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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生夺灵》


关于本书的一些设定和修改说明

有感于本书关于境界还有等级分类设定的混乱,现进行说明,方便读者朋友阅读。

一、境界设定

1目前共有四个境界,武者境,开脉境,启轮境,魂魄境,再往上还有,写到了再补充。原来是写成力境、武境、空境,感觉太土了。

2人体有八脉七轮,开脉前,主要是练力,称为武者;

3开脉后,修内力真气,进入开脉境。启轮后,修灵力灵气,进入启轮境。

4武灵跃上灵轮,灵魂合一,修成魂魄,则进入魂魄境。

二、战力系统

因为武者境、开脉境等四个境界时人族的境界划分,为了和其他种族(神族、魔族和妖族)一个比较,所以引入战力系统。

战力系统:

1人族:武者境为战勇,开脉境为战兵,启轮境分有战尉和战将;魂魄境又分有战王和战尊。

2神族:神伺,神兵,神将,神王和神尊;魔族为魔伺,魔兵、魔将,魔王和魔尊

3妖族:十年小妖,百年大妖(相当于战将),千年巨妖老妖(战王),万年妖尊

三、功法等级设定

功法分有心法和战法两大类。心法类似内力心法,战法类似功法招式。

功法等级设定,又分为:兵级、将级、王级。书中有时候会出现绝学、秘法等那都不是严格分类。

四、心境有四个境界:索者苦者境,自觉行徒境,非想宗师境,悟道天人境

五、势力等级设定

宗门:超品、上品、中品、下品,未入品

世家:阀门、豪门,大家,世家

接下来,会对已经发布章节,进行修订,主要是前十章。修订可能会对您的阅读产生一些影响,请多包涵。

请大家指正。

第一章 卫灵山、卫灵高高,卫灵黄

“卫灵山、卫灵山、卫灵高高,卫灵黄;

阿爸上山打恶狼,娃娃跟着追山羊;

阿爸脚快不见了,娃娃哭着喊阿娘。

芦苇荡、芦苇荡、芦苇高高,芦苇长;

阿妈河边洗衣裳、娃娃草丛扑螳螂;

阿妈手快洗完了,娃娃笑着追阿娘。



一勾玄月,天似水。

一首摇篮曲,不知从何处飘来,如清风一般,令人恬静。在如洗的月空下,阵阵的蛙鸣蝉噪,让庄子显得安定祥和。

偌大的庄子,占地千亩,庄子内却有着哨塔阁楼,瓦房石舍,看上去并不是普通的农庄。夜已深,但有几家灯火尚亮着。“梆!”一声促响,

却在此时,一根火箭钉在了庄子牌坊门楣上,打破了夜晚的宁静。

“呼~呼~”有一阵箭雨从远处飞来。

“梆!梆!梆!”,

火箭如雨,射入庄子之中,密密麻麻地钉在梁柱和屋瓦,落在一堆堆谷堆草料上,瞬间在庄子内引发熊熊大火。火光冲天,将夜空染成了红色。

“铛!铛!铛!”,庄子内警声大作,沉睡的人们此刻早已惊醒,纷纷跑出屋子,惊悚地看着燃烧起来的大火。

在庄子外围的房屋此刻已接燃烧了起来,烈火燃烧“噼里啪啦”作响,如同过年鞭炮。不时有屋子倒塌,溅起灰尘,空中弥漫着浓重的烧焦味。

“着火了、着火了!”

“救命啊!快救救我!”

又有一阵箭雨飞了过来,惊慌失措的人们,看着满天箭雨,无路可去,纷纷被射死,倒在地上。

这是一面倒的屠杀。

漫天火光,黑烟弥漫,四处都是呐喊声,呼叫声,哭喊声,哀嚎声。

“敌袭!敌袭!”

“嘟嘟~嘟嘟~”

“速速集合!集合!”

“三队和七队,速速赶往凤来苑,守住南面,一步都不能后退;五队和九队,你们稻田区,将庄民疏导,往东去,尽快离开庄子”

“铛铛铛”兵器交接刺耳作响,在庄子中四下响起。

“轰隆隆”法术对撞轰鸣不断,在将夜空下,炸开阵阵闪光,如同火花。

一队队素银甲兵和铺天盖地的黑甲蒙面人撞在一起,双方短兵相接,厮杀在一处。

虽然素银甲兵,顽强抵抗,寸步不让,以命阻燃;但黑甲蒙面人人多势众,不断将素银甲兵分割压缩,屠戮,不断往庄子深处前进。

黑甲蒙面人,一路向前推进,鸡犬不留。庄子内,血流成河,一具具尸首,横七竖八躺在地上,身上尽是累累伤痕,鲜血横流,渗入砖石和泥土之中,大地被染成了血色,十分刺眼。

从空中望下去,密密麻麻的黑甲蒙面人,从西南和北面,围三阙一,围杀这个庄子,并不断向庄子深处冲杀,连绵不绝,如同狂潮。

庄子内的素银甲兵,不断集合拦截,如同一道道白色堤岸,抵挡黑甲蒙面人的攻击。但在庞大黑潮的冲击下,白色堤岸显得十分的单薄,摇摇晃晃,随时都会被冲垮。

“收拢,收拢,战线收拢!”

随着蒙面黑衣人向着庄子深处不断推进,遭遇的抵抗更加顽强,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惨重代价。

双方的厮杀越发激烈,白热化,鲜血四下飞溅,洒满了一面面白墙,浸染了一寸寸土壤。

月亮也似乎不忍见如此惨剧,躲进了云层之中,但通天的火光将云层也染成了红色,如同末日晚霞。

“轰隆隆!”

“轰隆隆!”

半空中,有几个人正在斗法;各种神通妙法威力无穷,不断撞击,发出阵阵轰鸣声和道道闪光,金光划破夜空,如同闪电。

一个身披藏青战袍,须发花白的老者,手持一柄长刀,对战三个黑甲人。三个黑甲人中一个手托玲珑宝塔和持着蓝汪汪的长剑;一个拿着一柄漆黑如墨的长尺,最后一个拿着金光闪闪鞭子,各自施展神通围攻青衣老者。

老老者刀光如电,划过夜空,带着噼里啪啦的声响,金蛇飞舞,向着敌人攻打而去。

持剑黑甲人将玲珑宝塔塔往老将军头上一抛,宝塔金光大作,叮铃铃作响,越长越大,随后从塔底中射出一道白光罩在老者身上。

老者被白光罩在身上,身子腾起一阵青烟,像是被烈火灼烧一般,身形停顿了一下。

手持金鞭的黑甲人,趁机将长鞭往前一甩,长鞭如火如龙,抽在老者身上,带出一道血水。

老者吃痛,怒吼一声,一尊巨大神魂从他背后升腾而出。

这是一尊通臂巨猿,十分高大,面目狰狞,仰天怒吼一声,随后挥拳猛地砸向玲珑宝塔。

玲珑宝塔被巨猿轰击,摇摇坠坠,最后发出“呜”的声音,被巨猿打飞出去。

将罩在头顶的宝塔打飞后,老者他双眸一亮,两道光线从双眸射出,刺向拿鞭子黑甲人。

拿鞭子黑甲人,嘴巴一开,戾叫一声,如同夜枭鸣啼,一道音波撞向那神光,撞向老者光线,将老者光线撞得昏暗。

而拿长尺黑甲人,将长尺子向着老者身后的巨猿一抛。长尺子变成一条黑龙飞射出去,缠住通臂巨猿,如同巨蟒一般,将巨猿缠住,越绕越紧。

巨猿仰天咆哮,张口咬住黑龙脖子,巨大的双手,拽住黑龙身子,要将那黑龙拉断。

在四人争斗的不远处,有一个灰衣壮汉被数道飞剑击中,从空中坠落下去。老者见状,想要前去营救,却又被对手缠住。

而在地上,虽然围三阙一,但东面仍有几股敌人跟在后头,不停地骚扰,截杀溃散的人。

在奔逃的人群中,有一行人显得比较显眼。这一行八人,队伍中有一个绿衣女子,怀中抱着一个襁褓。行色匆匆,寻找往外头急行而去。

“大家跟进我,前方有一股敌人,很难绕过去,准备战斗!”

领头人说完,从背后取下一对金锏,众将士也纷纷抽出宝刀;绿衣女子也襁褓在胸前系紧,从后腰处抽出出两柄弯刀,准备战斗。

一行人将女子和襁褓护在正中,组成箭矢阵型,加速冲过去。

眼看双方即将撞到一起时,领头人将手中金锏往前一掷,一对金锏变成两条金龙,随后金龙盘旋缠绕在一起,成为一道金光,向着敌人冲去;他身后的众将士也纷纷挥刀,刀气纵横,飞向敌人。

金光和刀气击杀了数名黑甲人后,双方“嘭!”的一声,便撞击在一起。

带着襁褓的一行人,人数虽少,但都是顶尖高手,很快插进敌人阵列之中,并飞快穿刺过去,杀穿这股敌人之后,也不停留,马不停蹄地往外冲去。

而那群黑甲人也不追击,任由他们离去,继续截杀其他溃散的人。

从空中,不是有长着黑翅的怪物,从天而降,抓起地上逃亡的人,飞上半空,将人撕碎,落下血雨。

逃亡的人群中,一片哭呛,呼天喊地地,陷入无尽的惊悚之中,那黑翅怪物如同死亡阴影一般,时刻笼罩在人群上空。

几个黑羽怪物,看到了绿衣女子手中的襁褓,枭叫起来,声音尖锐,几欲将人的耳膜刺穿。

好多人听到尖锐的枭叫声,痛苦的捂着耳朵,蹲在地上,绝望地看着空中,痛哭流涕。

几声枭叫之后,“扑!扑!”振翅之声越来越近,几个黑羽怪物从空中急速而降,如同苍鹰扑兔子。

只见那黑羽怪物,鸟首人身,背又双翅,下肢如同鹰爪,锐利的爪子在月光下,闪着寒光,滴着鲜血。

黑羽怪物一瞬间就扑到了绿衣女子等几人的头顶,绿衣女子抬头一看,甚至可以清晰看见那怪物猩红的双眼,沾满鲜血的羽毛,还有挂在鸟喙边的残渣,还渗着血。

这吃人的怪物,一个念头在绿衣女子心头闪过。

黑羽怪物枭叫时,众人已然发现不妙,待黑羽怪物扑下来时,众人都拿起兵刃,抵挡厮杀。

有两个怪物,眼珠子发亮,扑向绿衣女子,钢爪探向她怀着的襁褓,兴奋地身上的羽毛都立了起来,抖个不停。

绿衣女子拼命抵挡,手中双刀刀光四射,光影密密麻麻,将襁褓全力护在胸前。

“铛!铛!铛!”

黑羽怪人爪子与刀剑撞在一起,竟蹦出点点火星。一只钢爪穿过绿衣女子的刀影,抓向她怀中襁褓,锋利的爪子将襁褓划开,刺向襁褓中的婴儿。

下一刻,这婴儿就要命丧爪下。

“啊!”

杨峻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全身汗涔涔,像是刚从水里捞起来。

他抬手摸了一下眉心,在那里还有一道浅浅的疤痕,此刻隐隐作痛,这道疤痕和痛觉,提醒着他,他在噩梦中遭遇的一切,很可能是真的。

第二章 心法,八转行气术

“呼~”

杨峻长长吐了一口浊气,这个噩梦已经伴随着他多年,从记事时候起,他就被这个噩梦所困扰。以前做噩梦惊醒,他会害怕大哭,甚至连觉都不敢睡。

后来祖父告诉自己,头上那条疤痕是学走路时候,不小心摔倒时候,磕在石头上,划伤的。

为此,祖父还特地带他到了当时摔倒的地方,找到那块石头。连邻居的胖婶等人也在一旁作证,是这块石头磕了杨峻的额头。

杨峻慢慢也相信了,但如今他十五岁了,懂得事情越来越多了,他也越发怀疑那磕到石头是假,而梦中的事情才是真的。

杨峻看了一下窗户外头,此刻天未亮,暗沉沉的,天门寨还笼罩在一旁黑暗之中,一如既往的幽静,偶尔还有几声犬吠声响起。

不一会儿,一些木屋土坯房子里,亮起了油灯,这些房子里的女人开始起来烧火做饭。“吱哑”的几声黯哑的户枢之声,几声结实的叫喊声,看来是寨子的狩猎队又开始要进山了。

“时间不早了!”

杨峻起身,推开户门,走到屋子外头。

户外凉风习习,东方已经蒙蒙发亮。杨峻用手搓了搓脸,拿起葫芦瓢,从水缸中勺了一些水,直接倒在身上。

冷水冲在身上,杨峻打了个激灵,整个人完全清醒了过来,随后拿了一块布,洗了一把脸,便回屋穿好衣服后,也出门去。

出了寨子,杨峻七弯八拐的,穿了一处林子,来到一处石台,此处石台,正好突出山体,白天视野极好,往东望去,可以远眺整个燕然城。

此刻天未亮,只能看到燕然城模糊的轮廓。

而往西望去,一座座山峰,巍峨耸立在夜幕之下,如同天神巨人,俯瞰人间。

横断山脉,亘古雄奇,由北往南,隔绝了荒土和神国。

若是晴朗天气,站在从远处望去,横断山脉蜿蜒起伏,宛如巨龙盘踞大地;山中群峰耸立,切入云霄,飞鸟难渡;山巅白雪皑皑,积玉堆琼,玉龙盘空。

此刻,启明星亮,天空霞红,宝蓝的天幕镶上一片红霞,天开始亮了。

“太阳初升、万物苏醒、生机勃发,正是一日之中吐故纳新的大好时机,每日清晨修行,以天地之清气洗涤体内浊气。心法修行事半功倍!”祖父的教诲在耳旁响起。

杨峻双目微闭,深深吸了一口气,这是从远处天际,一道光照射过来,堪堪落在这座石台上,落在杨峻的身上。

气息调节完毕,在阳光落在身上时,杨峻心有所感,身有所动。

“举物托天!”

他心中默念一声,步移平肩,含胸收腹,双手从两侧缓缓举止头顶,翻转掌心向上,向上缓缓托举,足跟一并起伏,双掌举过头顶后,似有重物托举,翻转掌心向下,沿着体前缓缓将双掌按至腹部。

“挽弓平天!”

左脚向左侧跨出,身体下蹲成马步,左右开弓伸展,如同弯弓射雕。

杨峻郑重其事,有条不紊修行的正是荒土上,最常见的一套心法,名叫“八转行气术”。

这套八转行气术心法,传承久远,起源已经是无从考证。

此术,共有八式,分别是举物托天、挽弓平天、立地擎天、扭转天柱、形是摇光、盘血舒脉、气感交融、神游苍穹。而每一式中又有八套动作,所以一共是六十四式。

但在大虞国却是属于烂大街的功法,如果想要学习,很快就能上手,大虞国的修士几乎人人都会。

传闻,虞国开国君主姚弗胜早年也是修行此术,直到修行有成,才改成其他心法。他所开创虞国皇室秘法绝学,金刚弗能胜神功,据说也得益于他早年修行八转行气术,在其中得到了启发。

一代雄主武帝姚彻也对此术评价颇高,称赞八转行气术如山之基、如岳之巅,非大毅力、大智慧,不能成,并说如果可以重修,他当以此术作为筑基心法,夯实武道之基。

在姚彻溢美后,八转行气术在虞国曾兴盛一段时间,人人都修行。

只是八转行气术中正平和,易学难精,而且心法修行再精深,也没有什么强大功力。

不久后修行热潮便褪去,因此此术的平和易学的特点,现在世家宗门此术常常被当做小孩子修行启蒙功法,待修行到八九岁后,便开始改修行世家宗门心法秘法,以世家宗门心法筑基武道。

而杨峻出身天门寨,紧紧是横断山脉外围的一个小村寨,哪有高深心法修行。所以,自从五岁开始修行八转行气术,这十年来,他日复一日,从不间断,每日修行此术。

修行了半个钟头,天已经大亮,杨峻收功,伸展之际,胸中一口浊气,长长呼出,头顶上方也有白气透出。

若是有外人再次,定会惊道一声“吐故纳新!”

凡人每日食用五谷杂粮,吃肉喝酒,获得能量,但也在不断积累杂质;时时刻刻,在呼吸喘气,风吹雨淋,日晒月照,体内也在不断积累浊气、煞气、湿气。

这些杂质和废气,如果不进行及时排解清理,日积月累,将不断影响一个人的体质、资质,使得人体污秽不堪。当积累到一定程度,便会造成身体不适,生病,甚至危及生命。

这世上,也有许多灵丹妙药,清理体内杂质,比较普遍的如还清丹,祛秽丸等等;不少修士是通过这些灵丹的药力来排解体内杂质废气,也能达到类似效果。

但通过药力来排解,功效会越来越差,而且容易留下隐患,毕竟各类灵丹妙药都是炼制而成的,总归有残余的火毒、药毒,日积月累,容易成为顽疾,难以拔出。

再者这药力终究外力,让人产生依赖,懈怠修士精神,长远看,效果不如依靠自己修行排解。所以世家宗派中的出色弟子,无一不是依靠自己的刻苦修行来去浊还清的。

吐故纳新,气象万千。只有将心法修行到精深,才能做到。在宗派世家中,出色弟子,苦修秘法绝学,数年后是可以做到吐故纳新。

但杨峻凭借着最普通的八转行气术,也能做到吐故纳新,这离不开他十年如一日的精修。

而在一些名门大派中,镇教秘法修行到精深,不仅仅可以做到吐故纳新,甚至还可以拓经开脉,洗经伐髓,改变资质,逆天改命。

杨峻深呼吸,体悟着修行八转行气术给自己身子带来的变化,此刻他感觉身子轻盈无比,像是卸掉重负,要腾空而起,心中一阵畅意用来,他张开眼睛,向着初升的太阳,一声长啸。

此刻,杨峻还清晰地记得,在十年前,一日清晨,祖父杨望庭领着自己来到此处,开始教导杨峻八转行气术。

杨峻不算聪慧,足足花了半年时间,才将八转行气术六十四式学会记牢,随后才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修行。

业精于勤荒于嬉,这道理大家都懂,但却又有多少人却慵懒散漫,荒废时光,又有多少天才,失之于惰。

修行简单而枯燥,但他能坚持下来,与祖父的棍棒教养分不开。十年苦修,习惯成自然,八转行气术的招式已经内化于心,外化于行。

想来这世上没有几个修士能像他这般,十年如一日专修八转行气术了,他们只要时机成熟,便会专修其他心法,以其获得更强大的力量。

因为对于修士来说,心法太重要了。将心法比作树之根,水之源,台之基一点都不为过。强大的心法能让修士垒起修行高楼,勇猛精进,一往无前。而一般功法,到了一定阶段便会成为瓶颈,成为修行路上的阻碍。

所以,强大心法,是武道之基,越早修行越好,免得将来还得重换心法,那将是多年苦修,一朝付之东流,又得重头再来。

“这八转行气术,能等到太祖和武帝的认可,定然有其独到之处。现在我已经修行到吐故纳新,在往下,便是洗经伐髓了。”

待心情平复后,杨峻喃喃说道:

“若是能修行到洗经伐髓,那么就能将我八脉中的淤塞清除,就如同河道疏浚,届时我的八脉就能畅通无比,内气真气也便能在八脉中奔涌。”

第三章 武道修行,修法修心

人有八脉启轮,武道修行开脉启轮。

八脉分别为左右双跷脉,左右双维脉,冲带二脉和任督二脉。七轮则为天轮、慧轮,气轮,力轮,中枢轮、英轮和灵轮。

灵轮在头顶三尺处之处,八脉和其他六轮均在体内。

除了灵轮之外,其他六轮沿着人体中线由上往下,按位置又叫做顶轮、眉心轮、喉轮、心轮、脐轮,田轮。

要踏入武道成为修士,那么就必须以修行心法,以内力开辟人体八脉。个人境遇不同,除了少数天才能将八脉全部开辟外,大部分的修士无法开辟任督二脉,所以仅能开辟四脉或者六脉。

不论开辟几脉,内力修行到一定时机,修士便要以八脉之力,捕捉万物之灵,夺其灵性。这个过程,也称作捕灵夺灵。

每个人际遇不同,捕捉的到的天地万物之灵也不尽相同。普通的犹如兽灵,强大的有如灵兽、荒兽乃至凶兽之灵。际遇非凡的,甚至有雷灵、风灵等等。

如果际遇不好,有些人甚至一辈子都无法完成捕灵,困在开脉境,无法踏入启轮境。

捕灵夺灵之后,要将捕获到万物之灵放在心头处,用血气进行孕养,最后孕养成灵种。待灵种一成,修士便可利用灵种,以八脉之力冲击田轮,进而将田轮壁垒撞开。

田轮开辟后,将灵种种在田轮之中,孕育灵种花开,灵种便可称为武灵,也就是武道之灵,那便是启轮成功了。

启轮成功后,八脉之力便可以转化成灵力,所以也只有启轮成功,修士从开脉境踏入启轮境,才算做真正的武道修士。

天地有灵,万物皆有灵性,唯独人族没有。

若不进行捕灵夺灵,孕养灵种,而贸然利用八脉之力冲击田轮,即使能将田轮开辟,但由于没有武灵可以统揽灵力,那么田轮中的灵力就会溢散。

灵力溢散,再努力的修行,那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武道修行也就成了镜中花水中月,

所以人族武道修士,需要捕灵,用血气孕养灵种,只要灵种花开,那么一个修士就拥有了灵,这个灵也常常称作武灵,为开启武道修为之灵。

有了武灵后,修士便可运用武灵,统揽灵力,不断修行,然后利用灵力开辟其他六轮。七轮之中,皆有武道宝藏,所以没开一轮灵力便会多一种颜色变化。

从田轮到灵轮,灵力分别有红橙黄绿青蓝紫七个颜色。

当七轮全启开时候,灵力便如同天河倒挂,在七轮中贯穿,搭建成一道彩虹桥,绚丽玄妙。

彩虹桥一成,修士的武灵便可从彩虹桥飞升而出,端坐在灵轮之上,这时灵与魂合二为一,武灵便转化为灵魂,也称作魂魄。

拥有了魂魄,武道修士也便从启轮境迈入了魂魄境,成为王者般的存在。

所以,人体八脉七轮是武道修行的根基根本。八脉七轮的资质,品阶如何,将直接影响到今后武道修行的成就高低。

就八脉而言,可分为上脉、中脉、下脉、废脉和传闻中的天脉。

婴儿刚出生的时候,八脉清澈通透,没有淤积,最为纯净。随着年岁增长,后天之气不断污染先天之气,体内便开始沉积秽物,原本通透的八脉也便会开始产生淤积。

传闻中的天脉,脉壁坚韧,清澈通透,犹如婴儿一般,未受后天污染。但的修士还是中脉和下脉居多,上脉就已经是万中无一,良金美玉了。

有些天才修士,年纪轻轻,实力境界却不弱,他人往往要说上一句,这小子是不是从娘胎就开始修炼了,说的也是这个道理。

所以条件允许,那么越早开展修行越好。因为越小,八脉越通透,及时开展心法修行,梳理身躯,祛除邪气秽气,减少后天污染,能够尽量保持先天之资。

而废脉,在年轻人之中,其实也不多见。除了那些没有修士的普通人,到了暮年时,八脉已经被后天污染淤积,如同臭水沟了,也就成了废脉了。

而杨峻,今年刚满十五岁,他八脉堵塞十分严重如同废脉。八脉之中,有一股戊土之气,凝结如同顽石,常人八脉即使受后天之气污染,造成淤积,清澈水渠成了臭水沟,但臭水沟还是有水可以流淌的。

而杨峻一开始,并不是清澈水渠,而是填满了泥沙的死渠,没有水流的地方,连臭水沟都不如。

其他人还可称为废脉,他这个只能算作死脉了。

所以他虽然苦修心法,但真气内力无法在八脉间运转,苦苦修行出来的真气大多溢散,这令他痛苦万分。

而与他同年的几个少年,早年也是修行八转行气术,但到了十岁后,都改修天门寨心法,山熊吐息术

经过几年修行,几个少年都到了内力萌生阶段,而像石墩、石龙等人资质天赋较好的,渐渐也都修出内力真气,并开始修行战法,开始踏入武道修士行列。

杨峻对石墩石龙等人羡慕不已,也曾尝试修行山熊吐息术,却发现这天门吐息术含修行出来的真气,含有土属性,真气溢散后,让他的八脉更加淤积,随后他便放弃了,专修八转行气术,

天无绝人之路,虽然真气内力无法在停驻八脉,但数年的苦修,他体内终于产生了丝丝真气,如同一缕雾气,在胸口中盘旋。

而一缕雾气,成为了杨峻修行的灯塔,让他在修行的苦海之中,看到希望。他这个也是内力萌生了。

有希望,苦便不觉得那般苦。

“武道修行,逆水行舟,做的便是逆天改命之事。在修行上要勇猛精进不可懈怠,在心境上要坚若磐石不可动摇。我若因为八脉之事,而丧失希望,那还谈何修行。”

修行,修行,修法,更是要修心。

在武道修行上,多少天纵英才,最后泯然于众。也有不少资质平凡之人,大器晚成,成就通天武道。

“伊~哈~”

杨峻仰天长啸,将心中烦闷全部驱散。

此刻,天已经大亮,今日天晴好,山脚下的燕然城,一览无余。

燕然城,是大虞国西北雄城,听闻城内车水马龙,繁华无比。从这山上望下去,城池之中,房屋鳞次栉比,错落有致,一派兴盛景象。

在城中位置,有一座府邸较周边的房子,都显得高大庄严,那就是城主府。年初,祖父杨望庭离开天门寨,便是到了这城主府中做事,已经快一年了。

听邻居胖婶说,其实祖父和自己并不是天门寨本地人。十五年前,祖父杨望庭带着几个月大的杨峻来到了天门寨安顿下来。

杨望庭一个糙老爷们,养孩子带孩子这事情一窍不通,只会哪一些鹿奶什么的喂养,所以刚到天门寨的时候,听说杨峻瘦巴巴的,最后杨峻还是吃了胖婶的奶水长大,大一些,又是吃百家饭。

天门寨最终接纳了杨望庭爷孙,寨子祭司婆婆还给杨峻取了个名字叫做石膘,希望他日后能膘壮一些。

“好了!该回去了!”

练完功,长啸一声,杨峻觉得浑身畅快无比,便回寨子去。

“呼!呼!呼!”

“哈!哈!哈!”,

刚进寨子,杨峻就听到寨子里的打斗练功的声音,看来寨子里的少年们已经在那大槐树下的广场上,开始晨练了,叫喊声此起彼伏。

这个寨子已经完全苏醒了,到处生机勃勃。

有几头肥头大耳的黑猪“哼哼哼”的从杨峻身后跑了过来,差点就把杨峻给撞个四脚朝天;一队胖水鸭,晃悠悠的从面前走了过去,“嘎嘎”直叫唤;又有几只色彩斑斓的彩稚四下扑腾,在打斗,在求偶,“咯咯”地叫个不停。

走到大槐树下,那是一处空地广场,正是天门寨的训练场,有一群少年光着膀子,正在摔跤打拳,或是举着石锁操练,有的则是在吐息练功。

“阿膘,阿膘,你过来,我们来对打对打!”

一个叫喊声,叫住了杨峻。杨峻回头一看,只见一柄木刀飞了过来,杨峻右手往上一抓,将木刀抓在手中,眼睛一看正是石墩。

第四章 进入饕餮队

石墩比杨峻还小一岁,长得人高马大的。本来杨峻十五岁,身长将近六尺(一米八),已经算高个子了。但这石墩身高近七尺,比杨峻足足高出一个头来,身材魁梧,一脸横肉,看上去凶神恶煞般。

在石墩边上,有十来个少年光着膀子,正在捉对厮杀,木制的刀枪剑棒,你来我往,杀得一片热闹非凡。

有几个少年,身子额头、脸上,前胸后背都被划出血来,牙血也被砸了出来,打得鼻青脸肿的,但少年们打斗并未因为有人受伤而停止,反而打得更加凶猛。

“石星弟弟,你今天早上没吃饭吗,这么不经打!”

“石毅,干你大爷的,你不就是比我大半个时辰吗?少在老子面前充大哥,老子打的你连阿妈都不认识你”

“我大爷,也是你大爷,你干骂你大爷,看我不收拾你!”

这些孩子一边打斗,一边还叫骂着。

天门寨,地处荒土边陲,生存环境恶劣,光那横断山脉就有着凶残的野兽荒兽,为了能够在这恶劣环境中生存下来,寨子里的村民都要结成狩猎队伍,结伴狩猎,队长都由寨里最勇猛得的战士担任。

而寨子里的孩子,打小就开始接受各种训练,各家各户的孩子,都是从小打到大。寨子里的大人们是关系的打成一片,孩子们是成片的打。

也正是这个原因,天门寨民风彪悍,寨子里的孩子,各个跟个小牛犊似的,身形高大,体格强壮,一身的腱子肉。连带审美也十分的粗犷,男人要虎背熊腰;女人要膀大腰圆;孩子要虎头虎脑。

杨峻对眼前的场景已经司空见惯了,去年,他还见过有人打架,打到手折了,祭司给他上了草药,绑了十几天就好了,又生龙活虎。

“来,阿膘,过来跟我打!”

石墩挥了挥手中的木刀,老大横秋地向着杨峻喊道:“那我看看你长力气了没有。”

杨峻将木刀握在手上,甩了几下。训练场上的这些刀剑,都是用横断山特有的铁木来制作的。

横断山的铁木,坚硬如铁,十分沉重,做出来的兵器跟铁器差不多重,只是无法像铁器那般开封,但拿在手中战斗,还是很契合实战。

“来就来,怕你不成!”杨峻说罢,跃入训练场。

“看刀!”

见杨峻跃入训练场,石墩拿起木刀,从上往下,带起一阵风,向着杨峻的脑袋劈砍下去。这要是被劈个正着,保准脑袋开花。

知晓杨峻内力未生,石墩出刀时并未使用真气,只是单纯用力使刀,但也是威势生猛,刀疾如风。

“来得好!”

杨峻拿着刀,大喝一声,举刀迎向石墩。见石墩一式力劈山岳,势大力沉,杨峻也不硬抗,身子往旁一侧,刀口一横,向着石墩肋下砍去。

“哈哈!好一个横刀。”石墩大笑一声,刀式一变,将杨峻横刀荡开,随即长刀一挑,由上而下,划向杨峻面门。

杨峻身子往后一仰,左手撑地,随即右脚往上一踢,来个兔蹬鹰,向着石墩肚子踹了过去,这力度就是一头猪都可以被踢飞。

双方实力相差无几,也没有任何保留,就如同生死之战一般,全力应对。石墩胜在力气大,刀式猛烈,杨峻胜在刀法精炼,攻击必救。一时间,训练场上,两人的身影上下跳跃飞舞。

“梆梆梆”,木刀相撞之声不绝于耳,刀影重重,照在两个人的身上,看得大家眼花缭乱。

在一旁训练的几个少年,也放下手中石锁,围在一旁看着两人打斗。

“没想到石墩这块木头,刀法也这般娴熟,我以为他就力气大而已。”

“石墩刀法娴熟可以理解,但石膘刀法竟也这般精妙,与石墩不相上下。而且我看几次都差点伤到石墩,我看他的刀法比石墩还厉害一些。”

“何时能有石膘这个刀法,我就能进狩猎队了!”另一旁,一个个头较小的身材胖胖的少年说道。

“切,你?你先减肥再说,一身肥膘,到了林子里跑都跑不动,你可知道,林子里的野兽,最喜欢吃你这种肥肥的了。”

“别说我,你自己不也差不多。”

少年们在一旁议论纷纷,心中有些羡慕。

站在大槐树下,有三四个大人,也在一旁饶有兴趣地看着二人打斗。这三个都是寨子狩猎队的。

其中一人开口说道:“山木,我看这两小子实力提升很快。现在如果还待在角鹿狩猎队,有点不合适。”

那个叫做石山木的汉子开口说道:“也是,我看可以将他们纳入饕餮狩猎队了。这样让他们成长更快一些,在这大山之中,我们天门寨要生存,就需要有更多的战士。”

天门寨狩猎队分有两队,一队是角鹿狩猎队,队员主要都是寨子里的少年。另一队是饕餮狩猎队,队员主要是寨子里的大人,是真正的狩猎战士。

角鹿狩猎队主要是在寨子周边的林子打猎,在天门寨狩猎领地中打猎,平日里有打到一些兔子或者野鸡就算不错了。杨峻和石墩在角鹿队待了差不多三年,狩猎注意事项和技巧也掌握娴熟。

而饕餮狩猎队打回来的猎物,是天门寨主要的食物来源,经济来源,他们常年在山脉深处狩猎,可以捕杀猛虎、黑熊还有蟒蛇。

在横断山脉外围,除了天门寨,还有其他多个寨子,如山鬼寨、清风寨、老鹰寨等等。每个寨子都有相对固定的狩猎区域。

由于生产条件恶劣,所以每个狩猎领地十分珍贵,踏入他人领地狩猎,无异于进入他人屋内拿东西,这是及其忌讳的事情,是及其严重的偷猎行为,轻者打断手脚,严重的可能被直接打死。

这些固定的狩猎领地,是千百年来各个寨子之间不断斗争,流血固定下来的。至于横断山脉深处,没有哪个寨都没有能力将它纳入狩猎领地。各个寨子的人都可以进入狩猎,有时候,为了安全,几个寨子要结伴进入深山老林。

山脉深处虽然野兽较多,但也十分的危险。山中不只是有野兽,猛兽,甚至可能碰到灵兽、荒兽。十几年前,天门寨狩猎队,不小心碰到了一头荒兽,人员死伤无数,寨子里的精壮男子,死了多人,造成天门寨一度生存艰难。

多名角鹿队员进入了饕餮队,石山行和石山木两人也是在那个时候进入了饕餮队,成为真正的狩猎战士。也是从那个时候起,角鹿队队员进入饕餮队的时间也提早了一些。

毕竟只有经过鲜血磨砺,才能成为真正的猎手,真正的战士。如果一辈子都在角鹿队,那么永远是横断山脉中的新手。天门寨要在横断山脉中生存,需要的是战士,而不是新手。

石墩和杨峻两人,你来我往,杀得难解难分。就在杨峻飞起,长刀劈出之时,胸前门户大开,石墩抓住机会,长驱直入,向着杨峻的破绽攻击而去。

“哈哈!石墩,你上当了!”杨峻大笑一声,他有意卖了个破绽给石墩,石墩果真上当了。

待石墩本上来时,杨峻身如乳燕,一个回旋,身子转到了石墩身后,木刀向着石墩的后颈看去。

“啊!”

石墩想要躲闪却已经是来不及了,他大叫声,体内内力迸发,身子一下子加速,窜了出去。

杨峻的木刀未能砍中他的后劲,但在他的屁股上戳了一下,痛得石墩跳了起来。

“阿膘,你给我来阴的!我跟你拼了!”石墩捂着屁股叫了起来,提着木刀哇哇大叫,要冲过来。

“你用了内力,你输了!”杨峻将刀收了起来,笑道。

石墩苦着脸,将木刀丢在一旁,不大情愿地说道:“不打了,不打了。我知道,我输了!不过你也别得意,我迟早在战法上打败你。”石墩恶狠狠说道。

这时,石山行走了上来,看着杨峻和石墩二人,开口说道:

“你们二人,即日起,进入饕餮狩猎队!”

第五章 饕餮战歌

“我能进入饕餮队了?”石墩不敢相信地问道。

“没错!经过我们的考评,你和石膘可以进入饕餮队了!你们二人回头到我那里,领一柄精钢刀、一柄寒铁匕首,还有一张铁弓,铁箭十支!”石山行笑着说道。

“哦~太棒了!”石墩跳了起来,高兴地手舞足蹈。杨峻则在一旁,也有些诧异。

按照往年情况,一般要到十六岁之后,才从角鹿队中选拔人员进入饕餮队。没想到自己今年,竟然也能够进入饕餮队。

而石墩年纪比自己还要小上一岁,看来寨子里有心要培养石墩,以后做更大担当了。

在一旁训练的其他少年,看着二人,心中羡慕不止。

“哈哈!我现在是饕餮成员了!”石墩大吼起来

“吼吼!我力大无穷,是饕餮;

吼吼!我战无不胜,是饕餮。

看,我翻过大山。看,我脚踩大河。

听,我咆哮如雷。听,我声碎乌云。



石墩激动地唱起了饕餮战歌,神情激动。杨峻被他的情绪感染,拿着刀背,打在自己上身,跟着大吼起来:

“吼吼!我力大无穷,是饕餮,”

而在训练场上的一众少年,也停止训练,或是拿着木刀拍打胸膛;或是握着拳头拍打胸膛,大家气干云霄,血气翻涌,面红耳赤,跟着石墩一同大吼大叫,唱着战歌:

吼吼!风来风来,我带着风来!

吼吼!雨来雨来,我带着雨来!

吼吼!山中的百兽在奔走!

吼吼!林中的飞鸟在颤抖!

我是饕餮,吼吼!我是饕餮,吼吼!



训练场上的一众少年,唱着战歌,歌声响彻云霄,一股浓烈之气,从寨子中冲天而起,震得天上的云彩都在晃动。

“看看他们,我想起了十年前的我!”

“是啊!我们天门寨能够屹立横断山脉,几经磨难而不倒,靠的就是这样一种精神!一往无前的精神!”

“哈哈!让他们发泄发泄!我们去准备一下月底,需要到燕然城交割的东西。山土过几天就回来了。”

“好,我跟你同去!”

回到家中,杨峻从床底下拉出一把斑驳的长刀。

这把长刀是自己五年前刚入角鹿狩猎队的时候,寨子给的兵器。刀身锈迹斑斑,虽然当初自己在磨石上磨了很久,还是无法全部清理干净。

现在他要拿着这把旧刀,到石山行那换一柄精钢刀。这些旧刀虽然不值钱,但可以拿到城里头,请铁匠重新铸造,也将是一把好刀。寨子物资匮乏,能省则省。

“老伙计,要跟你说再见了!”

这把长刀伴随着杨峻五年了,自己正是拿着它,在森林里打猎,杀了第一只兔子,第一只花鹿,赶走了野狼

虽然斑驳不堪,但当初自己拿着它,走在林子里,心中十分安定。

还记得自己第一次跟随狩猎队进山的时候,真是笑话百出。

自己太过兴奋了,一个晚上都没睡好,第二天顶着两个跟食铁兽一般的黑眼圈,跟在队伍屁股后头进山。

进山后,看到石龙轻而易举射杀了一只彩雉,自己心中痒痒,看到一只黄耳兔,便扑了过去。

结果没追多远,被那黄耳兔一个臭屁,熏得头昏脑涨,恶心不止,蹲坐地上呕吐好久。

此时回到寨子里,被大家嘲笑了好几天。

还有一次,自己追着一只花鹿,跑得太远,迷了路,还掉到一个坑洞之中,幸好被石山行找到,不然自己可能就死在林子里头。

在角鹿队中,呆了五年,这五年只见,他熟悉了寨子周围林子的一草一木,掌握了在林子里生存的技巧,还有捕猎的方法。

现在进入饕餮队,要到横断山脉更深处的地方去,那里有猛虎、巨蟒、灰熊,还有很多神奇的飞禽,对杨峻来说,是一片未知的新天地。

想到此处,杨峻虽然不想石墩那般激动,但头心里头还是有些火热。

杨峻尚在沉思,门口传来石墩的叫喊声:

“阿膘,阿膘,走,去领兵器了!”

杨峻拿着长刀走出房门,见到杨峻走出来,石墩一把拉住他的臂膀,急匆匆拉着他往石山行家里跑去。

“走,快走!”

两人一阵风来到了石山行家门口。这是一座石头砌筑的院子,院子不小,“山行大叔,山行大叔,我们来领兵器了!”

还没进门,石墩就大嗓门嚷嚷起来,拉着杨峻走近院子。

进了院门,在院子里头有两个房屋,一大一小,也是用石头砌筑。只见石山行正坐在一块石凳子上,拿着一柄金刚刀在磨刀,旁边还放着几柄长刀。

见杨峻和石墩走进来,石山行笑道:

“兔崽子,一刻都等不了了?这么着急来拿刀。我这都还没准备好呢。”

“我不急,但石膘他很着急,您刚走,他就非拉着我来拿刀。我说不急,下午再拿都行,他就非得此刻来。”

石墩倒打一耙,说成了杨峻着急拿刀。石山行听完,笑着骂道:

“臭小子,谁着急拿刀我还不清楚,又要往石膘扣盆子,小心我揍你。”

“嘿嘿!山行大叔,那赶紧的,我的双手已经迫不及待地要那精钢刀了!”

“嗯,那精钢刀就在地上,你们来的正好,帮我把这几柄刀也磨一磨。”

“早说嘛,您让开,我来磨刀。您赶紧把寒铁匕首和铁弓拿给我。”石墩人高马大的,跟石山行差不多高。

他将石山行拉起来,自己撸起袖子,二话不说,拿着刀开始刷刷磨了起来,

石山行让石墩闹得有些哭笑不得,说道:“也罢,你现在这里磨刀,阿膘跟我去拿弓。”

“不用,不用,我跟你去拿!”石墩将长刀一放,跳了起来,跟着石山行身后。

“行啦,行啦,同去,同去!”

石山行领着杨峻和石墩,走到较小的屋子里头,推开屋门。

只见里面整整齐齐摆满了长刀,还有一些长剑和长枪,白晃晃的,寒气逼人。杨峻等人走进来,就感觉屋子里头一凉,后背上一股寒气。

在另一面墙壁上,则挂满了铁弓,铁弓弓弦松开。石山行随意拿下一张长弓说道:“这几张铁弓,是三石弓,需要三百六十斤力气才能打开!”

将铁弓放好,有拿下一张更大的长弓,说道:这一把是六石弓,需要七百二十斤力气才能打开。”

然后指着屋内最大的一柄长弓,说道

“那张弓,叫做射苍鹰,是一张九石大弓,弓身乃是用寒星铁打造,弓弦是横断山脉中成年白犀牛,背上那根大筋制成,坚韧无比。需要千斤之力才能打开!”

“斯~,千斤之力!”

“千斤之力只是开弓而已,如果要使用此弓,起码得有五千斤的力气。此弓也只有寨主能够使用。”

寨主石山峰,是天门寨最强大的战士,在杨峻刚开始记事的时候,有一只巨熊,不知怎么从深山老林跑了出来,冲撞天门寨。而寨子饕餮狩猎队全部外出,眼看寨子就要被巨熊毁掉,关键时候,石山峰阻击了巨熊。

石山峰与巨熊搏斗,如同战神一般的雄伟身姿深深印在杨峻的脑海。

“而以你们两个,现在的力量,我看就拿一张三石弓好了!”

石山行说罢,从墙上拿下两张较小的铁弓,递给杨峻和石墩。杨峻接过长弓,拉了一下,感觉力度刚好。

“山行大叔,我想试试六石弓。”石墩拉了几下长弓,腆着脸说道。

石山行为了让他死心,便取了一张大弓给他,接过石墩憋红了脸,也就勉强拉开一两分钟。

眼见无法拉开大弓,石墩也只好放弃,和杨峻一样取了一张三石弓。

接下来三天,石山行跟杨峻和石墩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毕竟饕餮狩猎队,狩猎场所是深山老林,要面对的猎物不一样,稍有不慎,命就没了。

第四天清晨,凉风习习,杨峻和石墩早早来到训练场,与饕餮狩猎队的成员集合。见杨峻和石墩走过来,其他人不以为意,看来都知道了今日要接受两个新成员。

不一会儿,石山行也到了大家正好出发之际,只见石山土走了过来,问道:

“你们这是要去打猎?”

“没错!”石墩大嗓门应道。

“阿膘,你就不要去了,你祖父来信,让你今日就随我到燕然城去,他在燕然城给你谋了一份差事!”

“啊~”杨峻惊道,祖父年初就到了燕然城,一直忙碌,没有回来,这次突然来信让他去城里做事,让他感到很意外。

“还有石墩,寨主也命你随我同去燕然城!”石山土又开口说道。

“不是吧,我也要去?”

第六章 初到燕然城

“阿膘,我听说燕然城十分繁华,那里的房子都有好几层,瓦片都是镶金的,你知道吗?”

“房子很多是有几层,但瓦片没有镶金的。”

“你怎么知道的?”

“书上说的!”

“听说哪里的姑娘,一个个都营养不良,瘦巴巴的?你知道吗?”

“这个我就不大清楚了!”杨峻没好气的回了石墩一句。

虽然没有跟随饕餮队进山狩猎,但到燕然城却也是十分难得的。所以石墩非常兴奋。

听说燕然城车水马龙,而且有很多吃的喝的,还有些地方,只要给钱,啥事都能干。石墩已经向往已久,此刻恨不能马上飞到燕然城去看看。

饕餮狩猎队今日有七八个人跟着石山木一同前往燕然城,他们拉着两辆车和和四辆牛车,车上装着都是一些兽皮、山货,还有一些农具。

他们需要将兽皮山货拿到燕然城去贩卖,然后买一些米面油盐;顺便把寨子里毁坏的刀具农具拿去修理。

一行人在石山土的带领下,走了大半天,终于到了燕然城。

在横断山下,黑水江旁,荒土第十二卫城,燕然城。

燕然城,在这里已经耸立了近三百年。作为荒土西北大门户,在这三百年时间里,燕然城已经无数次打退了翻过横断山脉入侵的敌人,留下无数传说。

如今,燕然卫城城主,依旧姓江,守城卫队依旧为飞燕军。

那青川江家,虞国门阀大族,显赫贵胄,先祖江永恒是最早随虞国开国君主姚弗胜打天下的十九个弟兄之一,立下赫赫战功。

虽然江永恒最后战死沙场,但被姚弗胜追封为梁王,封妻荫子,爵位世代相传。

虞国国祚连绵,到了武帝姚彻大举西征时,江家家主江不易为西征大元帅,以飞燕军为先锋,统领各路大军,攻城拔寨,开疆拓土,直至横断山脉之下,功勋彪炳。

在西征大胜之后,江不易又受命主持筑造燕然城。因此三百年来,历任燕然城城主均为江家之人。

杨峻听闻,如今燕然城主是当代梁王世子,江川。他在燕然城驻守已经十五年了。熬过今年冬季,明年开春,王城虞都将会派遣新的城主前来交接。

虽然在天门寨,杨峻常年俯视燕然城,但今日还是第一次来到燕然城,抬头看着前方这座雄城,杨峻还是忍不住赞叹一声。

这燕然城的城墙,几十丈高,是用最坚硬的玄武岩石砌筑而成,墙面斑驳,坑坑洼洼,显示着它饱受战事。

城墙下,有三对大门,中间正城门有十来丈高,十分宽大;两侧小门,两丈来高。

除非是战时,军队开拔,中间的那扇巨大城门才会开启。平日里,只有两侧城门打开,供人们进出。

今日进城的人很多,此刻城门口排起了长队,都在等待入城,杨峻一行人到的比较迟,只能跟在队伍后头。

众人正有序排队进城时,突然城门处一阵骚动,守城士兵拿着长鞭驱赶这城门口的人群,将那些守在城门口的人群打得人仰马翻。

将士们将人群赶到一边,这是一匹高头大马从城门口跃出,马上端坐着一名锦衣华服少年,策马扬鞭,狂奔而出。

随后,又有七八骑精骑跃出,跟在那锦衣华服少年身后。

一行人绝尘而去,甚是嚣张,丝毫不顾忌城门前排气长龙的人们。

石墩在一旁看到,骂了一声:“什么东西,如此飞扬跋扈!”

“噤声!那人是城主府的小世子,江世明,你小心祸从口出!”石山土连忙拦住石墩,不让他说下去。石墩也晓得厉害关系,只能暗自嘀咕一声。

队伍缓慢行走,眼看夕阳西下,已经将近傍晚时分。石山土心中有些着急,这几车货物到了城里,还需要整理分类,如太迟了,就赶不上明天的早市。

于是他走出人群,径直来到城门口,从怀中掏出一袋铜钱,递给了城门守卫,开口说道:

“请几位官爷吃茶。”

那守卫将士,将手中铜钱抛了一下,说道:“好说,好说!”,看样子和石山土有些熟悉。

“你们天门寨的货呢,在哪呢?”

听守卫将士这么一开口,石山土回身,向着杨峻等人挥手,几个大人便驱赶这马车牛车,越过长长的队伍,来到城门前。

“唷,看样子,你们天门寨这段时间收成不错,这一次竟拉了六车货物。”

守卫几个人,走了过来,翻了翻车上的东西,手中的长矛眼见就要扎到车上的皮货,石山土连忙又道:

“官爷说笑了,我天门寨大半年的收成全在这里了,如今不同往日光景,收成大不如前了。还请官爷多多关照。”

说罢,石山土又掏出了一袋钱,递给守卫。领头的守卫掂了掂钱袋,大手一挥,进去吧。

杨峻和石墩低着头,走在队伍中,一同进了燕然城。

进了燕然城,杨峻和石墩东瞧西望的,觉得十分新鲜。虽然将近傍晚,但燕然城街道上,行人很多。

石板铺成的大街,宽有十丈,两侧还摆满了很多摊子,都在卖力吆喝叫卖。但有几个摊子却散落在路上,摊主一边见着地上的东西,一边直抹眼泪。

“看样子,被刚才小世子一行人给冲撞到了,摊子上的东西落了一地。”杨峻看着那几个货物散落一地的摊子,心中想着,

“看来这小世子,飞扬跋扈惯了,在这燕然城内,估计是个小霸王。”

石山木一行人,到了城中偏僻处的一个宅子。这处宅子是天门寨在燕然城的房产,平日里用来存放物品的。

进了院子,杨峻看到一个须发灰白的老者,正站在院子之中。那人正是杨峻的祖父,杨望庭。

杨望庭一身酒气很重,看样子刚才喝了不少酒。见杨峻等人走了进来,便和石山土等几人寒暄了几句,随后便跟杨峻和石墩说道:

“我在城主府,给你们两个各谋了一份差事。这不仅仅是我的意思,也是寨主的意思。”

后来杨峻了解到,寨主和祭司等几人商议,决定安排几个较为得力的少年,到燕然城。

因为天门寨毕竟还是太小了,如果想要发展壮大,就需要有多方的力量。听闻清风寨前几年就安排了几个少年,到了燕然城做事,联系沟通燕然城几个世家管事和伙计,为清风寨带来不少好处,所以天门寨也打算试试。

而杨峻和石墩在天门寨一种少年中,算是较为合适的人选。年纪刚好,实力也不错。

杨望庭说罢,便告辞了石山土等人,领着杨峻和石墩前去了城主府。

随后石墩人高马大,孔武有力,而且还是进入了开脉境,所以便被安排砸城主府护院家丁。而杨峻较为瘦小,看样子也读过一些书,便被安排在书房,给府中公子小姐等人做伴读。

两人一呆,快一年过去了,在城主府中为仆,虽然日子平淡一些,但还是有不少好处,如每个月能拿到一些钱财。而且城主府还赐下了一门心法给了石墩,让他提升实力,更好看家护院。

这门心法较石墩原来修行的山熊吐息术好上不少,石墩竟然又开了两脉成为四脉修士。

日子一下子就到了深秋时节。

就要入冬了,燕然城开始有些萧索;来到此处的商队也开始陆续返程。因为再过半个月,这里将会落起大雪,大雪压城,千里冰封,道路难行。

冬季时节,天寒地冻,虽然难熬,但对燕然城来说,却是难得的平静时节,因为大雪封山,山脉西侧的敌人无法翻越山脉,进犯荒土。

此时,燕然城中央大街响起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破宁静。

“哒哒哒”

“让开!让开!”

只见一队飞燕玄甲的精骑在中央大街风驰电掣,呼啸而过,把街上商贩的摊位撞的东倒西歪,留下一片狼藉。顾不得身后情景,这一队精骑马不停蹄,狂奔到城主府前,方才停了下来。

精骑将士悉数下马,府中的家丁也迎了出来,接过将士们递过来的缰绳。

将马匹交给府前的家丁,领头的将军带着几个甲士,用担架抬着一个人,便火速进了府邸,不久之后,府邸便有妇人的哭喊声和喝骂声传出,府邸一阵鸡飞狗跳。府里的家丁丫鬟,都在瑟瑟发抖,唯恐这无妄之灾降临头顶。

“出大事了!”街上的人,看着精骑飞奔,议论纷纷。

第七章 小世子重伤

府中的恐怖气氛,还未传到西侧的马厩。在马厩中几个十六七岁的少年,按今日的既定安排,正提着水桶,拿着毛刷,给马厩里的几十匹骏马进行洗刷。今日天气晴朗、干燥,正是给马儿清洗的好时机。

就在大伙忙碌时候,从门口一个身形魁梧的汉子,大踏步地闯了进来,直接走到一个正在刷马屁股的少年身旁,低声说道:

“石膘,石膘,出大事啦!”

“天气这么好,能出什么大事?”那刷马少年,头也没回,直接问道。

这个魁梧的汉子正是石墩,而刷马少年就是杨峻。

今日,公子们却演武堂练舞,书房无事,杨峻便到马厩来看望祖父,也帮忙清理马匹。

石墩见杨峻不甚搭理,也没在意,继续压低嗓音说道:

“你知道吗,小世子今日出门打猎,结果被那妖兽所伤,性命垂危。幸好被巡逻的军队救了回来,不然连命都没有了。不过他随扈就没那么好运,十几个随扈,仅有三人活着回来。”

小世子江世明,天资聪颖,资质过人,从小被城主悉心栽培,有着一身高强的武道修为,再加上带了十几个随扈,寻常野兽妖兽是难以伤到他的。看了是出了什么意外,竟然身受重伤。

“最惨的是活着回来的三随扈,随后便被大夫人叫人打死了,那三个可怜随扈,拼死救出了主子,却又被大夫人给打死,真是死的不值,死的冤枉!”

听到石墩这一声嘀咕,杨峻吓一大跳,警觉地瞄了一下四周,连忙低声说道:

“噤声,你小子不要命啦,竟敢非议大夫人。要是传到她的耳朵里,你就小命不保了!”

大夫人,也就是城主江川原配,帮助城主掌管府邸一切事物,十分严苛,仆人稍有不慎,或是犯下错误,轻则棍棒相加,重则活活打死,府中奴仆惧怕大夫人,胜过惧怕城主老爷。

“我知道,这里就你我二人,难道你会去跟大夫人告状不成?”石墩笑嘻嘻说道。

“瞎说什么呢?我怎么会干这等龌龊事情。不过这小世子是怎么受伤的,你可知道具体情况?”杨峻好奇问道。

“具体我也不大清楚,我刚才也就在门口听下人议论,说是小世子这一次胆大妄为,决议要进入了横断山脉深处狩猎,说是要尝试捕灵。那些随扈无法阻拦,便安排一个随扈报信,其余人跟随小世子进山。哪曾想,在山脉深处,碰到了厉害的妖兽。那几个随扈当场就被咬死。而世子被妖力震伤,八脉尽毁!”

石墩边说边摇头,为小世子感到惋惜。

“嘶!八脉尽毁!”杨峻倒吸一口凉气。“那他岂不是成了废人一个?”

“可不是?八脉尽毁,除非有什么仙丹神药了,不然小世子此生武道修为无望,也许还不如我们。”石墩低声说道。

小世子,虽然年纪小,但背景深厚,再加上自身天资聪颖,早早就完成了八脉修行,处在力境巅峰,下一步就是要捕灵和启轮了。

如今八脉尽毁,内力消散,启轮也就破灭了,那意味着小世子武道之路断了。世家弟子不能修行,那对于江家这种武道世家豪门来说,跟废人一般,今后不仅不能承袭爵位,甚至可能沦为庶人,那绝对是重大打击。轮,是武道修士,修行的根本。

小世子已经是开脉境巅峰了,就等着捕灵开轮了,但没想到出了这个意外。让人不禁嘘嘘。

“没想到小世子竟然如此莽撞,他既然已经到了捕灵阶段,那么他应该在城主的庇护下开展捕灵。”

“那城主回来了吗?”杨峻又低声问道。

“刚进的府,现在在内院呢。不说这个,傍晚收工时候,老地方,我把这几日学到的招式打给你看。”石墩得意说道。

“好!”

正在两人嘀咕时候,二管家丁歇一脸不善地走过来时,喝骂道:

“你们这些个奴才,一个个都吃饱没事干吗?今日要是不把马厩的马全都清洗完毕,那么晚饭就没得吃了。石墩,你不去演武堂陪伴操练,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石墩见状急忙告辞,魁梧的身子跑的比兔子还快,一溜烟跑出了马厩。

丁歇十分不满地看了一下杨峻,厉声说道:

“在府里干活,给我放聪明点,要讲规矩。如果大家都像你这般,一边干活一边闲聊,那成何体统,整个府里岂不是要乌烟瘴气,成了集市了?今日罚你清理马粪,下次再让我逮到你,就不可能这么简单了!”

自从杨峻到了府里,丁歇就一直看杨峻不爽快。本来这马厩管事他已经物色好,打算安排给他妻弟。但哪曾想被杨望庭横插一杠,害得他被家里的婆娘埋怨了好久,足足骂了他一个月废物,这点事情都办不好,还当什么二管家。

丁歇自己也是有苦难言,毕竟杨望庭是大管家曹锟看上的。他虽然是二管家,但在府里的地位和大管家有着天壤之别。

曹锟是城主身边的老人了,府里的公子少爷看到,都得恭敬的喊一声曹叔,就连大夫人对曹锟也都是客客气气的。这府内,除了城主和大夫人之外,曹锟权势最大,说话最管用。

但他这个二管家,在府里也就是个高级一些的家丁,对于府里其他下人奴才耍耍威风还可以;要是对曹锟要是有一丝不满,第二天肯定要卷铺盖走人。

虽然不敢对曹锟有意见,但对杨峻这等务工下人,刁难一番,出口恶气还是可以的。说罢丁歇便扬长而去。

看着丁歇的背影,杨峻心中烦闷,他自己也不清楚自己哪里开罪了丁歇。

“这老狗,真是搞不清楚为什么总是针对我!算了,形势比人强,我认真做事,料他也拿我没办法。如果这老狗老是要这样死咬我,那我得想想办法弄他。”杨峻心中狠狠想着。

就在杨峻清理马粪时候,府中气氛也平息了下来,此时,在内院的厢房内,一个灰衣白首的老者,正在小心翼翼地拿着银针,轻轻捻入小世子江世明的脉中,进行诊治。

城主江川,身形高大,黄面无须,一身常服,背着双手,站在床前,看着老者诊治,在他身旁还站着几个丫鬟和药童。

大夫人,云鬓玉钗,脸色苍白,则坐在床尾,紧张地看着小世子。看着这银针扎入小世子体内,大夫人心如刀绞,哭个不停。

城主江川站在一旁,眉头紧锁,听到大夫人在一旁哭,有些心烦意燥,沉声说道:“夫人,你在这里哭啼做什么,容易影响方神医诊治了。你且先回房去。”

大夫人听城主这么一声,也担心影响医生,连忙收声,说道:“我不回去,我要在这里陪着明儿。”

见方神医诊断完毕后,江川问道,“怎么样?方神医,我儿子是否能恢复?”

方神医擦了一下手,拱手说道,“回城主,令郎体内有妖力流窜,八脉破损不堪,伤情严重,老朽恐怕是无能为力!”

“嗯!”江川脸色一沉,他身居高位,位高权重,积威日久,如山似岳。随着他脸色一边,房间内气温陡然降了下来,在一旁服侍的几个丫鬟吓得两股颤颤。

大夫人一听,扑在江世明的身上,顿时嚎啕大哭。

“城主别急,老朽治不了,不代表其他人治不了。在听说小世子出事后,我已经派人去请我师傅了!老朽现在开个方子,城主安排人抓药给小世子煎服。虽然无法治疗伤势,但能保证伤势不恶化。”

江川听完后,脸色稍缓,说道:

“那有劳神医了。请问神医,尊师是何方神圣,为何我从来没有听过?”

“呵呵!老朽师傅有些奇特,虽然医术高明,但很少接诊,所以声明不显,我也不大清楚她的来历。我原本医术也是籍籍无名,但两年前遇见老师,方才习得真是医术。”

“那尊师在何处,到府中来还需多久?”

“我师傅今日说到鸣鼓去采药,我已经安排弟子进山寻他,快则明日便能到府上,慢的话估计要等到大后天。”

江川听完,将候在门口的将士叫了进来,“通知褚将军,让他率八百将士,马上到鸣鼓山,将方神医的师傅请来。”

不一会功夫,一队劲旅便从城西军营呼啸而出,向着鸣鼓山奔驰而去。

第八章 偷学功法

傍晚时分,杨峻应约来到城南郊的一处小庙。刚到庙门口,便听到“噼里啪啦”打拳声,不要看,也知道石墩在庙里头打拳。

杨峻迈步走进去,见石墩身如黑熊,势大力沉,两个臂膀挥舞,呼呼直响,双掌上下翻飞,让人眼花缭乱。

杨峻见到石墩使的是府内公子们修行的绝学“金熊开山掌”,脸色一愣,忙说道:

“石墩,你胆子也太大了吧,竟然偷学府中绝学,这要是被发现了,定会被打死的。还记得去年伙房里那个伙夫吗?他被发现偷学府中绝学,被城主派人追杀,最后将他吊死在城门上。”

石墩不以为然说道,“石膘,你也太过小心了。我学的只是招式,又不是心法。而且你说的那个伙夫,我知道,叫做焦大宝,他是利用给公子送膳之际,偷了府中秘法,沧浪诀,所以才被打死的。我这个金熊开山掌,哪里比得上那沧浪诀。”

青川江家有三大秘法绝学,沧浪诀、蛟龙劲和明月照海神功。这三大秘法绝学乃是青川江家镇族之法,立世之本,是万万不可外流的。那焦大宝胆大包天,竟然偷学这等秘法绝学,那定然要被追杀致死。

除了三大秘法绝学之外,青川江家还有十六种绝学。石墩偷学金熊开山掌是府内十六绝学之一,但与那秘法绝学沧浪诀有着天壤之别。

虽然远远不及那三大秘法绝学,但这十六种绝学,也只有为城主立下大功劳,才可能被传授的。

杨峻和石墩这等家丁小厮,最多也就学习一些低等功法,如隔山打牛、劈棺手什么的。

现在石墩只是依葫芦画瓢,学得金熊开山掌一招半式,算不上是真正功法;但这要是被府内发现,也肯定会被严厉处置,打断腿都算轻的了。

“石膘,俗话说,撑死胆大,饿死胆小。看到外面的世界,我是不会再回天门寨的,回去,再过几年,我也只能像我阿爸那样,做一个猎手,一辈子就是追鸡撵狗的,我不能接受这样的日子。”

“虽然现在我只是一个看家护院的家丁,但我若能修成一身本领,将来定有机会建功立业,封妻荫子也不在话下。”

听到石墩的一番慷慨言语,杨峻深以为然。好男儿在世,当建功立业,封妻荫子,而不能自甘平凡,碌碌无为。

“也罢,你有这等志向,确实要有非常手段。只是在外人面前,万万不可随意展示。”杨峻沉思片刻说道。

“这个我自然晓得。”石墩笑着说道,“来,我再打一遍给你看看!”

杨峻看了片刻,突然开口说道:“你这第三式到第四式衔接不够流畅,你且将右脚向前再跨八寸,右掌朝天后旋转,试试。”

看着石墩打拳,杨峻竟充当起来教习,在一旁指点,若是被府中传授功法的教习看到,定然会目瞪口呆。杨峻没有修行过这套功法,但竟然对招数的理解如此透彻,像是在这功法浸淫多年一般。

“阿膘你不亏是读书人,见多识广,我才打三遍,你就能发现我学得不对。你的水平比那教习还要高!”

按照杨峻指点,石墩发现自己功法运转更加顺畅,内力在体内运转无碍,招式也如同行云流水一般。

双掌挥舞,石墩打到畅快处,双掌往前一推,竟带起一阵狂风,吹得庙门“吱吱”作响。

“阿膘,你真是一个奇才。如果你也可以修行,那该多好。”石墩十分遗憾地说道,他拍了一下杨峻的臂膀,宽慰地说道:“不过你不用担心,我听说这世上有一种神丹,叫做洗髓丹,待我修行有成,定帮你寻来!”

洗髓丹,能舒经张脉、通体活血,提升资质。如果杨峻有洗髓丹,那么他就能疏通八脉,就如同河道清於一般,让河水能够流动,内力也就能够运转。

这十分珍贵,加上芸芸众生,碌碌无为者众,资质平凡者众,更让这洗髓丹有价无市。杨峻也只是听说过而已,只有像王室、青川江家等这样的门阀大派才有。杨峻估计在燕然城也没有这等神丹。

想到此处,杨峻笑了笑,不以为意,随即跃入场地,也打起拳法。

“金熊开山掌!”

杨峻招式挥洒自然,纵横捭阖,身如黑熊,比起石墩来,他在形似的基础上,多了一份神似。但他八脉晦涩,没有内力,所以打出来的威力却远不如石墩了。

石墩在一旁看着杨峻打拳,感觉像是一只野熊闯进了这座破庙一般,在庙中挥掌。在破庙中练习了一阵子,时候不早,二人结束了今日的练武,准备回去。

是夜,秋高气爽,玄月如勾,大街小巷暗沉沉的,冷冷清清。只有远处传来几声“邦邦邦,天干物燥,小心火烛”,那是更夫打更的声音。

两人沉默疾走着,务必尽快赶回城主府。

就在两人低头赶路时候,突然从一个巷子窜出了一个人影,哭哭啼啼,衣衫不整,胸口和大腿露出大片肌肤,雪白雪白的,连夜色都掩盖不住。

那女子见到杨峻二人,赶忙跑过来,大喊:“救命,救救我!二位壮士,救救我!”

杨峻和石墩还没反应过来,正错愕时,从巷子里又出来一个壮汉,袒胸露乳的,在那女子后面追赶着。

那壮汉,酒气熏天,步伐有些漂浮,跌跌撞撞,还走得挺快,边走着,嘴里还嚷嚷着:“小辣椒,你往那跑啊,我是你力哥哥哈!快,快到力哥怀里来!哥哥让你开心一整夜!”

那女子跑到石墩身后,抓着石墩的胳膊喊救命。这时候那醉汉也赶了上来,一把拽着石墩的衣服,骂道:

“哪,哪儿里来的,的臭小子,敢坏你,你力爷爷得好事?”

醉汉喝的神志不清,卷着大舌头,吧啦吧啦叫骂着,石墩皱了一下眉头,右手抓住那醉汉的手,将最后的手从衣服上掰下来,随后猛地一扭。

那醉汉痛得弯下腰,石墩膝盖再猛地一顶,撞进醉汉的肚子里。

“哇!”醉汉顿时吐了一地。

这一吐,再被风吹了一下,醉汉反而清醒了不少,站起身来,向石墩扑了过来,双拳如风,向着石墩砸了过来。

借助依稀的月光,杨峻看得出来,这醉汉使得的城主府的低等功法,劈棺手。看了这家伙是府里人,但估计和杨峻一样,是个寻常家丁仆人。

石墩也不惧,一套金熊开山掌,现学现用,没几下功法,就将醉汉拍在地上,随即一个猛烈踩踏,将那醉汉的腿给打折了。疼得那醉汉哇哇直叫唤。

“快走,动静太大,一会儿巡城的人赶过来了!”见石墩三两下,将醉汉放倒,杨峻连忙走上前,跟石墩说道。

果不其然,远处传来一阵急促脚步声,

“哒哒哒,在这边!”

“姑娘,告辞!”石墩也不迟疑,当下和杨峻窜进巷子里,七弯八拐,将巡城甩掉。

一炷香功夫,两人跑到了城主府侧门,才停了下来,气喘吁吁的,随后又哈哈大笑起来。

“这都什么事啊!”

“可惜,没注意看看那女子长得怎么样,但真是白花花的。”

“那叫冰肌如雪”

二人笑着闲谈几句,从边门进了城主府。

一夜过去,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杨峻便早早起来,简单洗漱一番,便出了屋子,来到马场空地上,他要开始修行自己的早课,修行八转行气术。

功法招式杨峻已经烂熟于心,并做到松静自然,行气自如。收功之际,照进城主府的第一缕阳光,落在马场上,落在了杨峻的身上,杨峻伸展,吐出胸中一口浊气,头顶上方也有白气透出。

“吐故纳新!不错!”

一道声音在杨峻背后响起,杨峻转过头一看,却是大管家曹锟,杨峻连忙拱手问安。

曹锟摆了摆手,问道:“你爷爷可起床了?”

杨峻刚要回答,屋内响起了一个嘶哑声音:“来的可是曹大管家?”,随后房门打开,杨望庭走了出来,站在门口,蓬头垢面、胡子邋遢,哈欠连天。

用手搓了搓脸,杨望庭随后也向曹锟拱手问安。

曹锟看到杨望庭这般模样,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老头,除了酗酒外,其他都还好。特别是让他料理马场马匹后,这几年,府中马匹再没出过什么状况,而且一匹匹蹄硬肢长,臀宽膘肥,十分雄健,令城主十分满意。

所以相较杨望庭的养马技术,他身上些许毛病就显得没那么重要了。

“大管家,这么早来马场,可有何吩咐?”杨望庭打折哈欠问道。

曹锟也知道杨望庭是这个德行,也懒得跟他计较,便说道,“也无什么大事,就是来看看马场情况。月底便是秋猎,此次秋猎,除了我们府中各位公子,其他几个世家的公子也会参加。所以这几天你要将马匹准备好!”

“月底,还有好些天呢,这没什么问题,那大管家可还有什么吩咐?”

“这是你那孙儿,在书房做伴读的那个孩子?”曹锟看着杨峻,向杨望庭问道。

“正是我那不成器的孙儿。”

“哦,你修行这个八转行气术多长时间了?”曹锟问了一下杨峻。

“快十年了!”

“难得,难得!你且过来给我看看。”

杨峻走了过去,曹锟用手搭了一下杨峻的手腕,杨峻只觉得有一股气流从曹锟的指尖流淌而出,窜入自己体内,随后游走,很快又消散了。

曹锟沉吟一声,随后将手掌收了回来,不无遗憾地说道:“可惜!可惜了!”

杨峻知道曹锟的意思,无非是自己八脉晦涩,想要开脉,难于登天。

本来曹锟见杨峻靠着修行八转行气术,能够达到吐故纳新这个境界,那么天资和毅力过人,是一块璞玉,想将他放在演武堂习武,有意栽培一番,今后成长起来,也是城主江川的助力。

但看到杨峻资质情况,曹锟便放弃了这个想法。吐故纳新,也可以改善一个人的体质,但没有洗髓丹,依靠吐故纳新,杨峻一辈子都不可能开脉成功的。

洗髓丹还是太过珍贵,用洗髓丹换一个可能成长为修士,不是一桩好买卖。

“看来,把你放在书房做伴读是对的,你当勤学经典,今后还是有机会考取功名,谋个一官半职的。”

交代完事项后,曹锟转身离开马场。

第九章 正海云雷宗

曹锟离开后,杨望庭向杨峻说道:“早饭就不用管我了”,说罢又进了屋子,倒头睡觉。

杨峻早就习以为常,整理一番,便到书房去。半柱香功夫,杨峻来到一个偏院,院子里坐落这一座塔楼。

这塔楼高三层,是用黑石砌筑而成,通体漆黑,在府中常常称之为乌塔或者武塔。但这座乌塔其实是一座经塔,名叫雁鸣塔,塔内里面存放这府中绝学和其他普通功法。

在乌塔前方,则是一个回廊建筑,名叫金水廊,回廊是用横断山特有的白木建成了,也常常被称作白廊或者书廊。

在金水廊的走廊上摆着座椅板凳,是公子们读书的地方;而在回廊中间天井还有个小亭子,那是教习讲课的地方。

这金水廊也就是书房,杨峻作为公子伴读,日常就在这里。他看了一下今天早课安排,从书架上将《武穆七经》、《太祖李牧问对》、《荒土局图》三本书拿了下来,放在桌号为丁五的桌子上。

杨峻伴读的对象是大夫人娘家表妹的儿子,名叫蓝养正,是也算是江家联姻亲戚。

此时天已经大亮,不一会儿功夫,府内的公子和小姐们从院子拱门鱼贯而入,一个个绫罗锦绣,披着披风。

这时,一个戴着毡帽,胖墩墩,圆滚滚的公子,走到杨峻跟前,胖乎乎的手拍了一下杨峻的臂膀,笑嘻嘻说道:

“峻哥儿,今日还这么早?有没有给我带两张肉松饼?”

这个十三岁的胖公子,正是蓝养正,跟其他公子性情不同,这个蓝养正随和,整日笑眯眯的,人畜无害的样子。

杨峻从怀里掏了两个肉松饼,递给蓝养正,蓝养正也不嫌弃,张口吧唧吧唧,几下吃完,再接过杨峻递过来的茶水,漱了一下口后,咕咕直接喝下去了。

在一旁的其他几个公子和小姐,看着直皱眉头。

“蓝胖子,你下次再带肉松饼来书廊,我就打断你的腿!”

坐在蓝养正前面的是府内的一位小姐,一脸嫌弃地看着蓝养正,开口说道。

这位小姐名叫江水蓉,年纪比跟蓝养正大一岁,十四岁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了,是江川妾室所出。

蓝养正一听,笑嘻嘻说道,“俊哥儿,从明儿起,你就不要再给我带肉松饼了,嗯,这样,给我带几个茶叶蛋,茶叶蛋好,益智补脑!”

“啪!”

江水蓉猛地拍了一下桌子,站起来,吼道:“什么吃的都不准带!听到没有。不然我定要你好看!”

“好说,好说!蓉姐姐说的对!”,见江水蓉发怒了,蓝养正忙点头应道:“明儿,什么都不要带,人过来就好,人过来就好,听到了吗?”

众人落座后,最前面甲一座位空着,那是小世子江世明的座位。

教习走到亭子上,开始讲习早课。《武穆七经》讲的是行军打仗的兵法运用;《太祖李牧问对》则是开国君主姚弗胜和宰相李牧对话轶事;《荒土局图》则是荒土局势概论和各大名门大派、世家豪门的情况。

青川江家,既然是世家豪门,显赫贵胄,族内弟子讲究的是文武双全,能够出将入相,这样才能保证世家传承。

蓝养正对吃喝玩乐,击球走马,兴趣盎然,对习文不感兴趣,但碍于姨娘,也只能痛苦学习。

早课摇头晃脑,装模作样跟着听讲,课后作业全部交由杨峻代劳。这对杨峻来说,倒是个机会。

“月底就是秋猎了,你到时候也跟我一并前去!”早课刚上完,走出书廊,蓝养正又从自己怀中拿出两个肉松饼,咬了起来。

“我一并去?”杨峻不确定问道,往日杨峻是伴读,至于游鹰逐犬,舞枪弄棒什么的,还另有一个家丁是陪练。

“李力昨天出去吃花酒,腿被人打折了,你说我这时候临时上哪里找人去。那家伙,昨天喝的伶仃大醉,连打他的人脸都没看清楚,随后又因为调戏妇女,要不是看在他是城主府的家丁,那早就被巡城卫队扔到牢里去了。”

蓝养正这么一说,杨峻脸色有些古怪起来,没想到昨天被石墩暴揍的家伙就是李力。

“其实真应该让他在牢里,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

蓝养正和杨峻正说着话,这时候,院子外一阵嘈杂上,随后只见城主江川带着几个人走了进来。

本来要下课的公子小姐们,见状,连忙恭敬立在一旁。

“项长老,这些个便是我燕然江府的弟子们,大家过来拜见,这是正海云雷宗的项长老。”江川说道。

众弟子,连忙走过来,向项长老行礼。

“世月、世照、世海,到这里来!见过你项师伯!”

