝的疲态。

这么下去不是个事啊,必须要想办法尽快拿下张师兄才行,要不然这局势越托越对我不利啊,可是我又不敢真的出手,要是被刘洛洛看出了什么端倪来,这后面的还怎么比啊,哎,愁死我了,我没事瞎趟这坛浑水干嘛啊,我明明知道上面的意思主要还是想看岳秦明那臭小子的,真是服了我这脑子了。

再一次的躲开了张晋楠的一记冲拳之后,慕容淼不仅有些发愁的想到。

“师弟,我说过的,我一定会拿出自己所有的本事来证明自己,所以我也希望师弟你也能同我一样,拿出你的所学,借此机会,好好的和师兄我比划比划,我们武神垣的宗旨难道师弟你都忘了吗?武者,大无畏也!无畏于天,无畏于地,无畏于心,拳到之处,势必荡平妖邪,脚踏之处,势必扫清宇内,借吾之躯,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

看着自己面前的慕容淼一昧的在躲避着自己的进攻,哪怕是张晋楠这般的偏偏公子,此刻也不免的有些恼怒。只见当他对着慕容淼再次一击击空之后,便扯着嗓门朝着慕容淼的方向大吼到。

张晋楠作为武神垣的一名外院弟子,其实这一次的进选之举是没有他什么事的,因为名额有限,他是没有机会也不够资格来到这高擂之上展示自己的。因为往年的那些名额,早早的都被那些所谓的权贵子弟给抢了去,然后自己也只能在那高擂之下,抬起头颅看着这些不学无术的子弟在那神圣的擂台上蹦蹦跳跳,好似那跳梁的小丑一般。

但是因为慕容轩的临时决议,让这些小丑们临阵弃权,这也才能让张晋楠抓住了这个机遇。

作为一名天赋在武神垣中并不突出的一人,张晋楠深知自己的短板。为了不被那些真正在刻苦修炼的师兄弟们拉下太多,他也只能在别人休息的时间继续修炼,在别人游山涉水的玩耍的时候继续修炼,因为他知道,天赋的短板造就了他学什么都要比那些天才们要慢一些,而为了能够让大伙看得起自己,看得起跟自己一样的混迹在这偌大的外院当中的寒门子弟,他必须要努力,必须要咬牙坚持。

这记冲拳出拳姿势不对,没关系,只要自己每日不停的挥出千余下,定能矫正过来。

这记鞭腿踢出的力道不够,没关系,只要自己踢断万余棵树木,定能控制好自己的力道。

这次体能的训练没有跟上,没关系,只要自己每天坚持翻越后山五峰,定能增强我的体能。

这一次,我张晋楠一定要让你们看到,我不是一个废物。

所以作为武神垣的弟子,张晋楠十分珍惜这次来之不易的机会,所以他要用尽全力的去通过这次进选之举来向整个幻酒肆坊证明,证明自己的能力,证明那些高高在上的权贵们的昏庸。

但是无论自己怎么逼迫慕容淼,慕容淼却还是那副吊不郎当的样子,最多也就象征性的防守一下自己的招数,可越是这样,越是能够激发得出他内心深处的那份骄傲和自负。

“师弟啊,拿出身为武者的姿态,与我一战吧,借吾之躯,感吾之怒!”

突然,随着张晋楠的一声怒吼,众人便看到,张晋楠的右腿,突然间向后快速的撤了半步,然后自己的身子则轻微的顺着这半步后移,他的右手,此刻早已化掌为拳,而他的拳头上,竟然已经开始能够以肉眼可辨的态势出现了些许的气劲。只见这些许的气劲,快速的将他的拳头给团团包裹住,而不停旋转的气劲竟然在他的拳头四周,将那刚刚如春时的丝丝凉意,瞬间凝结了。

“这...这孩子竟然能够使出这一招?”

而当张晋楠欲要出手的时候,远在木台之上的慕容轩不仅顿时瞪大了自己的眼睛,然后略显兴奋的一声低喃。

至于慕容淼,则当他看清楚了张晋楠的动作之后,也随之在内心深处一阵叹息。

看来这藏拙是没办法藏了啊,张师兄啊张师兄,你确实逼的我没办法啊!

想到此处,便看到慕容淼就跟复制张晋楠一般,也同张晋楠一样后撤着自己的右腿,然后弓起身子,而他的右拳,同样也在快速的凝结着。

“踏雪寻梅!!!”

......

“踏雪寻梅!!!”

......

几乎同一时间,慕容淼与张晋楠纷纷一声怒吼,然后将自己早已凝结住气劲的右拳,直勾勾的朝着对方轰了出去。

第八十一章.一招

这一次,当慕容淼和张晋楠那如出一辙的招式出现在之在场众人的视野之中时,无人不被其所震撼到,甚至那些远坐于高擂之外的掌局者们,也都不免为此产生了一丝紧张和兴奋。

一位是武神垣一直以来被奉以天才之称的慕容淼,另一位则是近些年风头大尽的努力之材。

这一阵,谁都不想输,谁都不能输。输了,不仅仅是输了他们两个未来之才的进选之路,更是会输掉以后幻酒肆坊所为之倾囊付出的大好机缘。

所以,一方是输不起的张晋楠,一方是不能输的慕容淼,都在此选择以一种武者的姿态去迎接这一份独特的属于自己的挑战。

就在两个人接触后的瞬间,一阵略微刺骨的罡风从二者的中间猛地朝四面八方散去,而激射出去的凌冽罡风,也顿时将原本有些尘嚣繁杂的高擂给素清干净。而随着这股凌冽的罡风将原那些尘嚣给清素之后,所有人才真的看清了此刻高擂之上的情景。

只见慕容淼的右拳直勾勾的就这么贴着张晋楠的下颌处,然后便将拳头就这么安静的贴合着张晋楠的下颌,不再有更多的动作。反观张晋楠,却已无法将自己的拳再往前探去一寸了。

“嘶!!!”

看到这一幕,顿时让高擂之下的众弟子们皆猛吸一口凉气。

这叫什么?这就叫实力,更叫做天赋!

感受着自己下颌处那几乎可以说是贴紧了的拳头,张晋楠心知自己已经输了。可是他不服气,他压根在心底不承认自己输了的事实,但是感受着慕容淼那毫无侵略性的拳风,他又感受到那一阵阵的无力。

相同的门派,相同的武学,相同的招数,却是不同的人,不同的天分,不同的待遇,以及不同的结局。

“武神垣,慕容淼胜!”

随着刚开场的那名老妇来到高擂之中将赛后的结果公布与众后,武神垣这边的弟子们便瞬间情绪极为激动的亢奋起来。

“我还会以你为目标,直到超越你。”

看着自己面前这位和自己年纪相仿的师弟,张晋楠只是十分失落的淡淡的说了一句。

“张师兄,我随时等你,这是我们约定好的。”

而慕容淼则看着面前的张晋楠,躬身回应着。

“哎,不管怎么说,你始终还是代表着咱们武神垣来打这场擂台的,这后面对阵刘洛洛那小娘皮,你可要拿出真本事才行,不能辱了咱们房的门面,毕竟我平日里可是听说,那小娘皮可厉害着呢。”

听着慕容淼的话,张晋楠也顿时想得开了一些,也罢,这样的结局,不正是现阶段对于二人最好的收场吗,为了避免尴尬,他还是一把搂着慕容淼的肩膀,然后一边低头俯身于慕容淼的耳边,一边手指剑气宗的阵型,低声嘀咕。

“张师兄放心吧,我不会输的。”

随着张晋楠的话,慕容淼也是双眼直勾勾的盯看着剑气宗方向,坚定的回答道。

张晋楠输了,任凭他用尽浑身的解数来打这场擂台,他都惜败在那平日里让他为之不屑天赋之上。这也不免的让人觉得可惜,又可怜。

伴随着一声钟鼓敲打一阵后,慕容淼和张晋楠才快速的离开了高擂,然后在众弟子眼中,便能看到几名内院弟子去快速的收整高擂去了。

“哎呀,都是好苗子啊!”

回味刚才的比试,慕容轩不仅感叹道。

“是啊,让我没有想到的是,这俩孩子竟然能够修炼到如此的境界,这着实的不容易啊,老熊头你这次可真是为了咱坊内立功了啊。”

接着这话题继续说下去的,正是在那高擂之外静静观战的幻酒肆坊门下,咛笑吟的管事田蕊了。

“哎呀,这有啥好炫耀的,老夫平日里都不曾打理过这些毛头小子,有那训斥他们的时间,老夫还不如好好痛饮几缸来得实在啊。”

只见一名满脸胡子拉碴的黑脸胖子,一边看似无意的说辞,一边又露出那一抹极为挑衅的神色盯看着与之他对面静坐着的一名冷面书生。

而这黑脸胖子,正是这武神垣的头儿,熊祥。

至于他对面坐着的这名冷面书生,正是剑气宗的总教头,刘岚。

“哼,熊老哥说的也是,武神垣这两名弟子,着实的令在下是开了眼界的。不过这比试还没结束,指不定后面还有更能让人叹为观止的存在,熊老哥,你说弟弟我说的是也不是?”

听着刘岚那酸腐至极的反驳,熊祥也只能连翻白眼。

“小六子说的在理,说的在理,我支持你。这不才第一场而已,至于结果如何,就让我们在座的老家伙们都瞅一瞅,我可是听说了,这一次参加比试的这十六个小娃娃,那可各个都是有着压箱底的本事的,所以无论结果如何,这些娃娃可都是咱们幻酒肆坊的宝贝,你们可要给老子带好咯,要是出了叮点的纰漏,看老夫拆了你们,嘿嘿嘿,接着看,接着看。”

眼看着慕容轩就要口无遮拦的大放厥词,一旁的田蕊急忙拽了下他的衣摆,感受着田蕊那杀人一般的眼神,他也就尴尬的连笑一声,急忙的将话锋一转。

而在座的几位,也都对此见怪不怪了。

“这出门在外的,你也好歹给我留点面子啊,蕊蕊。”

眼看着在场的几人都爱理不理的看着自己,慕容轩倒也落得无趣。只见他挪了挪自己的屁股,然后面朝着一脸不悦的田蕊,小声的嘟囔着。

“滚!!!”

坚定有力的一声回绝。

而众人听着田蕊的这声回复,倒也连笑数声。

“笑屁笑,都给老子看比赛!”

只见慕容轩极为尴尬的呵斥了一阵,发现并没有人理会他时,他也就黑着个老脸将自己的目光重新的锁定回不远处的高擂之上了。

很快的,高擂便被打扫了个干净,而待那几名清扫弟子刚刚走下高擂之时,之前的老妇在一次快速的走上擂台。

“第二场,剑气宗高毅对菩提阁慕容霜,还请二...”

可是还未等老妇话音落地,她便急忙的连退数步,因为她感觉到,有一股剑气正在急速的向自己的另一侧袭来。

“高师兄,还请赐教!”

一声稚嫩的女音落地,众人便能看到,一名身着淡青色劲装,扎了一尾高高的马尾辫子的女孩,正举着手里的木剑,朝着这才一边跟自己师兄弟打着招呼一边慢悠悠登擂的高毅刺去!

第八十二章.放心

“姓岳的,你说他俩谁能赢啊。”

看着高擂上那打的有来有回的慕容霜和高毅,尉迟琉璃一边不停的往嘴巴里塞着那大颗的酸甜枣子,一边皱巴着眉头,用那已经被枣子给赛的鼓囊囊的嘴巴问着身边的岳秦明。

“哎,我说尉迟琉璃啊,你是不是有病啊,这第五场就是你来打的,你这会吃这么枣,你不怕一会胃疼啊。”

反观岳秦明,则一脸无奈的看着眼前的尉迟琉璃,一边说着,一边就要去夺尉迟琉璃手中的那个已经被吃的就剩一半枣的碗。

“那人家早上没吃饱么,这会饿的有点头晕。”

眼看岳秦明的手就要摸到自己怀里的碗边时,尉迟琉璃急忙极为机智的侧过身子,用自己的美背将她的枣完美的护于身后,然后轻微的侧过脑袋,一脸可怜样的看着岳秦明,一边撒娇般的说道,一边用力的咀嚼着嘴巴里的食物。

“别别别,赶紧的把您这幅嘴脸收起来,你这招对我没用,我还不了解个你了,就你那点小心思,你这招对付对付咱们坊那些不了解你的还行,拜托,我的尉迟大小姐,咱俩都认识这么多年了,你就不能换一种套路?赶紧把枣给我,别到头真的胃疼,到那时候我看你还怎么打这个擂台。”

可是咱们岳大少爷是什么人,只见他快速的说完后,压根就不给尉迟琉璃反应的机会,瞬间出手,然后便看似野蛮的一把将她怀内的枣尽数的给掏走,就只留了个空碗让尉迟琉璃抱着。

待尉迟琉璃反应过来后,她才发现自己那原本还留有大半碗的枣子,此刻尽数的是已经来到了岳秦明的手里,而这个可恶的人,竟然还一脸洋洋得意的姿态,着实的将自己气的不轻。

“你...”

