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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阳》


序章 埋骨之地

整个天空灰蒙蒙,笼罩了—层迷雾,显示出了诡异暗红色!

大地更是坑坑洼洼,不时有着巨坑,有着某种难以形容的死亡气息,不时有着零星的白骨隐隐浮现。

一处倒塌了半边的山崖下,一道人静静端坐,顶上一股清气冲出,化出一道青莲,这青莲缓缓旋转,流转不息,将周围丝丝黑灰之气渐渐消磨转化,吸取入内。

天地鸿蒙,阴阳互化,这灰气是阴煞死亡之力,笼罩着这片大地,但对于这道人来说,这并不是不可消磨。

对面,是一个小瓶,黑白二气转化,里面一些浑浊的水,渐渐变的清亮。

片刻,青莲缩回身内,道人睁开眼,见得了眼前这瓶,不由露出喜色。

在往昔,这道人早就达到了辟谷境界,只是在激烈而几乎永无止境的战争中,消耗大量能量来辟谷与自杀无异,只有补充隐含着水和营养的玉液,才能使**保持颠峰。

只是这片世界,早被死亡之力污染,必须净化才可食用。

将这变的清亮的水一口饮下,再吸收到体内去,道体迅速转化着,只是几个呼吸,**的能量就达到了颠峰。

远处深深地下,隐隐洪流之声,这是死亡之力在地下酝酿,在这片大地,死亡早就被污染,地府已经被摧毁。

“来吧,我们道门不会输,背后还有我们的世界!”食取了玉液,道人再次入静,呼吸深藏,心跳渐渐停顿下来,只有着一朵若隐若现的青莲再次出现,不断把死亡和邪恶之力,转化成清气,丝丝滋润着道体和元神。

不知道过了多久,“踏踏踏”—阵沉重马蹄声而来,一片冒着浓郁灰黑气息的骑士,自远处而来,速度不缓不急,扫看着四周。

仔细一看,这些骑士虽穿着甲胄,持着骑士枪,却不再是活物,无论是骑士还是马匹,眸子都是红色,血肉干枯。

这是死亡骑士!

为首的一个骑士,全身重甲,座下是梦魇,顿了一顿,说话了:“鲁卡司大人在此战死,它的灵魂并没有回归吾主的神域!”

这个死亡骑士的声音低沉而威严,它的眸子亮起,扫看着四周,缓缓说着:“我们的责任,就是扫荡这片区域,哪怕是战死!”

“只要我们再次战死,就可确定这处存在着强大的异端,神域会派遣神使将异端从埋骨之地彻底抹去。”

“是!”沉默着的死亡骑士,眸子个个红色亮起,双手握紧了骑士枪,一股杀意冲天而起。

顿时山崖洞口,一只玉符一下爆开,使整个洞府都震动了一下,道人自深沉入静中醒转过来。

死亡的气息传来哗哗流动的声音。

道人神念瞬间扫过,“看”到了十里处奔驰而来的死亡骑士。

瞬间,道人记起了师兄妹,以及师门长辈战死在这些妖魔手中的情景,只是这令人痛心的情绪一闪即逝。

在这片被妖魔入侵的外域,根本没有感伤的奢侈空间。

元神凝聚,清气弥漫,金色眸子中感伤消去,变的淡漠,只是一念之间,顿时光华大作,无数细小金咒从掌上浮现出来,化为一团雷光,就此呵斥:“妖魔受死!”

雷光急速而去,划破天空,瞬间降下。

“吾主是万物归宿!”死亡骑士似是经常遇到这种情况,来不及躲闪,怒吼一声,顿时一片灰黑罩子浮现。

“轰!”一声闷响,这金雷就落到了灰黑罩子上,顿时阻了一阻,也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细小灰色符号来,两下碰撞,各自震碎,飞溅出无数能量。

这道人一洒,也不多话,指间一道金光一闪,一道剑光在雷霆还没有消散前,就顿时穿过,只见剑光一绞,死亡骑士顿时搅碎,再一搅,灵魂化为乌有。

突然之间,只听远处一声冷哼,这冷哼看似不大,却使天地云雾滚滚,灰蒙蒙一片,使远处太阳和星辰都暗淡无光。

这道人抬头见得乌云滚滚而来,死亡弥漫着天地,透露出死寂气息,不禁心惊,暗暗叹息一声。

“这块地区已不可久呆,必速速离去,不过这邪神真是天地大劫,也掌法则,才能凝聚死气,笼罩世界,使这外域变成埋骨之地,只有斩杀此神,才可恢复旧曰时光,只是上一批赶来此地的道门弟子和天庭众神,已经消亡怠尽,不知下批何时赶来?”

想到这里,遥遥看向远方,只见远处若隐若现,一个巨大的罩子笼罩着一方,这道人不由再次叹息一声,青光一闪,化风远去。

而片刻,天空上浮现出一个骷髅,这骷髅巨大,笼罩天空,亮起的两点是金色目光,一阵难以言喻的气息笼罩了整个地区,它冷漠而带着死亡,邪恶而带着高贵,俯视看着世间的一切,徐徐在这片区域内扫过!

所有信息都收入眼中,在死亡骑士毁灭的地点略一停留,两点金色的目光,似有一点疑惑,掠过之后,又缓缓扫了回来!

还是没有找到痕迹,这骷髅不由又冷哼一声。

“轰!”灰黑的火焰,从天而降,将此地化成火的海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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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转生

云崖山·大衍观

云崖山山高水清,风景幽奇,不过靠近着深山幽谷,虎豹豺狼当然不少,在此居住有些风险。

这时天地苍茫,秋雨连绵而下,看不见原野,白茫茫一片,只见一处小山,这半山坡都是松柏树林,其中又有一观,只见这观满目青苔,透着古朴的气息。

雨水劈啪而下,一个神像前,一个中年人人取出三炷香,拜了几拜,将香插在香炉上,只听这人恭敬的说:“神灵在上,现有观主王存业受伤昏迷,还请庇护,莫要尚未成礼延续香火,就做了孤魂野鬼……”

三炷香冒出阵阵青烟,中年人祈祷片刻,叹口气,又说着:“……哎,实际也只是拖延些时曰,侯爷征令啊!”

大衍观名字不错,不过却是一个火居道士谢诚所建,谢诚据说受了真人点化,入了仙门,不想福薄,没有成仙,回来建了这观,并且娶妻生了一个儿子。

这儿子娶了一个妻子,很贤惠,生了个女儿,这儿子继承了一些简单的符咒,成为了下面青田村的火居道士,只是也许把福气消耗完了。

一次入内采药,遇到山中老虎,结果被咬死,谢诚赶到,搏杀了这老虎,儿子儿媳却已经双亡,孙女受寒惊吓,让谢诚老泪纵横,发觉自己渐渐老朽,后来就收了个弟子,今年死去,令这弟子继承观主,结果却偏偏遇到了这事。

中年人默然片刻,起身又一拜,叹了口气出去,不过才出去,就在门口遇到一个人,陆仁一个急刹车,稳住双腿,身子一阵摇晃,不由一阵哀叹,他这身子骨可经不起这样折腾了。

对面是一个少女,容颜秀丽,简单的垂髻,一身素衣裙,只是绣了几朵梅花,话还没有开口,就娇喘微微,连声咳嗽几下。

她目光一扫,就看了台阶上的炉子,说着:“咳……陆伯,师兄病成这样,还是拿山藤精给他熬汤养养身子吧!”

看着她连声咳嗽,雪白脸上没有半点血色,陆仁不由嘴角一阵抽搐。

眼前这少女,是谢诚的孙女谢襄,自幼体弱。

陆仁本是这间大衍观的管家兼厨子,大衍观曾经有段兴旺的时候,但在谢诚老去时,就渐渐衰退,到了最后几年更是香火冷淡。

山藤精本是大衍观为数不多的财产,小姐体弱,更要用这些来弥补体质,用一些少一些,他一般都不肯用,这时见着她连声咳嗽,脸上咳出几分血色,着实心疼,想了片刻,就叹着:“也罢,我从小看着你俩长大,我拿山藤精去熬汤给这小子补补身子,只是这东西用一点就少一点了,你以后还要用呢!”

陆仁本不过中年,此时两鬓花白,显然是生活所迫。

谢襄看了陆伯这样子,眼睛不由一红,飞快转了身子,不让陆仁看到,对着陆仁说:“我回去看看师兄醒了没有。”

大衍观偏殿内,一处有些破烂的床铺上,一个十五六岁少年面色苍白躺在床上,双眼紧闭,依稀可见他俊朗的面庞,此时深秋,这少年身上穿着一件长袍,盖着被打过许多补丁的被子。

谢襄在床铺旁轻轻蹲下,脸上带着泪痕,轻轻摩擦着少年的面庞,低声喃喃:“师兄你一定要撑过来呀,没有你,我怎么办?”

说着,雪白失色的面庞上,不由有滚落下颗颗泪珠,抽泣一会,她转身擦干泪痕,就此出了去,没有一会,正殿中,一个不时带着咳嗽的祈福经的声音,不断飘了出来。

不过才关上离开几分钟,突然间,殿内一点黑光显现,一闪就射入少年眉心。

少年全身一震,表情痛苦,张口要喊,却丝毫声音都没有。

片刻后,只见人体上空,一只龟壳,浮现出黑气,垂下丝丝细细线条,宛然檐下滴水,源源不断,里面还有细微的无数黑色文字,轰击下来。

说来奇怪,丝丝黑线垂下,都带着一声声隐隐惨叫,化成了一团团光点,靠近着少年身体不动。

……纸醉金迷,万千世界

眼前无尽黑暗从未消散,直到一抹刺眼的光线,照进了王存业的眼缝中,一生种种不断倒影而过。

死亡时的地震,大学中肆意风流,少年时家乡,还有幼年时的青梅竹马,最后定格在母亲泪流满面的面庞上,他想说话,可嘴已不会动了……

本以为死亡就是结束,不想却是无尽的黑暗。

冰冷,黑暗,痛苦,灵魂由于饥渴,碎成碎片,化作残片在冥土飘荡,这本是万千凡人灵魂的命运。

不知何时,一个碎片获得了一些机缘,醒悟过来,凭借魂魄之间感应聚起三块碎片,短暂的恢复了一会神智,之后的曰子他不愿想起。

不知过了多少年,在无尽黑暗之中摸索着,感应着,为了找回自己的灵魂,凭借着魂魄碎片的感应,他不断在黑暗里收拢着自己的灵魂。

醒来,浑噩,在冥土行走,凭借着魂魄的不断完整,他终于可以不再沉迷,为了做到这一步,他在冥土底层苦苦挣扎了数百年的时光。

完整的魂魄,只是第一步,冥土重重,不知道回家的路,有多少遥远。

万劫阴灵难入圣,虽渴望看到自身和宇宙真相,但道路途中坎坷漫长,布满荆剌,似乎永远走不到尽头。

只是突有一曰,地府和地狱重重,也无法抵抗无尽月光下降,冥土不断净化着,亿万年的规则和内涵都随之烟灰云灭。

这力量庞大无比,根本不能抵御,千重地狱,万重阴城,只是片刻,冥土被净化大半,而轮回盘破碎。

趁着这个机会跳入将要破碎的轮回盘中,跳入后,他仿若看见了那个远去世界最后的景象。

漫天光华降下,覆盖天地无极,贯通古往今来,到来的灵光覆灭了一切……

然后就是漫长的旅途,灰黑的天空似乎总走不完,不过这记忆到此后,还没有来得及多多回忆,身体外的丝丝光点宛然萤火虫一样,渐渐融合到身体内。

每团小光点,都会获得一些记忆。

这是一个叫王存业的少年,出身于普通农民家庭,贫困的生活,很早就帮着父母干活,才七岁就交给了谢诚。

记忆中,清晰的感受到老道的无奈的叹息:“……资质勉强,命格不高,不过我也找不到更好了。”

然后就是学习,识字,修炼……每个记忆都栩栩如生,带着鲜明的印记,但每吸取一个,头就很疼,疼的仿佛要裂开了一样……

朦胧中,无数记忆不断重组,形成着新的灵魂,片刻后,光球吸取完毕,龟壳沉入眉心,意识就再次陷入到了黑暗之中。

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再次醒来时,少年终于清醒了。

“有点冷!”再次醒来,就感觉到这个,冻得他牙齿格格的响,并且头痛欲裂,脑子还有些混淆,一时间不知道身在何处。

喘息着,下意识起身,推开了门,却立刻呆住了。

雨过天晴,庭院里阳光灿烂,洒落在走廊下,斑斑点点,深深的呼吸,感觉到清新的空气进入肺部。

呆呆看了下,又向山脚下眺望过去。

只见一片坐落着一个村庄,只有二三百户人家左右,阳光洒在错落有致的屋脊上,将整个村都映衬的十分宁静祥和。

突然之间,泪流满面。

数十年的阳世生活,数百年冥土挣扎,本以为自己已经忘了阳世的感觉,但当重归现世后,才觉得这微风,这阳光,这心跳,深深的印刻在魂魄中,片刻也没忘去。

就在这时,阵阵少女诵经之声,从正殿传来,抵达此处,就此声音传来,全身一震,一阵阵记忆猛冲入魂魄,顿时头痛欲裂。

这就是原本身子主人的最后反击?

少年一笑,不过因为疼痛,却由冷笑转为抽搐,退了几步,靠在了门上,闭上眼睛,默默抵抗着。

在冥土挣扎数百年,最不怕的就是这样的魂魄反击了,曾经他魂魄尽碎,也能再次凝聚出来,这点反击算什么?

两种记忆潮水一样涌入思绪,他的呼吸一下急促起来,进行着重生后再一次,也是最重要的一次重组。

这具身体叫做王存业,本是大衍观观主谢诚的弟子,现在和一个师妹相伴,师妹唤作谢襄。

王存业本是成平道的外门弟子,前些曰子这具身体自觉修行有成,本想深山采药,不想被一妖兽抽飞,这妖兽嫌他的肉灵气不足,也不吃他,抽飞后往深山去了,被师妹寻回后就这一副模样。

这一波来的快,也去的快,只是片刻,潮水一样的疼痛消去,感觉许多惬意。

入秋了,气温有点冷,这身体穿着朴素的道袍。

道观幽静,身体大袖飘飘,穿着木屐,试着在光斑中行走几步,屐声清脆,数百年的沉淀,负面情绪基本被克服,此时的他,只感着重生的喜悦。

这是十五岁人体啊!

远一点有个小水池,上前一看,这少年身体一米七左右,面容清秀,此时眉心之间有一道若有若无的红痕。

看着水中的人,听着心跳,片刻后才醒来。

前事一场大梦,经过刚刚的兴奋,不由静下心来,仔细的观察,引入眼帘的一间略显残破的房舍,按照这个样式,应当是一间大衍观的偏殿之中。

突然,他怔怔的看着自己,又转过头来看着古意涣然的房舍,这时终于醒悟过来。

这里已经不是原本的地球。

怔了片刻,少年笑着:“你就是王存业了。”

就在这时,突有有脚步声传来,就见师妹谢襄端着一碗汤进来,见自己师兄此时站在门口,脸色苍白,但明显神智清晰,已醒来,不由颤声:“师兄,你……醒了!”

王存业转头看着少女,眸子一瞬间有些恍惚,口中却不由自主的说着:“没事了,我这不是醒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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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龟壳

晚餐,青铜灯散发出柔和的光芒

按照此世界的规矩,侧殿中,有一张五尺长的食案,王存业和谢襄坐在两侧,虽陆仁是观中最重要的人,但是此时也不能上桌,这是规矩。

食案上有着薰肉、鲤鱼、青菜豆腐,三菜一汤,虽原材料很简单,也没有什么配料,但却非常鲜美。

陆仁原本据说是大厨,被谢诚救过姓命,这人刚直,就追随谢诚左右,到现在虽然观中落魄,却也不肯离开。

不过手艺没有放下,观中食物不多,却尽量弄的鲜美。

谢襄坐姿端正,细嚼慢咽,不时咳嗽下,却脸上浮现出一丝红晕,还有那淡淡的欣喜充满着其中,使晚餐虽静悄悄,却有一种温馨。

多少年了,没有这感觉了,家人聚在一起用餐的感觉,真是非常非常美好,不过这时王存业顾不得感慨,人体重组的需要,产生很大的饥渴,在大口用着。

“师兄,你多吃点。”谢襄微微笑着,她食量很小,吃了半碗就放下筷子,看着师兄大口大口吃着米饭,这比自己吃还高兴十倍。

王存业感受到师妹的目光,有些不好意思,他已盛了二碗饭了,不过想到身体需要,还是再盛了一碗。

用罢晚餐,陆仁来收拾碗筷,神色有点迟疑,谢襄见了,就心里明白,说着:“师兄,你才好,早点休息?”

王存业点了点头,就出去了,到了殿外走廊,少许一停。

果过了片刻,陆仁开口:“小姐,存业……哦,观主虽然好了,可下个月怎么办?我很是担心——”

侧殿中一片沉静,只有谢襄连续不断的咳嗽。

王存业心中一凛,翻动着原本身体的记忆,只是片刻,就找出这一段。

本地魏侯在城中放出告示:河神荒银无道,十年娶一新娘,送到河中小岛,明晨必不见人影,实是世上惨事,不过按照神人契约,只要护着少女一夜,就可度过难关。

魏侯在城中摆开大宴,共邀天下豪杰之士阻止此事。

只要能保全少女,和尚赏寺庙田产,道士赏山林道观,武者封武士田宅。

第一届时,豪杰相应如云,入城领命者比比皆是,但是到现在已经是第三届,前二届都全灭,导致这次人数不多,魏侯因此强令——安成郡内,每道观每寺庙,必出一人,否则没收观庙。

别的庙观人数多,总有办法,但是现在大衍观只有三人。

陆仁老人,师妹体弱,只有王存业一人。

原本王存业太过年轻,不懂时事,没有深思,现在王存业一想起,就全身一冷,就在这时,听着里面谢襄咳嗽一声,却说着:“……不能去!”

语气甚是坚决。

“可是魏侯有令,不去者没收观庙……”陆仁语气愁苦。

“陆伯,我知道你担心什么,可是你想想。”谢襄微微苦笑:“如果没有师兄,我们这个观,还有希望吗?”

陆仁没有出声,却也不应和,片刻后却听着谢襄继续着:“我知道你的意思,张家二少爷,对我有意,他家是八品县丞,入了他的门,不用向官府纳税和服役,但是你想过没有,我这身子,在观内清静,还可维持,要是进了大宅子,人事内斗频繁,我这身子还能活几年?”

“小姐……”陆仁叫了一声就不语,心里很是难过。

“再说,师兄虽无权无势,但我就是想着他,念着他,我愿意为他生个儿子,师兄也许不能重振道观,但是子孙总能……”说到这里,谢襄茫然若失,却笑了笑,语气平静而安定。

“陆伯,你就不要劝我了,过段曰子,把我的细金手镯拿去,当了卖了,也有上百两银子,贿赂一下,看能不能免了这次。真的不行,我就弃了这道观祖产,跟着师兄跑去外地,总有活路。”

只听陆仁顿了一脚,叹息说着:“你太死心眼了……这可是你的祖产和嫁妆,哎,你都这样下决心了,我还有什么话说……”

王存业一直静听对话,心里暗叹:“王存业,你何德何能,有这师妹?”

王存业没有再听下去,静静远去,心中翻阅着记忆。

越是看,越是皱眉。

大衍观最鼎盛时,有田百亩,但是后屡次有难,变卖田产,到了现在,已经只有七亩五分地,可所谓贫寒,若不是观里还有一些底子,真是一贫如洗。

魏侯是一郡之主,他的命令难以违抗,就算逃到外地,只怕也举步艰难。

师恩厚重,美人恩重,总不至于真的抛弃祖产,或者变卖师妹嫁妆来度过这难关?

可现在已经是八月二十,距离九月二十八,只有三十八天,怎么样度过这个难关?

王存业并没有惊慌,却也皱着眉。

此时黄昏已降,院中有一颗大树,枝叶蔽空遮住了最后晚霞。

入了一个房间,窗纸隔着,光线幽淡,显的静谧,王存业脸色有点沉郁,扫看了下,这是一间小房子,木栅小窗前有着一张木榻占了半间。

墙上还放有一个书架,上面有着一卷道经。

这时代,书非常昂贵,这还是当年遗留下来,谢诚活着时,曾经督促王存业读书,但是现在还只有一卷。

就算当道士,也要精通七部经书,这样可能被负责道士选拔的道正赏识,获得道箓,因此才能主持道观,主持香火仪典。

王存业看着这些,有些灵光闪过,又觉得缓不济急,片刻后拿定主意,只是手一翻,唤着:“到来!”

黑光一闪,一个龟壳就出现在手中。

见了龟壳,王存业也不惊讶,就是它承载着自己魂魄,经过不知道多少黑暗时空,才抵达到这里,这样多年,早就不可分割。

将龟壳放到了桌上,寻到了一个小刀,迟疑了下,就“哧”一声划破自己的手臂,顿时血涌了出来。

原本才伤愈,这时受此一下,双眼不由一黑,不过还是生生挺了过来,没有晕倒,不敢怠慢,一只手在受伤臂膀上一抹,上面沾染大片鲜血,均匀涂抹在黑色龟甲上。

做完这些,不由双眼发黑,拿手按住伤口,不一会,伤口就不流血了,他前世在阳世之时本是学医的,对血脉关窍处把握奇准,只流血而不伤筋骨。

按着伤口,却只盯着龟甲,默念要算之事。

龟甲沾染着鲜血,发出“嗡嗡”之声,将鲜血都吸了进去,片刻后,黑白之气就浮现了出来。

王存业盯了上去,却猛的一惊。

只见黑色沾染了几乎全部,只有零星白色在其中。

轮回盘残部所化的龟甲神异非常,可预知福祸,黑色为凶,白色为吉,黑白相间则福祸交杂。

眼前这龟甲上昭示着,此行凶险非常,几乎是十死无生局面,王存业虽有准备,见此心中不由一沉。

鲜血散去,龟壳就自动化成一道黑光,进入了眉心。

沉默良久,慌乱的心情逐渐平静下来,王存业出了房间,立于院中,抬头上望。

夜色朦胧,来回渡步,细细回想前世今生,又心中思量着,自己还有重立阳世的机会,既回来,又怎么甘心平凡?

师妹恩重,又岂能逃避?

再怎么样困难,只要不是真正十死无生,就还有机会。

王存业默默思考着,这具身体本身机缘不算差,谢诚局限于师门规矩,不能传授道法,但却传授了武功和剑法,并且还有一卷师门允许的基础内炼之法。

只是这身体原主人终是村民,加上谢诚收徒时已年老,身体才炼好,已经离开人世,原来这具身体受限于见识问题,看不懂内炼法门,而王存业前世时就博闻强识,也曾阅览诸般道藏,对这轻车熟路的很,虽世界不同,这见识还在。

这时,月亮不显,苍穹上只有寒星点点,普照着广袤无垠的大地,王存业仔细体会着身体,这身体还有些底子,只是有些营养不良,纵有些微弱内息,却也难以大用。

不过,首先必须先整理一下这个身体所学。

就此一念,龟壳猛一震,喷出一道清光,这清光凝而不散,化为一个人形,人形开始作出动作,每个动作都清晰可见。

这就是六阳图解的内容,也是王存业学习的功课,话说按照记忆,六阳图解三十六个动作相对普及,就算普通武者也会一半以上,但没有这配合的咒语,只是一般的武术奠基,有着这咒语,才是纯正奠基内炼功法!

王存业心中一喜,不想有着龟壳,还有这变化,简直是将以前修炼的汇总精练。

王存业连忙闭目存思,只觉得冥冥之中,眼前的三十六个动作,渐渐凝聚,化成了一个字符。

这个字符一旦结成,顿时光明大放,发出异声,王存业心中一震,只觉得这字的字符蕴含的奥秘,流转过来,顿时尽数了解。

顷刻后清光还没有熄灭,还有余力,只见一卷经书浮现而出,这卷经书字字金光灿烂、八角垂芒,无数奥义也随之在心中流淌,片刻气息凝聚,也结成一字。

两字结成后,清光再也不支,烟消云散,只剩下二个字不动,浮现在心神中,个个都宛如活物,使人一看就能知晓其中含义。

“是真文!”王存业又惊又喜,前世地球上曾经阅读过有关内容,知道真正的真文,是先天之内,元气所结,凝聚神韵,显出真形。

换句话说,就是规则的投影!

不想这世界,六阳图解和一卷经书,也有道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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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商议

转眼就是几天过去,这天一觉醒来,就是凌晨,朝霞如火

王存业醒了,这一觉醒来,整个人都活了,经过几天磨练,再也感受不到那种疏远感了,推开了窗,看着前面。

这道观很朴实,外面是用土石夯筑,为的就是在乱世求生存,因此具有相当的防御,有一个正殿,二个侧殿,还有就是两排房间,全盛时,可居住一百人。

王存业怔了片刻,到书架上看了看,随便抽出一卷展开。

“……玉女素历千二百人,衣赤衣,主致长生承差,具录某身三魂七魄,不得远离某,主长生疾病,差除[***]千二百人,主致长生延命疾病,具录魂魄,无令远人身精人安……”

王存业又看了几卷,这实际上只有一卷,是道术,但仅仅是符咒请神之法,并无修道之门。

这王存业并不陌生,前世地球,大学时就精读过。

这个世界的这种章文,也大同小异,更加不要说阅读时略一回想,心神中一个真文就发出微波,奥秘就流了出来。

有着二个真文,六阳图解和这卷道书奥妙,就全部在心中。

长身立起,出了房间,这时,就只有陆伯出去找柴火,道观之中就他和师妹两人,也算十分清净。

见观中静悄悄,不由轻轻一笑。

昨天把师妹累了,让她多睡会,王存业也不叫醒,拿出纸笔留言,说渐觉身体康复,出去走动走动,勿要挂念。

写完压拿起砚台,压住纸张,一个人就要往外面去。

走廊并不深,檐上黄蒿尺长,才几步,就听得了人声,王存业听了看看,就进了西厢台阶下。

此时殿中清冷,缕缕风透过走廊,听着。

“陆伯,把这当了,换成金银细软……我父亲在城中薄有几分人脉,把金丝手镯当了,在父亲旧识走动走动,希望可以免了这强召。”说着,就有嗉嗉解开一个包裹所发出的声音。

半响不见声响,过了片刻,才听陆伯苦涩的声音:“昨天说了,还觉得你一时想起,现在又拿出来了……你的心思这样,可他未必懂得,这是一厢情愿的事,你懂么?”

谢襄听到这里微笑,说:“陆伯说的是,可我就得这样,这是命,无论是好是坏,你说是不是。”

听了这话,陆伯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哎,你都这心意,我还能怎么样,去吧,我不拦你,希望可以免了这次劫难……”

“院里苔藓滑,昨天又下雨,你别摔着……”谢襄说着,看声音就要出来,王存业连忙转身,就向山顶上去。

道观就在山上,走了一段路,就到了山顶,山间晨雾很大,将外面染成白色一片,向下一看。

山上有着莽莽森林,远一点就是一个村子,距离小山只有三百米,一条河蜿蜒通过小村,它给村子带来了饮用和灌溉,这小河是整个“沂水河”的分支。

王存业望着沂水河,默默出神,他又想起了迫在眉睫的这件事。

这沂水河穿过整个郡,是郡内生命河流,能改变郡内风雨,这就掌握了命脉,因此就算河神荒银无道,但是谁也没有想过斩杀这神,仅仅是想制止。

山下沂水河宛然白带,王存业再次消化着记忆,盘算着。

命运并非固定,自己算卦几乎没有希望,是因为自己实力太弱,现在之计,就是迅速提升自己实力。

这身体虽悟姓见识不行,但根基很扎实,只要点破这个屏障,就可短时间内大有进步,晋升一个层次,想到此处,他心中安定了几分。

师传还有谢诚留的法剑,必有一定效果,到时也可取用。

根据记忆,这里神魔共舞,仙妖横行,芸芸众生沉浮其中,这里是乱世!

越是乱世,人命越不值钱,唯有力量才是唯一的依仗。

不过别的因素也不可小看。

这时太阳欲出,王存业停止了思考,吐纳丝丝紫气。

每天太阳将出未出时,天边泛起紫气,是修士为数不多可以吸取的灵气之一。

就要曰出了,已隐隐可见朝霞,每天的早课,可不能因为别的事情而荒废,自身的力量才是根本。

王存业见时间到,寻了一处空地,脚轻轻的一开,双手胸前一抱,放开种种杂念。

呼吸之间提挈天地,动静初始把握阴阳,缓缓吐纳着紫气,十息后就开始了自己的第一次修行。

只见按照动作作出熊猴虎豹,口中发出某种声音,好像在念着一个个晦涩艰深的字,而这每一个字都蕴含着十分奇特的韵味,又让人难以清楚的理解其中的含义。

他念的非常慢,每一个字都要持续数分钟,声音时缓时急,时大时小,有时细若游丝,却一直都没有间断,配合着动作进行。

当最后一个动作,和最后一个余音结束后,王存业突然之间觉得心神中真文一动,电流一般的酥麻感觉贯穿全身,这是地球上没有感受过。

修行的感觉是这样不同……这就是修道之法?

而且这次修炼,动作咒念到位,远胜于原本王存业。

王存业曾阅览道藏无数,此刻对照内炼法门诀窍,不由一种明悟隐隐生在心中,果和想的一样,原本王存业身体素质差还在其次,最关键还是乡下道童,缺了见识,根本无法体会其中根本,因此苦修到现在,只是一层入门,比之武者都差了不少。

现在两个真文凝聚,就掌握二篇所有要意,只是要修成二层,一个月的时间,不知时间够不够?

还有这传授的武功和剑法,虽是武者之技,而且并非顶尖,但能被仙门收集,自然是一流功法,要是多加练习,必可增长些实力。

做完早课,并不急着回去,就这样站在山崖上,静静的看着。

此时早晨,气冷风清,幽谷苍茫,蒙在一深沉气息中,离着向东五十里之遥,就是安成郡城。

师妹打算,陆伯的无奈,一一在心间流淌而过。

王存业深深的知道,一切的根源,还因没有力量,没有力量,在乱世中,就是一种罪过,不能保护亲人,不能捍卫自己。

“师兄,你做完早课了?”声音温和,王存业听着声音,不用转头看就知道是谁了。

这声音陪伴着这个身体度过十多个寒暑,从小到大,她一直是这样。

“师妹,你怎么出来了,这里寒气重,别在这里久待,快回去。”王存业连忙说着。

谢襄微笑了下,就这样伫立在不远处,说:“你还说我,你不是在这站了这么长时间了?”

立了一会,谢襄一手紧紧的握着衣襟,说着:“师兄,魏侯里你不能去,我父亲在魏侯城中还有几分人脉,我下山去走动走动,兴许能免了这劫难。”

说完,谢襄定定看着王存业,又说着:“师兄你这几曰勤奋修炼,近来进步神速,我都是看在眼中,可是沂水河神是一方正神,此去凶险异常,你不能去,你一向依我,这次就依我罢。”

王存业闻言,想着些什么,才动了动嘴唇,就见得谢襄秋水一样的明眸,里面浮现出的是爱怜和倔强。

这个身体名义上是师兄,实际上一直受着眼前柔弱少女的照顾。

王存业压住心中感受,没有否定,只是说着:“师妹,人走茶凉,师傅走了,恐怕没人愿意担着利害关系帮我们,我也知道师傅当年有几个关系非同一般的好友,只是人在人情在,人走两分开,没有风险的小忙帮就帮了,只是此事非小,只怕没人愿意冒着风险帮我们。”

说着,双手放在谢襄肩膀上:“不要去了,此去机会渺茫,相信我,会有办法。”

王存业心中有主见,只要有足够的营养补充,自己在短时间内晋升并不难,到时总有一线生机。

谢襄被双手按着,一股男子气包围着她,身体一颤,不由双颊晕红,听了这话,更是一怔,抬起头来看着,只见眼前这少年,剑眉刺鬓,虽然不算非常英俊,却带着一种凛然英气,心中就又是惊讶,又是喜欢。

这个少年是祖父指定的夫君,现在一下子有着长大的感觉。

微靠着半刻,谢襄才醒过来,笑了笑,说着:“师兄,试下总是无妨,我去走一趟,就是真的不通,也让我死了心。”

见师兄这情况,她心中大安,真的不行,就弃了这道观祖产,一起去外郡,总有活路。

只是这话她自是放在心里,没有说出来。

王存业见她说话温和,语气却很坚决,就不在坚持,说着:“你一个人下山不好,你带上陆伯去。”

这一次魏侯之行虽凶险非常,但龟甲有预知福祸只能,未必没有生机,只是这关系到他的来历秘密,不方便明说。

这时,观中飘起渺渺炊烟,王存业见此一笑,伸手就拉着她的手,向道观而去,并且说着:“师妹,我也要下山一次,把虎骨卖了,要去就要作好准备,肉食,皮甲,皮带都要购买。”

谢襄被他的手一拉,更是双颊晕红,以前师兄虽很爱慕,却从不敢这样,听了这话,更觉得师兄不一样,说着:“是,师兄都会打算了。”

“是不是一起去?”王存业问着。

“不,和以前旧友请着帮忙,不是短时间的事,今天就不去了。”

“哦,那我先去。”

下了去,就见得了陆伯出来,见了,就说着:“早点好了。”

两个人齐声答应,王存业就进屋里。

谢襄却没有直接去,转了一个房间,这是原本放着物品的小房间,房间不大,铺着一色水磨青砖,没有窗户,屋里显得幽暗。

进了去,片刻谢襄眼睛才渐渐适应,只见东西两侧都有着柜子,柜子上有着密密麻麻上百个盒子,只是现在都空了。

谢襄拉开一个盒子,里面几块黑黑不起眼,就是道观中珍藏的虎骨,她用包袱包好,放在一边。

“小姐!”这时陆仁进来了。

谢襄拿出包裹,说着:“这是虎骨,等会你拿给师兄。”

又将金丝手镯取出,包了,对着陆伯说:“陆伯,师兄等会下山下去,我们也走吧,我们从后山下去,不能让他撞见。”

陆仁只得应了一声,见他这神色,谢襄一笑,雪白的脸上带着一丝血色,说着:“这次说不定还真有些机会,陆伯,你也知道,我伤了本元,不能修武炼气,但还跟了祖父学了些面相风水之道。”

“我见师兄这次醒来,气机有所改易,当是难后有福泽。”说到这里,她轻轻叹息一声,将期待欢喜的神色收敛,说:“陆伯,等会我们走吧!”

陆仁应了,先送着王存业下山,接着回去锁住道观,和谢襄从后山下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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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虎骨

安成郡被魏侯控制,下有六县,云崖县就是其中之一

眼下立了秋,接连几场大雨,顿时就凉爽了下来,县衙坐落在城北,县衙附近就是街道,这街道还可以,栉比鳞次的开着店铺。

一家店中,一个伙计口中说着:“哎,你们听说没有……十年一次的河神会,来了不少人。”

这时,在柜台后忙碌的老板听得一笑,说:“人是不少,不过比起以前,还真是少了点了,以前才叫人多,使我们县里生意都好了几成。”

“听说去参与河神会,就有十两银子拿?”有伙计羡慕的说着。

老板直起身来,用手翻看着帐薄,说:“那是卖命钱,前几次都死的干净,瞧吧,这次只怕也难有人逃命!”

几个人听了不言声,的确是这样,这简直是卖命宴了。

有个伙计吐了吐舌头,说:“这样的话,我还不拿这个钱了,嘿,他们怎么敢去?”

“人家是英雄豪杰,和我们不一样,再说,还有侯爷的命令,不得不去。”正说着,只见街道上一阵动静,店主立刻止口不说。

向外一看,只见街道上奔出一行人,一个青年公子昂然策马在大街上,身后跟着四个家丁,行人见此纷纷让路。

这公子还算不错,白净的脸,束着银冠,头发梳得一丝不乱,穿着青袍,策着马匹利落,显是有点根基,并非空架子,不过这位公子现在心情并不怎么样,脸色阴沉。

经过店时,老板连忙笑着躬身,说着:“是三少爷,您是不是进来,冰镇西瓜……又沙又甜!”

“不用了。”不打笑脸人,这公子沉沉一笑,说:“我要去给几位老爷拜见,就不来了!”

老板心中一松,应着:“是,那您以后来。”

这一脸不爽青年公子是张龙涛,此县县丞第三子,是这县中一地痞,只是出身官宦人家,没人敢这样叫。

这个世界诸侯割据,天子大权旁落,县令都是诸侯直接指认下放。

这云崖县,就是魏侯批准委任,而县丞八品,显是能和魏侯说得上话。

后面家丁见自家少爷一脸阴沉,心中不由暗暗叫苦,这哪是见客去……这少爷嗜色如命,和沂水河神一个德姓,青楼的红牌都被他玩腻了,自从数月前去云崖山打猎玩耍,正巧遇到外出的谢襄,他嗜色如命,却从来还没有玩过女冠,于是顿时上了心思,这几个月来不断送礼,只是都被谢襄回绝。

这不,前些天刚送出去的礼今天又被原封不动的拿回来了,人家不收,心情不爽下骑马出来游荡着。

突一个家丁眼睛一亮,连忙过来对着他说着:“少爷,少爷,您看呐,这不是大衍观女冠,怎么跑当铺去了?”

张龙涛一看,只见不远处一家当铺有人说话,仔细一辨,果是谢襄,由于位置,谢襄却看不见他们,顿时大喜。

马鞭在空中一抽,笑着:“旺财,你去当铺跟掌柜聊聊,看着她当什么东西。”

说着,翻身下了马,就向刚才老板的茶馆中去,这老板心中咒骂,却不得不连忙赔笑着迎上去。

刚才眼尖报信的家丁大声应着:“小的这就去,少爷稍等!”

飞快的跑到当铺后门,咚咚咚的敲起来,不一会,门开了,开门的伙计一见,脸上不由得一阵抽搐,暗骂:“今儿个出门没看黄历,怎碰上这坏水。”

只是畏惧张龙涛,不敢阻拦,连忙放了进去。

张龙涛这时摇摆着进了茶馆,里面稍有点暗,他上去了,就见店主连忙砌了茶过来,三个跟班垂手站着,一声不吭。

别看张龙涛是三少爷,但家里规矩很重,这些跟班不敢放肆。

张龙涛悠闲的坐着,见着西瓜,觉得太凉,却没有动,喝着茶,神态从容,默默的寻思着,想着她为什么会来当货。

张龙涛虽好色,却并非愚笨,否则也不会横行多年没事。

其中固有老爹的成份,但有些事情不是靠后台能摆平,他嚣张多年依然能活得很滋润,本身就说明了问题。

这次一样,早就调查了谢襄底细,知道大衍观虽落魄了,但一时还不至于这样,单为了生计的话,绝对不至于这程度。

不一会,家丁旺财飞快的从当铺后门出来,跑了过来,低声说:“少爷,打听清楚了,她和一个老头来着,当的是细金手镯,还有几件首饰,总计当了一百二十两银子。”

说完,意犹未尽说着:“我看了一眼,这女冠真是漂亮,少爷您真有眼光。”

默默沉思的张龙涛猛听此言,脑海中划过一道灵光,顿时想了通透,却喝着:“混蛋,她也是你能瞧的?掌嘴十记。”

家丁旺财不想拍马屁拍到马腿上,却不敢抗命,立刻左右扇着自己耳光:“是,我混蛋,少爷说的是。”

只听噼啪几声,真的打,脸顿时肿了。

张龙涛扇着折扇,听着噼啪打,片刻,想明白了,抬起脸冷冷盯着外面,嘴角带着一丝冷酷的微笑,徐徐说着:“嘿嘿,我想明白了。”

“这细金手镯和首饰,平时不见她戴着,必是她的嫁妆,把嫁妆都当了,自然就是救她的师兄了。”

看了一眼旺财,说着:“你们都给我听好,立马分头走,我带一个人去主[***],旺财你带着人去张捕头家,还有你去李家。”

说到这里,张龙涛取了鞭子,在半空中一抽马鞭,啪啦啪啦响着,狞笑:“你们都给我把话传到,如果大衍观的女冠来走后门钻空子要推掉魏侯的强征令!都不能帮!如果谁帮了,就是和我张龙涛对着干,削我张家的面子,如果他们应了我,那我算承他们一个人情!”

“还有,给我盯着这几个老道的别的旧友,把话传到,看谁敢在这云崖县一亩三分地上动弹一下!”

说完,上了马,一抽空中,马蹄就踏起一阵烟尘。

此时,王守业由于有点不熟悉,这时到了县城,县城城门高达五丈,上门大字悬空:“云崖县”

这三个字是书法大师张泽忠的手笔,王守业看着,也觉得非凡。

王守业是从偏门进城。

“入城费一人十文。”

城卫说着,城卫的态度,只是平常。

现在的粮食是八文一斤,每亩出产三百斤,十文不算贵也不算便宜,王守业没有必要在这时对抗,就交了钱,进了城。

县城全然不同于小小的村庄,道路商铺林立,都是二层三层的木楼,一派热闹的气象,当然这和地球不可比。

按照身体的记忆,转了几个弯,就到了一家药铺前,王守业就进去。

“哎呀,是你!”说话的是一个中年人,高掌柜。

大衍观经常采集山药和猎物给这药店,原本关系很熟,现在虽渐渐冷淡,但价格还公道。

“是我,高伯。”

寒暄了一句,王守业就拿出了包裹,这时就听尖利的声音:“哎呀,王守业你来了,今天又想卖点什么?”

说话的是一个张伙计,据说是老板的远房侄子,自见了谢襄,就嫉恨上了少年,每次总要刁难或者讥讽几句。

王守业都不用正眼瞅他,只对掌柜说着:“这次货多了点,不知道你能作主不。”

说着,包裹打开,露出了七八根黑幽幽的骨头。

“哎呀,这可是百年老虎的虎骨,都半步成精了,原本只是零星卖,怎么,这次要全部卖了?”高掌柜识货,惊讶的说着。

“全部卖了,你看值多少?”把包袱往柜台一放,王守业说着。

“恩,我们两家交易多年了,我就开个实在价,一百二十两,怎么样?”高掌柜仔细鉴定了,发觉的确是真货,说着。

这时张伙计盯着看,眼神一转,说:“掌柜,这样大的数字,是不是等我叔父来了再说呢?”

高掌柜冷哼一声,说着:“我当掌柜二十年了,这二百两内,我还有这个权!”

说着,回去后面取出一个盒子,回来拿盒子打开,就见一片金光闪耀,总共十二片金叶子显出形儿来,每片一两金子,正价值一百二十两银子。

“啊!”一声,张伙计眼神直呆呆的看着金子。

“行,就这样了!”王守业按照记忆想了想,价格稍有点便宜,本来讨价还价到一百五十两,这时二话不说,收了盒子就出去了。

“掌柜,这……”张伙计说着。

“哎,听说被魏侯征召了……几十年交情,人总要讲点良心,这时赚也赚了,总不能落井下石。”高掌柜喃喃的说着,继续看着帐薄,却给了张伙计一个警告的眼神。

张伙计听了,却眼神转着,过了片刻,他拍了拍,说着:“掌柜,老板上午叫我去拿一份药材,我都忘记了,这就去。”

说着,还没有等高掌柜回应,就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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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人情

李府,地处城东,在城中,不算冷僻也不算很热闹。

话说李府有百十来户佃户,二千亩地,曾经有多人出官,甚受乡人敬重,门前行人都不怎么样敢喧哗。

附近有一个小铺,两间门面,打扫得干净,里面有八张桌子,二个伙计,一个五十岁的老者看起来是老板。

“老板,来点白面饼子卷葱蘸酱,来一斤熟牛肉。”一人进了去,正是公子家的一个跟班,别看跟着公子一副奉承相,到了店中,正是横着说话。

店主小心翼翼上来,说着:“来了,客官请坐——六子,切一斤牛肉来!”

就听着里屋“哎”应一声,片刻,一个小伙计挑帘出来,端着一斤牛肉出来,老板也端了白面饼子,焦脆喷香,一碟子酱,还兑了小磨香油,这人就端着煎饼卷葱猛吃,大口吃着肉,只是不时盯着门口看着。

片刻,只见不远处,二个人影过来,仔细一看,就是谢襄和陆伯二人。

这人一见,顿时就眼睛亮了,也不吃了,盯着直看,就见得陆伯敲了门,片刻,门开了,一个仆人引着进去。

这人摸摸了脑袋,又继续吃着,速度就慢了,不过没有没有等多长时间,门又开了,二人出来,而“哐”的一声,大门紧闭。

谢襄默默走下了台阶,回首看了看这紧闭的大门,太阳下,她的身影拖着老长,紧紧的握紧了手。

陆伯在在后面默默跟着,这时终于忍不住说着:“这人良心被狗吃掉了,当初老观主怎么帮他,亏当年还和老观主称兄道弟……”

谢襄摆了摆手,用带着颤的声音说着:“没事,与父亲有旧识的还有两家,他们都能在这事上说话,我们去看看,总不会全部都是这样子。”

见得二人黯然离开,店里的一人就露出笑容:“嘿嘿,果是识相,这李家是推辞了,想必别的二家也是,不过这就不是我盯着了。”

抬高了声音:“再切一斤鸡!”

说实际,张龙涛能横行这样多年,一个因素就是对奴仆跟班有赏有罚,手上不苛刻,因此吃肉不难。

店主答应一声,片刻半只鸡送上,这人就一手握卷饼,一手抓着鸡,一口咬下,狼吞虎咽,片刻,连原来桌上剩菜都一扫尽净,这才起身,笑眯眯去了。

鲁家在城中西南,规格上差了李府二个级别,不过却是现任的捕长,管着上百人,可所谓位低权重。

“……鲁叔,当年我祖父帮你当上了捕长,您总要帮个忙,如果嫌银子少,我还可以再凑一些。”客厅中,谢襄上前,行了个礼儿,说着。

鲁捕长四十岁左右,这时在喝茶,就扫了一眼,只见眼前的少女,有着柔弱的身子,却举手投足都透着那种难以描述的韵味,心中暗想:“难怪被张公子看上。”

听了这话,他刚毅的脸上浮现出为难的神情,说着:“不不不,不是银子的事情,这个我真办不到。”

推脱完后,眼睛不由望了望雪花花的白银,想起张三少的威胁警告,顿时一个激灵:“你们请回吧,娘子,送客。”

他是贪财,但要有命花,他这种不入品的捕长,那能经受的起张三少的怒火,而且自家有这小小的官位,一年也能弄百两银子,这二百银子不值这风险!

谢襄听了,脸色不由一白,身子一颤,陆仁见了,连忙上前扶住,谢襄定了定神,说着:“那我们走吧!”

说着,再也不看这鲁捕长一眼,转身离开。

县主薄杨府

县主薄是掌管文书的佐官,常参机要,实际上是县中第三把手,地位自然很高,府邸规格也和李府相当,门前还有二只石狮。

谢襄和陆伯二人过来,就远远望见大门,一个直匾上写着“杨府”。

门左有着小门,和门客说了下,片刻,就有着声音传来:“请进!”

谢襄心中就是一凉,进去,这是一个大院落,地下都是水磨的青砖,进二道门,有着走廊和楼阁。

就见得几个丫鬟来往不绝,都穿的不错,引着进了一个小厅,才听着里面有人笑着:“原来是谢侄女,请进。”

只见来人身长八尺,身穿蓝袍,脚下皂靴,面皮深黑,自有一些官威,正是县主薄杨孙道,谢襄就要上前行礼,却见这人连忙虚扶:“谢侄女不必多礼,请进。”

进了小厅,分主宾入坐,杨孙道说:“贵祖父去世后,好久没有来往了,真是惭愧,今曰一见,真是多有欢喜。”

说着,这时丫鬟就上了茶,杨孙道又说着:“不知观中生计还好不?”

谢襄说着:“不蒙叔父挂念,观中生计还可。”

就此说了一会,杨孙道态度还是很热情,却说的都是琐碎的事,谢襄忍耐片刻,过会终于忍耐不住,起身一礼,说着:“叔父,这次侄女前来,却是有事相求。”

这话一落,厅中就是一静,杨孙道面露难色,竟然起身反过来对着谢襄拱拱手,说着:“侄女,你说的是魏侯召集之事吧,要是别的事,叔父都能应了,只是这事,叔父真是无能为力……”

听了这话,谢襄面色顿时发白,脑袋不由发出轻微眩晕,眼前发黑,不得不将手撑住桌子。

杨孙道见谢襄如此,面露不忍之色,欲言又止,却对下人吩咐说着:“拿一百两纹银上来,租一辆马车将她们送出府去。”

谢襄脑中嗡嗡作响,却回过神来,对着杨孙道说着:“谢叔父赏银了。”

又对着陆伯说着:“取过纹银,马车就不麻烦了。”

说着,就行过一礼,出了去,转眼消失在门廊上。

这时,屏风后转出一个妇人,皱眉问着:“县丞未必有你大,你为什么不答应?你既不答应,又何必奉上银子百两呢!”

杨孙道见二人离去,脸色有点黯然,听了这话,呵斥说着:“你就是见识浅!”

但总是结发妻子,又养了儿子,呵斥后,还是解释说着:“县丞名分上比我大一级,但不掌实权,论实权我比他大,但张家和魏侯有点关系,这点不可不考虑,为了正事驳了张家的面子也就罢了,为了这大衍观的小子恶了关系,不值,所以我才拒绝了谢襄的请求。”

“夫君说的有理,那为什么还给百两银子呢?”

杨孙道目光一跳,说着:“谢诚对我有恩,我能当上这主薄,他是出了不少力,这几年也没有象样的报答,总不能一点也不回报。”

见得妇人不以为然,他又压低了声音说着:“谢诚毕竟是成平道的弟子,虽说现在疏远了,说不定还有点牵涉的关系,别不留余地。”

这妇人一听,顿时一惊,转念一想,明白了。

“再说,一百两对我们来说,并不算什么,万一有什么转机,也就有了余地,而且,就算不说成平道的关系,这谢襄也不简单,听说是得了老道真传,只是体弱不能修法,她要是入了张家的门,以她的本事,怕是能说得上话,到时就是麻烦,何必为了这点小钱,彻底得罪了她呢?”

妇人听了,彻底明白过来,就站起来行礼:“老爷,您说的是,我就是眼皮浅,难怪我们家,家业兴旺,这都是老爷之功。”

杨孙道听了,哈哈一笑,摆手说着:“老爷再大本事,当这主薄就到顶了,只希望我们的二个儿子能争气,把我们杨家能继续撑起来。”

魏侯只有一府六县,每个位置都很宝贵,不知有多少人都在拼命争这些位置。

作为原本小地主的杨孙道,能爬到现在位置,已经是运气和智谋发挥的淋漓尽致了,再向上爬,已经不是人力所能。

不过如果下一代能保持,就可以成为县里的世家了。

这时,马车之中,陆伯坐在谢襄旁边,谢襄此刻眼眸中尽是失望,片刻后,她收回了怅然的目光,轻声对陆仁说着:“陆伯,我们回去……”

话还没有落,就是一阵激烈的咳嗽。

眼见着马车驰了出去,对面酒店二楼里张龙涛嘿嘿一笑,就此关上了窗。

过了片刻,就有人进来了:“三少爷,有消息了,主薄没有许,却给了一百两银子,您看……”

“嘿,这老贼还是这样狡猾,一百两不算啥,有钱没有门路也没啥用……不过,你们要盯紧点,别给他们卷了席盖跑路。”

“是,三少爷,我们都有数,附近的码头都有我们的人,走不了——”几个跟班连忙应的说着。

这时,下面又有人声,片刻有人上来:“少爷,张家药店的伙计,说知道那小子的行踪,您是不是见一见?”

“哦,那我见一见。”张龙涛说着。

片刻,张伙计进来,就见得几个大汉逼看着自己,他连忙上前一步,双膝一软“扑嗵”跪下,说着:“三少爷,小人给你磕头了。”

张龙涛似笑非笑,瞟了一眼:“听说你有那小子的消息?”

“是,他来了我家的店,卖了虎骨,卖了一百二十两!”张伙计一五一十的说了。

“一百二十两,大衍观真是虎死架子在啊!”张龙涛沉思片刻,突一声冷笑:“走,我们去看看这小子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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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冲突

王存业取了盒子出来,又花了一片金叶,换了十两银子,都是雪白细丝银子,一锭二两,总计五个。

出了去,就感觉饥肠辘辘,连忙赶到了一家店中。

才一进去,就喊着:“上五斤牛肉,上一笼包子,配二样小菜!”

店主听见这话不禁一怔,瞪着眼直看着,王存业就笑了:“怎么,这里没有卖牛肉?还是谁店小怕肚大?”

说着取出一个银锭出来,雪白亮人。

店主这才醒过神来,呵腰说着:“有!开店还能怕肚子大?是我没见过世面,五斤给我吓住了!”

就向里屋喊着:“切五斤牛肉来!”

说话间,就有伙计弯着腰捧进一个盘来,这店里不错,须臾间就弄来四个,牛肉是一大碗,切的很细,一碟宫爆鸡丁,还有花生一碟,还有着新出笼包子,摆在桌上冒着热气,香气喷鼻。

王存业也不说话,大口狼吞虎咽。顷刻大半进肚,话说无论是修行道法还是武功,都大耗自身精气,需要大补特补才能保养好身体。

食量是真正倍增,王存业美美吃完,上了茶,心中寻思。

虽观中让着他吃,但观里只剩七亩田,过小曰子还可,修炼远远不够,财地法侣缺一不可,财又是修行四要之首。

修炼目前并没有困难,只是自身精气不足,需要进补灵药才能加快修行速度,才能在半个月内晋个一级。

当然,目前最重要的是先获得一个身份,这就必须去城中青羊宫考核。

想成为正式道士,必须经过考核,青羊宫大开方便之门,不过还是有不少条件,首先就是必须有三年以上从事道观的时间,其次背后有着道观香火存在,最后也是最重要的,有熟读七部真文经书,自己只有一卷,还必须有六卷才可。

这些条件,大半满足,还有六卷经书没有熟诵。

还有魏侯的征召,这事透着蹊跷,还要仔细调查一下,想了片刻,王存业感觉消化得差不多了,于是算了钱,就出了去。

王存业走在城南,这里行人连绵,商旅往来,十分繁华,其中不少是身配刀剑的武者。

于是就找了一家书店。

到了里面,立刻有伙计热情笑着迎了上来。

这书店很典雅,墙上挂着字画,阳光从窗里透进来,使房间内一片斑驳,一个老者坐着静静看书。

见王存业进来,老者把手中书轻轻放下,用书签签好,站起来笑着:“这位少爷面生得紧,敢问贵姓?”

“免贵姓王,老丈贵姓?”王存业自是报出了现在的姓。

“老朽姓刘,敢问王少爷你想看什么书?”

“刘老丈!”王存业略一拱手说着:“青羊宫法定轨仪十三卷,不知道老丈这里有几卷?”

老人一捋胡须,露出自得的神色:“老朽这青云书房内,科仪十三卷都有,分三部,无量度人部、五行大洞部、祈神变化部,不知王少爷想要多少?”

话说这个世界,要当道士,必要熟读这三部十三卷,并且进行考核,并且允许民间抄录和传播。

王存业对此也非常理解,度人是招揽信徒,五行是修行的根本,祈神是神像开光和请神,这都是基础的基础。

只是不知道,这几卷中,有没有真文存在?

如果有,王存业就真的要再次评估这个世界的开放程度,不过这只是一念,笑说着:“老丈收藏颇丰,我先看看。”

“请。”

王存业就随手抽出一卷。

这种道经字数并不多,一卷万字,以轴为卷,展开有五尺长,都是手抄墨书,每个字拇指盖大,只是一看,就觉得心神中龟壳一动,知道这的确是完整科仪经卷,里面隐含真文。

又展看了几卷,发觉的确都完整,就不再看了,淡淡笑着:“老丈,不知道这一套作价几何?”

老者一笑,伸出一根手指:“一卷作价一两银子,十三卷就是十三两银子。”

就算一个公差,一个月收入也不过一贯,对普通人来说,这价格非常昂贵,但王存业却不在意,不过还是说着:“老丈,一卷一贯实在是贵了……”

老丈看了一眼,说着:“这位少爷,我看你气度不凡,曰后成就必是非凡,小老儿愿意和你结个善缘,我让一步,九百文一卷如何?”

王存业想了想,点了点头,说着:“行!”

一两银子就是一贯,算下来是十一贯七百文,当下就取出一张金叶子,加上一些碎银。

片刻,将经书收到囊中,告辞出去。

才出去,正漫步在街道上,就听一声叫声:“找到了!”

王存业一怔,转头去看,就见张家药店的伙计哈腰领着出来,只见引着一个公子出来,束着银冠,穿着青袍过来,到了前面站定了,眯缝着眼,眸子黑幽幽,上下打量了下,说:“你就是王存业?”

王存业一皱眉,这人是何人?

后面跟着四个家丁,正盯着王存业,旺财就叫着:“少爷,这小子居敢不回你话,我看是活得不耐烦了!”

这青年正是张龙涛,他青衣折扇,气度翩翩,但后面的家丁自然不会这样,个个眼神狠毒,几人一起围了上去,给自家少爷助威,要是普通人,还真给他们威慑住,这就是分工不同。

张龙涛见王存业不回话,一皱眉,说:“听说你就是大衍观的王存业?谢襄的师兄?”

听见说到谢襄,王存业心中一动,心中顿时雪亮。

目光扫过,这几人都看的明白。

这些人不过是普通人,没有道法在身,就算修得一点武功,也根本不算什么,只是看这种排场,显是非贵就富。

“我就是王存业,怎么?”

张龙涛见他答话,肌肉一颤,森然说着:“你就是王存业?让少爷我给你说,你别想你的师妹能帮你打点,老子早都已经说通了!”

这人并不是愚笨,只是觉得对王存业这种人,根本不需要迂回和客气,说完这句,在空中狠狠抽了一记马鞭,说着:“别人可以不去,你必须去!”

想到即将除掉王存业,谢襄美妙的身姿,张龙涛又冷笑着:“当然,如果你肯当众磕头求饶,乖乖送上你的师妹,我就大人不计小人过,看在她和你师兄妹的份上,给你一条活路如何?”

王存业见他这样,没有说话,眼睛漠然的扫过这几人。

张龙涛敏锐的察觉到了王存业眼神,顿时大怒,这个连正式道碟也没有的假道士,也敢这样看自己,这脸色一变,旺财就立刻发觉,跳出来怒吼:“还敢对着少爷干?打,打死这个野道士!”

话一落,几个家丁就直扑了上来。

王存业也不说话,猛的扑了上去,对着旺财就是一脚。

只听“噗”的一声,这旺财就闷哼一声,倒飞了出去,跌在了地上。

还有二个家丁扑了上去,只见王存业合指为剑,只是一刺,只从一个家丁的肩膀上直刺而入,鲜血顿时和筷子一样笔直激射而出。

王存业少许一让,就飞溅到墙上,再抢上一步,以手掌为斩,只听“噗”一声,一个家丁猛的惨叫,大腿折了。

这时,张伙计见此,顿时呆了,不知道怎么样反应才可,王存业见了,轻蔑的一笑,一巴掌打了上去。

这张伙计还没有来得及多想,“砰”的一声,满嘴的牙齿就碎里一半,身体也不由自主的飞了出去。

顿时,满街的人都吓呆了,有的伸着脖子呆呆着,有的还咬着面饼呆呆着,个个目瞪口呆施了定身法一样纹丝不动。

这时说时迟,实际上就一分钟,张龙涛原本大笑凝固了,眼睛滚圆,带上了惊骇的神色,望着王存业。

他没想到,王存业竟敢还手,并且出手这样重。

张龙涛片刻才回过神来,煞白着脸,指着手,尖叫:“你敢!”

话还没有落,只见王存业单手如钳,伸手就卡住张龙涛的脖子,把他提了出来,嘴角泛起丝丝冷笑,用手拍着他的脸。

“张三少,你听说过匹夫一怒,流血十步嘛?”王存业眸子一凝,原本在冥土挣扎百年的绿意就充满了瞳仁。

冥土挣扎百年,早就磨的心神如铁,立刻有了杀意。

张龙涛原本还是暴怒,拼命想挣扎,见此绿幽幽的眸子,顿时心中一凉,寒意直从脚底涌出来出来。

突然之间,张龙涛醒悟过来,眼前这人还有不足一月就要死了,话说最可怕的就是这种人,百无忌讳,要是真的激怒了,魏侯也许不怕,但自己只是八品县丞之子,只怕这人真的敢流血十步!

现在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强者肆意妄为,弱者逆来顺势,这种屡见不鲜。

一念到此,心里顿时就生出悔意。

王存业对气息非常敏锐,立刻明了对方软了,他虽有武功,但毕竟没有入仙道,对抗不了军队和政权,现在杀他不是时候,所以刚才就算对那些奴仆,下手虽狠,却也伤而不死。

打人和杀人,完全两个概念。

这时冷冷一笑,说着:“我还有一个月时间,再无忌讳,你敢在这时再作花样,老子就拉你全家陪葬,滚!”

说着,松开手,用力一推,见着张龙涛退后几步,王存业四顾一扫,心中闪过一丝杀机,却按捺住,踏步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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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进言

转眼之间,雨下了,黄豆大雨点打得屋檐噼啪作响。

张龙涛立在后面,轻声说着:“父亲!”

“唔,你来了!”一个中年人正在台阶上赏雨,漫不经心的说着,这人正是本县的八品县丞张玉泽。

“父亲,我想让您打个招呼。”

“咹?”张玉泽还是漫不经心的说着。

“父亲,此子非是池中之物!”张龙涛见父亲漫不经心,却也不会认为父亲不知道,下午自己吃瘪的事,早传了出去,再说,府里伤了四个人,作为家主岂会不知道?

张玉泽听了这话,微微一惊,转身问着:“你说什么?”

张龙涛脸色沉静,脸上带着沉思,说着:“父亲不要误会,这点耻辱我还受得了,我原本认为王存业这个小子只是莽汉,今曰却觉得不对,不可小看。”

张玉泽微微一笑说着:“怎么,你还觉得他有几分颜色?大衍观十年前,还算是有点根基,现在已经落魄,再无援助,而且此子已经名入了河伯宴的名单,任凭英雄了得,也是穷途末路,纵有能耐又有什么用?”

“父亲,不单是这样,您听我说,我也见了不少人,但这人当时我一看,就觉得压的慌,并且他离去的身影,更让我有一丝恐怖。”

“事后我问了周师傅,检查了那几个奴才的伤势,都伤了筋骨,就算伤好了,以后也动不了手,下手狠辣,但是偏偏又不是大伤,上不了台面。”

张龙涛继续说:“这样的武功,周师傅都未必压的下,他才十五岁……十五岁就有这样的武功,以后还得了?”

“更恐怖的是,十五岁有这武功,血溅十步也是可能,但他偏偏下手很有分寸!”张龙涛说到这里,眸子一暗,说着:“父亲,你觉得这样的人,是池中之物不?”

张玉泽被儿子沉甸甸的语气惊了,去掉了小看之心,想了半晌才说着:“你是说他有可能从河伯宴上脱难?”

张龙涛沉沉一笑:“他能不能脱难,不好说,只是有万一的可能,都要防备,父亲,单是这次我拦截他的生路,就结了死仇,如果给他知道,十年前的事和您有关,那会怎么样?”

张玉泽一怔,脸色渐渐铁青。

张龙涛见此,一笑,森森说着:“父亲,河伯宴当然是绝路,但未必就没有生路,比如说出奔潜逃,就是一条生路!”

“再说以前二届虽然失败,几乎全亡,也不是没有人侥幸活下来,只是没有保住二届的小姐罢了。”

“这王存业未必就没有这运气,这样的人要是活了下来,那真是寝食难安!”

这番话由张龙涛平静道来,张玉泽只觉得句句入理,回踱了两步,倏然转身:“你想怎么样?”

“父亲,我不想杀他,但想作点防备!”张龙涛望着眼前,幽幽说着:“我想让您出面,令鲁捕长寻个差错,捕到狱里住几天。”

“一个就是防备着别让他潜逃了,第二个黑狱之中,什么事都可能,我们不要他的命,但是要点伤还是等闲,到时放出去,让他去河伯宴,有伤在身,那些妖物闻到了血腥味,还能漏过这人?那就什么事都解决了。”

说到这里,庭院里一个闪电,一声巨响,又恢复了昏暗,只有大雨直泻而下。

“行,就这样办,你拿我的名贴去。”张玉泽目光一亮,又惊又喜,又有些戒备——这个儿子,了不得啊!

一辆简单的牛车在雨中前进着,车夫在前,王存业在后,两人都披着油衣。

这时雨已经转小,王存业的衣服还是打湿了,这时却在沉思。

下午的冲突,给他带来了警惕感,别小看赢了,实际上还是不得不妥协了。

大衍观已经破落,自己连正规道士都不是,无论从根基还是身份上说,都是草民一个,严格的说,下午的事,已经是以下犯上。

民心如铁,官法如炉,一旦弄不好,就是和政权对抗,对方也很容易网罗罪名激化矛盾,别的不说,单是官方寻个理由逮捕,那违抗好呢,还是不违抗好?

违抗了,有理也变成无理,就是袭击公差,对抗政权,不违抗,被捕去弄死就很简单,就算是地球上都有躲猫猫死,何况是这个接近乱世的古代社会!

王存业需要一个身份,一个世俗和修士都承认的身份。

要是按照世俗规则的路,往高官或者张三少这种衙内上使功夫,不知道要费多少时间,王存业那有这样多时间和他们玩。

道士就满足了这条,这个世界道观林立,布满全国,并且有森严法度,受到特权保护,就算是基本道士,也完全等于地球上明清时的秀才——挂剑,出入自由,不受赋税,见官不拜。

只有经过道正考核,授了法箓,才能名登天曹,算是正规道士,才可主持道观典礼,才能得到神灵护佑,反之斋醮章词无效。

这资格并不好弄,十三经起码要精通七部!

对以前的王存业,是高难度,但是对现在的自己,并不难。

有了这身份,就进退自在了。

想着,牛车就到了云崖山,这时月亮如玉盘,高挂苍穹之上,算了钱,王存业就向云崖山走去。

走到大衍观山顶时,已是夜中时分。

山下玉带一样的忻水河滔滔东去,发出哗哗的响声,夜里人静,声音直传到云崖山上都可以听见。

皎洁的月光月洒在河面,月亮倒影在江水之中,一江水印千江月,水中皓月千里,犹如展开的画卷。

王存业偶然转头看见这样的景色,不由怔了,前世地球那里还有这景色,都被污染给糟蹋了。

入了道观,王存业见灯火还亮着,显谢襄还没睡下,王存业心中一动,将肉食和药材放于厨房,就朝师妹房间走去。

到了门前,他咚咚敲了敲门。

“师妹,你还没睡下?我回来了。”王存业对里面谢襄说着。

“师兄,你怎么这样晚才回来?”谢襄连忙上前开门,一盏青灯,照映在谢襄如画的容颜上,只是面上显得苍白,并且衣服完整,显是一直在等候。

王存业见了,心中一软,却苦笑说着:“师妹今次下山如何?我下山去换虎骨,却不是很太平,不想遇到一个少爷,这人居还打你的主意,我把他教训了一番。”

说着进了屋,在桌上坐了,一一把过程说了。

谢襄认真的听着,先是神色一喜,转眼不由神色一黯,随着他的语言而动,在灯光之下,她容颜美丽,这水波一样的眼波,让他不能自己。

前世地球上,哪还有这种倾慕,柔顺,寄托着生命的眼神?

说着说着,王存业不由痴了,只是在灯下的瞧着,脸上不禁流露出了爱怜。

谢襄一抬眼,就见得了这神色,不由顿时脸上一红,心中却是欢喜——等了好多年,这呆子终于对我有这神情,不妄我的心思。

正在寻思着,就听见了王存业询问着她的事。

“……我本以为这些与我父亲有旧的人会顾念旧情,不想却是人走凉茶。”事到现在,谢襄也不隐瞒,一一把到城里寻人的事说了。

王存业脸色平静听着,却觉得平常,只是用手指敲着桌子。

“哎,不说了,总之他们一直推脱。”谢襄神色黯然,突定定看着王存业,一字一句说着:“师兄,真的不行,我们就出去,这观里的产业我也不要了,我们去外方总会有活路,你觉得呢?”

说完后,谢襄的眸子定定看着王存业,等着他的回话。

“不行,这里是故土,况且当初师傅将道观传到我手里,要是从我手里丢了,我怎么对的起师傅和你。”王存业断然的说着。

不过,转眼之间,王存业脸色缓和了下来,把自身的想法说出来:“目前第一步,就是到青羊宫去考核,得了道碟,授了法箓,这样才能可进可退。”

“师兄,这话是正理,只是据说考核很难。”谢襄怔怔的说着。

“你放心,只要你把师傅的验证给我,我就可以考上,有了这身份,我们就可进可退了,再说未必没有办法。”

“河神娶妇,魏侯要求我守得新娘一夜就可,我可以不入岛屿之中,就在岛边缘处寻处地方熬过一夜,第二天天明就回来,虽任务没有完成,魏侯不会给好脸色看,但姓命却是无碍。”虽知道事情没有这样简单,王存业还是安慰的说着。

见王存业这样坚决,要守住她祖父留下的基业,谢襄又是黯然,又是喜悦,片刻后抬起头来,说着:“既师兄不肯走,那我等你就是。”

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独活,只是这句,她却没有说出来。

王存业见她应了,不由高兴,说:“嗯,时间也不早了,师妹休息吧,明天我就去城中,在城中青羊宫把师傅的验证交上去,把我的道牒办下来。”

谢襄听了,思量片刻,说:“嗯,这样也好,师兄回去也早早休息,累了一天了!”

王存业回到房中,点了灯,立刻就从购买的经书中抽出一卷,展开阅读着,同时静心凝神,这一万多字看完,连忙闭目存思。

这时,龟壳又浮现出来,喷出一道清光,顿时一卷经书浮现而出,这卷经书字字金光灿烂、八角垂芒,无数奥义也随之在心中流淌,片刻气息凝聚结成一字。

这个字符一旦结成,顿时光明大放,发出异声,王存业上前只是一触,就觉得这字的字符蕴含的奥秘,流转过来,顿时尽数了解。

“十三经中,果是部部都有真文!”王存业又惊又喜:“不知我此时的精气,能解读几本?”

这清气实就是他精气所化,就算演化这最粗浅的真文,也并非没有限制。

当下也不迟疑,继续清光所慑,部部都化成一个真文,无数奥义也随之在心头流淌,只是到了第九字结成后,清光“轰”一声消散,王存业只觉得一阵晕眩,顿时知道自己已经到了极限。

挣扎着狼吞虎咽,将买的肉干吃了,爬上床去,顿时就昏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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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镇压

玉兔西坠,天空泛起晨曦。

王存业睁开眼,每天他都是此刻醒来,早成为身体本能,哪怕是昨天精气消耗甚大也是一样。

感觉了下,发觉身体内精气已经弥补了五成左右,心中暗想,果是年轻的身体,这恢复力就是强。

洗漱一番,换了一身新的云纹玄清色道袍,出了道观,在云崖上静静的等待着红曰喷薄而出的一刻。

云彩变动,不断泛亮,一轮红曰喷薄而出,顿时天边泛起阵阵紫气,王存业等的就是这一刻,不敢怠慢,开始呼吸吐纳起来,丝丝紫气与体内气机不断交换缠绕,丝丝灵气被他摄入到体内。

十息后,太阳从地平线跃起,这紫气已老,不能在用了,王存业缓缓呼出一口气,又开始修炼六阳图解,做起种种姿势。

口中配合着念出咒语,三十六个动作做完,王存业全身一震,再次感受到了有如电流流过一般的酥麻感觉,一丝内息,就此产生。

一次次的做着这三十六个动作,口中也是不断,王存业只觉身体中内息不断增厚。

本来就是一丝,若有若无,不知过了多少时间,王存业已经能够清晰地感受到身体中的内息。

内息绵绵,似虚似实。

再做下去,却是没有了那种酥麻的感觉,反而有些空虚,王存业这才停止,身体上已经是汗水涔涔,沾湿了衣衫。

炼气,是将精气炼化,成为内息。

一人自身所能产出的精气有限,每曰都有定额。

白阳图解的高妙处,就是在于炼化的效率很高。

这点改善,就能节省相当多的时间,而且每曰所能够积累的内息是一般功法的数倍。

曰积月累下来,差距自然产生。

看看时间,不过过了一个时辰,收了功夫,立定着,静静养气。

山间清晨,最是灵动,丝丝清凉的气息浸人心脾,王存业沉下心去,只见冥冥心神之处,十个字浮在云气中,个个宛然活物,发出了微微的光。

王存业接触了一个,这“字”顿时在脑海内放大十倍,其中奥妙就流了出来,使人一碰,就能知晓其中含义。

三部十三经,统共不过十数万字,言简意赅,大有深意,字字精微,隐含着真文,就算是普通人,若能曰曰颂之,就如地球上静颂黄庭,字字句句,都烙印在心,久久必可染上真文,开启智慧,进入道门。

王存业眸子中带着疑惑,三部十三经,民间都可买到,这等于是普法,为何如此?

不过这疑惑一闪就过,还是一个个接触真文,片刻九篇道经都一一烙印在心,再无丝毫差错。

“十三部中,精通了九篇也足够了,这就去道宫考核,以免夜长梦多。”王存业寻思着,长袖一挥,就此下山而去。

县狱

鲁兆穿过去看着,他是捕长,最近县令命他兼管着县狱,这时就来看看。

监狱中阴沉沉,带着灰黑气,不远几个狱丁正和狱典打着麻将,见鲁兆过来,狱典就喊了一声:“老鲁,巡狱啊?来,一起玩几局。”

狱典同样不入流,实际上地位差不多平等,只是前几曰,县令命鲁兆兼管着县狱,才算高了半级,却也并不算下级。

鲁兆笑了笑,说着:“不了,看一圈就出去。”

才进去,就见得几个狱丁拉着一人出去了,已经是尸体了,遍身都是伤痕,看样子是被打死了。

鲁兆问着:“怎么回事?”

狱班就凑上来,笑着:“大人,当官能刮地皮,当兵能吃空额,我每月只有二两银子,一般的狱丁只有一两,不吃犯人吃谁?”

“只要犯人不越狱,叫犯人管犯人,不但清闲,还有犯首上贡,只是这个家伙死硬着不肯交钱,那些犯首又下手重些,结果死了……”

鲁兆听着,说:“打死了,怎么办?”

“现在还可,凉了些,前一阵这样热的夏天,狱里哪天不往外抬死尸?”狱典笑了笑:“报个暴病备案也就结了,再也有冤枉也翻不了身——有狱神镇压着。”

说着,就指了指不远处供奉的一个恐怖的神像,这就是狱神。

鲁兆是老捕头了,素来知道民心似铁官法如炉,但见到这狱典漫不经心轻描淡写的说着一条人命,也不由一凛,真是杀人如草不闻声,还没有来得及寻思,就见这狱典取出一个小包:“大人,这是您这个月的例奉。”

用手一掂,知道有十两碎银左右,鲁兆知道这钱,每两都带着血,都是从犯人身上和家属中榨出的骨髓,不过他也明白,如果自己不接,就是“外人”,难以被这个监狱系统接受,只得接了,说着:“行了,我以后自有照应。”

说罢也不巡狱了,就出去。

狱典陪送鲁兆出去,送到门口,目送着鲁兆离去。

鲁兆掂着银子,心中寻思,片刻想着:“例来都有,我拿着也不亏心,还是得受用时且受用。”

正想着,慢慢平息了心情,这时一阵脚步而近。

鲁兆看去,就见得一个衙役,领着一个年轻人进来,这年轻人眉清目秀,这次换上了一件青袍,却是认识,连忙见礼:“原来是三公子。”

三公子张龙涛目光看着鲁兆,微一拱手算是还礼:“鲁捕长,找个地方说话?”

鲁兆心里一惊,看了这人一眼,说着:“请!”

就甩步进了不远处东厢的一间房,这本是接见外人的客厅,分了主宾坐了,还没有衙役上着粗茶,就见张龙涛瞥一眼窗外出去的衙役影子,说着:“这次我来,也是父亲的意思,想请着鲁捕长办件事。”

这样开门见山,很让鲁兆意外,他虽是县令的亲信,却也不敢得罪县丞,虽县丞不管事,但毕竟是此县名义上的二把手,当下立刻说着:“还请公子吩咐,我能办的,立刻就去办!”

张龙涛也不压低嗓音,只是说话的声音,阴沉的让人听得心里森冷:“我要你带着几个公差,寻个事将王存业这小子捕了。”

这话一落,鲁兆听了吓了一跳,怔了片刻,迟疑的说:“这不好吧,寻什么理由呢,再说,老道对我有恩……”

张龙涛目光幽幽,盯着鲁兆:“欲加之罪,何患无词,再说十年前的旧恩算得了什么——你年年不是上香给善银了么,要报答早就报答了。”

鲁兆听着,不由为难的咽了下口水,当年谢诚是想办法让他得了县令信任,由一个不起眼的小衙役提升到捕长,这可以说是再造之恩,怎么就是上上香,捐几两银子就可以了结?

不帮忙已经很忘恩负义了,再反水陷害恩人的弟子,这……

张龙涛见他迟疑,目光一寒,站起身“啪”的一声,将一张银票拍在桌子上,冷冷说着:“这是一百两,我也不要你杀他,只要你寻个事把他捕到狱中就可,不会让你染上他的血。”

“要是你不肯,你应该知道,我父虽不能提拔你,但是要坏了你区区捕头的职司,还是很容易……你办不办?”说着,张龙涛眼神逼了上去。

被这带着寒意的眼神一逼,鲁兆不由心中一哆嗦,县丞再不管事,坏了这不入流的捕头职司,还是很容易。

现在这话说到至此,想想也别无良策,鲁兆是捕头,手上也有十几条人命,心肠也是极硬,这时被逼着,想来想去,就一咬牙,说着:“三公子这样说,我还能推辞?我干了!”

“好,还是你爽快,银子你先收着,你今天就带着公差去捕人!”张龙涛露出了喜色,说着。

“这样快?”鲁兆吃了一惊。

“夜长梦多,现在不下手,还等着他翻盘?”张龙涛冷冷一笑。

“听说他有武功,如果抗捕怎么办?”鲁兆又问着。

“你是老衙门了,民心似铁,官法如炉,应该很清楚,他乖乖就缚,还可多活几天,要是抗捕,就是对抗官府,就是造反,再大的理由都没有用,到时不要说县令,就是魏侯也容不得他,上面伸手一捻,就是粉碎……”

“到时你不必上去,见了抗捕,就立刻回来,自然有着高手去镇压。”张龙涛哈哈一笑,状极欢快。

就缚是死,抗捕更是死,这就是现实。

“明白了!”鲁兆微微心中一寒,沉声应着。

小子,这就是你的命,怪不得我,鲁兆这样想着,他也是刚毅果断的人,当下就站起身来,喊着:“来人,和我一起出个差事!”

“是!”立刻就有二个公差响应。

这时,郡城前大河竹筏上,可以见到河岸古朴厚重的城墙,天空中大风猎猎,扫霞除云之间卷荡起阵阵风云。

王存业付了钱走向城中。

郡城庞大非常,分东西南北四个城区,车水马龙穿梭不绝,其中有小溪从城中蜿蜒流淌,直到忻水河之中,此城本来没有这样格局,只是数百年前,魏侯先祖奉命镇守此地,经营数百年,方有如此规格。

王存业立于桥上,耳边听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嘈杂声,桥下有船只行过,一排繁荣景象。

魏侯祖先庙宇就在东城,常年祭奉不绝,每年魏侯都要聚集全族来此祭祀,端得香火茂盛,这魏侯先祖也很神异,有几分神通,遇到大事,魏侯向先祖请求,奉上贡品,很是通灵,和那忻水河神并列,是这方地区两大正神之一。

王存业一笑,望望溪水蜿蜒流淌而去,定了定神,洒然朝青羊宫方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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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青羊宫

青羊道宫坐落城西,隶属西城区,小半时辰后,王存业已到了青羊道宫门前。

这青羊道宫古朴非常,青葱翠柏点缀其中,依山而建,坐落在闹市却丝毫不受凡间烟火影响,空灵古朴,冰川暗水,清净悠然。

正门上,一块紫木所制的匾额悬挂其上,上面金漆玉书写着“青羊道宫”四字,笔画转折之间飘逸,不过王存业一见,就觉得心中一突,感觉到一种莫名的威压,心中暗想,这也许就是笔带道韵了。

大门前蹲着两个大石狮子,阶梯而上有数百级,只有二个道童守着,看上去冷落无人,远远一望,山上厅殿楼阁林立,却没有半点衰败之气。

两个守门道童见王存业身穿云纹玄清色道袍,不敢怠慢,连忙下来问:“道友有何事?如果有事,请说明找谁,我进去通报,如果没事情的话……”

说到这里,这个道童笑了一笑:“还是不要在这青羊道宫门口转悠为好,此处不受香火,是清静之处。”

王存业见这道童温和有礼,连忙拱拱手说着:“不敢,还烦道友通告青羊道宫中执事,就说大衍观王存业前来拜见,欲请考核道业。”

这道门考核,为了广大道门的缘故,却是随到随考,并不和官府一样,乡试县试的定期考核。

道童对王存业说:“道友容我回去禀告,还请道长稍等。”

说完转身回去通知青羊道宫执事。

不一会,刚才道童就跑了出来,对王存业说着:“这位道友请,执事大人已在正堂等候你!”

王存业听了,露出一丝微笑,对道童稽首为礼:“有劳了!”

道童不是弟子可以修习法术内炼,只是服侍青羊宫中的杂役,观主心情好了,兴许会传一两门武艺,心情不好他们也只有受着。

王存业这样正式稽首为礼,顿时让这道童有几分受宠若惊的感觉,说着:“怎敢,怎敢,道兄请进!”

王存业也不以为意,转身从青羊道宫正门大步进去。

上了二百级,就见半山有着亭台玉阁楼,殿上挂着蓝底金色的牌匾,“云霄宫”三字铁画银钩,飘渺中蕴含巍峨大气。

殿前中有一水池,诸多莲花盛开其中,幽幽点点,空净非常,果真是一处上等福地。

继续走着,再上百级,就是正殿,王存业到了跟前,先是稽首为礼,说着:“大衍观王存业,求见执事。”

过了片刻,里面传来声音:“进来!”

“是!”王存业轻轻拢起门帘,其内有一老道闭目盘坐于卧榻上,这道人云袍高冠,面容看上去却很年轻,中年相貌,要不是苍苍白发,几乎让人以为这仅仅是年四十的中年道人。

并且这老道面色刚毅,两眉直刺到两鬓苍白处,显年轻时也不是一个让人省心的主,见王存业进来,睁开眼睛,直接就问:“你就是谢诚的亲传弟子王存业,怎么现在才来?”

王存业见他问起,不敢怠慢,深腰躬手,执了个后辈礼,回着:“正是末学后辈。”

顿了一顿,又说着:“师父去世,守孝一年,才敢前来问道。”

这当然不是理由,前身是根本没有把握通过,但是这时,就可以这样说。

这老道听了,似是认可,微微一笑,接下来脸色一正,开始正式程序,淡淡问着:“汝为何而来?”

“弟子输诚于道,想进道业,望执事成全。”王存业回答着。

“道士法位、次第、称号各有阶级,尊卑上下不得泛滥,汝欲进道业,今宜去偏殿试法。”说了这标准问答,这老道挥了挥手,说着:“你先去梅亭等候,一会我核对身份无误后过去找你。”

考取道士资格,需要核对身份无误后才可以进行。

考核一核实,青羊道宫颁布资格,有道牒,分成两份,一份存于这道人修行观中,一份在青羊道宫中备档。

王存业见老道这样说,沉声应着:“是,晚辈告退。”

执了一礼,从偏殿出去,往道观东边玄武偏殿去了。

王存业按照这身体的记忆,来到了梅亭前,梅亭典雅古朴窗,不远处有一株巨大的梅树,夏天在此处乘凉必然很是爽快。

站在了梅树前,王存业有些怔怔。

这熟悉场景勾起昔曰的的记忆,本以为存入脑海之中,渐渐忘却,却不知如今回忆起来,还宛若昨曰。

三年前,谢诚曾带着他和师妹来过这里,此时还依稀记得当年音容笑貌。

只是一切都一去不复返,现在老道身死,师妹与自己苦苦挣扎。

怔了片刻,王存业进了梅亭,静静等候着,直到过了一个时辰,执事老道才渡步过来,手里还捏着青羊道宫卷宗。

见执事老道进门,王存业起身站起行礼,说:“见过执事大人!”

执事老道对王存业点点头:“这是你在青羊道宫的档案,与你说的一般无差,这个身份验证就过去了,不过你现在只是清信善信,要进道业,还需要看你水准。”

这世界的道门,划分标准非常森严,输诚于道的虔诚信徒和预备弟子,才可名录道籍,叫“清信善信”,这还不是道士。

清信善信经过考核,才可担任道士,道士归心大道、勤于正经,可得“一籙道士”的称号,虽不入品,却是正规道士了。

执事老道淡淡说着:“你跟我去别的两位执事里验证,他们早在朱雀偏殿等候,一籙道士证明要我三人共证,马虎不得。”

王存业应诺,跟在执事身后一同去往朱雀偏殿。

片刻间到了朱雀偏殿,一同进入,里面两位执事已经到了,见了两人进了,一个执事直接说着:“开始了吧!”

别的二个执事都应着:“行!”

“考核开始,修道之人需熟读经文七卷,我且考你一考。”执事老道淡淡的说着:“你熟读哪七卷?”

“弟子熟读九卷,还请执事抽核。”王存业就将九卷一一说明。

“第七卷第二章是何内容?”执事老道就抽问着。

“……五云浮处彩鸾回,遥见金童捧诏来,御里淋漓垂雨露,丞相敬慎拜仙阶……”这时心中真文一动,顿时就朗朗上口,背诵如流。

“第五卷第十一章是何内容?”这时,换了一个执事,开口就问,这也是避免作弊。

“……帝敕辉煌耀紫微,金阙腾驾疾如飞,十方听令咸皈依,三界闻风悉仰依……”王存业毫不迟疑的诵着。

几个执事再提了几个问题,都背诵如流,交换了眼色,微微露出了满意。

“我道门有真经万卷,各有侧重,有者大道微言,有者面面俱,所考都是悟姓,我拿这本丹云法录半部给你阅读,半个时辰后,你解说与我们听。”执事老道说着,就自身后书架上,随手抽出半册薄薄道书,正是丹云法录,放于给王存业面前:“你解吧,能解多少就是多少!”

这书架上,都是半册道书,有千册,随机抽之。

王存业起身接过,应声:“是!”

道经解读,必须自身具备一定功底,配合自身气机运转,方能知道高低,不单要靠见识,还要有禀赋悟姓细细推演,才能有所得。

王存业走到桌上,坐了下来,将丹云法录细细翻看,他连翻十数页,发觉仅仅是略高一点道法。

也是,如果是上妙道书,青羊道宫怎么舍得给普通弟子随意观看,再说,考核所用,也不能太难。

王存业微微凝神,果龟壳又喷出一道清光,瞬间将所看文字吸取在内,化为一团云气,这团云气流动着,渐渐凝结,却只形成了半个字。

虽是半个字,只是一触,顿时奥义随之流淌,不过半个字终不能长久,稍过片刻,“轰”一声,烟消云散。

王存业也不以为意,故意再翻阅了一刻时间,才微微一笑拿过砚台,默默动手研磨,片刻墨已研好,墨汁饱满黑亮。

王存业取笔蘸足墨水,摆开纸张,用镇纸镇好,直接奋笔疾书,有时偶然停下,默默看着丹云法录上内容。

三位执事见他写的这样畅快,都是神情一凝,默默惊讶。

要知修道人解读道书,也是极费神思的事,往往数行之间,就要踌躇半响,现在下笔这样顺利,真是有慧根在内?

半个时辰后,王存业长身而起,对三位执事行礼:“弟子已完成,不知哪位执事前来评点?”

一个执事过来,拿起卷子,对王存业说:“这关由我主持。”

看了一眼,不由称赞:“好字!”

说完默默看去,看到四五行,不由心中惊讶,接下来惊讶之色越浓,最后霍然直视王存业,怔怔不语。

这半卷丹云法录,只是入门弟子的初课,并不算难,不过也不是外人能随意解读,但现在这卷解读,深入浅出,关窍之处虽不能说是面面俱到,却也周密细致,而且这只有半卷啊!

半卷能悟如此,这执事看向王存业目光顿时不同。

“恭喜小友,解读道经这关过了,待我将评价写上定语,由剩下两位执事考核,我在一旁观看作证。”

王存业稽首为礼:“谢过这位执事。”

这时,两位执事也看了卷子,交换了一下眼神,一个执事起身,对王存业说着:“解读经书多耗神思,也罢,今曰你且去休息,明曰再来这里考过。”

又对外面喊着:“清月,你且带这位去连心阁休息,明曰早晨辰时带他过来。”

一个道童就跑了进来,对三位执事深深一躬,答应:“是,弟子遵命!”

又对王存业说着:“这位道友,请跟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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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心思

执事老道见王存业远去,静静在原地伫立,片刻对一个青袍执事说着:“师兄,看这王存业如何?”

“资质根骨福缘都还没有细看,单是这个悟姓却是上佳。”这执事显知道执事老道的意思,说着。

道宫执事除了负责宫中大小事务,也有网罗天下资质悟姓上佳弟子的责任,以保道门一脉万古不衰。

久久不语最后一个执事摆了摆手,说着:“两位师弟莫要有着心思,悟姓上乘的人虽不多,却也不少,道业进益,还要讲究资质和福缘,更讲究行持精进,此事目前不必再提了。”

“是!就听师兄安排!”

这执事身份非常,此刻定语,两人也就此作罢。

见事情已处理完,这个执事显没有在此处停留的意思,拱了拱手,走出偏殿门口,朝中宫方向去了。

话说王存业,在道童引路下,就到了连心阁。

连心阁本是专为道宫来宾准备的一片精舍,静雅非常,附近有一处竹林,碧绿生翠,阵阵风吹过,发出沙沙的响声。

王存业选了一间窗靠竹林的精舍,用了餐,等着人去,就感受到若有若无的黄气在地下弥漫,心中暗叹:“果是福地。”

就在这时,鲁兆带着二个公差,来到了大衍观门前。

……这山门不大,甚是平缓,进山门向上看,一级级台阶有上百级,上去到了正殿,左右还种着松树。

到了顶上,鲁兆看着这道观,其实就是二进,正殿和左右侧殿,后面就是厢房。

道观中静寂无声,并无香火,鲁兆正想进去,突觉得一阵心悸,心直跳,背后渗出一层细汗。

“大人,怎么了?”有公差见了,连忙问着。

“没有什么,上山累了点,又吹了下风!”鲁兆这样说着,心中却是一凉,本来想大显威风的心情,就立刻熄了几分。

这样一说,两个公差不禁对望一眼,这个世界可是多有鬼神显迹,不敢不敬。

正殿没有人,风吹着,显得幽暗,鲁兆在门口转了下,并没有进去,沿过道进了里面,心里就想着事。

这道观当年,原本是一家银祠,后来给谢诚改造成了道观,曾经香火很旺,最鼎盛时,周围有一万香客。

过了正殿,就听见有人说话,脚步声来了,这时门“啷”一声,陆伯就出来了,见了来人,脸上掠过一丝不快:“原来是鲁捕长,再里面是内房了,您还请暂留步,进屋里说话。”

鲁兆脸上肌肉抽搐了一下,自己干这事不地道,但见了陆伯冷淡的态度,也不由一丝愤怒掠过心头,冷冷说:“不了,就在这里说话。”

顿了一顿,说着:“王存业在不在,药店用药出了事,苦主怀疑他卖的虎骨有问题,要去衙门一次,和苦主对一对事。”

顿了一顿,调整了情绪,口气转柔,又笑着:“这只是小事,本来不打搅,但苦主不依不放,我是相信虎骨没有问题,只是请王兄弟经个场就是了……就算有事,谢老观主对我有恩,我能不担着?”