从一众公子小姐中,走出了三个姐弟。这三人与小世子江世明均为大夫人所处,是江家嫡系子弟。

“项师叔!”三人向着项长老行完毕礼,项长老颔首微笑,笑着说道:

“果然是虎父无犬子,江城主,这三个侄儿果然是人中龙凤”

“项长老谬赞了”,江川笑着说道。

“怎么不见世明侄儿?”项长老好奇问道。

“呵呵,此处不是说话之地,请师兄随我到偏厅,我以为师兄准备些酒水,你我边吃便说。世月你们三人也一同过来,跟这几位师兄弟好好亲近近亲。”

“也罢!如此叨扰城主了。”

待城主一行人离去后,一众子弟也散去了。江水蓉恨恨地看了江世月几人,扭头离开了。

“峻哥儿,那正海云雷宗是什么玩意儿?怎么我那姨夫大人对其如此尊重?”蓝养正好奇地问道。

杨峻快被这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打败了。

从《荒土局图》上的介绍看,这正海云雷宗乃是虞国境内有数的名门大派,门下有数万弟子,也有众多出色子弟在虞国朝中担任要职,或是军中任职。

如朝中显赫的御史大夫张时荣,天狼军主帅姜鄙,钦州州牧唐晓等人,均是虞国实权派人物。这几人年少时均是正海云雷宗出色弟子,并且是由正海云雷宗举荐入朝。

所以该宗派,在虞国中势力盘根错节,权势甚至超过豪门世家,不比青川江家差多少。

武帝姚彻后期,门阀世家有尾大不掉之势,而且门阀世家子弟往往对家族更为忠诚,虞国皇家对门阀世家的忌惮更甚于宗门。所以武帝后期便开始有意扶持宗门,用来削弱门阀,武帝之后的历代君王也均顺延此策。

而正海云雷宗正气诀,覆海掌,云鹤翔天功和沸天殷雷剑四大镇宗绝学。在武帝后期,正海云雷宗审时度势,将四大镇宗绝学进献给虞国皇家,以示与皇家一体,并以此换得皇家对宗门支持。

听了杨峻一番解释,蓝养正深以为然,拍了拍杨峻的臂膀说道:

“嘿嘿!不错!不错!真不愧是我蓝养正的智囊,果然博闻强识。我看那个李力真是废物一个,今后,你也过来做我的陪练好了!你放心,我不会打死你的!你下午跟我到演武场。”

说罢,蓝养正抖了抖身上的肉,晃悠悠出去了。

杨峻看着蓝养正离开,暗道昨夜石墩将那李力打一顿,竟然将自己打进了演武堂,这是杨峻万万没想到的。

在偏厅,江川和项长老在酒桌上觥筹交错,酒过三巡后,江川便将小世子江世明的情况说了一下。

项长老听完,沉吟一会儿,说道:

“小世子这个情况,体内妖力不算什么大问题,我宗门正气诀,在对付妖力上有奇效,能够镇压和消解小世子体内的妖力。只是这个八脉破损修复,寻常的养脉丹肯定是不行的。”

“那师兄可是有办法?”江川急切问道。

江世明是青川江家的嫡长孙,自幼聪颖,天资过人,在武道修行方面更是天赋异禀,就是自小集万千宠爱,所以性格有些飞扬跋扈。

好男儿,自当年少轻狂。

江川曾说过,“世明英果类我”,意思是四个子女中,江世明与他最像,英勇果敢,所以他也最偏爱和重视。

但未曾想,自己还是对他太过纵容,才会出现今日局面。但吃一堑长一智,吃了这次大亏后,今后他八脉痊愈,也能更上一层楼。

却在此时,外门将士进来禀报,那方神医的师傅,已经带到了府里来,此刻已经被大夫带去诊治小世子。

“方医师的师尊找到了?”江川站起身来,大喜过望,他数下那八百精骑,在鸣鼓山上,寻了一天一夜,终于找到了方医师的师尊。

“哦!那我随你去看看,那位神医是如何诊治小世子的。”项长老也站了起来。

“如此,再好不过。世月,你们三个陪着,务必让你们师兄们吃好喝好。”

“哈哈!我们两个不在,他们更轻松自在!”项长老哈哈一笑,与江川前往内院。

第十章 悬壶术与春复术

江川和项长老二人来到内院厢房,一进屋,就看见方神医恭敬地站在一个黄衣女子身后,那女子正坐在窗前的木凳子上,捻着银针,刺向江世明的指尖,随后挑了一滴血在针尖上观察。

大夫人还是坐在床尾,神色紧张地看着那女子诊治,看到女子用银针挑小世子的指尖,大夫人的脸抖了一下,感觉一阵心痛。

见江川二人走进来,方神医连忙拱手示意,江川摆了摆手,走过去,才发现方神医的师傅,竟然是一名年少女子。

这名女子将秀发随意盘在脑后,用一个细细藤条扎着;身着浅黄色长裙;看上去都十七八岁的样子,长相清秀,稚气未脱;正拿着银针,专注看着针尖上的血珠。

江川看着这名女子,眉头忍不住皱了一下,太年轻了,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医师。

但看到方神医毕恭毕敬站在她身后,江川便强按下心中疑虑,心中想着,且看她是如何诊治的。

观察片刻,那女子将银针上的血珠甩掉后,用纱布擦拭了一下银针,随后收了起来,并在一旁的铜盆中净了一下手。

女子收拾妥当,站起身来,向着江川拱手说道:

“城主大人,小世子的伤势我已经诊断清楚,如果大人许可,我下午便可进行医治!”

那女子声音清脆,如同画眉鸣叫。

“还请神医说一下医治方案,好叫我做些必要准备。”

“鉴于小世子的伤势,我的方案是破而后立,以雷性灵力,注入小世子体内,与那妖力纠缠,继而彻底搅碎八脉,然后再用龙涎汤药浴,断续膏敷身,养脉丹养经脉,辅以青木真气梳理,使得八脉重生。”

“嘶!”众人一听,心中倒吸一口凉气,这个医治方案真是骇人听闻,就连方神医也被他这个师尊的言语震惊的不轻。

江川听到这女子说了医治方案,眉头紧锁,未曾搭话,像是在权衡着。

“真是信口开河,一派胡言!”此时在一旁的项长老,开口驳斥道:

“小世子八脉尽毁,现在昏迷不醒,对体内真气已经失去控制。单单那雷性真气和妖力纠缠,稍有不算,就会暴体而亡,犯下大错。如此异想天开的医治方案,我真怀疑你是不是个骗子!”

那女子听到项长老这么一说,柳眉一翘,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随即问道:“未请教您是何方高人!”

“正海云雷宗,项淮南!你是何人?”

“在下飞花谷弟子花竹君。”

“飞花谷,花竹君?请问花青主是你何人?”

“正是家父!”

飞花谷,虞国内另一个名门大派,谷主花青主,一手飞花剑、一手悬壶术,在虞国修士界中也是赫赫有名。

一见飞花剑,阎王来相见;一见悬壶术,阎王留不住。

这话说的就是这位花青主剑术和医术的高超。

花青主,花神医这个称号是实打实的,不像这个方神医,水分很大。

“哦~”,听到花竹君自报家门,江川脸色稍缓,想来虎父无犬女,花竹君敢如此大胆医治方案,应该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但项淮南听到飞花谷和花青主几个字,脸色神色不虞。这飞花谷和正海云雷宗,虽然都是名门大派,但两派关系并不融洽。在资源争夺上,也发生过多次冲突。

特别是二十年前的一桩旧案,让两派关系更是势同水火。

二十年前,正海云雷汇宗,前途无量的掌教亲传弟子,君梦忧代表宗门行走荒土,并在云州地界发现一处矿脉。但飞花谷前后脚功夫,也发现了此处矿脉。

结果飞花谷耍了手段,令君梦忧无法及时返回宗门,导致云州矿脉被飞花谷独吞。

而君梦忧回宗后,却只字不提此事,宗门最后还是从其他渠道知晓此事。

后来君梦忧竟如同中蛊一般,痴迷于飞花谷一名普通女弟子,最后竟不惜叛出宗门。

此事对正海云雷宗打击巨大,掌教对君梦忧失望透顶,忧郁集结,不久便辞去掌门之位,归隐于太上长老中。

而后第二年,虞国宗门药师大比,花青主代表飞花谷出战。而与君梦忧已经判出宗门,所以正海云雷宗只能另行安排精通药术弟子出战。

最终结果,花青主以悬壶术击败了正海云雷宗的春复术,一时间花青主声名鹊起。

而当时正海云雷宗出战弟子正是项淮南,当时他已经三十几岁,较那花青主还大十来岁。

对于这个结果,正海云雷宗却分愤愤不平,若大师兄君梦忧参加大比,那鹿死谁手还尚不可知。

于是两个宗派的宿怨越级越深,势同水火。对此虞国官府一方面安抚平衡;另一方面也乐见此事,宗派有矛盾,更有利于掌控。

此事也成了项淮南心中的伤疤,虽然宗内未曾责怪他,但悠悠之口,议论纷纷,也令项淮南沉寂多年。

虽然他现在已经是宗门长老,也算位高权重,但看到花竹君,心中的伤疤又被揭开。

“嘿嘿~如果你父亲来此,说出这样的大话,我姑且还相信。但你这个黄毛丫头,全凭理所当然,开具这等异想天开的医治方案,如何使得?”

“项长老,此言差矣。在下给的这个破而后立的医治方案,是基于小世子现在情况,提出的最佳方案。”花竹君不甘示弱说道,

“适才,在下用了悬壶十三针中的刺血毫针、导气银针、渡人金针这三个针法,发现小世子体内妖力乃是沸血妖力,蕴含沸血诅咒,这种妖力最难拔出,如那附骨之疽,极容易留下隐患。”

“而且小世子八脉,此时如同筛子一般,破碎不堪,修复难如登天。只有破而后立,才能彻底拔出妖力,在利用丹药和自身能力,让八脉重生。”

花竹君对自己的医治方案,信心十足。但听完花竹君的阐述后,项淮南微微一笑,

“呵呵,老夫也略懂药石岐黄之术。你这个医治方案太过冒险,你无法控制妖力和雷属性真气纠缠产生的伤害;而且也无法确保八脉重生后,八脉资质等级,你要知道小世子上八脉,现在年近二十,这个方案稍有不慎,将会产生无法挽回的后果。”

八脉等级越高,真气存储越多、威力越大;运行也越通畅,修行速度越快。

八脉在体内就如同真气运行的通道河流;河流越广阔、泥沙越少,自然越是汹涌澎湃;上脉就如同浩荡江水、中脉如同奔涌河流、下脉如同流淌小溪,废脉则如同堵塞沟渠。

至于天脉,那是不世出的绝顶天才,八脉如同烟波淼淼的大江大河,静水流深,不动则已,一动则波涛汹涌,真气内力澎湃激荡。

小世子为上八脉,确实称得上是修行良金美玉了。

如果按照花竹君的医治方案,即使能让八脉重生,但小世子已经年近二十,身体早已被尘世污染,不像母胎中的婴儿,纯洁干净;八脉重生定然也会杂质淤积,说不好还成废脉。

花竹君虽然不服气,但项淮南说出来的,却是她这个医治方案最大缺陷。

“除了此法,难道项长老,有更好的医治方案?”花竹君有些挑衅地说道。

“当然有,沸血妖力你飞花谷无法拔出,不代表我宗海云雷宗无法拔出!”项淮南陡然将医治小世子问题,来向江川城主彰显两派实力不同。

“我正海云雷宗,正气诀,修的是浩然正气,能够镇压一切妖力,真气如同骄阳,任何妖力碰到正气诀,也要冰雪消融!”项淮南傲然说道:

“待用正气诀拔出妖力后,在利用春草复荣汤和养脉丹进行孕养,定能让小世子八脉痊愈!”

春草复荣汤,是春复术中的药方。项长老的春复术的声望虽然不如花青主的悬壶术,但也是赫赫有名。听了项淮南讲述医治方案,江川有些意动。

“呵呵!项长老的方案固然好!但也有一些问题恐怕没说出来。”花竹君冷笑说道:

“正气诀固然能消解妖力;但想要让拔出沸血妖力,不留一丝隐患,那么需要魂魄境修士来施展正气诀,如此才能做到烈阳当空,冰雪消融,至于魂魄境修士,嘿嘿!那就需要贵宗掌门出手。”

“再者,利用春草复荣汤和养脉丹进行孕养,固然稳妥,但耗时长久,少则三五年,长则七八年,项长老刚才也说了,小世子年近二十了,待过了二十岁这几年气血巅峰期,那便错过捕灵最佳时机,今后即使恢复了上八脉,那也只能终身无法踏入启轮境了。”

“这个结果,小世子,他,能接受吗!”到最后,花竹君一字一字,话语如同锤子,敲在项淮南和江川心头。

“这~”项淮南沉吟片刻,开口说道:

“这紧紧是你的推断,如果放在常人,我这个方案的确无法实施,但对于小世子,却全然不同。”

项淮南转身向江川说道,“只要城主与我配合,将灵力引渡于我,合我二人之力,正气诀可以做到烈阳当空。至于拔出妖力后,孕养八脉,以青川江家实力,定能寻到神药方子,在一年之内让小世子八脉痊愈。”

“当务之急,是尽快将小世子体内妖力拔出,如实拖延时间久了,妖力入髓,那么就如同雪入冰窟,难以消融,说什么都迟了!”

江川听到项淮南的解释,略颔首。花竹君见状,连忙说道:

“城主大人,飞花谷悬壶术响彻虞国大地,还请相信在下的判断和方案!”

“飞花谷悬壶术,老朽是敬服的,但对你这个信口开河的丫头,老朽却是不信的。还请城主决断!”

“这~”

江川平日里杀伐果决,但今日碰到这个问题,却不得不谨慎万分。这是,在沉默一旁的大夫人说话了:

“你们说的这些,我妇道人家不懂,但明儿的伤势是片刻也等不及。为何不拿两个人,来试验一下,两三日便可看出端倪。”

三两日,便能判断项淮南方案能否拔出妖力;也能看出花竹君方案能否做到八脉破而不损伤身子。

项淮南和花竹君相视一下,均从对方眼中看出争强好胜之心。

项淮南心道,二十年前我输了花青主,如今无论如何也不能向花竹君示弱。花竹君也为了飞花谷的名声,寸步不让。

二人便齐声说道:“那先行试验,再请城主定夺。”

第十一章 试药对象

江川沉吟一会,觉得这般行事最是稳妥。

“那请二位移步,我们到演武堂,二位看看,挑选个把人选。”说罢,几人便朝着演武堂去。

刚靠近演武堂,就听到“哼哈嘿呼”,阵阵练拳声不断,声音洪亮,“乒乒乓乓”、阵阵兵戈撞击之声,十分刺耳。估计从府外如果的百姓,都能听到府内演武堂练武之声。

“江府子弟,果真雄壮!”

走进演武堂,项淮南看着场地上的江府子弟,赞叹了一声。

荒土西北,燕然城的深秋时节,气温寒冷,寻常百姓都要穿上兽皮棉衣,才能抵御瑟瑟秋风。

但这演武堂内的江家弟子们,一个个打着赤膊,挥汗如雨,热气腾腾。看来都是真气饱满的修士。

此时杨峻,使着梅花枪与蓝养正对打。

杨峻虽然八脉堵塞,体内内力微薄,但梅花枪在他手中耍得炉火纯青,十分精妙。

梅花枪乃是虞国太祖姚弗胜开创,在军中推行,如果多人使用梅花枪,可组成枪阵,威力巨大。当年太祖麾下长枪营纵横南北,难逢敌手,离不开这梅花枪阵的威力。

梅花枪在杨峻手中,力穿枪尖,上下腾飞,如同绽开朵朵梅花,傲立风雪之中,令人眼花缭乱,

而蓝养正使的是江府绝学,明月刀。

这个蓝胖子虽然不学无术,但在武道修行方面却颇有天赋。年纪不大,却已经开了双维双跷四脉,只是他性情懒散,四脉内力并不充沛。

蓝养正手中长刀洗练,刀光晃晃,令人炫目。肥嘟嘟的身躯,飞跃之时,一身膘肉上下抖动,真怕他一不小心甩下几斤肉来。

二人对练,练到还是招式功法,所以并未使上内力。

“峻哥儿,和你对练比那李力痛快多了。你我真是半斤八两,有来有往!”蓝养正边打边说着,“那李力,除了几斤蛮力,功法招式真是狗屁不是。”

在演武堂内的总教头见江川,正要喝令停止训练时,江川摆了一下手,让训练不要停止。随后与项淮南等人站立一旁,静看一会儿。

在习武的弟子,见城主走进来,训练更加卖力刻苦,希望能入城主法眼。

但这蓝养正却是个奇葩,他低声跟杨峻说道:“峻哥儿,放松点打!”

两人装模作样地在一旁对练,很快就被江川和项淮南看着眼里。项淮南笑着说道:

“府内也有个把淘气弟子哈!”

“咳咳!”江川咳嗽几声,总教头见状,连忙喝令:“停!收功!列队!”

一众弟子列队,站在演武堂台下。

虽然经过一个时辰地的高强度训练,但集合时候,台下这些弟子却气息绵长,呼吸不乱,尽显江府子弟修行底蕴。

“项长老、花神医,我府中弟子尽在此处,你们看看如何!”

看着台下一众弟子光着大膀子,膀大腰圆,昂首挺胸,如同大白鹅。花竹君心中一阵厌恶。只有那个耍梅花枪的男子,衣着整齐,看上去还算顺眼。便顺手指了一下杨峻。

杨峻是新来的,所以站在队列最后头,他抬头看到,那位长裙女子,神情冷漠,葱葱玉指,指向自己,心中没有由头地咯噔了一下。

看到花竹君指着杨峻,大管家曹锟在江川耳旁低声说了一句。江川听后向着花竹君说道:“花神医,你选的那人,八脉堵塞,是个废脉之人。能符合要求?”

“废脉?如此更好!我就更能放手施为!”花竹君淡淡说道。

“那项长老,可选好哪一个人?”

项淮南扫了一眼,随手指向蓝养正。江川看到两人都选好了,便点了点头。

曹锟走了出来,说道:“蓝养正、杨峻,你们二人随我过来!”

“林教头,你接着安排训练!”说罢,江川转身与其他几人离开。杨峻和蓝养正跟在后头。

“峻哥儿,一会儿如果可以,我跟你换换。那位长裙姐姐跟我比较合得来。你整天跟你爷爷混在一起,一会儿你跟这个老头。对待小姐姐,我有经验;应付老头儿,你比较擅长!”

二人跟随江川来到了偏厅。此时偏厅的宴席已经撤下,江川直接走到厅堂上落座,随后招呼项淮南和花竹君落座。曹锟站在江川身后,杨峻和蓝养正则恭敬站在底下。

仆人端了三盏茶进来,江川三人端起茶碗,喝了两口。随即跟曹锟说道:“老曹,你跟他二人说说吧!”

“好的老爷!”曹锟走了出来,站在杨峻和蓝养正跟前说道:

“现在,有一桩天大富贵摆在你们面前,,只要你们二人能试药而不死,那么益气丸和开脉丹各一瓶,并准许你们进入雁鸣塔一楼和二楼,任选绝学一部;其他普通功法三部。”

听完曹大管家说的试药事情,杨峻和蓝养正脸色阴晴不定。

对杨峻来说,不破不立,破而后立,也许可以解决他八脉废脉问题。

而且一部绝学功法,这可不是石墩只有招式没有心法的空架子,而是真正的绝学功法,多少寒门修士需要拿命去博取的。

所以听完曹锟说的,杨峻心中还是有些意动。而且就现在情形看,也由不得拒绝。

但对蓝养正来说,这无异于擎天霹雳。他好歹也是个纨绔子弟,哪里可以拿去试药。

而且他已经开辟了双维双跷四脉,还是中脉,算是资质较好的。大部分的修士,八脉等级是下脉,中脉已经算得上百里挑一了。

只是蓝养正素来胸无大志,斗鸡遛狗,得过且过,浪费大好天赋。此刻听到要去试药,心中那真是一万个不愿意。

而且还要将妖力引入体内,刺穿八脉,然后再将妖力拔出,修复八脉。这不是折腾人吗?听到这个试药过程,蓝养正心中一阵胆颤。

“大姨夫,这事能否换其他人来,侄儿体虚无力,弱不禁风,起夜频繁,虚汗如瀑,实在不是试药合适人选。”蓝养正壮着胆,小心翼翼看着江川问道。

曹锟看着蓝养正一身肥膘,再听到他说自己体弱多病,脸色一阵尴尬,脸上的肉忍不住跳了跳。

“此次试药结束后,你父亲就是莱殷郡的郡守了。你母亲的宿愿也就达成了。而你将成为燕然城城主府第三十三公子,可随意进出乌塔一层和二层。”

“至于,你,杨望庭的孙儿,你将得到绝学功法两部,益气丸、开脉丹、理气丸一瓶。”

江川杀伐果决,没有一丝犹豫迟疑,直接将奖励提高,而且开出的条件,都切中杨峻和蓝养正的心头要害。

蓝养正见状,也沉默了,既然江川开口了,那么事情就是这么确定了,如果他再反驳,不识进退,认不清形势,那定然没有好下场。

虽然江川是自己的大表姨夫,但大夫人一向瞧不起她那妹夫,所以两家关系谈不上坏,但也不算要好,这两年,还是蓝养正的父亲,蓝春风腆着脸,送自己到这燕然城来,应着头皮将自己送入府中。

蓝春风,光听名字,还以为是玉树临风的翩翩公子,但大夫人知道,这个蓝春风,简直就是春风十里吹不动;肥头大耳,满脑肥肠样子,却还喜欢四处钻营。想通过青川江家,挣得那莱殷郡郡守之位。

莱殷郡,郡守,那可是蓝养正父亲和母亲夙愿。

杨峻更没有意见,奖励能翻倍,那是再好不过。

二人齐声说道:“我等愿意试药!”

见二人同意试药,江川便让曹锟安排接下来的试药。

事不宜迟,曹锟领着项淮南和花竹君等人,出去准备,今天便要开始进行尝试。

第十二章 真气凝结如水

曹锟看了一眼杨峻,心中有些为杨峻感到惋惜。花竹君的方案,风险和隐患十分明显,稍有不慎,命丧当场。

但如果成功,也能改变杨峻武道修行道路。作为试药的对象,对杨峻来说,是没得选择。

但世事无常,到了没得选择的时候,也许就是最好的选择了。

杨峻和蓝养正被曹锟带到府中药堂。药堂,杨峻到了城主府几年,还尚未进来过。走到药堂门口,便能闻到空气中弥漫的草药味道,有些辛辣。

进来药堂,可以看到院子里,密密麻麻晾晒着各色草药;有几个药童正在院子里用石碾子碾药、或用铡刀裁药。

府内药堂,药堂内有两三个医师和几个药童,日常的工作就是拣药和煎药,还有管理府内一些珍贵药材,也做一些医药调理,处理一些风寒感冒、蚊虫叮咬等常见疾病。

给小世子诊治的方神医,也是城主府药堂供奉,但日常并不常驻在府内。

将杨峻几人带到药堂内,曹锟说道:

“两位神医,这东西两间药房可作为这几日诊治场所。诊治所需草药、用具;还有日常饮食起居;一会儿有专人给两位神医送来。二位神医可还有其他需要送过来的吗?”

花竹君看了一下,开口说道:“烦请曹管家给我安排两个药童,打下手。其他但有所需,我会知会府里的。”

“那项长老,您可需要药童?”

“不必了,这次我带来几个弟子到燕然城,由他们给我打打下手就可以了。”

说罢,项淮南带着垂头丧气的蓝养正,就近直接走进了东侧药房。花竹君也不迟疑,带着杨峻进了西侧药房。

进了药房,屋里头放着一个大药桶,靠墙摆着一个药柜,上面陈列这多样药材。药柜前面,还摆着一张桌子,三条长凳。另一侧的墙边则放着一张矮床。

“你把衣服脱了!”,花竹君向着杨峻说道。

“啊~”杨峻错愕,“在这里吗?”

“没错,在这里,你把衣服脱了!”花竹君冷冷看着杨峻,面无表情说道。

杨峻刚要宽衣解带,但发现花竹君还在屋里,便问道

“那个,你不出去吗?”

“让你脱,你就脱。在医师眼中,只有病人和常人。所以在我眼里,你跟一头猪没有多大区别!需要我帮你吗?”花竹君不耐烦说道。

“不用,不用,我自己来!”

见到花竹君发火,杨峻赶紧依照她的吩咐,宽衣解带。

花竹君说罢,随后转身,将身上带着布袋放在桌上展开。

袋子里头,整整齐齐,摆满了各色小刀,和长短不一的针;刀有柳叶刀,圆刀、弯刀、三角刀等等;针有金针、银针、铜针、狼毫针等等,密密麻麻的。

纤纤玉指,从布袋中挑出数根银针,花竹君回身转头,发现杨峻身无片褛站在自己跟前,花竹君尖叫一声,用手遮了一下眼睛,叫到:

“啊!谁让你把裤衩脱掉的,赶紧穿上!赶紧穿上!”

杨峻脸一红,赶紧将亵裤套上。

“穿好了没有!”花竹君遮着眼睛问道。

“好了!好了!”杨峻一脸尴尬,站在屋里,有些手足无措。待花竹君将手放下来,杨峻看到她的脸色有些娇怒,细长的眼睛还透着怒气未消的样子,双颊有些淡红。

从未如此近地观察一个女子,杨峻看着竟然有些痴了,觉得花竹君生气的样子蛮好看的。

感觉到杨峻异样的眼神,花竹君脸更红了,扬了一下手中的银针,怒道:“再看,我就把你眼珠子刺瞎,让你一辈子当瞎子。”

杨峻连忙眼睛闭上,木然站在房中。

花竹君平复了一下心情,走到杨峻看着杨峻的身子,随后将手中的银针,一一扎在杨峻身上。

杨峻吃痛,但扔闭着眼睛,没敢动弹。

在试验之前,花竹君要先全面掌握杨峻的身体状况,特别是八脉情况,以便推演确实可行试验方案。

而她所使用的“百针测命”,便是“悬壶十三针”中复杂针法,可以通过百针,判断一个的人身体状况,隐疾等等。

在施针过程中,花竹君无意中抬头看到双目紧闭的脸,看上去清秀俊朗,一时失神,手中的银针无意中一抖,刺得杨峻疼痛万分,肌肉一阵颤抖,差点叫出声来。

花竹君赶忙将异样心思收起来,全身心进行施针。

过来一炷香功夫,花竹君已经全面了解杨峻身体状况。便把银针收了起来,对着杨峻说道:

“好了,你赶紧先把将衣服穿起来!”

杨峻听罢,睁开双眼,看见花竹君已经转身在桌子跟前整理东西,便急忙将衣服穿戴好。

“你叫什么名字?”看着花竹君浅黄长裙的背影,杨峻鬼使神差问了一句。

花竹君依旧在整理银针,未搭理杨峻。

杨峻沉默片刻,有些落寞开口说道,“如果你不愿意说那就”

“我叫花竹君,飞花谷弟子。”

花竹君转身过,认真看着杨峻,轻轻说道,“我知道你叫杨峻,府中马厩管事杨望庭的孙儿!”

“哦!”杨峻神色有些寂寥,随口应了一声。

“医治的过程,会十分痛苦,但你要相信我,也只能相信我!明白吗?”

“明白!我会全力配合医治的。我知道,此次是我八脉重生的机会,错过了,我这辈子都可能无法踏入武道修行。所以,即使有万分之一的成功机会,我也要赌上一把”

“你明白便好!要知道,不破不立,破而后立。而且,这不是赌!这是一次必然成功的医治。等会儿,会有人安排你进行药浴,将你的身体调整在最佳状态。待半个时辰后,我会回来。”

另外交代了一下药浴注意事项后,花竹君转身,带着布袋出门安排接下来的事情。

杨峻独自带着屋内,不一会儿功夫,几个家丁带着几桶绿油油的药水走了进来,将药水倒入浴桶中。

随后两个药童带着一篮子草药和一根金黄色的木棍走了进来。

一个药童慢慢将把草药倒入药水,另个一药童用木棍不断搅着药水,随后药水开始咕咕地冒泡,不一会儿功夫,白色泡面飘满了整个药桶,而那金色木棍也随之溶解在药水之中。

做完这一切后,其中一个药童脆声说道:

“神医安排你即刻沐浴更衣!”说罢,两个药童转身也出门去了。

杨峻将门关上,看着这一桶热气腾腾,冒着泡沫的药水,心中有些发憷。

用手试了一下水温,感觉水温正合适,杨峻忍住不适,便脱了衣服,进了浴桶。

刚一入药桶,杨峻觉得这药水黏糊糊的,随后感觉皮肤有些发麻发痒,像是有蚂蚁在啃食自己,有些疼痛难耐。

杨峻想到花竹君的吩咐,强忍着麻痒,深呼吸,体内残存内力,依照八转行气术,不自觉地运转起来。

杨峻由于八脉堵塞,所以十年了,修行的真气大多溢散,只有些许零星真气散落在体内。

真气虽然稀薄,但对杨峻来说却是弥足珍贵。所以他十年如一日修行八转行气术,不断地运转提炼体内仅存真气慢慢稀薄体内真气也不断发生变化。

如气、如雾、再到现在如流水。真气凝结如流水,这种情况,杨峻未曾听说,他出现这个情况,也只能归咎于自己八脉堵塞,造成真气淤积,结果凝结成水了。

此时真气运转,他身上的痛苦减轻了不少。

头顶白雾腾腾,与那桶中热气混杂在一起,漂浮在空中,久久不散。长长呼吸之间,也有两道白雾从鼻孔中呼出。

“吐故纳新”

杨峻八转行气术吐故纳新境界已经大成了,如果不是因为八脉堵塞,他坚信在过去的十年里,他将八脉全部开辟,达到开脉境巅峰

第十三章 妖力入体

疼痛由外及内,慢慢渗到骨头里,浑身骨头阵阵酸疼,即使运转内力,也无法有效排解。杨峻强咬着牙齿,痛得机会要晕过去。

好在这最后的疼痛没后持续太久,慢慢开始减缓,又过了一炷香功夫,桶里的清水逐渐清澈。

“应该差不多了!”杨峻看着桶中的药水,心中暗道。正在他考虑怎么起来的时候,房门被打开了。

两个绿衣丫鬟带着衣物走了进来。

“大管家安排我二人伺候公子穿衣。”其中一个女子开口说道。

“大管家安排的?”杨峻惊讶问道,“不必了!谢谢两位姐姐,我自己来就行了。”

杨峻哪见过这个阵势,连忙让丫鬟将衣服放在一旁,自己穿戴就好。

“嗤~”那个绿衣女子忍不住笑了一声,

“哎呦!小弟弟,你害羞撒子哟,你姐姐撒子阵仗没见过嘛,就你这个小豆丁的,姐姐不会对你下手的撒!”,说罢还用说划了一下杨峻胸膛。

葱葱玉指划过胸膛,杨峻感觉像是被电到一半,浑身鸡毛疙瘩立了起来,忙道:

“小姐姐,莫要捉弄小弟!我自己来就行了,还请姐姐们出去。”

另一个绿衣丫鬟在一旁看着,抿着嘴在一旁哧哧笑。

“秋香,还别说,你看这弟弟长得还真是俊俏啊!眉清目秀的,是个俏郎君呢!”,说罢,手还捏了一下杨峻的胸膛。

“好啦,冬梅,我们就不要再捉弄他了,一会儿神医就要给他医治了!”在一旁那个叫做秋香的女子,看到冬梅要对杨峻上下其手,赶忙制止。

“好可惜哦!听说要是被这一治,搞不好就坏了!还不如给我先过过瘾撒!”

“瞎胡闹!”

二人嘻嘻闹闹地,出了门去。

杨峻见她们二人出去后,连忙从桶里起来,飞速穿好衣服,拿起一根黑绳子,将黑发往后一扎。

此时花竹君和曹锟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两个家丁。家丁进来,将药桶清理了出去,并将屋子整理了一下,随后退了出去。

花竹君还是背着布袋,拿着一个药框。而曹锟手中却是托着一个圆球,那个圆球像是一个水球,在曹锟手中旋转着,白色的烟雾从水球上垂落下来,在空中飘荡。

水球内,是腾腾白雾,在白雾之中,有一道红色的兽灵若隐若现,看上去像是血狼蛛的兽灵在其中咆哮。

花竹君进来,看到杨峻一身白衣如雪,黑发随意扎在脑后,刚药浴后的脸庞,显得神采飞扬,心中颤了一下。

曹锟也是头一次见杨峻穿着白衫,心中也暗道好一个俊俏后生。

花竹君看着杨峻,鬼使神差地说了一句:“杨峻,如果你不愿意试药,我可以另外换一个人!”

曹锟意外地看了一下花竹君,现在已经是如箭在弦了,还临时换人?

杨峻笑了笑说道:“不必了,我愿意试药!而且我相信花神医的医术!神医请放手施为!”

“好!”花竹君见状,转头对曹锟说道:“那曹管家,我们这就开始吧!”

“好!”曹锟也不啰嗦,“这是血狼蛛的妖力,正是此次造成小世子受伤的妖力,带着沸血诅咒,等一下我将这妖力导入你体内,过程会很痛苦,你要做好准备。”

“这是沸石散,你等一下吃一点,可以减轻一些痛苦。”花竹君从药框拿出一个瓷瓶,倒出几个药丸子。

杨峻接过药丸子,道了声谢谢,随即沸石散吃了进去。吃下沸石散后,杨峻躺在床榻上,感觉身子开始有些麻木。

“开始吧!”

曹锟走到杨峻跟前,放开手中水球,水球悬浮在杨峻胸膛上方,白雾垂髫而下,慢慢将杨峻的胸口覆盖住。

白雾如纱,覆盖在杨峻的胸膛,杨峻感觉这白雾如同巨石一般,压在自己的胸口,压得自己有些喘不上气。

此时,曹锟又双手伸出,食指和中指并拢,往水球一点,两道绿色灵力从他指尖迸发而出,刺入水球之中,慢慢刺向血狼蛛妖力。

人体七轮,曹锟竟然已经开辟了田、脐、心和喉四轮,也就是英、中枢、力、气四轮;灵力在红、橙、黄之上又增添了绿色灵力。

要知道曹锟并不是世家子弟,并无深厚背景。待他成为城主江川的大管家时,已经年近五十了,而且那时候也开辟了四轮了。

曹锟没有依靠世家和宗门力量,能取得这样的武道修为,已经足以自傲了。起码在这燕然城,除了城主江川等寥寥数人,屈指可数,其他的没有人是他的对手。

要将血狼蛛妖力从水球中引导而出,注入杨峻体内,是个极其困难和复杂的活,比直接磨灭妖力还要难。所以曹锟一出手便直接动用了绿灵,他的最高修为手段。

绿灵刺进水球后,引导妖力,顺着水球垂髫而下的白雾,慢慢浸入杨峻的胸膛。

虽然服用了沸石散,但当妖力浸入胸膛时,杨峻感觉像是被刀刺进胸膛一般疼痛。要不是他此时尚清醒,能看着眼前的一切,他都怀疑自己被人拿刀给捅了。

妖力悉数侵入体内后,随即在杨峻体内弥漫开,随后浸入他的血肉,最后牢牢缠住杨峻的八脉,散发着阵阵妖气。

虽然有沸石散麻痹了疼痛,但杨峻却还是疼得叫了一声。随后抿着嘴死死咬着牙坚持着。

妖力入体,疼痛难忍之时,杨峻体内那凝结如水的真气突然动了起来,如同在杨峻体内开始游动,游到八脉时,受到妖气刺激后,真气陡然兴奋起来,向着妖力扑食而去。

那如水真气十分细小,跟缠在八脉上的妖力对比,真是如同小蛇遇见大象一般。

差距虽然巨大,但此时在杨峻体内却上演这一出蛇吞象的异状。当如水真气吞噬妖力时,杨峻身上的痛苦得到缓解。

但杨峻还未达到内视境界,根本不清楚体内发生的情况。而曹锟将妖力引入杨峻体内后,灵力也随即收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工夫,花竹君看出了问题,向曹锟问道:

“曹管家,这妖力莫不是出现了情况,我看妖力入体后,杨峻什么情况都没有。”

“咦!果真如此,这是为何呢?”曹锟也发现了异状,十分纳闷。他明明已经将妖力引入杨峻体内了。

“这小子身子有些古怪!”曹锟右手搭在杨峻的手腕处,绿灵从他的指尖延伸而出,窜入杨峻体内游走。

如果不是至亲好友,谁也不敢让外来真气灵力随意入体,因为稍有不慎,就会被重伤。但杨峻现在是砧板上的鱼肉,只能任人施为。

曹锟的绿灵在杨峻体内转了一圈后,发现刚才导进去的妖力消失不见了。

“这是怎么回事?”曹锟将情况跟花竹君说过后,花竹君也纳闷,从未听过这种情况。妖力入体,只能想尽办法拔出,从未见过像这般消失不见的。

“难道血狼蛛的妖力太小了?”花竹君看了一下杨峻,不确定的说道。

第十四章 灵蕴雷珠

“不应该啊!这封印的血狼蛛妖力,跟世子体内的妖力一样的,只是量少了一些,是不是刚才我没有导入成功?”曹锟迟疑了一下,说道:“那我再拿两个过来试试。”

说罢,曹锟出去片刻,有托着两个水球进来,再次利用绿灵将妖力导入杨峻体内,杨峻感觉又被捅了两刀,但妖力又消失不见了。

见到这个情况,花竹君从布袋中抽出三个毫针,然后用灵力牵着毫针,扎入杨峻体内,不停探测,不一会儿,将毫针拉了出来。

“古怪!他虽然是废脉,但体内却又这些许真气,这些真气很奇怪,似乎能吞噬妖力。果真如此,那岂不是比正海云雷宗的正气诀还要厉害多了。”花竹君惊讶说道。

曹锟听花竹君这么一说,觉得太不可思议了,有些匪夷所思了,便说道:

“这小子只修行过八转行气术,而且还是废脉,不可能有那么厉害吧。有没有可能是因为他体质差,既然是废脉,那么身体如同筛子一般,真气容易溢散。所以妖力少,入体后溢散了,容易不见了?”

“也有这个可能。”花竹君不确定的说道。

“那这次给他来个大的吧!”说罢,曹锟又拿了一个水球进来。这个水球明显比前面几个大得多,球内的血狼蛛妖力,翻涌澎湃,妖力十足。

“这个锁妖球中的妖力,跟小世子体内的妖力一样浑厚,这次应该没问题了。”

说罢便将妖力注入了杨峻体内,杨峻感觉这次是被刀给破膛开肚了一般,当场晕乎了过去。

如此澎湃妖力入体后,杨峻皮肤开始泛红,毛孔中有血珠子渗出来,脸上长出了细细的狼毫,似乎要被妖化了。此刻他体内凝结如水真气,竟悄无声息,不动声色了。

不知道是因为刚才吞噬了三道妖力,现在无力继续吞噬;还是因为此处妖力太过澎湃,倒是体内真气退避三舍。

花竹君见状,连忙引导毫针查看杨峻八脉情况。只见八脉中,有妖力缠绕,散发着沉沉黑烟。

“好!”花竹君喝道一声,将毫针收回。同时从布袋中抽出两根银针,银针的针尖扎入杨峻体内后,银针由下而上,从针尖开始变黑。

花竹君紧张看着银针上黑线不断往上移了上来。在银针上有密密麻麻细小的刻度,显示杨峻体内妖力浓度。

不一会儿功夫,银针上的黑线不再移动,花竹君将银针拔出来,仔细一看刻度后,开口说道:

“雷属性真气,十二钱八分。”

说罢将银针甩到布袋上,随后又用灵力从布袋抽出八根钢针,钉入杨峻八脉中。

“雷力雷气!”

花竹君右手手掌伸出,捏了一个雷印,随后体内灵力迸发,在她田轮中,一朵雷花在摇曳着,闪烁着道道银光。

没想到这个花竹君看上去一个瘦弱女子,她的灵竟然是霸道无双、珍贵无比的雷灵。

一道红色灵力在雷印中汇集,形成漩涡,漩涡中,一道红里银边的光射出,随后分叉,枝枝丫丫,如同一株雷树,延伸至杨峻身上的八根钢针。

雷属性灵力,从花竹君体内灌入杨峻体内,蜿蜒前行,撞到了缠绕八脉的妖力。

随即灵力和妖力纠缠,不断缠绕绞杀。但在杨峻体内,妖力能量更大,很快将灵力镇压住。

花竹君神色严峻,左手从怀中拿出一颗丹药,扔进嘴里后,她的灵力陡然浓郁,灵力输出更加巨大。

随着灵力增强,妖力和灵力在杨峻体内势均力敌,维持平衡。花竹君敏锐感觉到了平衡点,当即将灵力断开。

同时双手一挥,从布袋中,数十根银针飞出,直接没入杨峻的体内,将他体内的妖力灵力困在八脉之中。

“就在此时!雷珠!”此时,在田轮中摇曳的雷花中,一颗花籽落了下来,被灵力包裹着,从田轮中飞了出来,沿着中竖线,被灵力缓缓托起。

花籽旋转上升着,不断地变大,最后穿过了喉咙,从口中冒出时,已经有一颗小珠子般大小。

“灵蕴雷珠!”曹锟有些吃惊地看着花竹君,未曾想打,她年纪轻轻,对雷灵领悟竟然到了如此境界,称之为绝世天才也不为过。

本来捕获雷灵,就需要有极大的机缘,极高的天赋和天赋体质。而捕获雷灵后,启轮修行也是困难重重,有着极大风险。

如花竹君田轮中的雷花,看是绚丽,惹人喜爱;但在这人畜无害的背后,却隐藏着狂暴的力量,稍有不慎,轮毁人亡。

但花竹君不光掌控了雷灵这一狂暴力量,而且灵蕴雷珠,说明她对雷灵的修行已经是炉火纯青,能够蕴灵化物。

花竹君控制这雷珠,飞抵杨峻胸膛后,雷珠碎裂开来,如同点点星火,洒落。

星火掉落后,没入了杨峻体内,杨峻体内此时灵力和妖力正在纠缠,乱作一团,星火掉落后,如同火星落入火药之中,一下子炸开。

灵力和妖力原本属性相冲,水火不容,被星火点燃后,在杨峻体内炸开,燃气了熊熊妖灵之火。

得益于花竹君的计量和控制,杨峻体内妖灵之火虽然对全身经脉进行了毁坏,但对其他地方,尚未波及,而且在体外,也并无异状显现。

但曹锟在一旁看到杨峻的身子在无意识地颤抖着,心中也颤抖了一下。可以看出,杨峻身体正承受着非人的痛苦。

杨峻应该庆幸,他此时已经昏迷过去,感知已经封闭,不然这般非人的痛苦,他定也无法忍受。

一阵密密麻麻的,“噼里啪啦”的声音,从杨峻体内传来,曹锟不要去查看,也知道杨峻体内八脉已经被毁,被完全搅碎了,也就是现在,他的体内已经不存在八脉。

“好!他的八脉尽毁,接下来就看八脉重生了!”花竹君神色有些疲倦。

曹锟拍了拍手掌,房门随即打开,几个家丁抬着一个大铜锅进来,铜锅中放着一大锅青色汤水,那就是“龙涎汤”。

家丁已经曹锟的吩咐,将杨峻抱起,也不理会在一旁的花竹君,直接将杨峻褪去衣服,放入铜锅之中。

汤药没过杨峻的脖子,让他整个人除了脑袋外,全身泡在汤药之中。随后又在铜锅锅底,用香积木炭进行加热。

龙涎汤,是一种珍贵的汤药。真正的龙涎汤,是以真龙龙涎制成的。传闻,真龙的龙涎能够药死人,肉白骨,有着起死回生的功效;还能极大提升一个人的资质。

就是一头猪,如果整天浸泡龙涎汤,也会成为一个修行天才。

但真正的神龙,真龙,只有在传说中的荒古时代才有,现在只存在于传说和神话之中。

杨峻泡的这个龙涎汤虽然以龙涎为名,但其实是以蛟涎制成的。蛟,虽然远不如神话中的龙,但也是高级灵兽,蛟涎的功效,也有断肢重生的功效,十分稀有珍贵。

也只有向青川江家这样的豪门世家,或者飞花谷、正海云雷宗这样的名门大派才拥有这等逆天宝物。

对杨峻来说,也不知该说是幸运还是倒霉。如果说倒霉,但他此时泡着龙涎汤,这是他见都没见过的宝物。说他幸运,但此时因为试药,却又八脉全毁了

杨峻在铜锅中,泡了一天一夜,终于苏醒了过来。在浸泡的过程中,杨峻虽然昏迷不醒,但他体内的真气自行运转,依照八转行气术的修行方式,无意识的修行。

醒来之后,他发现自己经脉尽断,体内如同浆糊一般。

见杨峻醒了之后,花竹君按照既定的医治方案,每日用龙涎药汤浸泡,用断续膏敷遍杨峻全身,同时一日三餐养脉丹,并安排府内一个修士,每日辅以青木真气梳理。

如同吃糖豆一般,杨峻这六天吃的养脉丹,足足赶得上人家吃一年了。杨峻不禁赞叹起青川江家的富庶。

在此期间,杨望庭来看望过杨峻两次,第一次来的时候,进门就抡起拳头要揍杨峻,幸好被曹锟拉住,跟杨望庭说明情况。

杨望庭沉默一会儿,向着曹锟说道:“此事怎么说,都应该先告知我一声。我与孙儿并未与江府签卖身契,算不得是江府的奴才。”

“那是那是!”曹锟有些尴尬,他固然可以不用想杨望庭解释什么。城主钦点了杨峻试药,那金口玉言,岂能反驳。

但此事,却是欠妥当,毕竟杨望庭和杨峻是雇佣佣人,跟奴仆奴才还是有差别的,后者相当于是城主府的私产。

杨望庭看了看杨峻,长叹一口气,回马场去了。

第十五章 心境四境,苦者、行徒、宗师和天人

看着祖父一脸落寞回去,杨峻心中也有些愧疚。

但很多事情身不由己,而且此次试药也是自己心甘情愿的。天生废脉,他不甘心,要赌一赌。对他来说,只要不死,那都可以赌一赌。

八脉尽毁,浑身酸痛,此时杨峻躺在龙涎汤中,真气在他体内游窜。但是杨峻现在还不知道,经过此处磨难,他的心境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在往常,杨峻需要一丝不苟地进行修行,体内的真气才能运转壮大。但治疗的过程中,杨峻躺在药桶里或是躺在床上,八转行气术修行,却并未停止,每日仍然是孜孜不倦的运转。

现在杨峻无需刻意运转功法,他体内的真气也可以自行运转;以无意识状态,控制体内真气运行,这起码需要宗师心境的修为。

十五岁,心境就达到宗师之境,要是传出去,真是骇人听闻。要知道,非想宗师、知行合一,那可是连城主江川都未曾达到的境界。

江川虽然开辟了六轮,处在了启轮境高阶,下一步就是开辟灵轮,在体内形成彩虹桥,让灵种飞升到灵轮之上,形成灵魂。只要灵种变成灵魂,那么他就踏入魂魄境,成就王者战力。

开辟灵轮,只要再经过一段时间修行,江川坚信自己很快就能完成。但至于灵种飞升到灵轮上,这就需要看机缘。因为在荒土上,王者,无一不是拥有宗师心境的。至于是先成就王者,还是先成就宗师心境,却无定论。

心境和战境有很大不同。

战境三大境,包含这战力六小境,开脉境之前是战勇;开脉境为战兵;启轮境中,一轮至三轮为战尉,四轮到七轮为战将;魂魄境又有战王和战尊,灵魂端坐灵轮上为战王,灵魂可以遨游虚空为战尊。

战境战力有着一套修行体系,按部就班,循序渐进,从开脉境,启轮境到魂魄境,从战勇到战尊,有着极其繁多的修行功法。而且,这是对修士战斗实力的一种衡量和划分。

心境四境,为求索苦者境、自觉行徒境、非想宗师境和悟道天人境。但心境四境,却没有修行体系,而修的是心态、悟性等等。

心境高低与战力高低没有直接的关系。即使没有战斗力的普通人,都可以拥有一定境界的心境。

也许一个修士拥有苦者境,而一个农夫却有着行徒境,而一个饱学之士可能拥有天人境。

人生在世,常有求不得之苦,生老病死之苦。路漫漫,需上下而求索,世人还有大多数的修士,但凡有所欲,那么就需要求索。

求索苦者境,此境者,感觉生活或是修行都是艰苦的,但为了生存、为了强大,他们能够克服困难,上下求索。

因此,但凡能刻苦者,都拥有求索苦者境,而世上修士大多拥有此心境。

自律自觉,永不停息,不以为苦,永远前行,这就是自觉行徒境。拥有自觉行徒境,无一不是毅力顽强之人,已经触摸了知行合一的门槛,可算得上是百里之才。

以往杨峻拥有了自觉行徒心境,十年如一日,勇猛精进,不抛弃、不放弃,不泄气、不间断地修行八转行气术。若是其他人,说不得,坚持一年就放弃了。

但想要日复一日,保持自觉行徒境,却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情。古往今来,多少天才,失之于惰,不胜枚举,这就是因为心境欠缺,未达到自觉行徒境。

而非想宗师境的修士,达到非想境界,已经不需要刻意地开展修行,因为他无时无刻不在修行,吃饭在修行,睡觉在修行,他体内的真气灵气,时时刻刻都在运转修行。

非想宗师境界是真正做到知行合一。知行合一,非想宗师境的修士,心志坚定,宛若磐石。

不同于行徒境,拥有宗师境的修士,对自己追寻的道路,坚信无比,心境很难跌落。

正如此时的杨峻,他虽然静静躺在床榻上,但他八转导气术仍在运行,他已经半只脚迈入了非想宗师境的门槛。当有朝一日他真正踏入了非想宗师境,那么,他将拥有无敌信念,在心境方面,完美无缺,无法被击败。

同时得益于心境圆满,能够进入非想之境,那他将时时刻刻都在修行。试想其他人,每日修行两三个时辰,他一日却可以修行是十二个时辰,那将是一件十分恐怖的事情。

至于悟道天人境,那是传说中的境界。达到悟道天人境之人,言行举止均符合天道。

但心境四境虽有高低之分,但却是相对独立的。一个修士如果突然顿悟,那么可以越过苦者境和行徒境,直接拥有非想宗师境,甚至悟道天人境。

而且心境没有功法妙术可以修行,但心境,关系到心态和悟性,关系到对功法和道理的理解,心境越高,对功法领悟越透彻,能够知其然知其所以然,心境越高,修行速度也更快,路走得更远。

曾有饱读诗书的才子,常年与经书为伴,心境玲珑剔透,达到传说中的悟道天人境,有朝一日,弃文从武后,很快就修出真气,开通八脉,捕获灵种进行启轮,然后一步登天,修出灵魂,成就强大神通。

也有砍柴的樵夫,在一日伐木时候,观看树木纹理,突然感悟天地,顿悟心境,也很快开脉启轮,成为绝代高人。

虽然心境很重要,但心境没有修行法门,所以心境修行往往不得门而入。所以很多修士只能练力练气不练心。

求索苦者境,只要有所求,有所行动,有所坚持,刻苦者,就拥有,但稍有松懈,就失去了。

自觉行徒境,需要积年累月地水磨功夫,当习惯成自然,自觉而不苦,那么自觉行徒境才算稳固。

至于非想宗师境和悟道天人境,更需要机缘和悟性,根本没有法门和经验。

艰难困苦,玉汝于成

杨峻历经磨砺,获得了非想宗师境,也算是机缘深厚,如果杨峻八脉俱全,那么他此时修行,定然突飞猛进,但遗憾的是,他此时八脉尽毁。

若是宗门世家知道杨峻拥有宗师心境,那都会抢着收他做弟子,哪怕是他八脉淤积,也会寻来洗髓丹,为他洗经伐髓。

非想宗师境,万里挑一,可遇而不可求。

像城主江川,修行了大半辈子,心境是自觉行徒境界,但何时能达到知行合一宗师境界,就未可知了,也许明天他突然顿悟,明了非想之境界,达到知行合一;也许他一辈子都达不到。

对于心境,杨峻一无所知,他单凭一颗恒心成就了自觉行徒境;又因祸得福,半只脚踏入知行合一宗师境。

花竹君又专注于医治杨峻八脉,对杨峻体内内力运行不甚在意;曹锟也只是偶尔过来看看情况,也疏于查看。至于城主,估计正眼都不曾看过杨峻。

所以,杨峻这块璞玉,又将隐于众。

第十六章 发乎情,却不止于礼

在花竹君的医治下,杨峻明显感觉的自己体内生机勃勃。甚至感觉身子轻盈,像是即将重获新生一般。

又过了六日,依据花竹君的判断,在龙涎汤等神药的医治下,杨峻体内八脉应该开始重生,但当她信心十足地利用银针探查杨峻八脉情况,却迎来打击。

她竟然无法探查到杨峻体内八脉重生的迹象。

“不应该啊!在多种神药医治下,即使断肢都可以重生,不管如何,八脉总会有生长的迹象。为何他体内却查看不到一丝迹象,甚至连八脉都失去了踪影?”

花竹君百思不得其解,秀眉紧锁,朱唇抿着,玉指捻着银针,神色专注地在探查。

也许是太过于专注和投入,花竹君坐在床榻前,侧着脸,整个身子俯着,一边思索,一边检查,甚至越来越低,都快靠上杨峻的胸膛。

花竹君侧着脸,鬓角几缕秀发滑落,落在杨峻的脸庞上,挠得杨峻脸庞有些发痒。

杨峻躺着,一动不动,任其施为。

在静静地看着花竹君的侧脸时,杨峻发现这个花竹君不怎么打扮,总是一身素雅长裙,秀发也就是随意往后一扎了事,显得十分地干净利落,可能是平日醉心于医术和修行,所以无暇精心打扮外表。

以前没注意到,但现在怎么近观察,杨峻发现花竹君非常好看,非常耐看。

眉如远山含黛,目似秋水横波;自若玲珑俏月,唇恰雪中落梅。

杨峻心中划过一句赞美诗词。

心中暗叹到:“世间竟有如此美女!我前几日还跟石墩说那女子冰肌如雪,现在看来,那女子顶多是白花花一片了。”

杨峻看着花竹君,想到以前所见的那些女子,跟眼前这个清水芙蓉一般的花竹君比较,那真是庸脂俗粉,不堪入目。

杨峻一时间竟失了神,看着花竹君,只觉得世间越发明朗起来,连身上的疼痛也减了几分,随后鬼使神差地抬了一下头,在花竹君的侧脸上亲了一下。

“啊!”花竹君正在专注诊治,未曾注意杨峻异状,一不留神,便感觉左脸颊传来一丝温热,麻麻的,心中感觉阵阵异样。

专心检查的花竹君,先是愣了一愣,眼神茫然,看了一杨峻,没反应过来,随后像是想起什么,惊得大叫一声,左手捂着脸,跳了起来。

“你!”花竹君,一时间又羞又恼,十分生气,抬起右手就要拍向杨峻。

她是花青主之女,飞花谷少主,二八碧玉年华,而且开辟田轮的进入启轮境,是战尉修士,乃是天之骄子。

以往在飞花谷中,那些个同龄的男子,哪个见到她,不是自惭形秽,只敢远远看着她,连上来打声招呼的用气都没有。

更不要说与哪个少年男子如此接近,更不要说被亲了脸颊,如此轻薄。

眼看有一团红雾在花竹君手掌中蒸腾,红雾中有银色闪光,看来花神医是真怒了,杨峻急忙说道:

“医者父母心,我是病人!我是病人!”

杨峻这么一喊,花竹君手掌陡然停住,怒气腾腾瞪着眼睛。杨峻也不怵她,看着她,笑了笑。

花竹君看他俊朗的脸,没有一丝血色,显得苍白,只是那双眼睛依旧如朗星明亮,心中一软,随后将手掌收了起来,贝齿一咬,狠狠说道:“等治好你,我再一巴掌拍死你!”

“呵呵!好说,等我身子好了,定让姑娘出气!”虽然心中对刚才鲁莽行为有些自责,杨峻此时也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了。

看着杨峻有些傻愣的笑,没脸没皮的,花竹君一时半会也拿他没法子。只是出了小插曲,花竹君在接下来的检查中,总是有些心神不宁的。

随后,花竹君冷哼一声,草草结束了今天检查,逃跑似的,转身出门去,只留下杨峻在屋内傻乐呵。

第二日一早,杨峻下了床,到屋外走动。他已经在屋里躺着十来天了,感觉身子骨都要锈了。

一出房门,已经是朝阳东升,院子里有两三个药童,看到杨峻走出来,也不搭理,低头整理今日药材。

杨峻绕着院子,慢慢走着,这是东侧的厢房门打开,一个少年从房门走了出来,那少年瘦瘦的,衣服穿在他身上,耷拉着,显得十分松弛。

“蓝公子?蓝公子!”

杨峻看着眼前这个少年,不确定地喊道几声。

“峻哥儿!峻哥儿!”那少年听到有人叫他,转过头,看见杨峻,连忙走了过来,刚走几步,便有些气喘不上来,几日不见,身子骨竟如此虚弱不堪。

看着眼前,这个瘦的不像人样的蓝养正,杨峻心中不免有些嘘嘘。任谁也想象不到,这个消瘦的少年,十几天还是个白白胖胖的公子哥。

看到杨峻,蓝养正眼圈一红,眼泪就要滚了下来,他拉住杨峻的双手,问道:

“你怎么样,那个花姑娘有没有把你治好?我这几天出来走动,一直未看到你,我都以为你被那花姑娘给弄死了呢!”

听到蓝养正,一口一个花姑娘叫着,杨峻感觉怪怪的,只有色胚子才会嚷嚷叫花姑娘。

看着蓝养正,杨峻也心中一暖,同病相怜,正要宽慰他几句,但听到蓝养正又开口说道:

“那个项老头,真是个变态,脱了我的衣服,对我上下其手,摸来摸去的,想想我蓝公子,守身如玉十来年,只有摸女人或者被女人摸,哪曾像晚节不保,竟被臭老头坏了贞操!呜呜”

“还有我养了十几年的膘,就在这几天也被那老头子给弄没了,我痛啊”

杨峻刚开始还以为,这蓝胖子,现在应该叫做蓝瘦子,是因为试药好好的八脉被弄成了筛子而痛苦,没想到他竟是因为瘦了和被项淮南医治,而感到痛不欲生。

蓝养正嗷嗷几声后,问杨峻,“峻哥儿,你怎么样,那花姑娘是不是对你下毒手了?如果你有什么不懂的,问我,纨绔子弟别的功法招式不行,但对付花姑娘,招式还是多得很。”

杨峻被他说得有些哭笑不得,两人一块儿在院中走动,也不理会旁边那几个药童的异样声音。

就在两人有说有笑的时候,院子大门被推开,曹锟带着项淮南和花竹君走了进来。

项淮南神色有些疲倦,估计是这几天医治蓝养正,费了老大功夫,虽然他是开了五轮的战将级别高手,但毕竟年纪大了,连续几天,夜以继日地开展医治,灵力消耗巨大,而且精神有些吃不消。

但当杨峻看到花竹君的时候,眼睛亮了一下。

花竹君换了一身淡蓝淡绿相间的烟罗裙,腰间束着一条深蓝腰带,腰带带尾垂在身前。

乌黑靓丽的头发,做了一个简单的垂鬟分肖髻;顶上结鬟上插着一根木钗,头发并束自然垂落,搭在左侧肩头,垂在胸前。额头前,蓬松刘海随晨风浮动。

蓝养正看着这个花竹君如此灵动美丽,连忙走上前,要打招呼。

花竹君没有理会那个瘦弱的纨绔子弟,瞪了杨峻一眼,说道:“随我进屋!”说罢直接走进西侧房内。

项淮南拍了一下蓝养正的脑袋,蓝养正垂头丧气地跟着他进了屋子。曹锟看了一下,摇了摇头,也跟着项淮南走进东侧房内。

第十七章 废脉、隐脉还是龙脉

“姐姐,这身衣裳好漂亮,跟那花中仙子,画里的人儿似的。”杨峻一进屋,就腆着脸,跟花竹君笑道。

花竹君被杨峻这么一夸,脸有些发烫,掩饰眼中的一丝慌张,瞪了杨峻一眼,说道:

“你这个登徒子!还不躺到床上去!”

话刚说出口,花竹君很快觉得不对劲,让人浮想联翩,连忙又接着说道:“你,坏人,躺到那边去。”

杨峻按照花竹君的吩咐,在床榻躺下。

花竹君平复了一下心境,将布袋打开,拿出银针,走到床榻前,将针捻入杨峻体内。

杨峻痛得,嘴巴咧了一下。

“疼吗?”花竹君随口问道,

“有点,但还忍得住!”

“哦,那就好,没事,一会儿会更疼的!”,花竹君说完,从布袋中又取出了金针、铜针、钢针、毫针等等。

杨峻看她拿出了这么多针,脸色大变,忙问道:“姐姐,为何要用到这么多针?”

“因为,我要对你施展悬壶十三针!”花竹君冷冷说道。

“没这个必要吧,现在情况不是都摸清楚了吗?”

“本来没必要的,但今天有了!你好好躺着吧!”

杨峻一听,心头一惊,刚要坐起身来,说时迟那时快,花竹君拿着几根铜针,扎进杨峻腧穴之中,杨峻身子随之一麻,躺在床上,再也动弹不得。

“完蛋了!她这是要报复我啊!”杨峻心中暗忖着,同时脑中飞速想着该如何应对。

虽然花竹君制住了杨峻,但也没有将布袋中的所有针都扎进杨峻体内。在扎入金针后,花竹君皱着眉头,拿出金针仔细观察着。

“姐姐,如何?我是不是恢复了,八脉重生了没有?”杨峻好奇问道。

“不要吵,没看到我在看吗?”花竹君看着金针,有些不耐烦地应了一下杨峻。每当她沉浸在医术时,最烦别人干扰她。

细细检查了一会儿,花竹君还释放出灵力,延伸进入杨峻体内进行检查。

但结果不理想,检查结束后,花竹君脸色有些冷峻,静静地将杨峻身上的针拔了出来,有些犹豫要不要开口告诉杨峻事情。

但看到杨峻一脸期盼地望着她,花竹君又把要说出来的话咽了下去。心一软,感觉自己有些对不住杨峻,对不住这双明亮的眼睛。

杨峻正要开口问的时候,屋门打开了,曹锟从外头走了进来。

“如何,花神医,这杨小子八脉恢复了吗?我刚才先去了项长老那边看了看,那个蓝养正虽然瘦了不少,但拔出妖力后,经过精心医治,破损的八脉已经修复差不多了。”

花竹君听曹锟这么一说,神色有些黯淡,项淮南医治蓝养正的进展,她也有所耳闻,还是非常顺利的。甚至连最难的妖力拔出,也圆满完成了。

而自己这边,前半部分医治也是十分成功的,控制了妖力和灵力破坏范围,成功去除了杨峻体内妖力,也将八脉尽毁。但治疗后半部分却出现了意外。

“我这边出现了点意外情况,按照我的推断,这几日杨峻体内八脉应该开始重生,而且重生八脉,是得到神药催生,应该不会是废脉,起码也是下八脉。但我刚才又仔细检查了一下,他体内八脉竟然没有重生的迹象!”

花竹君神情有些低落,慢慢说道。

杨峻听到花竹君这么一说,大惊失色,在医治前,他想了很多种可能,最差就是死亡,其次是残废,再者要么还是废脉,最好的结果是八脉通畅,可以修行。

但没想到竟是这个结果,体内八脉不见了!

曹锟愣了一下,这种情况真是闻所未闻,于是走上前去,用手指搭住杨峻的手腕,释放灵力进入杨峻体内检查一番,果然未曾探查到八脉。

“会不会有什么意外情况?或者时间还未到,所以八脉未开始生长。”曹锟想了一下,问道。

花竹君摇了摇头,喃喃说道:“不会有其他可能的。除非是隐脉。不,不不,不可能是隐脉!”

“隐脉?何为隐脉?”曹锟好奇问道。

事关自己修行之路,杨峻也连忙竖起耳朵仔细倾听。

“人体八脉,除了有天脉、上脉、中脉、下脉和废脉。我父亲还推断,在这五种情况之外,还有一种是隐脉。”

花竹君仔细想了一下,接着说道:

“隐脉,外力无法探查,或许只有隐脉者自身能察觉到。隐脉如龙,能大能小,能升能隐。大则波涛汹涌,小则隐介藏形;升则飞腾纵横,隐则渺渺难寻;也称作龙脉!”

“龙脉!”曹锟惊讶说道,“如此说来,这龙脉比那上脉和天脉还有厉害许多?”

“也不见得,这隐脉虽然也被称作龙脉,但能不能隐脉化龙,飞腾而上,却不一定的。有些隐脉,也可能终其一生,碌碌无为;有些隐脉,化龙不成,也可能成为蛇脉”

“那你可见过隐脉者?”曹锟好奇问道。

“未曾,就连我父亲,也只是早年游历荒土时候,疑似遇到过龙脉者,所以他才有这样一种推断。”花竹君接着说道。

曹锟松了一口气,他年纪大了,对新的事物,总是有着一种莫名的排斥和恐惧。因为新的事物诞生,就意味着旧事物的淘汰死亡,而他理解自己就是旧事物。

“隐脉万里挑一,而一万个隐脉者中,未必有一个龙脉,所以如果说,杨峻是隐脉,那可能性实在太小了!”

“那怎么样,才能判断自己是不是隐脉呢?”杨峻忙问道。

“所谓隐脉,只是是八脉隐藏,不为人所察觉,八脉依旧存在于人体之中。只是这八脉有可能浩荡如大江大河,也有可能细小如沟渠。”花竹君想了想,回答道:

“而且根据我父亲的判断,当你力运转时候,内力就会构建八脉,八脉就会显现。而当内力散去时,内力八脉就会消失。如果有这样的情况,那么可以判断自己是隐脉者!”

“哦~,那隐脉者,八脉不知在何处,相当于没有八脉可以流淌汇集真气,那他的真气又将储存在何处呢?”杨峻接着问道。

目前他就面临的这样一个问题,以往八脉淤积,无法存放真气;现在八脉消失了,那依旧无处存放真气。

“我父亲曾说,人体除了八脉可以存储内力外,还有十二经,五十二腧穴和成千上万玄府,这些都是可以存储内力的。”

“哦,你说的十二正经,我有所耳闻,听闻在我大虞国东部,有一个强大的国度,叫做大夏国,那里的修士修行体系与我大虞国有着很大不同,我大虞国修士开脉启轮,大夏国的修士却是通经辟海。”

此时曹锟也好奇起来,接过花竹君的话,“但你所说的五十二十穴位和上万玄府我却是孤弱寡闻了,他们是如何存储真气的呢?”

“五十二腧穴和成千上万玄府也是我父亲推测的。”花竹君神色有些傲然,抬头说道:

“如果说将内力比作流水的话,那么十二经和八脉就像是贯穿全身的河流河道;而腧穴和玄府就如同一个个湖泊和池塘,星罗密布,散落在人体各处;河道可以存放河水,那么湖泊和池塘自然也可以。”

“原来如此!”曹锟和杨峻皆恍然大悟。

原来,这个隐脉,还有以腧穴和玄府存放真气。如果这个推测成真,那么以浑身的腧穴和玄府存放真气,那真气该会多么磅礴。

按照开脉启轮修行体系来说,开辟田轮后,就可以从开脉境踏入启轮境,实力从战兵成为战尉。

而且最关键的是,内力真气可以转化为灵力和灵气;开辟了气轮之后,就是战将;当七轮全部开辟,武灵从田轮中,沿着彩虹桥飞升到灵轮之上,形成灵魂,那么就踏入魂魄境,成为战王。

战兵、战尉、战将、战王,层级分明,实力强弱差别也明显。

但听到花竹君所说的腧穴和玄府,如果都充满了内力和真气,那么以如此滂沱的真气,杨峻甚至怀疑,战兵是不是可以和战将斗上一斗。

能够和战将争斗的战兵,那还是战兵吗?

这也许是一套全新的修行体系,不同于开脉启轮和通经辟海。

“那自己会是隐脉吗?”杨峻自言自语道。

第十八章 姐姐,你看!

随后,杨峻坐起身来,盘着腿,依照花竹君的吩咐,运转了一下内力,但未发现内力构建八脉的情况出现。

“看来不是隐脉!”曹锟看了一下情况,随后出门去了。

花竹君神情有些落寞,走到一旁整理布袋。杨峻看着她的略显消瘦的背影,心中有些怜惜。

“这个,你放心,我回飞花谷后,定会央求我父亲,他定然有办法治好你的。你放心!”

花竹君向着杨峻说道,杨峻笑了笑,宽慰她说:

“姐姐,这样挺好的,原来我就是废脉,不能修行,现在虽然八脉消失了,但你看看,我这段时间,泡的是龙涎汤,吃的养脉单、还敷贴断续膏,要是以前,我哪有机会啊。现在我觉得自己的身子比以前好多了!”

花竹君听杨峻这么一说,心里反而更加难过一些。

“真的,你看,我都胖了,以前我肚子上都没肉,现在都长膘了!”说罢,杨峻作势要掀起衣服给花竹君看。

“啊!”花竹君连忙把他手摁住,两人对视了一下,花竹君脸一热,连忙把手放开。

“不要看,不要看!我知道,只是这几天苦了你了!你放心,我定会负责到底的!呃,定会把你八脉治好的!”花竹君对着杨峻,确信说道。

“姐姐,我信你!对了,姐姐,你说人体有五十二腧穴和上万玄府,真的可以储存内力真气!”杨峻忙岔开话题,不再讨论八脉。

“真的!我父亲说的,肯定是不会有错的!”花竹君对他的父亲有着无比的细心。

“那位置在哪里?怎么存放内力真气,可有法门?”杨峻急切问道。

花竹君沉默了一下,从布袋的夹层中拿出一个卷轴,将卷轴递给杨峻,说道:

“这卷轴是我从我父亲的书房中偷出来的,你千万不能给其他人看到!也不能告诉别人!”

“好的!我向你保证,绝不会给其他人知道的!”杨峻接过卷轴,刚要打开,却被花竹君一般摁住。

“等我出去,你再看!”,说罢挎着布袋,逃跑似的,跑了出去。

杨峻一顿错愕,不久看个卷轴,搞这么神秘,然道还不能一起看?但当杨峻将卷轴打开时,他也老脸一红,明白花竹君为何要让他等一下再看。

只见这卷轴上,有一男一女,栩栩如生,但皆身无片缕,光溜溜的。这一对男女,正面、左侧面、右侧面和背面,均描绘的活灵活现。

在这两人八面上,密密麻麻点着黑点,黑点又用红线引出,在红线尾部标注着这些黑点的名称。

“百会、神庭、人中、檀中”

好在杨峻意志坚定无比,不然,搞不好要迷失一会在这栩栩如生、活色生香之中。

他双目扫过,每扫过卷轴上描绘的一个穴位,他身体上相应的位置就会跳动一下。

“那玄府呢?怎么没看到玄府?”他目光往卷轴下方扫过,在底下还有一行字:

“细微幽玄不可见,秽从此出、气从此漏。修成玄府诀,玄府幽闭自若,则污秽出,真气住,生机不散,成就不漏之身!——石济山人。”

“不漏之身?石济山人?这石济山人是谁呢?难道是花神医的父亲?”杨峻暂且按下心中疑惑,对于玄府在何处,他还不甚理解,如果按照“秽从此出,气从此漏”理解,这玄府应该就是毛孔、汗孔。

面对修行疑惑和困难,世家宗门子弟和寒门子弟的差距就出现了。世家宗门不光有功法传承,还有良师益友。

师者,传道受业解惑。

老师的一句教导,一次点拨,都可能醍醐灌顶,令学生茅塞顿开,修为猛进。

而像杨峻这般,没有老师的教导,全靠自己琢磨,那犹如盲人摸象,夜里赶路,容易以偏概全,自以为是,一不留神,误入歧途,轻则推到重来,重则走火入魔。

他心境之所以能从自觉行徒境,到非想宗师境,靠的是误打误撞,十年如一日的水磨功夫;再加上试药磨砺,因祸得福。

“我且进行修行尝试,看能不能将内力真气灌入的这卷轴中点明的腧穴中。”

想罢,杨峻当机立断,开始进行尝试。

若是花竹君在这里,定会被他吓半死。这图中腧穴,有死穴,在没有人指导情况下,如此贸然将真气注入死穴,可能直接将人给灌死了。

所谓无知无畏,说的就是杨峻这般鲁莽之徒了。

在体内孜孜不倦运转的八转行气术,产生的真气内力,达到饱和时,便会溢散。

虽然八脉已经没了,真气还在,现在也不会比以前差,而且杨峻心智如铁,虽然此次医治没成功,但他也不气馁。

在求索苦者境,尚能路漫漫而求索,此时他已是半个宗师境,他对自己要走的道路,坚信无比,信念坚若磐石,面对这样的结局,也能坦然面对。

此时真气正好在胸口处运转,杨峻随即引导真气,撞击檀中穴的腧膜。撞击过程,有些生疼,檀中穴也在不住地跳动着。

随后,杨峻脑中响起一声轰鸣,随后有哗哗声响起,他知道这不是他的幻听,而是尝试了几次后,真气击穿腧膜,缓缓注入檀中穴之中。

“成了!”

杨峻欣喜叫了一声,有了腧穴存储真气,他现在终于不必在为自己真气溢散而烦恼了!

不一会儿功夫,体内真气涓滴不剩,但檀中穴依旧未满。

“八脉似江河,腧穴如湖泊,玄府像池塘,看来没错,这檀中如同湖泊,能够储存很多真气。”

接下来的几天内,杨峻便如此,当体内有真气产生时候,他便将真气导入腧穴之中,慢慢的,注满了檀中、巨阙和鸠尾穴。

期间曹锟来过一趟,用真气探查了杨峻的身子,随后摇摇头走了出去。

他发现杨峻八脉仍未重生,而且体内的真气越来越少,涓滴不剩,看来,杨峻此生只能做个普通人了。

花竹君也过来两趟,但未再给杨峻做医治,只是看看杨峻情况如何。

日子又过了两天,杨峻和蓝养正两人,还有花竹君和项淮南,都到了府中偏厅。

城主信守承诺,将丹药赐给杨峻二人,同时给他们各一块漆黑的腰牌,凭此腰牌,他们便可进入乌塔挑选功法。

随后,城主让人带上来礼物,馈赠花竹君,花竹君推辞不受,但江川坚持,盛情难却,花竹君便收下一本叫做《经脉素问》的医书。

从偏厅出来后,杨峻得知,城主采用了项淮南的医治方案,已经开始给小世子进行医治了,就目前看,医治进展还是比较顺利。妖力已经拔出了七七八八的。

第二日一早,花竹君向江川辞行,打算启程回飞花谷。江川也不再挽留,便安排马房,为花竹君牵来一匹骏马。

这匹骏马名叫飞翩,是杨峻日常料理最多的一匹骏马。

花竹君翻身上马,向着城外走去。

深秋时节,燕然城的街上,已经十分冷清了,街边的树木光秃秃的,地上到处都是落叶和枯枝。

“风过横断山,落叶满燕然。”

花竹君叹了一口气,此次虽然她有心要和正海云雷宗的春复术一决高低,但现在看来,她还是失败了。

二十年前,项淮南败在花青主的手下,如今终于在花竹君这里赢了一局。虽然有些以大欺小之嫌,但项淮南也算出了一口气,这一口憋了二十年的气。

花竹君出了城门,回首望了一眼,秋风瑟瑟,燕然城在这西北广袤的天地,显得有些孤寂。

“驾!”她打了一下马鞭,飞翩如电,向着东方驰骋而去。

奔驰了一炷香功夫,路过一个小山坡,这时,山坡上一声响亮的哨子声响起,花竹君身下的飞翩随即哒哒几下,停了下来。

花竹君勒住马绳,心中纳闷,抬头看向山坡。

只见有一道阳光,破过云层,落在那山坡上,在阳光下,站着一个少年,穿着一袭白衫,白衣胜雪;提着一柄长剑,长剑如虹。

猎猎秋风,招招枯枝。见马儿停了下来,那少年长啸一声,

“姐姐!你看!”

说罢,提着剑,从山坡上飞跃而下,犹如苍鹰。

只见长剑出鞘,剑破长空,切开阴霾,照亮黑暗!

花竹君,她见过飞花剑、见过离恨刀,但却从未见过如此明亮的剑法!

第十九章 鸣鼓山上沧浪诀

鸣鼓山,燕然城往西北十几里地,平日里人迹罕至。

山岗不高,树木稀疏,灌木点点,怪石嶙峋,山岗顶部上有一块巨岩耸立,状若圆鼓;在那石鼓周边,分布着一些大小不一的石柱,七倒八歪的,倒在地上,在小石柱之间,又分布着一些海碗大小的圆形石洞。

每当山岗有大风刮过时,石洞便会发出“呜呜”的响声,声音传递极远,如果野兽呜鸣。

春季之时,春雷滚滚,打呜鼓山岗上,轰鸣大作,如同雷神在打鼓,震耳欲聋,是故此山名叫呜鼓山。

过了鸣鼓山,便离天门寨不远,以前,杨峻与石墩曾到过玩耍,往山岗上的一个个石洞中撒尿。回到寨子里便被石墩的阿妈打了一顿,因为他们亵渎了雷神的石鼓。

为此,石墩阿娘还特地宰杀了一只鸡、一只鹅和一只兔子,到呜鼓山顶祭拜石鼓,祈求雷神宽恕二人的大不敬之罪。

此时是深秋,天晴无雷,但在山岗上却响起阵阵雷鸣之声。

只见一个少年在山岗上练拳。

“春江潮起!”