看着岳秦明一把将他手里的枣给扔了出去,尉迟琉璃顿时给气的半天说不出来一句话。

“行,姓岳的,你有种,咱们俩骑驴看账本,走着瞧!”

而当尉迟琉璃刚指着岳秦明的鼻子准备放狠话的时候,一阵强烈的欢呼顿时在菩提阁那边响了起来。

慕容霜竟然战胜了高毅。

随着菩提阁众人的这一阵阵欢呼,尉迟琉璃才恶狠狠的瞪了岳秦明一眼后,将自己的视线挪至到了高擂之上。

只见慕容霜极为兴奋的在原地又蹦又跳的,俨然一副胜利者的姿态,而一旁的高毅,则一脸的苦笑和无语,最后连老妇等也不等,便一边摇着头,一边苦笑的朝剑气宗的方向走去。

只有极少数的人,才看到了高毅在那转身的一刻,面露出的一丝狡黠和舒坦。

“这臭小子,又摆我一道。”

看着高毅的落败,刘岚不仅怒骂一声,但也无可奈何,毕竟对于高毅这名弟子的性格,他是再熟悉不过的了,那种怕麻烦的性格,真是令人无奈啊。

“哈哈哈,这小子我喜欢!”

而一旁的熊祥,则指着高毅的背影大声笑道。

时间就这么快速的流逝着,甚至于在场的每个人,都将心神全部放在了他们面前的这座高擂之上,然后丝毫都感受不到那飞速而逝的时间。

第三场的比试,是醉酿阁秦芯对阵武神垣董威,这一场再很早的时候便失去了悬念,因为武神垣和醉酿阁在其本质上的不同外,这也早就了两个孩子在修为上便不在一个水平,不能说醉酿阁秦芯不够努力,只能说武神垣的董威在其招数的理解和使用上,其天赋是远非秦芯所能够比拟的,所以也就半盏茶的功夫,董威便拿走了胜利。

“姓岳的,你可不要给本大小姐丢人!”

在岳秦明临走之际,尉迟琉璃才面露些许不舍的拉住他,细声细语。

“放心!”

轻轻的拍了拍尉迟琉璃的手背,露给了她一个安心的微笑后,岳秦明便手握着一柄木剑,一步一脚印的朝着高擂之上走去。

“第四场,剑气宗蔡振对阵逍遥宗岳秦明,还请二位弟子上台。”

随着老妇语必,岳秦明和蔡振便纷纷走到了高擂中央。

“逍遥宗,岳秦明。”

岳秦明说完,便俯身朝着老妇率先鞠了一躬,然后待起身后,这才向蔡振同样行礼。

“剑气宗,蔡振。”

而反观蔡振,则同岳秦明一般,先是朝着老妇行礼,随后才向岳秦明回礼。

“嗯,那就落位准备吧,切记点到为止。”

看着眼前的两位,老妇不免多了几句提点。

“嘿嘿嘿,丧家犬,你待会可不要哭鼻子啊。”

待老妇率先离开高擂之后,蔡振这才恢复了自身那一股子尖酸刻薄的嘴脸,朝着岳秦明的方向淡淡的说了一句。

“一定不会让你失望,我保证。”

而回应蔡振的,只是岳秦明的一句不咸不淡的回答。

只见岳秦明率先落位后,低着眼瞄了一眼台下的尉迟琉璃后,便朝着她再一次的露出了自信的微笑,然后伸出自己的右手,当着尉迟琉璃的面,缓缓的立起了自己的大拇指。

看着台上那自信满满的岳秦明,尉迟琉璃不免得一阵激动和紧张,甚至于此刻的她自己恐怕都不知,究竟是在什么时候开始,她的双手已经十指相扣的环于胸口,为高擂之上的岳秦明开始祈祷。而她那一脸的严肃和紧张样,不难看出,她真的很在乎很在乎他。

看着不远处岳秦明的样子,蔡振顿时一阵火大。

只见他丝毫不准备给岳秦明多余的反应时间,便举着自己手中的木剑,朝着岳秦明的后背处猛地刺来。

蔡振的剑,又急又准又狠,几乎是眨眼的功夫,他的剑尖便距离岳秦明的后背几乎是一步之遥了。

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在场的很多人都揪起了心来,这其中包括着尉迟琉璃,包括着慕容问天,包括着慕容轩,包括着田蕊,甚至还包括着刘洛洛。

只见岳秦明邪魅一笑,便将原本自己还紧握着的手中的木剑松开,然后任凭木剑顺势下落。

“不要...”

看到岳秦明的这一幕,紧张的尉迟琉璃顿时一声惊呼。

忽然,一丝亮白在岳秦明和蔡振所存在的中心瞬间闪耀开来,而远在另一侧的剑气宗弟子们,则把这丝亮白归功于他们的蔡振师兄所使出的剑招。

稳了,又赢了,真简单。

此刻的剑气宗弟子们,在看到这阵亮白之后,顿时那股骄傲感和无比强大的自尊便又开始悄然作祟了。

“啊!!!”

呼吸之息,须臾之间,还未等这阵亮白消退之际,众人们便率先的从那高擂之上听到了一声极为凄惨的痛苦哀嚎。

而在下一秒,原本都准备开始欢呼的剑气宗弟子们,却瞬间被接下来的场景给狠狠的打脸,那他们一直为之骄傲的自尊,也在这一刻顷刻而碎,掉落一地。

随着一阵相互力道撞击而产生的气浪将原本在高擂之上的那阵迷雾猛地震散后,众人才彻底的看清了现实。

“踏...雪...寻...”

只见蔡振不可思议的瞪大的双眼,艰难的挺着自己的脑袋,然后颤颤巍巍的看着近在咫尺的岳秦明,艰难的说了半句话,便瞬间双膝跪地,昏死过去,而那柄令她无比自信的木剑,此刻也早已尽数的碎成一地木屑,只留有残缺的剑柄被他牢牢握住。

第八十三章.玄天谱

恐怕在场的所以人都没有想到,最终拿下这场胜利的人会是他。毕竟剑气宗与逍遥宗的比试,没有人会认为身为幻酒肆坊第一集团战力的剑气宗会输,更没有人会去猜想,其门内所传教出的弟子会一招落败。

依旧还是那招踏雪寻梅,不过这一次的出招,却给在场所有的人都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

你果然还有所保留,岳秦明。

望着此刻早已走回尉迟琉璃身边的这个男子,刘洛洛不仅想着。

这...

至于创出踏雪寻梅这一招数的武神垣,更是集体哑口。而身为武神垣最杰出的青年一代,慕容淼更是被岳秦明的一招惊得目瞪口呆。

虽说幻酒肆坊并没有规定一门弟子必须强制修行自身门内的武学,但是作为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几大宗门,单就一门武学便已经领其门内弟子受用终身了,更别说在习得本门功夫之余还有更多的时间去窥伺别的门房的本领。

而此刻的岳秦明,单就一招武神垣的踏雪寻梅,便已经向在场的每个人都证明了,他已经开始修习武神垣所创的灵虚掌了。

十年前浩然盟的那场浩劫,让当世的人们了解到了酒剑仙路之尧的灵虚掌有多么的霸道,一招樱红落,漫天血与腥,可见这套武学的极致,定是那无比刚猛的存在。

“问天,这件事你知道多久了?”

看着不远处依旧在做暂时清扫的高擂,慕容轩笑嘻嘻的盯看着自己的儿子慕容问天,然后轻声询问。

“爹,您先别急着问我,你先接着往下看,等看完了后,我再对您的问题逐一回答吧。”

可是慕容问天也是神秘一笑,然后清荡荡的就这么敷衍了一句。

“好,这届的进选着实的好看啊,只要你们这帮老家伙好好的操练操练这些娃娃们,我相信咱们幻酒肆坊,未来定会在玄天谱上挤上一挤啊,也免得让那帮混蛋整天觉得咱们都是一群无所事事的废物。”

至于在场的几位房主事,也就听着慕容轩自顾自的在癫狂,随后不免尴尬的呵呵一笑罢了。

毕竟那可是玄天谱啊,岂是说挤一挤就能挤一挤的,老疯子你也想得未免太好了吧!

玄天谱,其本身就是一个奇迹所在。

谣传还在太古时期,炎黄二帝在逐鹿借助天神之威,大败九黎诸部,而在随后的战场清理时,无意发现了一块天外之物,此物之重,非常人所能够触碰,但凡与其接触后,都会在极短的时间内丧失心智,从而心神具焚。

至此,炎黄二帝均认为此物定是那九天之上的神物,是凡人所不可以亵渎的圣器,遂在彻夜商议之后,决定先暂时封锁其现场,静等娲皇归来,再与之做出定夺。

就这样,二帝一等,便是三十余年。

而当众天神带领的炎黄联军彻底剿灭了九黎诸部的残余而返回逐鹿的时候,早已年迈的炎帝才将此物此事告知了依旧年轻的娲皇大人。

“此物乃九天九天精龙钢,与七彩幻世七彩幻世琉璃石共为补天之物。此物与七彩幻世琉璃石一般,都是自太古时期,盘古大神开天辟地之后由混沌所孕育而生的神物,共计三块九天精龙钢与七块七彩幻世琉璃石罢了。当年补天之时,我共用去1块九天精龙钢和五块七彩幻世琉璃石,就是不知这一块九天精龙钢,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一边解释,一边萧然一挥,便见到原本无人可以撼动的九天精龙钢,就这么看似轻飘飘的坐落在了娲皇的手中,同时在随行的过程中,其自身的体积也在以肉眼可辨的速度迅速缩小,直至只有一颗夜明珠那般的大小。

“九天精龙钢原本就乃混沌所生,凡人是不可以与其接触的,所以这块九天精龙钢我是要收回的,毕竟此物不能出现在这凡间大陆,但念在你等为了这个天下而选择秉承信念,又是你们发现了它,我可以赐予你们一些好处。”

说罢,便看到娲皇从九天精龙钢上,轻轻的用小指挂下了一层淡淡的光晕,然后轻巧的顺势朝着脚下的土地一弹。

不一会的功夫,一块通体亮晶,并时不时的在其内部会伴随着一阵星辰之色流动的石板就这么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我唤此物为玄天谱,它可通晓过去,可预知未来,你等云云定要牢牢守护,切记不可让此物落入奸人之手。”

为此,年迈的炎帝为了秉承娲皇的意志,也为了能守护着玄天谱,娲皇庙就这么出现了。

万年过去,玄天谱上的记载时刻变化,而真正通晓其使用口诀的,只是那隐于尘世的娲皇庙才能知道。而对于现在来说,在玄天谱对于十宗门的排名上,幻酒肆坊还仅仅处于末尾,哪怕是十年前遭遇了浩劫的浩然盟,也只是从原本的第三下滑到了第六。

至此,现江湖十大宗门排行如下:

那传说中一直与娲皇庙能够礼抗三分的玄月宫,一直霸占着宗门排行的头把交椅,万年不曾有过变化。

而玄龙教作为隐世宗门玄月宫的唯一代言,当仁不让的稳坐宗门排行第二。

至于酆都殿,在浩然盟的浩劫之后,也顺利的通过阎王宇文太平的一系列手段,悄然的爬到了玄天谱宗门排行的第三位。

对于与酆都殿一直在相互争斗了几百年的百花谷,则一直是处于玄天谱上的第四位,不曾变化。

因为浩然盟于十年前的那场浩劫,造成的浩然盟五阁老中数位阁老身陨当场,剑阁也就顺势踩着元气大伤的浩然盟,爬到了玄天谱第五位。

十年前的动荡,让原本意气风发的浩然盟伤了元气,五阁老中除了麒麟子尉迟无情与夏倾外,其余三人皆在追捕蓉湘的时候不幸身陨当场,甚至包括早已窥伺天机的尉迟无情,也被失去了理智的蓉湘的最后一击震伤根基,恐十余年都不可能将其自身的实力恢复如初了。而随着蓉湘的一闹,浩然盟也快速的在玄天谱上的位置发生了变化。