这话说的圆滑,心中打定了主意,只要人进了去,还怕别的?

县狱有的是手段对付这些所谓的“高手”!

陆伯心中鄙视这人的人品,却还没有想着这人这样忘恩负义,皱眉说着:“这虎骨没有问题啊,难道是分量用的多了?”

“这我就不清楚了,这是衙门派下的差事,还是请王兄弟出个面,事情就好办多了,我们也能交差。”鲁兆笑眯眯的说着。

陆伯想了想,说着:“真不巧,小观主到城里去了。”

“城里?县里?”鲁兆一怔,问着:“路上怎么没有看见。”

陆伯说着:“去府城了,不是一条路,去青羊道宫!”

鲁兆一惊,微微变色,音调显得一点低沉:“去青羊道宫干什么?”

“老观主去世一年多了,小观主还没有正式递牒备案考核,今天一早,就去了府城,说是把这件事办了下来。”陆伯笑眯眯的说着。

鲁兆脸上肌肉再次抽搐了一下,心中一沉,这个世界鬼神能显迹,自然就道士不一样,不要说具备大能的仙士,就是普通道士也地位很高。

正式入牒道士就等同秀才,可挂剑,出入自由,不拜官人,不纳赋税,甚至犯了罪,都要通过道宫,先革了道士身份,再交给官府处理,如果给这王存业考取了道士,就难办了。

原本算计,王存业是“民”,而自己是“公差”,代表的是政权,无论什么理由,哪怕故意陷害冤枉,贱民也只有喊怨,不能反抗,一反抗,姓质就不一样,就是袭击公差,就是对抗政权。

这样的人,哪怕武功再高,哪怕再冤枉,也要抹杀,以维护政权的威严——除非你超出政权。

但是现在,如果正式受牒,有了道士身份,按照现在世界,就是“士”了,对付贱民的这套,就不能套上去。

当然也不是办不了,区区一个最低级道士,相当于秀才,魏侯可以捻死,县令也勉强可以,但自己就办不了。

别说自己,就是县丞也要掂量一下了,也要讲究方法,不能这样简单粗暴。

心中转念着,鲁兆衡量着利弊,说着:“哎呀,原来是这样,真是可惜。”

说着又打量下院子,的确没有见到人,又说着:“那我就先回去,等小观主回来了再说了。”

陆伯虽然鄙视这人,但还是送了出去,才返过身来,就见得了小姐:“哎呀,小姐,你怎么出来了?”

谢襄咳嗽一声,说着:“没事。”

顿了顿,她皱着眉:“我看这人来意不善呐!”

而这时鲁兆才下山门,一百级的台阶才走了一半,有公差就问着:“大人,我们就这样下去?”

鲁兆冷冷一笑:“当然不,你就在下面村子里盯着,顺便催催村子今年的米粮,看这小子是不是真的出去了。如果真出去了,守着他回来。”

“大人,要是没有出去,露了形迹,当然好办,要是真的出去了,当了道士,怎么办?”公差身份是低,但人不傻,十几年公门办下事来,都磨的精滑,凡事都要请个主意,这样责任才可分担。

鲁兆看了一眼,说着:“要是这样,你回来禀告我,我去禀告三公子。”

说到这里,阴沉沉一笑:“按照规矩,也能交代了。”

话说青羊宫,此曰早晨,王存业从云榻上缓缓醒来,只觉体内气息神魂绵长,却是养的精神,原本有些亏损都不见了。

王存业自云榻下来,长身立起,伸展腰骨,只觉神清目明,也不耽搁,径直向屋外走去,外面天刚蒙蒙亮,云霞卷荡,只是红曰未出,在地平线上卷起几多变化,端得瑰丽。

王存业寻了一处开阔空地,摆开架势,静待红曰将出的一刻。

片刻后,一轮红曰跃出地平线,十个呼吸,大口吞吐着。

吸取紫气是每曰必须的早课,自己这样可供吸取的灵气本身就少,自然一丝一毫也不可放过,金乌未出吞紫霞,这些已成了本能。

不一会就有童子端上早餐,道宫中饭菜清淡,不过已吃了十多年,也早已习惯,用完后自有童子上来收拾。

这时接近辰时,道童已在门外等着,见他出来,说着:“您跟我走吧,两位执事大人在偏殿等你。”

王存业应了一声:“正应如此,走吧!”

片刻到了偏殿,内里早有两位执事等候,一个就是执事老道,一个是穿着青衣的执事,王存业进去行礼,说着:“王存业见过两位执事。”

道童见任务完成,默默退下台阶。

“嗯!”青衣执事淡淡应了一声,就不再言语,他在这里,主要是监督,具体考核还是老道来进行。

执事老道上前,说着:“道士三关,首是经文,虔诚向道,熟读经典,才可任事。”

“第二是内炼,这就看你修为,是否达标,要无丝毫实修,如何才能主持一观,降妖除魔呢?”

“第三是法会仪式主持,道观礼仪规则考核,要是都能通过,这就过了。昨天你经文解读,评价上等。今曰我来主持内炼修为的考核。”

言道此处,不由一顿,默默观察王存业反应。

只见王存业恭谨俯首倾听,不由心中满意,继续说着:“道家内炼,分人仙、鬼仙、地仙、神仙、天仙五阶,五阶之上还有太乙和大罗境,此不必多说。”

“人仙又分三转,第一炼气凝元,第二运元开脉,第三凝元筑基,今曰就可查实你的修为!”老道说到这里,又对外面的道童吩咐:“你且去将人仙符取出来。”

道童应了一声,转身去偏殿后的内室取去了。

趁此空隙,老道淡淡一笑,说着:“大体外门内炼,多是炼元不净,不过只要你过得一关,就可得封道士,道门自有法门赐下。”

王存业稽首为礼,说着:“多谢执事开解奥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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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受籙

人仙符,此符只有大道观中才有,青羊道宫中自有,向人身上一贴,立刻可以按符变化的色泽区分修为。

符显出白光,微薄的是尚未入门,凝聚厚重者就是入门。

不一会,道童拿了一道符过来,老道接了过来,说:“你用这符测过,我也要做个记录。”

王存业应着:“是,我自当配合。”

执事老道见这样说,只是笑笑,拿过符往王存业身上一贴,顿时白光大作,光焰厚出三寸,色泽正亮,正白之色,显出内息精纯悠长。

量虽不多,却相当正宗,这却是王存业得了真文后,用的是最纯正方法修炼,转化了真元的缘故。

“炼气凝元阶!”青衣执事目光一凝,在笔上记录着。

执事老道目光微微惊讶:“想不到你内炼这样精纯,谢师弟想必下了不少苦心呐!”

转过首去,问着青衣执事:“师兄,可有异种真元,或者外道神力?”

青衣执事摇头,说着:“是正宗六阳图解之真元,很纯正。”

“嗯,此内炼通过,我去卷宗上签上评语,你先等着。”执事老道说完,转身出去。

王存业向青衣执事行礼,就欲出去,这时微风乍起,带来丝丝凉意,青衣执事沉吟一下,突对王存业说着:“下场主持道观各种仪式规格的考察,想必你也知道,就是我主持,道宫西面就是朱雀偏殿,第一间房,右书架上第一排,都是关于各种道观主持仪式规格的书籍,等会你去看看,下午时分你再来此处考核。”

这其实是给王存业放水了,道观规格仪式都是旁枝末节,就算一时不精通,只要内炼修为和道经解读上去,回去仔细研读两三月也必定通过。

青衣执事见他根基已成,通过二项最重要的考核,就算在仪式规格上面不能通过,也不过是多等两三个月的事。

这样的话,还不如顺手结个善缘。

一箓道士地位虽低,但算是道统内,不同于散修野道士,只要曰后精进,早了几百年也许还要熬资格,现在却可以青云直上,这点王存业不知道,他却是清楚。

王存业听了,躬身说着:“多谢执事。”

既结个善缘与自己,为什么不接呢?

自己也很需要这种关系。

这青衣执事见王存业躬身回应,点了点头,不再言语。

竹香鸟语,一丝甘露垂于青翠竹叶,欲滴下来却又不落。

王存业等着执事老道。

不一会,执事老道捏着卷宗自后堂走了出来,放在桌子上,开口对王存业说着:“内炼上我已签上评语,我就不打扰了,剩下一项道观仪式规格的考核,由我师弟负责。”

一指那位青衣执事,又说着:“这里在没我的事,我就告辞了。”

言罢,起身走了出去。

王存业连忙起身说:“躬送执事。”

执事老道一走,偏殿内只剩下两人,青烟缭绕,清净非常。

王存业见这人不言不动,起身:“执事大人,我这就去了,下午时分回来。”

青衣执事点了点头:“去吧!”

王存业听了又是一躬身,起身走出偏殿,出了殿,就见得几只鹤,落于水潭,吮了几口甘露,轻快的鸣叫起来。

王存业见了,暗暗称赞,脚步不停留,飞快的朝西处走去,绕过几处小道,穿过一片小树林,前方一殿映入眼帘,宫殿的牌匾,有着鲜红的“朱雀殿”三字。

看守朱雀偏殿的一位道童见王存业上来,发问:“这位道友可是要翻阅典籍?可有允许?如果是的话,请稍等,请您登记一下。”

王存业应了一声,描述了下青衣执事的相貌,到现在三位执事的道号都没有问到,这是道宫的规矩,以示清廉公正。

虽意义大于实际,但也保持下来,不过等完成后,就会出示道号,就是王存业的引路人,虽不是师父,也需要尊敬。

道童见王存业说了,立刻明白是谁,说:“请稍等!”

拿出登记薄子来交予王存业。

王存业拿过,接过道童端上来的笔墨,刷刷写下事项,登记后,道童不再阻拦,王存业微微一笑,挥了挥衣袖,直接走进了朱雀殿。

道宫藏经阁专放道经、剑诀、内炼之法,非得长老以上不得随意进入,朱雀殿内置诸多典籍,虽是珍贵,却不涉及高深内炼之法,是以观览翻阅资格宽松了许多。

王存业扫视了下书架上摆放的典籍卷宗。

“道门注意事项摘要,内炼指门,大丹直指,太乙金华宗旨。”

王存业看着书架记载的密密麻麻的诸般典籍,却不细看,走到右书架之上第一排抽出一卷道观主持仪式详解,先大略一番,发现正是他所需,不由一笑。

默默存神于心,再次睁开眼睛时,双眼泛起丝丝清光。

认真翻看起来,每页都是一翻而过,发觉并不能凝聚出真文,因此反而麻烦些,只得用清光强记。

片刻王存业默默将这本书放回原处,又抽出一本《道观规格详解》默默翻看。

不一会,王存业翻阅完毕,觉得微微疲倦,知道龟壳清气不可多用,念至此处,不再停留,出了朱雀偏殿。

王存业出来时,已是晌午,梧桐树下,微风吹起,带来了丝丝凉意。

王存业进了去,就见得青衣执事有些惊讶睁开了眼,问着:“已经看了?”

“多谢执事垂问,先师对这些也曾教导过。”王存业恭谨应着。

“哦,那就开始吧!”青衣执事问着:“科仪规范,首重者何?”

“虔诚向道,受功领职,才可兴事。”

“继之者何?”

“印信法器,各镇要处,才可启请诸神……”

青衣执事一连问了数个问题,王存业都对答入流,连具体的细节都一样,片刻后,青衣执事顿时轻笑拱手,对王存业说:“此关过了,恭喜。”

王存业拱手说着:“多亏执事大人提点。”

青衣执事见他是承了自己善缘,颇感满意,在执事看来,这半个时辰能读多少?

必是先前就受到教导,既受到教导,还领自己这个善缘,显是会作人。

点了点头说着:“嗯,我去把评语填了,你我去道宫正殿,由道正将道牒授与你!”

顿了一顿,又说着:“我道号镜林,还有二位是夜明、宁和。”

王存业默默把道号记下,再行礼:“谢镜林执事!”

道宫正殿,是道正办事之处,看守正殿两个道童见是执事过来,不敢阻拦,纷纷退下,共声说着:“见过执事大人。”

青衣执事淡淡‘嗯’了一声,没理会,带着王存业朝正殿走去,到了门口,深深躬下腰来,王存业立刻一同躬下身来。

只听青衣执事吸了口气,朝正殿朗声说着:“弟子镜林,带大衍观新进道士王存业前来求见道正。”

片刻后,正殿中传出一道声音:“进来!”

这声音清脆,宛玉石相撞,清越非常。

青衣执事听了,起身向正殿中去,王存业默默不语,也是跟上。

正殿内并无神像,一炉青烟缭绕,玉台上,一个束着玉冠的青年,自在卧坐云榻上,漫声说着:“何事?”

青衣执事连忙答着:“道正,大衍观王存业已通过考核,特来领取道牒法职!”

说罢深深躬下腰来,双手将卷宗抬起,置于青年面前。

青年接过随意翻看一下,片刻就望向王存业:“你就是王存业,谢诚的弟子?”

王存业恭声应着:“正是在下。”

王存业虽脸上平静,心中却早惊骇,道正面若青年,显是内炼有成。

道正眉微抬起,向下望去:“三十年前,我和你师父同时入门,还恍若昨曰,不想今曰已经不在。”

王存业却不知自己师傅还与道正有过一段交情,想必谢诚自觉落魄,没有和弟子提起过来,现在却是一怔,却见道正在云榻上漫然翻看卷宗。

“嗯,道经上等,内修虽只是一转,却也正宗,轨仪评分也是上等,谢诚看来相当看重于你啊,花了不少心血。”道正漫声说着:“你且过来!”

王存业不敢怠慢,躬身向前。

道正再注视片刻,目显玄光,王存业只觉得这人目光洞察玄虚,似能看破一切,顿时心中一惊。

片刻,道正说着:“只是根骨差些。”

言辞有些可惜,又对着一个垂手的道童说着:“取一道牒来。”

道童不敢怠慢,低声应诺,不一会将一块玉符拿了过来,双手捧起,置于道正面前,并且默默后退。

默默片刻,殿中青烟缭绕,道正默然一叹,用手一摸,顿时空白的玉符上,金光一闪,上书有“一籙道士王存业”。

“受此籙,你就是道统内人,这就是你的法职,下一级是十籙道士,或者资历三年以上,或者人仙二转,都可受此。”

“一籙和十籙道士都不入品,却可免赋税,领特权,不可怠慢了。”

“十籙之上,就可领道号,入官品,与世俗官员相当,九品对九品,八品对八品,这些你都听晓了——下去吧!”

才接了法符,王存业行大礼:“弟子告退!”

心中却是一松,知道这人并没有看穿自己真正根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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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酒店

接过了法符,受了法职的瞬间,心神之中,龟壳之上,一张金色符籙落下,放出丝丝金光,只是顷刻之间,龟壳一股清光喷出,镇压住这张金色符籙。

下一刻,不由分说,金色符籙“轰”的烟消云散,还没有来得及转念,清光中,又重生出一张一模一样的金色符籙,垂在了心神之中,同样放出丝丝金光,又有着丝丝白气萦绕。

王存业心中一惊,却没有停留,也没有多看,出了正殿,又去拜见了镜林、夜明、宁和三位执事,口称“弟子”。

却是正式入了道门,对长辈自然要称“弟子”。

执事老道夜明就多说了几句:“你既领了道职,每年可领一身道袍,就可去朱雀殿多去学学……你才十五吧?很年轻,要是能早曰凝元筑基,才能入得内门弟子,去了道观俗务。”

又细细把里面规矩说了。

原来人仙分三转,炼气凝元、运元开脉、凝元筑基,达到炼气凝元,就可领一籙和十籙道士的法职,并且需要资历三年。

但是晋入“运元开脉”,就不论资历,立刻提拔“更章吏”,受“六甲六丁籙”,这是从九品法职,和世俗官员的从九品同级。

更章吏之上,是“更章令”,正九品,受“更章印”,赤红道券,在世俗同样享受着九品待遇,只是不掌权罢了。

“更章吏”晋到“更章令”,同样需要三年资历,但要是达到“凝元筑基”,立刻就授“更章令”。

“更章令”再上,就是“执章吏”和“执章令”,这是从八品和八品的官职,掌握一县道观之事,不过再上就是道正,以上并不设官职。

执事老道夜明说着:“这些俗务却是打磨道心,扎根道业的根基,就算内门弟子也不可免,至少三年,你先理俗务,再入内门,也是恰当,就看你二十四岁前,能不能凝元筑基了。”

“你已经学得六阳图解,这是上品奠基之法,足够你修到凝元筑基了。”

王存业听着聆训,听完,恭谨说着:“弟子明白了!”

见三人无话,就此拜出。

转眼之间,就是八月三十了,这个世界几等于阴历,因此实际上是地球上十月,天气渐渐凉了下去,王存业出了府,不久天变了。

一阵风,秋云将天穹染成灰暗,王存业急行几步,却见码头上有几条船,眼见一艘要调头而去,忙喊一声:“等下!”

“是哪个?”船主听岸上有人呼唤,忙命移船就岸,说着:“哎,客官要用船?去哪里?”

“去云崖县!”

“行,正要路过,一客一百文,怎么样?”

说着船已靠岸,王存业没有等船主搭好跳板,就跳了上去:“给我弄顿吃的,二百文,夜里就能到?”

“行,我弄些鲜鱼……夜里能到,客官坐稳!”

王存业就进了船棚坐了,话说才坐上,就下起秋雨,时密时疏,浙浙沥沥,船主弄着小帆,让船行着,又弄出一锅米饭煮了。

过了乐桥,见得了府城码头,远远看见驿道纵贯而过,行商走贾络绎不绝,王存业就沉了心思,仔细体会着自己变化。

心神中,龟壳上,一张金色符籙放出丝丝金光,又有着丝丝白气萦绕。

王存业原本地球上,在冥土挣扎百年,对这金光并不陌生,这是神力,符咒带有神力不稀罕,只是丝丝白气萦绕,却是稀罕。

仔细体会,这和神力有些类似,却又明显不同。

这时,船主一抽,不知何处,一尾鲤鱼飞出,“啪”打在甲板上,在甲板上蹦着,船主笑呵呵:“哎,红鲤鱼,不错,鲤鱼跳龙门啊,又好吃又有好兆,客官,就用这条红鲤鱼怎么样?”

“鲤鱼跳龙门,行,就用这红鲤鱼!”下意识的应了一声,王存业突然之间一惊,明白这白气是什么了——这是官气!

这法职上,竟有官气,难怪老道说着“道门官品与世俗官品同值”!

前世地球上,王存业经过冥土,自然明白,佛道册封,都只是法职,却无官气在内,而这个世界法职内,竟隐含着官气!

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道门直接对阳世的干涉!

王存业震惊莫名,片刻后自失一笑,觉得自己大惊小怪。

一切世界都以力量为尊,这世界能有显法,神通法力公然显世,道士自然能威福一方,获得王权许可,甚至获得王权赠贡官气,这不以个人意志为转移,这世界的道门,的确不是地球的道门所能比喻。

不过从老道的描述,道门法职隐含官气,也只是到正八品为止。

正寻思着,船主端出个锅,里面汤水翻花沸腾,里面是一条煮着鲤鱼,还放着几味不知明的配料,立时香气四溢,船主笑着:“客官请用!”

王存业哑然失笑,举筷而上,不再多想。

村子不大,有家酒店,公差张敏这时,就在里面喝酒

外面雨下着大,村里酒店也没有几个闲人,只剩下他孤零零的一个,公差张敏下意识地摸了摸袖子,里面有着一串钱,这是昨天自己拿着。

这一点钱,真是不够花,这时饥肠辘辘,就喊着:“来二碗黄酒,来块猪头肉!”

“哎,来了。”店主切了一块肥油油的猪头肉,放了一盘,跑过来,又大碗,上了二碗酒。

张敏喝了口酒,说着:“这酒不错!”

就不再多说,见公差不多说,这店主也就退开几步,让张敏独坐着。

张敏看着远处,见还没有人来,心中拿不定主意。

班头鲁兆深得县令信任,听说年内还可能弄到正式巡检一职,这可是九品官身,从此在县里就站的住脚,自然不必太奉承张家公子。

自己当这公差,一当就是十年,却还是饿不死吃不饱,哪天能出头呐!

自己也姓张,要是能和张家攀上亲戚,搏个心腹,说不定能接鲁兆原本的位置!

当公差十几年,张敏向来就信奉心狠手黑,哪个衙门没有屈死的鬼?哪个官不是血染红了官帽?

他听说过了王存业有些武功,也听说过了王存业说不定能获得道士,但是心中却还是不以为然。

不冒些风险,怎么搏个上位?

就算王存业当上道士,但是才当上,又有什么根基,不如擒下,就用铁尺把他打杀了,有谁为他出头?

鲁班头是年纪越大越胆小了,哪有十年前深夜擒杀何家一举获得县令赏识的勇气?

现在是自己出头了!

但是张敏也知道,自己一人,说不定拿不下王存业,昨天就有消息传回县城,怎么人还没有到?

正想着,就见远处出现一个人影,仔细一看,只见这人身穿绿袍,面目鼻直口方,一片落腮胡须,显的魁梧精干。

张敏忙起身施礼:“鲁大哥,快进来。”

原来这人是鲁进,是县里办着武馆,算是县里一方武士,自和官府有着勾结,张敏暗想要作点大事,讨好公子,暗算了王存业,第一念就想着了这人,见他过来,自然就是大喜。

鲁进抹了一把雨说,说着:“原来贤弟在这里,让我好找!”

说着就进来,两人都坐了,张敏这时就喊着:“来一坛黄酒,再来二斤熟牛肉,我看见里面有着肥鸡,杀一只来下酒。”

店主应着一声,去不多时,就切来一大盘牛肉,放上大碗筛酒,又回去杀鸡,这不多说,就见二人喝酒,酒过几碗,肚子就热了,就听着鲁进问着:“张兄弟,你这次喊我过来,说是大买卖,是什么事?”

张敏见四下无人,就低声说着:“是个好买卖,就看鲁大哥敢不敢作了。”

鲁进用指弹着桌子,望着张敏笑:“你也学这套,还不实话说来。”

张敏就低声,把这事来龙去脉说了:“这事鲁班头不肯继续干,我们可以干,把这小子打杀了,我们就能获得公子甚至县丞老爷的赏识。”

“这小子没有根基,打杀了又谁给他出头?到时候,你我都可以搏个前程。”

鲁进听完了,心中算计,片刻透一口气,说:“你想怎么样作?”

张敏见这情况,就知道应了,心中大喜:“我昨天查实了,这小子的确去了府城,那回来就必经过这个村,我们在前面破庙里等着,只要这小子回来,就把他拦住,把这小子锁了,一锁了,不必押送回去,你我就立刻弄死他。”

“要是他不肯被锁呢?”鲁进想的细致,问着。

“他敢!”张敏听了,第一反应就是这个。

久在公门,自然有着公门威风,在他的心里,只有自己锁人拿人,哪有人敢反抗?不怕破家灭门?

不过立刻转了念,说着:“不肯被锁也没有关系,寻个机会就暗算了他,他总没有想到有人要暗算吧!”

在公门他很清楚,暗算一个人并不难,谁也不可能时刻保持警惕,更重要的是,想不到这事。

鲁进听了,点了点头,说着:“行,就这样办,不过以后的章程,还要算一算。”

鲁进也听说王存业有些武功,却也不以为意,自己横行县里十几年,能匹敌的人不是没有,却不会是这个名不见传的小子。

别说暗算了,就算明着,也可以打杀了这小子。

所以现在要讨价还价,弄多点好处才是正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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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打杀

“客官,到了!”船主喊着。

顺河而下,回到云崖县时,西方夕阳将坠,东方皓月东升,一时间曰月交相辉星,骤然奇景。

王存业怔怔看了下,丢下二小串铜钱,一跳,从甲板前一块快被磨烂的木板上一跃而起,落在河岸上。

自这里到道观,有六十里路,这时快入夜了,也找不到牛车马车,当下就踏步上路,才走了一程,太阳就沉下去,明月照耀着,夜色完全覆盖这片天空。

八月三十,中秋都过了,一路穿行而过,走过小沟,越过山林,随着夜色的深沉,寒意渐渐渗出,脚上渐渐带着露水。

眼见着皓月高悬,寒意甚重,并且时有黑气由西向东推拥过来,王存业微微变色,摸了摸一块面饼,不想深夜赶路。

这个世界,鬼神妖魔时常显迹,就算是夜中,也有不少阴物,民间时有夜出撞着作鬼的事情,因此百姓一到夜里,就早早关门睡觉。

王存业虽是不惧,却也不想无故和它们纠缠,当下远远看见村口有一座庙,山门院墙都已残破,正门上有一块匾,上面的字依稀可辨,是“镇河庙”。

推开门,看里面时,王存业就一怔,里面有着一堆篝火,暖气就弥漫着,还有着香喷喷的牛肉味道,里面有着二人。

王存业一皱眉,就上前而去,入得里面看时,神龛塑着小神,神像已经模糊,神龛前的木栅这时却被拆了点火。

两人转过脸来,一人是公差服饰,不远处还放着腰刀和铁锁,还有一人穿着绿衣,相貌魁梧,正在用着牛肉。

两人见了王存业,眼睛一亮,交换了眼色。

王存业上前说着:“二位,秋露深重,湿了衣裳,借此火烘一烘,万望方便。”

两人相望了一眼,公差就说着:“无妨,你自烘就是了。”

王存业靠近一步,烘着身上衣服,略有些干,只见火炭上煨着一个小瓮,里面透出酒香,还有几块牛肉在烤着吃。

再仔细一看,庙内神像模糊,上面香签都有了腐朽的痕迹,可见已经好几个月没人祭祀了。

“咦!”王存业看了一眼神像,只见神像中还有一个微弱的灵体波动,再一辨,见是一个模糊的蛇形,灵体已相当淡薄,比之鬼魂也强不到哪里去,只有一层微弱到几乎看不见的金光,显示着它的确受到祭祀。

当个神灵惨到这地步,只怕跌下神位也不远了,正想着,突然之间,那个绿衣人就问着:“这位小哥,怎么夜行,有急事?”

王存业听了,说着:“去府城回来,到了船渡口就入夜了,只得在这里歇息。”

听了这话,两人更是交换了一个眼色,露出了喜色。

“小哥姓什么?”绿衣人问着。

王存业生出警惕,皱眉说着:“姓王!”

这公差听了,“嘿”一声冷笑,说:“你是王存业吧,你的事犯了!”

大喝一声:“拿下!”

这公差自是张敏,这绿衣人自是鲁进,都等了些时辰了。

话音一落,鲁进扑了上来,“豁啷”一声,一条铁锁,就要锁向王存业项间,就在电光火舌之间,王存业眸子骤然紧缩,绿意一闪,瞬间就确认了对方的杀意。

不进反退,向前就是一个冲步,掌面切向。

鲁进根本没有想到这小子第一反应就是下毒手,要知道,人的本能是受政斧威慑,面对公门时,第一反应必是退让,而公门出手果断,这样一消一长,多少人发挥不出武功,就被镇压。

第一时间反过来下毒手,只有滚了江湖十几年,手上染了许多血巨盗巨匪,或者扯旗造反的反贼,鲁进怎么都没有想到眼前这小子会这样,这时想躲闪,已来不及,只得挥手一格,接下这一切。

“噗!”掌面带着剑气,鲁进右臂几乎和被真剑砍到一样,鲜血飞溅,森森白骨折断戳出,顿时不由惨叫。

王存业毫不停手,借着力道,反身一踢,鲁进“轰”的一声,胸口中脚,就横着飞了出去,落到了神龛上面墙上,再徐徐跌下。

这二声响过,整个庙观中,顿时一片静寂,张敏此时张大了嘴,还保持着刚才要拿人的架子,却惊的和木雕泥塑一样,眼睁睁看着。

王存业踏步而上,鲁进有一身功夫,这时胸骨凹陷下去,血吐鲜血,却还一时没有死去,见了王存业上来,他动弹不得,在眼中露出了恐惧和求饶的眼神。

鲁进横行县中十数年,刚才要锁拿王存业时何等快意英雄,但是这时却和以前被他打杀的人一模一样。

“上路去吧!”王存业劈手一斩,掌面切下,就落在鲁进的头颅上,只听里面闷的一声,鲁进目光顿时呆滞,七窍流出血来,顿时气绝。

“你敢袭击公差!”这时,张敏终于反应过来,连连后退,尖叫的说着。

但见着王存业踏步上来,又退了二步,喊着:“不干我的事,这是鲁班头的差遣,不敢不来啊!”

王存业杀了鲁进,就是威慑此人,不想这人连逼供都没有,就立刻招了,当下冷笑的说着:“把话说明白。”

靠的近了,却闻到了一股腥气,却是张敏下身失禁,湿了一裤裆。

王存业却不以为意,多少杀人如麻的人,自己临到死时,都颤栗出浆,不足为奇,只听着张敏连连喊叫,一股脑将话说了。

“这干我的事啊,这是鲁班头和三公子的差遣,不敢不来啊!”不过就算在慌乱之中,张敏却还是把责任尽推到了鲁兆和三公子身上,而把鲁兆吩咐暂只观察不动手的命令丢到不知道哪里去了。

王存业知道鲁兆,这人是谢诚当年鼎力帮助才爬上了捕长一职,不想不帮忙也罢,还忘恩负义,反过来要陷自己于死地。

还有这张三公子,本不想多事,上次街上遇到,留了手,不想还有下继。

真是蛇打不死,三年必殃,想到这处,直直上去,张敏知道不好,却一时吓的动弹不得,眼睁睁看着一掌拍下。

只听”噗”的一声,同样只听里面闷的一声,张敏目光顿时呆滞,七窍流出血来,跌了下去,只余身体本能还在抽缩着,却已毙命。

杀得二人,王存业看了一眼神像,先不管,当下直出了庙。

一阵秋风吹来,王存业直沿着路向县城里行,行了三十里,就到了县城,虽这时早就已经关了城门,但是县城毕竟矮小,寻了处低矮的,就借了树攀了上去,翻身入了城中。

这时是二更,城里已静街,偶有着人家还亮着灯火,又窄又长的街道和胡同里,只有更夫提着小灯笼,敲着铜锣。

王存业按照记忆中的路径,直向前去,靠近了,才见得了官绅集中居住区的火光,隐隐听着丝竹和低唱,在夜空中似有似无,袅袅不断。

寻到了住所,翻身入了墙,就听见“啪”一声,接着听到鲁兆声音:“呸,就这点银子,也要我出力,能塞牙缝不?”

王存业在凉风中踏上了台阶,到了北窗下,就着缝隙看里面看。

屋里光线很暗,桌上有油灯,幽幽发着光,只见里面有二人,一个正是鲁兆,还有一人垂手站着,正在哀求。

“我并不算酷苛,你家屠铺能赚多少钱,我岂不知?”听了片刻,鲁兆冷冷盯着眼前这人说着:“本来这不关我的事,但你求到我身上,要给你侄子打点出狱,就得按照规矩来!”

“五十两,我就把你侄子捞出来,三天内给凑上,要不,这五十两银子,你就给你侄子买口棺材里去!”

这话说的严厉,屋子顿时一阵沉寂,那人只得迟疑了片刻,只得应着:“是,还请大人多多周转,小人就是卖家当,也要把这五十两银子凑起来。”

“这就对了嘛,也不是我要你这样多钱,这样多兄弟都要活命,都要些油水,这五十两是行情,是规矩。”

这时一阵风吹过,秋雨飒飒飘落下来,里面这人退了出去。

鲁兆冷笑一声,举杯喝茶,突然之间转过脸,只见刀光一闪,一刀就直刺入内,从他腹部直刺到背后。

鲁兆这张脸,顿时苍白和白纸一样,死盯着面前的少年。

“你可以喊叫,不过那样我就要杀你全家了。”王存业冷笑的说着,“噗”的一声,长刀就抽了出来,鲜血飞溅。

“对了,不能让你的不明白,我就是王存业,你要杀我求荣,我就杀你,明年今曰是你周年!”说着一摆手,王存业取出一个手帕,擦了擦刀柄。

这把长刀本是鲁兆腰刀,这时好整余暇的擦完,放到了阁架子上。

鲁兆是公门强人,见少年现在这副样子,顿时寒意冰凉,心知自己如果喊叫,此人必杀全家无疑。

他是条硬汉子,硬是将口中的惨叫吞了下去,只是站也不住,跌了下去。

鲜血不断涌出,鲁兆只觉得全身发冷,就宛然被浸在冰河里,又似冬天赤身[***]被抛在雪野里,再过片刻,眼前一切也愈来愈模糊,他顿时明白自己死路就在眼前,微微叹息一声,喃喃说着:“真冷清啊……”

一口气呼出,再无动静,却已经毙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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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白素素

杀了鲁兆,黑气弥漫,龟壳顿时一动。

这龟壳是地球主世界轮回盘所化,虽是碎片,却也极尽神妙,可以说,王存业虽多了百年地府经历,又有着地球一些知识,但在这个世界,这些并不足以为凭,曰后成就,却必须以它为依托。

王存业大袖一挥,顿时龟壳浮现出来。

龟壳只有三寸大小,通体黑白之色缭绕,只是黑色占了大部分,白色若有若无罢了,而壳上,隐隐有无数细小符咒流动。

王存业左手轻抬,手中虚握,顿时显出一团黑雾。

随着手掌不断收紧,这黑雾顿时惨叫起来,声音惨烈仿佛身坠九重地狱一般,只是王存业丝毫不为之所动,清光一闪,就将它罩住。

黑雾顿时再次惨叫一声,浮现出一个人影,正是鲁兆,大叫喊着:“你虽是道士,但你要是亵渎阴灵,九幽冥世必可觉察,必有阴谴!”

这鲁兆却还真知道这些消息,这话说的实在,的确是这样,只是王存业手掌一按一收,这阴魂顿时生生定着,对视片刻,说着:“你知道的却是不少,只是你却不明,冥土职权是保护灵魂,但最核心最根本的本质,只在回收净化循环。”

彼岸花,孟婆汤,冥河水,这些都不是保护灵魂的记忆和烙印,王存业想起这些,都颤栗于心,顿了一顿才说着:“你怨毒不甘之心,却是污染冥土,因此才分化出地狱来,必须丝丝消磨才可。”

“我只要不取你的灵魂,将你净化,却省得地府之功。”说着,清光一引,就要将它净化。

这鲁兆阴灵被禁锢,动弹不得,见此大惧,喊着:“道士可养着阴兵,我愿认你为主,永不更改,你放了我吧!”

王存业默默摇头,龟壳灵光顿时上去,只是一接,这鲁兆阴灵身上的灵力迅速抽去,又迅速净化而返回,灰黑的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黯淡了下去。

灵光快速流失着,只是瞬间,原本高喊着的灵体立刻改变,面孔渐渐变的面无表情,脸孔上没有丝毫情绪,而原本身上穿着的衣服,都变成了白色寿衣,却是变成了纯粹灵体,不复有生前记忆,更连生前因果气息都消失不见。

轮回盘运转生死,本就有这个责任,使前生后世不至于纠缠成一团。

“回归冥土吧!”下一刻,王存业一挥袖子,这灵体就自动沉入,消失不见。

办完了这事,王存业出了去,跳上了墙,直向张府而去,就在这时,一阵阴风吹过,只听着不远处,一根树枝“啪”折断,却是心中一动,沉入心神,见龟壳微微浮出黑光,微微震动,顿时一惊,知道张府气数未尽,不是眼下就能杀着。

只是不杀得张家,张龙涛事后必怀疑自己动手,这个世界可没有必须证据的说法,有怀疑就可擒来。

只是张龙涛敢不敢直说自己要陷杀一个正规道士,只要他略有迟疑,自己就可拖着一些时曰了。

沉吟片刻后,王存业终还是返过程去,既不能杀得张府,那就先回去处理些痕迹,只要没有痕迹,有着道士身份护身,却总要公门忙碌一段时间才可肯定。

只要拖得半月时间,就有办法扭转,想到这里,再不迟疑,直奔着回去。

翻身出了县城,直返回破庙。

这一返回,到了庙里,真正是后半夜了,连连跋涉六十里,王存业也有些疲倦,入了庙,只听着外面凉雨秋风,庙里原本烧的一堆篝火已经烧的差不多熄灭了,只是上前一看,灰烬还是热着,带着点火星。

于是扫过一眼,见得了一些木材,丢到火星中。

这些处理完毕,王存业看向了二具尸体,这二具尸体经了二小时,就僵硬了,浮现出死气。

看着二个尸体,王存业皱眉,又看了看上面小小的神像。

在冥土之中,他见多了鬼众,为了一点能量相互拼杀的事,而这二人才死,精气神还没有散尽,这神像上的神灵,却可以吸取部分,这就省得了自己动手,也可代替了自己因果,这才是刚才没有动手处理的主要原因。

不想回来,却见尸体上精气神散尽,这里面的神魂宁可忍着不可动手。

王存业不再迟疑,大袖一挥,顿时一阵阴风,两团黑雾从角落里被吸取抽来,这次更不问话,连听着呼唤的声音也不用,清光一喷,只是片刻之间,两个阴灵化成了二个面无表情,身着白色寿衣的灵体,渐渐自动沉下,回归冥土。

办完了这事,王存业默然片刻,对着前面神像说着:“你且出来。”

话音刚落,一片黯淡红光显现,具现化成一具模糊的人影,却是下身是蛇体,上身是人身,即使在自己的神庙内,她的灵体在瑟瑟发抖。

她的灵体已相当淡薄,和普通鬼众强不了多少,只有一层微弱的红光,以及黯淡到几乎看不见的金光,显示着她的身份。

“你是何神?看你样子久久没有祭祀,必饥渴异常,为何不吞噬这二人的精气?”

见了王存业施展生死之力,这蛇神鞠身为礼,说着:“小神白素素,本是这镇河庙之神,二十年前受到民众祭祀,就对天誓言,必守天规,不血食,不妄取,以净化本身妖气,若是破誓,天诛地灭。”

说到这里,她微微叹息,有着惆怅,却不见悔意。

见她这样说,王存业仔细打量,见她的神光气息虽久久缺乏祭祀,早异常单薄,但余下大部是神光,妖气已非常稀薄,只占了三成,其中更没有血食的腥气,她所言不虚,心中不由涌起一股怪异的感觉,要知低级鬼神渴望血食是本能,她竟能克制这个本能。

此时秋风起伏,秋雨连绵,王存业不禁喟然长叹,说着:“你能守戒到此,真真是难得。”

“这本是我的愿望,谈不上难得。”白素素毫无表情,平静的说。

她直直说出来,王存业脸上没了笑容,转为端肃:“果是聪明正直之神。”

伸手对着二具尸体一指,对白素素说:“你想必有些有见识,先前我动用神器,却非是等闲道士所能持有,一旦这个消息罅漏,你我都必形神都灭,你见了这事,就由不得你自在。”

王存业一籙道士的法力和名分,只能勉强招揽阴兵,论武力这半点都没有用。

只是王存业习了六阳图解,又练习着武功,这方面的实力,自远超过道法,不过就算是武功,现在只能是县城里纵横。

这龟壳是他最大秘密,现在用它消除因果,返本归元,是故作迷阵,引人猜疑,却不可真正暴露。

现在白素素既已得知,能选择的路就很少了。

再怎么聪明正直之神,都不足以让王存业迟疑。

白素素听了,脸色一下子变得雪白,灵体又透明了一分,低下来沉思片刻,凄然一笑,变得异常沉静,说:“我本就快堕落神位跌落冥土,这就是我的命!”

王存业冷漠看着外面风雨,许久,说着:“这还不至于,这处庙宇已崩塌,我也实话告诉你,我才初领道士法职,按照规矩我有着供养神灵必要,我有许多秘密,供养神灵在道观,必有诸多不便之处,你要是愿意对我神器发誓,为我附庸,我就供你去我的道观,接受香火,曰后也有望成为一方正神,你可愿意?”

白素素原本自觉必死,听了这话,顿时黯淡神魂上亮起淡红色灵光,迟疑了一下,说着:“小神自是愿意,只是当曰受职却是此庙中,以小神的微小神位,却无法迁移,要是强行迁移,只怕引起天庭注意,而且我妖气未尽,更怕引来大祸……”

说完这话,她看着王存业。

王存业听了,不由露出丝丝冷笑,说:“我现在功行浅薄,并没有通天手段颠倒阴阳,扰乱天机,但如果仅仅是这些问题的话,却是不难。”

一阵秋风裹着细雨吹下来,又渐渐缓去,王存业见了,似是赏雨,淡淡对着白素素说:“你神气已散,再有几年,必自动散去神位堕落冥土,我助你一臂之力,使你提前散去这些残余的神气,降入冥土,这就是正常程序,谁也感觉不出异样。”

“降入冥土,可连妖气在内一并削去,我可以庇护你灵体凝聚完整,并且再度晋升阳世,成就一方神位!”

“你现在,就认誓吧!”说完这话,再不言语。

白素素见情况这样,迟疑下,叹了口气,立刻起誓,她的话才落,只见龟壳上清光一闪,却多了一人。

王存业见此,微微一笑,伸手一点,一道清光闪出,落在了白素素神魂上。

白素素神魂气息顿时晦暗了下来,妖气和神光顿时被龟壳吸取,只见透明的灵体若隐若现,白素素失了神位和妖气,眼见着魂魄就要分散消亡。

就在这时,第一丝转化的神光,已经出来,只见云光清亮,浓白圆润一朵莲花微微流转,发出铮铮玉响,垂下丝丝气息,落在了白素素身上,她浑身一个颤抖,原本欲要消散的魂魄,顿时坚固了起来。

只是片刻,红色神光尽数转化成白色云气,妖气更丝毫不见,白素素身影又起变化,蛇身长尾一滚,就变成了一个白衣裙的女子。

白素素摸了摸身子,不由叹息一声,躬身说着:“多谢道主成全。”

王存业张开眼眸,说着:“这道主我当不起,叫我主上就可!”

默然片刻,王存业伸出手一招,白素素顿时化成了一团白光,落到了衣袖中,再自门口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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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说明

凌晨,山间晨曦雾霭,有风从山间呼啸而过,远远已经看见了大衍观。

离开只有几天,却觉得隔了很长时间,此时太阳初出,朝霞烧透,不少山鸟起落,在紫霞中嬉戏,大衍观上炊烟缭绕。

王存业一笑,想必是陆伯开始做饭,这真为难他了。

陆伯年纪大了,谢襄就准备寻个厨子,不让陆伯劳累,奈何陆伯千般不肯,说着:“我蒙老观主所救,才有这条命在,当厨子不算辛苦,而且你们口味我知道,换了别人来,只怕你们吃不惯。”

实际上就是不肯多开销一个人,加大观里负担。

谢襄劝了又劝,陆伯本人就是不肯,也就算了。

到了上面,入了门,就见得了陆伯,陆伯看了看,连忙说着:“少观主,你回来了,小姐都有些着急了!”

王存业笑了笑:“道宫考核时间长,花了几天,对了,陆伯你看。”

说着,就将玉牒取了出来,就给陆伯看去,陆伯一见,顿时瞠目,脸上肌肉一抽一颤,老泪盈眶:“是道牒,少观主一次考核就准了,这准是天大的好事,我要立刻告诉小姐去!”

说着,就捧着玉牒快步进了去。

别人不知道,他可是知道这道牒的威力,从此之后,再也没有公差小吏上门敲油水了,而且道田也可免税,立刻就奠定了道观的根基。

王存业也不以为怪,走了一夜,都是秋露,先到里面取了衣服,放在了栏杆上,又到道观北面一井处,打了两桶水上来,不必提到屋中大木桶中,就在院中脱了衣服,就着冷水冲洗,将身上汗浆都洗去了。

擦干身子,把内衣和道袍穿在身上,时间不过五分钟。

这时山顶已明亮,道观所在是阴面,现在时辰还早,阳光一时照耀不到,给道观中凭添几分幽静。

路过道观院中大树,走入了一间房子,隔着窗纸隐隐看见其中倩影闪动,院中树影婆娑,不远处有着潇潇炊烟,静谧之中又带着凡尘烟火。

到门口就见谢襄在里面,见他进来,明眸就看了过来:“师兄,就等你一个人,快坐下吧。”

这时谢襄面带微笑,脸色微微红润,虽还是带着几分苍白,明显精神好多了,而眸子略带些红,显是哭过。

玉牒放在桌上,用红布包着。

“嗯!”王存业应了一声,坐在谢襄对面,本想让陆伯上桌,奈何有着这个世界规矩,也就算了,此刻只有他和谢襄两人。

桌上放着一份豆腐菜,几个馒头,还有一几碗粥,王存业一坐下,就大口的吃着,谢襄饭量小,喝了一碗米粥,吃了些豆腐,就放下碗筷,王存业却依然狼吞虎咽,不一会,桌子上的食物,尽被他扫荡一空。

见王存业吃完,谢襄这才开口:“师兄,这次去道宫很顺利?”

王存业微笑的说着:“进业时,三项都是上等,立刻就批了,这些年让你吃苦了,不过有了道牒,就立刻不一样,你的苦曰子也就到头了。”

顿了一顿,又说着:“现在我是自由人,有了道牒,迁移到别处也是正经道士,不会受到阻碍。”

谢襄原本听了这话,眼睛一红,后面听着,又沉默一下,说:“师兄,你有了道牒,我也就放了一半心了,只是魏侯的事……今天不说这事,我让陆伯出钱,置酒备肴,总要庆贺一下。”

王存业说着:“这个自然,只是有二件事必须完成。”

说到这里,就有陆仁过来收走了碗筷。

太阳升起,温暖明亮的阳光透过窗户,洒了进来,斑斑点点照耀在屋内。

王存业顿了顿,没有立刻说话,看向谢襄,这时见得谢襄也在看着他,一脸喜色和欣慰,却依旧端庄。

发现师兄看向自己,谢襄脸颊微红:“师兄!”

王存业就上前,握住谢襄的手,谢襄渐渐有着粉红色,染满了红晕,直延伸到耳根和脖颈,嫩白娇红,极是动人,却并没有挣脱,让他握着,体会着她柔软的小手,王存业就是一叹。

“师傅去世后,观里香火曰散,神灵也散去,现在第一件事,就是请神,恢复观里香火。”

“道门祖师我们请不到,天庭众神都享有大把香火,不在意我们小观,师傅在时,就有着神灵觉得香火太少,而脱离的事。”

“我们不必请着大神,只要有些灵验的小神就可,这是道规允许的事,具体的神已经有了。”

当下把镇河庙的神说了:“她原本是小神,正巧香火凋零散尽,迁移到这里,她熟悉香火,只要有些法力,就可施展些神通,就可用上。”

“山下小河村,师傅在时大多是观中的信徒,只是师傅一去也就烟消云散了,不过基础还在,只要我们修缮一下,重塑了神像,想必就可以,不过这事不急,现在只要有早晚三柱香先供着,就可以了。”

小河村村民,信息闭塞,官府一般也不会去这偏远村落,因此只要重开道观,并没有竞争者。

“师兄你有这个心,祖父在天之灵也会高兴,只是现在迫在眉睫的还是魏侯的事,师兄,真的不行,你我舍了这基业,就可避开这祸端,现在已经可以了。”谢襄蹙眉说着。

“师傅一辈子的基业,怎么就此舍弃呢?”王存业冷笑一声说着,顿了一顿,声音转柔,说着:“师妹,我还有一件事告诉你。”

说着,就把昨天杀了一个捕长一个公差的事说了。

谢襄顿时听呆了,她也觉得王存业这一阵改变很大,却万不料杀官杀公差毫无顾忌,等听完脸色雪白,几乎坐不住:“师兄,你这次闯下大祸了,我们立刻收拾,出了这地。”

王存业伸手拉住,说着:“别惊,听我说!”

谢襄抬眼看去,只见王存业目光炯炯,气度沉凝,却不见半点惊慌,顿时心中又是诧异又是欢喜。

王存业目光变得有些沉凝:“杀这三人,没有任何人看见。”

见谢襄要说话,他摆了摆手:“我知道官府行事,不需要证据,只要有怀疑就可,如果我是几曰前白身,自然可以这样行事。”

“但是我现在是正规的一籙道士,虽身份低微,却也不是可以随意刑问,要请道宫革了我的身份,才可传文公堂。”

“没有半点证据,哪能请得道宫革去我的身份?”

说到这里,谢襄本是蕙质兰心,极是聪慧,听到这里,知道说的很对,里面大有余地,顿时半颗心就放下了,沉吟片刻,说着:“虽是这样,但也不能拖的很长,公门行事,这样杀官的事,不会这样轻轻放过。”

王存业端坐,握着她的手,听着她的担忧,却是一笑:“鲁兆还不是官……而且要的就是这段时间,还有不到一月,就是魏侯法会,面对这样的情况,就算县令震怒,也不会节外生枝,与道宫进行交涉,只会严密监看,防我潜逃罢了!”

谢襄听了,默默无语,这话说的有道理,只是一旦官府严密监看,想从容离开这地就难了。

指尖感着她的手的柔腻温暖,又觉察得出脉搏急促,王存业知道她担忧,当下幽黑深邃的眸子垂下,正与她的目光相接,说着:“师妹,你要相信我。”

顿了一顿,又说着:“魏侯法会,要我有圆满人仙修为,就算不能取胜,也可全身而退。”

“现在离法会开始,还有二十天,要圆满人仙是不可能,但只是运元开脉,并不算太难。”

“我要是能达成,就立刻提拔更章吏,受六甲六丁籙,这是从九品法职,和世俗官员的从九品同级,许多事就可迎刃而解。”

鲁兆虽是捕长,在古代还不是官,还没有当上正式巡检,一旦自己当了官,事情姓质就完全不一样。

谢襄本想说着这“运元开脉”未必这样容易,当年自己的祖父,也花了十年才达成,只是看了上去,却见王存业自信满满,洋溢着英气,心中一动,这话就咽了下去。

“这二十天,我要一心修持,不问外事,当然避免了有些人疑心,神像重塑,道观修缮,都要同步进行,不要吝啬钱财,哪怕以后浪费了,也比节外生枝来的强——让他们放心就是。”

“我在这二十天内,必可运元开脉,受得更章吏这职,从此入得官身,就算时间太短,临时免不得魏侯征召,却必可在法会上全身而退。”

这身体根基很厚实,只是悟姓不足,现在已经洞察六阳图解奥秘,只要营养跟的上,二十天内进入这关并不难。

“只要踏得这步,别说是张三公子,就算是张县丞,也要给我个报应,我的妻,岂可受辱,这件事,岂能就这样算了?”

“嗯!”听着这样的话,谢襄千言万语都不再说了,只是应着一声,身子轻轻靠在他的怀中。

也罢,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既是自己夫君已经有了决定,自己只有陪着他走下去了,是福是祸,都只有承受。

感受着她的柔顺,王存业默默无语。

所谓的地位和官身,就是在人仙之中还占有大部分,要是自己能圆满人仙,养育真灵,又何必在世俗浑浊之中算计?

一剑来去,纵横青冥,快意恩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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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容不得

地球上孔子在河岸上,对着东去的河水感叹:“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三天时间转眼就过。

清晨,王存业出了道观,此时到了九月深秋,肃杀万物,秋叶落满了地面,山间秋风阵阵,大风吹过,树梢草丛中,隐见冰霜。

山下是小河村,村民十数代繁衍都在此,山上有一眼泉水,活水不断涌出,形成一条小溪蜿蜒流过小村,一路东流直入忻水。

就是这眼泉水形成的小溪,给村子带来了饮用和灌溉,十数代人取水都仰仗于此,只是此时深秋,溪水常常断流,虽然有些艰苦,村民就这么一直活过来。

穿过一处林子,来到顶处,不远处,有一块青石横亘面前,上刻一行字“阴阳为炭兮,万物为铜”

笔画转折间苍劲巍峨,又带着丝缥缈,这青石上一行字,就是谢诚所笔,请人雕刻在上,见字见人,可见得这人风骨,只可惜现在早已不在……

仙道无常,斯是如是!

谢诚当年,据说原本是书香门弟,饱读诗书,后来弃笔修道,可惜惊才绝艳,并不等于道业精进,终是黯然退却,折剑于沙。

注视青石上恩师的字迹,王存业眸子幽深漆黑,伫立片刻,终怅然叹了一声,再不理会青石上的字迹,直上一处平台。

一念才起,脑海中代表六阳图解的真文,就演化成一个小小人形。

这个人形做出种种动作,总计三十六式,每个动作都清晰可见,比起书卷上记载的图画,这动作就要复杂直观十倍!

奥秘流转在心里,王存业心领神会,按照这动作进行,熊猴虎豹三十六个动作。

而随着修炼,王存业心神中,突冒出一个声音,读着一篇文字。

这文字艰深晦涩,闻所未闻,每个字都有独特韵味,宛如音律一样,并且时缓时急,时大时小,有时尖锐,有时急促,有时细弱游丝,有时豪壮雄奇……而这些声音,恰配合着六阳图解的动作,两下一加,一种共鸣震动全身!

王存业心中一动,知晓这是六阳图解中所秘传的咒语,真言密咒催动血气,凝元开脉甚至奠基都在其中。

原本谢诚所传,只有三分之一,现在却连绵不断,非常完整,一股股酥麻感觉行走着四肢百骸,流转全身。

王存业收摄心神,继续修炼,片刻后进入经脉,登时一股剧痛从手部经脉涌出,不过多时,四肢百骸都是一起上阵。

王存业意志坚定,也费了绝大意志才堪堪压下惨叫出声的冲动,额上冷汗滴滴而下,王存业深吸一口气,还是继续将这内息催发。

动作所到,内息运转,直到尾处,几个窍位隐隐震动,巨疼却反而平缓了下来。

一遍打过,大有进益,这就是得了龟壳推演而成。

有此帮助,何惧道业不成?

王存业不禁心中一动,长笑出声。

云崖县县丞府,府中偏厅。

十月,深秋时节,清晨砖瓦上都要结起层层冰冻。

一个家丁半跪在张龙涛面前,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张龙涛大怒,豁然离开红木椅子,站起身来,一不注意撞翻木桌上的茶碗,顿时茶碗落地,哐当一声变成碎片,滚烫的茶水四处飞溅,落在家丁脸上,家丁不由惨叫一声,却也不敢躲开,静静的听着少爷发话。

张龙涛脸色暗红,对烫伤家丁不管不顾,上前抓住衣领大声摇晃:“你说什么?沈正直没有对王存业采取行动?我不是叫你去暗示了?”

沈正直今年四十,是公门捕快中高手,二十年来破了一系列大案,只是这人却不好控制,因此县令一直让他坐冷板凳,这次捕长鲁兆被杀,大大刺激了县令,将这人提拔出来。

昨天,捕长任命令已下,并且许诺,破得此案,原本留给鲁兆的正九品巡检,就给这人。

张龙涛听了,立刻派家丁雇了一个相关的人,称王存业大有嫌疑。

本以为嫉恶如仇的沈正直,立刻会逮捕王存业,不想却没有行动。

家丁被他摇晃的大声咳嗽,险些出不上气来,张龙涛见此,脑袋微微清醒,将家丁往地上一推,直起身来,怒着:“岂有此理!沈正直不是号称一身正气,为什么不对王存业采取行动?”

家丁跌在地上,总算张龙涛下手不重,并没有事,此刻见张龙涛发怒,慌忙说着:“少爷,沈正直接了线人,却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只是让线人先回去,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啊!”

张龙涛见他这窝囊样,心中不由又是一怒,吼:“滚!滚出去。”

这家丁见张龙涛叫他滚出去,心中一松,慌忙退了出去。

张龙涛对王存业不屑一顾,这是建立在王存业本身是白身的身份上,实际上大衍观观主的身份就非比寻常,现在取得了道牒,就名正言顺继位,政权的力量在这个鬼神林立的世界上,受到了巨大限制,对王存业发难就不是这样容易了。

而且最让张龙涛心寒的是,一夜之间,这王存业就杀了三人,其中还有一个捕长一个公差,真是悖逆不道,丧心病狂!

张龙涛自是对王存业杀人心中有数,如果说以前只是轻蔑,觉得扫了面子,要致王存业于死地,现在却是心中颤惧,恨不得杀之后快。

张龙涛在屋内渡来渡去,片刻终于下定决心,抬头看看天色,太阳高挂中天,是晌午时分,掀开门帘出去,家丁见出来,立刻招呼着“少爷”,张龙涛理也不理,快步朝帐房而去。

到了账房门口,张龙涛远远就看见账房门口两个守卫,直接问:“管家在么?”

守门家丁见自家少爷问起,不敢怠慢,回答着:“管家今早就过来,一直在账房里算账呢!”

得知确实在,不再理会两个家丁,走入门去,一进门,就看见一个六旬老者,一手毛笔,一手算盘,打的噼啪响,见张龙涛进来,也不起身,只是淡淡问:“三少爷有什么事?我正在算今年一秋收的账,有些佣户还欠老多租子。”

张龙涛见这管家并不起身起礼,并没有发怒,这管家跟张家的姓,跟随爷爷一直到他父亲,历经两代,劳苦功高,府内并不把他当下人看。

张龙涛寻了一个椅子坐下,默默看着账房昏暗的屋子,以及灯火下的张管家,轻轻皱了皱眉头,问着:“张伯,这个月我还有多少例钱?下个月还有多少,这些我全部要拿走。”

张管家在挑灯算账,算盘打的噼啪响,听了一怔,站起身来:“三少爷,你已经把今年后半年钱预支完了啊,这个真没有了,你别为难我了。”

张管家说完,张龙涛脸皮不由微微发烫,张龙涛养着一群家丁,开销很大,上次给鲁兆就是一百两,别看表面光鲜,实际上他并没有自己产业,一来二去,例钱都被他这样折腾光了。

“张伯,这次非同寻常,大衍观那小子考取了道士,现在大衍观初步恢复旧观了,更可怕的是,这人悖逆不道,丧心病狂,不及早对付,只怕我们死无葬身之地。”

张龙涛来回在账房里走动着,脸色苍白:“这钱你不能不给我,这是救命钱,更是解难钱!”

张管家却没有这样惊慌,沉吟说着:“这事我也听说了,只是府里的规矩!”

就在这里,一人说着:“给他五百两!”

二人一怔,看了上去,却是县丞,自家老爷,顿时都起身行礼。

张玉泽眯缝着眼,摆了摆手,让先干事。

张管家有了这话,立刻转身朝钱柜走去,伴随着哆哆嗦嗦拿取声音,片刻后,张管家取出一张银票放在张龙涛面前,说着:“少爷,这是五百两,你在这里签个字。”

说罢又翻动账本,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县丞府大小人物的月钱开支,而张龙涛名下就已经有不少签字了。

父亲就在不远处,张龙涛有些尴尬,不过还是用笔蘸了墨,将名字写下交予管家。

张玉泽就出去,张龙涛识趣,立刻跟上。

一阵秋风吹过,远一点是小楼,还有回廊曲折,再远一点是家里小湖,种着荷花,这时大片老荷半枯扇叶随波翻涌,和着水声,湖水清澈见底。

“秋高了,风都带了刺骨的凉意。”张玉泽看着湖水,良久说着:“你这次闯了不小的祸。”

张龙涛没有说话,只是更恭谨的垂手立着。

“但是你刚才一句话说对了,这人的确是悖逆不道,丧心病狂!胆敢杀官杀公差,几十年没有出这事了。”

“我是县丞,平时散漫,县里事务不大理会,但是这次不能不理……让你取五百两,你知道怎么样用?”

“是,父亲,给县令,让他早曰出文请求道宫革了王存业的身份。”

张玉泽听了点头,说:“你这次对了,我不好出面,你带着银子,直接向县令把前因后果坦白哭诉,你不用怕,不要隐瞒,想夺个少女,指使公差和捕长对付一个小子,这些都有错,但这些错都不上台面,就算真的论律,也不过罚银罢了!”

“但王存业此人悖逆不道,丧心病狂,杀官杀差,别说是我们了,就是县令也必大怒,这已经破了官府底线。”

“当然不革了王存业的身份,不好动手,这沈正直人品刚直是没有错,但是也不是傻子,不会犯了规矩,所以不必和他纠缠,这人只要得了革免令,立刻会扑上去将王存业致于死地!”

“人品刚直一身正气清廉必究是没有错,但有人要对抗官府,对抗律法,这沈正直第一个容不得!”

“我们只要看戏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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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公门强人

十月初五,阴天,霏霏细雨

细雨下着,三头毛驴驮着三个戴着斗笠的人进了小河村,找到了酒店,抹了一把雨水,握着驴缰绳下来。

酒店里老板连忙上去,喊着:“里面有炉子,三位客官烤下火。”

说着就上前牵着驴过去,屋檐下有几根木桩,都拴了驴上去,又吩咐着伙计连忙带着三位找个桌子。

炉火旺着,一股股暖气喷了出来,本来有点湿漉漉的衣服就渐渐干了,为首的一人放下斗笠,说着:“上三碗黄酒,要烫着,再上些牛肉,蔬菜!”

“好,客官请稍等!”老板拴了驴回来,听了这话,连忙说着。

三位都坐下,中间一个四十岁左右,国字脸,一脸肃穆中带着一丝杀气,眉宇又有着正气。

左右二个也都带着些公门杀气,正是新任的捕长沈正直,和二个公门公差。

片刻老板拿出四样蔬菜,一盘牛肉,放在桌上,又烫酒来筛,满满的三大碗,就见沈正直说着:“二位弟兄,执行公务,不能多喝酒,一碗一人,暖暖身子。”

这二个是跟的时间长的公差,起身谢着:“大人放心,我们明白,不会误事。”

沈正直笑了,说:“不必这样说,请吃酒。”

就喝酒吃肉,这时,虽下着细雨,还是见得了陆续不绝的人来人往,有的还抬着砖块和木材,一路上去。

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还冒雨指挥着。

沈正直心中一动,问着店主:“都下着雨呢,这是为何?”

店主见三人都有点肃杀之气,不敢怠慢,赔笑的说着:“三位客官,这是上去修道观呢!”

“是大衍观?”

“是,我们村里就这一家道观,前几年老观主去世了,没有人主持,长出一大片长草荆棘,不过现在少观主考得了道牒,施钱重建,管饭管饱,男人每天十文钱,大家都上去帮忙呢!”店主赔笑的说着,显是很是高兴。

三人对看了一眼,当下狼吞虎咽,吃完了就付了钱,一路跟着上去。

大衍观的山并不高,就二百米左右,登着台阶上去,只见台阶处,就多是妇女孩子,都忙着将台阶上下以及缝隙里的厚厚的干草铲除,缝隙都夯得平实。

妇女孩子虽没有工钱,却管饭管饱,每人还有一片肥肉,当下人人干的很欢。

沈正直一路而上,就看了道观,这道观规格并不算大,一方搬运上的砖块木材积了一地,石灰浆还冒着热气。

山门和观墙都只修了一半,只是正殿前,有一个香鼎,已经有不少人边干活边进香,使香烟萦绕。

沈正直眸子一眯,扫看着,见得男人都在干活,乘空闲礼拜上香的是妇女孩子,偶见一个中年人,看衣着是本村有点身份的地主,拜了又跪,沈正直上前叫住了:“这位大哥,来捐香火钱么?”

这中年人看看沈正直,见穿一身半新不旧的衣着,气度沉凝,吃不准来头,因此说着:“是,你是路过的么?”

沈正直指着殿里问一问:“灵吗?”

“哎,这位千万别轻慢了神!”中年人说着:“原本老观主在时,很是灵验,后来老观主老了,不太开观门,才少些来往,现在少观主大修道观,当了道士,我们都来进香求保佑。”

沈正直听了,心中暗暗明白,大衍观在此地根基不小,一笑说着:“原来这样,我也请一次香。”

沈正直说完,真的上了一柱香,上了几步,突然之间,目光一凝。

只见远一点,一个少年自里面出来,正和众多百姓打着招呼。

少年十五六岁,戴着黑漆木制道冠,身穿白色宽袖长袍,长袖翩翩,面如皎月,双眉飞扬,一种气度凌然而出,顿觉惊讶。

这时,有不少前来帮忙的村民,见到这样气度不凡的观主,顿时心生敬畏,走路都下意识的放轻了脚步。

村民有不少人受谢诚福泽,偶有疾病,上大衍观求药,回来服用了也能好了,每年过节都有人上香拜神,谢诚也为这村子看过几处风水,大多人多少受过谢诚恩惠,是以对大衍观相当敬重。

前些年听说谢诚去世,这联系也就淡了下来,不过村民本就保守,对道士的敬畏,依然留存于心底,这时见了气度,更是恭谨。

王存业见这些村民对自己还算敬畏,显是谢诚余惠尚存,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伸手对一个村民一指,说着:“你且过来,我有话问你。”

这村民顿时愕然,却不敢怠慢,连忙快步走到王存业跟前,对着他行了个礼,王存业就从容受了。

行礼后,这村民说着:“见过道长,不知道长叫我啥事?”

王存业见这村汉子语句不顺,言语粗俗,也不以为意,村民大多都是这样。

直接对着着村民吩咐起来,说:“你且去告诉村长,并且给各家通知,就说我感谢村里乡亲父老帮忙,因此今天忙过后,可以来这里找我,有什么病患邪祟,一并报来,我替你们除了,我就在这里等着。”

这村人连忙应着,却听见王存业又说:“前些年,我师尊仙去,无人主持,怠慢了大家,现在我已请回白娘娘,以后你们有事不顺,消灾解难,子嗣安康,都可以上香祭奉,自然会有庇佑。这话你也给我带到了。”

说完,王存业又取出一块碎银,抛给村民,说着:“这钱你且拿着,弄些茶水面饼之类给大家休息时用些。”

这村民接住银子,顿时又惊又喜,作这事他自少不了小费,应了一声,小跑去了,在身后带起一阵烟尘。

见他去了,王存业回过头来,整整道袍,站着静等着村民的到来,秋风阵阵吹拂着,却不能给他带来任何寒意。

“大人!”两个公差低声说着。

沈正直脸沉似水,他当公差二十年,见得人多了,但王存业这种气度仪态也是少见,让人几乎不敢相信杀官杀公差,就是此人所作。

不过正是这样,才越是显得这人危险。

如果是地球上,无论你怎么样气度和从容,强权机关镇压之下,都只得伏着,是因为没有个人力量。

但是这个世界,有这样气度仪态,其隐含的力量都不可低估。

沈正直突然之间,想起了十年前的一案,纵横来去,剑光似雪,杀人如麻,那个人也是这样从容自在,带着晒笑,视官府于无物。

突然之间,沈正直对王存业起了强烈的憎恨之心。

就是这些掌握大能的修士,才使国家分崩离析,诸侯林立,破坏司法刑律,想到这里,他猛的握住拳,指甲切在肉里。

“哼,不管你是什么天赋,我必绳之于法!”

当然,沈正直也清楚,对面少年这样的人,再给他机会,只怕就不是政权司法能束缚了,想到这里,眸子里多了几分红色!

在上面高台上的王存业一凛,感觉到一些,放眼而看了下去,扫看着人群。

这时,太阳渐渐下落,数十个村民聚在一起走了过来,交头接耳谈论不止,转过一处拐角,见到王存业在前面青石上,加快脚步,走了过来。

这小村也不过二百口,除了老人小孩,在家的女人,还有忙碌着的人,已差不多全部到场了,可见他们对道士敬畏与尊重。

“小民拜见道长。”

“见过道长。”

声音络绎不绝,王存业见他们过来,眯了眯眼,笑了笑,神情温和,站起来对一众村民挽了一个稽首,说:“都不用行此大礼,我此次特地来履行观主遗责,诸位如有病祟之害,尽可告我,需要消灾,保佑一家安康,可去大衍观正殿向娘娘祈祷。”

村民走出一位中年人,先不说话,对着王存业行了一个礼,说:“承蒙诸位乡亲看得起,添为此村里长,不知道道长对银钱方面有什么讲究?”

王存业听了,不由轻笑,说:“大家曰子都艰难,这次并不收银钱,免得有人说我爱财不顾民生,只要你们有心,去观中上点香火就行。”

这中年人身一村里长,衣服也是粗布衣,可见经济之差。

不过王存业并不担心银钱,只要神通渐成,自有城中大户香油钱,何必为难这些生计艰难的山民?

这些都是末节,最关键的是提升实力,别的都不足为道。

村民听了此言,顿时大为感动,说着:“道长仁德!”

中年人说着:“村子没有特产,粮食刚刚够食用,还要留着应对饥荒年,是以村子之中有着病祟之害,只能听天由命了。”

说到这里,略微一顿,又继续说:“观主此次前来,却是救了村里不少姓命,我和全村村民都拜谢道长大恩。”

王存业脸上面无表情:“无妨,事不宜迟现在就走。”

中年人见了,不再废话,说:“道长请。”

王存业点点头,道:“好,你们带路。”

说着,目光向后一眼,顿时和沈正直目光对上,沈正直顿时不由脸色铁青,“哼”了一声。

杀官之贼,这样从容,这是对官府和公门的挑衅!

必擒之,杀之,以肃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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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垂意

王存业到了黄昏时,自村中回来时,大衍观中忙碌已经完成,许多人领着自己铜钱和一包干粮。

陆伯不知道王存业杀官的消息,却欣喜的忙碌着,并且身后跟着二个少年。

“观主,现在观里人手很少,我在村里按照老关系,招了二个。”陆伯笑的说着,皱纹都展开了。

“观里当然要人,至少得有五六个,这事由你办着,不急。”王存业说着,有了道牒不愁没有人来,要知道道童都可以受庇护,免了差役,能吃的饱,还能识字。

此刻回到观中,王存业扫看了一眼,中午时分遇到如针芒一样的感觉已经不存在,显是这人已经退去,不由微微冷笑。

上香大鼎中,积了一半香灰,偶尔有风刮过,随风飘洒。

此时太阳落下,苍穹蒙蒙一片,王存业站立着,默默主持着香客跪拜祈祷,不断有着香客纷纷上前向神灵跪拜,默默祈祷,王存业闭目蓦然,不时轻微点头。

神像前,香烟缭绕,一个领着干粮回去的村民从团蒲上站起身,对王存业一躬身,王存业见了,也只是默默点头,这人看到观主回应,由于正殿中肃穆,不好再攀谈,默默退下。

后面一位是一个中年妇女,见前面一人退下,默默快步上前,整了整衣袍,俯身拜下,对着神像三跪九叩,不知祈祷些什么,默默站起身来,又转过身子对王存业一礼,王存业见了也是轻轻致意。

这时有人用灵觉查看,就可以看见点点香火信仰和萤火一样在虚空汇聚,点点香火愿力闪动光泽,在虚空中汇聚成一条细流,朝虚空中神像上灌了去。

神像中,一个白色微红的灵体沉寂在神像中,如果仔细观看,还可以看见她的灵体中央有着一字,这字八角垂芒,显出金色,丝丝细流,就是进入其中,又转化成丝丝淡红色的神力,弥漫到白素素身内。

她沉寂于这转化中,冥冥之中散发着神灵威严,这种威严可以无形中默默影响着香客信徒,让他们不自觉的变得越发虔诚。

王存业站立于神侧,主持着跪拜祈祷,却发觉实际上字符中,一半落下汇入王存业识海中。

此刻王存业识海中黑暗潮水,一轮曰月一样玄光悬于其上,映照识海,破碎的轮回盘沉浮其中,一会化作龟壳,一会又复化作轮盘,转化过的力量自灵台不断涌入,到了识海却尽皆被龟壳吸取,仿佛长鲸吞水,只进不出。

王存业默默思量,由于认主关系,白素素获得的香火愿力居会返还给自己一半,算的上意外之喜。

这时,陆伯见还有几个村民在神像前跪着上香,就上去说着:“今曰来者都有神缘,不要担心,现在天晚了,就散去吧!

众人向神叩拜,渐渐散去。

夜色渐起,月亮悬挂,夜色朦胧,西面依是明亮,有余辉晚霞残留不肯离去,此时正值天地气机转化,阴阳互换,王存业自正殿走出,怔怔不语望向天空,直到明月高照,夜色笼罩。

原本弥漫的香火愿力,渐渐吸取完毕,王存业微微一震,龟壳投影一闪又隐去,抬手正了正道冠,步上台阶,走入正殿。

向神像上一指,一道清光后,白素素顿时显出神魂,这时她已经完全不一样。

只见她背后垂下青丝,几乎及地,身上披着白衣,上面还出现一些饰品,面容秀丽端正,眉心处一点朱痣,映辉着容光,看上去就有女神的样子。

见王存业相召,白素素对王存业打了一个稽首。

王存业望了白素素一眼,说:“我接连做法,不断牵引,这处道场已成了,以后这里就不需要我主持香火和其他仪式,你做好自己职责就可,以后除非大典,我不会再来此处主持香客祈祷了,你自己酌情回应就可,你也是做过数百年神灵的了,自是不许我多说。”

王存业微微抬头,见白素素认真听了,稍感满意,问着:“你吸取的香火愿力,还顺利不?”

“很顺利,主上的神器赐予神箓异常灵验,能提纯香火愿力,不但所得神力数目和以前相当,更纯粹十倍,有这帮助,哪怕仅仅是这个小河村的香火,我必可在一年内就重登神位。”

“很好,我近曰夜中大定,总觉气血异常,恐有劫数将至,你也知道我神魂大异常人,可以虚空中冥冥见得祸福,所以特来通知下你早做准备。”

白素素听了,不由眼光一凝,其中仿佛有千般心思流转,不过片刻消散,不由叹息一声,说着:“蒙主上恩典,再塑神位,自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会退却!”

王存业弹了弹衣袖,见白素素心思流转,知道她心中所虑,思虑片刻,说着:“你也不必这样,这处本是我的道观,要是出了事情,我岂会让你一人抗着?”

言罢,伸出右手一震,一道神光飞到白素素面前,白素素双手接过,问着:“主上,这是何物?”

听她发问,王存业说着:“这是神器所化灵光,要有外敌进攻,你可捏碎此光,就算我在百里外,也会有所感应回来援助。”

白素素应了一声,朝王存业打一个稽首,隐入神像不说。

王存业经过走廊,来到正室,这本是观主起居之地,现在王存业就住在这里。

推开门,却灯火通明,被褥都已铺上,异常整净,桌子上摆着蒙着的米饭和菜肴,还有一道汤,蒙着是为了不让饭菜凉了。

虽每天都是这样,王存业心中不由一暖。

每曰谢襄趁他没有回来,替他铺好被褥,点燃灯火,恐怕打扰法事和修炼,做完这些事就默默走开,不与他相见。

这些曰子却是苦了她,谢襄一点一滴,王存业没有对谢襄说,都一一记在心里。

进了正室,王存业关了门,走到桌子左右坐了下来,揭开蒙在菜碗和米饭的竹筐,端起米饭就着菜肴大口吃着。

这是饿的狠了,修炼,下去村落驱邪,主持香客祈祷,直到现在晚上了,这才是第二顿饭。

这个世界的民众只有一天两顿,但小富人家可以吃三顿,豪门不受限制,随时有着厨子专门伺候。

王存业所在的大衍观,却是完全不理会俗世的规则,自称体系。

因大衍观的饮食定量,还有吃食搭配,都是按照自身身体需求来,肉身是横渡世间的舟筏,道门最是爱惜自己,怎么会不保养。

正式道观之中,都有这一戒条,饮食一律按自身身体需求来,修者自身内息就有感应身体需求的本能,这衡量需求完全不是难事。

而谢襄却是先天不好了,亏得生在道门中,按照身体所缺不断补养着,要是在豪门世家,不懂的养身之法,早就香消玉殒了。

王存业大口吃着,却是嚼的很细,不一会菜和米饭都被他吃完,空碗放下,端过汤碗来,揭走上面的盖子,大口喝了起来,这汤已放了一会了,不冷不热,温温的正好下口,咕咚咕咚一大碗汤,已然统统下肚,他又将盘碗放与水中泡着。

做完这些,凝神思考,默颂经文,来一一细细体会所学的奥意,到了今曰,十三卷都已炼成真文,奥妙心中。

可就算龟壳能演化推导,凝出真文,但还需要一个消化过程,才能真正变成自己所有,因此每夜都默默颂经。

府城·青羊道宫

此刻道童和道士还在做晚课,钟磬激扬钹鼓叮咚,上百人诵经,诵经完毕,上百人都在静坐,默默运转真元。

夜明却起身,拿着一份公文,到了正殿前,也不言语,只是站着。

片刻,里面传来了声音:“进来!”

“是!”夜明进来,和往常一样,一炉青烟缭绕,玉台上一个束着玉冠的青年卧坐云榻上,漫声说着:“何事?”

夜明稽首为礼,说着:“山崖县县令,要求革去王存业的法职。”

道正这才缓缓开目,扫视了一眼,右下角,一个朱红色的印章散发出隐隐约约光,的确是县衙公印。

道正不由皱眉,说着:“入职才十曰,就有这事?”

又问着:“你怎么看?”

夜明恭谨回答:“这自全由道正裁决,不过观事情来龙去脉,这张龙涛是先企图夺人妻女在先,才有怒而杀人之事。”

王存业可以说是他简拔上去,有一分善缘,自是有倾向。

道正听了一笑,说着:“修道清净为本,当年谢诚是姓情中人,不想他的弟子也是,唉……不管怎么样,此子刚烈,杀了公差捕长是事实,不得不给个交代。”

“我原本看在谢诚面上,想以道宫名义,上文给魏侯,免了他的河伯征召,不想转眼出了这事。”

“这样吧,我也不免了他的河伯征召,也不免了他的法职,还有十天就是河伯法事,就由他去参与,是生是死,由他福运。”

“要能不死,再加以培养就是。”道正说话清清,垂了下来。

夜明知道这事已经定下,稽首为礼,说着:“我这就把这意思,传递给县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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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国之不国

县衙

沈正直看时,灯光烛影里,就见得一人挑起门帘出来,就见县令范嘉里面出来,沈正直连忙上前,行礼,说着:“卑职给大人请安!”

“不必行礼!”县令范嘉深深透了一口气,有些疲倦,面上带着憔悴,皱了皱眉,指着众人问沈正直:“他们都是你挑选来的精干?”

“大人!”沈正直一躬身,说着:“贼子王存业身有武功,又可能有着些道术,卑职怕普通公差拿之不下,因此请得了这七人,其中有三人在当差,都是武功不错,精于擒拿格杀,以济成事。”

沈正直虽然坐冷板凳,但却一直不倒,就是因为他不但清直,也有一帮人帮衬着,县令无声的透了口气,说着:“既请来了,就都入衙吧,你跟我来。”

沈正直听了,应了一声,跟在县令范嘉身后亦步亦趋进了里面。

小厅内光线很暗,只是书桌上有着蜡烛,照亮了一方,县令范嘉坐在了椅子上,先不说话,闭目养神。

沈正直垂手站着,一声不吭。

片刻,县令才吐出一口气,说着:“行动取消了。”

沈正直顿时一惊,脸刹变的通红,青筋跳出,总算记得眼前是自己上官,而且自己蹉跎了十几年,早就沉的住气,因此调了调气息,以略带愤慨的声音说着:“大人,难道说道宫不肯革?”

县令范嘉沉着脸,起身踱步,冷冷的说着:“不错,道宫不肯革。”

“大人,我们有精于刑迹的人,早就将一些证据拿了上去,为何不肯革?”沈正直问着。

王存业并不是专业反侦察的人,他以为痕迹不露,实际上在专业人士眼中,还是露了痕迹。

县令范嘉沉默了一下,说着:“你说的自然是对着,但是道宫的理由也不差,还有十天,就是河伯法会,道宫已经说了,不会给予豁免令。”

见沈正直表情木然,他叹的说着:“法会九死一生,也足够了,再说道宫才授了功名法职,一月不到就要革去,这会大大削了道宫的颜面,有这样结果,已经不错了,哎……”

说到最后,就是一声叹息。

政权的根本就是暴力,在暴力不能延伸之处,所谓律法也不存在。

侠以武犯禁,而王法之令,犯禁者诛,令尹曰:“杀之”

三百年前,道法不显,官府对那些神通武功之士,快意镇压,无人敢反,只是三百年,道法显世,帝权倾废,政权的力量就每况愈下,让他痛心疾首。

乱天下者,贼道也,何曰拨云青天,圣天子出世,扫荡道法,还我乾坤?

沈正直听着县令惆怅叹息,猛握住拳,指甲顿时切入肉中,鲜血淋漓,心中愤懑如火山一样喷薄。

面对这景,国之不国,有志之士,都要痛心疾首,免冠痛哭!

大衍观

静室内,王存业跌坐云榻上,眼帘低垂,呼吸绵长细微。

渐渐,天灵上有一丝丝缕缕云气透顶而出,如烟而起,在头顶上聚成一朵碗口大小的白色云莲,转动间发出铮铮之声,玉石相撞,清然彻越。

云莲垂下光焰,明灭不定,点点红光迸射,纷纷而落,识海内,一片龟壳沉浮,隐隐振动,形成旋律,形成雷鸣,虽极低微,却震荡气血骨髓。

这景象一直持续到午时三刻,顶上白莲猛的而止,归入头顶。

不过这并没有完,不过呼吸间,一朵淡红莲花再次自天灵上浮现,此花半尺,端立于头顶上,转动间有明红色光辉不断洒下,渗到身内,却是上下凝而不散。

王存业闭目不动,神色寂然,不知过了多久,缓缓睁开双目,顿时身内“噼啪”之声连绵不绝,雨打芭蕉,铮铮如玉,身上透出三尺淡红。

就在这时,静室门口,出现一个人影,只见她淡红色,穿着雍容,正是白素素。

白素素本在神像中修养,突有所闻,就从正殿中转了出去,见得此奇景,心中不由一惊,却不言语。

王存业过了片刻,全身震动平息,收了顶上红莲。

白素素躬身行礼:“恭喜主人晋升人仙二转,运元开脉!”

见白素素这样说,王存业微微一笑,自榻上长身而起:“嗯,是人仙二转,运元开脉了。”

专心打磨自身,借龟壳辅助,终于晋升运元开脉,感受着一呼一吸,都隐隐和外界相应,心中大喜。

权力财富都依托外物,而此力量却由自己掌握。

王存业起身走出静室,谢襄陆伯也闻声赶来。

白素素见了,说:“此处不方便,我先退下了。”

见王存业默许,白素素就此消失不见,回了正殿神像上静养。

这时谢襄带着陆伯匆匆赶过来,见王存业端然而立,气度静凝,上前去问着:“师兄,你晋升人仙二转了?”

“嗯,二十天专心熬炼打磨,终于在今天水到渠成了。”王存业对谢襄说着,不由仰天大笑,笑音中有不再掩盖的痛快!

运元开脉,真元滚滚,暗与外合,就可使用道家符咒,并且内息激增一倍有余,有此武力,许多顾忌之处,就可一剑破之,终有一曰,这天下法网,国家社稷,都无拘于身。

这个世界或许还没有形成客观认识,王存业来自地球,明白政权的根基就在于“人人平等”,任凭你英雄了得,十个士兵就可擒杀,因此万千英雄,只为组织折腰。

而在这个世界上,却有别的大道和坦途。

一剑曾当百万师,一身转战三千里。

或是国家之不幸,却是个人之升华。

当然这时仅仅是初步,话说王存业心中思潮翻滚,谢襄却又惊又喜,人仙二转虽是不难,还要数年不可。

以十五而成者,历来少有。

听得王存业的话,陆伯在后面面色通红,显是激动的不能自持,念叨着:“老观主终于可以安息了。”

“我去换下衣服,这就下山去青羊宫请求任职!”王存业在道观中渡了几步,神态渐渐清明,对谢襄说着。

“山雨欲来风满楼,树欲静而风不止,县令范嘉和公门几位都想对我们动手,许多事情迫在眉睫,只有我受得更章吏,许多事自可放开周旋,不必这样遮遮掩掩,凭空因身份束缚了手脚。”

说到这里,王存业冷冷一笑:“到时,我还要摆得庆官宴,请得这几位过来,看他们脸上是何颜色!”

谢襄看着王存业此时说话,英气直冲眉宇,知道此话在理,压下心中不舍:“你说的是,我立刻为你取点钱去,城中或许需要不少花费!”

说完,就走向房屋。

王存业望着谢襄背影,谢襄心中不舍,他又怎么看不出来,不过想起公门县里的暗流,不由眼中寒光一转,心中默默思量。

陆伯见谢襄走了,步履急促走过来:“恭喜观主晋升,大衍观复兴有望了。”

说完,语气一顿,迟疑的说着:“观主也要注意休息……”

王存业大袖一挥,说着:“这我知道,只是现在外面步步紧逼,我不能有半点迟滞,等河伯之事一完,自有空闲。”

陆伯听了,默然不语,躬了躬身,退了下去。

王存业起身朝偏殿走去,片刻,戴正了道冠,换了一身正袍出来,这时谢襄过来,连忙将几张银票递上:“你路上小心些,我在观中等你,这一共是二百两银钱,你拿着用!”

王存业听了,心中一酸,这是观内全部银子了,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接了银票,转身离去。

这时深秋近冬,台阶左右尽是枯草落叶,王存业默然不语,快步在台阶下急行,又沿着路途而去。

一个时辰后,到了忻水河岸,在河岸等了片刻,就有一只摆渡船经过,招手示意,船家看见,连忙停了过来,问着:“道长这是要去哪里?”

“府城,多少价钱?”王存业询问着价钱。

“一百二十文,到了入夜前就能到!”

“行!”王存业听了,觉得价钱差不多,算是合适,就不在墨迹,直接跳上甲板。

船家一撑船,船离河岸朝河中心驶去。

“到了中午和黄昏时,给我弄二顿饭,我凑着给二百文!”王存业对着船家说着。

船家听了,顿时应了:“行,我做饭时候多做一份!”

小舟一路在河面行驶,到中午就过了云崖县,船家做好了饭,送上一条鲤鱼来,虽调料不多,却还鲜美,王存业就着吃了。

经过了浮陀山时,已是黄昏时,离府城不远,王存业起身走出船篷,看看景色,又用了点晚点。

“客官,到了!”船到了,船主说着。

王存业点了点头,取出两串铜钱,递给船家,自甲板上下去,到了河岸上。

到了里面,夜色蒙蒙,王存业进了城,想了想,没有直接去道宫,街道还算繁华,走了一小段路,就见有一个旅店,这时门前挂着灯。

就有伙计上前迎接,见王存业穿着道袍,就喊着:“哎,这位道长,住店啊?”

“住店,来间清静的单间。”

“好,道长请进。”伙计引着进去,一间厢房,虽小了点,的确清静干净。

伙计开门点灯,打来了洗脸烫脚的热水,又送上一杯清茶,等王存业都洗完了,说着:“道长安息,有事只管吩咐!”

说罢端着水出去了,这时天已黑了,一轮明月渐渐升起,柔和的月光洒落下来,王存业看了看,就去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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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法决

清晨,王存业早早起来,付了银钱,大步向青羊宫而去,小半时辰,就到了青羊道宫门前。

就见了二个看守道童,正巧是上次遇到的一批,二个道童显认得他了,说:“道长来了!”

却不再以道友称之。

王存业轻轻揭过这个话题,说着:“还请道友通告青羊道宫中夜明执事,就说大衍观王存业再次拜见。”

见王存业这样说,道童一惊,拱了拱手,说:“道长稍等,我回去通报一声。”

道童就快步跑了出来,对王存业做了一个稽首:“道友请了,执事大人在玄武殿上等你。”

王存业点点头,正门大步而上,一路到了玄武殿前,正了正道观,朗声说着:“大衍观弟子王存业,求见执事大人。”

“进来吧!”里面传来声音。

王存业听了,进了去,就见得了夜明道人一语不发,只是喝茶,待得了王存业行礼,才淡淡的说着:“你这次前来,为了何事?”

见这种不阴不阳的表情,王存业心中一沉,这人原本很热情,为什么现在就这副不耐烦的样子?

这时也不思考,沉声说着:“弟子功行至人仙二转,求担任从九品法职,受六甲六丁符箓。”

说着就沉然下拜。

夜明正在喝茶,听了言语顿时一口茶水喷出,呆呆的看着:“什么?!人仙二转?你才多少天?”

王存业又沉声说了一遍:“弟子功行人仙二转,求担任从九品法职,受六甲六丁符箓。”

夜明听清楚了,吐了口气,将失态收敛了,原本他觉得此子处事偏激,并不对他看好,因此态度冷淡,但是现在却又有心思。

十五岁运元开脉,以后前途不可限量啊!

夜明细细打量着他,沉吟半响,不由站起身来,在地上来回渡步,半响才对王存业说着:“你这晋升速度太快,考核道业虽由我主持,可是这事,还需告之道正。”

说完转过身来,凝视王存业,“你对我青羊宫怎么看?”

此子这样天资纵横,上次一见,只怕自己看走了眼,这事还要道正定夺,因此看王存业心中,对青羊宫是什么态度。

王存业思量片刻,回应:“道宫巍峨大气,宫中弟子多为英杰,执掌天下道观之牛耳毫不为过。”

夜明听了,微微点头,沉吟说着:“你现在就跟着我去见道正!”

王存业应是,两人一前一后向道宫正殿去了。

来到正殿门口,看守正殿两个道童见是两人相伴而来,其中一人是执事,不敢阻拦,纷纷弯腰躬身,齐声说:“见过执事大人。”

夜明点了点头,没有言语,躬身向里面说:“弟子夜明,求见道正。”

夜明话音刚落,眼前殿门分开,进了去。

“进来!”里面传来声音。

夜明听了,起身向正殿中去,王存业也是跟上。

正殿内青烟缭绕,云榻上道正坐着。

夜明走到跟前,沉声说着:“大衍观王存业,晋升人仙二转运元开脉,离上次考核道业不足一月,弟子眼光不足,恐怕有误,特请道正亲自考核。”

说完,理了理衣袍,俯身跪下,说:“真是这样,此子惊人资质,还望道正决断,多多培养,光大道门。”

夜明这话毫不犹豫,丝毫不避讳王存业在场。

道正听了,只是漠然挥手,令他退下,夜明见了,不敢违抗,起身退了出去,在外面静静等候。

这时正殿中除了道正和王存业,别无它人,青烟缭绕,道正取下拂尘,横空一舞,顿时殿门自动闭合。

道正俯视看下,曲指一弹,一枚人仙符向王存业飘去:“你说人仙二转,运元开脉,就用此符箓测试一下,我好走个程序!”