那少年大喝一声,双臂挥舞,体内内力涌动,如同春江潮起,“哗哗”直响,身上衣裳无风自动,猎猎而响。

“海生明月!”

少年双掌从下腹往上一托,内力喷薄而出,似有一轮明月从胸膛之中升腾而起。

“随波千万里!”

少年随即将双掌推出,内力如同潮水,向前奔涌而去,“轰隆隆”一声巨响,少年前面一块巨石被炸得粉碎!

“玄月挂春江!”

少年双手在胸前划了一个圆圈,形成两道玄月似的气刃,两道玄月盘旋,如同一面圆盘。

少年将圆盘往前一送,圆盘“滴溜溜”,向前飞去,随后切入青石之中,如同快刀切豆腐。

将青石切开后,两道气刃并未消失,继续向前飞去,已连续切开四块青石后,在第五块青石上留下两道深深的刀痕后,才消失。

内气强大如斯,几乎可以媲美启轮武道高手。

“沧浪诀,不愧是青川江家的三大秘法绝学之一,不传之法,威力果然强大。可以开辟八脉。”那少年一心二用,在练功之时,心中暗忖:

“不是每一种心法都能完美开辟八脉的。我隐八脉如果要全部显现,就需要沧浪诀这种级别的心法。可惜,我从焦大宝那里得来的只有前四式心法,后续的四式却没有。也许焦大宝也没有后四式心法。”

这个少年正是杨峻。而他修行的赫然是青川江家不传秘法,沧浪诀。

前几日,花竹君将腧穴玄府卷轴给他后,他内力很快储满了檀中等几个腧穴。

在领得城主江川的奖励后,杨峻便迫不及待地进入乌塔二层,挑选绝学。经过一番仔细挑选后,他最后选了一套剑法绝学,追月剑;另外选了一套身法,惊鸿飞。

以准宗师境的心境,修行这两套绝学,杨峻进展很快,而且在施展过程中,他惊喜的发现,自己真气从腧穴中涌出,将八脉彰显,最后构建了双跷脉,随后内力沿着双跷脉,从剑锋中挥洒而出。

“看来姐姐医治是成功的,我得告诉她!”

欣喜过往的杨峻,特地换上那身白衣裳,便早早等在花竹君返程的路上。

见花竹君骑着府内的飞翩骏马奔驰而来,当即吹响口哨,飞翩骏马停了下来后,杨峻风度翩翩,便使出追月剑和惊鸿飞,从山岗飞跃而下。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花竹君见到自己,竟掩面而泣,随即又打马离开了。这变故让杨峻有些措施不及。

“我是不是吹口哨,吹错了?这下真是弄巧成拙!”杨峻自嘲一番。

但他不清楚的是,花竹君见到他竟然能使出追月剑和惊鸿飞,那么足以证明杨峻是隐脉,这么说来自己的医治是成功的。

于是这几日,她承受的压力、困扰,并由此产生的自我怀疑,在这一刻全部消失。

情绪宣泄之下,竟然控制不住,直接哭了。哭的杨峻很莫名其妙,以为自己是不是得罪她了。

看着花竹君拍马离去后,只留下一句“你真好!”,杨峻虽然心中有些杂陈,但很快就收拾了骚动的心情。

这几日,由于他试药有功,曹锟便给他放假。于是他便溜到这偏僻的鸣鼓山,偷偷研习沧浪诀。

他手中的四式沧浪诀,便是来自焦大宝。那伙夫焦大宝,利用给公子送膳之际,偷得了心法后,但那焦大宝自己大字不识几个,对心法读不懂也看不懂。

于是他找上了在书房做伴读的杨峻,想着那杨峻尚且年少,不懂事,便将沧浪诀心法打散开来,隔三差五地向杨峻询问。

刚开始时,杨峻不以为然,但随后,便发现其中玄机。毕竟杨峻从五岁便开始修行八转行气术,对功法心法反应还是十分敏锐。

于是杨峻不动神色,将焦大宝求教的字句章节偷偷记了下来。

后来,焦大宝东窗事发,被曹锟擒拿击毙,挂在燕然城城楼上,曝尸三日,惨不忍睹。

而后,城主府又对府内进行整肃,又捉拿了五个偷学功法的奴仆,全部杖毙。

那段时间,整个城主府,风声鹤唳,奴仆们如同惊弓之鸟,战战兢兢就。杨峻也被恐惧支配好长一段时间,唯恐自己也会东窗事发。

但好在焦大宝还未将自己供出,便被曹锟打死了。

沧浪江,作为青川江家镇族心法,威力强大无比。青川江家当代家主,梁王江永固,战王实力,一身修为通天彻地,灵力澎湃如同大江大河,而他修行的便是沧浪诀。

正在杨峻思忖之际,一道声音陡然从杨峻背后响起。

“好一个狗胆包天之徒!”

杨峻转身一看,只见从后面林子中走出来一个人,身穿一声绿袍,看到此人,杨峻心中不由得往下一沉。

那人正是城主府账房管事,名叫齐三思,日常负责府内的一些采买。

齐三思身形高大,大圆脸盘,络腮胡子,小眼睛闪着精光,双手拢在袖子里,看着杨峻冷笑。看上去憨厚,实则心狠手辣,在账房中,仗着是大夫人的人,横行霸道,经常寻一些由头,鞭打手下奴仆。

杨峻曾见过他将两个丫鬟抽打的浑身鲜血,昏倒在地,那两个丫鬟被抬走后不久,便不治身亡。

而且今年还发生一件事情,令齐三思凶名在外。他贪墨巨额采购物资,然后栽赃手下,造成两个管事和五个奴仆被执行家法处死。

而事发之后,大夫人一句“水至清则无鱼”,齐三思贪墨之事却不了了之。

“见过齐管事!”杨峻拱手问道。

“哦!你认识我?你是府内奴才!狗奴才,好大的胆子,竟敢偷学府内秘法绝学!如果不是今天去天门寨置办一些采买,我还发现不了你这只漏网之鱼?”

杨峻心中一凛,笑着说道:“齐管事说的的什么?小子听不懂!”杨峻装傻充愣,回答道。

“你不用跟我打马虎眼,我在林子中看了好一会儿了,你刚才修炼的正是沧浪诀!偷学府中秘法绝学,你好大的胆子,忘了那焦大宝是怎么死的吗?身上可有一处是好的?”

齐三思提到焦大宝,杨峻愣了一愣,见到将杨峻唬住,齐三思贪恋大起,接着说道:

“还不快快跪在我面前,然后将沧浪诀心法口诀一字不漏,原原本本地背出来!我便饶你不死!”

杨峻愣了一下,哈哈大笑起来:“看来齐管事也想学这个沧浪诀,难道齐管事就不怕被府内发现,然后被处死吗?”

齐三思森然道:“沧浪诀,青川江家镇住秘法,你能学得,我当然也能学得。只要你将秘法告诉我,我便饶你不死,而且也不会告知府中。若不然,此刻我就将你打死,抽筋扒皮!”

齐三思八脉开了双维双跷四脉,但由于他的心法一般,无法将八脉全部开辟,所以他捕灵启轮后,武道修为有限,到目前还困在田轮。

现在有一个天大的机遇在自己面前,只要逼问出沧浪诀心法,他就能够打破桎梏,日后成为战将也不是不可能。只要成为战将,荣华富贵也是唾手可得。

至于会不会被江府发现,他倒是不担心,只要得到心法,他便立刻将眼前这小子击毙,那么就没有人会发现。

而且对方只是一个开了双跷脉的武道菜鸟,齐三思相信自己一招之内便能将他擒下,然后再慢慢炮制他,就是铁打的汉子也能开口说出秘法。

第二十章 武道路上第一颗人头

杨峻看着齐三思狰狞的面孔,对齐三思心中想法一目了然。

“呵呵!齐管事当真以为我是三岁小孩吗?只怕我前脚刚背出心法,后脚便会被你打死。偷学功法,想必你也怕被江府发现。偷学沧浪诀,哪怕是府中公子也会被处死,更何况你只是大夫人一条狗!”

“好小子,敬酒不吃吃罚酒,你现在不说可以,待会儿我又一百种方法让你说出来!”

齐三思心中大怒,杀念大炙,右手张开如同鹰爪,掌中红雾丝丝。

“苍鹰搏龙术”

齐三思一出手,便是府中绝学。这套绝学是大夫人念其多年辛苦,让府内赐给齐三思的。虽然不及沧浪诀这等秘法绝学,但也是一等一的功法。

苍鹰搏龙术,主要功力在一双手掌上,齐三思这年苦修此术,常年用铁砂磨砺双手,一对手掌坚硬如铁,手指嶙峋如同鹰爪,一出手,手指上缠绕这红线,闪着红光,锐利异常。

杨峻知道这鹰爪的厉害,要是一个不慎,被这鹰爪抓住臂膀,胳膊都会被扯下来。

“来的好!”

修行武道这么久,杨峻除了跟石墩偶然切磋,还有最近做了蓝养正陪练,比试过,还未真正与人搏杀。此战就是他武道第一次生死之战。

是废脉,是隐脉,还是龙脉,现在就是检验时刻了。杨峻心中陡然兴奋。

“惊鸿飞!追月剑!”

面对齐三思的攻击,杨峻不退反进,将在脚边的长剑用脚挑起,一把抄在手中,身形如同惊鸿一般,向前急突而去。

“哈哈!真是不自量力,螳臂当车!”

齐三思见杨峻不跑,还拿着剑向自己攻来,心中大喜。要是这小子一门心思逃跑,以这小子惊鸿飞的身法,他可能一时半会还抓不住。

要是被他溜走了,那自己得不到沧浪诀还是其次,但计谋败落,妄想染指沧浪诀这事要是被城主知道,那大夫人也保不住他的。

杨峻长剑如虹,刺向齐三思的手掌

“叮叮当当”,一阵兵戈交接的响声。

杨峻手中长剑与齐三思的手掌碰撞之下,火花四溅,四处飞洒。齐三思的苍鹰搏龙术已经练得炉火纯青,一双手掌如钢似铁,寻常刀剑根本上伤不到他。

“彩云追月!”杨峻手掌长剑一抖,挽了剑花,真气从剑尖溢散,在空中形成朵朵云彩。

长剑携带云彩向着齐三思。

“真气化形?看来更是留你不得了!”

看到剑云,齐三思浑然不惧,手掌红光大盛,双掌穿过剑云,毫发无损,一把抓住了杨峻的长剑,随后用力一拧,直接将杨峻的长剑拧成了麻花。

巨大的扭转力量,杨峻无法在握住长剑,长剑脱手而出,被齐三思一把扔到远处。

齐三思夺剑之后,身子往前一侵,右脚一抬,揣在杨峻的肚子上,杨峻当场被踹飞出去。

也幸好前段时间,他泡龙涎汤,敷断续膏,吃养脉丹,虽然还达不到铜皮铁骨,的境界身子强健不少,不然这一脚都会去他半条命。

两人不光在境界上差距巨大,而且战斗经验也差距很大。杨峻真气此时相当于开了四脉的战兵;而齐三思已经踏入启轮境多年,虽然资质受限,在田轮徘徊,境界和经验都远比杨峻高。

被踹出去后,杨峻在半空中,身子一扭,一个后空翻,翻身后,身子稳稳落在地上,但嘴角溢出血,看来是伤的不轻。

杨峻落地之后,也不停歇,惊鸿飞身法往前一踏,双掌往前一推,要以命搏命。

齐三思想要擒拿杨峻,逼问沧浪诀,然后在杀了杨峻,以绝后患。杨峻也想杀了齐三思,杜绝隐患,双方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没有丝毫回旋余地。

但杨峻深知,自己跟齐三思的差距,今日这个局面,自己只能以命搏命,凭借一股悍不畏死的精神,想尽办法抢的先机,方有一线生机。

“春江潮起!”

“海生明月!”

杨峻手中无剑,随即使出沧浪诀,浩荡内力从腧穴中涌出,沿着双跷二脉,奔涌翻腾,如同大江潮涌。

“蚍蜉撼大树!”齐三思冷笑一声,双掌往前一推,与杨峻四掌相撞。

“嘭!”一声巨响,在两人周围的地面上,石子被强大的气流刮得四下乱飞。

“嗯!”齐三思心中一惊,在双方硬碰硬时,杨峻并没有如他想象中的那般,被击飞出去。杨峻内力真气此刻竟和他的灵力斗得旗鼓相当。

“这沧浪诀如此了得,在开脉阶段,修出来的内力真气竟然能与我体内灵力对抗,如果我能够得到此心法,那么我武道修为必将一日千里,不可阻挡!”

看到杨峻真气和自己的灵力不相上下,齐三思心中贪恋更盛,对杨峻身上的功法也更是志在必得。

四掌对撞之后,杨峻觉得五脏六腑一阵颤动,齐三思灵力还是侵入他的体内,正要大肆破坏,但随即被杨峻体内游离真气吞噬。

杨峻体内的真气十分奇特,凝结如水,就连血狼蛛的妖力都能吞噬,更何况齐三思的灵力。

齐三思也不好受,未曾想到杨峻的内力如此澎湃,如同春江潮涌,一浪接着一浪,向着自己体内冲击而来,

“这小子,真气这般雄浑,完全不是开脉境修士能够达到的!听闻沧浪诀修士内力灵气雄浑无比,堪比江河,看来是真的。”

不一会儿工夫,杨峻的真气便涌入齐三思体内,侵袭他的八脉、五脏六腑和田轮。

“哇!”齐三思忍不住吐了一口血,双掌往前一推,随即一收,苍鹰搏龙术的招式一变,腾空而起,

“万鹰盘空”

齐三思将双掌由上而下,形成鹰爪,攻向杨峻头颅。

杨峻抬头一看,漫天的鹰爪,密密麻麻,心中一横,将运转功力,双掌往上挡去

“随波千万里!”

杨峻真气奔涌,如同大江东去,汹涌澎湃,双掌被白雾包裹,一下子撞进齐三思的鹰爪阵之中。

以力破阵,齐三思万鹰盘空一下子被杨峻破去,杨峻双掌猛地印在齐三思的胸膛上,将他胸膛打下去几寸。

杨峻双掌打中齐三思的时候,肩头和胸口也被齐三思的鹰爪划过,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双方短兵相接,随即又分开。

这一番攻击之下,齐三思又吐了几口血,田轮中的武灵,体型越来越小,再过不久,他的灵力就要告罄。

“惊鸿飞,追月剑!月下飞虹!”

杨峻手中无剑,右手食指和中指并拢,形成剑指,真气从剑指上吐出一尺来长。杨峻毫不停歇,以指代剑,身如惊鸿,剑如飞虹,向着齐三思飞奔而去。

看到杨峻悍不畏死,齐三思此时,心中开始惊惧。

“这小子,真是一个疯子,不要命!我没必要跟他搏命!”

齐三思心生退却,气势又矮了几分,更是被杨峻压着打。

杨峻此时心中冷静异常,将自己所学功法,战力全开,金熊开山掌、追月剑、沧浪诀等招式,甚至连齐三思的苍鹰搏龙术也被他使了出来。

各种功法,信手拈来,随即应变,如同一个武道宗师。

“这小子到底偷学了多少功法,难道他不是府中奴仆,而是潜伏在府中的巨贼!”

齐三思心中发颤,将双掌一挥后,急速后退两丈远,随即转身,向着燕然城飞驰而去。

“你死定了!我这就回府禀报,让城主将你”

“玄月挂春江!”

齐三思话还未说完,便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喝响,两道气刃飞旋而出,分别切过他的脖子和腰间。

巨大血柱,如同涌泉喷出,一颗硕大头颅,冲天飞起。

齐三思浑然未察觉自己已经死去,口中仍断断续续喊出“将你,碎尸万段”

下身双腿依旧往前又奔出一丈多远,才倒下,死状惨烈。

从未杀过人的杨峻,看着被分成三段的齐三思,一时间失了神,但竟也无喜无悲。

“武道之路,本是凶险异常,稍有不慎,便是跌入万丈深渊!今日你要杀我,我也只能杀了你。”

收拾心情,杨峻寻了一些干柴,将齐三思的尸首焚烧,随后转身回城,一边暗忖。

第二十一章 燕然秋猎

杨峻回到府中后,寻思到齐三思死了,必定会引发事端。想了一会儿,便来到马厩,跟祖父杨望庭说了一下今日之事。

杨望庭听到杨峻杀了齐三思,有些错愕,但并不惊慌,淡然说道:

“齐三思死在鸣鼓山,一时半会儿,府里发现不了。但过不了几天,齐三思久不回府,必定引起大夫人注意,到时候府里定然知道齐三思被人杀了。”

“齐三思无足轻重,死便死了,你毁尸灭迹是对的,但若府里追究起来,在那鸣鼓山定然能发现你们战斗的痕迹,也定能发现他死在沧浪诀之下,到时候,定然会追究到底。”

杨望庭说道这个关键处,杨峻连忙说道;“那如何是好?我们是不是赶紧离开城主府,逃走?”

杨望庭笑道:“不必惊慌,那齐三思好歹是个启轮境的修士,开了田轮,现在任谁都怀疑不到你身上。若是我们惊慌失措,逃走了,府内定然怀疑,到时候飞燕军出动,我们能跑哪去?”

杨峻寻思了一会,觉得却是有道理。他一个废脉,经过试药后,八脉都没了,这个事情是大管家曹锟和花竹君确认过的。

一个武道废人能杀死齐三思,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另外,五日之后,燕然城秋猎就要开始了,到时候,府中会忙的一团糟,就是齐三思被杀死的事情被发现,那府中也没有太多精力来调查此事。你且放宽心,但你拥有武道修为的事情要先隐瞒住,不可露出马脚。”

于是杨峻也放宽心来,暂且将此事放在一旁,拜别杨望庭,回书房去了。

杨望庭看着杨峻背影,喃喃自语道:“原本想让你做个平凡人,娶妻生子,平安一生,但你还是走上武道。哎~”

杨峻回到书房,在白廊碰到了蓝养正,蓝养正和几个小公子,正在摇头晃脑地背诵经书,看到杨峻,蓝养正跳了起来,说道:

“峻哥儿,你终于来了,这几日,我真是无聊死了。”

这几日,曹锟放了杨峻的假,但蓝养正却没有那么轻松。他为江世明试药成功后,成为了城主府第三十三公子。

成为真正的公子后,府里对他教导严厉许多,已经由不得他在做一个纨绔子弟了。每日读书习武,片刻都不得停歇。

原本试药结束后,蓝养正还怀念他那一身膘,想把膘再养回来,哪曾想比以往更加辛苦,膘非但没有养起来,人有接着瘦了一圈。从白白瘦瘦的,变成了黑黑瘦瘦的。

二人闲谈了一会儿,蓝养正说道:

“过几天便是秋猎了,届时这个燕然城中的各大世家,都会参加,盛况空前,我听说此次虞都还派遣了巡察使,想要领略这西疆秋猎。”

“不单单如此,听说附近州郡的一些宗门和世家豪门也派人参加了此次秋猎!”在一旁念书的公子,此刻也站起身来,说道。

这个小公子,名叫周峄城,是府中第三十二公子,地位比蓝养正高一点点,两人关系还不错。

“哦,为何这次秋猎规模这般大?”杨峻好奇问道。

“秋猎每年一小猎,三年一中猎,十年一大猎。今年正是十年之期,所以规模最大。”周峄城回答道。

“峻哥儿,到时候你也可以参加秋猎。”

“府中下人也可以参加吗?”

“当然,此次秋猎是展现燕然城威风、展现江府实力的时候,任何在秋猎中立下功劳的人,都会得到赏赐。三年前,那一次中猎,府中一位奴仆偶然采集了三颗赤果,谨献给府中,随后被提拔为府中管事,并赏赐了两部绝学功法!咸鱼翻身!”

周峄城给杨峻仔细说了一下以往秋猎的一些事情。

“峻哥儿,到时候,你跟我一组,你我兄弟齐心协力,定能有所收获。”蓝养正大大咧咧地说道。

“恐怕不行,奴仆如果要参加,这几日要到府中护院队报备,然后与其他奴仆,组成狩猎队,而公子们有公子们的狩猎队。所以你们不能在一组!”

“这样啊,那阿城,我们两人到时候一组,有个照应,你看如何?”

蓝养正随即与周峄城拉帮结派,又与第三十一公子江应、第三十公子常海涛结成联盟。

府中三十三公子,除了大公子江世明,以及江世月、江世照和江世海这四位大夫人嫡出公子小姐之外,其他二十几个公子都有相互竞争,争取更多资源。

特别是四公子罗天成和五公子白百胜之间的竞争最为厉害。三十三公子除了唯大公子马首是瞻之外,还隐隐分成了罗白两派,背地里较着劲。

像蓝养正这四人,在三十三公子中,实力低微,罗白两派还暂未将他们放在眼中。

过了三天,齐三思外出未归,引起了府内的注意,曹锟安排二管家丁歇前往天门寨去查看情况。

丁歇调查发现齐三思几天前就离开天门寨,最后在鸣鼓山发现疑是打斗的痕迹。随后曹锟亲自前往鸣鼓山查看,从打斗的痕迹中发现齐三思的苍鹰搏龙术留下来的爪印。

“沧浪诀!这是沧浪诀功法痕迹!”曹锟很快发现了其中关键,他不敢停留,回府向江川禀报。

“难道,我江府已经成了贼窝了吗?这些奴才当中到底有几个焦大宝!曹锟,你是在怎么办事的!”江川雷霆震怒,斥责曹锟去年整肃内府不利。

曹锟惊悚,连忙匍匐在地,

“老奴办事不利,罪该万死!请城主息怒,当务之急是尽快查明,是谁偷学了江府秘法,杀了齐三思。”

“去年,我江府出了焦大宝,已经被人耻笑;如果此时再传出去,我江府脸面丢失殆尽。而且过两天就是秋猎了,所以此事先不要声张,你且暗中调查。”

“老奴明白!”

又过了两日,秋猎终于开始。

燕然城飞燕军恶虎营,负责本次秋猎守卫和预警事宜,所以早在两日前,恶虎营已经驻扎进横断山脉几大要害处,预警神国军队越过横断山;但最主要的还是提防老妖巨兽从山脉深处走出。

很快就要入冬,入冬翻越横断山脉,那跟自寻死路差不多,因此神国敌人不会在此时节干这等蠢事。

秋高气爽,正是纵马逐鹰的好日子。

此刻的燕然城热闹了起来,街上行人熙熙攘攘,以前深藏在房中的大家闺秀和小家碧玉,此刻也都走上街来,三五成群,莺歌燕舞。

城主主干大街上的阁楼,门窗也纷纷打开,那些个待字闺中的女子,此刻也攀在窗口,往下探望着。

“呜!呜呜!”

号角联营,随后街上响起阵阵马蹄声,

江府三十三公子,燕然城四大世家葛、马、铁、沙众多弟子,还有正海云雷宗、幽梦宫、铁掌门、龙脊山、血海青铜殿等等大小宗门弟子,鲜衣怒马,从城中各个位置,如同涓涓细流,汇集到了城中大街。

“快看!快看!马家公子锦马超好帅啊!”

“帅个屁啊,还是常飞比较帅!”

“沙齐,沙齐,燕然第一,沙齐,沙齐,我们爱你!”一种少女,站在路旁,对着沙家三公子,沙齐,拼命地挥舞着手绢。

一个胆大的女子,将手绢往沙齐身上一抛,沙齐一把抓住手绢,在鼻子底下深深嗅了一下,冲着那女子邪魅笑了一声,道:

“姐姐,好香啊!”

“嘤呜~”那女子被沙齐笑了一下,竟激动的混了过去。一时间,街上各色手绢,亵衣,红肚兜什么的,纷纷砸向沙齐。

“哈哈!”沙齐大笑一声,纵马离去。

与沙齐和马超被一种少女拥簇,受到很多香帕的情景不同;铁生秀和葛山龙,作为葛家和铁家公子,竟一块香帕也不曾收到。

看着沙齐嚣张而去,铁生秀愤恨吐了口水,骂道:“我呸,这小白脸,一看就是个银样镴枪头,中看不中用,这些个女的真是得了魔怔了。”

“铁兄说的是,我看这沙齐,双目浮肿,内有血丝,舌苔黄厚,脚底虚浮,一看就是肾虚,哪像你我二人英武不凡。”

“不错,我最恨的就是小白脸了,葛兄这次秋猎,你我二人当共进退,杀杀那两个小白脸的威风。”

“我也正有此意,待此次秋猎后,我将我小妹介绍给你,我小妹,年方十二,青春靓丽,像花儿一般美丽。让你我兄弟情义上,再加上两家联姻。你看如何?”

葛山龙看着铁生秀那雄健粗犷的身躯,脑中浮现出一个五大三粗的少女,躺在自己床榻上,对着自己羞涩喊着“龙哥哥,你快过来!”,心中不寒而栗,连忙道:

“联姻之事,暂且放在后面。我们先商定如果应对这次秋猎。”

“那太可惜了,我妹妹真是美若天仙,待字闺中,很多人上门提亲的。你要是有妹子,倒是可以介绍给我。”铁生秀不无遗憾,摇着头说道。

两人边走,边谋划如何给马超和沙齐下绊子。

第二十二章 风云渐起

“小白脸就是受欢迎啊!”石墩在秋猎队伍后头,看着沙齐放浪形骸,心中十分羡慕,“石膘,你看我是不是也有小白脸的潜质,就缺一身衣裳和一匹骏马了。”

此时杨峻和石墩,一个骑着驴,一个骑着骡子,混杂在一众奴仆之中,跟在大部队后头,他们也要进入那横断山脉,碰碰运气。

“切,你想的可真没,也不撒泡尿自己照照,自己长啥样?就是给你一头白龙驹和一身锦绣绸缎,你也是穿衣服的猴子,那句话怎么说来得,叫做洗澡猴子什么”奴仆中,一个壮汉嘲笑说道

“那叫沐猴而冠!”

“哈哈”

“哈哈哈”奴仆队伍中哄堂大笑。

“牛山泉,你说什么?小心老子揍你!”石墩从骡子身上站起来,撸起袖子,冲着牛山泉吼道。

牛山泉和石墩都是府内护院队的,但二人非常关系很差,牛山泉仗着是护院队的老人,时常欺压石墩这个新人。石墩也是暴脾气,两人甚至还动过手。

在府中,两人还收敛一些,但出来江府,马上就要干起来。

“来啊,老子还怕你不成?朝着打,不打你就是孙子!”牛山泉将脸往前一凑。

石墩挥着拳头,正要砸在牛山泉头上,杨峻连忙一把将他拉住。

“石墩,不要上当,不要多事!我们先进山!”杨峻拉住石墩,低声说道,“这会儿人多,进山再收拾他!”

“别走,石墩,孙子耶,你这个无胆鼠辈!喝洗脚水吧,快过来看看你牛大爷的威风!”牛山泉和一众奴仆在后头狂笑石墩和杨峻。

杨峻带着石墩,不理会后面的嘲笑谁,打着驴,往前走去。

“阿膘!你刚才干嘛拦着我,我干他分分钟钟!”石墩郁闷地说道。

“你在这里动手就上当了,那牛山泉就是巴不得你动手打他,但只要此时动手,你就无法参加秋猎了。而且你打算怎么干他?用金熊开山掌还是虎行拳?”

“我”

“你一动,你就暴露了偷学功法招式的事情。若是往常,因为你只是学了招式,没有心法,倒还不至于被严惩,但最近却不行!最近府中有出来大事,城主震怒,我听闻又在严查偷学功法的事情,如果你此时暴露,那定会被杀鸡儆猴的!”

“斯~,这么严重!可听闻出了什么大事吗?”

“不清楚,估计和去年焦大宝的事情差不多吧,我也是听蓝公子提起的,而且这次是大管家暗中调查,所以你知道就好,务必不要声张,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杨峻神情严肃说道。

“嗯,嗯!”石墩点头如捣蒜,连连应答下来。但他做梦也不会想到,那个胆大包天之人就在自己身旁,而且还骑着一头杂毛驴。

杨峻虽然身怀沧浪诀四式,他也曾想将功法传给石墩,但转念一想,传给石墩,很可能就害了他。

石墩性子大大咧咧地,平常在护院队中,日常耍枪弄棒的,其他普通功法还好,若是沧浪诀,一不小心暴露了,那可真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那牛山泉就算了?要忍他这口恶气?”石墩恶狠狠说道。

“不急!等进了林子,队伍散开,我们再收拾他。走!”

“赵师弟,这西疆的女子,就是热情奔放啊!我都有些招架不住了。”

一群宗派弟子,策马而走,其中一个男弟子身上挂着好几块香帕,花花绿绿的。

“西疆女子的奔放多姿,功夫了得,想必宋师兄这几日已经深入体会了吧,哈哈!”另一个锦衣男弟子若有所指地说道。

“赵师弟,看你说的。你这几日也不赖,听说已经与数十人交手,战技颇佳啊!”

“大师兄,你也不管管他们,一个个放浪形骸,要是回去被师傅知道了,定要门规处置了!”同行中有两位女弟子,其中一个穿着鹅黄长裙的女子开口说道,

“也是,什么热情奔放,我看是恬不知耻!不知廉耻,你说是不是玉师姐!”,另一个绿色长裙的女子接着说道。

“两位师妹,不必如此惊讶。所谓十里不同音,百里不同俗,”那张师兄淡淡继续说道,

“这西域与神国接壤,常年战乱不止,特别是这燕然城,又有多少好男儿战死沙场。所以在这西域不像我中州,这里女多男少,女子敢爱敢恨,主动追求,这也是迫不得已的事情,令人钦佩!”

这位张师兄,颀长身姿,一身锦衣,一柄长剑,面如冠玉,目若朗星,任谁见到的,都要赞叹一声,好一个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

玉师姐和另外一个桃师妹,面色羞赧,忙道:

“师兄教训的是,是我等先入为主,自以为是,愧对学院教诲!”

“晏子曾说过,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不同环境,也将造就不同习俗,并无对错之分。存在就有合理性,切不可先入为主。”

张师兄侃侃而谈,其他几位师弟师妹,深以为然。

“大师兄,真是博闻强识,不亏是学院骄子!”,桃师妹一脸崇拜地望着张师兄,一脸迷恋说道。

“对了,大师兄,为何夫子要让我们千里迢迢地从中州来到西域?如果世间行走,那在中州和周边州郡都可以;真要生死历练,可以前往魔窟、妖域。”

“对夫子的安排,我也不清楚,但必有深意。我们随机应变即可!没想到,我们这几日来的正是时候,赶上了燕然秋猎,正好也看看西域修士风采!”

而此刻,在城中最高的一处酒楼上,城主江川正陪在一个青衫老者旁边,从六楼的窗台往下看秋猎队出城情景。

那青衫老者,须发灰白,鹰钩鼻,神色有些阴翳。

“江城主,西域民风确实与虞都大有不同!别有一番风情!”青衫老者看着街上热闹场景,淡淡说道。

“让柳巡察使见笑了。燕然城地处西域,穷乡僻壤,民智蒙昧,礼仪教化l落后。”江川笑着继续说道:

“得知巡察使尊驾将临燕然,家父交代,务必要为巡察使提供一切便利。燕然食宿粗鄙,不比虞都,招待多有不周,还请巡察使多多海涵!”

“江城主客气了,柳某与你父王相交多年,引为知己,这次来到燕然城,多有叨扰,等你明年回了虞都,再到我府上。我家侄女,二八芳龄,青春靓丽。到时候,你将世明带上,让他们年轻人熟悉熟悉。”

“如此甚好!巡察使此次来到燕然,可有其他事情,如果需要人手,府上人员都可以供差遣。”

“那倒不必了,柳某此次,就是随处看看,我等巡察使,是皇上的眼睛和耳朵,皇上日理万机,坐镇中枢,我等也是受皇上差遣,看看我大虞国风土人情,如有变虞,也好叫皇上知晓。”

“巡察使为君分忧,为国辛劳,是我等楷模。”江川见柳巡察使言语,密不透风,套不出有用的信息来。

柳巡察使见状,笑了笑,低声说道:“不瞒城主,此次柳某也只是打前站的,钦天监叶监正估计不日将到燕然城。”

江川一听,大吃一惊。钦天监观察天象,颁布历法,一举一动,关系重大。

而钦天监的叶监正,常年在钦天监,除了十五年前,本朝新皇登基露过面之外,常年深居钦天监。此次燕然城能有什么大事,可以惊动叶监正。

看到江川一年迷惑样子,柳巡察使淡淡说道:“是横断山脉!”

两人在窗口,看着远处横断山脉,群蜂连绵,积玉堆琼在山巅横卧,如玉龙盘空,在阳光照耀下,圣洁光辉。

第二十三章 金冠黑鳞蟒

“大统领,燕然秋猎又要开始了。那些世家宗门子弟又要来送人头了!”,一个满脸横肉,乌黑汉子瓮瓮说道。

此刻,在横断山脉,深山老林中,一伙人正在密谋。

“嘿嘿!这些世家宗门弟子,身资肥沃,如同肥猪。光光身上带的兵刃、丹药,就够我们吃一年了。嘿嘿!”

“瘦猴,你这几日在燕然城打探得怎么样了?”坐在正中的一个男子开口说道。

这个男子,面白无须,一身青衫,看上去像是一个白面书生,文质彬彬的

“报大统领,此时秋猎乃是十年一次的大猎,除了燕然江府,葛、马、沙、铁四家参加秋猎外,燕然城中其他中小家族也都派人参加;而且周边州郡的宗门,如正海云雷宗等十几个宗门,还有数十个家族都派人参加,盛况空前。”

一个瘦骨嶙峋的汉子,在下首位置,起身禀报,

“此次,负责秋猎预警的是飞燕军恶虎营,营主常飞虎,是六脉五轮高手!恶虎营是飞燕军中,作战最为凶猛的,营中将士,皆是悍卒。”

常飞虎六脉五轮,说的是他在开脉境阶段开辟了六脉,而后捕灵后,进入启轮境,并开辟五轮。

开脉启轮,实力最强大的当属八脉七轮。这就是小世子江世明,为何要苦苦开辟八脉后,才要启轮。四脉启轮、六脉启轮和八脉启轮,启轮后,实力有着明显差距。

“哦!”白面男子沉吟一声,“看来燕然城对这次秋猎十分重视。竹竿子,你说说看。”

“大统领,按照传统,三年中猎,十年大猎,进了横断山秋猎,那就各安天命。世家宗派弟子杀我们,我们杀他们,我们是世家弟子磨刀石,他们也是我们的钱袋子,飞燕军不得干涉。”一个瘦高个的悍匪开口说道。

思忖片刻,白面男子拍了一下石桌子,下令道:

“传统的确如此。我西北玄天一阵风,这次干票大的,这次除了江府四位嫡公子之外,其他人,皆可杀。猴子,你再辛苦一趟,前往鹰愁涧,跟那头死鹰说一下,我们两家且先罢手,羊群来了,共同围猎。”

说罢,白面男子从地上拿起一面鬼脸戴在脸上,那鬼脸似笑非笑,还有点点红色麻子,看得十分瘆人。

任谁也想不到,这白面书生就是在横断山脉中,呼啸山林的悍匪西北玄天一阵风的头子,鬼麻子。

“得令!哇呜!”

一众悍匪兴奋地叫嚷起来,呜呜直叫唤。

随着秋猎开始,不光是世家宗派弟子,豪门奴仆,平民百姓,横断山脉和燕然城内的各路牛鬼蛇神也全数动了起来。

十年大猎,猎的不光是野兽,还有人。

这一众宗派世家子弟,兴高采烈,意气风发出发横断山脉,打算狩猎野兽和天才地宝,殊不知在山脉深处,几窝悍匪正在密谋要狩猎他们。

走了将近半日行程,到了山脉外围,杨峻和石墩将驴和骡子寄在一户农家中。然后结伴进山。

在进山口,二人又与牛山泉碰到一起,牛山泉冲着石墩,用手在脖子上划了一下,嚣张挑衅。

杨峻拉着要发飙的石墩,不搭理牛山泉,而是直接进山。

杨峻这几年在书房伴读,对燕然十年大猎的传统十分清楚,此时,横断山脉中,危险的不只是野兽、陷阱,还有人。

一进山林,远古树木,遮天蔽日,“咕咕”野禽提交声,此起彼伏,在远处还传来野兽咆哮声和打斗声。

石墩兴奋起来,说道:“看来我们独自行动是对的,我感觉到前头有好多野兽在等着我们去猎杀!哈哈!”

两人往林子深处走去,走过几株古木,其中一株树上盘着一条碧绿色的长蛇,斯斯吐着猩红的蛇信子,一看就是剧毒之物。

二人从树底下径直走过,完全感觉到危险。就在此时,长蛇突然发动袭击,向石墩后别咬了下来,这要是被咬中,没有及时救治,就要中毒而亡。

毒蛇攻击,悄无声息。石墩完全没有察觉,眼看就要命丧蛇吻之下,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在一旁的杨峻,随手挥剑,将蛇劈成两段。

“啊!阿膘你这是干嘛?”

石墩还在诧异杨峻为何向自己挥剑,但转头一看,身后掉下了两截蛇身子。那蛇掉落在地上,还挣扎扭着身子,杨峻走过来一脚将蛇头踩了个稀烂。

石墩一阵后怕,说道:“好险,好险!”

“石墩,进了山脉,那就危机重重,一定要保持十分谨慎!不然,一不留神,就可能死亡。”

石墩有些郁闷说道:“我知道了,刚才太过大意,我现在开始注意了,碰到这种情况,不用你出手,我能解决。”

“好的!没问题!下次由你出手!”杨峻信誓旦旦说道。

又走了一会儿,有一只野狗突然从丛林中窜了出来,向着石墩扑过来。

石墩欣喜道:“来得好!”,刚要操起刀劈砍,完成进入山林的首杀。

却见眼前一道剑光闪过,那杨峻的剑速度更快,随手一剑将那野狗枭首。接着一只肥大的长耳兔受了惊吓,要窜进前方草丛中,杨峻随手扔了飞镖,将那兔子钉死在石墩面前,腿蹬得直直的。

“膘哥,过分啦!我也要练练手啊!”石墩生气说道。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杨峻干笑道,“太紧张,自然反应,自然反应,下次注意,下次注意。”

这时一只凶禽从树冠上,冲了下来,杨峻又下意识地把剑往上一撩,那凶禽当场被开膛破肚,血浇了石墩一脑袋。

石墩黑着一张脸,看着杨峻,一言不发。场面诡异,吓得杨峻直冒冷汗。

“意外,完全是意外,你看,这是它自己冲到我的剑锋的,你看,我剑动都没动。你们走前面,走前面,我随后,随后哈!石墩,这样,你在前面,我在后头”

杨峻自知理亏,让石墩在前头开路,自己殿后。

一头鲜血的石墩,两只眼睛瞪大大地,如同野牛一般,威胁杨峻说道:“不要再有下一次!等一下,不对,你不是八脉都没了吗?怎么还能比我更快?”

“谁说我八脉没了?我只是八脉不如其他人那么彰显罢了!一时半会儿也跟你说不清楚,嗯,等一下,你站那不要动。”

这时杨峻突然嗅了嗅空气,感受到一股若有若无的气息,充满着危险。

前方灌木丛一阵细微骚动,有一股微风吹拂而来。

“小心!”杨峻赶忙大声喊道。

“小心个屁,”石墩叫到,“哈哈!膘哥,你别动,这头猎物是我的了。”说罢拎着刀向着灌木丛挥砍过去。

这时,轰的一声响,一条巨蟒从灌木丛中游窜而出,巨大的蛇头竖立起来,有两人多高,猩红的蛇信子不断地吞吐着,斯斯作响,让人毛骨悚然。

“不好,是金冠黑鳞蟒!”石墩大叫一声。

巨蟒游走着,蛇头越抬越高,几近旁边大树一般高大。

这金冠黑鳞蟒,是横断山脉中特有巨蟒,头上长着一个鸡冠似的冠,金灿灿的,蛇身布满了黑色的鳞甲,在阳光下折射着寒光;两个猩红的眼睛如同海碗大,冷冷地看着杨峻和石墩,如同看着死物。

“怎么办,阿膘!这巨蟒怕是启轮境修士才能对付!”石墩浑身的鸡皮疙瘩全部立了起来,拿着刀向着巨蟒。

“金冠黑鳞蟒游走速度极快,在森林中,我们怕是跑不过他!”杨峻说罢,将长剑抽了出来。

金光黑鳞蟒,昂这巨首,灯笼一般的血红瞳孔,冷冷地盯着眼皮底下的猎物,猩红的蛇信子,在空中抖着。杨峻和石墩,在它眼中,已经是死物一般。

第二十四章 与蛇斗

“攻!石墩,小心它的毒雾!”

两人一蛇,对峙了一会,杨峻大喝一声,将手中长剑一挥,飞身往前,主动攻击。

“彩云追月!”

“开山滚石刀!”石墩也大喊一声,长刀劈向巨蛇。

“哐当”刀剑劈砍在巨蟒的鳞甲上,犹如劈在一片生铁上,发出铁器碰撞的声音。

石墩长刀,刀口一拉,从鳞甲上划过,“吱吱”直响,火花四溅。

杨峻长剑如电,刺在巨蟒身上,也只是在鳞甲上留下点点白印。

“我滴乖乖!”杨峻呻吟道,“这巨蟒,都快成精了吧!”。

金冠黑鳞蟒是横断山脉内的巨兽,常年在山脉深处捕食生活,食量巨大,成年的金冠黑鳞蟒长可达数十丈,庞大无比,可以吃虎吞象,恐怖无比。

甚至还有传闻这金冠黑鳞蟒成年后,如果机缘巧合吃的化龙草,就会面临雷劫,如果渡过雷击天劫,甚至可以转化成为蛟龙。

金冠黑鳞蟒恐怖异常,但浑身却都是宝物,蛇筋坚韧无比,可以制成宝弓;蛇皮也可制成皮甲,防御能力强大;蛇肉增加气血的大补之物;至于蛇胆更是清肝明目的宝物,能让人视力大增。

特别是它那金冠,是难得的宝物。这金冠是炼制多种灵丹妙药的珍贵药引子,十分珍贵。

如果能够将这条巨蟒捕获,进献府中,即使抵不过那些天才地宝,但也能换得不少赏赐,起码一辈子是不愁吃喝了。

杨峻和石墩的刀剑虽然未将巨蟒砍伤,但巨蟒的身子还是有些吃痛,看到蝼蚁一般的猎物竟然挑衅自己,那只金冠黑鳞蟒血盆大口向着杨峻咬去,蛇尾一扫,往石墩身上打去。

杨峻一个惊鸿飞,连忙翻身腾跃,躲过这致命一击。

但石墩来不及躲避,连忙将长刀往身前一架,蛇尾狠狠抽在长刀上,将长刀拍弯,石墩连人带刀被抽出几丈远,随后重重砸在一株大树上,吐了一大口血,倒在地上,生死不知。

“石墩!”杨峻见状,要赶过来就石墩,但巨蟒哧溜游走,蛇尾卷起旁边一株水桶粗的小树,连根拔起,向着杨峻狠狠砸了下来,杨峻往旁边腾跃,躲开树木。

一击未中,巨蟒扬起头,竖瞳死死盯住杨峻,巨大蛇身在呲溜游走。

“阿膘,我没事,你小心一些!”

石墩挣扎做了起来,费力地背靠着大树,喘着粗气。幸好用长刀挡了一下,不然,刚才那一下,定将他的肋骨打断,五脏六腑震得稀烂。

看到石墩还能说话,杨峻放下心来,从怀中拿出理气丸,瞅准时机,抛给石墩,说道“吃一颗药丸!”

石墩也不迟疑,捡起瓷瓶,倒出一颗扔进嘴里。理气丸化开吞入腹中,石墩感觉胸口气顺了许多,也没那么疼了。

“你且先运气调理,我缠住这巨蟒。”杨峻说罢,剑如流星,一式“月下飞虹”,长剑如虹,要刺入巨蟒双目。

巨蟒脑袋一摆,躲开致命一击,随后蛇头一个之字形摆动,向着杨峻攻击而来,蛇信子如同钢叉一般,刺向杨峻。

杨峻可以看到蛇信子上点点猩红包蕾,如同道道催命符,一阵淡黄腥雾从巨蟒口中喷射而出,向杨峻笼罩而来。

杨峻只觉得一阵头昏脑涨,恶心反胃,四肢发软。

他连忙屏住呼吸,随即一个铁板桥,身子往后一折,躲过攻击,手中长剑顺势,往上一点,刺中巨蟒七寸底部位置。

巨蟒刺痛,一阵翻滚,打翻好几株树木,扬起阵阵泥土。

这时杨峻惊喜发现有血珠从长剑的剑尖滑落。

“看来这金冠黑鳞蟒还未成年,它的鳞甲防御并非全无漏洞,在这七寸位置还是有一处罩门。”

“阿膘!赶紧地,七寸部位,干死它!”石墩也发现了巨蟒七寸处的伤口,提了一口气,抓起长刀和杨峻会在一处,攻击巨蟒。

金冠黑鳞蟒,在七寸部位有块逆鳞,逆鳞淡红色,如果是成年巨蟒,这块红色逆鳞坚硬如铁,但在此之前,这逆鳞尚未硬化,柔软如同皮肉。

“好!我主攻,你伺机攻击它七寸!”

“月照松泉!”杨峻手中长剑挥舞,追月剑,剑如泉涌,影如月光,向着巨蟒笼罩而去,“乒乒乓乓”直响。

巨蟒又立了起来,不惧杨峻长剑,飞速游走,向杨峻和石墩扑过来。

巨蟒体型虽然巨大,但游走速度极快,它窜到杨峻,转过蛇头,张口向杨峻咬来,巨大身形盘绕着,要将杨峻围困在蛇身之中。

巨蟒身躯缠绕,绞力巨大,就是一株大树,也能被他绞断。

不怕蛇咬,就怕蛇绞,要是被巨蟒缠住,纵然杨峻又千般本领,那也只能被活生生绞死。

“惊鸿飞!”

杨峻一个纵身,飞出蟒蛇环绕圈,但巨蟒速度极快,很快又将杨峻绕在中间。

一人一蛇,激烈缠斗,都是在电光火石之间,稍有不慎,杨峻就可能命丧当场。

打斗片刻,巨蟒七寸部位逆鳞又露了出来,石墩在一旁游走时,见状,也不顾危险,飞跃而上,提刀挥出。

“开山辟水刀”

刀光如水,正好劈在巨蟒逆鳞出,刀锋劈进去三寸有余,随后卡住,无法再切进去。巨蟒受到重击,蛇头一甩,血盆大口,向石墩扑咬过来。

石墩见状,连忙弃刀,身子一侧,双手运掌,从腰部猛烈打出。

“金熊开山掌”

正是石墩偷学的江府绝学,打出之时,掌中带起一阵狂风,看来石墩在这套掌法上下了功夫,比前段时间威力大上许多。

石墩双掌势大力沉,就是一头牛在面前,也能被他一掌拍死过去。但双掌打在巨蟒身上,如同打在青石上,震得石墩手掌一阵生疼。

巨蟒被石墩双掌打中,身子往一旁偏飞出去,撞在一株的树上,“咔嚓!”,一声响,直接将那需要两人环抱大小的树木撞断。

趁此机会,石墩连忙几个跳跃,跳开巨蟒攻击范围。

撞断树木后,巨蟒身子瞬间立起来,随后激烈晃动,身上的鳞片“沙沙”抖动,几个扭动,将长刀甩在地上,七寸逆鳞处,鲜血奔涌直流,恐怖异常。

身受重创的巨蟒,凶性大发,也不逃走,蛇信子急速摇摆着,向着杨峻二人扑咬过来。

“趁你病要你命!”

此时杨峻更加不惧,一个飞身,提剑又是一式“月下飞鸿”,长剑如虹,身如惊鸿,长剑一下子刺入巨蟒要害,真气沿着剑尖,在巨蟒要害处炸开了一个血窟窿。

杨峻时机把握精准,巨蟒还未反应,便被长剑刺中,血流如注,吃痛地在地上翻滚,庞大的身子扫过,打断了一片树木。

杨峻和石墩见状,连忙躲在一旁,避免被巨蟒伤到。

而就在这时,数道飞羽从林子中飞了出来,射向巨蟒,有两根飞羽甚至还射向杨峻和石墩二人。

杨峻拿着长剑,将飞过来的箭羽格挡开。

“谁!暗箭伤人,是不是东西!”

第二十五章 被抢了怪

“好大一条蟒蛇,还是一条受伤的金冠黑鳞蟒!泉哥,这次我们发了!”

这时,从林子中走出几人,杨峻转头一看,正是牛山泉等十几人。

“牛山泉,你活腻了吗?竟敢暗箭害你老子!”石墩阴沉着脸,骂道。

牛山泉没搭理石墩,领着十来号人,径直走到巨蟒不远处,挡在杨峻二人和巨蟒之间。

“牛山泉,你什么意思?”石墩脸色一沉,问道。

“什么意思?我看这条巨蟒与我有缘,所以特地带着兄弟几个在此狩猎,闲杂人等,还不离开?”牛山泉回答道。

牛山泉看到这条金冠黑鳞蟒受伤,而且还是被杨峻和石墩所伤,看来实力不高,自己可以吃得下。

“姓牛的,这条巨蟒分明是我和杨峻猎物,是我们打伤的?你想不费力摘桃子?”

“嘿嘿!你们的猎物?这巨蟒上有刻字吗?上头有写你石墩的名字还是杨峻的名字?”

“你不守规矩,这是要强抢了?”石墩怒道!

“规矩?哈哈!大家看看,这小子在跟我谈规矩?呸,让牛爷来告诉你,十年大猎的规矩是什么,拳头大就是规矩!手里的刀就是道理!懂了吗?牛爷今天,就是要强抢了。兄弟们,上!”

说罢,牛山泉领着四人,挡在杨峻和石墩面前,其他几人挥这兵刃,向着巨蟒杀去。

“你!老子跟你拼了!”

石墩暴跳如雷,从地上捡起长刀,就要杀下牛山泉。

杨峻拉住他,冷笑说道:“不急!且先看看,那金冠黑鳞蟒,哪有那么好杀的!”

金冠黑鳞蟒,乃是气血之物,生命旺盛,现在看似身受重伤,但困兽之斗,更为凶猛。

牛山泉等人,以为捡到便宜,吃的下,殊不知面临的是死亡。

“你看着,不过片刻功夫,那几人就会被金冠黑鳞蟒杀死!”

杨峻的判断,石墩一向信服的,此刻听罢,石墩嘿嘿一笑,冲着牛山泉喊道:

“姓牛的,我看你还是赶紧和你那几位兄弟一起对付金冠黑鳞蟒吧,这黑鳞蟒虽然受伤,但也不是他们几个杂毛能对付的!到时候,死伤无数,可不要怪我没有提醒你!”

“嘿嘿!劳烦你挂念,我兄弟人多势众,杀了蛇后再杀你!嘎嘎!你那朋友前些日子得了府内赏赐,如果拿给我,我就放你们一条生日,如何!”

“我呸!贪图我兄弟的东西,你想得这么美,怎么不去吃屎!”石墩骂了一声。

牛山泉脸色一沉,说道:“等一下,老子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们那两个,去帮忙把巨蟒杀了,然后再一起杀这两个小子。那小子身上有几瓶灵丹妙药,卖了,钱大伙平分!”

看来这牛山泉不是第一次干这事,瞬间就把赃物分配好,激得众人哇哇直叫。

“自作孽,不可活!”杨峻将长剑杵在地上,冷眼看着。

果不其然,片刻功夫,几声惨叫声响起,牛山泉脸色一变,回头一看,只见有一名兄弟被那巨蟒咬住,直接吞了下去。

其他几人,被吓得脸色发白,手上的家伙事,慢了半拍。这时,又有一人被蛇尾由上而下,直接排进地里,直接拍死。

牛山泉见状,也顾不得杨峻二人,将腰中长刀拔出,大喊一声:

“不要惊慌,这畜生已经是强弩之末,坚持住,四下游走,伺机攻击它的伤口。”

“开山滚石刀!”牛山泉大喝一声,他使得刀法和石墩一样,是府中护院队传授刀法。

牛山泉年近四十,是护院队的老人了,得到府中赏赐绝学,但他资质有限,迄今也就开了四脉,石墩境界与他相当。

但牛山泉胜在战斗经验丰富,一手开山刀练得炉火纯青,使出了的威力也比石墩大上许多。

牛山泉滚石刀如同泥石流一般,倾泻在金冠黑鳞蟒身上,溅起阵阵火花。

巨蟒甩开其他几人,直接扑上来,攻击这个威胁最大的对手。倾盆大口张开,吐了一团红雾。

牛山泉虽然不知道这红雾是什么东西,但也知道厉害,连忙屏气凝神,但在他旁边的两个兄弟却不慎吸入腹中,毒气入体后,二人口吐白沫,倒地身亡,不一会儿,直接化成两滩血水。

“这么厉害!”石墩吓一大跳,还好刚才杨峻提醒他雾气有毒,自己警觉防备。

牛山泉看到这一会儿工夫,已经折损了四位弟兄,心中暗恨。看到杨峻二人在一旁无动于衷,心中对二人更加痛恨。

“大家小心,这红雾有剧毒!”牛山泉大喊一声,使出浑身解数,与那巨蟒缠斗。

牛山泉有四脉修为,但他几个弟兄却要差上许多,一番打斗下来,行动已经迟缓。

“啊!”

“啊!”两声惨叫响起,牛山泉又有两个弟兄被巨蟒咬死。

“泉哥,这巨蟒我们怕是吃不下!”其中一人惊呼道。

“在坚持片刻,我就不信这巨蟒伤的这么重,还能坚持多久。”牛山泉把牙一咬,手中的长刀更加迅猛地攻向巨蟒。

“啊!”又一声惨叫响起,牛山泉手中长刀一颤,但转头一看,却是石墩在后头鬼叫。

“你”

“我,我,我肚子痛不行吗?哈哈!”石墩在一旁尽力嘲讽,气的牛山泉七窍生烟,但也拿他没办法。

“泉哥!我们快坚持不住了!”又一个弟兄高声喊道。

牛山泉看着周围场景,一众弟兄,手脚已经疲软,稍有不慎,定会被那巨蟒杀死,此刻他心中纵有万般不甘心,此时也只能退去。

牛山泉咬了咬牙,喊了一声:“撤!”,一众人哗啦啦地,窜进了周边的林子里。

“我定杀你二人!”牛山泉此时心中大恨,将自己弟兄的死怪在石墩杨峻二人身上,将长刀一甩,逼退巨蟒,随后也转身逃离。

见牛山泉跑掉了,杨峻将杵在地上的长剑挑起,剑尖指着巨蟒。

巨蟒灯笼大的双眼,盯着杨峻和他长剑,长剑上尚有血珠低落,砸在地上,巨蟒眼中闪过一丝慌张,随后扭头,向着林子深处游窜逃走,速度极快,瞬间就消失不见了。

“这!”杨峻和石墩二人面面相觑。

“追啊!”两人沿着血渍,往林子中追去。

二人沿着金冠黑鳞蟒的血迹,往深林深处追赶而去。

但金冠黑鳞蟒的速度太快了,一溜烟,早已不见踪影。追了几里地,前方林子中传来了一阵巨响。

石墩和杨峻连忙停止下来,随后,杨峻跃上枝头,只见十里地开外,有一条巨蟒从林子中立了起来,巨大的蛇头窜出树冠有一丈多高。

此时一道剑光,携带黄色气流,从林子中飞出,将那硕大蛇头切飞。蛇头飞起,血如泉涌冲天,将半边天都染红。

失去蛇头的巨大的蛇躯尚在半空中扭动,随后轰隆一声,重重砸在地上。

要知道,这金冠黑鳞蟒鳞甲坚固无比,杨峻等人竭尽全力都无法刺破,没想到竟被人一刀给砍了了脑袋!

杨峻惊骇,连忙从枝头跃下来,跟石墩说道:

“不用追了,那条金冠黑鳞蟒已经被人杀死了!”

“靠!是谁敢抢墩爷爷的猎物?又是牛山泉?”石墩怒道

“不是牛山泉,牛山泉哪有那本事!是谁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一剑将那巨蟒切成两段。起码是开了四轮的启轮境高手。”杨峻沉声应道。

“四轮高手?府中公子无一人到达此境界,难道是那些宗派弟子?”

“这就不知晓了,我们赶紧走!”说罢二人随即离开。

看着巨蟒血喷如柱,鬼麻子几人连忙闪到一旁,免得被血浇到。

巨蟒倒地,鬼麻子笑着说道:“竹竿,最近实力长进不少啊,这一剑就将这金冠黑鳞蟒给砍成两节了,不过你这家伙暴殄天物,这蛇血可是大补之物,活生生给力浪费了。”

“大统领说笑,这巨蟒与我有缘,先前已经收了重伤,我才一击得手的。”

“这是鼹鼠送过来的,最后进了横断山脉秋猎的世家和宗门。”猴子拿出几张纸,递给了鬼麻子。

鬼麻子接过来看,跟原先打探得情报相差无几。

“唷!这次还有悬赏榜单,我念给你们听听。”

“悍匪鬼麻子,赏格功法绝学三部,灵丹十瓶,黄金万两。悍匪竹竿、野熊,赏格功法绝学一部,灵丹五瓶,黄金五千”

“哈哈!还是大统领贵一些,我等几人,才值一部绝学啊!”

“我不服,怎么没有我瘦猴?难道我不够彪悍吗?”瘦猴从地上蹦了起来,叫到。

“你叫啥,你瘦嘎嘎的,没几斤肉,当然不值钱。”

“还有,这是鹰愁涧的,鹰王,赏格功法绝学四部,灵丹二十瓶,赏金两万两。等等,这死鹰怎么还比我贵,是不是搞错了?猴子,你回头让鼹鼠问问,是不是搞错了,我鬼麻子竟然比不过那死鹰?”

“哈哈!大统领,这回落在下风了,”

“可能是我们没有抢几个压寨夫人的缘故吧?听说那鹰愁涧在抢了几个妇女,有些个还是城中世家老爷美妾。所以人家贵有贵的道理。”

一众悍匪笑得直打滚,鬼麻子笑了笑,摸了一下脸上的面具,说道:

“说正事,这一次,我们挑哪一群羊下手?”

于是一众悍匪商量完毕后,由鬼麻子、竹竿和灰熊,各带一队人马,前去狩猎。

第二十六章 与人斗

杨峻和石墩,向着林子深处走去,越往里走,古木巨树越多,四周都是古老大树,遮天蔽日的。

脚下早已经没道路,都是一些枯枝败叶。偶尔有一些野兽跑过,但杨峻和石墩均未动手。

进来深山老林,不能再把注意力放在那些个野鸡野兔身上,林中有宝,等待有缘人。

就在两人走着时候,林子中,传来簌簌声响,看是有人走来,杨峻和石墩连忙停下,握紧刀剑,戒备起来。

片刻功夫,只见牛山泉领着几人从林子冒出了。

石墩看到牛山泉,开口便骂道:“老子今天出门踩狗屎了吗?怎么老是碰到你!你真是阴魂不散啊!”

牛山泉不理会石墩,转身向着人群中一个锦衣公子说道:

“罗公子,这两人身上有金冠黑鳞蟒宝物。那金冠肯定在他二人身上!”

“哦!”那锦衣公子走了出来,正是江府第二十三公子,罗玉成。

金冠黑鳞蟒,身上宝物虽然比不上天才地宝,但也十分珍贵,这巨蟒在山脉深处,并不常见,也不是随便就能逮到的。

罗玉成想着,这次自己要拿到那巨蟒上的金冠和蛇筋,献给府中,也可以兑换绝学。公子虽然身份尊贵,但想要修行绝学,那也是需要凭功劳的。

石墩看到罗玉成,心中暗道不妙。也不知道这牛山泉什么时候抱上了罗玉成的大腿,愿做他的走狗,引他来对付自己。

“我等身上并无公子要的东西。请公子不要被小人欺骗蒙蔽!”杨峻开口说道。

“胡说,我等几人分明看到你们猎杀金冠黑鳞蟒,那巨蟒已经被杀得重伤,鲜血横流。”牛山泉叫到。

“姓牛的,那你看到那金冠黑鳞蟒死了吗?你和你那几位弟兄抢在我们前头,杀那巨蟒,结果如何?死的死,伤的伤!”石墩反驳道。

“你!”牛山泉被揭开伤疤,心中大怒,说道

“我兄弟几人也围杀那巨蟒,但你二人在一旁袖手旁观,令我兄弟死伤无数,不得不退走,但巨蟒已经受了重伤,你两人捡了便宜,那巨蟒定是被你二人杀了,不然也不可能安然无恙在这里。”牛山泉愤怒说道。

“你们几个人都杀不死,何况我二人,势单力薄的。”石墩说道。

杨峻想着罗玉成说道,“罗公子,那金冠黑鳞蟒已经被人杀了,但不是我兄弟二人杀的。”

“那是谁杀了巨蟒!”

“这我们就不知了,我们只看到一道剑光飞过,随后巨蟒头颅飞起,对方十分强大,我等不敢上前查看!”

罗玉成听杨峻这么一说,眉头一皱,思忖片刻,随即将手一挥,说道:

“不要说了,有没有搜一下身子就知道了。”

“听到没有,公子要搜你们的身!兄弟们,上!”牛山泉招呼几个兄弟走了上来。

“将刀剑放下,姓石的。”牛山泉狞笑道。

“嘿嘿!搜身,让你搜身,老子还有命吗?去你的!”石墩哪受得了这侮辱,拿刀冲着过来几人便砍去。

杨峻也不迟疑,持剑也杀了上去。看这个牛山泉,一心要他两人死,如果束手就擒,定性命不保。

“公子,你看,这两人做贼心虚!”牛山泉喊道。

罗玉成见状,点了点头,他背后的几个人也拿起刀剑,杀了上来,将石墩和杨峻二人团团围在中间。

“月照松泉!”杨峻追月剑洒出,剑光如水,对迎来的几人杀去。石墩的开山刀也施展起来。

罗玉成和他的两个随扈站在一旁观战,并不着急动手。

十来人围着石墩和杨峻在打斗,但石墩还杨峻却章法不乱,进退有据。

罗玉成看着,暗自点头,想着如果此事一过,二人身上确实没有金冠黑鳞蟒宝物,那就将此事揭过,再就将两人纳入自己手下。想来自己堂堂二十三公子身份,这二人会拜在自己门下。

至于他们和牛山泉的矛盾,自己大哥是四公子罗天成,自己收了两个得力手下,那也是为四公子增加实力,谅那牛山泉屁都不敢放一个。

片刻功夫,几声惨叫声响起,却是罗玉成的手下,有几人被杨峻所杀。

罗玉成看得直皱眉头,但随即也释然。看来自己看上的这两人,还是武道好手。

牛山泉看得肝胆俱裂,死的那几人正是他的弟兄,见此情景,他抛下石墩,拿刀向着杨峻杀去。

“先杀了这小子!”牛山泉招呼几个弟兄,齐齐向杨峻杀去,杨峻压力陡然增大,刀枪剑棒从四面八方向他攻来。

石墩虽然有些支援,但被三个对手挡住。

几个回合之下,杨峻追月剑显得有些左支右绌,牛山泉看出了杨峻的窘迫,拿刀劈砍杨峻,杨峻拿剑格挡之时,又有几柄长剑刺过来。

此时杨峻追月剑回档已经来不及,情急之下,他将左掌往前一推

“随波千万里!”

真气如同潮涌,从掌中喷发而出,撞在旁边几人身上,直接将他们拍飞出去。

“沧浪诀!”罗玉成大惊失色。

“不好!齐三思是这小子杀的!此子不可收!不可留!枉我刚才还动了爱才之心!”

偷学了沧浪诀,那任你是什么天才,都只有死路一条。罗玉成此时也放弃了将杨峻和石墩收入麾下的想法,自己可不想被这两人害死。

“可擒杀他邀功!”罗玉成当下就下定决心,

“你俩上去,如果能生擒就生擒,如果不行,就地格杀!”

两个随扈对视一下,将肩头披风解开,仍在一旁,抽出宝剑,随即向杨峻杀来。

这两名随扈是六脉一轮高手,实力远高过齐三思四脉一轮。

其实大多数的修士都和齐三思一样,开了四脉后,就不得不捕灵启轮。

能开八脉的功法十分珍贵,而且都掌握在世家豪门和名门大派的手中,轻易不会传授。世间大多数功法,内力修为仅能开辟四脉,能开辟六脉,那已经算是不轻易传授的功法了。

而且,捕灵启轮,需要在气血旺盛时机,一般来说,过了二十岁,如果还不捕灵,进行启灵和启轮,那么人体气血开始衰败。

衰败的气血将不足以孕养灵种,那也将导致无法启轮。

所以世间多数修士,心中纵有万般不甘心,在二十岁之前也定要捕灵启轮,哪怕他只开了双脉或者四脉。

就如牛山泉,他开了四脉,但没有及时捕灵,所以年近四十还是四脉战兵,这辈子都没有机会踏入启轮境,成为战尉了。

第二十七章 公子也杀

两名随扈长剑拔出,有红色灵力在剑尖上吞吐,杨峻见状心中一沉,暗道:

“这下不妙了!这两个随扈是府中安排保护公子的高手。是实打实的武境修士,可齐三思能比的,我虽然杀了齐三思,但不见得杀的了这两人。”

“追月剑!”

“滴水剑!”

罗玉成的两名随扈,一个剑法是滴水剑,一个是追月剑。剑法施展出来,追月剑迅疾如雷;滴水剑,无孔不入。

杨峻虽然压力剧增,事到如今,恐惧是最没有用的。

他右手使出追月剑,左手运转沧浪诀,一心二用,迎接来敌。

追月剑对追月剑,剑光如电,片刻之间,就已经碰撞百来下。左手沧浪诀,春江潮起,拍向滴水剑,将滴水剑逼退。

“这小子有些古怪!”罗玉成在一旁看着,发现杨峻竟然以真气内力,对垒两位随扈的灵力。

“这小子内力竟然雄浑如斯?就是沧浪诀也不可能达到这个水准!他身上肯定还有其他秘密,等一下擒拿下来,定要好好拷问!”

“江三十二、江三十三,这小子要活的!我要拷问他的功法从何而来!是否还有同党。”

在江府,三十三个公子,地位跟义子类似,仅比江世明等嫡子差一些,是城主江川悉心培养的势力。还有江一到江九十九,这九十九位随扈。

这些随扈皆没有姓名,只有代号,日常护卫江川安危和办理一些特殊任务,实力比石墩所在的护院队强上许多。

“得令!”两位随扈开口说道,将手上的灵力收敛了几分。他们以为罗玉成要拷问杨峻,问出沧浪诀从何而来,殊不知罗玉成要拷问的是杨峻身上其他功法。

如果让罗玉成知晓,杨峻并无其他功法,而是再普通不过的八转行气术,估计会气的七窍生烟。

由此可见八转行气术的不凡之处,怪不得虞国武帝姚彻对其赞誉有加。

只是世人对他熟视无睹,在修炼上半途而非,专修其他功法。没有几人能向杨峻这般,十年如一日,精修八转行气术。

两个随扈收了几分实力,杨峻可没有这般顾忌,趁此机会,战力全开,将两人逼退几步。

杨峻和两个随扈的战斗,牛山泉根本差不上手,干脆放弃了杨峻,转身攻击石墩。

一时间石墩形势危急万分。不一会儿,身上便挂了彩,多了几道伤口。

杨峻此时全力应对两名随扈,无法驰援石墩。

“这么打下去也不是办法,我和石墩势单力薄,双拳难敌四手。只能兵行险招!”杨峻急急思索,苦想对策。

此时,使滴水剑的名叫江三十三的随扈驱身攻来,杨峻左手变掌为爪。

“苍鹰搏龙术!”

对刺来的滴水剑不管,五指如同鹰爪,穿过滴水剑的剑招空隙,随后身子怪异一扭。

而江三十三的滴水剑擦过他左肩,划过胸膛,留下一道深深血槽,鲜血横流。

与此同时,杨峻以伤换伤,左手如电,五指如同铁爪,捏住江三十三喉咙。

“咔嚓!”一声,那名随扈的脖子竟被扭断。

这可怜随扈,与杨峻打斗收了几分力气,一时不查,再加上被杨峻卖了一个破绽给欺骗了,被杨峻所杀,真是阴沟里翻船。

生死搏杀,哪里能留半点力气,留着力气死后也用不上。

看着江三十三死不瞑目状,江三十二肝胆俱裂,他和江三十二自小在城主府长大,形同手足,在一起度过多少艰难困苦,没想到此刻竟生死两隔。

将三十二咆哮一声,“明月当空”

追月剑攻击更加迅疾,更加猛烈。

杨峻此刻,脑袋更加冷静。他练习一段时间追月剑,以他准宗师心境,对追月剑剑招了若指掌,所以三十二的攻击,对杨峻来说,犹如反掌观纹。

江三十二这一式明月当空虽然威力巨大,但重攻不重守,在剑招使出时,右肋骨有一处隐藏破绽。

如果江三十二使的是别的招式,杨峻一时半会还破不了。

见明月当空剑招已老,杨峻一个惊鸿飞,剑光切入江三十二身前,随后奔走而过,反手一剑,刺入江三十二肋骨之中,随即飞身而走。

三十二中剑后,一个踉跄倒在地上。

在杨峻刺中江三十二,飞身而走时,罗玉成长枪从背后飞刺而来。枪未至,气先到,此时杨峻如同荆棘在背,不敢回头,只能继续往前奔走。

但罗玉成的长枪,杀机已经牢牢锁定杨峻的后背,杨峻如果不能奔出长枪气息范围,逃脱开,那必将被长枪刺个透明血窟窿。

罗玉成使得是一杆“五钩亮银枪”,枪法是江府绝学“归燕神飞枪”。

归燕神飞枪,枪法以疾、刁、透著名,招招制敌,讲究一击必杀,刺,戳、点、扫、挑,角度刁钻,迅疾无比。

杨峻在前面奔走,罗玉成在身后紧跟,杨峻身形不断变化,试图将罗玉成杀机摆开,但罗玉成的长枪随着杨峻身形变化,不停的变化,始终将气息锁在杨峻身上。

江府三十三个公子,除了末尾几个公子外,没有一个是好相与的,无论是天资、还是勤奋,在燕然城都是一等一的。

这罗玉成,年纪不大,十七八岁,但已经开了六脉,功底扎实,也有一技之长,那就是手中这杆五钩亮银枪。在一众公子之中,他的枪法排第二,第一式他的兄长罗天成。

此刻他抢的先机,全力以赴,无比一招击杀杨峻。

杨峻一边奔走,一边急急思索对策。他带着罗玉成冲击牛山泉等人,想要祸水东引,但皆被避开。

也想过将手长长剑往后掷去,破开杀机,但随即被他否决。

此刻他再次冲进牛山泉和石墩打斗圈中。石墩与他四眼相对,他微微点了点头。

就在二人冲进时刻,石墩和牛山泉几人又暂且罢斗,在这转瞬时刻,石墩猛地将长刀掷向罗玉成。

长刀带起一阵气流,如同流星一般砸向罗玉成身侧。剑长刀飞来,罗玉成也顾不得追杀杨峻,将长枪一收,格挡石墩长刀。

而就在此刻,杨峻身法一变,惊鸿飞,追月剑,人若惊鸿,剑似急雨。

“刷刷!”

杨峻几个腾跃之间,除了牛山泉外,他的剩余几个弟兄,均被杨峻长剑刺死。

杀机全在这电光火石之间,杨峻的剑太快,太急;而他的对手,都是只有双脉或者四脉战兵实力;再加上他和石墩默契配合,对手完全想不到杨峻会对他们出剑,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瞬间得手。

“不!”牛山泉惊呼一声,一时间愣在原地,石墩见状,扑杀上去。

“金熊开山掌”

此刻石墩手中无刀,便使出了偷学的金熊开山掌功法,整个人如同野熊,双掌如蒲,一掌拍去,拍在了牛山泉的脑袋上,直接给他开了瓢,鲜血溅了石墩一脸。

而杨峻,一瞬间杀完几人后,一个转身,持剑飞跃,人剑合一,如同月下流星,射向罗玉成。

罗玉成刚才见两名随扈被杨峻所杀,心中已经胆颤,觉得自己没有把握杀死杨峻,便从背后偷袭。

但偷袭并未得手,此刻气势已经弱了一截,见杨峻飞剑而来,急忙拿枪抵挡。

原本就不是杨峻对手,此刻又失了先机,再加上气势弱,罗玉成便被杨峻压着打。

不一会儿功法,杨峻长剑刺中了罗玉成的臂膀和大腿,罗玉成长枪落地,人也跌到在地上,杨峻剑尖点在罗玉成的喉咙处。

“等一下,你不能杀我,你杀我是以下犯上,你杀我,我大哥定会杀你满门!”罗玉成急忙高喊道。

“阿膘!他是二十三公子,他大哥是罗天成,实力强大无比!”石墩在一旁说道。

“没错,只要你放了我,我可以既往不咎,毕竟这是十年大猎,公子和奴仆之间的争斗是很常见的。我可以对天发誓!”罗玉成接着说道。

“我想告诉你的是,那金冠黑鳞蟒真的不是我们杀的,我们身上没有你要的东西。”杨峻持剑,冷冷看着罗玉成说道。

“没有就好,你看,这完全是一场误会,是牛山泉那狗奴才”

罗玉成话还没说完,杨峻长剑往前一送,将其刺死。

第二十八章 乱作一团

将罗玉成刺死后,杨峻也已经力竭,一个踉跄,急忙用剑杵在地上,支撑住身子。

此时他体内炼体腧**的真气和内力,涓滴不剩,刚才全凭着一口气撑着。狭路相逢勇者胜,他比那罗玉成多了一分勇猛无畏。

石墩见状,连忙将杨峻搀扶住。

杀了罗玉成等人,杨峻和石墩,心中并无负罪感,武道修行本来就是杀戮修行,更何况在此地,唯有以杀求生,方有一线生机。

石墩心中默然。他们二人已经和罗玉成不死不休了,如果此时不杀他,回到城中,那便是他二人死期,光是偷学功法一事就够两人死上几回了。

而且杨峻更有杀罗玉成的理由,根据他判断,他身负沧浪诀的事情,估计罗玉成已经知晓。不杀他,那将连累祖父和石墩等人。刚才若有一丝心软,那将万劫不复。

从怀中取出两颗丹药,扔进口中,调息片刻,杨峻便起身。

“走!”

“阿膘,罗玉成等人身上应该有些贵重宝物,我们既然杀了罗玉成等人,那他身上的东西为何不拿走?”石墩问道。

“不要了,他身上东西,标志性太强了,我们不好出手,拿在手上徒增危险。而且我听闻四公子罗天成和五公子白百胜,背地里斗得厉害,已经势如水火。现在罗玉成死在横断山脉中,身上财物分文未动,那么罗天成定会怀疑是白百胜动的手。”

“没错,如果是山贼或者奴仆杀的,那么,身上的财物定会被拿走。只要罗天成将怀疑放在白百胜身上,那我们就安全。”

“没错,而且,任谁也想象不到,罗玉成连同他两个随扈会死在你我二人手中。毕竟你我实力低微。”

“哈哈!没错,还是阿膘你想的周全。”

相类似的围杀,在横断山脉中,此起彼伏,秋猎杀野兽倒成了其次,所谓杀人放火金腰带,宗派之间,世家之间,总有种种龌龊,此刻在这横断山脉中没了限制,林中杀戮渐起。

秋猎第三日,罗玉成之死被罗天成知晓,罗天成带人赶到了罗玉成身死之地,将罗玉成尸首掩埋后,跪地发誓,定会杀了白百胜报仇。

白百胜真是安然林中走,有锅天上来,而且还一把扣在他头上。

最初他刚收到罗玉成之死的消息时,心中还高兴,罗玉成一死,相当于砍了罗天成一条臂膀。

但没高兴多久,他知道了罗天成又是哭嚎,又是发毒誓要杀自己的时候,他气的暴跳如雷。

“到底是谁设计陷害我!”