至于幻酒肆坊,就如同百花谷一般,早已经同它的兄弟地炎宗一样,百年都不曾发生过丁点的变化了,稳坐第七把交椅。但是好在,它还比刘天清的地炎宗要好一点,最起码慕容轩所率领的幻酒肆坊,一般不怎么得罪人,也不怎么竖强敌。

而对于排在玄天谱第八位的大音寺而言,玄天谱的排名似乎他们并不是看的太重,因为作为皇帝的眼线,大音寺的这帮人,有更为明确的目标和任务。

澶州永远的老二,玄天谱不曾变化的老九,性格冲动的宗内门人,这就是地炎宗,这就是江湖号称一刀一箭的莽王刘天清所在的地方。

原本排在第十位的是身处沧州的神机天算,但是三十五年前朝廷的那次血洗,也让原本不可一世的神机天算,彻底的退出了玄天谱的争夺,而借此机会上位的,则是与神机天算一般的预知占卜的蝴蝶山庄。

当然,玄天谱上所记载的,并不只是宗门的排行,它之所以被娲皇庙代代守护,便是因为它其实只有一个能力,那就是看它的人,这个人只要想看什么,玄天谱自会向这个人展示什么,它的能力,就是预知。

第八十四章.太机天枢

神机天算,地宫。

一眼望不到边的漆黑,偶尔还会伴随着刮来一两阵令人发寒的阴风,抬头望去,只能勉强的透过一处极为狭小的孔隙看到那云层之外的星辰世界。透过这个孔隙,看着无比圣洁的月光从那天外之界直透进来,然后倾泻在不远处的石台之中。

这座石台看上去着实有些年份,灰霭的台面上,已经不再能继续保持住原有的圆滑,甚至多处台面已经出现了裂痕或是风尘剥落,可即便这座石台看着如此破旧,但在这抹月色的衬托之下,它依旧保持着一股独特的神秘。

石台之上,镶嵌着一把通体乌黑的锁环,而锁环之上,则紧紧的被一根漆黑如墨的巨大锁链所扣住,至于这根锁链的尽头,则无情的穿透这抹月光,然后直耸这地宫之中。

顺着这根锁链,借助着这抹月光,终于才勉强看得清楚,那悬浮于地宫之中的秘密。

太机天枢。

只见一个十分巨大的圆球,就这么被数跟锁链硬生生的禁锢在这偌大的地宫之中,除却其中的一根锁链紧连着地上的石台之外,其余的锁链则纷纷的禁锢在这地宫山壁之中,如若看的仔细,便不难发现,但凡是这些镶嵌进山壁中的锁链,在其尽头的锁环处,总会在其山壁之中,凿刻出一块石画,然则每块石画里的内容,却全然不同,仔细一数,这样的石画竟有24块之多。

至于这个被诸多锁链禁锢在这半空之中的圆球,则通体黝黑,也不知是因为这地宫之中光线暗沉导致还是它本就是这个色泽。但是虽说它看起来黑溜溜的煞是难看,但是如若仔细端详,就能发现,其实在它的表面,一丝丝肉眼可辨的亮银色流线,正无规律的在其表面来回流窜,有时呈旋涡状,有时又呈流云状,十分有趣。

恐怕没人能够猜到,这洞悉天下大势的太机天枢,竟为如此模样。

围绕在石台的四周,是一片看似像是祭祀祈祷的圆坛,自上而下,共分三层,坐拥石台的便是最上一层的圆坛,横向望去,竟也有十车之距,十分恢弘,而其下中层的圆坛,竟要比这第一层的看上去还要大上一圈,至于最底层的圆坛,更是早已将它的自身隐没在这地宫的黑暗之中,看不清楚,或许这真正的圆坛,要远比肉眼所看到的大得多才是。而围绕在圆坛的四周,则每隔五步,便修造了一座用来盛放烛火的石碗,大致一扫,竟多的数不过来。圆坛的正南方被人为的修出了一条通路,然后通向这地宫之外的世界,而它的东方、西方、北方三个方位,则纷纷在其底座圆坛之上,修造了一座巨大的白凰石雕,每座都十分逼真,从它们那被精细雕刻出来的根根羽翼到凌冽威视众生的眼神,虽说造型不同,但都给人一种即将活过来的感觉。而更让人惊奇的是这三座石雕的头部,虽说有的昂首望天,有的俯首顺翼,有的探首腾飞,可是无论从那个方位去俯视这三座石雕,都会发现它们的视线,是永远直视着自己的。

就在这样的环境之中,一名一袭白衣的曼妙女子安静的跪在那距离石台不远处的草蒲之上,紧闭双眼,双手合十,喃喃自语。

假若慕容问心还活着的话,定会认出,此女子并非他人,正是十年前在浩然盟劝说她紧急撤离的赵璇。如今十年已过,但是岁月仿佛并没有在她的脸上刻下痕迹,依旧还是当年的模样。

忽然,那许久都没运转过的太机天枢,竟然在不留意之间十分细微的晃动了一下,而就是这细微的一下,却也让原本跪在地上喃喃自语的赵璇猛地撞开了双眼。还未等她做出任何的反应,一丝亮银的丝线,便猛地从太机天枢的内部,顺着一根黝黑的锁链,朝着地宫深处的一处激射过去。

轰...

一声低沉之后,赵璇就发现,顺着刚才太机天枢的反应望去,不远处的山岩之上,又有一面壁画就这么被点亮了,而加上此时刚被点亮的这一块壁画,却已经有两块被点亮了。

上一个被点亮的壁画,正是寓意着魔兵云泽的问世,至于壁画上的内容,则是云泽的上一任使用者的绘写,壁画上清晰的记载着它的上一任使用者,被历史所记载的一代暴君,痛苦之王·苏坦。而作为玄月宫一代神明屏翳所创造的神兵利器,却在苏坦的手里谱写出一世残虐混乱的时代。

仔细回想,便不难发现,十年前的浩然盟,不就因为云泽的问世,而深陷泥泞当中吗?又因为云泽的影响,让天下动荡至今不可安宁,作为现今云泽之主,浩然盟的麒麟之子尉迟无情,他的未来谁能知晓其中?

所以当太机天枢再时隔十年之后再次震颤,着实的吓了赵璇一大跳。

看着远处那被点燃的壁画,赵璇面如冷霜,纵使她已经极力的克制着自己的情感波动,但是看着远处那亮着银白之色的壁画,她也无法控制自己那逐渐开始抖动的身躯,无法彰显她此刻那如同惊涛骇浪般的内心世界。

只见赵璇就这么呆驻了一瞬后,便急忙起身,双手轻提两边的裙角,朝着地宫的大门快速的跑了出去,不一会便隐没在了黑暗之中。

太快了,这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紫薇星动,东宫转瞬,眼下留给赵璇的时间已经不够了,原本她还侥幸的以为,东宫的天还能再支撑片刻,最起码能支撑到九子真正的成长起来,能将这动荡破碎的天下重新救治,但是随着太机天枢的指引,明显是超出了她的预计范畴。

而当这第二块壁画逐渐的被太机天枢所指引而出,这才慢慢的露出了它的真容。

这块壁画上刻画着的,大眼一看就好似一颗枯木,但是这颗枯木,却生长这类似人类般的四肢,类似猛兽般的巨大尾部,而之所以称之为枯木,则是因为它的浑身上下,皆生长满了各种看似干枯藤蔓类的植物,看起来甚是可怕。而它的手中,正挥舞着一柄巨大的棍状兵刃,它的脚下,则刻画着无尽的烈火和无数哀嚎的人民。

猜忌之王·阿努拉。

而这块壁画所映射的,正是这被天下所窥伺的魔兵,六面修罗。

第八十五章.不战而屈人之兵

岳秦明胜了,甚至是胜的毫无悬念。反观之前较为嚣张跋扈的蔡振,此时却如同败家犬子一般,也只能恶狠狠的盯看着自己面前的岳秦明,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这一场,是岳家小子胜了。”

随着老妇一语之后,现场早已爆出了那震天的高呼。

毕竟能来参加进选比试的,大都还是未长大的孩子,纵使各房有再多不可协调的矛盾,那深埋在内心深处崇拜英雄的情愫也让他们此刻为之疯狂,这毕竟就是天性。

“第五阵,由武神垣杜剑对逍遥宗尉迟琉璃。”

待紧急修缮的弟子们粗略的将高擂稍微修整的平整些后,老妇才慢慢悠悠的开口说到。

伴随着老妇话音刚落,便看到武神垣那边的领队急急忙忙的朝着老妇一阵小跑过来。

只见这名领队神色极为不自然的俯身在老妇的耳边嘀咕了几句后,这才急急忙忙的重新钻回自己这房子弟之中去了。

“咳...咳...刚才老身得知,武神垣自愿放弃这场对决,尉迟琉璃胜。”

说完,老妇便有意的细眯着眼看了一眼此刻有些呆傻样的尉迟琉璃,然后面露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只不过这抹笑容,却让人觉得意味深长的很。

“妈蛋,被这家伙摆了一道。”

尉迟琉璃何许人也啊,她可是当年浩然盟尉迟妄的掌上明珠,人送锦州小妖女的人啊,瞬间她便想明白了这其中的道道,也明白了杜剑为何刚才在报名时还积极的不行,对阵结果一出来就看着蔫不拉几的,想到此处,她也不免的暗骂一句。

“尉迟琉璃,你此阵已胜出,这就下去吧,给你师兄弟们腾地方。”

老妇看着一侧的尉迟琉璃,不免开口提醒到。

“哦,对,谢先生提点,琉璃这就退下。”

听到了老妇的话后,尉迟琉璃也只能作罢,朝着老妇躬身作揖后,便欲退下。只不过她在临走之时,恶狠狠的朝着武神垣的方向看去,一眼就看到了生龙活虎的杜剑,然后隔空朝着杜剑指了指,死死的握紧了拳头。

“杜哥,杜哥,快看啊,嫂子在朝你打招呼呢!”

......

“杜哥,嫂子在感谢你啊!”

......

“也只有杜哥这般的大人物,才能对得起琉璃嫂子那国色天香般的模样,哎呀,真是羡慕死我们这群师兄弟啊!”

......

听着这群自己同房门的师兄弟对尉迟琉璃的赞美,杜剑也不免的有点心飘飘然了。

要说杜剑这个人也着实的有些特点,甚至于他的这些特点,放在武神垣房主熊祥的眼中,甚至可以归纳为另类了。

杜剑身为杜破敌的独子,本应师承他父亲那一手救死扶伤的本事,将菩提阁在幻酒肆坊内发扬光大才对,可是这臭小子大小就特不听话,从小就致力于做江湖大侠,甚至还说过什么救死扶伤不是本事,上阵杀敌才是男人该干的事这类的话,而这般的说辞,无疑是跟他老子杜破敌正面叫板,亏他爹还是菩提阁的一房之主。

正是这般的性格,让杜剑打小开始就让杜破敌颇为伤透脑筋,像什么偷看师妹们沐浴这般的事,这臭小子可没少干过。眼看着这臭小子一天天的长大,杜破敌不免的为此伤身,甚至他一度以为自己的这个儿子恐怕要在纨绔的道路上愈走愈烈,直到慕容问心将尉迟琉璃接回来的那一天,这一切都变了。

也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杜剑变得沉稳起来,他不在纨绔,就好似变了一个人一般,杜破敌问他他也不说,只是说自己以前一直在荒废时间,现在醒悟了想要好好的练功,为门内争一口气。

原本听到儿子这般的觉悟,当父亲的肯定是倍感欣慰才对,但是杜剑的所言所行,看着杜破敌的眼中,却始终有一股说不明白的味道。

直到有一天,杜破敌看着一脸鼻青脸肿的杜剑和一脸冷漠的尉迟琉璃,他全明白了。

都已经被尉迟琉璃揍的跟猪头一样的杜剑,却还痴痴的看着眼前的人,时不时的面露爱慕之色,而这一切,都被杜破敌看在眼中。

“你若真的喜欢尉迟家的娃娃,爹可以帮你!”