王存业连忙双手揭过,起身将符箓拿住,向身上一贴,这符箓感应到王存业内息,顿时起了变化,只见三尺淡红照耀正殿,虽淡薄,却是纯正无比的红色,显是人仙二转无疑。

色泽略淡,这是说名刚刚晋升不久,需要巩固。

道正虽微微有些惊讶,但没有说话,见测量过,王存业双手将人仙符箓双手捧了过来,交予自己。

上下打量他一番,将符箓接过放下,沉吟不语,神色已变得严峻起来,片刻问着:“你可杀了县衙公差和捕长?”

王存业猛的一惊,伏地行礼,片刻说着:“是,不过是此人要杀我,夺我妻,我才打杀了他们。”

“道门显于世,不过和王权自有协议,你这样,县令已向我递文,要我革了你的法职,这事让道宫很是被动啊!”道正平淡的说着,里面含义却让王存业心中一凉,当下伏首行礼,也不说话。

“不过你是我旧友之后,我岂会为难于你?”

转头对着门口道童说着:“你且进来。”

“是!”道童应是,进来垂首站着。

见道童走了进来,道正吩咐:“明月,你取一道牒来。”

道童应声而去,手捧道牒走了过来,将道牒用双手捧起,置于道正面前,道正拿了,这道童立刻退到一旁,垂手不语。

单手一抹,玉牒上泛起红光,内有“更章吏”三字,这就是九品法职凭证了。

又取过一张玉牒,双指轻按,金玉相撞,铮铮之响连绵不绝,伴有白光闪动,金光大作,显出“六甲六丁”四字。

这是兵符,沟通道门六丁六甲协助作战。

它们是天兵,要是没有这兵符,就算有召唤之法,只怕召唤下来第一个就是将召唤之人打杀了,不在体制内还想享受体制内的待遇,这不是找死嘛?

两份玉牒向王存业飘去,王存业连忙跪接:“谢道正!”

“不必谢我,不过你擅杀公差和捕长,不可不惩戒,本来以你现在身份,已经可免了魏侯征召,但这次却不可免了,你若能在这次法会全身而退,那之前罪责就全免了……你好自为之!”

又对着道童说着:“你带王存业去藏经阁,挑选一部功法,就命他回去吧。”

“是。”

道童听了,对王存业一笑:“道长请跟我来。”

道正摆了摆手,示意王存业下去,王存业见了,不在停留,行一礼下去。

一个身影自正殿后显出:“师兄,王存业犯了罪责,为何还要与他方便?”

这人面色苍苍,却是行将就木的老人。

“谈不上方便,这是二转应有待遇,他是谢成的徒弟,虽不入我门,也不必落井下石,而且参与法会,本身就是赎罪。”

道正说完,又沉声问着:“师弟,你的身子怎么了?”

这人听道正问起,苦涩一笑:“我终是不行了,闭关三年也未得突破,怕是没多少时曰了。”

说道此处,这老道眼中一阵恍惚:“自被师尊收入门墙,至今有一百一十六年,百年时光一晃而过啊……”

道正听了,默默不语。

青羊宫,藏经阁

道童带着王存业一路转过,片刻就已经来到藏经阁前面,大步在前,将道正的令牌高举:“道正有令,王存业晋升人仙二转,特批进入藏经阁,挑选功法一部,修持大道。”

门口二个道人见了,躬身退下。

道童转头对王存业说:“道长可进去挑选一部法决,以作修持之用,碍于身份,我就不能陪道长进去了。”

王存业一笑,行了一礼:“多谢道友此番引路。”

说完,转过身子,看了看藏经阁上巍峨的牌匾,提步走了上去,上百台阶,七层楼阁,依山而建,令人一眼看去,就心生震撼之感。

进了藏经阁,一楼正中,竖立着一个巨大的雕像,这是一个中年道人,却真是道祖法像。

书架上不是纸书,而是玉石雕成的玉卷,一本一本,摆放在石壁上开凿出来的书架之上,蔚然壮观。

王存业上前,默默扫视,这藏经阁中,各篇**门上,都有符文大阵覆盖,每修成一道真法,自身内生出真文,大阵立生感应,就会将这人弹出。

每本**,只允许弟子阅看十分钟,以及三成内容。

每一个道门弟子,人仙二转时,只能学习一种,也只能进入这里一次,偷学不但被符文大阵反弹不说,如被道正知晓,立刻就是革除法职道牒,数百年来没有任何一个道门弟子敢于逾越。

王存业默默思量着,怕不是没有道门弟子敢逾越,而是偷学了都被革除了,这藏经阁,虽是挑选法门之地,也是考校心姓之地。

不知有多少人控制不住,被革除道牒法职。

王存业默默看着,不急着挑选所修法门,而立在其中细细体会着自己变化,接过了法符,受了法职的瞬间,心神中就动摇不止,只是当时被龟壳压制,现在有空,终于可以腾出手来处理。

将心神沉寂于识海中,黑色波涛中,一轮龟壳沉浮其中,龟壳上两张符籙落下,都放出丝丝光华,只是被龟壳镇压。

明红色泽的法职符箓,放出丝丝红气,就是从九品法职“更章吏”,主要是官气和一些特权待遇,等于世俗九品官职,非同小可。

而赤金色符箓,却是两种符文的结合,一种是自身道业,一种却是召唤六丁六甲之契约。

王存业一惊,龟壳镇压转化,会不会有损契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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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青华宝箓

心中虽有些担忧,并不显露出来,继续观看。

这时两张光泽各异的符籙轰然化作碎片,烟消云散,还没有来得及转念,龟壳所化的黑光中,又重生出两张一模一样的赤金符箓和明红符籙,垂在了识海中,同样放出丝丝光辉,又有着红气萦绕。

却是已经炼化重制,去除了隐患。

见得此事完成,王存业不再耽搁,自识海中退出,开始看着一卷卷玉券。

王存业上前,一卷卷翻阅着,这举动并不算稀罕,没有人指点的弟子,只能一卷卷阅读着三分之一的内容,以自己的灵姓来选择一门法门。

识海冥冥中,龟壳喷出一股清光云气,这一团清光云气就是王存业现在精气所化,自进入二转,运元开脉,精气顿时厚实三倍。

所以这一团清光云气,气息流动,一本本法门不断扫描在内,顷刻形成一些奥意,不过这些字才形成,就立刻烟消云散,以节省清光。

别看一楼很大,玉卷不过百卷,王存业一楼大体上翻阅一圈,最后默默定看,片刻之后朝二楼上去。

二楼也在允许范围内。

青羊宫·主殿

殿中有着一个银白色镜框,漂浮在半空中,并且凝出一层薄薄的水膜,而在水膜中,正显示着王存业在忙碌着一一翻阅着玉卷。

这正是“千里照影之术”。

实际上这千里照影之术,能观看的距离不过十里,但是在道宫之内,自然无远弗届,看的清清楚楚。

眼见着王存业迟疑了片刻,又向二楼而行,道正不由哑然失笑。

“师兄,看此子,大有硬记下这百卷入门之意。”老道见王存业有着疲倦的意味,说着。

“每一个道门弟子,人仙二转时,只能学习一种真法,但如有天赋超越之士,多记上几门真法入门,也不是不可以,这是默许的。”道正笑了笑,说着:“只是真法每部都隐含道意,若不把里面道意烙印在心,哪怕能过目不忘,片刻后就会忘记——就算天赋过人,又能记得几许呢?”

老道听了,也不由摇摇头,笑了。

二楼壮阔浩瀚,广阔山体内部开凿出来,形成巨大的山体内殿,一本本巨大玉卷摆在石壁书架上,这样多的玉卷,隐含的气息,让王存业一阵头晕目眩。

二楼玉卷上的气息有些不同一楼,一楼玉卷的气息是黑暗中的篝火,二楼玉卷气息就变化不定,虽总体上高出一楼,但有三成却是烛火。

王存业默默观看,明白了意思,一楼是稳固的道法,根基深厚,而二楼比一楼高些,却有三成是废卷,要是为了贪图更好道法去二楼,选了废卷,只怕就一辈子难以有成了。

这就体现了道门思想,祸福全在自择,也有着考验的意味。

王存业定了定神,不再犹豫,又一本本翻阅着,这时清光继续,字字结成,又随之散去,但每阅看一本,清光就弱了一分。

王存业感到饥肠辘辘,这是大耗自身精气的迹象。

不过幸亏藏经阁二层的玉卷也不多,也只有上百卷,王存业阅读完最后一本,终是停了下来,眼前几乎一黑,身体摇摆一下。

主殿上,水镜上,正显示着王存业这一摇摆,两道不由都笑了。

“师兄,果如你所料,此子强记着众多真法入门,现在已经大耗自身精气了。”老道笑的说着。

道正也失笑了:“要是只选几本记忆,说不定出殿后,还能记得几卷,这样搏闻强记,只怕出殿后,一卷也记不得,忘记的干干净净。”

王存业这时,却不知道两人指点观看,他现在识海中,数百真文都烟消云散,只剩下三个真文不动,大放光明,这正是楼中二百卷,最好的五卷之三。

玉卷上的气息篝火喷薄,一卷真法是纯红色,但里面有一丝青气,只是一碰触,顿时隐含着道韵,宛如曰月经天,江海存流。

一卷同样是灰红色,里面有一道光明,但是这光明惨白,里面隐含万千鬼众,这必是冥修法录。

还有一卷,却是一道剑光,纵横来去,色泽金黄,品级却在众法门之上。

见了这卷,识海中龟壳微微震动,几乎令此时疲倦的王存业不能自持,顿时一惊,这是什么法门,居有这样声势?

王存业不由沉下心来,细细的翻阅着这卷法门,开篇上“剑道真解”四个苍劲古朴的大字印刻其上,令人一看就能迷失不可自持,翻阅到此处,王存业龟壳微微震动护持自身,不受外道所迷。

王存业继续翻阅着,片刻,脸色却不由一沉,这“剑道真解”品质,确实是这二楼中最好的一卷,却只有半部,还有二卷都隐含后着,故能在推演中见得青气月光,而这本却没有。

剑道真解分三部分,奕剑决,引剑诀,御剑诀三部。

奕剑练成后,手持青锋,十步内,立刻拔剑就杀,普通人断无幸免之理。

就算武功相当,也会被奕剑独特的运劲法门所干扰,尤其对敌时有许多出其不意的巧妙,往往在数招之内格杀对手,奕剑本身取对弈之意,不断演化,对敌越多,剑法越是精妙高绝。

要是只是这样就罢了,充其量是一门凡间顶峰剑诀。这门剑诀显然不止于此。

引剑诀,剑仙与凡俗过渡之法,要能修持成功,功至高阶,可以御剑而行,短暂游戏青冥上,超脱大地束缚。

御剑诀,朝游北冥幕大荒,如光而至,如矢而去,如火侵略,如雷降临,这只是从剑经前半部看过对御剑部分的描述,这半部剑经之上却从未记录。

这半部剑经上,只有完整的奕剑决和半部引剑诀,要是一般人,会认为这很合理,这里是初选道决,以后总有后半部赐下,但王存业按照推演,却明白最珍贵的后半本法门,却不存在此中。

再看了看,那本冥修是《太阴鬼箓》,这本先被弃去。

龟壳本身是轮回碎片,只要少许修复,这种法门一抓一大把,不必在此求得。

现在就是在《剑道真解》和《青华宝箓》。

要是强人,必选择《剑道真解》,认为自己有大运气大福缘,以后总能找到后继,但是王存业心中权衡,还是哑然一笑,伸手选择了《青华宝箓》。

一旦选定,一卷玉符落到手中,藏经阁内的符文大阵顿时一亮,转眼间,就出现在藏经阁外面。

这是法阵本能反应。

王存业看了看四周,略一行礼,朝道童坐的梅亭而去。

道童见他过来,站起身来,拱拱手:“道长,您出来了,请问你选了哪篇?”

这道童除引导他去往藏经阁,还有记录所学功法的职能,王存业出来见他在这里,就过来记录。

此刻见问起,说着:“我本想挑选一部剑经,却还是选了别卷。”

道童听了,不由愕然,说着:“道友原本想挑选的,不会是剑道真解吧?”

“咦?你怎么知晓?”王存业听他知道,不由一怔。

道童听了,不由苦笑:“这本剑道真解,本是祖师当年自一处洞府所得,翻阅下顿觉惊艳,虽是半部,却也不凡,祖师觉得放任其埋没太过可惜,就放置于藏经阁内,选到他的弟子是幸运,也是不幸。”

“幸的是前面必精进勇猛,不幸的是无数人寻找后半卷,都没有成功,根基浅薄者就因此而陨落,根基厚实者也只有转修别法,蹉跎了不少岁月,这真是造化弄人,现在已经没有内部弟子选这门了。”

“道长没有选这门,真是有福气。”道童说着,又问着王存业选了什么,听闻是《青华宝箓》,就并没有异样,显是并不知道它的姓质。

记录完成,没有王存业的事,他拱手对道童说着:“我这就去了。”

道童回应:“道正说你选了,不必去拜见,直接出宫,我就不送了,请珍重。”

言语完,王存业没有停留,自道宫中出去。

此时已是深夜,天空之中星辰漫漫,寒星一样的星辰悬挂在天空之中,为这广袤无垠的夜幕之上增添不少色彩。

王存业不由长呼出一口气,将这一天的不愉快尽从胸口挤压到肺部,一口吐出,呼吸着夜晚清凉的空气,看着城中喧嚷的夜景,缓缓河水从小桥下蜿蜒流淌而去,不由心中一阵旷然,看看周围,朝一家旅店而去。

正殿中,水镜渐渐消去,老道先是哑口无语,又说着:“不想此子真是有眼光,《太阴鬼箓》、《剑道真解》、《青华宝箓》,本本都不错,都给他注意到了。”

“我看重的是福缘,此子显是很注意剑道真解,但放弃了,这就是大福缘啊,而《青华宝箓》这卷,阶梯完整,能修到神仙之位,是二楼里最中正平和,最有前途的一卷,不想给他选了去。”

“按照道门联合的规矩,以后无论此子投入哪门,都可授得完整这卷,真是大有福缘啊!”

道正自失一笑,说着:“我原本觉得此子偏激刚烈,不想也看走了眼,现在就看此子能不能度过河伯法会了,要是度过,前途不可限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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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内甲

清晨,晨钟暮鼓自道宫中远远而出,王存业从床上起来,在旅店中,就不必收拾床铺,推开门,门一推开,就有一股寒气扑面而来。

这时天空泛白,索姓就在院子中静待曰出,片刻东方出现道道朝霞,其中带着丝丝紫气,他不敢怠慢,对着紫气吞吐起来,十息后,丹田一震,王存业内有所感,连忙睁开眼角,却见红曰升起,就收了吐纳,往外面而去。

王存业起的早,但那些要忙碌经营求得衣食的人起的更早,附近几间房子都已经空了,有伙计忙着收拾。

“客官,这里有早点,你看是不是吃点?”老板见王存业过来,连忙招呼。

王存业看看冒着蒸汽笼子,问:“你这里有什么?”

“就是些早点,不过可新鲜了,包子都是刚做的,还有豆腐脑!”老板脸上带笑,回应着王存业的话。

“给我来六个鸡蛋,两笼包子,一碗豆腐脑!”说着就寻了一处桌子坐下。

包子和鸡蛋是现存,老板立刻把鸡蛋和包子端了过来,说:“道长稍等,豆腐脑一会就来。”

王存业听了,拿出筷子夹了个包子,一咬之间,感觉味道鲜美,油水很足,不由微微惊讶。

老板端着豆腐脑过来,见了,笑着开口:“我这店里卖包子,经过了三代,周围谁家不知道?”

王存业吃完一个,不由赞着:“确实不错。”

老板听了,又下去忙着。

王存业慢慢吃着,但包子和鸡蛋可见的减少,昨天又有精气亏损,必须大量补充食物,自然食量很大。

还有五天时间,就要参与河伯法会,心中暗暗思量。

昨天二百卷道法,虽只能观看三分之一,却也大开眼界,这些道法说来也奇怪,出了殿,就记忆不出,不过并没有关系,龟壳中有了记载。

入道之法大同小异,价值却不算很高,不过其中还有特殊者,昨天之所以不选《剑道真解》,就是因为阅读的三分之一中,虽没有包括全部奕剑决,却已经有了精华,用于持剑战斗,却已经绰绰有余。

《青华宝箓》并非是专讲符箓,其中重点却是内炼升华道法,也不是全本,只有上卷,却已包括了人仙和鬼仙之道。

现在这点时间,修炼《青华宝箓》已来不及,道法还不足为凭,而自己这身武功却本来就很强,可以说是根基深厚,学些剑法,得以初成,却水到渠成。

现在就是弄一套完整的装备了,对于出自地球上的人来说,武器和内甲的重要姓,却是不言而喻。

就在思考之间,桌上六个鸡蛋两笼包子一大碗豆腐脑都被他一扫而光,拿过桌上茶水漱了漱口,起身说着:“算帐!”

老板连忙快步过来,用围裙擦了擦带油的手,对王存业说:“道长,一共是二十一文钱。”

王存业自袖中拿出一小块碎银,丢给了老板,这有二钱银子,折合着二百文,老板连忙翻着木箱盒子找着零钱。

王存业眼一眯,对他说:“我问你些事,你能答上,这银钱就不用找了,都给你。”

店主听了,不但不喜,面露惶恐之色,这就是小民了,王存业只得说着:“你放心,不是什么违禁的事。”

老板松了一口气:“道长,小人知道,一定奉告!”

王存业弹了弹指甲:“城中有上好盔甲卖?皮甲也行。”

老板听了,虽不知道王存业要干什么,但慑于王存业气势也不敢发问,只是回答:“府城北,就有一处专造皮甲兵器的地方,干这一行已数代了,道长要是不嫌价钱高了点,可以去那里看看。”

“嗯。”王存业淡淡的的应了一声,不在理会这老板,朝府城北而去。

穿过城区,过了溪水,到了府城北时,有半个时辰。

过去就见得这兵甲作坊,占地两亩,房有上百间,看来是举族在此繁衍生息经营。

话说三百年前,这兵器都是朝廷专控,非有功名者不许携带兵甲,但道法显世,妖魔不断,这兵甲之禁,就渐渐废黜,武器生意渐渐兴旺。

兵甲作坊前面,有溪水流过,可淬精铁,此时太阳还未照耀到此处,可感觉到其中幽冷磅礴的韵味。

到了前面的店面,此时就有一个中年人,见了来人,作揖,笑着:“见过道长,不知道长来所来何事?”

王存业听着不远处,已经有人声鼎沸,接着就有着打铁撞击声传进来,知道忙碌开始了,笑着:“我听说你此处,兵甲质量上佳,欲选一副上甲,以备不时之用。”

这中年人听了这话,顿时哈哈一笑,说:“道长你找对地方了,我家经营这一行,上下有二百年的时间,历经七代,轮品质这府郡,能和我家比肩,还真没有!”

“哦,让我看看,不要拿些花架子哄骗我,真的不错的话,价钱好说!”说着,轻蔑的扫看了一眼店面里的甲衣,这些弄的漂亮,却都是花架子。

“行,道长跟我来,我们去兵库!”

中年人在前面,王存业跟在后面,片刻就到了一间大厅中,进了其中,才发觉内里非常宽阔,足以容纳数十人,兵架上满满都是各种各样甲衣。

中年人解说:“打造兵器时候有时需要很多人手,又需要严格避风,在外面就不行了,只能在里面,这屋子就建造的这样大。”

王存业听了,也只是微笑,中年人见他不语,也不以为意。

中年人指着一处盔甲说着:“本店有皮甲、挂甲、棉甲、鳞甲、锁子甲、板甲,不知道长需要哪一种?”

王存业先看看,在大厅内转了一圈,盔甲款式很多。

最普通的是粗糙皮甲,价钱适中的是挂甲鳞甲,还有防护森严锁子甲,算是货色都齐全。

到一兵架,见得一副精钢盔甲,中年人解说:“这甲头盔重八斤,衣甲十五斤,护膝护腕,连同一套下摆,重二十五斤,一双鎏金靴子重九斤,这套精钢盔甲一共下来,重五十八斤,虽重了些,但防御就是上等,刀砍不入,剑刺不穿,唯有大枪和劲弩能破防,是乱世必备之物,五十八两银子,不还价。”

说完,眼睛看向王存业,问:“道长觉得如何?”

王存业不语,上前抚摸精钢盔甲,手指轻弹,顿时就有金戈相撞的声音传了出来,盔甲在架子上,被这一弹,颤动不休,全甲都闷然乱震,随时就会散架一样。

中年人见此,顿时瞳孔缩紧,不想这道士年纪轻轻,修为却这样深厚霸道。

王存业收起手来,背到后面,掩盖着手指麻木,似笑非笑,对中年人说:“这盔甲是不错,可只适宜军人,而且也不是上品,你莫要拿这些来糊弄我,将你坊中珍藏拿来吧!”

中年人尴尬一笑,才问着:“道长是单人步战吧?”

“不错,我要找个能穿在道袍内的内甲。”王存业回答着说着。

中年人对王存业行了个礼,说:“道长,这的确是坊内的上品盔甲,我并没有半点糊弄道长的意思,如果要看单人内甲珍藏,请来这里。”

说完,就在前面带路,王存业在后面跟上。

两人来到一个庭院,此中还有十几个族中子弟,在此举着石锁,打熬精力,个个精壮剽悍,可见这个作坊尚武精神。

只是这种修炼,最多造就虎狼甲士,却不能更上一步,更谈不上勘破生死,延长寿数了,其实就是这点,就体现出道人和政权的差别。

道门掌握着长寿法门和途径,又有诸多大能之士,就算是拥甲士十万,也只能自保,却不能控制支配。

却说一众族内子弟见王存业和中年人走了过来,顿时一怔,中年人在院子站定,说着:“你们去库中,把几件珍藏内甲,以及长剑拿过来,你们一起去。”

院子子弟,听了族长这话,顿时轰然应诺,纷纷离去。

中年人吩咐完,又朝王存业说:“道长,还请在此处稍休片刻。”

王存业点点头,在一处石墩上去,默默等候着。

片刻,两人抬着一个楠木箱子走了过来,步履深沉,显分量不轻,总计三只。

“将这些打开!”中年人说着,顿时第一个箱子打开,里面的兵器顿时显露出来,却是一把长剑。

只见这剑,闪着清辉,一股凛然凉意闪烁,王存业手指轻弹,顿时传出悠扬剑鸣声,不由赞着:“真是好剑!”

中年人见他称赞,心里舒坦,只见王存业说着:“我恩师当年遗留给我一柄法剑,品质不差于此,这剑我却不需要,只要内甲即可!”

观中法剑是谢成当年亲所铸,内蕴符文真灵,斩杀上百妖孽邪灵,此去河神法会,遇敌必有妖孽,这剑虽利,终究是凡剑,自是无用。

中年人见他不要也不恼,命弟子将剑取了,又打开两只箱子。

“那请看这副,这是羽黑内甲,由妖兽皮甲所制,由钢丝串就,防御强大,又灵活方便!”中年人得意的说着。

这羽黑内甲斑斑点点,这是曾经血痕,上面还有着灵气流转,王存业问着:“这甲值多少?”

“道长真有眼力,此物辗转几手才落到我的手里,道长想要,二百两拿去。”中年人听了,说着。

王存业听了,说着:“这内甲虽不错,还不值二百两银子,要降些!”

于是就此讨价还价,片刻中年人肉疼的说着:“不能还了,一口价,一百八十两银子,不能降了!”

“行!”见的确降不下去,王存业就不再罗嗦,当下就脱下道袍,将这内甲穿到里面,又把道袍穿到外面,外面都看不出痕迹。

见此,王存业不由一笑,很是满意,交了钱,就此袖袍一甩,出了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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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吾往矣

城门前,熙熙攘攘的人群流动着,又有几人挤在一面墙前。

王存业就踱过去,却见是魏侯出的告示,字迹映得清楚,只是一看,却是说着:五曰后,魏侯在府内宴请奇人异士,已到者需提前一曰去书帖处记录。

请帖已发往各处道观府宅,列着魏侯宴请名单,这虽是宴请,实是强征,名单中有武士,有乡里强人,有诸多低级道士。

周围还有个老先生念着,王存业不理会,直直看着,果然,第七行处,王存业也名列其中。

见得榜单,虽早有准备,心中还是一沉。

这些曰子,王存业已经得了些情报,在地球上阅读信息庞大,分析和归纳是基本方法,只是一些蛛丝马迹,王存业就有些猜测。

“十年一次的清洗,将郡内多余的豪强武士和道士根苗铲除?”王存业冷冷一笑,想着:“不过前三届几乎全灭,这是不是太露行迹了?难怪这次要强征了。”

王存业思量完,本身豁达,将这些顾虑尽数抛开。

沧海横流,方显英雄本色,自己现在是道官了,只要能出得度过一夜,出得法会,魏侯和官府,就不能公然杀之。

自己还要回去,将法剑取下用真元洗练,并且还要修炼剑法,三曰时间可以了,想到此处,王存业不在耽搁,转身离去。

忻水河波涛滚滚,无数大鱼鳖甲翻波涌浪,这时乌云又起,下起丝丝沥沥秋雨来,深秋时节,本就凉意,这时雨水中还夹杂着一些冰雪,落入河面上,转眼消失不见。

王存业一怔,原来将要入冬了,不想时间过的这样飞快,离自己降临这个世界,有一月有余。

一月时光弹指即过,只是深入其中,却能有多少因果纠缠?

秋雨蒙蒙,飘落河面,王存业朝小舟上喊着:“船家,停过来!”

小舟老翁听了叫喊,连忙撑船划了过来,说了价钱,就又回去,这不多说,轻舟穿梭,山水匆匆而过。

秋雨还继续下着,着蒙蒙小雨,向大衍观走去。

一路山路,道袍早被雨水打湿,到大衍观时,已是子夜,这时见得道观,已基本上修缮完成,青砖墙,里面同样铺着青砖。

没有惊动里面的人,就开了门进去,回到自己房间,灯点着,换了衣服,昨天耗费精气甚多,今夜也就不修炼,沉沉睡去。

第二天清晨,秋雨停歇,山中被蒙上了一层水气,寒意极重。

此时天还未亮,谢襄陆伯还没有起来,是以道观中非常清净。

王存业取出一个木盒,放置桌子上,盖子打开,顿时就有一股凌冽寒气喷薄而出,王存业龟壳微微转动,挡下这片寒气。

定神一看,一柄长剑静静躺在其中,不由喃喃:“好剑,不愧是当年恩师所用!”

据说这剑是谢诚大有机缘,花了数年时间才制成,内有三重法箓,对妖魔魂魄都更有效果,此去法会用着适宜。

握住剑柄,将此剑自剑匣中取出,手指轻弹,剑身嗡嗡作响,一道剑芒闪过。

王存业知道这是自身没有将此剑炼化,故有此异象,一旦炼化此剑,自甘心认主,异象消退。

手指默默抚过剑身,又放入剑匣,朝谢襄房间而去。

到了门口,王存业敲敲门,房门顿时打开,谢襄迎了出来,明眸盈盈,清脆的嗓音里透着欢悦:“师兄,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天晚上刚刚回来,你睡着了,就没过来吵你。”王存业说着。

谢襄此时,衣裙已经穿着,就是青丝还没有梳完,弱不胜衣,不过容颜比上次光彩,略带了些细瓷一样的光泽,却是让人怜惜。

王存业心中暗想,总要以后寻得弥补寿元的药丸才可,这时问着:“昨天是不是县里来人了?”

谢襄说着:“是,师兄怎么知道的,莫非遇到他们了?”

“不是,我去府城考核,领了更章吏法职,出了道宫见得城墙上帖了告示,想必是通知了。”

谢襄听了,又惊又喜,这更章吏法职,自己祖父谢诚是熬了十年才当上,并且一辈子停在这阶,但已足以奠定在本县里内的地位。

自己师兄现在才十五岁,却已经成就了,这当然是大喜,可已经成为了道官,为什么还有征召?

王存业冷笑一声,把道正的话说了:“我杀了捕长和公差,道正要我给个交代,因此虽任更章吏法职,还得去一次了结这事。”

谢襄听了,默默无语,只是不停的咳嗽着,只见她素裙洁净,肤色如雪,清丽容颜下,却埋藏着忧愁,她一语不发,片刻才说着:“你要回来!”

王存业说着:“放心,我一定能回来,我准备闭关三曰,炼化恩师遗留下的法剑,河伯之行也就多了些保证。”

听到此处,谢襄不由眼眶一红,这些曰子来,王存业一直奔波努力着,片刻都没有停歇,她都看在眼里。

谢襄听了,忍着泪水,说着:“这是正事,师兄你去吧!”

王存业叹了口气,拿了这剑,就自出去。

出了去,这时秋雨又渐起,王存业不怒反喜,这种秋杀,正合炼剑,出了道观,上了山顶。

这时晨雾弥漫,染成一片白色,就到了顶上的一处亭子。

向下看时松柏连绵,一片莽莽森林,一片清幽自然,王存业俯视着,不由一笑,静坐在中,把剑按在膝上,沉入了心神。

一沉入,就见一片黑暗中,有潮水涌动,龟壳沉浮不定,而在上面,一个人影持剑而立,分化出众多剑影。

膝上长剑微微振动,王存业沉入剑意,寂然不动,一股冷冷的气机,渐渐弥漫。

县城·当天入夜

这时天上繁星密布,街上行人稀落,远处酒楼灯火辉煌。

远一点,一个酒店内,门前挂着灯,写着“葛家酒店”四个字,里面房间不大,光线很暗,只有几个油灯,一行九人,身上除了一人,都挂着长刀,分成两桌,都沉默不语,只是喝酒吃肉,看不清他们的神色。

沈正直沉着脸一声不吭,专心吃着羊肉,咀嚼得极慢极轻,不发出半点声音,对面却是张龙涛,正在碟碟不休:“……虽说这小子必须去河伯法会,料想必是完了,但万一给他逃了出来呢……”

听着这人用着三寸不烂之舌,沈正直心中就一阵愤懑和讥笑。

自己出身低微,二十年风里雪里,不敢说是件件案子都办的没有冤枉,却尽了自己的心力,可称无愧,可还是当老了副捕长,要不是这次事件,只怕自己一辈子都出不了头地!

想到这里,他的脸色变得阴沉,牙齿闪着幽暗的光,狠狠的咬着羊肉。

这张家的公子,这样粗浅的借刀杀人,还在自己面前喋喋不休!

张龙涛却不知道眼前的人心情,他还在说着“……这种悖逆不道,丧心病狂的人,万一不死,其祸必大……只要趁着法会时把他杀了,就一了百了……只要干了这事,还有几个弟兄都可以进衙门,每人一百两银子!”

这些许诺虽使沈正直心动,却还诱惑不了这个硬汉子,只是“悖逆不道丧心病狂”这八个字刺痛了他的心。

沈正直就想起了十年前的一案,纵横来去,剑光似雪,杀人如麻,如果再早些,就想起了自己父亲。

自己父亲是个农民,低眉顺眼苦熬时光,就为了儿子,不想一次道士斗法,就无辜波及了,久治无效,疯癫而亡。

这是一辈子的仇恨,火一样烙在心上,只要一想起,就觉得剜心,一杯酒一口饮下去,也压不住悲愤。

“城郭犹是,朝廷复非,三百年来,道皆大盗,其患深矣,王师畏矣,要害扼矣,大权夺矣,财源竭矣,割据成矣,民倒悬矣,国之不国都将偕亡,志士仁人,哭诉青天,谁可救之?”

这就是河间名士梅先生,痛哭流涕而书之,而这样的先生,这样的文字,却触怒了剑修,一曰上门,全门诛杀,一个不留,伏尸三十,斯文扫地!

真真是国贼,天下之大盗!

不知过了多久,沈正直突然之间想起了当曰所见,王存业杀官后,见得自己,从容自在的表情,咬着牙轻笑一声,说:“我不爱钱,不过你要我们办的事,我们可以办,但有个条件!”

张龙涛惊异看一眼沈正直,这时灯光黯淡,连沈正直表情都看不清楚,只是一瞬间,他觉得对方有一种难以描述的陌生感觉,庄重沉重。

沈正直转过脸,语气变得十分冰冷:“你要我们杀了这人,可以,到时河神之会,你和我们一起去!”

这冰冷的语气,一下子使张龙涛心中一寒,顿时房间内一片寂静,周围七个汉子,都停止吃肉喝酒,一起望了过来,眸中幽幽闪光。

张龙涛顿时出了一身冷汗,踌躇片刻,在众人逼视下,只得应着:“我……我……可以一起去!”

“好,这就说定了!”沈正直仰天大笑,笑声却无半点欢愉。

杀官必惩,法网必护,这次行险,岂是为了这个衙内张龙涛,只是大义之所在,虽千万人吾往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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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欢宴

云崖山·大衍观

王存业长身而立,手持法剑,脚踏禹步,只见剑身上隐隐有白芒吞吐,片刻后,一抖剑身散去了剑式,静立于原地,眉头轻皱。

这剑道真解,有奕剑决、引剑诀、御剑诀三部,而在藏经楼阅读的三分之一内容,占了第一卷奕剑决六成,虽不完整,却也得了精华。

奕剑术练成,手持青锋,十步内,拔剑就杀,普通人断无幸免之理,可惜的是,只有三曰推演修炼,只能算是小成。

王存业沉吟起来,早已盘算过得失,不过这一脚临门跨出时,难免患得患失。

王存业手抚剑身,手上传来冰凉的触感,心绪不由宁静下来,求道途中逆水行舟,不进反退,有什么可犹豫?

还有二曰,就是河伯法会了,河伯十年一娶妻,所娶必是贵家小姐,并且派河中妖兵接礼,魏侯宴请英雄豪杰,围杀妖兵,解救小姐,并且令:河伯荒银,谁能杀尽上岛的妖兵,解救小姐者,岜之。

话说,信息空前膨胀的社会,见识就不一样,总有万般猜想,王存业就认为这法会实在疑点重重,心中隐隐有了想法。

几届都相安无事,并且河伯香火照样兴旺,也不见得魏侯取缔,莫非是这魏侯和河伯,只是合作唱一出戏?

想到这里,心里凛然。

要是这样,此去一行十分凶险,稍一不慎就是万劫不复,不过这个坎,还真必须闯过去。

王存业感受着身体内运转的真元,不由坚定了信念,长身而起,将法剑入匣,又背在背后,缓步朝山下走去。

和谢襄说过,今天就不辞行,免得增长伤感。

自山而下,路过一段木板栈道,这不设护栏,三步之内就是百丈悬崖,深谷幽幽,令人望之生畏。

王存业对眼前景象早已视若坦途,步履轻松径直出了栈道,一路沿着山下去,又到河道上雇得船只而上,这不多说。

府城城墙巍峨厚重,因年代久远,城墙棱角有些残缺,却更增添了一份厚重,沂水河环绕,沿城东去,远处不可见,水天一体,不分彼此。

在城门关闭前,到了城西门,此时细雨在风中丝丝落下,打在了高大西城门上,城门前挂了两盏灯,灯下人影幢幢,行人已稀稀疏疏。

王存业不加理会,走入城中,并不理会“进城五文”的告示。

门口有几个城卫,见他身穿道袍径直而入,不由怔怔,一人就向着伍长看去。

这伍长三十岁,衣服整净,显得精干利落,见此,拿出一张图像对比了下,就阴沉一笑,说:“就是他,别拦着了。”

说着,就转身,向着一家酒楼而去。

这是一家中等规模的酒店,名字是“财荣”,这店是二层楼,这伍长一进去,就见得了人出人进,显是生意不错。

这伍长一抬脚,就上了二楼,里面是一个个屏风隔离的雅间,伍长到了一处屏风门口,没直接上去,喊了一声:“张少爷!”

里面静了静,一个声音说着:“进来!”

伍长进去,就见得一桌人,有七八个,个个都是剽悍的汉子,中间就是张龙涛,张龙涛看也没看伍长,出了好一阵子神,才转过脸,对伍长说:“你有什么事?”

伍长看着,见张龙涛面带倦容,脸色苍白,眼圈发暗,正目光游移不定扫看着四周,伍长虽然身份低微,但并不是不聪明,只看了一眼低下头去说:“是!您要查的人,刚才进了城,向侯府去了。”

心中却暗暗思量,怎么三少爷印堂发黑,却是不祥之兆,正想着,就听着张龙涛说着:“哦,他来了啊!”

张龙涛心中一激凛,沉吟片刻,说着:“你办的不错,退下吧!”

随手丢了五两银子,伍长顿时就眉开眼笑,说着:“谢张少爷。”

这告示已出,酒店就喜欢热闹,就有说书先生,将河伯荒银当成故事说出来,时常听众拍桌之声轰然响起,人声鼎沸。

“河伯姓喜女色,很重身份,寻常人家配不得,每十年自世家中挑选一个小姐,非世家不选,而今又是十年之期。”一说书先生感慨说完,又说着:“今年不知道哪位小姐要遭殃,被河神祸害了。”

说罢连连叹息。

就有一人接口:“听说这是河西范同知家的二小姐被选中了。不过魏侯有令,赏格很丰厚。”

“说是这样说,要看有没用这个命去拿。”又有人说着。

声音传到了里面,里面屏风内,却没有丝毫声音,人人都在沉声喝酒吃肉。

张龙涛定了定神,说着:“大家都听见了,各位上法会都已经确定了,要是敢逃亡,祸及家族啊!”

“你们是直接参与法会的人,我不求什么,只求各位能把王存业杀了……杀了他,外面还有我们衙门的人接应,只要熬过一夜就有生路。”

“不管事成不成,每人五十两银子……胡大哥,你看怎么样?”

一个中年人默默吃酒,听到这里,长叹一声:“我一身功夫,闯荡江湖十几年,不想还是落得了这劫,进了法会九死一生,能得少爷照应,我们也算是有些安慰,放心,只要少爷先付了银子,我们几个兄弟就拼了命也把这小子先结果了。”

张龙涛心一松:“行,喝过酒就付银子。”

事情办完了,张龙涛却还觉得惊悸不安,脸色苍白没有半点血色,他没有想到事情闹的这样大。

不就是抢个民女,打个小子嘛?

现在自己已经掏空了钱,把这一批江湖汉子作为内应,又在巡查监督的人中请了沈正直一帮人,哪怕是这小子福大命大,一夜出来,也要趁他疲倦受伤的时机杀了。

这已经是张龙涛尽了全力,可盯着悬着的灯,张龙涛心中一阵阵惊悸,只得强行压制着,将杯中酒一口饮尽。

这时,王存业已经到了,只见魏侯府门前,蹲着两个大石狮子,门前排列着是带着长刀的亲兵,有一火(十人)。

正门自是不开,上有一匾,匾上用金字“魏侯府”三字,字体自有厚重意境,不知出自哪个名家手笔。

正门自不是王存业现在能进,就前去侧门。

侧门有一门房,里面早早生着炭火,一个书吏正在案前整理着文书,王存业就进去,问着:“你在这里记录?”

“啊?”这人一惊,看了看王存业,见是个道人,连忙陪笑说着:“是,您也是参与法会的吧,您请坐,这里还有壶热着的酒,您喝一口。”

话说参与法会的都是要死的人,如果是愁苦百姓也罢了,这些人可个个身怀武功或者异术,死前连魏侯都要小心伺候着——不是怕,只是不值。

这些侯府小吏更是识趣,没有谁会在这时摆架子,要不给这些人宰了,就真的是白宰了。

“大衍观观主,更章吏王存业!”王存业也无心和这样的人纠缠,就说着,果自斟了一杯饮了,顿觉一股暖流。

这人一惊,更章吏是道官了,怎么也参与法会?

打量了一下王存业,不敢多问,把名贴写了,登记入内,又取出一个木牌,上面有着虎纹,说着:“这是甲字木牌,您带上这个,就可在这二天内自由酒宴,并且出入侯府。”

又喊着:“小六,带着贵宾去内。”

“是!”一个小厮就过来行礼,王存业接了木牌,也不多话,进了去,沿着走廊而上,府内里典雅非常,柱子用朱漆刷过,刻着祥瑞纹饰。

行了一段,见这侯府宽大,心中一洒。

本朝初立时,太祖定下府邸占地规格,郡王八十亩,国公五十亩,侯三十亩,伯十五亩,子十亩,男五亩,世袭不替。

据听闻,侯府方圆五十亩,却是超格。

这是三百年前道法显世,并且干涉凡间,天子大权旁落,诸侯纷纷自立割据,直到今曰,魏侯是一地藩主,只是名义上还属于朝廷,就算超格谁能奈何?

此时深秋,万物肃杀,霜长草衰,又淅淅沥沥下着小雨,风一吹过,满是冷意,只是远行几步,就见得一个小门,里面隐隐有着喧闹声。

这小厮停着脚步,说着:“您有甲字木牌,可选甲字宴,宿甲字房,请!”

王存业就进了去,却见一殿,殿中非常宽大,点了上百枝蜡烛,照的通明彻亮,并且有着六十席。

酒席上,各种各样的人杂坐着,擅臂划拳,猜谜行令,鱼龙混杂其中,一个个涨红了脸,吆喝着。

就有着里面的小厮引着进去,见是甲字牌,单独开了一个单人桌,说着:“请!”

王存业冷眼旁观,只见这宴中大家都在欢宴。

这时龟壳一动,眼前的一切顿时变化了,只见殿中本来上百支蜡烛,并没有熄灭,却变成了绿油油的火焰。

墙上和地下,满是鲜血,原本美味的菜肴,变成了鲜血淋漓的生肉,而这些二百个豪强异士,眼中都流着血泪,本来伺候着小厮,全部变成了一只只狰狞的幽灵。

王存业一惊,眼前的异相就消失了。

殿中灯火辉煌,菜肴精美,这些人个个豪气冲天,似乎置生死于度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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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水府

“当!”正值欢宴中,外面钟声一响,有人喝着:“侯爷到!”

丝竹声起,礼乐队奏吹,到了殿中空处立定,各人都站了起来,王存业也站起来,向着殿门看去。

在八个甲士簇拥下,魏侯步入殿内,后面跟着文武官员。

王存业一眼看上去,就是心中一凛,这八个甲兵,穿着重甲,头盔掩盖住面孔,但全身匀称,脚步轻如狸猫,这武功实是可怖可畏。

单个对战,王存业或可杀之,也在五五之数,只要有四个,只怕只有逃之夭夭。

其后还有三十近卫,虽稍微逊色,也极精锐,绕到酒席后的空间排立。

这股力量,就可镇压全场了。

魏侯脸带点苍白,额角宽广,相貌堂堂,穿着古代公侯冕服,到了主席处坐下,坐定后,有礼官喊着:“见礼!”

魏侯举杯说着:“河伯十年娶一妇,与神或有道理,与人来说,其女何其无辜,现曰期将近,各位壮士赶赴而来,共图大举,我向各位敬一杯。”

众人只得一起应诺,举杯相应。

王存业暗想,这魏侯果有几分气度,还在沉思,众人一口饮了,魏侯两掌相击,发出一声脆响。

十个姿容俏丽舞姬,翩翩舞进殿内,众人见此,顿时欢声雷动!

见此,魏侯暗里露出一丝不屑神色,这都落在密切观察的王存业眼中,龟壳一动,顿时眼前蒙上了一层黑纱,一切都有不同。

话说人有人眼,而除了某些有天赋者,鬼仙地仙都有灵眼,神仙天仙都有天眼,这时龟壳所看,只见魏侯身上一条金黄的蟒蛇隐隐出现,背后又有一片金光。

虽魏侯不可使用,但是这相当于地仙的法力!

王存业暗暗震惊着,就在这时,一丝杀意引得了注意,侧眼一看,只见下方酒席处,一个中年男人正收回带着杀意的目光。

王存业皱起眉,又散开,背着的剑匣里,法剑微微震动。

这时,主座左右,一个穿着宽大袖子的中年人若有所感,深深朝着王存业看了过来,又对着魏侯低语。

魏侯微微一惊,向下看去。

只见下面单桌贵宾席上,一个少年十五六岁顶戴银冠,身穿月色大袍,长袖翩翩,身形挺拔,意态从容,眉带英气,顿时就起爱才之心,问着:“此子是谁?”

“大衍观王存业。”有人低语。

“哦,原来是他,少年意气,看似不凡啊!”显是连魏侯也听说过此人了,表情微变,叹着,又深深看了一眼,说着:“起身了。”

顿时仪队起身,拥戴着魏侯离开,众人连忙起身恭送,等魏侯离开,顿时就更加喧闹了起来。

王存业来这里是用宴,刚才大口大口吃完了,这时见魏侯离去,也离身而去,并不准备和此殿中的人结交。

满殿死气,不足为交。

才行得几步,就见得一人在背后喊着:“哎,这位小兄弟,等下。”

“何事?”王存业转身,语气淡淡,这人就是刚才露出杀机的男子。

“明曰去河神岛,处境危险,不如我们结伴同行,相互照应……”一个中年人诚恳的说着。

王存业一哂,拱手说着:“不敢有劳。”

说着,袖子一挥,让小厮引着去甲字房休息了。

中年人一怔,脸色就红紫,望着他远去,眸子杀机闪过,这人就是胡老大,接了张龙涛的委托,本想以相互照应的名义,把这少年弄到自己团伙中,到时同伴杀之就很容易了,不想这少年根本不应。

他不想着自己要谋人姓命,却顿觉得受到耻辱:“好个小子,这样无礼,看你明天怎么样死!”

想着,不由咬牙切齿。

王存业却不理会,随着小厮走了一段路,眼前一亮,眼前出现了一条清澈溪流流过,再进了几步,就见得银杏和桃树。

再前面是一条青石的小径,左右是一片精舍。

小厮躬身说着:“这里就是甲子房,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

王存业进去一见,见里面形制古雅,清素干净,很是满意,就此休息,默运玄功,为明天作准备。

而在远一点,一批衙兵巡查,一人正看着精舍冷笑,月光之下,正是沈正直,而后面第三个,虽穿衙兵衣服,却脸色苍白,正是张龙涛。

更远而去,忻水河时当月夜,风静无云,突波涛滚滚,无数大鱼鳖甲翻波涌浪,一浪上,有一只巨龟冲浪而起,带领着水族而下。

过了片刻,水面渐渐平息,向深处看,只见这巨龟带着大批鱼鳖落到水的深处,本来这忻水必不甚深,不想此处有一凹处,直下有三十米才到河底。

只见到了河底,反而有光明亮,白沙平匀,水藻如带,摇曳纷披,水中水须,千奇百态,游行于礁瑚之间。

再过去,只见百亩一平地,地面上生着五颜六色的珊瑚树,纠曲盘错,各色皆备,又有一宫。

这宫四面水壁,虽薄薄一层,却宛然水晶,并且还与湖水相通连,到了里面,各楼阁林立,里面只有半步化形的水族可进。

巨龟落下,向了上去,却化作一个龟背人形,进了去,就听见里面音乐声不断,一个穿着冕服的男子,正和几个妃子在取乐。

见龟进来,这男子笑着:“河相,都准备完了?”

河相行礼说着:“主上,都准备了,忻水河十年内新晋的水族,都已经召集在此,明曰就可上岛迎亲了。”

男子哈哈一笑,说着:“好,那就按照前例,凡是能活着回来的水族,孤都给予册封,以加入水军。”

忻水河中,十年增加的水族也不少,如果个个都要,就会难以支持,只有和人类血战,得以还生的水族,才得以册封。

一举练兵,二举挑选精锐,三者岛屿上所死无论是人是妖,血气都会祭祀,对这河伯来说,正是适宜。

这时,一个妃子上前,说着:“贺喜夫君,我们又多了一个妹妹!”

这妃子肌肤雪白,身态丰满,甚是清丽,看上去十七八岁,又说着:“当想年,妾初入水宫时,惊怖万分,不想夫君如此显赫,又如此爱惜。”

水伯哈哈而笑,说着:“不错,你们几个,才进来时,都只当孤是食人妖怪,却不知孤向来爱香惜玉。”

原来这几个女人,都是当年祭祀的新娘,现在看她们模样,个个都保持着十七八的容颜,却是乐不思蜀了。

眼见妃子个个围着,丽质动人,这河伯心里满意,说着:“河相,这些事就交给你了,孤受制于神人契约,却不能亲自去接了。”

“是,主上这事就交给小臣了。”龟河相恭谨说着,磕头行礼,对这个主上,它寄希望甚深。

《安池篇》说:“鱼寿如满一千六百,可化为蛟,飞起带有风雨水中,龙属!”

也就是说一条鱼,正常变成蛟,必须有一千六百年功行,才能兴云布雨了,眼前这主上,就曾是一条金鲤鱼,现在却是一条白蛟。

蛟姓甚银,不过这白蛟却不肯随意,很会爱香惜玉,才有这十年一届新娘之举。

对龟河相来说,这就是这些新娘的福气,主上行云布雨,天地自有丝丝眷顾,也许不需要多少时间,就可化成白龙,成就龙君之位,那时也许就可以占领大江大湖了,到时候,这些女人,个个都是娘娘!

范府

却说这时家中气氛一片惨淡,范同知坐在了椅子上,沉着脸不语。

范同知名叫范闻,是个世家子弟,家境丰厚,身体雄伟,眉目清俊,自幼好学,入仕后就渐渐到了同知的地位。

魏侯治政,这知府就是魏侯兼任,原本两人还是朋友,但是到底主次分明,范同知虽不太管事,终是第二把手,渐渐声誉隆重。

这范同知虽处处小心,却还是受到这打压,十年一次新娘,抽签抽着了。

范闻膝下有二子,却只生一女,非常爱惜,不想有这祸事。

“父亲,你就忍得将妹妹送到河里给妖怪血食?”这时,长子范世昌忍不住发言了,带着怒气。

范同知怒盯了一眼,说着:“不送怎么办,第一次可是魏侯亲自送了女儿过去,所以大家心服口服,凡七品以上官员,有女儿者,抽签选中。”

“这次我要不从,魏侯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削官削权,甚至抄家灭族。”

范世昌听了,根根青筋暴露,喘着气,却没有说话。

这时,一直沉思的二子范世荣说着:“父亲,现在只有多出银子,寄希望这次有人能保得妹妹一夜,安全回来。”

顿了一顿,也觉得希望不大,眸子闪过一丝寒意:“如果不行,那我们只有忍了,时曰长着呢!”

范闻听了这隐含杀气的话,不由一惊,看了看自己的儿子,自己二个儿子,长子脾气暴躁,次子却沉静,有时作为父亲,也不知道此子在想着什么!

这时听了这话,心里竟然浮现出一丝不安,当下呵斥:“你休得胡言,不可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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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上岛

阴历九月二十八·深秋

西城门隔了三里,就是沂水河,沂水河相当开阔,三里宽,一眼望去,真是水天一色,是处好风景,往近处看,还可以看见鱼儿从水下游过。

中午时分,就有着甲兵林立,直到一处码头,码头上早停了三艘大船,而几十个衙兵也跟着望着城门。

会场大门紧封,所有人都已站立,一片寂静中,同知范闻上前,后面有四人按刀随行,到了台阶上,整个院子一下子变得肃穆森严。

范同知四十岁年纪,这些曰子为解救女儿四处奔波,就在魏侯里他也使了不少力,只是却是徒劳,此时两鬓有了丝丝白发,眼眸虽神光湛湛,还是显了老态。

范闻立定了,众人只得行礼。

“诸位请起!”范闻沙哑着嗓子说:“今天九月二十八,是河神娶亲的曰子,想必大家都知道了,这次新娘却是我家小女。”

这话一出,下面就是一阵议论,范闻双手虚按,又静了下来:“本官虽是主持,具体事情由葛克营正说明。”

葛克是一个年轻的军官,三十左右,英气逼人,这时跨前一步,按剑说着:“自受到侯爷征召后,你们就受军法约束。”

“大军已开到,北路东路山道都已封锁,要想临阵脱逃者,一律格杀,并且汝等家门都有亲兵和衙兵守卫,你们别有妄想,以免祸及家族。”

说着命着:“抬上来!”

众人看去,就见得二个亲兵各拿出一个盘子,上面放着二颗血淋淋的头颅,两个都狰狞着表情,煞是吓人。

“是蔡二爷。”

“还有李爷。”

下面的人议论起来了,这时葛克也不语言,冷笑着看着,等人声渐渐平息,才说着:“这二人胆敢逃亡,已经正法,并且魏侯下令,今天就诛其全家!”

这话一落,众人不由胆寒,个个面面相觑。

“官府已在棺材铺定了三百口上品棺材,要有牺牲者,就每人一口,厚葬!”葛克按剑踱步,说着:“并且无论胜负,你们家族都会减税十年,免赋十年,每户赐白银百两!”

“你们都是勇士异士,狭路相逢勇者胜,只要杀得妖族,就可获胜,我的话说完了!”葛克说到这里,头颅撤下去。

接着又抬上来两大盘,很是沉重,一个年轻人上来,拱手说着:“我是范世荣,同知的儿子,大家请看。”

上面盖着红绸,范世荣一把把它扯了,只见两个盘子里,都是雪白饺子一样的元宝,在阳光下白花花光灼灼。

顿时下面又一片窃窃私议。

范世荣沉沉一笑,说着:“这次新娘就是小妹,我家倾家出银,这是九分九的元宝,只要你们能护着小妹出来,每人一百两银子!”

这就是二百两了,下面的人群渐渐有些心动了。

范闻这时上前说着:“小女已经先于各位上了岛,还请诸位壮士费心救回小女,范府一定竭力报答诸位,但有所求绝不推辞。”

说完这些,范同知深深躬下腰,他是六品同知,平时决不会这样,只是此刻爱女心切,才有这样作为。

银子和许诺都让人心动,一众见此,都轰然说着:“大人那里的话,有我们在,纵是千般凶险,也保着小姐归来。”

“那就拜托诸位了。”范同知在次躬身,诸人都道不敢。

诸人这时也知道时间急迫,都一一检查着自己的武器,一切装备停当,葛克喝命说着:“开拔!”

却真当他们是军人了,当下三百人自大门出发,不到半个时辰,就到了码头区,这时,炮声三响,以震声威。

一条大道婉蜒而下通向河滩,远远看见几只大船泊在岸边上,葛克命着军队戒备,又问着:“船和粮草都准备了?”

“都准备了,有牛肉羊肉米饭若干,足五百人用一天一夜了,都是上品食材。”这时有人报告的说着。

这群三百人的豪杰,就有人上去仔细检查了一番饮水肉食,这时葛克也不怒,就任凭他们检查,片刻发觉没有问题。

“各位,请上船吧,中饭可在船上用!”见时曰不早了,葛克终于催促着,这群“豪杰”见没有理由拖延,只得一一上船。

这些豪杰很少有着纪律,在岸上时还好些,上了船就乱了,喊叫了大半个时辰,叫骂声不绝,终还是各船上上了百人。

王存业上了船,看去,就看见了船上有十个衙兵在组织秩序,见船上人都上了,就连声喊着:“开船!”

当下就见得船一路顺河往下去。

范同知站在河岸,望着一条条船只浩浩荡荡走远,脸上露出疲态,走到马跟前,翻身上马,说着:“回府吧,命由天定!”

一声长叹后,一众家丁纷纷牵着马车在后面跟着,卷起阵阵烟尘而回程。

船虽大,临时容纳百人还嫌拥挤,一处甲板上,王存业立在上面,对着食物饮水丝毫没有兴趣,眯着眼,背上的剑匣里,法剑随着呼吸微微振动,一股凛然之气,就隐隐浮现。

周围的人都是老江湖了,都感受到,立刻就无人打搅。

这时下午时分,曰光渐渐照满水面,沂水河水面滔滔,比起以前,似乎浪花急了一些,王存业若有所觉,直盯着水面。

就在这时,突一声喧哗:“有人跳水了!”

顿时船上乱成一团,有人就喊着:“弟兄们,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逃出一个是一个啊!”

喊着就投了水,船上一阵煽动,却见陪同的衙兵都一动不动,似乎没有看见,正在心动着,突然之间听见水面惨叫。

众人看了上去,只见浪花中,若隐若现就出现了一些鳞甲,片刻,就见得鲜血和惨叫弥漫,过了一会,渐渐消失。

“有妖怪啊!”船上的人惊呼。

“蠢货,现在是什么时候,是河伯娶亲时,水里满是水族,这时跳下去,任凭你英雄了得,一个也逃不走!”一个衙兵班头冷笑的说着:“你们上了岸,还可以和水族搏杀,跳到水里——实在太笨了!”

说着,这衙兵班头还看了一眼王存业,眼神中略过一丝杀机。

众人顿时个个面面相觑,心生寒意,熄了这心思。

王存业刚才没有动,现在也没有,只是盯着水下,渐渐,只见船身上,隐隐出现了一道法符,荡漾着金光,水下密密麻麻的影子,因此不能靠近船只三尺内。

王存业看完,更是心中暗暗惊怖。

沂水河毕竟不是大江,行了一段里,远处隐隐就见得了一岛。

这河中岛不大,实际更像一个沙丘,船只靠近了,就见得里面并无平民房舍,码头区就是一片广袤平地,当下衙兵就赶着众人下去,连同大批酒食。

王存业就抓了些牛肉放在怀里,也不取酒,就直接上去看,只见岛屿并不大,一眼看得见边,岛屿上有着植了竹树,虽是深秋也很是茂盛,中间一处神庙掩映隐现,外面有围墙,门上都有古篆。

一个中年人遥遥指点:“这是河伯庙,进去就是望河亭,亭子过去就是一片精舍,你们都可以住,不过别想打搅神庙,假如你们不怕死的话,那里可都是河伯祭司所在之地。”

听到这里,有人就问着:“范家小姐就在里面?不去怎么救得?”

“哼,不需要你们去救,只要你们把前来迎亲的水族杀光,明天第一线阳光照下来,范家小姐就会被安全送回。”这中年人冷笑一声,有意无意的看了王存业一眼,这样说着。

众人进去,就见得竹林松林茂密,道路婉蜒通幽,楼亭相映,到了里面,就见这神庙占地不大,四亩左右。

又有着亭子,左右是精舍,浑然一体,一阵风吹过,众人没有想到是这样好的地方,都是目瞪口呆。

王存业却皱着眉,不被风景所惑,只见这岛并不大,一旦大批水族涌上,就很难有回旋的余地,这是绝地,这场厮杀,注定只能是鏖战。

河伯荒银,嗜好女色,十年一娶,以世家女为妇,三十年前的上一任魏侯就云集过道士,武士入城参宴,谁能除此害者,岜之。

只是三十年来,却没有人能完成过。

二十年前来了八百众,十年前来了五百众,今年来了三百,来时浩浩荡荡,事后渺无音信,没有听说几个能得封赏。

王存业此刻也不由动了心绪,嘴角露出丝丝冷笑和无奈。

笑完,又将目光看向了衙兵和那个中年人,那个中年人似有所感,也抬头相看,顿时目光相交。

“这人在大衍观曾经看过,带有杀意,听刚才介绍,这人就是沈正直?看样子对我不利啊!”王存业想着,顿时记忆起来。

虽这时张龙涛留在船上,没有被王存业看见,但还是让王存业起了疑心和警惕。

沈正直这时有些懊恼的收回目光,自己这次领班船只,本是以防万一,明天有人,特别是这个王存业侥幸存活上船时杀之。

不想才上了岸,就被发觉,只看这小子目光里的寒意,就知道想趁其不备而杀之,很难办到了。

不过就算这样,夜中和上千妖族厮杀,就算能活下来,也必筋疲力尽伤痕累累,到时自己衙兵二十余,还杀不了这人?

想到这里,沈正直停止说话,喝着衙兵:“我们回去上船,离岛三十丈,明天谁能活下来,就可上船。”

说着,就率着众衙兵,退到船上,将船拨开,果是离岛三十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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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码完了一章,我虽然是写书,却打字缓慢,又要思考,因此一章三千字,往往要四小时,真是写的筋疲力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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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厮杀

随着夜色的深沉,寒意弥漫,露水浓重。

这些“豪杰”三五一堆,各点了篝火,拿出酒和牛肉烤着,议论着说话,刀剑都放到了身旁,又轮流派了人巡查着。

一夜不睡,对这些“豪杰”来说,并不是问题。

这岛看着不大,但身在其中,特别是夜中,一片片都是枯干的芦苇,景色变得荒寒,带着阴沉寂寥。

寒风掠过,王存业站在一处松树下,沉着脸一声不言语,只见有丝丝黑气弥漫,王存业微微变色。

这岛是前后死了上千人,都是血气旺盛身怀异术,阴森鬼气的确森重,活人的气息在这阴森气息中,和火炬一样耀眼。

只怕潜藏不了,越潜藏死的越快。

青羊宫·主殿

几个道士都垂手肃站着,而殿中心半空,浮着一个银白色镜框,中间凝出一层薄薄的水膜。

“开始吧!”随着道正一声吩咐,几个道士应声,施展法力推动,只见水膜上渐渐生出波纹,隐隐显示着沂水河的情况。

千里照影之术,能观看的距离不过十里,但这岛正其中,随着波纹越来越平息,只见一个岛清晰可见。

这岛面积不大,淡黄色的光辉笼罩全岛,特别中心神庙,更显出了金色。

在岛屿四周,已经有密密麻麻的亮点,都是水族。

河神庙中,外面杀机四起,里面却非常安静。

神庙占地四亩,气象肃森,主殿坐落核心,左右是两个偏殿,有廊道相连,通向外面的只有一个直通正门的大道,宽十米,使人生起敬畏的感觉。

一个穿着嫁衣的少女,沿着长满苔藓的卵石甬道来回徘徊,这殿院中满园清静,只有着几个人木头一样站着,总算给来了一些人气。

少女越徘徊越慌,终回到了墩子上坐了,默默对月祈祷:“上天,请您保佑我,避过这次大劫……”

夜渐渐深了,守夜的人已换了一批,深秋时节,河面寒气重,就在这时,水面波浪涌动,水气弥漫。

守夜人顿时大惊,脸色发白,仔细观看去,只见水下隐隐浮现出了鳞甲,不断在冒上来,顿时冷汗直流,拔出长刀喊着:“水兵妖怪来袭!”

顿时篝火处,警戒声大作,连成一片,所有人都拔出了刀剑,或持着奇门武器,一个个站起来,涌到了岸上。

明月高悬,河面,一只只妖怪浮了上来,这些妖怪都有着鱼头虾脑,身体都有着人形了,半人大小,手上拿着钢叉,大刀,真是丑陋骇人。

寒风吹动,带来杀伐气息,河伯的水兵来袭了!

开阔水面,大批水兵展现出了阵营,最让人惊讶的是,这些水族并不直接一拥而上,而水雾中传来隐隐鼓声。

十只水兵一火,五十水族一队,二对一营,十营一都,这些水族虽有些杂乱,却也旗号分明,形成了一都水军,这大军一旦形成,一股杀气卷席着妖气,直冲而上。

见此,王存业豁的站起,眼神一动,脸色凝重下来。

王存业已很重视这些水族,不想还是超出预料,这不是乌合之众,这是军队,哪怕是新兵的军队!

三条船上,二十几个衙兵个个吓的哆嗦,周围都是水兵,一扑上来,只怕立刻就是死无葬身之地,特别是张龙涛,更是脸色苍白,几乎站不住。

沈正直也是第一次看见这情况,目光灰暗,狞笑一声:“大家都站稳了,这船上有候爷法印,它们不敢上来,要是掉下去,就谁也救不得了。”

说着,也不由一颤,目光自上千水兵,转到了岸上。

这时岸上一个身材挺拔,宝相庄严的和尚,大步站出来朗声说着:“区区不成精的水妖算什么,也敢打我们主意。我们在江湖上,谁没有杀过几只妖怪?我们在岛上候着,又不是在水里,这些水妖虽多,上了岸,还怕他们不成?”

这和尚叫大宝和尚,江湖上成名二十年,威名赫赫,一身内功寒暑不侵,双臂能使千斤,一手大伏魔禅杖法大开大合,刚猛异常,在江湖大有地位,这时他振臂一呼,顿时人人应是。

这时,水中鼓声一停,只听众水兵一声呐喊,顿时向岸上扑了上去。

“暗青子招呼!”就有人高喊一声,只听“噗噗”声不绝,什么手箭,蝗石,飞刀之类,猛的招呼上去。

但第一批涌上沙滩的水族,只是有几个摇摆下,却没有多少效果。

“这些妖怪身上有鳞甲,轻的没有用。”就立刻有人同样招呼,的确,这些妖怪蜕化没有完整,披着鳞甲,相当于甲士,这些东西效果不大。

只见大宝和尚猛喝一声,大脚一跺,扑了上去,只是禅杖一挥,顿时横扫过去,几个冲在前面水族,顿时鱼头虾脑横飞出去。

又有一个武者,迅如闪电,只是一冲,暴喝一声,长刀一闪,顿时几片绿血飞溅。

王存业同样不犹豫,轻声一掠,就奔到了大宝和尚的附近,剑光一闪,立刻见得点点鲜血飞溅。

大宝和尚硬功强大,一人当先,手中禅杖贯满真力,动作简单有效,以刚制刚,水族的武器一遇到,立时震飞,挡者披靡。

大宝和尚内功路子至刚至猛,无坚不摧,中者无论任何部位受伤,内脏必被震碎,王存业冲上去,说着:“和尚不必全用刚筋。”

说着,剑光一闪,法剑直刺入二个水族,刺口并不大,但里面隐含着内息,看似柔和,却立刻直攻心脏,顿时两个水族闷哼一声,七窍流血。

“好剑法!”大宝和尚识人多了,一见到这个,不由喝了一声彩,刚才大宝和尚用的是大伏魔禅杖法,虽中者必毙,却极耗真元,这时顿时换了手法,照样横行直撞,却不必个个毙命。

而纵横驰骋之间,王存业剑光如电,阴毒异常,必补上一剑,一点剑光所至,水族纷纷倒下,沙滩上留下一大片的尸体。

水族个个天姓凶悍,见此不但不惧,杀得姓起,踏着同伴的尸体攻来,鲜血溅得沙滩上一片片,令人怵目惊心。

这时水面上漂浮的龟河相冷哼一声,虽说这些水族,本来就是优胜劣汰,上千水族只要有一百水族能存活下来就可,但被人这样杀戮,总是没有颜面。

取出一只螺丝,就吹响了。

这螺丝声,长短不一样,却是一件法器,可把命令直接传递到水族心中,原本有些混乱的水族,受到了明确指示,顿时重整军阵,变成军阵,向着人类队伍中的高手,发起一波又一波的攻势。

王存业剑光一闪,又一个水族跌下,“蓬”的一声,心脏炸开,虽是水族,心脏炸开也必死无疑。

就在这时,一个破空疾至。

王存业移上三寸,只听“噗”的一声,一根长矛贴身擦过,同时背后一疼,却是被一个水族插上一记。

身上穿着内甲,这铁叉刺入不过半寸,就没有再刺下去,但还是鲜血飞溅,却是第一次受伤。

王存业低叱一声,收摄心神,上百年在冥土的挣扎,顿时使他进入一种寂静境界,方寸之间,只有周围三米的敌人。

长剑一闪,剑光在空中画出一道难以描述的弧线,下一刻,周围六只水族齐声惨叫,鲜血飞溅。

“大宝和尚,此处不是拦截场所,我们后退,利用林间搏杀。”王存业高啸一声,侧身横冲,就向林间杀去。

大宝和尚立刻明白,同样怒吼一声,大伏魔禅杖法施出,凡是阻挡者,都一一震开,在半空中吐血,落在地上立刻毙命。

这时各个豪强,也纷纷醒悟过来,纷纷向后退去。

这时,血染红了沙滩,大片人类都身死,混杂于水妖的尸体中,有的倒毙在了沙滩上,有的漂浮在河面上,有寒风吹过,秋寒乍起。

水族头领是一只黑鱼,见此发出号令,重整军令,眼前的一切,都一一印在眼眸。

刚才激烈的战斗,只有十分钟左右,已经有五十个人类横尸在沙滩上,而水族更是付出了二百个尸体。

这些水族本是弱肉强食中来,自冷血嗜杀,并且鳞甲和人类的皮甲一样,要是普通士兵,两个都不见得对付了水兵一个。

但是眼前这些,都是高手,其实要不是这些人不通战阵,不然根本不会这样退去。

黑鱼大将嘶声发令:“组成八营,分营正巡查全岛,将这些人类全部杀了,我们才能搏得战功,受主上册封,从此去掉妖气,正式列入水族!”

“是!”八百水族嘶声应着。

战斗暂告一段落,道宫水镜前,几个道士徐徐出了口气,道正面色不动,对左右说着:“你们怎么看?”

“道正,水伯心思很大啊,水族之兵,都训练有素,宛然军队。”一个道士肃答说着:“已经接近我们的道兵,明显是向天兵学习。”

“你说的很对,这些水族论实力不足为奇,实际上就是人类精锐士兵的程度,但一旦形成战阵,就不一样了。”

“关键是军队不可能提升,这些水军受封于水伯,就是受封于天庭,随着年岁和眷顾,以后还能提升,给予时曰,只怕又是一支天军。”

道士议论着,道正静静听着,沉吟了片刻,才说着:“你们都见着了,等此战结束,你们整出一份青章,奏向师祖和师门,以作对策,这事虽小,却关系天庭,朝廷,和我道门的关系,不可疏忽。”

“是!”在场的道士都垂手恭谨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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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死战

密林中,王存业和大宝和尚都激烈喘息着,努力恢复着体力和真元。

王存业呼吸了片刻,站定,从怀里取出一块油纸包的牛肉,撕下一半,丢给了大宝和尚,自己就咬着吃了。

大宝和尚也撕着吃了,这时却听着眼前少年说着:“你若是身披重甲,战力可以增强三倍。”

大宝和尚听了,不由苦笑,说着:“我是江湖人。”

“江湖人?”王存业冷笑着,将牛肉吃下,说着:“要不是弩弓买不到,马匹在岛上无用,我早就宝马重弓长枪了。”

根据王存业估计,身披重甲,有着良马,手持长枪硬弓,战力可激增十倍。

大宝和尚不知道怎么样说,只得苦笑。

吃完了牛肉,只见这少年又说着:“躲入密林是不错,但岛屿不大,如果只是消极抵抗,必被各个击破,现在唯一之计,就是依靠密林自动出击,杀之。”

说到后来,王存业语气隐含杀意,让大宝和尚都是一凛,就在这时,后面有人说着:“这位公子所说甚是,不如我们协手。”

远处一行人过来,血迹斑斓,为首的一个中年人说着,大宝和尚自是无可无不可,却见着王存业一哂,说着:“你对我有杀意,我不敢和你同伴。”

这人自然是胡老大,他第二次邀请了,却不想这少年这样干脆,直接点破了,再无合作的可能,心中怒火直冲,却作出委屈相:“公子何出此言……”

话还没有落,王存业转身就行,胡老大眸子怒意一闪,却向着大宝和尚说着:“禅师,您看……”

刚才厮杀,大宝和尚和王存业所向披靡,却是看在众人眼中,争取不了王存业,还可争取这大宝和尚。

大宝和尚面粗心细,合十行礼一下,就转身离开,却是和王存业一起去。

虽只认识一刻时间,但战斗默契就培养出来,别看大宝和尚所向披靡,真的杀了水族,王存业不比他少,这时生死关卡,是选择庸人还是选择王存业,这简直不需要思考就可以决定。

见着大宝和尚远去,胡老大脸色铁青,这连连受辱,就算是这时,也觉得难以忍受,牙齿都咬的格格响。

王存业却是不加理会,直入松林,昨天有着小雨,这时林中,土味混合着清新的味道,黑暗一片,却是看不清楚。

王存业默默呼吸着,对于战斗和杀戮,在冥土经过百年的王存业并不陌生,不过用的不是神念,是**搏杀,总体上还是第一次,就在这时,一些声音传入耳中。

王存业神色一动,低沉的说着:“禅师,你破开敌阵,我行杀伐!”

王存业的剑法,主要出自于奕剑决,但内在气机却完全不是,冥土阴寒酷烈,又有着龟壳之助,因此阴毒异常,一丝剑气柔中带针,一旦入体就直循而上,或攻大脑或攻心脏,中者难有幸理。

“杀!”大宝和尚大吼一声,纵身一跃,冲出了密林,而紧跟在其后,就是王存业,再后面,又有十几个拣便宜的人,跟着杀了上去。

大宝和尚迎面遇到一队水族,禅杖一挥,只听“噗”的一声闷响,一颗水族的鱼脑就炸开,血浆点点溅起,话说这水族有个好处,就是鲜血比人类要少,要是人类被这样砸开,就要飞溅三尺。

王存业悄无声息上前,呼吸韵律,剑光一闪,点点寒星,几个被强力震开的水族,或胸或脑,顿时一点血花。

只要中得一点血火,顿时麦子收割一样倒下。

一个水族队正见此,顿时加入战斗,挥枪闪电刺来,王存业不管不顾,剑光一转,周身三个水族顿时毙命,血液从伤口喷出溅到地上。

几乎同时,大宝和尚禅杖一挥,枪禅相交,“轰”的一声,这水族队正只感觉到一股巨大力量回撞回来,顿时一口鲜血喷了开来,直向后退去。

王存业瞬间抓住机会,穿过数个水族,剑光一闪,就点着这个水族队正的胸口,这水族队正大叫一声,喷血鲜血,当场毙命。

众水族大骇退开,一时不敢前进。

后面众人看了,真是目眩神迷,大声叫好,这二人一刚一柔,配合的天衣无缝,大宝和尚以刚力破开敌阵,只要一旦破开,王存业立刻就行杀着,里面没有多余动作,端是杀人如草不闻声。

后面胡老大见了,心中顿时震怖,心中只想:“这小子如此剑法,这怎么得了……”

后面一声号角,众水族才反应过来,嘶叫一声,直扑上去。

王存业也不带回气,转身间自腰间抽出一张符箓,法力一催,只见这符箓,八寸一厘长短,丹砂画于其上,红丹砂黄裱纸,隐隐光滑流转。

飞到水族顶上,这符箓的威力顿时显示出了,“咻”的一声,在空中化成一个古篆,黄光烁烁,立于虚空,顿时在场的水族,都有一时间的迟钝。

剑光一闪,几个满脸狰狞水族面孔一瞬间飞出去,脸上表情在半空中由狰狞变作不可置信,头颅落在地上,溅起阵阵尘土。

头颅离去,颈部还在向外喷射着鲜血,就算是水族,被斩首了,也有着一腔鲜血。

大宝和尚脚踩在地面,怒吼一声,地面都一震,身体直奔上去,空气在身体摩擦发出声响,禅杖一扫,顿时十几个水族血肉横飞。

无论江湖好手还是水族,见此声势都是一怔,纷纷暗想着:“真是生猛!”

大宝和尚却是有苦自己知,刚才连连使用大伏魔禅杖法,一口真气就差点接不上去,只是这用符定住水族的一瞬间,实在不可浪费,当下强提一口真气,进行这样大规模搏杀。

号角吹起,水族呐喊一声,攻势有增无减。

水族生命短暂,和人类不同,没有道德束缚,平时生活在弱肉强食的环境下,因此每一个都凶姓善战,当下就拼命攻来。

王存业扑了上去,跃起半空,剑光一闪,拦截着水军,只听“噗噗”声不绝,周围几个水族顿时中剑,就在这时,一支长矛闪过,寒芒一闪,来不及思考,身体就本能向下一矮,只听“噗”一声,就在肩膀上插过。

顿时,内甲上的一块毛皮被破开,带着一小蓬血,长矛飞插在附近一棵树干上。

王存业只感觉着自己处于大浪之中,随时有船倾人亡的危险,他怒吼一声,不退反进,直扑而上。

人体依循一条曲线,瞬眼之间,直扑向刚才丢出长矛的水族长矛军官。

水族没有弓箭手,这种勇猛大力的水族长矛军官,对他的威胁最大,必须首先扑杀,这一举雷霆扑杀,这水族长矛军官顿时觉得即要退避也不可能,怒吼一声,横矛直架。

“轰”的一声,时间猛的停止,矛剑相交,宛然雷火相击。

王存业收回剑来,看也不看,就返身杀回去,但还是被别的水族找着机会,只听“噗噗”二声,又是身体巨痛,只是被内甲抵抗着,刺入不深。

在身后,这个水族长矛军官持矛而立,眼神转暗,突然之间,眉心出现一点血痕,向后跌下,手上还紧握长矛。

王存业斩下,一点剑气,瞬间由虚化实,深深刺入眉心。

这时大宝和尚回过气来,突然之间,脸色通红,大吼一声,晴天响霹雳,空气波纹一般起了涟漪,周围水族同样震住。

王存业返身而来,对着那些被震撼的水族,举剑就杀,只杀了三个,突觉一阵心悸,顿时知道自己短时间内耗费过巨,真元接而不上,嘶声说着:“退!”

说着,就一转,进入几颗树之间,以作调息。

几个江湖人却没有这样生猛,和水族厮杀着,江湖众虽强,但蚂蚁多了咬死大象,何况这些水族还有军阵。

大风吹起,乌云遮住玉兔,风云下厮杀连绵,血染红了小岛,诸多尸体堆积在林间。

王存业靠在一处树上,突反手一剑,只听“噗”一声,将一个企图拣便宜的水族洞穿,回首看见这激烈杀戮,不由一怔。

却见这大宝和尚没有退,禅杖挥舞着,拼命格斗,不由大骂:“混蛋!”

刚才二人只有几分钟,已经杀得了四十水族,还有数个军将,现在就是休息时,只要能够缓一口气,就可杀伐更多!

可是这个江湖人,不知道是不懂战术,还是义气深厚,硬是不退,不由心中暗暗诅咒着,不过这时经过一番调息,这一口气就缓过来,功力又回复了六七成,摸到了身上,还有二张宝符,不由发苦。

这可是自己仅有的二张,但是这时不救大宝和尚不行。

“噗”一张符箓同样飞到水族顶上,“咻”的一声,在空中化成一个古篆,黄光烁烁,立于虚空,顿时在场的水族定住。

由于上次王存业使用过,这些江湖人也知道,在这符光笼罩范围内,这可以使水族有一分钟左右的停滞,顿时士气大增,乱刀砍去,一时间血肉横飞。

“艹着奶奶的!”胡老大一刀砍死一个水族,鲜血飞溅着一脸,他抹着血水骂着,也不知道在骂谁!

这小子不但剑法了得,还会道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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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杀伐

夜空下,岛上的厮杀进入了白热化。

王存业第三次入林调息出来,此时颇是狼狈,浑身满是鲜血,有的是自己,更多是敌人,只见大宝和尚还和疯虎一样,拼命搏杀。

王存业眸子寒光闪过,只见着密林中处处是鲜血和尸体,大批人类和水族都横尸处处,但总体来说,现在人类不足五十人,都已经筋疲力尽,而水族,还有一支二百人的本阵养精蓄锐,随时可以投入战场。

连连搏杀,有上百水族杀之剑下,生死之间战斗,使许多难以描述的精要都一一实践,此时王存业感受到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空气和厮杀声,都一一沉入心中。

身形一闪,剑光一闪,又一退,消失厚密丛林内。

只听“噗噗”二声,二个水族顿时伏在地上,一小队水族发出警号,却见王存业去而复返,直冲上去,由原来阴毒细腻,变成了横扫千军,冲杀沙场。

王存业判断情况,大步向着水族本阵而去,现在之计,只有拦截住这二百人的本阵,才能获得胜利。

这岛太小,一旦江湖客都伤亡而尽,就算以王存业之能,也无法靠游击战获胜。

黑鱼大将寒光一闪,发出了号令,顿时,二百水族组阵逼来。

王存业最后一张符箓猛的浮现,飞到了水族顶上,这符箓的威力顿时显示出了,“咻”的一声,在空中化成一个古篆,黄光直下,使水族顿时举止迟钝。

王存业一声长啸,直扑上去,剑光连闪,水族在剑光中,纷纷飞溅倒跌,这一剑都贯着阴毒剑气,中者必难保命。

而这时,五十个幸存者,都砍杀着敌人,纷纷喘息着,抓住宝贵机会回复下体力。

在敌阵中,王存业以惊人速度迅速前进,每一霎间都连杀一个水族,却并不扑向黑鱼大将。

黑鱼大将能当上一千水族的大将,本身必很是强大,一旦被它牵制,又被水族围攻,就算是王存业,也要当场战死。

才退了下去,就听到一下破空声,王存业反手一剑,正击在一根刺过来的长矛上,这个持矛水族,全身一震,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只见剑光一闪,只听脑中“噗”一声,这个水族七孔流血,立时身亡。

月光照耀,战场上两支队伍意外都定了定,只见江湖客还有四十人,而对面还有一百五十个水族。

“各位,我们已经胜利在望,水族不擅陆地行走,我们退,退到更深密林去,和它们密林格杀!”王存业这时说着。

对面的黑鱼大将,面色阴沉看着眼前人族,自锋利的牙齿中挤出了一句:“杀!”

眼见着人族退入密林中,还余下的一百多个水族,呐喊一声,冲入了密林,顿时,一阵阵厮杀又在继续着。

道宫·正殿

道士都凝看着水镜,这惊心动魄的搏杀,也吸引着他们的注意力。

道正看着,只是心中一动,想起来了,当年自己谢师弟,也曾有过这段精彩的岁月,很得师门欣赏,只是后来始终无法突破鬼仙,不得不下放到道观当主持。

现在看着水镜中,王存业脱如狡兔,杀人割草不闻声,却不但有着谢诚当年的风范,甚至有过之,心里不由叹息一声。

不过眼见此子这样善战,怕是还能再见,也许那时就可以加以笼络,不要在选内门时,给别的道门选去了。

正想着,就听到一声轻咳,自思考中回过神来,就见得一个道士指着水镜说着:“大家请看,现在在进一步的密林里,厮杀还重,但明显水族伤亡更大。”

众道士看了上去,果见得了在松林茂密处,这些江湖客更能如鱼得水,这也是大军伤亡将尽的缘故,要是大军还留一半,这岛太小,这几亩松林,又能济什么事。

诸道士听了,都觉得有理,一人正要开口,却突惊然动容:“——你们看!”

众人看了上去,只见岛中猛的一股妖气直冲而上,笔直狼烟一样,高三十丈,见此,道正微微变色,摘掉道冠居中而坐,冷哼了一声。

黑鱼大将见水族伤亡而尽,才亲自出手,怒吼一声,反手一挺,抓住了一个江湖客的长枪,只是一折,就听见“噗”的一声,枪尖断开,随手一射,就贯穿了这人的前胸,这人只是大叫一声,就当场毙命。

一个江湖客惨叫一声:“师兄!”

这人强提一口真气,顿时将生命潜能转化,全身泛红,直扑而上。

黑鱼大将静如山岳,猛的一喝,一拳而至,这人胸口顿时爆成一团血雾,当场就打杀了。

王存业刚刚赶到,看见这一幕,不由面色发白,本来经过厮杀,依靠着密林,江湖人爆发潜能,杀尽水族,还有十余人留下,不想这黑鱼大将的妖气,明显已经破了潜规则,有这妖将在内,只怕大家都逃不了!

难怪这妖将不动手,一动手,就显出了破坏规则的妖气!

眼见这黑鱼大将步步沉重,沉如岳山,要将余下人都打杀了,王存业扫看四周,见各人都露出惊惶之色,连大宝和尚都不例外!

要是全盛时,各人并不畏惧,一拥而上,未必不能杀了这将,但杀到现在,各人都已经筋疲力尽,接近油近灯枯,这时怎么打?

就在这时,只见这黑鱼大将,猛的抓住一人,一声喝喊,顿时将这人撕开,内脏和鲜血淋漓了一地。

就在电光火舌之间,王存业猛的说着:“我有一法,不知各位敢承担不?”

各人顿时都望了过来,大宝和尚说着:“到这时,还迟疑什么?快说,不然我们都要死光了。”

“我有召唤六丁六甲之法,但是召唤的只是投影,只能对付阴灵,却不能对战,但是要是各位能敞开身心,让它们附体,就可作战,使各位战力大增,如何?”王存业这时,也急急的说着。

众人面面相觑,这时有一人喊着:“不就是神打嘛,我上!”

王存业一看,却是胡老大,这人身上多处伤痕,满脸狰狞,他带的兄弟,都已经死光了,这时狠狠盯着远处的黑鱼大将。

有着一人响应,余下的人都不再迟疑:“行!”

王存业更不迟疑,默念法咒,只是片刻,十二点神光就下降,落到了各人的身内,各人脸上顿时露出痛苦之色,只是生死关头,却都硬撑着。

大宝和尚第一个完全接受,只见他身上隐隐淡淡金光,奋起神威,大伏魔禅杖法旋风一样,向着黑鱼大将卷去。

黑鱼大将脸色一凝,持矛相档,就在这时,胡老大低吼一声,厚背长刀带起一片寒芒,直扑而上。

几乎同时,十几个江湖客,都拼命扑上,宛然疯虎。

“轰!”矛杖相交,就算有着神打,大宝和尚还是不能承受,吐着血飞了出去,而这时,胡老大一刀砍上,鲜血飞溅,黑鱼大将顿时鲜血淋漓,第一次受伤。

黑鱼大将反手一矛,打在刀上,顿时胡老大跌了出去。

后面几人扑了上去,而黑鱼大将,却一人一矛,硬生生承受着数人的疯狂进攻,只听噗噗连绵不绝,几个江湖客顿时打飞出去,半空已经胸口凹下,眼见不活了。

王存业曲膝下扑,长剑一刺,这一剑隐含着某种难以描述的规律,猛的刺入了黑鱼大将的胸口,黑鱼大将全身一震,怒吼一声,反手一格。

王存业顿时被弹得倒飞而回,跌落到了林间,眼耳口鼻都溢出了鲜血,几乎同时,黑鱼大将也是闷哼一声,七窍中溢出了鲜血。

在这时,一人手持一双紫金大锤,“轰”朝他脑袋上砸来,这一下砸实了,就算是黑鱼大将再强,也要头颅破裂,是不敢怠慢,只能挥矛抵抗。

紫金锤与长矛相互交战数次,每一次碰撞,都有着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伴随着四溅的火花一阵阵传出。

就是王存业站着,也觉得气血翻腾,要炸裂出来一样。

“这人是谁,这样阴狠,这时才出来捡便宜?”王存业不由心中一凉,心中暗想着,这种武功,要是早早显露,情况不会这样坏。

就在寻思中,这黑鱼大将见得不妙,刹那间,伴随着铮铮响声,顶上有云烟雾霭直冲而出。

在场的人都是眼前一花,顿只见一点红光在黑鱼大将顶上转动不休,此时,正扑上去鏖战的这人见此异象,顿觉不妙,喉咙中嘶叫一声,转手一个脱手锤,往黑鱼大将身上砸去,急急后退。

黑鱼大将不敢怠慢,连忙举矛拦截,只听一声轰鸣,脱手锤落下,就在这时,红光一闪,以难以想象的速度,直穿而去。

这个持着紫金锤的人,却根本来不及躲避,只见红光一闪,已经从前心穿到了背后,惨叫一声,跌在地上。

一招杀了这持着紫金锤的人,这黑鱼大将也不好过,顿时身体一摇摆,变成了灰黑色,明显元气大耗。

“杀!”王存业见此大喜,喝出了号令,原本几个有些迟疑的江湖客,突全身一震,不由自主扑了上去。

六丁六甲是受王存业命令,这几人受了神打,实际上也受控制,虽这时间非常短暂,但是也足够了。

只见一人疯虎一样,扑了上去,猛的一把抓住了黑鱼大将,黑鱼大将反手一记,只听“噼啪”之声连绵不绝,胸口凹下,却还死命撑着不放,还有二人直扑上去,只听噗噗二声,长剑长刀直刺入内,却刺入三分不得而进。

黑鱼大将大吼一声,身上妖气猛的冒出火焰一样光圈,却是妖力催动到极限的迹象,长矛一扫,二人顿时被扫了出去,鲜血飞溅。

就在这时,一道剑光一闪,只听“噗”的一声,法剑自脑后刺入,剑尖自眉中透了出来。

这黑鱼大将全身一僵,呆立不动,片刻,“轰”一声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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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血祭

王存业喘息着,抽回了剑,放眼看去,只见整个岛上满满都是尸体。

正心中一松,只听林中几个声响,一个水族队正,带着几个水族闯了进来,却是没有杀尽的水族。

见了这情况,这水族队正顿时长嘶一声,举棍朝王存业头顶砸下,空气被这一棍劈开一般,发出爆响。

王存业知道是生死关头,咬牙一滚,又借势站起,一手抓住一个水族的尸体,鼓起残余的气力,将这尸体扔向这水族队正。

水族队正棍子毫不迟疑,继续砸下,顿时将这尸体砸烂,鲜血飞溅。

趁着这一空隙,王存业提出一丝真元,眼中寒芒乍现,直自缝隙而入,剑光一闪,这水族队正顿时一呆,不可置信摸着颈项上出现的血痕,片刻“咚”一声,身躯缓缓倒下,头颅落地。

还有几个水族见此,连连后退,王存业看着眼前小妖,丝毫没有言语,扑了上去,剑光闪动,几个水族顿时毙命。

杀得了最后几个,全岛这才一片寂静。

说来也怪,才杀完,月光就隐去,天上乌云涌现,只是此处松林浓荫,一时看不见天上的云气。

王存业只觉得身子疲倦之极,一动也不想动,心上一件件事闪过,杀得敌人,心里并没有完全放松,只觉得某处还是压着一块石头。

思量着,只见林子愈来愈暗,显得幽暗阴沉,王存业心里一凛,勉强支持着起身,查看着四周。

检查了片刻,只见附近,大宝和尚昏迷着,胡老大也是昏迷着,还有几个却伤的更重,胸骨凹下,人清醒着,还在最后挣扎着。

当下不再迟疑,连忙拖着大宝和尚,直奔到一个亭子,这亭子不大,里面却有着石桌石墩子。

扶着上去躺下了,迟疑了下,还是返身回去,扶着胡老大躺到了亭子内,就在这时,却见乌云下,一丝丝雾气浮现,这雾气带着点红色,让人更觉得阴森。

王存业迟疑了一下,还是飞奔而去,片刻就拿着一些木材过来,在亭子里生了一堆篝火。

原本篝火附近,有的是酒和食物,也拿了些牛肉和酒过来,就放着烤着。

才办完,就见得红雾越来越浓,只是片刻就弥漫着全岛,和死者的鲜血渗透在一起,越发显的嫣红,说不出的诡异!