白百胜虽然背了锅,但与那罗天成已经是死敌了,也懒得跟罗天成解释。如果罗天成那边再死几个公子,那他再背几口锅也愿意的。

不出杨峻所料,两派在林中爆发了几次激烈冲突,互有死伤。但随后他们也不得不停止争斗。

因为有另外几股势力,正有图谋的猎杀世家子弟,不是因为仇杀,而是谋财害命。

这股势力呼啸山林,来去如风,迅疾如火,如同狼群。

“看来是横断山脉中的悍匪!”,很快宗派世家弟子也明白过来,他们面对的狼群是几股土匪。

但明白过来时,燕然城已经有两个小世家子弟,还有三个小宗门弟子,甚至全军覆没。

最开始,这些宗派世家子弟,并不把这群土匪放在眼里,但吃过几次亏后,他们开始知道,单凭某一家的实力,还是难以抵挡土匪的侵扰,于是开始相互结盟,相互靠拢,共同应对。

经过多日调养,身子已经基本恢复的江世明,也参加了此处秋猎,他出面斡旋了四公子和五公子,并将府中奴仆聚拢在一起,又拉拢了几个小世家,形成一个庞大狩猎力量。

燕然城中,四大世家,葛、铁两家的两个丑男,兵合一处;沙齐和马超两个相互看不顺眼的美男,也只能勉为其难凑在一起,共进退。

至于其他宗派和世家,也有仗着实力强大的,独自行动,也有结盟,共同应对。

进入山脉中狩猎队,纷纷结成攻守同盟,这让鬼麻子等几股强盗山贼,没有多少机会下手。只能挑一些落单的人或者小队下手,收获不是很大。

“他娘的,现在这些世家子弟,越来越精了!才开始几天,就开始结成攻守同盟了。大统领,这如何是好?”

“不急,这才第三天,等他们在深入山脉一些,到时候发现一些天才地宝,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我就不信他们还能安然共处。嘿嘿!猴子,你将鹰愁涧的软星草即将成熟的消息放出去。”

鬼麻子冷笑道,当下出了一个毒计。

“如此,还是大统领阴险!”猴子笑道。

当天,一则关于软星草的消息在狩猎队伍中传开,还有一张鹰愁涧的地图,于是大批宗派世家子弟都赶往鹰愁涧,经过一番争斗,软星草被沙、马两家瓜分。

世家宗派子弟齐上鹰愁涧,鹰愁涧万鹰寨一帮匪徒,也只能避其锋芒,逃之夭夭。

世家宗派在鹰愁涧大打出手,将万鹰寨这个数十年的老土匪窝给拆了,鹰愁涧大寨主,杜万鹰看到这一切,暴跳如雷。

“定是鬼麻子搞的鬼!外人之中,只有他最清楚鹰愁涧的情况!”

“马上将鬼脸坡精铁矿脉消息放出去。鬼麻子,你背地里弄我,我也不让你好过!”杜万鹰咬牙切齿说道。

隔天,世家宗派弟子又乌泱泱地赶往鬼脸坡,结果探查两日,竟一无所获。

大家发现被人骗了。虽然一无所获,但嫌隙已生的各方,在鬼脸坡还是大打出手。

不论是否有死伤,都把放假消息的人,给恨上了,大家又开始追杀鹰愁涧的人。

“真是从未见过如此阴险狡诈之人!鬼麻子,我跟你不共戴天!”发现自己又被鬼麻子摆了一道,杜万鹰吐血三升,大骂鬼麻子三天三夜!

当猴子将杜万鹰的情况告知鬼麻子,鬼麻子摸了摸面具,笑道:

“怪不得我这几日耳朵痒得很,原来被杜万鹰骂了。这杜万鹰是怎么做土匪的?实在不合格!原本我还把他当对手!现在看来只能放弃了。”

“统领,我记得这可是你放弃的第三个对手了!”

“是啊,我们这剿灭土匪的速度,比官府快多了。现在山脉中,好几个当家的,都说我们是官府派来的。”

“随他们说起吧。我身斜不怕影子正!嘿嘿!”鬼麻子拍了拍大腿说道。

第二十九章 栖园学宫

至于两个罪魁祸首,杨峻和石墩,此刻已经走到横断山脉一座雄峰脚下。

这座雄峰叫做切云峰,雄峰高耸入云,从山脚到山顶,树木色彩渐变,五彩缤纷,到了峰顶常年白雪。

翻过了这座雪峰,再往前百里,有一条江河,叫做涌江,江上常年白雾翻涌,雾锁大江,难以渡江。

涌江水质奇特,寻常草木,都无法漂浮在水面上,只有用飞羽木做成的大船,才能漂浮在涌江上,驶到对岸。

但即拥有飞羽木船,但驶入涌江时候,茫茫白雾,一不小心迷失其中,在江中兜兜圈圈,最后困死在涌江之中。

过了涌江,那就进入横断山脉的最深处,核心区。关于山脉深处,流传着许多神话和传奇。

传说核心区是一片奇异之地,广袤无边,有荒古巨兽,如山似岳,横行霸道;又有花草树木,年岁久远,成了精怪,四下游走;还有神药圣药,可以肉白骨,起死人。

最神奇的是,在最深处的一古老平原上,有一口不老泉,喝了以后可以返老还童,长生不老;但只有上天眷顾之人,也就是天选者,才能够找到它。

千百年来,吸引着无数人,前仆后继要越过涌江,进入核心区域寻宝。

“石墩,你看这座山峰叫做切云峰,峰顶白雪皑皑。传闻山峰最顶端有一条玉龙,那条玉龙常年沉睡,龙涎从玉龙口中流淌而出,形成溪流,流淌下来,形成了河水,最后成了波涛滚滚的玉龙江。”

“切!这传闻,信不得吧!”石墩不以为然说道。

“呵呵!谁知道呢,峰顶你可上去过?”

“未曾!”

“那你怎么知道没有玉龙在上面呢?”

“这,好了,阿膘,我说不过你。但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有没有玉龙我不晓得,但这雪山上有雪莲,这雪莲和朱果一般珍贵,若能摘到,我们就可以光明正大到府中换取功法绝学,你也可以获得自由身,到时候你我兄弟二人天空海阔。”

二人悄然行走一炷香功夫,忽然林中一阵微风吹风,杨峻心头一跳,心血来潮,危机重重。

“阿膘,我感觉心惊肉跳的!”石墩压低声音说道。

“嘎嘎!”突然几只野禽从树林中冲天飞去,怪叫几声,盘旋飞走。

突如其来叫声,吓得杨峻二人一跳,却在这时,林中窸窸窣窣响起,似乎有野兽狂奔而来。

杨峻二人连忙跃上一株树上,不多时,一只巨大的迅羊从林子中窜了出来,仓皇逃命。

但随后,一声震天巨吼声,从迅羊的身后,扑出一只猛兽,一把扑在迅羊身上,将迅羊扑在地上。

“斑斓虎!”石墩低呼一声。

斑斓虎,森林之王。树底下这只斑斓巨虎,身长三丈多,硕大无比。

一声虎啸,能扬起一阵腥风。前阵子杨峻和石墩碰到的金冠黑鳞蟒在这头斑斓巨虎前,完全不够看。斑斓虎的钢牙利爪,能够将巨蟒撕碎。

如果这斑斓虎能够成长为灵兽,那将是修士捕灵的极佳对象。

捕获斑斓巨虎之灵,形成灵种进行孕养,随后在田轮中,哺育出巨虎武灵,那么这武灵迅猛无比,能够极大增强修士战力,甚至还可以挖掘并修出斑斓巨虎本名神通,“虎啸”以及“虎炮”。

那斑斓巨虎将迅羊扑倒后,随即咬死,几个撕咬就将迅羊吞入腹中。

嘴巴滴答着血水的巨虎,站了起来,鞭子一样的虎尾,轻轻摇摆着,巨大的虎首晃了晃,嗅了嗅周围的空气,随即虎首往上一抬,看到了趴在树上的杨峻二人。

“逃,分开逃!你往东,我往西!”

见到巨虎发下他二人后,杨峻当即大叫一声,随后与石墩从树上跃了下来,一个往东,一个往西,奔逃而去。

看到猎物分开逃走,斑斓虎眼神困惑片刻,随后觉得杨峻更有吸引力,向着杨峻方向追去。

“阿膘!”奔逃的石墩察觉到身后没有什么,心一沉,知道斑斓虎向着杨峻追去了。

“阿膘速度比我快,希望他吉人天相,能够逃脱。”

石墩知道自己帮不上什么忙,心中十分懊恼,但那斑斓虎太过强大,根本不是力境修士可以抵挡的。

而往西奔跑的杨峻,全力以赴,不敢留有一丝余力,惊鸿飞身法全开,两边的树木急速后退而去。

但随后,他身后响起了一阵嘈杂之声,杨峻知道斑斓虎向着他追了过来。

“果然还是向着我这个方向来了!”

石墩虽然身形比杨峻魁梧,但杨峻的血气比石墩更为旺盛。这只斑斓虎已经脱是灵兽,猎物血气越旺盛,对它越有吸引力。

斑斓虎速度比杨峻还要快,这一瞬间,这人虎之间的距离飞速缩短。

根据后面的声音,杨峻差距到斑斓虎离他越来越近。

在奔跑中,巨虎一声高亢的咆哮,随后一个气弹从巨虎口中飞出,砸向杨峻。

杨峻身子急忙拐弯,以之字形路线前进,气弹砸在了杨峻身旁不远处的一株大树上,将树干炸得木屑四溅,随后一株四人抱的大树随即被炸断。

“这么厉害!这不是野兽猛兽,而是灵兽了!”杨峻心中一沉,如此奔跑下去,他很快就会被巨虎追上,到时候自己怕是要葬身于巨虎口中,成为它腹中之物,肠中之粪了。

杨峻慌不择狂奔,不多时,在杨峻奔跑方向的前方,出现一行人,锦衣华服,男的英俊潇洒,女的英姿美丽。

“张师兄,你看前面似乎有动静!”

“看上去像是一头巨虎在追杀猎物!等一下,那巨虎前面奔跑的是一个人!”

此时杨峻也看到了张师兄等一行人,连忙高声喊道:

“前面的人赶紧躲开,这是一头灵兽巨虎,十分厉害,赶紧逃命!”

但张师兄一行人却并不在意,其中一个霓裳女子笑着说道:

“大师兄,看来这小子心地不坏,自己快没命了,还提醒我们逃命!”

张师兄淡淡说道:“赵师弟,你们几人摆阵联手,对付那巨虎,我来掠阵。桃师妹,你年幼,修为较弱,便呆在我身旁。”

那桃师妹本来兴致勃勃这要拔剑,听张师兄这么一说,撅着嘴,一脸不高兴站在一旁。

“好!”赵师弟等几人,随即右手一扬,背在身后的长剑飞出,落在手中,飞身奔向的巨虎。

“你们要小心啊!”杨峻错愕,看来这群人艺高人胆大,竟敢向着斑斓虎出剑。

看着几人的装扮,比较其他,衣裳服饰华美,气度非凡,不像是燕然城以及周边州郡的世家或宗门弟子。

道道剑气从这几人长剑中迸发而出,汇集在一起,形成一柄巨型长剑。

“巨剑阵!临!”

赵师弟一声怒喝,由剑气组成的实质巨剑,带起一阵狂风,向着斑斓虎飞刺而去。

斑斓虎此刻感受到生死危机,随后一声高亢的怒吼咆哮,一颗巨大气弹从巨虎口中飞射而出,与巨剑撞在一起。

“嘭!”

巨剑和气弹撞击在一起,一声巨响,引起爆炸,爆炸中心四周树木横七竖八,倒了一地;爆炸产生的气流,卷起满地的枯枝败叶,漫天飞舞。

赵师弟等几人,将巨虎拦住后,杨峻随即也停止奔逃,站在张师兄身旁,刚一转身,便被眼前打斗场景惊呆了。

看来,刚才那斑斓虎只是在戏耍自己,如果它一开始就用使出全,那么杨峻早就被它炸成渣渣了。

杨峻错愕片刻,回过神来,连忙向着旁边这位张师兄拱手称谢。

“多谢兄台援手!在下燕然城杨峻,敢问兄台尊姓大名!”

张师兄背着手,神情冷淡,稍微看看一下杨峻,微微点了点头。杨峻呵呵笑了一声,尴尬将手放下。

“在上桃夭夭,是大夏栖园学宫弟子!”在张师兄旁边的绿罗裙女子,看着杨峻,俏皮说道,适时化解杨峻尴尬。

“大夏?离燕然城上万里远!竟然万里迢迢来到燕然城!”杨峻听到桃夭夭说的,十分错愕!

第三十章 三星七曜捕灵术

看到巨虎被拦住了,暂时没有性命之忧,杨峻也站在一旁,静静看着前方打斗。

“嘿,那个杨峻,你怎么会被这巨虎追杀?”桃夭夭凑上前来,问杨峻。

“我也不晓得,刚才我看到这巨虎吞噬了一只迅羊,估计是吃饱了,追着我玩的!”

“它在玩猫捉老鼠?你是不是摸了老虎屁股!你不知道老虎屁股摸不得吗?嘻嘻!”桃夭夭笑嘻嘻说道。

杨峻一阵汗颜,这小姑娘的嘴巴真是厉害!

“桃师妹,言辞举止要有礼,忘了师尊怎么教导的吗?”看到桃夭夭故态萌生,张师兄有些严厉说道,同时又仔细看了看杨峻,眼中若有所思。

桃夭夭吐了一下舌头,不再说话。

杨峻看着她,觉得真是天真浪漫,压着嗓子说:“你师兄好严厉啊!他一直这么凶吗?”

“嘘!你不要乱说话,大师兄耳朵很灵的,他听得到的!”桃夭夭偷偷瞄了一下张师兄,发现他注意力全放在前方打斗上,接着说道:“是的,他一直很凶!我们有点怕他!嘻嘻!”

随即桃夭夭看到张师兄皱了一下眉头,连忙停住不再说话。

此时,前方的打斗进入了白热化。那斑斓虎身上有着数道伤痕,鲜血从伤口中汨了出来。

而赵师弟等人,头发和衣裳已经有些凌乱,在赵师弟旁边的宋师弟身上还挂了彩,看来是被虎爪划伤。幸好他躲避即使,不然恐怕要身受重创。

“万剑阵!飞!”赵师弟由高吼一声,栖园学宫的弟子们阵型一变,将斑斓虎围在阵中。

长剑从他们手中飞出,在阵中飞速穿嗖,形成一个剑笼,将那巨虎困在牢笼之中。

剑笼之后剑气纵横,如同万剑飞舞,一刻不停地刺杀巨虎。

巨虎在剑笼之中,不住咆哮撞击,使出浑身解数,巨虎每撞击一次剑笼,剑笼就一阵阵晃动。

剑笼每一次的晃动,赵师弟等人胸口就如同被撞击一般,气血沸腾!

过了片刻,一个修为较低的师弟猛地吐了一口血,精神一下子萎靡下来,手中的长剑“哐当”一声掉到地上去了。

“林师弟!”赵师弟惊呼一声,但巨虎反扑更加地凶猛,由不得他分心。

桃夭夭此时也紧张万分,一双杏目,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战斗,不敢眨眼。

少了林师弟,剑笼晃动更加厉害,眼看就要被巨虎撞开。

此时在一旁观战的张师兄,见此状况,飞跃而起,右手往前一点,背后剑鞘中长剑飞出。

随后“刷刷!”几声响

长剑一分二,二分四,四分八。形成了一长七短,长短不一八柄剑。

张师兄右手一抄,抓住最长的那柄长剑,往前一挥。

“锦绣山河剑!定江山!”,张师兄清吟一声。

七柄短剑飞射而去,迅疾如雷,穿进剑笼之中,锋利无敌,扎进巨虎的体内。

见张师兄出手,赵师弟等人,此刻也连忙撤掉剑阵,纷纷后退数丈远,随后跌坐在地上,盘地调息。刚才战况激烈,稍有不慎就会命丧虎口,他们内气真气,此时已经消耗殆尽,浑身疲乏无比。

剑笼散去后,杨峻看到张师兄的七柄短剑分别了斑斓虎的额头、喉咙、肩胛中、心口、虎胆、肚脐、尾骨。

当七柄短剑刺进斑斓虎体内后,刚才还在奔腾咆哮的巨虎,一下子定住了。

血盆大口依旧张开,但不能发出半点声音;灯笼大的虎目圆睁着,但不能眨眼;如柱四肢弯曲将要跃起,此刻也静止不动了。

诡异的是,这七柄短剑刺进斑斓虎身躯后,竟无半点血水流出;而这被定住的巨虎,眼珠子还能左右微微转动,看样子还活着。

“这!”杨峻在一旁看得有些目瞪口呆。

“嘻嘻!看呆了吧!跟一只呆头鹅似的!”见张师兄出手,桃夭夭也放松了下来,见杨峻一脸蒙圈样,便开口嘲笑。

“那请问桃姑娘,这巨虎是怎么了?为何一动不动?但看上去有像是活着。”

“这是捕灵术!大师兄七柄短剑,其实是师兄灵力化形,形成的七柄短剑,短剑刺入了那老虎的七个部位,灵力定住了那巨虎的魂魄!”

“斯!这般神奇!”杨峻心中暗叹道。

他知道捕灵术,但捕灵术比那心法秘籍还要稀少珍贵。越高级的捕灵术,捕获的灵就越完整,越鲜活。

完整鲜活的灵,就越容易孕养成功,形成魂种灵种,将灵种种进田轮后,就越容易开花结果,形成武魂。

而越是完整的武魂,威力也就越发地强大。

“这捕灵术是什么级别的捕灵术呢?”杨峻好奇问道。

“嘿嘿!我不告诉你,你等一下看看大师兄施法,猜猜看这捕灵术是什么级别的。嘻嘻!”桃夭夭卖了个关子,俏皮说道。

斑斓虎被定住后,张师兄飞身落在巨虎跟前,右手长剑归鞘,同时急速结印,瞬息之间,结了七个玄妙手印,蕴含至理。

“阴阳为度,魂魄所居,

形生魂住,形消魂虚,

七曜离术,魂从形出,

魂生魂度、魂住魂出,

出!出!出!”

在结印过程中,张师兄念动咒语,右手结印推去,印在斑斓虎的额头上。

“噗!”

仿佛水中鱼儿吐泡泡,泡泡破碎之声。

随后,一道淡色兽影,从斑斓虎的身躯漂浮而出。那兽影身形看上去也是一头斑斓虎,但淡如薄雾,随时都会被风吹散一般。

杨峻知道,那是斑斓虎的魂魄,被轰出了它的身躯。

见斑斓虎魂魄飞出,张师兄右手结印随即改变,手指变化之间,杨峻又依稀看到三个手印形成。

“三星囚术,有魂安录。

魂安魂录、魂来魂束、

束!束!束!”

随后拇指、食指和中指张开,丝丝光线从三根手指指尖射出。

丝线不断发叉开,最后结成蛛网一般,向着斑斓虎的魂魄罩去,将魂魄笼罩了起来。

蛛网不断旋转缠绕,不断缩小,最后形成一个婴儿拳头般大小的,闪着柔光的光网牢笼,光网笼中,有一只小小的斑斓虎,活灵活现,不住地咆哮和翻腾着。

张师兄右手手指一勾,光网球笼飞落在他的手中。

随着魂魄飞出,斑斓虎双目一下子失去了光彩,黯淡下来。随后插在它身上的七柄短剑消散,斑斓虎身躯轰然倒地。

“这,应该是镇教级别的秘法了!”杨峻看着眼前一切,喃喃说道。

桃夭夭很欣赏杨峻这一副没见过世面的呆鹅状,傲然说道:

“这便是我大夏栖园学宫镇教秘法,三星七曜捕灵术!”

“厉害厉害,大开眼界!”杨峻一脸艳羡地看着,名门大派的弟子果然不一样,一出手就是镇教秘法。

“你想学吗?”桃夭夭盯着杨峻的脸,认真说道。

“嗯!谁不想学?这可是镇教秘法!”杨峻仍沉浸在眼前的震撼之中,无意识地点着头。

桃夭夭循循善诱道:“想学的话,你就加入栖园学宫。栖园学宫听过没有,那可是大夏第一学府,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武道圣地!而且里面天才很多,功法更是如同繁星。”

第三十一章 开经辟海

“栖园学宫,很容易加入吗?”杨峻好奇问道。

“嘿嘿!也不是那么容易的,要经过入学考核,通过了才能加入。或者绝世天才,学宫也会破格录用。你是不是绝世天才?我看你长得很像绝世天才!嘻嘻!”桃夭夭笑得杨峻一脸尴尬。

此时张师兄完成捕灵后,取出一个竹木盒子,将蛛丝光笼放进去,收了起来。

杨峻待要继续问,见张师兄走了过来,杨峻识趣停止发问。

此刻,赵师弟等几人,也调息完毕,恢复了一些元气,站起身来。一个女弟子走到张师兄旁边,笑着对张师兄说道:

“大师兄,好身手!”

“大师兄锦绣江山剑法又精进了,而且灵气化形,如剑似刃,已经是谷海战尉大成境界,看来我们这趟历练回去,大师兄便能进入经学部研读经典,成就战将了!在此先恭喜张师兄了。”赵师弟开口说道

“恭喜大师兄!”

“恭喜大师兄!”

众人拱手向大师兄道贺,另一个师妹,叫做玉瑶清,她更是美眸发亮,闪着爱慕光芒,崇拜不已。

张师兄点了点头,冷峻的脸庞也难掩得意神色,笑着对一众师弟师妹说道:

“要想成为战将,就需要开辟气海,而开辟气海需要统揽十二经海、谷海,还有十二经之力,哪有那么容易的事情,不但需要机缘,还有大毅力。”

“大师兄过谦了,您看我们武学部,还没有人资质、修为比您高的。师弟我还未曾听闻,武学部第一人进不了经学部的。”赵师弟又开口说道。

“好啦,赵师弟就不要再说了。在座的几个师弟师妹都是力境修士,但在境界和实力上,还是赵师弟较高一些,倘若赵师弟你今年若能开第八经,我就将这虎灵给你作为灵种!”

赵师弟一听张师兄这么说,心中十分激动,忙道:“谢谢大师兄,紫山定不负大师兄厚爱!”

其他几个师弟师妹对赵紫山得此机缘,要知道这么完整的斑斓巨虎兽灵十分难得。

而且赵紫山功法修为,走的是刚猛迅捷的路子,如果能用这个兽灵作为灵种,在体内结成武灵,那真是相得益彰。

众人心中也十分羡慕,但这也没办法,在座几人中,除了张师兄,赵紫山年纪最大,修为也最高,他更需要。

这赵紫山今年快二十岁了,经过多年的苦修,已经完成了七经开辟,若今年完成第八经开辟,那么十二经开辟了八条,也算是上等资质了。

杨峻在一旁静静听着,如果是石墩在这里,定会被张师兄等人的对话弄得稀里糊涂的。

但杨峻好歹在书房伴读,却也知道,这荒土修士,修行功法千差万别。

在燕然城,乃至大虞国,开脉启轮是修行武道的一种方式,一套系统、一条路子。但在大夏国则不然,大夏国武道修行走得是开经辟海路子。

人体除了八脉七轮之外,还有十二经四海。这十二经四海与八脉七轮是人体真气灵力运行存储两套系统,路径不同但道理相似。

十二经,称作六阳六阴经;其中有左右阴阳八经,分别为左右心阴经、左右厥阴经、左右心阳经和左右明阳经;再加上两极两少经,极阴经、少阴经和极阳经、少阳经。

想要将十二经全部开辟,除了需要有镇教级别的秘法绝学外,还需要有莫大的机缘和智慧。

如同开脉启轮的大多数修士,仅能开辟双跷双维四脉,若能开辟六脉,那已经算是上等资质了。

大多数的开经辟海修士,也仅能开辟左右阴阳八经中的六经,如女修士,大多是左右明阳经无法开辟;而男修士则大多左右厥阴经无法开辟。

而赵紫山在二十岁前,开辟左右心阳经、左右心阴经和左右明阳经等六经后,还能继续开辟左右厥阴经,这说明赵紫山有着上等的资质天赋。

至于张师兄,在力境阶段则开辟了十经,在开辟左右阴阳八经基础上,开辟了两少经,就差两极经没有开辟,他的资质天赋算是天才了。

至于开经辟海中的四海,则分别为十二经海、谷海、气海和灵海。

十二经海为赤,也常称作血海,位于下腹处,田轮附近;

谷海为黑,也常被称作玄海,位于上腹处,在胃部腹部;

气海为白,也常被称作素海,位于胸口处,在檀中附近;

灵海为青,也常被称作碧海,位于头顶部。

开经辟海的修士,在力境阶段,依据心法要诀,以真气开辟十二经,再捕捉万物之灵。捕灵成功后,将万物之灵置于心头,用血气进行孕养,最后孕养成灵种。

待灵种一成,修士便可携带灵种,以十二经中的内力真气,不断冲击血海,就像河流不断冲击礁石屏障,最终开辟血海。

血海开辟后,十二经中的内力真气注入血海,并转化成灵力,修士从力境踏入武境。

与此同时灵种沉入血海之中,成为武灵。

武灵在血海之中,如同定海神针,平息沸腾灵力,统御灵力,使得血海灵力能为修士所用。

由于世间万物皆有灵,而唯独人族没有。

开脉启轮的修士,如果没有灵种贸然利用八脉之力冲击田轮,那么即使能将田轮开辟,但由于没有灵可以统揽灵力,那么田轮中的灵力就会溢散,修行也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而开经辟海的修士,如果没有武灵作为定海神针,平息沸腾灵力,进行统御,那么血海中的灵力便是惊涛骇浪,狂暴不止,稍微不慎血海决堤,灵力倾泻,散乱暴动,走火入魔,重则暴体而亡。

有了武灵之后,修士便无后顾之忧,可以将十二经中的内力源源不断地注入血海之中,犹如海纳百川一般,

如果内力修行不足,或者十二经开辟较少,或者血海过于广阔,那么穷尽一生也无法将血海注满,修为便只能停留在血海境,实力也停留在血海战尉境。

一般来说,如果没有开辟左右阴阳八经中的六经,那么一辈子灵力都没有希望住满血海。

待灵力注满血海之后,再开辟玄海,成为玄战尉。而后,武灵统揽血海、玄海和十二经,形成强大的力量,一举开辟素海,成为素海战将,开辟碧海成为碧海战将。

碧海战将,四海全开,也长长被称作四海战将。

碧海开辟后,四海战将将边临着选择,是停留在四海战将阶段,还是放手一搏,将武灵消融在血海之中。

武灵消融阶段的修士,十分危险,如果没有强大的灵力控制能力,四海灵力很可能狂暴,造成毕生修为毁于一旦。

但也只有待血海中武灵消融,碧海才能获得武灵的灵性,这样新的灵便会从碧海中孕养产生。

新灵的诞生,如同清水出芙蓉,如同海生明月。

灵从碧海中缓缓浮出,最后浮在碧海上空,成为了修士灵魂。拥有灵魂的修士,便从辟海境踏入了魂魄境,成为实力强大无比的战王。辟海境也相当于启轮境。

第三十二章 奇异沙洲

张师兄等人稍微休息片刻,玉瑶清看到桃夭夭还站在杨峻旁边,只觉得杨峻粗布衣裳,土不拉几的,心中一阵鄙夷,忙将桃夭夭喊了过去。

“桃师妹,你还不快些过来!看看大师兄手中这虎灵。”

“来了,来了。怎么样,杨兄弟,好好考虑我的建议,栖园学宫真的是欢迎你。”桃夭夭又认真地跟杨峻说了一边。

杨峻也搞不清楚,这桃夭夭为何要让自己到栖园学宫去。这栖园学宫远在大夏中州,万里迢迢的,十分遥远。

“好!我会慎重考虑的!”杨峻看着桃夭夭师兄妹几人,感觉自己是个外人一般,便拱手向张师兄说道:

“多谢各位救命之恩!希望日后能有机会报答!在下先行告辞!”

张师兄向着杨峻笑着点了点头,竟也破天荒的向他拱手,说道:“我师妹说的没错,栖园学宫是修士修行圣地,你有机会去看看”。

张师兄对杨峻判若两人的态度,惊得赵紫山等人多看了几眼杨峻。桃夭夭也吐了一下舌头。

原本这等事对张师兄来说也就是举手之劳,而且救下杨峻,同时还收获了一个完整的虎灵,自己也是赚到了。

看着杨峻离去,玉瑶清对桃夭夭说道:“桃师妹,那小子跟个野人似的,你不要跟他走太近了!小心他身上虱子跳到你身上。”

“师姐,讨厌啦!我没跟他走太近。但你发现没有,那个叫杨峻是不是跟杨臻长得挺像的。”

“杨臻?那个杨臻?”

“去年武学部的那个天才,杨臻,北岭郡城,佘家的那个杨臻。”

“哦,你还别说,那眼睛和嘴唇,跟那个杨臻却是跟一个模子印出来似的。只不过这个杨峻比杨臻高一点。”宋师弟在旁边一听,插嘴说道。

“嘿嘿!你这个小妮子,说,是不是因为暗恋杨臻,所以爱屋及乌,跟这小子走得近了。”玉瑶清取笑桃夭夭说道。

“哪有,师姐乱讲,瞧我撕烂你的嘴。”

“还没有,也不知道是谁半夜说梦话,在喊着杨师兄,杨师兄,等等我!”

“师姐,你真是讨厌!”桃夭夭,脸一红,看了一眼杨峻离去的方向,然后追着玉瑶清打闹着。

看着二人打闹,赵紫山有些好奇问了一下张师兄说道:“大师兄,对那个杨峻似乎另眼相待啊!”

张师兄看着杨峻离去的方向,淡淡地说道:“你们不要小瞧了这个杨峻,他应该是自己摸索修行的散修,现在虽然实力低微,但若有际遇,定会一飞冲天的。”

“有这么厉害吗?”

“刚才那小子在一旁看你们战斗的时候,我注意了一下那小子,能感觉到他体内真气在不停的运转。如果不是刻意修行,只怕这小子心境高绝,十分恐怖!他在这燕然城,真是明珠蒙尘了!”

张师兄有些遗憾说道,心中倒是有些这杨峻能到栖园学宫去。但大夏离燕然城太过遥远了,而且大虞国也有名门宗派,杨峻不见得会万里迢迢地跑到大夏去。

况且开脉启轮和开经辟海修行大相径庭,截然不同,杨峻可能已经开脉了,再转修开经辟海,可能性也不大。

但张师兄不知道的是,杨峻根本没有开脉,他八脉已经成了隐脉,已经不存在开不开脉这一说了。

此刻杨峻已经走远,看不到桃夭夭他们对话场景。

“也不知道石墩现在怎么样了!”杨峻有些担心的想着,他此刻有些漫无目的地在这切云山中走着,向着山顶方向走去。

“我实力还是太弱了,虽然我能够杀死齐三思还有罗玉成等人,但这几个人都不是实力强悍之辈。光那赵紫山的实力就要高过罗玉成等人,更不要说那个张师兄,还有一剑将金冠黑鳞蟒削断的神秘人了。”

这两天,在横断山脉中的经历,让杨峻感受到提升实力的紧迫,按照目前情况,没有强大的实力,他可能都走不出这山脉。

“光那只斑斓巨虎,是灵兽,我就已经应对不了了。若是碰到荒兽、凶兽,那肯定直接死翘翘了。”

荒土中各类飞禽走兽,依据实力高低,品质高低,分为野兽、猛兽、灵兽、荒兽或是凶兽等。

一般来说,猛兽和灵兽是修士捕灵的最佳对象,因为野兽兽灵低劣不堪,而荒兽和凶兽本身实力十分强大,堪比战将甚至战王,寻常修士在它们面前就是一盘菜,而且荒兽和凶兽的兽灵又过于强大,如果利用了荒兽和凶兽的兽灵作为灵种,稍有不慎,可能被兽化。

只有天资高绝,际遇逆天的,完整开辟八脉或者完整开辟十二经,才可能对荒兽和凶兽进行捕灵,尝试用荒兽、凶兽作为灵种。

“虽然,我现在已经达到了非想宗师心境,无时无刻不是在开展修行,体内八转行气术,生生不息,运行不止,但这么多天来,按照竹君给我的腧穴玄府图,现在五十二个腧穴,我才填满二十多个腧穴,而玄府却是一个都没有进展。”

杨峻有些一筹莫展,对自己的修行进度十分不满意。但这修行进度若被其他人定会惊得目瞪口呆,大呼绝世天才。

要知道五十二个腧穴,蕴含的真气内气,堪比八脉全开;杨峻在短短几日内,相当于开辟了四脉,这修行进度已经是神速了,说出去都会吓死人。

杨峻往前走在,树木越来越高大,也越来越古老。在穿过一片古树林子,前面陡然出现一片空地,视野一下子开阔了起来。

这块空地,四周尽是金黄色的树木,树叶婆娑,令人炫目。在空地中有一汪湖泊,湖泊旁长满了矮矮黄草;

湖水浅蓝,没有一丝涟漪,如同水洗蓝天;湖中上漂浮着片片白色荷叶,散着淡淡白色寒气,还有几多白色荷花,如同蓝天中朵白云,十分神奇。

“奇怪!这个季节,荷花早就没了,这里竟然还有莲池?这荷叶也是十分奇特,竟然洁白如玉。”杨峻心中赞叹道。

但再湖中望去,杨峻大吃一惊。

在湖泊中间有一个小岛,或者叫做小沙洲更合适。沙洲黄沙如金,熠熠生辉。在黄沙上有着一片矮小的火红树木,树木奇形怪状,枝繁叶茂,高低错落,如同一片静止的火海。

在火海之中,一株树木最为奇特。这株树木没有树叶,通身紫色,十分突兀,枝干如同石质,看上去像是一株紫珊瑚。

在这株怪树上,挂着三颗碧玉般的果子,五角分明的碧玉果子折射着光芒,十分耀眼。

“恒青果!这是恒青果!这是即将瓜熟蒂落的恒青果。”杨峻惊呼一声,天大的机缘经出现在他面前,杨峻双眸顿时泛起血丝。

任他有宗师心境,但在这恒青果面前,也几近疯狂。

恒青果比朱果更加珍贵和奇异,服用恒青果,可以极大增强实力,遇到修行瓶颈的修士,可以一举破镜,而且没有丝毫隐患留下。

还可以洗经伐髓,提升资质,如杨峻再未试药前,八脉淤积,如果吃的恒青果,那么他八脉便能畅通无比,成为向小世子赵世明那般的上八脉,甚至可能成为天脉。

而恒青果最为奇特的是,它所蕴含的能量滂沱无比,服用后恒青果,无穷的能量便隐藏藏体内,甚至伴随修士一生,源源不断,永不枯竭,可以说吃了恒青果,躺在床上,修为都能不停进展。

而且恒青,恒青,服用了恒青果还能青春永驻,是全天下女修士梦寐以求的宝物。

第三十三章 宝物动人心

“传说中的恒青果!只要吃了这恒青果,那么我腧穴和玄府必定能真气圆满,那么我就能重演八脉,然后捕灵、启轮,一举成为战尉战将,甚至战王!”杨峻心中嘶吼着,情不自禁地走出了林子,向着湖泊走去。

杨峻如同魔怔一般,行走片刻,离那湖泊越来越近,快接近湖边时,

“咔嚓!”一声脆响,将杨峻惊醒,他低头一看,只见自己脚踝没在黄草之中,而脚底下竟踩断了一截枯骨,像是一个人的大腿骨。

杨峻一惊,回过神来,往周边一看,只见这漫漫黄草之中,竟隐藏着多具骸骨,还有一些锈蚀斑斑的兵刃。

此刻,再往湖泊看起,只觉得那淡蓝湖水像是一汪蓝汪汪的毒水,清澈的湖底里,密密麻麻的骸骨,触目惊心。

“天啊!这是?”杨峻顿时清醒过来,大吃一惊,一阵凉飕飕的。

就在此刻,从后面林子中,窜出了一只雪白巨狼,这头雪狼也看到了恒青果,顿时疯狂起来,四足生电,迅疾如同狂风一般,飞奔而去。

雪狼速度极快,两丈长的身躯身子踩在水面上,溅起阵阵水花,足下有闪电“噼里啪啦”,打击着水面。

雪狼踏水狂奔,向着沙洲奔驰而去,平静湖面上顿时被分开,划出一道水槽。

只是到了湖半中间,从湖底伸出了一条墨绿色的触手,触手如藤如蛇,缠住雪狼腰部,一下子将雪狼缠住,拖入水中。

雪狼被拖入水中时,巨大的狼首和血红的双眼依然瞪着恒青果,四肢疯狂扑腾着,挣扎着,要扑向沙洲。

但它的挣扎注定失败,片刻之间,雪狼就被拖入了水中,蓝色湖面“咕咕!”冒了几个气泡之后又回归平静。

从雪狼狂奔而来到沉入湖底,也就在几个呼吸之间。杨峻背后冷汗一下子淌了下来。

“那雪狼起码是一只顶级灵兽,甚至是一只荒兽,几个呼吸间,就被这湖底怪物给吞噬了!这湖底怪物不是我能对付的!”杨峻心中暗忖。

“湖水已经如此危险,看那沙洲上,也定时危机重重!这等宝物,与我无缘了!”虽然有万般不甘心,但此时杨峻依然将心中贪念摁下,心一横,转身艰难离开。

他刚走进林子不久,就听到身后那块空地上传来一阵嘈杂声。

“咦,难道也有人发现了这恒青果?”杨峻念头一转,悄然回身,爬上一株大树上,隐藏在枝叶中,透过枝叶空隙,看着前方空地上的情景。

只见前方空地上,来了五人,三男两女,看上去不是燕然城本地人,像是宗派子弟。

“霍师兄,你看,前面那是什么?”那绿衣女子开口向着一个高瘦男子说道。

在绿衣女子开口时候,霍师兄也看到了沙洲上的情景,心中巨震,“天地机缘,天与弗取,反受其咎,这是上天给我的机缘!我接受,我必遭天谴!”

“只是这恒青果仅有三颗,我们却有五个人。不行,这恒青果是我的,谁也别想把我的宝贝抢走。”

“李师弟实力比我差不了多少,等一下我出其不意先杀了他,玉环和崔浩他们三人,实力低微,联合起来也不是我的对手,杀了李师弟后,我再将他们三人也杀了。”

“只要把他们全杀了,这三颗恒青果宝贝就都是我的了。只要有了这三颗宝贝,我定能突破瓶颈,成为战将,甚至战王也不是不可能,到时候,掌门之位,唾手可得,而钟师姐也将雌伏于我的胯下!嘿嘿!”

“等一下,我先迷惑李师弟,然后趁机出手,随后再杀死玉环他们几人。”

就在这一瞬间,霍师兄心中千头万绪,肚子里千回百转,歹毒主意一个个往外冒。

想到此处,霍师兄握了握手中长剑,正待回头施展计谋,先行向李师弟下手。

只是霍师兄还没回头,突然后背胸膛一痛,低头一看,自己胸前冒了一根长剑,他回头一看,正好望见李师弟那张狰狞扭曲的脸。

“你,你,好毒”,霍师兄话没说完,便陷入无尽黑暗之中。

“啊!李师兄,你干嘛!”,玉环三人尖叫起来。

他们三人看到李师兄突然拔剑,从后背,一剑将霍师兄胸口刺个透亮,突发情况,让三人大惊失色,一时间手足无措的。

“你疯了吗?你竟敢杀霍师兄!”

那李师兄狰狞一笑,将长剑从霍师兄身上拔了出来,一个转身,长剑如烈火燎原,狂风骤雨一般,疯狂向着玉环三人杀去。

玉环三人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仓皇应对,本来实力就比李师兄差太多,再加上有心算无心,眨眼功夫,三人便被那李师兄干净利落地杀个干净。

李师兄拿着滴血宝剑,向着死不瞑目的四位师兄弟,说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可是恒青果,对不住了玉环。”

“霍师兄,崔浩师弟三人不认得,难道你还不认得?我在背后盯着你好久了,你什么心思我一清二楚。想杀我,那我只能让你先死了!嘎嘎!”

用袖口擦拭了一下长剑,李师兄望着沙洲上的恒青果,眼神迷离,喃喃自语,“现在,这三颗果子都是我的了。”随即向着沙洲奔去。

但还没到湖泊岸边,“嘣!”一声响,一根飞羽从林中飞出,如光似电,一下子扎进了李师兄的后背。

李师兄受到重创,也不回头,仍努力向着沙洲踉跄而去,随后力竭,跌到在地,依旧挣扎地往前爬去,右手触碰到了湖水。

接着,又是一根飞羽射出,将李师兄钉死在岸边。

几声“沙沙!”响,林子中又走出来几个猎人,这几个修士身穿兽皮,头戴翎羽,脸纹兽纹,看上去狰狞恐怖。

“山鬼寨的人”躲在树上的杨峻看到这几个人,一眼就认出对方的来历。

横断山脉山下有燕然城,山中有十八寨,这十八寨寨民,在丰年时,是安分的猎户,在山脉中狩猎;在灾年时,又可能变成土匪,呼啸山林。

与鬼麻子和杜万鹰这些专业匪徒不同,迫不得已,十八寨是不会动手杀人的。

杨峻自小长大的天门寨,也是这十八寨中的一个。而眼前这几个猎户所在的山鬼寨,是十八寨中,较大的寨子,民风彪悍。

“没想到,十八寨的寨民也参加了这次十年秋猎!看来这次秋猎,非同寻常!而且一出手就杀人,看来他们也知道恒青果的珍贵。”

山鬼寨狩猎队伍,领头的一个黝黑汉子,背着一柄大砍刀,手里拿着一张长弓。刚才正是他出手射杀了那李师兄。

“队长,你刚才为何要杀了那人?”一个狩猎队员问道。

“不得不杀他。你看那前面沙洲上的果子,是什么,你们可能不认识,那叫恒青果。”

“恒青果?很稀罕吗?”

“没错,一枚果子都可以让我们全寨几十年享用不尽,这里有三颗,便可以保我山鬼寨百年兴旺。”

“斯~”,其他几人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山鬼寨,全寨五千多人,百年吃喝用度,那跟个无底洞似的,那这三颗果子真是价值连城。

“那我们还等什么?赶紧去将果子采了!”一个队员兴奋说道,说罢就要走上前去。

“山虎,等一下,不急!”领头的说道,随后又低沉说道:“大家戒备!”

一众队员紧了紧手中长剑。

这时,林子中又窸窸窣窣声音响起,又有几波人到来了。

第三十四章 争渡沙洲

只见林子中,陆陆续续走出三波人马,当看到沙洲上的恒青果时,众人眼中都闪着疯狂神色。

这些人马中,有一波是宗派弟子,另外两波看上去应该是世家弟子。一时间这空地上来站着四波人马,每波人马都有二十几号人左右。

其中一个世家弟子开口说道到,“唷!没想到在这里还能与你们南宫家碰上啊!南宫玉,你竟然还没死在这横断山脉之中?真是奇了怪!”

“嘿嘿!上官连城,你都没死,我怎么舍得死呢?今天真是走了狗屎运,怎么碰上你这个娘们。”

“你!”上官连城暴跳如雷,他长得有些瘦小,唇红齿白、油头粉面的,看上去确实像是个女子。

“嘿嘿!你南宫爷爷在此,要不要和你南宫爷爷盘肠一战,定让你知道你南宫爷爷的厉害,怎么样啊,上官小妞!哈哈!”

“本公子不跟你这头野猪一般见识!”南宫玉长得有些黑壮,上官连城嘲笑他如野猪。

上官连城知道这个南宫玉没安好心,嘴巴狠毒,想要激怒他,当下平复心情,任凭南宫玉再怎么说,也不再搭理他。

南宫玉见到激怒上官连城已经没戏,便也不再说话。四方人马,此时陷入僵局,没有哪一方打算先行动,谁也不要作为那个第一个淌水之人。

“上官小姐,天才地宝就在眼前,这东西可是青春永驻的宝药,你还不赶紧行动起来,南宫爷爷替你断后!嘿嘿!”

“南宫野猪,这果子可以洗经伐髓,美容养颜,正是你急需的,我把机会让给你,我不跟你抢,你先上!”

两人扯皮一阵子,气氛越来越凝重,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

却在这时,那宗派子弟领头人开口说道:

“再等下去天都黑了,既然诸位如此谨慎谦让,那我们龙脊山门便先试一试了,我龙脊山门也不贪心,等一下只摘一颗果子,望诸位成全。沙师弟,我们上。”

说罢,龙脊山七位师兄,纷纷向着湖畔走去。山鬼寨和南宫、上官两个世家子弟,则在一旁看着,并未同时行动。

“龙脊山门?”杨峻心念一动,他知道这个龙脊山门。

在燕然城往东八十里左右,有一座山叫做龙脊山,山上有一门派,自称龙脊山门,门下弟子千余人。

该宗派的弟子不修刀剑,专修掌法和拳法。宗派虽然不小,但与正海云雷宗这等庞然大物相比,还是有天壤之别。

上官连城冷眼看着龙脊山门一行人,心中冷笑道:

“嘿嘿!这小门小派,真是没啥见识。如此宝物,世间珍宝,定然有妖兽守护,哪有那么容易得到,我们且在一旁看看。”其他两波人马估计也是有同样的想法,都按兵不动。

龙脊山七人走到了湖畔,领头人看了一下湖面和对面的沙洲,那沙洲距离湖畔最少也有五十丈远。

自己有着初级战将的实力,可以凭借身法飞跃而过,但其他师弟们却不行,修为最好的沙师弟,已经是战尉实力,但要飞跃这湖水,却也是不能的。

这湖面看是平静,但看着湖底那些骸骨,十分骇人,这水下定然有食人猛兽。想到此处,领头人思忖片刻,便喊了一声,

“邱师妹,龙背桥!”

“好的,程师兄!”

说罢,以为女弟子从袖笼中,拿出一截枯木枝,将木枝往空中一抛,口中念念有词,随后右手食指伸出,向着木枝一点

“龙背桥,通天堑”

话音刚落,那一截木枝陡然生长开了来,变成了一根绿色巨木,悬浮在空中。

“上桥!”

一行人纷纷跃上龙背桥后,邱师妹心念一动,驾着龙背桥向着沙洲漂浮而去。

看着龙脊山一行人,驾着龙背桥,漂浮在湖面上,向着沙洲而去,在岸边的另外三支队伍,此时死死盯着龙脊山一行人,看看会不会发生什么危险。

龙背桥上的一行人,此刻也紧张地看着湖面,十分警惕,随时应对突发情况。

但出乎大家意料,龙背桥安然无恙,飘到了沙洲,一点意外情况都未发生。

“咦!刚才吞噬雪狼的湖底怪物,怎么没有动静了?难道那怪物察觉到危险躲避了?”杨峻在树上,纳闷想着。

到了沙洲上,绿色龙背桥一下子灰暗了下来,无法再向前飞行。龙脊山一行人,从龙背桥上跃下,踩在柔软的金黄色的沙地上。

“师兄,我感觉心惊肉跳的,这沙洲上是不是有什么危险!”

“大家注意,保持警惕,我也感觉到这沙洲上隐藏着危险。大家想我靠拢。”

一行人,结成紧密阵型,谨慎地往沙洲中走去。火红的树木,无风自动,摇曳着,将这一行人的脸庞映得通红。

看着龙脊山一行人,全然无恙地,越来越靠近沙洲中心,越来越靠近恒青果,在湖畔旁冷眼观看的另外三波人马,此刻也按捺不住,心中焦躁了起来。

这时,山鬼寨的人也动了起来,急急向着沙洲冲去。南宫玉和上官连城见状,也不再迟疑,大喝一声,

“我们走!”随即领着人们,扑向沙洲。三支队伍如同离弦之箭,向着湖泊冲去。

片刻功夫,山鬼寨的人便到了湖畔。领头之人看了一下湖泊,说道:“一字长蛇阵,大家注意踩在我的脚印上。”说罢,领头人跃入湖泊,施展凫水术,踩着水面,向前奔走而去。

此时他田轮中的武灵,猛烈拍打着翅膀,统御灵力输出。

这领头人的武灵,是一只罕见的寒水鸟,十分奇特。

寒水鸟生存在山脉深处的灵兽,日常以山脉寒潭中的银鱼为生。寒潭银鱼,离水遇气即腐,腐烂后的银鱼巨臭剧毒,无法食用。所以寒水鸟飞临寒潭,拍打翅膀,扇动寒风,将银鱼冻在冰块之中,然后吞食,或是用利爪抓举冰块,飞回鸟巢,投喂幼鸟。

山鬼寨领头人也是机缘巧合之下,成功捕灵寒水鸟,成果启轮,成为战尉修士。

领头人双脚跳跃,脚尖点踩过的水面,随即凝结成一块块两尺大小的冰块,漂浮在湖面上,其他人则提气凝神,施展功法,踩着冰块,如燕身轻,紧随身后,向前跳跃而去。

当最后一人踩在冰块向前跃去后,身后的冰块就随即消融。看来这领头人,对灵力运用和控制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对身后队员实力情况也是了如指掌,所以才能如此精确控制。

上官连城和南宫玉,在后头看得一清二楚,两人对视一眼,分别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一丝忌惮,感觉到这山鬼寨领头人是个实力强大的对手。自己全然没有把握能够对付这个山鬼寨的猎户。

上官连城冲着南宫玉点了点头,南宫玉也点头回应。看到山鬼寨头领的实力,上官和南宫两家将纷争暂且放在一旁,随即结成联盟,一同应对。

到了湖畔,上官和南宫两家也纷纷施展本事。上官连城等几人,施展秘法,肋生双翅,向着沙洲飞翔而去。

南宫玉等人,背后长剑跳出,悬浮在空中,众人跃上长剑,施展御剑术,也向着沙洲急射而去。

不一会的功夫,上官和南宫两家也踏上了沙洲。但除了上官连城和南宫玉外,其他人气息凌乱,血气翻涌,气息不平,有些东倒西歪地落在沙洲上,看来刚才施展的功法消耗巨大。

也幸好这湖水不宽,不然几个人可能都坚持不住,掉进湖里。看到湖中那些骸骨,那落水之人估计十死无生了。

第三十五章 杀地龙

但此刻时间紧迫,已经容不得他们休息。上官和南宫两家,略作停顿,调整了一下气息,接着急匆匆往里头赶去。

周围火树摇曳如同火焰,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焦味,黄色沙滩散着丝丝热气,蒸的一行人大汗淋漓。众人奔走在这火树之中,如同奔走火海之中。

南宫玉嘀咕一声:“怎么这么热?真是见了鬼,难道这沙洲坐在地火之上?”

至于此刻冲在最前头的龙脊山一行人,此刻也察觉到身后动静,明白其他人也跟上来了,心情不由地急躁起来。

程师兄看到这一路过来并无异状,也无危险,便喊道:“我们加快速度,赶在前面,摘一枚果子就走。”

沙师弟纳闷说道:“师兄,我们最先到,为何我们不把果子全摘了。”

“如果我们全摘了果子,那么其他三家势必会联合起来,围剿我们,到时候反倒为他人作嫁衣裳了。留两个果子,让他们去争抢,我们视机离开,尽快返回宗门。”

这个程师兄也是个了得人物,在如此诱惑面前,能分清形势,做出最优选择。

一行人也不再小心谨慎,全速穿过火树林,片刻功夫便到了恒青果树下。

到了这株恒青果树,众人才感受到此树的高大和奇特。

这颗恒青果树,有十丈高,枝干嶙峋,没有树叶,枝枝丫丫,如同一株高大的紫珊瑚,耸立在沙洲上。

在最中间的枝丫上,悬挂着三颗硕大的碧绿恒青果,灼灼生辉,但又十分的突兀和诡异。

程师兄也不迟疑,抬头看了一眼怪树,开口说道:

“沙师弟!你身法最好,由你上去采摘!”

“好!”一个壮汉跃出,双脚一蹬,几个跳跃,向着树梢跃去,眨眼间,便到了树梢,蒲大的手张开,正要去摘那颗恒青果。

“近了!近了!”程师兄和几个同门心中一阵欢喜,如此大功一件,他们回去,在门内地位定能急速提升,得到师门全力栽培,以后武道修行,道路将更加宽广。

眼看就要得手,却在此时,从恒青果树的地底下,窜出一条巨大地龙,如同红色的巨蟒。

地龙窜起时,砂石齐飞四射,程师兄等人赶忙躲避。地龙窜出来后,突出一口绿油油的黏液,如箭一般,射向半空中的沙师弟。

沙师弟一个躲闪不及,黏液一下子盖到他的手掌上。

“啊!”沙师弟一声惨叫,气息溢散,从空中掉落下来,只见他右手手掌已经被黏液腐蚀,露出森森白骨。

那黏液如同活物一般,腐蚀了手掌后,还向着手腕处延伸而去。

沙师弟见状,心一横,牙齿一咬,挥起左手,左手如刀,内力迸发如刀刃,切在右手手腕处,将右掌齐腕砍断。

被腐蚀的右掌落在地上,“滋滋”直响,转眼间就成了一个骨掌,恐怖异常。

“沙师弟!”程师兄惊呼一身,连忙飞身将沙师弟拉倒远处,岳师妹也从怀中掏出金疮药洒在沙师弟的伤口处,将血止住。

“师兄!没想到这畜生这般厉害!”沙师弟咬着牙说道。

却在这时,山鬼寨的人马也扑到了恒青果树之下,看到那地龙盯着龙脊山一行人,山鬼寨的头领,轻轻往上一跃,想趁着地龙不注意时,采摘果子。

但山鬼寨头领还未碰到果子,地龙的尾巴如风,向他扫了过来。山鬼寨头领见状,连忙将双臂往前一会,如同羽翅拍打,“啪啪啪”打在地龙的尾巴上,将撞击力卸掉。

但地龙的尾巴抽击力量巨大,虽然力量被卸掉部分,但最后还是重重打在山鬼寨头领的胸口处,一下子将他抽飞出去,撞断了好几株火树,才停了下来。

山鬼寨头领,抹了一下嘴角的血,站起身来,脸色阴沉沉地,走了回来。也亏得他反应及时,将撞击力卸掉部分,不然此刻他五脏六腑肯定震伤。

此时上官和南宫两家人马也赶到,直接抽出刀剑兵刃,向着地龙砍去。

地龙一个翻身打滚,发出“嗡”一声巨响,将攻击在它身上的人,全部弹飞开。

“嘶!这般厉害!这地龙起码估计是荒兽级别了,非战将不能应付。”

众人吸了一口冷气,一下子清醒了,这只地龙将他们狂热熄灭掉。

地龙肥大的身躯,蜿蜒,盘着恒青果树,如同一只红色肥虫,身上黏糊糊的粘液,滴滴答答往下滴漏,砸出点点沙坑。豆大点的黑眼珠子,直勾勾盯着底下一群人,看得众人头皮一阵子发麻。

四家领头人,重新召集人员,立在地龙不远处,谨慎戒备。

“南宫兄,这只地龙厉害的很,而且那粘液剧毒无比,稍有不慎,被粘液沾到身上,皮肉尽毁。可有什么好办法?”

“这地龙,是地底灵兽。看那肉身,没有鳞甲,应该防护不强,再视觉微弱,无法看到太远,可以尝试远程攻击他。”南宫玉难得正色说道。

几人看了看山鬼寨的头领。他带着一张大弓,远程攻击应该最强。山鬼寨头领也没迟疑,当即拿起大弓,弯弓射箭。

“崩!”一声弓鸣,箭如流星,速度极快,箭头甚至出现一个圆弧状的气轮,箭尾带着一道白气,向着地龙射去。

“噗!”一声响,长箭扎进地龙体内,但只有箭头扎进去,箭杆也扎进了几分,并未对地龙造成明显伤害。

“这畜生,虽然没有鳞甲,但肉层极厚,十分坚韧,无法伤到它。”山鬼寨头领说道。

“我来!”南宫玉自告奋勇,一个飞身,宝剑弹出,他手持长剑,向这地龙劈杀过去,长剑带着狂风,甩出的气刃足足有两丈多长,剑锋和剑气同时劈在地龙身上,划下一道深深的口子,露出皮下厚厚的白色肉脂。

地龙吃痛,尾巴往前甩去,打向南宫玉。南宫玉虽然魁梧,但身子却是十分灵活,扭转身子,几个旋转跳跃都开地龙攻击后,急忙后退。

“肉层厚,皮脂也厚。我使出全力,也没能让它流血!”南宫玉皱着眉头说道。

“那能不能用火烧它?”

“不行,用火烧,那神果岂不是毁了!”火烧方案当下被拒绝。

“事不宜迟,我们不能再拖,再拖下去可能还有其他人赶到这里,到时候僧多粥少。蚁多还能咬死象,我们这么多人一起上,先杀了这地龙,至于这果子怎么分配,我们再各凭本事。如何?”就在众人犹豫之际,山鬼寨的头领开口说道。

“如此甚好!但在杀地龙过程中,如果有谁暗箭伤人,那么其他人一同先杀了那小人!”

四家头领商议完毕,领着队员向地龙扑杀过去。

“大家小心,不要被粘液滴到身上!”

一时间,宝刀长剑、飞羽掌风,如同雨点一般落在地龙身上。

地龙扭转身子,张开嘴巴,整个嘴中布满这细细的尖牙,尾巴如柱,四处乱甩。

一个上官世家的弟子,被地龙嘴巴咬住,“咕噜”一声,直接被吞进了肚子里,连一声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

两个山鬼寨的人,被尾巴打中,撞飞出去,撞断了两株火树,倒在地上,嘴巴鲜血直冒,五脏六腑已经被撞成稀泥,蹬了几下腿,当场气绝身亡。

又有一个南宫世家弟子,被粘液浇到头上,头发“滋滋”直响,已经被腐蚀起烟,随后粘液如水银,蔓延全身,那名弟子痛的直惨叫。

在他身旁的另一个弟子,不忍看他,随即一刀砍在他脖子上,给了他一个痛快,留下一具森森骸骨。

才片刻功夫,几家人马都已经损兵折将。

但在如此密集攻击之下,地龙也开始受伤,红彤彤的身子上,伤痕累累,不少伤口极深,鲜血咕咕往外直冒。

一时间,恒青果树下,血流成河,一滩滩鲜血,这些鲜血流淌着,慢慢渗入了黄沙之中。

在鲜血渗近黄沙时,黄沙起伏,并有几缕白气冒出飘散,但众人把精力全部放在地龙身上,谁也没有察觉到黄沙变化。

第三十六章 山神兽

随着时间推移,地龙的伤口越来越多,伤势也越来越重,行动也越发地迟缓。而上官、南宫四家几乎折损一半,大部分身上还挂了彩。

“如果这次没有抢到恒青果,那回去就不好交代了!”四个头领心中都在暗忖着,心中有些隐忧。

“各位,成败在此一举,不要再留力气了!”龙脊山的程师兄喊道,他身上的衣裳被黏液滴到,破了几个洞。

“好!大家全力进攻!”

“离恨刀!”

“铁背龙爪功!”

“南宫十三剑!”

“寒水翅!”

四家头领同时激发气血,催动灵力,以最大杀招杀下地龙,刀光剑影、掌风拳声,在地龙身上炸开。

“嘤~”地龙发出一声痛苦叫声,扭动身躯,黏液混着鲜血四散,最后硕大的身躯盘在恒青果树上,嘴巴咬向恒青果。

山鬼寨头领见状,也顾不得此刻力竭,奋力拉弓,“嘣嘣嘣”,三箭连珠,向着地龙口中射去。

地龙口腔中虽然插着箭,但仍然向果实扑去。

“不!”程师兄惊呼起来,撼龙拳猛地轰在地龙脖子处,想要将地龙撞开。

上官连城和南宫玉也施展手段,组织地龙扑向恒青果。但地龙扛着三人攻击,脖子陡然伸长,一把果子咬紧嘴里,往下一拽。

却在此时,沙洲猛烈晃动,沙洲上的火树猛烈摇曳着。沙洲晃动越发猛烈,震得沙洲上的人们东倒西歪,无法站稳。

沙洲在晃动同时,不断往上抬高,平静的湖水,此刻“哗哗”直响,沙洲除了中心部位,外围纷纷坍塌,掉落。

“哗哗”从湖底中还传来一阵刺耳的铁链拖动的声音

“怎么回事?”沙洲上的众人高呼起来。

此时趴在远处的杨峻,看到眼前一幕,惊得目瞪口呆。

在他前方,一个硕大无朋的巨兽,缓缓地从湖中站了起来。湖水如同瀑布一般,从它身上滑落。

这是一只如同巨猿一般的怪兽,黑色石质般的躯体,像是一尊巨石像。

怪兽的头顶,是那片火红的沙洲,那株如同紫珊瑚般的恒青果树,长在怪兽额头上方的头顶上,像是头顶一只石角。

脸色长在三颗眼睛,额头中间一颗竖眼紧闭,另外两个眼睛缓缓张开,一片猩红颜色。

巨大的鼻子,鼻孔像是两个黑漆漆的山洞。一张倾盆大口,口中森森利牙如同一杆杆巨大的长枪长戟,口腔深入如同黑洞一般。

在两腮部位,甩着两根墨绿的触手,几十丈长,如同两条绿色巨蟒,在空中狂舞着。

怪兽外形如巨猿,身上却有四条臂膀,粗壮的双腿如同天柱一般。缓缓站起身来。

如山似岳,有几十丈高,不要说是人,就是那条地龙跟它相比也如蝼蚁一般。

杨峻从未见过如此庞大的怪兽,在他读过的书中,也未曾提过有这样的怪兽。

刚才地龙咬了恒青果树上的果子,却没能将果子咬下来,但却是把这头怪兽给惊醒了。随着怪兽的苏醒,那恒青果树上的三个果子迅速枯萎,随后消失。

四臂黑石怪兽昂起头,挥着拳头,将胸口锤得“轰隆隆直响”,向着空中发出一声巨响,震耳欲聋。

“哞!”,如同牛鸣。

巨大的鸣叫声,响彻天地,甚至将空中的云朵震散,将切云峰峰顶的积雪震落。

空气中荡起一阵肉眼眼见的涟漪,随着涟漪扩散,这片空地上,掀起一阵狂风,将湖水四周的树木吹得东倒西歪,不少树木,甚至被连根拔起。

杨峻也被狂风打到地上去,随着树木被刮出去百丈远。

“天啊!竟有如此怪兽!”杨峻虽然被吹得七荤八素的,但随即爬起来,看着前方情况,

“任谁也想不到这沙洲竟是这怪兽的头顶。这怪兽像是被人所在湖中,陷入沉睡,一动不动,如今终于苏醒了!”

从沙洲上被甩到空地上后,上官连城一等人被眼前的情景惊住了。山鬼寨的人们,看到这头四臂黑石怪兽,吓得全部跌到地上,高呼:

“山神兽!是山神兽!”

“天啊,山神兽!百年一见的山神兽!”

有几个山鬼寨的人,甚至跪倒匍匐在地上,高喊着:“山神在上,护我安康!”。但其他更多的人,被吓得魂飞魄散的,惊呼道:

“快跑啊!”

“快跑啊!”

众人已经发现,这恒青果树是空梦一场。巨大的恐惧从心中迸发出来,他们向着四周狂奔而去,做鸟兽散。

就在众人逃散之际,这山神兽,大嘴张开,从口脖子一甩,巨大的吸力形成狂风,将逃散的众人,连同那东倒西歪的树木,全数倒卷回来,漂浮在半空之中。

同时两道绯红烟雾从鼻孔中漂浮,形成一片红雾,红雾将逃散的人们笼罩住。

片刻功夫,山神兽猛吸一口气,红雾又悉数回流,钻进了山神兽的鼻孔里。

“哗哗!”

待红雾散去,杨峻发现,刚才漂浮在半空中的,逃散的人们,悉数成了一具具白森森的骸骨,稀里哗啦地掉落的地上。

任你是风流倜傥的上官世家,还是飞剑无敌的南宫世家,此刻全部成了一堆白骨。

而盘在恒青果树上的那条地龙,也变成了一具巨蟒骸骨,随后也散落在四臂黑石怪兽的头顶。

杨峻离湖泊较远,未被红雾笼罩,逃过一劫。看到前方情景,杨峻终于知道为何那片空地上和那个湖泊中有着那么多的骸骨。

“这只山神兽,以前虽然陷入沉睡,但头顶那个石角,却能装成恒青果树,作为诱饵,长年累月,守株待兔,吸引无数的生灵前来,然后利用红雾吞噬了生灵。”

杨峻一下子明白了许多。

就在这时山神兽动了,当山神兽踏出湖水,整个湖面水位一下子下降十几丈。

“轰!轰!轰!”

山神兽双足踩在大地上,大地不断震动,仿佛地震一般。一个跨步,就有十几丈远。

“逃!”

看到山神兽从湖中出来,杨峻当机立断,往外跑去。

“惊鸿飞!”

全身气血翻腾,腧穴中的真气奔涌,全力逃命。

那山神兽也看到了杨峻,眼中闪过戏谑的光芒,但杨峻对他来说,跟一只蝼蚁差不多,未曾想还有一只蝼蚁在自己眼皮底下。于是向着杨峻的方向走了过来。

杨峻听到身后轰隆隆的声音,回头一看,吓得肝胆俱裂,那山神兽经朝着自己的方向走了过来。

“什么情况?”杨峻连忙扭转方向,换个方向逃命。但让他没想到的是,这山神兽也换个方向,还是跟在自己后头。

杨峻一边逃命,一边苦笑着,也不知道这山神兽看到了自己哪一点,竟然跟着不放。

片刻功夫,身后“轰隆隆”的声音越来越近,不久杨峻感觉到天空一暗,他抬头一看,只见山神兽踏出一只脚,脚板如同一片黑云一般,向着自己踩过来。

“我命休已!”杨峻心中哀嚎一声。

却在此时,从天际飞来七道剑光,剑光如虹,向着山神兽脑壳、胸口、腹下、后背等七个部位飞去。

山神兽被七道剑光撞飞出去,庞大的身躯,在地上拉出一条巨大的沟渠。

“哞!”倒地的山神兽吼叫起来,两条墨绿的触手挥舞,向着天空云层打去。

杨峻望向天际,却见一道身影从云层中穿了出来。

“好家伙!”那道身影笑嘻嘻喊道,“没想到,我今日碰到好宝贝了!”

第三十七章 风雪宗遗址

那道身影虽然看上去有些肥胖,但却是十分灵敏,在空中如同鹞鹰一般上下飞舞,轻轻松松躲过了山神兽的触手。

山神兽见状,站起身来,大嘴张开,一团红雾从它口中吐出,向着空中之人笼罩而去。

“哈哈!雕虫小技!袖里狂风!”

白衣人左手,将袖子一甩,一道龙卷风陡然出现,将红雾抽取一空消散,随后右手长剑往空中一抛,双手在胸前结印,紧接着又有七道剑光从长剑从飞射而出,射向山神兽。

“老子不信,射不死你!你的兽灵,我拿定了!”

这七道剑光比先前的剑光更加耀眼和巨大,刺入了山神兽的体内。

七道剑光飞入山神兽的体内后,山神兽身子颤抖了一下,漆黑的石躯抖动,有流光在身上闪烁。

受到攻击的山神兽,仰头咆哮,

“哞!”一声巨大的牛鸣声,杨峻第一时间用双手将耳朵捂住,但仍被巨响震得头昏脑涨,差点晕了过去。

暴怒的山神兽四臂挥舞,带起一阵狂风,胸前双臂,利爪如刀,化开空气,劈向白衣人,要将他碎尸万段;后背双臂握拳,拳如陨石,砸向白衣人,要将他砸成人渣。

危机时刻,白衣人收起了嬉笑,面色冷峻,,右手松开长剑,长剑倒立悬浮在他面前,同时,双手飞速结印。

“百臂魔!”

白衣人双臂越来越快,形成百臂,百臂上有灵力如同蛟龙一般盘旋,狰狞地迎向山神兽。

“轰隆隆!”

天空中,雷声大作,金光乍现,。

跟山神兽对比,白衣人如同蝼蚁一般大小。但这蝼蚁竟然和山神兽这等巨大怪兽打得平分秋色。

一人一兽,僵持不下,此刻山神兽右脚猛地蹬地,大地不断震动,山神兽的脚底下,如同地龙翻身,随后冒出了一根根土刺,土刺交接形成一条十丈长的石龙,嘴里布满了锋锐的石剑。

石龙呼啦一声,从地上窜起,向着白衣人扑咬了过去。

“精神烈火,物象空有,观玄武,玄武玄武!”

随着一声怒喝,白衣人背后浮现出一尊巨龟,巨龟闪烁着黑光,在空中摇头摆尾,划着四肢。

石龙咬在巨龟身上,巨龟摇着头,咬着石龙身上。

一龙一龟在空中缠斗,空中发出“嗡!瓮!”的巨响,震耳欲聋。

“好畜生!这般凶狠!”

此刻白衣人很不好受,虽然他挡住了山神兽的攻击,但巨大的冲击力将他震得浑身气血翻涌。

而且精神观想出来的巨龟此刻受到石龙猛烈攻击,让他精神负荷极大,脑壳开始有些沉重。

而山神兽却仿佛拥有无尽的伟力,攻击力量和速度没有一丝减弱。

过来片刻,山神兽四臂的拳头抱在一起,由上而下,猛地砸向白衣人。

白衣人百臂连忙往上一托,形成一道光弧,挡住山神兽的攻击。但随后却像炮弹一般,被山神兽狠狠砸如地里。

“嘣!”地面被砸出一个巨坑。

山神兽随后,将脚一抬,向着巨坑踩了下去,要将白衣人踩个稀烂。

却在此时,一道白色身影从山神兽的脚底下飞了出来,身上的衣裳凌乱不堪,不再飘逸潇洒,显得十分狼狈。

“靠!这般厉害!看来老子敌不过你!先撤了!”

那白衣人抵不过,转身边跑,山神兽也随即转身,跟了后面,四臂随处拉扯了大树巨木,石块,向白衣人扔了过来,但均被白衣人灵活躲过。

看到白衣人跑了,山神兽迈着步伐,在他身后追了过去,所过之处,树木均被撞断踩毁,只留下一地狼藉。

杨峻蹲坐在地上,逃过一劫,心中一阵庆幸。

刚才白衣人和山神兽的战斗,给他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

“没想到修士还可以这般强大!刚才那人起码是高阶战将。能够御空飞行,那需要开辟气轮。不过刚才,看到他长剑一分为七,难道用的是三星七曜捕灵术?难道他也是栖园学宫的人。”

“不过,他比桃夭夭他们强大太多了。实力天壤之别。”

杨峻站起身来,此刻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只有切云山峰上的积雪还应着霞光。

杨峻抬头一看,发现峰顶的积雪滑落越来越多,最后开始发生了雪崩。

“雪崩了!那山神兽的巨大咆哮时,震落了积雪,积雪越滚越多,最后形成了雪崩。”

此刻自己站在半山处,看着积雪裹着斜阳,滚滚而下,像是一大片红布从山顶滑落,要将一切掩盖和摧毁。

就在天地要陷入黑暗的时候,杨峻发现积雪滑落之后,峰顶露出了一座殿堂。

而最后一缕霞光正好落在神殿之上,折射出一道耀眼的金光。

“难道是传闻中的雪山神殿,风雪宗遗址!”杨峻震惊了。

千年前,大虞国国境尚未推到横断山脉脚下,在横断山脉有一个叫做风雪宗的门派盛极一时。宗内弟子数万人。

宗主拓跋横山乃是战王级别修士,一身修为难逢敌手。

拓跋横山在战王境停留了三十年后,集全派之力要打破王者极限,冲击那传说中的尊者之境,结果遭天谴。

根据流传下来记载,拓跋横山冲击尊者境时,天空乌云密布,狂风大作,电闪雷鸣。

黑云压城,狂风翻地,树木倒伏,天地一片漆黑,白昼变成了黑夜,天空中甚至出现了群星,闪着幽幽白光。而整个风雪宗处在风暴眼中,随时将被连根拔起,将被彻底摧毁。

拓跋横山端坐在群山之巅,魂魄脱体而出。他的武魂是切云山的雪怪,所以他的魂魄形态也是一只通身雪白的雪怪。雪怪魂魄,逆着万钧雷霆,向着天空冲击而去。

数不尽的雷霆闪电落在雪怪身上,将雪怪劈得摇摇欲坠。端坐在山峰的拓跋横山也被雷电劈得浑身焦黑,青烟腾腾。

拓跋横山破镜时间持续了七天七夜,切云峰及其附近的山脉也黑暗了七天七夜,空中的雷鸣电闪了七天七夜。

终于在最后一刻,拓跋横山的魂魄逆流上了天空,抵达群星之地。就在众人欣喜拓跋横山破镜成功时。

拓跋横山却七窍流血,大喝一声:“不!我不信!我不服!”

接着又有万钧巨雷从天而降,雷霆幻化成各类荒兽凶兽,肆虐风雪中,将风雪宗偌大的基业摧毁,宗人门人,也无一幸免,全部葬身雷霆之下。

风雪中灭门之后,横断山脉下了三年的大雪,飞鸟走兽也死伤殆尽。

三年的大雪将风雪中深深地埋在了地里,成为了传说。

而风雪宗的镇教功法,玄冥宝典也成为了绝响。那是一部可以冲击尊者境的功法,可令整个修士界为之疯狂。

“天大的机缘!”杨峻心中狂喜。

此刻,他在切云峰山中,较其他秋猎队伍来说,占了先机。

“风雪宗作为千年大派,虽然一夜之间灭亡,但门派之中定然有数不尽的宝藏。武道修为,本是逆水行舟,逆天而行,不仅需要有悟性、毅力,还需要有机缘。我现在内力修为进展缓慢,若向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就需要机缘。”

想到此处,杨峻也不再犹豫,当下向着峰顶飞跃而起。

第三十八章 风雪传经殿

第二日,切云峰雪崩已经彻底平息,切云峰不只是峰顶产生雪崩,而是整个山峰大面积的雪崩。

雪崩之后,在切云峰上,露出来的不只是一座神殿,而是一片建筑群。远远望去,那建筑群坐落在切云峰的峦岩山头之上,连绵成片。

阳光从东方而来,落在那片建筑群上,建筑屋顶琉璃瓦片,金碧辉煌,十分耀眼。

特别是其中一座高塔,坐落在切云峰主峰之上,较其他建筑又高了许多,像是一杆招摇大旗杆。

“那是什么?”

“切云峰顶,出现神殿!”

“不只是一座神殿,而是一片殿堂!天啊,神迹!”

“千年大派风雪宗遗址出现了,镇教功法玄冥宝典重见天日!谁能得到,就能开宗立派,成为一脉之祖!”

“有宝藏、神药富可敌国!”

切云峰上出现神殿,引起了巨大震动,以至于那一只切云山出现的一只山神兽,反倒被人给忽略了。

“放飞鹰隼回城传信,同时安排传令兵速速回城详禀城主。”

一只鹰隼冲天而起,向着燕然城的方向飞驰而去,负责本次秋猎预警的恶虎营营主,常飞虎也发现了山神兽和切云峰神殿,此等大事,百年一遇,他也不敢耽搁怠慢,当即安排信鹰和将士传递消息。

其他世家宗派子弟,也通过各式渠道,通风报信。

连夜赶路,七拐八绕的杨峻,谨慎地躲过了深山老林中的危险,终于接近了风雪宗。

在他的眼前,是一片石林,中间有许多石柱,有些石柱竖立着,但更多的是东倒西歪,或者断裂破碎,倒在地上。

每根石柱有两丈高,在石柱上依稀可以辨认出雕刻在上面的荒兽、异兽、凶兽等图案,还有深深的剑痕、刀痕等痕迹。

在石柱后方,是一片错落有致的建筑,或是琉璃金顶,或是绿瓦白墙。在更远的地方,耸立这几座大殿,阁楼和塔楼。

“这里不像是山门了,看来夜里行路绕到了风雪宗的后山了。”杨峻看着眼前以前,心中暗忖到

“这里曾经发生过激烈的战斗。但奇怪,为何看不到兵刃和残骸?”

走过石柱林,在石林的前头立着一块巨石,上面刻着“风雪观石”四个大字,依旧清晰可见,只是那块巨石上,有数道通长裂纹,将巨石裂成三四块。

“看来果真风雪宗,千年大派,因宗主冲击尊者境失败,一夜之间宗门灭门。宗派遗址被大雪覆盖,而灭门留下来的线索也被人抹去。”

“偌大的宗门,数万弟子,高手如林,光是在尘世行走的弟子也有几百上千人,即便是宗主冲击尊者境失败,天降雷罚,但这数万弟子一夜之间全部消失,竟无漏网之鱼,也太不可思议。”

“流传下来的说法,只有天降雷罚,将风雪宗灭门。像是有人故意将风雪宗灭门线索抹去。到底是谁有这么大的能耐?这也太恐怖了!”