最终,看着自己孩子为了爱情东撞西撞毫无头绪的时候,杜破敌还是给杜剑支了一招。

从那天起,杜剑便离开了菩提阁,转身入了熊祥的武神垣。

要说杜剑倒也天赋绝佳,短短几年,他便在武神垣站稳了脚跟,甚至还打响了自己的名声,当然了武神垣的弟子们也还记得他之前那些纨绔之事的。现在整个武神垣上下,剃除慕容淼这个另类之外,就属杜剑、张晋楠、董威和杨天扬最为出息,甚至有些好事者将他们四人并称为武神四少,由此可见,杜剑其本身的实力,在其武神垣之内,定是其顶级的存在,再加上他还拥有着一副不错的样貌和一房之主的爹,这也让他在整座幻酒肆坊内不缺倒追他的师姐师妹。

但是万花丛中,他杜剑小子却只爱一朵,哪怕这朵是带刺的玫瑰,是冷若冰霜的尉迟琉璃。

所以当进选对阵刚一出来,杜剑发现自己所要击败的对手竟然是自己多年一直爱慕的人时,他想都不想的就放弃了。

而杜剑的弃权,也让远在高擂之上的两个人倍感尴尬,其一便是他的亲生父亲,菩提阁的杜破敌,另一位便是他的师承师傅,武神垣的熊祥,毕竟杜剑的那点小心思,像慕容轩这般的坊内高层,又怎么会不知晓呢?

“哎,疯丫头,我说你可以啊,不战而屈人之兵,厉害啊!”

看着一脸怒气的尉迟琉璃缓缓的从高擂下来后,岳秦明死皮赖脸的一副猥琐之相猛地贴近尉迟琉璃的身边,扯着鸭嗓说道,一边说,一边眉飞色舞的,看着着实让人来气。

“姓岳的,姑奶奶我现在很不爽啊,我劝你现在可别惹我。”

反观尉迟琉璃,则强忍着自己即将喷薄而出的怒火,一个字一个字的从牙根里往外蹦。

“得,还不许人说道说道了,行,我呀不惹你,我给你说啊,既然你现在火气这么大,哥们儿我给你支一招,让你能快速去火,你看哥们儿我对你怎么样,没话说吧这次,我告诉你啊,我分析了下,你的下一场对手,应该就是小路子没跑了,王子辅的本事我大概听说过,应该不是小路子的对手,毕竟小路子咱们还是十分了解的,所以说待会等小路子一上去,你就去狠狠的揍那小子一顿,你也别怕伤了他,那小子皮厚经打着呢,我给你...”

还未等岳秦明说完,他便瞬间将原本要说的话硬生生的给咽了回去。只见他忽然涨红了老脸,然后豆大的汗珠瞬间布满他的额头,而随着他额头处爆出的数跟青筋,不难看出此刻的他正遭受着一场突如其来的痛苦。

“我说你丫还敢不敢在无耻一点?你还敢把心思打在小路子身上,你这不找打呢嘛!”

只听尉迟琉璃说完,愈发的下手狠劲起来,而她的手,此刻正狠狠的掐在岳秦明的后腰子处,疯狂旋转着。

第八十六章.这一局,又一局

随后比试的结果,除了路子鸣爆冷被王子辅淘汰出局之外,其余的几场均是毫无悬念的,该赢的人赢了,该争取的人也争取了。

现在,进选之时也进入到了白热化阶段。

十六进八的比试中,慕容淼战胜了张晋楠,慕容霜战胜了高毅,董威战胜了秦芯,岳秦明战胜了蔡振,尉迟琉璃战胜了杜剑,王子辅战胜了路子鸣,刘洛洛战胜了杨天扬,高语苑战胜了崔可欣。

至此八强名单正式出炉,他们分别是武神垣的慕容淼、董威,剑气宗的刘洛洛,逍遥宗的岳秦明、尉迟琉璃,菩提阁的慕容霜,醉酿阁的王子辅、高语苑。

料谁也没想到,剑气宗这一次连遇黑马,到八强之时,只剩他们房内的刘洛洛顶着大旗,而其余的参赛人员,纷纷折戟落马。而更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菩提阁与醉酿阁这两幻酒肆坊的偏门,今年在进选之时竟然连续大放异彩,着实令慕容轩倍感欣慰。

随后跟进的八进四的比试中,慕容淼又一招击败了心高气傲的表妹慕容霜,正式踏进四强之内。而岳秦明则费了一些精力才堪堪击败董威,也算勉强踏进四强之内。另一边,尉迟琉璃在不惜受伤的情况下,才以一招之差,击败王子辅,踏进四强。至于刘洛洛,则看似十分轻松的击败了高语苑,进军四强。

现在,整个幻酒肆坊,皆被这震天的欢呼与激情盖住,一层接一层,声声不息。

“接下来,由武神垣慕容淼对阵逍遥宗岳秦明。”

随着老妇一声之后,慕容淼竟然率先一跃至高擂之上。

平日里看着漫不经心的慕容淼,此刻却双眼投射出一股晶亮之色,不难看出,此刻的他,才真正的兴奋起来。

来吧,镇西侯府的岳秦明,给我看看你的真本事,让我看看你们镇西侯府的真正实力,凭什么问心姑妈要为了你们而愤郁至死,凭什么王娜婶婶要为了你们而葬身锦州,今天,就让我来正大光明的击败你,让问心姑妈好好的看一看,她当年所选择的是有多么的错误,你可不要让我失望啊,表哥。

望着缓缓上台的岳秦明,慕容淼竟然有些激动的浑身颤抖。

是时候了孩子,这个天下亏欠你的太多太多,终于是时候让你独自面对这个世界,也终于该让这个世界来重新认识你了,问心,哥哥当初答应你的事情,做到了,你终于可以含笑了。

看着岳秦明终究站在了慕容淼的面前,不远处慕容问天不仅欣慰一笑。

“问天,你觉得这俩孩子,谁能最终胜出?”

看着自己儿子那自信无比的表情,慕容轩不仅打趣问到。

“岳秦明。”

慕容问天斩钉截铁的回答。

“哼,问天老弟,你莫不要在自信的太过啊,我那徒儿的本事,整个坊内都人尽皆知,或许不及岚师姐那丫头厉害,但也绝非你那岳秦明可以比拟的,掌门,我倒是看好我家那徒儿,不是我熊祥吹牛皮,假若我家徒儿此阵输了,我就当着各位的面,当面叫问天老弟一声爷爷,再加三个响头,反之若是你家岳秦明不幸败了,你就坐在那里吃俺三掌,怎么样,问天老弟你敢跟我赌这一局?”

随着慕容问天话音刚落,一旁暴脾气的熊祥顿时不爽了。只见他急忙将话题接过去,甚至还自先的起了个赌约,生怕慕容问天反悔似的。

“好呀!”

面对熊祥的挑衅,慕容问天想也没想的就张口答应,因为在他看来,别说是他慕容淼了,就是她刘洛洛,他也自信岳秦明可以胜得过,毕竟整个幻酒肆坊,恐怕只有他一个人才知道岳秦明的秘密,那份恐怖的实力,若不是那天他有意偷偷跟着,说不定他也会被岳秦明这小子蒙在鼓里,但是若是他没猜错的话,自己的这位得意门生,恐怕现在还不知晓他的这份天赋,也不会运用得当,但是只要有足够的时间,他一定会有办法来解决岳秦明的问题,他缺的的时间,而岳秦明缺的是那股杀伐之间的经验。

至于尉迟琉璃,在慕容问天看来,天赋奇佳,却远不及岳秦明未来的成就高,不是因为尉迟琉璃的女儿身,而是因为相较之岳秦明看来,尉迟琉璃缺少了一份隐忍,缺少了一份伪装。

所以当熊祥提出额外赌约时,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之下,慕容问天也敢应约。

“问天,你莫不会太过自信吧,在老子看来,你那徒弟确实不及熊老二他们家的娃娃啊,你这次可要输惨喽!”

看着自己儿子莫名的自信,慕容轩不仅急忙提醒到。

“叫我看来,我也赌岳家那娃娃这场的胜利,我相信问天看人的水准,问天,田姨陪你,跟熊老二赌了。熊老二,这场赌约,咱们加倍如何?假若你徒儿赢了,我可以承诺。包你们武神垣一年的落仙吟,可若你输了,今后一年逍遥宗该干的活,可就要你们武神垣干了,你可敢赌?”

看着慕容问天,在看一眼老奸巨猾的慕容轩,田蕊适时的将话引子接了过去,然后说到。

“不是...这...我的田姨哎....”

看着田蕊的态度,顿时让熊祥陷入两难的境界。

“哈哈哈,熊老二,怕啥,我就看好你家娃娃,我陪你赌。”

坐在熊祥旁边的杜破敌一边大笑,一边捶打了一下熊祥的肩头,然后说到。

“我也陪你赌,我也觉得慕容淼这孩子定会胜过岳秦明这孩子,熊老二,我信你这回。”

身为武神垣的死对头,剑气宗的刘岚这次竟也破天荒的支持起了熊祥。

“嗯,在我看来,慕容淼这孩子的确不错,岳秦明则孩子也还可以,但是要是真的作这个赌局的话,田姐,老身也认为可能武神垣的赢面更大一些,哈哈哈,我记得咱们坊内好久都没这么热闹过了,倒不如这样,咱们就趁着这个机会,好好的疯上一回如何?这一次,咱们就以两孩子的对决做赌局,赌约内容不变,如果慕容淼胜,则我醉酿阁免费为剑气宗、武神垣和菩提阁提供一年的酒卧醉佛,而假若是问天这孩子所教出的孩子胜了,那么就按田姐所言,逍遥宗一年的活计,你们三家分了,放逍遥宗一年的假,如何?咱先说好,我这一次可是站在熊老二这边的,老身陪你们赌了!”

至于醉酿阁房主杨馨,则趁势再次将几个老家伙抬了起来。

那酒卧醉佛可是御供的酒,那可不是落仙吟可以比拟的啊,每年幻酒肆坊都只会想大华皇帝上贡几坛酒卧醉佛而已,而这一次,杨馨竟然如此大方,为了作这个赌局,甘愿拿出一年的藏量,足以见得她此刻有多么自信。

“好,赌了,我也压熊老二!”

杨馨话音刚落,慕容轩便急不可耐的大声吼到。

第八十七章.惊鸿

恐怕慕容淼和岳秦明都不曾敢想象,自己早已成为了他人赌局上的筹物。

“慕容淼!”

俯身双手躬身已视尊敬。

“岳秦明!”

同样的一招一式,却充满了不同的味道。

“我知道,表哥。”

说罢,慕容淼便快速的反弹回身,并逐渐将他自己的全部注意力放在了眼前岳秦明的身上。

只见此刻的慕容淼远没有他其他几场下来的那般轻松惬意,此刻的他,以箭型弓步,腰腹微收,整个人的后背却又极力张开,左拳试探性顺着肩膀伸出,却又在完全探出之际做以停留,右拳则拳心冲面,顺肩而起,紧贴面门停滞于右侧颊骨,脖子稍微低沉,目光逐渐锁定。

反观之岳秦明,只见他牢牢的看了眼仅几步之遥的慕容淼,然后缓缓的走向老妇的身边,然后在她的耳边恭敬的说到了几句,待看到老妇点头同意后,他才再次一路小跑至高擂边缘,在那堆摆放好的木质兵器中,猛地抽出一根软棍。

棍,就好比没有枪头的枪,而枪法的运用,其实在棍的身上同样适用。

只见岳秦明快速的将手里的软棍来回的舞动了几周后,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再次走到慕容淼的面前。

“镇西侯府,岳秦明。”

说罢,便看到岳秦明一步虚探,整个人以侧身而立,双手握棍,让棍顺着自己的身躯斜向探出。

“好!”