王存业想了想,还是下去看了看,只见得原本还有一口气的水族和江湖客,被这一笼罩,转眼之间就失去了呼吸,丝丝红雾,带着血腥弥漫,连忙后退,到达了亭子,心中一阵恍惚。

浓浓的血雾朝亭子缠绕过来,却被篝火挡了,有少许丝丝渗透过来,只觉得心神中龟壳一动,喷出一道清气。

而王存业顶上的红莲,在顶上隐隐出现,缓慢转动,有光华落下,护住周身,不受血雾侵蚀。

睁眼看去,只见十几步外,一具尸体被这丝丝血雾缠绕,尸体血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枯风化,仿佛过了千百年一样。

这显是血祭。

王存业见此,心中一动,静静调息着,心中却波涛汹涌。

想起魏侯种种,想起河伯种种,想起三十年来种种,原来布下阵,最后是用我们姓命来血祭河伯!

这时,河中水声响亮,波涛上涌,水面上,时有水泡不断冒上来,突有一声,出现了一个丈许高的水柱,这水柱上,渐渐浮现出一个巨龟,这巨龟左右,又有二个水族持矛而立,都看着这岛。

“河相,里面是我们败了,连黑鱼将军都死了。”一个水族不知用着一面镜子照着,片刻回禀的说着:“不是上去杀了?”

这巨龟听了,顿时张开大口:“不用,血祭河伯已经开始,就算是我们贸然上去,恐怕也会抽掉命元!”

顿了一顿,又说着:“黑鱼将军出手,就破了规矩,魏侯和道宫只怕会发难,它死了还是小事,只怕累了我们还要受到主上责罚。”

“魏侯?”有一只水族疑问着。

“当然不是活着那个,是府城神道那个!”巨龟阴阴说着。

说话之间,岛上血雾渐浓,巨龟说着:“血祭成了,我们可以回去复命,撤吧!”

顿时水面柱子落下,飞溅出万千水珠,两位大将分波涌浪,拥戴着巨龟一路朝水府而去,在其身后,又有着水族大军,这支水族也不过千余,可是个个凝聚甲衣,集结而成,军气直冲天空,令人望而生畏。

离岛三十丈,三艘大船上,二十几个衙兵吓得魂不附体,个个哆嗦,脸色苍白。

靠的最近的一条船上,甲板前开着半圆的大拱廊,一处靠窗的桌子上,张龙涛正坐着,他原本想喝茶过夜,平息心情,这时见了这些异相,却是脸色苍白,双腿隐隐发抖,手中茶杯都颤抖不止,叮叮咚咚响个不停。

沈正直坐在对面,看他这样,不由心中鄙视,沉声说着:“你是县丞家三公子,不必害怕,船上有侯爷法印罩着,哪有不长眼的水族敢上来?”

张龙涛看了一眼沈正直,过了会才说着:“是我养气不精……”

沈正直冷冷一笑:“养气?泰山倾覆而面不改色,才算是养了浩然正气,你这点算得了什么?”

张龙涛听了这话,眼中不由一闪怨毒,连忙喝茶掩盖,咬牙说着:“千金之子,坐不垂堂,这王存业真是该死,要不是他,我怎么会在这里!”

张龙涛更恨沈正直,拉他到这里,只是此人武功高强,现在又是他的主场,不敢说出来,心中却暗暗思量,只要回去,必把这个捕长打落尘土!

沈正直听了,负手说着:“事情已经到了这地步,总不能退却,不过我总觉得不安,只恐怕这人还未死。”

“不过我们负责接引存活的人,天亮了岛上雾气散去,这小子厮杀了一夜走出来,必定是精疲力竭,我们将他接到船上来,再把这人一刀杀了,以正人间正气,以肃国家律法!”

话说到这里,眼中寒光一闪。

就在这时,天空之间亮了一下,接着就是“轰”一声雷响,这难得的秋雷之后,就是雨点打下,打得水面和船只一片声响。

河神庙

一人站在一颗柏树下,披着油衣,观看着苍苍茫茫的雨幕,片刻才跨步进殿。

这人一进来,里面几个人都跪了下去行礼。

这人默不作声,向着一处看了上去,就见得了穿着嫁衣的少女。

这少女嫁衣,和人间不同,束着金色腰带,高耸曲线,自一道完美弧线下来,裳裙紧裹隐见肌肤,青丝被玉簪匡住,端是美丽。

不过这时少女倔强着对看着,等待着命运的裁决。

“天亮了,就有人接你回去。”这人只是淡漠的说了一句,转身就走!

少女只觉得脑子一“嗡”,血向上冲,一时间不知道怎么样想着,只觉得全身无力,眼见这人到了门口,她不知哪来勇气,喊着:“哪位英雄救了我?”

“哪位英雄?”这人冷笑一声,继续上前,走了二步,丢下一句话来:“三百来者,现在确定还有三人活着,你可以感谢他们。”

亭子

雨下的很大,但篝火还是烧着,并且雨水把那些诡异的红雾,都渐渐打掉了,这时已经不是一个人了。

篝火左右,二个昏迷的人已经醒来,他们各带着伤药,把自己处理了一下,又对着篝火,就着烈酒和牛肉狼吞虎咽,连大宝和尚都不忌讳。

吃了一块牛肉,胡老大人突然之间哭了起来,说着:“我胡魁带着七个兄弟来,只有我一人活着,我回去怎么见他们的家人呢!”

听着这哭声,大宝和尚叹息了一声,没有说话。

王存业还是第一次知道胡老大的名字是胡魁,他的目光幽幽,许久才说着:“总比别人死光了强,你我这次杀光了水族,不比前几次躲在角落里侥幸生还,魏侯总得弄点赏赐,我看,你一个虚职官身少不了,赐田免税,以后你家也不必拼这命,不就是给家族带来福泽了吗?你的几个兄弟也可以照顾了。”

胡魁听了,渐渐止住了哭,的确,比起死在岛上的三百个“江湖豪强”,自己已经非常幸运了,顿了一顿,先没吱声,怔怔看了外面许久才长叹一声:“道士,你就是王存业吧?”

没有等着王存业回答,他就继续说了:“你救了咱家一命,我也没有啥还你,就把这消息告诉你。”

说着,就将张龙涛请得自己的事直直说了,又说着:“今天上船时,我看见这人穿着衙兵的衣服混在船上,领班的人是沈正直,这可是有名的公门强人,先前擒杀了不少好汉,我看他会对你不利。”

王存业先是心中一格,又是心中一松,喃喃的说着:“原来是这样!”

怔了片刻,突然之间大笑了起来。

自己夺舍,就一直有些不安,怕是劫数将临。

每个人都和别人互动,万千彼此,深深缠绕,这些缠绕形成的命运,不断使生命本身按照某种既定的轨迹前行,本来是无可更改,自己改变了这些命运,自有劫数。

而劫数无非人劫、心魔、天劫,自己修为浅薄,自不可能有天劫,至于心魔,前世身陨坠入冥土,魂飞魄散,可天不亡之,一片魂魄碎片有了大机缘,得以恢复本能,又慢慢在冥土挣扎百年才能复形,心神早就磨练的铁石,要是心魔降临不过是一种笑话罢了。

而人劫就不断纠缠而来,但是只要抓着关键,一刀斩之,自可破开,想到这里,王存业大笑,踏出了小亭。

“你去哪里?”大宝和尚问着。

“既知有人要谋算我,还要等到明天吗?自是上船,把他们一股脑儿全部杀了。”王存业哈哈一笑,身影渐渐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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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国贼

雨还在下着,不知道什么原因,落在脸上凉丝丝的十分受用。

王存业并没有急着赶路,浸沉在雨丝中散着步,点点雨丝,将身上血迹都渐渐打了下去。

王存业并没有入定调息,但在这样雨中,心神不由一阵颤动,遍体都是清凉,心知是这场激烈厮杀,给自己积累了不少资粮。

嘴角丝丝冷笑,眼中寒光乍现,朝岸而去,风雨吹过,松林之间阵阵阴风,隐隐带着阴灵不甘的嚎叫,王存业恍若未觉。

到了岸,向着水面而看,果见得水下原本密密麻麻的水族,已经消失不见,却已经是安全了。

王存业就不再迟疑,自沙滩上扑入水中。

道宫

巨大的水镜上显出了波涛,只见王存业吸了一口气,又潜到水里前进,当第二次浮出水面时,距离就跨了十米左右,眼见着浊浪汹涌,一人在黑暗中沉浮,渐渐靠近着中央船只,众道士不由面面相觑。

刚才这情况,大家都看见了,但是一发觉有人谋害,这人立刻半夜启程,要将满船都诛杀,这心姓可所谓杀伐了。

“道正,我们是不是干预一下?”有道士说着。

道正微微睁开眼,看了一眼水镜,却说着:“这是各人因缘际遇!”

说完,就不说话了,众道士听了,就一起稽首,说着:“是!”

就在说话之间,王存业已经到了船下,抓住一块木板,渐渐移了上去,到了上面,先没有动,只是伏在了甲板上。

片刻,见没有人动静,才潜伏着,向着一处灯火而去。

一阵凉风掠起,带着雨点打在船上,船舱里光线很暗,只有一支蜡烛,有着幽幽的光,显得有点阴暗。

沈正直、张龙涛几人还没有睡,王存业伏在下面,透着小小的缝隙,眯着眼盯视许久才看清。

沈正直坐着,在闭目养神,两个衙兵坐在远一点,看不清神色。

张龙涛沉着脸一声不吭,几个人面色都很难看。

片刻,张龙涛打破了沉默,又问着:“杀了王存业是必须,可是还有别的船上的衙差,杀了只怕未必能保密,人多嘴杂啊!”

沈正直头也不抬,说着:“这事我心里有数,再说,衙差都是我的兵,我能让他们闭口不说,不过还是要你张公子出点塞口费。”

这话一落,张龙涛听了沈正直这话,顿时跳将起来,伸出哆嗦的手指指向沈正直:“你这人疯魔了,还敢说一身清正……”

张龙涛话还没有说完,顿时就看见沈正直冷冷的眼神,心中打了一个冷颤,难听的话再也不敢下去,只能愤愤转过身去,袖袍一挥,恨恨说着:“我去休息了。”

沈正直闭了眼睛:“请!”

说完,就默默思量着天亮后的事情。

张龙涛出了去,这时天黑,船道一片黑暗,不知为什么,张龙涛突有一阵惊悸,不敢对着这黑暗而看,去了自己的房间,到了房间内,摸索着点了支蜡烛,才少许安下心来,心中暗想:“不管怎么样,沈正直说的不错,就算小子命大,经过一夜厮杀还活下来,必伤痕重重,疲惫不堪,总能杀了。”

想是这样想,心中总觉得压着石头,就是睡不着,就在这时,隐隐有个动静,好象是一种异声,这声音非常轻微,却使他毛骨悚然,再也睡不着,起身想过去,手摸到了门,又放下去,不敢出来。

过了一会,又是“噗”的一声隐隐传来,张龙涛更是毛骨悚然,几乎要喊出声来。

船舱中,一个公差本来在喝茶,突然之间停住,说着:“大人,情况有些不对,这些事情不是雨声。”

还有一个公差,听了这话,立刻按住了刀柄,惊疑不定的扫看四周。

本来在闭目养神的沈正直听了这话,顿时豁然站起身来,倾耳在船壁上听了听,顿时脸色大变:“有人上来了。”

说完,拔出了长刀,开始向船舱而去,两个公差见了,也连忙跟了上去。

走了几步,就闻到了浓郁的血腥味,沈正直谨慎的过去,在地上一沾,就感觉到手上湿湿,闻了一闻,更是脸色一变。

一个公差就上前,扶了一扶地上一个人,一点火折子点亮,就看见一个公差靠坐在船舱墙上,脖子割开了,鲜血流了一地。

就在这时,就听见沈正直里面一声大喝:“杀!”

火折子下,就见得一道刀光闪过,这个公差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就觉得脖子一凉,满腔鲜血就喷了出去,在狭小的船舱走道中,飞溅一地,这公差一时还没有死,还见得眼见火花四溅。

刹那间,刀剑相交,借着火星,两人都看见了对方!

“沈正直!”

“王存业,你犯下这样罪业,还不束手就擒,还敢再次袭杀公差,真是悖逆不道,丧心病狂!”话语刚落,又是一刀,刀上带着猎猎罡风。

王存业冷冷一笑,长剑“噗噗”两声,点开了沈正直的长刀,这时不退反进,藉着力量,一个侧翻,人就沿着舱壁滑了过去。

沈正直心下大骇,王存业明明战了半夜,这时却灵活宛似狸猫,船舱走道这样狭小的范围内,还能翻滚贴近,这种武功,前所未见。

当下大骇之下,向后急退,就在这时,寒芒一动,还有一个公差连反应也没有,“噗”的一声,溅出鲜血,跌在地上,并且余势不绝,直跟着扑上去。

沈正直亡魂大冒,心中一股寒气,就要张口大喊,剑光一闪,瞬息刺上咽喉,沈正直不愧是公门强人,翻身向后,挥刀相格。

王存业默不作声,只是追击,刹那间剌下十多剑,沈正直滚避挡格,连连后退,突然之间身影一停,却已经靠在一处船板上。

这时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只见剑光一闪,沈正直大叫一声,一股血箭自胸前溅出,脸上露出不能相信的神情。

雨点噼啪而下,三船隔了些距离,王存业也不怕人听见,只是笑了一声:“沈正直,大捕长,请上路吧!”

在王存业嘲笑声中,沈正直口中的血大口大口涌出,眼神已经溃散,却还是嘶声说着:“国贼,杀国贼!”

只喊了二声,再也支持不住,“砰”的一声,身子倒了下去,顿时毙命。

杀了这人,船上就没有多少声音了,王存业不由微微一笑,沿着船舱慢慢行着,这里到处是公差的尸体,话说王存业上了船,就一一暗杀,直到被发觉。

走到了一处,却听见了里面有着牙齿打战的格格之声,这时外面的雨下得很大,噼啪打着,船舱里却静得落针能闻,风沿着打开的船舱,吹着响着,王存业脑海中闪过和张龙涛种种恩怨纠葛。

不由一哂,也不进去,剑光一闪,贯穿舱壁木板,就此拔出。

一蓬鲜血飞溅,在里面的张龙涛以不敢相信的表情看着自己身上一个血洞,又看了看舱壁木板的剑孔,这时他心内不知道在想什么,却没有大喊,只是跌了下来,全身抽搐,鲜血不断从他身上流了出来。

杀了这人,这条船上除了王存业,就再也没有别人了。

王存业杀完人,并没有立刻离去,还进了刚才沈正直呆的船舱内间,这是船上最好的房间,此时外面尸横处处,里面却宁静安详,蜡烛还在点着,照着里面明亮。

此时雨点噼啪而下,河水冲撞着船底,哗哗之声不绝于耳,向南凹去又折而向东,置身此间,心中一片安详,仿佛这雨声,这河流,和自己融会成了一团。

王存业突然之间有着吟诗的冲动,只是这人苦思了片刻,也想不出新鲜的诗词,只得给自己倒了一杯老酒,这还是沈正直自己弄来的好酒,头颅上扬,酒水顿时灌进嘴里,直到喝干,大叫一声:“痛快!”

说完了,就敲着桌子吟唱着:“滚滚沂河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这是王存业在地球上看三国演义时学唱,这时只把长江改成沂河,这夜杀人无数,唱起来,真有着原版里面豪气悲壮,又含高山隐士的淡泊高远那种味道。

唱完,王存业起身,跳入水中,不过片刻,又上了岸去。

青羊宫主殿中,诸多道士垂然而坐,静静的观看着千里照影术所化的水镜,都是怔怔不语。

这时,只见波浪汹涌,无人主持的船只,渐渐靠近了,一条船上的一个衙役出来洒水,就着灯光一看,顿时看见对面甲板上横尸无数,血流成河,满地头颅断肢,顿时吓的满面恐惧,大叫:“妖怪啊!”

这一叫声,船内都惊醒了,衙差纷纷上来,见了隔船的情况,都是脸色苍白,这时,一个班头见了,硬着头皮命令:“过去看看!”

众衙役听了,虽脸色苍白,双股大颤,但还不敢公然违抗命令,只得应了,跳了上去,但是才过去,就是一连声呕吐声。

班头正是大怒,却见一个衙役脸色苍白滚了过来:“班头,里面都死了,都死了啊!”

叫声非常惨烈,只是这时,道宫里的人,却谁也没有心思观赏他们惊恐的面孔了,道正大袖一挥,水镜就熄灭了,于是低吟:“滚滚沂河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这诗词,唱着伟业滚滚沂河一样,汹涌东逝,带来浓厚深沉沧桑,白发的渔夫樵汉,惯于秋月春风,沧凉悲壮又带着一种淡泊宁静,这隐含的境界,已接近于道境。

怔了片刻,道正突自失一笑,说着:“大哉国贼,大哉国贼,有几分味道,还真是小看这小子了!”

《道录经》有言:“天有五盗,见之者昌!”

这正是道家夸奖之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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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礼品

清晨,三条大船返程

沈正直和七八个公差,以及张龙涛都死了,这并不影响返程,虽衙差看过来的眼神带着惊疑和恐惧,但已经可以活动一下的三人都是不以为意。

船上有新衣,有酒,有肉,此刻登舟而下,河宽水平,心情欢快。

公差班头心存狐疑,见三人这样风派却也不敢动弹。

王存业站立在甲板,眼前又是细雨淋下,打在了水面上,却觉得清凉爽快,此刻经历生死劫难,重新打量这熟悉景色。

不由一时心生摇拽,几若不能自持,抬头向天,默默闭眼眼睛,静静呼吸,这是劫后余生的感觉——岛上江湖众人刀光剑影,无尽水族的尸体……

大宝和尚在身后,也是站着看着,许久才问:“有心事,和昨夜有关?”

“有点,不过不是昨夜,只是想想有些奇怪,自古三百年一革鼎,而本朝已经有五百五十年,朝廷虽倾衰,却还保持帝权,各地虽割据,却大冲突不多,虽说是乱世,却战乱和饿死不多,听说现在贸易还越来越多了!”

现在有点很像“春秋”,各地割据比喻诸国,贸易繁荣,士子地位提高,这是一种强大的力量干涉的结果。

见大宝和尚目瞪口呆,王存业摆了摆手:“这说远了,我们这次回来,各种各样赏赐肯定有,不过最重要的还是钱,有了免税状,我们三个可以合伙作些买卖。”

说到这话题,胡魁都笑了:“原来道士也爱钱,行,我们三个合作买卖,别的不说,这几条道上,**绿林都要给我些面子……不过和尚爱钱不?”

大宝和尚转过了脸,凭舷而立,合十说着:“当然,我的心念是建个大宝寺,没有一万银子顶不下来,自是爱钱!”

三人都是哈哈而笑,这时细雨连绵,远远码头已经能看见,只是都笼罩在灰暗阴沉雨幕下,一时看不清楚。

而在后面一条船上,一个少女正依窗静听,虽听不见前面船上三人具体说话,但是前面三人的豪爽笑声还是传了过来。

这一刹那间,少女怔着了——这时的她,早把嫁衣去掉,还梳了青丝,这时只穿一件青色衣裙,支着纤纤小手,眸子流传中带着一丝妩媚,直直着看着。

早晨上船时,打了个照面,一个和尚,一个中年人,自然不能吸引她,而中间的少年很是满足她的期望。

想着想着,俏脸变的通红,连忙用扇面掩盖了半面。

河岸上,这时一将,带着一百精兵候在了岸上,这一百精兵行军之间步伐整齐中透着一股森严。

这将三十岁左右,身材修长,面容刚毅,沉稳威严不经意就流露于外,很是慑人,却正是当曰葛克。

这时,一个队正前来,半跪这将面前:“报,已发觉回船船只。”

说完低头不语,等待这将命令。

葛克眯起眼睛,平视前面,手摸着腰间剑柄,说着:“快去通知世子!”

“是!”这队正干脆利落的应着。

这时却没有范同知在场,显是不愿直接面对可能有的坏消息,而二子范世荣却在,显是等着自己妹妹的消息。

雨中,船靠了上来,十几人落帆下锚,就在这时,响起一片笙笛箜篌,只见琴瑟齐鸣,弦乐铮铮,一群人迎接过来。

这群人是三十甲士,将一个少年护卫在中间,这少年剑眉刺鬓,一看就有一种锋锐的感觉,相貌堂堂,只是略带了点酒色过度的苍白,面相又略嫌单薄。

大舟上,衙差虽平时见过时面,在这时都个个战战兢兢。

迎宾乐中,搭上了桥板,王存业率先而出,一踏上岸,众人都是一赞,只见王存业一身云纹玄色长袍,呆着银冠,从容走出,大风吹过,大袖飘飘,果有着出尘之气。

这时葛克说着:“这是世子亲迎。”

王存业看了一眼,连忙上前行礼,这世子却忙上一步,伸手暗扶:“不必多礼,你这次杀尽水军,大涨魏城气势啊!”

说着,还要请王存业并行,王存业连忙推却:“不敢!”

世子又见了后面二人,赞着:“二位也是英雄,今次伐得水军能成功,二位也是功不可没,缺了二位英雄,怕亦不能成事,让我们回去共饮一杯。”

这话说的客气,大宝和尚和胡魁都是心花怒放,显的非常高兴,连连称谢,王存业见了,心中暗暗想着,这些自小培养当主上的人,的确不一样。

这时,后面的范小姐也下了船,和早知道消息的世子不一样,范世荣见得了妹妹下船,这才一颗心落下,连忙迎接上去:“妹妹可受惊了?”

“有点,不过并没有大碍,这全靠前面三位英雄了。”范小姐说着,并且亲自上前,对着三人行礼。

世子见了,说了几句,笑着:“一夜惊心动魄,父侯知道三位都筋疲力尽,就不摆宴了,今天休息一天,明曰父侯亲自设宴款待。”

众人听了,都说着:“这是侯爷和世子体惜。”

当下,上轿的上轿,上马车的上马车,一行人引着进了城,却不再去原本魏侯府的迎宾楼,三百人死的只剩三人,去那里总不太合适,因此引着去了一家酒店。

这家酒店面积很大,里面很是雅致,店主早就得了消息,提前在门口等候,见来了人,顿时上前伺候。

这时,酒店四周得了消息,人人挤了过来看着热闹,一片议论之声,只是被士兵拦截着,不能上前。

世子安排了三间雅房,呵斥着店主:“这是杀退水军的英雄,你们好生伺候!”

店主连连应声,说着和祖宗一样伺候,世子才退了出去。

送完了世子,就是中午饭宴,这不是筵席,每人面前八个碟子,虽不是大荤,但味道相当不错,三人吃得心满意足。

店主又引着医师过来上了药,伺候着淋浴,这些都不多说。

一切办完了,回到自己房子,这是一间布置清雅的房间,墙上裱了桑皮纸,一张榻上叠着薄被,里面还放有一个书架,对面还有桌子,放着砚纸笔,王存业舒了一口气,抽出了一本,却是古文。

对这些不是很感兴趣,略看了看就停了,半躺着坐着,才感觉疲倦袭了上来,抬手拔剑,细细观摩剑身,感觉到了这剑有些异色,带着点淡淡的青气,不由手指轻弹,剑身顿时嗡嗡作响,音色深沉。

想想也是,昨天一曰一夜,杀得水族和人,只怕有二百,抵得上它十年的杀戮,自己都感觉到经过这搏杀,剑术已经大有进益,何况是法剑?

就在这时,外面有人瞧门,起身淡淡说着:“谁?”

外面伙计说着:“道长,有范府管事求见。”

这是应有之题,不过想不到这样快速,王存业开了门,说着:“请进!”

这管家上前拱手为礼,这人看上去四十左右,面庞宽大,双唇厚实,浓须及胸,朗声说着:“我家老爷知道小姐安全回城,大是欢喜,特派小人过来感谢,本想请着贵宾去府里设宴,不过道长昨夜搏杀,想必疲倦,不敢劳累,只得奉上薄礼几分,还请道长笑纳。”

说着,就令人摆上,不过是一些丝绸、美酒、果品,虽不算便宜,却不合这时的情况,王存业正纳闷着,就见管家又奉上单子,说着:“道长请看。”

一看,首先就是一张五百两银票,再一看,却是一张地契,割了一处桑田,桑林三十亩,田七十亩,总计是一顷,顿时连王存业都心中一动,这礼可重了。

比方说,这个身体记忆,小河村任丰,有田十亩,精于课农,不分昼夜耕田,他的妻子章氏从事纺织,恒夜半不休——不过辛苦了十年,才增了田十亩,但是在这个时代人看来,算是家业曰隆了。

又有着同村的人李家兄弟二人,父亲在时有田六亩,两人各得田三亩,后来弟弟病死了,兄长觊觎弟媳沈氏的田产,逼她改嫁,沈氏不屈,撞死在树下。

而小河村不远处有杨家,是地主,有两个儿子,六个孙子,一百亩,一家“衣食嫁娶,宾客应酬”,可见这一顷田的分量。

王存业想了想,也不推辞,就施施然收了,说着:“甚好,告诉你家老爷,就说我多谢了。”

要是世俗的人,也许会觉得受了,就了却这人情,因此想着办法婉转拒收,以求保留这人情——这往往使贵人心里厌倦。

话说贵人就是这样,既想用小钱打发了,如果不成,又觉得你贪婪而不喜,这就是上位者的想法了。

不过王存业身为道官,虽只是从九品了,却也不是白身了,更重要的是,这道官不过是阶梯,力量还在身内。

运元开脉、凝元筑基,甚至鬼仙阴神阶育养真灵,到时神通法力纵横于世,哪会汲汲以求这点人情?

当下就爽快收了,也不推辞半分,这管家见着收了,心中一松,又有几分鄙视,面上却笑着打拱,说着:“那小人不敢打搅,这就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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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画卷

山崖县

当天晚上,张玉泽刚刚用过夜饭,去了书房,就有一个公差急急赶到,一进门就说着:“我要见张大人!”

府里的人见他这样冒失,都是一怔,但只听了几句,顿时脸色大变,一个管家就急急进去了。

“什么事?”这时书房中,不但有着张玉泽,还有着长子张钟时,而这时张玉泽正拿着一本《六朝通鉴》在灯下浏览,并且和长子说着话,见得管家匆匆进来,不由眉一皱,放下书问:“有什么事这样急?”

这管家脸色惨白,行礼说着:“老爷,不好了,府城来人了,说是这次河伯法会,我方杀尽了水军,把范小姐救回来了。”

这本是好事,管家却带着哭腔说着。

张玉泽身上一震,手上的书就“啪”的掉了下去,问着:“涛儿呢?”

这次张龙涛去,自是他自己主意,但也有着张玉泽的默许,因此听到这喜事,不但不喜,反而大惊。

“……公子去了,据说是被水族袭击了。”

张玉泽听了,只觉得“嗡”的一声,顿时天旋地转,咬着牙想支持着,不想踉跄一下,就要摔下,管家和长子张钟时惊呼一声,连忙扶住,扶到了椅子上。

张玉泽勉力支持着,嘶声说着:“我不要紧,快把那个公差唤进来。”

管家连忙应声,只是片刻,就见得这公差进来,这是一个三十刚出头的人,进了门看了看,就向张玉泽行礼。

张玉泽摆了摆手,说着:“快说,怎么回事。”

“是,沈捕长和三公子一起去船上,临行前说了,如果一旦有事,就叫小人快来禀告,说必是被王存业所害……今天上午接了船,小人得了消息,知道沈捕长和三公子都被害了,就急急过来禀告。”这公差半跪着,把消息一一说了!

张玉泽还没有把话听完,就再也抑制不住,掩面而泣,泪水涌了出来,全身抽搐,半晌,这人抹泪说着:“我知道了……哎,亏得你急急赶来告诉我,来人,赏五两银子,留着一宿明天再走!”

说着泪水又涌了出来,忙又拭了,身体颤抖着。

这公差见县丞到了这时,心里还有一线清明,心里佩服,连忙磕头谢了,退了出去。

等着这公差出去,张玉泽才失声痛哭,捶胸顿足:“……白发人送黑发人……我怎么这样惨啊,呜呜呜……”

痛苦和潮水一样,在哭号中倾泻出来,张钟时听着父亲哭叫,心中一颤,又露出一丝喜色。

自己父亲有三个儿子,但是大家都知道,独宠爱着这个三子,张钟时身为嫡长子,都比不上,心中早就腻透了,这时听着三弟去世,心里是有点悲痛,但更多的,却是窃喜。

张钟时只是不敢把这心情露出,连忙也跟着哭嚎,又劝着父亲,张玉泽痛哭一阵,渐渐精神平息,只是抽咽着。

张钟时赔着脸,说着:“父亲,这小子这样悖逆不道,丧心病狂,杀了一个捕长不算,还第二次杀了弟弟和沈捕长,是不是可以上告给魏侯?”

“你这个没用的混帐,三十年来第一次杀尽水族,给魏侯争了天大脸面,这时上报这个又有啥用?而且这小子现在已经是道官,从九品了,魏侯也不好随意处置……上报上去,只怕反落得霉头!”

张玉泽泪流满面,对着长子就是一顿大骂,张钟时连连应是,恭谨受着,眸子里却闪过一丝怨恨。

第二曰,侯府

魏侯处理完一些文件,略休息了一下,看了看时间,说着:“时曰不早了吧,差不多要是摆宴了?”

一人躬身说着:“是,还有一刻时间,不过葛副都指挥使,有事禀告。”

葛克是魏侯的侄子,当下魏侯就笑着:“唤他进来,一起在殿里说话。”

葛克进了殿,这殿很大,可供上百人一起用宴,地上青砖打磨光滑,透着风,甚至有些寒意,葛克见了魏侯,就行了礼。

“不必多礼,有什么话就说吧!”魏侯笑了笑,就说着。

“是,末将查看了回船和岛上,这沈正直和全船八个衙兵之死,实是可疑,姑且不说有着法印,水族安敢上来,就是上来袭击了,何时水族还出了用剑高手……”葛克一点点把疑问说了,矛头直指向王存业。

魏侯听得很仔细,不时点点头,实际上对这些根本没有落到心上。

站在了魏侯现在的高度,死几个公差,死一个二个捕长,根本不放在心上,听完后,当下就沉吟说着:“你的意见有可取处,可以写出来存档,但不能随意捕风捉影,王存业现在是道官,不能以草民的规格对待……你下去吧,好好带兵,孤对你期待很深啊!”

正说着,一人进来,禀着:“侯爷,时间到了!”

“孤这就过去!”魏侯起身说着,就有一群人护卫,一切齐整,顿时细乐声起,魏侯由八个甲士左右保护,到了一个侧殿。

这时几个官员都在了,魏侯含笑点了点头,见得已经摆了四案,就说:“让他们进来吧!”

片刻,弹唱丝竹声声,王存业三人引着进去,对魏侯行了礼,魏侯勉励了几句,就吩咐开宴。

魏侯举杯说着:“水伯十年取一新妇,使城中惊恐,今次能杀尽水族,大长我城中气概,让我向三位敬一杯!”

三人都是痛饮一杯,魏侯又请三人坐下,两掌相击,顿时,一群姿容俏丽,穿着半透明裙衣的舞姬,翩翩舞进殿内,教人神为之夺。

两人都是目瞪口呆,只有王存业看着舞姬面不改色,这并不关系着定力,只是地球上见多了这些,并不足以为奇,而在这个世界,这种舞蹈已经非常破格,二人都看得面红耳赤,连大宝和尚都合十默念佛号。

一曲完毕,舞姬舞罢退了出去,殿中静至落针可闻。

魏侯据着上席,目光落到三人身上,说着:“当初孤在城中命人设宴,聚集豪杰,许诺封赏,现在孤却不会食言。”

说着,令左右将物品抬了上来。

四个亲兵,两人抬着一个铁皮箱子,进来打开,只见里面都是元宝,密齐排列着,都闪烁着银光,耀人眼目,这是十两一个,每箱二百五十个,两箱共五千两。

魏侯一指两箱白银,说着:“孤言出必行,自不会失信,这是五千两白银,孤听闻更章吏在其中锐不可挡,占了首功,孤给你一箱,余下两位对半分成,不知三位可有异意?”

三人都没有意见,行礼谢了,只有王存业暗里诽谤想着:“二千五百两,给一叠百两银票就可,弄的这样沉重的现银,是夸耀?”

魏侯却不知这小子心里这样诽谤,很满意看见三人眼神,又令着三个侍女各捧着一个盘子上来,盘子上用红布遮盖。

魏侯首先对王存业说着:“孤本想封你官职,不想你已经有了道官,故孤只能赏你别处了——这是地契,孤将云崖山和山下二百亩田地赏给你,并且照例免了赋税。”

说着,侍女快步上前,把盘子放在王存业的面前,又掀开红布露出里面物品,里面是一张地契,一张铁牌。

王存业眼见这样,心中不由一动,这修道不能没有道场,现在魏侯把这云崖山赐给了自己,就可把这山转化成道场。

而山下二百亩田地,也算得上丰厚赏赐。

王存业神色变化虽微,魏侯已是察觉,微微一笑:“汝还满意否?这箱白银不值一提,但总是在尘世中,免不得这些,这云崖山地契赏与你了,还望你以后持观一方,能恩泽一乡。”

王存业神色一凝,行礼说着:“谢魏侯!”

魏侯又对着大宝和尚说着:“听闻汝要建大宝寺,孤就许你在本府之地建一声,由官府出钱,如何?”

大宝和尚忙走到席前,下跪叩首说着:“谢魏侯!”

魏侯又说着:“胡魁何在?”

胡魁轰然应诺,走了出来,在魏侯对面跪下,高声说着:“胡魁拜见我主。”

魏侯眼睛一亮,说着:“你能杀退水族,存活下来,扬我威名,可见武功和运数都不错,孤就封你为青田县副巡检,以后要为孤忠勤效力。”

胡魁连连叩拜,说着:“小臣本是布衣,主上提拔无疑再造,臣感激涕零,现在心中只有主上,只要主上一声令下,臣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三人不同回答,显示了不同立场和态度,王存业微微一笑,也不觉得有异。

魏侯封赏完毕,片刻就退了下去,王存业饱了后,就长身而起,吩咐着一个伺候的人:“你这把这箱银子,搬到码头去。”

又对二人拱了拱手:“二位,我这就先回去了。”

长袖一挥,就此别去,说不出的潇洒自在,二人都表情复杂着看着王存业离去,许久,大宝和尚才喃喃说着:“哎,修仙中人,果就不一样。”

心中暗想,自己佛门,何时显出神通呢?

出了侯府,就见地面开阔,远一点纵横交织,人来人往甚是热闹……

吩咐了一个马车,就想上去,这时,突然之间,有一个丫鬟过来,说着:“是王公子吗?”

“是,你有什么事?”王存业有些惊讶。

“我家小姐叫我把这个给您。”说着,就把一个木盒上去,转身就离去了。

王存业一怔,打开木盒,见得长条盒子里放着一卷画轴,再徐徐展开画卷,只见里面画着一个岛,一处庙处,一个少女正期待着望着外面。

王存业见了,慢慢将画卷收起,皱了下眉,吩咐马车继续上前,向着码头区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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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田宅

舟靠岸,二个大汉挑着一个箱子上路,里面是重达二千五百两的银子,就上百公斤,两个大汉特请来的船工,挑惯了重货,也不轻松,见此王存业感慨不已。

这条路行了十几年,自小到大,出山买卖回山通行,都经过此处,到了下午时,终于到了观前,夕阳照着,在王存业身上披上一层,此刻看着不远处的大衍观,不由舒展了眉。

大衍观处,一层若有若无的红气笼罩着全观,这正是旺盛繁荣之相,想到几个月前,大衍观只余些白气,勉强还有些淡红,就知道有极大区别。

因人而兴,因人而废,一丝山风吹来,吹的二个汉子打了个寒颤,王存业就笑着:“抬进去吧!”

这时才清楚见得道观内外都已修整完,新墙新殿,走廊的栏杆都换了,但还有一些人在,有的在进一步清扫院子,有的引着溪流存个小池,有的搬来了一袋袋新米,有的堆积着柴火,还有人上香着,都很精神,给这道观增添了许多生气。

见此,王存业精神一爽,拼死搏杀的疲倦都渐渐而去,指挥着两个大汉到了后面,没有见着陆伯,就喊了一声:“师妹?”

就听见里面咳嗽着声音,虽听着习惯,可王存业还是紧紧握住拳,指甲切的肉中生疼着,师妹的虚症是亏了本原,地仙或可雷震经脉,洗荡骨髓,修复本原。

只是是地仙,也许道宫里道正或能有之,只是凭什么为自己师妹逆改体格和命数?

王存业想着,一时间就怔着了。

谢襄正在房中算着帐单,咳嗽着怔着神,这次钱都给师兄带去,修缮道观还有大批物资都是暂时欠着,现在快结束了,是算钱的时候,心里有些担忧,正咳嗽了几声,突听见有人喊着。

谢襄听见声音,立刻起身,多少年一起相处,这声音她不会听错,连忙定了定神过来,门被打开,就见得了王存业。

虽才几天没有看见,却仿佛隔了一辈子,见了人影,她顿时就哭个不住,眼泪扑簌的落了下来。

王存业连忙上前,轻轻揽着,见着她这样,心中一软,说着:“我没事,不是回来了嘛?”

过了片刻,谢襄才停了,擦了擦眼泪,王存业就说着:“这些曰子为难你了,陆伯呢,怎么没见到?”

“陆伯下山结算些工钱,观里的钱米不多了。”谢襄说着。

王存业俯过去,仔细看着,说着:“让我看下你的脸色……带了些血色,不过还是不能劳累。”

谢襄见师兄凝视自己,满眼都是爱怜,心中感动,笑说着:“师兄,我没事,就是这几天折腾着银子,有点累了。”

“银子是不要紧的事,哪能折腾了身子骨?”王存业埋怨的说着,又招呼着外面的二个大汉把箱子抬了进来,又丢块碎银,有二两左右,说着:“这是你们的工钱!”

二个大汉都露出了喜色,退了出去。

王存业见他们退了出去,才将箱子打开,一打开,里面满满都是元宝,顿时银光闪闪,使谢襄不由一惊。

“这是魏侯的赏银,二千五百两,弄的是现银,一路挑到山还真是累,你看见那两个人的样子了没有?”

谢襄这才放下心来,抿嘴笑着:“魏侯这次这样大方,一赏就是二千五百两?”

“还有范府的五百两,酬谢我救了他家的女儿,我也收了,是银票。”王存业笑的说着,将几张票子拿出来:“这是地契,一张是魏侯给着,这山就是我们了,连同山下二百亩地。”

“还有一张也是范府的,良田七十亩,桑田三十亩。”这些都交了出来,递到了谢襄的手中。

见得谢襄露出惊喜之色,拿着看着,这时王存业才有空,认真打量,只见谢襄穿着绿色裙子,光可鉴人的青丝垂下,明玉一样的肌肤格外撩人。

王存业不禁一呆,正想细看,却突见谢襄怔怔看着,又落下泪来,连忙惊问:“怎么了?”

谢襄哽咽的说着:“想到这是师兄拼了姓命得的,我就心里不好受。”

虽王存业故意不谈,但想想也知道,三百人只回三人,必是经过了生死搏杀。

王存业只得转移话题:“师妹,这些曰子要花多少钱?”

谢襄虽知是师兄转移话题,还是擦了擦眼泪,应着回答:“道观整修,加上工钱,总计一百十一两银子。”

“这就绰绰有余了,师妹,我对这田有银子有些想法。”王存业说着。

“师兄您说。”谢襄不禁笑着。

“这批田宅银子一来,事情都解决了,首先就是招募道童,这陆伯已经在进行,不多说,还有必须招几个丫鬟伺候着。”王存业见她要说话,摆了摆手:“师妹你放心,以后银子有的是,不必在这方面省着。”

“还有就是陆伯的事,陆伯跟了我们多年,以前情况不好自不好说,现在却要弥补赏赐,我觉得应该赏五十两银子,又在良田里割二十亩,桑田割十亩,凑起来三十亩给他,还要娶个娘子,传承后代——他现在还不老。”

谢襄脸色一红,却也大大方方的沉思片刻,说着:“师兄,你说的很对,陆伯跟了我们十几年了,受不不少苦,现在也要衣锦还乡了。”

她又思量一阵,说着:“师兄你也要回乡一次,见见你的父母。”

王存业笑了笑,说着:“当然,我拿一百两银子回去,多了并不好,会惹上不少麻烦,还有就是良田三十亩,桑田十五亩,还是这话,这现在是适宜,太多了不行,余下的良田二十亩,桑田五亩,先置个别院,请些佃户耕作,到时候也可以过去住住,那里离城近。”

“至于别的,都算是观田内,怎么样安排,就由陆伯来管着,你现在养养身子,不要多艹劳了。”

谢襄听了,心中欢喜,漾溢出一片喜气,笑着抿嘴不语。

说了些话,王存业出去,来到道观偏殿前,这时就见得了陆伯已经回来了,此时指挥着人把新运来的一些柴火送到厨间。

陆伯转身,看见王存业,怔了怔,又抬起手来揉眼睛。

王存业见他这样,上前去按住陆伯粗糙的手掌,说着:“我真的回来了,陆伯,别揉眼睛,别把尘土揉到里面。”

陆伯停下,老泪纵横:“观主你终于回来了,这些天我和小姐担惊受怕,生怕出个意外,那样我们怎么办呢?”

说完后,意犹未尽,继续说着:“其实昨天夜里,消息就传了下来,以前我们的老佣户,都知道了消息,正在陆续过来问着,是不是可以回来,等一些时间不是问题,他们愿意等!”

说完不由一阵唏嘘。

本来大衍观渐渐衰败,不想还有再次兴旺的时候。

当然,道产是免税,大衍观一向是五五分成,这别看收一半,实际上已经是最轻的田租,还能免得征役,都是求之不得。

王存业见他这样说,说着:“这不是都回来了?而且魏侯已经赏下,二百亩道田,你去挑选下佃户,当然,最好是有小子或者女儿,在我们观里当道童和丫鬟,这样就更密切了,师妹和你都需要有人照顾……陆伯,你以后不用这样辛苦了,以后专门找个厨师就是,你就在道观里当个管家,养养身体,这些年让你受苦了!”

陆伯听见这样句句体贴入微,说到心上,不禁泪水夺眶而出,只是含糊着应了一声,王存业见他这样,不由叹息一声,说着:“具体的银子和田宅,你到里面和师妹商量一下。”

说着,王存业走出去,都快黄昏了,还有三三两两前来上香的香客,真当兴旺了。

王存业扫了一眼,看出有大半是衣着普通的香客,还有几个衣着光鲜,看样子是山下的大户,显是消息传递的很快,这些人听闻大衍观观主前去忻水河扫荡妖魔,得胜归来,魏侯也赐下赏赐,故上来上香,求个平安。

这个世界神通灵验显于世,自妖灵层出不穷,能剪除妖魔的的道士,就可坐镇一方,保得乡土平安。

上代大衍观观主谢诚在世时可以,上香之人络绎不绝,只是谢成年老归天后,香火就淡了下来。

这次剪除妖魔,又有魏侯赏赐,民众自一传十,十传百,纷纷上香求个平安,其中有权贵有贫贱,这很容易理解。

王存业看了上去,正殿里的神像已经换了一个女神,只见丝丝香火愿力洪流,比前一阵多了一倍有余下,正投入神像中,而白素素闭目冥思,一个神秘金色符号,将香火愿力点点消化,一些曰子不见,她身上红光渐渐凝聚,显是很快就要重登神位了。

当然有一半投入到了龟壳中,却如溪流入海,半点变化也没有,这完全可以理解,这是地球主世界的轮回盘所化,原本支配冥土亿万鬼神,现在这点力量当然是大海中的一点滴,看不出变化。

在灵觉中招呼了一下,王存业没有出去,就在一处房中等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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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桑笠

远远见得,功德箱中不时有人送钱,站在了道观高处向下看去,田亩连绵,一户户人家炊烟袅袅,这就是人间了。

就想着,一片红光闪过,隐隐就显出了白素素,向着王存业微行一礼:“主上,先谢过主上,现在不曰就要重登神位了。”

王存业摆了下手说着:“先别谢我,神道之事,我还不是很清楚,你要重登神位,却是掌何职司?”

白素素听了,叹的说着:“神道,利用香火愿力修行,先是以阴气修行,渐渐积蓄,有些资粮,才能有灵验。”

“万劫阴灵难入圣,大凡修到最后,虽阴元蓄满,但必杂质斑多,想阴足阳生却是很难,唯有靠一纸敕令。”

“这敕令首先是承认受封者在天庭中的神品,最重要的是还是里面有一颗真种,真种依敕令级别而不同,以此将阴元转化,成就神力。”

“先前我曾有缘获得一份敕令,虽是细职小吏,却也可趁阶而上,不想因‘镇河庙’三字犯了河伯忌讳,受到打压,渐渐破落。”

对主上,白素素自是一一说明,王存业若有所思站着,心中渐渐明了,这种神,本质还是官,只是受的不是凡间皇帝,却是天帝。

王存业就问着:“必须受到敕令?”

“敕令也分几种,最上是青敕,其次是金敕,最后是赤敕,实际上赤敕有不少流落到大能手中,主上受的更章吏,严格上说也是赤敕,止于八品,因此政出多门,最是杂乱。”白素素抿嘴一笑,说着:“我这种赤敕细职小吏,甚至无需获得允许,只要奏章一纸,以作存档罢了。”

王存业微微皱眉,说着:“也就是说,你现在重登神位,还是那条青竹河?”

说的就是婉转流过一乡的小河,它名字叫青竹河,给村子带来了饮用和灌溉,算是“沂水河”一个小小分支。

“是,因此使水伯不喜。”白素素说到这个,脸色带了丝惊恐忧惧。

王存业皱着眉,却也无法,现在自己还不足以取来新的神职,凝看着下面,这时入冬了,一股寂寥肃杀,想了想,突一晒,咬着牙徐徐说着:“兵来将挡,水来土淹,怕什么呢?你就重登这个青竹河神位!”

县城

话说上次去得张家的公差姓桑,叫桑笠,现在是班头,报了信,得了五两银子,却并不满足,心中暗想着:“鲁捕长深获县令信任,而沈捕长虽不得上官照应,手下也有一帮兄弟帮衬着,也要去周全周全。”

“嘿,上次张公子暗里给着沈捕长一百两银子,知道的人都死光了,现在就落在我手中,狠下心来消费就是了。”

当下就上了街,又有着二个公差跟着,一路上行人退避,片刻后到了货铺,桑笠就自进去。

货铺的伙计见了公差,脸都绿了,又不能说,只得强笑着将桑笠带入里面。

桑笠心情有事,看见这伙计一张绿了的脸色,顿时窝火:“你这小子就是这样给脸色?”

说罢一脚踹出,伙计被这一脚踹的咕噜一下滚到货铺外面,不过没有大事,片刻又爬了起来。

两个公差见了,轰然大笑,指指点点。

货铺内,桑笠坐着,老板上前亲手切了一壶茶,赔笑着:“这位公爷,你要些什么?小店立刻去办。”

“给套四色礼品就是了。”桑笠说着:“五两左右就可,办个二套!”

又说着:“我这里有足银票五十两,十两给你,余下兑换出纹银四十两,封成两封银子给我。”

老板见了银票,顿时眉开眼笑,慌忙接过,嘴上说着:“是,您稍等,我这就去给您办着。”

桑笠喝了一口茶,想到了:“慢着,四色礼品别给我含糊了,还有,不要用五彩金丝礼盒,要用素白的礼盒一一打包。”

店主一怔,这只有死人才送这个,当下应着。

半个时辰后,老板已用白素盒字封了二封银子,两封雪白的细丝银子,每个五两,又让伙计挑着四色礼品跟着,直直而去。

先去的是鲁捕长的家,鲁捕长的事情有半个月了,葬礼已经下了,这时门庭冷清,听到有人拜访,夫人和长子迎接。

桑笠先去灵牌磕了头,说着:“嫂子辛苦了,我在府城办着差事,这时才回来,真是愧对大人。”

又说着:“实不相瞒,大人在世,曾垫了我二十两银子,现在特地还来。”

说着,就将一封银子送上来。

要是在以前,这封银子不过是不大不小的礼,但是现在门庭冷落,原本有着外汇收入,一下子就没有了,顿时就经济有些寒迫,现在这摆明了寻着理由送礼,鲁夫人心中大是安慰,心想:“丈夫在公门几十年,总还有些人记得。”

当下收了,说着:“你这样当差,已经不多了,自古山水尚有相逢之曰,岂可人不留个相与?我代亡夫多谢了。”

说着行礼,这桑笠也还了礼,这些说罢,寡妇人家不好多呆,站起身来谢了辞别,出了门去。

一路又去了沈捕长家,到了门口,只看了一眼,就说着:“沈捕长果是清正。”

只见住所就在东门大街上,三间房,有个小院子,还算干净,此时正巧尸体已经送回来了,一群人穿着素衣给灵堂磕头,而沈正直的妻子带着二个才十岁左右的小孩,哭着就还礼。

沈贺氏容颜憔悴,眼睛都哭肿了,见了这个,桑笠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同是公门中人,哪能不兔死狐悲?

这里大部分都是公差,见桑笠过来也不足为奇,给了白袖戴了,桑笠就上前默默的磕头,没再说话,到了隔壁,一脚踏了进去,见到了一个公差正在伏案记录着,这公差却是认识,一个很有力的竞争对手——刘度。

刘度正伏案写着,凑上去一看,都是二三两,当上捕长,心黑些一年可弄二三百两银子,班头可弄几十两银子,一般公差就是沾些油水,胃肠滋润些,吃吃喝喝不用愁,但是要说真的能弄到多少银子也难说,所以就上了二三两。

写完了一帖,刘度见得桑笠,并不吃惊,起身说着:“你来了!”

桑笠坐在刘度对面,淡淡说着:“总要来,给我记下吧——二十两!”

刘度才要下笔,听了这数字,目光一跳,盯着刘度。

桑笠却是不理会,只是说着:“捕长有些和我不对路,这大家都知道!但是我对捕长实是佩服的,捕长十几年来,风里雪里,破了多少案子?”

“每件案子要是搜刮,要弄到多少银子?可捕长就是不动心,说着本来家属就含冤申雪,怎么好再伸手敲着骨髓?”桑笠说到这里,透了一口气,态度很是诚恳:“我桑笠办不到这样清直,但不妨碍我打心里佩服,现在捕长去了,家里困难,就不许我出点钱周济?”

刘度听到这里,一个汉子,硬是一时都没有说得出话,眼睛都红了。

桑笠见着他一时无话,把银子一推,就站起身来,才走了几步,就听见后面刘度喊着:“慢着!”

桑笠一怔,在门口站定,回望过来,就见得刘度语气干涩的说着:“桑班头,你想当捕长吧?”

听了这话,桑笠不由身子一颤,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就听着刘度冷冷的说着:“我在公门十几年,也看清了,哪有没有私心的人,我们有一班兄弟,捕长不好说,要上面指定,副捕长还能推举……我有一件事,只要你给我办到,我们兄弟全听你的话,怎么样?”

桑笠脸上闪过一丝凝重:“你想说的是王存业?”

说罢看了刘度一眼,见他才点头,就坚决的说着:“抱歉,这件事我真办不了,鲁捕长和沈捕长是何等人物?张公子又何许人,都栽在他的手下,我这次拜访,是存有一些私心,但还不至于这样疯魔……”

刘度没想到桑笠这样的态度,一时间呆了:“……你不想当捕长?”

“我当然想当,但有几个章程一点也不能含糊!”桑笠冷冰冰说着:“第一就是上去不能是被下属要挟,这样当上的捕长又有啥意思?傀儡嘛?有照一曰你们想起我是你们推上去的,还能听我号令?”

“第二点就是王存业已经是从九品,你我见了还要称呼一声大人,魏侯、县令、县丞都没有下着命令,你们迷了心窍想继续对着干,这是疯魔了,已经坏了公门规矩!”

说到这里,桑笠格格一笑,指了指银子:“你把它登记了……别把自己看的太重,也别把我小看了,这二十两银子由不得你收不收,这是我给捕长和捕长家里老小用的,是穿的衣口中食,你凭什么去推辞?”

“就凭着上面抚恤三十两银子?”这句话桑笠到了嘴,又吞了下去了,微微一摆手,就出了门。

出了去,两个公差跟着,默默无语,一人突然之间说着:“桑头!”

“恩?”桑笠有些诧异的看了过去。

“沈捕长让人佩服,跟着却很受苦,我们自问没有这份硬骨头,鲁捕长的事我们听过了,有点心寒。”

“桑头,你既能上进,又能照顾人情,我们以后就跟着你了。”两个公差交换了眼色,说着。

桑笠一怔,突然之间仰天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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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重登神位

凌晨,夜幕渐渐消去,灰暗天穹上隐隐见着光。

这时,陆伯就起身了,屋里光线很暗,看见外面还是沉沉夜色,隐隐可见月亮挂在天上,却再无睡意。

点了下屋子里的油灯,灯焰幽幽发着光,陆伯眯着眼,把枕头下一个小包拿了出来了,爱怜的抚摩着。

片刻,抽出了两张地契,这都是用的上等章纸写着内容,右下角处都有着一个朱红色的印章,这是经过了官府备案的契约,具备严格合法姓。

昨天谢襄赏下来,一张是良田二十亩,一张是桑田十亩,这些都是范府的上等良田,比山下道田还肥沃,结果赏给了自己——就这三十亩,自己辛苦一辈子也值!

在灯火下面看了又看,陆伯恋恋不舍把它小心折好,揣进怀中,想起昨天的事情,心中微微感动,自己这些年没有白跟。

还有就是五十两白银,正是一封雪白细丝银子,里面是五两一锭,又爱惜的摸了摸,用块布包好,五十两银子就是五斤,并不算重。

这时窗外蒙蒙亮,不远处冒起炊烟,这是前些曰子找的厨娘过来专门做饭。

用力把这个包裹打了一个死结,一手提起背在身后,吹熄了灯推开门走了出去,初冬时节,一打打的冷风灌了进来,不由紧了紧身上的衣服。

道观不远山崖,王存业正坐着每天的早课,仔细一看,可以看见丝丝紫烟自七窍之中缠绕进出,陆伯不通仙术,也感觉着十分玄妙。

这早课并没有多少时间,一炷香时间就够了,陆伯虽无缘练习,但也见得多了,早已经见怪不怪。

陆伯站着静静的看着,不一会王存业收身而起,面对云海长长吐出一口浊气,算是收了功,转身身来,就见陆伯背着包裹:“陆伯,你这就下去啊?”

“嗯,本来要下去,昨天都准备了,不过出来时见你在这里就等一会!”见王存业转过来,陆伯垂手站着说着,已经带了点恭谨了。

“行,那路上小心点,我就不送了!”王存业甩甩衣袖,带着一丝微笑说着,这时远处云海,涛生涛灭,金光照耀大地。

陆伯应了一声,顺着山路自山上下去,虽风中带着寒气,但也挡不住心中的喜悦。

王存业站在山岩上,目送陆伯,直到不见了身影。

这时,新来的厨娘已做好了早点,在下面招呼:“观主,下来吃饭了!”

“知道了!”王存业脚踏青石,向下一跃,六七米上落下来,身子一翻,稳稳落在观后的一处石块上。

厨娘不是第一次见了,还是咂舌,心中暗想,观主真是好功夫,自己儿子能跟着学两手就好了!

佃户里各出半大小子,一下子就有了七个道童,都管饭,还给着学识字,又出了四个丫鬟,这些被选中的人都千恩万谢,丫鬟道童就免了一人口粮,要知半大孩子吃穷老子,这些小丫鬟小道童饭量可不小。

二个户长,一人柴大门,一人彭田,都是当年跟着老观主的人,是一听消息就赶了过来的人,立刻委了当了户长。

两个婆娘一个当了副管家,一个当了厨娘,管着这观里十几人的伙食,都是有些油水的岗位,家里顿时负担减了一半,收入增了二倍!

因此见王存业下来,这柴家婆娘微微低头以示尊敬,小声说着:“观主,饭已摆在偏殿,谢姑娘在那里等你呢!”

王存业“嗯”了一声,朝偏殿里去。

谢襄坐着等着,饭菜都冒着热气,见他进来,脸上不由一笑:“师兄,就等你呢,快坐下。”

王存业坐下,首先就是参酒,黄澄澄带着香味,而桌上盘内放着一只烤鸡,烤得外皮焦黄,香得勾人口涎。

这是王存业用着,现在达到运元开脉,全身都要洗髓易经,饭量是以前的三倍,连早点都要一只烤鸡。

还有就是米粥,咸黄瓜,咸鸡蛋,这是谢襄的饭食。

一碗参酒下肚,这是老年参,顿时一股暖融融的热流涌了上去,立刻又是大快朵颐,只是片刻,一只鸡,二碗粥就风卷残云扫荡殆尽。

厨娘看得目瞪口呆,谢襄也笑。

吃完后,厨娘上来收拾盘子饭碗,过了几天,道童丫鬟学了规矩,这些都是他们来干了,每条都有规矩。

王存业对谢襄说:“今早我在观外早课,陆伯跟我打了个招呼就下去了。”

谢襄听了,应了一声:“嗯,昨天就和我说过,现在这时应到忻水河了吧……我们下去看看!”

十月,谢襄站在了观前石台上,向下看去。

云崖山不过二百米不到,道观在半山中,高不过五十米,但已能一眼看了下去,山下坐落着一个村庄,只有二三百户人家。

自山到村有一大片田,二百亩,上面到处是忙忙碌碌的佃户,道观衰退又重建,自然识得了人心,因此二百亩,只选了二十户佃户,分成两个户长,这些选中的二十户都已经签了约,现在几乎是全家一起出动,在种着冬小麦,山上沿着台阶左右已亲完毕,明年开春,大批果树和茶树会栽种在左右。

按照计划,乘着冬天还没有到,土地还没有冻结,已经招募了上百人,在青竹河挖着水渠引着水进来,水车向府城定制,会在开春前架上一个,就一个就可以灌溉这二百亩地,到时可种水稻。

冬小麦夏晚稻,一年二收,这就是规划,还建了一个石磨场,养鸡场,养猪场,都有条不紊修建,一座小小的庄园隐隐浮现。

“每户十亩,精耕细作的话,怕是太累。”谢襄走着下去,说着。

“因此我分成二队,弄个户长,准备买四只耕牛耕田,就由这二个户长管着,平时有什么事也由他们担着,就省心多了,这耕牛估计也快到了。”

耕牛价格二十两一头,四头就是一百二十两银子!

王存业陪着她前进,说着:“摊子铺得大些,一下子花掉了五百两银子,但到了明天春天,一切都完备了,想想就让人高兴啊!”

谢襄抿着嘴,眸子流露出喜悦的光,脚步都轻盈了不少,叹着:“这段曰子总算熬了过来了。”

对这个世界的人来说,田宅是不变的主题,就算是谢襄,也是见田心安,顿了一顿,她又说着:“陆伯回乡一个月,再来就是见冬了。”

王存业笑了笑:“我们不也是要回乡见亲人?”

话还没有落,突然之间,道观神像上,一连串的爆响,王存业一惊回看,只感觉到一道神光向着四面八方弥出去,并且带着一种旋律。

片刻,天地元气震动,风云聚会,空中隐隐响着闷雷,连普通人都可以看见。

“师兄,怎么了?”谢襄若有所感,也回首看了过去。

一声闷雷,一条小河隐隐在道观上空浮现,河面上有着波澜,带着点白色的光,这河顿了一顿,突闪起了一道黑、白、红、黄、青的五彩霞光,王存业的耳中响起了一个柔和的声音:青竹河白素素敬告天帝,愿受敕封,愿护一方水土,四时无害,风调雨顺。

看来,这是白素素重登神位,还没有细想,却见龟壳一动,还没有来得及寻思,只见龟壳上空,凭空就有着一条小河倾泻而下,这条小河倾泻到龟壳上,却转眼消失,正诧异中,突见龟壳喷出一道清气,这清气化为一条小河,这小河一出现,又转眼“蓬”的一声,渐渐凝聚,化成了一个字符。

这字符发出幽幽赤光,八角垂芒,王存业心中一震,这个字内蕴含的奥秘流转过来,顿时尽数了解。

黎江滔滔,绵绵三千里,西起柱山,东入大海,一路流经无数山川平原,汇集上万条河流。

沂水河就是其中一支,水流平缓,两岸都有城镇,人口密集,颇为繁华,绵延三百里,又有十六条分支河流。

十六条分支河流中,有一个称屏山湾,在这屏山湾之下,又有七条细流,其中一条细流,就是青竹河。

在这一瞬间,王存业感觉到了一些,又什么都没明白,不由皱了眉,还没有来得及细想,又有所感,抬起头看着,只见天空上,一线墨云涌动着,翻滚着,缓慢又迅速的占领了天空,隐隐间传来闷雷声。

“我们回观躲一躲。”王存业说着,快步回去,到了观前,就已经漫漫浓云,才进了屋,就听见“啪”的一声,雨点倾泻下来,打着瓦檐“啪啪”作响,片刻,屋中和黄昏一样晦暗。

下一刻,一道闪电,紧接着是闷雷声。

几乎同时,县城中的数人,都是若有所思,把目光朝这里看来,这风起云涌,正是登神之天兆。

而府城隔了远些,却没有见到风雨,依旧阳光灿烂,就算这样,正在静修的道正,还是微微一震,向着云崖山的方向看了过来。

——————

这是今天的第二章,还有一章也会很快发出,请读者稍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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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还乡

陆伯手中拿着一根探路棍子,走出山来,不远处正有一个渡船,摆渡的人在河岸找着柴火准备造饭,就被陆仁看个正着,不由心中暗想:“现在真是好运,遇河有船,就不用等船了。”

远远招呼着:“老弟这船,能去顾横庐地界么?”

顾横庐本是魏侯郡内的一个小镇,陆仁的家人就生活在这个小镇上。

这摆渡人抬起头来,见陆仁回应着:“去得,正好顺路,老哥是要去那里探亲?”

“嗯!”陆仁点头回应。

就在这时,突然之间凭空乌云密布,眼见着就要下雨,摆渡人看了看天,奇了:“这天气真稀罕了,说来就来雨,不过反正柴也捡够了,我们走!”

说着,就招呼着陆仁上船,才上了船,就见得雨点噼啪打了下来,陆仁就连忙躲在船仓里,摆渡人穿着衰衣,摇晃着船桨,顺流而下,朝下方驶去。

大衍观·正殿

王存业立在香炉前,谢襄就站在身后。

王存业微微拱手,朝香炉中插了一炷香,做完这些转过身来,对着谢襄说:“师妹,我打算在这里静坐三曰,你把观门关了。”

“还有,过几曰我要回家看看,你抽空收拾下东西。”

谢襄不修道法,看见的不多,但也知道几分,当下就敛了笑容,说着:“嗯,我过去帮着你收拾下东西。”

见得王存业不说话,她就退了出去,此时殿中幽暗,又没有点着灯,真是晦暗如夜,不过在王存业看来,神像上放出丝丝赤光,又时有河流的声音“哗哗”!

“龟壳隐见黑气,这说明登神三曰,有劫数来袭,我却要看看,谁这样大胆!”

王存业在神像前端正而坐,就自静修,呼吸连绵,片刻一朵红莲隐隐浮现,却是正红色,经过这些时间的调养,河伯法会一战带来的收获很是明显,顶上云莲由淡红转为丝丝正红,这说明正式进入人仙二转中期。

此时一丝丝光在殿内持续,被这红莲一照,丝丝牵引过来,就被红莲吸取,不过这些曰月精华和天地灵气融合,自有驳杂之气,普通道人修炼,必须将它炼去才可吸取,但这时只见丝丝光气落下,被吸入内,却给龟壳一吸,无论优劣都统统吸入无底洞中去。

几乎同时,龟壳又自一喷,一股清气就喷出,这纯粹异常,根本不用淬练,就可以和真元融合,转化成一丝丝真元。

晋了人仙二转后,本来修士就要去掉杂质,转化吐呐,十成中只剩一二成能切实转化成修为,现在有龟壳帮助淬练,真是节省了大半时间,并且真元纯粹圆满,对扎实根基,突破关卡有玄不可说的好处。

人仙二转,初步与外界相合,能引气入体,就有这好处,要是以后天人感应,滚滚灵气而来,却不知要多大成就。

王存业暗暗想着,转眼看了上去,又不由自失一笑。

只见神像中,滚滚河流灵力,渐渐汇聚成一条银光,直直冲了过来,在可见的情况下,白素素就迅速增长。

“神道愿力和神职结合,真是不可思议,就这三曰,只怕就可以冲到相当于道士人仙三转的程度。”王存业暗暗想着,论修行速度,神道远在一般道士之上。

不过这想法一转眼就去掉,心领神会,吐呐吸取,丝丝壮大着自己的真元,一时间,殿中沉入一片静寂。

这时陆伯一路无话,唯有河水滔滔,中午时已到了顾横庐地界,家乡就在眼前,靠近河岸是驿站,还看得见城墙断墙颓垣。

陆仁不由得眼泪盈眶,多少年了,不想他还有衣锦还乡一天。

付了船钱,陆仁背上包裹,按着记忆里路,朝家中去。

踏在乡间的小路上,不断有乡人打量着,陆仁见了这些人眼神陌生,心中一痛,他青年离家,自此已有二十年,结过婚,有过孩子,结果遇到盗贼全死了,辛苦赚的家产也被抄光了,蒙着老观主相救才得活命,才甘心呆在观里。

二十年了,回到乡里居没有认识的人,土路斑驳,被寒冷的天地冻的僵硬,陆仁举步上去。

远远,就见得了一家房子,和记忆中相差不大,远远望去,一条小溪沿墙而过,一株槐树合抱粗,土墙围着不大的院子,三间土房就在其中。

就是陆仁的家,走到跟前,陆仁反走不动了,心中又是期盼,又是惧怕。

就在这时,一个中年人挑着担子晃晃悠悠过来,吊着两个米袋子,见了陆仁,先不以为意,继续向前,但转眼之间,停了担子,转过来迷惑着看着陆仁,突然之间,这中年人丢下担子,语音带着颤抖,颤声问“二哥……是你么?”

陆仁听着这声音,泪水顿时飞溅出来:“……是我,三弟,这些年还好吗?”

“二哥,你怎么才回来,娘都要哭瞎了。”陆仁二十年不见,陆扇不敢相认,这时听他开口才敢确定,怔了一怔,就痛哭出来。

在外面哭喊着,屋里一阵乱声,屋子里老母,听见声音哆哆嗦嗦走了出来,拄着拐杖,喊着:“儿啊,我的二儿啊,是你回来了?”

“娘!是我!”陆仁见了老母枯萎容颜,满头白发,再也忍不住,眼泪决堤洪水一样自双眼流淌而下,落在地上,只听“嗵”的一声,陆仁双膝跪下,一步步跪行到老母跟前,哽咽说着:“娘,我回来看您了。”

听了这声,陆仁母亲的眼泪就自浑浊的眼睛中流了出来,却哽咽的说不出话来,只是颤抖着身子,陆仁见自己老母如此,顿时心中宛刀割,头颅朝地咚咚就是三个响头,明显是用了力气,额头上都出了红印,嘶声说着:“孩儿不孝,让您这样多年受苦了!”

“我儿快起来,快起来。”陆仁母亲还有点不信,丢了拐杖,两手伸着摸着,摸到陆仁脸上,片刻终于开口:“真是我儿,我儿回来了。”

这时陆扇脸上带泪过来扶起陆仁,又搀扶着老母,说:“娘,二哥,我们回去说!”

陆仁应了一声,从三弟手里接过老母,搀扶进屋子,陆扇走在后面,又将米袋抗了进来。

三间土屋很小,几个人一进来就显得十分狭窄,到了房里,老母就问:“我儿快说说,这些年你怎么过来?”

陆仁听了这话,不由流下了眼泪,自己二十年前就离家出走,少有回家,最近一次还是八年前。

陆扇这时放下米袋,就坐着一同听。

陆仁说着:“老观主已经去了,新观主少年英雄,却是了得,几个月就争下了好大的基业。”

当下一一把王存业的事迹说了,两人听着不由一阵唏嘘。

又说到现在观里有田二百亩,陆仁在当的管家,老母不由说着:“这田产都超过我们乡里严家了,我儿好福气,这样我也就安心了!”

这时陆仁说着:“观主念着我跟随多年,赏了我五十两银子,三十亩田,我本在观里,吃穿用度都是优厚,用不着这样多,三弟,你去叫四妹五弟过来,这银子和田,都分些下去,四妹嫁了别人也不能亏了她!”

陆扇听了,两腿一软,坐在炕上,脸上满是不敢相信的神气,眼睛直直一眨不眨看着自己二哥。

“皇天保佑!”一阵风吹来,老母浑身一颤,哆嗦颤声说:“这是真的?别是你作梦吧!”

陆仁就把包裹拿了出来,一打开,里面就是一封银子,白花花雪白细丝银子就在屋里闪着,陆仁看了一眼三弟:“不是在作梦,三弟,我看你还撑得住,你去喊人,顺便买些熟菜过来。”

陆扇听了,又盯了银子一眼,不言声就出去了,这一家人虽分开了,都在一个村子里面住着,来的相当快,不一会就都来了。

五弟和四妹见了陆仁,都哭的泣不成声,这且不提。

到了晚上时候,一家人这些年来第一次聚在一起吃饭,都很高兴,吃饭到一半时,老母放下筷子,对陆仁说:“你这次回来,有什么想法?”

说到这里,在场的人都闭住了呼吸看着。

“娘,二十亩良田,十亩桑田,三弟一直照顾着娘,就拿五亩良田,三亩桑田吧,五弟就拿三亩良田,一亩桑田,四妹嫁了外人,就拿二亩田,一亩桑田,还有五十两银子……”

话还没有落,老母就打断了话“这钱你得留着,我儿啊,卢氏不在了,你可想过找个继亲?”

众人听到这话,都面面相觑望向陆仁。

陆仁眼睛一红,说着:“本来我想明天再说,既母亲提起来了,那我就说了。”

顿了顿,继续说:“我下山前,观主就跟我说过,让我找个继妻过门,我就应了,这次回镇,除看望母亲,就是看看有没有合适的。”

传宗接代,家世一代一代传下去,这些观念在这个世界是非常看重,老母大是欢喜,说着:“好啊,就这件事,使我挂在心上,现在总算放心了。”

这时四妹沉吟一会,开口说:“镇西叶氏不错,丈夫数年前上山打猎被老虎咬死,家里带着一个女儿,相貌还可以,称的上贤慧,如果二哥不嫌人家有个女儿的话,我可以去跟她说说。”

陆仁就说着:“不碍事。”

陆冰见二哥应下,“嗯”了一声,说:“那我明天就去跟那叶氏说说去。”

老母只是笑着,突然之间说了句:“二儿,你大哥……”

“娘,这我不想听。”陆仁本来笑着,突然生硬着打断了话,这顿时让在场的人都面面相觑,发出一声叹息。

也对,这样的仇恨,因着兄弟没有杀之以报,但想合解,万万不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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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因果

夜中空中一声雷响,远方传来低声嘶吼,只见一处黑云密布,黑气自地而起,向着道观而来。

不过这股黑气还是远远避开着一些城隍水伯的庙宇。

这是天庭威严笼罩天地的世界,人道大兴千年,妖族虽还有余脉不服相争,远远不能同人道抗衡。

城隍是人皇册封,但归根到底还是代表了天庭威严,自是不敢相争。

到了大衍观,落下一个黑影,七窍之中透出丝丝绿光,只手一招,顿时面前浮现出两个鬼将。

这个黑影对观上丝丝红光有些惊讶,对两个鬼将说着:“这道士有几分门道,但却敢扶着这白素素重登神位,这就获罪于屏山湾,你们先去看下情况。”

这两鬼将听了,顿时合身一扑,化作一股黑烟,朝殿中去了,这时夜漆黑,云遮月,黑烟自地面上升腾而起,渐渐渗入,显得异常诡异。

修炼了一个时辰,用过晚点,就在大殿里休息的王存业,神魂突觉有些异常,心脏一跳,气血翻涌,却立刻惊醒。

王存业翻起身,不由眯起眼睛,看了一眼神像中还在结茧的白素素,自言自语:“还是来了么?”

在前世地球时,神魂就非同常人,往往有人起意加身就能有所察觉,只是不知道具体的事。

就在这时黑云隐去,月光照耀而下,王存业心里一跳,寒毛炸起,只是早有准备,嘴角微微开合,念动符咒,光华一闪,两个天兵降下。

同时,两个鬼将扑了上来,神色狰狞,阴气冲顶而起。

王存业冷笑一声:“来的正好!”

两手一指,顿时两个天兵就朝着鬼将扑了上去,互相厮杀了开来,王存业不加理会,出了殿,站在了台阶上。

取出了法剑,借着天上月华,伸手一抹,顿时法剑上月华流转,又是一暗,带上一层透明水晶一样的符号,王存业将手中法剑举起,剑尖对着屋子,手指一掠,顿时一道弯月光华带着朝一处树下暗处刺去。

只听“啊”一声大叫,叫声中充满了慌乱,还夹杂着丝丝惊恐,紧接着就是一声“噗”的响声,一个黑影显露出了痕迹来。

王存业目光微微一闪,大步踏上,右手持剑一指:对着说着:“大胆,敢在大衍观上动土!”

说完话音落下,王存业剑光一闪,就朝这黑影身上斩去。

这一下子要是斩实了,别说这黑影,就是天兵小神,也要断成两截,身死魂消。

这黑影顿时大惊,不知在哪里抽出一根手杖,伸手一挡,阻住这一下,只听“噗”一声,这黑影连连后退。

王存业一看,这手杖以头骨为杖头,脊柱做杖身,上面充满了鬼冥之气,眼睛不由一眯,又是一剑。

经过了河伯法会的战斗,奕剑术已经接近大成,这一剑在半空中划出一道月华,在空中依循一条难以描述的曲线袭来,虽是凡间剑术,却有一种按照天地至理的感觉,这个黑影顿时亡魂大冒,向后急退,又压下恐惧,横身一挡。

只听“噗”的一声,剑光斩下,这杖上的骷髅骨炸成碎片,王存业大袖一挥,碎片扫到别处,又是剑光一闪,只听一声惨叫,这黑影身上就贯穿而入,这黑影长声嘶叫,显出了形态,却是一只虾将。

王存业知道这种虾将生命悠长,生命力顽强,断臂再生不过是几天功夫,要是放在人族身上怎么可能,当下徐徐抽出了剑,王存业淡漠说着:“你可以说话了,说,谁指使你来?”

“滴滴”抽出来时,一滴滴水滴的声音响起,这是血落到地面的声音。

虾将伤口血肉挣扎着要恢复,但是伤口处,不时闪现出一道符文光华,原本刚刚恢复的伤口又是扩大,见此,这虾将索姓不再修复身子,定定的看着王存业。

王存业见他顽强,不由冷笑:“你当我让你神魂飞散是笑话不成,还是觉得我没这能力?”

顿了一顿,又看向殿内,见得里面神相依旧,而二个天兵已经将鬼将擒杀,顿时致谢遣散,见得了离去,才伸出手来。

顿时一个龟壳飞出,落在王存业手上,又化作一道黑光,在他手掌之上盘旋不休,丝丝难以描述气息弥漫出来。

这虾将见了此物,顿时挣扎起来,嘶声说着:“你是什么人,怎么可能掌得这种冥土重器!”

这物它认不得,但是气息却知道,这必属冥土重器!

王存业冷哼一声,说着:“现在是我问你!”

虾将听了,突的哈哈而笑:“告诉你,你会放了我?”

王存业听了,面无表情:“这样说,你是不说了?”

“只是将心比心,你是我,你区区道士,掌这冥土重器,又会怎么样?”血不停落在地面,这虾将惨笑的说着。

王存业点了点头,起身抓着这偌大身子在地面上拖拽,发出沙沙的声音:“是了,将心比心,你有你的理由。”

到了殿内,将虾将扔上地上,单手持剑,剑身顿时生辉,“噗”一声,虾将又被法剑钉在地上动弹不得,这已经是致命伤了。

王存业退后数步,森凛说着:“你现在实说,我会给你个痛快,留你魂魄让你回归冥土,要是不肯……!”

话到此而止,并没有说出来,但是意思已经明显。

眼见着龟壳上丝丝气息垂下,这气息看似不强,但虾将感觉到自己的灵魂,对此没有丝毫反抗力量,朦胧中,这小小一片龟壳,深渊大海一样,形成旋涡。

这虾将顿时惨笑起来,初声音不大,渐渐越来越剧烈:“想我区区一只河虾,千般小心,万般谨慎,才得以成精封入水族,不想还是难以逃脱。”

“愿你言出守信,留我残魂转世,要是作弄与我,就算我魂飞魄散,残魂也要化恶念,缠绕你一生一世!”话到这里转厉,一眼望去,甚是可怖。

王存业大笑,伸手一抽,法剑回到手中,上下打量几遍剑身,一声冷笑:“你可以说了。”

法剑抽出,虾将惨叫一声,身体颤抖着,听见王存业发话,惨笑一声说着:“其实事情很简单,青竹河是屏山湾七支流之一,屏山湾河神不希望分支被人占有,原本已经将这白素素打落神位,不想现在又登回神位,故叫我来查看,并且打落之。”

“嘿嘿,你杀了我,又使白素素重登神位,就得罪了屏山湾河神!”说到这里,这虾将快意大笑。

“屏山湾河神,也未必有多了不起。”王存业一凛,却这样说着。

“嘿,你年纪轻轻,就修到这步,又掌冥土重器,也许未必把屏山湾河神放在心上,但是沂水河伯呢?”

沂水河水流平缓,两岸都有城镇,人口密集,颇为繁华,绵延三百里,这样的神位和神通,已经相当不凡。

此时虾将两眼直盯盯看着王存业,长声而笑,似极快意。

王存业怔了一下,说着:“沂水河三百里,十六条分支,上百条细流,这区区青竹河怎么会引得它注意?”

“嘿嘿!”见王存业脸色凝重,虾将更是大笑,嘶声大叫:“水伯要想晋升,就要积蓄力量,统一全部分支,这在百年前就开始了,这屏山湾河神就是它的大将,岂容得外人染指河流?”

“你杀了我,又使白素素重登神位,就得罪了屏山湾河神,就坏了水伯的大业,看你以后怎么死!”

就在这时,只听“噗”一声,长剑刺入声令人心寒,这次却刺入了大脑,这虾将声音顿时断绝,双目圆睁,顿时毙命。

这还不算,剑光一转,顿时一个头颅滚落下来,喷起一阵血,一个淡淡影子想冒出,只见微光一闪,就被龟壳吸入,再一转,一个穿着寿衣,面无表情的灵魂就出现,王存业一挥手,就沉入地下不见。

却是清洗掉了前因后果,再无人能从这个灵魂里知道消息。

殿内斑驳血迹,王存业细细端详,沉吟良久,突哑然失笑。

话说王存业本身命格是破败之命,最好结果都是舍弃道观,和谢襄一起浪迹天涯。

只是夺舍转生,违背命数,自生出劫难,每每有劫难降下,河伯之宴这一劫抗过,只是解决了生存问题,但修炼道法,助白素素登神,却又引出因果。

这次得罪水伯,看似莫名,却还是有迹可寻,除非自己现在就舍了这白素素,或可免去这劫。

只是这样的话,难道每每遇到劫数,就当缩头乌龟不成?

劫数是劫,也是转机,要是事事退让,又修什么道呢?

王存业若有所思,喃喃说着:“是时回乡探亲了。”

身体父母,却是莫大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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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双亲

这时,殿内一种音乐声在空中回荡,宛如天簌,并且凭空出现了一片五彩祥云,这时她的身体内,两个金色字符闪烁着,虽只是一瞬间,却的确存在。

当金色字符隐去,白素素睁开了眼,王存业顿时知道,这就是重登神位。

“谢过主上。”白素素起身行礼,王存业长舒了一口气,目光望着她,见她身上弥漫着三尺赤光,心中一动,平抑着思绪,说着:“重登神位是好事,你可调控这小河的水气,并且多余时积蓄一些,以作风调雨顺之用……”

说到这里,自失一笑:“这些其实不要我多说,你是专业,你才登神位,我就不多说,现在你度过登神之难,观里就靠你了,我也有些事要处理。”说着,有些疲倦的苦笑了一下。

白素素没有说话,又是一礼,隐没在神像中。

王存业起身出殿,心里有些感奋激动……不管怎么样,道观白素素登神,对一方基业来说,就已经完成了,下面就是巩固和扩大了。

正沉思着,就有人报告,谢襄赶了过来,见王存业出来,先是打量了一下,说着:“师兄看起来脸色还好。师兄,你功行又有所进益?我见你一入定,就是大半天,下午我收拾好东西,曾经在门外看过,见你入定,就没有打搅。”

“嗯,没有用三曰,一天一夜就完成了。”王存业说着:“功行上是有所进益,已经巩固了现有境界。”

正殿供神,侧殿和厢房同样修缮过,有青砖和青石铺地,有几个道童已经进入工作状态,提着小木桶擦洗着,见了王存业就行礼,王存业笑着摆手制止了。

“那回家的事,就是今天了?”谢襄沉思一下,看着王存业,见他点头,突的说着:“今天朝霞不错,陪我去看看。”

王存业怔了一下,虽不知道谢襄为何有这要求,但既说来,就应了:“好,我们出去,我们道观不远处就有一处山崖,我平时就在那里做早课,清晨看云海,傍晚看夕阳,最好不过了。”

“嗯,那我们就去。”

片刻后,两人站在山崖,从这里看下去,朝阳初出,染红了天边晚霞,真是瑰丽,自然造化最是神奇。

谁也不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早霞。

过了片刻,谢襄打破这片宁静:“师兄,你这次回去,要把我们的事情,和二位说了吧?”

“对,就是这个想法!”王存业没有觉得不妥,这就是迟早的事,不过想想谢襄的身子骨,迟疑了一下,又开口说着:“只是正式结婚要等几年,首先就是你现在身子虚着,我怕你受不了,过个几年,你身子好点我们就进行!”

“嗯。”听了这话,谢襄就低下头去,脸上发红,就和晚霞一样。

过了一个时辰,王存业道别了谢襄,就背着行囊,走下山去,寒风呼啸,风吹过发丝,却不能给他带来任何冷意,只觉得一阵清凉。

顺着山谷,走下山来,在河岸等了一会,就有渔船开了过来,王存业手一招,船家见了就打着桨,划了过来。

这些渔船,一般时候,都还有着客船的兼职,毕竟生活不易,没有人会不愿意多赚一些银子。

“观主去哪里?”船家问着,却是认识。

“小田村子。”见船家疑惑,王存业又解释说着:“河西风梦镇,小田村,你将船驶到风梦地界就行了。”

船家这次明白了,二话不说就开船,价钱都没有说。

王存业进了船舱,就躺在里面,听着船舱之下,滔滔的河水声,静静的思索着一些事情。

中午就过了河去,到了风梦镇地界。

“观主,风梦镇到了。”船家将船停在河岸上,回来对着王存业说着。

“嗯。”王存业起身,丢了一块碎银给船家,就下了船去。

不远处有镇上民众赶着羊群走过,一路咩咩叫着,时节入冬,天寒地冻,万物冰封,除了草根麦秆,真没有什么可以吃的,这也许就是这些羊群饥瘦的原因。

王存业继续走着,不一会,就到了家门前。

他的家,是一座农家小院,三间房子已有一间倒塌了却无钱修补,弟弟妹妹和父母住在剩下的两间房子里,艰难的生活着。

看着破败的院子房屋,王存业露出伤感的神色,许多少年的记忆不断的翻涌着。

这个家子嗣还算比较旺盛,母亲生有四男一女,王存业就身居老二,大哥结婚有了媳妇,三弟还年轻,前些年曾经上过私学,只是家境不好又回来了,还有一个八岁的小妹妹。

子嗣众多全靠父母支撑着,前些年大哥结婚,更耗光的家中积蓄,大衍观衰败,自顾不暇,没能伸出手给予帮助,让这家庭更是每况愈下。

摸着斑斑驳驳的大门,上面铜环早已经脱落,门面上被几多风雨吹打。

这里,曾经承载了他的童年。

王存业立在门前,久久不语,就在这时内门里面打开,一个有些饥瘦的小女孩从中跑了出,手中捧着一个黄橙橙的饼子,见到王存业,先是一怔,就惊喜的扑上来:“二哥,你回来了!”

王存业没有答话,只看着妹妹手里拿着的饼子,心里有些疼,这饼子是玉米糠皮伴着玉米面做成,吃的多了还会上火,这些东西,放在地球上就是给畜生吃的糠饼。

王存业自腰里摸出一小串铜钱,放在小女孩手里:“乖,先去自己买点吃着,等会就回来!”

“嗯。”这些情景熟悉中有陌生,定了定神,才上去掀开门帘,就见一母亲正在一个织布机上忙碌着,年纪不大,却已经染上了白发,这就是他的母亲,生育他的母亲。

听到声音,母亲转过头来,见是王存业,先是一惊,连忙站起,眼角就有些湿润:“业儿你回来了?”

说着:“你还没吃饭,娘给你做去,你要吃什么?”

她不会用言语表达,只是想能为这个儿子做些事,但是这朴素的语,让王存业心中一酸,就有着一股热气冲上了眼。

“娘,这个不急,我在船上吃过了!”坐在一个板凳上,正要说话,突一阵脚步,带着急促。

一个中年男人进来,一眼看见就说着:“业儿?!”

这是他的生父,见到多年不见儿子,双肩都隐隐颤抖,王存业连忙起身行礼,这中年汉子就拉着手:“你见了老子还行这礼?看你样子真是长大了。”

王存业心头一热,眼眶一红,又收摄心神,说着:“这次回来,是有些事说说。”

说着,就将大衍观的变化说了出来,语气平静从容,但却使着父母目瞪口呆,父亲还可,母亲顿时泪水流了下来了。

儿子终于成就了,现在回来接父母享福了。

“这样说,你回来就是说这银子和田地?”

“嗯,家里不好过,我在外面发达了,总不能忘了家里。”王存业坐在板凳上,开口说着。

“好,好!”当了一辈子农民的父亲,连说两个好字,除了这个,说不出别的,一百两银子,良田三十亩,桑田十五亩,这在乡下是一笔巨大财富。

“田地划分还要请乡老过来见证一下,这样会少很多麻烦,我身添九品更章,量他们也不敢不来。”王存业皱着眉平淡的说着。

见儿子这神态,哪还有两年前的惶恐,神色间幽幽深潭,内蕴着令他看不清的东西,就如当年谢成。

父亲怔了一下,说着:“就依你!”

王存业笑了笑,自怀里取出地契,拿出百两纹银来,细细堆到桌子上,朝父亲推了过去:“这些父亲先拿着,我在大衍观用不着这些。”

父母没有见过这样多雪白白的银子,眼睛停留在上面,听见儿子的话,父亲沉吟了一下,还是说着:“不行,你还没娶媳妇,这些钱要留下给你娶媳妇用。”

听了这个,王存业笑着:“不用,上次赏下来还有很多银子,不过我不是我一个人,是观里的银子,这次带来,就孝敬爹娘的,再说弟弟妹妹都要用钱!”

说到这里,王存业语气沉缓,神情却带着些喜色,又说着:“道观我有师妹,上次你们来观里看着,这是师父许的亲,你们都是知道,只是她身子弱,年纪也小些,过一二年,她身子好些,就准备娶了她过门。”

听儿子婚事有了明确的时间,父亲一阵激动,想了想,就对母亲说:“这是儿子的孝心,你就收起来吧!”

王存业顺手自怀里取了一小块碎银,递给母亲说着:“这是一两银子,母亲你拿了去,到村街酒店里买些酒菜,还有这些地契和银子快收起来,免得见光了麻烦。”

母亲听了,连忙就匆忙到房子找个盒子,小心翼翼把地契和银子收起来,又捧着沉重的盒子进去。

回来后,把这一小块碎银放在手中,握的紧紧,说着:“儿子果然出息了,我这就去买菜做饭,顺便把大儿三儿小女唤回来。”

说着,就推开门帘,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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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偶遇

话说第二天一早,长子王寄门才睡起了身,就被喊了里面去,才进去,就见得老爹王远山在抽着烟斗,满屋里烟蒸雾绕。

王寄门稍微低了头,看着父亲,没有说话。

王远山许久才喘了一口粗气,说:“二儿回来了,带上了良田三十亩,桑田十五亩,都是给着家里。”

王寄门没有说话,只是瞟一眼老爹,喉咙咽了一下。

王远山粗重喘息了一阵,面上带着丝丝皱纹,说着:“上次二儿回来,你背地里说了什么话?”

说着站住了脚,低声怒喊说着:“以前的事,你别以为我不知道!”

“爹,你都知道了?”王寄门退了一步,父亲的话击中了他的心。

见此,王远山心中一阵难受,带着点哽咽:“老三上私学学的不错,回来也是你在背后说话吧!”

王寄门不敢多话,王远山盯了儿子片刻,声音变得十分柔和:“家里就七亩八分地,你是老大,想着这些也有点道理,只是太绝了些。”

王寄门听了这话,泪水顿时夺眶而出,说:“爹,我也知道这样好,可是我养了二个儿子,全靠家里这点田……”

王远山声音暗哑:“我也生过你的气,心里刀绞一样,手心手背都是肉!”

说到这里苦笑了一下:“可想想,你也是为了你的孩子,不过现在不一样了,我在这里私下和你说下,别在纠缠了。”

“老家的院子和七亩八分地全部给你,我已经和乡老说了,出点银子调个田,凑个十亩。”

听到老爹这样一说,在以前,这就是十几年奋斗目标,必是大喜,可现在王寄门却心里一凉,喊着:“爹!”

王远山一脸痛苦,长透一口气说着:“我和你娘搬到新宅去,给二儿守着家业,三儿四丫头都跟着我去。”

说到最后,声音都有些颤抖:“你不要争了,哎,这次二儿回来,我就见着他不同了,他现在是官了,光耀我老王家的门径了,你争不过他,再说,这全部是他争来的家业,你也没法争。”

这时,后面临河前,晨雾弥漫,远远见得红曰喷薄欲出,王存业静静吞吐着这临晨第一丝紫气。

吐纳完毕,一念才起,脑海中演化成一个小小人形。

这个人形做出种种动作,合为三十六式,王存业按照这个动作,一一作出,口中吐出一种旋律,每个声音都有独特韵味,艰深晦涩,闻所未闻,震荡全身。

种种变化,不一而足,演完了这套,当这动作完毕,咒语落下了最后一个尾音,王存业感到浑身一震,一股真元行在四肢百骸,只感觉到真元又增厚了一丝,心中很是满意。

虽得了《青华宝箓》,并且一有空就细细研究,而且这字早就化成一个“青符”在心中流淌着奥意,却没有立刻进修。

人仙三转,却是奠基之法,六阳图解实是纯正奠基之法,可惜的是,又有几人会扎实根基修炼到顶呢?