穿过石林,杨峻加快步伐向宗派内部走去,再过几个时辰,此地定会成为风暴眼,参加秋猎的各路人马都将汇集此地,到时候,不知道又会有多少杀戮。

杨峻稍作观察,便向着那座最高的塔楼跑了过去。

风雪宗,占地广袤,建筑连群,杨峻一路飞驰而过,地上尽是石板石阶,铺设整齐,尚有些许积雪堆在上面。

一座座金瓦殿堂、重楼飞阁、飞桥连廊、青瓦石舍,依山依势,错落有致,尽显古朴厚重,历尽沧桑。

只是整个宗门,一路走来竟然没有活物,不见花草,不见牲畜,更不要说人,连骸骨尸首都没有,仿佛所有的活物一夜消失后,宗门便被大雪掩盖。

除了杨峻奔走和喘息声,竟然空寂无声,令人毛骨悚然。杨峻心中也直打鼓。

一个多时辰功夫,杨峻到了塔楼底下。

这是一座八角十三层塔楼,数十丈高,塔楼廊腰缦回,檐牙高啄,钩心斗角。

塔楼建在百尺的高台之上,长长的石阶,从四周层层向上延伸而去,在石阶的顶部,耸立这一圈巨大石柱。

八角塔楼,八面各有一扇大门,但以正面大门最为高大,上方悬挂着一块黑底金字的匾额,耷拉着,摇摇欲坠,在匾额上写着“风雪传经殿”四个大字。

在匾额的两侧还有一对长牌对子,上面书写着一对对子:

“玉龙江不舍昼夜烟雨送客去;

切云山盛染春秋风雪传经来。”

风雪宗的藏经楼与城主府的乌塔,真是云壤之别。那乌塔在这座风雪传经塔楼前,根本不值一提。

想那功法秘术,珍贵无比,杨峻也是拿了命去试药,才得到了追月剑和惊鸿飞两本绝学。

而现在,千年大派风雪宗的经典,就藏在这座塔楼之中,杨峻心中不免欣喜异常。他现在最缺的就是功法和丹药。

虽然他从焦大宝手上习得四式沧浪诀,但仅凭这四式沧浪诀,想要在武道上勇猛精进是远远不够的。

武道修为,财侣法地,缺一不可。

财就是各种修行资源,如灵丹妙药,若是一个凡人,偶然食得传说中的灵丹,甚至可能直接开脉启轮。而且修行一途,一路荆棘,不论是拿手兵器,提升修为灵药,疗伤的伤药,都需要耗费资源。

侣却是修行导师和伙伴。有导师的指导,系统修行,便能将避开修行中的各种陷阱,而且在关键时候,师父一句话,可能让人茅塞顿开。

法却是修行功法,没有功法门路,修行便不得门径,无路可走。武道修行便是要翻过一座座大山,淌过一条条大河;好的功法,便是一条康庄大道,一座通堑之桥,半个月便能翻过山淌过河;而普通的功法却是羊肠小道,需要千辛万苦。

地是宗门,是修行宝地。为什么修士要千方百计地进入名门大派,而名门大派又是要千方百计地争夺灵山宝地,为的是争夺资源。

如杨峻修行如同盲人摸象,在修行上两眼一抹黑,稍有不慎,可能走火入魔,前功尽弃。

但他条件受限,现在想要拜入宗门,也不得门径,要资源没资源,要老师没老师,要资源没资源,是名副其实的野修。

野修如同野狗,什么都要靠自己去争去抢,去搏命。

“好!看来这里便是风雪宗的藏经楼,风雪宗的功法秘术应该尽在其中。我挑两部功法便走。”

杨峻也不贪心偌大的风雪宗,功法定然浩淼如海,自己能取一瓢饮已经是天大机缘了。

而且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自己若是贪心,到时候走得迟,搞不好落了个帮人做嫁衣。

“吱!”

拿定主意,杨峻奋力推开塔楼大门。

“轰隆!”

大门紧锁,太久没开,而且埋在积雪之中,户枢已经腐朽,杨峻用力推开一半后,门扇轰然倒地。

塔楼内,十分昏暗,光线透过大门,照了进来,杨峻可以看到楼内情景。

在塔楼一层,地面铺满青砖,在中间位置,摆着一个圆形大鼎,清晨的斜光从东边照了进来,正好落在这大圆鼎,圆鼎反射这阳光,将一层照亮,杨峻可以较为清晰的看清周边的情景。

但让杨峻失望的是,塔楼一层除了立了几根大柱子之外,四周却是空荡荡的,空无一物。

杨峻往里走去,走到中间大鼎边上,用手摸了一下大鼎。

这大鼎是黄铜所造,上面雕龙刻凤,未被侵蚀,栩栩如生。用手指轻轻敲了一下大鼎。

“嗡~”,一声细长的声音,在塔楼中回荡许久,声音在杨峻传入杨峻耳中,如同喃喃念经之声。

扶着铜鼎,杨峻抬头一看,勉力看到二楼回廊和一些房间,还有三楼回廊模糊形状,再往上便是一片漆黑不可见。

这座塔楼最中间却是空的,直通顶部,黑漆漆,看不到最上上头的情景。

“没想到,这座塔楼竟是筒中筒,中间竟然空的,每层房间回廊都在塔楼四周边上”

杨峻抬头望着上方无尽黑暗,感觉自己像是在凝视深渊一般,有种天地倒转的错觉。

第三十九章 青石苑观山记

杨峻感觉是自己的眼睛出现了错觉。他发现,随着鼎声嗡嗡回荡,在那黑暗中,竟有涟漪产生,黑暗如水,钟声如投石入水,荡起涟漪。

声音随后慢慢消散,杨峻觉得精神一震,体内的功法运转在鼎声中竟然快了几分。

“这鼎壁发出的声音没想到还有这等奇效!”

杨峻对这千年大派,敬佩不已,淡淡一个黄铜大鼎,就透露出风雪中的不凡。

“如果没猜错,那么越往上,功法级别越高,如果那部玄冥宝典有在这传经殿中,那必然在最高层了!”

杨峻暗忖道,风雪宗作为名门大派,除了那一夜之间消失之外,应该事事符合常理,包括这功法秘术的收藏管理。

“事不宜迟,虽然低层中可能也有奇功妙法,但时间急迫,我就直奔最高层看看。”

想罢,杨峻便有些按捺不住,提腿便奔到楼梯,往顶层奔跑而去。

不到半柱香功夫,杨峻便他抹黑奔到第十三层。

杨峻到了楼梯尽头,推开大门,眼前陡然一亮。

在黑暗中行走太久,猛地见到光亮,便觉得十分刺眼。杨峻用手遮了一下眼睛,适应了房内的光亮。

在他前面,是一间大房间,房间的墙壁、柱子上和书架上,挂着许多夜明珠。

明珠大如斗,过了千年,依旧发着光亮。

偌大的房间内,立着三列,几十排书架,书架上摆满了书籍。书架泛黄,书籍泛黄,映着夜明珠,映照这泛黄的历史。

杨峻轻轻,走上前去。此刻的步履竟然感觉有些沉重。走到第一排书柜,看着架子上的书籍。

“玄冥宝典纲目?”

望着这一架子厚度相近的书籍,杨峻咋舌

“天啊,这玄冥宝典单单这个纲目,竟然就有一排书架?那宝典该有多少本?”

杨峻头大如斗,就常人来说,如果啥事情都不做,整天看书,要将这一大间屋子的书籍都看完,也得花上几年时间。

杨峻看书再快,那也要花上许久时间。

杨峻走上前去,将第一本抽了出来,翻开一看:

“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宁;神得一以灵;吾强言之,得一以玄冥。玄冥坤坎之乡,玄冥陵阴,蛰虫盖藏”

这本玄冥宝典,开辟就晦涩难懂。杨峻一目十行,接着往后翻,又有诸多目录和纲要。从最基础的炼力、练气,再到捕灵启灵,启轮和搭建彩虹桥;还有修炼场地选择,日常饮食禁忌,丹药辅助,炼药事项等等,十分繁杂浩瀚。

“这简直就是修士一生修行指导,从最开始打坐再到真气运行,还有功法招数,无所不包,一辈子修行一部功法就够了。”

大略翻阅了一下,杨峻走到旁边一列的书架上,同样是抽出了第一本秘本,打开来看。

“风花雪月?这难道是另外一套功法?”杨峻心中暗道。

“大白若墨,大方无隅,大音希声,大象无形。天何言而四时行,有道是,风花雪月最杀人。风过如刀,花开骨削,雪葬苍生,月照还魂”

“好霸道!”

开篇几行字,字里行间流出来浓浓杀机,似乎要杀人于无形之中。这风花雪月功法,以最美丽的名字,描绘着尸山血海;以最寻常的招式,发出最强的杀伤力。

“好霸道!”

杨峻才翻两页,便觉得双目刺痛,垂泪而下,连忙将手中书籍合上。

“那玄冥宝典,看样子更侧重的是心法修行,而这本风花雪月,却是功法神通。威力巨大无穷。风雪宗之所以叫做风雪宗,看来是以这套风花雪月开宗立派,扬名天下!”

力境和武境修士,修成的是功法招式。当战将修士打破屏障,灵与魂合二为一,武灵转化为魂魄,从武境迈入了空境,成就战王之境,那战王修的便是功法神通。

功法神通和功法招式,天壤之别。传说中战王修成神通,可以挥鞭断流,摧山镇岳,如同神灵。

杨峻虽然心中火热,但此刻也先按下心来,功法虽强,但并不是他现在能修行的。

单单翻阅功法秘籍,字里行间的杀机都可以刺瞎他的双目;刺破他的心境。

战王一张手书,可胜神兵利器,杀人于无形。

放下手中的书籍,杨峻在房里走了一圈。这屋子里有六十三个架子,其中六十个架子上,摆着四套完整的功法典籍。

除了前面“玄冥宝典”、“风花雪月”之外,还有“掠光追影身法”、“同尘功”功法,每套功法典籍文本数量极多,都要摆满好十来个架子,其中又以“玄冥宝典”典籍数量最多,有三十几个架子。

有三个架子摆着一套名叫“青石苑观山记”的典籍,数量却不算多,两三百来本左右,厚薄不一。

这“青石苑观山记”虽然不多,但却是历代宗主修行记录,修行感悟,以及对世间一些功法秘术的心得点评,可以说珍贵异常。

风雪宗历代宗主均居住在一个叫做“青石苑”的地方,所以他们的体悟随笔,便统称为“青石苑观山记”。

修行好比登山,山中有数不尽的宝物,也有各种各样的危险。每一个山峰,就是一个境界的巅峰,只有站在山巅,才能一览一山之景。而且这山登完,又有那山更高,更需要有永不止步的攀登精神。

而师傅好比向导,能够引领修士登山,可以循序渐进,可以避开危险,而且不至于迷路,不至于走火入魔。

杨峻这样的野修,却是一个没有向导的登山者。

此刻,他看到“青石苑观山记”,心中更加火热,这套修行笔记心得,好比地图索引,能够指引他修行。

“这青石苑观山记,对我来说,简直就是雪中送炭,瞌睡送枕头。”杨峻心中欣喜。

“玄冥宝典、风花雪月那几套功法,固然好,但典籍浩瀚,带不走也看不完;如果不成体系,强加修行,稍有不慎,便会误入歧途,走火入魔。”

“但这青石苑观山记却更加适合我,每一本记录就如同一名讲师,在讲师他的修行心得体悟,解决困境的办法。”

想罢,杨峻随手抽出一本,

“青石苑观山记——第五代苑主云飞羽”。

青石苑是历代宗主居所,所以风雪宗历代宗主也自称青石苑苑主。

杨峻翻开云飞羽的观山记,上面写着:

“樵夫指着枝头的一颗嫩芽,问儿子:你能否掐断它?

儿子说:当然可以。

樵夫接着问:你能否掐断整棵树的嫩芽呢?

儿子说,当然可以,把这棵树砍掉就是了。

樵夫接着问:那你能掐断这个春天的嫩芽吗?



杨峻翻了几页,发现这本观山记上,写了好多类似的对话,不明就里。

“没想到这云飞羽宗主还是个讲故事的高手。”随后,将这本观山记放在书架上,又随手抽了几本下来。

一目十行浏览而过,脸色却是越来越严峻。他发现青石苑观山记内的言语,很多是晦涩难懂,而且内容也是千奇百怪,不仅仅是修行体悟。

如其中有好几本观山记中,通篇都是在讲述这横断山脉四时变化,写着天上云卷云舒,庭前花开花落,只字不提修行之事;有些观山记上,书写着许多晦涩诗词,以其说是修行体悟,倒不如说是世间文人酸腐文章。

“没想到这观山记比功法典籍还要晦涩。”杨峻苦笑一声。

第四十章 须弥战王柳霁月

“我还是想当然了。想来风雪宗作为千年大派,那么历代宗主必然才智高绝,他们所写的内容和体悟,也必然境界高深,并不是我这般境界可以领悟的。”

杨峻又翻阅几本,不求甚解,一扫而过,最后拿着一本黄皮卷仔细读了起来。

其他人的观山记封皮要么是黑色、青色、要么是白色,唯有这本观山记封皮是紫色的。

“青石苑观山记——第十二代苑主柳霁月”

紫色观山记封皮上的字体,方正工整,娟秀有力。

“吾,柳氏霁月,云州人氏”

柳霁月的观山记,开篇简述了自己的身世,言语淡雅朴实。杨峻一心二用,细细品读柳霁月观山记的同时,脑中也在勾勒着这位传奇宗主。

风雪宗屹立切云峰上千年,共有百来位宗主,前前后后也就八位女宗主。

这八位女宗主却巾帼不让须眉,都是天纵英才,战力非凡。

特别是这个柳霁月,战力在历代宗主中,可以排在前十之内。虽然她为女子,但却被尊为须弥战王,灵力雄浑无比,如山似岳,战力爆发,堪比须弥压顶,镇压一切。

须弥战王,原本是云州的一位豪家女,生活无忧无虑,天真浪漫,整日琴棋书画,自由自在。

但奈何天意弄人,她十五岁那年,父亲遭人陷害,偌大家业被巧取豪夺。柳霁月的父亲一死,柳家树倒猕猴散,偌大的家族死的死,散的散。而柳霁月更是被卖入青楼之中,做了一个清吟小班。

柳霁月作为豪家女,长得天生丽质,再加上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在青楼中很快站住脚跟,成为红极一时的头牌,并获得琴姬之名。

有道是红颜祸水,家族巨变也令柳霁月性情大变。在随后的三年中,她周旋云州风月场,心机深沉,计谋高深,不断设计,铲除将当年谋害她父亲的黑手。

但她还未来得及将仇人一一铲除,最后计谋最终还是败露,不得已,连夜离开云州,开始逃亡。

在逃亡过程中,为了避免麻烦,她吞炭哑声,刺面毁容,一路西逃,来到切云山下。最后登上切云山,进入风雪宗。

进入风雪宗,柳霁月人生迎来第二次大变,一连串的经历和变故,让她明了,所谓的借力打力,借刀杀人,在绝对实力面前,也不堪一击,唯有自己强大,才能掌握命运,报仇雪恨。

如此,柳霁月将仇恨种子深埋心中,日夜苦修。

但在她成为巅峰战将之际,返回云州时,却发现当年的仇人已经基本老死或者病死。

仇人已死,自己半生苦修,用心良苦,付之东流。心境大起大落,险些走火入魔。

渡过心劫之后,柳霁月心境大成,灵气如同天河倒挂,形成彩虹桥,龙象武灵从田轮中,飞跃到灵轮之上,形成灵魂,踏入空境,成就无敌战王。

“其他人的观山记,即使说道修行,也大多是从战将破镜开始说起,而这第十二代宗主柳霁月,她的观山记却是从她少女时代开始说起,讲述她为何踏入修行,在拜入风雪宗过程中又有那些心路历程,在修行方面,从力境到空境,也多有细细阐述,实属难得。”

看了柳霁月的观山记,杨峻不禁感慨

“真是一位奇女子!”

柳霁月在她的青石苑观山记中,对自己过往之事并不讳言,侃侃而谈,进而引出修行之道,首要是修的是意志,随后阐述她在力境如何在力、在气等方面修行到极致。

在不断破镜的基础上,形成无敌信念,最后势如破竹,冲击武境,七轮之后,战力翻倍。

在田轮阶段,柳霁月的战力尚不如其他修士;但她每开一轮,战力便十倍增长,最后越来越强,远胜同阶修士。踏入空境之后,更是力压群雄。

“不亏是须弥战王!”杨峻拿着这本观山记,爱不释手。

“须弥山是传说中的神山,号称诸山之王,高耸万丈。这位柳宗主,以一女子之身,能够以力称霸,力压群雄,被尊为须弥战王,除开她坚韧不拔,勇登山峰的修行意志之外,还与她修行的功法也有很大关系。”

从柳霁月的观山记中,杨峻得知她修行的是一门名为五形龙蒙宝术的功法,这套功法前期实力不彰,进展迟缓,十分艰难,务必要按照宝术方法,将身躯练到极致。

其他修士在力境阶段,力达万斤,也称作一象之力。而修行五形龙蒙宝术到了力境圆满阶段,力达万钧,相当于三十万斤。

在修行过程中,五形龙蒙宝术,付出巨大,而进展往往很小,柳霁月好几次都像放弃,改换功法重修,但为了复仇,她还是坚持了下来。

近十年的苦修,其他修士早成为战尉甚至战将。而柳霁月堪堪到达力境圆满,八脉全开准备冲击田轮。

若是其他功法,过了二十岁,气血已经开始衰败,想要启开田轮,难如登天。

但柳霁月修的是五形龙蒙宝术,如同换血,浑身气血沸腾,正是冲击武境大好时机。机缘巧合,柳霁月捕获龙象之灵,为成为须弥战王打下根基。

“龙象啊,乃是神灵坐骑,据说拥有是神龙血脉。成年的龙象,在横断山脉中是霸主般的存在,横行无忌,比起昨日那山神兽,有过之而无不及,真是令人神往!。

杨峻掩卷沉吟,柳霁月的观山记上,虽然说了许多关于龙蒙宝术修行体悟,但并未系统记载五形龙蒙宝术具体修行内容,杨峻也只能望书兴叹。

“如此宝术,应该不比那玄冥宝典和风花雪月差,应该不会被放在低层吧?”

杨峻看了一会儿柳霁月的观山记,估摸了一下时间,发现自己在这里停留太久,随后将这部紫色书籍揣入怀中。

想了想,又将云飞羽的观山记拿了起来,收在怀里。

“这镇教秘法的典籍,数量如此之多。我应该早点想到才是。去年那个焦大宝,将四式沧浪诀心法口诀,打散开来,足足想我讨教了三个月有余,内容也是繁杂无比。如果落在纸上,估计也要摆上一个架子。”

杨峻想起去年焦大宝从府中偷那沧浪诀,来来回回地向杨峻,也是花了不少功夫。

“沧浪诀作为青川江家的秘法,四式便有如此多的内容,那么完整的沧浪诀内容应该更多。但这沧浪诀应该还是比不过这玄冥宝典,青川江家也应该比不过这千年大派风雪宗。”

想到这玄冥宝典秘法,注定与自己无缘,心中虽然略有不甘,但杨峻也不留念,转身便走出屋子。

“这风雪传经殿共有十二层,除开第一层空无房间之外,还有十二层。而修士之境,有力境、武境和空境三大境。想来力境典籍最多,其次是武境,最后是空境。”

“那么力境典籍应该在二到七层,武境典籍应该在八到十一层,而十二和十三层应该是空境典籍。”

杨峻心中一琢磨,料定这十三层的典籍是风雪宗的镇教秘典,不传秘法,估计只要宗主和最核心的弟子才能研习。

而十二层应该还有一层空境典籍,其中让他眼热的五行龙蒙宝术,想必在楼下。想到此处,杨峻不再迟疑,赶忙奔到楼下。

推开第十二层屋子大门,这一层的布设与楼上并无太大差别,当房间更大,摆放着架子也更多。

杨峻走了一圈,很快发现了自己目标。

“五形龙蒙宝术!”

杨峻伸手,触碰这眼前书架上的典籍,喃喃说道。

第四十一章 五形龙蒙宝术

“吾有一术,名五形龙蒙术:一曰牛,二曰豹、三曰鹤、四象,五曰鲲。五形龙蒙,五形杀生,龙蒙锻体,除疾利躯,雄壮气血。

杀生曰蛮、曰疾、曰巧、曰豪、曰浑;锻体曰磨、曰炼、曰熬、曰锻、曰通集五兽之长,成就龙蒙宝体,集五兽之长,握得屠龙神技!”

“不亏是传说中的龙蒙宝术!不亏是须弥战王的成名神技!实在厉害非凡!”杨峻连连赞叹道。

这五形龙蒙术典籍,足足摆满了近一个书架,典籍上详细记录着宝术修行要诀,附有图形、功法、吐息、内力运转,锻体,丹药配合等等,虽然不如那玄冥宝典那般汗牛充栋,但也是十分的繁杂。

杨峻扫了一眼书架,摒弃繁杂心思,拿起典籍“哗啦啦”急速翻阅起来,嘴中念念有词,嘴巴张合速度也是极快。

在《太祖李牧问对》记载着一则故事,说的是大虞开国君主姚弗胜与武安君李牧在钦州急行军途中,曾路过一排石碑。

姚弗胜是碑文爱好者,当军令紧急,未能驻留观赏,行军队伍疾驰而过。抵达了集合位置,姚弗胜心中甚是惋惜,长叹几口气。

武安君见状,心中明了,当下安排文书拿来纸笔,自己在纸上笔走龙蛇,不一会儿功夫,几十丈碑文便出来了,呈献姚弗胜。

姚弗胜诧异,遣人前往碑林,将碑上的文字拓印下来,一看竟然一字不差,而且字体风格,大小竟然也是不差的。

根据碑文落款,这碑林是十日前才落成的,所以武安君也不可能先行背诵和观摩这碑文。

那几十面的石碑,大字小字蝇头字,密密麻麻的,李牧骑着高头大马,疾驰而过,也就眼角一扫而过,竟然将那碑文内容连同字体全部记了下来,如同神人一般。姚弗胜十分佩服,逢人便赞叹武安君“走马观碑,非同寻常!”

杨峻虽然未达到李牧这走马观碑的水平,但他一目十行,过目不忘的本领却是有的。杨峻十年水磨石的功法,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不曾断绝地修行八转行气术,除了吐故纳新之外,心智也不断提升。

将近半晌功夫,杨峻才将这一架子书翻完。

五形杀生术分有:青牛术、迅豹术、灵鹤术、香象术和天鲲术;

龙蒙锻体术分有:青牛磨皮、迅豹炼肉、灵鹤熬筋、香象锻骨和天鲲通身。

掩卷沉思,此书记载的内容,可以说是超过了杨峻对修行的认知。以前杨峻理解修行,重在练气,重在捕灵。但依据五形龙蒙宝术书中所描述的,人的修行,最重要的是修行己身,修行之道,困难重重,要反求诸己,而不应诉诸外物。

修行的各种修行流派,无论是开脉启轮还是开经辟海,都忽视了炼体的重要性,导致修行之路坎坷。

须知身子是器,灵力如水,如果容器不够广,不过牢固,怎么能突破将境,气贯长虹,将灵魂托扶而出,坐在灵海或者灵轮之上,达到王者境。

须知身体是船,魂魄是人,如果船不结实,不牢靠,如何突破王境,将灵魂摆渡到星空彼岸,寻得先祖居所,达到尊者境。

辟海练气,身体是容器,元气是水,如果,元气如何能磅礴,修行到气贯长虹之境界。

梧桐花开,凤凰自来;己身合灵,气运加身。

炼力炼体,让自己身躯通透近乎灵,坚固如金刚,则灵气灌顶充盈,修行一日千里,凡此种种,可以看出炼体才是根本。

“闻所未闻,匪夷所思!”

但遗憾的是,这五形龙蒙宝术,仅有前四形四术,缺少最为强大的天鲲术。

“看来这五形龙蒙术残缺,估计这也是它未能成为风雪宗镇教秘术的原因吧!”杨峻暗忖道,他估摸了一下时间,略加思索,便把五形龙蒙宝术中的《牛形图》《豹形图》《鹤形图》和《象形图》四本书揣入怀中。

四形图描绘了青牛、迅豹、灵鹤和香象四种荒兽形象,是珍贵的观象图,详细奥妙,蕴含神韵,是修行宝术的关键,杨峻上还需要细细反复观摩。

“时间差不多了,风雪宗现世,不论是参加秋猎的人还是燕然城,都应该得到消息了,再过片刻,各路人马都将齐集此地。这风雪传经殿必将成为各方势力争斗主战场,我势单力薄,势必沦为看客。今日得到了五形龙蒙宝术,已经是天大机缘。”

想罢,杨峻也不再留恋,走出了房间,蹭蹭下楼了,退出了风雪传经殿,辨别了一下方向,向着东侧殿群跑去。

南侧矮小屋子,都是青瓦石舍,看样子是风雪宗仆人和低等弟子的住所,藏有机缘可能性太小。西侧冷冽,疾风如刀,应该是练功堂;而东侧是下风口,而且迎照晨曦,应该是丹房药房,应该有些机缘。

杨峻离开后不到半柱香功夫,一道白色身影落在了风雪传经殿的殿门口。如果杨峻在此地,定然会认出这人就是与山神兽打斗过的白衣胖子,滑不溜秋的。

白衣胖子还未刚要抬脚走进殿堂,心有所感,回头看向天际,只见几道身影从天际疾驰而来,如光似电,纷纷落在了风雪传经典殿大门之前。

来人正是燕然城城主江川和正海云雷宗项淮南,另外几人,分别是燕然城豪门沙家老怪沙齐麻,血海青铜殿二殿主海东青,幽梦宫长老木长春,铁掌门掌门掌珠晖,横断山脉悍匪头目鬼麻子和杜万鹰等人。

从几人在天际间驭气飞行,如风似电,看来都是高阶战将,实力非凡。虽然比起参加秋猎一等人,虽然最迟收到消息,却是第一时间赶到此地。

杜万鹰最后一个到达,当他看到鬼麻子时候,眼中冒火,恶狠狠瞪着鬼麻子,恨不能当场撕了他。

鬼麻子脸色那张似笑非笑的面具,看不出表情,拱手向着杜万鹰说道:“杜当家,此地可不是叙旧的地方,嘿嘿!”

杜万鹰看了一下四周,也只能将心中怒火按捺下来。

此时,江川环视了一下,盘算了一下敌我势力,城主府、正海云雷宗还有沙家,算是一方势力;血海青铜殿、幽梦宫还有铁掌门算是一方顽固宗派势力;那鬼麻子和杜万鹰是匪贼,此刻虽有嫌隙,但也算是一伙人;唯独这个白衣胖子来路不明,不知是敌是友。

但总的看来,自己这一方赢面大一些,自己已经触摸到王境,战力不是寻常高阶战将能比的,胜过血海青铜殿海东青等人。想到此处,江川沉声说道:“风雪宗遗址现世,乃是上天恩赐,是天佑大虞国,此间一切,当归属大虞国!既然横断山脉在我燕然城治下,遗址也当由我燕然城处置。”

“江城主,少拿虞国要压我们,你心里什么打算,我们会不知晓?横断山在燕然城治下,你说话比我鹰愁涧的山风还大!嘿嘿!”杜万鹰冷笑道。

“杜万鹰,你只是横断山中小贼,些许势力,就认不清形势了?竟然犬吠冒犯城主虎威,活腻了吗?是想尝尝我燕然城的兵锋吗?”沙齐麻讥笑道,嘴巴咧开,露出黑乎乎的牙齿,十分瘆人。

“你!气煞我也,你燕然城再也不要有好日子过了!”杜万鹰有些恼羞成怒。

其他几人相视一下,都是老狐狸,当下有了主意。

“江城主,不要当我们是傻子,好不啦!风雪宗遗址现世,大家各凭本事!”掌珠晖应道,木长春和海东青在一旁也嘿嘿笑着,点头称是。。

“嘎嘎!尔等门派,不过万人,竟敢与我燕然城作对,真是太自不量力了!想让大虞国龙镇寺登门吗?”沙齐麻阴沉沉笑着。

掌珠晖等人听到龙镇寺,心头都跳了一下。

第四十二章 龙镇寺、止戈榜

大虞国境内,宗派势力多牛牛毛,名门大派也不在少数,关系错综复杂,打打杀杀如同家常便饭,不服朝廷约束,屡造事端。五百年前,大虞国在北境有一场战事,未曾想后方宗派势力出现问题,造成动荡,极大影响战事,险些输掉战事,造成损伤巨大。

未避免类似情况出现,大虞国仿效大夏国的靖安司,组建了龙镇寺这个特殊衙门,专门应对、镇压和管理大虞国境内宗门势力。

龙镇寺势力强大,有一王八将,现任龙镇寺的寺卿,傅龙象乃是王境巅峰修士,翻手缚龙象,投鞭断河流,推掌催山岳,乃是大虞国屈指可数的战力巅峰,十分恐怖。八将也均是高阶战将,比起江川过之而无不及。

龙镇寺落成之际,首任寺卿林震英便拿煌煌大派神道宗祭刀,不到半日,便将煌煌大派神道宗灭门。神道宗宗主松田鹤,被林震英击杀;座下长老死的死,逃的逃,如同丧家之犬;其他弟子全数充军。

龙镇寺一战成名,恐吓一时,让人惊惧。

宗派被灭门的不是没有,但半晌功夫被灭门的还是第一次。兔死狐悲,境内另一大派,点苍派合纵多个门派,成立联盟妄图抗衡龙镇寺。但联盟成立不足一个月,大虞国抽调几路边军,由龙镇寺统帅,将联盟碾压得粉碎,联盟内的三十个门派要么灭门,要么投诚。

接下来的百年来,被龙镇寺灭掉的宗门据说百来个,几乎一年一个。如果哪个宗门能让龙镇寺登门,那么往往意味着,该宗门就要被灭门了。大虞国以这种方式,对境内门派进行拉拢和打压,让境内门派服服帖帖,不敢造次。

到了武帝姚彻时期,世家豪门有尾大不掉之势,大虞国朝廷皇室有意扶持宗派,平衡世家,龙镇寺才收刀。但有些宗门记打不记吃,总以为能挑衅朝廷或者藐视王法,所以每隔十来年,龙镇寺和亢龙军仍会出刀,每一次出刀,就意味着一个门派消失。大虞国以这样一种方式,威慑宗门。

而今,距离龙镇寺出刀,已经有十二年了,据说龙镇寺的刀已经饥渴难耐,将要饮血。虽然傅龙象作为战王,亲自出手的可能性不大,但八大战将和亢龙军也不是吃素的,所以大虞国境内各个大小门派,都谨小慎微。

海东青几人,听到沙齐麻抬出龙镇寺,心中惊惧。但风雪宗天大机缘在此,就此罢手却是不可能的。机缘抢夺,大虞国并不反对和阻止,只是在大虞国境内出现的机缘,获得者需要备案龙镇寺。

“沙老怪,你也不要在这里唬人!要是江城主领着燕然军在此,我当退避三舍,但此地就我等几人,嘿嘿!鹿死谁手还不可知。”海东青嗤笑道。

“不要放嘴炮,还是手下见真章得好!我等得到机缘,自然会向龙镇寺备案,无须尔等操心。”掌珠晖高声说道,生怕其他人听不到。

江川见这几人软硬不吃,油盐不进,眉头紧锁,思索对策。他收到恶虎营营主常飞虎的传讯,便急匆匆赶来,并未带人手。而且横断山脉崎岖艰险,也不适合大部队行进,此刻就看恶虎营能不能率先赶到。

项淮南老成持重,眼看这么僵持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便开口说道:

“只是我们几人要是在这里大打出手,那这个藏经阁估计就毁了,到时候大家白忙活一场了。而且你我皆是高阶战将,都是在龙镇寺备了案,岂可像孩童一般打斗,要是让其他人看到了,岂不笑话,我看还是拿出一个章程来赌斗!”

战将是高阶战力,破坏力巨大,容易造成普通人群死群伤,放任让高阶战将私斗,造成很大损失。所以境内战将都需要在龙镇寺备案,禁止私斗。

至于战王,那是人族巅峰战力,关系人族气运,十分宝贵。战王产生的破坏力更是恐怖,远胜战将。特别是战王独有神通,摧山断流,遮天蔽日。如果两个战王拼斗,甚至可能造成一个城池生灵灾难。

鉴于战王的恐怖,大虞、大夏、大周、大商等荒土诸国共签止戈榜,战王之间止戈,国度、世家以及宗派之间的纷争,战王均不得介入。同时,其他势力,轻易不可触犯战王,以免引起战王怒火。

荒土八十九州,大小宗派以及世家豪门无数,而今在世战王仅有七十二人,被尊为人族七十二王。七十二战王散落荒土八方,镇压荒土,对内威慑宵小奸人;对外抵御外族,东镇大泽,南拒妖庭、西挡神国,北抗魔域。

王者是传说般的存在,令人敬仰。江川和项淮南等几人,还只是高阶战将,虽然离战王一步之遥,但这一步之间,是魂魄诞生,武灵升华,其中艰险和玄妙异常。

将王之间这一步之遥,却如同天堑,令多少天才白首,雄心成空。

项淮南说罢,江川点了点头,扫了一眼海东青几人。海东青、沙齐麻和木长春三人相视一眼,也点了点头。而鬼麻子和杜万鹰不置可否,杜万鹰面无表情,鬼麻子面具底下看不出神情。

见几人无异议,江川看着那白衣胖子,白衣胖子连忙摆手,摇头说道:

“各位好汉,不要问我意见。我只是路过!看热闹而已!你们继续,就当做我不存在!不存在!”

江川看到这白衣胖子嬉皮笑脸的,眉头却微微皱了一下,刚才这白衣胖子后发先至,最先到达,较其他几人先落在这风雪传经殿楼前,可见实力不俗。江川摸不清他的底细,此刻也不好贸然得罪他。

杜万鹰沉着脸,在座各位,除开那白衣胖子不知底细外,应该说他的实力最弱,而且鬼麻子也不可能跟他一条心,这令他心中有些憋屈,着实压着怒火。

“那你说说,拿出个什么章程?”海东青问项淮南。

项淮南正思索时,白衣胖子开口说道:

“各位好汉都是高阶战将,战力了得,就不要打打杀杀了,猜拳如何?我看猜拳最好!公平、便捷!”

“荒谬,我等堂堂高阶战将,竟然用猜拳?如同儿戏,真是笑话!”海东青怒道。

“这位好汉,你急啥,我只是提个建议,你们请便!”白衣胖子笑嘻嘻说道。

在一旁冷眼看的鬼麻子却缓缓说道:“依我看,这猜拳也不是不可以!我看却是挺好的主意。”

江川和项淮南等几人都有些诧异看了一下鬼麻子。

“鬼麻子,你这老小子肚子里又在冒什么坏水,又有什么馊主意?”杜万鹰对鬼麻子怨念很大。

“此话怎讲?”项淮南也惊讶问道,他刚才苦苦思索,却未有好章程,可以让各方满意的。

“嘿嘿!猜拳看上去是儿戏,但终究要考验应变能力、眼力以及手掌变化,若是一个常人和我猜拳,我定然让他盘盘皆输。”鬼麻子对杜万鹰的嘲讽丝毫不在意,说了一下。

江川等人转念一想,却是如此。

“这位白衣师兄与我和杜当家的一组,我等三组,每组正好三人,捉对猜拳,三局两胜,每组也是三局两胜。各位看如何?”

“那该由哪两组先猜拳?是否循环比试?”项淮南问道。

“风雪宗现世,乃是机缘,乃是天命。既然是天命,那么运气也就是实力的一部分。我看前方有一株琼花,枝干上有数朵奇葩,我们三方随意各取一朵,单双数相同的两组,先行猜拳,另一组自然晋级如何?”鬼麻子笑道。

循环赛很有可能陷入死循环,到时候花费太多时间反而不美,鬼麻子主意看是幼稚可笑,但也应景。猜拳比试都能接受,更何况摘花。

江川和项淮南等人相视一眼,均无异议。杜万鹰虽然觉得这鬼麻子一肚子坏水,但此刻与他一伙,想来也不至于吃亏。

见众人同意了这个比试方案,鬼麻子向着白衣胖子拱手说道:“那麻烦师兄屈尊与我等草莽一组了。”

“好说,好说!”白衣胖子也拱手应道。

若是其他人在此,定会惊得下巴都掉下来。任谁也想不到堂堂高阶战王,在争斗机缘时,竟然这般儿戏。但他们估计也想不到,这猜拳争夺也算是无奈之举。

第四十三章 好一朵奇葩

协商完毕,江川、海东青和鬼麻子各自施展神功取花。三人仍站在原地不动,体内灵气运转外放。

江川背负双手,身上华裳无风而动,有阵阵潮涌声音响起,“哗哗哗”忽远忽近,随后,一朵琼花落下,如同花落流水一般,随着水流荡漾,飘了过来。

海东青则是右手往前一招,一个青色手掌凭空出现在琼树上,悄然无息摘下一朵花来,送到了海东青的手掌之中。

鬼麻子哈哈一笑,“各位高才,在下就不献技了,还是自己动身前去摘一朵吧。”

说罢,他身子虚晃一下,一阵模糊,残影“嗖”的一声,又消失了。前方琼树晃动了一下,鬼麻子的身影又转虚为实,而此刻他的手上多了一朵大大的琼花。

“真是好一朵奇葩!”白衣胖子看着鬼麻子手上的琼花,拍手说道。

随后三组人马依照先前协商方案,开始猜拳。

若是杨峻在此,心中也要叹一声,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高阶战将竟然猜拳一决高下。

但杨峻未能看到这荒诞的一幕,此刻他一路狂奔,已经接近风雪宗东部区域。当他越过一座石桥,跨过一条干涸的河床,前面出现一座高大的牌坊,牌坊上写着“杏林苑”。

杨峻刚走进牌坊内,便听到一阵子嘈杂之声,

“快!前方那座殿堂有神药妙药出现!”

“走,速速赶往药堂抢夺!”

“天啊!是元气丹!”

“那是有一屋子的元气丹!”

“还有蕴灵丹、转脉丹!”

只见有十几道身影从青石道路两旁的屋子中窜了出来,蹭蹭蹭,往前头追赶而去,随后前方一阵兵戈刀剑之声,夹杂着怒喝叫骂声,看起来争斗十分激烈。

“元气丹!”杨峻心中一动!

养脉丹是滋养八脉,提升资质;而元气丹则是利用各种天才地宝熬练而成,乃是补充真气元力的宝物。一颗元气丹蕴含着庞大的能量,可以抵得上常人一个月的苦修。

一个修士如果有足够的元气丹助力修行,那真是锦上添花,如虎添翼,修行势必一日千里,远超常人。

但元气丹熬练艰难,所需材料珍贵,所需技术高超,所以并不多见。很多修士也只能有一颗元气丹备用,在与人打斗或者真气枯竭时,救命用的,平常珍惜要命。如果拿来助力修行,那就是暴殄天物,万万不能的。

杨峻每日不辍,连日苦修,此时五十二腧穴和上万玄府,也仅有二十几个腧穴填满了真气。若要将这所有腧穴和玄府填满,所需真气庞大,真不知要修行到猴年马月了。

如果能够拿到几瓶元气丹,那么就能很开填满腧穴和玄府,那么他真气将不弱于任何八脉全开之人。

想到此处,杨峻心头一阵火热,也急速向前奔去,来到一处院子门口。这座院子甚是恢弘,双开大门上悬着一块匾“杏林堂”,此刻又激烈的打斗声从院子中传出。

杨峻想了一下,一个跟头跃上墙头,往院子里头望去。

这出院子颇大,但此时已经是一片狼藉,院子中有二三十人,正在打斗。院子里原有的架子,桌椅板凳已经东倒西歪,散落一地,还有一些瓶瓶罐罐的,碎了一地。还有几人躺在地上,浑身是血,生死不知。

“丁印龙,你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抢夺老子的元气丹?还不速速将丹药放下,自断一臂,磕头认罪!难道还想祸及家人!”

“白云中,你算什么东西?如果是你大哥白云天在此,老子自然不敢跟他抢,但你算什么东西,真是狐假虎威,在这里犬吠?”

“丁印龙,你真是不识好歹。鲁师弟,你先进屋拿丹药,其他人随我拦住姓丁的这伙人。”

“好!”

“想走,没那么容易!”

两拨人有冲杀在一起,堵在院子正屋门口,战况激烈异常,都未曾料到还有一只黄雀趴在墙头。

趴在墙头的杨峻,看到这个场景,心中一喜,暗道一声,“好机会!”

随后,“惊鸿飞!”,杨峻身如惊鸿从院子上空划过,落在那鲁师弟的身后,随后一个腾跃,跃入正屋之中。

“好大狗胆!”丁印龙和白云中两人怒喝,随即停下打斗,双双急急向屋内扑了进去。两人在这里打生打死,没曾想竟然被人捷足先登。

只是两人刚跃进屋内,就见几个瓷瓶砸了过来。

“糟糕!是丹瓶!不可丢在地上!”

丁印龙和白云中赶忙用手接住,一阵手忙脚乱,瓷瓶接住。就在此时,屋内的身影又飞扑了出来,随后一个腾跃,跳出院子不见了。

“岂有此理!”

两人虽然暴跳如雷,但此刻已经进了屋子,看到屋内好几排药架,上面摆了好些个瓶瓶罐罐,想来就是元气丹之类的灵丹妙药了,心中怒气稍减。

金山银山在此,哪能因小失大,管那溜走的小贼?

“姓丁的,你我罢手!”白云中急忙大喝一声。两人如果再此间打斗,那这满屋子的丹药就报废了。

“好!”丁印龙应道。随后两人让屋外的人也停下打斗。

“刚才那人是谁,身法那么快?你们可有人认识?”丁印龙问道,众人都摇头。

“竟敢耍你丁爷爷,不要让我逮到,不然定要让你不得好死!”丁印龙恶狠狠骂道。他看到屋里,发现里头丹药不算稀少,刚才双方都红着眼争抢,死伤几人,此刻看来这屋内丹药不少,双方也就有了平分心思。

双方的仇肯定是结下了,但没有什么仇恨不是暂且放不下的,就看眼前的利益够不够。只要有足够的利益,再深仇大恨,也能暂且放在一边。

此刻,狂奔的杨峻,找了个僻静的角落,将袖口中的瓶子拿了出来。

杨峻冲入屋内时,眼睛一扫,发现屋内有几排药架,错落有致,围城了一个圆形,在圆形中间有着一个青玉案子,案子上摆着一个玉瓶,这个玉瓶碧绿如宝石,发着莹莹柔光,看上去远较药架上的那些白色瓷瓶贵重的多。

杨峻冲入屋内后,直接将这个玉瓶揣入怀中,随后从药架上抄起多个瓷瓶,也不管里头是不是元气丹之类的贵重物品,直接往外砸去,为自己赢得逃掉时机。

元气丹十分奇特,炼制完成还需要有特色的技法装入瓷瓶之中进行封存,如果不慎掉落在地上,沾了尘埃,元气就会溢散,元气丹就变成了废气丹,大补药成了大毒药了。

所以丁印龙和白云中见瓷瓶飞过来,心中惊惧,连忙去接那些丢过来的瓷瓶,否则自己一番辛苦付出就转眼成空了。杨峻也就趁着这空挡逃脱。

玉瓶十分精致,入手冰凉如寒霜,杨峻将玉瓶打开,随后一朵花骨朵从瓶中浮了出来,含苞待放,娇艳无比,如梦如幻,令人沉迷,接着一阵浓郁的药香飘荡开来。

“好一朵奇葩!”杨峻沉醉地赞叹道。他深深吸入一口,只觉得浑身舒畅无比,这几天奔波的疲倦一扫而空,就在此时正好一阵清风拂过,将药香吹散开。

“糟糕!”杨峻连忙把玉瓶盖上,随即将玉瓶收起来,当即逃离此地,全力运转惊鸿飞,一眨眼功夫,逃之夭夭。

就在杨峻离开的转眼功夫,几道身着绿衣的身影落了下来,当中一个身材瘦弱之人用鼻子嗅了嗅,有向着四周嗅了嗅,说道:

“少阁主,就在此地,出现圣药!”

“人向哪个方向去了?”

“朝南去了!”正在辨识的绿衣人,右手指着南边,正是杨峻逃窜的方向。

“追!”

一行人毫不迟疑,纷纷向着那边疾驰而去。

此刻在前方逃窜的杨峻,心中十分震惊,他手中的这瓶丹药,怕是远胜元气丹、蕴灵丹之类的。

丹药幻灵,如草木随风摇曳。只是此药含苞待放,尚未大成,若是花开,那就是战王也要出手争抢。

传闻,王境修士冲击尊者境,魂魄需要跃出灵轮或者灵海,跃入虚空之中,前往星空彼岸。而在虚空中,有着无尽的煞气、罡气。普通修士被这煞气罡气吹拂,肉身消融,白骨成灰。

失去肉身守护的魂魄,更如同失去渡船的溺水之人,掉入了煞气、罡气之中,当场就魂飞魄散。

而大成之药,能够稳固魂魄,使得王境修士冲击尊者境的机会大上许多。这样的机会,哪怕多上一丝,也值得王境修士全力争夺。

“看来,这瓶圣药,应该风雪宗末代宗主,拓跋横山冲击尊者境准备的。只是不知道拓跋横山为何不等神药大成,准备充足,再冲击尊者境。”杨峻思索道。

“匹夫无罪,怀壁之罪。刚才药气溢散,怕是已经被人知晓了。若被人得知我有此天才地宝,那我定然不得安生了。而且我身上还有五形图,这也是不可多得的宝物。”

此刻的杨峻,恨不能离开返回燕然城,离开这是非地,安心修行,将今日所得消化掉。

第四十四章 下品宗门微山湖

“不!”

“气煞我也!”

就在杨峻离开不久,杏林苑中爆发出一阵怒吼,正是丁印龙和白云中等人。两人发狂似的,拿起架子上的瓷瓶,打开,将瓷瓶中的丹药倒了出来。

丹药倒在手中之后,随即变成灰色散成了一撮尘土。

“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

让人发狂的往往不是得不到,而是以为得到了,其实是一场空。两人原以为得到了金山银山,此刻发现只不过是一场美梦。

“对,定是刚才那人,定是他将案子上的丹药拿走了!”丁印龙大吼道。

“没错,从格局上看,案子上应该有一瓶圣药,丹药之王,那贼人偷了我的圣药,罪该万死!我定要将他株连九族,否则誓不为人!”白云中也在一旁诅咒发誓。

“给我追,挖地三尺也要给我将刚才那小贼找出来!”

“哈欠!哈欠!”

杨峻迎着风疾驰,此时也忍不住打了几个喷嚏,他揉了揉鼻子,心道:“这切云峰顶的风确实寒冷,我已经三年没打过喷嚏了,此时竟然连打好几个!”

杏林苑,杏林堂中那错落有致的药架子,形成圆圈,拱卫青玉案,形成一个万丹朝拜格局,就是利用万颗百类灵丹妙药,形成特殊的炼药格局,以百味万丹共祭青玉案上的圣药,孕养王药,最终王药大成。

只不过王药还未大成,拓跋横山不知为何匆忙要冲击尊者境,再后来,他破境失败,身死道消,而风雪宗也一夜之间遭遇不详,人畜一空,形成死城。天飘大雪,死城被风雪所盖,连绵不绝的飞雪,数月后风雪宗便积雪掩埋,消失千年。

杨峻一路奔走,未敢停留,一路向南而去。

风雪宗南侧,都是一些较为矮小的青瓦石舍。杨峻原以为此地人员不多,但待他到了以后,才发现此地竟然人声鼎沸。

原来参加秋猎的人员,纷纷从切云峰南侧登山,进入风雪宗山门。大家脚力相差无几,此刻都纷纷抵达了风雪宗。

“阿膘,这里!”

杨峻陡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他回头一看,正是石墩。

“石墩!是你!”杨峻连忙跑过去,与石墩抱在一起。看到彼此安然无恙,两人心中十分欣喜。

“这几天你跑哪去了?你是怎么逃过那斑斓巨虎的追杀的?”石墩见到杨峻,抓住他的臂膀,好奇问道。

杨峻便将他在逃跑过程中,幸好碰到了大夏栖园学宫之人,方才逃出升天。随后隐去了山神兽和风雪传经殿的遭遇,就简单说了一下自己在山脉中四处游走,寻找机缘。

毕竟遇见山神兽的龙脊山门、山鬼寨,还有南宫和上官等人,全都死的一干二净,唯独他活了下来,太匪夷所思了一些。至于五形图和圣药的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不然都可能牵连石墩。

“石墩,这人是谁?”这时在石墩一旁的一位汉子开口问道。此时杨峻在注意到,石墩身旁还有几个人,看来是和石墩组队秋猎的。

“岳师兄,我跟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兄弟杨峻,跟我一个寨子的,你也可以叫他石膘。阿膘,我给你介绍一下这几位山微湖的师兄,这位是岳师兄是山微湖内门师兄,修为了得。这位是汤师兄,这位是宋师兄,”

石墩热情拉住杨峻,向他逐一介绍了一下身旁几个人。

“幸会幸会!”杨峻拱手问候。那岳师兄等人也随意拱了一下手,以示回礼。杨峻也不在意,见到石墩,他心情高兴,而且对这些虚礼,他也不甚在意。

微山湖是一个门派,位于钦州境内,是燕然城隔壁州城。门派不大,门派主修剑法,镇教心法“羽山诀”,剑法“湖光剑”。听说几年前,门内弟子也就大几百人,是个十足的小门派了,没有什么名气,寂寂无名。

龙镇寺将大虞国门派备案分级为“五品”,超品宗门,上品宗门,中品宗门,下品宗门,和无品宗门。

超品宗门不但门下弟子数量十万级,还要有王境修士,在大虞国境内寥寥无几,正海云雷宗算一个;而飞花谷,血海青铜殿和幽梦宫等算是上品宗门;龙脊山门和铁掌门算是中品宗门;至于微山湖只能算是下品宗门了。

但这几年,微山湖的名声渐渐为人所知,这归功于微山湖有一个天才大师兄,这位微山湖大师兄,名叫黄朝槿。

黄朝槿原本是沪州黄家小公子,沪州黄家在大虞国也是显赫修行世家,镇族心法有“厚土天照经”等。

青川江家的沧浪诀,灵力元气浩荡如大江大河,但比起沪州黄家的厚土天照经还是稍逊一筹。厚土天照经心法,对灵力元气的修行有着独到之处,修行到高深处,灵力不动厚重如山,灵气不绝炽烈如阳。因此沪州黄家,在大虞国也被称为“元力世家”,以元力雄浑闻名。

除开厚土天照经,黄家镇族功法还有“太白佘山剑”和“横云山拳”,也算的上是一等一的秘法绝学,但比起厚土天照经,就显得有些平庸和不堪。

如此就有了“少年三栽求剑逯,一朝拜入微山湖”

性情随和,心气高绝的黄家小公子离家三年,在大虞国四处随意行走,拜访了多个门派,寻找剑法,最后一朝拜入了微山湖。

黄朝槿拜入微山湖,那微山湖掌门青城子都不敢相信,喜出望外,那心情不亚于久病床榻遇神医,五代单传老来得子。

将黄家小公子收入门下后,青城子将一身本领倾囊相授。黄朝槿也不负所望,一年时间,湖光剑便炉火纯青,再过几年便剑法大成,并代表微山湖在荒土行走。

一袭白衣,一柄长风,一剑西来,剑过长空,天青如洗。

黄朝槿一身白衣胜雪,拿着长风宝剑,从微山湖走出,一路向东,凭借剑法“洗剑录”,向诸多世家宗派弟子讨教。

元气不绝,剑法明媚,同阶无敌。

一路向东,在荒土上行走,最后听说出了大虞国,去了大夏还有大商等,游历很远。

“岳师兄,你别看我这兄弟年纪不大,但一身修为却远远超过我的。”石墩拉着杨峻向着微山湖的几个弟子说道。

“哦!”听石墩这么一说,岳师兄等人还有点诧异,他们此次从钦州过来,参加横断山脉秋猎,一方面是宗门历练,一方面也看看可有好苗子能引进宗门。现在宗门名气较以前大些,但毕竟还是小门派,在抢夺弟子资源还是抢不过其他大门大派。

虽然有一些修士崇拜黄大师兄,慕名而来,但大师兄这常年出门行走历练,好久没回来,倒是让这些拥趸十分失望。

此次碰到石墩,岳师兄发现石墩是个修行的好苗子,一介散修野修,年纪轻轻,在没有老师的教导,凭着意志和决心,竟然开了四脉。

很多大宗门看不上这样的石墩杨峻这样的野修,认为他们修行已经是误入歧途了,今后成就不大。这也给了微山湖这样的门派机会,看能不能有运气,发现沧海遗珠。

听到石墩这么说,岳师兄等人脸色缓和许多。他们是宗派子弟,在散修野修面前总要端着一些架子,但此刻想着能不能也把杨峻拉入宗门,所以神色缓了不少。

“阿膘,你可知道吗?这里一个超级宗门风雪宗遗址。千年前,风雪宗不知何故,一夜之间消失了,随后宗门也被积雪掩盖。今日,风雪宗突然现世,里头埋藏这数不尽的珍宝。我们现在要前往里头,看看能不能有些机缘。岳师兄,能否让我兄弟与我们一道。”石墩见杨峻一人,便开口说道。

“既然是你兄弟,自然也是我们的朋友,一道也无妨!”岳师兄开口说道。

杨峻想了想,刚想谢绝,毕竟他身上藏有秘密,稍有不慎万劫不复。

就在此时,几个绿衣人从不远处奔走了过来,杨峻愣了一下。

只见绿衣人中,有个身形瘦小的人正皱着鼻子,嗅着空气,如同一条灵犬。那人嗅了片刻,凑到领头人旁边,低声说了几句话。听着手下之人汇报,领头人之人眉头皱了起来,随后眼光扫过前方,也向着杨峻等人看了过来,如同鹰隼一般。

杨峻感觉到有目光落在他身上,随后转开。他若无其事,心中却泛起波澜

“看来这几个人是寻找圣药气味追了上来的,没想到速度这么快。也幸好刚才我即使离开。此地人员众多,他们无法确认到我。当务之急是避开这些人,此刻就先和石墩他们一块。”

想到此处,杨峻便点了点头,说道:“好,那就麻烦各位师兄了!”

第四十五章 我们少惹事为好

“如此甚好!杨兄弟也听过微山湖么?”岳师兄见杨峻同意同行,心中欣喜。如果杨峻正如石墩说的那般,那么算得上是少年天才,沧海遗珠。如果杨峻和石墩拜入宗门,那么明天他相当于引进了两个天才少年了。

是不是天才,那要看跟谁比较了。像石墩十五岁开了四脉,如果在青川江家和江世明比较,那只能算是平凡了;但如果放在小宗门或者野修群体中,那算得上是天才了。

“微山湖的羽山诀和湖光剑,如雷贯耳,在下怎么可能不知晓呢!而且贵派大师兄黄朝槿,元气绝剑,更是天下闻名,令我等膜拜。”杨峻笑着说道。

听到宗门被杨峻这么一夸奖,岳师兄心中更是高兴,说道“好!好!,那杨兄弟可知明年开春,我们微山湖将要广招门徒弟子。而且届时,大师兄会回到宗门,与新进弟子交流,传授修行心得!那将是宗门盛况!”

“哦!”杨峻心中一动,他一介野修,早就盼着能有机会拜入宗门,只是听说宗门难进,入门各项考核严苛,让人望而却步。

“只是我今年已经十五,明年开春已经十六岁了。我听说各大宗门从不接收年纪超过十二岁的弟子。”

“这个杨兄弟大可不必担心。届时由我引荐,你和石墩定能拜入我微山湖。”岳师兄笑道。

微山湖宗主青城子,这几年乘着他那天才弟子黄朝槿这股东风,不再拘泥于以往的条条框框,打破常规,在钦州打起扩招大旗,让座下弟子在世上行走,但凡有资质的少年,只要不超过二十岁,都要想尽办法引入宗门。

“凡事引进一名天赋弟子,赐灵丹一瓶,灵石一颗,门派贡献值十个点。”青城子拿出宗门老本,要让宗门在自己手上发扬光大。

只是“修行不下庸才”,如果招录太多庸才,对宗门资源明显是一种浪费。所以青城子的做法让其他宗门的同道很不齿。

但扩招效果却十分明显,近年来,微山湖门下弟子扩张很快,将几百人的小门派发展成了两三千人的门派,虽然鱼龙混杂,但已经接近了微山湖鼎盛时期,如果处置得当,那么来年甚至有可能被评定为中品门派。

大虞国对境内宗门进行评定,根据级别给与不同资源扶持,而中品门派比下品门派将得到更多的资源。

年近十六的杨峻,跟那待嫁的老姑娘差不多了,哪还有的挑三拣四,能有宗门接收就是天大的运气了。

虽然前两日碰到栖园学宫弟子,那桃夭夭也邀请自己前去大夏,但大夏太遥远,而且竞争激烈,需要严苛地考核,只有天才弟子才有机会,杨峻可不敢自认为自己是天才。

“那太好了额,到时候,更要麻烦岳师兄引荐了!”杨峻欣喜道。

这时在前方的那群绿衣人看到无法确定圣药在谁身上,便离开。望着前面离去的一众绿衣人,杨峻问道:“岳师兄可知刚才那群绿衣人是什么来路?”

“哦,那是碧空阁的人,刚才那人是碧空阁少阁主碧玉年,八脉四轮战尉,等他开辟了气轮,就是战将了,十分了得。怎么了,你与他们有瓜葛?”岳师兄有些狐疑看了一下杨峻问道。

“没有,我只是看到他们全都一身绿衣,有些好奇罢了。”杨峻连忙说道。

“没有便好,碧那空阁可是上品宗门,行事颇为霸道,我们轻易不要开罪他们。”岳师兄接着说道:“好了,虽然石兄弟和杨兄弟还未进入我微山湖,但想来明年就是我们师兄弟了,现在大家集体行动,我再唠叨两句。”

“我们此次到燕然城参加秋猎,主要还是开开眼界,碰碰机缘。所以,除非不得已,否则不要随意与他人冲突,少惹麻烦,少惹事为好。”

岳师兄说完,其他几个微山湖的弟子深以为然地点头。杨峻见状也连忙点头称是。

“好!那我们继续往前走!”岳师兄领着众师弟穿过青瓦石舍区,往风雪宗深处走去。

十年大猎,参加秋猎的人群虽多,加起来怕是有几千人,但这么多人,散落在偌大的风雪宗遗址内,却仍稀疏得很。

杨峻一行人,走了不到半个时辰,却看到丁印龙等几人从前头走了过来。看到丁印龙,杨峻心中一沉。

“不会这么巧吧!这风雪宗这么大,真是冤家路窄!”

一脸怒容的丁印龙领着十来个人,如同屋头苍蝇一般四下乱窜,嘴里还念念有词“可恶小贼,老子要将你碎尸万段!”

看到丁印龙迎着走了过来,杨峻心中虽然有些紧张,但脸上还是一副若无其事。

双方交叉而过,丁印龙盯着杨峻,突然喊了一声:“站住!”

岳师兄和杨峻等人回过身,杨峻更是一脸迷惑看着丁印龙,说道:“这位师兄,是叫我吗?”

丁印龙盯着杨峻,他越看心中越是狐疑,越看越感觉这小子贼眉鼠眼的,像极了那个小偷。

“几位师兄,是从哪里过来的?”丁印龙盯着杨峻,恶狠狠地问道。

“我们刚从南边那青瓦石舍区域过来?怎么了?这位师兄有何指教?”杨峻回答道。

“青瓦石舍,不是杏林苑?”丁印龙自言自语,随后说道“哦~没事了!没事!”

“那在下告辞!”

正当杨峻转身告辞之际,丁印龙突然右拳探出,有鹰爪气形罩在拳上,向着杨峻的后背猛地砸了过去,此刻杨峻转身,浑然未觉。而岳师兄在他身旁却看得一清二楚。

“小心!”岳师兄大喝一声,左手一把抓住杨峻的臂膀,将他往后一拉,右手持着剑鞘,向前格挡,将丁印龙的攻击挡了下来。

“锵!”一声响,双方短兵相接,随即分开。

“这位师兄,为何无缘无故向我师弟出手?”岳师兄怒道

“难道我看错了?被那小贼弄得有些精神错乱了?”丁印龙未理会岳师兄,看了看自己的右拳,自言自语,摇了摇头走了,几个走远处去了。

“你站住!”石墩大怒,正要上前理论,岳师兄一把拦住他说道:“罢了,石墩,不要冲动,少惹事!”

岳师兄这么一说,石墩也只好作罢。

见岳师兄将丁印龙挡住,杨峻心中暗道:好险,我这番冒险却是值得,岳师兄果真出手拦了下来,否则我一施展身法,定会被发现。

“谢谢岳师兄!”杨峻拱手道谢。

“无妨,有我在,定然不会让他随意伤到你的。你与这北山派的人有瓜葛不成?”岳师兄看了看杨峻,有些诧异问道。

“没有,我也是第一次见到他们,那知道那人像疯狗一般,要攻击我,幸亏师兄出手及时,不然此刻我肯定重伤了。”杨峻回答道,“对了,岳师兄,你是如何得知他们是北山派的人呢?”

北山派是陲州内的中品门派,实力较微山湖要强上许多。

“那人叫丁印龙,是七脉三轮战尉,他刚才施展的便是北山派功法绝学,北山卧龙拳,不比我们的羽山诀弱。这丁印龙原本天赋极高,但听闻在他十四岁时伤了督脉,导致督脉无法开辟,虽然多方求药,仍无法解决,最后不得已只能启轮。未能八脉全开在启轮,成了遗憾。”

岳师兄对各门各派,还要门派优秀弟子情况,如数家珍,看来是一个消息很广的人。

“好了,既然你没惹到他,那他无缘无故攻击你,就是他的不对了。不过我们也不要跟他计较,少惹事。”岳师兄最后说道。

一行人不久便到了一处名为“潇湘小筑”的地方,此地建筑群玲珑精美,一座座小楼,云窗雾阁,飞檐翘斗。

大家随意走进了一座两层阁楼内。阁楼内雾屏云幔,柔帷轻纱,布置精巧,处处透着淡雅气息。里屋的梳妆台上的摆着铜镜,还有牛角梳和发钗等摆在一旁,像是刚刚有人在此梳妆。

“哈哈!未曾想,我们竟一头撞进了女弟子的居所!”。

同行中的汤师弟大大咧咧的笑道,“长这么大,我还是第一次进了女弟子的闺房,这可得好好看看!”

说罢,汤师弟走上前,将架子上的一柄长剑取了下来,然后抽出长剑,剑光闪闪,夺人眼目。

“好剑!”汤师弟赞叹一声,随手一劈。

“哗啦!”一声响,不远处的桌子散了一地,吓了大家一跳。

“好锋利的剑!汤师弟好运气!”岳师兄开口说道,“大家也随处看看,有什么好东西没有。”

不久,岳师兄翻到一本功法,藏在枕头底下,除了一柄长剑和一本功法,再无其他东西。

如此,杨峻一行人在“潇湘小筑”走了一圈,寻到了一些灵丹、基本秘法和几袋灵石,收获还不错。

杨峻看到一个三脚小铜炉,长得跟风雪传经殿内的黄铜大鼎十分相似,便将小铜炉拿了起来,拎在手上。

随后,一行人出了潇湘小筑时,晴朗的天空开始变得蜡黄起来,有阵阵阴风呜呺,随后片片雪花从空中落下,落在杨峻的脸上,刺骨般冰冷。过了一会儿工夫,地上就积了薄薄一层雪,整个风雪宗遗址内,气温骤降。石墩往旁边吐了一口口水,唾沫成冰渣落在地上。

已经是黄昏十分,天色暗的极快,岳师兄神情逐渐冷峻起来,“天暗下来,不适合行走,我们便在这潇湘小筑安顿一个晚上”。

第四十六章 邪灵附体

天色暗得极快,待杨峻等人返回阁楼内,天色已经漆黑一片。雪越下越大,气温也下降很多。

到了阁楼内,岳师兄拿出火石,在屋子里找出了几根蜡烛,点了起来。屋子亮堂起来,大家连忙坐地盘膝,运转功法,抵御寒气

杨峻心境已经处在非想宗师境,八转行气术时刻运转,所以气温骤降对他影响不大,但其他几个人包括石墩,脸色苍白许多。

石墩坐在杨峻对面,当他坐下来时候,发现地上有一柄如意发钗,上头雕着凤凰,凤身彩尾,栩栩如生,十分精美。

石墩见状,连忙将发钗捡起来,端详一下,冲着杨峻笑着说道:“这下总算捡了宝,这个钗子回去正好送给我阿娘!我娘定高兴坏了。”

杨峻揶揄道:“好是好,但阿婶看到这发钗,定然会气坏的,她肯定以为是你偷的!还记得你六岁时候曾经偷过一个镯子给你阿娘,被你阿娘打的屁股开花,还记得吗?”

石墩恼道:“我那是小时候不懂事,赶集的时候看我阿娘喜欢那镯子,我才去偷的。后来不是还回去了吗!再说我这发钗不偷不抢的,到时候你要给我作证,我阿娘定会喜欢这发钗!”,说罢便将发钗收入怀中。

“哈哈!好说!好说!我到时候就说是东家赏赐给你的!”

两人说了几句话,石墩也赶忙盘腿运气。这些人中,除了杨峻这个怪胎,他的修为最差,所以此时冷的发抖,斗得最厉害。

一夜无话,到了子夜时分,大家都在盘膝假寐,运转真气灵力,抵御严寒。就在此时,石墩怀中的发钗突然闪着点点红色光芒,光芒透过石墩的衣服,微微可见。

此刻石墩怀中的发钗,那只凤凰的眼珠子竟然慢慢变红,活络了过来。随后两只凤眼中各有一丝红线,爬了出来,沿着发钗爬到了发钗尖头处。

红线爬出,发钗轻轻抖动,而后尖头突然扎在石墩的胸口。正在调息的石墩只觉得胸口像是被蚊子咬了一下,有些刺痛。

“这趟回去要洗澡了,都被虱子给咬了。”石墩浑然不在意。

随着发钗扎了石墩的胸口,发钗上的红线爬到了石墩的胸膛上,随后像蛛丝一般蔓延开,爬满了胸膛,不久便爬上了他的脖子和脸庞。

众人此时都闭着眼睛,谁也没有注意到石墩异状。

当红线爬上石墩的脸庞,没入他紧闭的双眸时,石墩的身子开始微微抖动起来,随后假寐的双眼缓缓张开,双目一片猩红翻腾,如同血海翻涌。

“嗡~”

就在此刻,杨峻身前的小铜炉发出一阵长鸣,十分刺耳,众人一下子惊醒,纷纷睁开双眼。

在铜炉长鸣时,石墩陡然将手中长剑拔出,挥剑刺向面前的杨峻。

“石墩!你疯啦!”杨峻见石墩挥剑刺来,大吼一声,这时他身前的铜炉又“嗡!”一声长鸣。

听到铜炉鸣叫声,石墩手中长剑停顿了一下,但又继续往前刺来,完全理会杨峻的喊叫。

“柳风拂面、喜杀人,

熏风不解、愠杀人,

霜风白露、愁杀人,

绿风红豆,思杀人,”

石墩长剑刺出时候,口中轻轻吟唱,抑扬顿挫,但竟是一位女子的声音,声音清脆如同百灵一般,一个彪形汉子,双眸泛红,拿着长剑,口中发出的却是女子之声,场面十分的诡异。

“不好!石墩被邪灵上身了!”岳师兄大喝一声,随即右手抽出长剑,左手猛地拍一下地面,持剑纵身向前飞去。

而杨峻此时却大惊失色,因为他看出来,邪灵附体的石墩使用的剑法竟是风雪宗的镇教秘法“风花雪月”剑法。

杨峻在风雪传经殿顶层,曾翻阅“风花雪月”,书中透出的阵阵杀气,简直要将他的双眸刺瞎。所以杨峻对该剑法口诀印象十分深刻。

风雪宗的镇教剑法分为“风”“花”“雪”“月”四套子剑法,剑法凌厉,威力无穷,而此刻石墩使的便是“风”字剑诀。

“朔风冽冽,悲杀人,

阴风临渊,恐杀人,

天风落地,惊杀人,

七情剑,杀!杀!杀!”

随着石墩剑法使出,屋子里的温度时暖时寒,有阵阵微风凭空而生,墙壁上的蟠幔、帷纱随之摇曳,点在烛台上的蜡烛忽明忽暗,快要被风熄灭了,除了岳师兄外,其他人心头各种情绪翻动,或喜或悲,或惊或惧,竟然一时愣在那里。

“随波千万里”,

生死关头,杨峻双掌往前一推,起劲夹着铜炉向着石墩撞了过去。石墩见铜炉飞来,露出忌惮神色,随后长剑轻轻一挑,将铜炉送到一旁掉落。

“玄月挂春江!”

“惊鸿飞!”

两道气劲从杨峻掌中飞出,如同圆刀飞向石墩,与此同时,杨峻身子翻滚,随后了个打挺飞跃,躲闪到一旁。

石墩见杨峻内力如刀飞来,轻轻一笑,随后左掌往前一推,掌中推出,有阵阵烟尘在掌心翻滚,烟尘转变成为狼首状,龇牙咧嘴,一把将杨峻的内力飞刀咬着,咬了个稀烂。

“同尘功!”杨峻心头猛地颤抖一下。

这邪灵到底是什么来路,刚一交手,就使出了风雪宗镇教秘法中的“风花雪月”和“同尘功”。

心中惊惧万分,杨峻身法更加敏捷,几个腾跃,避到了一旁。从石墩陡然攻击,再到杨峻匆忙抵挡躲避,就在电光火石之间,杨峻应对稍有不慎,此刻已经命丧黄泉。

原本石墩实力还不如杨峻,但此刻他手中是千年大派风雪宗的镇教秘法,施展出来,实力陡然翻了几倍,剑法凌厉异常,杨峻不敢缨其锋芒。

躲过石墩的攻击,杨峻感觉脸庞有些刺痛,用手一摸,脸上竟然有血丝血珠,看来是被石墩剑锋杀气割破了脸庞。

就在这时,岳师兄的长剑也到了,他长剑剑尖金黄色的灵力吞吐,如同灵蛇吞信,看来实力雄厚。

“刷刷!”

岳师兄的湖光剑施展而出,漫天剑影将石墩盖住,挡住了石墩的长剑。

“石墩!你疯了吗?”岳师兄将石墩逼退,大声喝道。岳师兄虽然实力远高过石墩,但石墩凭借着风雪宗镇教秘法,却还是接了下来。

石墩接下岳师兄的攻击,却转头向着杨峻,嘴角一翘,邪魅笑了一下,“冤家,你对奴家还是这般毒辣!好狠心啊你!”

被一个娘唧唧的彪形大汉盯着撒娇,谁都受不了。杨峻被石墩盯得毛骨悚然,浑身寒毛立了起来,突然感到阵阵寒意袭来。

杨峻连忙将目光转开,看向岳师兄,看来岳师兄是八脉三轮战尉,灵力金黄浓郁,修为基础坚若磐石。而石墩仅仅是开了四脉的战兵,内力却精纯如白雾。

虽然石墩的修为境界远不如岳师兄,但他邪灵附体,剑法精妙,一眼望去,就发现岳师兄功法中的诸多破绽,一时间竟然将岳师兄逼的手忙脚乱的。

“这石墩使的是什么剑法?在陲州和附近州城,名气较大的剑法,我都略知一二,石墩这套剑法,威力如此巨大,攻我所必救,实在了得,这功法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岳师兄分心思索,一个不留神,他下襟被石墩长剑挑过,差点划了裤裆。

岳师兄的精神一下子紧绷起来,全神贯注应对石墩的攻击。

那石墩一边打一边嘻嘻直笑,眉眼四处乱飞,神情妩媚异常,丑陋无比,实在令人作呕。

岳师兄虽然修为境界远高过石墩,但奈何此刻的石墩邪灵上身,剑法了得,眼光境界了得,就算岳师兄的湖光剑,又稳又急,练得炉火纯青,但在邪灵上身的石墩看来,却还是破绽百出。

两个人在屋内上下翻飞,你来我往,打得激烈异常。烛台上的蜡烛早已经被打灭,屋子里的桌椅板凳损坏无数,一地狼藉。

没了蜡烛,但双方灵力散着淡光,长剑碰撞时,又有道道刺眼闪光,杨峻还是能看见双方打斗情景。

双方打了一会儿,石墩的剑法越来越急,岳师兄有些左支右绌,险象环生,形势愈发危险起来。

这时修为较高的宋师弟和汤师弟见岳师兄形势有些危急,连忙持剑一并攻击石墩,两人均是六脉二轮战尉,实力不落,一个纵身便侵到了石墩身旁。

杨峻大吃一惊,急忙大喊道:“莫要伤了石墩性命!”

随即也驱身上前,想要挡下刺向石墩的长剑。

第四十七章 你给老子闭嘴

见众人攻来,石墩轻蔑一笑,笑盈盈说道:“奴家最喜欢就是群战了,舌战群雄,刺激!嘻嘻!”说罢,轻轻咬了一下嘴角,媚眼乱飞。

众人见状,一阵恶寒,在一旁修为较弱的鄢师弟,未参与进攻石墩,此刻却被石墩恶心到了,竟然呕吐了起来。

原本蜡烛灭了,鄢师弟是无法看到石墩恶状的,但奈何岳师兄手中长剑灵力吞吐,金黄色灵力,如同火把一般,照亮了屋子。

而围着石墩攻击的岳师兄和汤师弟等人,此刻脸色铁青,感觉胃里头一阵翻涌,隔夜饭差点要吐了出来。

“我要砍死你!”

汤师弟性情比较暴躁,实在无法忍受了,恨不能当场就将石墩砍死,以缓解他恶心的痛苦。

石墩虽然表情卖骚,但手中的长剑却丝毫不慢,他剑身随身法一转,身上气机也随着转变,左手尾指一翘,捏了一个兰花指,缕缕真气从指间冒出,随后在他左手处凭空结成了一朵兰花。

石墩右手持着长剑,左手捏着兰花,口中喃喃念叨,笑容盈盈展开:

“此间花开,贪杀人,

辣手摧花,嗔杀人;

荷锄葬花,痴杀人、

独俏银花,傲杀人、

漫漫烟花,疑杀人”

话音一落,刹那间,屋内一下子明亮了起来,只见屋内花团锦簇,花谢花开,如梦如幻。

石墩内力外放,刹那迸发,令人炫目,众人只觉得眼前一朵朵剑花,四面八方向着自己刺来。跟着汤师弟身后的杨峻,也看到剑花向自己面门扑来。

“是花字剑诀!”杨峻内心一惊,“内力运转迸发,竟然能有这等异象!这千年大派的镇教秘法,果真了得。”

心中千回百转的,但杨峻手中长剑却不慢,他拿起长剑,施展追月剑,刺向漂浮而来的剑花

“月下飞虹,月照松泉!”

紧要关头,杨峻内力全开,腧穴中的真气涌出,沿着双脉而出,加持在手中长剑身上,人剑合一,奋力将那朵朵剑花荡开。

“叮叮当当”

杨峻长剑刺中面前的剑花,竟然有兵戈碰撞之声,看来他刺中的并不是石墩内力演化的剑花,而是他手中的长剑。

“斯~”,杨峻倒吸一口凉气。

在施展追月剑时候,杨峻感受到石墩气机转变,而自己的气机也随之变化,令自己的内心心思绪翻涌,“贪嗔痴傲疑”念头一个个冒出来,功力运转随之一滞和混乱。

“如此了得!剑法竟然能牵引对手的气机,令对手思绪混杂,内力混杂,破绽百出。”

杨峻虽然知道“风花雪月”剑法了得,但未曾想竟然这般厉害,被邪灵附体的石墩,竟然能无视境界差距,以战兵修为应战多位战尉,与岳师兄、汤师弟等几人斗得不相上下。

几个回合下来,除了岳师兄还算从容一些,汤师弟和宋师弟已经开始气息混乱,手忙脚乱,险象环生了。

见状,岳师兄忙喊一声“几位师弟,剑阵!小微山万剑阵!”