一句荡气回肠的怒吼,便看到慕容淼二话不说,右腿猛地发力,整个人就如同炮弹一般朝着岳秦明的方向激射而去,而他的右拳,则早已在其整个过程中,逐渐的变得雪白。

白皑雪路入晨寺,一枝枯梅应霜来。

慕容淼的这招,正是踏雪寻梅。

只见慕容淼猛地探出右拳,一股强烈的寒气顿时朝着岳秦明的面门快速袭来,甚至丝丝的寒意,已经将岳秦明的头发朝身后吹的呼呼作响。在阳光的作用下,慕容淼的拳劲就好似一柄锋利的剑刃,朝着岳秦明的面门直勾勾的刺了过去。

“淼弟的这一招,我接不住,淼弟,你当时是怕师哥出丑吗?”

而伴随着慕容淼的出招,张晋楠不仅脸色一暗,随即嘟囔一句。

“好小子,这招他已经能用出如此威力,此子未来不可限量,不可限量。”

至于慕容轩,则早已吃惊不已。

看着即将就要贴身的慕容淼,岳秦明丝毫不敢大意。因为他深知对付武神垣的拳脚功夫,是十分忌讳与其贴身作战的,所以当他发现,慕容淼见面就拿出了灵虚掌来对付自己,他便将自己的注意力全部的放在了对面这个比自己年幼几岁的表弟身上,不敢大意也不能大意了。

只见岳秦明以虚探出的那个脚,闪电般的朝着自己手中软棍的下摆处猛踢一脚,便看到整个软棍被他顺势提起,而自己的身体,则在这须臾之间,快速的朝一旁闪过身子,而他的右手,则十分平滑的在软棍上摆出反向抓握,然后猛地将软棍横向大力挥去。

哼!

看着眼前岳秦明的变招,慕容淼不仅暗讽一声。

只见慕容淼不退返进,丝毫不介意岳秦明此刻的出招,依旧极力的朝着岳秦明的方向奔袭而去。

反而岳秦明呢,在他大力挥动软棍之后,又手腕暗劲一抖,原本已经挥出的软棍竟以一种极为不可思议的角度再次抽回,就如同鞭子一般,而这个力道,明眼人都能够看得出来,如若硬挡的话,不死也要褪层皮。

看着岳秦明再次变招,慕容淼深知自己此刻已无法近身,只能堪堪作罢,急忙以左脚为轴心点,顺着自己的力道快速的朝自己的左侧转身闪避。

啪!

一声巨响过后,原本由石板铺设的高擂台面,竟然就这么被岳秦明一棍给打炸开了。

而伴随着这一声的落地,高擂之外的那几个老赌鬼,纷纷的面露不可思议之色。

“此招乃为惊鸿,为出云枪法的抬手势。当年岳麟罡正是用此招,大破西北的阿占可汗和其帐下的六万铁甲精骑,其力道在完全施展之时,会有惊天之破坏力。而秦明这孩子,目前也只是学会了皮毛罢了。”

看着不远处的岳秦明,慕容问天自豪的向在座的众人解释到。

“小心。”

一句提醒过后,岳秦明便再次发力,丝毫不给慕容淼任何机会。只见他整个人猛地一步朝着慕容淼的方向探出一步,然后右手顺着软棍牢握其底部,左手快速的付托与右手处,同样握紧软棍其根部,刹那之间,便看到他整个人都猛地跃起,然后反向将手中的软棍朝着慕容淼的方向奋天一劈。

轰!!!

比刚才更为剧烈的一阵颤抖,甚至于此时的高擂之上,早已被岳秦明的这招给破坏的尘土飞扬。

这一击,让慕容淼顿时面色极为难看,他没想到,岳秦明的实力竟然如此之高,只用两招,便已经将他比如如此境地,可想而知刚才他对上董威,明显是放水了的,这般的心计计算,着实令人害怕。但是就他单凭这两招,却还不足以让自己退却。

只见慕容淼快速的再次闪过身子,然后顺势一把握住软棍的一头,待彻底的卸掉了岳秦明的这第二招后,便朝着岳秦明的中门连出数掌,切一掌比一掌来的迅速,也更为爆裂。

春柳三月烟波浓,雾里看花花更雍。

慕容淼的这招,正是灵虚掌第二式,雾里看花。

“哈哈哈,问天老弟,我这徒儿不错吧,这招雾里看花,用地恰到好处,卸力打力,聪明,聪明啊。”

看着慕容淼的出招,熊祥顿时一阵自豪之色浮于脸上。

“熊师兄所教的弟子,定是天之骄子,此招在运用方面,确实秦明这孩子是不及淼儿的,在此恭喜熊师兄,此子未来不可限量啊。”

看着熊祥那付小人得志的样子,慕容问天也不好意思拂了他的面子,只能干瘪瘪的说上几句话恭维的话。

“好变招!”

反观岳秦明这边,慕容淼刚一变招,他便立马发现了。所以还未等慕容淼真的贴身,他自己便急忙将手中的软棍快速一抖,然后借着这股力道,右掌猛地朝着自己这头的软棍处一掌拍出,将整根软棍朝着慕容淼的身后方向用力一探。而慕容淼则被岳秦明的这股力道,差点让他身形不稳跌落在地上。

既然用枪法,又怎么不可能会破这近身之法呢?

“惊鸿!”

待慕容淼不慎将手中的软棍脱力后,岳秦明急忙抓紧机会,又猛地向前身子一探,一把握牢原本还在向前探出的软棍,然后用力一拽,边再次将软棍牢握在自己的手中。只见他丝毫不改气息,便一声大吼,然后便手持软棍一头,另一头顺势置于地面,整个人快速的原地旋转起来,待越来越快之后,整个人便如同那夏季的飓风一般,就这样猛然跃起,夹杂着那被棍气无限拉扯的飞沙走石,朝着慕容淼的方向急速砸去。

“我靠,这小子也太夸张了吧!”

而这一幕,竟让远处的熊祥不仅一句脏话彪出。

第八十八章.我给你足够的尊严

遥想当年,出云枪法在整个西北地域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岳家军的实力更是成为了大华抵御西北外族入侵的第一道屏障,无数次番邦的入侵,都被岳家的男儿一次次的抵挡在那龙蟠关下,那座建立于群山之间的关隘,更是见证了无数英雄儿女的成长和蜕变。

而镇西侯府,便是那数百年来一直默默守护着西北人民的天。岳麟罡更是为了保护龙蟠百姓,只身一人于万军从中三进三出,仅携带三百岳家枪骑将,怒斩阿占可汗,并在反攻中率不足五千的龙蟠守军,歼灭焉国六万铁甲精骑,硬是以一己之力,数次击退焉国大军,力保大华西北太平。

出云枪法极为难练,它不仅需要施练者拥有过人的体质和足以抗压的意志,它更需要施练者拥有沉稳的心性和对其枪法足够的领悟力,所以整个偌大的惠州,真正习得出云枪法的人,也就只有镇西侯府内坐镇的几位老将军和岳麟罡了。而现在,十年未曾现世的一代武学,此刻竟然在岳秦明的身上重现,这其中代表的意义,着实耐人寻味。

没有人会忘记,当年锦州事件爆发,丞相李荃闻惨死浩然盟,大华皇帝一怒之下一旨降罪,但凡与此事有瓜葛的门派大豪,概不姑息一并缉拿,而镇西侯府就是在那个时候被人刻意的牵连进去,一族上下四百余口人,除去远逃回幻酒肆坊的慕容问心和岳秦明外,全部被株连,无一幸存。至此之后,随着镇西侯府的消亡,整个西北大变天,无数草寇响马层出不穷,当地官府勾结番邦地痞,让惠州百姓苦不堪言。

可是即便如此,如此忌讳的身份,岳秦明却丝毫没有任何的害怕之色,他依旧敢公然的喊出自己的身份,足以见得他早已明白自己的使命。

“惊鸿!”

一眼惊鸿如梭,一曲肝肠如沫。

一招惊鸿,让慕容淼顿时感受到了一丝死亡的味道,他深知此刻自己再不寻求变招,恐怕自己的下场就不是简简单单的输掉比赛这么回事了。

只见他立马提起全身的气息,然后脚下快速的变换滑行,整个人的身躯都在此刻变得异常模糊,或躲闪、或前探、或俯身、或后仰,总之此刻的他,为了躲开岳秦明这惊天一招,早已将菩提逍遥步发挥到他所能发挥的极致。

轰!!!

终于,岳秦明手中的惊鸿在那一阵尘嚣之中落下,而原本那个被他攻击的炸裂开来的石板擂面,此刻竟然被他硬生生的轰出了一个巨大的洞,透过这个洞眼,都可以直接看到地表上的层层白雪。而顺着这个洞眼的四周,无数的裂痕迅速的铺满全场,给人一种这个高擂即将就要濒临崩塌的结果。

待这股扬尘逐渐开始消散于空中后,众人才渐渐的看清了高擂之中的情形。

只见此刻的岳秦明正在趴在洞口处,肩膀以上的部位均已经置身在那洞口之中,而他的左手死死的抓住洞口四周的残破石板,右手则朝着洞口处直直伸了下去。

“小师弟掉下去了!”

不知谁的一句惊呼,才让安静了片刻的现场顿时又吵杂起来。

原来随着岳秦明雷厉风行的攻击,就已经让高擂的擂面出现了数道裂痕,而伴随着惊鸿的最后一招,直接硬生生的被他的霸道之力而将擂面破坏掉,塌陷出一个大洞,而更巧的是,原本还极力躲避惊鸿攻击的慕容淼,竟然因为自己脚下的擂面突然塌陷,瞬间也失去了力道,整个人就这么毫无征兆的开始往地面上落去,要不是岳秦明眼疾手快的一把抓住他那在空中不由自主控制的胳膊,恐怕自己下半身的习武生涯就这么会被断送掉了。

毕竟高擂距离地面,那是相当的高了,当初为了能够保证在外圈的弟子也能够看得清楚擂台内的情况,慕容轩便想出了这个馊主意,将原本的擂台升高,然后让各房弟子均自己想办法观看,这就造成了现在这个情况,有的弟子是在树上观看比赛,有的则在屋顶,有的仰头在地上看。有的则三五成堆的将数捆麻布拧成麻绳,捆绑在两棵树之间,然后坐在上面看比赛,总之是为了看比赛,各种奇思妙想都采用上了。

“为什么救我?”

仰头看着有些面红耳赤的岳秦明,慕容淼不解的问到。

“你怎么这么多废话,要说臭小子你是不是最近又胖了,老子的胳膊都快断掉了,我说你倒是给点劲赶紧上来啊!”

说到最后,岳秦明几乎是用嘶吼的力量,一边咆哮着,一边用尽全身的力气将慕容淼从那洞口处一点点的将他给提了出来。

“啊!!!!!”

又是一阵仰天长啸,众人才看到,慕容淼的脑袋才慢慢的从洞口处探了出来。

“耶!!!!”

......

“好呀!!!!”

......

“太帅了!!!!”

......

看着慕容淼艰难的从洞口缓缓爬出,现场所有的弟子均瞬间爆发出一阵阵的欢呼和激动。

至于慕容淼和岳秦明,则均是无力的顺着洞口瘫软在高擂上面,淌着汗水,喘着粗气。

“呵...呵...呵...岳秦明...呵...呵...我...一定...会超过...你的...呵...呵...”

待慕容淼艰难的吞咽了几口唾沫后,他这才扭过脑袋,看着身边的岳秦明,喘着粗气说到。

反观岳秦明,则闭着眼睛用力的换着气息,时不时他也会吞咽几口唾沫,好让自己的喉咙能够舒服一些,不再那么干涩难受。

“呵...呵呵...我慕容淼这...一辈子...呵呵...呵...一定会...超越你...”

看着岳秦明这漫不经心的模样,慕容淼不仅一阵火大,可是此刻的他早已没有力气去教训眼前这个可恶的人,即便他真的还有力气,此刻的他还确保能够打得赢岳秦明吗?这恐怕他自己都不敢相信,无奈之下,他也只能再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无力的说到。

“我说...你一天活的...累不累啊...少说会话...你...嗓子不干啊...”

可能是因为岳秦明实在受不了自己这位表弟的唠叨,他这才缓缓的看向慕容淼,然后连翻白眼的无力吐槽到。

“你...好...今天这次...是我输了...不过下一次...我...一定...会赢回来...我说到做到...”