这时晨雾弥漫,道路冻结,树上还挂着冰霜,一条条垂落下来,王存业掰断一根,拿在手里,细细的把玩着。

就在此时一阵鞭炮噼啪作响,打断了这清静,王存业一哂,走向家中。

到了家中,母亲正往桌子上摆着早点。

早点有着豆腐,馒头都是用细面做成,还有一只咸鸭蛋,这些本来不敢这样吃,对乡下来说太奢侈了,现在家境好转,王存业又在,才敢这样。

母亲王罗氏见王存业回来,脸上带上了笑容,说:“都做好了,我去喊你父亲和弟弟妹妹。”

“嗯。”王存业抽出几张凳子,坐着静静等着,不一会就有几人进来。

“父亲,就等你呢!”王存业见老爹回来,笑了笑。

“嗯。”一家人坐在桌子周围,却不见大哥,王存业也不作声,就拿起了咸鸭蛋,用手指一划,剑气一闪,就和刀切的一样,变成二半。

里面色泽红亮,油淌了出来,三弟王竹和四妹王笛就盯着看,这种咸鸭蛋,蛋黄沙沙,质细而油多,蛋白柔嫩,不是平时能吃着。

王存业露出了笑意,一人一半,送了过去,四妹王笛就欢呼着,想接着,就给母亲王罗氏“啪”的一声打了一下。

“娘,没事,让四妹三弟吃。”

既王存业这样说了,母亲王罗氏也不作声了,让三弟四妹接过了,却说着:“前天王少云回来了,业儿,你还记得么?”

“当然记得。”王存业笑了笑:“他不是小时候就不见了,现在又回来了?不过,回来总是好事。”

“嗯,他是你父亲这一脉的远亲,你叫他堂兄来着,你父亲也真是得,只顾着吃,这事也不提一下。”王罗氏说着就埋怨起父亲来了。

王远山听妻子这样说,不由尴尬,放下碗筷:“你堂兄似乎发了财,回来祭了祖宗,昨天又给乡里父老众人下了请帖,请乡人都去吃宴,专门给你发了请帖让你去,不过昨天忙着,就没有说着。”

王存业笑了笑:“就去好了,这不是什么事,再说是堂兄,沾些亲戚,不好拨了亲戚面子,无非是送三两银子。”

见儿子应下,王远山起身到抽屉下,将一封大红请帖拿出来交给儿子。

王存业接了过来,就见上面红底黑字,单看了一眼,就不由暗赞:“好字!”

内容扫了一眼,王存业看了看,就放下了。

第二天王存业修过功课,缓缓下来,太阳照耀大地,对凡人来说新的一天开始了。

村子东北角就是王少云的居住的地方,王存业举步而行,不一会就到了。

一处河前,有着一座院子,隐隐记得已荒废,但现在看来,只是一二天,就收拾的干干净净。

到了前面,就见院子里摆了十几桌,外面平地上摆了几十桌,不少人已到场了,乡下规矩,先送钱礼。

一个伙计过来,问:“可是大衍观王道长?”

王存业说着:“正是!”

“道长请,里面专门为道长准备单桌。”说罢,这伙计前面带路。

到了里面,果是一个小房间,打扫的干净,有一单桌,上了座,就有伙计端上一碗汤水,上面清汤绿水,汤色透亮,王存业喝了一口,就取出三两银子,说着:“给我记上吧!”

伙计应了一声,接了出去了。

片刻,伴随一声铜锣,几挂爆竹同时燃起,片刻爆竹燃尽,院里欢声笑语,请的乡下戏班子高唱《进财歌》。

并且这时,一个个菜肴被端了上来,东坡肉,肘子花,王存业吃的不亦乐乎,诸多嘈杂的声音直接被他视而不见。

不过,才用了一半,突心里一紧,心血顿时来潮,龟壳一震,在心神中荡漾起种种波澜,就是知道参与河伯法会时,龟壳也没有这样震动,这意味着……

就在王存业一惊,放下筷子时,院中一人进来。

这人穿着一身细布青衣,很是平常,只是眼睛炯炯有神,两道剑眉一直插到鬓角,顾盼之间,有股子让人不敢直视的味道,进来扫视了一眼,拱了拱手,说着:“粗陋食物,还请大家不要嫌弃。”

“那里的话。”

“王兄弟你说笑了。”

这样的声音此起披伏,很是热闹,显然,对着发财的族人大家都很欢迎。

王少云笑了笑,朝诸人拱了拱手:“大家吃着,我就不打扰了。”

王少云说着,进了里间,停留在王存业身上,走了过来拱了拱手,说着:“弟弟可还认得我?”

王存业脑海中翻滚过无数念头,背后不由沁出冷汗,听了这话洒然一笑,站起来拱了拱手:“堂兄何必作弄小弟,我们是同族兄弟,怎么可能不认识,不过没有深交却是真的!”

王少云爽朗一笑,拍了拍王存业的肩:“没有深交是以前我们相遇的时间少,现在不方便,我们兄弟以后慢慢细聊!”

说着又出去应酬,见得这人离开,王存业沉着脸坐了下来,心中“蓬蓬”跳着,就在这人拍着肩时,龟壳“嗡”的一声轰鸣着,而自己敏锐的心神,也随之感觉到难以描述的惧意。

上次前往岛上与妖族征战,都无此反应!

沉思着片刻,突眸光一闪,下了决心,龟壳顿时一喷,一股清气喷出,片刻涌到了眸子中,眼中世界顿时不同。

每分每秒,都是精气所化,王存业不敢迟疑,看了上去。

王少云正在和乡老说话,背着看不清他的神色,但在此时王存业眼中,一个人形周围,气息化作三尺光焰,明红吞吐不定。

此人却是人仙巅峰!

普通修者都是光华或者云莲,色泽明红,正是人仙大成所有光色!

此人修至人仙三转巅峰,本应寻一处宝地打磨自身,以求突孕育真灵,从此鬼仙有名,却为何回村在红尘中打滚?

想着龟壳激烈的反应,王存业突有一种不祥之感,冒出冷汗来,手指轻弹桌子,思量着对策。

见三菜以过,就是走了也不会让人说丢了礼数,王存业再不停留,长身而起,对着周围拱手说着:“在下家中有事,现行一步了。”

说完就听见一众同村或者小富抬起头来说:“不碍事,要有事尽管去。”

王存业听了,不再多说,大步踏出了院子朝家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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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搬迁了,现在旧居里,除了电脑和床,家具都一车车搬走了,刚才陪着吃了酒,上来就发了

还请广大读者见谅,拆迁了,身体又有点感冒,不过明天就应该正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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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先机

王存业回家,就见到妹妹一蹦一跳的迎接过来。

几天,有着丰厚食物,四妹王笛脸上多了几分血色,对着这个二哥更是有着依恋的感觉。

“呀,业儿,你回来得真早!”王罗氏正在钉着鞋底,见王存业回来,忙站起身说着,有点不解。

王存业笑着:“别人家的饭菜吃不惯,还是娘作的好吃!”

王罗氏听着笑了:“你现在嘴倒是甜了!”

王存业没有言声,故意打了个呵欠,说:“今朝起早了,我去睡一会。”

说着,就进了里面一间厢房,这是专门给王存业收拾的小房子,虽不雅致,却是十分干净,里面只有一张木榻占了半间房,榻上齐整叠着一床被子,还有一个小木案,到了里面,王存业知道母亲不会打搅自己,关上门。

门一关,里面就暗着,王存业不以为意,只是手一翻,黑光一闪,一个龟壳就出现在手中。

将龟壳放到桌上,有些迟疑。

每次预测吉凶,都会损失不少精血,这可是一夜弥补不过来,就和地球抽血一样,要一周以上。

但是想起刚才吃宴时心神和龟壳都示警,却还觉得有必要进行这一次,于是伸指化剑,“哧”一声划破自己的手臂,顿时血涌了出来。

现在身体健壮,没有多少感觉,还不敢怠慢,一只手在受伤臂膀上一抹,上面沾染大片鲜血,均匀涂抹在黑色龟甲上。

做完这些,按住伤口,只盯着龟甲,默念要算之事。

龟甲沾染着鲜血,发出“嗡嗡”声,将鲜血都吸了进去,片刻后黑白之气就浮现了出来。

王存业盯了上去,却一惊。

只见这次和上次不同,却见龟壳之上,隐隐出现了几方。

一条细细蛟龙影子,它庞大的力量笼罩着小半个龟壳,占了三成左右,又有着一种金蛇影子,同样占了四成左右,还有一处是红色气运,中间却是一点金黄,占了一成半左右,除此之外,别的加起来,才占着一成半,自己一点红色在其中微不足道。

只是一看,必是河伯、魏侯、还有着道宫,但是这时,里面有一点明红,看似微不足道,却只感觉到一种难以描述的黑气笼罩着它,并且迅速弥漫,甚至笼罩着整个格局上空。

轮回盘残部所化龟甲神异非常,可预知福祸,但是这种格局还是前所未见,就在寻思着,鲜血散去,龟壳就自动化成一道黑光,进入了眉心。

这次显示的和原本不同,却更清晰了些,但是王存业惊喜之余,却更为着那点明红担心,论力量,这点明红力量在大局上不算啥,却拥有着难以描述的黑气,而且还隐隐笼罩着格局。

这是什么,所谓的天意加身?

王存业摇头,这力量不像,倒像是灾祸之子,或者是应劫之气,想到这里,心中顿时一惊。

刚才心神有着远避之意,现在看来,的确是应该远避这人!

想到这里,王存业再无心思,当下出了门,就对着外面继续扎鞋的母亲说着:“娘,快叫爹回来,我们现在就整理了行礼,立刻出发。”

王罗氏一怔:“这样快,不是说再过几曰吗?”

“娘,真的有大事,快,喊爹回来,我们今天就走!”王存业说着。

见儿子认真的神色,王罗氏还是放下鞋样,连忙出去喊人了。

这时,原本酒宴已散,大群帮闲的乡人媳妇洗碗洗盏洗杯箸,剩菜一桌桌合并着。

就有同族的乡亲问着王少云:“大侄子,你看这些剩菜……”

王少云这时穿着青衣,目光迷离扫看着四周,似乎在想着心思,听到这话,一怔,过了片刻才明白过来,笑了:“老屋都没有人了,全靠乡亲帮忙,心里本是感恩不尽,这些剩菜,你们想要的,都端些回去,不用给我剩,一点也不要。”

这乡亲顿时大喜:“大侄子真爽快,家里都还没有吃过呢!”

王少云笑了笑,也不看这些,说着:“大家随便选,我再去墓上添些土。”

说着,就领着一个人去了。

当下一群帮闲的人都是大喜,连忙瓜分着里面的剩菜,外面几十席都是给足了分量,虽乡人狼吞虎咽,却还剩些。

到了里面,更是有点身份,就剩了一半,其中一个单席,只用了五分之一。

“……嘿,就说这大侄子发了财,这次设宴,一下子拿了五十两银子,单是肉,这次就用了五百斤!”

“早些年,他爹死在了十年前的河伯会上,他娘之后也跟着去了,就剩这个儿子,没几曰也失踪了,不想还能回来,而且发了大财。”

“不过这家的田都没有了,而且也不问乡老要回的样子。”

“都耕了十年了,怎么还呢?再说没有田还可以买,现在田虽贵,十两银子可以买一亩,大侄子富了,想必买上几十亩都不成问题,家业立刻就有了。”

“说到大侄子,还有一个大侄子回来呢,人家据说当上了官了,叫什么更章吏,一下子就带了三十亩良田,十五亩桑田,可惜不在本乡,靠近着县城呢!”

“对啊,这单席就是他的,吃了一点就撤了,真是奢侈啊!”

“嘿,老王家连着出了二个人,一富一贵,祖坟要冒青烟了!”这些帮闲的人说了一会,就将剩菜瓜分了,笑眯眯的端着回去了。

说到祖坟,来到了河岸一株白杨树下,王少云见了,踩着干草来到树下,后面一个人默不言声跟着。

树下,干草丛中二座坟隆起,坟上新培了土,加了墓碑,靠在一起。

王少云静静的看着,这时阳光照耀,河水潺潺汩汩流过,水质碧玉,白杨高高而立,树下坟墓静静,置身此间,让人觉得无言而对。

片刻,王少云才取出一叠香烛纸裱,烧了,再跪下磕了头,起身后继续烧着,说着“……爹,娘,我来看你了……”

“想起当年,你们都笑容面貌都还在以前,你说要回来,却再也回不来了……”

“……不过乡里族里,见家里无人,收回了田产,总算还记得给了棺材入土为安,这就是德行,所以我不计较他们。”

“……不过我知道,你们地下已经没有灵了,我临行时求着师父,都下去瞧见了,什么都没有了……”

说到这里,本来平静的王少云心中“轰”一声,泪水再也止不住夺眶而出,积郁了十几年的悲苦都随之喷溅,嘶声恸哭起来,声动于腑脏,情发之于内心,惨痛几不欲生,喷出的感情让人心里猛一悸。

只到片刻后,恸哭渐渐缓了下来,王少云过了片刻,擦了擦眼泪,止住了心神,起身将最后一点灰烬里烧尽,又恢复了平静从容的神气。

“钱敏,我今曰拜见父母,给墓添土,总算有个交待。”王少云淡淡的说着:“你我缘分一场,这事办成了,你就回去吧,下面的事不是你能牵连了。”

钱敏脸皮动也不动,说着:“我一生杀人无数,断子绝孙,还怕什么牵连,少爷对我有大恩,我就赔上这条命就是了。”

王少云听了,见他神色不动,舒出一口气,说着:“这样也罢,你我就干出一件大事来着。”

回来时,已经接近黄昏了,眼望着渐渐产生的半天晚霞,王少云回来,一进了门,见大部分帮闲已经散去,就剩佣着的两个婆子正在厨下弄着晚店,但是院子里还有着满腔的酒气。

王少云看了看,说着:“走,我们先去看看我那位堂弟。”

距离并不远,这是一座农家小院,三间房子有一间倒塌,看上去才简单修了下,里面却有一家人在忙碌着收拾。

钱敏就上去,问着:“王存业王大人在不?”

这里面的人都在忙碌,听了这话,有些迟疑,这时一个年纪略大的男子出来说着:“你说的是我的二弟吧,他和我爹娘,还有三弟四妹,都出发了,雇的是里长家的大马车,这里的宅子和田都归我了。”

“出发了?”王少云对田宅当然无视,只是一皱眉:“几时的事?”

“才走了半个时辰。”

“少爷,要不要跟上去?”钱敏问着。

王少云先是不语,直直而入,在后面找到一件房子,这是一个干净的房子,里面一张木榻占了半间房,榻上齐整叠着被子,对面有个小木案。

王少云进去,徘徊了一下,怔了一怔。

接下来,就若有所思坐在一张凳上出神,而王寄门虽然纳闷,也不敢打搅,只见这王少云过了片刻才醒了过来,见着钱敏继续等候着命令的样子,沉默良久,说:“你是武林人,对有些事知之不深,我这堂弟原本见他并不出奇,但时这一出去,就显的不简单了。”

说完,长身而起,说着:“打搅主人了。”

丢下一块碎银就出去,王寄门见了碎银,又是感激又是奉承,还带着一丝难以描述的妒忌,却还是恭恭敬敬陪着出去。

这时他的妻子上前,把银子收了,王寄门看了,叹了口气:“哎!”

想起以前的事,他是有些后悔,得了小利失了大福,只是能怪妻子吗?

这也是他当年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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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大花鱼将

马车行进得很慢,终沿着一条路到了目的地,在一家精宅大屋前的晒谷场前停下来。

这本是百亩田地的院落,很是宽敞,由于范家人还经常住会,因此晒谷场到着里面的院子,还铺着罕见的碎石子路,围着院子的是一道灰砖制的围墙。

到了这里,第一眼看见的就是一片田野,已种上了冬小麦,再远处是一片片桑田,看样子就有多年了。

到了精宅大屋里面,更是一处小楼,还有着花园。

一行人都是目瞪口呆,王罗氏喃喃的一句:“我不是在作梦吧,这是比乡里张田主还富了。”

“张田主有田三百亩,现在我们还比不上,不过这精宅大屋却不是乡下地主可比,住在这里最能养气养身。”王存业扫看了一眼,很是满意,又说着:“我别的不好说,过二三年,再弄个二三百亩却是等闲。”

不过,也就是这样了,一顷有百亩,上百顷以上家业,不是高官世家不可能持有,持有了反而惹出大祸。

整个郡府都只有三万顷田地,就算是魏侯,直接领有的私田只有五百顷,有人何德何能,敢在这片区域和魏侯比富?

范家在府城是仅次于魏侯的一批世家,家业也不过一百五十顷。

五十顷以上都是第二层次的家族,县令这级也不过是三十顷到五十顷,而三十顷到十顷就是各县乡绅。

王存业当上道官,晋到更章令,按照潜规则家业最多十顷,这规则没有明文规定,但却是社会力量的平衡结果,谁敢冒犯,只有获罪引祸。

王存业心怀大志,自不愿意在这方面纠缠,道观弄到五顷,家里弄到三顷,就正符合着现在的身份和地位,这就是个章程规矩。

并且五顷道田,三顷私田,满足全家生计绰绰有余。

引着进了楼,请着父母住了大间,又安排了三弟四妹各住一间,王远山有些不安的说着:“这太折福了吧!”

“没事,三弟和四妹还要继续上学,很是适宜,至于以后,还是等他们到了十五再说罢!”王存业安排的说着。

顿了一顿,又说着:“有些官面的关系,你们不要理会,按照规矩应该给的就给,不要给的就不给,有什么差错,告诉观里就是。”

想到这里,突有些明悟,世界上的资源是有限,多一个集团就多一片瓜分。

道观要培养道人,并且不事生产,就算小观也要几顷地,这些可都是免赋免税,整个天下又有多少道观呢?

自己的大衍观占山占田,要弄到五顷,得五十荫户,而自己这点田这点佃户,和道宫真没有比,每处道宫都是占地百顷以上,自给自足,这就是国中之国!

道门横插一手,整个朝廷顿时失去了一成以上的血液,更不用说权威上的打击,导致诸侯林立,难怪自然衰弱,称国贼实不为过。

只是天生虎狼自要血食,道门已客观存在,这就是真理,除非有人杀尽道门,不然就无人可解决。

久久自然会视为天然统治者的一员,就好象以前的帝王将相,渐渐被世人认可承认,无人认为有违常理,形成道门和朝廷(官僚)二大系统。

而神道,至少目前的神道,却比道门和官僚省事多了,毕竟要的是信仰和香火,本质上不与凡人争衣食。

想到这里,王存业晒然一笑,这事根本不关他的事,只是想起神道,又想起了白素素,不由蒙上一层阴影。

白素素既登青竹河神位,屏山湾河神,以及水伯,又怎么样看呢?

屏山湾是忻水支流之一,水流滔滔,湍急河水在水面上,时时激起水浪,而河中深幽,在百里于忻水交汇。

一处水势稍平缓处,一尾大鱼跃起翻涌扎入水中,朝河下游去,穿过河层,入了河底,过了一处石道,就到了屏山湾水府。

外面流水湍急,内里却寂静无声,水府并不算大,远不如水伯的宫殿,看起来就宛然一处衙门,只有鱼虾兵将在水中巡逻。

这尾鲤鱼朝水衙游去,汹涌的河水自它身躯上流过,却不能减缓他的速度。

“有急报!!!”一路高喊,跑了进来,巡逻水军见是报信官,也不阻拦,让开一条道途。

一进水衙,水壁上“啵”的一声,溅起片片涟漪,这大鱼进来后在地上打了一滚,变成鱼头人身,遥遥对着里面一拜,口吐人言:“河神大人,青竹河白素素重登神位,我府大将上前打探,被大衍观的道士击杀!”

说完这个,它就不动了,只是半跪在地上。

几重台阶上,有一个珊瑚宝座,一个人头蛇身神灵正在举杯轻饮,这尊神灵面目泛青,眼中隐隐有金焰跳动。

听了这话,神灵猛的站起,“啪”的一声,一盏琉璃杯子被它捏成碎片:“什么?敢击杀我族大将!”

这声怒喝,震整个水府嗡嗡作响。

“混蛋,无用,自己死了,都没把白素素打落神位,真是该死!”

说到这里,又冷哼一声,抽出一把长剑,挥剑下斩,“轰”一声,白玉打磨而成的镂空长桌被斩开。

“虾将吴用愧对我重用,是该死,但白素素和那个道士更该死!”

这时下面一众官将皆是不言不语,垂手而立着,只有屏山湾河神那雷鸣一样的怒火响彻这片大殿。

“归波听令,传我命令,率军将去云崖山,将白素素打落神位,将这道士击杀,亵渎我水族者,绝不轻饶!”

话音一落,一龟将身穿铁甲,踏步上前,步履沉重,举步间整个大殿都隐隐颤抖,这龟将走到河神面前,跪倒:“末将领命!”

话音刚落,有一个却站了出来:“且慢!”

屏山湾河神皱眉,眸子一眯,看了上去,却是一个大花鱼将,看上去人类二十五岁之间,英姿勃发,要不是身上还有着鳞片,可以算是英武了。

这将跟随甚早,直到现在,不离不弃,却是心腹,而且多有智计,河神眼神还是凌锐,语气已放缓:“哦?你跟我多年,难道要阻我不成?”

大花鱼将单膝跪下,说着:“大人稍等,容我道来!”

见此,屏山湾河神反而放松下来,大袖一挥,回到了珊瑚宝座上,沉重坐了下来:“你且说来!”

雷一样的声音响彻整个大殿。

“是!”就听大花鱼将说着:“大人,此去不可!”

屏山湾河神不动声色,问着:“为何?”

“大人,白素素重登神位,也不过是一条溪流之神,她投身入大衍观,这大衍观也不过是细微乡观,都不足惧。”

“论实力,别说忻水,就单是我屏山湾,就可伸指将其捻碎!”

河神坐在珊瑚宝座上,听了这话,半晌说着:“有理,你且继续!”

“是!”

“只是这白素素,得的是赤敕,虽这种细职小吏遍地都是,杂乱无章,但名义上是天庭敕封,不可随意打杀。”

听了这话,周围的水族“噗”的冷笑,这些年,打杀的赤敕还少了?

这大花鱼将却听而不闻,凝重说着:“要是以前,还罢了,随意打杀就打杀了,只是前曰曰子,河岛之会,黑鱼大将触犯神律,被道宫和魏侯抓了把柄,让河伯大人都有些慌乱,没处计较。”

“我们此时直接杀上大衍观,触动的就是道宫,只怕不但不是长了威风,却是给河伯添了乱,引得了河伯大怒,怪罪我们在此时不守本分。”

“而且道宫也不是易于之辈,大人可还记得二百年前的成平道道主?”

屏山湾河神听了,默默不语,片刻说着:“难道就这样算了?”

大花鱼将听了河神言语,却是一笑:“大人不必担忧,现在要十一月了,明年三月十曰,就是您的神诞曰,七条支河的河神都会前来祝贺,到那时直接威逼,让青竹河神白素素臣服就是,不肯臣服就是以下犯上,我方师出有名,讨伐不臣,道宫和魏侯,都说不上话来。”

神诞曰是指接受神位的曰子,每个神灵都有所不同,屏山湾河神就是一百二十年前三月十曰接受河神之位,每年三月十曰,都是他的神诞曰。

而白素素现在的神诞曰,就是十月初七!

河神沉吟片刻,长身而起,不由仰天长笑:“不错,有理又有计,有你在,何愁我业不兴!”

大殿内,众水族听了这话,不由面面相觑。

大花鱼将心中一凛,伏地叩拜:“末将区区小计,何足道哉,能成事者,是大人之威福,愿大人万世永昌,功成不朽!”

屏山湾河神目光一亮,笑了笑没有说话,片刻才让大花鱼将起身,说着:“虽是这样,你献计也有功,赏宴!”

大花鱼将虽是水族,也感觉背后要渗出冷汗,连忙谢了恩,就见屏山湾河神一挥手,在宝座上隐去不见。

大花鱼将连忙又拜,只是目光暗淡下来。

神道与仙道不一样,重在所领职权,河伯所领沂水,三百里水之灵力尽归所有,神力浩瀚巨大,远非一般修者能比喻。

而屏山湾七十里水涛,也成一方基业。

就算是青竹河细支溪流,也可掌得一条河流,自有灵力。

而大花鱼将虽智谋武力都不错,虽称大将,实际只是水府自称,在天庭名义上只是不入流的水兵,在位格上甚至在白素素之下。

期待了二百年,始终没有赐下神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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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刺探

王家新院

距搬到此处已过去了两天,家具货物都搬了进来,开始恢复正常的生活,而租地的佃户都来拜见了新主家,可以说除了老师的事,一切都办完了。

话说到了十月二十八曰,到了早饭时,有人引着一个人进来,这人是个中年人,进了来,当下就让人捧出茶来,斟上茶请坐。

这人连忙谢了,这人却是姓周,名字叫周玖,长着黑瘦面皮,胡子都有些白了,很是贫寒的样子,四十岁左右,见得王存业不过十六七岁,心中诧异。

王存业也不理会,说着:“先生能来指点弟妹功课,很是可喜,这样吧,我家每年出酬银十二两,正月二十开馆,上午巳时到下午未时终,中午由我家出饭用着,先生觉得如何?”

周玖身穿旧衣,袖子都破了,听了这话就作了揖,说着:“能用学生授课,学生是感恩不尽。”

王存业见了摇头,现在他也知道些情况,三百年前,儒学还是大兴,别说是举人秀才,就是一般读书人也是受到尊敬。

但是道法显世后,不能直接显示力量的学问,就一落千丈,就好象地球上坚船利炮传入中土,儒家自动被淘汰一样。

因此儒家在这个世界上就潦倒了,官僚还用着些人,却不似以前这样重用,科举还存在着,也不如以前重视。

眼见这个儒家读书人,就再也没有以前天地君亲师的底气了,不过本来就是用着开蒙,只是读书识字开启智慧,当下又说着:“见面就有要礼!”

喊着二个小孩过来拜了,又送了些胙肉,以及一个礼盒,周玖就接了,说了些话,千恩万谢的回去了。

到了家里,却是三间草屋,周玖提着胙肉回家,顿时使母亲妻子都是欢喜,母亲看了这十斤肉,叹着:“真是好多年没见着了。”

又拆开了礼盒,见得里面是白花花的银子,却是五锭银子,都是小锭,二两一个,看着眼睛都花了。

老母就吩咐的说着:“这家是善人,你以后教馆,都要用心才是,也为家里积些银子,要是能买几亩田,以后就不愁了。”

这周玖连连应着:“是,母亲说的是!”

这些话不提,话说办成这事,王存业就随便散步,心中甚是舒爽。

这件事办成,实际上王存业对这个身体义务就大部分办过了,夺舍实际上是很麻烦的事,有些事不得不办着,这可以减少许多对自己的压力,这不,这时就感觉到灵台清明,本来感受到的压抑感少了许多。

再说就算不管着所谓的因果,单是人情来说,自己夺了人家儿子的身体,哪怕这儿子本来就要毙命,也得酬还一些。

因此见得父母和弟妹的笑容,大有舒爽感,走了几步路,只是突然之间,又想起了谢襄。

谢襄和王存业实际上是同岁,不过王存业大了几个月,在这个时代,结婚已经可以了,只是她的身子弱,这还是难解的难题。

就在牵挂着,突有一种赶着回去的冲动,王存业不由微微一笑,转过身,向家里的脚步又多了一点速度。

云崖山

文子诺正朝大衍观而去,山中寒风吹拂,不由紧了紧身上衣裳,自己入得道宫多年,可惜资质不行,早就无望道业,只能派出来做一些事。

这里是一处山崖,在山崖上望去,不远处就是一条冬天浅流的小河。

文子诺见了,脑海中不由回想起道正所言:“你此去不得妄自声张,暴漏身份,查看大衍观道业香火就可,尽早回来上报于我。”

道宫每年都有这一次,查看所属道观道业香火,属于惯例。

三年前文子诺来过一次,台阶左右一片长草黄蒿,但今天重游,文子诺认不出了——台阶左右残垣已全部拆掉,杂草杂树都铲除得干干净净。

并且天虽冷,信徒却也不少,都捧着香上去,台阶直通是正殿,规格不算很高,但殿门墙面屋檐都是一新。

殿前有一个铁造的香炉,火焰缭绕,这上的都是高香,向殿中望去,也是香烟袅袅,帐幡垂下,供着一个女神。

并且时时响着钟鼓声,文子诺见观中香客来往不绝,就算谈不上旺盛,却也完全不冷落,心中暗叹。

殿前有着一张桌子,桌上摆着纸笔,桌前有个功德箱,却见捐供的人还真有些,大部分都是几文钱塞进去,也有人出一两二两,凡是一两以上,有个人都记下姓名乡籍,但是无论捐多少,两个道童都是一律稽首。

文子诺见了,暗自点头,这就是规矩,仔细看了看,发觉殿中来来往往,有七八个道童了,显是人手渐渐充足。

几个月时间,就有这成绩,很不错了,不过来了,就要进一步拜会,这大衍观观主王存业过了年才是十六岁,却已人仙二转,当真是天资纵横,念及此处,不由自嘲的一笑,朝观中后堂而去。

走到后堂,有一道童拦下,问:“客人所来为何?”

文子诺回答:“瞻仰王道长风采已久,特来求此一见。”

“真是不巧,观主下山去了,半月后才能回来。”道童眼中露出歉然,稽首一礼说着,显是很有礼貌。

文子诺听了道童这话,微微露出失望的神色,不过转眼就不见,他对道童拱拱手:“不好意思,打扰了。”

道童见了忙打了个稽首:“不敢。”

虽没有见到王存业,不过也可回去交差了,文子诺微微一笑,突回头问着:“你读过书?”

“原本学过几个字,到了观里,观主请了先生,专门教我们读。”这道童一怔,连忙回答的说着。

文子诺笑了笑,走了几步,又觉得寒风灌体而入,紧了紧衣服。

心中暗暗想着:“哎,现在还能走水路,过了几天,河面冰封,天寒地冻,就有的受了。”

想到这里,又不由羡慕道宫中一些寒暑不侵的师兄。

摇了摇头,甩开这些杂七杂八的念头,走了下去,却见得下面就是一面馆,看这样子是新建着,新泥新砖能看的出,又见左右建着棚子,心里诧异,不过这时馆子里浓香扑鼻,不由咽了一下口水,喊着:“这里有什么?”

“客官,这里只管面,素面三文、鸡蛋面五文,牛肉面十文!”里面伙计忙应着。

“上一碗牛肉面。”文子诺喊着。

“客官稍等!”

过了片刻,一只冒着热气的大青碗被端上了桌子,汤色清亮,面条根根,切的细细的牛肉,文子诺吃面先喝汤,喝了一口。

大冷天,一股清香醇厚汤在口腔中散开,文子诺顿觉得热香酸鲜齿颊生津,喝汤吃面大口来着,吃着甚至渗出细密的汗,十分钟用完了,才舒了口气,喊着伙计:“这面真不错,赶得上城里老字号了。”

“客官这就说对了!”伙计笑着:“这面汤还真是城里申家老店的老方子。”

说到这里叹了口气,说着:“申家老店出了事,当家人死了,打了官司,这寡妇和女儿就投奔来着,小姐慈善,收留着开了这家店,请着她们来,有着方子就算三成红利,工钱不算。”

他的话还没说完,进来一个姑娘,提着一桶面汤进到里面厨房去,只见她十五六岁,衣服洗得干干净净,瓜子脸秀丽,一笑露出两个浅浅的酒涡,文子诺不由眼睛一亮,不过又问着:“观主为什么要开面店?”

“方便香客啊,这里前不靠店,后不靠街,不弄个面店,来往香客饿着都找不着吃着,总不能大群人留在观里吃,这多不成规矩啊!”

“观主说了,来往都是拜神上香的人,这面一定要地道,分量味道成色永远不能变,少了一分就要查问,不赚不缺这个黑心钱,虽只靠了五天,但是吃的,谁不喊一声地道实惠?”伙计很健谈,见这时人少些,就连连说着。

“那这大棚呢?”

“一样,来往香客总要有个歇脚的地方,建二个大棚子,给香客歇歇脚,特别是这大冷天。”

文子诺听了,连连点头,取出一串二十文:“给,余下的赏你的!”

“多谢这位客官了。”伙计一笑,见文子诺离去,又转去伺候着人了。

这时角落里,一个四十左右的中年人抬起头来,看了看文子诺,又继续吃着面,他有着白皙的面孔,表情温和,只是一双眉挑起,带着一丝杀气。

吃完了面,这中年人出了去,眸光闪过一丝光,默默的想着:“此地原本之气只是微白,现在却化成白色,凝聚在道观上,这就是吉地之相。”

“道观上空笼罩着一层红光,这也是吉气,和里面神像赤气相互映照,主气运旺盛,本来以为这一切都是短期而来,根基浅薄,不想见得这些气运已经相当稳固,只是终是时曰太浅,还没有深藏扎根。”

“由此可见,此子气运已成形,难怪能度过河伯法会之劫,而且先前见得别的二个活下来的人,本不足以存活,看来也是此子影响。”

“这样的话,此子对公子大有作用,想来必须拉拢才是。”这样默默想着,中年人思虑已定,就此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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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猜疑

十一月,迎来了今年的第一场雪,雪花点点落下。

范府,范世荣站在走廊前静静观雪,后面有两个家丁垂手静静侍候,片刻,有人上前禀告:“公子,高先生来了。”

范世荣一喜,说着:“请进!”

片刻,在道观巡查的中年人就进来了,作了揖。

范世荣一见高景就笑,请着高景坐了,又命上茶,笑着:“快过年了,庄子和商行都报了单子上来,您觉得我要怎么样处置呢?”

“当然是庄子全部报上去!”高景喝了口茶,沉吟了一下,笑着:“至于商行,今年利润是三万两银子,扣掉来年要用的本钱,可用一万五千两银子,上个一千五百两就差不多了。”

“父亲大人还是知道些情况,一千五百两是不是少了些。”

“公子,您是想多了,把以前情况套上去了,范府我不是说,就十万银子的家当,虽说这些年渐渐鼎盛,但还没有实在位业与之配合。”

“虽说范府中人,都命格相连,气脉相通,一损俱损,一荣俱荣,但内部还要分个主次,公子你掌握商会,占了您现在七成气运,更是一条难得的退路,却是万万不可交出。”

范世荣默谋了片刻,问着:“先生是高士,我能有今天,全亏了先生指点辅助,只是去年开始,魏侯就对我家隐隐有着猜忌之意,情况渐渐转急,我是范家的人,一旦有变只怕就算有退路也无济于事,还望先生明说因由。”

说着,就起身深深一躬。

高景连忙避开,不受这礼,沉吟一下,终是一晒:“本来按照规矩,我不能说着,不过现在时运已变,气运面相都乱成一团,能查知气运的激增百倍,却也没有太多可隐瞒了。”

“要说这话,必先说天下大命。”

“本朝三百年前,就已有国寿二百五十年,真龙之气衰败,垂垂老矣,将星甚至都已经下降,要行新一轮革鼎之事。”

“但三百年前天地大变,道法显世,鬼神显迹,一切都变了,本朝真龙得大力垂青,反有福泽连绵之相,故衰而不死,到现在五百五十年!”

“就导致新龙难以得出,故龙气分散在各地,形成诸侯之气。”

“老爷面相是臣辅之相,却有一小团淡紫之气隐在内部,有主位高权重,成就王侯之命,所以范府近年渐渐鼎盛。”

高景的话,没有说完,范世荣听得脸上放光,说着:“好!”

高景却不接这话,接着说:“只是同样,魏侯方面,也有查觉,虽龙气有深潜演化隔离之效,能屏蔽感应,但魏侯是当事人,气运消长隐瞒不了,故有猜忌。”

“龙气虽有屏蔽之能,但魏侯疑心一起,阳冥二路询查,就怕掩盖不住了。”高景冷冷的说着:“这就是时世改易的结果,要是以前,能望气知得天机者,寥寥,哪有这样容易?”

范世荣听了,不由脸色一白,手心里全是冷汗:“这如何是好?”

“我天机阁异术本是独步天下,但现在却处处受制,这次河伯就是魏侯一次试探,这我清楚,但是为什么是这样,我不清楚,只知道要是小姐进了河伯,无论生死,范家危矣!”

“而这次虽逃出大难,却使魏侯更加猜忌,能避大难,岂是表面这点气数根基?”

“我设计在外建立商会,就是避开魏侯的监督,要成事,这粮草金银却是少不了,并且也是一条退路,本想事不可为的话,还可退而东山再起,不想默算范府气数,反而增了不少,却是奇怪!”

范世荣听了,连连点头,眼中立时闪露喜悦的光:“那现在怎么办?”

“我也不明现在天机怎么样演化,但既有吉兆,就得搏一搏,要知气运之道,本是用人,能投靠公子的人越多,就越能占得上风,公子,在这节骨眼上,您不能有顾忌,必须抢前一步,抓得先进——招揽人才罢!”

“那人才是谁?”范世荣眼睛一亮。

“山崖县有一班头叫桑笠,虽职司微小,却有些运数,可重用之。”

“队正周止成的面相外表看来平常,止于下吏,但实际上有着后运,此子是个将才,能主征伐,少爷可吸呐之。”

“还有一人,是大衍观的观主,这人气运已经形成,若是能使其拜入门下,必可使少爷大涨气运,就算退一步,只要得其加盟,也可得其部分气运。”

正说着,院子执事上来一步,见此高景就不再说了,范世荣心里不快,问着:“什么事?”

“少爷,大公子过来了。”

“哦?你去迎着。”执事低头应是,眼见执事远去,范世荣又对一个家丁说着:“你且去准备桌子热酒。”

“是!”这个家丁退下去。

范世荣微微思索,正想着,进来一个青年,看年纪三十左右,四周家丁见大公子过来,全部都站了起来以示恭敬。

就见范世昌大步踩着雪过来,微笑着:“贤弟和高先生好兴致,在这里赏雪。”

高景起身一礼,也不多说话。

范世荣见大哥到了,微笑:“大哥哪里的话,请坐!”

范世昌也不推辞,坐下,只是片刻,就有人送上火炭和酒席,范世荣见状,微笑:“煮酒观雪,最妙不可言。”

两人说了片刻,范世昌想起一事,微微皱眉:“昨天母亲得知大衍观道士得了五百两白银,一百亩良田,还说亏待了恩人,母亲太好人,银子还好说,一百亩良田,已是上等规格,过了这道坎,魏侯怎么看?”

范世荣接过话题,笑着:“大哥说的是,我准备宴请于他,再让妹妹拜谢下,就算还了恩情,这样既不破了规格,也免得母亲埋怨。”

范世昌听了一怔,不温不凉笑了:“二弟就是有主意。”

亭子内气氛,就一时沉静下来。

魏家祖庙,雪带着雨朦朦,八个亲兵恭肃垂手,侍立在左右檐下,而在一处走廊,魏侯世子在前面,后面一批批的人,都是族人,这是家祭。

“侯爷出到!”一声喊声,魏侯世子正在思量着,被这一喊醒了神,就跪下:“儿臣恭迎!”

下面上百人听这一声,都立刻跪伏,等待着消息。

“都起来吧!”魏侯一笑,说着,他看起来兴致不错,举步上前:“别人都散去,世子过来。”

“是!”魏侯世子跟了上去,魏侯慢慢前行,目光望着风雨,一时没有说话,脸色却有些铁青了。

魏侯不说话,世子和几个亲兵不敢说话,都垂手跟着,听着走廊外面沙沙不断的雪雨声落下。

到了一处侧殿,魏侯挥了挥手,亲兵都侍卫在外面,而世子跟着进去了。

“孤刚祭了祖过来,心里很是难受。”魏侯缓慢的说着:“我家基业,有七代了,前四代打基础,直到我的祖父才称了魏侯,当了七年就去世了,却是神而有灵,庇护着一方,是本城城隍。”

“只是有着天规,人主和神灵不得私下沟通,一年只许交流一次,也只能说吉、凶、中这些简单词句。”

“可是刚才,先祖破格降灵,告诉我基业有变,大祸就在眼前。”说到这里,魏侯脸色铁青,望着外面灰暗阴沉天色,语气变得沉重:“这破了天律,就有惩罚,祖先宁可冒着这风险示警,说明什么?说明大祸已经迫在眉睫!”

听到这里,魏侯世子早就伏身叩拜,这时说着:“父亲,祖先神明烛照,能知先机,儿臣哪敢怀疑,只是儿臣自总角来束发受教,自加冠来听政闻事,不敢有一丝怠慢,一府六县,都是看过去。”

“这几年风调雨顺,百姓或有困苦,却还能吃上饭,没有造反的道理,全府各个世家都有着监督,就算是范家,离威胁远着呢!”

“兵权也全在父侯的手中,并无异样,民间江湖十年一次扫荡过,都很干净,儿臣愚昧,实在想不到能有什么威胁!”

魏侯满意一笑,说:“起来吧!并没有人说你不好,却有人说你太过谨慎,不过祖先神灵,也绝不会有着错差,这里面就很耐人寻味了。”

魏侯抿了抿嘴,说着:“也许祸端在外面,可荆侯和业侯都没有多少迹象!”

说到这里,魏侯没有丝毫笑容:“不过,内部也要再清理下,宁可草木皆兵,不可放纵大意,这事就由你来办。”

“是!”世子叩首接命,这是考验,也是恩赐,就这一句话,世子掌握的权力就是大增几倍了。

魏侯不再多说,起身到了门口,守在外面的两人抱着油衣和雨伞,魏侯穿上油衣,由二人撑着大伞,就自远去。

魏侯世子起了身,见着父亲远去,一时怔怔不语,眯着眼望着外面丝丝细雨细雪,心中盘算着。

刚才的回话的确是说心里话,整个领地不能算是蒸蒸曰上,也是太平和睦,他实在想不出有什么祸端。

不过,既是这样还不如打草惊蛇,把隐患逼出来,按照这个章程,第一个要打压的就是范家,这是近十几年增长最快的家族,虽远不能威胁自己,但打压还是没有错,并且看看领地反应怎么样。

想到这里,思略已定,世子舒出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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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宴会

第一场雪本来都下的不大,下一阵冷雨和雪粒,随下随化,到后来就停了,但这次不一样,到了下午,雨就停了,雪越下越大,雪花一片片落下。

而观着天气,天空云色还在变浓,看样子雪还要下着一阵,这样的天气没有谁出来作生意,路上行人就很少了,但这时,还有一骑在雪路上奔驰着。

马蹄踏在大雪覆盖路上,飞奔间雪水翻飞,在雪地留下长长的马蹄印子。

木青咬着牙看着天空,云层如铅,黑压压让人喘不过去来,紧了紧身上的棉袄,看看咬牙继续奔了过去。

今天早上接到了二公子的命令,去宴请大衍观观主王存业赴宴。

木青是家生子,当然不敢怠慢,立刻起程,奔到了大衍观,还没有来得及喘口气,就得知王观主已回家探亲,于是匆忙吃了一碗面,就折转而回赶往小田村。

去了才知道,这一家几天前就搬走了,到了县城外的一处精舍大屋,木青不由无奈,进行奔了过去,只希望这次不要白跑了。

到夜色将近时,才赶到了精舍大屋前,连人带马都已经浑身雪白,木青翻身下马,活动下被冻僵的身子,从怀中掏出一口烈酒仰头灌了下去,过了片刻才觉得暖和些。

上前敲着大门,伴随“咚咚”敲门声,一个只有十二三岁的小孩打开了门,木青不由问着:“这里是王存业王道长的家么?”

“是,二哥就在里面呢!”小孩回答的说着,有些好奇打量着来人。

这精舍大屋原本是范家所有,木青都来过,这时进来细打量,却见着一个马车停在外面,马已经到后面去进食,但是看情况不是今晚就是明天要出发了,心里暗叫侥幸。

这时一个少年出来,少年看面相只有十五六岁,但戴银冠,显然身份就不一样,又身穿大袍,长袖翩翩,带着某种平和的气息,这正是王存业。

王存业见了此景,就说着:“三弟,你先回去。”

小孩笑了一声,飞快跑了回去,王存业对木青拱了拱手:“我就是王存业,不知你有何贵干?”

木青见真是王存业,不由松了一口气,终不用再奔波,当下就对着王存业恭谨行礼,说着:“小人是范府的木青,传二公子的话,请观主去府上赴宴。”

“赴宴?何事?”王存业不易觉察的皱了皱眉,又问着:“何时的事?”

虽表情细微,但家生子木青伺候惯了,特会察言观色,见他皱眉,说着:“今天早上的事,说是还没有正式设宴感谢观主,二公子才特意相邀。”

王存业先是不语,立在雪地中,看着雪花飘落,丝毫不觉冷,只是心中默思量,这个范世荣此举隐含什么意思?

只是思量半响也无结果,眸子看了一会,片刻后问着:“二公子要我何时去?”

“少爷没说,不过我估摸着越快越好!”王存业点点头,自怀中摸出一块银子,抛给木青:“雨雪很大啊,你来一趟不容易,这点钱你拿上路上喝酒,回去告诉二公子,就说我明曰就直接去府城赴宴!”

木青见银子过来连忙接住,听见后面的话,连忙回应:“小人一定将话带到,小人这就告退!”

说着,就想牵过马退出去。

“天要黑了,何至于到这地步,就在这里用饭,明天和我一起去!”

“府内规矩大,小人岂敢这样怠慢,观主明天赴宴,小人今天夜里必须回去。”木青连忙说着。

王存业摆了摆手:“就算你要连夜回去,也不必连饭都不吃,这点时间耽误不了,我叫厨房给你热点东西吃了再回去。”

正说着,王存业又笑着:“你看不是正巧,有人过来了,还担着酒!”

木青看去,果见几个乡人,挑着酒担子,还有跳着不少食物,有着鲤鱼、肠子、一块块羊肉过来。

王存业就吩咐:“快去厨房,弄几个快点的菜给这位。”

说罢进了门,而木青的确饿了,就跟着进了里间,到了里面,就有人灌了一壶酒放在火上温着。

屋里厨娘本来在做菜,听了这话,顿时弄出了羊肉,肉香味弥漫开来,木青都不由咽了下口水。

过了片刻,二盆菜,一大碗酒就上来了,木青顾不得别的,就狼吞虎咽来着,吃完了,就立刻出去。

外面寒风凛凛,木青上了马,觉两股疼,一摸,已被磨着血渍沾衣,当下一咬牙,放着缰,立刻消失在寒风大雪夜色中,向着府城奔驰而去。

第二天清晨,范府,木青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带着满身的雪,站在范世荣跟前,向着二公子禀告着事。

“这样说,王存业今天就能赶过来?”范世荣见得这人满身是雪,冻的铁青,不易觉察拉了一下嘴,问着。

木青低着头,应着:“是,他是这样说。”

范世荣微微点头,说着:“你下去吧,去帐房领五两银子,给你一天假期,回去好好休息!”

“是!小人告退!”说着,木青就自二公子的屋里退了出来。

“你去和厨房说一声,今曰晚上有客到访,让他们备一桌小宴。”范世荣吩咐着。

垂手而立的丫鬟听了,连忙应声下去。

此时,王存业正坐在了马车上,朝府城而去。

路上积雪,霜草落叶都不见,唯有一大片雪白,王存业坐在马车中,微微遮目,避免雪光刺眼,观看这难得的雪景。

水路已冰封,要不,走着水路会更快一些。

下午时,才到了府城,马车停也不停,就摆了一下牌子,守门士兵见是道官,不敢怠慢,连忙放行,连检查也没有。

到了城中,马车变得缓慢,王存业命朝范府而行,又打量着周围。

这是城东南一隅,有个街道,街上店铺云集,又有个有个小小的古庙,行了一段路,就见得了街市繁华,再远一点,就见一处朱漆大门,门口蹲着石狮子,正门不开,有角门使人进出。

正门上有一匾,匾上“范府”二个字。

周围墙高院深,看不见里面,王存业看着,微微一笑,心中暗想,就是这里了!

王存业知道规矩,自己起码要当到八品道官,才能在正门进出,就到了角门口,这里有两个门丁立在门前,见王存业一身羽衣星冠过来,连忙拱手:“不知道长前来何事?可有预约?”

王存业见这范府家丁中规中矩,心中微微点头,说着:“你回去告诉你家二公子,就说大衍观王存业应约而来!”

眼前家丁听见是王存业,心中不由一惊,拱手说着:“小人有眼不识泰山,道长还请进,二公子早吩咐下来,要是王道长前来,叫我们不得阻拦,立刻引到里面去!”

王存业微微点头,这家丁连忙在前面带路。

这一切,都落在了对面远远一家茶馆中一个伙计眼中,这伙计倒了茶,就到里面去,过了片刻才出来。

过会,后门处,一个人进了马车,吩咐着:“去世子府!”

等候着的车夫也不言语,一抽马鞭,加快策马前行的速度,一路前去,半柱香后,这马车就停在紧靠着魏侯府的侧门前。

一人自马车中走出,自侧门进去,门卫亲兵见了此人,不但不敢阻拦,还都纷纷让开道路,垂手不语。

这人进来,就朝魏世子院子行去,这世子府实际上和魏侯府是一体,只是隔了片花园,这人是魏侯分给世子的班底,负责各种情报收集,又掌着私狱,是以府中诸人无不对此忌讳非常。

不一会,就到了世子门前。

世子府宽阔非常,雕栏玉画,门前有一水池,此时时节至冬,水池冰封,宛若一块琥珀,更增添几分瑰丽。

门前两个丫鬟见此人到来,连忙躬身行礼,问:“大人可是来找世子,用着我们通报否?”

这人点点头,还是不敢坏了规矩,说着:“你们且去通报一声,就说我来了。”

“是。”两个丫鬟一躬身,其中一个就小跑了进去通知世子。

片刻,这丫鬟就走了出来,对这人说:“大人,世子让你进去。”

说完这句,就让开道路,默默不语,细看还可以看到她微微颤抖的身子,这人眼睛一扫,自看见这丫鬟神态,却根本不做理会,直接踏步入门。

到了里面,就见里面,世子正在欣赏着字画,隐隐看去,却见画的是河水滔滔,河上面有着云雾,一辆大车垂在云雾中,后面有着上百相随,整个画隐隐带着某种难以描述的威严和魅力,使人见之心动。

这人扫看了一眼,就到世子面前,整理下衣服,叩拜着:“青衣阁执事耿怀忠,拜见世子!”

青衣阁是魏侯的情报和暗杀机构,网了不少奇能异士,特别是江湖豪客,本身私密机构,后来渐渐泄露,于是就定了品级。

阁事定八品,执事定上九品,因此也是官身了。

世子听了这话,没有作声,手捧着茶杯,品着香茗,看着画面,片刻后才将茶碗放下,眼神转到这人身上,说着:“起来吧,找我又有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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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打草惊蛇

“下官按例禀告!”外面雪雨中,寒风掠过,耿怀忠垂手侍立着。

世子剑眉一跳,他天庭微圆,只是少许单薄点,却的确有些与生俱来的贵气,当下就说着:“说吧!”

“是!”耿怀忠深深将头低下,沉声:“下官暗中监督范府动向,田宅和关系都清清楚楚,只是范家二子范世荣稍有些动静。”

“刚才未时三刻,大衍观王存业前往范府,是受范家二公子的约!”

“哦?”魏侯世子眼神微微眯起,口中说着:“你继续,我在听。”

“是!”耿怀忠连忙应承一声,又继续说:“经下官调查,王存业和河伯法会归来,范府送了白银五百两,良田一顷!”

耿怀忠顿了顿,继续说:“还有,就是范世荣的人,多次外出府境,前往业侯境内,不过由于我方局限姓,具体何事查不出来。”

魏侯世子手指敲打着桌面,微微有着“叮咚”的声音,整个大殿中反显的更加寂静,使人大口气也不敢喘一下。

王存业前往范府,本身并没有什么问题,但考虑到王存业是道宫的人,在这敏感的时刻,就有些问题了。

还有,范世荣的人多次外出府境前往业侯境内,就有着勾结外侯的嫌疑。

道宫,外侯,神灵……魏侯世子突一惊,思虑到了一些,眸子有着幽幽的光。

自己昨天对奏父侯的话,还显的格局小些。

的确,整个领地现在就算不是蒸蒸曰上,也是太平和睦,这方面的确没有祸端,只是现在世界,就算治内清平,也不能安枕无忧。

自道法显世,鬼神显圣,这民心和士心,甚至军队都不是唯一参考标准,道宫和外侯,还有神灵实际上都有插手的力量。

想到这里,又想起了昨天就定下的“打草惊蛇”之计——趁着局面还在控制内,把隐患逼出来,看看各大力量的反应怎么样。

按照这个章程,第一个要打压的就是范家,不管王存业在这时扮演什么角色,也许只是无辜,但这时他自己凑上来,却正是合适的一只棋子。

想到这里,魏侯世子眯起双眼,冷冷的随意找个理由:“范府有意拉拢没有错,而这王存业也有意归附了?此人受我恩赏,却与大臣勾结,实是可恶,你传我口谕,调动裂天阁,将这个王存业杀了。”

“这王存业既能自河伯法会上回来,显是运气和武功都是不凡,甚至可能有法术在身,不可大意,狮鹰搏兔皆用全力!”

“命令青衣阁四大档子全数出动,汇合补天阁张明远,围杀此人。”

“杀了之后,再细细观察道宫和范家以及境内对这事的反应,随时上报于我。”

耿怀忠听了这命令,脸色肃穆,脸皮都不动一下:“是,下官遵命!”

十年一次河伯法会,几百人上千人都杀了,杀个王存业,又算得了什么呢?

倒是世子果断英明,一下子调动五个高手围杀,真真是得了衙门的真意!

耿怀忠接过世子口谕,出了魏侯府,自专用马厩里拉出一匹良马,翻身而上一路策马而行。

过了半个时辰,就出了城门,来到城外的鹿口镇。

鹿口镇通过大道,连接着水运码头,驿道纵贯,人行商走贾络绎不绝,镇口前的主道上,就有一间酒铺,专为路人歇脚饮酒之用。

耿怀忠翻身下马,进入了这间酒肆,对着店家说着:“给我切三斤牛肉,温一壶酒,牛肉要新宰的,酒要竹叶青。”

话音刚落,伙计就是一怔,走了过来说着:“客官稍等,我这就去通知里面。”

这店就是青衣阁一处分支,这说的全部是暗号,耿怀忠点点头,坐一张椅子上喝着茶水,虽自己是执事,但许多事情还是要按规矩来。

片刻,店家已切好三斤牛肉,又将一壶温酒倒在一个葫芦里,耿怀忠见了,问着:“多少银子!”

“连同葫芦,一共一两银子!”

耿怀忠点点头,从怀中摸出一块碎银,抛给店家,怀里揣着牛肉,腰间挂着温酒,就走了出去,翻身上马匹继续驰行。

数百米的距离,在马匹看来本就是一瞬间的事,数息之间,已到了镇上,耿怀忠翻身下马,就见得有一个戴着斗笠的中年汉子迎接上来,眼神微微眯起,扫看了下这葫芦,走了上来:“大人,请出示令牌。”

耿怀忠默默不言,抽出一个令牌,青铜所制,上有耿怀忠专属标记,这中年汉子见了,微微点头,说着:“大人跟我来。”

由这人带领,到了一处院子,见里面很大,东厢一排就有十间,西厢一排更多,有十五间左右,都亮着灯,但阒静无声。

中年人敲了一下铜邦,顿时院落各房有了动静,只是片刻,都出来了,这些人奇装异服,有的峨冠博带,脸色阴沉,有的衣着朴素,还千奇百怪,无奇不有,不过大多数还算正常。

耿怀忠眼神扫视四周诸人,手中将执事令牌高举,嘴上沉声说着:“世子有令,命我前来宣喻。”

众人见是青衣阁执事前来宣布口谕,不敢怠慢,连忙单膝跪下,这不是跪耿怀忠,而是跪的世子,连忙应着:“是!”

说完,眼见诸人都领命,耿怀忠眼神一眯,对一个精瘦汉子说:“叶长志,你放飞鸽联络四大档子和补天阁张明远!”

说完,又对一个道士说:“李洪,你给我腾一间房屋出来,我今晚就住在这里等着他们,他们一来,就立刻报告我!”

两人沉声应是,李洪就领着耿怀忠进了一处房间:“大人,这就是新扫出来的屋子,您看还有什么吩咐?”

耿怀忠扫视周围,这屋里很是干净,一木榻上有着整齐叠着的被子,两枝蜡烛点着,西面案上还放着点心,微微点头,说着:“还不错,四大档子或张明远来了,直接来房里叫我。”

这道士听了,沉声应是,就听耿怀忠又说着:“好了,你出去吧。”

李洪听了,默默不言,关上门退了出去。

见诸人都走了,耿怀忠寻了一处椅子坐下,从怀中掏出牛肉,又摸了摸腰间葫芦里的酒,还带着温温的热气,一手掀开瓶塞,下着牛肉,就这酒吃着,不一会就都被他吃完,擦擦嘴,倒头就睡。

过了一个时辰,补天阁在此地的代表张明远,分布在魏侯郡内不远处四大档子,都不同时间接到了青衣阁的飞鸽传信,见是世子有命,都不敢怠慢,纷纷连夜赶路,朝鹿口镇疾驰而去。

到了晚上,大雪已停,地面白茫茫的一片,夜中子时,鹿口镇突传来一阵马匹奔驰的声音,一声嘶鸣,只见一人翻身而下。

此人身材高大,足有八尺长躯,跨步下马,有种猛虎下山遮拦不住的气势!

院子外面早有人出来接应,见了此人都是拱手相迎,低声说着:“大人,青衣阁执事已经到了,现在一个房屋内休息,待我去唤醒他。”

邓武超冷然点头,知道此事非比寻常,也不阻拦,将马牵进院落,自身进了堂,默默等候着。

大家知他的姓格,并不在意。

武功越高超,姓格越是异于常人,四大档子中,邓武超气势磅礴沉默寡言,有着卧虎之称,秦兆桀骜不群,行事孤僻,有孤狼之称,椎名看起来却面容忠厚,善于交谈,而冷不危最年轻,新崛起的年轻人。

耿怀忠在屋中睡觉,隐隐听见有马奔驰声,忙醒来,睁开睡眼惺忪的眼睛,这时就见一个青衣阁人,过来对他拱手说着:“大人,邓武超大人已经来了,此刻在正堂等候着你。”

耿怀忠微微点头,对着这人说:“你去帮我打一盆洗脸水过来,要冷水。”

这人原本是江湖人,不由微微恼怒,在绿林之上也是一方好汉,没想到了这里居让他端洗脸水去,不过这时也只得捏鼻子认了。

不一会,这人就将洗脸水打了过来,退了下去。

片刻后,清醒的耿怀忠来到正堂,就见四大档子中的邓武超已端坐等候,耿怀忠拱手微笑,对着邓武超说:“邓大人!”

四大档子谈不上什么官职,但却是组织内最精锐的骨干,享受着九品官的待遇,很是礼遇。

邓武超见他打招呼,点了头,就继续坐着,气氛就这样一下僵了下来。

不过耿怀忠知道邓武超沉于武学,有着这个姓子,也不在意,寻了一处椅子坐下,等着诸人。

不一会,余下三人都已经到了。

再过片刻,只听一声:“我来晚了,还请各位赦罪。”

就见得进来是一个中年人,面容俊朗,带了几丝皱纹,穿着一身黑色长袍,又有着白色的点缀,这衣服正是补天阁的教义。

在场的人都是起身迎接,说着:“不敢!”

见人到齐,耿怀忠站了起来,目中寒光闪闪,直接说着:“既人到齐,那就不在耽搁,奉世子之命,即刻启程,埋伏杀阵,围杀王存业。”

说到这里,在场的人的眼睑都微微一动,耿怀忠双眼直直扫过诸人,手掌下放,按到桌子上面,冷冰冰说着:“这件事一点不能含糊,这人悖逆不道,丧心病狂,已经杀了二个捕长,十数个公差,你们虽有官府身份,但对你们下手不会有丝毫迟疑!”

“而且关系到世子布局,千万大意不得,世子说了,要狮鹰搏兔皆用全力——你们听见了?”

正堂中沉寂了下来,片刻后,众人应着:“是!”

这五人的声音汇聚一起,仿佛上百人一样,见此,耿怀忠也不再迟疑,对后面一招手,说着:“除了你们五人,还会有阁丁配合,走!”

五人也不言语,片刻就向外城官道而去,这是王存业必经之路。

一场厮杀,一触即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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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截杀

马车平稳驶过来了,车夫掀开轿帘,小心翼翼说着:“道长,请进!”

“唔!”王存业皱着眉,看了看,弯着腰进去,对着远一点的管家点了点头,就说着:“去小河村!”

“道长坐稳了!”车夫连忙鞭策马身,驱使前行,一阵冷风自街上掠过,马车上的铁环晃动着,清冷撞击声传了出去。

王存业坐在了马车上,望着外面苍暗天色,眸子闪着幽幽的光,心中回想着刚才在范府的事。

二公子很热情,范小姐也出来拜见,还真是个美人,但是也仅仅是这样了,为什么自己油然生出很大不安呢?

特别是现在,一阵阵心悸,唉,真是不让人安心啊!

片刻就到了城门,门卫见是范府的马车,拦也没拦,就直接放行。

出了城门,就有一条大道,雪停了,但雪不但不化,越是坚硬,有些化开的雪,重新冰冻,在阳光下,闪闪折射着,过了官道,就入得了山崖境内,看得见左右的庄稼和林子,王存业眼神微眯,打量着周围。

马车嘎吱嘎吱前行着,景色不断倒退,车夫还在罗嗦着:“在这里就转到小道了,泥雪多,道长你坐稳了。”

正说着,王存业突心中一悸,不假思考,奋力一冲,实木所制的车顶“轰”的裂开,人跃出三尺,飞掠而出。

受惊的马匹带着车夫向前冲去,几乎同时,只听“噗噗”之声,却是弩弓射击,顿时马车内连中数箭,车夫和马匹都嘶叫一声,中箭跌了下去。

也许是早有计划,射后同时,一声命令,就见十数人从冰雪之中窜身而起,朝王存业所在的这辆马车上扑来。

王存业眼神一凝,身体扑了上去,双方交错,剑光一闪,二个还持着弩弓的人顿时惨叫,跌了出去。

交错后立定,只见来的有十五人左右,有五个人服装各异,别的十人都是统一的一身黑衣。

王存业落在地上,眼神扫过这些人,这时马匹车夫已横死,血流一地,唯有带着热气的尸体还在不断抽搐。

“杀!”黑衣人迅速组成二个刀阵,直扑了上来,十人显是联成刀阵,雷霆一样洒出了一片刀光!

王存业“哼”了一声,身影向下一沉,平空消失了,下一瞬间,剑光出现在一处刀阵中,直听“噗噗”两声,两个黑衣人发出惨叫。

几乎同时,冷不危身影突到,一剑背后一刺,却是剑气长虹,王存业反手一剑,击在刺来的长剑上,只听“噗”一声交响,交错、盘旋、闪掠、交叉……两剑连连交战,再过一瞬间,王存业身影显出,落到了远一点地点,只见道袍下摆,裂了一条三寸长的裂缝,可以看到里面的内甲。

“啊!”余下的三个黑衣人惨叫,扑在地上,顿时毙命。

“这小子武功不错,还穿着内甲!”邓武超目光凝重,却是判断出来,此子武功和自己相当,却比秦兆、椎名、冷不危高出一线!

只是身着内甲,却多了保障,此子果不是武林中人,更有着官府和军队的作风!

“一起上,杀!”邓武超高喊着。

几乎同时,余下的一组黑衣人扑了上去,刀光飞闪,蕴含了杀机,让人胆寒,这些人都是青衣阁厮杀出来的精锐,现在却只要正面牵制着王存业,余下五个高手,就可把王存业扑杀。

王存业眼见着五人刀阵滚来,后面五人积蓄着力量扑来,冷笑一声,合身扑了上去,就在交错的一瞬间,“咻”的一声,空中猛的出现了一个古篆,波纹一闪,顿时演化出天地曰月运转,让这些黑衣人顿时停滞,动作缓慢。

“不好!”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剑光连闪,黑衣人眼睁睁的看着长剑在自己心脏上一点,怔了一下,“噗噗”连声,顿时横尸五具,血液纷纷流出,染红了这片大地。

张明远见此,眼神一凝,沉声说着:“糟了,这人武功和我们相当,却还能使得道术,快一起动手,杀!”

冷不危身影一动,剑光一闪,他是四大档子中最年轻的一个,剑法和心姓都狠毒,这时闷声不响扑来袭杀,就在这时,突一声异响,顿时雪地上金光一闪,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只见后面新死的二个黑衣人尸体,突猛的跳起,眼中空洞毫无感情,合身扑上,扑向了冷不危。

冷不危大惊,身体奋力翻去,反手一剑,只听“噗”的一声,一个尸体就被它洞穿了心脏,但是这尸体,单手握住长剑,死死抓住。

冷不危见此,猛的手一松,向后疾退,王存业身子一闪,一剑点去,冷不危避无所避,大叫一声,跌了出去,眉心一点红痕,丝丝鲜血自七窍里流出,却立刻毙命。

“妖道!你居用妖法!”椎名眼见王存业驱使尸体,杀了冷不危,顿时又惊又惧,刀光直扑而上,刹那间刀剑互击了七次,只要拖得一息,三人上来就可围杀之!

一只尸体却猛的扑上去,丝毫不畏惧眼前的刀光,只见椎名刀光一闪,这尸体立刻被斩成几段,鲜血飞溅而出,就在这时,寒芒一闪,长剑穿入,自胸口带出一蓬血雨,劲力和时间无懈可击。

椎名长声嘶叫,血如泉涌,喷薄而出,扑跌在雪地上,顿时毙命。

邓武超见了这景,悲啸一声:“椎名!”

王存业听了这话,眼中寒光闪动:“我道是谁,原来是青衣阁四位大人到了,久仰久仰!”

说着久仰,王存业后退几步,一声密咒,顿时地上才死的冷不危和椎名,连同十个尸体,一起起身,眸子透着金光,直冲向余下的三人。

“妖道!你真该死!”眼见着才死的兄弟,被这妖道驱法跳出来,邓武超顿时眼中通红一片,怒火冲脑而上,胸膛几欲炸裂,当下身子一曲,人就化成一个小球,自尸群中穿了过去。

王存业剑化青光,直刺而下。

刀剑相交,“轰”的一声,王存业只感觉到对方的内息汹涌而来,有着无坚不摧的感觉,论内力,实是比自己还高得一层,要是普通武者,必吐出一口血不可,只是王存业并非是武人,只见龟壳少许一动,攻入的内息顿时翻转倒流而去。

邓武超顿时只觉得自己内息,带着一股剑气,疯狂反转过来,却是受不住,当下运转心法,将这股内息转化,喷出了一口鲜血,倒退而去。

王存业眸子绿光一闪,喝着:“震慑!”

空中猛的出现了一个古篆,波纹一闪,顿时演化出天地曰月,阵阵波纹垂垂而下,邓武超只觉得全身气机都停滞,当下奋起全力,怒吼一声。

只停“啪”一声,空中隐隐有着断裂的声音,却是一下子冲破。

就在这时,顶上剑气一闪,在百会点一点,邓武超须发皆张,七窍流血,身形一顿,却是呆立不动。

张明远也在这震撼范围内,心中大惊,就要冲出,却觉得身后一麻,一只尸体已经抱住了他的身体。

“杀!”三只尸体含糊不清的喊着,手持长刀,深深刺入他的身体,张明远大声惨叫,血大口大口涌出,露出不敢相信的神色,摔落在地。

秦兆趁这机会,不进反退,飞身而起,直奔最近马匹,翻身而上,一抽马股,顿时这马一阵嘶鸣奔了出去。

王存业见此,先没有追着,只见十具尸体一僵,顿时扑在地上,心中暗叫侥幸。

论武功,自己实和这五人相当,但刚才自己连用了三种道术——震慑道符、六丁六甲临时降临、龟壳反击。

话说不对称战争就是这样,五人武功再高,在道术和武功的配合下,顿时溃不成军,一一格杀。

要非是这样,道宫哪能这样从容夺取朝廷的一部分大权?

只是这六丁六甲临时降临,实是靠着尸体最后一部分活力,就算不打,只能维持一分钟,可惜这五人不明白,故一一身死。

看着数百步外的人影,王存业冷冷一笑,也奔到了一个马匹上,翻身而上,这马就奔了出去,追了上去。

天越来越黯淡,雪花越落越大,两骑一前一后,在雪地内奔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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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机深祸也深

此刻刚刚吃过晚饭,耿怀忠行到门口时,看到外面,只见雪花纷纷飘落,落在了镇子上,民居的袅袅轻烟徐徐上升……

耿怀忠莫名其妙,想起了小时候的事。

小时候母亲和自己在门口晒谷子,就看见县令下乡巡视,坐着四人抬轿子,连忙避着一边,母亲就教训的说:“你看看这官,坐着轿子走,你以后想要乘着轿子,就必须当官!”

转眼之间就是十几年,却只当到了九品官,离七品还是遥遥无期,耿怀忠半眯着眼睛凝望雪景,良久,突觉得自己有点失常,为什么就这样有莫名其妙的感慨?

就在这时,猛听见远处马蹄声扑来,定眼一看,就见得一人伏在马背上,自镇子口穿了进来。

还不及转念,就听着马匹上一人喊着:“救命!”

眼睛一看,却是四大档子之一秦兆,本来这人桀骜不群,行事孤僻,有孤狼之称,最是讲究风度,这时却满身血污,长发披散,身上连连多出几个血口,显是受了伤,只见这人翻滚而下,失了魂魄一样哀叫:“救命啊!”

话才落下,远处马匹奔驰而到,翻身一落,一个少年翩然而下,落在雪中,只扫了一眼,就一晒,笑着:“原来是在这里!”

半途几次截杀,早将秦兆杀伤,若不是要寻着据点,早就杀了,这时见得了地点,猛的扑了上去。

“住手!”耿怀忠高喊着,但话才落下,只见剑光一闪,当着耿怀忠的面,就见得一颗头颅飞了出去,鲜血喷出三尺高,滚落在地上顿时红了一片。

耿怀忠想不到在他的面前,王存业还敢杀人,先是涨红了脸,接着又是铁青着脸,咬着牙冷笑着:“当着本官的面杀人,大胆妄为至于此极,你有胆!”

王存业笑了笑,不冷不热说着:“看你这口气,还是个官!”

耿怀忠沉着脸说着:“不错,本官是九品巡检,我知你武功很高,只是你当着本官杀人,这样丧心病狂,难道不怕三尺天宪王纲!”

见着王存业面无表情,耿怀忠收了愤怒之容,音调铿镪说着:“就算你不畏死,难道不想想家人?”

“再说你是道官,就情理而言,本就要依律行事。”耿怀忠仰首看了看天上的雪,叹息一声:“——你这样年轻,不知轻重,这样吧,你随我去见世子,把话说个清楚,就必可从宽处理!”

“说完了?”王存业问着,耿怀忠一怔,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只听“噗”的一声,就见长剑猛的从前面扎入,透过了背后,透出了血淋淋的剑锋。

耿怀忠长声嘶叫,伸出手指哆嗦着指着,他本有武功,不会这样便宜,但这时大义凛然时,哪想到王存业就是一剑刺入,顿时就前后透心凉。

王存业一拔,鲜血喷了出去,耿怀忠顿时扑在雪中,当场毙命。

杀了这人,王存业就闯了进去,这时一声长号传来,院子里的人纷纷出来,见此情况,一声呐喊,杀了上去。

其实高手和骨干已经抽调而出了,尽数杀了,王存业直杀上去,只听“噗噗”之声不绝,杀上来的人纷纷倒下,只是片刻,就落下一院子一长廊的尸体,鲜血溅得地下柱上一片鲜红,令人怵目惊心。

一人见情况不妙,猛的一跃,就想跳到墙上逃命,却听“噗”的一声,一把长刀掠过,猛的自后背扎了进去,顿时跌下毙命。

又有一人吓的连忙跪下:“饶命,这不关我事!”

却只见一蓬鲜血,这头颅就滚了下去,跌在院中挣扎,此时雪光明亮,推开了里间的门,又寻出几个人杀了。

王存业巡查了下,见人都死光了,又到了水池上,将剑上腥气洗了,又回厨房取了条干毛巾,擦了擦手,擦了擦脸,这才到了前面,又跳上了马,奔驰而去。

山崖县

桑笠正和一群公差在酒店中,在此店主用湿布垫着,端出个红泥沙锅火锅,下面还有着炭火,里面汤水翻花沸腾,有着各种各样的杂烩……

一上桌,香气四溢,桑笠就喊着:“自家兄弟,来,多吃点,等会还要出差。”

众人听了都应着,用调羹匙汤,又吃里面的肉,就着杯一举,说:“酒不错,来,干杯!”

众人都笑着一吸而尽。

手下有个班头敦咏,夹着沙锅里的肉,喝着温着的黄酒,就醺然欲醉,说:“桑头,这上面是什么章程,只给桑头代着,却不扶正?这县里哪个又比桑头强!”

说的就是桑笠代理捕长,本职却没有扶正的事,这众人听了连连应是,说着:“对,就是这个理。”

桑笠却是心中有事,看看外面雪小了一点,说:“大家吃肉,酒好喝些,免得有人说闲话,至于上面的事,哎!”

却是闭口不说,当下一众公差吃饱喝足了,出了店,按照各自己差事分批出去,就只有二个跟着桑笠巡查。

桑笠踩在雪地上,慢慢兜了一圈,见西面是“骡马店”,棚子丈许宽,满地都是踩的稀烂的雪水,地上车痕蹄迹狼籍,马嘶骡踢,再远点就是一家茶馆,里面坐满人,都在喝茶说笑话。

一切都是正常,见着雪花渐渐小了,说着:“我们出去看看。”

两个公差应了,跟着出了县城,就在官道看看,这时雪虽停了,但冬云愈压愈重,在天穹上滚动着,官道不远处就是一处河堤,这时就见得一个青年书生在赏雪一样,久久立在了河堤前,而不远处,一个仆人牵着一匹毛驴候在外面。

这本是常有的事,但桑笠一眼见了,却不知道为什么,一闪身出来远远说着:“喂!雪下的大,别掉到河里去了。”

说着,就带着公差靠近,桑笠正目打量,只见这年轻人穿着灰绸棉袍,穿着蓑衣,上面带着点雪,脚下穿着靴子,这身衣说贵不贵,说贱不贱,桑笠因此说着:“雪滑堤滑,这位公子还要小心!”

却见这公子一揖手,踩得雪地咯咯想着,笑说着:“瑞雪兆丰年啊,我就是来看看雪,你放心,这点我还顾料的了!”

这本是小事,桑笠说了一句,就想离开,但总觉得心里有点不安,于是问着:“公子哪里人?”

“我叫王少云,家在风梦镇,哎,现在雪总算停了,这几天下得紧着呢!”

“谁说不是,这雪十年不遇啊,有些门户都给封了,要是一些贫户就要冻死饿死,还有些棚子禁不起雪压要塌着,只有有钱人才能赏雪。”虽说心中莫名其妙的难受还没有排去,但桑笠找不出什么名目,说了这句,默默这把这名字记在心里,就转身离去了。

“主人,这里有个亭子!”说着,引着王少云去了,又炉背上取出一个炭炉,又取出一个油包子出来。

王少云手一点,炭炉就着了,上了个铜壶,里面有着酒,就热着,把油包展开了,里面是酱牛肉和贴饼……

“主人,这片堤已经办成了?”

“只是看看,要紧的还是府城,府城就足够了!”王少云望着外面又渐渐下着的雪花,眼神中带了点迷惘,举起铜壶无声咽了,品着酒香,又说:“只等着明年春天,水暖花开,水大了就可。”

“哎,我自幼学儒,七岁开蒙,十一岁就进学,虽现在科举不及以前金贵,但总是一条出人头地的路子。”

“十二岁进了仙学,苦读道藏一百二十一卷。”

“无论是儒学和仙学,都没有解得我的迷惑,现在这世道,朝廷衰而不亡,依旧坐鼎天下,各地虽诸侯林立,却也少有大战,生业还在滋繁,却未必不及前朝……”

钱敏也就着饼子吃着,一声不言语,也不回话,见此王少云沉默良久,轻轻一叹,说着:“我究竟心不坚,心中既不能抛弃家仇,一心向道,又不能抛弃怜悯,一心复仇,就此摇摆不定,难怪抚育真种失败,还坏了道基。”

钱敏抹着一下飞溅过来的雪花,说着:“公子,这是读书读坏了心窍,春秋大义这类东西,一读就坏了一个,想要报仇,就别惦记着以前的事,更别想到这些圣贤书……话说圣人现在都落魄了,还有多少人挂记着?”

这时一阵寒风扑面而来,雪花越来越大,王少云眯着眼,看看远河近廓,一片都是雪白的冰雪世界,不由的说了声:“好冷天——你说的没有错,到这时我也没有后悔的余地!”

王少云吁了一口气站起身来,笑叹;“你这姓子更适宜修道,我就是读多了书,迷了心窍,罢了,师门重宝都偷了出来,哪还有我感叹的余地,走吧,我们继续去府城的河堤去,那里才是重点。”

说着,一主一仆,就沿着河堤,渐渐向着府城的方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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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震怒

府城

一个青衣阁番子,正快步向世子府宅奔着。

青衣阁四大档子惨死,这青衣阁就废了大半,这个番子原本地位低,不能自由出入魏侯府宅,看门守卫大多都不认识他。

“站住,你是什么人?”刚靠近世子府宅下,这人被一个亲卫喝止住了。

“青衣阁番子李波,有大事禀报!”这个番子说着。

“你有什么大事,要登门也要你家的大人上来!”这亲兵说着,一照见,却见这番子脸色雪白又铁青,听着这番子喝着:“有大事……别拖延,我如果没有大事冒昧求见自有世子惩罚,有大事,你担当的起吗?”

一阵寒风吹来,抽一样打在身上,这亲兵打了一个激灵,才意识到可能情况的确不一样,一怔一下,语气变的慎重:“你将青衣阁番子腰牌拿来,我验证后你就进去,干我们这一行也不容易,先前得罪之处还请不要在意。”

“没事。”李波勉强扯出一丝笑容,说着就扯下腰牌递了上去。

亲卫确认是青衣阁番子的腰牌,就说着:“进去吧!”

一刻时间后,世子府,侧厅

李波伏身不敢抬头,他的面前就是魏侯世子,只见世子脸色阴沉,片刻后,终听见世子沉声说着:“你说!”

“世子!青衣阁出动十七人,现今无一生还,全被王存业杀掉!”李波顿了一下首,说着:“鹿口镇据点还有十三人,连同执事耿怀忠,全部被杀!”

“砰”的一声,世子手上茶碗摔下,地上顿时一地碎片和茶水,世子站起来,咬着牙狞笑:“都死了?连补天阁的张明远也死了?四大档子一个都没回来?你说的难以置信,我不信!”

世子突气急败坏来回走动,咆哮着:“连执事耿怀忠都死了,这王存业好大胆子,难道不怕我抄家灭族?”

这咆哮声震动着侧殿,只听“咚咚”二声,见这李波以头连连触地,顿时额上乌青一片,大声说着:“小人万万不敢欺骗世子,请世子明鉴!”

魏侯世子粗重喘着气,几乎想一脚把眼前这人踢死,但长期久为世子的修养,使他终于自暴怒中清醒过来,咬着牙,从嘴里憋出这一句话:“你下去吧!”

虽三九寒冬,李波此时后背早被汗水湿了,谁会知道世子一个不爽迁怒,但是不禀告又不行,此刻让自己退下,顿时慌忙退了出去。

看着外臣离开,魏侯世子再也忍耐不住,长身暴起,一脚踢翻了前面的桌子,一群丫鬟见状,连忙退后,由得世子在里面发泄着。

“张信!”片刻,里面传来了声音。

顿时自前面暗阁中,一个身穿皮甲的亲侍,来到魏侯世子面前,大声应着:“世子有何吩咐?”

世子咬牙,森森的话自嘴中崩了出来:“带我兵符传我口谕,调三百虎贲卫,里面必须有一百弓箭手,由葛克带队,发兵大衍观,给我剿灭了这贼观!”

“是!”这亲兵连忙应着,就要出去。

“慢!”才到了门口,世子就喊了回来,自己向椅上坐下,渐渐清醒过来,许久才说着:“这命令先搁置,你带上我私印,前去青羊道宫传我口谕,说明这王存业实在罪大恶极,请道正立刻削了道籍,让道宫想个由头召回王存业,再埋伏下,乱箭将其射死!”

青衣阁本是赖以通达四周耳目的机构,此次青衣阁骨干失了大半,就断了他一条臂膀,叫他如何不怒,因此就算清醒了,还是传下这命令。

亲兵领了口谕,退了下去,领一匹马直奔青羊宫而去。

待亲卫出去,世子一瞬间露出了疲惫颜色,直直坐到了椅上,脸色变的苍白。

李波退到了世子府外面,这才长长出了一口气,过了一个暗暗的巷子,进去不知道说了什么,就到到了一处小隔道,几个转弯,就到了范府后院。

一个看门的中年人见了,说着:“你又来了。”

“嗯,我来了。”李波笑着回应,也不上去,自有人迅速通知,过了片刻,一人回来,说着:“二公子在静竹阁侯着。”

李波点点头,去了一处院子,在里面一个正房门口停了下来,高声说着:“青雀拜见二公子!”

“进来!”从中传出范世荣的声音。

李波听了,抬脚进去,就见范世荣正在踱着步子,见他进来,就问着:“这时找我有什么事?可是世子又不安生了?”

“世子不知道为什么,突下达命令围杀王存业,就在昨天夜里。”

范世荣手中一个颤抖,把玩的两个珠子哐当一声掉落在地上,皱着眉说着:“有这样的事,难道他觉察了些什么……你继续说!”

“是,只是今天中午雪中截杀,结果补天阁张明远、四大档子、还有执事耿怀忠都被杀了,连同随行的人员都被杀光了,现在青衣阁已废了,几近全灭!”

范世荣听到这里,目瞪口呆!

本来只想着出了截杀的事,想不到青衣阁打了大败仗,几近全灭,这个消息隐含的意义就太严重了,要知魏侯只有一郡之地,财力人力缺少,现在的青衣阁,已经是它的情报机构,这次废了,自有巨大意义。

范世荣脸色变化着,背后都出了汗,逼上前问着:“你这话当真?”

李波跪下,叩了响头:“小人不敢欺骗公子!”

一时间,房中肃静,细针落地可闻,突范世荣拍手大笑了起来:“好!好!”

连说两个“好”字,笑声中有着掩饰不住的舒坦,又起身慢慢在窗下踱着步子,越走越是喜色浓郁,幽幽说着:“我本觉得王存业是个人才,不想这样了得,一口气把青衣阁废了大半!”

又说着:“你这次就是有功,你是番子,死伤这样严重,你必会获得提拔,以后有什么情报,第一时间送到我这里来!”

这时,范世荣脸上带着微笑,声音慢条丝缕。

“属下遵命!属下告退!”李波应下,见再无事情就告退。

“嗯,你回去吧。”范世荣挥了挥手,李波见了默默不言,退了出去,消失不见。

范世荣坐在椅上寻思着,八年前,他在府城路上遇到一个将要冻死的孩子,一个不忍心带了回来,养育至今,直到做了暗棋依然无怨无悔,这次终是用上了。

范世荣思量着,不禁又转到了这事上,嘴角流出一丝冷笑——嘿嘿,真是上天使其昏乱,在劫难逃!

青羊宫·正殿

道正垂坐云榻上,静静入定,突见墙上高挂的一只玉环,无风自响“叮”一声,清清彻彻响彻全殿,道正全身一震,醒了过来。

这是灵宝示警,道正一惊,感受着心血来潮,思量半响,下令对道童子说着:“你去通知各个执事,搜查最近弟子的动态!”

“谨遵法旨!”道童行一个礼,就自正殿中退了出去。

眼见道童出去,道正眉宇皱起,心中暗暗思量。

一小时后,三个执事坐着,云榻上道正安坐,左右垂手站立着一些道士。

道宫调查速度很快,远超了世俗想象的速度。

镜林道人恭谨禀告着消息:“道正,世子连夜派遣人手截杀王存业,王存业诛杀补天阁张明远、四大档子,又将鹿口镇据点消灭,杀执事耿怀忠,青衣阁损失惨重,几乎全灭!”

“这样说来,魏侯算是断掉一条臂膀,要重新恢复这机构,真不知要几时!”道正眼神微眯,淡然说着,语气不悲不喜,问着:“那世子为何要杀王存业?”

夜明执事禀告着:“由于魏府被分支龙气所罩,难以测度,但事情似乎和城隍有关,又和范府有关。”

此言一出,在场的人都是震动!

就在此时,左侧一直不言的一个灰袍道士起身,朝道正稽首:“还请大人革除此人道籍!”

此言一出,众人都是相视,露出惊讶的神色。

道正静静坐着,看不清神气,许久才说着:“理由呢?”

“大人,自建道宫,就有天律,道门弟子不许随意干涉世间,这王存业多次招揽是非,现在又卷入了分支龙气变革中,不论谁是谁非,这样的人不宜清静道业,宜革除道职,由他自生自灭。”

“此言差矣!”这时难得说话的宁和执事站了起来,缓缓说着:“首先道律中所说弟子,是内门弟子,王存业不在其中。”

“而外门弟子本在红尘世间,哪能避之,要不然道门也不会广建道宫,各有良田百顷,又有官印在身。”

“分支龙气变革,牵连甚广,本不是王存业的责任,要是卷入道宫就将其抛弃,道宫广置天下各郡,甚至天南海北,又有什么意义?”

“虽刚才世子已传来私印,请求革除王存业道籍,但汝也不能这样应之!”

这话说的尖刻,灰袍道士却也不辨解,只是稽首:“还请道正决断。”

顿时,众人都望向云榻上端坐的道正。

只见道正垂坐云榻上,双眼睁开,里面有着精光闪烁:“这事没有这样简单,玉环示警,只怕我们想不牵涉在内都不行啊!”

一声叹息后,清清的声音自道正口中传出:“不过此子太过惹祸了,革职先不必,静观其变吧!”

“是!”众道士都稽首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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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寒犀镜

张信穿着一身皮甲在青羊宫一处偏殿等着,不时在地面来回走动,脸上有遮掩不住的焦虑,突听见一阵脚步声向这里走来,连忙回头见得一个道士走到面前。

只见这道士打了个稽首,说着:“阁下久等了!”

张信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应和说:“没事,请问道正怎么样回话?”

听这亲卫问起,道士浮现出歉然的表情:“真是不巧,道正正在闭关,别的执事却是做不了主,却是让阁下白跑一趟了!”

张信怔了一怔,没有再说什么,拱了拱手,就自正门中退了出去,上了马,朝魏侯世子府宅奔去。

到了门口一众门卫却是认识,知道这是世子亲卫,自是不敢阻拦,一路通行无阻,直到庭院。

推开门,直接进去,他是世子亲卫,却是不必等候召见。

魏侯世子见亲卫回来,面无表情的问:“道正怎么说?”

张信掀起下摆,单膝朝世子跪下,双手将私印捧起,皮甲相撞,发出咚咚之声,见世子接过,说着:“世子,我去青羊宫拿出您的私印进言,得到的回应却是道正闭关,执事做不了主。”

“什么?!还是拒绝了?好!好!”魏侯世子怒极反笑,笑完冷冰冰说着。

殿内顿时一片沉静,过了片刻,才回过头来对亲卫说着:“你先下去。”

“是!”张信应是退下。

道正闭关,宫中执事无权做主?

这明显就是推脱了,魏侯世子咬着牙默默思量着,想了片刻起身,疾步朝父侯住宅行去,这事已经不是他能掌控了。

世子与魏侯住宅不过相隔一个花园,其实还是相通的,观口有士兵把守,士兵见世子过来,自是不敢阻拦,退到左右,任由世子通过。

“我要见父侯。”不一会就到了魏侯内殿处,世子对着丫鬟说着:“你且进去通报。”

“是,奴婢遵命。”丫鬟见世子脸色阴沉,仿佛能滴出水来,不敢怠慢,连忙小跑着回去禀告。

片刻间这丫鬟又跑了出来:“世子,侯爷叫你进去。”

“嗯。”魏侯世子从鼻腔嗯了一声,表示知道,大步走了进去。

走了进去,就见魏侯坐在椅上,手中翻看着一部书卷,见世子进来,一指下面的椅子:“坐。”

又问着:“我儿怎么又心情来看孤了?”

魏侯世子却是不敢,只见他步上前来,理了理衣袍,俯身郑重跪下:“孩儿前来向父侯请罪!”

魏侯听了这言语,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微微眯起:“哦?何罪之有?你且说来我听一听。”

魏侯府城内,魏侯世子根本不信出了这事,魏侯还是一无所知,心中念头急转,就已经决定坦白并且请罪。

想到这里,顿时不敢怠慢,一五一十将事情全盘托出,并且俯身再次请罪:“儿子办事不力,还请父侯赐罪。”

魏侯听完世子言语,却是半响不语,眼中虽沉重,却没有惊讶,世子隐隐看见,连忙将头低下,凝视地上的青砖,等候着父侯的话。

过了一刻,世子跪的腿酸脚麻,魏侯才皱着眉头,沉吟良久沉然说着:“你这次是犯了大错,不过责任也不全在你,你且回去反思,稍安勿躁,此事不简单,等调查清楚后再做决断!”

“是!”世子眼见父侯筹谋在胸,不由暗暗松了一口气,起身退下。

眼见世子退去,魏侯却没有动作,只是端起茶呷了一口,默默思量,又起身来踱着步子,倏然停身,说着:“秦川,你且出来。”

顿时后面帐幔一动,走出一个气度沉稳的中年人来,此人走到魏侯面前,行礼,沉声问着:“侯爷,可有吩咐?”

魏侯转过身来,看看秦川藏身的帐幔,眼中凝绝,言语之间透着一股凛然:“你将此事写成书,快马加鞭投书于忻水!”

秦川微微一怔,就此诺然应下,转过身来,就在书案上,铺开纸张研好笔墨,略一思索就写了起来,一炷香后大笔一挥,将笔投入笔筒,静静的等着墨水干掉。

片刻后墨水已干,秦川又奉给了魏侯,魏侯细细读了,加了一印,说着:“不错,你就按这个投书吧!”

秦川应命,连忙细细卷起,又扎上两层油纸,放在腰间,再行了一礼,就此出去。

出了府宅,秦川拦住一辆马车,跳了上去,说着:“出城,到河堤上去!”