微山剑阵,共有两套,分别是小微山万剑阵和微山龙虎剑阵。小微山万剑阵由三人至六人一起,便可施展;而微山龙虎剑阵需要十人以上方可施展。

万剑剑阵和龙虎剑阵设计巧妙。其中小微山万剑剑阵,集合众人之力,形成剑图,被剑阵笼罩之人,会感觉到前后左右,四面八方,有数不尽的长剑袭来,数不胜数,无穷无尽。而微山龙虎剑阵,则是一步一杀,一正一反,如同风侵火燎,生生不息,环环相扣,连绵不绝,不休不止。

听到岳师兄的喊叫声,汤师弟和宋师弟两人合在一处,在一旁的鄢师弟和郝师弟也提剑跃起,加入了汤师弟和宋师弟两人。

这时岳师兄长剑奋力击杀数下,将石墩逼退几步,一个回身,跃入在汤师弟等几人前面。

“小微山万剑阵”

岳师兄大喝一声,众人气机勾连,随后如同昙花一现,几人分散开,长剑向着空中一抛,组成了万剑阵剑图,剑图明亮闪烁,滴溜溜旋转,最后向着石墩罩了过去。

石墩看到剑阵笼罩下来,心中也不着急,邪灵附身的石墩,此刻艺高人胆大,任由自己落入剑阵之中,落在阵中之后,便是落入了刀山剑海。

“嘻嘻!有点意思!”剑阵中的石墩抿嘴一笑,他的媚态比他的剑法还要凌厉几分,一个糙老爷们勾嘴一笑,竟然让剑阵卡壳停顿一下。

“闭上你的鸟嘴!”汤师弟暴喝,随后剑阵威力迸发,数不尽的剑光向着石墩刺去。

“啊!”杨峻在一旁惊呼一声,他此刻心吊到了嗓子眼上来,既担心石墩受伤,又想着石墩此刻已经被邪灵附体,已经走火入魔一般,完全换了个人。

“嘻嘻!你才是鸟嘴,我不是!”石墩一边嘻笑,随后见周身剑光袭来,他方才收起笑脸,认真应对。

“此间花开”,

在石墩身旁绽开朵朵兰花,拥簇而出。随后数不尽的剑光刺入兰花之中,一瞬间便将兰花刺得七零八落。

石墩邪灵附体,剑法虽然精妙,但修行境界还是不足,如果硬碰硬,他的内力真气还是抵不过岳师兄等人的灵力元气。

“哎~这具雄性肉身还是太羸弱了,真不如我上一具雌性肉身。”石墩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身体,自言自语说道。

杨峻在一旁听得真切,听得毛骨悚然,这石墩体内的邪灵到底什么来头,经如此恐怖,而且还不是第一次上身,以前还上身到一个女子身上,化身为女修士。

“看来着邪灵上一次是附身在风雪宗的女弟子身上,甚至可能鸠占鹊巢,以那女弟子身份存活在世上,还修行了风雪宗的镇教秘法。也怪不得它言行举止这般古怪。”

杨峻有些忧虑地看着石墩,不知道这邪灵是否也将石墩的意识给吞噬了。如果是那样的话,那么石墩就相当于死了。

“千里共月,此怨绵绵

晓风残月,离苦缠缠

明月入梦,生死恍然”

石墩剑法在此转换,手中长剑,变得虚无缥缈,施展“月”字剑诀时,白雾蒸腾,弥漫在剑阵之中。

千里共月,杀敌于千里之外;晓风残月,杀敌于错离之间;明月入梦,杀敌于幻景之中。

白雾弥漫之际,汤师弟等几人,精神恍惚一下,如同被人拉入梦中一般。随后几道剑光由远及近,从阵外,向着汤师弟几人飞刺而来。

杨峻在一旁看得真切,见状急忙大喝一声:

“醒来!快醒来!”

一声怒吼,将汤师弟等几人猛然惊醒。几人如同噩梦惊醒,心中惊悚异常,行动一下子迟缓不少,剑阵运转晦涩,随即失先机。

抓住时机,石墩随即破阵而出,汤师弟几人被打得手忙脚乱。石墩剑快如剑,两三个回合,就将的剑汤师弟和宋师弟的大腿刺伤。

两人一个踉跄倒在地上,岳师兄修为最高,受到影响较小,见几位师弟受了伤,拼命来救。也亏得岳师兄搭救及时,不然他们二人此刻喉咙已经被石墩给刺穿了。

“小冤家,你又坏了我好事!”石墩瞪着杨峻怒道,“我先杀了你!”。

石墩说罢,撇开岳师兄等人,向着杨峻扑了过来。杨峻连忙往后退去,脚跟踢到了地上的铜炉。

铜炉“嗡~”一声长鸣,石墩身子又随之停顿了一下。

“嗯!有戏!”看到铜炉鸣叫声竟然能干扰到石墩,杨峻连忙将地上铜炉抄起了,拍了下。

“嗡~”

铜炉在此长鸣一声,石墩手中长剑不住颤抖停顿。岳师兄见到机会,急忙持剑攻了上去,一剑刺中了石墩左手手腕。

石墩左手受伤,兰花指也随即散掉,“冤家,你真是狠心,为何要害我!”石墩转头看向杨峻,惨兮兮叫到。

看到石墩妖冶神情,一副梨花带雨,楚楚可怜模样,杨峻心中一阵恶心,大声叫到:“你给老子闭嘴!”,随后猛烈拍着小铜炉。

“嗡~”“嗡~”

数声长鸣。

听到铜炉密集的长鸣声,停在半空中的石墩抱住头,痛苦嘶吼起来。

“啊!”凄厉的女声,在屋内响彻,十分刺耳,惊得岳师兄一阵头晕,连忙后退几步。

“我让你娘唧唧的,我让你娘唧唧的”,杨峻也发起狠,面目狰狞,发疯似地拍打小铜炉,恨不能将那邪灵震死,为石墩报仇。

第四十八章 邪灵化形

“啊!吼!”,石墩的声音由女声转变成了低沉的男声,如同野兽在嘶吼,有两只獠牙从他的嘴里长了出来,越长越长,十分恐怖。

在他身后,有一道黑影的上半身,从石墩背部浮现出来。那黑影张牙舞爪,痛苦咆哮,脸庞变形厉害,痛苦异常,似乎要脱体而去。

“嗯!有效果!那黑影应该是邪灵!”杨峻看到邪灵惧怕铜炉鸣叫声,此刻就要脱离石墩的身体,心中一喜,加快速度击打铜炉。

慢慢地,黑影大腿部也浮了出来,眼看就要成功将黑影从石墩体内击打出来,却在这时,铜炉声音发生了变化。

“梆!梆!梆”响,如同更夫打更声音,是木竹碰撞之声,硬邦邦的。

没了嗡鸣声,黑影“嗖!”一声缩回进了石墩体内,而石墩身子一下子恢复了过来,两根獠牙也收了回去。

被邪灵重新附体的石墩,此刻对杨峻咬牙切齿,恨之入骨,他见杨峻手还拿着铜炉,梆梆在击打,当下舍下岳师兄,向着杨峻飞扑而来。

杨峻惊惧,一边拍着铜炉,一边惊呼道:“兄弟,你倒是快叫啊!老子要玩完了!”

仿佛听懂了杨峻的话语,小铜炉又“嗡~”地一声长鸣,杨峻心中一喜,接着拍打,但却又是“梆,梆,梆”

“靠!不要耍我啊!”

杨峻心中惨叫一声,他的手都快拍肿了,小铜炉依旧固执地发着木头板撞击的声音。

失去铜炉鸣叫声的威胁,石墩长剑如虹,已经飞临了杨峻的面前。

在杨峻瞳孔中,印着石墩邪魅笑脸,诡异的脸庞越来越大,占满了杨峻整个瞳孔。杨峻此刻脸上丝丝刺痛,风花雪月剑法的杀机再次划伤了他的面庞。而此时岳师兄此时尚在石墩身后,救援已经来不及。

眼看杨峻就要一命呜呼,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屋内陡然亮了起来,一道月光穿过云层,透过云窗照进了屋子,正好落在石墩的身上。

“嘣!”一声短促声响,石墩一下子被月光钉在了半空中,像是被施展了定身术一般。随后,身上发出“滋滋”声响,有缕缕灰雾从他身上冒了出来。

冒出来的灰雾在石墩头顶上,盘旋,交织在一起,最后形成一个人骷髅,只是这人骷髅上还长着两根白森森的牛角。而在灰骷髅深深的眼洞中,有两团绿油油的火焰在跳动着,十分诡异。

“嘎嘎!”骷髅森森牙齿上下开合,发出阵阵鬼叫之声,惊得杨峻等人一跳。

“哦!是我!是我!我又苏醒了!我又苏醒了!”那骷髅发着嗡嗡低沉之声,如同牛鸣,

“哦,我真是太不容易了,为了不让你发现,这次我苏醒谋划几千年,多方借道,潜伏在蚍蜉魂魄中,又用蚍蜉魂魄潜伏在妖树树灵之中,又用妖树树灵潜伏在黑鸦兽灵之中,然后潜伏在一个女子身上,最后潜伏在一根发钗之中,现在我终于再次苏醒了!”

杨峻在一旁,听着灰骷髅自言自语,说着自己多方借道潜伏,细数一下,这邪灵怪物竟然借道十几种生灵和死物。

“对了,对了,我想起来了,很久之前我苏醒过一次;又在很久很久之前,我还苏醒过一次;又在很久很久很久之前,我还”

灰骷髅,嘴巴张合着,反复数着自己共苏醒过几次,反复数了几便,还是没有最后数清楚自己苏醒了几次,烦躁起来,大吼道:

“嘎嘎!你以为你能封住我吗?嗯,不对,我察觉不到你的气息了,你死了,对,你死了,你老死了!你终于老死了!哈哈!真好笑!你终于死了!”

灰骷髅嘴巴张开,嘎嘎直笑,眼洞中,竟有两丝绿线垂了下来,像是笑出了两道泪水。笑声凄厉瘆人,令人耳朵痛,杨峻等几人连忙将耳朵堵了起来。

“吼!我就要脱困了,我就要脱困了,我终于要脱困了!你们都开始战栗吧!”

最后灰骷髅发出一声大吼,随后转过头,两团绿油油地火焰倒映着杨峻的脸庞,杨峻感觉自己像是坠入深渊一般,坠入那两团火焰之中。

“嘿嘿!小冤家,你等着,等我变个模样再来找你可好!嘻嘻!”灰骷髅此时竟又变成女声,嘻嘻笑了起来,吓得杨峻手一抖,将铜炉掉落在地上。

铜炉“咕噜咕噜”,向前翻滚,滚到了月光底下,然后“嗡~”一声,立在了灰骷髅的下方。

月光下的铜炉银光大作,从炉中照出一道刺眼白光,由下而上,照在灰骷髅上,而落在屋内的月光,此刻也越发明亮,越发刺眼,众人连忙用手遮挡了一下眼睛。

“不!啊~吼~呀呀~灰灰~哞~”

被强光照射的灰骷髅,大叫一起啊,接连变换这多种惨叫声,如同人叫,狮吼,鸦啼,驴叫,牛鸣

骷髅“滋滋”作响,黑烟腾腾,最后化成了一堆灰烬,落了下来,落在铜炉之中。

灰烬落入铜炉之后,铜炉银光也随之消失不见,但窗外的白月光仍笼罩着石墩,石墩浮在半空中,身上发着淡淡光晕。

众人面面相觑,摸不着头脑,此刻也不敢贸然前去查看石墩的情况。过了好一会儿,白月光终于也消失了。失去月光笼罩,石墩扑通一声,从半空中掉落下来,重重地砸在地上。

杨峻见状赶忙过去,蹲坐在地上,将石墩扶坐起来。

岳师兄等人也走了过来,只见石墩脸色苍白,气息微弱,但看样子还活着,没有死。岳师兄抓起石墩的手腕,查看石墩心脉情况,又扒开他的眼睑,看了一下。

“怎么样?”杨峻忙问道。

“现在还不敢确定到底有没有事,但看样子像是虚脱了一般。估计被邪灵附体,耗费了他大量的精力和体力。如果明天他能醒过来,那应该就没有问题了。”岳师兄回答道。

杨峻听完岳师兄这么一说,稍微放心了一些。

“师兄,那邪灵应该消失了吧?”鄢师弟走上来问道。

“应该是消失了!你看那灰骷髅都变成了灰烬了,落在那铜炉中。估计是被月光给消融了。”岳师兄转头看了一眼在石墩脚边的铜炉,心有余悸。

“那石兄弟应该不会在发狂了吧?”宋师弟接着开口问道,他和的大腿受了伤,踉跄走了过来,看看石墩情况。

“这~”岳师兄也没把握,向邪灵附体这种事,他也是第一次碰到。

“我看,要不我们将他先绑起来?以防万一?”鄢师弟想了一下,迟疑说道。

“对!对!赶紧把他绑上,先用被子给他裹住,在用这帷幔将他捆上,多捆绑几层,这样他也不会冷,我们也安全一些。”

岳师兄看了一眼杨峻,向问问他的意思。

“也罢,我看天也快亮了,先给他捆上,等天亮看看情况。”杨峻想了想,看着还在冒烟的铜炉,也觉得将石墩绑上最合适不过。

众人忙活一会,将石墩捆得跟粽子似的,然后给他抬到床榻上。石墩坐在床尾,看着石墩,其他人此刻又困又乏,便先在一旁盘腿休息。

没过多久,天终于亮了,此刻石墩悠悠地醒了过来,刚想挠痒,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他张开眼睛一看,大叫一声:

“靠!这是什么情况!”

第四十九章 粘人的铜炉

石墩这么一叫唤,众人都清醒了过来。

“阿膘,咋回事,赶紧帮我解开。”石墩喊道。

“等一下,我问你,八岁那年,我们在鸣鼓山上做了什么事情,被你阿妈打了一顿!”

“你问这个干吗?这都是什么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了!”

“你快说,做了什么事情!”

石墩见杨峻一脸严肃,在转头看着岳师兄等几人,也是神情严峻地盯着自己,被他们看得毛骨悚然。

“这是怎么回事啊!”石墩大叫道

“看来没有清醒!”岳师兄皱着眉头说道,“杨兄弟,我看还是先不要给他解开。”

“我说,我说,我们往鸣鼓山上的石洞中尿尿了,我阿妈说亵渎了雷神,把我们打了一顿。”石墩连忙大叫起来。

“石龙屁股上的胎记是什么颜色的,形状是什么样子的?”

“红色,长得像枫叶。”

杨峻接连问了石墩几个问题,石墩均一一作答。岳师兄看着杨峻,杨峻点了点头,众人便一块将石墩解开。

重获自由的石墩疑惑问道:“阿膘,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跑到床上来了,而且还被绑住?发生了什么?”

“你都不记得了?”

“我只记得昨天我们在这里休息,我是坐在地上运转真气,抵御严寒,后来我好想睡着了,”石墩下床,看了一下四周,看着屋内一地狼藉,石墩惊讶问道,“这里怎么回事,你们昨天在这里打斗了吗?”

见石墩完全不知道昨夜情景,杨峻便将昨夜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石墩。

“不会吧!”石墩听后,惊得捂住嘴巴,“照你这么说,昨夜我是被邪灵附体了?然后施展了一套威力强大的剑法,将你们打得屁股尿流?”

杨峻无奈点了点头,“是的,你把我们打得没有还手之力,我还差点被你杀了!”

“靠!没想到我这么厉害。潜力十足啊!看来那邪灵是挑良才美玉附体。嘿嘿!”

看到石墩嘻嘻哈哈,没心没肺的样子,众人心中忧虑也淡了几分。

“走吧,天亮了,我们今日再看看有什么机缘,下午便回程。”经历了昨夜诡异事件,大家心有余悸,冒险的心思也淡了许多。

大家看了一下户外,鹅毛下雪,漫天纷飞,地上已经积了一层厚厚的积雪。

岳师兄开口说道:“照这个情况,过个把月,这风雪宗遗址又要被大雪掩埋了。我们今日下午,无论收获如何,都要回程。我们走吧。”

石墩拉着杨峻,仔细问问昨夜的情景,让杨峻要特别说一下他昨夜是怎么个威风八面,剑法无敌的。杨峻无奈,只好重复地说了一遍。

当大家走出屋子的时候,杨峻发现腰间一沉,他低头一看,那小铜炉不知怎么地挂在了他的腰间。

“怎么回事?”杨峻惊讶道,石墩等人也看到了铜炉异状,也都吓了一跳,下意识地离杨峻远点。

这铜炉里头装着那邪灵的灰烬,十分不详,令大家毛骨悚然的。杨峻连忙将铜炉摘下来,扔进屋子里。

“哐当”一声,见到铜炉掉在屋内,杨峻然后松了一口气,接着往外走去。只是他刚迈下楼梯,走到门口,又感觉到腰间一沉,低头一看,那铜炉又出现在他的腰间。

“靠!见鬼了不成!我去你的!”杨峻大怒,将铜炉摘了下来,狠狠扔到户外去。

“嗖~”一声,铜炉飞进户外茫茫飞雪中,被杨峻一把扔的几十丈远,飞出了潇湘小筑,无影无踪。

“哎呦~哪个缺德的暗算我!在哪里,给我出来!”远处的风雪中,突然传来了一声怒喝,岳师兄转头看了一下杨峻,说道:“杨兄弟,我们还是少惹事知道吗?”

“意外,意外,纯属意外!”杨峻忙点了点头。

众人走出潇湘小筑,不远处,从风雪中出现了几个人,其中一人手捂着脑袋,五指指缝处渗出的鲜血已经冻住,看上去十分滑稽。

那几个人看到杨峻几人,那捂着头的汉子,恶狠狠问道:“是谁扔的石头,敢暗算你虎爷?不会知道你虎爷有三只眼吗?说,是不是你?”

受伤的汉子,指着杨峻问道。

岳师兄见状,拱手说道:“这位兄台误会了,不是我们,你看我们也被人暗算了,早些时候,有另个飞镖从远处飞了,刺中了我两个师弟,我师弟腿还受了伤。”

“真不是你们?”

“真不是!”

受伤的汉子,一脸狐疑地看着岳师兄,岳师兄神情坦然。又仔细看了一下岳师兄等几人,皆拿着长剑,双目散着精光,看来是一群好手。见此情况,虎爷嘀咕几声,领着几人匆匆离开。

此时,杨峻又察觉到腰间一沉,不用看,那铜炉又挂在了他的腰间。杨峻大怒,摘下铜炉,往外扔去,如此试了几次,每一次铜炉还是挂在他的腰间。

见小铜炉赖上自己,如同牛皮糖似地,甩也甩不掉,杨峻也死了心,任由它挂在腰带上。虽然看上去十分奇怪,但也不算难碍事。

几人离去后,众人顶着风雪,向前走去,走了两里地,突然看到人群嘈杂,有许多人从杨峻一行人身旁越过,急急忙忙地向着前方奔跑而去。

“这些人这么匆忙往前面跑,前面发生了什么事情?鄢师弟,你去问问。”岳师兄吩咐道。

鄢师弟腿脚较快,很快跟在一个正在奔跑的修士旁边,开口问道:“这位兄台,前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何大家都往着急往里跑?”

那人转头看了一眼鄢师弟,腿脚却不停,回答道:“今天清晨,传经殿轰然倒塌,露出了一个地宫,地宫中黑烟滚滚,说是有宝藏破土而出,即将出世!”

鄢师弟正要再详细询问时,那人不耐烦说道:“让开,不要影响我的脚程。”说罢,甩开鄢师弟,加速往里头奔去。

“哦~,竟然是地宫现世?”听到鄢师弟回来说了情况,岳师兄惊道。

“那我们还等什么,赶紧去看看!要是慢了,就只能干瞪眼,喝西北风了”汤师弟焦急说道。

“也罢,我们先过去看看!”岳师兄转念一想,便带着众人跟着队伍往里头奔去。没过一会儿,一行人便到了风雪宗传经殿广场处。

杨峻来到广场,看着眼前情景,不禁愣了一下。而整个广场上,到处是碎石碎瓦片,断壁残垣的。有几个人在翻着断壁残垣,在寻找废墟底下的东西。

在广场中间,出现了一个巨坑,那十三层雄伟塔楼已经消失了,只露出一截一丈高的塔尖在巨坑之外,告诉人们此地不久前,这里有一座塔楼耸立。

巨坑往外腾腾发着冒着浓浓黑烟,黑烟向上蒸腾,将白雪染成了黑雪。黑雪落在地上,成了污泥。洞口上方偶尔还有红光射出,照耀天际,阵阵鬼哭狼嚎声,从洞中传出来,不知道是风洞呜呺声还是洞中怪兽叫声。

此时已经又有许多人站在地坑四周,往里头望去,议论纷纷的。

不多时,有一人大喝一声“拼了,富贵险中求!”,说罢纵身往洞中一跃。有人带头跃进空中,其余在观望的人也纷纷跃入洞中。

“这些人真是不要命啊!贸然跳进洞中,也不知道里头有多危险。”岳师兄在一旁看着石台上,众多修士如同飞蛾扑火般,跃入那地宫之中,摇头叹道。一边摇头,一边领着众人向石台走去,大家也都好奇,这地宫里头到底有什么东西。

“咔嚓”一声响,杨峻低头一看,他脚下踩的正是“风雪传经殿”那块牌匾,此刻已经碎成几块了。

“这里怎么回事,像是被人给砸碎了一般?传经殿看样子是整个坍陷进了地坑之中了,将整个传经殿纳入地坑之中,那地坑起码有四十丈深!”杨峻边走边想着。

“哈哈!运气不错,在外头竟然找到了一本秘法!”废墟上寻宝的人群中发出一阵嘈杂声,看来有人寻到了功法,只不过他太过高调,一旁有好几拨人盯着他。

这是,又有几个人在不远处低声交谈着:

“你可知这里发生了什么?”

“嘿嘿!你算问对人了,刚过中午时分,我们师兄弟几人正好赶到了这里,你猜我们看到了什么?”

“看到什么,赶紧跟我们说说。”

“看到了江城主,沙家老怪沙齐麻,横断山脉悍匪鬼麻子等几人”

杨峻连忙竖起耳朵听,他也好奇这地宫是怎么出现的,好端端的塔楼怎么就倒塌了。

第五十章 踏入地宫

杨峻驻足听了一会,终于大概明白了事情的经过。没想到这事情还跟他有直接关联。

原来在他离开不久,江川等几人也到了风雪传经殿,经过一番比试,第一轮挑选,悍匪鬼麻子、杜万鹰还有白衣胖子获得了首选挑选资格;江川,项淮南和沙齐麻获得次位挑选资格;而掌珠晖、海东青和木长春最后。第二轮挑选则有掌珠晖等人先挑选,鬼麻子最后,并以此类推。

鬼麻子毫不犹豫挑了顶层,江川挑了第十二层,掌珠晖挑了第十一层。而鬼麻子三人在分割第顶层秘法时,资格优先的鬼麻子出人意料地没有选择风雪宗名气最大,威力最强的至高典籍玄冥宝典,而是选了风花雪月和青石苑观山记;白衣胖子同样放弃了玄冥宝典,选择了浮光掠影和同尘功;最后挑的杜万鹰这下被天上馅饼砸了脑袋,玄冥宝典落入了他的手中。

本来愿赌服输,但沙齐麻发现须弥战王柳霁月的五行龙蒙宝术最重要的五形图谱竟然不见了。

随后几位高人也发现在他们之前,竟有人先行进入了传经殿,还拿走了几本书。鬼麻子和白衣胖子无所谓,他们典籍完整无缺,挥手将典籍一收,剩下的存放在低层的功法也不屑一顾,两人飘然而去。

而五形龙蒙宝术缺了五形图图,那就是一头被阉割的狮子了,肯定雄风不再,还不如一只公狗了。

暴跳如雷的沙齐麻,动了心思,便盯上了杜万鹰,对杜万鹰出手。本来前些日子,因为鹰愁涧软星草的事情,两人就干过一架,沙家和马家等一大帮宗派世子,人多势众,抄了杜万鹰的老巢。

此次新仇旧恨在一块,杜万鹰也是忍无可忍,两人大打出手,最后把这风雪传经殿给打得千疮百孔。

“那可是高阶战将之战,灵力如同江河浩荡撞击,威力巨大,我们师兄弟几人连忙躲得远远的。”

“那最后呢?最后谁赢了?”

“不知道,太远了,我们躲得太远了,看不大清楚。最后只听见有一声巨大声响,然后大地塌陷,整个传经殿陷入了进去,消失不见,地宫出现了。地宫出现后,两人也随即罢手。估计的杜万鹰吃了亏,他没进地宫,跃空飞走,沙齐麻和城主等几人,进了地宫。”

杨峻在一旁,忍不住直嘘嘘,让他未曾想到的是,这竟是因为自己拿了五形图,引发了一场灾难。

“杨兄弟,别愣着走,我们也上前去看看。”岳师兄喊了一下杨峻,招呼他一并上前看看。

众人来到了地坑边缘,往里头看去,只见地坑中立着一座塔楼,塔楼上瓦片七零八落的,但楼体被黑烟熏得黑漆漆的,但整体还较为完好,坐落在坑底。楼内人影重重,看样子是那些跃入地宫的修士正沿着塔楼往地坑深处走去。

往下看去,坑底别有洞天,透过腾腾黑烟,目光所能及之处,可以看到坑底有翻涌的岩浆河流,有许多石块石柱。在石群之中,又有许多黑影,如同飞蛾一般在飞跃。

地坑十分巨大,坑底更是宽大望不到边,风雪传经殿落在其中,如同一个柱子杵在地上。

“这地宫到底有多大,多深啊!”杨峻呻吟一声,“里头该不会把这切云山给掏空了吧。”

杨峻站在洞口边,甚至产生一种错觉,感觉像是站在悬崖看着谷底,又像是在凝望深渊,而风雪传经殿就是通往深渊的梯子。

“这是什么鬼地方?”石墩凑到杨峻跟前,看着地宫,嘀咕了一句。

“好了,一会我们下地宫,大家要跟在一起,不要走丢了。”岳师兄开口说道。杨峻看了一眼岳师兄,心中诧异。从这两天了解,这岳师兄十分保守,应该不会领着师弟们冒险,现在却一反常态。

“师兄,这地宫看上去十分诡异,我们确定要进地宫吗?掌门曾交代,出门在外,安全第一!”鄢师弟迟疑问道。

“鄢师弟,来都来了,岂能不看看。而且出门历练,安全是一方面,还有要练胆,练修为。”岳师兄笑道,“你看看,这么多人进了地宫,看来应该没什么大危险。而且要知道,这塔楼可是风雪宗的藏经楼,里头典籍数不胜数,我们正好顺几本回去。”

其他几个师弟也点了点头,同意进地宫看看。说罢,岳师兄便带头跃进地宫,落在塔楼屋顶,踩飞了几块瓦片,随后从顶部一处洞口跃进塔楼中,随后杨峻也跟着跳了进去。

进了塔楼顶层,杨峻环视四周,发现屋内的书架倒了一地,玄冥宝典等典籍早已经不见了,四周的墙面也是千疮百孔的,透着红光。原来挂在墙上那些夜明珠也早就被人扣走了,余下一个个洞眼。

“走,我们往下走去。”

一行人沿着昏暗的楼梯向下走去,石墩不死心,还推开了上部几层屋子大门,进去看了一下,发现里头的典籍都消失不见。

直到第七层,中空回廊四周的三十几间屋子里,还留了一些典籍,但没将级和王级的功法了。有不少人留在了塔楼中下部几层内,寻找功法。

风雪宗作为千年大派,传承久远,其藏经楼中典籍浩如烟海,但将级王级的功法已经被江川和鬼麻子等人给收刮走了,留下的都是兵级和尉级功法。而能抵达此处的,大多是战尉级别的修士,所有这些功法对他们来说,并无多大吸引力。

很多人之所以留下了寻找,是想砰砰运气,看有没有沧海遗珠。

“我们在楼里停留半个时辰,大家也看看有没有心仪功法。”杨峻一行人放慢速度,从第七层走到低层。虽然功法等级不高,但聊胜于无,大家没人挑了基本揣在怀里。

杨峻怀中已经有了好几本书,而且他身上已经有沧浪诀功法,追月剑和惊鸿飞,所以对尉级功法并不在意,便没有再寻找功法典籍。

到了底层,原来立在底层中部的大铜鼎已经破碎了一地。

出了塔楼,走在地宫之中,热气腾腾的,与地宫外冰天雪地形成强烈反差。空气中的硫磺味越发的浓厚,十分刺鼻。硫磺火毒,如果在这样的环境下,时间长了,容易暴躁,引发的冲突也会多起来。

踩在地宫大地上,泥土松软,粉渣渣的如同煤渣。地宫上方的洞口处,岩浆热气和洞外飞雪交融,飞雪被热气融化,形成了黑雾,黑雾扩散到地宫上方,形成片片黑云。

前方怪石嶙峋,还有许多奇奇怪怪的黑色石柱,还有翻涌的岩浆,“咕咕”地冒着气泡,热浪腾腾的,并发着炫目的红光,使得深埋地底的地宫不至于黑漆漆一片。在更远处,还有很大空间,杨峻甚至产生错觉,前方竟然有山脉连绵的样子。

“大家向我靠拢,小心周边情况。”岳师兄低声喝道。

不多时,有几波人陆续从塔楼中出来,大家相互戒备,向着地宫深处走去。

走了几里地,快靠近石柱区域时候,忽然一行两百来号人,从石柱子区冒了出来,将大家拦住,为首两人竟还各自骑着一头火蜥蜴。

那两人皆是玉树临风,英俊非凡,其中一个金边公子衣袍的男子,脸上总挂着丝丝邪魅笑容;另一个紫青祥云袍的,面容冷峻。

“沙齐和马超,他们在这里干吗?”杨峻一眼便认出了眼前之人是燕然城沙家和马家之人。“他们竟然还骑着各自驯服了一头火蜥蜴。”

这火蜥蜴是地宫灵兽,视力极差,但鼻子和耳朵及其灵敏,爬行速度极快,身上皮质坚硬,寻常刀剑难以刺穿。

岳师兄见来者不善,走上前拱手问道:“各位兄台,为何拦住我等?”

“你们刚从那藏经楼出来?”沙齐咧着嘴问道。

“不错,请问有何指教?”岳师兄问道。

“嘿嘿!那就好。这样,为了大家安全,我决定让你们一个个从这里走过去,”沙齐和声说道。

“为何如此?”岳师兄尚未开口,另外一行人中,有人开口问道。

“为何如此?因为我要搜身!”沙齐脸色一变,狰狞说道。

“你算老几,竟敢骑到老子头上来了。”另外一个光头汉子怒道。

“你竟然问我算老几,哈哈!让我的长鞭告诉你吧!”沙齐哈哈一笑,话音未落,他右手手中长鞭一抖,长鞭如同长蛇巨蟒一般,向着前方卷起,一瞬间便到了光头汉子面前。

光头汉子见状,急忙躲闪,并拔刀迎击,但他头刚偏个角度,长刀也刚抽出一般,长鞭就打在了他的脑门上。

“噗!”一声响,光头汉子脑壳开花,当场死于非命。不是他速度慢,而是沙齐长鞭速度太快了,快的已经让他来不及抵挡了。

“斯~”在一旁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而与光头汉子同行的一伙人,吓得往后退了几步,这光头汉子是六脉三轮战尉,在他们一行人中,修为最高,结果一个照面,就被对方给打死了。

“光师兄!”其中一人呜呺起来,浑身气的直颤抖,但恐惧压过了愤怒,他死死咬着牙齿,站在原地。

“那我们就不过去。”岳师兄见这沙齐这般霸道,而且看样子实力强大,超过自己,便不逞强,打算退一步。

“走?我让你们走了吗?”沙齐阴森森说道。

而站在一旁的杨峻,此刻背后汗流浃背,他现在已经明白,这沙齐在这里就是在等他。

“如果被发现五形图谱在我身上,那估计也会被打死的!”杨峻暗自想道。

第五十一章 五形图被抢了

沙家老怪沙齐麻因为得了一部阉割版的五行龙蒙宝术,人都快气炸了,他向着,拿走五形图谱的人,应该还在风雪宗,索性就安排他最疼爱的孙儿沙齐寻找。

沙齐也不马虎,纠集了一帮人们,联合马家,蹲在这里拦截,想办法将图谱找出来。但凡过往此地的修士,如果身上的典籍,带着图案的,不论是不是五形图,通通被他给抢走。

“这可如何是好!”杨峻低头想着对策,他已经在脚底抹油,准备逃走。

此时,岳师兄脸色有些铁青,自己好歹是宗门弟子,虽然还只是下品宗门,但来年就是中品了,而且身后还带着几个师弟,也算有些脸面,如果任由他人搜身,那可真是奇耻大辱。

“你们放心,我沙家在藏经楼中丢了一样东西,我只搜身,并不会贪图你们的典籍。不是我沙家的东西,我分文不动。这点脸面,我们沙家也还是要的。”

刚才杀鸡儆猴有了效果,沙齐将口气松了一些。

见形势比人强,其他几波人也只能低头,挨个走了过去,接受搜身。

“喂!轮到你们了。”沙齐见搜了几波人,均未看到祖父说的五形图,心中也烦躁得很,指着杨峻几人喝到。

“师兄,现在改怎么办?”鄢师弟低声问道,“要不我们也给他们搜身好了。”

“岂有此理,如果就这样任由他们搜身,日后这事情传出去,我们微山湖脸面往哪里摆?”

岳师兄正迟疑之际,沙齐策着火蜥蜴走了过来,形势越发紧迫。

却在这时,大地一阵晃动,“轰隆隆”的声音由远及近,杨峻向着远处望去,只见前方黑暗处,有一条红线出现,红线越来越近,那是兽群从地宫深处奔了出来。

“快跑!”

“啊!救命啊!”

在兽群前方,许多人在仓皇逃命,有几个人被兽群赶上后,踩踏在地上,随后被踩成肉泥,连惨叫声都没来得及发出。

“是火犀牛群!大家快散开!”

马超转身一看,大惊失色,冲着身后两百号人马喊道:“向着两侧方向散开,不要挡在火犀牛前面。”

趁着混乱之际,杨峻等人,抓住机会,向着石林两侧逃开。

“想逃!”沙齐看到杨峻几人,向趁乱逃跑,心中恼怒,手中长鞭一抖,形成道道鞭影,竟同时向着杨峻等人卷了过去。

岳师兄实力虽然最高,但他有意识地落在几个师弟身后,见长鞭飞来,他长剑一挑,全力将长鞭荡开。

长剑和长鞭对撞,岳师兄手掌巨震,长剑差点被脱手,感觉虎口疼痛,怕是裂开了。这沙齐的实力高过他,怕是有初阶战将的实力。

“此间花开!”石墩将长剑一甩,情急之下,经无意识使出了风花雪月,一朵剑花挡在了沙齐长鞭。

“啪!”一声,剑花当场破碎,石墩胸口一闷,嘴角溢出鲜血。

而杨峻的长剑格挡已经来不及了,急忙向前扑去,就地翻滚。

沙齐手腕一抖,鞭尾如同草鸡吃米乱点头,杨峻身上当下被长鞭咬了几口,衣服破了几个洞,一身衣裳凌乱肮脏。

翻滚过程中,一本书从杨峻怀中掉了下来,沙齐定睛一看《鹤形图》,惊喜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终于逮到你这小贼了!”

立刻舍下了岳师兄和石墩几人,驾着火蜥蜴向着杨峻冲了过来,长鞭如龙,向着杨峻卷了过来。

石墩见状,大惊失色,提着长剑要扑上去营救,

“此间花开!”

但剑花并未出现,这风花雪月突然间就不灵了,石墩着急,直接将长剑向着沙齐掷了过来。沙齐头也不回,左手手掌向后打去,一道绿色手掌陡然出现在背后,一把抓住了石墩扔过来的长剑,将石墩的袭击挡了下来。

杨峻眼见藏书之事败露,怕是很难走脱,当即从怀中随便掏出一本书,向着不远处,一汪岩浆坑扔去。

“好大狗胆!”沙齐大惊失色,连忙拽住火蜥蜴,随即右手手臂猛然一甩,调转长鞭防线,长鞭舍下杨峻,如同灵蛇空中飞舞,就在书籍要掉入岩浆坑时候,堪堪将它卷住,拉倒了眼前。

“牛形图!哈哈!好!好!”

而杨峻趁此空挡,惊鸿飞身法,竟应着火犀牛的方向,向着地宫深处纵去。沙齐见状,调转火蜥蜴追击。但火蜥蜴惊惧与火犀牛群,竟反抗沙齐调遣,拼命要外外头跑去。

“好畜生!”沙齐大怒,左手举掌,一掌拍在火蜥蜴的头顶上,当场将火蜥蜴拍死在原地,同时身子从火蜥蜴身上飞跃而起,如同苍鹰一般,向着杨峻扑了过去。

杨峻听到身后动静,双手从怀中将剩余的书籍拿了出来,奋力向左右两侧扔去,扔向火犀牛群。

“气煞我也!”沙齐大吼一声,那典籍要是被火犀牛践踏而过,必然成渣,哪还能翻阅。

他故技重施,也顾不得杨峻逃脱,右手长鞭如龙,将右侧典籍卷了过来,来不及翻阅,身子如同鹞鹰一般,向着左侧扑了过去。

左侧书籍此刻已经落在了地上,眼看就要被火犀牛踩踏,此刻沙齐也正好落在火犀牛群面前,他大吼一声:

“紫玉开碑掌!”

将右手长鞭一扔,双掌从田轮处提气,反掌推出,浑身灵力沸腾,两个巨大的绿色手掌出现在他面前,向着犀牛群打了过去。

这沙齐是六脉四轮修士,初阶战将,他所使用的正是沙家镇族绝学,紫玉开碑掌。沙齐麻是高阶战将,掌法炉火纯青,能够推出时青色手掌,出神入化,摘得琼花,而沙齐只是初阶战将,这能硬邦邦推出了绿色手掌。

绿掌打在前面两头火犀牛的头上,竟将那火犀牛撞飞起来,造成牛群一阵混乱。

沙齐此刻也不好受,胸口像是被犀牛撞了一般,当场吐了一口血。但他不敢停歇,在此提气,施展紫玉开碑掌,同时大吼一声:

“马超!快来帮忙!当我欠你三个人情!”

这世上啥都可以欠,啥都可以还;唯独这人情最难欠,最难还。沙齐虽然冷酷无情,但也算是一言九鼎,能得到他的人情,日后也有大用。

马超一听,当场将手中长枪一提。

“五虎断魂枪!”

这马超也是初阶战将,一个飞身来到了沙齐身旁,手中铁枪向前扎了过去,气势如虹,长枪灵气形成了两头绿虎,向着火犀牛群扑了过去。

随后沙齐自己府中的弟子也抽刀,组成战阵,拱卫在沙齐和马超四周。战阵战刀挥舞,刀阵密不透风,坚若磐石。

岳师兄在远处见到此景,心中惊叹不已。

“不亏是在边城屹立百年的世家,这府中弟子怕是受过严苛的战训,这战阵估计比飞燕军也不遑多让。比起内地州城世家,这边城世家子弟更是铁血无敌。”

百来号人如同江中礁石,任由火犀牛群冲击,岿然不动。最后,火犀牛便避开了这块礁石,从沙齐等人两侧分流而过。

火犀牛群,来如风去如风,一会儿工夫,便消失。沙齐等人此刻也已经筋疲力尽,百来号人当场跌坐在地上,沙齐盘点了一下人员伤亡,发现伤了三十几个,但没有人死亡,算是奇迹一般。他松了一口气,向前去将剩下书捡了起来。

几本书大多完好,但这本《象形图》却是已经破损,有几页已经稀烂。沙齐心中恼怒,抬头一看,杨峻早已经无影无踪,怒道:“可恶小贼,不要让我再碰到你,不然定将你碎尸万段!”

此刻,杨峻和石墩岳师兄一行早已经分开,他自己穿过了石林,不敢停留,一路狂奔,跑了半个多时辰,才停了下来,将衣裳整理了一下。刚才,生死关头,他当机立断,攻其必救,将怀中典籍悉数扔了出去。现在怀里一下子空荡荡的,心中不免一阵难受。

“真是为他人做了嫁衣了,自己辛辛苦苦,结果现在毛都不剩了。真是命里无时莫强求。这个沙齐,竟敢欺辱我,这仇我先记下!”

沙齐暴跳如雷,要宰了杨峻;殊不知杨峻也想宰了他,若杨峻这个想法让沙齐知道,搞不好可以让沙齐当场笑死,也是大仇得报。

前方是一片黑木林,这地宫中的树木十分奇特,树干和枝叶都是漆黑一片。从林中传来阵阵打斗之声。

第五十二章 城隍山、望冥台

“到处都在打打杀杀的。”杨峻心里头也不由得一阵烦躁。这地宫炎热,弥漫着浓烈的硫磺气息,令人烦躁异常,让人无法控制情绪。

前面的打斗声越来越近,只见几个人从林子中跑了出来,身上都挂着彩,身后还有一伙人持刀剑追杀着。

“把朱果交出来,我饶你不死。”身后追赶之人嗷嗷大叫。

“朱果?”杨峻暗暗吃惊,这朱果是稀罕大补之物,也是横断山脉宝贝,寻常难得一见,没想到在地宫中竟碰到了。

一行人从杨峻面前呼啸而过,打打杀杀。最后前面的人被追上了,被砍死,到手的朱果也落入了他人之手。

那群人得手后,转身瞪着眼睛,目光狠厉。杨峻背着手,微微一笑。那些人摸不清杨峻的底细,看他一人竟敢在这地宫中行走,此时经如此从容,怕是了不得的高手。想罢,拿了朱果的这群劫匪便匆忙离开。

见劫匪离开,杨峻也转身转身便走,不做逗留。越往地宫深处去,空气越是炎热,一路上,杨峻碰到了好几起火拼事件,仿佛到了地宫中,大家都红了眼睛,丧失了理智一般,四处鲜血横流。鲜血流到地上,渗近了煤渣泥土里,消失不见,整个地面仍是漆黑一片。

“这里处处透着诡异气息。”

走了几里地,杨峻眼前出现了汪血湖,血湖很大,目光所及,如同一轮巨大血色月牙,湖中血水荡漾,有尸首在期间沉浮,散着腥臭,杨峻不留神吸了一口,顿时感到头晕目眩,几乎呕吐。在湖对岸,有一块巨大的灰岩,时而抖动一下,“簌簌”往下掉着粉渣。

杨峻赶忙离开月牙湖,继续向地宫深处走去,路上见到一拨人追逐一群火狐,要取那火狐的皮毛和灵血。火狐群奔逃过处,空气中留下缕缕烧焦味。

又见到三波人在围猎一只巨大的旋龟,那旋龟浑身红黑,鸟首、龟身、蛇尾,摇摇摆摆,任由各种刀剑砍在身上,浑然不惊。突然间蛇尾一扫,将几个人打成血雾。

杨峻见状,连忙避开。一路上避开了无数争斗,路过一个奇怪山丘,山丘光秃秃的,草木不生,一道长长斜坡通向山顶。绕过山丘,在山丘背后,有两个巨大的山洞,洞中不时有大风刮出,飞沙走石。

碰到一道悬崖,那悬崖深不见底,牙上有土刺石柱,犬牙交错。悬崖处长着几株异果,竟然闪着灿灿金光,有几人冒险攀在悬崖处,想要采摘时,突然从崖底吹出一阵腥风,呼呼大作,趴在悬崖上的几个人,被腥风刮过,肉消骨融,成了一对烂泥,掉落下去。

其他几个在崖顶观望之人,都吓一大跳,暗自庆幸自己没有鲁莽,不然此刻已经是一命呜呼了,都赶紧从崖边离开。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死的也不冤。”杨峻见此惨状,长叹一口气,绕过悬崖,继续向地宫深处走去。

又走了几里,奔下一个长斜坡后,踏入了一片平原,平原上遍地的荧光草、灯笼花,发着绿莹莹和红彤彤的柔光。空中飘浮点点星光,那是光蜉,看上去像是荧光草的草籽,但实际上光蜉是一种奇特的生物,以吞噬空气中的雾气为生。

这荧光草和灯笼花,如果牲畜吃多了,拉出来的粪便也会发出荧光。杨峻走在平原上,不多时,身上便占满了光蜉,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像是个光人。

这时有一队人马,从侧边纵马飞奔而来。杨峻避让在一侧,却听见队伍中有人喊道:

“峻哥儿,你也跑到这地宫来了?”

杨峻抬头一看眼前这个高头大马上的人,正是江府三十三公子,蓝养正;还有三十二公子周峄城,三十一公子江应。

“哦,是蓝公子,还有各位公子!”杨峻向蓝养正。

“俊哥儿,你这是要去哪?”此刻的蓝养正,已经恢复了他那膘肥身躯,也亏得他身下那匹马而神骏,不然早就被他给压死了在半道上。

“我就在地宫内随处看看,看能不能碰到些机缘。”

“你也别随处走了,上马,跟我们一道走。”

队伍中,尚有一匹骨瘦如柴的马儿,浑身干瘪,色差斑驳,杂毛一堆,病恹恹的。

“蓝公子,你怎么把这柴嶙驹给带出来了?”杨峻看到眼前这片瘦柴马问道。

这柴嶙驹是江府马厩中的一匹怪马,脾气暴躁异常,不吃草料,但顿顿要吃二十斤小黄牛肉,三十斤花鹿奶,吃的比一些普通公子还要好。

但这柴嶙驹虽然吃得多,平日里却是病恹恹的,有气无力,骑也骑不得,拉磨也拉不了,按照大管家曹锟的意思,宰了得了。但杨望庭却是不肯,说着柴嶙驹是神驹,之所以瘦,没有力气,是因为没吃饱,或者草料不对。

后来曹锟事情一多,这柴嶙驹的事早就抛到了九霄云外去了。此处江府公子还有大小奴才,倾巢而出,参加秋猎,马厩里头的马儿根本不够用能。蓝养正去的晚,最后只能挑了剩下的这匹柴嶙驹骑在胯下,腆着一张脸,参加秋猎。

而后,有些公子在山脉中换了灵兽,有的在地宫中换了火蜥蜴,马儿数量多了出来,蓝养正连忙换了一批高头大马,将这柴嶙驹扔在一旁。

没想到,这柴嶙驹也通人性,跟在蓝养正一行人身后,一路撞进了地宫里头来。

“只是,你们怎么将马儿骑到地宫里头来的?”杨峻跃上柴嶙驹,好奇问道。他这几日奔波,腿脚也辛苦的很,此时就是有一头猪给他代步,他也乐意。

“那地宫入口后来坍塌了,出现一道长坡,很多人都纵马进了地宫。”

“对了,不知三位公子,这是外往哪去?”杨峻看着队伍向着地宫深处走去,像是赶往约定的目的地。

“大公子江世明发布令箭,号令江所有人前往地宫深处一座雄山。”周峄城在一旁开口说道。

原来地宫深处有一座高山,叫做城隍山,山上有一座石台,名叫望冥台,江世明召集江府人员悉数赶往望冥台,那定是有重大事宜。所以江府散布在地宫中的几百号人,见到令箭,不敢迟疑,当即向望冥台汇聚而去。

见杨峻上马,蓝养正和江应等人,挥鞭打马,踏着荧光草,向地宫身呼啸而去。杨峻胯下这柴嶙驹,虽然落在了队伍后头,但其实奔跑的速度并不慢,而去奔跑速度均匀,气息绵长,看样子根本没发力。

“也许爷爷说的没错,这柴嶙驹可能是匹好马!”

由于马儿的奔跑速度太快了,空气中的光蜉,从两侧分流而过,如同道道光流,杨峻甚至产生了在光流中飞翔的感觉。

“嗷呜~”蓝养正在前面大呼一声,“真是痛快极了,比我第一次去怡红院还要痛快,好马儿,再快点!哈哈!”

一行人,纵马狂奔了一个多钟头,到了一座城隍山之下,这座城隍山,虽然远不如切云峰雄伟瑰丽,但也有数百丈之高,山体裸露的尽是青石玄武石,在整个灰暗的黝黑的地宫中,显得格格不入。

城隍山,白玉山头,散发着白光,白光驱散天上的黑雾,使得黑雾弥漫的天空,露出一块漆黑如墨的洞口,这洞口如同神魔的瞳孔一般。

“不要看了,我们即刻上山!大公子已经早就在山顶了!”江应说道,在前头带路,一行人,又打马上山,过了半个多钟头,到了山顶,来到望冥台。

望冥台十分宽广,如同一座白玉广场,在广场上此刻已经是人影幢幢,已经有上千人赶到了这里,人声鼎沸。

一行人随后走到了江府弟子聚集地,在江府一众弟子前面,站在三个人,中间那人身形高大魁梧,一身锦绣蟒袍;左侧一人,身材颀长,一袭长衫;右侧一人,身形佝偻。

杨峻定睛一看,大吃一惊,那三人正是城主江川,正海云雷宗长老项淮南,还有沙家老怪物沙齐麻。

“若是沙齐在此处,那我真是自投罗网了。”杨峻苦笑一声。

第五十三章 神国阎罗族

杨峻扫了一下四周,未发现沙齐和马超等人,心中松了一口气。但也未发现微山湖岳师兄和石墩等人。

“希望不要牵连的岳师兄等人。”

虽然和微山湖的岳师兄等人接触才不到一天时间,但大家一同经历了生死时刻,而且岳师兄看上去面冷,但却算是热心肠的,这在修士中难能可贵。

江府一众子弟,恭敬站在江川身后,肃然无声。而江川和项淮南三人,则站在望冥台,向远处眺望而去,虽然看不出三人神情,但气氛却十分压抑。

杨峻好奇,垫脚探头,向着远方望去。看到远处情景,大惊失色。

那远处的大地,正是杨峻来时的方向,整个大地如同一张巨型的人脸。

那风雪传经殿正坐落在这人脸额头上,如同一根细针,扎着眉心处。横七竖八的岩浆河流,如同流血的刀疤,冒着鲜血;一处处摇曳的火树,像是一丛丛随风而动毛发。

而杨峻路过的月牙血湖,像是两只眼睑微微张开的血眼,月牙湖畔那块灰色巨岩,就是眼珠子。那座斜坡山丘和山洞,则是鼻梁和两个鼻孔。而那道长长的吃人悬崖,就是嘴巴,悬崖中犬牙交错的土刺和石柱,则是锋利的牙齿。

那张巨脸,浮在大地上,像是一张仰浮在水面的脸庞,而他的身躯则深深埋在了泥土之中。

“这是什么鬼!如此巨大,那简直就是神灵!”杨峻呻吟道。

这时,城隍山上空,黑雾漫卷,炎风呼号,如同末日。黑雾越来越厚,慢慢将望冥台上空的白光给遮盖住了。

江川双手背负在身后,抬头盯着上空的黑雾,神情越发冷峻,面色沉地快滴下水来。

却在此刻,漫卷黑雾晃动散开,十几道灰影从黑雾中露了出来,“轰隆”一声,齐齐落在了望冥台上,震得大地一阵轻微晃动,望冥台上的人们都惊讶地望了过来。

来的这些怪人,身形高大,近一丈高,特别是中间三人,身形更是有一丈多高。江川本是身形魁梧之人,但在他们面前,倒像个侏儒一般。

这些怪人浑身肤色暗灰,身上套着藤甲,头顶上长有两个牛角,四只耳朵如同虎耳朵,紧紧贴在脑侧。露在外面的脸上、胳膊臂膀还有腿上,一道道红色血槽,鲜血在其中流淌,却不滴落下来,显得十分诡异。

“竟是西土神国阎罗族!”杨峻看着眼前几个怪人,心中一惊,“他们怎么翻过横断山脉,跑到这里来了”。

横断山脉如同天堑,隔绝了荒土与神国,而据闻,那神国疆土广袤无边,由十大神族统御,而阎罗族位列神国十大神族之中,族人以部落聚居。部落居住地,临近横断山脉。

这片广袤天地,浩瀚无边,即使是最博学之士,最远行旅人,也不知这天地多大,尽头在哪里。据荒史描述,在荒土的北部是魔域,东部是浩渺大泽,南部则是妖庭,西部是神国。魔域、大泽、妖庭和神国,其地之广袤,物产之丰盛,种族之繁多,远胜荒土不知凡几,有万族生存其间,万族相争,波澜壮阔。

神族、魔族和妖族,乃是上天眷顾种族,魂魄天成,无需像人族这般,需要捕灵启灵。魂魄天成,与自身最是契合,统御灵力,十成灵力能发挥出十二成的战力。所以相同境界的人族修士,如果与三族争斗,往往要落在下风。

据称,数万年前,荒土未立,人族为三族奴仆和血食,为人族至暗时刻。

人族先辈,筚路蓝缕,披荆斩棘,终于寻得荒土作为人族安身立命之根,摆脱奴役和血食的凄惨命运。但听闻在神国、魔域和妖庭等地域,仍有大量,数不尽的人族,在期间生存,他们的境况就要惨烈无比。

“阎摩楼,你们来做什么?”见到眼前这些怪人,江川沉声问道。

“嘻嘻,江城主,我们来干什么?当然是来干死你!”那阎摩楼竟是一个女子,开口嘲弄江川。

“大胆!”站在江川身后的江世明,见父亲受到侮辱,哪还忍得住,当下跳了出来,“你算什么东西,竟敢挑衅我燕然城!”

江世明待要接着说下去,江川将手一摆,让他退了回去。江世明也只能狠狠盯着那阎摩楼,不甘心退回站在江川身后。

“就凭你们几个,恐怕不够看!”江川望着阎摩楼,开口说道。这阎摩楼乃是武境神将境界,与人族战将境界相当,虽然阎摩楼也是高阶神将,但江川高阶战将多年,而且已经一窥战王门径,实力比阎摩楼要强上一筹。

妖、神、魔三族,修行境界划分与人族大同小异,也分力境、武境和空境,又细分有兵、尉、将、王和尊。而妖族则分为力境小妖,武境大妖,巨妖,空境有妖王和妖尊。

而且在江川身旁,还有项淮南和沙齐麻两个高阶战将,所以江川丝毫不惧阎摩楼几人。

“我说要干死你,就是干死你!嘿嘿!”

江川脸色微怒,但并不着急出手,此刻他还不清楚这阎摩楼到底有何凭借,竟然在此大放厥词。

“今日,尔等全部要死在这里,祭献我族老祖!人族的鲜血和哭泣声,是我的最爱,桀桀”。在阎摩楼边上的另一个阎罗族人开口说道。

“阎摩铁不要跟他们废话,杀!”阎摩楼开口说道,“一人一个,江川我来对付,你负责哪个瘦高个的,阎摩铜,那个老头交给你。其余人等,一并厮杀,务必要让眼前这群牲口,鲜血横流。”

“牲口?你当这里还是你神国不成!”在一旁的沙齐暴怒,黑漆漆的嘴巴咧开,比那几个阎罗族的人还丑上几分,他二话不说,一个飞身扑了上去,双手合十,随后从胸前推出,一对青玉掌轰向阎摩铜。

以此同时,阎摩楼和阎摩铁也飞扑而来,向着江川和项淮南出手。

神国神族灵气,均为金黄色,阎摩楼三位,灵力运转,浑身金灿灿的,如同天神下凡。

沧浪诀在江川的手中施展的炉火纯青,一式“随波千万里”推出,灵力浩荡,如同江河,远胜杨峻不知凡几。在他的田轮中,一只水猿若隐若现,江川已经触碰到了空境门槛,现在只待他七轮彩虹桥贯通,天河倒挂,那田轮中的水猿武灵便能顺着彩虹桥,逆流而上,直达灵轮,化为灵魂魂魄。

项淮南见阎摩铁飞过来,身躯岿然不动,右手拇指往下一摁,背后长剑弹出,银光乍现,如同闪电,长剑向前飞去,枝枝丫丫,火树银花一般。正是“沸天殷雷剑”,正海云雷中镇教功法,杀伐第一。

相较之下,沙齐麻的紫玉开碑手便显得平淡无趣。但紫玉开碑手,作为高阶将级功法,运转灵力浑厚,稳扎稳打,步步为营,气息绵长,久战不疲,却也有独到之处。

面对阎罗神族的攻击,江川、项淮南和沙齐麻三人浑然不惧,与那三个阎罗神族比较,三人虽然身形矮小许多,但气势却丝毫不弱,甚至还略占上风。

“哈哈!雕虫小技,你们人族功法水平还是这般简陋不堪!”阎摩铜大声嘲弄到,此刻阎摩楼、阎摩铁和阎摩铜三人,灵力迸发,同时一尊尊有十丈高的巨大魂魄在他们背后显现,魂魄身形比例与他们近似,但面容模糊看不清楚。

由于三人还处在武境,尚未达到空境,所以灵力未能注入魂魄,达到灵魂合一,灵魂塑性之境界。

神族修士,只要踏入武境,便可显现魂魄,统御灵力与本体一同战斗,很多时候,魂魄统御灵力战力比本体还要强大。这也是神族先天优势。

而人族,武境阶段,魂魄未生,仅有武灵种在田轮,若强行召唤武灵出体,则会被外界煞气所伤,伤了修行根基。所以人族修士,只有到了战将阶段,武灵稳固,运用秘法,将武灵幻化而出,形成幻象,参加战斗,但武灵仍在体内。

六人还未接触,灵力就已经撞击在一起,灵力对撞,轰鸣声不断,气浪炸得望冥台上的人们,一阵摇晃。

第五十四章 江世明妖化

“杀!”

阵阵暴喝响起。人族与神族,血海深仇,已经是刻进了骨子里了。见到神族降临,不用江川下令,望冥台上的修士,纷纷拔出兵刃,迎向奔过来的阎罗族人。

一个个阎罗族人落在了人群之中,如同虎入羊群,双手长刀挥舞,将人群砍得人仰马翻,死伤无数。

除了阎摩楼三位神将境强者之外,剩下的十来位阎罗族人,均是神尉境,境界相当于战尉实力。而在望冥台上的人,也有十来人是实力较为强大的三轮战尉,但剩下的大多是战兵,或者低阶战尉修士,根本无法正面对抗神尉境的敌人。

“组成战阵”,“速速组成战阵”

“结阵”,“结阵”

几声怒吼声四下响起,望冥台上的世家弟子,纷纷组成战阵;而宗派弟子则结成阵法。与神族常年斗争中,人族创造了各类小型阵法,以阵法集合多人之力,对抗神族,以填补个体实力不足。

大敌当前,江府四公子罗天成和五公子白百胜,此刻也防线嫌隙,联手对敌。二人均是六脉三轮战尉实力,各领着府中几位公子组成了灵蛇战阵和铁甲战阵,一动一静,一巧一稳,将两名阎罗族人困在阵中,全力围杀。江世明领着十来位公子,组成灵雀阵,围杀一个阎罗族人。其他世家和宗派弟子也纷纷结阵应敌。

杨峻和蓝养正,实力低微,未能加入前位公子的战阵中,剩下的公子和奴仆,组成燕然城最寻常的飞燕战阵杀敌。

飞燕阵中阎罗族人,环视一眼杨峻等人,露出鄙夷神情,双手往背后一拉,抽出两把长刀,每把双刀都有七八尺长,与常人等高。长刀得到灵力加持,冒着闪闪金光;随后这阎罗族人仰天长啸,又有魂魄从背后浮现,魂魄手持两把魂刀,燃烧着幽幽磷火。

人动魂动,长刀魂刀,八柄巨刀齐刷刷看在飞燕阵上。

“轰隆”一声巨响,又二十几人组成的飞燕阵强烈晃动,杨峻感觉自己手上的长剑差点被震飞出去,同时,觉得头部像是受到撞击一般,一阵疼痛。

而阵中有两个一轮战尉,感觉到田轮一痛,田轮中的武灵震动不已,如同针扎了一般疼痛。

阎罗族的魂刀可以攻击精神和武灵,造成灵力失控,进而击杀对手。

“啊!”

阵中有几个人被这般诡异攻击打得一个措手不及,身形错乱,造成阵法一阵晃动,那阎罗族人抓住时机,长刀切入,趁机击杀数人,径直冲到了杨峻门前。

杨峻这个小小修士,按正常情况算,他连正儿八经的战兵的算不上,此刻好死不死正好处在通往阵眼的路上,只有杀了杨峻,阎罗族人便可以杀到阵眼,一举破阵。阵法一破,那么这些人都是待宰猪狗。

“月照松泉”

此刻杨峻已经无法躲闪,硬着头皮,腧穴中内力涌动,战力全开,长剑如影,奋力抵挡阎罗族人。

但双方差距太大,杨峻长剑碰到阎罗族的巨刀,一下子就支离破碎,崩了一地。巨刀刀锋已经来到了杨峻面前,就要将他劈成两半。

危机关头,杨峻将腰间小铜炉一拽,拿着铜炉,往前格挡。

那阎罗族人见状,嗤笑一声,长刀速度更快,这架势是要将铜炉和人一并劈开。

“噹~”一声震耳巨响,杨峻抱着铜炉直接被批劈出了战阵,滚到了一旁去。

未将杨峻劈死,阎罗族人诧异看了一下手中长刀,并未在意,继续向阵眼奔去,正要破阵而出时。

“快把缺口补上!”在外围的,尚未入阵的几人,迅速填补入阵,飞燕阵阵型一转,又重新将敌人困在阵中。

被劈飞出去的杨峻,在这光滑的白玉广场上,连续翻滚了几圈,才停了下来,手中铜炉也飞了出去,掉落在一旁,铜炉内的灰烬散了一地,与地上流淌的鲜血混在一起,“滋滋”作响。

杨峻抹了一下嘴角鲜血,走过去,抄起铜炉,心中发狠,将铜炉向着阵中阎罗族人扔了过去。

见铜炉飞来,阵中阎罗族人,想要躲闪,却发现怎么躲避,铜炉还是径直向着他的面门砸了过来。

“噗嗤!”一声,将他砸得头昏脑涨,眼冒金星,身后魂魄一阵荡漾,差点散开;手中长刀停顿几息。

主持战阵的人一看,抓住机会,战阵一转,仿佛之间,有一只飞燕口衔飞刃,划过一条弧线,从那阎罗族人脖子间划过。

“噗!”一股鲜血冲天而起,那阎罗族人被飞燕衔刀当场枭首,“扑通”一声,轰然倒地。

没想到这实力最低微的修士,组成的飞燕阵最先杀敌立功。

“这么厉害!”杨峻看着又飞回来的铜炉,心中赞道。他瞅了一下四周,寻找下一个袭击目标。

正在此刻,空中黑雾翻滚,一个灰石祭坛从从黑雾中落了下来,狠狠砸在了望冥台中心,震得整个望冥台摇晃不止。

“啪啪”清脆声从众人脚底下响起,只见一道道裂纹从祭坛位置如同蛛网一般向着白玉广场四周延展而去,刹那间,整个白玉广场如同破碎的镜面一般。刚才还在地上四下流淌的鲜血,沿着裂纹,渗入地下,将裂纹勾勒成一条条红线。

从上空往下,那鲜血勾勒出来的红线慢慢勾出了一颗巨大的心脏,这是一颗如同牛心的心脏。

与此同时,又有三个瘦高人影,身披着黑色长袍,带着斗篷,从黑云中落了下来,围着祭坛,跪坐而下,双手结印,印在祭坛上,“啪啪”作响。

望冥台中间的巨大动静,引得江川回首一看,顿时大惊失色:

“神国祭司!阎摩楼,你要干吗!”江川惊问道。

“嘿嘿!江城主,你这还看不出来吗?我要进行鲜血祭祀,唤醒冥王!哈哈哈!”

“阎摩楼,你们阎罗族竟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唤醒冥王,不怕百族征伐,给阎罗族带来灭族之祸吗?”江川怒问道。

“哈哈!百族征伐?你以为现在还是三千年前吗?冥王苏醒,我族得到冥王庇佑,百族有算得了什么!”

江川见状,也顾不得攻击阎魔楼,连忙喝到:“所有人,全力攻向祭坛,务必将祭坛摧毁!”,说罢,战力全开,将阎摩楼逼退,想要飞身扑向祭坛。

“想走?”阎摩楼一个转身,巨大魂魄扑在江川身上,本体又挡在江川跟前,将他拦截下来。

“滚开!”江川虽然实力胜过阎摩楼,但一时半会也无法将他击杀,这阎摩楼如同牛皮糖一般,死死缠住他,不让他靠近祭坛。

而项淮南和阎摩铁势均力敌,分不开始;沙齐麻实力还不如阎摩铜,此刻正苦苦支撑应对。

“轰隆隆!”

杨峻抬头一看,天上黑雾凝结如黑云,有闪电迸发,巨大的雷鸣声响,如同神灵震怒。

“轰隆隆!”

从天空落下了十二根斑驳铜柱,钉入望冥台四周,柱顶迸射出黑光,交织成网,慢慢地向着中间祭坛汇集而去。

铜柱钉入白玉广场,地动山摇,整个广场向下沉了下去,城隍山一阵强烈晃动,山体破碎,形成滑坡,大片大片地山体坍塌滑落,溅起漫天灰尘。

“不好!是十二弑神柱,阎摩楼将阎罗族的镇族法器都带出来!”江川看到这十二根铜柱,大吃一惊,“江府弟子,龙雀阵!”

江世明灵雀阵一转,与罗天成和白百胜的灵蛇阵、铁甲阵勾连在一起,并成一座大阵,大阵旋转,将周边的飞燕阵吞并进来。杨峻也身不由己被卷入阵中,形成大阵一部分。

这是,江川双掌一推,将阎摩楼震开,一个借力飞跃落入大阵之中。

“起!”

随着江川入阵,主持阵法,大阵猛然一变,烟尘滚滚。

“唳!”

一声唳鸣,龙雀阵运转起来,上古凶禽龙雀从阵中飞起,尚处在镇内的四五名阎罗族人,当场被龙雀阵镇压而死。

“进!”

这几十人组成的龙雀阵大阵运转,所过之处,飞沙走石,向着望冥台中间的祭坛扑了过去。

“保护祭坛!”

阎摩楼高喊一声,尚在战斗的十来位族人,纷纷抛下对手,汇集在阎摩楼边上,结着圆盾阵型,将祭坛护在其中。

一瞬间,龙雀阵扑在圆盾阵上,“轰隆隆”一阵巨响,两个阵型相互绞杀在一起,黑烟滚滚,而从两阵碰撞出,有鲜血肉沫飞溅而出,一个碰撞就已经造成死伤。

江川站在阵中,浑身灵力勾连大阵,大阵在他手中如臂使指。他全神贯注,要轰开眼前圆盾阵,打碎祭坛,击杀即将出世的冥王。

而跟在他身旁的江世明,此时情况却不大好。当祭坛降临时,江世明双眼开始泛红,而此刻脸庞上竟有细细蛛豪冒出,这是即将妖化的景象。江川等人全部心思都在对敌,未曾发现江世明的异状。

就在龙雀阵即将切入圆盾阵时,江川陡然感觉背后一痛。

“啊!”

他忍不住大叫一声,他回身一看,竟是江世明拿着一柄匕首,狠狠扎在他的后背上。

第五十五章 项淮南战死

江川被匕首扎中后,浑身气血暴乱,一身精血如同沙漏一般,向着后背嗜血刀汇集而去,令他气息一下子萎靡下来。

“嗜血刀!”江川脑袋闪过匕首名称,这江世明手上这般匕首并非普通匕首,而是神国神族产出的一种神兵利器,名为嗜血刀。此刀嗜血,能一瞬间吞噬修士精血,如果修士修为低微,全身精血此刻已经被这嗜血刀吸干,成为人干。

江川忍着痛,猛一转身,举起手掌拍打了下去,眼看就要将那江世明毙于掌下。

“阿爹!”

这时,江世明却抬头呼唤了一声,眼神闪亮。江川愣了一下,眼前的江世明,棱角尚未分明,依稀可以看出小时候长得模样,心思陡然恍惚一下。

趁着江川恍惚之际,江世明一转身,如同滑不溜秋的泥鳅,顺手把江川背后的嗜血刀拔出,一个飞身,飞出去十丈远。

“嗯!”

江川强忍着痛苦,未发出声音,他再回身一看,江世明已经溜到了阎摩楼的边上。

“阿爹,是不是很痛啊!”

江世明此时双眼泛红,脸色狰狞,脸上的蛛豪越来越长,嘴角两颗虎牙越长越长,如同狼牙一般露了出来,晶晶唾液从也从嘴角滴漏。

“阿爹,你一定很痛吧,哈哈!”

江世明的声音越发低沉和嘶哑,如同孤狼的一般,嘴角垂涎已经滴滴答答,此刻他已经彻底妖化。

“不!”

见到江世明妖化,江川此刻心痛更甚身上的痛苦。在几个儿女之中,他偏爱江世明,并立他为小世子,日后是要承袭梁王爵位的,是要担负青川江家家族兴旺重担的。

此刻,他最宠爱的长子,却已经妖化,这种痛苦不亚于晚年丧之,白发人送黑发人。

随着江川受伤,江世明妖化,龙雀阵失去主持,立刻溃散开,阎摩楼见状,抓住时机,大肆屠杀。祭坛四周鲜血横流,并慢慢渗入了祭坛四周的裂纹中。

而江世明将嗜血刀递给围在祭坛四周的祭司后,匍匐跪在祭坛之前。

“好!一切尽在计划之中,这准战王的精血!将是此次唤醒冥王老祖的关键!”

祭司拿将嗜血刀抛入祭坛之中,嗜血刀抛入祭坛之中,反哺出江川的精血。与此同时,在祭坛四周裂缝中的鲜血,也沿着裂缝,向着祭坛流淌而来,并爬上了祭坛,将祭坛染成了血红。

鲜血如同火焰一般,在祭坛上跳跃燃烧。

看到眼前的一切,项淮南脸色煞白,江川身上重伤,造成形势急转直下。而江世明妖化,偷袭江川是造成这一切的原因,江世明妖化又和他脱不开干系。

在前阵子,江世明妖力入体,沸血妖力诅咒缠绕八脉,就是又他负责诊治的。在诊治方案,他与飞花谷花竹君产生分歧,最后,经过试药,城主府选择了他的医治方案。

现在看来,他的医治彻底失败,江世明已经妖化,此刻匍匐在祭坛面前,已经被神族奴役。

“对对,那胖子,那胖子怎么样?”项淮南此刻心境已乱,他不相信自己失败,他一边抵挡这阎摩铁的攻击,一边扭头寻找他医治的蓝养正。

当看到蓝养正时,项淮南一下子彻底死心,只见蓝胖子也如同江世明一般妖化,原本一个白白净净的胖子已经变成了一个长着蛛毛的毛茸茸胖子。

蓝胖子此刻已经早已经从人群中跑到了祭坛前,屁滚尿流的,踩到了铜炉中掉出来的灰烬,鞋底板还印着一块灰。他跟江世明一般,匍匐在地。再看向杨峻,那个被花竹君医治之人,此刻却是安然无恙,并无妖化迹象。

“不!”项淮南此刻心如死灰,事实证明,他不但被花青主打败了,他还被花青主之女花竹君打败。

心思一乱,项淮南体内恶虎武灵一阵晃动,身上灵力忽明忽暗,灵力处在溃散边缘。阎摩铁见状,抓住时机,刀光飞舞,一个错身,将项淮南腹部划了一道深深伤口,鲜血淋漓。

受伤的项淮南,对疼痛浑然不觉,只是口中一直喃喃念着:“不,不,不可能,不可能”,他已经几近崩溃。

江川此刻虽然心痛,但事已至此,他却最先冷静沉稳下来。他看看到项淮南情况,他大吃一惊,连忙大喝一声:

“淮南兄,醒来!”

江川一声暴喝,将项淮南唤醒。

项淮南惊醒过来,环眼看了一下四周,此刻战况已经急转直下,阎罗族得到祭坛加持,正在大肆屠戮。龙雀阵阵破之时,一众子弟均被阵法反噬,受了重伤;沙齐麻被阎摩铁逼得节节败退。

项淮南扭头看了一下江川,惨然一笑:

“江老弟,对不住了!”

项淮南,死志萌发,对着江川道了一声,随后长剑往天际一抛,双手急速结印:

“燃我气血,焚我精神,奉为牺牲,恶虎,虎降!”

精气狼烟,滚滚而起,必死之心,刺破黑雾。项淮南的精神,一瞬间如同白光,刺破头顶上的黑烟。

“吼!”

项淮南咒语刚落,他背后一只巨大的白额恶虎出现,这是他的武灵,实质而出,吊睛白额虎,他燃烧气血,以自身血肉祭献,将武灵召唤而出。

燃烧气血的项淮南,此刻面色红润,长衫猎猎,神采飞扬,他哈哈一笑,跃上空中,将刚才抛出的长剑重新抄在手中。

“沸天殷雷剑!”

银瓶乍破剑光迸,白玉台上雷光作,电闪雷鸣。

吊睛白额虎咆哮一声,一个饿虎扑食,扑在了阎摩铁的魂魄之上,两只巨大怪物搏斗在一起;与此同时,项淮南一个飞身,切入了阎摩铁的跟前,长剑如电,灵气奔涌如雷。

阎摩铁一个措手不及,身上当场被项淮南的长剑扎了好几个洞口,血淋淋一片。阎摩铁想要反击,但此刻的项淮南,实力提升一大截,打得他毫无还手之力。

阎摩楼在一旁,看到阎摩铁受伤,也不着急,她现在只要看住江川,避免他做困兽之斗,毁坏祭坛即可。只要祭司法门打开,形势便不可逆转。

“摩埚摩可耶摩多,婆娑婆妄揭谛罗”

“摩埚摩可耶摩多,婆娑婆妄揭谛罗”

在祭坛四周的三位祭司,口中喃喃念着咒语,跪坐在祭坛前,双手飞速结印,道道玄妙法印,印在祭坛之上,嗡嗡咒语之声,并不响亮,但却在每个人的耳朵响起,如同魔音贯耳。

咒语声响起后,鲜红的精血在祭坛上放肆燃烧,随后精血燃尽,从祭坛上蜿蜒爬出了丝丝血线,血线交织,勾出一颗巨型心脏。

“嘭~,嘭~,”

祭坛上的心脏,缓慢搏动,搏动声音如同大鼓之声,震在每个人的心头上,令众人浑身气血混乱,真气乱走。

心脏跳动声响起,刚才还在屠戮人族的阎罗族人,此刻纷纷放弃战斗,回身跪倒匍匐在祭坛之前,口中念念有词,跟着三个阎罗祭司念着咒语,异音律在望冥台上颤动。

“摩埚摩可耶摩多,婆娑婆妄揭谛罗”

“摩埚摩可耶摩多,婆娑婆妄揭谛罗”

杨峻在一旁,感觉到脚下有一动,低头一看,吓得差点魂飞魄散。在他脚跟旁边的一具尸首,嘴巴一张一合,跟着音律,喉咙咕咕直响,竟然也跟着念动咒语。

他环视四周,那些躺在地上横七竖八的尸首,此刻嘴巴都在,一张一合,发着声音,异常诡异。

“摩埚摩可耶摩多,婆娑婆妄揭谛罗”

“摩埚摩可耶摩多,婆娑婆妄揭谛罗”

咒语之声越来越响,响彻云霄,震散黑雾,而祭坛上的心脏越跳越快,随后一阵红雾从祭坛上弥漫而出,向着四周扩散而去。几个离祭坛较近的宗派弟子,来不及躲避,被红雾笼罩住。

“啊!”几声惨叫响起,随后从红雾中传来“咔,咔,咔”咀嚼之声,红雾中似有一头噬人凶兽,在吃人。祭坛祭祀法门已经开启,噬人红雾出现,但凡被红雾笼罩,人畜皆亡,灰灰湮灭。

“所有人,全部退走,离开城隍山,离开地宫,返回燕然城!”

见事已不可为,江川当机立断,号令望冥台上的人退走,一时间,望冥台场面一阵混乱,人喊马嘶。

杨峻看到眼前景象,大惊失色,肝胆俱裂。

“难道这冥族老祖就是造成千年大派风雪宗,一夜之间消失的罪魁祸首?”

抓住一旁的柴嶙驹,杨峻翻身上马,用剑刺了一下马屁股。柴嶙驹“哧溜”一声,它此刻也知道红雾凶险,四蹄如电,身形如风,

“唰!”地一声,已经飞奔到溃散队伍的最前头去了,速度远远超过其他那些高头大马和神驹。

见江川和沙齐麻要退走,阎摩楼从祭坛处飞跃出来,向着江川扑了过去;而阎摩铜本体和魂魄死死压住沙齐麻,让他动弹不得。

“兔子急了还咬人!”沙齐麻见此刻走脱不得,心中大怒,

“精神为火,煌煌言咒,物象空有,观旋龟,龟象!”

他念动咒语,双手结印,一只驼碑龟虚影从他身后浮出,沙齐麻运用秘法,将武灵幻化。

幻化而出的驼碑龟,摇摇摆摆,扑在阎摩铜的魂魄上,将阎摩铜的魂魄暂时压住,同时沙齐麻自己双掌一推,震开阎摩铜的同时,借力推出战斗圈,头也不回,向着望冥台外逃去。

待阎摩铜将驼碑龟的虚影打破,正要去追沙齐麻,发现沙齐麻已经不见踪影。

而项淮南以燃烧生命为代价,召唤武灵,将阎摩铁打成重伤后,一个回身挡在了阎摩楼的跟前。阎摩楼皱着眉头,看着项淮南,说道:“我敬你,你让开!我给你留个全尸!”