说完这句,慕容淼急忙的连续吞咽了好几口唾沫,这才让他感觉到自己嗓子眼里的那一丝清爽。

“你丫...慢慢躺吧...我先走了...”

而岳秦明则艰难的说完这句后,便双手撑着膝盖,颤颤巍巍的晃了起来,然后就这么欲要离开。

“谢谢...”

...

“呵...小屁孩...”

...

第八十九章.玩笑

“问天,你可曾想过今日之后,岳家这小子可能就无法继续呆在咱这小小的酒坊里了。”

这是一间昏暗的屋子,屋内时不时闪烁的微弱的烛光勉强的将屋内的样子映照出来。一台十分简单的木桌,在木桌上,放置着一个造型普通的烛台和已经燃烧了一半的蜡烛。而在烛台边上,安静的放置着一块玉佩。桌子旁边放置着四把看着有些年代的竹椅,而其中的两把竹椅上依次坐着两个人,一位老者,一位中年男子,这二人,赫然就是慕容轩与慕容问天。

此刻的慕容轩一改平日里他的那般洒脱面色,只见他此刻神色凝重的看着坐于对面的慕容问天,一字一句的询问着。

“爹是怕这俩孩子的身份会引起朝廷方面对于咱们酒坊的舆论和压力吧,但是爹您可曾想过,风云变幻,游龙惊鸿,咱们不可能就这么藏着护着他俩一辈子,他俩总是要出去面对当年的那些仇恨和因果,总有些人,总也些事,是咱们无法掩盖隐藏的,儿子认为,羽翼渐成,青鸟展翅,是时候让他们出去闯荡闯荡了。”

慕容问天一边说着,一边从怀里缓缓的掏出了一块绢帛的手帕,而当他刚拿出这块手帕的时候,慕容轩的眼神便瞬间被这块样式古朴的手帕给吸引住了。

“没想到这么多年了,你还留着它,为父甚是欣慰。”

一口长气之后,慕容轩就好似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之中一样,片刻间不再言语。

“问心送与我的,我又怎么会不好好珍藏?假如我当初再努力一点,问心她也不会...哎,罢了,罢了,都这么多年过去了,不提了。爹,你可认得此物?”

一边说,慕容问天一边缓缓的将这块手帕放置在慕容轩的面前,然后将其慢慢打开。

“这...”

原来手帕内,竟然是一块样式十分精巧的玉佩,可是就是这样一块小小的玉佩,竟然让慕容轩顿时瞪大了眼睛。

“爹,当年的那件事,儿子想您应该还记得吧。”

慕容问天一边说,一边用手轻轻的推了推桌上的玉佩,将其推送到了慕容轩的手边。

“呵呵,那件事,为父这一辈子恐怕也忘不掉啊,忘不掉啊!”

说着,慕容轩将桌上的玉佩拿捏在手里,时而微笑,时而皱眉。

“那时你还小,估摸着也就刚刚足月,很多事情你都不太清楚,哎,这件事要怪也只能怪俞老怪,为父无数次的劝说他,让他切记不要跟朝廷走的太过亲近,咱们江湖门派,最忌讳的便是躬身朝廷,可是这老家伙甚至还觉得为父思想迂腐不可理喻,这下倒好,叫他清高,叫他嘴硬,叫他开明,呵呵呵,这不还是被禁军司那帮子把家抄了个底朝天,老东西死得好啊,死得好。不过话说回来,这块玉佩你是从哪得来的?”

虽然慕容轩嘴上叫骂着这个叫俞老怪的人,但是作为儿子的慕容问天,能明显的感受到他的父亲此刻那隐藏在自己内心深处的那抹悲伤,虽然极力的去压抑这抹感情,但还是能被人发现的了。

“问心走之前,给我交代了一些事,另外还给了我这个。”

看着慕容轩的疑惑,慕容问天便一五一十的将慕容问心当初交代给他的一些话,重复说给了慕容轩。

“难怪你们会有此物,若为父猜得不错,这位赵姓女子,应是那俞老怪的儿媳妇赵璇无疑了。为父这些年也一直有听人说过,当初朝廷清剿神机天算,只有少部分人外派人员得意逃脱,这侥幸活下来的人中中就有他俞老怪的儿子俞北塘和儿媳赵璇。再加上问心话里所言的那位苏姓公子,能和赵璇走的如此亲近之人,当今世上恐怕也只有咱们当朝的这位安国候府的小侯爷苏庆广了,可是为父不明白,当初他们为何会在那个时间段里出现在浩然盟呢?难道神机天算也在窥伺着云泽不成?这么解释也解释不通啊,朝廷的那次清剿另神机天算元气大伤,即便他们可以通晓古今预知未来,但是就单凭他们本身的实力,哪怕加上整个安国候府,也不足以在当初五阁老都在的情况下夺下云泽,那么她们为何会在那个节骨眼上出现在浩然盟,又将此物会转送给问心,还对问心说了那句奇怪的话?如果她们不是当年那场事故的参与者,那么她们会不会就是事故的制定者?她们不惜放出云泽的消息从而引起整个江湖的动荡?那她们又为何如此呢?难道...”

忽然,慕容轩一阵惊呼,然后即刻一脸震惊之色。

“怎么了爹,难道您从中发现了什么?”

看着一脸震惊的慕容轩,慕容问天急忙问道。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俞啸当年的九子之说大伙权当是个笑话在听,而为了这个可笑的说法,俞老怪更是搭进去了整个神机天算,但是也只有这样,才能说得通十年前浩然盟的那件事,九个孩子,九个孤儿,灭世之因,救世之昭。如果俞老怪所言都是真的,她们就需要找到这九个孩子,如果找不到,就需要创造出这九个因果,问天,这天下恐怕要大乱了。”

慕容轩忽然一把拽着慕容问天的手,语重心长的说到。

“爹的意思,难不成秦明和尉迟琉璃...”

顺着慕容轩的话,慕容问天顿时惊得一语道出。

“嘘...小心隔墙有耳,问天,这也只是爹单方面的猜测而已,但是切记,此事除了你我,不可再说与第三个人,此事关乎于你我的命运,甚至整个幻酒肆坊皆会被此事牵连其中,既然神算天机早在十年前便已知晓未来的天下,我们切不可逆天而行才是。为父层听俞老怪说过,九子之命,生生相息,命运会让这九个孩子逐渐走在一起,但是切记不可强行干预其中,如果岳秦明和尉迟琉璃真的就是她赵璇所看中的命运之人的话,咱们也不好做更多的事。”

慕容轩说着,又紧锁着眉头仔细的思考了一阵。

看着慕容轩此刻的样子,慕容问天自己也是极为不可思议,他没想到,命运竟然跟他开了这般大的玩笑。

“对了,你是这俩孩子的师傅,这十年来,两个孩子在武学上的造诣如何?”

忽然,慕容轩急忙开口询问起来。

“绝天下之大才也。”

第九十章.未来

绝天下之大才,这是何等的夸赞之词,可是当慕容轩问起两个孩子的时候,慕容问天竟连想也不想的便开口说出,这足以见得两个孩子在慕容问天的心中,是何等的重要。

自从十年前浩然盟的那场大乱,让整个门派元气大伤,听说为了最后的争夺,酆都殿忽然出手参与,五阁老更是为此战死三人,就连那老不死的尉迟无情也是重伤,料想这每个十年八年的也回不过气来,可即便如此,在这人间界上,浩然盟依旧当属强者豪门之列。毕竟当年路之尧三人可以应了自己的命令而去帮助岳麟罡参与此事,若是此事以后被尉迟琉璃探知,其父的身死有一部分责任归于自己的话,这对于幻酒肆坊而言,无疑是一颗暗雷,是一颗随时都能将幻酒肆坊炸的天翻地覆的暗雷。

但是又说回来,那毕竟是云泽,是太古时期就传下的神兵之利器,尉迟琉璃作为浩然盟的本家独女,自然是有竞争它的资本,假以时日,以尉迟琉璃的天资,慕容轩相信迟早一天,尉迟琉璃会重新夺回云泽,而这么说的话,要是此刻放尉迟琉璃离开幻酒肆坊,这无疑是一笔极大的损失。

这该如何是好啊。

老者越想内心越是波澜,一次次的举出假设,又一次次的推翻假设。而慕容问天,则大气不敢出的就这么看着老者,直当慕容问天换了几次新的烛台后,老者才渐渐有些思路。

“我思来想去,他们二人,咱们还是不能就这么关在这小小的酒坊之内,天下之大,命运之大,还需他们切身体会才行啊。”

慕容轩说完,便深深的摇了摇头,随后连叹了口气。

“爹您真的这么认为?他们二人毕竟还小,或许在同辈人中,他们的功夫已经足以傲视他人,但是这江湖不同,各路高手层出不穷,以他们二人的本事,假若真的就这么离开这里,我担心以他们的实力,恐吃大亏啊,尉迟琉璃倒罢了,岳秦明可是您的亲亲孙子。”

听着慕容轩的决定,慕容问天急忙说到,因为在他眼中,这两个孩子不仅仅是他的徒儿,更像是他的子嗣,他的传承,他不希望岳秦明和尉迟琉璃遭受到哪怕一丝的伤害。

“我慕容轩活了这么久,何尝不知?可是为了我们以后的将来,为了这个孩子的将来,我们必须这么做。我慕容轩就算不相信自己,也不会不相信这个。”

啪!

只听慕容轩刚说完,慕容问天便看到,原本还被慕容轩牢握在手心之中的玉佩,此刻已经安静的躺在了自己的面前。

......

在幻酒肆坊一处地处极偏的小楼内。

尉迟琉璃缓缓的扶着岳秦明走了进去。

“我说明哥哥,你今天未免也太拼了吧。”

尉迟琉璃一边用自己那看着不太宽厚的肩膀将岳秦明扶至他屋门口,一边略微喘着粗气的开口数落到。

“呵呵呵,这还叫拼?我这不也想让其他房的那些狗眼看人低的杂碎们看看,咱们逍遥宗这房不是那么好欺负的,谁要是以后还敢乱打你的注意欺负你和小路子,先问问我手里的枪答不答应。哎呦呦,琉璃快快快,我把腰扭到了,赶紧扶我坐下,我动不了了。”

说完,早已经因为比赛而身体透支的岳秦明,竟然还耀武扬威似的在尉迟琉璃的面前耍了个帅,结果可想而知,还没等尉迟琉璃反应过来,岳秦明早已让他的身体呈现出了一种极为奇特的造型,只见他撅着屁股,双腿好似螃蟹似的分叉站立,而他的上肢则僵硬的一动不动,左臂被尉迟琉璃就这么搀扶着,右臂则直直的停驻在半空中,不放下也不抬起,看着就特别的别扭和不舒服。

“活该,都这样了你还有心思耍帅。”

尉迟琉璃虽说嘴巴上回呛着岳秦明,甚至表情上是充满了戏谑和一种说不明白的意味,但是她的心里还是十分关心他的。

只见尉迟琉璃极为细心的将岳秦明缓缓扶坐在床沿边上,然后看了一眼此刻的岳秦明,再也忍不住的一声轻笑。

“不是我都这样了你还笑,我说你这死丫头还有没有一点同情心了啊,真是...”

看着此刻还不忘吵嘴的岳秦明,尉迟琉璃一阵无语。

“那你到底想咋么?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看着眼下的岳秦明,尉迟琉璃无语的开口询问。

“琉璃啊,嘿嘿嘿,你看我这累了一天了也没喝口水,你看我那茶几上还有昨天晾的白开水,你去给我倒一杯,明哥哥渴...”