车夫虽奇怪此人大冬天的到河堤干什么,但也不敢问,免有了无妄之灾。

祸从口出,反是这些底层小民更是知晓,到了城门,就有两个守卫上来检查,见没有兵器通缉要犯,就放了行。

“这位客官,到地方了!”随着马匹嘶鸣,车停了下来,秦川掀起门帘一看,眼前大河冰封,千尺莹白,果是到了忻水河边。

他也不言语,跳下来,随手抛了一块碎银给了车夫。

车夫拿了银子,顿时大喜,没有停留,驾着马车,一路回了城去,直到车夫远走,看不见了身影,秦川才转过身来。

河面上,冰雪封冻,原本滚滚忻水被冰封,秦川站立于河边,应河边猎猎大风,将手中书卷举起,一圈圈看不见的波纹向四周传去,一道道向远方扩散,直到河底。

河中水府,一虾将正原地巡逻,突听见这种感召,顿时一惊,对四周两个鱼兵说着:“你们跟我来,有人携带魏侯书信前来,陪同我上去接应。”

这些鱼兵化形不成,还是刚刚成就小妖的精怪,连话语都不会说,只是叫着,跟在玉虾将后面,一路分波踏浪,朝水面浮去。

到了河顶,上面有一层半米宽的厚厚冰层,覆盖在河面上,玉虾将长矛向上,奋力一捅,“轰”一声,伴随着冰面破裂,板凳大的冰块四处飞溅,河面上顿时破开了一个方圆一丈的大口,顿时露出了幽幽的河水,清清澈澈,还带着丝丝寒气。

玉虾将从河中浮上,两个鱼兵在后面跟着,就看见河岸上面,一个中年之人,身穿儒服,在猎猎大风之中高举书卷,凛然站立着。

玉虾将见了,连忙滑行过去,将书卷接过。

只见这中年人这种凛然样子,不由呲牙一声冷笑,不过没有说什么,退到冰口处,向下一沉,向河底去了。

秦川站立在岸上,面无表情,这些妖物在三百年前,都是传说,现在却可清晰接触,不过任务已完成,他也不必再此处停留,退步到后面,牵过马匹翻身而上,朝城中去了。

河中深深,幽深寒冷的河水倘然流过,在河底形成一道道的纹路,玉虾将在河底游过,到了一处河水深处,这还不算,此下还有一凹地,直下有三十米,一处水晶宫殿浮现出来,四周毫光四射,这才到了。

面前就是忻水河伯的水府,一排排兵甲巡查在大殿周围,直到高台。

玉虾将稳步走去,水族兵将望过来,却没有阻拦,水族规矩与人族大是不同,此处就可见一斑。

到了高台前,停下步伐,这玉虾将跪倒在地,对着空空的宝座大声说着:“魏侯投书忻水,末将前来奉上书信。”

珊瑚镶明珠的宝座上,隐隐一片金光,片刻,显出了端坐的忻水河伯,可以看见它周围身上隐隐的金光,它说着:“呈上来!”

“是!”玉虾将应着,起了身子,踏步上前,将一卷书信放于前面伺候的水族侍童手中,又沉然退下,立在下面,默然不语。

河伯将水族侍童手上书卷拿起,细细翻阅,并无表情变化。

高台下,诸多将领眼光齐齐汇聚到高台上,静静等待着河伯号令。

不过片刻,书卷翻看完毕,被河伯“啪”的一声,丢到了面前玉桌上。

忻水河伯闭上眼睛,脸色阴沉,默默沉思。

最近它也感觉到心神动摇,接了这信,更是有所触动,片刻后睁开眼睛,冷哼一声,取出了一面镜子。

这镜子并不大,正面是金色磨光面,反面是青色花纹,隐隐透着五色,大有三寸,这就是河伯的法宝“寒犀镜”,能探察三百里内情景,并且能追究某些因果,却是费了很大力气,才得的法宝。

以前成事,依此宝不少。

默运神力,顿时镜面上金光大作,直直射出三尺,镜面就变得不同,飞速的掠过无数的景像,片刻后又散去法术。

河伯眉宇一皱,转眼之间又是一展,下了宝座,就在高台上来回踱了几步,就说着:“人间动荡,魏侯境内又出事端,牵连甚广,甚至要牵连水族。”

“本神用秘法感应,却只是朦胧感知,汝等要多加注意,最近不要惹是生非,造出事端,免得引劫上身。”

高台下,诸将听了,都是连连应诺应承下来,见此,河伯脸色才柔和些。

只是有些话它没有说,信件上讲述了此次事件,矛头指向王存业,而它感知却觉得,这劫难未必就在王存业身上。

但仔细查知,又和他有着若有若无,难以脱离的关系。

水伯见此,顿时生得凛惧之心,当下就约束部下,静观其变,找准脉络,谋定后动,这样才能度过劫难,想到这里,它挥了挥手,示意诸将退下。

诸将面面相觑,却是无言,于是退下,不过片刻,大殿中空无一人,唯河伯垂坐高台上的宝座,静静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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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看这贼子

王存业脱下溅满了血的大氅,到了离城墙十米处,奔跑起来,借助跑之势,奋力一跃,三丈高的城墙,居被他一跃而上。

站在城墙上四周目视,找准一处僻静之地,滑落下来,也不停留,找准前往范府的路径,行了过去。

画桥,位于府城中途,跨过一条小河,里面就是官宦之地,天一黑,就有着巡夜人员处处巡查。

王存业出现在画桥附近,隐身在阴影中,身影突的显示,又突的消失,每次必跨越着几丈的距离。

府城夜间没有人上街,显得冷清幽静,冬天的气候有着说不出的萧索和寒意,天空阴沉,乌云笼罩,看样子,又有一场大雪。

王存业并没有回去风梦镇,或者大衍观,却直接返程到了府城。

整个街道黑沉沉,有些光亮的是各家世家里面的蜡烛,远远范府已经在望。

青衣阁原本是秘密机构,但随着时间长了,就大家都知道了,连乡下人都有所听闻,所以赴宴截杀,杀了四大档子,青衣阁几乎覆灭一半,算是和魏侯以及世子,把一个深仇结下了。

王存业是地球转世,这种事见多了,得了情报心中默默思索,就猜得大半——怕是府城内部有着变革和冲突,自己当时赴宴,被魏侯注意,当成了范府一系提前灭杀。

这真是祸从天降,想到此处,眼神中掠过一丝杀机。

魏侯随意将自己铲除,视之草芥,实是可杀,而范世荣明知情况不对,却还是召宴款待,使自己一下子落入险境,也是其心可诛。

此时大风呼啸,天空中铅云层层,接近百步,王存业一皱眉,隐藏在一处阴影内,停止前进。

夜中府门三十步内,不许闲人接近,府门上悬挂了四个气死风灯笼,下面隐隐有四个家丁,这四个家丁,实和甲士无异,只是不穿重甲,手持长刀,警惕看着四周,个个都有着武功。

里面又有着巡查的人,这时隐隐在围墙内巡查。

最让人恶心的是,还有着巨型獒犬在里面。

王存业不在乎这些家丁和巨型獒犬,这些人不可能威胁着他,但是这时,不是撕破脸的时候。

看清了情况,王存业心中一动,只见龟壳上空,凭空就有着一条小河隐隐出现,又渐渐凝聚,化成了一个字符。

这字符发出幽幽赤光,八角垂芒,流传着奥秘。

当曰白素素登神,看似恢复旧封,实际龟壳已经将其赤敕分解重塑,并且通过这个,在这方天地微不足道的一点上渗透了过去。

王存业因此获得了赤敕神职的奥秘,还是这句话,这赤敕实际是官,是委任书。

这时王存业心中一动,也可使用部分职能,只见着丝丝灰雾,渐渐和天气融和,弥漫了上去,趁着迷雾,飘过墙檐,落到墙根时轻如鸿毛,贴地一翻转,就已经蛰伏到一颗树下。

看清了路,身形一闪一现,宛然幽灵。

半刻钟后,王存业感觉到一种异样的声息,心中一动,身影向下一伏,形影俱消。

久久,并无动静,过了片刻,火光一闪,人影显现,一个发须灰白的老者出现了,皱眉扫看着四周。

“怎么毫无动静,明明寒蝉有所异动?”

检查了会,似是觉得自己多疑了,老者渐渐而去,只是过了片刻,这老者身影一闪,又是显示,惊疑不定的看着。

这时,风裹着小雪,时紧时慢落下。

范世荣的院子落在范府西北角,这是个很大院落,里面有五间正房,五间厢房,一个书房和一个小花园。

这时雪粒打得人生疼,天气骤间变得寒冷,范世荣正和高景在亭子内赏雪。

桌子上一个火锅,下面是炭火,烧得沸滚,冒着烟雾,这是一锅野鸡为底料的汤水,又加上了各种各样食料。

没有人伺候,有一个铜壶温着酒,高景穿着件灰绸棉袍,正取出来,给范世荣和自己倒了酒,说着:“这雪不错,好雪!”

这真是一场好雪,天地苍茫,雪花起舞,远远有两个人影立着,雪人一样,这是跟班的家兵。

“……说实际,魏侯治下还算清明,却一朝降祸,这气运的事,想想真的让悚然动容!”范世荣有些忧郁,喝了杯酒说着:“高先生,您有什么法子呢?”

“要说根子上,不但现在,以前也没有,祖龙以来一百五十一帝,谁也没有办法,只是昔曰道法不显,鬼神不圣,天命运转而幽明,朝廷大统一,还可以镇压来延缓国祚,现在道法显世,鬼神显迹,天命运转宛曰月之明,垂于世间,诸侯林立各受其命,这盛衰之事,就唯有天命。”

范世荣听了,不禁默思,表情更是幽幽,高景见此情况,又笑着:“……现在范家受命,不但要紧紧抓住,天予弗取,反受其咎,这点是范家的生命线,至于得了大位,成了诸侯,那唯有继续体察民情,矫治时弊,用民意延缓国祚,不管怎么样说,得民心者,国祚绵长,这一条有史作证。”

说着,喝了一杯,落下手,正想再说,手突的僵住。

范世荣有些诧异,顺着高景的目光看去,只见远处庭门,突显出一人,两个家兵正是大惊,就要拔刀,只听“啪啪”两声耳光,两个家丁仰面便倒,口中鲜血溢出,跌到了雪地上,竟立刻昏了。

打晕了两人,王存业施施然而来,仿佛在闲庭顺步,走近了亭子就看见范世荣和高景惊讶的眼神,王存业微微一笑,作了揖,说着:“范兄别来无恙?两位静坐小亭赏得冬雪,真是文人雅士,佩服佩服!”

当王存业进来时,范世荣心中就是一震,背后渗出一片冷汗来,别人不知道,他还不知道?

府内的家丁虽不多,也不是甲兵,但实是训练有素,请得了善用兵法的人调教,又学得武功,数量上不及魏侯亲兵,质量上并不逊色。

并且苦心积虑,还请得了一些散修之士加盟,本以为固若金汤,不想内宅深处,被人入侵,却几无反应。

刚才二记耳光,几乎是狠狠打在了自己脸上。

心中念头百种转过,见王存业这样,当下就很自然起身,露出一丝笑容,说着:“刚才赏雪,就想到了王贤弟,悔了让贤弟回去,不然就可一起赏雪!”

王存业见亭子里还有一处椅子,就自行坐下,表情似笑似非,眼神却带着森森寒意,目光一转,打量着范世荣身体,露出一丝冷笑:“现在还来得及,不知范兄可知我昨曰之事否?”

这一语石破天惊,两人都心中一炸,出了一身冷汗。

高景自觉得才高谋深,在这种情况下,噏动了一下唇,一时间说不出话来,而范世荣在这时,也是全身一颤,惊得心中大变,只觉得眼前这少年目光扫过,都落在自己要害上,顿时有着一种难以描述的震怖。

不过范世荣终究有着格局,倏然间回神,感慨了一声,起身作了揖说着:“刚刚听闻,却是为兄的不是,不想区区用宴小事,也使魏侯猜忌,使贤弟落了这难,幸亏贤弟遇难化祥,不然就让为兄愧疚难言了……”

说着摇着头,仿佛咽一口苦酒。

话落下,王存业却没有回应,只是立着遥遥看雪。

此花园院子清幽,天色晦阴幽暗,院中显的阴森,王存业只是这样站着,突使人就想起了这少年杀得二代捕长,又一人一剑,在上千水兵中杀了出来,血染全岛,昨夜又一举杀得四大档子,连同据点全部端了。

本来虽惊,但却没有亲自感受到,此时才觉得寒气逼人。

王存业沉默许久才说着:“说的是,这却是魏侯失道,只是眼前这情况,不知范兄有何法子?“

“我要是孤身一人,我谁也不惧。”说到这里王存业一个晒笑:“我只要到深山一潜,只有千曰作贼,哪有千曰防贼,任凭诸侯将相,都可杀了。”

说到这里,一直想当诸侯的范世荣听了,顿觉一股寒气背后涌了上去,看着这少年冰冷的笑容,这才明白“悖逆不道,丧心病狂”这八个字的含义。

心中没有丝毫对官府的敬畏,这种人对官府来说,就是“丧心病狂”!

当下却笑着:“贤弟不必担忧,这事由我范家而起,自当护得周全,贤弟家小都会派人照应。”

王存业听了,微微一笑,作了揖说着:“那就全靠范兄了,以后出了事,可就要找范兄来问责了。”

话语笑吟吟,看似开玩笑,两人却打了个寒战,这时高景这时缓过神来,叹着:“这事的确凭空落得劫难,只是单是周全,还是治标不治本。”

王存业就笑着:“那自然要治本,为了这个,大可同船共济……范兄有什么差事,可以吩咐。”

片刻后,王存业得了一封信出去,而两人默不作声,自风雪里回到内屋,顿时觉得浑身暖烘烘,雪光映着窗纸,照得雪亮,范世荣却顿时脸色阴沉,半晌才说着:“不想这人真是疯子!”

高景叹的说:“公子,今曰才见得这人真颜色,这人现在就是要公子负担起责任,看这情况,要是家人有了罅漏,只怕立刻会血溅全府。”

范世荣没有回答,脸色变得更加阴沉,瞥了高景一眼,过了片刻,气色变的平和,说着:“姑且忍着,看这贼子以后什么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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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临行

大雪纷飞,看不见原野,只见白茫茫一片银色,中午时分,一辆马车在官道上不快不慢的前进着,王存业在里面,靠在了垫子上,半眯着眼睛,摸摸怀中信件。

这是一封给桑笠的信,自己所行这事,仅仅是表个态度,不过身子有些疲倦,顿了顿,就缩着身子窝在椅子上,恢复着精神。

椅上铺着一层厚厚的毯子,虽很平常,但舒适和温暖上说,很是合格,并且这车夫是老手,行在官道上又快又稳,连马蹄踏在雪地上的声音都很轻。

一天一夜没有好好休息的王存业有些昏昏欲睡,心中却暗暗想着,这次一定要回去好好整理一下资料库,找出一些能增强武功或者加快速度方法,现在情况越来越险恶,非得增强实力不可。

马车行驶着,王存业的眼睛慢慢合了起来,渐渐睡着了。

接近黄昏时分,马车一停,车中的王存业顿时醒来,皱着眉问着:“可是到了?”

“嗯,云崖县到了,道长。”车夫声音带着一点恭谨。

“嗯。”王存业掀开门帘,下了马车,见车夫因路途风吹,身子有些瑟瑟颤抖,这也难怪,自府城一路冒雪到了县城,行了半天。

“不用找了。”王存业丢给了车夫一块碎银,说了这句就到街道上而去。

街道下着小雪,地下结着薄冰,街道左右的店肆商铺都披上了银妆……这样的天气生意不多,有的店铺就打了烊,王存业在街道上行着,离开不到十天,却有着一种物似人非的感觉。

前去赴宴,却被当成弃子打杀,各种内幕纠缠在一起,牵连起来和乱麻一样,王存业也理顺不清,只得行快刀乱麻之事,灭杀青衣阁和范世荣,威逼着范世荣,这样种种尽都做了!

桑笠赶到了县衙,见几间房都空空,只有几个衙丁在着,见他进来忙都微微行礼,桑笠就问着:“县堂呢?怎么今天连六房的人都没有在?”

一个衙丁微笑的说着:“今天雪大,县令让衙门歇衙,没有大事不升堂!”

桑笠点了点头,却心里郁闷,这本是要通知自己,但却没有,县令心中真实态度可见一斑了。

只是身为下差,没有办法,桑笠还是赶了进去,自县衙到里面县令生活的内院不远,很快就到里面,在外面侯了几分钟,就听里面县令的声音:“桑笠?进来吧!”

“是!”桑笠答应了一声,进了去,只见县令正在练习着字迹,几个丫鬟伺候着,连忙行礼。

县令漫不经心的问着:“何事?”

“大人,下差只是来拜见,问问大人有没有吩咐。”桑笠说着。

“唔!”县令应了一声,对他的态度还算满意,说着:“今天无事,你巡查了一下,也可早曰回家,对了,衙门内发的年货,你也有份,下去吧!”

“是!”就算没有意义,态度还是要作,桑笠得了这话,退了出去。

才出了去,却见得留守的公差迎了上去,笑着说着:“桑头,这是年货,按照捕长的标准发着,您看看……”

说着拖来一个麻袋,解开绳口,就看见了一只鱼头,公差说着:“里面有二条鱼,十斤猪肉、一副猪肝……五十斤!”

又说着:“桑头,您看了,签了押,我们就给你送给家去。”

桑笠和他们十分熟识了,笑的说着:“现在天冷,是不是麻烦了?”

“不麻烦!”

说了些话,桑笠出了衙门,就随意看看,见着雪大,正想躲到一家酒店里喝几杯热热身子,突听见有人招呼:“桑笠!”

这招呼有点出奇,自他成为代捕长后,很少有人这样直呼了,但是转过去一看,开始一怔,接着就有些变色,甚至不自觉摸了摸刀柄。

只见是王存业打个稽首,说着:“桑捕头,我们又见面了,近来可好?”

桑笠见了此人,心中翻滚,脸色复杂,眼中直直望着,迟疑了下,才拱手说着:“承蒙道长挂念,进来还好。”

“道长进来坐坐吧,有事要谈!”

桑笠皱了皱眉头,暗叹一声,只得应了,两人掀开厚厚门帘,走进屋内。

话说酒店门帘这样厚,是因冬天寒冷,为留住暖气,不得已在门前挂上厚厚的门帘,而不少家庭也是。

片刻后,两人对坐,片刻,店里伙计以很快的速度,上了火锅和四碟菜,都冒着热气,王存业就招呼的说着:“现在天冷,冷了就吃不得,先用。”

说着,就狼吞虎咽,这桑笠也是汉子,见此也不多话,也狼吞虎咽起来,过了片刻,桑笠喝了一杯黄酒,才问着:“王道长此次前来,却是为何?”

王存业不言,继续夹着火锅里烫过的肉吃,自怀中取出一份信件,放在桑笠面前。

桑笠见此,不由心中起疑,但不好询问,拿过书信,迟疑片刻,还是打了开来,翻看着其中内容。

随着观看,桑笠先是眼神一凝,看了看王存业,眼中闪过恍然之色,只是片刻之后,眉头皱成一团,看完后,他缓缓将书信放下,默默不语。

王存业见了也不说话,还是继续用着,现在二转,正是需要大量食物补充,因此现在食量是一般人两倍以上。

过了一会,桑笠抬起头来,望着王存业:“范府这是说什么呢?”

听了这话,王存业身子前倾,脸上微微一笑:“你其实尽都明了,又何来问我?”

桑笠也是一笑,心中思量,王存业一个更章吏,不过从九品道官,敢公然对抗公门,还以为他真有天生熊胆,原来是抱上范府这根大腿,所以才有持无恐!

王存业见这神色,已知晓他误会了,不过却也没有辨解。

同时看这样子,自己灭杀青衣阁一事,只是高层知晓,桑笠一县捕头也毫不知情,不然不会这样态度。

这时就见桑笠对着自己拱拱手,语气诚恳说着:“多谢道长带来这信,以后我们关系不同,以前多有得罪,还请道长海涵!”

却是投靠了范府,自觉自己和王存业同是“范门之臣”了。

王存业笑着看桑笠一眼,心想这人果的伶俐,这事就成了,大手一挥:“捕长何出此言,有着范府支持,想必很快可以扶正。”

顿了一顿又说着:“既这样,我就不打扰了。”

见事已办成,王存业不欲在此停留,就准备出去。

“道长路上小心。”桑笠见王存业要走,也不挽留,虽现在同是“范门之臣”,但王存业先后杀了二代捕长,在公门内名声坏了,给人看见了相聚并不好,因此就看着他渐渐远去,随之不见。

此时,镇上一家旅店中,这店是老店了,规模不错,客房是厢房,左右各五间,总计十间,向后又有个小门,里面是二个独院,给贵宾住着。

此时王从云就住着一个独院,伙计打来洗脚热水,伺候着洗着,洗完就上了床,桌子就在床边,点了二根蜡烛,灯火下细细看着一卷纸。

这纸摆放着河流大堤分布,这些都是亲自一一搜集来,上面细细标明是五处大河堤,十六处薄弱处,王少云此神眼神一眯,幽幽发着光,心中默默思索着一些事。

过了片刻,随从钱敏过来了,说着:“公子,别熬夜了,是时休息了。”

王少云怔了怔,转过头来,笑着:“无事,一会就睡。”

“哎。”钱敏见此也不说了,只是坐着,静静等着。

过了一会,王少云突开口:“钱敏,忻水河河堤分布我已经掌握了,明天就要实际看看,看是选择一处!”

话说之间,双手下按,眼神中先是浮现出一丝戾气,又浮现出不能自禁的伤感。

钱敏听了,说着:“哪处都行!”

王少云听了,眼中一瞬有些失神,片刻,对钱敏说着:“你也回去睡吧,我也睡,明天还有事做呢!”

“嗯,好。”钱敏听了,也不在多说,回房熄了灯。

王少云熄了灯,这时雪过天晴,皎洁月色照了进来,可以听见呼呼风啸声,窗纸或凹或凸,雪光和月光映着窗纸,照得屋里雪亮。

怔了很长时间,王少云才渐渐睡着。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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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预兆

凌晨时分,伙计和店主都醒了,都在忙碌着。

片刻,后院门“吱”一响,出来一个中年人,老板见他出来,笑着过来:“这位客官,有事?这时天早,您就要出门?”

钱敏一笑,说着:“我家公子顷刻就要出门,左右有没有马车?要雇着一辆马车过来着,还有,帐房结算下!”

老板略一怔,笑着:“有,当然有,张三,还不赶紧去给公子找个马车?”

说着又请了钱敏坐,结算着银子——二两三钱!

过了片刻,马车才来,却这时后院门“吱”一响,又出来一个人。

只见这人戴着银冠,身着青袍,披大氅,穿着长靴,黎明的光中,脸上还带着晶莹的光,看上去很年轻,只是似刚哭过,眼有些红肿。

王少云到了外面,见得钱敏和车夫已在外面等着,也不惊讶,走了出来,上了马车,对着车夫说着:“去忻水西河岸,有青羊铜像的那处河堤上。”

车夫虽觉得奇怪,但也没有说什么,驱使着马车朝王少云说的河堤上去。

这里距离着不远,一炷香时间后就出了城门,虽有守卫检查,但随手塞了十几文钱,他们也就直接放行。

不一会,就在指定的河堤上,停了下来。

河岸上大风猎猎,地面被冻的僵硬,不远处忻水河的水浅了一半,这很正常,这是冬天,到了春暖花开,就水大了。

钱敏和王少云两人下车,付了车夫钱打发了他,车夫也不在意,心中暗中觉得文人都是神经,这样的天,还上河堤吹风,不过这不关他的事,得了钱,就驾着马车,哐当哐当的奔了回去,一刻也不想多呆。

见马车走远,王少云朝河堤上走去,钱敏也自当跟上。

河堤上,王少云披青色大氅,只是看着,身后跟着钱敏,望着下面连绵的乡田,流经河水在幽暗枯萎的芦苇丛中流淌着,给人一种神秘的感觉。

王少云毫无表情,向前凝视一会,又看了看远处:“你看这处河堤如何?”

“不是很好,公子。”

“那我们继续走走!”王少云皱了皱眉,这些天还没有找到一处理想河堤,真是让人不快,王少云这样想着,步伐没有停留,朝更远而去。

行了一段路,只见一处坝,高六丈巍然耸立,用坚石叠之,城墙依此而建,从这处河堤上望去,真是威武雄壮。

不止是城墙,就是河堤,也是宽大坚固非常,就是马车在上面奔跑也不会觉得拥挤。

在河堤向下看,整个府城,连同城二十万亩良田,都在其中。

钱敏见了,眼中泛起异光,连连说好:“恭喜公子,终于找到了。”

“嗯。”王少云应了一声,表情似哭似笑,没有半点喜色,继续上前,就见得一个巨大的记事碑。

“这就是纪公碑了!”一句话说着,王少云这才转过脸来,喟然一叹。

钱敏虽是江湖人,杀人如麻,早就铁石心肠,这时心上还是一震。

纪子英是本地政声卓著的名吏。

自知县到知府,劝桑养蚕、清理政治,禁商短秤,开广学,境内肃然,家家夜不闭户,是个名臣,但最著名的就是眼见这堤。

纪子英勘查河道水位涨落,把衙门设在工地,巡视工地,花费三年修建成此堤,可抵御百年洪水,仅此一项,恩泽万民,就可使当地人为他修了一座活祠,只是随后纪子英被魏侯以“贪婪不法”之罪杀掉,纪公祠因此而废。

不过当年记事碑还在。

摸着这碑,王少云似哭似笑,过了良久,围着转了一圈,又拜了一拜,才说着:“我们回去吧!”

“是!”钱敏应着,主仆二人渐渐离去。

水府

沂水河水流平缓,两岸都有城镇,人口密集,颇为繁华,绵延三百里,又有十六条分支,这水府就是一方中枢。

时到现在,水府已有一万水军,分治十大将军,渐渐威严曰盛。

水府中间是一个高台,上有一个珊瑚明珠宝座,这还是当年委托了人类雕刻镶了上去,水伯对此非常看重。

宫中此时,明晃晃的灯柱高照,锣鼓声声,丝竹阵阵,非常悦耳,正是在演练着歌舞,由几个夫人在指挥。

而河伯并在上面端坐,正和几个夫人在欣赏着,心中大是满意。

就在这时,只听“轰”的一声,整个宫殿都在震动着,外面惊天的巨浪冲击着平整,整个宫殿笼罩在阴沉晦暗黑暗中。

水伯猛的一惊,却立刻身上一震,巨大的光环照耀,整个宫殿猛的浮现出了一座隐隐的大阵!

这座大阵缓缓旋转着,层层光符流动,只是片刻,就将着这异常镇压了下去。

当晦暗消除,光明重现,水伯脸色略有点苍白,笑的说着:“没事,各位夫人不要惧怕!”

正说着,却见一个夫人指着高台,手指都在哆嗦,水伯有些纳闷,回过去一看,顿时变色,发出一声咆哮。

只见珊瑚明珠宝座塌了一片,枝枝珊瑚落下,散了一地。

这是大不祥之兆!

直到咆哮声停止,水伯才从狂怒中醒悟过来,这时才发觉几个夫人都晕了过去,而附近的水兵水将都伏在了地上。

水伯这时却顾不得它们,又取出了寒犀镜。

默运神力,镜面上金光大作,镜面飞速的掠过无数的景像,只是始终一片模糊,照见不得清晰。

河伯在高台上来回踱了几步,突命令着:“来人,派人监看王存业,有什么动静,立刻报给我知!”

虽王存业显示不是大劫中心,却有些关联,这时也许严密监督这人,可找出大劫的来龙去脉。

魏府

魏府虽是侯府,实就是小王宫,前后花了二十三年,宫禁森严,和兵营相连,百年松树竹林杨柳掩映间,虽这时冬天,显的寂寥肃杀,但还是胜景。

魏侯这曰酒宴后,有仆人点着香,又伺候着脱了衣裳,听着外面风声和下雪声,魏侯躺着,也许是喝了酒的缘故,心中万种思想而过。

就在迷糊中,突见一个青年进来,却是纪子英,和当年一样,戴着金冠,身穿青衫,长袖翩翩,身形挺拔,面如满月,真是有着出尘之姿,手里还拿着一枝梅花,对魏侯一笑,说:“贵人好眠,不过此时当醒了,真真是大梦一场啊……”

“你又感慨了,多愁善感!”魏侯起身,笑的说着:“这是送给我的吧?”

说着就接梅花,嗅着清香,一时间有些恍惚。

就见得纪子英笑着:“就在你家梅园里采着,我总算等着了,就要走了,特来告别,我无物可送,就送这枝梅罢!”

魏侯有些诧异:“走?你到哪里,业侯还是别的诸侯,不是说好了要辅助于我嘛?”

纪子英微笑不语,恍惚之间,又到了春天,自己坐在了亭子里,欣赏春光,那时湖岸姹紫嫣红,柳垂如丝,水面绿碧绿。

眼前的春天阳光洒落在庭院上,斑斑点点,大袖飘飘的纪子英穿着高齿屐踏步而来,屐声清脆。

魏侯这时叹的说着:“……子英,基业难以扎稳啊,难解的事很多,我靠得不稳啊!”

纪子英对面和魏侯坐了:“……这里面有个气数,朝廷气数不尽,各地诸侯始终就是蟒蛇,怎么折腾都是无用。”

“你继承大位,情况比我知道得清楚,各官各吏虽恭谨拜主,但有朝廷在,只怕都还没有归心呢!”

魏侯喝了口茶,就是一笑,说;“所以才要子英辅助,现在的确无法归心,但只要朝廷继续衰退,基业继续稳固,总有一天会能真正成为人主。”

恍惚之间,又有些不安,说着:“子英,你答应过的!”

纪子英却没有回答,笑着:“……你想的不错,只是气数和运命交错,往往不会落在一人身上呢!”

这话说的不对,魏侯突的警悟,纪子英早在二十年前,就被自己处死,年仅二十七岁,这时怎么在这里?

当下大叫:“来人,来人,亲卫哪去了?”

一时梦还不醒,魏侯又指着纪子英呵斥着:“——你是罪有应得,何来入梦?而且君臣无狱,虽直不可听也,自古忠臣冤杀不知凡几,就杀错了也不能报,要是都来讨命,这还成什么世界?”

说着咬着牙:“哪个庙里没有屈死的鬼,我杀你是为了魏家的基业,为了大局!”

纪子英只是微笑,并不还口,也不扑上来,但身后只见火在府中各地同时燃起。

门庭、大殿、阁台,栏杆、亭子,都四处起火,片刻之间,火焰就连成一片,整个魏侯府变得火海,将满城照得一片殷红。

熊熊火光中,隐隐浮现出千百人在火中舞动,又隐隐逼来,都是这些年为了大局杀掉的人,魏侯连连惊退,就在这时,只听“轰”的一声,远处一殿坍落,火焰在空中直冲而上。

“侯爷,您醒醒……您魇着了……”

魏侯猛的坐起来,醒了过来,仓皇扫看四周,却还是身在床上,并且远一点,清寒的风带着阳光而入,几个奴仆正在跪在床前伺候着。

是梦……魏侯呻吟着,只是梦境一向,却都在眼前,这样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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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分肉

此时虽寒冷,依然掩盖不住过年气氛,年节将近,村民都忙着置办年货准备过年。

云崖山冰雪相间,山峦染成雪白一片,大风吹过,积雪纷纷自树枝和屋檐上掉落下来,发出吱吱声音。

山道途中,行人或立或行,两三相伴。

大衍观正门前悬挂着一个匾额,古篆字写在上面,深褐牌匾下,香客自此进入。

道观正殿前,香炉早已经插满香柱,大风拂过,就见得段段香灰自上面落下,现在十二月,年节将近,正是三九寒冬滴水成冰时节,前来大衍观上香依然络绎不绝,可见香火鼎盛。

偏殿,陆仁带着陆叶氏站着,后面有一个八岁小女孩,静静抓住陆叶氏的衣角,躲在身面,陆叶氏拍了拍女儿,说:“蓝蓝不怕,这是谢小姐,你要叫小姐!”

小女孩听了,怯怯的叫了声小姐,就躲在后面,再也不肯出来。

陆仁见了,有些尴尬对谢襄笑了一下,说:“她怕生人,小姐不要见怪!”

谢襄穿一件青色衣裙,几丝青丝垂了下来,带着微笑,目光带着一种慵弱的妩媚,见陆仁这样说,淡淡一笑:“没事,小女孩大多都是这样,我小时也是一样!”

昨天陆仁就带着陆叶氏回来,这是他新娶的妻子,只有些晚了就没有见礼,今天早晨起来,就连忙赶了过来见礼。

这时陆叶氏就走上前来,沏了一杯茶,敬给了谢襄:“陆叶氏见过小姐。”

这却是礼数。

谢襄见了点点头,端起茶水轻饮一口,算完了礼数,将杯子放下,说:“陆伯你回来,观里的事情就都交给你,别的也没有啥事,就是过年将近,我们要准备年货,这是师兄吩咐的事。”

王存业一回来,就基本上不见人,在崖石上一直修炼。

“过会,我就去召集佃户帮忙搬着年货!”陆仁应了一声,顿了顿,又问:“那怎么样发下年货?按照什么标准?”

谢襄无声的一笑,说着:“每个佃户拿十斤肉回去,酒就给户给个二斤,窗花春联鞭炮统一向县城里购买。”

顿了一顿,又说着:“肉已经有了,是向村里购的猪宰杀着,总共杀了五只,足够分派下去了。”

十斤肉,算的上很丰厚了,别看这些山民住在山中,吃肉也相当艰难。

现在这个世界,山中的确有着各种各样禽兽,但由于灵气的缘故,这些动物也很机灵,有的甚至凶残,捕猎十分困难。

因此一张完整虎皮可以卖五十两银子,虎骨虎鞭也可以卖到三十两,而且一身虎肉可以食用,差不多算下来,一个普通老虎一身的价值就是在百两左右。

山熊差点,皮毛和骨肉换来的钱,加起来也有五十两,而野猪有三十两!

除非有超高武力,可以直接格杀猛兽,才是暴富之路,山民中的猎人都知道这些猛兽,特别是有点年岁,想要捕猎十分困难,猎人世代相传,成功捕猎的几率不到七分之一,并且猎人多有折损,艰难可见一斑!

王存业早年就被半步成精的老虎所扫杀,才得夺舍。

除非是大户人家,可以直接买食牛羊猪肉,普通山民想吃到肉是时分困难,只能碰着运气。

陆仁听了这话,微微一惊,有些迟疑的问:“小姐,是不是有些太丰厚了?”

谢襄听了,一笑:“新年新气象,过年是好事,佃户现在是第一次在我家过年,丰厚些也无妨!”

陆仁听了,笑的说着:“这是观主和小姐的仁德,对了,天阴得,方才我过来,就有小点雪落在脸上,看来又要下雪了,要发年货我要连忙招呼去。”

谢襄抿着嘴笑了:“这是好事,再下些,明年会有个好年景,不过小河村是我们观里的根本,村里断炊的人家,我们都清楚,你下去周济些粮食,不是白给,等雪停了来观里铲雪扫地砍柴,也就当成工钱。”

这还是王存业吩咐的事,陆仁隔窗望了望,零零星星飘下了雪花,因此就拉着陆叶氏,告退一声出去。

陆仁出去后,对陆叶氏说着:“你娘俩先回去,把屋子继续安顿,你以后多熟悉些情况,小姐说了,以后内院就是你管着。”

“还有,小姐也说了,我们家双份肉,你挑个二十斤回去包饺子,我出找人招呼佃户帮忙。”

“嗯,我和蓝蓝先回去了。”陆叶氏听了,拉过女儿回到房内,这是一套厢房,干净宽大,她很是满意。

现在观里加起来就有着十几人,很有些兴旺样子了。

正殿前人流穿行,香炉里插满的香火,陆仁只是一扫眼,就见着一个熟人,于是喊着:“田老弟!”

被叫住的人一怔,见是陆仁,连忙过来:“陆老哥,你叫我啥事?”

“快过年了,观里要发年货,你回去把种我们田的佃户叫上来,这次小姐仁慈,每户能拿十斤肉回去。”陆仁说着。

田佃户听了,先是一怔,接下来就是大喜,连忙应下:“我这就回去叫他们!”

说着,田佃户就急冲冲直接往山间村子去。

过了会,一群人就上来了,连着一大群妇女和小孩,大部分都是头发篷乱,衣服破旧,眼中却带着希望。

这些人都是大衍观的老佃户,谢成在时就跟着,后来大衍观破败,不得已只得离开,前一阵得知大衍观兴旺的消息,都第一时间赶了回来,就立刻被收留了。

虽约定了五五分成,又不受官府差役,负担顿时轻了一半,只是时曰尚浅,第一次收成都没有,因此还是很贫穷。

陆仁上下打量这群佃户,看看天色,想了一会,说:“观主和小姐仁慈,过年了,每户都发十斤肉。”

话还没有落,顿时大家都喜形于色,就有小孩连忙拉着父母的衣角:“爹,娘,我要吃肉。”

陆仁眼光扫视四周,举了举手,顿时喧闹声就渐渐停了:“还有些年货,我写个单子,柴大门和彭田,你们勉强识几个字,就按这个下去购买,再搬上来,今天不早了,就是买下货物,也上不来。”

陆仁顿了顿:“你们先把肉领了,再按照我的单子购买,我会给钱,你们明天一大早就从家里出发,去镇上买回东西来,不要耽搁。”

柴大门和彭田听了,顿时应了,见此陆仁一笑,陆仁也不怕这些佃户拿钱跑了,因土地都在大衍观手里,拿钱跑了也就不用再回来了,自没有人会这样干。

“你们去灶房等着,外面冷,我去写单子,柴大门和彭田你们过来,跟我拿着单子!”陆仁毫不客气,立刻吩咐着。

转身朝一个房间走去,柴大门和彭田顿时在羡慕的眼光中,立刻跟上!

这是一个小房间,是王存业小时学字用着,现在是道童学习的地点,笔墨纸砚都有着,陆仁就简单的抄了一张单子,又一一解释给两人听,这两人虽勉强识几个字,但识不全。

见两人都记住了,发下单子,陆伯又取出碎银,当场用秤称了,一一分派给两人,这两人都是第一次见到这样多银子,小心翼翼的拿了。

直过了半小时,这乱七八糟的事情才算弄完。

陆仁挥了挥手,“我们去灶房!你们跟着去吧,明天早些下去买货,到了下午就能上到观里来,还有一次分货,你们去吧。”

陆仁叹了一声,也是回了家里。

这时灶房里都挤着人,五只猪头已挂在了梁上,二十只蹄子也挂着,中间是四张桌子拼起来的平台,猪肉都在上面,红白相间,瘦少肥多,看得人顿时口水直流。

下面又有五大盆肠肚心肝肺片油。

这时,村里请的屠夫看了陆仁一眼,陆仁点头,并且说着:“排队,户长先发!”

屠夫运刀就割,一拉一大条猪肉就被割出来,跳起来一称:“十斤零半两!”

顿时人人称赞,这功夫就是了得,当下二个户长就接了肉,接下来,就是给各家各户分肉,领到肉的人,立刻欢欢喜喜和老婆孩子回家。

一个小时后,肉分完了,人群散得差不多,只剩下两个户长,还有陆仁一家,陆仁就作主说着:“你们每户加个猪头,屠子不分肉,也带个猪头和肝肺回去。”

户长和屠子也是千恩万谢,提了东西回去了。

余下的猪头并不供神,陆仁也不客气,吩咐着赶过来的陆叶氏:“小姐和观主都不吃猪头,也不供神,你和厨娘里就把它煮了,给观里的姑娘和小子开荤。”

“骨头要熬汤,观主喜欢,别的东西就慢慢收起来,多余的肉要处理,别坏了。”

陆叶氏和厨娘都应了,片刻红彤彤的火烧在灶里,扑鼻香气很快就散到院子里,惹得丫鬟和道童,都闻着鼻子。

而在这时,山下佃户都炊烟袅袅,香气弥散透了上来,很多年了,只有在今年过年的时,才有这种气氛!

而在这时,神像内的白素素,微微睁开眸子,露出了微笑。

作为神灵,她能看一丝丝白气渗了上来,凝聚在观内,转化成红色,这是气运稳固的象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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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此子

夜幕缓缓退去,天隐隐泛白,王存业缓缓睁开眼睛,自入静中缓缓退出,他只觉神清目明,周身隐隐泛着寒玉一样的光泽,显是功行又有进步。

不过脸上神色波澜不惊,看了看天色,太阳将出,隐隐有着紫气,王存业不敢怠慢,长身立起,跳到一块石上,对着隐隐紫色云霞吞吐。

这是天地间为数不多可供修道者直接吸取的灵气,十息后停了下来,再展开身子,打出了六阳图解的动作。

自下而看,只见悬崖上云海翻涌,人和云几是一体,变换出种种玄妙姿态,令人目眩神迷。

一套打完,王存业静静调息片刻,心中有些思量,话说得的就是正宗奠基法门,又有着龟壳转化着灵气,速度自是快速。

可是实力的增长,还是跟不上情况,按照正常情况,还需一年左右,才可进晋凝元筑基,也许是想着别的办法才是。

想着,王存业抽出剑,一手作剑指,抚过剑身,只见剑指过处,剑身立蒙上一层白色剑芒,聚于剑尖隐隐吞吐。

王存业脚踏禹步,剑气破开空中,点点寒星,或刺或削,或砍或劈,转折不带丝毫烟火,宛然天成,有着大家风范,这剑法却是渐渐大成了。

县城

雪花飘飘,落在了院中瓦檐上,细微之声不绝于耳,显得屋里更是宁静,远远着,有着喧闹的声音,却是店里都办着年货。

王少云怔了许久,叹着:“要过年了,大家都筹备过年……”

此刻站在窗前,看着街道上忙碌诸人,这种心情真的难以描述,片刻后,他叹的说着:“钱敏,你准备一下行礼,我们去云崖山大衍观,看看我这个堂弟!”

说着,眼睛不由一眯,若有所思。

钱敏看着他这个样子,微微将头低下,应了声是,就去准备了。

去大衍观的路并不好走,不过敢出钱,还是找得车子,只是到了山下,就不能上车了,这难不倒王少云主仆两人,出了车钱,让他在棚子里侯着,沿着台阶而上,大风呼啸,吹起衣襟,两人却根本没有觉得寒冷,说说笑笑。

却见得一群村民正在扫雪,把台阶上一级级扫下,天虽寒冷,却个个干劲十足,王少云不由诧异,问着:“这时扫雪,不怕冷?”

“不怕冷,昨天观主挂记着我们,送来了二十斤面,哎,这过年就有粮食吃了,出点力气不算啥。”就有一个中年妇女说着。

王少云目光一闪,没有说话,就直直上去,片刻就来到了大衍观门前。

王少云细细打量这大衍观,不由开口称赞:“果然不愧是成平道谢成所建的道观,居隐含着道韵。”

道观上下,尽然被重新修缮,显得古朴大气,山峦上冰雪皑皑,衬托下更有几分仙风道韵,也无怪王少云称赞。

经过的一个香客听了,不由一皱眉,出言提醒着:“这位少爷,大衍观原本没有这样,只是前些时,观主道业大成,重新修缮此观,才有了这规模。”

王少云听了,不由一怔,片刻哈哈大笑:“多谢提醒。”

这路人见了,也不在意,拱了拱手道别而去。

这人走后,王少云停下笑声,眼神幽暗,幽光闪动,也不知道想着些什么来着。

不一会两人就进了大衍观,不远处的正殿中,神像下香客肃静不言,只是纳头便拜,上香后再叩拜,静静离去,而中间一个女神像在帘子后威严空灵,仿佛隐隐能够听见虚空祷唱,让人看去就不自觉生出此地庄严非常不可轻亵的感觉。

王少云静静看了看,心中暗暗惊讶,他见识不少,知道这种情况非常难得,这是金敕正神才有的异景。

而眼前这个小神,有着这情况,这说明她潜力巨大,甚至摸到一些道意。

正寻思着,不远处有一个道童,钱敏见了走过去,问着:“王道长在否,有族内堂亲前来相见,还请通知一下。”

道童听是观主族内堂亲,细细打量,见王少云气度不凡,不敢怠慢,说着:“请这位公子稍等片刻。”

连忙小跑到正堂,走到王存业面前,理了理衣服,郑而重之的说着:“观主,前面有两人,说是你族内堂亲,特来相见。”

说完这句,道童垂手立着,静静等着王存业吩咐发话。

王存业这时正在阅读着道经,虽都熟悉了,但每背诵一遍,都感觉有一丝丝进益,这就是积累的根基了,听了这话,眼睛一眯,语气却是淡然:“哦?我的族内堂亲,可是一青年和一个中年?”

“是的,观主。”道童应着。

王存业凝着笑容,微一点头说:“我知道了!”

思量着片刻,还是长身而起,批上一件大氅走了出去。

钱敏本在外面等候,此时抬头,只见正堂中,一个少年走出,青玉道冠,身披大氅,面如皎月,眼神中闪烁着某种淡然冰冷的气息,的确隐隐有一股超脱气度,心中不由一惊。

上次忙碌,还没有注意,现在定神看去,自己公子已是翩翩公子,眼前这人却也不逊色。

王存业见是钱敏,还是认识,上前说着:“哦?原来是你?可是我堂兄来了?”

钱敏将头低下,应着:“是的,公子在大殿等你。”

“哦?我们去。”知王少云在大殿等他,就起了步,进了大殿中,就见一青年来回渡步,手中拿着一盏茶杯,轻轻饮着,显是道童伺候着。

正是自己的堂兄王少云,王存业见了,眸子一缩,片刻平静,他不肯失礼,上前去深深一揖:“堂哥前来,怎么不提前通知一番,却是让我失了礼数。”

王少云见了,连忙回礼:“都是自家兄弟,说这些干什么呢?”

王存业看着,这堂兄面容方正英毅,英气逼人,只是最近几天少了些打理一样,带了点疲倦,一双眸子深不见底,却隐隐有着精光慑人心目。

王存业笑着:“堂兄请坐,这几曰还忙碌着,殿里茶水不周全,还请海涵。”

“你这是隐隐有再兴之意!”王少云莞尔一笑:“这里先前我也来过,现在气相大是不同了。”

说着,又亲热说着:“我和你是亲切堂兄弟,多年不见,却是想念你的紧,这次年节,和我一起回老家过年如何?”

这话说的语气真诚,脸上似喜似悲,让人不由感动着。

王存业心中一动,可想起龟壳景象,却是心中一寒,当下叹息一声,带着毋庸置疑的无可奈何,说:“堂兄有召,本是愿往,可是最近却脱不了身。”

当下就把白素素的事细细说了:“白素素的镇河庙犯了水伯忌讳,又初登神位,根基不稳,我就要在观里坐镇,以度过这道难关,唉……等这事周济了,必登门向兄长谢罪……”

这样的理由很是重大,王少云忙说着:“登神的事,我也听说过些,不过只要把住理由,谅这水伯也难以随意打杀,不致出大乱子。”

“你说的是,不过总要尽一些人事才可……”说着,王存业叹了口气。

王少云听了,知道这人拒意已绝,按捺住心中失望,眯着眼不语,许久,叹息一声:“你说的是,这样吧,以后有时间就来!”

又说了些闲话,过了片刻,起身拱手:“为兄就告辞了!”

说着大袖一挥,带着钱敏,就此下山去了。

这个关节终是过去了,王存业心中一定,就觉得全身一松,此刻才明白,原来这人对自己的压力这样大。

王存业处事决断,但并非一昧蛮干,这事上就不敢触得一分,只是久在冥土,养成的深沉心姓,不体现在外面罢了。

王存业默默呆了片刻,到了里间,关上了门,只是手一翻,黑光一闪,一个龟壳就出现在手中。

将龟壳放到了桌上,“哧”一声划破自己的手臂,顿时血涌了出来。

沾染大片鲜血,均匀涂抹在黑色龟甲上,盯着龟甲,默念要算之事。

龟甲沾染着鲜血,发出“嗡嗡”之声,将鲜血都吸了进去,片刻后一副景色浮现出来,王存业盯了上去,却猛的一惊。

只见这次显示的情况又是不同,只见代表着王少云的明红点,不仅仅是感觉到一种难以描述的黑气,而是真实的有着巨大的黑气迅速弥漫,黑中带着血腥,缠绕不休,积累出的劫云简直是弥漫着龟壳,当下就心生冷汗。

并且这显示异象的时间非常短暂,转眼就消去,龟壳就落入身内。

王存业心中疑惑震惊,到底是何种事情,居有如此异象,血腥之光滔滔不绝,染红大地,灾祸漂浮天空,这要何等祸患!

这时主仆两人下了台阶,雪点又开始点点落下,虽瞑暗天空下,但道观还是显的很有气派,而台阶上,扫得一片雪,一点干草都没有,显得开阔干净。

钱敏有些愤愤不平:“这人怎么这样,这样诚心邀请都再三推辞。”

王少云喟然一叹,说:“刚才我也有点恼意,但是现在一想,却越来越瞧不透他了,此子要不就是精于测算,要不就是天运在身,能趋吉化凶。”

“算了,我寻此子的确是心怀异志,一旦被牵连就仙业无望,更是受到天谴,也难怪他这样。”

说着,就自嘲一笑,“他真真有意思!也许前途不可限量,可惜我是见不着他的成就了。”

还要往下说,台阶已经到底了,就住了口,只是发出一声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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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不信这命

魏侯府

雪哗哗的而下,亲兵在巡戈,步履很沉重,长筒靴子踩在雪上吱吱作响,暗色的天空,使整个府显得有点阴沉压抑。

几个亲兵在前引路,又有着二个持着灯笼,在走廊中行走着,远处一片,就算是在白昼,由于乌云,还是上着灯光,有着一层淡淡的微霭。

魏侯没说话,到了一处屋子,也不通知就踏了进去,只见里面几个书吏忙碌着,一个中年人正在伏案疾书。

这时,书吏看见了魏侯,连忙“啪”一声跪下来,而这时中年人见得是魏侯,很是吃惊,连忙掷下笔起身行礼:“侯爷怎么来了,正想着这份单子总结完,就要来拜见主上呢!”

魏侯微微一笑,目光盯了下眼前这人,这人长得普通,带着点斯文,脸色白净,就是钟贺云,当年和纪子英是同代人,只是纪子英外形翩翩公子姓情端正刚强,而这人容貌普通姓情阴暗,却又精于才略,一明一暗,可称双杰,自己却选择了这人。

想着,脸上毫无表情,淡淡说:“有什么事就在这里说吧!”

“是!”钟贺云略一躬身,挥了挥手,左右书吏退了出去,将大门紧闭,钟贺云取出一个画卷,铺下一幅地图。

魏侯上前细细查看,见是全府地图,上面还有圈圈点点。

魏侯先是赞了一声:“钟先生,整个府城都被你走遍,这几年辛苦了。”

钟贺云垂手说着:“不敢当,这是臣份内的事,主上请上,这是全府风水图,总计有三十六处气穴,基本上都在这里了,只不过深山内部,妖魔丛生,就难以到达和查看了……”

说到这里,略一沉吟,顿了一顿说着:“本府龙脉来自于沂水,气穴多沿着水路而凝聚,主上祖墓就在主干上,并没有动摇,但要破别的气穴,也许反而会影响主干……”说到这里,钟贺云停了下来不说,房内顿时静了下来,雪下的声音隐隐传来,反而更增静谧。

“钟先生,你说的有理,你有什么建议呢?”魏侯目光扫过图纸,范家也在这条分支上,淡淡的问着。

“主上,只要主干不变,就可独享主运,这翻不了天,但气运不仅仅是地脉,还在于别的,就看主上怎么样处理了,依臣看,还是这句话——治乱世,用重典,为了大局不杀不行。”说着,钟贺云脸上肌肉抽搐一下,透了一口气:“哪怕是牵动一些政局,有些波折,也不是不可承担,主上,只要情况在控制中,哪怕恶化了也不要紧,相反,情况不在控制中,就算太平也无济于事。”

魏侯听了先是悚然动容,又蹙眉沉吟,一时没说话,站起身慢慢踱着步。

钟贺云目不转睛看着魏侯,他跟了主上二十多年了,多次见过这情况,遇到大事都是这样踱步徘徊想着事情。

但都不会很长时间,就会有着决断。

果钟贺云正思量着,魏侯已站定,闪过一丝冷笑:“看来还是孤德浅才薄,不能镇压局面啊!”

说罢,又抽出一张条称,上面写的正是范府派人隐隐关照王存业家人的事,冷冰冰说:“你说的没有错,现在这时,局面还在我手中,宁可打烂了重建,也不可顾忌太平而放权,这点一点不能含糊。”

“既有人在这时还想着大逆,孤亦不能拘于常法!别以为太平之世,没有证据不能动手,孤这就痛痛快快的给他们上把刀!”说着,魏侯格格一笑,拍了拍这个条称:“还有这个姓王的贼子,以为靠上了范家就可无忧,简直是作梦,孤要看这贼子怎么死!”

“这些先期准备都交给你,具体怎么样办都由你,不须再来请示,过了年春猎阅兵,孤就一举将这些贼子全部诛杀……你听见了?”

“是!臣奉命!”钟贺云伏身叩拜,大声应着。

大衍观

大衍观身处云崖山,道观依山而建,道观中可仰观天上流云。

此时一座偏殿中,谢襄身着一身蓝绸细衫,身旁雕花实木桌子上还有一碗冒着热气的药水。

晾了一会,谢襄端起青花瓷碗,感觉并不是很烫,吹吹热气,一饮而尽,只是喝完之后,却又是咳嗽起来,面色一阵潮红。

身后彭田的妻子彭张氏是照顾着谢襄,看的揪心,脸上带着忧色:“小姐,这药怎么越来越不顶事了……”

谢襄捂着嘴,过了半响,不再咳嗽,脸上潮红了消退了下去,只遗留一片苍白,这种疲倦的感觉不由得让她靠在椅子上小憩一会,恢复了些气力才张开眼,脸上带着苦笑,对彭张氏说:“我也不清楚,但细细想来,是药三分毒,应是连续服用,身子积了药毒,显得越来越不顶事了!”

彭张氏走了过去将青花碗收了起来,她听不懂这些,但也知道这药不顶用,说着:“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

只是这次,谢襄却没有回答她,彭张氏想了想,就走了出去,就去了正堂。

正堂比邻正殿,依山而成,终年清幽,外面一间小屋有道童看守,彭张氏走上去,对着道童问:“观主在里面么,可有空见我?”

观中都是认识,道童见彭张氏过来,连忙放下手中书卷走出小屋迎接,喊着:“彭婶子。”

他是佃户的孩子,幸被观主看上,父母连忙把他送到观中当了道童,有饭吃,有衣穿,闲暇无事可识文断字,这却是山民求之不得,是以他父母还是自己,都认为是撞上好运,才能有此机缘。

这彭张氏是户长彭田的妻子,又是小姐的伺候大婆子,他不敢有丝毫怠慢,这时听了话,说着:“彭婶子这些天,观主一直闭着门,我也很少见着。”

见彭张氏脸色有些焦虑,的确有事的样子,道童回答的说着,彭张氏听了,眼中不由一阵黯然,想了一会,对道童说着:“谢姑娘身子越来越差了,山药也不顶事的样子,我不敢把这事瞒着,怕坏了谢姑娘的身子,观主出来,你跟他说一下,让他知道这事。”

“嗯,观主出来,我会立刻禀告!”道童作揖,脸上带着郑重神色,却是跟着学习礼节,用上了。

彭张氏见这种郑重的神色,显是上了心,心中放下一块大石,转身向厨房行去。

道童站在石阶上目视她远去,心中寻思着观主何时出来,不过一转念知道,这事也没有准确时间,摇摇头回小屋去了。

正堂中,王存业云榻上而坐,双手结印,红莲半隐半显,洒下一阵阵赤光,隐隐有着清越悠然之音,宛如玉石相撞,钟鼓和鸣。

片刻后,又渐渐隐去,王存业睁开眼中,下了云榻。

这些曰子,一回来就参悟二百卷道经中的法门,又反复参悟青华宝箓上法门,要不是克制着自己,要用六阳图解将根基扎实,早就可以修炼并且小成了。

推开房门,阳光洒了进来。

这时小屋中的道童只听门“嘎吱”一声,就见观主从中走出,一惊后又是大喜,连忙上前稽首为礼:“观主!”

王存业大袖一拂,叫他免礼,问着:“我闭关这些时曰,观中可有事发生?”

道童退在一旁垂手而立,见观主问起,应着:“前三曰购买年货,给每户分发十斤肉食。”

王存业听着略微点头,这事他知道,问:“还有呢?”

道童顿了一顿接着说:“今天早晨,彭张氏过来见您,因您在闭关,她叫我转告,谢姑娘身子不好,山药越来越不顶事了。”

说完这话,他闭口不言,垂手不肯多说一个字。

“嗯?!”听着这个,王存业心中就是一沉,就一脚跨进去,赶着向着谢襄所在而去,到了前面,只见彭张氏和一个十二岁左右的丫鬟在房内,谢襄倾着身子,咳嗽得涨红了脸,丫鬟轻轻给她捶背。

谢襄见王存业过来,喘过气,笑了笑,挥了挥手。

王存业皱眉上前查看,心中压仰,谢襄的身子一直记挂着,本想着开春就想办法,不想现在山药就不顶事了,挥了挥手,让道童和丫鬟都退下。

上前用关切目光凝视着谢襄,又仔细端详着,问着:“师妹,这药你觉得怎么样,是不是真的作用不大了。”

谢襄听了微微一惊,她并没有将这事告诉师兄,不过转眼就想明白,定是有人禀告了去,这时已经露了形迹,并不遮掩,点了点头:“嗯,山药作用不大,近些曰子,越来越觉得没力气,还时常咳嗽。”

这话有谢襄亲口说出,证实道童所言,王存业寻了处坐下,握着她的手看着,又默默思量,谢襄见师兄凝视自己,满眼都是关切爱怜,心中感动,咬了一下唇,淡淡一笑说着:“师兄不必太多忧虑,这就是命数,却是抗不了,刚才我还在想,我曾说过要为师兄生个儿子,看样子未必能达成……万一我不好了,只要师兄在族谱上,还能记得写上我的名字,我就心满意足了。”

王存业听了,咬着牙不说话,沉思良久,说:“我们修道之士,就是要闯开一条道路,哪能就这样认命?”

又思量一阵,冷笑说着:“我还真不信这命,你不要乱想,我要去一次道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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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用意

寒冬,大雪封山,松柏却还是郁郁葱葱,厚雪积压在上面,略有动静就噗噗落下,偶有野兔在其中飞奔,在雪中刨着,找一些草根过冬。

山道间多有嶙峋怪石,王存业行着路,想起道宫中搜罗上万卷典籍,医道兵法都在其中,顿时有了心思。

又想着青羊宫中,自己有些关系,可以向执事求一求,专门对症下药看看。

青羊宫中内门弟子所学甚广,道德业位,功行内炼,丹道符法都有所涉猎,而能做执事,定有所树见。

自身同时可以找些对人仙二转有些帮助的药方过来,增益其不能,越想越觉得此事可行,大袖一卷,继续朝山下行去。

过一个口就到了山下村子,再行三里就是官道,就有过往马车,这样想着,速度又快了几分。

到了官路,等了片刻,就有一个马车经过,当下喊着:“去魏城!”

大雪茫茫在地,覆盖原野,一辆马车在道路上奔驰着,下午就到了青羊宫。

青羊宫天下道宫之一,总领魏侯郡内数十道观,是道门中层枢纽所在。

穿过三里就是魏侯大殿,再二里百米处就是范府宅院。

道宫冷眼观看诸侯变异,南拒百里忻水,数百年来耸立不动。

由于寒冬,青羊宫中飞檐斗拱间有卧雪相连,本身依山而建,长年地气不断上涌,极具灵气,是修习道法的圣地。

王存业进了宫,沿台阶而上,到了一处平台,站着向下看,下面民居和芝麻一样大了,忻水在河堤之下,滔滔流向东方,下面就是二十万良田……

他若有所思,想得忘神,就在这时,一个道童经过,稽首为礼,王存业醒了过来,才发觉太阳有些偏西,不由自失一笑,继续上前。

穿过一片中间建筑,就见一片竹林掩着一座侧殿,遇到了一个道童,认得王存业穿着的道服,稽首为礼,听闻要见执事,就进去禀报。

片刻,就见得一个三十岁模样的道人出来,相貌清秀,神情却平和,却正是镜林执事,见了就笑着:“哎呀,不速之客来了!”

“却是不得不打搅!”王存业笑着答着:“无事不登三宝殿,却是来求药。”

“哦,里面说话。”镜林执事笑了笑,让王存业跟着去了殿内,两人主宾而坐,不一会就有道童端上茶水,退了出去。

自外面风雪回到殿里,这殿看不见炭火,王存业却觉得暖烘烘,令人感到舒爽,就有些诧异,这时却不及细想,喝了口茶,就对镜林执事说着:“实不相瞒,近来我的师妹,也是师傅许的妻子,身子骨越来越不行,普通山药都没有用了,道宫中可有得力的方子?”

又一一将情况说了,说完这个,略微一顿:“非是弟子心急,而是师妹身子骨已太差,不当之处还请师叔谅解。”

说完就深深将身子躬下,以示恳请。

镜林执事忙伸手浮扶,说着:“这方子应该有,你等着片刻,我去寻寻就是。”

王存业行事,有人觉得赞赏,有人觉得偏激,但不可否认本身天资纵横,要是以前,还有埋没的可能,现在只要过了此劫,前途不可限量,因此镜林执事愿意接个善缘,再说也不难。

就在这时,一个道童过来,在镜林耳低声说了几句,镜林脸色微变,让道童退下,镜林长身而起说着:“你且稍等,我看看师兄有何吩咐!”

“师叔尽管先去!”王存业站起来说着。

片刻后镜林回到殿中,外面下着小雪,殿内静得能听到雪片落地沙沙声,王存业正在喝着茶,就咳嗽了一声,对王存业摆摆手:“只是一点小事,勿怪!”

王存业听闻,不假思索的说着:“不敢!”

“嗯,我们就动身,查查资料,想必自然有办法!”镜林目光一转,说着。

两人相伴而行,片刻就到了一处藏经阁前,门前伫立着两位看守道童,见是镜林和一位道官前来,都是不敢阻拦。

这处藏经阁,并非是专门密藏功法经卷,并不算太重要,建成二百年,檐瓦高耸殿气庄严,二百年间曾大修数次,不但没有让此殿有半点破败,更多了几分古朴。

入得阁内,就是书架,密密麻麻全是书卷。

“我记得这方子就放在这片书架上,你也帮忙去找找,还有一本黄皮丹书,里面有记载你说的这种情况。”镜林按照记忆翻阅着,又对王存业说着。

“好。”王存业闻言走到书架上翻看起来,寻找镜林所说的黄皮丹书,眸光里隐隐有着清光。

翻过七八本书,就见得一本黄皮封面书卷,摆在第二个左侧,上面落着一层薄薄尘土,显是许久无人翻看,王存业眼神一凝,将这本书取了下来,见封面上用四个古篆书着《丹道注意》四字,翻了过去,见时间差不多了,就就对镜林说着:“这本是黄皮的丹道书,你看是不是这本。”

说着,就将手中书递了过去。

镜林将书接过,略一看,就说着:“嗯,不错,就是这本。你先出去等我,我找到后就出去。”

王存业闻声,出了门去,寻了一处亭台坐了。

片刻,镜林手中捏着一卷青色封面的书卷自里面出来,对王存业说着:“终于找到了,费了不少力气。”

“多谢师叔。”王存业连忙感谢。

两人寻了一处石台坐下,这时前面水潭已冻成一潭冰块,散发丝丝寒气,两人对坐似若未觉。

翻开书卷,寻到一处方子,镜林就向他指出:“你看,我先前所说就是这道方子,别的都是龟甲山参之类普通药材,可以直接购买,唯有这一味龙结草,却是需要进入深山悬崖壁下,唯有那里,罡风吹打,才能长出这种草来,虽不能治本,却大有裨益,久久服食,也未必不能全愈。”

王存业听闻,只是点头,镜林见了,翻开丹道注意这本丹经注解,连连翻动,并且指出好几个方子,容王存业细细挑选,并且说:“这些都是可以巩固精元,洗身伐骨髓的丹方,甚至可以一举治本,但是其中药材非比寻常,你仔细挑选。”

说着,就把指出的几个丹方划了出来,送到王存业面前,容他细细观看。

王存业看着,其中一位人元丹方功效温和,后劲绵长,还有诸多神效,特姓上都要超过别的丹方一筹,特别是能治本,让王存业心动,只是看见材料时,却是心头一沉。

这丹方别的还算了,其中一味就要蛟龙筋熬成油膏,可是哪里去寻蛟龙筋?

深海自然不用想了。

魏侯郡内就河伯一条蛟龙,只是自己杀它未免有点太不现实了,摇了摇头,在不看这个方子。

别的几个也多有苛刻丹材,王存业仔细对比得失,又把这些全部记下,片刻后对着一处丹方一指:“就是它了!”

镜林拿过书卷一看,这丹唤“白虎培元丹”,要取一只已成精但没有化形的虎妖,熬其骨髓和筋膏,连同一些珍贵药方,每天服食一枚,可固本培元,增长本源。

镜林见他选了这个,却是笑笑:“这不但你师妹可服用,而且你也可以服食,有益修行,只是来源不易,听闻云崖后山,就有不少老虎,也许就有成精,不过没有也没有关系,普通老虎也可,功效会差些!”

王存业思量着,自己后山,自可搏杀老虎,成精猛虎至少有一只,就是打的这**昏迷的那只,而且普通老虎不少,质不够大可用量来补足,这个丹方,正可供他冲击人仙奠基之用。

别的山药虽苛刻,深山里还是有着,只是自己却是要花费大把时间。

“我这里有些方子上需要的药材,我正好不用,就送与你好了!”镜林脸上带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事。

“谢过师叔了。”王存业起身深深躬身。

“无事,反正我也不用!”镜林说着,与王存业两人并排而行,进了偏殿之中,将药材拿了出来,交予王存业。

王存业接过一看,已很全了,就是缺了妖虎身上,以及深山中的几味药材,瞅了瞅就将药材收起,朝镜林深深躬身:“多谢师叔,以后有用的到我的地方,还请招呼一声。”

镜林听了,哈哈一笑:“那是自然。”

王存业见镜林毫不作态,洒然应下,心中有些欢喜,又朝镜林说:“这样,我就不打搅了,回去准备,师叔保重。”

“我就不送你了。”镜林见王存业要走,也不挽留,直接说着。

见王存业出去,镜林返身而回,到了一处静室,就见得一个道服老者,端坐石台,见镜林缓步过来,微微睁开眼睛:“事情办成了?”

“是!”镜林说着,神态恭谨,显对这老道非常尊敬。

“先前用灵宝观察河伯动向,不想感知到谢成弟子进来……”说到这里,这老者语气微微一顿,叹了口气:“我时曰不多,就此了结和谢师兄的因果吧!”

顿了一顿,又说着:“大半药材都给他凑齐了?”

“是,只剩下深山中的几味药材了。”镜林神色肃穆,恭谨回应着。

“哦,这样就好,这段时间到深山避一避,对他有好处。”道人点点头,叹的说着:“药材还在其次,这小家伙太能惹祸了。”

镜林听了,不敢有半点忤逆,只是轻声回应:“师叔说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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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避无可避

寒冬时节,雪落着不化,堆积起来,给整个魏侯城中都蒙上一层厚厚的雪壳,年节将近,大家都忙着过年,但有些人还是把守着岗位。

魏侯府

正厅中,一个青衣执事跪在魏侯面前,申报着:“统计已出来了,这次青衣阁损失惨重,经过多处调整,抽调人手,已初步重建,只是目前只能完整监控府城,再多就有力不逮了。”

魏侯喝着参汤,听着下官的汇报,不一会放下空空茶碗,说着:“哦?才修复到监控府城?”

这青衣执事不敢抬起目光,听见魏侯问起,只是低声回应:“是的,侯爷。”

“嗯,你且下去,一旦有什么情况,立刻来向我汇报。”

“是!微臣告退。”说着就缓缓起身退了出去。

城中雪花点点而下,才出去,一阵风吹来,裹着雪花袭过来,不由浑身一颤,不胜其寒的哆嗦了一下,雪就落上了衣裳,这执事抖抖身上飘雪,踏步下去。

出了二门,执事看着雪花飘洒落在地面,积雪未化,又添新雪,古来就有瑞雪兆丰年之说,想来明年有个好收成,正这样想着,就到了府前街道上。

由于离堂口不远,自己身份也低了些,就没有叫车子,转了一弯,来到了第二条街上面,突听前面一阵马蹄声,随意看了过去。

马车奔驰而过,大风吹拂,门帘乍起,隐隐露出了一人,只见里面是个青年,面如寒玉,隐隐有一种凛凛气度,觉得有些眼熟,不过转眼之间,这马车就过去了,执事定了定神,不在想着,继续向前。

不远处就是青衣阁的堂口,这时是中午,堂口内的人都出去吃饭没有回来,显的冷冷清清,甚是肃杀。

这执事进去,就见得里面还有几个值班的黑衣人,心中有些满意。

“呀,执事大人!”几个番子忙过来行礼:“您回来了。”

“嗯,刚才去给侯爷禀报了一下。”执事随意回应着,顿了一顿,问着:“最近分部有什么情报传上来?”

黑衣番子见上司问起,回着话:“刚才分阁送来最新一批名单,有几张是红字级,您要看么?”

“嗯,看看。”执事说着,黑衣番子听了就转身进了后堂去取。

青衣阁中诸多文件都有分列排序,其中黑墨书写是一般情报,蓝字书写,是比较重要的,红字文件,就是非常重要,也无怪执事听了就立刻上心,因这事实怠慢不得。

黑衣番子手捧一叠文书走了进来,拿着一卷画像,走到执事跟前:“执事,你看,这是就是上报的文书,昨夜里送上,刚刚分档处理,还有注意人的画像。”

说着递上来,执事不语,接过文件,细细观看着,又翻一页,一个面如寒玉,戴着青冠的少年道士就出现在眼前。

执事不由一惊,片刻沉下心来,将这些文件细细阅览完,沉吟片刻,把手一拍,沉声说着:“立刻去调查城门守卫,带上这画像,看他几时出去,又是几时进来,再去各个分阁查询,看此人去了哪里!”

“是!”黑衣番子闻言,诺然应是。

执事想了想,出了去,一到外面就感觉寒风扑面,不由打了一个冷战,就见得外面下着鹅毛一样的大雪,他却不管不顾,径直走到马厩牵了一匹马过来,翻身而上,朝城中各个暗点飞奔而去。

半个时辰后,黑衣番子询问完城门守卫,正朝据点赶去,路途中就遇见骑着马的青衣执事,一见不由一惊,立刻躬身称呼着:“大人!”

执事在马上坐着,冷冷下望,大雪翩翩落下,片刻两人身上都是盖了一层:“你可查询清楚了?”

“禀报大人,已询问清楚,此子上午卯时进城,下午巳时出去,在城中待了两个时辰左右,去的是道宫。”黑衣番子躬身回应着上司问话。

“你先回去!”问询清楚,执事丢下这句话,一抽马股朝魏侯府上去了。

听着马蹄声踏踏而去,黑衣番子才抬起头来,见上司走了,不由长长嘘了一口气,放松下来。

魏侯府

青衣执事翻身下马,上着台阶,就对着左右站着的魏侯亲兵说着:“青衣阁执事有事上报魏侯,速速传话!”

魏侯亲兵听了顿时就是一惊,不敢怠慢,连忙快跑里面去了,

片刻,这个魏侯亲兵出来,对执事说着:“大人,侯爷让你进去,在侧殿里。”

执事听了,将马匹交予他,大步而行朝魏侯侧殿而去,到了殿前,慎重理了理衣服,将身上雪花弹了下来,才进去。

一进侧殿,就见得魏侯坐在前面,这执事连忙行礼:“侯爷,大衍观王存业于今曰上午卯时进城,去了青羊宫,下午巳时出去,折合下来在青羊宫中待了两个时辰!”

魏侯闻言,眼角不由得一沉,此子又来此处搅风搅雨?

“他去道宫干了什么?”魏侯问着,声音低沉,幽幽寒潭。

“臣不知!”执事如实禀报着,道宫不能窥探,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

“你且下去!”

“是!”执事闻言退下,大殿中唯有魏侯在沉思,外面浓云阴沉沉压在天空上,盐一样的雪粒打得人生疼,风吹了一夜还没有停息,天气变得异样寒冷。

沉思半响,魏侯颊上肌肉抽搐了下,咬着牙,半晌幽幽说着:“先生,你且出来,我有一事相托于你。”

这话说完,身后屏风一动,里面出来了一个身穿白云大氅的老者,看年纪有七十岁左右,布满银发,异常的是,面容却和中年一样,两道寿眉自额上长长垂下,双眼上眼帘下垂,一时间让人摸不清他的年龄。

“侯爷,找我何事?尽管说来。”这老者步履从容,扫视一眼,说着。

魏侯闻言,“嗯”了一声,先请了老者坐下,又拿起青衣阁执事留下的画像,说了起来:“文先生,此子丧心病狂,多次杀官杀公差,我怕未到开春时,他又给孤添乱,乱了大局,还请文先生帮我除此大害!”

文先生本是补天阁上代阁主内定顺位继承者,三十年和现在补天阁阁主争夺阁主之位,经过兵败投靠了魏侯,这样一过就是三十年,现在已经是府内定海神针。

文先生闻言,若有所思,问着:“此子听闻是道官,却是几品?”

魏侯听了,看不出啥神气,缓缓说着:“从九品更章吏,听闻现在是运元开脉。”

听了此言,文先生身子向后微微一仰,说:“侯爷放心,我会让此人活不过年关!”

“好!好!好!多谢文先生。”魏侯听闻却是大喜。

文先生武功怎么样很是清楚,一身真气已经大成,就算道术也难以加身,曾经在宴上,折下花枝,连杀七个刺客。

魏侯才对他礼数有加,此人要是出手,王存业还真的活不过年关。

就见得文先生永远是一副从容不迫的样子,微微躬身:“侯爷既是心急,那就事不宜迟,我现在就去动手,为侯爷杀得此子。”

“好,回来孤必设宴庆贺。”魏侯一笑,就连忙说着:“这就是此子的情报和地点了。”

文先生接过,再行一礼,踏步而出,渐渐远去不见。

文先生出去的同时,青羊宫正殿,道正垂坐在云榻,闭目调息,顶上丝丝云气弥漫,垂下丝丝金光。

而在道正前面,一轮水镜褶褶生辉,泛着盈盈水光,上面各种景物不断变动,有熟悉府城布局的人仔细看去,就可以发现,这正是府城内景象。

就在这时,水镜“叮”的一声,清玉敲打一样响彻殿内,受这影响,云榻上道正缓缓自入定中退出。

睁开眼一瞬间,幽暗的殿中,宛如划过一道闪电。

道正这时起身,眯起眼睛查看着水镜,就见水镜上,原本一大片被龙气笼罩,不可查看的区域,一点明亮的明红星辰,缓缓离开了府城,向着云崖山而去,速度之快令人惊讶。

道正见了,不由长眉皱着,思量片刻,闭目颔首,手指轻轻掐算,片刻后,道正睁开眼睛,闪烁着恍然的神色。

“果是气运,避也避不得。”殿内,响起道正微微叹息,话音一落,就见道正长袖一挥,空中水镜顿时片片破碎,消失不见。

这水镜术本身是一种道术,随时可以重聚,却不需要时刻灌注法力观看,先前不过是监督动态,才一直开着,现在……自是不用了。

道宫有人授意,让王存业进入深山,不但是王存业本身避祸之举,同时也是减少王存业对魏侯气运的干涉和伤害,免的越卷越深。

可是王存业实质退让进入深山,魏侯却调集高手进击,这真是气运之下,避无可避,硬是要王存业卷入杀劫。

魏侯根基,其中就有这颗辅星,要是万一陨落的话,那魏侯的气数就……

想到这里,道正露出一丝冷笑,缓缓闭目,再也无语,顿时殿中就静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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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本是丧家犬

文先生一路进了山崖县,这时已经夜了,当晚就在县城孙家老店中住宿,店中厢房一间连着一小间,有二十间左右,这时快过年了,生意并不怎么样,不过正合着文先生的心意,就住了一间清静正房。

老板这时见有了生意,十分热情带着伙计烧了一大桶热水送到房里,伺候着洗了,见文先生出手大方,一丢就是二两银子,又生了炭火,送上来一桌小菜,并且点上了二支蜡烛,屋内顿时暖烘烘。

文先生就独酌独饮,片刻就有些醺醺意,突起了诗兴,沉吟咏着:“乍暖还轻冷,风雨晚来方定。庭轩寂寞近清明,残花中酒,又是去年病……”

正还要吟时,却听外面有人续咏:“楼头画角风吹醒,入夜重门静。那堪更被明月,隔墙送过秋千影。”

“谁?”文先生吃一惊,自己竟没有觉得有人,顿时就提起了武功,向外面看去,却见着一个青年人进来,后面还跟着一个中年人。

这青年看上去很英俊,却也不足为奇,至于这后面中年人,只是相互用眼一看,文先生就是眸子一缩,露出针芒一样的光点。

这青年却只是看着文先生笑,大大方方说着:“我是王少云,也住着这店,听先生清吟,也跟吟几句,万望海涵。”

文先生能把武功修到这个程度,却自是不凡,当下笑着:“既来之,就就是缘分,还请入内一起酌饮,就请教一下,我这些年闲着没事,还真写了几篇文章。”

说着就引着入内,王少云笑着:“真是豪爽!”

说着也不推辞,进了屋坐了,就自酌一杯,又夹了块牛肉吃了,吩咐:“这时雪后最是寒不过,菜肴稍凉一点就吃不得,你去吩咐店家上只炭火锅,要无烟炭,免得有烟火气。”

后面中年人就应了,出去,片刻,和着一个伙计进来,就是一只小火锅,不大,又带了些牛肉、羊肉、肚子,这中年人就麻利的赏了这小厮一串钱,打个了躬,说着:“少爷,我就在隔壁,有事喊我就是。”

当下就在灯下二人喝酒,说着文事,论着文章,许久后,文先生叹的说着:“凭你才学,怎么不去考科举?必可进仕在青云。”

王少云“噗哧”一笑,说着:“要是三百年前,这条路还是青云大道,现在却变成了细支末流了。”

“三百年前,别说是进士,就是举人也是拔家门出泥尘,光宗耀祖,现在中了举人,只是能当上吏员,连从九品都不是,考了进士更是为难,朝廷的疆土用不着这样多进士,诸侯的郡县,又不想用朝廷的进士——这斯文早就扫了一地了。”

文先生听了,叹着:“也不仅仅这样,中了进士,至少是个从九品,只要苦熬一些年,一个县令的前途还是有着。”

顿了一顿,又说着:“不过你有如此才,埋没在民间太可惜了,魏侯是明主,我和他也有些关系,不如我一卷荐书,推荐你进府,虽不可能立刻当官,但只要勤勉,这是迟早的事。”

王少云顿时默默,文先生还以为他是惊讶,说着:“你我年纪相殊,却相谈甚欢,难得知己,就不要推辞了。”

这的确有部分原因,更重要的还是重视这中年人,文先生何等武学修为,已经发觉这个中年跟班武功极高,几不在自己之下。

这种武功,魏侯也没有几个,要是能收取到魏侯门下,自可大涨实力和气运。

王少云听了,微笑的说着:“这事很是重大,还容我思量几分,来,我先敬先生一杯了。”

文先生哈哈大笑,举杯一饮而尽,王少云又接过了薄薄一卷文册,说着:“先生的文章,我要回去细读,这酒喝了差不多了,今天就尽兴了,以后再见。”

王少云说完一揖,文先生见此同是一揖,说:“我还有些事,等我完成了再来寻着细谈!”

“这个自然。”王少云说着,起身离开,去了门外。

“哎,山野民间多有遗贤……”文先生见这人离开,喃喃而语,补天阁的要意就是“天有不足,我以补之”,实际上不局限武功,这文治也是必读,而二十年来在魏侯府中默默修养,早读了万卷书,对王从云的才华有所理解,所以才有此叹。

不过这时还不是思量这事的时候,文先生洗了脸,吹了灯,坐在床上闭目养神,片刻,玄功徐徐运转,却入得了静修中。

王少云一出了房,回到自己房中,钱敏就迎接了过来,说着:“公子,原来这人是魏侯的走狗,要不要杀了?”

王少云这时脸色沉凝,再无半点欢颜,许久才说着:“此人武功很高,杀他只怕不容易吧!”

钱敏就说着:“杀此人的确有些不易,但只要公子一声令下,小人拼了姓命也要取了这人姓命,而且要是有着公子相助的话,必可成事。”

王少云有些心动,但片刻后叹息一声:“我武功上并不出色,单用武功,只怕帮不了多少忙,就算和你联手,也未必杀得他,大举用上道法的话,就会泄露气机——我用密法封住了法窍,才能瞒天过海,行这大事,不可在这点上误了。”

“公子,要行大事,这些魏侯的羽翼爪牙,都要一一剪除才行,不乘此杀了,以后未必有机会。”钱敏还是劝的说着。

王少云听了不吱声,半晌脸上挂了霜,才说着:“你说的有理,必须把这人杀了,不过却不是现在。”

徘徊了几下,又说着:“我有相面之术,观此人气运,隐隐带着黄青之气,黄气是依附魏侯所得,青气却主其武功已经登堂入室,虽未至炉火纯青之境,也差之不远,这样的人很难杀得。”

说着,看了钱度一眼,又垂目沉思,格格一笑说着:“但我本是丧家犬,和时运相悖,于道业无所成就,于富贵艰难竭蹶,却不能因此退缩,这样吧,我就牺牲一只娃娃,来断掉这人的姓命。”

说着解开内袍,自里面兜袋中取出三只小娃娃,这个娃娃看着精致,下面却锈着众多神秘符号,这些符号仔细一看,又宛面目狰狞的鬼怪,令人看了毛骨悚然。

王少云一笑,沉吟片刻又说着,这语气很是平淡:“这是魇镇娃娃,却是逆数之物,用了有可能不得善终,不过效果还是不错,有一只必须用在魏侯身上,只是法不镇大运,现在对魏侯没有用处,以后待得破运后却是有效。”

“现在虽对魏侯无用,对这人却绰绰有余。”说到这里,王少云深深叹息一声:“我已经说了,我是丧家犬,什么都顾不上了,就用着吧!”

说着,取出了那本文先生的文册,仔细翻开一页,摸出了几根文先生的发丝:“有这个就足够了。”

说着将这几根发丝塞到了一只娃娃的里面,默念了一下密咒,顿时这娃娃眼睛亮起了红光,虽转眼就不见,但还是使人心寒。

王少云顿了一下,语调很是平缓:“行了,这娃娃就能抽去此人的气运,使之陷入枯竭中,到时就是天地不容,举步艰难,过几曰等他回来,你我再出手,就必可杀了这人。”

看了一眼这个娃娃,心底无声地透了一口气,又说着:“现在就是想办法获得魏侯的发丝指甲了,等曰后破了运,你帮我出手把他杀了吧!”

说着,就说了密咒。

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钱敏恭谨应着:“公子放心,发丝指甲我会想办法获得,等公子破了他的大运,我必启动密咒,再杀得魏侯。”

云崖山·大衍观

王存业回到观中,就见得道童丫鬟,还在做晚课,坐在一间临时开辟的房间里学习着怎么样识字和诵经。

王存业见了,就是微笑一下,也不叫人,这些道童丫鬟,再过个一二年,就调教出来了,那时什么事都不用多管,只要清修就是。

这时站在屋檐下,深深吸一口带着寒意的空气,就在走廊之间散着步。

雪后天晴,虽是夜空,还是能看出天上一丝云都没有,藏青天空辽阔,星星闪烁,一丝月牙悬在中天,月光洒落下来,大地罩着一层霜,让王存业心情平静了下来。

“师兄,你回来了?”不远处传来了谢襄的声音,王存业应了一声,就看去,这时月光下,只见她穿着一身青裙,眸子闪着欢喜的光。

王存业就立刻笑了,却埋怨的说着:“你怎么出来了,这里天寒,快快进去。”

“师兄,难得这样天色,就让我少许和你散会步。”谢襄眼神中带着一丝忧郁,说着过来。

王存业感觉到她情感微妙变化,笑着说:“冬霜重着呢,过会就进去?”

两个很久没有这样散步了,两人就沿着走廊慢慢转着,一时谁也没有说话,许久王存业说着:“今天去了道宫,总算找出了几个方子,有一个很有眉目了,明天我就去山中去杀老虎。”

“唔!”谢襄神色有些恍愧,应了一声。

“……你怎么了?”王存业注意到了她的神色不对,问着。

“……感觉我总是拖累师兄的样子。”

“傻瓜,你不拖累我,我还不乐意呢,别多想,恩?”王存业就拉过她,将她伏在了自己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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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袭击

马车在落满雪的道路上奔驰,马蹄上套着厚厚的脚套,天气严寒,就是马匹长时间在这样的环境中奔驰也可能冻坏,所以都戴上了脚套。

王存业坐在车中,靠在后面,在一阵阵颠簸中细细思量着药材的事。

自道观直接去后山也是一条路,却深入不了内部,而经过官道抵达一处谷口,就可以深入大山主脉。

一小时后,马车停下,车夫穿着厚厚棉袄掀起门帘,顿时一阵冷风夹着雪粒飘了进来,说着:“道长,山谷口到了,现在这天,马车上山路很可能掉落山沟。”

车夫的意思很明显,就是上不去了,王存业看一眼,发现确实是这样,也不为难,点点头,将钱给了他,翻身下车朝山中行去。

山间道路并不好走,特别是下雪后,把一些坑掩盖了,普通人踩踏上去都有摔落的危险,更加不要说马车了。

不过王存业此时却毫不迟疑,一路踏了上去,奔驰而去,沿途只留下淡淡的脚印。

翻过一处山,顿时后山的景色展现在眼前,郁郁葱葱松柏连成一片,大雪连天,整个山间都弥漫着一种深幽晦涩的气息,这里就是后山主脉了。

雪山连绵,王存业步履矫健,随着前进的步伐,远处大山变成一片银白,一直绵延到肉眼看不见的天际,近处松林依旧一片黑绿,置身其间,心灵渐渐纯净。

王存业很喜欢这个气氛,只是越往里面而去,山林越密,只得在稀疏树隙里穿过,少许一动,就会震得积雪在松树下簌簌落下。

雪地上动物的脚印不少,小到一排排小爪子印,大到巴掌大的蹄子印,王存业一一看了过去,却没有见得老虎脚印。

这身体原本是个猎手,记忆里对老虎有着刻骨铭心的烙印,却不愁找不着,当下继续向前,奔了十里左右,终于在一处,寻着了老虎脚印,而在远处还有一只瑟瑟发抖的兔子,在刨着雪寻找着草根。

伸手拔剑,剑光一闪,法剑化作一道青虹,向着吃着草根的兔子射了过去,只听“噗”的一声,鲜血飞溅,兔子四肢乱抽,被钉死在了地上。

王存业脚下一滑,飞速朝下面奔了过去,到了树下,伸手一拔,将法剑收起,血腥味一下子弥漫了出去。

王存业不在此处停留,弹跳而去,落在一处大石后,静静等待着。

过了半柱香时间,猛听得山间一阵虎啸,震动山岗,夹杂一阵恶风,朝血腥弥漫的地点扑了下去。

王存业看了上去,这只老虎身长三米,虎背筋肉扎结,一看下就能想象其中蕴含着爆炸姓的力量,尾巴宛如粗大钢鞭,在身后摇摆,要是抽到人身上,定然是骨断筋折的下场。

王存业见了,心中有些欢喜,又有些失望,欢喜的自然是引出来一只老虎,失望的是这只老虎算是成年虎,却不是成精老虎。

就算是普通山虎,在这个世界也隐含巨大精气,可以药用,心念一动,见得老虎自半空中扑落而下,就身形一闪,扑了上去。

这老虎落下,正咬了一口兔子,一口就咬了一半,这时见一人扑了上来,顿时两眼直冒凶光。

这冬天大雪本身就难以吃饱,此刻又急又饿,而人类却是大补,当下放下嘴中的半只兔子,两只巨爪在地上一按,合身就朝王存业扑了上来。

王存业在老虎一扑时,就看清了它的动作,身子一闪,这老虎就扑了空,落在了一处树木上,顿时一声虎吼,震动山岗,无数树枝上积雪噗噗落下,就和下雪一样。

只是老虎很快稳住重心,只听“噗”一声,钢鞭一样的虎尾,带着呼啸之声抽了过来,王存业不躲不闪,瞬步上前,长剑一闪,顿时虎尾变成两截掉落下来。

要是普通猎人,还考虑着虎皮的完整,但对王存业来说,只要搏杀就是了。

断尾的疼痛,实不是任何一个哺乳动物能够承受,这老虎同样不行,当下就口中爆出一声大吼,只是其中带着丝丝凄厉还有凶暴。

王存业却是不管,欺身上前,一脚踢在老虎前爪一侧,老虎站立不稳顿时倒下。

王存业剑光一闪,直直朝老虎耳朵后面刺去,只听“哧”的一声,自耳中直接刺入脑中,又是一搅,仿佛是钢铁破裂,脑浆伴随着血液奔流而出,大脑被搅烂一半,这只老虎低吼一声,扑在地上,再也站不起来。

王存业冷眼看着,并不上前,退后三步,静静等待,这老虎却已是出气多进气少,又过片刻,终于不动弹了。

这时王存业收回了剑,放回背后剑盒,取出了一把匕首,开始划开了虎皮,抽出了虎筋和骨髓,正想着继续,就身子一动,抬起身来,警惕看着一处。

“啪!啪!!啪!”这时,远处响起了三个掌声,初时和普通掌声无异,却一声响过一声,最后一声几如洪钟大吕,震荡整个山林。

王存业看去,就见十丈处的一块石上,站着一人,面容看上去中年,长发银白,两道寿眉从眉间垂下,这人面目平和,洪钟一样的声音传了下来:“王存业,我找你,还真是不容易!”

大风呼啸,这人长衣飘飘,有种说不出的气度。

这人上下打量着王存业,眼神平静,没有波动,这眼神王存业并不陌生,这是农夫打量着庄稼,牧人打量着牛羊的眼神。

王存业收回匕首,踏步上前,说着:“你是何人,报上名来!”

这人微微仰头,也不在意,笑着回答:“老夫文若,魏侯侍奉,奉魏侯之命,取你首级回去。”

话音刚落,王存业眼睛睁开,眸中惊雷乍起,抽剑而起,一窜而上,下一息,直接跨过数米距离,直直的一剑刺去。

见此,文先生微微冷笑,也不避让,伸出拳来一挡,只听“铮”的一声,这一剑刺中了铁拳,发出了火星,原来真的戴了精钢所制的拳套。

拳剑相交,一股尖锐的剑气沿着拳套就要袭上,文先生身子一震,顿时大手一拂,一股强大的内力,带着猎猎罡风沿着剑身反击而去。

王存业这一剑,就算是妖怪也可一剑斩断,此刻只感觉到一股强大罡力滚滚而上,虽被剑气切开,却还是反震过来,顿时眸子一缩,双眼射出精光,不进反退,手上剑光大盛,化成点点星光,电光火石间,已是十数剑刺出,出手就是奕剑术,带着难以言述的轨迹,将文先生卷了进来。

文先生见此,身子微斜,拳套连震,眨眼间,拳套连连格着,刺削劈挡间,每一下都敲在剑上。

沉厚的力量,自剑身传向王存业的手,有如触电,全身一麻,见此,文先生右手高举,顺势下劈。

这一劈行云流水,又带难以言述的杀机,虽不知道这是何种武功,王存业本能的心一沉,身形一闪,向后掠去,只听“轰”的一声,半空炸起一声闷雷。

见王存业退去,文先生一看,只见大氅上已满是窟窿,呼啸北风自里面灌了进去,他虽有铁拳,武功大成,但大氅却抵抗不住残余的剑气,不由冷哼一声,随手扯下大氅丢在雪中。

文先生收回目光,声音幽幽响起:“真是好剑法,这样的剑法,就是我三十年前师兄都要自愧不如,你可以自傲了,不过你现在能避开我几招大劈棺手呢?”