“哈哈!吾先祖,屠神霸王曾言,死得其所而已”项淮南面色坨红,随后大喝一声:

“苍天碧血,物象成冲!”

项淮南话音刚落,在他身后的吊睛白额虎,猛地扎进了他的体内,他身子泛红,青衫一下子鼓了起来,向充了气一般。

“不好!”阎摩楼大惊失色,但她身后就是祭坛,这令她无法躲避,

“圆盾!”,阎摩楼将双臂张开,灵力奔涌而出,在她面前形成一面金灿灿的圆盾,挡在了项淮南跟前。

“嘭!”

一声巨响,项淮南的物象成冲,犹如火油爆炸,形成巨大冲击波,一下子将阎摩楼的圆盾炸的粉碎,将阎摩楼炸飞了出去,倒在地上生死不知。

第五十六章 杀出血狼蛛群

自爆产生的冲击波,震飞了阎摩楼,向着祭坛而去,原本向外扩散的红雾,此刻急速收缩。

红雾荡漾如同波浪,层层叠叠,防护这祭坛。冲击波撞上红雾后,如同拳打棉花,掌拍铅水,在冲击到祭坛之时,已经是强弩之末,最终被消解了。

但受到冲击波的影响,祭坛还是晃动了一下,三个祭祀嘴角溢血,精神一下子萎靡下来,原本勾勒成型的巨型心脏险些溃散。

其中一个祭司见状,右手举起,食指弹起,倒在祭坛旁边昏迷不醒的阎摩楼漂浮起来。另一个祭司,双手挥舞,丝丝红绳出现在重伤倒地的阎摩铜铁上,将他死死捆绑。

随后阎摩楼和阎摩铁两人漂浮在祭坛上方,阎摩铁一脸惊惧,身子不停扭动,想要挣脱红绳,但红绳却越困越紧;喉咙中“咕咕呜呜”想要发出声音,但他的嘴巴也被封住了,发不出声来。

为首祭司,深处长长食指,在空中滑动,随后阎摩楼和阎摩铁的脖子被划开,鲜血喷涌,浇在在祭坛,此刻祭坛方才停止了震动。

“你们!”阎摩铜在一旁惊惧喊了一声。

为首祭司转头,双眸灰暗,如同死鱼一般,盯着阎摩铜,阎摩铜从骨子里有一股寒气流向全身,吓得把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神族祭司,虽然战力不强,但对神族修士有着天然压制,就如同世间文弱的帝王一个眼神就能将一名高等武将吓死。

“祭坛受到人族高阶战将自爆冲击,极不稳定,需要神将级别的鲜血才能平息,你应该庆幸阎摩楼昏迷不醒!”其中一个祭司说道,声音如同刀片划过石块,十分刺耳。

阎摩铜沉默下来,他知道如果此刻阎摩楼没有昏迷,那么,为了祭坛,为了祭祀,她定会二话不说将阎摩铜和阎摩铜血祭。阎摩铜不敢吱声,跪倒匍匐在祭坛前面,大气不敢出。

“吽,阿斯里斯,布斯奇斯”

这时祭坛上的那颗心中发出阵阵声响,为首的祭司脸色一变,厉声对匍匐在地上的阎摩铜说道:

“鲜血不够,冥王需要更多的鲜血进行祭献。阎摩铜,从现在起,便由你负责,带领神族战士,去寻找更多的血食来祭献冥王!”

匍匐在地上的阎摩铜松一口气,急忙领命,领着数名族人离开望冥台,向着人族溃散而逃的方向奔去,以他神将修为,那溃散的逃兵手到擒来,而妖化的江世明和蓝养正也跟在阎摩铜后面,奔下城隍山。

城隍山上巨大的爆炸声,响彻天地,将地宫震的地动山摇,从昏暗的空中,甚至土渣石块掉落,如同雨下,提醒这地宫中的人们,他们所处的环境。

“项大哥!”

江川回头看了一下,喃喃道了一声,他与项淮南相交莫逆,年轻时候,两人还结伴游历,最远到过东部大泽。此次项淮南自爆,一方面固然是为了拦住阎罗族人,为江川离开争取时机;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赎罪。

“你还是这般认死理。”眼泪从江川的眼角滑落,此刻气血急速衰败,需要极快离开。

地宫上空的黑雾越发浓郁,如墨一般要滴下水来,整个地宫不知从哪来的阴风,呜呜直响,刮得一些修为较弱的人东倒西歪,连滚带爬。

杨峻等人,已经冲下了城隍山,向地宫入口方向溃散而去,在他们耳边,神族祭司的咒语,却依旧在回响

“摩埚摩可耶摩多,婆娑婆妄揭谛罗”

“摩埚摩可耶摩多,婆娑婆妄揭谛罗”

整个地宫都在回荡这喃喃念咒之声,越来越像如同魔音一般,令人沉迷。

杨峻此刻也已经纵马奔到了山下,柴嶙驹虽然骨瘦嶙峋,病恹恹的,但关键时刻,逃起命来,却快如闪电。

“阎罗族为了召唤冥王,用计深沉,步步为营。前阵子小世子捕灵被血狼蛛所伤,导致妖力入体,沸血诅咒缠脉,绝不是意外。而且小世子受到医治,参加秋猎,乃至体内残存妖力诱发,都在其计划之中。”

“整个过程,看上去处处是偶然,但却背后却又一只手在推着事件发展。而且小世子妖力潜伏之时,神志应该已经奴役了,不然也不会发出令箭,引诱城主府的人自投罗网。”

杨峻前后一联系,背后冷汗流淌不止。此刻他庆幸花竹君选他作为医治对象,不然他此刻已经丧失理智,沦为妖奴了。

从望冥台冲下来的众人,争先恐后向着地宫入口方向逃窜而去,很快穿过了荧光草平原,到了悬崖不远处。

“快看,那是什么?”

“天啊!”

跑在前头有人惊呼起来,杨峻抬头望去,只见从远处那深不见底的悬崖处,不断爬出了血狼蛛,密密麻麻,成群结队的血狼蛛,铺散开来,前锋线足足十几里长,如同红色的海水,铺天盖地涌了过来,向着城隍山的方向奔腾而去。

在最前方疾驰的数队人马,此刻要勒住缰绳已经来不及了,

“不要停,将速度提起来,冲过去!驾!”

数队人马,此刻速度不减反增,策马狂奔,一头撞进血狼蛛群,将前面的血狼蛛踩的粉碎,与此同时,手中刀枪剑戟,挥舞不断,战力全开,如同一把锥子刺进了血狼蛛群,想要尽快刺穿血狼蛛群,逃出生天。

当血狼蛛实在是太多了,杀不尽,砍不完,没过一会儿,他们便掩埋在血狼蛛群之中,血狼蛛便将那些修士从坐骑上拉了下来,并全数扑到。

“啊!”“啊~”

一声声绝望惨叫声从血狼蛛群中发了出来,血狼蛛将扑倒的修士咬住,随即注入了毒液,令其麻痹昏倒,然后又吐出黑色蛛丝,将昏倒的修士裹了起来,裹成为一个个黑色蚕蛹。将猎物裹好之后,血狼蛛便将蚕蛹驮在这背上,继续向着城隍山方向而。

“希律律!”

一阵紧急勒马之声,跟在后面的其他人见状,纷纷勒住缰绳,停驻下来。杨峻坐在柴嶙驹上,放眼望去,这密密麻麻的血狼蛛群上,驮着许多类似蚕蛹,如同外出觅食的蚁群,背着食物回巢。看样子,在地宫中其他地方的修士也是凶多吉少。

血狼蛛将并未将猎物进食,而是将活物缠了起来,运往城隍山,看样子是要将活物祭献给冥族老祖,助他苏醒。

“然不成,这血狼蛛产生灵智?或是被阎罗族祭司控制了,在地宫中寻觅活物,祭献冥王。”杨峻心中诧异,此刻情形危机万分,前有血狼蛛,后有阎罗族。

“大家靠拢,靠在一起,一起冲出去!”

罗天成大声疾呼,身旁的队伍与他会合,随后多支队伍兵合一处,形成锥子阵型,虽然策马奔腾,速度由慢到快,最后形成冲刺,合力向血狼蛛群冲击而去。

从城隍山奔逃下来的人们,合并成三支队伍,形成三柄长锥,狠狠扎进血狼蛛群,一刹那间,队伍便撞进了血狼蛛群,径直撞进百丈深,速度才慢了下来。

“杀!杀!不要停!把速度提起来,不要停!”

罗天成和白百胜在队伍前头,大声疾呼。杨峻捡了一把长剑,骑着柴嶙驹也跟在队伍之中,艰难向前方冲击而去。

成将方能有万夫不当之勇。

除非是高阶战将,否则面对着这铺天盖地的血狼蛛群时,个人作用被降到了最低,战力修为的强弱已经不是突围的最重要因素了,需要依靠集体的力量,同心协力,才有希望冲出去,逃出去。

“杀”

“杀!杀!”

密密麻麻的蛛丝缠绕,使得杨峻挥剑速度受到极大影响,如同是在水中劈剑。滚滚血水从他的额头滑落下来,迷糊了他的双眼,手中长剑折断,他又捡起了两把长刀,长刀刀口豁裂,他又抄起一柄长枪,不知疲倦地厮杀。

柴嶙驹也凶相毕露,龇牙咧嘴,四蹄乱踢,嘴巴撕咬,咬伤踢死不少血狼蛛,同时身上也被血狼蛛的利爪划伤了好几道口子,有几个口子甚至还露出森森白骨。

这一炷香的厮杀,杨峻感觉像费尽半生,他的胳膊不住地颤抖,不断有人倒下,成为活死人,然后被血狼蛛蛛丝裹了起来,成为蚕蛹,运走。

也亏得他胯下的柴嶙驹通灵,灵敏,凶残,一人一马,配合默契,不然此刻他早已经倒下了。

“还有十丈远,便能冲出去!此时不拼,更待何时!”

队伍领头人高呼一声,整个队伍士气为之一振,众人全力打起精神,奋力向前突围而去。

“哗!”不多时,杨峻随着队伍,终于冲出血狼蛛群。冲出血狼蛛群后,众人不敢驻足停歇,强提着一口气,向前奔去。

杨峻环视一下四周,原本几百人的队伍,此刻竟只身下三十来人,罗天成和白百胜也逃了出来,两人相视一笑,又很快扭开脑袋。至于其他人全部陷在血狼蛛群之中,逃脱的可能性已经不大了。

接着向前奔了几里地,队伍中一阵马嘶人翻好几人胯下坐骑,体力严重透支,摔在地上,活活累死。杨峻胯下的柴嶙驹也是腿脚一软,险些将杨峻摔在地上。

却在这时,一个黑影笼罩在众人头顶,一个阴恻恻声音从空中传来下来:

“哦!没想到这里还有几只落网杂鱼!”

听到声音,众人抬头一看,脸色一下子煞白。

第五十七章 大师兄的剑河

那空中来人正是在望冥台上与沙齐麻对战的阎摩铜,好大身躯如同山岳砸在众人心头。

“沙沙”,

这时背后又有声音响起,众人再回头一看,只见从身后冒出了七八个阎罗族人,还有一大群血狼蛛群,杨峻看到已经妖化的江世明和蓝养正,也在其中。

如今是前有狼后有虎,众人心如死灰,单单这阎摩铜,神侯修为,就已经可以轻易碾压众人,更何况身后还有其他阎罗族人和血狼蛛。

“嘿嘿!”浮在半空中的阎摩铜,看着脚下的猎物,面色惨白,他冷冷说道:

“人族牲口们,你们这是要往哪去啊作为牲口,祭祀是你们最荣耀的时刻,踏上祭坛是你们最后的归宿。况且,祭献给冥王,你们将于冥王同在,获得永生,这是多么莫大的荣耀”

“荣耀你老母!”罗天成抓起亮银枪,长吸一口气,大吼一声“给我去死!”

“归燕神飞枪”,他枪法使出,亮银枪头灵力灌入,染成了深黄色,长枪又下向上刺出,“啪!”一声脆响,速度极快,刺出了音爆声。

同样是归燕神飞枪,在罗天成手中使出,比罗玉成强太多,如果那罗玉成有他哥哥一半功夫,杨峻怕是杀不死他,反而要死在罗玉成枪下了。

白百胜也乘机将长刀劈砍了出去,急速如风,他和罗天成是死对头,但搭配起来,却又默契十足,天衣无缝。

杨峻等剩下三十几人,凡是还能动弹的,均拿起兵刃,齐刷刷向阎摩銅攻去。

事到如今,左右都是死,以其受辱而死,不如战死。

阎摩銅看着向自己本来的刀枪剑戟,大嘴一咧,摇头耻笑道:

“卑微的牲口,蚍蜉撼大树,总是这般自不量力。”

他一丈多高的身躯,纹丝不动,灰暗的双手往外一拉,金黄色的灵力迸发,将众修士兵器打飞。巨大的冲击力,让杨峻手中长刀也脱手而飞。

随后阎摩銅魂魄从背后显现,巨大的魂魄头颅仰天嘶吼,从肋下又探出两臂,四臂挥舞,手掌张开,如同四把巨大的叉子,向四周插去,将罗天成等数人,夹在指缝之中。

罗天成等人奋力挣脱,均无济于事,被阎摩銅的魂魄夹的动弹不得。而杨峻感觉到自己的腰间像是被一道生铁死死箍住,快要断了一般,疼得差点昏过去了。

“吼!”

阎摩銅的魂魄,四臂四掌十六指的指缝间夹着十二人,同时大吼一声,一道音波从魂魄口中喷出,将尚在地上的一众修士,连人带马,全部吼飞出去。

随后将掌中的猎物扔到雪狼蛛群之中,血狼蛛将飞过来的猎物扑倒,吐出蛛丝,捆了起来,驮到背上。

“唉,牲口就是牲口,如果不是要祭献冥王,我这时候就把你们吃了。人族修士牲口最好吃了,咬下去,咯吱脆,灵力在口中四溢,真是回味无穷。现在让你们活着,真是太可惜!”阎摩銅不无遗憾地摇着头,接着说到:

“但到最后,你们也还是要死的,因为”阎摩铜正待要继续说下去,突然间胸口处出现一点白光,随后白光炸开。

感觉到胸口剧痛,阎摩铜低头一看,惊骇自己胸口已经被炸出了一个前后通透的洞口,随后,他眼前一黑,意识全无,便从空中掉落了下来,到死都不知道是谁杀了他。

阎摩銅本体一死,他的魂魄也刷的一声,如同细沙散落一地,灰灰湮灭。被夹在指缝的众人,从空中纷纷掉落下来。

众人跌的七荤八素的,摇摇晃晃从地上爬了起来。杨峻杵着一柄剑,艰难站了起来,摇了摇头。

“咔嚓!”

一声脆响,昏暗的天空,一道剑光陡然出现,如同闪电一般,划开天空中的灰雾。剑光枝枝丫丫,火树银花,蜿蜒游走,长达数里,短有十丈,如同游龙,翱翔天际。群龙飞舞,向着远处的血狼蛛群扑了过去。

“噼里啪啦”,瞬间功夫,连绵几里内的血狼蛛,被剑光扫过,全部死绝,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烧焦气味。

就在众人目瞪口呆之际,又有数道短促剑光,如同乳燕回巢,从众人耳畔擦过。

“嗡~”

杨峻耳边响起了的短促鸣叫,如同宝剑颤身。剑光擦过耳边时,鬓角一缕头发随之掉了下来。他回头一看,却见身后的阎罗族人胸口纷纷炸开,倒地而死。那已经妖化的江世明和蓝养正胸口也炸了个洞,气绝身亡。

这时,天空陡然一亮,众人抬头一看,只见从远处的天际处,一位白衣修士踏空而行,徐徐而来。

身形颀长,一头雪白银亮的头发,用一根枯黄的藤蔓,随意扎在脑后,飘飘然。他每一步落在空中,空气中微波荡漾,如同轻轻踩在水面一般。

白衣修士举目遥望着城隍山,双眸中有金光吞吐,目光如电。只见城隍山上的那座祭坛,血雾翻涌,有一道巨大看不清面庞灰影,在血雾中若隐若现。

灰影胸膛空荡荡,是一个血雾漩涡,漩涡之中,是一块仿佛牛心一般的心脏,在漩涡之中沉浮,砰砰地跳动。

随着血狼蛛将活物运上城隍山,投入祭坛血雾之中,那道灰影越发凝练,血雾中的心脏也愈发鲜红。

围在祭坛四周的祭司脸色坨红,精神高亢,念咒之声又低转高,尖锐异常,高声吟唱着咒语。而趴在四周的阎罗族人,感受到一股威压,死死压在他们的魂魄上,让他们浑身战栗。

“摩埚摩可耶摩多,婆娑婆妄揭谛罗”

“摩埚摩可耶摩多,婆娑婆妄揭谛罗

司魂司灵大司命,司极司常少司空”

整个地宫都在回荡着祭司的咒语声,在祭坛上的那道灰影的面庞慢慢清晰起来,三位祭司看着眼前景象,愈发激动,吟唱之声越发急促。

“司魂司灵大司命,司极司常少司空”

已经倒地而死的阎摩銅,蓝养正等人尸首,嘴巴也跟着咒语音律,一张一合,瓮瓮瓮跟着念经。

咒语越念越急,灰影越来越清晰,祭坛上那颗心脏越来越鲜红,越跳越有力。

“冥族恭迎老祖归位!”

“冥族恭迎老祖归位!”

城隍山上,三位祭司谦卑匍匐,额头触地,祭坛上灰影微闭的眼睑在微微抖动,仿佛下一刻就要睁开。

白衣修士看着远方景象,眉头微皱,“招魂复生咒?冥族余孽?”白衣修士心头有些惊讶,随后随即清朗道了一声:

“河伯,载吾剑!”

话音刚落,一阵地动山摇,只见有一道大河,波涛浩渺,从天际奔涌而下,“轰隆隆,哗啦啦”如同银河倾泻,震天动地。

杨峻等人,目光所及,那大河浪花翻涌,有银鱼成群结队,在河中穿梭,嬉戏游玩,摇头摆尾,四下追逐,灵性十足。

大河瞬间奔流到了白衣修士身旁,白衣修士,右手伸入河中,掬了一捧水,向上扬去,荧光四射,随后手掌一翻,

“啪!”

一条巨大的银鱼跳出水面,在空中一转,变成了一柄银光熠熠长剑,鱼尾剑柄落在他的手中。

白衣修士持剑,飘然跃上大河之上,凌空肃立于那奔涌潮头之上,望着城隍山上的灰影,持剑行礼,淡淡说道:

“微山湖黄朝谨,前来拜会冥族老祖!”

他话音刚落,刹那间,“噼里啪啦!”一阵响声,一条条银鱼从大河中跃出,化成一柄柄明媚长剑,形成一条剑河,如同一条炫目银光,将整个地宫照得通亮。

在地宫某处,岳师兄和石墩等人,正杀进狼群之中,向着地宫出口方向艰难行进,在他们脚边,横七竖八躺着许多灰狼的尸首。几人此时浑身是伤,已经是筋疲力尽。

这是,天空一亮,引起众人抬头一看,只见在地宫深处,一道剑河如同银河下碧落,环绕在一位白衣修士身旁。

“剑河!那是剑河!大师兄来了!”汤师弟高声喊了起来。

第五十八章 唯一真剑

“我见过此人,此人是微山湖的大师兄,沪州黄家小公子?听说他早年便离开黄家,游历天下!”,有个人惊呼了起来。

“我听闻他已经是八脉六轮高阶战将,是个绝顶天才!”另一个应道。

“什么八脉六轮高阶战将,你的消息已经落伍了,他现在已经加尊封号,是封号战将。”

“什么?加尊封号,那可是封号战将,绝顶战将……”

“哦,那你可知他加尊封号是什么?”

“这个我知道,黄朝槿元力雄浑打破极限,同阶无敌,加尊封号元力,为元力战将。”

此刻,大难不死的几十个人,也放松了下来,见到大虞国武道修士一个传说黄朝槿,便议论纷纷。杨峻看着飘然凌空的黄朝槿,心中艳羡不止。

“看来,微山湖的大师兄名声赫赫!岳师兄邀请我拜入微山湖,不知来年前去时候,还能否遇见这位传奇大师兄,也不知我何日能达到他这般境界。荒土八十九州,战王七十二人,高阶战将成千上万,但封号战将,听说也就寥寥一两百来人。”

武道修士,开八脉,启七轮,所以战将也常常被称作几脉几轮战将,以便区分实力。如沙齐麻是六脉六轮战将,江川则是八脉七轮。但在这几脉几轮战将之上,尚有封号战将。

只有打破极限,方能加尊封号。封号战将无一不是万里挑一,力压同阶。

黄朝槿以其元力雄浑不绝,剑法明媚如阳,打遍同阶无敌,而被尊为元力战将。说明在武境,他的元力之雄浑已经达到了极限堪称无敌。因此,黄朝槿虽然是八脉六轮战将,但论起战力,却比八脉七轮的江川还要强大。

一剑横野,天纵殷雷;一剑当空,万敌俱扫。

刚才他那一道剑光之中,将巨大的灵力凝练在一道剑光之中,形成强大的杀伤力,瞬间将神侯境的阎摩铜杀死;而雄浑剑气纵横,将血狼蛛瞬间清场,如秋风扫落叶一般。

“你们可知道,黄公子之所以能被加尊元气战将,与两个因素分不开?”其中一个修士故作神秘说道。

众人一听,来了兴趣,催促他赶紧说。那名修士咳了一口血,笑道:

“黄公子的心法厚土天照经,这个大家都知道,灵力不动厚重如山,灵气不绝炽烈如阳,沪州黄家镇族之法;另外一个原因是黄公子的武灵,乃是天地自然之灵,河灵!他的武灵和他的心法,相得益彰,使得他元力雄浑无敌。”

“斯~,竟然是天地自然之灵!”众人一听,均倒吸一口凉气。

荒土捕灵术有很多,如杨峻所见过的,栖园学宫的三星七曜捕灵术,便是其中佼佼者。但捕灵术能捕捉的是兽灵,有些秘法甚至还可以捕捉草木之灵。

但天地自然之灵却无法靠这些捕灵术进行捕获,而是需要修士通过感应,只有能感应到自然之灵,才能进行捕灵。而天地自然之大灵,河灵、山灵、雷灵等等,更是需要机缘巧合。

所以大部分修士多以灵兽孕育武灵,如江川武灵水猿,项淮南武灵吊睛白额虎,沙齐麻武灵驮碑龟等。而偌大荒土,以天地自然之灵为武灵的却是少之又少。杨峻目前所见,仅有两人呢,一个是元力战将黄朝槿,另一个是前段时间给他试药的飞花谷花竹君,她的灵种是雷灵,也是十分稀罕,异常霸道。

天地自然之灵,特别是天地之大灵,得先天自然之力,威力往往要比灵兽的灵种强大的多。

众人观那黄朝槿脚下那道大河,看似河水涛涛,但实际他的灵力和武灵契合,合灵为一,演化成滚滚大河,令人叹为观止。这河水便是他的灵气,称之为灵力大河更为切确。杨峻内力凝结如水跟黄朝槿的灵力大河比起来,真是小巫见大巫,不可同日而语。

“铛,……”

天际响起一声清吟之声,立于潮头上的黄朝槿,右手持剑,左手中指屈伸,弹了一下宝剑身,淡然说道:

“吾,剑名银鱼,剑法洗剑录,请冥族老祖赐教!”

声音清越遥远,瞬间将回荡在地宫中的咒语声打断,望冥台上三位祭司,咒语受到压制,有一名祭祀瞬间被反噬,当场吐了一口血喷在祭坛上。

话音一落,黄朝槿灵力迸发,周身跳跃这蓝色焰火,这是他开辟六轮后,灵力之色。剑河如同鱼群游弋,环绕在他周身,“咻咻”盘旋直飞,如同过江之鲫,壮美无穷。

黄朝槿身如长虹,领着长长剑河,向着城隍山飞驰而去,速度极快,剑河在空中拖出了一条长长的白光,十分耀眼。

黄朝槿游历三年,最后拜入微山湖修行湖光剑法,在微山湖中,观山观湖观兽,最终在湖光剑法基础上,自创洗剑录。

洗剑录共有三式:“长剑洗练见鬼神;铅华洗尽见本真;红尘洗米见苍生。”又称“鬼神剑”、“本真剑”和“苍生剑”。每一剑一式,均是一张剑图,一本剑谱。

黄朝槿创出剑法时,天如水,月如盆,所以他便将剑法名为“洗剑录”。而他的那个便宜大师傅青城子也惊叹道,这洗剑录是王级剑法。以黄朝槿自身修为,目前仅能使出“鬼神剑”和“本真剑”,只待他第三式修成,那他便是战王了。

“天啊,竟然是神通!那是剑法神通”,此刻抬头看到天际那异象,一众修士都惊得大呼起来。

神通,天下修士之共梦,多少修士一生苦修,就是盼着有朝一日能修出魂魄,成就战王,修的神通。黄朝槿竟能打破限制,竟以武境战将境,运转神通,匪夷所思。众人站在原地,遥望天际划过的剑河,心摇神驰。

见剑河飞来,为首祭祀猛地站立起来,大喝一声,如同竹竿的双臂在胸前挥舞,划了一个有一个同心圆圈。

“十二弑神大阵,起!”

随后从祭坛上生出一道红光,散开后连着十二弑神柱,红光形成光幕,最后形成一个罩子,笼罩在望冥台上。光罩一形成,天际剑河也到了。

“轰隆!”

一声巨响,剑河重重撞在光幕上,迸发出一道强光,一瞬间,将地宫闪耀如同白昼。

巨大的声响,将十二弑神大阵中的阎罗族,震得东倒西歪,眼冒金星,七窍流血,祭坛祭祀一时停顿,光幕忽明忽暗,仿佛下一刻就要消散。

“叮叮当当”

接着又有兵戈交错之声,响彻天地。剑河之中,无穷无尽的长剑,源源不绝地刺向望冥台上的光芒,溅起灿烂火花,迸向天空。

杨峻等人,遥望着城隍山,那山顶,火光四溅,如同烟花绽放山头,比春花还要绚烂几分。

巨大的声响和灿烂的烟花,引得在地宫各处的修士凑遥望城隍山,关注着山头的战斗。

光幕中,为首的祭司随后将舌尖咬破,喷出一道鲜血,浇在祭坛上,左手拿出短刀,将右手手指划破,以指为笔,以血为墨,在祭坛上画着符文。巨大魂魄从他背后浮现而出,顶天立地,魂魄手指伸出,跟着本体,在光幕上画出道道符文。符文纷纷落成,光幕便稳定下来,不再明暗不定。

“十二弑神大阵,牢不可破,大家祭祀不要停,屏气凝神,全力祭祀,尽快唤醒冥王。”为首祭司一声唳喊,全力主持大阵,喝令其他人全力祭祀。

光幕中,匍匐在祭坛前的阎罗族人,纷纷跪坐起来,咬破舌尖,将鲜血喷在祭坛上,高声跟着祭司颂读着招魂复生咒,以生命之力,全力召唤老祖。

黄朝槿见状,左手食指和中指并拢,在身前摇了一个圆圈,随后向着右上手腕点去,右手持剑,剑锋缓缓向前推去。

“铅华洗尽见本真”

随着黄朝槿一声低喝,随后刚才还在冲击光幕的剑河,一个盘旋,落在黄朝槿身后,一柄柄长剑,横在空中,剑锋朝前,“嗡嗡”颤响。

“唯一真剑!”

黄朝槿身后剑丛,顷刻化作漫天银鱼群,向前游去,“咻咻”并入了他手中那柄长剑之中。

手中长剑越来越亮,最后如同一道光,黄朝槿手持一道耀眼剑光,一把扎进了光幕之中。

在远方望向城隍山,众人却仿佛看到了一柄百丈长的通天巨剑,通天巨剑缓缓扎进了光幕,将光幕刺进了一个深深的凹口。

第五十九章 地宫崩塌

正所谓,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玉莹无瑕天地归。

人心危险难测,常常被欲蒙蔽,道心幽暗不明,难以追寻。因此,唯有用功精深,用心专一,方能赤子明心,寻得真我。

而黄朝槿极情于剑,千华洗尽,悟得唯一真剑,方见本真。见本心,见本真,明心见性,几近天人。

想那心境四境,求索苦者境、自觉行徒境、非想宗师境和悟道天人境。一境一天地,一境一世界,境界越高,世界天地越广阔,黄朝槿能做到元气不绝,剑法明媚,加尊封号,与他的心境有很大关系。

若将修行比作登山,那么心境境界低,如求索苦者境的修士,见那高山,就如同刀山。常常倍感修行艰辛,但却迫不得已,逼着修行。如此心境,修行自然如同苦药毒药,很难有大成就。

自觉行徒境,则看山是山,自己也乐于登山,意志坚定,勇猛精进,对于修行,常常觉得甘之如饴,如无意外,自然有一番作为。

而非想宗师境,看山不是山,因为他已经身在山中,心在修行之中,吃饭睡觉都是修行,已经是知行合一,习惯自然。

至于悟道天人境,却看山还是山,他的心境已经超脱修行本书,超脱桎梏,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眼中的山不再是单纯的山,而是山之本源,可谓之道了。

杨峻误打误撞,心境打破自觉行徒境,而迈入非想宗师境,可以说是万中无一了,但黄朝槿竟已经接触到了悟道天人境,那真是惊世骇俗了。

只不过,心境不像修为,能够轻易展现在世人面前,能被人轻易认知熟知。像杨峻这般,对自己心境情况还懵懵懂懂,不是横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也算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这也算是契合了非想宗师境,看山不是山。

黄朝槿本真剑以点破面,将力量集中在一点,形成惊人破坏力,竟要以力破阵。

“咔,咔,咔”,

如冰裂之声响起,光幕上,一道道裂纹从长剑剑尖的攻击点,向着四面八方蔓延而去,那光幕,随后如同蛋壳一般破碎。

十二弑神大阵被破,匍匐在地上的阎罗族人,高大雄壮的身躯一下子消瘦下去,变成了十几具皮包骨尸首,如同骨架子一般。嗜血祭坛吸食了他们的精血还有生命。

三个祭司也受到严重反噬,精神一下子萎靡下来,跪在祭坛跟前。双方实力差距太大,如果阎摩楼还在,以她高阶魔将修为,或许还等抵挡几下,但三个祭司精于祭祀祷祝,自身修为实力却不行。

黄朝槿以力破阵之后,得势不饶人,势头不减,剑锋不驻,径直向着祭坛上的那颗心脏刺了过去。

“不!”

三个祭司此刻惊骇叫了起来,为首祭司甚至挣扎地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向着黄朝槿扑了过去。但黄朝槿并未理会,在他的眼中,仅有祭坛上那颗搏动的心脏。

这是,悬浮在祭坛上的那道灰影,眼睛突然睁开,双眸冰冷空洞,死寂沉沉,吞噬一切。

在灰影头顶上空,翻腾的黑雾散去,一只巨大的,燃着猩红火焰的眼眸出现在空中,仿佛一只巨兽将虚空撕开了一个口子,看着地宫中的景象。

一股绝望,死亡的瞬间弥漫了整个地宫,笼罩在地宫中每一个人身上。杨峻等人离着城隍山几十里远,此刻也感觉到浑身冰冷,四肢发抖。

灰影眼睛睁开后,冷冷看着黄朝槿刺来的长剑,祭坛上血雾翻涌,形成一只血色大手,抓向长剑。

长剑刺入血色大手时,血雾如同粘稠蛛网,将长剑死死缠住,难以向前刺去。与此同时,祭坛上滚滚血雾,开始沸腾,瞬间又急速收缩,涌入了灰影胸腔的漩涡处,将漩涡填了起来。

“啊~”

倒在地上的三个祭司,凄厉惨叫一声,随后高大的身子也急速消瘦下去,随后变成了三具干尸。

黄朝槿看到长剑受阻,“哼”地一声冷笑,体内八脉六轮齐震,灵力迸发,长剑上蓝光大作,瞬间将血色大手穿透好几个大窟窿。

蓝光越发耀眼,血色大手和祭坛上的血雾被蓝光照射后,如同骄阳下的积雪,冰消雪融。

消除了血雾阻扰,长剑如光,“噗!”,飞速刺进了祭坛上那颗还在搏动的心脏。

祭坛上的心脏被长剑刺中,急速收缩,扭成一个拳头大的血球。

“嘭!”

收缩成一团的心脏,突然炸开,化成漫天血珠子向着四面八方射去。在祭坛上空挣扎嘶吼的灰影,此刻如同一缕青烟消散。而天幕上那颗巨眼“咕噜”盯着黄朝槿一阵子,随后眼睑闭上,天幕复原,巨眼消失了。

“哼!”

黄朝槿心念一动,手中长剑一挽,剑尖凭空浮现一朵朵剑花,花瓣无风而落,形成一条条龇牙咧嘴的银鱼。

“咻咻”,银鱼在空中追逐游弋,如同觅食鲨群,速度比血珠子还要快,扑向那远遁的血珠子,涓滴不剩地全被银鱼吞了下去。

随后黄朝槿背后剑河再现,如同惊涛,向着祭坛冲刷而去,瞬间就将祭坛撞得四分五裂。经祭坛打碎后,剑河随后又向着十二根弑神柱奔涌而去。

“铛铛”,剑河撞在十二根斑驳铜柱上,狂风急雨打瓦房,大珠小珠落玉盘。

这十二根弑神柱不亏是阎罗族的镇族法器,面对剑河的攻击,浑然不动,剑河仅在其上留下了浅浅,密密麻麻的白痕。失去了祭司的操控,十二根弑神柱随即感应到来自神国阎罗族祖地的召唤,拔地而起,射向天际,破空而去。

“想走?没那么容易!”黄朝槿身如长虹,向着十二根弑神柱追赶而去。

随着祭坛被毁,灰影灰灰湮灭,“轰隆隆”声响,整个地宫地动山摇,天上有大片大片的泥土石块掉落,仿佛是世界末日,天地崩塌一般。

“快看,那悬崖!”

杨峻顺着声音望去,只见前方的悬崖开始靠拢闭合,如鼻梁的山丘缓缓沉入了地下,如果从高空中看下来,就会发现,浮在地上的那张巨脸,此刻正慢慢沉入大地。

“快走!地宫就要崩塌了!”

还在地宫中的修士,此刻也顾不得这地宫中还有什么宝藏,全都往入口方向奔逃而去。

杨峻脚边,趴在地上,死了一般的柴嶙驹,哧溜一声,站了起来,杨峻一把抓住缰绳,翻身上马,往外头跑去。

“你给我下来!”

一个修士急红了眼,看见杨峻身下有马,纵身向他扑去,想要抢他的马匹。杨峻将手中长刀,往他身上劈砍而去,将他驱赶,随后双腿加紧马肚子,一骑绝尘,不见踪影。

“靠!”众人此刻逃命要紧,也顾不得惊叹那匹瘦马,竟如此神异。

在地宫中生存的火犀牛、火蜥蜴、灵狐等各种动物,也全都往地宫入口处逃去。在逃亡的路上,杨峻看见了几个修士,来不及躲避,被兽群踩踏,死于非命;也有些修士,艺高人胆大,端坐在火犀牛群背上,跟着兽群向外冲了出去。

就在众人离去时,躺在地上的蓝养正鞋底的灰烬变成了一张鬼脸,随后蓝养正“噌!”的一下,坐了起来,他抬起手,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又摸了摸自己的脸,似笑非笑,自言自语道:

“嘿嘿!我还是活了,幸好我留了一手,金蝉脱壳”

……

当杨峻来到地宫出口,只见那座“风雪传经殿”已经倒塌了,一套长长的坡道取而代之。疲惫不堪的逃生者,正涌上那坡道,千人万兽齐争渡,争相恐后逃命。

“让开,让开!”

“找死不成!”

有几个修士,仗着修为高绝,将旁边的人马挤下长坡,一时间,长坡上人仰马翻,骂声不断。

杨峻此刻也冲到了长坡底下,驾着柴嶙驹,跟随奔逃人群,向上逃去。却在这时,异变突发,一头巨大的火蜥蜴从侧边冲了出来,一头撞向杨峻,将他连人带马一并撞飞出去,重重砸在坡底。

“咳咳”,杨峻艰难站起身来,抬头一看,那沙齐正驾着一头巨型火蜥蜴,站在斜坡上,冷冷看着他,仿佛看着一个死人。

第六十章 切云峰背面

“你”

看到是沙齐操纵火蜥蜴撞飞自己,杨峻心中大怒,这要开口骂道,却见沙齐从随扈手上,接过一张大弓,撘箭弯弓,剑如连珠,刷刷刷,向着他射了过来。

见长箭飞来,杨峻赶忙起着长刀,大喝一声“开!”,开山滚石刀,刀影重重,向着长箭挡去,将射过来的长箭悉数打落。

沙齐的随扈看见主子射箭,也纷纷开弓,一阵乱射,逼得在杨峻一旁的柴嶙驹四下跳跃,躲开铁箭。

杨峻虽然挡开沙齐射过来的铁剑,但手掌虎口被震裂,鲜血冒了出来,顺着刀柄滴漏在地上,手腕一一阵酸痛,刀几乎快拿不住了。沙齐毕竟战尉多年,现在已经开辟了气轮,成就战将,虽然只是个六脉四轮低阶战将,远不如黄朝槿这等封号战将,但实力还是比杨峻要高出许多。

沙齐和其随扈,看见第一波长箭被杨峻荡开,又取了铁剑,纷纷指向杨峻,刷刷刷射过来,势要将他射死。

在长坡上奔逃的人群,看见沙齐一伙人,如此凶神恶煞地对付一个小修士,也赶忙躲开,从他们身旁跑过,避免触怒这个群煞神,遭受无妄之灾。

就在这时,罗天成和白百胜等人也从后头赶了上来,他们的马匹不如那柴嶙驹,所以落在了身后。老远就看到了杨峻被沙齐一头撞下长坡,心中幸灾乐祸地。

“白兄,你说这倒霉蛋是怎么惹到了沙齐这个灾星的?”

“这个我哪知道!我对他这蝼蚁没有半点兴趣。”白百胜冷笑一声,他们两人一同经历了生死,关系缓和了许多。

二人打马奔上长坡,经过沙齐身旁时候,罗天成开口说道:“沙公子,你可知此人是我城主府的家奴”

“那又如何?”沙齐眉头一皱,不悦问道。

“那就有劳沙公子管教,务必让他死在里头!哈哈!”罗天成大笑一声,“这是我的酬劳。”说罢,罗天成从怀中掏出一袋银子,扔给了沙齐,便与白百胜出了地宫。

沙齐没有接过银子,冷眼看了一眼罗天成等人,心中却鄙夷罗天成等人落井下石的做法,十足小人。

杨峻一看长坡是上不去了,沙齐铁了心要杀自己,他若是不退,自己肯定没办法逃出去。而自己身后的地宫,天崩地裂,已经是死地了。

生死摇曳之间,杨峻心一横,跃上柴嶙驹,拨马而走,一头扎进黑暗之中,向着地宫方向跑去。地宫崩塌,但偌大的地宫,应该还有生存之机,即使这生机微乎其微。而长坡上,沙齐一行人,杀气腾腾,守在那里,以自己的能力,是决然冲不上去,那真是十死无生。

绝地再险恶,也险不过人心啊!

沙齐见杨峻打马跑掉,面无表情,将长弓仍给随扈,随后也带着随扈出了地宫。

待沙齐等人出来后不久,地宫入口处也开始坍塌,风雪宗广场上,大面积塌方,将地宫入口彻底堵死了。看着地宫彻底坍塌,沙齐喝道:

“走!回燕然城!”

这几天,出了这么多事情,大家都疲惫不堪,无心秋猎,各路人马纷纷整队回城。

而此时尚在地宫中的杨峻情况却十分不妙。地宫不断坍塌,整个天地一片黑暗,没有丝毫光线。就连荧光草、光蜉等也都失去了光亮。杨峻甚至感觉到,地宫的天已经快要压在自己的头顶上了。

大地剧烈晃动不止,又有无穷无尽的巨石石块,泥土尘沙,从天上落下,砸在杨峻四周,飞溅的泥土将他的脸庞打得生疼。

杨峻骑着柴嶙驹,如同无头苍蝇,四处乱蹿,他一边奔逃,一边破口大骂沙齐,一会儿工夫,就已经将沙齐全族问候了个遍,感觉不解恨,由将他前辈祖宗逐一问候。

“也不知道自己是福缘深厚还是倒霉透顶。若是福缘深厚,来到横断山脉,不仅一无所获,还陷在这地宫之中,随时被砸死。若是倒霉透顶,我跑了这么久,竟然没被一块石头或是泥块砸中过。”

在黑暗中,感觉时间及其漫长,杨峻也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一个时辰?两个时辰?半晌功夫?不得而知,饶是他心智坚定,此刻也开始感觉到绝望。他耙子柴嶙驹背上,只是觉得柴嶙驹七弯八拐地,一路都在下坡,一直往下冲去,

“难道我要活活死在这里?”杨峻感到一阵阵寒冷,恐惧填满了他的胸腔,将他整个人的思维都快冻住,失去希望,便如同活死人一般了。

“柴嶙驹啊,柴嶙驹,是我对不住你啊!从今日看来,你确实是一匹难得的千里宝驹,我看比那飞翩,赤电都要强。爷爷说你实际上应该叫做麒麟驹,是拥有麒麟血统的宝马,但是由于天天吃不饱,草料不对味,所以骨瘦嶙峋,被叫做了柴嶙驹”

杨峻趴在柴嶙驹上,唠唠叨叨,昏昏欲睡的,柴嶙驹摇头摆尾像是在呼应杨峻,四肢如电,在黑暗中一刻不停地飞奔着。

“这样,等逃出去后,我们就八拜结交,你叫我一声峻哥,我喊你一声麟弟,我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杨峻喃喃自语,将要昏死过去时,他感觉到前方似乎有亮光。他精神随之一震,刚忙挤了挤自己的眼睛,又用手揉了揉,发现前面那光亮越发刺眼。

“哈哈!天无绝人之路,麟弟,冲啊!哈哈!”杨峻大喝一声。

如同溺水者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前方那道光亮是杨峻此生中,见过的最耀眼的光亮。这是一道照亮生命之光,在今后的日子里,即使碰到再大的困境,这道光也总能给杨峻带来希望。即使很多年后,他见过的地狱之火,火凤涅槃,金乌横空,那些天地最耀眼的光亮都不及他此刻看到的生命之光。

柴嶙驹也看到了前方的光亮,全速向前冲去。光圈越来越大,越来越亮。此刻杨峻耳边不再是石块砸地之声,他甚至还听到了“哗啦啦!”水流之声。

水流这声越来越大,“轰隆隆”的震耳欲聋,待到接近光源处,杨峻发现那是一处洞口,洞口前方有水瀑冲下,看样子是洞口应该是挂着一条瀑布。

“是瀑布!”杨峻惊呼起来:“麟弟,停住,停住!吁!”杨峻此刻脑子完全清醒了过来,他用力勒住缰绳,想要将柴嶙驹拉住,但柴嶙驹势头不减,一头冲进了水瀑之中。

“嗷呜~”

一人一马,从瀑布中窜了出来,冲在了半空之中,杨峻惊呼的同时,看到他脚下雾气腾腾的,令他有一种处在天际,腾云驾雾的快感。

“啊!”

一人一马,在半空中停滞不到一息功夫,便向下掉了下去,“嘭!”一声,重重砸进了瀑布底下的水潭之中。

“咕噜噜,咕噜噜”,不一会儿功夫,杨峻和柴嶙驹从水潭中浮出了出来。大难不死的杨峻,拼命打着水花,纵声狂呼,随后又一把抱住柴嶙驹的脖子,又亲又咬,喊个不停。

将情绪宣泄出来后,杨峻游到了水潭岸边,爬上岸后,一翻身,四仰八叉地躺在岸边,看着天空,阳光明媚正好。此时此刻,他的念头无比通畅,心境无比平和,劫后余生,让他心境更进一步。

而柴嶙驹,此刻却不时地扎入深潭之中,然后叼着一只寒鱼冒出水面,一个仰头将寒鱼吞了下去。看样子,这柴嶙驹对深潭寒鱼情有独钟,喜爱的不得了,这才是它的真正食物,而不是什么草料和牛肉。

“深潭寒鱼,麟弟,你也是够奢侈的。”杨看着水潭中的柴嶙驹,笑道,他自己弄了一堆火,暖和身子,又将外套脱掉,挂在火堆上烤着。

松懈下来后,他终于想起来,看看自己所处的位置在哪里。环视四周情况,再看向前方那悬挂瀑布的高山,杨峻一头雾水,搞不清楚自己现在在哪里。接着又仔细看着前方高山上的景象,依稀可以看到一些殿堂的屋角。

“那是切云峰?难道我跑到了切云峰的背面来了?”

杨峻又抬头看着太阳的位置,几经判断,他最后终于断定,自己在切云峰的背面。

“这算什么事?”杨峻呻吟一声,他跑到了切云峰背面,那离横断山脉核心区很近了,那可是一片禁区,从来没听过有人从里面出来过。

第六十一章 是圣药还是泻药

柴嶙驹在水潭中嬉闹了一阵子,也爬上岸,它口中咬着一只寒鱼,走到杨峻身旁,将鱼放下,随后猛地甩了甩脑袋和身子,将身上的水渍甩得干干净净的。然后又用脑袋将地上的寒鱼,往杨峻身上拱了拱,示意杨峻赶紧吃鱼。

杨峻此刻坐在地上,看着前方的高山,发愣,没有理会柴嶙驹。

“那地宫竟然有通道,直接贯穿到切云峰的背面,也不知道这通道是一直都有,还是这一次地宫崩塌时,山体开裂,产生的通道。”

杨峻有些百思不得其解,“只是这横断山脉深处,危机重重,就是战将也不敢说能全身而退,我得尽快回去!”

就在杨峻发愣之际,柴嶙驹的尾巴一甩,打到了杨峻挂在枝头上的衣服,一个青玉瓶子掉落下来,落在泥地上。

“咦~”杨峻将玉瓶捡了起来,这几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他几乎的忘了袖兜中还有这个瓶子,这可是费了老大功夫,虎口夺食才搞到的。

“好宝贝!”玉瓶放在手中,丝丝冰凉,如同寒玉,让杨峻精神头为之一振。

“此地四下无人,我现在终于可以打开看看这玉瓶,看看里头的圣药到底是什么样子的,竟然能引得碧空阁的人闻着气味寻上来。”

在风雪宗的时候,杨峻曾打开过玉瓶,药香四溢,引得碧空阁少阁主等人寻他。若非他机警,圣药早就落入他人之手,搞不好自己小命不保。

想罢,杨峻将瓶子打开。

“滋~”,一声轻微细响,一股白烟从玉瓶中飘了上来。

“啪!啪!啪~”,几声清脆声响,玉瓶上方和四周几尺范围处,竟有白霜凝结出来,如同冰花一般,掉落在地上。

此次处在瀑布深潭边上,空气中水汽很重,而且这白烟极寒,竟能将空气中的水汽凝结成冰,杨峻顿时感觉周边气温降了好多。

将瓶子拿到鼻子底下,杨峻闻了一口,却见那一缕白烟瞬间拧成了一股绳,如同一条小白蛇般,钻入了杨峻的鼻子中,蛇尾还勾着玉瓶。

杨峻只感觉有一股寒流冲上了脑壳,令他浑身打了几下哆嗦;随后感觉到一股寒气从头顶三尺上方的灵轮冒腾而出。

寒气乳白如液,随后如寒山冰泉,冷冽溪水一般,从灵轮向下流淌而去,顺着七轮中轴线,漫向天轮、慧轮,气轮,力轮,中枢轮之后直达英轮,也就是田轮。

在漫灌七轮过程中,乳白的寒气不停的变化颜色,由白便紫,又紫转蓝,最后在田轮中如一片血红汪湖荡漾。

白烟仍源源不断地从玉瓶中冒出,钻入杨峻鼻内。杨峻此刻闭着眼睛,入定了一般,思绪甚至已经被寒气冻住,整个人如同活死人一般。

柴嶙驹在一旁,瞪大眼睛,好奇地看着它这个杨大哥,看他无恙,“库撸撸”打了几个响鼻,便在一旁趴了下来。

白烟涓滴不剩地,全部钻进的杨峻体内。体内寒气漫过七轮之后,接着从田轮溢出,沿着杨峻那八条隐脉,“滋滋”流淌循环,循环了四十九圈之后,最后从隐脉中流出,最后注入了他浑身腧穴之中。

如果杨峻此刻清醒,就会发现寒气流入他所知晓的身上五十二腧穴,还流入了三百一十三个他所未知的腧穴之中,最后在体内三百六十五个腧穴中旋转,如同有一只寒鱼在水盆中盘旋。

玉瓶不再冒白烟了,寒气停驻腧穴盘旋,杨峻此刻意识方才恢复了过来,他感觉此刻浑身通畅,全身毛孔张开,从毛孔中渗出了丝丝黑水污渍。感觉从未像此刻这般舒服过,杨峻闭着眼睛舍不得睁开。

回味少许,杨峻方才睁开眼睛过来片刻,看到自己手掌黑乎乎的,尽是污垢,在看一下身子也是如此。

他连忙将玉瓶盖好放在边上,一头扎进潭水中,洗刷干净,上岸后,杨峻感觉身子轻飘飘的,感觉自己只要一用力,随时就会飞如飞鸟走一般。

“哈哈!真是痛快!看来这圣药真是不简单,光闻着药气,就能有如此奇妙功效,我甚至感觉,身上的一些暗伤都痊愈了,身子状况好的不得了。”

要知道,这瓶圣药可是千年大派风雪宗,举全宗之力,布下万丹阵朝圣大阵,以万颗百类丹药共祭此药,所以此丹药称之为十全大天丹也是不为过的。

“就是不知吃了丹药又会如何。”,想到此处,杨峻拿起玉瓶,将药丸倒在手掌上。

“咕噜”,从玉瓶中掉下一个小葫芦状的东西,杨峻将小葫芦摆正,端详起来。

“这就是圣药?”杨峻诧异道。只见这颗圣药不大,大拇指大小,金灿灿的,形状像是如同葫芦。但仔细一看,更像是一个盘腿而坐,憨态可掬的小娃娃。

这小娃娃长得惟妙惟肖,双目紧闭,鼻子玲珑,甚至连身上的毛发都纤毫毕现,一清二楚,杨峻甚至看到了毛发在随风微动。

“这~能吃吗?”

看着手中的这颗圣药,长得跟小娃娃似的,杨峻心中有些发憷,纠结着该不该将它吃下去。

正当他迟疑之际,旁边一个大舌头伸了过来,直接将他手中的圣药卷走,杨峻反应过来,转头,那颗圣药已经进了柴嶙驹的肚子里了。

“麟弟,你!”杨峻有些气急败坏,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圣药,一不留神,进了马肚子了。那可是天大的机缘,自己只是吸了几口药气,并受益无穷,要是吃了圣药,那岂不是洗经伐髓,脱胎换骨,成为天才?

气打不出一处来,杨峻抓起旁边的枝条,正想抽几下这匹马,却见柴嶙驹“噗,噗”臭屁连天,随后骨瘦如柴的身子上,渗出了一层黑泥,散发着阵阵恶臭。

“臭死拉!我受不了了!”杨峻从地上弹了起来,哪里还顾得上打柴嶙驹,赶紧跑到一旁,躲得远远的。

柴嶙驹也感受到身上的异状,“希律律”叫了几声,转身跳进了水潭之中。

“咕咕咕”,水潭上冒出了一阵阵气泡,那柴嶙驹跳进去后,在水潭中屎尿俱下,放屁不止,在水中打起了许多气泡,一时间干净的潭水竟然浑浊许多。

不一会儿功夫,水面上便浮满了了死鱼虾蟹,也有许多寒鱼翻着肚子,浮了起来,看样子都死了。

“这么厉害!麟弟这一阵臭屁,就将这半潭鱼虾都给毒死了?这圣药到底是补药还是泻药?”杨峻咋舌,看着眼前情况,同时有些庆幸自己没有鲁莽吃下圣药,不然此刻定然拉得脱水而死。

想到拉稀而死,杨峻心中一阵胆颤,这估计是最可怕的死法之一了。

柴嶙驹在水中游了一会儿,将身上的污泥洗净,然后“哗”地一声,竟然直接从水中跃了出来,然后踩在水面上,奔到了岸边。

看着眼前这匹柴嶙驹,杨峻眼中一亮,只见柴嶙驹,依旧消瘦,但身上的杂毛全都掉落,露出崭新的光滑皮毛,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原本病恹恹的马脸,此刻也是神采飞扬,像足了一匹绝世宝马,而且在额头上,还鼓了两个浅浅的肉角。

“好!好!”杨峻走上前去,拍了拍柴嶙驹的脑袋,语重心长,心痛说道:

“麟弟啊,麟弟,你驮着跑出绝地,算是就我的命,而我呢,将圣药给你吃了,让你脱胎换骨成为绝世良驹,比那飞翩,追电,赤兔还要厉害。现在你我两不相欠,要是今后有什么天才地宝,你不能再这般强抢啊!”

柴嶙驹歪着头看着杨峻,似懂非懂。杨峻此刻虽然心痛,但也放开来了,只是他不晓得,他得了最大的好处。

殊不知风雪宗这瓶圣药与其他丹药不同,圣药精华全在这一股药气之上,原本风雪宗计划等圣药大成之后,将其布置在灵气殿之中,让丹药药气弥漫灵气殿,然后以气养人,以人养丹,培养天才,让圣药成为风雪宗天才制造机,壮大风雪宗。

可惜圣药未能大成,风雪宗就灰灰湮灭了,覆盖在千年积雪之下。此刻便宜了杨峻,让他得了药气。得来便宜还卖乖的杨峻,哪里清楚这一切,只能道了几声圣药厉害厉害,埋怨几句柴嶙驹暴殄天物。

得了好处的一人一马,此刻神采飞扬,精神头十足,杨峻翻身跃上柴嶙驹,说道:“麟弟,我们即可出发,还是早点找条路回家去。”

一人一马转身正要离去时,水潭中“哗啦”一阵巨响,一个惨叫暴喝从背后传来上来:

“是谁在老子的水潭中拉屎拉尿,还毒死了我这么多孩儿!有没有公德心!”

书友大大们,给点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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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龙龟妖

“鬼鬼祟祟的,臭小子,你给我站住!”

杨峻刚要回头,却听到背后暴躁之声再次响起,话音还为落,却见一个黑得发亮,背着甲壳的妖怪,落在了自己的面前,挡住了柴嶙驹的去路。

那妖怪七八尺高,脑袋扁平,有几根如同钢刺的胡子,横在嘴边,凶神恶煞,中拿着一支钢叉,锃亮锃亮的,闪着寒光。铜铃般圆鼓鼓的眼珠子盯着杨峻,恶狠狠问道:

“臭小子,在老子的水潭中拉屎拉尿,还有没有公德心?”

看着这个长得奇形怪状,应该是一个龟妖。杨峻正欲开口应答,避免冲突,却在此时座下柴嶙驹突然扬蹄,“唰”的一声,往龟妖的旁边冲去,快如闪电。

“一声不吭,转身就跑,心虚了?妈了个巴子!”那怪人愣了一下,随后暴喝一声:

“想跑!真当你龙三爷是软脚虾不成?问过你龙三爷的叉叉没有?”

那怪人将手中的钢叉往前一比划,接着大喊一声:“波涛水龙!”

话音刚落,在杨峻身后空中陡然出现一条水柱,水柱如龙,向着杨峻和柴嶙驹卷去,同时在柴嶙驹奔跑的方向,又有一道波浪滚滚而来,拦住了去路。

“靠!这是什么功法?如同神通一般?”杨峻心中一惊,惊呼一声“麟弟小心!”

“希律律”

柴嶙驹看起来丝毫不以为意,仰头嘶叫一声,往上一跃,四蹄跃上空中,“踏踏踏”踏空而行。

而就在水柱卷过来时,柴嶙驹更是直接踩在水柱上,潇洒自如,如同奔跑在一根独木上,继续向前奔去。

“嘭!”一声响,柴嶙驹踏着水柱,直接撞上奔涌而来的波浪,溅起一阵巨大的浪花。

浪花翻起,要将柴嶙驹和杨峻卷到水下去,柴嶙驹斜向奔跑,踏着浪花曲面,一瞬间又奔到浪花上头,踩上奔涌的波浪,踏浪狂奔,如履平地。

杨峻此时端在在马背上,惊得嘴巴的合不起来,惊叹道:“麟弟变异了?没想到这圣药如此神异,竟然让马儿要化龙不成?”

“嗯?”在后头的龙三爷此刻也惊讶万分,忍不住惊叹一声,“好马儿!踏烟波如履平地,难道这匹瘦马也是水族不成?不然怎么能如此轻松应对我的神功。”

龙三爷也纳闷,水族中从未听过有四蹄马状的,除了水麒麟。但水麒麟头有双角,身有龙鳞,体态雄健,通体深蓝,是妖族中的王者。

“老子活了百年来,修成大妖,也未曾见过水麒麟,看这瘦马,哪有半点神峻的样子,如果他是水麒麟,老子就是玄武兽了。”龙三爷恶狠狠想着,

“难道有什么天赋神通?一会儿宰了它,夺了它的神通。”

这龙三爷是深潭中的一头龙龟妖,是妖族中的水族分支,修行有百年,算已经是百年大妖,相当于人族低阶战将水平。

百年,却是人族垂暮之年,但对这只龙龟妖来说,刚刚开始少年时期,龟生刚刚开始。

人族天命一百二,天命一到,任你修为再高实力再强,也会老死,魂归天地。这是天命,所谓天命不可违。

神族、魔族和妖族却不一样。在这三大族中,有许多种族,寿命悠长,短则两三百年,长的甚至可达千年。

妖族修士更是以活的时间长短来区分,活的越久,往往实力越强。如十年小妖,百年大妖,千年成巨妖的说法。虽然那些巨妖大妖不见得真的修行千百年。

龙龟妖在活的久这方面特别有优势,如果做个缩头乌龟,不要招惹是非,活个八九百年不在话下。

妖族活得久,还有着一个得天独厚优势,那就是妖族本命神功和天命神通。

所谓这本命神功和天命神通,就是打娘胎出来,就得到的传承功法,不需要妖族进行修行,自然而然就会使用。

所以妖族基本上不修战斗功法,只专修心法,用来不断提高自己妖力灵力。如果在分心思修行战斗功法,以来施展起来不如本命神功得心应手,而来费时费力,有些得不偿失了。

只是这本命神功和天命神通即使长处,也是短处,如果被人抓住破绽,那么就会被吃得死死的。所有有些看似强大无比的妖族,要是碰到了天敌,那么在强大的本命神功,顷刻之间就会被化解,死于非命。

所谓福祸相依,强大的优势如果丧失,瞬间就是致命缺陷。命运和天意总是这般,看似不公,又总有平衡。

而龙三爷,他的本命神功就有波浪水龙、龟水遁,水鬼和水索等几种,对敌起来,几个神功,信手拈来,如臂使指,挥洒自如。只待他修成巨妖时候,本命神功就会进化成天命神通,威力自然就不可同日而语了。

未曾想到,这柴嶙驹竟然如此了得,能在自己本命神功中来去自如,波浪水龙本命神功奈何不了他。

眼看着这一人一马就要奔出波浪,逃之夭夭,龙三爷连忙甩了一下手中钢叉。

“水鬼!水鬼!百鬼闹江”

龙三爷将钢叉一扬,妖力牵引,水柱和波浪产生变化,几只透明的水鬼从波浪中钻了出来,有些水鬼面目狰狞,择人而噬,有些水鬼却是婀娜多姿,诱人投怀;这些水鬼千奇百怪,身形各异,向着杨峻和柴嶙驹扑了过去。

而跟在身后的水柱,则直接变成了一只巨大的水鬼,如同几丈高的巨人一般,发出“哗啦啦”的声音,拖着一地水渍,向着杨峻倒玉柱一般,倾倒过来,巨大的手向着杨峻的背后抓去。

水鬼一出现,柴嶙驹急速反应,几个快捷躲闪,避开了从脚底下冒出来的水鬼。但四周仍有许多水鬼源源不断冒了出来,向着杨峻和柴嶙驹围了过来。

“随波千万里!”

眼看就要被水鬼合围,杨峻从马背上立了起来,同时双掌从下腹运力而起,向前一推。双掌两股真气迸发,形成强大气浪,“啪”的一声,将挡在前面的水鬼一掌打散,化作了一滩水。

“我竟然这么厉害了!”杨峻不敢相信地看了一下自己的双掌,他此次打出去的真气,比以前多了十倍不止。

他不知道自己已经的了天大的好处,原本他的腧穴真气只填满了二十几个。如今得了圣药精华,三百六十五个腧穴均填满了药气,涨了十倍不止。而这药气在腧穴中盘旋如寒鱼儿,与他自身八转行气术相得益彰,源源不断为他提供真气。

来不及欣喜,杨峻双臂挥舞,将挡在前方的水鬼悉数打散,柴嶙驹趁着空档要冲出去。但每当柴嶙驹就要跑出包围圈,被打散水鬼,有拢聚一起,之后又浮了出来,杀不死,杀不绝,团团围住了杨峻和柴嶙驹。

“难道只有将那施法的龙三爷打死,才能彻底解决水鬼。”杨峻心里想着,但手却一刻都不敢停。

被合围的水鬼耽误了片刻功夫,水柱所化的巨大水鬼,大手一把拉住了柴嶙驹的后腿,将它拉住。柴嶙驹有些吃痛,惨叫了起来。

杨峻见状,猛然转身,真气运转如刀,

“玄月挂春江”,将大水鬼的手腕切断,柴嶙驹随即挣脱,哧溜而去。

江家镇族功法“沧浪诀”,在水源丰沛之地,威力更显巨大。此刻龙三爷的本命神功,也助长了杨峻手中沧浪诀威力。

“好!”杨峻大喝一声,同时双手手掌一翻,往下一摁,左右双掌底下两道气旋形成两柄弯刀,溜溜飞速转动。

“去”,杨峻双掌朝下,按住气旋弯刀,猛地响起推去。

“簌!簌!”,

一道道声音响起,一柄柄由气旋构成的弯刀,从杨峻掌下飞出,飞速旋转,向着前方飞去。

杨峻这一手,将在后头的龙三爷也吓了一跳。

真气灵气化形,有气芒、气形、气刃、气如虹。前阵子,杨峻在鸣鼓山杀了齐三思时,曾施展一套追月剑,就已经做到了剑带云彩,真气化形。但要形成真正的气刃还有很大差距。

只有开了气轮的战将修士,打开了气轮宝藏,才能深刻领悟到何为气,然后凭借着深厚的灵气,还有对灵气的掌控,方能做到气刃,也就是灵气化成兵刃。

但杨峻十年如一日修行八转行气术,真气凝结如水,又有宗师心境,简直就是个怪胎。再加上得了圣药药气,此刻真气雄厚,比起启轮前的黄朝槿还有雄厚,更是远超其他战兵修士。

加上此刻,周边水气澎湃,沧浪诀运转,圆融通透,而且被形势所迫,精神高度压迫,杨峻一时间处在了天时地利人和之境,福灵心至,气刃随即在他掌下盘旋。

圆刀如雨,从杨峻掌下飞出,切向前方水鬼,陡然将一片水鬼切的支离破碎,散落一地。

“麟弟,冲出去!”杨峻双腿加紧马肚,喝喊一声。柴嶙驹后退一蹬,往前一纵,白驹过隙,一晃而过,从水鬼群的包围圈中冲了出去,它的四肢已经模糊看不清楚,只见离地三寸,有四团白烟,而它像是踩着白烟向前飞了去。

(读者大大,不要下架,把爱留在哈)

第六十三章 我的铜炉例无虚发

“还有四肢冒烟的功法?真是快如一阵青烟!”见柴嶙驹跑出了水鬼包围圈,踩着白烟飞奔而走,龙三爷一惊,连连道:

“好马!好马!好马配好鞍,这匹好马落在那小子手中,真是明珠暗投了,合该是我龙大爷的坐骑!”

想到此处,龙三爷大喝一声:“臭小子,放开那匹宝马,让你龙三爷来骑!”,

随即将本命神功一收,脚底下“哗哗哗!”一朵浪花出现,他踩着浪花上,挥着钢叉向着杨峻后头赶去。

这朵浪花并不是龙三爷的本命神功所化,而是他偶然得到的一件法器,叫做水纹步云履。

平日里,龙三爷将这水纹步云履穿在脚上,与其他鞋子并无二致,但需要用的时候,只要将灵力注入法器之中,水纹步云履便会变成一朵浪花,驮着他向前飞去,速度挺快的。

龙三爷本是龙龟妖,行动比较笨拙,他得了这水纹步云履算是将短板给补上了。

但是这个水纹步云履有个缺点,太耗灵力,以龙三爷的修为,不到一柱香功夫,灵力就会被他吸干。

一个没有灵力的龟妖,跟待宰下锅的鳖差不多了,因此龙三爷对这法器又爱又恨,如果和同阶对手打斗,他是万万不敢踩在这朵浪花上。

浪花驮着龙三爷,哗啦啦地向前飞去,速度并不比柴嶙驹慢。

柴嶙驹在前头听到龙三爷要骑它,也吓得一抖擞,速度竟有快了几分。

杨峻在柴嶙驹背上,回头一看,只见那龙龟妖踩着一朵浪花,手中挥着钢叉,嘴里“咿呀呀”一通乱叫,滴溜溜地追了上来,离得越来越近了。

“这龟妖果然功法玄妙!”

杨峻心中一惊,双手一抬,故技重施,

“玄月挂春江!”

一排弯刀气刃,从他掌底发出,如同一道飞刀之河,向着龙三爷撞去。

“嗯!不自量力!看你龙三爷的叉叉!”

龙龟妖冷笑一声,在他看来,杨峻就像蝼蚁一般,此刻也是垂死挣扎罢了。

将钢叉往前一刺,在叉尖上出现一个半圆气罩,弯刀气刃砸在半圆气罩上,“噗噗”直响,如同放屁连环。

弯刀气刃撞上气罩,随后也消失得无影无踪,如同泥牛入海。

杨峻尚未捕灵启轮,田轮未开,真气也未能转化为灵气。

真气如草,生生不息;灵气似钢,无坚不摧。杨峻虽然真气雄浑生生不息,气刃如刀,连绵不绝;但真气等级毕竟不如灵气,所以撞上了龙三爷灵气所化的气罩,相当于是以卵击石。

更何况,这龙三爷还是百年大妖,相当于初阶战将实力,灵气更是精纯。

“臭小子,你的内力功法真是不一般,跟放屁一样,哈哈!乖乖的留下马儿,我饶你一命。不然一会儿龙大爷我把你叉了,架子火堆上,烤着吃!”

龙三爷大笑起来,说罢将钢叉往前一推,“收回你的屁吧!”

半圆气罩随即离开了叉尖,竟顶着杨峻的气刃,逆流而上,任凭杨峻怎么催动真气抵挡,那气罩还是飞速向着杨峻冲击而来。

“海生明月!”

见龟妖攻击凶猛,杨峻招式一变,双掌一收,猛地在胸前印掌合十,随后体内真气下沉翻涌,随即又上托,喷薄而出,似有一轮明月从胸膛之中升腾而起。

沧浪诀这一式海生明月,攻击力不强,却在汇集和升华体内真气有着独到之处。

杨峻体内真气如万川归海汇集,随后托出明月,明月一出,体内真气凝练,将本已凝结如水的内力真气,凝练如汞,在体内哗哗之响,犹如潮涌。

“随波千万里!”

将浑身的真气在一瞬间凝练完毕,杨峻随后双掌推出,一束真气,气势如虹,撞在飞速而来的灵气上,“嘭”的一声响,将那气罩撞散。

从招式转换,再到调动全身真气,凝练一束,激发而出,都在电光火石之间,稍有迟疑,此刻定被那龙三爷打中。在沧浪诀运转上,杨峻已经算得上炉火纯青,圆融无碍。

身后威胁一解除,杨峻冲着柴嶙驹喊道:“麟弟,转个方向,快往林子里头去!”

柴嶙驹马尾一甩,前肢急打转向,猛地向左摆去,随后一头扎进林子了。

刚撞进树林,杨峻眼前景色一下子暗了起来。林子树木繁盛,枝枝丫丫的,杨峻将身子赶紧趴在马背上,不敢立起来。

切云峰背后,已经靠近了横断山脉的最核心区域了,这里的林子,树木更加的古老,周边尽是远古树木,苍莽古朴,不知岁月。此时虽然已是深秋,但树木依旧茂密繁盛,遮天蔽日。

这些树木树龄少则千年,多则万年。万年巨木,如果能得天地造化,也许能产生灵智,甚至开展修行,那会成为树精。

树木成精,十分罕见,但往往实力强大。传闻在横断山脉核心区有一株万年柏树产生灵智,又修行万载,成为树精,乃是核心禁区的一大霸主。

“扑、扑、扑”

“咕咕、咕咕”

随着柴嶙驹一头撞进来,惊得起树上的飞禽扑腾乱飞,咕咕直叫,向着天际飞去。

“嗯?”见杨峻竟然挡住了自己的攻击,还骑着马,逃进了林子中,龙三爷有些吃惊。

原以为能轻易拿下杨峻和柴嶙驹,但没想到却一再失手,这要是传出去,他龙三爷的面子可就挂不住了。

想到此处,龙三爷心中更是恼怒,也不顾得灵力消耗巨大,权力催动水纹步云履,向着林子追了过去。

柴嶙驹驮着杨峻,在林子中奔跑,七弯八拐的,但速度并未减慢。从远处望去,只见树木只见有到灰影一晃而过,如同灰驹过隙。

而低伏在马背上的杨峻只觉得,耳朵两边大风呼呼直刮,旁边的树木齐刷刷地,飞速后头退去,空留一排虚影。

“那妖怪看样子是龟妖,虽然速度快,但体态笨拙不敏捷,利用树木遮挡,应该能够甩开他。”杨峻心中想着。

却在此时,身后响起“轰!轰轰!”巨响传来,杨峻扭头一看,只见身后有树木不断倒塌,像有一头巨兽闯进林子。

原来那龙龟妖不走寻常路,仗着修行高超,体魄巨大,直接举着钢叉,在林子中,一路横推。凡挡在前面的树木,不论树木大小,一律被他钢叉,给叉倒叉断。

虽然受到树木阻拦,龙三爷速度却一点都不慢,一路上,横冲直撞,所过之处,断木无数,留下一片狼藉,径直向着柴嶙驹扑过来,死死咬在了杨峻的后头,手中的钢叉离杨峻的后背是越来越近。

“看叉叉!乖乖到你龙大爷的叉子上来!”

没多大工夫,龙三爷踩着那朵浪花,便追了上来,二话不说,钢叉向着杨峻的后背扎了过去,打算给杨峻来个透心凉。

坐在马背上的杨峻,感受到了背后杀机,他将身子一侧,陡然回身,趁着龙三爷举这钢叉之际,右手五指张开,如同鹰爪一般,向着龙三爷的胸口抓去,快如闪电。

“苍鹰搏龙术”

这套齐三思在鸣鼓山使过的江府绝学,此刻在杨峻手中,更显威力巨大。只见他五指指尖,有真气吞吐,如同气芒,要是被抓中,定然留下五个血窟窿。

龙三爷虽然是百年大妖,本命神功也算了得,但功法招式却是不堪入目,在杨峻眼中,破绽百出。

龙三爷举叉刺向杨峻后背之时,胸口门洞大开,被杨峻抓住了破绽,一爪打在胸口。

“嘭!”

杨峻感觉自己像是打在了老牛皮上,指尖气芒划过,只在龙三爷身上留下五道浅浅白痕。

“嘿嘿!袭胸你龙大爷!招式不错,就是力度差了点!”

龙三爷嗤笑道,不以为意,杨峻左手从腰间将那小铜炉拽了下来,一把砸在龙三爷的大脑袋上。

“铛~”一声响,龙三爷眼冒金星,一阵头昏眼花,钢叉一下子没抓住,“哐当”一声,掉到地上去了。

龙三爷一时不查,麻痹大意,被杨峻得了手。

“趁你病,要你命!”见铜炉又立功,趁着龙三爷头昏,来不及反应,杨峻举着铜炉,又是一阵猛砸,直接把龙三爷从那朵浪花上给砸了下去。

将龙三爷砸翻在地,杨峻拉了缰绳,柴嶙驹后腿一踢,将龙三爷踢出去老远,随后奔走。

杨峻和柴嶙驹刚走,龙三爷悠悠清醒过来,晃了晃脑袋,正要清醒,一个铜炉又从远处飞了过来,

“哐当”一声,砸在后脑勺上。

“麟弟,你看看,我的铜炉,例无虚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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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人龟大战

铜炉“嗖”的一下又回到了杨峻的手中,杨峻拿在手上,扬了扬,心中大喜:“好宝贝!”

被铜炉砸晕头转向的龙三爷,此刻勃然大怒,原本只是把杨峻当做蝼蚁一般,想戏弄一把,没曾想,还被这蝼蚁给咬了几口。

虽然只是皮外伤,对他并无影响,但想到自己堂堂的百年大妖,竟然没能将那连小妖都算不上的家伙拿下,心中郁闷万分,恼羞成怒,大喝道:

“臭小子,老子要拔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叉了你的肉,打断你的骨”

龙三爷一阵怒骂,誓要将杨峻抽筋扒皮,挫骨扬灰。此刻他也顾不得这水纹步云履消耗灵力了,将灵力拼命注入法宝之中,脚下顿时浪花重重,层层叠叠,比刚才威势大上许多。

龙三爷踩着奔涌的浪花,哗啦啦,追在杨峻后头,向他扑了过去。

杨峻在马上,见龙三爷又追了上来,故技重施,拿起铜炉直接砸了过去。龙三爷下意识脑袋躲了一下,但任他怎么躲闪,这铜炉还是结结实实砸在他的头上。

“嗯!”

龙三爷,咬着牙,硬生生抗下铜炉攻击,速度一刻也不缓,将钢叉举起,遥指着杨峻的后背,喝了一声:

“水鬼,水鬼,千鬼翻江”

随着龙三爷一声怒喝,杨峻周身水汽凝露,随后“哗哗!”,又有波浪出现,这次的波浪,一浪大过一浪,一浪高过一浪。

波浪翻涌之际,密密麻麻的水鬼从水中浮出,从四面八方,天上地下,向着杨峻和柴嶙驹扑了过来。

“看你这次还怎么跑!”龙三爷灵力涌动,本命神功功力全开,从波浪中浮出的水鬼,不再透明,而是呈献乳白色。

“玄月挂春江!”

弯刀气刃如雨,从杨峻掌中飞出,洒向前方,轰进水鬼之中。

“扑!扑!”

弯刀气刃虽然将水鬼切开,但水鬼并未散去,身上乳白液体流淌,漫过切口后,又完好如此,继续向着杨峻扑来。

“糟糕!”

杨峻一见这对付水鬼无往不利的弯刀气刃,如今竟然没有作用了,心中一惊,沧浪诀的玄月挂春江可是他应对群攻最强的招式了,如果连最强功法都不奏效,他其他功法更是不必说了。

“这龟妖功法是水系功法,功法施展,潮涌澎湃,实力已经相当于初阶战将。而沧浪诀同样是水系功法,若是江川在此,一巴掌就能用沧浪诀将这龟妖拍死,但我实力不够,如果还是用水系功法,那必将被它压得死死的。”

本来玄月挂春江产生的飞刀气刃,碰到那透明水鬼,能够将它切开,切散。但此刻,龙三爷对有着杨峻咬牙切齿的痛恨,所以不再吝啬灵气,径直使出最强招式,千鬼翻江。

这千鬼翻江较刚才那一式百鬼闹江强大了不少,水鬼由透明转为了乳白色,无论是防御能力还攻击能力也都得到了十倍提升,杨峻的弯刀气刃已经无法将其打散。

未能及时突围,就在转眼功夫,水鬼便扑到了杨峻和柴嶙驹的身旁,张牙舞爪地向着他们抓去。

“金熊开山掌!”

“苍鹰搏龙术!”