岳秦明说到最后,竟然还学起来尉迟琉璃平日里撒娇的那语气和神情,而这一下直接恶心的尉迟琉璃连连反胃。

“别别别,我说你一大老爷们装什么女人啊,恶心死我了,我的天啊,我感觉我下午饭都快没什么胃口了。”

尉迟琉璃一边以一种极为难以忍受的表情吐槽着岳秦明,一边缓缓的走往茶几处,从茶几一侧的竹架上拿出一盏小茶杯,然后缓缓的在朝茶杯里面蓄加着水。

“喏,赶紧喝,别把您老人家渴死了。”

说罢,便看到尉迟琉璃将手里加满了水的杯子递到了岳秦明的面前,甚至她还担心岳秦明不够喝,专程还将茶几上的小茶壶给顺势提在手中,一屁股坐在了岳秦明的身边。

“嘿嘿嘿,还是琉璃你想得周到,不过你看我刚把腰扭了,我这胳膊也不能动,要不还得麻烦你,可能要喂我喝了。”

见过无耻的,还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听着岳秦明的话,看着岳秦明那猥琐的样子,尉迟琉璃顿时一阵火大。

“我说你一天事咋这么多,不找事是不是能憋死你啊,无聊至极,爱喝不喝,姑奶奶我还不伺候了呢,没心没肺的东西,哼。”

白了一眼岳秦明后,便看到尉迟琉璃撅起小嘴,然后便独自出了岳秦明这间小屋。

看着转身离开的尉迟琉璃,岳秦明顿时一抹笑意浮于脸上,那是一种放松的笑容,也是一种坦然的承诺。

“妈呀,累死我了,要说我这傻表弟也真是够可以的,要不是本少爷我还有点真才实学,搞不好今天真是在我这表弟身上要栽一个大跟头,不过还好,少爷我天资聪慧又刻苦耐劳,总算是进到决赛了,我这倒是要好好想想,给琉璃争取个啥好一点的奖励才行,这么一来,那小妮子还不立马感动的不行,想我这明年的卫生,可就有找落咯,就这么办,睡觉!”

一阵自言自语之后,岳秦明便急忙的自己猛灌了几口小茶壶里的凉白开后,这才找了一个看似舒服的姿势,闭上眼睛呼呼大睡起来。

只不过岳秦明不知道的是,他刚一睡着,慕容问天便已经出现在他的床边一动不动,就这么盯看着他。

第九十一章.青鸟

明儿,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为娘恐怕就已经不在了。娘的身体,自己很清楚,怕早已是油尽灯枯之时了。从燕湖岛回来后的这几年,我终于看清了这世间百态,看清了这人情冷暖,周遭的舆论、压力、不解、愤怒、仇视等等这一切,都让娘深深的了解到,若要想不被周围环境所影响,要么离开这足以让你和琉璃生存下去的环境,要么就尝试的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然后改变它。但是你和琉璃都太小了,你们都还处在分不清世间险恶的年纪,分不清尔虞我诈的本性。看着你们俩一天天的成长,娘虽然嘴上不说,但是心里始终都明白,大人们所造下的仇恨和痛苦的种子,迟早会在你们俩的心中生根发芽,然后慢慢侵袭你们的内心世界,我恨我自己,恨我自己没有能力去为了咱们这个家遮风挡雨,恨我自己没有本事去亲自抚养你们俩成长,你们还这么小,本就不该承受着大人们的仇恨和痛苦,可是这便是江湖,这便是我们这些江湖儿女所要顶负的压力。明儿,你要答应我,不要试图去给你爹报仇,你斗不过他们的,那些害死了你爹的人,其身后的影响力和权势都远非你所想象的那般,纵使你爹这般的英雄人物,也只不过是那些人手里的一颗棋子而已,要怪就只怪当年的爹娘看不清局势罢了。答应我好吗?江湖险恶,人心不古,这幻酒肆坊,终究不是我岳家人生活的地方,我虽生为幻酒肆坊的二小姐,可是我也是咱们镇西侯府的儿媳妇,是当朝皇帝亲封的侯爵夫人。可是即便如此又能如何?你爹不在,咱们娘三就能任凭这群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们任意屈辱?娘不懂,更参不透。明儿,有朝一日,假若你认为你已经长大,对这个世界有了新的认知的时候,答应我,带着琉璃离开幻酒肆坊吧。你们的世界不应该如此,你们的生活不应该寄人篱下,你们,要拿出你们的尊严,要活出你们的样子,你们就要像那青天之上的大鹏一般追随自由,追随梦想,追随勇敢。包裹里是一些当年你父年轻时候闯荡江湖所穿的一些旧衣物,还有娘为你这些年积攒下来的一些钱两,至于那三根铁状管桶,里面则分批装着你爹的兵器,咱们镇西侯府的入云天龙枪,此兵器当年不幸遗落燕湖,为娘也是费了很大的精力,才寻得回此物,明儿你记得,此物乃我镇西侯府的家传至宝,你既然选择了秉承大志,那你就要答应娘,一定要对此物看护周全,他不单仅是一件兵器,更是一件能证明你身份的令物,明儿你记住,咱们镇西侯府走出来的男儿,一定是那顶天立地的汉子,是那匡复正义的勇士,明儿,我爱你。落款,慕容问心。

......

这一觉,让岳秦明直呼睡得过瘾,伸伸懒腰,打个哈欠,好不惬意。

“你醒了。”

就在岳秦明还昏昏沉沉的半睡半醒之间,在这个房间内,却冷不丁的冒出来了慕容问天的一句问候。

“啊,没想到师傅竟在,秦明方才只是太困了,这才小歇了片刻,师傅莫怪,秦明这就回院子去练功。”

听着慕容问天这没有什么温度的问候,岳秦明立马被吓得从床上一股脑的给坐了起来,然后一边说着,一边欲要从床上下来。

“行了,今日这练功,你就不用了,好好养养身子,虽说你今日可以不用练功,但是为师还是要说道你几句。其一就是昨日的比试,你表现的太过了,为师说过多少遍,咱们坊内并不安全,你和琉璃又身份特殊,要学会藏招,除非是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否则任何情况你们也不得使出自家本事来,再说了那慕容淼,从亲属上来讲,也当属你的远房表亲,更何况他还要小你几岁,你也不懂得礼让一下,为师在这可是给你把话讲明白了,你那个表弟,天赋并不比你差,基本已经可以肯定的是,未来的他一定会成为幻酒肆坊重点培养的对象,搞不好未来就说咱幻酒肆坊的一代家主,作为你而言,切记一定不可在和他对着干了,因为这对你没什么好处的。不过为师也明白,也能看得出来你的那点小心思,你之所以极力的展现自己,不就是想把这些年其他房对你和琉璃的屈辱,一次性的偿还掉吗?要是这么说,为师也并不怪你,不过为师还是要提醒你,遇事三思,切不可莽撞行事,为师能看得出,昨天的那招惊鸿,应该也是你此时的底牌了吧,用力过猛,损元透支,这也难怪你此刻会有如此的疲惫感,这几日你和琉璃就好生的修养,至于你们俩和刘洛洛的事,为师已经自愿替你们放弃了。”

慕容问天一边说着,一边缓缓的从其身后掏出了一个看似十分古朴的木盒。

“这是当年你娘托付我代为保管的,说当你长大了再转交于你,原本为师还想着你现在还小,再过几年在给你,不过因为昨日之事,为师不得已只能提前给你,不过在你决定打开它之前,你最好还是要有一些心理准备,你要想好,此物一旦打开,可就盖不上了,而你呢,一旦打开此物,你也就回不了头了,你自行决定吧。”

说罢,岳秦明便看到,慕容问天从椅子上缓缓起身,就这么双手托着木盒,来到了自己的面前,然后一声轻微的叹息之后,这才将怀中的木盒轻轻的放置于岳秦明的手边。

看着眼下的这个木盒,听着慕容问天这句沉重无比的言语,不自觉的,岳秦明顿时感觉自己心跳加速,一种莫名的悸动在他的胸中片刻激荡。

这,就是娘亲留下来的?

留给我的?

想到此处,岳秦明愈发激动,甚至当他伸手去抚摸着这个木盒的时候,他的手臂竟然渗出一手臂的鸡皮疙瘩,他的手也因为太过激动而微微颤抖。

“你确定要打开它吗?”

慕容问天再次开口询问,只不过这一次,岳秦明听得出来,他的语气包含着鼓励,包含着坚决,包含着太多太多他还读不懂的情愫。

“嗯!”

一句简单的回应,一次责任的承担。

吱....

岳秦明终究还是打开了木盒。

一件包裹,一些软银,一封书信和三跟铁状管桶。

大概扫了一眼之后,岳秦明便在慕容问天的目光下,缓缓的伸出手,将那封看着有些岁月的书信取了出来,而当他刚开始阅读这书信上内容的时候,豆大的眼泪顿时无处遁藏,从他的眼眶中爆发而出,顺着他此刻还略显稚嫩的脸颊,大颗大颗的滴落在他的床头。

“这...这...这是娘的笔迹啊...”

第九十二章.夺命追魂敲

咚咚咚咚。

一阵催命式的敲门声在尉迟琉璃屋外响起,其力道之大,甚至已经将这看着本就不是太过厚重的木门敲打的呼呼乱晃。

“找死呐,这大清早的不让人睡觉,催命呐,敲什么敲啊,有病啊!”

恐怕任谁都有没办法不在这一阵快二急的敲门声中不发火的,更何况是昨夜因为胡思乱想而闹失眠的尉迟琉璃了,本就因为失眠而郁火上燥的她,好不容易在这天刚要开始蒙蒙亮的时候睡下,这才没睡多久,就被这一阵敲门声给打断了清梦,可想而知此刻的她内心中是有多么的不爽了,所以当这阵鬼催命式的敲门声接二连三的不带停的响着,一腔怨气的她直接破口大骂,甚至此刻的她依旧还保持着全身蜷缩在那暖和的被窝里只露出来个小脑袋瓜子的姿态。

“琉璃,还睡那,这都日上三竿了,快起来,别睡了,我有要紧事跟你商量。”

听着屋外响起岳秦明的声音,愈发的让尉迟琉璃感到不爽。

哼,都是因为你,害的本小姐成晚上的睡不着,乱本小姐的心悸,该死。

越是这么想,尉迟琉璃越是感觉自己极其委屈,凭什么他岳秦明就可倒头就睡,自己就要辗转反侧到天亮,又凭什么她尉迟琉璃连个小懒觉都睡不得,还要被岳秦明这催命敲门法而折磨。

咚咚咚咚。

“我说琉璃,你别不吭气啊,你赶紧开门啊!”

咚咚咚咚。

“琉璃啊,你是不是哪不舒服啊,我之前偷听菩提阁的小师妹们讨论,说什么你们女的每个月都会不舒服几天,你莫不是今天开始要不舒服了吧!”

咚咚咚咚。

“琉璃啊琉璃,你赶紧说句话啊,当哥的我着急啊。”

咚咚咚咚。

“琉璃啊,你莫不是睡了一觉挂了吧,哎呀我的天啊。”

咚咚咚咚。

咚咚咚咚。

咚咚咚咚。

越敲越来劲,越来劲越敲,此刻门外的岳秦明,已经敲的兴奋无比,红光满面了。

“你再敲一个试试,信不信姑奶奶我现在就冲出去把你的手给你剁了!”

忽然,就在岳秦明再次扬手去敲门的时候,门里突然爆发出了一阵惊天地泣鬼神的怒骂,而被骂的目标,正是此刻意欲要继续敲门的岳秦明大人了。

“一大早找死呀!”

只见尉迟琉璃蓬头垢面眯着眼睛的打开了房门,看也不看大声吼道。

而当尉迟琉璃吼完过了许久发现对面的人并未出声,才将目光缓慢的聚焦,待看清自己面前早已梳妆打扮好的岳秦明的时候,随即一阵怒火上涌,本欲要张口大骂的时候,她却无意间发现了不远处坐在院子石倚上的慕容问天,随即硬是把到口的话给强行咽回了肚子里。

“你真行,今天算我尉迟琉璃栽了,姓岳的咱俩河东看河西,走着瞧,哼!”

白了一眼岳秦明后,尉迟琉璃一把将自己面前的岳秦明推开,然后迅速的切换了到了一张看似极为违和的虚假笑脸,一阵小跑到慕容问天的身边。

“师傅这么早啊,要是没重要的事,弟子这就先去梳洗一番再来。”

尉迟琉璃一边说着,一边极为尴尬的用手指来回卷着自己那一窝乱糟糟的头发。

“呵呵呵,今日为师前来也没什么别的事,找你就是想和你说几件关乎于你个人的事而已,要不你先回房去梳洗一下,然后好了你在到为师这里来,这件事,为师觉得还是要要当面叮嘱于你才行。”

看着面前这扭扭捏捏样子的尉迟琉璃,在联想到她那隐藏在这幅身躯下的暴力基因,慕容问天不仅一阵好笑,但是他又不能当着徒弟的面笑,所以他也只能将这份好笑压在心中,然后一字一句一板一眼的说到。

“是,弟子遵命,弟子这就去梳洗梳洗。”

得到慕容问天的许可后,尉迟琉璃便立马转过身子,然后猛地瞪了一眼在一旁傻笑的岳秦明,快速的跑回屋内,然后用力的将房门猛地合上。

这么多年了,这起床气怎得还是这么厉害。

而此刻在门口发呆的岳秦明,则面露尴尬的苦笑了一下,心中暗想。

“琉璃你洗快一点啊,我和师傅不着急。”

一边说,一边岳秦明还偷偷的看了眼院子不远处的慕容问天。

“就你屁话多!”