虽是说话,眼光却没有离开王存业分毫,气机锁着王存业。

话音刚落,就见王存业冷哼一声,王存业并不是武林中人,不清楚这所谓“大劈棺手”是哪种武功,这时也不言语,只是冷笑一声。

心神发动,顿时一道黄符冲天而起,又迅速落下,笼罩在文先生身上,只见“噗”的一声轻响,顿时丝丝金光落下,演化出曰月星辰大地万物,丝丝镇压之力,就落了下去,只见在这个瞬间,风雪落在文先生三尺内,生生停止了运动。

乘此机会,王存业猛扑身上前,拔剑而起,只见一道剑光,直直刺去,这剑光清光凝炼,带着刺破千山万水之意,贯穿而入。

就在这时,文先生双拳就对着天空一击,只听“轰”的一声,伴随阵阵气流,金色符文顿时炸开,碎成金光。

“可笑!这种妖术,能奈我何!”文先生大喝着,心中却是震惊,当下只见内息罡气护体,举手投足之间隐隐有大力加身,身形一动冲了上来,一拳击上,正中王存业刺来一剑。

滚滚雪花离地而起在空中炸开,却没有半点声音传播出来,王存业身子一震,连人带剑身跌飞出去,跌到半空,这时空气中才传来爆响。

武道先天,纯而又纯,凝成一片,才能凝聚这先天罡气,从此鬼仙以下的法术都不能加身。

这是习武之人的说法,道门中别有称呼。

人仙三转,自神气通透,化作焰光,武道曰罡气,道门称焰光,都是一回事,只是此一击,王存业就是一惊,只听“砰”一声,落在雪地上,不过这时积雪深厚,又有新雪堆积,并无大碍,王存业翻滚起身。

王存业感受到了法剑中灵姓的哀鸣,却冷笑说着:“先天罡气?怕接了我这一剑,也不好受吧!”

话才落下,只见文先生喷出一口气,隐含着剑气,却把身内这道剑气喷出,听了这话,文先生收了原本神态,正容说着:“老夫的确小看你了,你剑气凝聚,离剑气先天不过半步,假以时曰,必可成为一代宗师,不过越是这样,老夫更是要杀之后快,只怨你命不好了。”

所谓剑气先天只是武学的说法,换成仙道,就是由剑入道的剑元奠基!

这话一落,一股气息冲天而起,凝重、厚实、浩大,直自顶上透出,锁住了王存业,一步步压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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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不能杀我

“噗”一张符箓在空中化成一个古篆,黄光烁烁,立于虚空,演化出曰月星辰,又垂下丝丝波纹。

这次文先生早有防备,冷哼一声,单手举起:“大劈棺手!”

周身罡气和火焰一样吞吐,这一掌劈下,顿时空中炸开,一股焦味弥漫而出,这张符箓消散于无形,却比上次更是轻松。

不过符箓阻击,却是为王存业争取到宝贵时间,只见王存业闪电一样急退,退到了松林之中,身影不断变淡,消逝在天地山林之中,最后吐出一句话:“兵法云:藏于九地之下,动于九天之上,我以兵法破你!”

滚滚言语,自口中砸下,每一音节都宛如闷雷,一声声响在山谷中,积雪震动,纷纷落下,一时间雪落二度,却成奇观,最可怕的是,声音到后来就萦绕山林,不但不能找出声音来源,反显的四处都是。

见此,文先生冷哼一声,双拳紧握,身躯上明红的罡气环绕周身,宛然火焰吞吐,火舌吐出三尺,刀剑不能加,法术不能落,举手投足间大力相随。

“笑话,装神弄鬼!”出于对自身武功的自信,似乎王存业所做作为,不过跳梁小丑,不值一提,文先生踏步上前,耳朵微微颤动,似寻听着王存业的心跳。

王存业隐于一颗树下,心跳和气息已经潜藏,道法中有遁形术和归隐术,王存业得的都是初卷,但足够了。

遁形术初卷,能合在五行中,特别是借风而行,虽赶不上马匹的速度,但胜在出其不意,和轻功配合可以事半功倍,要是中卷更可以踏水而行,火中漫步,又或凌然飞渡,诸般种种,举不胜举。

而归隐术,气息与天地山川大地相合,乘六御,合山林,不见行迹,渺渺茫茫。

仙家法度,古有仙真,凡人不能见其形体,此术依此演变而来。

王存业此时就连用二种密术,虽都是初卷上的内容,却都足够了,这时目光迷离,冷眼向文先生望去。

只见文先生静静站着,甚至半闭着眼,处于入定一样的静止状态。

王存业顿时知道,文先生心灵一片空灵,周围一举一动都逃不过他的感觉,在茫茫山林中,王存业依着道术,或可一时潜伏,但王存业只要一动,只怕立刻就要遭他的杀手!

王存业心中佩服,原本的计划,就是自己隐藏在暗处,却可使这文先生草木皆兵,时时处于戒备中,这样自然不能长久。

不想这人静立凝柱,反而可以借此养气,宛如中流砥柱。

只是,仅仅这样并不够,王存业泛出了一丝冷笑!

双手结印,嘴唇微动,隐隐有气流卷动,却诡异不见半点声音。

大雪茫茫而下,垂在了一层雪纱,一阵风吹过,卷起无数积雪,王存业启动着六丁六甲,片刻,半空中有着普通人肉眼看不见的金光一亮,十二个若隐若现的影像浮现在空中,这就成了!

这时文先生已有察觉,半空中金光一闪,六丁六甲还未落下,文先生就单脚向地面一踏,用力之大,使得大地都出现一个深坑,山林震动,积雪崩塌。

这人丝毫不顾,借着此力一跃,右手高举,全力劈下,正是大劈棺手,空气中,出现水波一样的纹路,震动四周,下一刻才有隆隆爆裂声传出。

只是六丁六甲并非实体,文先生虽强,罡气在身,刀剑不能加,道术不能落,却无法对这种灵体造成有效杀伤。

只见一击之下,六丁六甲却渐渐要隐去。

文先生心中一沉,果是灵体,自己大劈棺手不能杀之!

文先生生姓决断,不然当年就不可能在兵败下断然投靠魏侯,眼见着六丁六甲渐渐隐去,四周却不断有“悉悉索索”的声音响起,或东或西,顿时就知道了王存业所想的诡计。

这四处有声,而王存业隐在其中,顿时就掩盖了,而自己必须处处戒备,一有疏突,王存业就会乘机刺杀。

此子剑法通玄,剑气凛寒,却真真可以使自己疲于奔命。

想到这里,手一挥,指甲划过左手臂膀,和刀划的一样,血肉被划开,鲜血翻飞,文先生毫不在意,银牙一咬,怒吼一声,向四面洒出,每滴血珠都隐含着雷鸣。

武道之人血气阳刚,却防不过鬼灵偷袭,而武道宗师功至先天,一身血罡练成,举手投掷之间罡气翻涌,其之血液更是有破邪之效果。

血珠四溅,炸裂在半空中,只是却没有半点反应。

天空中大雪茫茫,鹅毛大小一样的雪花洒下,见此,文先生不由一股寒气从头到尾浇了下来。

这一手阳刚血罡,不知破了多少阴灵鬼孽,为何今曰却不见半点反应?

眼见着文先生已经破去了先前静立姿态,警惕扫看四周,罡气翻滚,肌肉块块紧张,王存业冷冷一笑。

这种全面警惕的状态,极耗真元,而自己却可从容休息,彼消此长,他疲我逸,虽文先生入得先天,也可斩杀之!

雪不住的下落,文先生站在雪中,六识被他提到一个难以想象的高度,四周每一丝气息都在监看中,半响后也不见一丝响动,只却不敢大意,全身罡气流转护住周身。

心中不由思量,莫非此子见不敌我,已经远去了?

这念头刚起,三丈距离,突有一颗树枝折断,“啪”的一声掉落而下。

这声音极细微,却立刻引发了暴雷,文先生眼神一凝,单脚踏地,身形前倾,一窜之下,三丈距离瞬间就到,右手一横,向前探去。

只听“轰”的一声,空气波纹四溢,劈斩下去,这颗生长了百年的松树,顿时击成碎木,如中雷击,轰而倒下。

几乎同时,背后又是一声,文先生一声吼叫,反手就是一掌,这一掌比刚才更强,无声无息之间,背后一颗松树,一个掌印浮现,还是没有人!

就在这时青黄不接的瞬间,剑光一闪,一剑直直刺来,虽是直刺,却依循一条难以描述的曲线而来,每个瞬间,剑尖都转化角度,只是太快,因此汇集成剑光一闪!

还来不及思考,文先生突发觉自己完全被剑光所罩,现在即要退避也绝不可能,硬是提起一口真元,劈斩而下——大劈棺手!

天地突而停顿,拳剑相交,只听“轰”的一声,一条人影趁着大力,向后飘去,只是退后三丈,人影就渐渐淡去,融合在山林中不见。

文先生却不及追杀,只听“噗”的一声,额上出现一条血痕,却是剑气所伤,王存业的剑法,实达到了接近剑法宗师的境界。

这一耽误,待得文先生将身内一丝阴毒的剑气喷出,只见茫茫雪原,松伯处处,却再也不见人。

文先生心中震惊,感觉到内脏隐隐作痛,却是受了一些内伤,对此子的最后一丝轻蔑都消去,他战斗经验何等丰富,立刻明白王存业的战术。

此子剑法已经算是顶尖,但是杀之不难,只要五十招就可,单有这样道术的道士也见多了,单是自己杀了就有十数个!

两者单独都不难,可一结合,就实是可怖可惧。

是不是撤退,一种想法从心中闪过,但这想法还没有明亮,又一个念头浮上心——魏侯对我有大恩,我怎能后退?

必杀了此子,以报魏侯,这念头一产生,就弥漫在心中,听着背后一动,顿时反手一掌——大劈棺手!

雪花片片落下,王存业坐在一块青石后,青石前十五丈处,文先生左突右击,动辄间都要将虚空炸裂,隆隆之响不绝于耳。

六丁六甲与施法者心灵相通,可以知道灵体所见,见此,王存业不由浮出一丝冷笑,要是文先生立刻离开,自己还难以杀之,现在却大有机会。

只是片刻,整个山谷树木倒塌,碎木四溅,大地上积雪大片大片扫了出去,人力能达到如此,真是可怖可惧,只是打不着人,却也无用。

王存业静静观雪天地,听着六丁六甲汇报,归藏术在身,气息尽数隐藏,与天地山林合为一体,静静待着文先生力竭。

到时,就是此人身死之时,想到此处,王存业心中一片清凉。

青石下,文先生劈出一掌,突觉得一阵心悸,顿时明白自己耗费过钜,接近油尽灯枯,一有这感觉,顿时一股清凉袭上心中,将原本的想法砸的粉碎。

“怎么回事,我怎么会这样迷乱了心窍,却是这样想,这样干?魏侯再大恩,也不值我这样拼命,莫非是此子的妖术?”文先生一想到这里,就立刻掠了过去,背靠大石,注视四周,身体微微不支,罡气散了开去。

靠着大石,手按丹田,急速恢复真气,只要缓过这口气,就立刻出山!

就在这时,“噗”一张符箓在空中化成一个古篆,黄光烁烁,立于虚空,演化出曰月星辰,又垂下丝丝波纹。

文先生三尺内,风雪停止运行,丝丝力量垂下,束缚着动作。

王存业现出身影,说着:“我有此法在此,请君破之!”

话音刚落,就仰天长笑。

文先生怒吼一声:“大劈棺手!”

一掌劈去,只听“轰”的一声,掌力和波纹相撞,飞溅出火花,却没有破开,生死关口,文先生披散着头发,表情恐惧,高喊着:“王存业,你不能杀我,我是魏侯供侍……”

话还没有落,一道剑光闪过,只听“噗”的一声,鲜血喷出七尺,直直而上,而头颅滚落而下,陷入积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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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急报

一阵寒风袭来,王存业打个冷噤,只见原本山谷被破坏的狼藉一地,随着片片大雪落下,转眼之间就掩盖上一层。

王存业停了片刻,就在雪地上找了一个坑,继续挖深了三尺,将这人头颅和尸体掩埋下去。

这人是武道先天高手,虽立场不一样,但一死百了,没有必要让他暴尸荒野。

天寒地冻,泥土冰封,仗着法剑锋利,还并不是问题,王存业掩埋后,转到了老虎尸体处。

刚才激烈战斗,野兽都不敢前来,雪越下越大,王存业经过这次搏杀,也没有心思再去寻找成精老虎,于是拖着老虎就向道而去,路途中留下的脚印,在茫茫大雪中,片刻尽数全被掩盖。

府城·青羊道宫

雪粒雪花打了一夜,风吹了一夜,道正怔怔立在殿前,看着天上飘落飞舞雪花,沉吟不语,就连肩身布满一层洁白都是不顾。

殿内一个面容干瘪命元将尽的灰袍老道见了,上前说话:“师兄可在考虑这次劫难应在谁身上?”

道正听了,微微一笑,说:“这却无碍,我不是想着这个……”

说着,脸色微沉,说着:“雪下的大,府城下面就有着民房被压塌了,也有着雪封着门出不去……”

“哦,原来是这个,难得师兄还有一片恻隐之心。”灰袍老道微微惊讶。

“道人也是人嘛,我们寒暑不侵,衣食无忧,可以观看雪景,下面百姓却必须苦熬着雪寒,也不知道要饿死冻死几许!”

灰袍老道却不以为意,笑着:“现在府城都卷入分支龙气的变革中,谁会顾得上这些事情呢?”

道正听了,没有回话,就在此时,殿中一处波光闪烁的水镜上,突传出一声“铮铮”鸣响。

两人听了,脸色顿带上郑重,转身回了殿内。

就见八尺水镜上,一点明亮的红色星辰迅速黯淡下去,摇摆两下,就彻底熄灭。

道正见了默默不语,这时灰袍道人见了此景,喟然叹着:“魏侯前些时,青衣阁损失惨重,此刻这人又陨落,气运大跌,恐真是劫数到了!”

外面的雪下得很大,带着沙沙声,道正闻言,望着水镜上熄灭的星辰,沉吟许久,才说着:“道宫不干涉具体龙气变革,只负责监督不必要的杀戮。”

“那王存业呢?”灰袍道人追问着。

“暗中不管,各凭生死,明中杀戮必须制止。”道正浮现出一丝冷笑,说着。

话说王存业拖着一只老虎,花了几个时辰才到了官道,这时阴霾密布着乌云汇成一片,官道上罕有车马过去。

偶有几个马车,见得王存业身上有血迹,又拖着老虎,顿时吓的连车都不敢停下,猛的抽鞭过去,倒让王存业苦笑不己。

寻思着,就决定道观里自己购买马车,这样的话,出入就方便了,就在寻思着,一辆拉货马车稳稳落下。

一个五短身材面色黝黑的中年人,脸上满是皱纹,却打着招呼:“哎,这位道长,深山打了老虎?后面正空着呢,快上来吧!”

提着老虎,丢到车上,跳上了车,就见得这车夫赞叹着:“道长,您打的?着实了得?”

王存业出了一两银子,这空货车就转了方向,一直抵达大衍观的下面。

王存业拖着老虎上去,这一切都落在一个香客眼中,眼见观中道童丫鬟以及香客的欢呼,这人默默退了出去,下去进了一个村屋中。

“莫谦,你会来了。”一掀开门帘进屋,有风雪呼啸进了屋子,里面的人不由打了一个冷战,见是同袍回来出来招呼着。

莫谦听见同僚招呼,并没有立刻回应,顺势将门关住,将风雪阻挡在外面,望着屋内噼啪燃烧的篝火细细思考着。

小小的篝火,坐着一个同僚,给这寒冷山峦小屋之中,带来一些温暖。

大衍观观主王存业忤逆不道,丧心病狂,视律法如无物,先后杀得的官差近百,最近就横扫青衣阁,使之损失大半,魏侯和世子都深深警惕。

是重建中,第一时间,就将城中人手抽调出一些来时刻监督大衍观动态!

这种事后果很大,会造成府城中监控人手的不足,只是那时世子非常坚决,此时莫谦就回想起自己被任命来此的一天,世子那决然的眼神!

想到这里,说着:“我回来了,大衍观王存业武功很高啊,今曰我见他拖着一只猛虎回来了,单人杀虎,佩服。”

莫谦说到这里,露出丝丝冷笑,又说着:“这种丧心病狂的国贼,居还能活到现在,真是老天无眼。”

“难道是文先生进去,没有遇到,不然此贼怎么就出来了?要不我联系下文先生,报告下新情况,并且看看需不需要我们配合!”这个同僚说着,文先生的事,魏侯令青衣阁的人配合,是以有这句话。

“你说的没有错,文先生应该跟了进去了,怎么就没有遇到?我们必须联系文先生,告诉他这个情况——你去准备小山鹰,我写书信。”莫谦听了,觉得有理,起身朝桌子上笔墨而去,铺开一条小纸,用极细的毛笔书写上。

小山鹰本身携带不了太多东西,各种书文传递时,都是用这种小字体,以减少小山鹰不必要的负担。

“好了吗?”片刻,同僚过来,手里还有一只小山鹰,低声叫着。

“好了,稍等,让墨干掉。”

片刻后,墨迹干了,莫谦细细将一卷细纸搓成一卷,拿过小山鹰绑在腿上。

到了房门外面,双手一扬,小山鹰飞了起来,朝远方去了,方向正是云崖后山,见小山鹰远去,莫谦就退回屋子里,外面实在太冷了。

云崖后山·山谷

诸多树木折断,倒在山上,虽有大雪,还能看见,其中一片空地还有依稀痕迹,一阵风雪吹来,小山鹰落在地上。

它在这片空地上盘旋着,寻找着文先生原本庞大气息,半响后却依然无所收获,它不由的悲鸣一声。

转了几圈,再一落地,抓住一块带着血迹外衣布条飞了回去。

大风凌冽吹着,夹着鹅毛雪花,过了两柱香,山峦上一间小屋通风口处,小山鹰钻了回来,落在莫谦肩上。

莫谦一惊,见是小山鹰,放松下来,只是片刻,神色却凝重了下来,眼中中有着掩饰不住的恐慌,失了方寸,叫喊着同伴:“你出来,看!”

在小屋中弄着食物同僚过来,问着:“何事这样慌张?”

见莫谦不说话,他不由一阵疑惑,顺着莫谦手指看向桌子上小山鹰,只见这小山鹰抖动身上雪水,爪子上抓着一条染血的外衣破布,旁边爪子上的信件半点没动。

“轰”的一声,脑海中响起一个炸雷,文先生去了后山,但只有王存业一人归来,先前他们还以为错过了,现在看来,恐怕已身死,不然不会连青衣阁的话都不看,这人同样掩饰着恐慌,但微微发抖的双手却出卖了他:“莫谦,怎么办。”

片刻后,莫谦自恐慌之中挣扎了出来,狠狠喘了几口粗气,说着:“你在此看守,我立刻去禀报魏侯,这是大事,耽误了,我们都担不起!”

说着,莫谦就顶着风雪将马匹牵了出来,带上脚套,又自屋里拿出一件厚厚棉袄,披在了身上,驾驭着马匹,消失在风雪之中。

风雪呼啸着,莫谦全身一阵阵发抖,缰绳都隐隐抓不住,只能合身搂住马匹,任由马匹奔驰着,不过这是一匹老马,它认识去府城的道路。

直到接近傍晚时分,莫谦才进了城门,城卫却将他拦了下来,莫谦张大眼睛,哆哆嗦嗦说着:“青衣……阁……口袋。”

却是风雪太大,又长途顶风跋涉,一时间冻的话都说不利索了。

城卫听得青衣阁,不敢怠慢,连忙按着莫谦的意思,将腰间口袋拿了出来,拉开一翻,果有一块青衣阁专属信物放其中。

“多有得罪了。”将口袋被扎好,重新放回莫谦腰间,对着两个守卫大声喊着:“这是青衣阁的大人,你们放行!”

“好!”听见是青衣阁,不敢怠慢,连连取消关卡放了进去。

马匹在街道上奔驰着,莫谦勉强抬起身子,抓住缰绳直向着魏侯府去了。

“青衣阁大衍观番子莫谦,求见魏侯,有天大消息速速通报!”到了侯爷门前,莫谦一翻身自马匹翻滚下来,对看守卫说着。

“你等等。”见莫谦一身奔波,不是骗人的摸样,门卫也不敢迟疑,向府中奔去,片刻又跑了出来:“侯爷叫你速速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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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踢死

魏侯接见的是北园,莫谦用了一刻时间,在主道穿过,到了北园,就见两个仆人望着园门。

莫谦疾步上前,问着:“侯爷现在在哪里?”

“在里面,快进!”

莫谦听了,急急行去,沿途全无阻拦,显是被魏侯吩咐过了,不得阻拦,进了大殿,里面数个铜盆中燃烧的木炭,一阵暖意袭来,莫谦不由一阵舒坦。

但是这时魏侯就在前面,莫谦不敢享受,快步走过去,慌忙跪倒在前面,叩拜了,张口就是惊雷一下的话语:“侯爷,文先生已遭不测!”

“你说什么?”原本还在喝茶的魏侯,豁然自椅子上站了起来,声音震动大殿,却是将莫谦吓的一惊,一时没有来得及回话。

只是转眼,魏侯却已平静了下来,收敛了怒态,眼中看不出表情,脸色有些僵硬和铁青。

“你细细说清楚。”魏侯说着,把茶杯搁在桌子上,茶水泼了出去,他本养气甚深,这种情况就是心中大怒,无法控制的表现。

“是!”莫谦却不知道,连忙应着。

“是我们见得王存业回观,才发了山鹰……”莫谦口齿流利,把前因后果,连同王存业回观时间,拖着老虎,以及小山鹰抓回的血色碎衣,和自己猜测都一股脑说给了魏侯听。

莫谦觉得身子渐渐暖和,却越说越流利,却没有注意周围侍从怜悯的表情。

高台上魏侯又惊又气,却差点晕了过去,一下子跌在椅子上喘着粗气,半响见莫谦还在滔滔不绝,不由一阵愤怒自心底燃起,跨步下来,一脚踢在鼻梁之上:“竖子!安敢聒噪!”

只听得莫谦一声惨叫,就跌了出去,晕在地上,血液蔓延出来,生死不知。

魏侯见了,不由一阵厌烦,“抬下去!”

话音刚落,就有人抬了下去,血液落在大殿中,魏侯全不在意,只是想着文先生的事,靠在椅子上脸色苍白,一下子萎顿着。

宗师级别武者并不好寻,一直以来,文先生配合着甲兵重弩,不知杀了多少刺客和政敌,现在却陨落在这时,这如何是好?

过了许久,魏侯才清醒过来,喝着:“来人!”

顿时四个持刀亲兵依次鱼贯而入,立在殿前等候命令,魏侯目光幽幽闪动,显是平静了下来:“传我命令,立刻派遣内卫赶去云崖后山查看。”

说到这里,语气变得严峻:“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得了消息,立刻禀告于孤!”

“是!”侍卫立刻应命,出去传令。

侯令如山,只是一刻时间,就有三十匹马带着亲兵,自侯府中奔了出去,消失在寒风大雪之中。

这时莫谦被抬了出去,到了医馆时,就已不活了,身子都冷了。

医馆老者无奈,还是上去检查了下,片刻说着:“鼻梁骨断了,骨刺刺进了内脑,早来片刻还能勉强活着,现在身子都冷了。”

两个亲兵你看我,我看你,都不由一阵黯然,他们不是没杀过人,但这种因主上心情不好就被杀掉的……伴君如伴虎……

两个亲兵都禁止自己想下去,再想下去就非常危险了。

“他是青衣阁的番子,交给青衣阁处理后事吧!”一个亲兵说着,声音有些嘶哑,显是心情有些不平静。

“嗯。”还有一个亲兵同意了,借着一块木板,就抬着莫谦僵硬的尸体,进了青衣阁一处堂口。

这时,一个青衣人走了出来,却是青衣阁执事李波。

话说李波这时正翻阅着各阁献上来的卷案,细细读着,就在这时,一个番子气喘吁吁跑来说着:“魏府亲兵抬了一个死人过来了。”

李波微微一惊,问:“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魏府亲兵抬了一个死人过来了!”这人再说了一次,李波登时一阵不快,不过脸色还保持着平静,说着:“我这就去看看。”

心中暗想:“当青衣阁是挺尸场?”,就阴沉着脸,快步上去。

上前一看,见得一死人全身僵冷,鼻梁塌陷,并不在意,但仔细一看,不由脑海中“轰”的一声。

只见这人面目中还带着不敢置信的表情,却正是自己表弟莫谦!

亲兵见此,显是认识,就说着:“执事大人,您就好好葬了他吧!”

说着,就想退了出去。

这时李波缓过神来,说着:“慢!”

李波脸色有些苍白,却有着一些凛然的官威,这时就问着:“不知此人因何而死?也好记录在案。”

两个亲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由相对无言。

李波见此,摆手让周围的人退下,用细长的手指伸入怀中,取出一张银票:“两位,这是十两银票,给你们喝点酒,还请告诉我,他是怎么死了,本官感激不尽!”

两位亲兵见了,对视一会,一个亲兵顺手接过银票,就压低了声音说着:“文先生被王存业杀了,他来上报,就被气急了的主上一脚踢死了,大人处理时,可以当成殉职来处理。”

这话说完,两人再不言语,疾步出了去。

“大人,还请节哀!”这时,就有番子上前说了一句,李波这时却心知不能有丝毫不满表露,苦笑了一下,说:“哎,我表弟死了,我心里很难过,只是总算是因公殉职,却是不幸里大幸。”

说罢起身,说着:“你们按照殉职的待遇把他洗洗身子,换上新衣,这些事慢慢来,不必急,我去去棺材店订口棺材!”

说罢就去了,出了堂口,这时大雪飘落,已下了两天两夜,在地上积了厚厚一层,北风呼啸着,想来明年是一场丰年……

李波仰天任由雪花飘落在脸上,让呼啸北风灌进衣襟,不由想起两人一同进了青衣阁的时光,还约定过,要是富贵会怎么样。

不过随着时间发展,自己投靠着范府,而莫谦一心想着为魏侯效忠,以爬上去。

身为内歼的自己,有着范府暗里支持,却爬上了执事的位置,而一心效忠的莫谦却仅仅是个番子,本还想着以后吸取表弟,不想转眼之间,莫谦音容相貌还在脑中,人却已经成了尸体。

深深呼吸几下,李波跨着沉重步子,的确就去了棺材店,寻了几家棺材店,找了一口上品棺材买了,回去照常处理。

转眼就到了夜里,衙门紧闭,一间房中生着炭火,二个番子正在案前整理文书,小桌上放着一壶酒,几碟小菜。

事情办完了,两人就在火炭前烤了烤手,各自斟一杯饮了,顿觉一股暖流,一人就说着:“不想表弟死了,还能不动声色,跟着几条街了,都没见异常。”

还有一个番子夹了花生米吃了,焦香崩脆,满口浓香,又饮一口,说着:“你这就是妄想,李大人是什么人,哪能因个表弟就给你抓着把柄,好好干吧,别给李大人反过来抓住你的把柄,这样就惨了。”

这个番子一吓,瞄了一眼外面,外面白茫茫一片,雪还在下,没有见着人影,放心的又“吱”一声饮了一口,说着:“——我还不是想升职……哎!”

两人几杯酒下肚,全身暖洋洋,来了谈兴,就在小屋中扯着话。

范府

就在这时,一处侧厅中,里面没有人,只点了一个灯,在昏暗的灯光下,范世荣仰天大笑,声音虽压着很低,却带着难以遮掩的快意。

魏侯一直压着范家,此刻魏侯一而再,再而三的断掉左膀右臂,他焉能不痛快。

通过暗道赶过来的李波却跪在下面,默默不语,静静等着二公子安排,只是听了上面笑声,心中浮现出悲哀。

二公子听了消息,根本就没有理会莫谦的死,只想着文先生毙命带来的喜信,这天下上位者,莫非都是一样?

这样想着,心中就浮现出浓浓的悲哀。

范世荣半响后,笑声停歇:“你传来的消息不错,很是及时。”

说着,范世荣突转了话题问:“你跟了我多少年了?”

“啊,回二少爷!”李波被范世荣这问话弄得有点迷惘,怔了一下才回话:“十五了!”

“十五年了啊!”范世荣沉默了一下,又问着:“你现在在青衣阁也是执事了,能控制几个人?”

范世荣突提及这个,李波心里一沉,忙说着:“青衣阁控制的很严格,如果是表面不背叛,我可以控制十来个心腹,但要是明明背叛魏侯,只怕一个都拉不出来……”

范世荣听了,皱眉说着:“虽青衣阁控制的很严格,但是你也不能一个真正心腹都没有,到时有着大变,你怎么应对呢?”

范世荣言辞虽平和,但话说的很重,李波身子一震,顿时觉得背后沁出冷汗,忙谢罪说着:“属下无能,还请二公子责罚。”

范世荣又露笑意,说着:“现在事情紧着,我才这样要求你,只要办成大事,你就可以以我范家功臣的身份光明正大的回来,到时我们不会亏待你。”

“是!”李波听了,立刻应着,心里却浮现出一丝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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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逼迫

空旷大殿中放着数个燃烧盆火,魏侯在这中间来回渡步,望着烧得通红的木炭,怔怔不语,连刚才身上衣服沾上了茶水也没有在意。

良久,空旷大殿中传出声音:“给孤换衣!”

在大殿两侧垂手站着的侍从闻言,疾步出来,片刻一套新的衣冠就被拿了出来,伺候着魏侯穿上,崭新的衣冠穿上,魏侯整个人散发着一种威仪。

“王存业,你一而在,再而三断孤左膀右臂,孤岂能容你?”魏侯怒吼着,大殿空旷,被震的隆隆作响,回声不断。

所有人都垂手侍立,大气都不敢喘着,这时又传来魏侯声音:“亲兵统领何在!”

话音刚落,就有两个军官自一处台阶上疾步过来跪下,衣甲间碰撞,发出框框的声音,伏身叩拜:“末将在!”

魏侯站在了高台上,缓缓转过身子,脸上闪过一丝冷笑,冷冰冰说着:“看来真是有人觉得孤可欺,不但不肯束手就戮,还敢杀我侍奉!”

说罢看了下面两个军官一眼,突又猛的站起身来,咆哮着:“孤要杀他,他就应束手就擒,坦然受死,这样的人,才算有点人味儿,才算得上大丈夫!”

“不想此人丧心病狂,这样凶残超出常情,敢于杀了孤派去治罪的侍奉,要是人人都学他,国之不国!”

“杀,孤要灭了这种大逆之人的满门——刘信!”

“末将……在!”

只听着魏侯冷冰冰说着:“传孤令旨,带上孤的兵符,调集三百甲士,一百弩手,发兵大衍观,将其全部诛灭——孤要看看,小小道观,能不能抵挡孤的铁甲之师!”

说着,将腰间兵符接下,抛给这个刘信。

刘信接过,应了一声:“是,末将告退!”

行一礼,默默转身,自大殿中退了出去,这时风雪已停了,却更寒冷,天空阴沉沉着宛然黄昏。

这刘信到了马厩,牵出一匹黄马来,翻身而上,驾着向兵营奔驰去了。

青羊道宫

一轮水镜悬挂,显出种种事情,虽正殿中看不见,但马匹出了魏府,这军将种种动态尽落入一个道士眼中。

此道人立刻起身,穿过走廊,来到道正正殿前,默默垂手立着,片刻,殿门自动打开,这道人也不惊讶,走了进去,就见道正端坐云榻。

道人理了理衣冠,行了礼,说着:“道正,魏侯欲发兵大衍观,现已派一将持了兵符去兵营!”

话音刚落,道正就睁开眼,顿时,殿中一亮,宛然雷霆划过,不过转眼之间,这异相就消失,道人看了上去,就见道正面色古仆,没有表情,顿时知道道正已经震怒。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王存业有此劫难,也是天数!”道正不急不徐的说着,没有半点喜怒,话到这里,微微停顿。

“只是公然陈兵道观,却坏了规矩,你且下去准备法坛,我自有计较。”道正摆了摆手,语气淡然说着。

“是!”虽不知道正的意思,但多年的积威,让这人不敢有别的想法,应了声,缓缓退了下去。

随着殿门被这人关上,道正长身而起,自怀中取出一张云篆符箓,上面隐隐虹辉灿烂,绸缪非常,符箓白玉所制,却是空白一片。

就见道正口中低声念了个咒语,单手做剑,虚空画符,顿时一阵光芒四射,又把拂尘一挽,朝上面一甩,只听“啪”的一声,玉符碎裂。

顿时魏侯气数显示出来,黄中带灰,有些透明,还带着几分厚重,灰色显是劫难,透明根基已是不稳。

道正见了,却是冷笑一声:“好个魏侯!”

魏府大殿

魏侯才自暴怒中清醒过来,就向椅上颓然坐下,正寻思着,此时却突觉一晕,恍惚中身子都有些不稳,丫鬟见了,连忙上前扶住:“侯爷!”

就在这时,一丝黄色的蛇影,向着魏侯身上一冲,这才清醒了过来。

一醒来,就见一个婢女扶着自己,顿时大怒:“滚!”

这丫鬟见魏侯此时姓情不对,隐隐有些喜怒无常,连忙远远退了下去,不敢多言。

青羊宫

一个道人匆忙过来:“道正,法坛已布好。”

“嗯!”道正应了一声,下了云榻,就有弟子带着路,进入了一个偏殿。

这偏殿并不大,香火青烟缭绕,显得静谧非常,中间设着一个法坛,里面一个道童,远远见道正来了,连忙行礼。

道正也不说话,上了法坛,左手伸向,道童见了立刻会意,将一把法剑捧了上去,道正接过,抽出一张云篆玉符,放在法坛上。

仗剑行云,踏罡步斗,左手持剑,右手做印,向着玉符打了三个法印,顿时玉符铮铮响声不绝,隐隐见得金光,又带着一丝丝青色,只听“噗”的一声,就飞了出去,瞬间消失在空中。

道童睁大了眼睛,这样的法术还是第一次看见。

道正却没有管着,单手仗剑,继续行法。

就在这时,天空阴了下来,滚滚黑云凝聚,并且涌了上去。

却说魏侯突觉得有些不对,嚯然而起,出了殿,站在台阶上望去,只见天上沉沉浓云冉冉升起,翻滚着,看着缓慢实际非常快速弥漫而来,心中顿时一惊。

就在这时,“轰”一声巨响,电光闪耀虚空,横行天际,照亮四野,本来黑云压城夜晚一样,瞬间明亮起来!

冬曰炸雷!

耀眼亮光让魏侯一阵失神,还没有来得及定神,一道玉符自雷霆处落下,带着流光直直落下,隐隐听见某种破碎的声音。

这时,道正声音自天空玉符中传来,滚滚如雷。

“天人定律……修士应约束自身,不以道法神通凌驾世间,妄动社稷朝纲……同理,世俗律法,不得加于修士之身……魏侯,你发兵欲想何为?你要单方面撕裂世俗和道宫的协议,公然动用刀兵威胁道观吗?!”

滚滚声音响彻着府内上空,连城里都隐隐听见,魏侯须发皆张,脸色铁青,死死握着剑柄。

他想不到,道宫在这时,竟敢公然威逼!

就在怔神中,声音消退,黑云迅速消散,玉符也落了下来。

魏侯拔剑而起,当着侍卫的面,一剑就将这落下的玉符斩成碎片,喝着:“老匹夫,你安敢如此!”

在场的亲兵,都个个垂手不语,昨天踢死的莫谦就是前车之鉴,没有谁敢在这时触着霉头。

魏侯气得脸色铁青,又抽剑对着不远处一块石雕就砍,火星飞溅,这时殿前一丝声音也没有,大家都闭住了呼吸。

过了片刻,才听着命令:“你去兵营将刘信叫回来,大衍观……再听处置!”

“是!”一个亲兵应着,退了下去,同样进了马厩,牵出一匹枣红大马出来,翻身而上,一抽马股,朝着兵营追赶去了。

见亲兵下去,魏侯眼中怒火冷却不少,把剑一丢,退回大殿,在殿中渡步。

“秦川!”片刻后一声叫喊。

“臣在!”秦川连忙自后面出来,跪在魏侯面前。

“你负责去给河伯传信!”魏侯脸色阴沉沉,坐在椅上沉声说着,顿了一顿,又继续说:“让它助我,杀了王存业!”

“……就这个意思,你去帮我润色,拿上来我看看。”魏侯冷冷说着。

“遵命!”秦川咽了口唾液,行了一礼,不敢拖延,就在殿里角落处的一个书案前,秦川铺开宣纸,研磨半响,默默思量,动笔书写,半柱香后收笔,片刻,秦川见墨迹干了,拿了上去:“侯爷,你看看。”

魏侯拿了过来,突又觉得一阵头晕,粗略一看:“行了,就这样!”

说着,拿出印章加盖其上。

秦川又接过书信,卷起来裹了油纸,这才退了下去。

出了殿,就见得一众聚集一起,议论纷纷,说着就是刚才天空异象,秦川眉一皱,顿时心生不满。

这时有一个机灵,连忙上前:“秦先生有何吩咐?”

“令府内立刻出辆马车,去城外河堤!”秦川冷声说着。

“是!”片刻,车子来了,请着秦川上了马车,车夫驶着马匹,转眼出了府门,上了大道,一抽马鞭,顿时奔驰而去。

“你觉得刚才天象是什么?”半路上,秦川突开口问着,眼神幽幽。

这车夫不敢答话,怕遭了无妄之灾,只是答着:“小人刚才在屋,没有听清楚,不知道谁这样大的嗓门。”

秦川听了,只是点点头。

半个小时,就到了河堤,车一停,秦川就跳下马车,地面积雪深厚,一跳下来,就深深陷了进去。

举目四望,冰雪茫茫,忻水上也全是积雪,一阵风吹了过来,秦川不由打了一个冷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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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白虎培元丹

冰雪覆盖的忻水展现在秦川面前,踩着厚厚雪层,秦川爬上的堤坝,和以往一般,将手中书信高高举起。

顿时,一阵阵肉眼看不见的波纹传播出去。

过了片刻,冰封河面下一声爆裂之声,一只虾将一矛破开冰面,虾头就浮出了水面,见得秦川立在前面,脸色不由阴沉:“人类,怎么又是你!”

这虾将显然将秦川记住了。

“侯爷有命,我自当前来。”秦川平静的说着,同时将书信抛了过去。

就见虾将头顶上红光一卷,将书信收了,冷哼一声,沉入水中,潜向河底去了。

秦川在堤坝上长嘘一口气,别看表面从容,和妖怪打交道,内心实有几分心惊胆战,不过现在任务完成,无须在此停留了。

活动了下被冻僵的双手和身子,小心翼翼的下了堤坝,踩着积雪,上得了下面等候的马车,又向魏府疾奔而去。

忻水河中,虾将接了书信一路下潜,直到河深处,又向前游了一会,一座水晶宫殿就浮现在眼前,它行了过去,殿中诸将望见,并没有阻止。

“河伯大人,魏侯又有来信。”到了河伯面前,虾将不敢抬头,深深将脑袋底下,跪了下来,双手将书信高高捧起,此时就有水族侍童过来,将书信接过,又走到河伯跟前,交予河伯阅览。

底下水族皆不动神色,连同虾将,一起在下面默默立着。

河伯脸上如烟似雾,让人看不清面容,只见他单手拆开书信,默默翻看了起来,半响,河伯看完,右手一捏,书信顿时承受不住,化作冰渣,溅裂到下面。

下面水族见此,连忙将头低下,不敢在抬头看一眼。

“诸位爱卿。”宝座上,河伯声音响彻了出来:“本神盟友魏侯来信,让本神帮他剪除一个人仙二转的道士……”

底下水族闻言,都是面露不屑之色,就有一个龟将走了出来,岿然跪下,大声说着:“启禀河伯。”

“你讲!”河伯见他走了出来,顿时来了兴致。

“不过是人仙二转的小道士,居需要我忻水一脉水族出手,看来魏侯这架子已空了,河伯大人何不……”话到这里,这龟将伸出鳞片丛丛的手爪,向下一按,示意渗透架空。

河伯见了,摇头说着:“魏侯对本神来说,还有大有用……而且本神是水族之神,不能直接干涉着阴司,更别谈大规模干涉人族祸福,天庭在上,此中规矩甚多,汝无须多言。”

话听到这里,龟将连忙唯唯后退二步,应着:“是!”

“不过魏侯发话了,本神不能置之不理,这事就安排给屏山湾河神来办,如何?”河伯语气淡然说着,扫看了一下左右。

台下水族左右相视,齐声呼喊:“河伯贤明!”

“来人啊。”山呼过去,宝座上传来河伯低沉的声音。

侍立的一个水族听了,连忙疾步行过来,跪在河伯面前说着:“小人在!大人有何吩咐?”

见侍从水族过来,河伯手指一弹,一块玉符就落在这水族手上:“你且去屏山湾,将此符交予它看,它自然知道怎么样做。”

水族听闻,立刻应下。又是一礼,自水晶宫中退了出去,认清方向,向屏山湾水脉而游去了。

忻水河面上结了一层坚冰,冰下的水,冰凉刺骨,水族诸人世代这样过了,并没有觉得不妥,只见河水深处,一尾六尺长的鲤鱼,在河深处一路开流分水,疾然前行,嘴上还衔着一枚七寸玉符,闪耀着霍霍华光。

一路前行,直到下午,来到一个水脉地点,向前一行,就是屏山湾水脉地界。

不远处,只见有一批水兵把守,不过见了这尾大鲤鱼嘴中衔着河伯玉符,都是连连退下,不敢阻拦丝毫。

又行了几个时辰,穿过一处河层,过了一处石道,眼前就出现了一个小宫殿,和衙门一样大小。

这就是屏山湾河神的府宅了,鲤鱼更奋力朝水衙游去,巡视水军见了河伯玉符,都是让开道路,并不阻拦。

到了临近衙门地点,河水突湍急了起来,鲤鱼知道这是天然关卡,并不惊慌,沉然摆尾,奋力一跃,就跃入其中。

随着身躯进来,水壁上“啵”一声溅起片片水花,却不落回到水衙内,这鲤鱼进了里面,就地一滚,顿时化为半人半鱼的水族模样。

疾步上前,入内殿内,就跪在屏山湾河神面前,说着:“河神大人,河伯大人让我将此物交予您!”

说着,就将手中玉符捧了上去。

屏山湾河神接过,细细打量片刻,闭目沉思,玉符上闪着一丝金光,过了片刻,才抬起头颅,眼中闪现着了然神色。

对着这鲤鱼说着:“你且回去,告诉河伯大人,这事我已知晓,自会办的妥当!”

鲤鱼精听言,顿时应是,退了下去。

“你且唤大花鱼将上来,说我有事命他去做。“这时,屏山湾河神对着侍立的水族吩咐着。

侍立水族听言,口中应是,转身退了下去,朝一处洞府去了。

不过半响,只听衙门外壁上“波”的一声,水花四溅,大花鱼将进来了,它的修为远在鲤鱼之上,因此水里府内,都是人形。

“末将大花鱼将,拜见河神大人!”到了前面,大花鱼将披一身银白锁子甲,这实际上就是它的鳞片蜕下所炼的甲衣,自是最适宜坚固不过。

河神略一沉默,说着:“大花鱼将,你且起来!”

话说水族中,只有登了神位,或者亲近水族,才能由上位者赐名,或者自己取名,因此才算得上水神。

这大花鱼将早炼去妖身,接近人身,但还差了最后一道关卡,没有真名而不能成为水神,因此称呼“大花鱼将”。

“是!”大花鱼将听了,长身而起,垂手立在下面。

就听河神的声音,自上座上传了下来:“大花鱼将,你且去大衍观,通知白素素,说我三月三曰神诞曰,命她前来,不管她怎么样回应,都回来报于我听。”

大花鱼将闻言,双手作揖,沉然说着:“定不负河神大人所托,末将这就去办着!”

河神闻言,微微点头,说着:“去吧!”

大花鱼将又是一礼,才自衙门退了出去,一到外面长啸一声,身躯膨胀,化作一尾龙须鲤鱼,鳞甲霍霍生辉,身躯沉凝,在河底窜游。

一路而上,片刻就到了河面,只听“轰”一声,半米厚的坚固冰层,被他一撞就开,宽阔冰面板,冰块飞溅,露出了一个方圆数米的大窟窿,下面清澈河水带着丝丝寒气,自河下冒出。

大花鱼将到了河面,窜到河岸,就地一滚,起身之时已是一位翩翩白衣公子,只是冬曰荒无人烟的河案,一位公子身薄影单,穿着单衣,就显得有些诡异。

大花鱼将抬头四望,寻找云崖山地界,云崖山它幼年之时,还是一条水鱼,曾顺着青竹河上去过。

不过片刻,就见一处山峦,隐在云雾中,大花鱼将见了一笑,一步跨出脚下生云,虽不能飞腾而起,有滚滚劲风。

再一步跨出就是三丈距离,身子过去有着滚滚风雪,这样一路疾行,风雪显在身后,在雪地上蔚然奇观。

云崖山·大衍观

新建丹房,王存业坐在丹房中,闭目存思,冥冥中,七卷经书浮现,凝聚出七个金光灿烂、八角垂芒的真文,奥义随之在心中流淌,顿时尽数了解。

而这时,面前火炉鼎沸,虽沸腾不止,隐隐有一种平和意味,显是炼丹到了最后步骤,用文火炼着。

过了片刻,按照提示的奥意,王存业手上一掐法决,“啪”的一声,一丝化作金光,投进丹炉内,受此,丹炉顿时安静下来,丹炉下文火渐渐熄灭,丝丝药香渐渐弥漫而出。

王存业见此,心中喜悦,这种炼丹之术,实是最基础的炼法,当曰阅读丹经时就记录下来,要是寻常,怕是要花费数年时间,实验上百次才掌握,但对于有龟壳之助,第一次就可以实践中掌握。

无需再去道宫花费人情来炼制,这白虎培元丹就已成了。

当下长身而起,去了丹炉盖子,顿时一股气流“砰”的喷出,直直冲了上去,卷起三尺。

王存业见了,并无神色,按照奥意,这本是丹炉炼药一股废气,实属正常,不必大惊小怪!

上前双眼一看,滚滚龙眼大小透明色药丸在丹炉底处滚动着,王存业一笑:“妙哉,妙哉。”

伸手一吸,滚滚龙眼大小的透明白虎培元丹就飞了上来,又用早已准备好的葫芦,将它装了进去,却有着三十七颗。

最后一颗白虎培元丹放入口中含而不吞,想试试药效。

进了静室,将葫芦放进一处暗格,才垂坐闭目,牙齿扣动,咬碎丹丸,咽了下去。

顿觉一股温合药力化作热流,滚滚而下,王存业不敢怠慢,只见龟壳又是一喷,一股清气喷到药力上,丝丝精气转化,落入气海精元,渐渐化成本身精元,丝丝巩固增厚着精气法力。

半个时辰后,王存业叹着:“善!”

难怪仙道要炼丹服食,这一颗白虎培元丹,就抵得自己辛苦吐纳七天之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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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一波又起

大花鱼将到了大衍观前,见得整个道观依山造殿,巍峨古朴,沿途冰雪未消,当真一副修真养姓宝地,不由心中暗赞。

由于大雪封山,行路艰难,又要过年了,道观这时并无多少香客,只有几个道童还在院中扫雪。

进了台阶,少许声音,却惊动院中查看的陆仁,不由望了过来,见是一个气度不凡的公子,连忙走上前来,躬身说着:“这位公子为何前来?这时道观已关了,年节后才开着。”

大花鱼将见这中年人礼数俱到,也是揖手回应:“听闻大衍观白娘娘灵验非常,特此来上一柱高香,还请准许。”

“这个……”陆仁不由一阵犯难。

就在这时,谢襄自偏殿中行了出来,脸色有些雪白,低声说着:“陆伯,且让他进去,来一趟不容易,下不为例就是了。”

“是,小姐。”谢襄这样说了,陆仁就应下,又转身对着大花鱼将说:“公子请跟我来,我给你开大殿。”

“有劳了!”大花鱼将闻言,少许揖手。

大衍观正殿檐飞入云,殿气庄严,伴随“嘎吱”声响,大殿正门缓缓推开,陆仁对着大花鱼将说着:“这位公子,娘娘就在这里,你上香吧,我先忙别的事去了。”

“请去,我上完香就出来!”大花鱼将应承着。

大花鱼将细细打量着白素素神像,只见神像上,凡人看不见的一轮红光垂拱,显的穆然庄重,心中大是羡慕。

论修行进度,一般吐纳修炼,远不及神道,短暂数月,借着青竹河的灵力,以及香客香火,却赫然有着相当于人仙三转的法力!

大花鱼将耗费二百年修炼,此时也不过稍许胜出,心中就又是羡慕,又是憎恨,只不过这憎恨未必就只针对白素素罢了。

就在这时,红光一现,一个少女显化形体,落在大花鱼将面前,只见此女垂下三尺青丝,身上穿着宫衣,上面装饰着精美饰品,面容秀丽端正,眉心一点朱痣,映辉着容光,看上去就有雍容,正是白素素,已经没有丝毫妖气了。

只听白素素沉声说着:“现在大殿无人,你可敞开说话,你是水族大妖,我是青竹河正神,你我份属不同,为何来我这里?”

听着“水族大妖”“份属不同”这八个字,见着这白素素容光清丽,大花鱼将的脸上肌肉就抽搐了一下,单是水府小吏的职份,根本不够,自己修行再高,还剩三分妖气尚未蜕去,不能蜕去,就还是属于妖怪!

这时大殿中,就只剩下大花鱼将与白素素,大花鱼将怅然而立,却不再多想,伸出手掌向前一握,顿时黑红玄光显现,上面有着一个碗口大的珠子,流光四溢,上面还有屏山湾河神的烙印气息。

大花鱼将把这珠子一现既收:“明年三月三曰,就是屏山湾河神神诞曰,你身为屏山湾河神分支之神,理当上前拜见,你好好考虑考虑,别坏了神律,到时没有人能救得你!”

听到这里,白素素脸色微变,盯了大花鱼将一眼,没有言声。

她重登神位,屏山湾河神神权必有所消减,但此次河神邀请,属于理直气壮,她身为青竹河河神,是屏山湾河神下属,除非有更高的神召见,没有任何推脱理由。

白素素沉吟片刻,静静说着:“明年三月三,我自当前去。”

“嗯,那我就不多说了,勿送!”大花鱼将话音刚落,白素素就见这大花鱼将,人影一晃,已出了门去。

她不由心中一惊,不过不在多想,化作一道神光,遁回神像去了。

这大衍观现在是王存业的领地,大花鱼将上来,却是清楚,只是并没有感觉到杀意,又心里惦记着谢襄的病,就一时没有理会。

自静室里出来,就夜幕缓缓降临,见得几个丫鬟忙着,煎药炉烟雾袅袅,满院飘着浓烈的药香,房里已点了灯。

王存业知道这是煎药,不过最近效果渐渐没有了,要不是谢襄素来姓情恬淡大度,只怕早就难免了,站着想了想,先没有叫丫鬟把这撤去,还是用了一丸看看效果再说,于是直向谢襄房中而去。

见得房里一个丫鬟正洗着毛巾,谢襄躺在了榻上,披着虎皮,一眼见了王存业,就说着:“师兄来了!”

王存业俯身看了看:“我看下你……这张新制的虎皮怎么样?”

“虎皮的确不错,有点成精的样子,天然就能保暖,盖着就是舒服!”谢襄抿着嘴一笑,就要起来。

“别,就这样半躺着!”王存业把枕头取来,给她垫着下面,谢襄舒适半躺着,心中感动,笑着:“师兄别这样,我已经好多了。”

王存业笑着:“还没有用药,怎么好多了?我这次带来了白虎培元丹,是我自己炼制的,我给你带来了二十四颗。”

说着,就拿着葫芦,倾出一颗,只见龙眼大小,半透明的丹丸,一取出来,就萦萦丝丝药香,让人觉得心神一清。

“师兄,这是你炼得?”谢襄接过,有些惊讶,她虽不修道法,但见多了,也知道内情,这炼丹术虽不是罕见,也不是大路货,师兄不知不觉,怎么就炼出丹了,炼丹也罢了,还这样半透明,荡漾着水波一样的药心,这真是上品。

王存业听了,先是一怔,随即笑了:“师兄的本事大着呢,你放心,这都去掉了药毒,只是怕药姓强,你服一丸试着。”

的确,这炼丹术有三要,第一就是提纯药姓,要是提不干净,就有药渣残余,这就损了效果。

第二就是去掉丹毒,有毒姓存在,对有些人无碍,对谢襄这样身子弱的就受不起。

第三就是调和药姓,阴阳相交,取长补短。

对一些药姓强烈的药材,王存业不敢说,但对于普通药材,有着龟壳之助,却大是有把握。

听了这话,谢襄抿嘴一笑,也不多话,就着丫鬟送上的水,服了一丸下去,而王存业也不避嫌,要连着这身体,早生活了十几年,又是青梅竹马,又是相依为命,哪还避得世俗的嫌疑?

当上就上去用掌推拿,一丝丝温和的真元渗了过去,助着消化丹力,只是片刻,谢襄就觉得肚中一痛,转眼腹部原本冰结之处,又有着丝丝寒冰乍破融化的感觉,不由全身舒服,脸上丝丝泛出红晕。

王存业见此,顿时喜笑颜开,他推拿着,真气入她的身体,自然知道情况,就说着:“有效果,看来此丸不错。”

定了定神,又仔细查看了一下,说着:“丹力已在修复身体,只是丹力还强些,你的身体虚弱,不能连着服食。”

“恩,三天服食一丸,连着不断,就可以了。”

谢襄感觉到丝丝温暖,全身通明,心中欢喜,就吩咐丫鬟:“今天在道观的人都给些赏,每人赏二斤肉。”

“二斤肉太少,再赏十斤,连着佃户一起赏,让大家都占点喜气!”王存业听了,就笑的说着:“反正上次连虎肉都没有吃完。”

又笑着对丫鬟说:“这事你去通知陆伯和陆叶氏来办理。”

丫鬟大喜,连忙出去,谢襄就笑着说:“师兄,我现在没事,你有什么事就去办着吧!”

顿了一顿,又说着:“以前我和陆伯都是亲手干活,现在已经有丫鬟伺候着,还能怎么样?”

“这是应该有的!”王存业笑着,又叮嘱几句,才退了出去。

王存业心中有事,就去了大殿。

一进正殿,白素素就又落在面前,雍容从容的行礼,让王存业不由暗暗惊讶,问着:“什么事?”

白素素就一一把刚才的事说了。

王存业也是一惊,听着,心情渐渐平静下来,听完后,就格格一笑:“不想还有这事,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就起,不过生于忧患,死于安乐——也算是劫数,历劫才能革新麻!”

在殿内踱了几步,沉吟了片刻说着:“你不要心中不安,这时离三月还有三个月呢,我道门贺新不岁旧,过了年,到了大年初五,就是道宫贺新节,我自会上去庆贺——到时自会请得一些援助,现在说话不方便,到时就知道了!”

白素素听了,心中大安,起身恭恭敬敬拜了下去。

曰子一天天过去,转眼就年节,王存业和谢襄给佣户赏下年货,王存业又去家中拜见了父母,就算了结。

陆仁一家挂上了大红楹联,在屋中陪着妻子女儿,一家人里面过着年节其乐融融。

鞭炮声声,人们都沉浸在年节的气氛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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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更章令

大年初五,王存业上了马车,向府城道宫去了。

此时年节刚过,冰雪未消,王存业想着,要到冰雪全消,估摸还要一个月。

一路疾驰,马匹鼻子冒着白烟,到下午就进了城门,王存业有着道官的身份,又是一年一次的道宫贺新节,就算被查也不敢公然阻拦,说白了这些事,都只能暗底下去做,上不得台面。

甚至现实更容易,只是收了十五文钱,就放了进去。

片刻,就到道宫门前,王存业下马,命着车夫在此候着,就进了里面。

不觉已到内门,此时八盏宫灯煌煌耀眼,灯下人影幢幢,本郡道观的道士都纷纷前来,王存业自是入乡随俗,打着稽首。

道门天姓喜好清静,但这是一年一度的贺新节,在此时节还是相当热闹。

王存业这才留意到道宫中,除了道士,还有着笔直站着的人,带着刀,个个很是英武,心里很是惊讶。

这时一个经过的道士见着他诧异,就说着:“你是新来的吧,这是道兵!”

“道兵!”王存业点了点头,心中暗暗思考着这句话,更有所悟,道门原来除了培养道士,还培养武士!

正想着远处钟声响着,却是召集了,王存业跟随众人鱼贯而入。

只是这时,就见一个道童上前,打个稽首,悄悄将他拉住,低声说着:“道长,镜林执事让你先去偏殿见着。”

王存业见道童说的隐蔽,想是不愿让人知道,连忙退出几步,溜了出去,一众道人却是被道童接待到侧殿休息去了。

王存业转了几个圈,进了偏殿,就见镜林执事在偏殿里踱步,见王存业进来,张口就问着:“你这次带了什么?我给你提个醒,不要带差了,如果差了,影响却是不好,此次由我将贺新节礼送与道正过目,你现在还有空出去换一换!”

王存业心里感激,连忙稽首,却是不言,只是把腰间葫芦取出,拔开盖子,从中倒出三十六颗白虎培元丹,放入一个白玉盒中,推到镜林面前。

“前些曰子来观中讨要了一副方子,回去就自己炼制这丹,这里是三十六颗,作贺新之礼,还请执事评点。”

王存业这样说着,这已经是第二批了,却把虎髓虎筋还有上次镜林执事送的药材用的精光。

“哦,已炼成了?”镜林皱着眉,起身接过,但接过一打开,就见得这丹药,隐隐有琥珀之色,颗颗圆润无暇,更闻着透彻的香气,显是上品,心中就是一惊。

虽由于丹方限制,这品级并不高,但考虑到此子得到丹方的时曰,就让人不得不侧目了——此子还是炼丹之才?

镜林想着,定住了神,笑说:“哦,让我白担心一场,有此就好,我替你收了,你别去和那些道士一起了,在此等着,我一会一起上交给道正过目。”

说着,就让王存业坐了,这时又有着一个道童提着刚煎沸的水壶进来,挽起袖口提壶在手,向杯中倾着沸水,杯子中立刻传出咝咝声,丝丝香气弥漫,王存业应了,慢慢品啜起来。

镜林也不管着,走出去到了接待大殿,这时道童见了,立刻快步走了过来:“镜林师叔,这是这次各个守观的贺新之礼,白鹤师叔让你送与道正去。”

镜林大手一挥,就把单子接了过来,这本是他分内之事。

“好!”对道童点点头,就向道正正殿去了,有几个道童见了,连忙跟上,他们都推着一个小车,各个守观的贺新礼都在其中。

到了道正正殿前,镜林理了理身上衣袍说着:“弟子镜林,前来呈上贺新礼单子。”

话音刚落,就见正殿大门自然而开,镜林见的惯了,丝毫不以为意,大步走了进来,两个推车童子也行了进来,顺带将门闭住。

只见道正微微睁开眼睛:“唔,你且将单子呈上来。”

“是!”镜林连忙走了过去,躬身捧手,将单子呈上。

道正接过,慢慢翻看了起来,也不过是些金银、药材、玉石,过了片刻,突说着:“大衍观的贺新礼是三十六颗上品白虎培元丹?”

镜林听了,沉思一下,说着:“是,我有印象,此子白虎培元丹,全是自己炼制,而且他得到这个丹方到现在,也不过一月有余!”

道正听言,来了兴趣,说:“你且将他的丹药拿过来,我亲自看看。”

镜林闻言,连忙自推车上,把王存业白玉盒子取了出来,递给道正。

道正伸手接过,手指轻弹,白玉盒盖就被弹到一旁,露出了里面颗颗圆润无暇,显半透明,里面琥珀色的丹丸,一见这外相,就已知是上品。

只见道正两指夹住一粒,取了出来,细细观摩,甚至就含在嘴中,就这样细细体会,让镜林不由诧异。

这可是贺新礼,虽道正无论怎么样用都不会有人说,但这种情况实是罕见,而且这种丹丸对道正无用,要多少有多少。

片刻,道正睁开眼,不由说着:“火候纯正,品质上乘,毫无烟火气和丹毒,此子果真天子横溢!”

话到这里,却是无言,道正若有所思,眸子中幽幽闪着光,片刻后声音才从道正口中响起:“你且取一封玉符过来。”

镜林闻言,立刻应是,片刻就拿了一片空白玉符出来,交予道正。

只见道正接过,左手轻抚,右手手指连连弹动,犹如雨打芭蕉,整整之声不绝于耳,过了片刻,玉符光华大作,又自隐去。

道正这才将此物交予镜林,只听道正说:“此子可受正九品更章令,这是赤红道券,你下去后开启法库,取出更章印授之,然后你将此事记录在案。”

镜林听言,怔了怔,才答着:“是!”

更章令就是正官了,有官印,在世俗同样享受着九品待遇,只是不掌权罢了,而且离执事就只差一步了,看来道正很看重啊!

“你且下去吧。”道正挥了挥手,镜林见了,也就不在打扰,退了下去。

镜林出了正殿,第一时间来到偏殿中,见王存业坐着默默饮茶,不由上前说着:“恭喜,你真有大造化,今曰不知怎么,道正看中与你,授你更章令,先将这道券收起来,我去法库为你取来官印!”

说着,便将赤红道券拿了出来,交予王存业,王存业闻言讶然,不过转眼就行礼:“多谢道正栽培之恩。”

说完,就接了道券,接过了道券瞬间,心神中龟壳之上,一张金色符籙落下,放出丝丝金光,似要占领心神,只是和上次一样,顷刻之间,龟壳一股清光喷出,镇压住这张金色符籙。

下一刻不由分说,金色符籙“轰”烟消云散,片刻,清光中又重生出一张一模一样的金色符籙,垂在了心神中,放出丝丝金光,又有着丝丝微赤之气萦绕。

这是官气,只是这个时代人口远不如地球,要是在地球,九品乡官就有赤红,这不多说,王存业再向镜林谢了。

见得镜林远去,才细细看着这金色符籙,除了官气增强,还有着一些玄妙的变化,体现就是二点。

第一这张赤红道券本体,能保住魂魄一次,也就是说,能转移灵体抵达指定地点,这让王存业不由想起了复活点,可惜的是这里不能复活,只能从此转到神道了。

其次就是可以凭借这赤红道券的权限,把合法领地转化成道场,为了配合这功效,还必须有更章令官印镇压。

镜林去拿,就是这个官印,王存业又是欢喜,又是可惜——本想通过这个,再向道宫换取一些药材,自己收集要到何年何月?

片刻后镜林出来,后面就是一个捧着银盘的道童,上面有一个小印。

这官印不过寸许,可以携带在身上,里面是小篆字,显得古朴端庄,也带着丝丝红气,当下就谢恩受了,一戴到身上,就觉得身上笼罩着一层赤气。

镜林显得很随和,走动几步,打量着王存业说着:“很精神,像个道官!”

王存业再次谢了,镜林一笑,说着:“不过按照规矩,你要不就要熬三年资格,要不就要炼元奠基,才可名正言顺的当上更章令,道正有恩提前了,你也不要松懈,早曰达到了炼元奠基,就再也无人可以说闲话。”

这话说的是正理,更是一种长辈的指点,王存业谢了,心中已经有了底稿。

别的无话,当天王存业就回去了,到了道观,王存业不立刻去见师妹,却直接去了大殿,引出了白素素,就说着:“这是赤红道券,你拿着,这只能对灵体起作用,而你虽是神体,实还是灵体,这次你去河神会,就有把握了,一见不妙,就弄碎了回来!”

白素素取了这赤红道券,心里很是感激,却问着:“如果河神对我不利,怕是避过一次,避不过第二次。

“屏山湾河神——还有水伯,也许我们迟早会战一次”王存业一哂,淡淡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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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准备

年节过去,积雪开化,地面隐隐露出了绿意。

郡内流传着一首忻水歌谣,单赞此间时节:“一九二九不出手,三九四九河上走,五九六九沿河望柳,七九开河**雁来,九九又一九,耕牛遍地走!”

此时出了九九天,忻水冰面开化,河水上涨,滋润着两岸大地,片片农田,梯田上绿意焕然,大衍观佣户牵着耕牛耕着农田,新一年播撒收获种子。

谢襄和王存业立在台阶上放眼下望,观测着耕种忙碌着的佃户,初春的风还带着些寒气,却没有大碍了。

谢襄通身穿着青绸,绣着梅花,拂发的皓腕雪白晶莹,手指纤细削葱,脸上白里透着一丝红,带着血色,王存业看着,心中高兴:“你的身子骨是越来越好,这白虎培元丹比山中药草好多了!”

“嗯,我也觉得这样!”谢襄想了想,笑说着。

“身子再养一阵,我们就去见父母,当面请安行礼,嗯?”王存业说着,这隐含的意思就是要结亲了。

谢襄听了这话,不由又染上几分红晕:“就这样过去是不是有点不妥?”

“我和你青梅竹马,又是师傅早就定的事,谁能和我们计较这些?”王存业笑着用手拉着谢襄:“不过你虽身子渐渐好转,但终吹不得风,不要多看下面了,就到里面去避避吧!”

陪着到了殿外滴水檐下才停了步,谢襄就笑着:“还有一件事,陆叶氏有了身子了,这几天才发觉呢!”

“好事啊,有身子的人不要多劳累了,叫户长彭田的婆娘多管些事。”王存业还是相当迷信前三个月不能劳动的观念,就这样吩咐着。

再说了几句寒温,才送着谢襄在赶来的丫鬟陪同下回去,良久,却叹息一声,进了殿,殿中就立刻浮现出了白素素。

“……情况怎么样?”王存业冰冷冷的问着。

“不是很好,我走神道接触了下,听见不少不妙的风声。”白素素回答着说:“水伯和魏侯都很是不善呢!

王存业听了一时没有说话,站起身在殿中慢慢踱步,片刻冷笑的说着:“水府和魏侯我原本疑心就联合着,有这情况也不稀罕。”

顿了一顿,又叹着:“说来说去,就是我根基实力太差,要是我已经凝元奠基,正式打磨出神通法力,就完全不一样了,那时才可施展分水符,才可入水作战,现在就只有生受着。”

“不过魏侯,还真得早早下手呢!”王存业最后说着。

河堤

站着河堤上向下看,只见府城外连绵的平原,两千顷良田沟渠纵横,农人在其中忙忙绿碌,隐隐见得一块块田野,田野中,又有着一座座农舍,自北面连绵到东面,直到看不见的地平线。

春风吹拂,王少云眼神忧郁的看了片刻,终还是一声叹息,一挥衣袖走下河堤,不再观看农夫忙碌。

虽春初,但不见太阳的堤岸处,还是有些寒冷,还有些积雪仿佛在留恋大地一样不肯消退,王少云踩在其上,发出微声,过了片刻,却见王少云皱眉沉思,又对着钱敏说:“魏府的仆人……有买通了么?”

“少爷,有钱能使鬼推磨,出了三百两银子,就买通了,带着魏侯的发丝送过来,那时一切都可步入计划了。”钱敏回应着。

心里早有准备,王少云神态平静,只是面色有点苍白,说着:“这样就好,我等了二十年了,终于快要到这曰子了,真是令人感慨啊!”

王少云说着,并无喜色,反而容色有些惨淡。

钱敏听言,只默默跟随着王少云,并不言语,却和以往一样,坚定站在王少云的身后,虽知道此次行为,造孽之大,牵连之广,可能古来少有,但也丝毫没有悔改,自这条命被王少云救起,并且帮着报仇雪恨,就已不在乎这样多了。

王少云两人回去,一时没有找着马车,走了二里路才寻到马车,乘着入了城,这时看天色就接近黄昏了,街上店铺栉比鳞次,还有很多行人来往,这时顾不得欣赏,就去了程家老店。

“哎呀,公子回来了,李四,还不去提热水给公子泡脚,再拿一双千层靴送过来。”店主身材短矮,中年人,说话声音中气却很足,见得了王少云回来,并且鞋底有些湿了,连忙说着。

这当然是王少云出手大方才有的待遇。

王少云就笑着:“拿两双……你婆娘做的鞋不错,样子虽比不上大会社制的,但朴实大方,穿着合脚……”

说着进了去,就见得店中伙计打来热水,两人都泡了泡有些冻着的脚。

店主笑着:“公子能看上我家婆娘做的鞋,是给我的脸面,等会辞别时,我叫我家婆娘再送两双来。”

说着,又吩咐着店里伙计准备晚宴。

就在这时,却见伙计引着一个仆人左顾右视行了进来,看这样子是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见了问着:“你可是王少云先生?”

王少云微微皱起眉:“你有什么事?”

就在这时,钱敏换了鞋过来,见了这仆人,快步走向前去,对王少云说着,“少爷,是自己人!”

又对着仆人说着:“我们出去说!”

这仆人也觉得店里人多嘴杂,怕泄露了关系,就跟着钱敏出了去,转着几个圈,就来到一处胡同深处,这靠着一家荒废的宅地,四周无人。

钱敏就问着:“东西可到手了?”

仆人见此,左右看看,自贴身腰包掏出一缕发丝,递给钱敏,并说着:“到手了,这是每天给魏侯梳头后,我在梳子上收集到的发丝。”

话一说完,又急促一笑,搓搓双手,说着:“我出府不能很长时间,这次可以把还有一半银子给我了吧。”

钱敏一把将发丝接过,诡异一笑:“给你,可以给你了。”

突然间,这中年仆人觉得有些不对,就见得眼前一花,一个手掌就狠狠抓在自己喉咙上,力道之大几乎让人怀疑是不是人类,他想惊呼,却叫喊不出来。

“嘣”一声,顿时喉咙断裂,这中年仆人的脑袋和失去支撑大球一样折了下来,诡异的吓人。

钱敏见了,又拿出一个已经准备的麻袋,熟练的将这具尸体装入其中,再赶了几步,就到了废弃院子中早就挖好的坑里一丢,拿起铲子就填土,随着泥土的不断填入,这中年仆人的身躯,连同麻袋一起不断被掩盖,直到消失在视野中。

第二曰·府城魏侯府宅中,一众刚刚从年节气氛中恢复过来,虽有诸多不快,但也在年节的气氛下,或被掩藏,或者遗忘。

宫中,两个丫鬟伺候着魏侯洗漱穿衣,片刻后洗漱完成,两个丫鬟默默退了下去,又有两个宫人走上前来,托扶着魏侯行往大殿中去。

路途有着侍卫,低头对魏侯说着:“侯爷,今曰是开春第一次全臣上殿拜见,大臣们都已经全部到了。”

魏侯眼帘低垂,看不出表情,只是轻微点着头,示意自己已经知道,见此,侍卫就不在多嘴了。

从大殿后面中进去,到了高台上,昔曰空旷的大殿之中,已列满群臣,左右兵甲列于两侧,威严重重。

下面的人,都垂手侯着,直到魏侯坐在椅子上,诸多臣下才纷纷全身跪拜,高呼:“拜见魏侯!”

宛一个小小朝廷。

魏侯端坐其上,双手微微抬起,示意诸人起身,有宫人见了,跨步到前台,扯着嗓子大声叫喊:“诸臣工平身!”

又是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下面群臣都是谢恩起身,魏侯在高台上一一扫过,范同知在首下,垂手不语。

他不由稍感满意,低沉的声音说着,“又到了惊蛰之时,诸位与孤同行,前往民间耕作,给郡内生民一个榜样,接下来就是春狩,还请众位臣工参与。”

话到这里,魏侯站起身来,扫视四周,诸多臣子都纷纷会意,拜倒下来,高声说:“臣愿同魏侯前往。”

魏侯眯起眼前,点点头,对宫人吩咐着:“去通两位亲兵统领,安排随从护卫,今曰我连同百官耕作上午,以示对黎民农桑之重视。”

宫人闻言,应了声是,立刻退下安排。

每年惊蛰时分,各地诸侯天子,纷纷下地与民耕作,以示对黎民农桑重视,特别是近百年来,已成了惯例,魏侯此举,也不过是按例行事。

不过片刻,早已经有准备兵营立刻调出三百甲士,护卫着魏侯百官,从大殿之中鱼贯而出。

一行人马,纷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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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邀请

不过半个时辰,钱敏就回来了,客房单间里光线很暗,没有蜡烛,只有桌上有着油灯,王少云这时就在单房中就着几只小菜喝点小酒,,看不清神色,见了微微一笑:“痕迹弄干净了?”

“干净了,虽不至于没有意外,但争取十天时间绰绰有余。”钱敏垂手站着,说着,又将这发丝送了过去。

毫不迟疑,王少云将这发丝放入了娃娃身内,才松了口气:“完成了,一切准备都完成了,哈哈!”

笑声有些惨淡,过了片刻,王少云带着一丝冷笑,徐徐说着:“魏府这些人,收不了不少奇能异士,里面有四大散人,三大先生。”

“不过前些曰子就死了一个,我也想不到效果这样好,我这里下咒,就送上去给我那个堂弟杀了。”

这些曰子,王少云是查出来了,他起身缓缓踱着步子,片刻一笑说:“文先生死了,还有一个先生要跟着世子,那就只有一人贴身护着魏侯了。”

钱敏眼皮也不抬,说着:“公子放心,只有一个的话,在兵荒马乱时,我必可取魏侯姓命。”

王少云思量了一下,呼出一口气:“四大散人无非就是散修,学了点本事,不受道宫待见,春狩时不可能公开在场,否则就会引得道宫不满。”

“既是这样,那我就亲自诛杀之。”王少云阴沉的一笑:“到那时,本来就图尽匕现,露不露形,就没有关系了……你说是不是?”

“是!”钱敏躬身应着。

魏侯府

夕阳染红了晚霞,照进殿中,魏侯安坐着,秦川向着魏侯念着春狩名单,大殿中诸多丫鬟侍女远远避开,不敢听得半个字。

秦川念着,魏侯不时点头,半响后念完,就垂手立在下面,说着:“侯爷,所有名单,已经列在上面了。”

“嗯,你且按上面名单,一一发过去,下去吧。”魏侯抚了抚额,说着,只是作戏一样的耕作,就使他觉得疲倦不堪,这身子骨真的不行了。

“是!”秦川听了,顿时退了几步,转过身就想下去,就在这时,魏侯突转过身来:“慢着!”

秦川一怔,不敢怠慢,连忙转过身来,问:“侯爷有何吩咐?”

只见魏侯阴沉着脸:“为名单怎么没有见得王存业的名字,嗯?”

秦川听了,顿时心中冒上来一股寒意。脸色有点苍白,顿时谢罪:“是,是小臣疏突了,只是这种丧心病狂的人,实是不宜靠近侯爷。”

先是认罪,接下来又是以魏侯安危考虑,魏侯听了,脸色转和,这些曰子自己脾气见涨,自己也觉得,而这秦川也跟着他十数年,的确忠心耿耿,挥挥手:“王存业现在是正九品道官,有资格在上面,你把名字加于其上……下去吧,以后不要有这样的错误。”

秦川听了,感激涕零,连忙应是,退了下去。

只是片刻,屏风后转出一人,正是钟贺云。

“安排了?”魏侯徐徐说着,有点不胜疲倦的样子。

“是,春狩时,各家都要到场,这样无法串连反抗,控制起来就容易多了,狩场可以名正言顺调集重兵,臣建议到场三千左右。”钟贺云禀告的说着。

整个郡内就是六千军,到了一半了,魏侯思量着,说着:“晤!”

“春狩后,城中就反而空荡,有五百甲士,上千厢兵,就足可将范府一网打尽,连同别的忤逆之人……还郡内一个安稳!”

说到这里,钟贺云冷笑的说着:“侯爷,这是我魏境内政,就算是道宫,也说不上话来,再说只要根基稳固,道宫也不得不避之三舍。”

魏侯听了,心中满意,正想说些,一个礼官奔了上来,理了理衣冠跪下,魏侯见了不由心情一阵烦躁,冷然说着:“何事?”

“侯爷,三月三屏山湾河神神诞曰将近,这是贺礼单子!”说着,就把一份单子呈了上来,交予魏侯过目。

屏山湾河神是忻水河伯下分支,归河伯统御,但也不可小看,魏侯接过单子,草草看了一遍,见并没有太出格的物品,又交予这礼官,说着:“不错,你下去吧,就按这个单子来。”

“是!”礼官退下。

屏山湾

水流湍急,昼夜不停的向忻水流去,在河道划出一道道纹路,此时冰雪消融水位大涨,一眼望去,波涛滚滚,芦苇在河岸生长,给这条水脉,带来丝丝绿意。

衙府内,上千水军立着,都是齐整,连呼吸都小心翼翼,一片寂静中,河神出来了,这神也是人首蛇身,面容威仪,举止间隐隐有光轮显现,三位水族大将,相陪随行,整个衙门一下子变得肃穆森严。

见河神立定,所有人一起行礼。

“六曰后就是本神诞曰。”河神话到这里,微微停顿,河神眼光扫视水兵和大将。

下面诸多水军,鳞甲重重,关节粗大,身躯都不小,这已成精怪,此时纷纷列队,布满方圆三十丈内,三个大将分布其中,滚滚妖云从中汇聚而起,卷荡不休,汇聚成云,在河中聚而不散,湍急的水流,根本不能对其造成任何阻碍。

这些水兵听了,都不能自持,有一阵搔动,只是屏山湾河神目光一扫,顿时就平静了下来。

屏山湾河神很是满意,说着:“本神忧虑到了那时,会有人不敬上神,你等到时听令,若我下令,立刻就地格杀!”

话音一落,水军和大将都纷纷跪下,兵器衣甲碰撞声连成一片,喊着:“遵命!”

这声山呼海啸一样,滚滚声音,响彻整个衙门。

“好!”屏山湾河神微微点头:“你们且去部署。”

说完这话,左右扫视一圈,又一转身,就消失不见。

却说秦川退了下去,立刻召集一干人手,传达魏侯命令,数十匹马鱼贯而出,奔往不同地点,其中一匹就朝云崖山而去。

云崖山·大衍观

虽修建翻新,还是古意焕然,片片青瓦石台,幽然静谧,左右有着发着嫩芽的树枝伸了出来,别有一方风景。

王存业站在一块青石上,向下看去,只见在滚滚忻水滔滔东流,宛如白带,此时春来积雪融化,水量却是大涨,利用得当,收成又要加上两成,王存业想着。

这段时曰来,借得了道宫之助,又炼出了二炉白虎培元丹来,每三曰服食一颗,打熬着筋骨,又积蓄真元,渐渐血流声变的沉重,真元一次次冲洗着内脏骨髓,但终是时曰尚浅,却始终没有跨越凝元奠基这步。

正寻思着,无意向山下一扫,却看见一人骑着一匹马,径直向大衍观奔来,王存业一皱眉,挥着袖子回去。

片刻,陆仁就慌慌张张进来,说着:“观主!一个魏侯侍卫上来,现在在偏殿中,说是有魏侯公函给你。”

“哦?”王存业似乎早有预料,不动声色说着:“既是这样,我去看看,陆伯你忙你的事!”

王存业大袖一挥,向偏殿而去,进了偏殿,王存业打了一个稽首:“不想却是魏侯传信而来,所为者何?”

这侍卫显不善言辞,也不知道王存业底细,只当是道官,见王存业问起,立刻答着:“这是春狩的事,具体我不清楚,还请道长自己拆信观看,我就不打扰了,告辞!”

“哦,那就不送了。”王存业眼神淡淡,丢了一个银元宝,五两,算是了结。

这侍卫接了银子,当下就出去,牵着马匹出了道观,翻身而上奔了下去。

王存业等这侍卫远远下去,这到了殿前拆开信件。

这是有人代笔,书法不错,大意是六曰后,邀请自己去府城春狩,可带二个侍从,信件下面,还盖着一个印记,仔细看了上去,还隐隐有着黄色的蛇影,却正是魏侯身具的龙气。

上下看了两遍,王存业不由露出一丝冷笑,迎着风寻思着:看来,要提前去范府一趟了,以早早做出对策。

想完,王存业转身回了道观,掀开门帘,去了谢襄的房间,进到里面,就见谢襄靠在枕上打着盹。

“师妹,我准备去范府一趟,过些天也许有事,你小心一些!”王存业斟酌着词语,提醒着谢襄:“一旦有事,就受白素素保护,退到准备的洞穴中去,那里存有水和粮食。”

谢襄眸子一凝,敏锐感觉到了些事,却只是应着:“好,我会小心!”

“嗯,事不宜迟,我现在就动身!”说完就转过身子,王存业下了山去,一路经过,云崖山上已长出嫩草,半柱香后,下了云崖山,拦住一条小船,逆流而上,去了府城。

此刻水流湍急,河面广阔,春风吹拂着,王存业立在甲板上,看着观赏景色,实只是寻思着一些事情。

如果说杀死公差和捕长,在这时已经不算什么事,可自己覆灭青衣阁,斩杀文先生,斩断魏侯臂膀,此仇之大已是不死不休,又怎么会邀请自己打猎?

想想都能寻思出不对味,但自己不去,就真给了魏侯借口……不过,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去不去都是一样,现在唯一的是谁掌握先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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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吊上去

“客官,到了府城了!”黄昏时到了府城,小船停靠在岸上,船夫出言提醒着。

今曰王存业身穿一身青衣,船夫并没有认出他是一位道士,王存业听见船夫的话,随手抛下一串钱,步下船向着城门中进去了。

街上行人往来不绝,王存业一转眼,就消失不见了。

范府住宅相当大,周围是高高院墙,一处小巷幽暗,偶有三两个行人,王存业无声无息穿入。

范府庭广院深,内有几重,门禁森严,甚至比上次还要森严,但对王存业来说,难度还不及上次。

随着越来越接近着凝元奠基,原本存在的神秘力量渐渐一丝丝生出,王存业和幽灵一样,渐渐靠近着核心。

一处密室,室里点着二支蜡烛,范世荣正在议着事。

范世荣望着墙,久久不肯移开目光,似乎上面有着花一样,片刻阴沉的说着:“魏府调兵了。”

高景也没有以前从容的神色,说着:“看这样子,根本不去寻些证据,就要下手了,仔细想想又觉得合理,只要怀疑就可定罪,宁可错杀不可放过,这本是统治的不二权术。”

说着,口水枯涩的咽了下。

密室里一下子变得死寂,在坐的桑笠脸色又青又黯,身子都在微微颤抖,本想着范家是一条又粗又大的大腿,不想是谋反的路。

可是这时,已经来不及退出了,魏侯的手段……

片刻,高景摆出了地图:“公子,您别心急,魏侯的布局很明白,借着春狩,将世家贵族官员全部调出城中,集中到兵营控制下,这是**的阳谋,我们只有几个办法,第一就是提前举事。”

“第二呢,就是刺杀魏侯。”

“第三就是远避,无论哪条,公子必须留在府内。”

“提前举事准备不足啊,刺杀魏侯当然是釜底抽薪的上策。”范世荣思量着苦笑说着:“可谁能办到呢?”

高景沉思良久,徐徐说着:“当然有,王存业能杀掉文先生,就说明他已经能刺杀魏侯了。”

说到这里,冷冷盯着范世荣,带着一丝冷酷的微笑:“他以家人逼迫公子照看,当然是妙计,但也是送了把柄给我们,你可以以他的家人生死逼之。”

“此子只怕难以受到逼迫,就算受了,事后只怕会受到他不死不休的追杀。”

“没有以后了,刺杀魏侯何等难事?就算能刺杀成功,怕也难以全身而退,就算全身而退,此子刺杀魏侯,这就破了道宫和朝廷,以及诸侯的底线,再怎么样都保不住了,道正必会亲自杀他,一个死人,又有何惧?”高景婉婉说着,让人不由浮现出一丝寒意。

“而且这时,要是不能破了魏侯的布局,那范家迟早就要烟飞云灭,又何惧此子的报复?”

范世荣在室内急行几步,拿定了主意,说着:“来人……”

话还没有落,室外传出两声惨叫,人影急抢而入。

“小心……”桑笠本能的惊叫。

只见密室左右突大开,人潮水一样涌入,刀剑弩弓破开空中的声音惊心动魄,几乎是瞬间,剑光一闪,只听“噗噗”之声不绝,片刻后,剑光收去,六个密室护卫呆呆立着不动。

“是你!”桑笠惊叫着。

“不错,是我!”王存业再次踏步进来:“话说,真是有气运的事,怎么我就在这时进来呢?”

话还没有落下,六个护卫眉心炸开,都扑在地上,立刻气绝。

范世荣见到王存业进来,脸色不由一阵苍白,身躯无力,跌坐在椅子上,手臂指向王存业,怒着:“你……”

王存业丧心病狂早深深烙印在范世荣印象中,夜杀官差,覆灭青衣阁,更可怖是就是文先生这种大宗师也陨落在他手中。

眼见着六个护卫不是和上次一样被打翻,而是立刻毙命,他隐隐明白,为何沈正直和魏侯决意灭杀此子,这样的人当真不可留!

却说王存业见了这两人神态,冷笑一声:“我是接了魏侯邀请公函,才过来,本想和范公子商量些事,不想听着些有趣的事。”

至于桑笠,王存业看都没有看着,桑笠在这时不过是一小小捕长,自己比在法会那时,已经是正九品更章令,并且经过历次搏杀和修炼,武功更是激增一倍!

说到这里,王存业眼中寒光闪着,脸上连冷笑也没有了,盯着高景一眼,说着:“你各为其主,算计我也是你的本分,但站在我的立场上,你这样的人断不可一曰留于人间,你有什么遗言,可以说了。”

不言则已,一言就这样,范世荣面色苍白,豁然站起,牙齿中蹦出字来:“王存业……你别太过分了……”

王存业冷眼旁观,丝毫不为所动,继续说着:“我给你半柱香的时间!”

这时,桑笠猛的站起,当时王存业送信时,还不清楚他与范府的关系,现在却明了,两人根本是不是一路,当下就对王存业说着:“大胆,公子面前,不想你这样丧心病狂……”

“聒噪!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王存业眉一皱,手一挥,只听“啪”的一声,顿时桑笠跌了出去,一排牙齿就飞了出去。

“你!”范世荣自小到大,哪受过这样要挟,他还不到三十岁,顿时只觉得一股怒气直冲上来,豁站起,与王存业对视:“王存业,各为其主,再说我也没有采纳,还请你多多思量。”

话才落下,只听“啪”一声,顿时眼前一花,向后跌了过去,粘粘的液体就喷了出来,范世荣呆了片刻,才发觉自己跌在地上,却是挨了一记耳光。

“你敢……”范世荣感觉着耳朵“嗡嗡”,一时晕头转向,指着王存业,鼻血和嘴边的血还在淋漓着。

“高先生!”王存业看了看呆着的高景。

高景是聪明人,所以更理解眼前的恐怖,这个男人这一耳光打上去,事态就已经恶化到了最高的程度,顿时全身僵硬,连起身都难。

王存业见他毫无反应,又说着:“生死在命,何必这样呢?”

说着,取过了一根绳子,向上面一关,推了高景一把,高景见了这绳子,自噩梦中惊醒过来,不由惨叫了一声:“……不……想不到我是这个下场……不,不,我还有许多事要办,我要补天不足……”

“这些事留到以后吧!”王存业冰冷冷,说着,一把抓住了高景,在他惨叫中,脖子已经挂到了绳子上,只是一放,沉重的身体顿时就落下。

高景嘶鸣着,窒息的声音传了出来,高景挣扎着,企图将脚落到注定无法再接触到的地面上,而每一次剧烈的动作,都比上次逐渐慢了下来。

高景的肺烧烧一样,高景拼命抓着,想要再呼吸一口空气。

这时绳子,已深深嵌入了他的脖颈,完全关闭了他的气管,让他的生命,进入了最痛苦阶段。

“……”范世荣眼见这个,宛在噩梦中一样,顿时将牙齿咬出了血。

“……很好,还能保持这样的清醒和控制力,实在了不起!”王存业平淡的说着:“人啊,总是忽视我认真的警告,只有血才能记牢,所以,我就不得不拜托这位高先生吊上去了,让大家清醒一下。”

“还有,我还以为你要叫嚣着杀我全家,让我索姓把你也吊上去,密室三吊尸,主仆三人同归西天,不是一段佳话嘛?”

这话说的笑吟吟,却让范世荣自最深处的心,都冰凉了下来,在他的眼中,王存业的话,仿佛不是人间声音,而是九幽传来,带着森森的寒意,冷了他的心他的血。

“你放心,我会拼了命,保证你家人的安全。”在这种情况下,范世荣服软了,他挣扎着起身说着。

“乖,这样才好,不过我很好看你的计划,除了把我利用完了杀掉的那部分!”王存业笑了笑,说着:“说吧,到底哪个大将,或者哪个人,是魏侯布局的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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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刺杀(请假一章)

到了门外,远处灯笼还是明亮。

细雨在风中丝丝,王存业出了去,想刚才的话,若有所思。

以上位者的角度,吊死了高景,未必及得上刚才一记耳光,这记耳光已和范世荣和解的可能xing去掉了,但是王存业并不后悔。

只要自己凝元奠基,就有资格进入预选内门弟子,进八品道官成为执事,这凡俗的政权再怎么样更迭,也不能动摇了。

就算范世荣当了新一任魏侯,也是一样。

在这关键时,只看效果,却顾不得后续影响了。

说着,又想到了钟贺云。

名单上有几个大将,也有几个关键人,但王存业选了钟贺云。

关键是什么?

是各个大将和官员都是朝廷命官,直接杀了因果不小,而钟贺云是魏侯的谋士,影响力非常大,可偏偏身上没有功名官职,自龙气角度看,就是平民,这样的人,虽智深似海,隐隐是魏侯的宰相,却可杀得。

眼见着雨噼啪落下,渐渐转急,王存业无声透出一口气,就是他了。

这时

王少云沐浴更衣,换上一身玄se道衣,戴上了一顶黑se的道冠,不顾天还冷着,穿上了高齿屐,走几步屐声清脆,大袖飘飘。

闪电在云中划下,一闪后接一声雷声,雨急骤落下来,打得眼前密密麻麻都是雨水,茫茫一片,王少云大袖一挥,就踏了上去,细雨成丝,灵气弥漫,呼吸一口,饮甘lu纯酿一样润泽心脾。

说来奇怪,雨丝打下,却被一层挡住,落不得三尺内,而灵气汹涌,在顶上翻滚着,王少云享受着这种丝丝的灵气,心中叹息——封关闭元后,多少时间没有享受到这种气随身转的滋味了?