杨峻此刻也是生死关头,一心二用,左手金熊开山掌,右手苍鹰搏龙术,两套掌法一并施展。若是江川在这里,看到他一心二用,双掌齐出,定要赞叹他一声天才。

掌法催动,气机勾连,随着杨峻双掌挥舞,仿佛有一只开山金熊挥舞着巨大熊掌,将周边的水鬼拍飞;又有一只苍鹰在头顶盘旋,击杀从空中而来的水鬼。

杨峻坐下的柴嶙驹,也是凶性大发,四肢乱踢,龇牙咧嘴不断撕咬,从柴嶙驹身上散发出一股淡淡威压,不是很明显,但压在龙三爷的心头,让他操作的水鬼,不是很顺畅灵敏。

龙三爷眯着眼睛,仔细盯着柴嶙驹,一会儿看上去像一匹劣马,朽木一块;一会儿看着他头上的肉角,觉得他血脉不凡,像是混有圣兽血脉。

见着杨峻被水鬼缠住,龙三爷将念头抛到一边,踩着浪花上来。

“水索!”

话音一落,只见几道细细的水柱从钢叉的叉尖冒了出来,相互缠绕,然后盘成了麻绳状,麻绳如同长蛇,向着杨峻和柴嶙驹缠去,只要将水索将他们捆在,那么他们只能束手就擒了。

“惊鸿飞”,

就在水索要缠到脚跟之时,杨峻一个纵跃,从柴嶙驹身上跃起,然后挥动双臂,由上向下,劈砍而去。

“海生明月!”

“金熊劈山!”

见龙三爷就在外侧不远处,杨峻招式一换,利用沧浪诀将内力凝练提升,同时双臂如同大斧,双掌如同斧刃,向前劈了过去,势大力沉,如同一头巨熊持着巨斧劈山,一把将挡在前头的一众水鬼全都劈散。

将水鬼劈散开之后,杨峻一个飞身,

“苍鹰裂龙”,

双掌探出,使出苍鹰搏龙术最强招式,苍鹰裂龙。

苍鹰博龙术,号称修行到极致,能够双手裂龙,虽然有夸大其词之嫌,但也足见这一式苍鹰裂龙的霸道。

杨峻双掌,凝练的真气从指尖上迸出,在十指指尖,形成三寸气芒吞吐,他身如同苍鹰扑兔,向着龙三爷扑了过去。

对所学功法,信手拈来,融合运转,形成了强大的攻击力,此刻的杨峻竟有了战将几分气度。

《太祖李牧问对》中,曾言:兵者,荷戟执戈,在行在前,肉躯可见为兵;将者兵主,统兵陷阵,在智在通,万物万象均可为兵。这里的兵将即使军营中的兵将,也可是修士中的战兵战将。

战兵拿着刀枪剑戟,拿的是可见之兵,功法修行上,更是要按部就班,步步向前,一丝不苟,不可擅越雷池。

战将是兵主,智慧圆融,各类功法融会贯通,挥洒自如,日月星辰,山川草木等不可见之物均可为兵。

而武道修行,八脉七轮。开辟第一轮,田轮之后,便是战尉;而开辟第四轮,气轮之后,便是战将。

气轮一开,得到了气轮宝藏,内力真气转化为灵气,已经完全无碍,无须在通过田轮中的武灵进行转化,灵气修行速度更快,威力更大。战尉到战将,对修士来说是一大境界提升。

而四轮开辟,在往后便是慧轮,天轮和灵轮。虽然将慧轮、天轮和灵轮也归入战将境,但这三轮开辟,其实艰难无比,甚至较气轮开辟还要艰难一些。可谓是一轮一重天,一轮一境界。

慧轮在眉心,慧轮一开,智慧便能得到飞跃,智珠在握,运筹帷幄,念头通达。也只有开辟慧轮的战将修士,才有足够的智慧,把控念头,做到一心二用,多种功法融汇贯通,挥洒自如。

但想要开辟慧轮,需要极深的沉淀积累和极高的悟性。这种积累不仅仅是武道灵力的积累,更重要在知识,见识,经历的积累。

只有通过不断积累,厚积薄发,时机一到,念头一通,慧轮才能开启。这也是为何修士在修行到一定阶段,定要出门游历。

杨峻此刻,在生死关头,智慧迸发,将所学功法杂糅一起,环环相扣,转换圆融,不见一丝停滞。

要知道不同功法,对内力真气运行要求千差万别,稍有不慎,真气错乱,受到反噬事小,重伤经脉事情就大了。

杨峻连战尉都不是,能做到这般,也与他八脉尽毁重生,成为隐脉龙脉也不无关系。

龙脉能大能小,能升能隐。或是飞腾纵横,或是则渺渺难寻,这正合了杨峻功法切换要求。若是其他修士向他这般随意转化,八脉早就乱作一团。

杨峻身如苍鹰,十指张开,吐着气芒,锋锐无比,分别向着龙三爷面门和胸口抓起。

龙三爷抓起钢叉,大笑道:“又是鹰爪功,又是要袭胸,你真是找死不成?”,手中钢叉水纹激荡,在空气中荡出阵阵水纹。

杨峻双掌,探入水纹之中,犹如陷入泥沼,身子速度也缓了下来,感觉胸口气息一滞。

此刻,龙三爷手中钢叉当做大枪使,向着杨峻抡了过来,如同一阵风。这要是被砸到,定然被打断脊背,成为烂泥。

第六十五章 误入迷雾桃林

杨峻身在半空之中,无处借力,陷入险境。紧急关头,他头脑无不冷静,惊鸿飞与万鹰盘空结合在一处,身子陡然大幅度弯折,随后扭转,堪堪避过龙三爷的钢叉。

旋转自己,双手并未收起,逮住空隙,仍向龙三爷胸前抓起。

“水盾”

一道水瀑从龙三爷胸口落下,护在他前胸,杨峻手掌划过水盾,划出十道水纹,但却未能将水盾划破。

水盾挡住了杨峻苍鹰裂龙,龙三爷将钢叉往回一手,双臂一转,将钢叉尾部往上一挑,刺向杨峻面庞。

杨峻此刻双脚已经落地,脚跟旋转,身子如同泥鳅一般,从龙三爷腋下溜了过去,抄起铜炉,向着他后脑勺打去。

而龙三爷后脑勺仿佛长了眼睛一般,察觉到杨峻手中铜炉,将脑袋往一缩,杨峻铜炉打空,随后转身用叉子攻击杨峻。

杨峻双脚一蹬,在地上连连后退,避开龙三爷的攻击,随后双手如刀似斧,往身后劈砍去,将从身后冒出了的三个水鬼劈散。

随即身子往后一折,一个铁板桥,避开龙三爷的钢叉。身子下折之际,右掌蓄势已久的弯刀气刃陡然飞出,切向龙三爷的脚踝,但被龙三爷一个腾跃避开。

就在这一会儿工夫,双方你来我往,已经斗了不下百个来回,眼花缭乱。

杨峻滑不溜秋,如同泥塘里的泥鳅,龙三爷钢叉再怎么挥舞,就是扎不到,而且杨峻的功法招式玄妙,龙三爷稍有分神,便会被他伤了几下。

而龙三爷,皮糙肉厚,一柄钢叉挥得密不透风,又有水盾防护,杨峻使尽全力,也无法给他致命伤害,正所谓一力降十会,龙三爷势大力沉,杨峻要是稍有不慎,那被沾到就是伤,碰到就是残,砸到就是死。

只是龙三爷百年大妖,空有灵力神功,但却犹如一个身强体魄的壮汉,力气很大,手上全是三脚猫功夫,几番打斗下来,杨峻也摸到了龙三爷的弱点。

龙龟妖的本命神功,看是吓人,其实只要身法够快,还是能够避开;而且他智慧不足,功法招式简陋,此刻一心多用,灵力运转已经不顺畅,手中钢叉更是破绽百出。

摸住了龙龟妖的弱点,杨峻心中大定,兵行险招,与他进行短兵相接,在一旁上下翻飞,跟个苍蝇一般,不断地骚扰攻击龙三爷,一时半会,龙三爷竟也奈何不了杨峻。

龙三爷既要操纵水鬼,围困柴嶙驹,又要拍死杨峻这只不胜其烦的苍蝇,他脚下的水纹步云履,更是个消耗灵力的大户,这几番下来,他灵力运转有些吃力起来,几近枯竭。

要不是凭着百年大妖的修为,他早就被杨峻打翻在地,被铜炉开花。一心多用,灵力消耗巨大,,龙三爷手中钢叉挥舞得越来越慢,就连围在柴嶙驹四周的水鬼因灵力不足,颜色变得透明起来,也溃散不少。

瞅见机会,杨峻又抄起铜炉,往龙龟妖的头上招呼了过去。

此刻龙三爷正是灵力顿挫时机,刚召出水盾,水盾啪一下就散了。

“哐哐哐”几声响,

龙三爷硬着头皮,抗下杨峻手中铜炉,在精神恍惚之际,他巨大身子往杨峻方向一靠,撞上杨峻的胸口。

“嘭!”

杨峻被龙三爷一下子给撞飞了出去,胸口一闷,一口气艰难喘了上来,

“咳咳!”

喉咙一甜,随后嘴角经溢出血来。

龙三爷毕竟是百年大妖,他能抗下杨峻的攻击,杨峻却受不了他一个靠身。好在这龙龟妖战法不精,仅是一个贴靠,若是来个贴山靠,杨峻这下不死也重伤。

龙三爷被砸到精神恍惚,灵力溢散无法控制,围在柴嶙驹周边的水鬼,“哗哗”,溃散一地。

柴嶙驹从水鬼圈出来,一个飞奔,来到杨峻身旁,杨峻翻身上马,连忙向外头奔去。

在马背上,杨峻只感觉胸口火辣辣的,他集中精力,意守气行,八转行气术运转速度加快,存在腧穴中的药气,丝丝冒出,将胸口处的暗伤排掉。

“咳!”

杨峻往外吐了一口黑色淤血,胸口气顺,呼吸也通畅起来。

见杨峻骑着柴嶙驹逃掉,龙三爷想再次催动水纹步云履时,身子却一个踉跄,差点从浪花上头跌倒下来,他的灵力已经几枯竭,无法负担水纹步云履这个大户。

恼怒吼了一声,龙三爷甩开臂膀,拖着钢叉,迈开长腿,追了过去。虽说是龟妖,行动较其他妖怪来说,是慢了一些。但他身形高大,迈开腿来奔跑,速度也挺快。

而柴嶙驹经过刚才的打斗和奔跑,再加上刚才被水鬼缠住,身上也有累累伤痕,此刻也是十分疲惫,速度已经大不如前,所以一时半会竟也甩不掉身后的龙龟妖。

见着龙三爷死咬住不放,回身杨峻骂道:“你这妖怪,是狗妖吗?怎么跟只癞皮狗似的,我跟你无冤无仇的,为何死追我不放?”

“臭小子,在这片寒潭区,还从来没有人敢跟我这么说话,就冲你这番话,你今日死定了!”龙龟妖勃然大怒,在身后应着。

双方一个逃,一个追,半个时辰过去,柴嶙驹已经累得跟死狗一般,脚步越来越慢,杨峻忙从它背上下来。

而龙三爷情况却好要一些,虽然现在灵力还供不上,但他是龟妖,胜在气息绵长,所以慢慢也跟了上来。

“叮叮当当”又是一阵打斗,

“惊鸿飞”“沧浪诀”“苍鹰搏龙术”“金熊开山掌”,杨峻甚至还从地上抄起一根藤条,将“追月剑”也施展出来,各种功法杂糅在一起。

这次杨峻打起十二分精神,越打越快,他忘了何为功法,何为招式,随他去吧,怎么得劲,这么顺手怎么了。

身随意动,意在自然,一时间他的战法也竟有几分宗师气势。

战法入宗师之境,哪一个不是数十年苦修,经历多少磨难,才能做到。

而且以他准宗师之境,体内心法与手上功法,并行不悖,再加上他体内腧穴中的药气,生生不息,使得他内力真气连绵不绝,打了半个时辰,尚未疲惫。

而龙三爷此刻,却越大越惊,由于一直在打斗,他没有时间运行心法,补充灵气,所以只能凭着他百年大妖,皮糙肉厚,以身体优势,跟着杨峻对打。

这龙龟妖毕竟没有宗师心境,所以无法像杨峻这般,快速恢复灵力。

柴嶙驹虽然此刻已经疲惫不堪,但偶然只见,还能抓住时机,一个飞腿,踢在龙龟妖的身上。被柴嶙驹的飞腿踢中,龙龟妖都要蹭蹭蹭退几步,力量很大。

此刻龙三爷是憋着一口闷气,不将杨峻打死,他心里头郁闷,浑身不痛快。

那柴嶙驹更是暴躁,有几次杨峻想就此罢休,离开算了,但柴嶙驹又是扑上来,要咬那龙龟妖。

杨峻没办法,不能撇下柴嶙驹,而且打了这么久,他心里头也是气,被这龙龟妖追杀半天,是泥人也有三分火气。此刻心里头也不管不顾,那管他什么百年大妖,千年巨妖了。

有了这次打斗,杨峻也算是因祸得福,在心境和战法上,境界都有了提升。待日后,他如果能捕灵启轮,灵力顿生,那必将力压同阶战尉修士。

几番打斗下来,双方气喘吁吁,尽显疲态。杨峻虽然内力补充迅猛,但也经不住这般高强度,长时间的打斗。

双方边走边打,早就打出了森林,离那深潭越来越远。

而在他们前方不远处,有一团迷雾飘来,在迷雾中传来丝丝,溪水潺潺的声音,似有桃树桃花在雾中隐现。

此刻是深秋,竟然有桃花盛开,实在奇异。

但双方此刻都在紧张专注打斗,谁也没有注意前方情况。不一会儿功夫,一同撞进了迷雾之中。

刚一进入迷雾,杨峻只觉得天地一片雾茫茫,在雾中有桃花桃树,夭夭灼灼,惹人向往。

“嘭!”

却在此时,一声巨响从便是传来,杨峻转头一看,却见那龙三爷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头有巨兽。那巨兽龙首龟身,有丝丝鲶须,在空中飘荡。

“靠!我现出本体了!”

那龙龟开口说道,瓮瓮直响,震得杨峻耳朵哄哄的。

“靠!这迷雾桃林!”,他又嚷了一句。

第六十六章 一座草庐、两幅画

这迷雾桃林是横断山脉深处的传说。

这一团大雾,在山脉深处随处飘动着,来无影去无踪,有些人一辈子也撞不到,有些人可能一个月就碰到两次,完全没有固定的规律可言。

而在迷雾之中,传闻有一片桃花林,那桃花林常年盛开,永不凋谢。

传闻那桃林之所以能经年不败,是因为桃林是天神仙人种下的,而不是这凡世间普通桃树。

龙三爷曾听说,有人入了迷雾之后,再也没出来;也有人出来后,什么都记不得了,像是做了一场梦;也有人从迷雾出来后,十年大妖变成了百年大妖,十分神奇。

最传奇莫过于有一只猴子,不小心入了迷雾,足足百年之后才从迷雾中出来,当他出来时,赫然是一头千年老妖,拿着一根大铁棒,战天斗地,横扫无敌,掀起血雨腥风,最后还是横断山脉核心处万年柏树精出手,将其镇压,横断山脉深处才恢复平静。

所以这迷雾桃林,端是神奇无比。

白雾移动速度很快,一下子之就将杨峻和龙三爷罩在其中,而且雾气越来越重,杨峻目光所及,竟仅有二十丈来远。

此刻杨峻看到龙三爷现出本体,大吃一惊。这龙三爷本体是一只巨大的龙龟,身长六七丈,龙首龟身,四肢如柱,摇头摆尾,说起话来轰轰直响。

“小子,你死定了!见过我本体的人都死了,这也必将包括你!你看看,我这个坚固的龟壳,就像岩石一般;你看看,我粗壮的四肢,如同天柱一般;你看看我这脑袋,如同龙首一般今日,好叫你知道,什么叫做体力大无穷,什么叫做罪不可赦。”

龙三爷如同打雷一般,瓮瓮地,罗里吧嗦介绍了一下自己,从头说道脚,生怕漏掉一丝细节。

杨峻耐着性子,听了一会儿,却在此时,龙三爷举起前脚,指间肉蹼相连,如同门扇一般,呼呼向着杨峻盖了过来。

“知道什么叫做大而无用吗?”

杨峻不甘示弱,正要提起真气时,发现体内真气竟然纹丝不动,像是被封禁住了一般。

见龙三爷的前掌就要盖在头上,杨峻连忙就地十八滚,躲开龙三爷的攻击。

待他起身,看到龙三爷戏谑的神情,心中也明白了几分。

此地甚是奇特,可以将灵气真气给封禁住,不单单杨峻的内力提不上了,真气无法运转;龙三爷的灵力同样也被封禁了,所以他当下就现出了本体,恢复到最初面目。

“嘿嘿!你没有灵力,那顶多就是只大乌龟!”杨峻冷笑一声,从腰间把铜炉拿在手上,向着龙三爷的脑袋扔了过去。

见铜炉飞来,龙三爷将脑袋往龟壳里一收,但铜炉不大,竟也顺着龟壳和身子只见的缝隙,飞了进了,重重砸在龙三爷的鼻尖上,痛得他眼泪滚了下来。

“气煞我也!”

铜炉打中了龙三爷后,随即又飞走了。

龙三爷将脑袋探了出来,一看四周,尽是茫茫白雾,早就不见了杨峻和柴嶙驹的踪影。

“臭小子,不要让我再碰到你!”龙三爷怒吼几声,随即也摇摇晃晃,在白雾中探索了起来。

此刻杨峻牵着柴嶙驹,摸了一下腰间的铜炉,将它拿下来握在手上,看着四周茫茫大雾,现在能看到不到一丈远距离。

身后传来龙三爷痛苦的咆哮声,杨峻不禁感慨道,“没想到这个小铜炉这般厉害,果真例无虚发。只不过这雾太大了,不然真得留下来,好好砸砸那头乌龟,将他砸成龟渣龟泥。”

柴嶙驹在身后,摇了摇头,打了个响鼻,回应杨峻。

在白雾中走了一会儿,杨峻听到了潺潺溪水之声,就从他右手边传了过来,他想了一下,便拉着柴嶙驹向着右边走去。

又走了约有两里地,杨峻眼前的白雾越来越淡,可以看到一个桃树林子,隐隐约约就在前方;溪水的声音也越来越响,像是有一条小溪在桃树林子间流淌。

“看样子我们是走出迷雾了!”杨峻拉着缰绳,继续往前走去,待到桃树林子外头,雾气已经很淡了,只剩下有些烟雾在桃树之间缭绕。而在桃树之中,有着一见茅草屋。

“走,我们到林子里头看看!那里像是有一户人家。”杨峻一回头,却大吃一惊,只见他手上拉着缰绳,缰绳后头柴嶙驹却不见了。

杨峻拿起手中的缰绳,觉得太不可思议,自己刚才明明还拉着柴嶙驹,怎么一转眼,手中就剩缰绳了,而且自己竟然毫无察觉。

“麟弟!麟弟!”杨峻向着后头叫喊了几声,白雾中并无任何回应。

“这都能走丢?”

杨峻心中惊愕,“也罢,这迷雾走过来,应该没什么危险,只要迷雾散去,应该很快就能碰到他。我且先到前方那户人家去,讨口水喝。”

跟龙三爷打了大半天,杨峻此刻是又饿又渴,疲惫不堪了,也顾不上许多,便走进了桃林之中。

进了桃林,杨峻左右观望,只见这桃林之中,并无杂树,千姿百态,树枝上花开胜火,灼灼芳华;树下芳草萋萋,又有流溪在其间流淌。

落英缤纷,花随流水,流到远处去,随后没入了远处的迷雾之中,也不到流到了哪去。

杨峻心中惊奇,桃花春风,但此刻已经是临近寒冬,万物肃杀,此地竟然尚有花开,如同春日醺暖。

走到草庐门前,杨峻举手扣门,喊道:

“请问有人在家吗?”

“有人在家吗?”

杨峻换了几声,没人应答。

于是他拍了一下门板,却在此时木门“吱~”的一声,打开了。

“打扰了!”

杨峻推开门走了进去,只见屋子不大,屋内陈设朴素、老旧,一览无遗。

在侧旁摆着一席床榻,床榻上铺着一张草席,草席上还放着一个稻草编制的蒲团。另一侧垒着一个石灶,堆着一堆柴火,还有锄头,耙子,扁担和箩筐等农具。

屋子正中摆着一张矮几,矮几上倒扣着几个海碗,竹筒内放着一把筷子;有四把矮凳围在矮几四周。

矮几的后头摆着一个红木案子,案子左角却整齐摆放着却是文房四宝,笔墨纸砚;右角还放着一摞书籍,中间放着一张宣纸,用青玉镇纸压着。在案子后的堂上,玄挂着一幅画像,画像是一个老者。

被堂中画像吸引,杨峻走到了案子后头,抬头仔细看了看堂上画像,画中是一个须发全白,鹤发童颜的老者。

那老者一袭白衫,腰间带着一块青玉;左手拿着一卷书置于腹前,右手持一把剑负在身后。有一只狻猊兽匍匐在老者的脚跟,戏着一个彩球。

老者的眼睛栩栩如生,此刻户门打开,老者的眼睛远远望着户外的天空,些许期待和些许哀伤。

“耕读之家,说的就是这样的人家吧!”

杨峻心中想着,农时务农,闲暇读书习武。今日看来草庐的主人应该是出门去了,尚未回来。

“像是老神仙一般,不知道是不是此间主人。”

拿起堂前案子上的一本书名《算经》的书,杨峻打开一看,这上面都是一些稀奇古怪的符号,就像鬼画符一般,不认识,看不懂。

杨峻翻了几页,感觉那些稀奇古怪的符文,像是钻进了眼睛,要钻进脑袋一般,有些头晕目眩,脑袋涨的要炸了一般。

赶紧将书放回原处,杨峻看到案子正中放着一张画,纸上画着一个仕女形象。

这仕女雍容端庄,仪态万方,一席洁白霓裳羽裙,飘飘如仙;一卷乌黑亮丽的长发,松松挽着;小巧的鼻子,鼻翼微微;薄薄的嘴唇,朱唇轻启,像是要开口说话。

只是眼睛被那青玉镇纸压住,看不到全貌。

“世间竟有如此美丽的女子!”杨峻赞叹道,为一睹全貌,杨峻将压住眼睛上的镇纸拿开,露出了女子的双目双眉。

淡淡烟眉如远山含黛,长长双目恰雨晴虹彩,

“钟灵毓秀,丰神隽永”

正当杨峻盛赞女子之美时,仕女微闭的双目陡然睁开,宝石般流光溢彩,恰如星空般深邃。

“啊!”

杨峻只觉得周身一暗,身子一轻,仿佛漂浮了起来,坠落虚空之中。

这时,迷雾桃林一阵晃动,大风呜呜直响,草庐外的桃树,花叶掉落,漫天飞舞,绚烂无穷。

而此刻尚在迷雾中爬走的龙三爷,也爬到了桃花林外,那桃林密密麻麻,落英缤纷,而在桃林深处,他看到了一座大墓。

这座大墓造型如同“灵龟汲水”,大墓隆起,如同龟壳,墓碑如同龙首,竟然和龙三爷的本体造型相似。

龙三爷看得心惊胆寒,惊悚万分,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尸首一般,大叫起来:

“这是什么鬼地方!然道我要死了吗?不,我还只活百年,我还只是一只少年龟,我连母龟都没见过,我龙龟家不能在我这里断绝了”

龙龟本来就有趋吉避凶的本能,此刻龙三爷瑟瑟发抖,竟然感觉自己大限将至。

第六十七章 一道符文传承,一道时空光门

杨峻肯定是想不到,他所见的桃林景象跟龙三爷所见,有着巨大差别。此刻,他站在草庐之中,像是失了魂一般,怔怔的,一动不动。

他的感知,他的精神,他的躯壳,都坠入了无尽的虚空和黑暗之中,也不知道过来多久,有,点点星光出现。

那星光就像是在眼前,又有着无穷之遥远,像是从从黑暗中,不可及的遥远之处飞了过来。

星光越来越大,星光越来越近,纷纷从杨峻身旁呼啸而过,杨峻一下子从黑暗中解脱,但又坠入星辰大海之中。

他的周身,全是点点星光,有大有小,闪烁不止。杨峻伸手去触碰那星光,星光便停留在他的指尖,令人炫目。

再接着,又有一道耀眼金光从遥远的黑暗中,照射过来。

那道金光犹如一道金色的长河,在奔腾着。但长河之中并无一丝河水,而是有着无穷无尽的,玄奥异常的符号、字符、文字在长河中翻腾。

除了那些其他的字符文字之外,还有各式各样奇特的图形,线条、方块、圆饼。

这些符文和图案长河之中,不停地旋转碰撞,抖动,相互交织,组成更为复杂和玄奥的图案。

杨峻定睛一看,发现那金色长河中,那些奇特的,蝌蚪般的金色符文和案上那本《算经》类似,只是更为庞杂。

这些符文正在不断的分解组合,构建着稀奇古怪模型,或是平面、或是立体、或是线条,时而如烟,时而像雾,有时像是灵气翻涌,有时像是气流激荡。

在变化过程中,长河不时发出“嗡嗡”声响,这些声响和碰撞十分的玄妙,似乎在解构和阐述着这天地间亘古永存的真理。

符文实在太过繁杂、深邃,单单看一眼过去,便头昏脑涨,神庭灌浆。

符文不断碰撞变化,各种变化越发不可思议。只见不久之后,金色长河里出现了一株株花草、一棵棵树木、一条条江河、一座座山丘;

在长河之中,出现了锦绣山河图,波澜壮阔;锦绣山河汇中,活灵活现的鱼虫鸟兽,在其间穿行;

又有一座座神城魔堡浮现,各式各样的神魔在嘶吼战斗;又有各种战船、战车、巨兽、枯骨、如山似岳,威严如狱,令人惊悚。

杨峻甚至看到了,在金色的长河中,一个个恢弘瑰丽的世界,不断地诞生破灭;在其间,有日升月落、星垂荒野、大山大河、星辰大海、万族诞生与消亡,生命的生老病死,雄伟壮阔。

长河从那遥远不可知的地方奔腾而来,演化着奇异景象,杨峻情不自禁地伸出手,用指尖轻轻的去触碰那些瑰丽玄妙的符文。

触碰之时,那些蝌蚪般的符文便在他的指尖上跳动着,然后一些符文便构成的鸟儿飞来栖息在他的肩头,几只符文构成的小荒兽爬在他的脚边,蹭着他的腿,栩栩如生。

没多久,金色的鸟儿、荒兽、建筑、江河等如同流沙一般散去,点点黄沙飞扬了一会儿,又开始纠缠,最终勾勒出了画中仕女形象。

仕女栩栩如生,婉转灵动,衣裙飘曳,彩带飞舞,宛若飞天。

飞天仕女飞至杨峻跟前,停滞在空中,纤纤玉指缓缓伸出,食指的指尖印着一道符文,在跳动、在燃烧着,

这符文真是太瑰丽玄妙了,杨峻仔细观摩它,只觉得恢弘之上还有恢弘,细微之下还有细微,还不断的流转变换,无穷无尽。

“真是人力不可穷极啊!”

此时,星空中所有的光芒都汇集在仕女的食指上。

“此经,名天演经!”一个声音在杨峻脑海中响起,

声音刚落,那仕女将食指伸出,轻轻印在杨峻的眉心处。在眉心之内,有一处识海,这处识海常人无法感知。

被飞天仕女触碰了眉心后,杨峻眉心内的识海处,被点亮起来,他的精神和意志,也随之感应到了体内的识海。

他发现自己的识海是一汪湖,湖面上倒映着漫天星辰。

湖水中,有一处小岛,小岛上悬浮着一道符文,三道光链从符文延伸而出,扎入湖水之中。

“得我传承,莫要辜负!”

脑海中又一个声音响起,随后飞天仕女碎裂,如同花瓣飞散。

仕女飞散之后,远处的点点星光组成了一道光门,从光门出延伸出一长排的灰色石阶,一直延伸到了杨峻的脚下。

杨峻踏上石阶后,周边的黑暗虚空陡然破碎,如同裂帛。

虚空破碎后,星空显现,这星空是横断山脉上空的星空,而一长排的石阶出现在星空底下。

“那是什么?”

“快看,那是什么?”

“星空下竟然有一排石阶!”

“石阶上竟然还有一道人影?”

“快上,快去,看看是否是登天之梯!”

石阶出现,在星空下的大地上引起了震动。不多时,从荒土神国、魔域妖庭还有极东大泽等等,各个角落,有数十道身影腾空飞起。

这些身影千姿百态,或是背有双翅,或是腾云驾雾,或是脚踩飞剑,全部往那星空下的石阶飞去。

但任由他们飞行多远,那石阶依旧在星空之下,依旧在遥远不可触及的地方。再往上。

“不!”

“不!”

一道道怒吼,响彻星空大地,强大的气息大地晃动,引得万物蛰伏。这些腾空的身影,无法触及星空石阶,都发出了不甘的怒吼。

而这一切,都与杨峻无关。他此刻站在石阶上,冷风徐徐,沁人心扉。

“听闻星空之下,有无尽罡风煞气,让人神形消融,为何我站在这星空下,竟然毫发无损?”杨峻心中诧异。

杨峻看了看四周情况,眼下也只有这么一条路可以走了,他随后收拾心情,抬步向上走去,没走一个台阶,他身后的台阶就会沉入黑暗之中,消失不见。

一共走完一千三百六十五个石阶,他站在那圆形光门面前。

这个光门有七八丈高,看上去十分高大,门洞中白雾缭绕,看不清门那一侧的情况。

杨峻将手伸进光门,白光如水似雾,杨峻感觉自己的手像是伸进水中。回头看了一下身后,石阶已经全部消失了,只剩下脚下这最后一块了。

“既来之,则安之,让我看看这光门后头是什么。”

随着杨峻抬脚,踏入白光之中,最后一块青石板也消失不见了。

杨峻整个人浸入白光之中,感觉十分奇特,他感觉自己像是沉入水中,又像是从空中掉落。

时间过了许久,又像是转瞬之间,其间体会,难以述说。

就在此时,杨峻右手碰到一物,他往前一推。

“吱呀~”

木门开启之声,随后眼前景象一变,在他面前出现了一个农家院子。

杨峻走出来一看,这院子很大,周围围着篱笆。

篱笆内,在左侧有一个葫芦架,一株白玉藤蔓攀爬在葫芦架上,藤蔓上挂着两个葫芦,一个葫芦漆黑如徽墨、一个葫芦碧绿如青玉。

右侧则是有一丛斑竹,有几声鸟叫虫鸣,从那斑竹中传了过来。

在前方,则是有几方田垄,上面种着些许蔬菜瓜果;还有一个小池塘,池塘内有一些白莲浮萍。

而在篱笆外头,则是荒凉灰暗之地,直到天际线,抵达黑暗处,都空无一物。

这个院子仿佛是海中孤岛一般。

“怪哉!”

杨峻转身回头一看,他身后却还是一个草庐,刚才自己便是从草庐的门中出来。

他嘀咕一声,推开草庐进去一看,里头的布设跟在桃林里的草庐一模一样。他赶紧走进去,到案子跟前一看,只见案子上那张纸空白无物,原本纸上那仕女已经不见了。

此刻任由杨峻想破头,也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我穿越了时空之门,到了另外一个世界不成?”杨峻喃喃自语道。

第六十八章 谁截了时空光影

“哞~”

“哞~”

正当杨峻迷糊的时候,从户外传来了一阵阵如牛鸣之声的吼叫声,声音又有如雷鸣一般。

杨峻忙走到户外一看,只见户外,在篱笆之外,原本灰暗荒凉之地,此刻竟变成了芳草萋萋的山岗,山岗连绵起伏,直到地平线。

在山岗上空,乌云密布,狂风大作,雷鸣电闪,随后“哗哗!”下起暴雨。

虽然篱笆外面风雨大作,但篱笆里头却依旧风平浪静,前面的池塘连涟漪都不曾荡起,十分的奇特,仿佛那风雨被篱笆挡在了外面。

“轰隆隆”

一阵阵轰鸣之声响起,随后篱笆外的山岗大地震动不止,仿佛在不停的颤抖。接着,在山岗远方,出现了一条黑线,黑线上下起伏,跳动着,由远及近。

待杨峻能看到那跳动的黑线临近时,惊呼一声:

“天啊!那是史前荒兽,夔牛!”

只见奔来的那群荒兽,青苍色,头上无角,腹下仅有一足,身形巨大,跳跃而走,震得大地一阵晃动。

杨峻惊惧地看着,夔牛如同野牛群一般,向着院子跳跃而来,如果夔牛群冲到院子,那么这个院子将不可避免被摧毁,成为废墟。

待杨峻想着怎么躲避之时,就见一头头夔牛已经跃到了院子上空,即将踩踏院子。

他抬头往上一看,正好看到夔牛腹部。只见夔牛腹部有密密麻麻的纹理,玄妙无比。腹下一足,如同天柱一般,足底斑驳如同光滑青石,晃动着青光。

夔牛巨足,往下踩踏而下,眼见就要将杨峻踩成肉泥。

杨峻惊呼一声,却见那巨足如同虚影一般,穿过杨峻的身子,接着又向前跳动而去。

此刻的杨峻,仿佛是以为时光旅客,处在一段光影之中。

他可以清楚,清晰地看见和听到夔牛,看到他们奔走,观察他们身上的纹理,但就是无法触碰他们。

而对于夔牛来说,杨峻就像是一团空气一般,根部不存在。

“轰隆隆!”夔牛又由近及远,消失在草庐背后的天际之中。

杨峻看着夔牛群消失不久,心中发愣了好一会儿,迟迟无法回过神来。

“呼~”

感觉到耳畔有些微风拂过,他心有所感,转头一看,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只见他的面前,出现了一张狰狞的兽脸,那是一只浑身赤红的,如同豹子的荒兽,荒兽身上的花纹,如同流火,如同火云,红彤彤,就像是跳动的火焰。

“是狰,上古荒兽狰!”杨峻心中狂震。

此刻狰此刻正低俯着身子,碧绿的眼睛直直勾地,冷冷地盯着杨峻看着,如同看着即将到嘴的猎物。

控制不住自己,杨峻一转身,就要奔逃,但就在他念头刚动,荒兽狰动了,如同一道红色闪电,猛地向杨峻扑了过来。

“嗖!”一道红色虚影,形成一道红色流光,从杨峻身上穿了过去。

杨峻往前一看,被红色流光划过的空气,竟被烧开了一条裂缝,如同火焰划过纸帛。

狰速度快如一道红色闪电,杨峻依稀能看到它身后五条尾巴甩动的虚影。

“那是狰,只在风中沉睡的荒兽,快若闪电极光,没有任何猎物能够逃脱它的捕捉。”杨峻看着那一道远去的红光,心中赞叹道。

再看看四周,芳草萋萋的山岗早已经消失不见了,篱笆外的景象已经变成了一片寸草不生,满地是瑶碧的玉石的山坡。

随着狰的转瞬离去,篱笆外又风起云涌,随后晴空万里,一座座神山从地平线上隆起,山峰高耸,云雾缭绕,在其间有飞瀑、祥云,霞光,一派仙境,美轮美奂。

“祝祝,祝祝,祝祝”

头顶上又传来了一阵奇异的鸟鸣声,他抬头一看,只见有两只奇异鸟儿正在头顶上空盘旋,嬉戏。

那两只鸟儿,羽翼青如破晓天青,色泽柔和,两翼舒展,上面满是青白色,椭圆状的花纹,如同朵朵祥云,彩尾飘飘如同美丽的绸缎在风中飞舞。

世间所有华丽的辞藻都不足以形容她们的美丽

“祝祝,祝祝!”

鸟儿鸣啼,盘旋飞舞,交颈而飞,声音清脆甜美,比那百灵画眉还要好听百倍,令人心旷神怡。

“上古神鸟青鸾,羽翼青如晓天,身姿灵似秀水,音唱红豆相思,血染荆棘赤诚”

杨峻喃喃自言自语。

两只青鸾在空中飞舞,随后相互缠飞,滑翔而下,从杨峻的胸口穿过,又“扑扑”振翅飞翔远方。

但青鸾穿过胸膛之时,杨峻心中热血翻涌,他此刻心头没有由头地突然想起来了花竹君,想到她那细长的眼睛,还有娇憨生气的脸庞。

杨峻正是失魂落魄,心中思绪浮动时,篱笆外的景象再次发生了变化,大地翻涌,天塌地陷,神山崩塌,篱笆外变成了一旁荒芜的,遍地青石的碎石荒原。

“轰隆隆”大地一阵阵激烈晃动,比那夔牛群奔跳时候,还要厉害。

“昂~”

“昂!”

却见碎石荒原的远方,一座山丘缓缓移动而来。

山丘越来越近,杨峻远远望去,那根本不是山丘,而是一头庞然巨大的荒兽,就是横断山脉的山神兽,在它面前也是小巫见大巫。

那荒兽,龙首龟身,远远望去,长得跟那龙三爷有些相似。

在荒兽的背部,龟壳鼓起耸立,如同几座山丘,它每踏出一步,大地都要晃动不止,可见这只荒兽的沉重。它每震动一下,背上山丘上就会落石滚滚。

“荒兽霸下!如山似岳!负山而行!”

只见那霸下,摇摇晃晃,从杨峻头上爬了过去。

杨峻只见在霸下的龟壳上,沟壑纵横,甚至有溪水河流,有鱼虾在其上生活。

霸下爬了过去,消失在天际。篱笆外的天地,风起云涌,斗转星移,不断变化。时而变成大泽,时而荒山,时而是石林。

各式各样的上古荒兽,不断出现,长着翅膀的横公鱼,赤红长着翅膀如老虎的穷奇,一只脚如同鹤的毕方,如鹿而白尾四角的玃如。又有梼杌、朱厌、肥遗、虎蛟

杨峻坐在地上,已经麻木了,天空突然一暗,篱笆网的天地消失了,变成了浩瀚洋流大海。

在黑暗中,海水如墨,惊涛骇浪,翻涌不止。篱笆内的院子,如同怒海巨浪中的一叶扁舟,只不过任由外面大海如何翻腾,这一叶扁舟,安然不动。

“哗!哗!哗!”

天空下起倾盆大雨,狂风大作,掀起惊涛。在浩瀚大海之中,有一只庞然不知有几千里大的鱼。这只漆黑的巨鱼,摇动尾巴,便能掀起山高巨浪。

“哗啦!”

那巨鱼突然从海中跃起,振怒而起,扶摇直上。

“啪,霹雳啪!”

黑压压的乌云中,一道道巨大闪电,劈在巨鱼的身上,溅起阵阵火光,将整个海面映照如同白昼。

巨鱼逆着雷电,扶摇而上,随后

“哗啦啦!”一阵铁片震动之声,

巨鱼身上鱼鳞颤抖,哗啦啦直响,片片鱼鳞立了起来,越长越长,色泽又漆黑慢慢变成了金黄。

“扑!”

“呼呼!”

它的双鳍一张,形成了一对巨大翅膀展开,将天空的乌云全部震散。

晴空万里,阳光照射而下,那漆黑如墨的巨鱼,变成了一只金色大鹏鸟。大鹏双目如那夏日烈阳,灼灼发光;双翅如那垂天之云,折射着道道金光。

“唳!”

一声长鸣,穿透云霄,大鹏振翅而飞,如同天幕从海面上遮过,让海面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啪!啪!”

大鹏飞翔,撞击着空气,空气便被鲲鹏撞击,产生一阵阵爆炸声,引发一道道闪电,如同晴天霹雳,如同神罚降世,令人战栗。

在它的四周,空中出现一道道细细裂纹,如同那碎裂的青花瓷,那是大鹏振翅造成了虚空裂缝,如同蛛网。

待大鹏消失之后,院子上空重放光明,篱笆之外又变回了那灰暗荒芜之地。杨峻端坐在地上,愣愣的,这个地方,没有日月,时间也不知过了多久,最后才慢慢清醒了过来。

“鲲鹏,青鸾,这些史前荒兽、凶兽,令人震撼!虽然都是影像,但荒兽凶兽神形兼备,如同活在当下一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里到底是哪里?”

杨峻托着腮帮,陷入沉思。

“这些影像,是不是有一个神法通天的有大能,利用神术,将荒兽凶兽的他截留了下来,永久地保存在这片天地之中?那是谁截留了这一段时空光影呢?”杨峻想着。

今日所见,匪夷所思,说出去,没有人会相信。

思绪万千的杨峻,此刻心头响起一段口诀,识海之中的符文不停地跳动,他的大脑开始急速的运转,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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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升级吧,五形龙蒙术

“吾有一术,名五形龙蒙术:一曰牛,二曰豹、三曰鹤、四象,五曰鲲。五形龙蒙,五形杀生,龙蒙锻体杀生曰蛮、曰疾、曰巧、曰豪、曰浑;锻体曰磨、曰炼、曰熬、曰锻、曰通”

在杨峻的脑海中,柳霁月的五形龙蒙宝术口诀浮现了出来。

柳霁月凭借着残缺的五形龙蒙宝术,硬生生的修成了战王,封号须弥,可见这五形龙蒙宝术的不同凡响。

有人推断,若五形龙蒙宝术是完整无缺的,那么柳霁月定能够达到魂魄境巅峰,魂魄永固,不惧罡风煞气,也无须时刻端坐在灵轮之上,而是可以遨游天际,甚至抵挡星空彼岸,成就无敌战尊。

只可惜,她的五形图缺少了最为重要的天鲲图。

“我五形图被沙齐所夺,那么空有口诀,却是修不成五形龙蒙宝术。”杨峻陷入沉思,

“既然五形龙蒙宝术,是以五种灵兽作为图谱,取其所长而成。那么我何不以史前荒兽作为图谱呢?”

杨峻胆大妄为,竟然打算重立图谱,重开五形龙蒙宝术。

“柳霁月的五形龙蒙术,取的五种灵兽,分别是青牛、迅豹、灵鹤、香象和天鲲,又分别以这五形,进行磨皮、炼肉、熬筋、锻骨和通身,最终形成大一统的战法和锻体宝术。”

“那么如果我以夔牛、狰、青鸾、霸下和鲲鹏,作为五形,是否能推出五形龙蒙术?道理相同,只是五形对象不同,应该行得通。而且,上古荒兽远远胜过灵兽,以上古荒兽作为五形,那么五形龙蒙宝术威力应该更为巨大。”

杨峻越想越兴奋,他参照柳霁月五形,选出了五种荒兽作为五形,然后便开始沉下心来推演。

在他识海之中,那一道符文开始激烈跳动,闪着金光,不多时,在识海内,那倒映着漫天星辰的湖泊上空,渐渐浮现除了一头夔牛形象,只是这条夔牛形象还很模糊。

刚才夔牛跳跃而过,杨峻内心震撼,未能仔细勘悟夔牛的形象和身上的纹理,所以此刻识海中,未能完全将夔牛演化出来。

“夔牛的皮,乃是这世间最坚韧的东西,青牛皮跟它比较,就如同纸帛一般脆肉。传闻,在远古时期,有天帝用夔牛的皮制成一面打鼓,威力无穷。锤响打鼓,震杀一切魑魅魍魉”

此刻的杨峻闭着双眼,完全陷入了沉思,他在仔细回想夔牛的形象和牛皮上的一道道纹理。

“若是能再看看那夔牛便好了!”杨峻心中暗道。

他念头刚起,就听见天际传来一阵牛鸣之声,他睁开眼睛一看,只见那夔牛群再度出现。

“瞌睡送枕头,果真是及时雨!”

杨峻心中一喜,现在他已经知晓了这夔牛群是一道被截留的历史光影,所以他此刻摒弃杂念,全神贯注地勘悟夔牛的形象和纹理。

能够勘悟史前荒兽,这是天大的机缘。要知道,柳霁月的五形图谱,是画中纸上的形象,哪里比得上这活生生的,能蹦能跳的夔牛光影。

这段光影,完美地,四面八方无死角地向杨峻展示着夔牛的形象和纹理。

勘悟荒兽,不只是勘悟它的形态,还有勘悟它的纹理,精神。像这夔牛,身姿庞大,纹理繁杂,数不胜数,若是常人陷在其中,穷尽一生,可能都无法勘悟完毕。

好在杨峻以宗师之境,又得到了天演经传承,在勘悟的同时,不断地推演,速度极快。

在他勘悟的同时,在他的识海中,符文跳动,密密麻麻的符文,漫天飞舞,如同彩蝶。

随后彩蝶落下,附着在那虚幻的夔牛身上,融入夔牛之中,随后他识海中夔牛形象的清晰完整,一只苍青“夔牛”浮现,随后便落在了湖泊旁的草地上,跳跃着。

这时,杨峻的思维脑海中夔牛也具象。

“成了!”

识海跟脑海,就跟潜意识和意识之间的差别一般。杨峻虽然察觉不到识海的变化,也察觉不到识海中的苍青夔牛,但识海的变化却是实实在在影响到了他。

他的脑海此时也能够浮现出夔牛的具象,有了这个具象,他就可以融合口诀,推演夔牛术。

“好!现在我已经将夔牛牢牢记在脑海之中,可以时刻观摩脑海中夔牛,进而推演宝术。只是不知道自己能在这里呆多久,我要尽快将剩下的五形印在脑海之中。接下来是狰了!”

念头刚起,一只狰匍匐在杨峻的身侧,即将跃起,捕杀猎物。杨峻就如同勘悟夔牛一般,勘悟荒兽狰。

但勘悟狰的难度远远胜过勘悟夔牛。在这段光影中,狰在捕捉猎物,速度极快,杨峻的眼光根本抓不住它,更不要说它身上的流火流云纹理。

最后还是费了极大功夫,靠着水磨功夫,一遍又一遍,一次又一次,不停的勘悟,全力推演,最终将狰的具象印在脑海之中。

最终一只狰出现在识海之中,如同红色的闪电在跳跃,随后落在湖泊旁边的一块碧瑶玉石之地,如同流光在闪动。

等到青鸾再现时候,杨峻已经是头昏眼花。

青鸾乃是神鸟,神灵信使,身上花纹岂能是凡人所能勘悟的。

如果仅仅看着青鸾,可见她们空中飞舞翩翩。但杨峻目光落在青鸾身上,想要勘悟纹理,却只觉得眼前白茫茫一片,天地都失去了色彩。

待他将眼睛闭上,重新睁开,天地恢复,那青鸾依旧在天空飞舞。

“这可如何是好?”

杨峻心中有些意外,青鸾竟然如此神异,难以勘悟。连青鸾都如此,那霸下和鲲鹏更是不必说了,将更加难以勘悟了。

他此刻识海未开,识海中的拿到奇异符文未能掌握,不然以那符文演绎万物的能力,就连世界、天地、神灵都能够进行推演,那么荒兽凶兽更不在话下。

杨峻坐在地上,眼睛看着青鸾,看那青鸾在空中飞翔,时而穿过他的胸膛,时而在他眼前翩翩,他的眼睛越来越花,心跳越来越缓慢,神志也慢慢陷入困顿,一动不动,如同活死人一般。

他已然陷入了非想无意识之境,体内唯有八转行气术在兜兜运转。

他眉心的伤口处,留下的一道浅浅疤痕,曾被那飞天仕女的指尖摁过,符文便是透过眉心种在识海之中。

此刻那道浅浅的疤痕透着微光,几道金光丝丝从期间透了出来,疤痕慢慢开启。

那是眉心天眼,此刻陷入非想之境的杨峻,双眸痴迷在青鸾之上,脑海浮现神山,眉心天眼竟然要开启。

过了一会儿,天眼开启有如小拇指一般大小,在天眼之中,金光萦绕。有一道符文沉浮在其间,那道符文如同眼珠子一般,咕咕转动几下,随后看向空中青鸾。

“祝祝!祝祝!”

空中两只青鸾感受到符文之光,交颈鸣叫,展翅飞舞,将最美的舞姿和最美的鸣啼展现而出。

“祝祝,祝祝!”这时,杨峻的识海之中,青鸾出现,在湖泊上飞翔。

随后天地晃动,霸下出现,如山似岳,。

在草庐上空,灰暗的天空裂开,金光闪闪,一颗符文眼珠出现,符文眼珠看着地上缓慢移动的山岳,发出万道金光,将山岳照耀在其中。

不多时,杨峻的识海中,霸下荒兽,在湖泊旁的碎石平原上缓慢行走。

“咔嚓!咔嚓!”天地昏暗,黑水翻涌,玄黑巨鲲在海中翻腾,随后扶摇而上,化成金翅大鹏。

符文眼珠金光收缩,符文演化成碧空玄海,鲲鹏在玄海碧空中兴风作浪。

由于鲲鹏实在庞大,遮天盖地,符文眼珠推演许久,才将这鲲鹏演化在识海之中。

此刻,杨峻的识海湖泊,一只鲲鱼在其间盘旋,只是这鲲鱼跟外面的鲲鱼一比,就如同微尘一般微不足道。

虽然细微,但这鲲鱼纹理精神与外面鲲鱼并无二至,这是神兽鲲鹏种子。

只待杨峻一日修为有成,这种子也就能扶摇九天,化作神兽鲲鹏。

将鲲鱼印在识海之后,篱笆外的天地再次回归平静。

陷入非想之境,杨峻也无从感知他识海的变化。此刻他正在动用智慧,疯狂推演夔牛术和赤狰术。

他的头顶,热气腾腾,脑袋和身子上,大汗淋漓。

推演五形龙蒙术,耗费的能量巨大,他脑袋此刻都在发热发烫,额头上青筋迸了出来,看上去面目狰狞。

过来许久,杨峻头顶上,白雾消散,他脸色恢复如初,只是脸色有些苍白。

他睁开眼睛,一道金光从眼中闪过,流光溢彩。

“成了!五形龙蒙宝术,我终于将夔牛术和赤狰术推演出来了!”杨峻心中十分欣喜。

开创功法,绝非易事,那一套神功绝学不是千锤百炼,才能最终成型的。杨峻之所以能重演五形,一方面他已经有了柳霁月的五形龙蒙术口诀,是站在前人的肩膀上开创的;

再者他得到了天演经,推演之术无敌,若不是他境界所限,无法完全掌握天演经,不然他推演的速度将更快。

“升级吧,五形龙蒙术!”杨峻兴奋站了起来,喝喊一声。

但他一站起来,突然感觉一阵头晕眼花,几乎站不稳,一个踉跄要摔倒在地。

“你快饿死了,我建议你,还是赶紧吃点东西!”这是一个声音在杨峻身旁响起,吓得他一激灵,站住身子。

第七十章 狻猊兽、葫芦娃

(非常感谢投我票的读者朋友)

杨峻低头一看,吓一大跳,只见他身上的衣裳松松垮垮的,抬手一看,发现自己手臂瘦巴巴的,他一下子消瘦很多。

“好饿!好饿!我要饿死了!”

一股强烈的饥饿感从腹中传来,他觉得自己此时此刻可以吃下一头牛。

“好饿!好饿!”

杨峻环顾四周,发现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吃的,他看到自己脚下,不知何时多了一只像小狮子一般的灵兽。

“狻猊?能吃吗?”杨峻眼中发绿,盯着那狻猊兽看着。

狻猊兽依旧静静蹲坐在地上,不紧不慢说道:

“不要打我的主意,你打不过我的!那架子上的葫芦,你摘下来,里头有吃的喝的!你一次”

那狻猊兽尚未说完,杨峻如同恶狼见到肉,色狼见到美女,

“嗷呜~”一声,

向着草庐边上的架子扑了过去,二话不说,将一个青玉葫芦摘了下了,将葫芦嘴折开,仰着头“咕咕”,将里头的东西往嘴巴里头倒去。

“你一次只能吃少许,额,就当我没说吧!”

狻猊看着杨峻如同恶鬼投胎一般,一股脑地往嘴巴里头灌东西,喃喃自言自语。

这青玉葫芦内的东西,犹如一团气体,一下子全部灌入了杨峻的口中,向着他四肢百骸窜了过去。

气体这玩意儿,压根不顶饱,杨峻又将边上那个玄黑葫芦也摘了下了,将葫芦嘴折开,仰头就倒。

这玄黑葫芦里头的东西,犹如黑水,寒冷清冽,悉数被杨峻喝进了肚子,一股寒流从他的五脏六腑漫盖而去,进而浸入脏腑之中。

“太舒服了!呃~”

杨峻忍不住打了一个饱嗝,随着一声响,一团白烟从他口鼻之中喷出,白烟萦绕,竟幻化成龙虎形状。

四周泛起阵阵药香,药香沁人心脾,比风雪宗的圣药还要浓烈许多。

“太舒服了!”杨峻喃喃自语一声,随后向后倒去,四仰八叉躺在地上,鼾声如雷,比那夔牛鸣叫声不遑多让。

“咕噜,咕噜”

他手中的葫芦也随即掉在地上,滚到了那头狻猊兽的边上。狻猊兽将脚一抬,踩住青玉葫芦和玄黑葫芦,让两个葫芦停了下来。

“卷毛怪,你踩到我了,把你的脚拿开!”一个清脆声音从狻猊脚底下响起。

狻猊不为所动,仍是静静蹲坐在地上,前肢摁住葫芦。

“卷毛,快把你的脚给我拿开!”又一个较为低沉的声音响起。

随后,只见在狻猊兽脚下的两个葫芦发生了变化,变成了一个青衣女娃儿和一个玄衣男娃儿。

这两个娃儿头顶上,一个顶着青玉葫芦,一个顶着玄黑葫芦。他们挣扎了几下,将狻猊兽的脚搬开,气呼呼地站了起来。

青衣娃儿插着腰,如白藕的手臂伸了出来,小短手指指着狻猊兽骂道:

“臭卷毛,竟敢踩着你姑奶奶,看我不扯断你的毛!”

说罢扑到狻猊兽身上,两只小手死命揪着狻猊兽的头上的卷毛,又拉又咬,哇哇直叫。

狻猊兽仍静静蹲坐在地上,随后开口说道:

“青衣,玄衣,快看看那小子,喝了那么多的玄黄之气,撑死没有!若他死了,老爷的安排就打水漂了!”

“死不了,死不了,我刚才只吐了一般口水给他!”,那个玄衣娃儿,少年老成状,将双臂抱着胸前,老神在在说道。

话音刚落,只见杨峻身子如同气球一般,鼓了起来,越鼓越大。

“你确定死不了,我看那小子都要炸了!”

“应该死不了,我们只给他喝了一点点!”玄衣此刻也不大确定说道。

就在担忧之际,

“呼~”,杨峻长长呼了一口气,身子又如同跑气的气球,消瘦了下去。

“斯~”,长长一口气吸了进了,他身子又鼓了起来,如此反反复复。

狻猊兽和两个葫芦娃见状,好奇走过去看着躺在地上的杨峻。

只见他此刻面色坨红,身子闪着淡淡的荧光,有一股气流在他体内自行流转着。

青衣坐在狻猊兽的头顶,低头看着杨峻,说道:“非想宗师境?这小子心境修为挺高的。比老爷那些蠢弟子强多了。”

此刻的杨峻,处在一种玄妙状态。非想非非想,任由八转行气术在体内运转。

这时候,他识海中的符文滴溜溜晃动,一符文之链从识海中飞出,如同破土而出的春笋,从他的眉心长了出来。

“啪!”一声细微轻响

符文之链散开,变成一条条符文支链,之上而下,如同彩带低垂,掉落在杨峻的身上,随后钻了进去。

符文入体之后,原本自主运行的内力真气,此刻被符文所牵引,按照一个奇异而玄奥的路线在运转。

这些线路组成的一道道纹理,如果杨峻能够看到的话,定会大吃一惊,这些纹理就是他刚才勘悟的夔牛、赤狰、青鸾、霸下和鲲鹏的纹理。

这是天大的机缘,若是其他人看到,哪怕是魂魄境的修士,此刻也要妒火中烧,恨不能取而代之。

而杨峻此刻若是清醒,那么就能够感受到身体的变换,感受到体内真气的运行轨迹,进而进行感悟,那么日后他推演升级版的五形龙蒙术必将事半功倍。

只可惜,他昏迷不醒,平白错过了天大机缘。这也让他以后推演五形龙蒙术还要打费周折。

只不过,福兮祸兮,福祸相依。如果他毫不费力得到五形纹理和真气运行轨迹,那么他就疏于运用天演经,那么失去的可能将会是更多,空有天演经而不用,犹如抱着金碗要饭。

天演经,不是心法,也不是战法,它不能产生真气灵力,也无法提高战力,它只是一种推演之法。

但这推演之法却是比任何神功秘法还要珍贵。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有了天演经,就好比樵夫有了斧头,渔夫有了渔网,他们就可以用这把斧头,这张渔网,去劈砍更多更大的树木,更多更大的鱼虾。

天演经,就好比是一套工具,一种方法。这工具和方法只有越用才能越熟练,越用才能越突破。

熟能生巧,巧能生精,精能生妙,众妙之门,大道之始。

如此一来,天演经不单单能够推演功法,还能解构功法,创造功法,解构神通,解构大道,甚至可以解构天演经自身。

等到天演经能够解构大道,那么世间之法,在杨峻眼中,皆是可勘之法,皆是可破之法,各种神通道法,信手拈来,挥洒自如,如同大道本身。

当然,杨峻要达到这样一种境界,那为时尚早。此刻,他也仅仅只能凭借天演经推演功法,尚无法结构功法,只能算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了。

滴溜溜,也不知过了多久,杨峻晃的意识慢慢回归,此刻,他感受到身心畅快,感觉从来没有这般舒坦,这般愉悦。

而起他的脑子此刻也是无比的清晰,一个个奇特的念头如同雨后春笋一般冒了出来,各种奇思妙想浮现,脑海中如同天花乱坠一般。

“,周身腧穴,三百六十有五,于吾身内;如深渊似天堑,如峻岭似穷山,真气并行,近在咫尺,遥不可见;生机元气,透穴而出,散于天地,以真气移山填海,以元气架设神桥,疏通全身,而后真元雄会,犹如神龙,遨游太虚,畅行无碍,谓之鲲鹏太极,神龙太易。”

趁着念头刚起,杨峻在花竹君给的图谱之上,将体内全部三百六十五个腧穴和百万玄府悉数推演出来。

将腧穴和玄府悉数推演出来,那么日后,他五形龙蒙宝术中的龙蒙锻体术便有了修行根基。

第七十一章 天降流火

推导周身腧穴以及玄府,关系到的不仅仅是五形龙蒙宝术中龙蒙锻体术的修行,而且关系到杨峻日后武道修行。

武道修行,不光门派繁多,修行流派也不少。主要有练气、炼体、练技和观象等多个流派。就目前看,练气一脉占主流。

不论是开脉启轮,还是开经辟海,都属于练气一脉,被称作练气士,侧重练气。练气同时,兼修炼体、战法等。

而杨峻推演出来的这个大五形龙蒙宝术,在观象勘悟荒兽纹理的基础上,推演战技战法,同时兼顾炼体。可以说是兼顾多个流派之所长。

三百六十五个腧穴和百万玄府,是人体生机和精气泄漏之处,由于生机和精气的不断泄漏,那么人体就会不断衰败。

而柳霁月正是修行了五形龙蒙术,锁住了身体血气和精气,所以才能在二十多岁时,能保持着血气旺盛,成功启轮。

根据五行龙蒙宝术阐述,人体有七百二十个穴位,这些穴位在人体之中形成巨大障碍,阻隔真气和元力的汇集运行;人体生机和精气也会透过穴位,泄露而出,从而不断衰败。

传闻,炼体一脉的苦修士,如果练到了不锈金身,那么就可以将浑身的精气锁在体内,即使死后百年,肉身依旧栩栩如生,做到铜铁烂而身不锈。

而苦修士追寻的最大目标便是将全身的腧穴和玄府,全部修炼完毕,修成无漏真身,无漏真身一成,不光可以将真气锁在体内,也可以将生机牢牢锁住,不会泄露一分一毫,做到长生久视。

而且无漏真身,不光体内生机精气不会泄漏,体外的罡气煞气邪气亦不会侵入,身躯可以常在魂魄遨游太虚,如同神话,妙不可言。

但想要将全身百万玄府祭炼完成,那简直是一项不可完成的任务。

首先单单寻找感应百万玄府就是一项难以完成的任务;即使如杨峻这般,知道了百万玄府,但如何祭炼,还大有讲究,需要特殊法门,而且所耗费的真气灵气,就无穷无尽。

所以,以其耗尽一生,去追寻那缥缈的金身真身,还不如将精力用在练气和练技上。

将腧穴和玄府推导出来后,杨峻脑海还中浮现了一副星图,上面那点点繁星,便是自己腧穴和玄府的位置。

推导出体内三百六十五个腧穴后,杨峻终于感受到他腧穴之中的情况。

在他体内每一个腧穴之中,盘旋这两道真气,一青一玄,如同青鱼玄鱼环绕旋转,画着一个圆圈。在青气和玄气之间,又有一道白线真气。

但杨峻不知道的是这三道真气各有来头。

青玄二气是杨峻刚才暴殄天物般,喝了两个葫芦中的宝物。那宝物进入杨峻内后,对杨峻躯体再造,随后进入了腧穴,形成双鱼盘旋。

而至于那道白线,则是杨峻八转行气术修行出来的真气与风雪宗的圣药留在腧穴中的药气相合,最后形成了真气。

原本青玄二气犹如阴阳相冲突,若单独二者在体内,必然引发大麻烦,但此刻八转行气和圣药药气相合,产生了中正平和之气,正好调理青玄二气,使得二者相冲变为相生。

腧穴中双鱼盘旋,真气澎湃如水,生生不息。此刻杨峻可以说比八脉全开的修士,内力还要几倍雄浑。只待时机成熟,他便可以捕灵夺灵。

“咕噜~”,

杨峻肚子又一声响,他又感到有些饥饿。待他睁开眼睛,发现眼前出现了几张脸。

狻猊兽静静蹲坐杨峻旁边,一声不吭地,盯着杨峻看着。

杨峻此刻刚刚苏醒不久,而且又耗费心力推导腧穴和玄府,脑袋涨的厉害,一时半会儿也反应不过来。

“老爷的弟子,看起来愣愣的!该不会是个傻子吧?”坐在狻猊兽头上的青衣开口说道。

“啪啪~”

玄衣伸出肥嘟嘟的手掌,在杨峻头上拍了几下,杨峻陡然清醒,忙坐了起来,看着眼前奇怪的组合。

那狻猊兽喜静,坐在那里,半天一动不动。一个葫芦娃比较活泼,上蹿下跳的;一个则有些少年老成,背着手,走来走去。

好奇问道:

“你们是妖怪?”

狻猊兽一动搞不懂,玄衣点了点头,青衣则摇了摇头。

“额你们叫什么名字?”

“青衣”

“玄衣”

两个葫芦娃儿抢着回答道。

问了半天,两个葫芦娃七嘴八舌地说来说去,杨峻听了好久,也没搞清楚怎么回事。

“那这里是哪里?”最后杨峻问到最重要的问题。

结果狻猊三个都不应答,杨峻也只能作罢。

他站起身来,一摸腰间,发现腰上的小铜炉不在了。

“奇怪?跑哪去了?”

小铜炉这段时间一直挂在他的腰上,自己都习惯了,这会儿竟然不见了,自己还有些不大习惯。

狻猊兽站了起来,摇头摆尾,往屋子里头走去,青衣和玄衣跟着它后头也进了屋子。杨峻想了想,也站起身来,跟进去。

屋子里的摆设刚一开始并无二致,但在堂上的那张案子上,多了一个小铜炉,铜炉上,不知哪里来的三柱香插在铜炉中,燃烧着。

狻猊兽走到案子底下,咬出一个彩球,便蹲坐在案脚旁,戏弄了起来。

杨峻看着狻猊兽嬉彩球,感觉有些眼熟,他随即抬头看了一下挂在厅堂上的那幅画上,发现画中的狻猊兽和它嬉戏的彩球不见了。

又看了一下案脚的狻猊兽,杨峻心中惊讶暗道:

“没想到这狻猊兽和彩球竟然从画中跑了出来,那画中那位老者是不是也会从画中走出来。”

杨峻顶着堂上的画像,看了许久,那画像中的老者依旧是左手拿着一卷书置于腹前,右手持一把剑负在身后,没有任何变化。

看了画中老者好一会儿,杨峻想到自己在这草庐中的境遇,得到了天演经传承,还遭遇荒古光影,勘悟荒兽神兽,受益非凡,恩同再造。

这些应该都是厅堂上这位老者的馈赠。想到此处,杨峻跪在案子前,恭恭敬敬地向着堂上的画像,磕了九个响头。心中暗道:

“晚辈定不会辜负前辈授业之恩!”

狻猊兽停止嬉戏,静静看着杨峻;青衣和玄衣此刻也肃立在一旁,看着杨峻行礼。

杨峻行礼完毕,站了起来,铜炉中的青烟飘到画前萦绕。

这时从户外吹尽一阵狂风,随后悬挂在厅堂的那幅画摇摇晃晃,随后落了下来,顺着狂风,从杨峻头顶上飞过,飞出草庐。

杨峻连忙走到门口,只见那幅画飞出了篱笆,越飞越远。

这时,篱笆外的天地不再灰暗,像是天幕陡然间被扯开,在草庐外浮现出一颗巨大的蓝色星球。

那颗星球是如此的庞大、瑰丽和雄奇。

而在这星球背后,竟是繁星点点的夜空。

此刻的杨峻就像是一只站在蓝宝石前的蝼蚁,震惊于那蓝宝珠的大美无疆,和星空的瑰丽深邃。

看着那幅画越飞越远,却越来越大。

杨峻知道这可仿佛近在咫尺,触手可及的蓝色星球,实际上离自己无比遥远。

“嗡~”

“嗡~”

那幅画飞了许久,最后滞留在空中,像是印在一道透明墙上。

如同一颗石头扔进了平静的湖水之中,以画为中心,空气中出现了一阵阵涟漪。

涟漪震荡,向着四周荡漾而去,发出了阵阵嗡鸣声。

这时,一道天火从遥远的黑暗中出现,划过星空,撞向那幅画。随后从画中穿过,撞进了蓝星球,越飞越远,最后撞进一处山峦之中,引发了熊熊山火。

天火穿过之后,那幅画也燃烧了起来。

就在这时,从遥远的天际之中,又有许多光球,许多飞梭,和道道白光飞射而来,如同光雨一般飞向蓝星。

“轰隆隆!”

“轰隆隆!”

一阵阵巨响,夜空中烟花绽放,那些光雨撞在涟漪之上,如同撞倒了一面天壁,纷纷爆炸开来,火树银花一般。

接着一道巨大头颅出现,头颅撞在涟漪上,在那透明天壁印出了一个庞大的脸庞,是一张三目虎脸。

杨峻看着那张虎脸,就像是一只呆在池塘底里的鱼儿,抬头一看,正好看到一张虎脸从水面上慢慢沉入水中,要捕食。

眼看虎脸就要穿过涟漪。

这时一道虚影从燃烧的那幅画中出现,那道虚影正是画中老者形象。

老者背后长剑缓缓刺出,剑光耀眼如同白昼,长剑看似极缓,实则极快,一下子刺在虎脸额头上那只竖眼。

“吼!吼~”

那虎脸发出痛苦的咆哮声,随后远遁而去。

虎脸离去之后,天壁是上又出现几张奇异的鬼脸、狗脸等。他们看着空中的虚影,随后也纷纷离去。随后老者虚影消失,天空涟漪也消失了,天幕恢复平静。

而杨峻此刻的心境却迟迟无法平静下来。

第七二十二章 大乱将起

杨峻正目瞪口呆看着这一切。

而那蓝色星球上的大地上,飞鸟走兽,神魔妖怪,也惊恐地看着刚才天空之中发生的一切。

他们看到了天降流火,落在了横断山脉之中,引发山火;看到流星雨撞击天幕,如同烟花绽放;看到三目虎脸,浮现在夜空,如同神灵俯瞰蝼蚁;看到持剑老者剑光如阳,击退三目虎脸。

“那是我族神灵!我族神灵出现了~”

“安排牺牲大祭祀,恭迎魔灵降世~”

在三目虎脸隐去之后,在狗脸和鬼脸浮现时,神国之中的哮天神族和魔域之中的鬼脸族,发出了激烈震动和咆哮。

在二族的神庙和魔坛中,一队队衣衫褴褛的奴隶,还有各式各样的野兽猛禽,甚至是灵兽,被押解过来,随后被纷纷砍杀,祭祀神庙和魔坛。

若是杨峻在此,定会目眦尽裂,那一队队奴隶尽是人族,男女老幼,全部被生生祭祀给了神魔。场景比城隍山上,阎罗族祭祀还有血腥百倍。

一时间二族神庙和魔坛上空,血雾翻涌,笼罩百里。

而空中的狗脸,鬼脸也似乎感应到了祭祀能量,将目光投向神庙和祭坛,闪烁不已。随后看着了一下持剑老者,也消失不见了。

不久之后,从神庙和祭坛上的血雾中传来一阵夜枭鸣啼。

待血雾消失之后,一个哮天族孩童从神庙中走了出来,接受哮天族山呼海啸般的祭拜;又一个鬼脸族孩童从出现在祭坛上,冷冷看着匍匐在祭坛下的族人。

大地上所发生的一切,杨峻根本无从知晓,他处在这未名时空之中。

在老者消失之后,在天幕上,被画燃烧灼烧的地方,尚有一道虚空裂缝在缓慢愈合。

却在这时一只毛茸茸的爪子,从天际伸了过来。

那巨兽的爪子,猩红浓密的毛发,漆黑的指甲,巨大无边,向着那道虚空裂缝伸了过来,要将这裂缝口子撕开,将天幕撕开。

“乒乒乓乓”

一阵乱响从屋内传来。杨峻转头一看,只见屋内堂中的矮几和矮凳猛烈振动起来。

矮几上的几个倒扣的碗全都跳动起来,“乒乒乓乓”的。

跳动的海碗,碗口朝上,漂浮起来,摆成司南形状,如同北斗七星,浮空翘在桌面上,顺着勺尾北斗七星摇光位置看去,勺尾正好指向空中那道虚空裂缝。

在桌子上,已经拢好的那把竹筷子,“啪~”地一声,纷纷立了起来,随即又分散开,围着司南,形成圆圈。

而后“咻咻!”向空中飞射上去,筷尖插入虚空中,高低错落,形成旋转阶梯状,留着半截筷尾浮在空中,嗡嗡抖动。

海碗组成了司南,指向虚空裂缝;筷子定住了虚空,筷尾颤动不止。

随后铜炉从案子上飞了过来,落在司南汤勺中心,斜靠在北斗天璇、天枢位置,铜炉口子与摇光指向一致。

铜炉刚落下时,海碗组成的北斗向下沉了沉,仿佛承受了铜炉的重量。

这时,海碗北斗下的矮几轰然坍塌,如同被巨大压力压散,落了一地,成了一对柴火。

几颗星火从铜炉之中掉落,落在柴火之上

“噼噼啪啪”,

柴火随即燃烧起来,摇曳着紫色的火焰,火焰将空气烧的一阵扭动。

“砰砰砰”

围在茶几边上的四把矮凳,凳面上雕刻的四象纹理陡然亮了起来,随后木凳开始裂开,“簌簌”往地上掉了木屑。

不一会儿功夫,四把矮凳木壳掉落一地,只剩下雕刻的纹理线条,勾勒出了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灵。

四灵悬浮在空中,咆哮嘶吼,光线从口中射出,交织在紫色火焰四周,形成玄妙的四灵阵。

杨峻看向四灵阵,哪怕他此时智慧高绝,仍觉得头晕目眩,比那勘悟青鸾霸下纹理还有艰难。

四灵阵出现,紫色火焰陡然蹿高。

“嗡~”空中的海碗和筷子,悉数光化,变成了一个个光饼和一根根光柱。

地上四灵阵,空中北斗阵,周边的筷子如同螺旋碧落阵。

几个阵型虽然袖珍,不是大型法阵,但却也蕴含至理。

“嗡~”

处在三阵之中的铜炉,被紫色火焰烧得发红,随后从铜炉口中射出一道金光。金光穿过草庐屋顶,射向空中那道裂纹。

就在红毛兽爪要插进裂缝之时,金光照在了裂缝之上,将兽爪挡在了天幕之外。

受到金光照射灼烧,兽爪上的红色毛发也开始燃烧起来。

“吼~”,星空之外,响起一阵巨兽痛苦的咆哮。但兽爪并未退缩,而是抵着金光,竭力要向裂缝插去。

“咯吱!咯吱!”

如同牙齿相错之声,杨峻仿佛看到天幕在晃动,星空在错动位移。

“天罚!天罚杀机,斗转星移!大乱将起!”

此刻身处燕然城的大虞国钦天监的叶监正十分忧虑看着天象变化,而柳巡察使和江川则恭敬立在他身后,江川脸色十分苍白,看来伤势尚未痊愈。

而大地上,其他一些观测星象,推演天机之人,纷纷吐血昏迷。

大地上的人们,看着星空中,巨大兽爪,铺天盖地,搅动天风,毁天灭地;又有不知从何处而来金光,阻击了兽爪。

此时此刻,在兽爪的威压之下,任何修士都感觉到自己如同蝼蚁一般弱小,有些修士,甚至心境败坏,修为一落千丈。

有了金光的阻击,兽爪一时半会无法插进,而裂缝弥合也越来越快。

这时,兽爪一截指骨插进了天幕,而此时裂缝正好弥合,将那一截指骨切断。

“吼!吼~”

星空之外的咆哮时再次响起,声音夹杂着不甘和痛苦,随后那巨兽的爪子收了回去,最终消失了。

而兽爪指骨被切断,一道血柱如同天河,浇灌而下,变成血雨。指骨随着血雨一柄落下,落在横断山脉。

血雨如火,将横断山脉数个山头灼烧,成为一块块死地。

被截断的那一小节指骨,落在大地时,竟有十丈之高。指骨如同石柱,插在横断山的山头上。

在天而降的血雨之后,指骨开始“噼里啪啦”,不断变化,最后变成一只猿猴般的巨大妖兽。

那只猿猴般的妖兽,高十来丈,人面猿身,白首红脚,面目狰狞,仰天咆哮,凶焰滔天,如同魔神降世,竟是凶兽朱厌。

朱厌猩红双眸一扫,见到不远处有一只斑斓巨虎,它一个纵身,一把将那森林霸王斑斓巨虎踩在脚底,然后手臂往下一抓,将那斑斓巨虎生吞活吃而下。

星空裂缝弥合之后,草庐中的紫色火焰熄灭了,四灵阵散去,北斗七星阵失却光芒,钉在半空中的海碗和竹筷,纷纷掉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铜炉也空中掉落下来,“咕噜咕噜”,滚到了杨峻的脚边,停了下来。

杨峻低头一看,那铜炉已经失去光泽,变得斑驳不堪,就是一件深埋泥土中千年,重新现世的铜器。

杨峻将铜器捡了起来,拍了拍,“梆梆”之声,呕哑糟杂。细看之下,那铜炉壁上,竟有丝丝裂纹,看样子已经成了一件废铜器了。

将铜炉拿在手中,端详片刻,杨峻将它恭恭敬敬摆在案子上。看样子它本该属于这里,只不过不知何故,流落到了外头。

“少主降临祖地,我们也该走了!”狻猊开口说道。

“少主?祖地?什么意思?”杨峻开口问道,但狻猊并未理会他。

这时青衣和玄衣从门外走了进来,他们身后各背着一个大葫芦,那葫芦几乎和他们的身子等高,一个葫芦碧绿,一个玄黑。

青衣和玄衣听到狻猊这么一说,便将草庐的柴门关上。然后静静立在柴门两侧。

狻猊兽见柴门关闭,摇了摇头,走到门口,用脑袋上的短角,触碰柴门。一圈圈光晕从狻猊短角触碰处散开,在柴门上荡漾。

“吱呀,吱呀~”

户枢转动之声响起,柴门缓缓打开,一道白月光透过柴门,照了进来,杨峻往外望去,却见户外,桃林树影重重,桃花在月光下,夭夭胜火。

狻猊摇头摆尾走了出去,青衣和玄衣背着大葫芦跟在它身后,三步两步,消失在桃林之中。

杨峻望着狻猊离去,也走到柴门处,走出草庐,抬头看着天际皎月如盘,天青如水,转身看了看屋内,屋内堂上空荡荡,案子上那张宣纸也变成空白。

屋子中间,是一堆柴火灰烬,几只破碎、烧的灰黑的碗筷,落在灰烬之中,仿佛是一堆已经熄灭了的,祭祀先祖的火堆。

四周的农具和床榻依旧如故,像是等待这主人归来。

杨峻知道,这草庐的主人是再也不会回来了。但他不知道的是,一个诸天传奇人物,他的执念最终消失了。

为了守护,他的执念穿越了时间的长河。

为了守护,他的执念飞散在无尽的星空。

杨峻将柴门关上,转身走向桃林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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