而屋内,也随即传出了尉迟琉璃的一句回呛。

听完尉迟琉璃的话,岳秦明也就不再吱声,待左右看了看了后,发现慕容问天此刻正在陷入沉思,寻思着自己此刻也不太好打搅慕容问天,索性的就朝着尉迟琉璃屋外不远的一块石头上坐了下来,而手里,则握着一根石头下的枯枝在雪地里乱画着。

此时的尉迟琉璃在回到屋内后,猛地连呼了好几口的气,待想到自己刚才的反映和还未梳洗好的模样,尉迟琉璃就恨不得狠狠的抽自己两巴掌。

“这都什么事呀。”

尉迟琉璃蹙着眉无语的跺脚叹息道。

只见她急急忙忙的将窗口处那梳洗台上木壶内昨夜乘好的清水倒在面盆和茶杯内,并快速的将麻布在面盆内来回摆湿,便拿起来在自己秀嫩的脸庞上画着圆。待洗完脸后,便又端起面前的茶杯,大口的漱着口,几阵过后,便将口中的清水吐至面盆内,来回漱几回后,尉迟琉璃又从梳洗台下方的抽屉内拿出一个十分简易的木盒,小心翼翼的打开。只见该木盒内均是一些鲜嫩的花瓣和一些磨碎的碎花叶。

因为尉迟琉璃这些年过着寄人篱下的日子,原本应该使用女子该有的胭脂水粉的她,并没有钱来让她购买这些物件,但是天资聪慧的她,即便买不了平日的水粉,也能自己做一些简单的出来。

只见她轻轻的捏了两片花瓣,便放进嘴中大口的咀嚼,待咀嚼许久后,便将残碎的花沫吐进面盆,又端起茶杯小抿一口,漱着口。尉迟琉璃仰着头轻轻的漱了几遍,便将口中的清水吐进面盆,捂着双手在嘴边哈气。待尉迟琉璃闻了好几下哈出的气后,随即自己满意的笑了下。

然后便看到尉迟琉璃轻轻的又捏出一些碎掉的花瓣,轻轻的放进左手手心,然后拿右手大拇指将手心的碎花瓣来回的碾,待看到自己手心中渐渐的碾出一些花红,便将大拇指在花红上沾了点,往自己的脸颊上抹去。

待尉迟琉璃快速的摸完脸颊,便看到她再次小心翼翼的盖好木盒的盖子,又将木盒放进梳洗台的抽屉内,又从抽屉内拿出一块已经有些年代并且已有裂痕的铜镜和一块木梳子。

她温柔的看着这块梳子,只因这块梳子是岳秦明第一次送给她的礼物,她十分的珍惜。但是这些年下来,梳子的齿口已经磨损的很厉害了,就如同现在,刚睡醒的尉迟琉璃,一头乱发,她需要将清水倒在茶杯内,然后将茶杯内的清水再次浇在木梳上,才能借着水的柔顺才将头发梳理。纵使如此,也梳头梳的她疼的直咧嘴。

长头发真的好烦啊。

尉迟琉璃心中不爽的想到。

“怎么还没好?洗个脸而已,又不是生孩子,用得着这么久吗?”

屋外传来了岳秦明的叫喊。

“来啦来啦!”

尉迟琉璃朝着屋外扯着嗓子喊道。

好慢,女人就是麻烦,洗个脸而已,这么慢。

听着尉迟琉璃的回答,岳秦明知道,这句来啦,估摸着还要自己和师傅再等上一等了。

第九十三章.剑名白雪,意剑为无邪

此时的慕容问天不同与以往,今时的他,将秀长的黑发高耸盘起,一支玉簪将盘起的发包轻入固定,而面前的刘海则顺势分与面颊两侧,将整副坚毅的面庞展露世间。一对剑眉笔挺有力,就宛如那万年青峰,屹立不巍。一双星目炯炯有神,就好似能参悟出时间所有的情事红尘。至于那高挺的鼻梁下,更是一张完美的嘴唇,一眼望去,纵使完美至极,却也不言苟笑到极致。

一袭黑色的锦绣华服,衣服上面拿金线和暗红丝线刺绣着朵朵祥云,衣领处则是被那金线勾勒出一只金凤,两边的凤尾刚好交织于后领。而袖口处,则均由金线勾勒出大约一指宽的繁琐花纹,霎是华贵。而原本慕容问天便身体修长,此时穿在他身上的黑色华服,衣摆如涓水一般丝滑顷下,直至脚踝。而在衣摆的四边,均是由金线勾出裁边,然后由暗红丝线勾出朵朵祥云。而腰间的玉带则紧致的束缚在腰间,一颗颗无比珍贵的朱玉纷纷镶嵌在玉带上,显得玉带更为奢侈。玉带上则挂着一束飞絮,飞絮的尾端则穿着一些十分精巧的红石,飞絮的中部则是穿着一颗浑圆玉珠,十分好看。

而在玉带的另一侧,则是挂着一个皮质的套盒,套盒上有两颗暗扣,套盒内则是套挂着一柄通体皎白的长剑,单从外观上看,并非传统的剑。此剑剑阁为非对称型,看似更像羽翼般,一侧为曲面的水滴般纹路设计,层层包裹着剑阁中央的一块透明晶石,另一侧则是由数根羽毛组成,错落有致的由剑阁中心处的一块透明晶石中散射出来。而剑柄,则反向曲张,向剑尾延展,并且剑柄处由无数羽毛状的花纹将其包裹。剑尾则被设计成一条舒展的鱼尾,十分好看,而在剑尾的中心处,正反两面皆设计有一个十分精巧的扣环,两根皎白的绸缎通过扣环紧紧绑于剑尾,安静的顺着剑刃垂落于空中。至于剑穗部分,则如同两条相互交织的缎带,相互缠绕着向前延伸,待到剑尖,竟然两条缎带相互合二为一,一面为阴,一面为阳。然而此剑并没有剑套,也并未开锋,即便如此,此剑也时不时会传来阵阵剑意。

虽说岳秦明此刻看似没心没肺的在院子里胡乱折腾,但是他还是能够发现,自己的师傅此时此刻较之平日里略微的有些不同,这不仅是因为尉迟琉璃还未梳洗出来的原因,恐怕这其中还有别的意思了,因为他发现,自从尉迟琉璃刚进屋不一会,也不知道慕容问天就从何处变出了一柄通体纯白的长剑,然后就这么一人一剑,安静的坐在那院中的石椅上,沉默不语却又目光丝毫不离开。

看着此刻的慕容问天,又时候岳秦明甚至都有一种想要去叫醒他的冲动,但是思来想去,却也只好作罢。

而就在这莫名的尴尬时期,一阵轻轻的推门声响了起来。

“师傅,弟子梳洗好了。”

一阵轻呼,便嗅到一丝清风,然后就看到尉迟琉璃快步的小跑至慕容问天的面前。

“恩,你可知今日我为何会来?”

慕容问天看都不看尉迟琉璃一眼,他只是轻轻的随口一问,便又将自己的全部注意力放到了手中的这柄剑上。

“弟子不知,还请师傅明示。”

看着慕容问天此刻的神态,尉迟琉璃是无法理解他所说的话其中的含义。

“此剑乃秦明的母亲慕容问心之物,剑名白雪,意为无邪,剑长三尺九,剑重八斤六,乃用玉林山脉所产的万年铁精所铸,剑虽无刃,却锋利异常,可斩敌与无形之中,挫将以万步之外,尉迟琉璃,睁大眼睛看仔细了。”

还未等尉迟琉璃回过神来,她便看到,原本还一脸漠然的慕容问天忽然浑身爆射出阵阵罡风,然后在片刻之间,便猛地手握白雪,然后飘然至院子中间,在紧邻俩徒弟五步之外,悄然伫立。

“初舞兮,如翩翩之秀月,如游游之寒雪。这第一招,就叫寒雪!”

一声猛喝,尉迟琉璃和岳秦明便看到一手仗剑的慕容问天猛地将白雪直立于面门,然后极为快速的在自己的面前挽起了道道剑花,而慕容问天本人则顺着这股剑气,看似喝醉了般的整个肢体都在来回晃动,伴随着这越来越快的节奏,白雪正以一股肉眼难辨的速度在逐渐消失,还未等二人反应过来,二人便看到,慕容问天看似猛地随意一挥,地面上便赫然的出现了一道极为深的裂缝。

“再舞兮,如滔滔之江河,如涓涓之白绫。这第二招,就叫白绫!”

只见慕容问天再次变招,双腿用力一蹬,整个人就这么顺着这股还未消散的剑气直冲半空,然后待整个人在半空之中逐渐停下时,又以一种更快的加速度俯冲而下,而这其中所夹杂的剑气,要较之刚才比起来,更为霸道。

轰!!!

眨眼功夫,尉迟琉璃院子中的那颗百年柏树,就这么被白雪一剑从头砍到了根,彻彻底底的被一分为二了,甚至白雪所携带的丝丝寒气,早已经将这颗老柏树的纵切面给霜化了,就如同那白绫一般。

“三舞兮......”

不知不觉之间,慕容问天和二子就这般在这不大的小院中,从早晨一待就待到了半夜,在这期间也只是让岳秦明去厨房给几人端回来了一些吃食而已。

“悟了一天,你们俩一定要将今日所学牢记于心,不可忘记,明白了吗?”

看着此刻早已经被汗水浸湿了的二人,慕容问天丝毫没有任何感情的开口说到。

“徒儿明白!”

“弟子明白!”

岳秦明和尉迟琉璃一同回答到。

“你们切记,万不可因为这花花世界,而耽误了练功,要知道外界不比坊内,十年前那些没有杀掉你们的人,放到现在,若要是让这些人得知了你们的下落,料想定不会再次怜悯你们,所以你二人一定要切记,一旦出去,能低调就低调,千万不可惹是生非,引来不必要的麻烦,非必要时刻,一定要懂得隐藏实力,所以接下来为师要说的,你们二人一定要记在心上。此次出门,短时间内你们二人怕是回不来了,所以介于这样,你们二人就以幻酒肆坊外房弟子自居,所以你们的功夫也一定要是咱们外房的那些手段才行,只有这样,你们才能不被那些有心之人识破,至于你们二人的本家功夫,切记不可胡乱使用,除非事情已经关于到你二人的生死存亡,届时才可使用,这有这样才可保证你二人此行的安全,但是为师还是要告诫你们,断不可因为刻意的隐藏而让本家的功夫荒废不前,因为只有自己强大,才能真的保护住自己所要守护一生的东西,这一点一定要切记。”

慕容问天说完,便温柔的看了眼此刻站在自己面前的二人。

“弟子铭记。”

而岳秦明则看了眼尉迟琉璃后,坚定了自己的眼神,这才郑重的回应着自己的师傅。

看着岳秦明的坚决,慕容问天这才缓缓的背向他俩。

“从此刻起,你二人便不再是我慕容问天的弟子,更不是我幻酒肆坊的弟子,趁着夜里,这就离开吧。”

只见慕容问天背对着岳秦明二人好久,这才缓缓的开口说了这么一句,而当这一句沉重无比的话刚说出来,他便听到,来自自己身后,猛地响起了几声磕头的声音。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师傅所言,弟子和琉璃都牢记于心不敢忘,师傅,我们走了。”

岳秦明一边说着,一边拉着尉迟琉璃的手,就这么对着背对着自己二人的慕容问天,猛地朝着地上磕了三个响头,磕完之后,就拉着尉迟琉璃快步的消失在了转角之处。



免责:该文章采集于网络,相关权利归相关人所有!!!本站不承担任何责任!!
更多文章: 1024社区 xp1024.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