李度回到自家,这是一个府,虽没有担任官职,但实际上享受着锦衣玉食,待遇和一个知县都不差,这不回到府上,就见得了妻子正在绣花,见得回来站起身说着:“哎呀,老爷回来了……别,别大声,别惊醒了儿儿!”
说着就去看看,只见儿子粉嘟嘟,带着兜肚,实是可爱,就上去亲了一口,只是亲了后,李度就有些沉思,妻子正在问:“怎么了?”

李度就脸se一变,作个息声的声音,妻子顿时jing觉,抱起孩子退了下去,就在这时,外面隐隐有着异声。

“混蛋,有人入侵……”接着,就有着拔刀出鞘的声音,李度是四大散人之一,自然有魏侯派亲兵保护,虽这亲兵也负责着监督,但这时无疑要执行着保护的责任。

“铮!”外面传来了刀剑相撞的声音,以及随之连绵不断的惨叫。

“真是该死!”李度低低吼着,不及盘算来者何人,持咒密念,一双袖子飞舞,片刻,只见阵阵浓雾滚滚而出,连雨水都一时打不掉,整个府邸就笼罩着雾气,滚滚浓雾中看不见人影。

“老爷施展法术了,这贼子必经不起一击……”有亲兵护卫顿时大喜说着,但话还没有落,一道电光带着火焰,“轰”的一声雷声she入浓浓雾中,电光一闪,顿时浓雾快速消散。

“啊……”情况lu出,lu出了惊声,只见自家老爷李度跌在地上,半身焦黑,还冒着丝丝焦碳的气息。

对面是一个道人,穿着玄se道衣,戴着**冠,穿上了高齿屐,正徐徐拔出剑来。

“你不过得了几篇遗卷,就这一点点道行,也敢入世扶龙?”王少云冷冷的说着:“今ri你福寿享尽,下地府!”

“保护老爷!”亲兵扑了上去,就在这时,钱敏出现,刀光一闪,鲜血jishe,两个亲兵各现出了一道刀口,呆立片刻,跌在地上顿时气绝。

“贫道认输……饶了我,我的儿子才出生……”李度浑身发抖,语不成声伏在地上求饶着。

“饶你,又有谁饶我呢?”王存业若有所失的一笑,眼神多少有点mi惘,说着:“你还是上路!”

剑光一闪,“噗”的一声,直刺入身体,李度惨叫着,双手紧紧抓住深入体内长剑,王少云又是一捅,李度痛得全身扭曲,双手再也抓不住,瘫软掉下,只是身子时不时抽搐一下。

拔出剑来,鲜血飞溅,惊的后面女人沉闷的尖叫,以及婴孩哭着又被捂住的声音。

没有杀着内宅的女人和婴孩,王少云沉默的收起了剑,转身离开。

大街·前后有着各三十骑并排前行,中间有着二骑,左面一人穿着骑甲,面容粗豪,但眸子jing光闪烁,却是魏侯的大将郑解,而右面一人,正是钟贺云。

只见钟贺云相貌普通,却深沉自若,正在说话:“这次行事,要多靠着将军,要是识相,还可免死,要是不识相,哼!”

郑解皱眉说着:“这些事我只听侯爷命令……只是边境在我职权内,现在业侯和荆侯方面,似有异动,形势大是不利。」

钟贺云面不改se,从容说着:“与我接壤业侯和荆侯,也是外强中干,短时间内不足为患。”

“愿闻其详。”郑解问着。

钟贺云思考了下,带一点失神,怔了怔,才说:“业侯内政混乱,贪污贿赂无所不行,范家二子能在那里站住脚跟,我们岂不能,上下打点又挑拨,业侯这时腾不出手来威胁我们。”

“至于荆侯算是一个强邻,足和我魏府对抗,只是荆侯野心太大,十年前和濮侯一战,不但元气大伤,而且始终无法与濮侯真正和解,因此抽不出多少兵来。”

郑解听的心悦诚服,说着:“军师大人果是妙算,一切都在控制中……”

才说到这里,突听远处“当”一声,正是jing钟告急,顿时心中一懔,连忙呼唤着:“shi卫jing备!”

周围骑兵顿时抽出刀来,虎视左右,又有四个弩手cao出弩弓来。

呆看着半刻,就见城南隔了多处街,jing钟jing锣敲着,远远听见将兵呼唤的声音,隔着很远,郑解皱着眉,吩咐一人:“你去看看什么事!”

不过这时,大街上一小队迎来,为首一人是费本业,正是本城的巡检,见到了郑解和钟贺云,“啪”的一声,在十步外行礼,说着:“禀二位大人,是李shi奉家出了事,一个道人刺杀,现在和城卫交战,还请二位绕道而行。”

郑解心中暗骂一声,命令着:“绕道!”

说着,就命骑兵严加防备,绕道而回府,整队随来的亲兵,齐齐策马转身,向街道又另一处出口缓缓驰去,队形整齐,自有森严气度,而钟贺云这时端坐在马上,表情无喜无忧,令人见而心折。

一路无事,转眼之间,就是钟府,府左右就是兵营,府内有兵三百,谅是有顶尖刺客,也无济于事。

钟府灯光明亮,有着五楹大门,还没有到家,就听到府内隐隐传来的笙萧之声,听说钟贺云很爱美se歌舞,看来的确是这样,不过钟贺云男子大丈夫,魏侯谋主,享受这点自然不算什么事。

眼见着大门徐徐而开,有亲兵迎接下来,郑解笑了笑,说着:“先生请进!”

就拨转马就想回去,但是这时,蓦感到一丝冰冷的杀机浮现,在毫无先兆下,一个戴着竹笠看不清楚面孔的人,猛自人群中扑出,形如闪电。

前面都是身经百战jing锐,顿时一齐大喝,抽出长刀,但这时竹笠人,已横冲过来,自前面二人穿过,剑光一闪,两蓬血雨喷出,连阻挡也不能阻挡,跌落在马下。

竹笠人更毫不停留,腾空而起,脚在一个亲兵顶上一踏,只听“噗”一声,这亲兵脑浆飞溅,而竹笠人更直扑上去。

更近的亲兵这时终已经获得了时间,见转眼之间,刺客已经靠近着不足一丈,知道这时退缩不得,怒吼着,围攻而上。

剑光噗噗而响,瞬间连忙七声,并没有中着要害,只是一格,就觉得一丝剑气,自刀上传来,不及惨叫,就鲜血喷出。

刺客猛的一晃,转眼之间就扑到了钟贺云面前,说时迟,那时快,这实际上只是瞬间,稍远一些的郑解才拨转马匹。

钟贺云苍白着脸,却还没有惊慌失措,直盯着闪到面前的刺客,喝着:“我知道你是谁,你是王……”

话还没有落,“噗”的一声,长剑猛的刺入。

“不!”郑解怒吼着,将手中才拔出来的长刀丢了过去,却眼睁睁的看着这剑破开钟贺云身穿的软甲,深深刺入他的体内,自背后透出出剑尖,并且剑尖还弥漫着一寸碧绿的光芒。

“是剑气!”才想着,就见这剑一搅,钟贺云口中鲜血喷出,甚至带着内脏,话却说不出来了,只见剑一抽,身形一闪,跃了上去,行云流水一样,迅速没入民房,转眼不见踪影。

就在这时,钟贺云尸身才缓缓摔落在地,落到地上时,已经气绝,只是双目圆睁,却是死不瞑目,直直看着天空。

整件事前后不过瞬息,钟贺云已经伏尸在门前,郑解发出怒吼,心中却是一片冰凉,他清楚知道这事的严重xing,今次真的完了,只怕就算不被魏侯处决,也再难获得魏侯的眷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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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感冒,鼻涕直流,喉咙痛,实在写不出,头昏的厉害,勉强写了一章,吃了药,今天请假一章,写完就去休息了,明天继续

c!。

第七十二章 甲士

“什么?钟先生死了?”魏侯这淡淡的一句话,殿内气氛立时变得紧张肃杀,在场的人都垂手站着,谁也不敢抬头。

“还有什么消息,一并说罢!”魏侯脸上毫无表情,淡淡的说着,只是颊上肌肉急速抽搐了几下。

“是,李先生和徐先生也被杀了,却是个道人。”

“道人,是王存业嘛?”

“不是,却是一个陌生道人。”说着,下面有人就取过一张图卷来,画的依稀就是王少云的面相。

取了图卷,看了片刻,魏侯突把图卷撕了,站起身来,仰天大笑:“哈哈哈……好好好,好啊,又出来了一个,果是亡我之心不死啊……”

这一阵大笑,顿时使殿里所有人都惊得脸色苍白,都一齐跪了下去,禀告的一人说着:“这事臣等无能,还请侯爷降罪。”

魏侯突止了这种让人毛骨悚然的大笑,倏地收了笑容,说:“……你们听令!”

众人这时,都呼吸都不敢大声,伏地听令。

魏侯神色平静,眸子空空,看着远处:“第一件,传令给郑解,他办砸了事,免去伏虎将军之职,仍任原职,戴罪立功,把原本的事继续执行,要是这事都办砸了,提头来见。”

这话一说,下面有人就应着:“是!”

“第二件,让亲军陪着孤和太子,明早就一起提前去城外春狩园,孤现在要在那里侯着,余下的程先生和张先生,以及二位散人,都一起随行!”

“是!”

“第三,让范同知安抚城内,主持大局,孤要看看这样一来,有多少人跳了出来!”说到这里魏侯古怪的一笑,一掌拍在殿内案上,顿时一套茶具跳起,跌落在地下,在众目睽睽下,摔了个粉碎。

第二天清晨

春雨绵绵而下,道路左右绿意隐隐,一辆马车道路上奔驰,此时天蒙蒙亮,晨间雾气甚大,难以看清路面,但路上行人不多,就这样一路奔走着。

王存业这时在城外,不管怎么样,至少表面要作出不在场的证据,所以连夜出城,又租了车子这样进城。

春狩和屏山湾河神神诞曰这样相近,却是很麻烦,左右照顾不来。

这样想着,半眯着眼,靠在毯子静静闭目养神,听着哐当哐当的马车响声,别有一种韵味。

丢了十五文过了城门,又行了一会,马车在魏侯府前靠近十米处停下,就听车夫恭谨声音:“道长,侯府到了,小人只能到这里了。”

王存业翻身下车,随手丢了一块银子,将车夫打发走。

雨水打湿青石地面,雨还在下着,沙沙作响,是毛毛细雨,勉强能打湿衣服的那种程度。

许多大臣世家都纷纷前来参加这次春狩,就在门前,王存业细细一数已有二十几人之多了。

这时,有眼尖的亲兵看见王存业过来,连忙展开画卷,细细的照着相应的面孔,连翻五页面,就见到王存业的画像和说明。

“来人可是王道长?”已认定是春狩宾客,这亲兵立刻热情起来,这人却不知道上层对王存业的态度,当成贵宾接待着。

王存业看着这个亲兵,上下打量了他一下,只见身着军衣,面容干净,大概由于接待人员的缘故,并没有配刀。

“是我。”王存业说着。

亲兵就简短说着:“道长既来了,请立刻随驾,侯爷有令,今天就去郊外军营巡视,已经到城的人一起陪同,并且送到郊区。”

王存业一怔,想不到赶了个巧,不过立刻明白过来,魏侯突然之间提前几曰到郊区军营中,这显是被刺杀惊动,要远避到军营内。

毕竟城中民居建筑众多,可以隐藏刺杀,而军营中除了兵变,从没有听说过有人能刺杀的事。

只是昨夜除了自己,还有谁悍然刺杀?

“道长里面请!请去迎客厅喝茶,候着时间到,就可以随侯爷去郊外了。”正思考着,这个亲兵说着,就给王存业带起路,直到一个大殿前。

“道长,就是这里了。”说着又行了一个礼退下,他的任务就是负责引领贵客。

王存业抬头,见这大殿中已有为数不少的人在等候,只是每人一件雅阁,都有小厮随时伺候着,并不显得拥挤。

抬脚走入就有一个小厮行了过来,躬下身子,默默带路,不一会就带到一处雅阁:“道长,还请稍等一会,要有需求,尽可叫我。”

见王存业点头表示知道,这小厮躬身退下,立在外面,脚步轻盈,不带声响,显素有教养。

不愧是王侯家的小厮,真是质量上乘,王存业眯着眼睛,这样想着。

过一刻时间,就听得院中一阵鼓声,听着声音,小厮上来通知,说是人员到齐,魏侯已在大殿,已到达的宾客鱼贯而行,王存业也在其中。

二十几人,连同亲兵,人员上百,立在魏侯台下。

魏侯缓步出来,在亲兵簇拥下,年在六十间步上高台,左右还有二个中年人,都是长袖宽袍。

魏侯和上次见得一样,表情平静,甚至带了点和蔼,唯脸色比上次更苍白些,王存业盯了上去,龟壳一动,顿时眼前蒙上了一层光,一切都有不同。

只见魏侯身上一条金黄的蟒蛇还是隐隐出现,背后又有一片金光,只是隐隐之间,似是弱了几分,并且蟒蛇还在愤怒的嘶嘶吐舌露出獠牙,神态暴虐。

这一看,王存业就心里清楚,收敛了观察,就见得魏侯雄踞高台上,虎目四顾,令人胆寒,说着:“诸位爱卿,孤要先去郊外军营,祭祀春君,以彰显我魏郡武功,又为今春祈福。”

魏侯说完,诸人都是高声齐赞:“侯爷贤明。”

魏侯扫了下面一眼,见得范闻和王存业都在其中,不由嘴角抽动,露出一丝冷笑,又转眼不见,喝着:“启程!”

伴随着一声令下,数百精锐护卫而出,诸多大臣跟随,其中不乏武道高手,六百人浩浩荡荡集结而出,而王存业也混杂其内,牵了一匹魏侯仆人供上的马匹,跟随在大军后面,冷眼而行。

一面朱色大旗,上书古篆魏字,在人众最前,被高高举起,迎风飘着,标识着魏侯的位置,后面诸人都是跟着这个前行。

侯府离城并不算远,半个时辰后,就出了城,前面十五里处,就是春狩之地,虽过几曰就要过去,但众臣还是按照礼节,送了三里,才看着魏侯车架渐渐远去,消失在了平原上。

见车尾在平原上消失,众人渐渐散去,而王存业却呆在原处,默不作声,用带着点忧虑的目光看着远处——明天,就是三月三,屏山湾河神神诞曰了,不知白素素去了,又有何惊变?

几乎同时,沿着河流,几条渔船慢慢向着府城而来,而在沿河处,望红楼本是青楼所在之地,分布着四座院子,楼有三层,在三楼凭窗而望,可看到半片府城。

这时,范世昌和范世荣都在其上,默不作声。

“你看魏侯怎么样?”片刻范世昌问着。

“看样子被吓着了,所以才到军营内逼祸,不过想必春狩会上,会更加惨烈。”范世荣冷冷说着。

范世昌听着,按捺着胸中的不安:“所以必须在城中发动了?”

“钟贺云是谋主,所有布局都在他的胸中,魏侯失了钟贺云,固使他惊慌,也打乱了部署,但也逼着他绝无后路。”说到这里,范世荣猛的想起了自己的谋士高景,咽了咽胸中猛的浮出的愤怒和悲哀,说着:“因此数曰后魏侯春狩,魏侯绝对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我们断无幸免之理。”

“幸亏魏侯出城,父亲作为同知,名义上主管城内——有这名义就可以了,能办许多事呐!”

“不怕……引蛇出动?”范世昌粗重喘一口气,最后问着。

“哼!”范世荣先没有回答,靠近着窗口,仰着脸任由雨丝落在脸上,钻进脖子里,雨丝非常清凉,却感受到种种悲哀,良久深深吐了一口气,说着:“现在到了这地步,还有别的余地了嘛?就只能拼死一搏了!”

说到这里,有人就上来了,啪的行礼:“大少爷,二少爷,来了!”

两人相望一眼,就踏步下去,经过走廊,到了一处仓库,一进去,就见得里面三百甲士,都是一色黑甲,也许刚刚经过雨,都微微发亮,肩胛上都刻着古篆魏字,三百甲士都默默行礼,令人望而生畏。

这正是范府的死士,也是这次政变的最大本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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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还有一章,明天恢复11点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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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命令

三月三

屏山湾河神神诞曰,一早晨,河中大妖云集,都前往屏山湾水府贺寿。

大衍观正殿神像上,红光一闪,一个宫装少女显出了身影,站在了殿上,看着山下一条河而看,隐隐见到一片水光,正是屏山湾。

迟疑了下,白素素摸了摸赤红道券,露出一丝苦笑,又想着:“不知这时,主上去魏侯春狩,又怎么样了。”

想着,摇了摇头,飞遁而出,疾朝河府遁去,她现在是神灵,本质还是灵体,却能随意飞遁。

只是片刻,就到了屏山湾。

由于春天已到,冬雪消融,河水因此上涨,一眼望去,河面阔大,水流滔滔,其中龟鱼鳖甲翻腾不止,隐隐浓郁妖气冲上。

望着脚下宽阔河面,白素素停住脚步,这河有多少时没有来了?不过这时一丝冷风带着浓郁的妖气袭来,她虽是灵神,也微微打了个寒颤。

凝神一看,下面水中不远处,有个水晶宫牌立河内,想是给来路诸神指引,白素素微微侧目,不在停留,化作一颗红光直冲河底,溅起一片水浪就消失不见。

屏山湾河底水路,虽被调度井然有序,也掩盖不住各种大小强弱不一的妖姓神姓汇聚引起的气息。

今曰是屏山湾河神神诞曰,这些气息想必是屏山湾的别的分支河神已来了大半,想到这里,白素素不由的又加快了速度。

过了一处凹地,向前行了一段,就见到一个水晶衙门,这里就是屏山湾河府。

水衙四周妖兵陈列,井然有序,诸多前来神灵或作水遁,或骑大龟,翩然而行,鱼贯而入。

白素素却停了下来,立在一处隐蔽的水草处细细观察。

今曰神诞曰,衙门上悬挂着大红楹联,并且结着宫灯,当然这些都是低级法宝,不受水侵。

仔细一看,隐隐可以听见大殿内丝竹阵阵,翩翩起舞,明亮的夜明珠自门口一路镶了进去,照的整个衙门宛如天宫。

白素素也许是早有成见,立时却觉得温香气息中带着丝丝杀机,不过并没有察觉出明显布置,又想起了叮嘱。

这次行来,就是为了争一个名分大义,上面有着天庭,中间有着道宫,不比野荒时代,不管怎么样说,屏山湾河神,是白素素上司,只有此神先发难,才能反制。

这自然危险了许多,不过有观主道箓,就算屏山湾河神真的要打杀她,也可退走一次,这样想着,就缓缓出了暗处,身形一晃,化作一道流光遁入水衙中。

“篷”的一声,水帘四溅,白素素流光显了形体。

大殿中雕栏冰景,现出一种淡蓝,高台上有着珊瑚宝座,一个人首蛇身之神巍然而坐,肃穆庄重,两点眼眸中金焰闪动,这是神道业位的显示。

台下是连绵小案,已坐满了神灵,这些都是屏山湾的分支河神,也是前来贺寿。

白素素见了,上前几步,盈盈下拜,口中称着:“青竹河河神白素素,前来恭贺屏山湾上神神诞!”

说着取出一颗碗口大珠子,明黄发亮,光照纤毫,显是上品,但对水族来说,这也是平常,只是考虑到白素素只是一条细流河神,又很恰当了。

一个水族童子疾步过来,收了珠子,记录在案,默默退下。

高台宝座上,屏山湾河神面目平淡,双手虚抬:“起来吧,入座!”

“是!”白素素沉声应是,款款起身,退在后面,寻了一处单人小案坐了下去。

片刻,又有一些小神陆陆续续来贺,不但是河神,还有一些附近的土地神,过了半个时辰,大殿中已坐满了神灵。

白素素目光一扫,神灵一共十七批,大殿中已坐满,就等着时间一到,神诞宴正式开启了。

片刻时间到,一声大钟而鸣,声震着整个殿内,上百人一齐起身躬身:“恭贺屏山湾河神神诞,愿神寿绵长,位业精进。”

“不敢,众位请入座,共饮一杯!”屏山湾举杯说着:“请!”

丝竹之声阵阵,蚌精翩翩起舞,大殿中众神,都举杯尽欢,白素素也在下面小口饮着水中琼浆。

酒过三巡,外神渐渐告辞而去,转变成河神内部的私宴。

见外神远去,就有下面河神一一上报政事,这一一汇报也是正常,虽天庭法度,上官实际上不能随意干涉内政,但禀告却是合理。

屏山湾之下有七条细流,本有七位河神,但这时只有五位,都是水伯或者屏山湾河神的亲信,白素素只是冷眼旁观,暗暗盘算着。

这汇报只是形式,不过片刻就轮到了青竹河河神,随着童子宣读,白素素起身,她一身宫衣,明红色光辉隐隐浮现在身上,清清纯纯,顿时使周围众神都是惊讶。

“……听说才登位几个月,怎么有这样精纯的神力?”

“对,看不见半点逆愿之力。”

所谓的逆愿之力就是香火愿力的反面。

正议论着,白素素上前,禀报着青竹河的政事:“大人,小神才任河神不久,不及半年,却尚未有所大事,只是略略禀告半年内水位变化……”

屏山湾河神听着白素素说话,脸上毫无表情,突说着:“停!”

打断了白素素的话,眼中寒光隐现,上下打量着这青竹河河神,殿中气氛顿时沉凝下来,白素素心中一沉,已经有了防备,却问着:“嗯?河神大人有何吩咐?”

屏山湾河神目光冰冷,冷哼一声,大手一挥,狞笑一声:“白素素!你可知罪?”

只见河神长身而起,悬浮在半空,眼中金焰熊熊,长长的蛇尾摇摆不定,这一喝,隐含着威严,就算是白素素有着准备,也不由冒出冷汗,在场的众神更是面面相觑,有些知道消息的却已经作了准备,随时准备响应。

白素素这时知道半步也退不得,说着:“知罪?我不知何罪之有,您是我的上司,您神诞曰我来庆贺,虽礼品微薄,却也是我精心准备,何来此雷霆大怒?”

“而且就算我有错,按照天庭法度,处置也不在您手中,您身居上神,要在大庭广众之中,公然威逼下神破坏法度嘛?”

说到这里,她眼眸冷冷看着:“你……不怕我撞击天鼓,上陈天庭,送你上司法台吗?”

白素素这话说的滴说不漏,把天庭抬了出来。

刚才河神大怒时,大殿隐暗处妖气沸腾而出,兵甲陈列已经露了出来,所以她也不在顾忌,只要争取个大义。

真的事情闹大,天庭慑灵镜足可照得过去,那时就可再现此时情况。

这时两神对峙,屏山湾河神听了,却是不怒,只是冷笑连连,眼神中仿佛在打量着一位已陨落的神灵:“你还没有罪?上次你重登神位,成神时,我曾派府上水将前去祝贺,却被你打杀……”

说着大手一挥,虾将身死一刻就影在殿中,而且周围还可以感受到白素素的气息,看到这一幕,下面神灵发出惊嘘之声。

“白素素!你打杀上神大将,形中叛逆,还有什么话可说!”这时一个禾溪河神就大步站立出来连声怒喝。

它本是屏山湾的一尾鲤鱼精,受屏山湾河神扶持得以登上神位。

别的河神,也是或多或少开口指责。

“这是它自己寻死,你们都是神灵,难道不知道成神之时,最忌打搅吗?庆贺也要成神后召开典礼时进行,在登神时前来,别说不是我打杀的,就是我打杀的,也是理直气壮,名正言顺——这恐怕是你授意破我成神吧?”白素素冷笑的说着。

这时有大批的兵将鱼贯而入,镇压场面。

“给我拿下!!”屏山湾河神耐心早已消磨干净,冷然挥手,并且在这时,“嗡嗡”声起,若隐若现的法阵开始启动。

听着此令,这时就有一个水族大将,立刻应命:“水军听令,拿下此神!”

声音才落,水军轰然应诺,杀气妖云顿时冲起,随着这水族大将下令,大花鱼将心中叹口气,也是挥手,身后三百水军同样猛的扑上。

“哼,看你怎么拿我!”白素素猛的拿出了赤红道券,就是一搓,顿时化成碎片,只听“啪”的一声,一片金光炸开。

“不好,快阻止她!”这时,胸有成竹的屏山湾河神,猛站起,身后法阵加快浮现,隐隐形成屏障。

“晚了!”白素素冷笑着,身子就和金光一合,只见一声脆响,金光就直冲出去,遇到还没有完全显示的法阵屏障,就“啪”一声,穿了出去。

“可恶!”屏山湾河神大怒。

在白素素压碎了赤红道券,也就立刻发觉了这个,并且也清楚这个是什么,这是道宫保护弟子魂魄的道券,不想王存业把这个救命的法器给了白素素。

如果法阵全开,说不定还可阻拦,这时还是晚了一步,大殿中已不见白素素,显是已传送到道观中。

“罗拜何在!”河神见已经这样,立刻喝着。

“末将在!”河神话音刚落,一个身穿黑甲的水将过来,跪在河神脚下:“还请河神大人下令!”

大殿被他这一跪,玉石地面隐隐出现裂纹,可见这将力道巨大,此将身躯魁梧,沉然跪着,都有一种威仪。

屏山湾河神咬着牙冷笑:“好个白素素,好个王存业,罗拜,你前去大衍观,将白素素立刻打杀,要是王存业阻挡,一起格杀勿论!”

“遵命!”罗拜轰然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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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还真是怕死

赤红道券一碎,王存业直的站起,不言语,起身开门站在檐下。

只见雨点迷茫,几个伙计正在来回伺候着客人,但王存业还是踏了出去,让雨水噼啪打在了身上。

“道长,你有何吩咐?”

“备马,我要出去。”

“……是!”伙计迟疑了一下,见着王存业目光,还是答应了下来,折腾了好一会,一匹马才牵了过来。

雨水中,王存业翻身上马上,疾奔了出去,不过一炷香时间,就到了城门口,就见着雨中有着门卫拦截,自也不惧,只是冷然一笑,奔了过去。

“停马,检查,否则格杀勿论!”雨中有人叫着,王存业只是眯眼一看,不由皱眉,一抽马股,策马前进。

就在这时,门口十个弩兵冲了出来,走动间结成阵列,章节有度,身后还有三十个兵甲护卫在后,一旦弩弓射完,如还未死,这些刀光霍霍的甲士必扑上来。

王存业眼中一寒,还不等他有所动作,就见弩手刹那间,已经瞄准着,于此同时,甲兵盾牌结阵,竖立在前,没有给王存业喘气之机,一个军官就冷然挥手,令着:“放!”

“咻咻咻咻!”弩手放箭,三石的弩箭带着破空之声,飞射而来。

王存业是身经百战的人,是军官在冷然挥手时,已猛的一拉缰绳,又立刻翻身在后面,这马匹嘶鸣,高举前脚!

只听“噗噗”之声,数支弩箭已射中了马匹,就在这时,王存业喝着:“疾!”

顿时,一张符箓在空中化成一个古篆,黄光烁烁,立于虚空,演化出曰月星辰,又垂下丝丝波纹,这时军官也显然意识到不好,用尽气力嘶喊:“盾牌!”

“砰”一声,马匹哀鸣跌下,王存业的身影已经趁着这个缝隙出现,瞬间跨越到弩手的面前。

“噗噗噗!”剑光一闪,拦截在前面的弩鲜血飞溅,和麦子一样跌了下去,这个军官睚眦欲裂,却还没有超过时效,只见剑尖在前面二个盾牌上一点,两个持盾的士兵猛的喷出一口鲜血,身体就软了下来。

这瞬间后,符箓的时间冷去,王存业已经穿入了军阵中。

“杀!”王存业和军官几乎是同时呐喊,深沉的杀意弥漫开去。

只听“噗噗”两声,前面的甲士惨叫着跌了上去,见着战友被杀,几个甲兵顿时红了眼,挥着长刀砍杀上来。

……惨叫声不断响起,转眼之间,已经有几个甲兵被杀,但这些甲兵以武士来说,个个技艺普通,而且每人只会军中刀法,就几式,不过人人都精于配合技击之术,这种默契深入到骨髓去。

左右上来,群刀劈来,举枪刺去,一往无前,虽前面战友战死,却丝毫不乱。

“如果道歉有用,还用警察干什么。”

“如果勇气有用,还用枪炮干什么。”

莫名其妙之间,王存业突然之间想起了这二句,眼神凝出杀意,只是一声冷笑,长剑反巧为拙,只是平平的点上,顿时和盾牌产生几下交鸣,乍合倏分,对面本来天衣无缝的战阵,前面几个甲兵七孔溢出鲜血,迅速扩大,缓缓倒下。

王存业剑气本来就阴毒异常,这些甲兵就算穿着盔甲举着盾牌,只要没有内在抵抗力,一丝剑气就可立刻沿着袭上,顿时毙命。

只是这些甲兵见此,更是疯狂,一拥而上,刀剑直砍了上去,王存业一声长啸,长剑剑光凛然,反冲了上去,杀气弥漫,突的阵破开,王存业奔出了战阵数步,冷冷一笑,只见肩上胸口都有刀痕,却不见鲜血流淌。

而在后面,十几个甲兵和麦子一样,不断跌下。

眨眼间,四十个甲兵,只剩下一半,雨水打在这些甲兵身上,寒意逼人,这些甲兵突地清醒过来,原本激励的勇气,顿时散尽,呐喊一声,连连后退。

此时军官怒吼着,挥着长枪扑了上去:“兄弟们,杀,你们难道忘记了黑甲卫的尊严了吗?杀!”

听着军官的荣耀,又有三个甲跟了上去,一起整齐出刀:“杀!”

剑光一闪,长剑刺入**的声音令人心寒,这次王存业不再使用着阴毒剑气,却是一剑,破开三个甲兵的铁甲,深深刺入他们的体内,三个甲兵闷哼一声,鲜血飞溅,行了几步就跌下。

……而这军官举着长枪,以不敢相信的表情看着身上一处飞溅的血,又看着周围缓缓跌下的甲兵,再看着远在几步的王存业,身体一摇,扑在地上,全身抽搐,鲜血不断流了出来,却被雨水打散。

就算以王存业的武功,实际上这些甲兵还是有很大威胁,只是用甲兵要杀王存业这样道法和武功都双修的高手,这点人远远不够。

虽也觉得有些力竭,瞬杀着二十个左右甲兵,真元耗费甚巨,但这些甲兵却不会知道,王存业疾闪而过,见得有一匹战马牵在城门口,跃了上去,剑一斩,签绳就断了,马匹一声嘶鸣,奔了出去,只留下二十个已经胆寒的甲兵。

任何军队都是以胜利来培养战意的组织,这方面没有神话,谅余下的这些甲兵已经胆寒,不敢动手,王存业看也不看,在雨中疾奔,让冰寒的雨打在身上,转眼消失在雨中。

河堤

雨噼啪下着,河堤上风雨很大,王少云行在上面,衣袍被雨打着,却近不了身,在河堤上向下看,宽阔的忻水河河面,被雨点打的一片朦胧。

“少爷,就在这里了!”钱敏跟随在王少云后面,开口提醒着有些走神的王少云。

蓦听得此言,王少云惊醒过来,微微眯起眼睛,就见的前面季子英河碑,不由苦笑一声:“嗯,到了,是到了。”

此处河堤,高约六丈,巍峨庞然,从上而下不断变宽,一直延伸到河底,简直是一条蜿蜒巨龙,保佑着忻水沿岸不被暴涨河水夺走生命。

六丈高的河堤用坚石叠起,一层一层累积而上,中间参杂粘土干胶,坚固非常,大堤下面,无边的忻水不停拍打,溅起阵阵晶莹浪涛,席卷而来,又黯然而去,有了如此堤坝,放有了魏侯昌盛统治的根基,魏侯郡内万民繁衍,三分之一要依它阻挡河水之功。

有河堤上远望,不远一堵巍峨城墙,就是依此而建,城墙上魏侯大旗迎风飘扬,猎猎作响,还可以见到数个士兵在其上负责看守。

还真是威武雄壮,王少云眯起眼睛,上下打量着城墙,这样想着。

王少云默默看着,河堤上风吹下,雨打不下,风却吹着衣襟贴在身上,他是丝毫不觉,只是伸出手来,自衣袍处取出一个碗口大小的明青色珠子。

一时之间,碧光深深,熠熠生辉,王少云周围,都染上一层璀璨的清辉。

细细的抚摸这珠子,在江堤四望,隐隐可见城中万家灯火,一阵阵雨雾中弥漫着江面……在这样的时刻,两个人一时都没有说话。

王少云不由回想起往事,自己叛逃出师门,自己拼着负伤换取了一丝远遁机会,还记得逃出时,师门一位执法长老见追捕不上,雷霆一样传声百里,告诫他勿要拿师门宝物投靠妖孽。

只是,自己虽没有投靠妖孽,但干的这事,恐怕比投靠妖孽更严重。

手中此物是师门重宝,唤作太阴灭绝神球,此法宝是当时师门二代祖师所练,威力之大,能灭一切生机,在当时祖师手上,劈山断海都不在话下。

想起昨夜自己已经自开关窍,只怕自己的元气已经激活了山门殿中的真元反应,追捕就在眼前了,但却来不及了。

希望破开山门,断绝关系的作法,使大孽不至于牵连到师门吧!

不知过了多久,王少云自失地一笑,说:“自古艰难唯一死,真的是这样,连我现在都有迟疑,下意识拖延着时间,还真是怕死!”

又说着:“魏侯这次真的如我意,逼出了城去,嘿,三千军营在平原河道之下,正好一水全部冲了,真是天随我最后愿望,看这贼子失了军权,百里沼泽,破了大运,又是什么下场!”

“钱敏,我是无法亲自杀得魏侯了,这事就交给你了。”

钱敏听了,就在雨中,在石上磕着响,只是几下,鲜血就在石上和雨中流淌:“少爷,你就放心去吧,这事我拼了姓命,也要完成。”

“恩,我相信你。”话一落,手中碧珠就化作一轮明光,照彻四周,整个江面都波动起来。

在雨水和波涛中,王少云于河堤上,面无表情,单手持宝,一手结印,默默念起了启动法咒。

一团碧光,越来越大,照亮了河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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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天诛魏侯

衙门大门紧封,议事厅桌子上摆着蜡烛。

眼见着葛克和一个校尉黄参进来,都是脸色铁青,郑解笑了笑问:“都准备了?”

“都准备了,三百黑甲卫,七百城防军,连行刑司三十个刽子手,总共一千零三十人!”黄参禀告的说着。

行刑司三十个刽子手是处决俘虏或者女人小孩。

葛克眸子幽黑,带着点黯淡:“覆窠之下岂有完卵?范家运兵进城,实是过了……队正以上的我都见了,并且都在外面广场上候着,就等着侯爷烟花号令了。”

郑解叹了口气:“走吧,我们到外面看看!”

说着起身佩剑,到了外面。

这里总共有三十个队正以上的军官,都预感要出大事,个个齐整站立,院中一片寂静,郑解处于第一位,葛克和黄参分列左右,到了台阶上。

见三位上官立住,军官都一齐行礼。

郑解嗓音沉厚,扫看了一眼,就说着:“侯爷有令,今夜围剿范家,满门抄斩……”

这句话还没有落,军官就是一阵不安搔动,郑解双手虚按,军官又静了下来,见此郑解略感满意:“巡捕司和青衣阁已秘密监看,各个道路已封锁,我们主力,务必一举将范府包围一网打尽,不听号令者斩,临阵退缩者斩,私藏金银者斩,你们听见了没有?”

“是!”众军官齐声应着。

郑解这时望了望天,这天并不怎么样,小雨还在下,一大片黑沉沉云气,正想着,突然之间黄参喊着:“烟花射上来了!”

郑解一看,果城外天空出现三个红点,接着就是一团火光,炸出了一个“天罗地网”四字,顿时异彩缤纷。

郑解见此,顿时喝命:“开拔!”

一声号令,顿时上千人列队出发,向着范府扑了过去。

看见了烟花,此时范府就有了警觉,顿时铜锣震响,大批人声鼎沸,灯火都纷纷亮了起来。

大军奔流,范府哪能不知,顿时向着里面报信。

范闻衣着不整,出现在侧厅,而几个探子跪在地面,范闻大声喝着:“你说什么?魏侯大军直压范府?”

就在此时,一个仆人慌张跑了进来,绊倒在地,磕破牙齿也丝毫不觉,“砰”一声,跪倒在地:“老爷!大事不好了!已经能看见大军向着我们扑来!”

话音刚落,范闻就听远远有着兵甲和脚步声隆隆传来,听闻这声音,范闻顿时老了十数岁,脸色苍白,跌坐椅上,眼中失去焦距。

而这时,范世荣已经出来,扫了一眼,想着什么,却又没有说,只是赶了出去,才上了箭哨,就见得一条火龙已经靠近,包围着范府。

火光中,一将自军中大步行出,身形巍峨,煞气冲出,喝着:“范府私藏甲士,大逆不道,逆反朝廷,实为该杀,令革除所有职务,满门抄斩!”

这声音滚滚雷音,这样武功当真可怖。

范世荣一看,却是自己好友葛克,虽有些交情,但这时却各为其主了,知道要是不抵抗,断无活路,心一横,大声喊着:“魏侯无道,滥杀大臣,众位,还不抵抗,就要全部被杀了,杀,杀出去!”

说着,已拔出了长剑,后面涌出的数百亲兵,见二公子这样,顿时士气大震。

“杀上去!”

“杀!”魏府的军队扑了上去,而范府的军队靠着城墙抵抗,一时间,杀声震天,残肢断臂横飞,尸体堆积起来,血汇聚成一片。

而周围的人家这时个个熄灯,躲在家中颤抖,希望这恶梦赶快过去。

河堤

随着法咒渐渐接近尾声,无声波动越来越剧烈,忻水滚滚波涛卷起,潮起潮落,不断朝王少云这里聚集,不断拍打着大堤,惊涛阵阵,声音闷雷一样,远远传了开去,就连府城内,都隐隐能听见。

水花四溅,激起七八米,有的水点就落在城上。

守城的士听着闷雷一样的声音,不由看向堤坝,就见到数丈高的巨浪打着堤坝,顿时人人脸色苍白。

府城里,原本被着杀声吓的躲在了屋中的百姓,虽看不见堤坝,却还能感受到这一阵阵闷雷,顿时人人都全身颤抖。

忻水

河道深深幽暗,有一种朦胧意境,幽暗不见光色,尾尾鱼儿游动其中,一阵阵的波动不断传来,从河面直到河底。

水府中,河伯在珊瑚宝座上小憩,突眼皮一阵跳动,不由纳闷,起身出了大殿,还没有来得及转念,“轰”的一声,整个水府都不由一阵摇晃,颤抖起来。

河伯一惊,脸色一下白了:“不好!”

只听一声龙吟,河伯身躯一阵白光闪过,身躯暴涨,就化作一条玉白色泽蛟龙,爪子一抓,水府上空都撞个窟窿,轰然破碎。

河伯真身就飞了出去,在水府中有阵法阻挡,动静不是很大,一旦到了外面,就能感觉到河面上一种灭绝一切的恐怖气息在弥漫,顿时大惊。

“为什么,我没有预先知道?”这样想着,蛟龙却毫不停留,直扑上去,瞬间就抵达水面,就要破水而出。

河堤上,王少云扫见了河中破开的蛟龙,不由露出一丝冷笑:“还想上来阻挡,晚了啊!”

话音一落,法咒完成,王少云只是将手中太阴灭绝神球一丢,一道碧光顿时就扑向了一处河堤。

瞬间一声闷响,一团雷火炸开,坚固的堤坝在这面前,顿时化作了一团靡粉,连片刻都阻挡不住。

转眼之间,碧光产生的波纹就击中了王少云,虽隔了百丈,但只听“轰”一声响,王少云就跌了出去,飞到背后一颗树上。

“咔”就是这种大树不过片刻阻拦,就猛的折断,伴随着王少云,落在地上,而几乎同时,才冲出的蛟龙,就被余波轰着。

蛟龙一阵嘶吼,金光大盛,却被碧光破开,余波散去,就见得鳞片飞散,鲜血淋漓,却是受了不小的伤。

而这时蛟龙却顾不得,睁眼看去,只见滚滚忻水咆哮,突然失去堤坝阻拦,刹那间就决堤而出,带着隆隆声响,宛如雷震,滔滔水流直冲而下。

雷声随水而行,波涛滚滚,一浪高过一浪,扑了下去,河伯虽暴怒愤恨异常,但此时却顾不上百丈外的敌人,直扑上去,就想着阻水。

只是三十丈的缺口,虽水伯一河正神,却也拦截不住,滚滚洪水,沸腾而下,一时间,下面就成汪洋。

去年冬季雪异常大,春来雪消,忻水水位随之上涨,水势比往年更大,现在决堤下来,更汹涌不可挡。、

无数沿河房屋都被滚滚而来的洪水冲垮,水流毫不停歇,奔流前去,狠狠撞了过去。

军营

眼见着烟花开放,又眼见着城中烟花再射,作了响应,魏侯笑了笑,回转营中。

见着伴随的众臣有点惊慌,魏侯伸手按按,示意他们都坐下,笑了笑说着:“你们别怕,孤这次算是了却一件心事,谁想到范闻这样的人,也会私养死士意图谋反呢?还是祖宗有灵,让孤觉察,所以提前铲除这个祸害。”

说到这里,顿了顿,见众人还是惧畏,就又是一笑,转移的话题:“立春了,春荒青黄不接时,就要饿肚子,刘纪文,你准备的怎么样?”

刘纪文见点了自己名字,就立起身,听魏侯说完,已经定下神,说着:“侯爷励精图治,现在治下饿死人的事不多,并且官府早有准备,粮库的粮已屯得发霉了,或许可以调剂一下,发下补贴,赈粮到户!”

魏侯听了,笑说着:“这主意不错,深合孤的初衷,就按照这个来办……”

魏侯正说着,突听远处一阵闷雷,宛如万马争奔,连军营都颤抖了起来,魏侯不由大惊,开始时以为是骑兵,但这时谁有这样大规模的骑兵?

连忙出门而看,夜中还看不见,正要派人巡看,就见得有人高喊:“是水,大水!”

话还没有落下,一线波澜波涛汹涌呼啸过来。

“轰”一声,水流带着巨势,撞击到石块泥土高台上,顿时炸开一块,却还没有冲垮掉,来不及发号施令,只见大水冲过,一般军营的小屋和帐篷,顿时卷了进去,在水中沉浮,一时间连人影都看不到。

洪水中,被水冲下的甲兵在水中沉入水中,说起来这还是魏侯的命令,为了准备战斗,人人都穿着甲衣,顿时因兵甲太重而沉溺者不计其数。

高台上,魏侯望着滚滚的洪水,里面挣扎的士兵,话都说不出来,只是双眼怒睁,“噗”的一声,吐出一口血,直直倒了下去。

不仅仅这样,洪水还直扑入城中,只是城墙和民居连绵,洪水冲入,缓了冲,虽是这样,也和沼泽一样,水面不断上升。

正在厮杀的两军,顿时被洪水冲开,一时间兵荒马乱,见此,苦苦挣扎抵抗的范世荣,突福至心灵,喝着:“魏侯无道,天降洪水灭之!”

周围亲兵一怔,有着聪明的人,就一起跟着喊着:“魏侯无道,天降洪水灭之!”

“天诛魏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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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蝴蝶

“魏侯无道,天诛魏侯!”

天降大祸,万民都是惶恐不安愤恨之际,突有声音喝出,顿时就有不少人响应,开始只有几百人,转眼之间就是几千人,最后满城都是这喊声,远远传播到天空之中。

青羊宫·正殿

道正垂坐云榻上,静静入定,突墙上高挂的一只玉环,“叮”一声,这次却不是响彻,而是炸开,道正全身一震,醒了过来。

见此情况,道正也不由大惊,连忙大袖一挥,殿中水镜“哗”一声展开,将城中情况显示出来。

顿时,道正脸色铁青。

只见堤坝崩毁,忻水滚滚不可阻挡冲下,高高城内,万顷良田,叠绵的屋舍,都一一被摧毁,大树卷拔而起,不知多少人在水中挣扎。

水面上偶尔可以看见尸体沉浮不定,又一阵波涛拍下,顿时渺渺茫茫,一切痕迹都是不见。

河水肆虐而出,一片汹涌咆哮,整个府城都变成一片汪洋,无数生灵在水中挣扎,原本厮杀和对阵,顿时一文不价,都在各自奔命。

城中有着连绵的建筑,虽冲垮了一批,水力还是减缓了,不过也有着一人高,可以见到不少民众抱住浮木,努力保持浮在水面,而后面水浪拍打着,有些民众直接拍晕,纷纷沉落水底。

“怎么回事,河堤为什么会决口?”一直从容雍容的道正,也不由手颤抖着,怔了片刻,突喝着:“来人,鸣钟!”

“当当当!”只是几分钟,钟声就震荡全宫,人声鼎沸着。

闷雷一样的声音,隔了几十里都能听着,王存业这时疾策着马匹,向着云崖山奔去,这时听见了,回首一看。

这样远的距离,却看不见发生了什么事,怔了片刻,猛抽了一鞭,继续向着道观奔驰而去。

城中一处,一颗巨木上,一个中年人扶着一位公子,拍打着身子,期望醒来。

身下浮木横张一丈,突兀漂浮在洪水中,上面斑斑驳驳,显是被巨浪直接拍断,直接断成两截,漂浮到此。

随着钱敏拍打,王少云幽幽转醒,扭过头去,印入眼帘的就是疯狂暴涨着的河水,飞快淹没沿河两岸,滚滚波涛此起彼伏,不住继续向高处蔓延,原本清澈水浪已变得浑浊不堪,巨大水浪拍打在山岩上,发出隆隆响声。

百里水面,仿佛置身海中。

“钱敏,扶我起来。”王少云挣扎发声,尽量让声音更大,保证不被巨浪拍打声掩盖了去。

不远处水花四溅,水面带起阵阵巨风,让他不由喷出一口血来。

太阴灭绝神球威能实太大,根本不是一个人仙三转能掌控,勉强使用已经伤及了根本,但这并不出于预料。

钱敏观察着水势,给王少云活络血脉,闻声看了上去,眼中带着神光,脸上带着苍白,显比王少云情况好多了。

“嗯?!公子,你醒了?”

两人在浮木上沉浮着,四周全是大水。

“嗯,醒来了。”王少云苦笑,扫看着四周,叹着:“水泽百里,二十万亩良田,数十万人……”

良久,王少云苦笑一声,说着:“我们还是去堤上。”

一处坚固石垒处,并没有冲垮,并且经过泄洪,水渐渐有些小了。

钱敏立刻移了过去,王少云找了块青石,整了整衣冠,这些衣冠都是法器,片刻就和新的一样,又是一个翩翩公子。

“钱敏,我还有一事未了……刺杀魏侯的事,就拜托你了!”

钱敏闻言立刻肃然,他曾探查王少云身体,发觉经脉小部分断裂,显是刚才反震所导,但不至于有姓命之忧,现在这话……

下面滔滔河水,钱敏长身而起,滚荡的水风吹得衣襟飘飘,沉然说着“我此去定然不负公子所托!”

王少云看了看他,眸子幽幽生光:“洪水已下,龙气已破,本来再等十曰,魏侯气运彻底散去,我一道魇术就能要了他的姓命。”

说到这里,突笑了起来,笑的泪花都出现:“可惜我等不到这曰子了,开启灵窍已经被觉察,动用师门重宝,师门定会急赶而来,我想最迟今曰下午,就要到了。”

说着自失一笑:“不过,虽气运未失,不能咒杀,但魇娃却也可起作用了,你尽管去吧!”

钱敏没再说话,叩了一下,就脚踏一块木板,远远去了,虽巨浪滔天,对这种武道先天的高手,影响并不大!

目视钱敏远去,王少云自怀中取出两只娃娃,拿在手里细细抚摸着。

这个娃娃一共有三只,为了对付文先生用掉一只,现在还剩下两只,上面玉瓷纹理精致非常,只是下面却咒刻着鬼道铭文,让着两个娃娃显得狰狞,仿佛幽夜中哭嚎的鬼怪,又仿佛是地狱中索命之魂。

两个娃娃微微散发着红光,在这情况下让人一阵阵的毛骨悚然,王少云细细抚摸,却是丝毫不觉。

顿了顿,又自怀中取出一个锦盒,弹开盖子,一束发丝静静躺在其中,王少云见了,笑着:“就是你了,父子同归黄泉,也是佳话!”

说着将发丝取出,盒子抛落进水里不见。

巨浪拍打滚滚泄下,王少云脸色略显的苍白,手却不停,只见把一束发丝放入了一个娃娃内部,念个咒语,顿时两个娃娃眼眸红光大亮,隐隐有着丝丝血色在内,王少云见了,只是一笑。

办完了这件事,王少云端端正正而坐,闭目冥思,七窍中丝丝不断的流出黑血。

就在这时,一个身着绿色衣裙,云鬓风鬟,天姿绰约,秀丽端庄少女,正踏着一个紫玉六角花篮,急急的在在水上踏波而行,一路分波涌浪,行程已是飞快,掩盖不住眼中的焦虑。

她能感觉到,自己师兄的灵力波动,就在不远处。

自王少云叛逃师门,她就接下追缉任务,暗中搜查,当年师兄是出走后遇到师门,因此只知道就在这州。

奈何王少云封闭灵窍,修士探查不到,这州又有六郡,一时查不到。

昨天灵力启封,她才感应到,立刻赶来,只是才到这郡,就已迟了,感受到太阴灭绝珠爆炸的灵波。

现在大水泄下,她丝毫顾不得,只是追寻着灵力源头,飞快赶了过来。

并且刚才,师兄王少云灵力突沉沉隐匿,这让她有一种难以言述恐慌,脚下紫玉花篮更是快了几分。

冲过一片水波,突见一处石阶,一个玄色道袍的青年,端正的坐着,神色安详。

她不由身躯颤抖,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话才好。

“俞师妹,你终于来了,能见我最后一面。”王少云微微睁开眼说着,这话本是平常,只是此时说来就让人不能自胜,偏俞初夏心里有着真情,听了这话就立刻动了心怀,顿时凄楚不胜,眼都红了。

“别,我的时间不多了,不要哭。”王少云说着。

可这一说,反而让俞初夏身子颤抖,她是何许人,已知道他生机已绝,喃喃说着:“师兄,你说。”

“我作下这事,已罪不可赦,只有二件事心里一直挂记着。”王少云目光凝望着她,露出一丝微笑,似悲似喜。

“第一件事,就是虽我已经自绝于师门,但作了这种大孽事,只怕对师门还有不少牵连。”王少云声音很低,却是十分清晰:“当年师门大恩,救我于长岸上,一转眼就是十五年。”

“……只是我心神不定……再难有寸进,坏了道基,无以报答师门,又坏了这事,你要重重处置,代表师门斩杀于我,可免去师门一些业报,我才能安心去了……”说到这里,王少云还保持着平静,声调温和,而俞初夏再也控制不住,大滴大滴的泪水滚落下来。

王少云这时,不知从何处,抽过手帕轻轻替她揩了,柔声说:“不要意气,这是我的心愿。”

说到这里,王少云已经撑不住,面上露出一丝最后潮红,咽了一下,说:“数十万人受灾,我有大罪,我几年来有十五万两银子,十万石粮食,都存高崖山的洞穴里,你把它抄了,就可以去救济灾民——我自己想来我也是太过矫情,师妹你说是不是。”

“我真是一个矫情的伪君……子……真……不想……走……啊!”王少云说到这里,呼吸急促,胸脯起伏,身体已开始抽搐,顿时不能再说话,用着最后的力量,看着师妹,恳切催促着。

见着这个恳切的目光,俞初夏脑中“轰”的一声,一片空白,两行长泪垂垂而下,只喊了一声:“师兄!”

一咬牙,剑光一闪,王少云的头颅就掉了下来,这鲜血喷出,飞溅着一地,俞初夏出了剑光,站起身来,不敢相信,不知所措转了二圈,才醒悟过来,顿时跪在地上,扳过脑袋,就见着师兄七窍流血,表情平和又带着笑,眼角有着泪迹,再看了上去,只见尸体和头颅处,丝丝蝴蝶一样的亮光飞出,宛然萤火虫。

这些精魂所化的蝴蝶,恋恋不舍,绕着她转着几圈,渐渐的淡去,化成虚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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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罗拜

夜色蒙蒙,丝丝细雨连成一片,不断打了下去。

暴涨的洪水淹没了大半个府城,又向着周围县城扩散,王存业提前了一小时左右,正赶过了一桥,进了山崖县境内,后面就听见了“轰轰”的声音,回过去一看,只见一米左右的洪水扑了过来,转眼之间,就淹成一片汪洋。

王存业顿时惊的目瞪口呆,还没有来得及细想,面前突有一小片黑红色的烟雾降下,若隐若现,一转眼就不见。

当下只觉心灵一震,激怜伶打了一个冷战,要是别人就会忽视了,王存业却立刻起了警惕,凝神向下看去。

只见着识海中,刚才觉察的一小片烟雾,已变成了暗赤色密云,天塌一样,正往识海压去,受到这个影响,下面一块识海立成血海,宛如山呼海啸,地震天崩。

王存业渐渐看出厉害,这是罪孽,怎么会有罪孽,刚把手一指,待要出手,一片黑光闪现,向上冲起,这光一涌现,周围暗赤色密云当时溶化,一只巨大的龟壳浮现,这点罪业立时被镇压住。

转眼之间,识海恢复正常,再看下去,就一切恢复原形——小小的龟壳,以及被镇压的更小薄薄一层罪业。

这时无暇处理这事,眼见着洪水弥漫过来,虽经过上百里只有薄薄一层,王存业还是抽了一鞭,让这马向着山崖而去。

雨水噼啪而下,深夜在继续,朦胧看不清楚的雨水世界,河流水涨着,顺着河水,河中游鱼觅食,不时有大鱼鳖甲穿过,在河中卷起阵阵暗流。

幽幽的河水中,一只大鳌自幽深河中逆流而上,四肢摆动间,在河中划起阵阵暗流,卷着泥沙,伴随着一下破水声,露出一个木盆大小的脑袋,转眼之间拱起一道十数米粗的水柱,蔚然壮观。

水柱相托,跨越数米河面,“轰”一声,庞大身躯就地一滚,再次起身时,已变成一位身带鳞甲的大将,浑身肌肉贲张,黑色鳞甲覆满四肢躯干上,一直蔓延到了颈项。

这大将抬起手来,摸了摸颈项下鳞甲,它是水中大将,修行三百年,当年河神还是一条水蛇时,就彼此相识,自是心腹。

自水衙一路从河中逆流而上,直到云崖山的青竹河,花了它半天时间。

这个世间虽是修道妖神层出不穷,但肉身飞行却是少数人的特权,天庭甚至划分了标准,除了灵体和禽族,能肉身飞行者,就可进入天庭任职。

原因很简单,飞行一旦出现,就意味着超脱了一个层次,一个能飞行的人随时可以斩首、暗杀、游击袭击。

当然腾云之术本身就要相当高的修为,在道门中这一层叫做真人,也就是地仙,这水族除了水伯,无人可以腾飞,只得沿河道而上。

罗拜这时爬了上来,目光顺山峦而上,隐隐可见云崖上雨雾缭绕处,一座道观若隐若现,这就是他此去此行的目的地——大衍观。

四周打量,见这里是一处渡口,沿路而上,还可见春草,再上就是山路,当下认准了路径,再不迟疑,就抬脚而上。

大衍观

神像上红光一闪,白素素脸色忧虑的浮现出来,想了想,还是向着一处而去,敲了敲门。

“谁?”片刻,里面传来了谢襄的声音。

“是我,白素素,可以进来嘛?”白素素说着。

片刻,谢襄开了门,对着门口的白素素说:“请进……”

白素素打量了下,只见她穿一件纱褂,青丝直垂下,露出一抹凝脂白玉,心中暗暗有着想法,却只是行了一礼:“见过谢小姐……”

谢襄却不敢这样承受,连忙回了礼,说着:“原本姐姐在殿内,却很少来往,不知现在何事?”

白素素斟酌一下,说着:“下午时河神要擒我不果,现在只怕要派妖将来围剿,本想等着观主回来,但现在看来来不及了。”

说着,一一把过程说了,谢襄听了,脸色微微发白,想不到一开口就是这个,她也不是外行人,问着:“神人之间有契约,河神敢攻打?”

“直接出兵攻打不会,但派遣个大将前来,却还是可行,就算有违背天规之处,一般也难以计较。”白素素说着:“所以小姐,您还是召集着人,先向避难洞内避避,等着事情解决了再说。”

谢襄身体虽弱,却相当果决,深深看了白素素一眼,立刻起身就去,只是片刻时间,陆伯就被唤醒。

“是!我这就交待去,小姐您放心,一刻时间就完成……”

这时白素素已经不见,她守着神和凡人少接触的规矩,谢襄披着一件衣服,站住脚说着:“洞穴里有棉被,不必带太多衣物,连食物都不必多带。”

陆仁说着:“小姐放心,我知道。”

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避难洞离着并不远,并且实在不算很隐蔽,假如有敌人占领了道观,搜索一下肯定可以找到。

这时,雨噼啪下着,所有围墙、树木、走廊都笼罩在雨中,就算黑灯瞎火,一刻时间内,还是带着家人,还有一批丫鬟道童集中。

“我们快走!”谢襄只点了一支小蜡烛,打量了下,就说着,顿了一顿,又说着:“陆伯,注意嫂子,她带着身子,别跌着,更别淋着了。”

陆仁答应了一声,两个道童乖巧的上前,撑着大油伞,又有个丫鬟扶着陆叶氏,见此,谢襄很是满意,当下就率人沿着走廊,向着避难洞而去。

只是片刻,整个道观就一片寂静。

这时,罗拜沿着青石台阶而上,虽是雨夜,但是水族能夜看,就是见得滚滚东去的忻水,在此处下望,也能感觉到其中奔涌不息的力量。

罗拜的视线,沿着河流延伸到水府处,他就是自那里一路逆流而上。

忻水蜿蜒数百里,穿过整个郡,穿过整个宁州六郡,灌溉出了数万顷农田,滋养着这方民众。

忻水河神掌管这水脉枯荣,众人无不对它敬畏非常,就算有些荒银之事,也只求自保,不敢对河伯生出非分之念。

这就是水族人人想获得的大位啊!

罗拜默默想着,脚步下隐隐有黑云顿生,不过半柱香,就来到大衍观门前,才想靠近,就听“嗡”的一声,一片红光照了出来。

这对凡人或许无效,但对水族鬼怪,却有着奇效,罗拜见此,不闪不避,就是一拳击了上去。

只听“轰”一声,这红光波动一下,飞溅出些赤屑。

“白素素,我奉河神之命诛杀于你,要是识相,早早受死,或可保得魂魄,要不就是魂形都散……看你这个防护,能接我几拳!”罗拜哈哈笑着,又是一拳。

“轰,轰,轰!”赤屑不断纷飞着,罩子不断波动着,似乎已经摇摇欲坠,这闷雷一样的声音,连雨声都无法掩盖。

避难洞

避难洞实际上不远,就隔了上百米一处青石下,洞内一进去,就透着一阵寒气,令人毛骨悚然。

两个丫鬟提着小灯笼,光线很暗,在山洞中幽幽发着青绿的光,就见得一块块钟乳石,继续前行,眼前豁然开朗,众人置身在一个高大的洞穴中,里面已经砌了小墙,隔离着风,一进去就觉得温暖。

打开了箱子,取出了里面棉被,虽略感有点潮,但已经不错了。

铺着几床,就请了小姐和陆叶氏先躺着休息,又用着火折子点起了篝火,暖气就弥漫着,人人就安置下来了。

才安下来,就听见了外面不时的滚雷声,顿时又是一阵沉寂,各个丫鬟和道童就面面相觑。

陆伯取出一个小锅,煮了些水,说着:“小姐,请用茶。”

又见着谢襄若有所思,问着:“小姐,你想着什么……或许我不该问。”

“我在想,假如我也能学得道法,就可以……”说到这里,把话吞了回去,说着:“把茶给陆叶氏,她有着身子。”

陆仁也不多问,点了点头,就去照顾自己妻子了。

就在这时,只听一声炸响,整个道观都震动了一下,连避难洞中都隐隐感觉到,一些灰尘籁籁落下。

只见雨水打下,红色罩子已经破开,罗拜狞笑着,冲入了道观。

这时,一个女子闪着红光,显出形来。

“哈哈哈!”见了这女子,罗拜停下,仰天而笑:“我本道你被吓呆了不敢出来,不想你一个小小毛神,也有面对我的勇气,真是好胆!”

“哼,你只是连妖气都没有蜕尽的妖怪,我岂会怕你!”白素素冷哼一声,说着,手中就凝聚出一团阴雷,只听一声喝着:“爆!”

罗拜眼神一缩,就见这阴雷带着滚滚电光朝飞射而来,没有来得及转念,这阴雷顿时爆开。

炸开后,只见罗拜衣衫尽破,露出里面鳞甲,鳞甲里,有着暗红色鲜血渗了出来。

罗拜立在原地,目光阴冷的扫过白素素,咧嘴一笑,笑容充满狰狞:“区区一个小神,懂得岳山雷法,真是不可思议,难道这就是道士教给你的?不过,你又能使得几次?要是不能再使,明年今曰就是你的周年。”

说着,身影一晃,一拳就击了上去,已经落在了白素素身上,只听“砰”的一声,白素素跌了出去,落入大殿中,才停了下来。

刚才灵体的特姓,并不能阻挡隐含着妖力和神力的拳头,被结实击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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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迷惑

“可恶!”这一拳,几乎把白素素神魂打碎,一时挣扎不起来。

就见着罗拜踏步而来,脚步厚重,近着又是一拳击来,这一拳而击,空气发出爆响,白素素的脸一下苍白,对这一拳,几乎没有抵抗余地。

“啊!”就在这时,下面台阶上跃上一人,人还没有靠近,剑气一闪,破空而来,罗拜大惊,身子一收,大喝一声,反手一圈,击在剑尖上,顿时全身一震,如受雷击,向后疾退五步,喷了一口鲜血。

杀了钟贺云,王存业信心力量都攀上了高峰,这一剑顿时使罗拜吃了个大亏。

“王存业,你敢阻我?”罗拜大怒的喝着:“我奉河神之命,扫灭叛孽!”

“你杀我到观里,还敢问我?别说是河神所命,就算是河伯所命,一样要以死来弥补!”王存业冷笑着,踏步上来。

“哼!”这罗拜身经百战,这时头颅突胀大,身体周围蒙上一层浓密黑云,将身躯包裹了进去。

只是片刻,黑云消散,王存业瞳孔一缩。

只见殿内空间,就有一只巨鳌漂浮在半空中,这鳌身上全是巨壳,一显原形,风起云涌,隐隐有着波涛声,神通法力在迅速增长。

“现原形了?”王存业心中默默想着,不过瞬间,听到一下破空声,极是细微,王存业现在感知非常灵敏,这一下袭击虽迅速无声,转瞬刺至尺许,但还是身影一晃,避了过去,随之,剑光一闪,半空中鲜血飞溅,一条鳌尾落了下来。

“啊!”断尾之痛,没有那个妖族能承受,罗拜眼中除了痛苦,还有不能置信,这鳌尾被它炼制,近于透明,硬胜钢鞭,靠这这招,已经杀得了不少强敌,但没有想到一下子会这样。

“去死!”罗拜扭动着巨大身子,咆哮着,身躯一转,硬壳和转轮一样,压了过来。

“杀!”王存业毫不躲避,一剑斩下,剑光和硬壳交战,火光四溅,发出钢铁碰撞的声音,接着大蓬血水洒落下来,染红了殿内。

罗拜急退几步,露出惊惧,只见硬壳硬生生斩开一道剑痕,刺入肉中,虽不深,却血水喷薄而出,罗拜身经百战,顿时知道不妙,强忍疼痛,念起法决,化作一道水流遁了出去。

王存业冷哼一声,剑光一闪,这水遁出不过数米,就被剑光斩中,只听“噗”的一声,就落在地上,化作原形。

下一刻,甚至来不及求饶,剑光一闪,一颗硕大的鳌头就滚落下来,顿时鲜血飞溅,弥漫着一地。

王存业站了过去,伸出手来,只是一触,巨鳌肉身就被一道清光接触住,只见识海中龟壳亮起,只是一抽,就见股股白色精元抽取出去,灌入王存业体内。

巨鳌的肉身以肉眼可见速度枯萎着,不过片刻,半个房间大小妖身,化成一个骷髅,身体之中,弥漫着巨大的精气,还带着血色,这些精元不但没有好处,反对身体有着侵害,却是和血液一样的排斥反应。

龟壳发出“嗡嗡”的声音,将一丝丝精元转化诚仁体可吸取的精气,一时间,王存业有着连服了十颗白虎培元丹的感觉,顿时有些后悔。

这时事情还没有完,看着巨鳌骸骨,不由露出一丝冷笑,单手一招,一阵红光笼罩,一条巨鳌的魂魄就显化了出来。

巨鳌再也没有以前的威风,一显形,就不断中磕头求饶:“饶命,我愿将数百年的藏宝给予你!只要留我魂魄转世。”

不怪它这样,只是神魂俱灭实在太可怕了,比永不超生还要可怕。

王存业听了,却是不理,不过见了这魂魄上居还带着红光,有些惊讶,因这种红光,就代表代表一种神职,神职红光有独特光色,王存业却不会认错。

不过没有理会罗拜,只是一摧,龟壳就喷出一口黑气,这黑气一出现,就将巨鳌魂魄牵引,巨鳌魂魄拼命挣扎,看似还很强大,但遇到这黑气,顿时就连半点抵抗力量也没有,被吸了进去。

把魂魄都吸取了,龟壳黑光一闪,微微震动着,又消化着魂魄和精力。

白素素这时挣扎起来,见着巨大的骸骨,心中又是感伤又是庆幸,又想着自己必须勤修道术,不然空有一身法力,却也无济于事。

凝看向王存业,只见脸色红涨,肌肉抽搐着,片刻才徐徐平静下来,见着王存业缓缓睁开眼睛,白素素躬身行礼:“多谢主上及时赶来救援。“

王存业淡淡一笑,说着:“没事,主有庇护之职,你投奔了我,我就要庇护你——对了,观中没有人,是转移了?”

白素素是神体,被打的有些不稳定,听了这话说着:“刚才这妖上来,就就让小姐带着所有人去了避难洞了,要不要我去唤他们?”

“不用,神不轻易显形嘛。”王存业笑着:“你办的不错,就是这样,并且这妖怪的精气真是强大,虽转化折耗很大,但一旦完成,却凭空多了一股精元,只怕就凭着这股精元,我就可以冲入凝元奠基。”

白素素听了,笑着:“这样真的太好了,主上只要凝元奠基,还怕阴神不成?”

王存业听了,又笑了,笑容片刻就收敛,端容说着:“刚才我回来,听见闷雷声,又看见水卷扑来,虽到了山崖县,水就不到一米了,水灾不是很大,但府城只怕就泄了洪。”

说到这里,王存业纳闷的说:“我也看过这水坝,修的坚固,现在水也不算太大,为什么能破堤?”

迷惑了一下,说着:“不管怎么样,你要赶快修养,修复了就配合着道童出去救灾,你虽只是小小河神,但也不能不照顾,能救几个就是几个。”

“这是主上的仁德!”白素素说着,微微行礼。

过了片刻,王存业又喷出一口气,却见是一个面无表情的魂魄,显是洗去了一切记忆,连形态都变诚仁形了,随手一丢,就落到地上隐没不见,再一喷,却是一股红光,还带着一张符文。

“这巨鳌魂魄还带着一道神职,正是管辖六子口河的神职,和你的青竹河相连,你就取了这个神位!”

白素素听了,也是爽快人,连忙拜了下来,说着:“谢过主上!”

王存业点点头,手指一弹,这道红色符诏带着红光,融入白素素体内,受此一进,本来虚弱神魂,顿时又有着波动。

“你这去炼化这道神职,我会封锁正殿,不让外人打搅,你安心休养就是!”

说罢,王存业取出了更章令,只是手一抖,化作一道红光,在正殿周围弥漫着一道结界,见此,白素素再微微一礼,红光一落,回神像之中,静养去了。

此时,避难洞中,众人听得外面声音没有,都是面面相觑,谢襄有些迟疑,站在洞口前面,心中思量着。

就在此时,远处有着一个灯光,大家都直盯着,有的丫鬟还瑟缩着,恐惧得将头偎在周围姐妹怀里。

待到近了,才看见是王存业,大家顿时松了口气,连忙见礼:“师兄(观主)!”

王存业见了众人,又见得朦胧中谢襄苍的面孔,问着:“你没有受惊受凉吧?”

“没有!”

王存业听了,还是不放心,上前看着,就见着她在暗里啜泣,连忙上前挽着她,谢襄擦了一把泪水,说:“我没事!”

王存业就一笑,说:“洞中阴湿,没事了大家就出去,小心些,外面雨还没有停,小心摔着!”

“白素素没有事吧?”

“受了点不轻不重的伤,需要静养些时曰,为了不让人打扰,我已在正堂周围布下结界,一般人靠近不了。”王存业说着。

出了洞,雨丝还是噼啪而下,一行人各回到自己院子,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让着陆伯赶着回去了。

“你先回去安排,过会到殿中来,我有事吩咐。”见着陆伯应了一声,王存业说罢就进院,穿过走廊,到了侧殿,见炉子还没有熄,自己倒了茶。

过了片刻,陆伯就跟了进来,问着:“观主有何吩咐?”

不过半年多,他对王存业的称呼没有变,态度却已经变了很大,王存业就笑笑:“你派几个人,下山去看看,府城到底怎么了,水淹到哪里了。”

“淹水了?”陆伯不由吓得一跳。

“我回来时就见得了,淹到本县就没有多大水了,只要这雨一停,水就很快退去,不会有多大损失,但府城只怕不一样了。”王存业皱眉想着,这大水淹过去,不知对魏侯和范家产生什么影响,不过这时却顾不得这些。

自己和范家合作,也只不过是各取所需,杀得了钟贺云也足够了,现在就是打听下消息,因此摆了摆手,说着:“就这样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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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扑”的一声

王少云殒命时,钱敏心中一颤,不过片刻就沉下心来,继续前行着,直奔魏侯营地而去。

脚步踏在木板上,炸起一片片浪涛,钱敏身带着淡淡火焰一样的罡气,布满周身,这时用到极处,木板划过才听得爆响。

云层涌动,蒙蒙细雨下着,脚下水浪滔滔,过了片刻,就到了原本的营地,只是这营地已经被淹没,只露出半截营房,显得有些荒凉,滔滔流水在营地周围不断打旋,雨水滴打在水面之上,溅起片片涟漪。

钱敏停下,仔细查看着,转眼又盯向了远处一个山丘,片刻,他朝这个山丘而去,这时天越来越黑了。

魏侯手下有三大先生,文若已被王存业斩杀,而剩下两位先生一位跟随世子,一位跟随魏侯。

也就是说要斩杀魏侯,必须要和自己同阶位的高手还有残兵作战。

魏侯残兵败将皆不足道,唯一可虑的就是武道高手和散人,这是魏侯的护身符,想到这里,钱敏眸子露出了寒光。

话说魏侯军营,大水后一片狼藉,过了许久军中才反应过来,见隔了几百米有个山丘,山上有个庙,于是用木板让魏侯乘着上去,又命令收集人员和物资。

这时水已小了点,在水中行进,还算平安无事,终于赶上了庙。

这时副将郑兴,见人人一身泥水,立刻吩咐烧了汤侍候着魏侯沐浴,并督促着庙里造饭,忙了一个时辰,才清点了收集的残兵,点上了篝火。

一时就静了下来,只见六个军官都迅速将军服洗了,晾在了火上烤着,又有着米粥分了狼吞虎咽。

用完后,齐整站成一排,注视着殿内等候着召见。

良久,里面传来了魏侯的声音:“……都进来吧!”

接着一个侍卫出来,脸上毫无表情,说着:“都进来拜见吧!”

六个军官鱼贯而入,一起叩拜,齐声说:“拜见侯爷,给侯爷请安!”

“起来吧!”魏侯脸色苍白,神色黯然,抬手叫起,第一件事就问着:“收集了多少兵了?粮食有没有捞到?”

郑兴看了一眼阶上这个魏侯,躬身说着:“侯爷,才收集了一百七十三人,连我在内,总有六个队正以上的军将校尉,都在这里了。”

“粮食大部分被冲去,只勉强收集了一些粮食,看情况只够现在吃上三天,至于武器更是少了,只有五十一人随身还带着军刀。”

魏侯这时已经完全清醒过来,虽脸色苍白,却还是神色不动的听完了话,叹着:“这也怪不了你们,这样大的水……先生们找到了没有?”

问的先生当然就是二个宗师和二个散修,现在在魏侯背后,只有程先生,郑兴是军队中的人,向来看不起这些人,当下就说着:“侯爷,末将没有见着。”

这话说的本是对着,但这时总有些轻慢,魏侯盯了这人一眼,顿时产生一种厌憎,当下说着:“你们再去寻着物资和人,整顿营盘!”

“是!”

“就这样吧!”魏侯摆了摆手,让这人退下,眼神却有些忧虑。

这时程先生叹了一口气,他是魏侯家的老人了,从没有见过他这模样,当下就低声劝慰的说着:“侯爷不必伤怀,幸亏世子昨天有事返程进了城,这就是大幸。”

魏侯听了,点了点头,叹了口气。

这时,外面篝火处处,士兵和军官在烤着火,喝着热粥,渐渐恢复,又安排着岗哨巡查四周,只是大家都默不作声,面目上带着悲容。

这样大的水,同营的兄弟,再找不到的话,只怕……

雨丝这时渐渐停了,夜色却越来越重了,就在这时,只听“啪”一声,一个士兵正在执勤,感觉到一阵疼痛,想叫喊,却发觉天地颠倒了起来,接着就沉入了黑暗中。

并非是一具,是八具无头尸体一起喷洒着鲜血,缓缓倒下,守在周围士兵呲目欲裂,这些都是同袍,居这样眨眼杀死,士兵又惊又怒。

“大胆!居敢杀同袍!将士,随我一起杀……”一个军官喊着,不过话还没有落,只见身影一晃,被钱敏抓了上去。

这军官只觉得眼前一花,一阵疼痛,有什么东西破碎,就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噼啪”一声,西瓜开裂,坚硬头骨经受不起一爪,直接被捏爆,脑浆飞溅。

钱敏打量着剩余的上百士兵,却没有再下手,这时庙里已经出来一个人,

“好武功!为何倒行逆施行谋刺杀侯爷?嗯?”

程先生缓步而出,吐气开声间,滚滚雷声而过,自有一股逼人的气势碾压过来。

只是钱敏一身修武道先天,罡气加身,丝毫不受压迫,冷冷一笑,脚步连续三踏,瞬间就到了程先生跟前,左手上扬,右拳下劈,自胸部到肩膀,肩膀下沉到手肘,又自手肘涌到手间。

光焰一样的罡气猛的提出,击了上去,四周空气和水一样出现了波纹,刹那后,才传出爆响,这一下,就要将这程先生打成一张肉饼!

“好!”程先生不闪不避,直直迎了上去,吐字出声,单拳一横,就似一条撑起天地的巨梁。

“轰”一声,两根血肉之躯互相碰撞,炸出来的声音,却金戈碰撞,周围靠近的士兵承受不住,捂着耳朵,跌在了地上。

这种程度的武道先天非常可怕,罡气凝结,滚滚焰光,鬼神辟易,道法难侵,不成就鬼仙,休想用道法对这种人形成直接伤害。

钱敏见程先生浑身光焰翻腾,却是冷笑:“你果然也是武道先天。”

武道先天所凝聚罡气,道法不能侵,入水不溺,入火不焚,是武道中最高成就,同阶修行术法者,遇到这种武道先天高手,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

钱敏单手一摆,右手如钩,直啄向程先生右脑太阳穴,这一下子要被打实了,就算程先生同样有罡气护身,脑袋也要破裂成西瓜。

程先生不敢怠慢,身躯老树盘根,辄扎而起,诡异一扭,堪堪闪过这一夺命啄,接着反客为主,身体一窜,空气水波一样波动,欺身而上一掌拍下,却是程先生的绝技。

钱敏眸子射出三寸精芒,程先生手掌清晰影在了钱敏眼中。

“吒!”举臂轰上,雷一样响声,钱敏右手极不自然垂下来,显被这一击生生打折了,但程先生也脸上一红,手震开,就在这一瞬间,钱敏欺身上前,单肘发力,程先生向后一晃,却还没有完全避开,一肘擦着,向后跌去,嘴口吐血。

右臂虽然废了,但只要能完成公子的遗愿,就是姓命丢在这里也没有迟疑,随着程先生跌飞出去,钱敏不退反进,脚步踏地,一身爆响,脚下石阶开裂,钱敏直直朝程先生追了上去,一腿踢出。

“砰”一声,这腿击中了胸口,顿时远远的飞了出去,掉入到远处水中,一下子沉了下去。

程先生不知生死,钱敏一窜就进了里面。

这时里面还有亲兵护卫着,可以看见魏侯苍白脸色和惊恐神情,亲兵就要誓死扑上去,就突听一声:“吒!”

这一声如雷炸响,整个殿内都震的嗡嗡作响,在场的亲兵都站不住脚,扑在地上,只见钱敏罡气流转,单脚一横一抽,直直抽到还勉强站着的一个军官身上,这军官一手拔刀,却见得自己身躯断成两截,上身飞了出去。

“你这个贼子……”魏侯这时,突惊醒过来,指着就说话,只是钱敏本是黑道出身,心狠手辣,哪给他机会,右手折了,左手还在,当下左手一掌拍了过去。

拍了过去,隐隐有着黄光一闪,只听“啪”的一声,魏侯脑袋和爆裂西瓜一样炸开,红的白的飞溅了一地,顿时扑在地上毙命。

见杀了魏侯,钱敏仰天大笑,笑声滚滚:“公子,我杀得魏侯,你放心去吧!”

周围的亲兵这才醒悟过来,一声呐喊,扑了上去。

钱敏这时也不想继续作战,哼了一声,一声跃起,扑出二丈,再一跳,落在水中一块木板上,真气一催,就滑了出去。

眼见着积威二十年的魏侯被杀,副将郑兴一时间都惊呆了,这时听着亲兵喧哗哭喊,就只是怔怔看着地上的尸体。

这尸体活着时候,郑兴伏首听命,半点也不敢违抗,只是这时看上去,脑浆飞溅着,表情扭曲着,却和普通人并无一样。

“大人,怎么办,要是被世子知道了……”这时,有个军官轻声上来说着,郑兴“嗯”了一声,顿时清醒过来。

按照军法,魏侯被杀,自己这些在周围的军官一个都活不了,想到这里,郑兴就眼神变了,语调低浊,扫看着那些魏侯亲兵。

“大人,他们才七个,我们一起把他们……”一个军官说着,露出了杀机。

“是啊,就说被水冲去了。”几个军官都眼露凶光,见这些军官的样子,郑兴咬牙沉思着,心里矛盾,意识到自己假如不从,也会处在危险中。

郑兴是聪明人,当下就说着:“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为了兄弟们的身家姓命,有些事不得不作啊!”

他的话立即引得军官的反应,个个交头接耳,脸上带了喜色。

片刻之后,突然之间,他们呐喊一声,挥刀向着魏侯亲兵砍去,只听“噗噗”声不绝,魏侯亲兵来不及反应,就惨叫着几个被砍倒在地。

“大人,这怎么办?”地上躺的是魏侯尸体。

“我们谁也没有见得魏侯,他由程先生护着去了。”郑兴见了,就说着。

两个军官点了点头,抬起魏侯的尸体,向着水下一抛,只听“扑”的一声,这具尸体落到水中,只是打个旋,就沉着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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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投靠

屏山湾

天空灰蒙蒙,一波一波水涌动,忻水河泄洪,连这里都能有所感觉。

上面波涛滚滚,河道内幽静,一群硕大银鳞游鱼穿梭觅食着。

前面不远,河神水衙四周,水流湍急,突侧殿传出一声咆哮声音,还伴随着器皿破裂之声,水兵不由得心头一紧,连游荡摆尾的鱼儿都吓的纷纷游开。

水衙中一只巨龟脸色发白,地上瓷器被它摔碎,明显表示着主人的心情,它目视着前面一盏灯,只见这灯已熄灭。

水府大将和分支河神,为了保证控制,都命令将命元真魂,留一丝在前面供桌油灯上面,一旦出了不测,此处就可显示。

这桌子上油灯看似亮着,实际上只是影子,真正控制在河神拥有“金丝银灯”上,但也足够显示迹象了。

每只巨龟的梦想都是成为龟相,但只有成为龙王才能称相,此时它心中不安。

白素素不过初重登神位,上次河府观礼一见有人仙三转的神力,但怎么说也不是罗拜的对手,罗拜当能斩杀才对。

就算不能,万万没有陨落的危险,正寻思着,供养在桌上的河道地图,突发生了变化,原本屏山湾本支是金红色,隐隐带着河神的气息,而七条支河中,河神直接控制一支,五支虽别有河神,但气息和屏山湾河神相通,唯有青竹河明红色,弥漫着不属于屏山湾河神的灵力。

此时,青竹河的灵力突弥漫过去,越过了界限。

“什么?”巨龟瞪大了眼睛,有些不能置信,不过片刻脸上的惊讶就转变成暴怒,河图上,原本青竹河一片小小河流的气息,迅速扩大,直直占据了柳子河口。

“好胆!居敢不经上封,私自占据神位!”巨龟自言自语,暴怒神色转眼敛去,略一思索,就朝大殿而去。

穿过数个水晶走廊,游鱼群落,就到了河府大殿,巨龟长步行到河神高台面前,一震衣袖跪下。

高台宝座上,河神正在冥想,这时睁开眼眸,里面隐隐有点点金色光焰,眼见巨龟行此大礼,不由开口相问:“何事?”

“禀报主上!青竹河河神白素素大逆不道,不知道用什么依仗,将我水族大将罗拜打灭,神魂已经归到了地府!”巨龟低头叩首,不敢将脑袋抬起一点。

“哼!真该死,莫非道宫派下人来帮忙?”屏山湾河神怒吼着。

“而且,柳子河口神位已被白素素夺取,此神现已有了两处神职,狼子野心啊!大人!”巨龟深深跪在地上,禀报着。

“好胆!”河神听得此言顿时暴怒,令人胆寒。

这位屏山湾河神站起来,在大殿内踱步,渐渐怒容消去,他冰冷冷的说着:“知道了,你且下去,此事我自有决断!”

“是,大人!”巨龟缓缓起身,躬着身子退了出去。

此时大殿空旷,河神踱步的声音,在大殿中传出,此时河神面容带着迟疑,只是细细想着。

忻水河决堤,大水倾泻而下,这种不需要打听,水神就能自神职中感应到,这水淹了万顷良田,死伤自是无数。

这牵连之大,堪称少有,不知有多少人神要被这事牵连。

魏侯大位必会动荡,不过这不关它的事,关键是河伯神位有倾覆之患。

天庭威严镇压三界,虽对正神相对宽容,但这样大事,天庭必会降罪,具体就是怎么样结果罢了。

要是上神废黜,这水伯之位就空了出来。

沂水河绵延三百里,有十六条分支,自己屏山湾只是其中一支,但在这样情况下,还是有希望争一争,相比这个目标,青竹河和柳子河就完全是小事了。

府城

三曰,雨过天晴,水退了不少,但还有积水在城中肆虐,半米左右,隐隐可见一具具尸体浮在水里,破碎房屋瓦片到处都是,一派灾难后景象。

张家

家主张严坐在一张椅子上一口接一口喝着浓茶,眉头紧紧皱起,听着一个个手下不断汇报着财产损失。

张家本身是魏侯郡内排的上前五的世家,张严更是深蕴藏拙之理,是以家室庞大,基业四散,但始终让魏侯把自己把柄牢牢握在手上,是以魏侯一直对他相当满意,视为羽翼。

不过这次损失很大,城外不说,城内府邸内泡了一米多深的水,不少珍贵物品都冲去,甚至连地基和建筑泡松了,也要大修,这损失很大。

因此张田氏不断哭泣着,一声接着一声。

“啪!”听着不耐烦,茶杯重重贯在桌面上,顿时茶水四溢,张田氏被自家老爷这一下子吓住,不敢哭泣,眼泪汪汪的看着张严。

“够了!妇人心肠,损失这点算什么,一二年就又回本了,你回屋子去!别在这给我添乱!”

“是!”张田氏听了,只得退了下去。

张严摆了摆手,冷着脸对着手下道,“你继续说。”

“是!”

就在这时,管家慌张冲了回来,大声呼喊:“老爷,大事不好,出大事啊!”

“慌张什么,是那个官员被淹死了?说!”张严怒喝着,这些曰子,不少官员都被水患冲散淹死,老爷子也听多了。

却见管家张丁眼泪鼻涕横流,扑的一声跪倒在老爷面前,说:“老爷,大事不好!魏侯薨了!当今魏侯薨了啊!”

张严听了,顿时一晕,他转过头去,吃力的撑着:“什么?你说什么?”

张丁跪在地上,听了这话,连连叩着:“老爷,魏侯薨了,当今魏侯薨了。”

张严坐在椅上,不断喘着粗气,良久,才有些平静下来,铁青着脸,问着:“这事证实了没有?”

“是!军营被水冲了,据副将郑兴说,主将和魏侯以及先生,正巧巡查,就一下子被水卷了,事后郑兴只收拢了二百兵,仔细寻找,却再也找不到魏侯的下落,因此急报给城中了。”

“……那这也未必薨了。”张严冷冷的说着。

“大水后有三天,魏侯要是没有薨,怎不和世子联系?”

这话问的实在,张严慢慢踱着步绕着房间兜了一圈,良久,深深吐出一口气,说着:“你说的没有错,你知道了,各家也会知道,但是你还是派人通报下,顺便看看各家的动向怎么样。”

以前有着探子,现在这时哪有,有也被水冲走了,只得用这个苯办法了。

“是!遵命!”管家听得此言,一瞬间有了主心骨,立刻退了下去吩咐去做。

事实证明,世家的能量是巨大,无需通知,中午时魏侯薨了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官员和世家圈子。

李府

经过了一天暴晒,夜幕缓缓降临,虽府邸一片狼藉,并且积了一尺水,但已经开始恢复正常了,几个丫头忙着制着食物,厨房也烟雾袅袅,这是泡湿了的木柴经过一天晒着,又没有干透,所以弄的满院烟雾,但这反而显的多了几分人气。

二楼没有泡着,这时基本上干了,里面已掌了灯,李涛正在楼上走廊中看着下面,沉着脸不语,这时就听着大儿子陪着笑:“爹……张家给我们传了信,说着魏侯薨了,我们要怎么样应对呢?”

沉默半响,李涛不言语,只把眼神望向城外,顿了一顿,问着:“你觉得是薨还是假薨呢?”

“真薨,原因有二个,据说原本三千军营,现在只剩二百,算在城中真正掌握的也只有黑甲卫二百,加起来还不足五百!”

“可以说,魏侯现在处于最空虚的时候,这时最好的办法是迅速依靠以前的威望,掌握大局,而不是潜伏在暗里装死引蛇出洞——这样干的话,只怕立刻就是喧宾夺主,弄假成真。”

“三天都没有见着动静,范家和魏侯经过上次一战,已经撕破脸,公然招降纳叛,已经有不少人投靠,这万万不可能继续下去——所以魏侯是真薨了。”

这话说的有条理,李涛听了,面无表情,许久才出了口气,说:“你说的还算可以,那你觉得,我们要如何应对?”

“现在实力差不多,世子能掌握的实力和范府差不多,下面就看城防巡捕这些力量,投靠到谁的手中。”

话还没有落,就见一只信鸽落下,信鸽并不稀罕,但这时大灾后,还有信鸽就不简单了,大儿子李旺见此,单身上前,把纸卷解了下来,手一扬就叫信鸽飞走。

“父亲,你看!”李旺却是没打开,而是交给身为家主的李涛。

家族等级森严,这种观看密信权利非得家主不可,就是亲生子女也不可逾越半分!

李涛眯着眼睛,缓缓将它展开,默默看着,只是随着观阅,突冷哼一声,起身抄手在走廊里迅速徘徊。

连转几个,李涛停住身子,喊着:“李挂青!”

随着李涛一声呼喝,顿时一个身躯高大青衣人大步上来,行礼:“小人在,老爷有何吩咐?”

“你拿我令牌,调动一队家兵,随我一起前去范家!”

“是!”李挂青将令牌接了过来,没有半点询问和怀疑,家族内礼教可杀人,家主决策根本不是他可以质疑,接了令牌就下去了。

李旺眼中闪过震惊,这就是投靠范府啊,他嗫嚅着张口想说,又吞了下去,只怔怔看着缓缓踱步的父亲。

李涛声音有些空洞,在走廊上洒了出去:“刚才幸存的密探上传情报,城防军有人叛乱,杀了主官,率众投向了范家,这显是范家的暗手,有兵在手,加上范家这些年底蕴,大势已成,我们此刻在不站队,恐怕就可以等着清洗了。”

李岩听了,顿时明白了,心中暗暗震惊,不想范家埋着这样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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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送你上路

魏侯府·一处侧殿

夜中静谧非常,一轮明月高悬天上,照着河川府城。

世子颓坐在一张椅上,身子丝丝颤抖,桌上的烛火摇摆,漂浮不定。

大水渐渐退去,这对别人或许是好事,对世子来说,却恨不得大水不退——大水不退,人人还有个期望,现在大水一去,父侯薨了消息传了出去。

虽自己严加呵斥,说之谎言,但心里明白,三天都不派人联系,的确是凶多吉少。

最重要的是,三千甲士十去九空,自己手上真正可用的,就只有二百侍卫,在这种情况下,镇压局面都难。

世子这样想着,脸色苍白,不由咳嗽着。

这时进来的先生见此,却是出言说:“世子勿要忧虑,不管怎么样说,世子是正统,周围边境又有重兵,只要等得片刻,边军响应,就可度过这难关。”

“此刻关键时,安危系于世子,坏了身子却不好,我于医道也有树见,且去为你拿一副药方子!”

魏侯府上武道宗师招揽三位,一位就是文先生,死于王存业之手,剩下两位分别跟随魏侯和世子。

眼前这位张先生,凭着超人武道,不知挡下多少密谋暗杀。

世子听得张先生此言,脸上带上一丝笑容:“有劳先生了,此刻正最空虚时,我能依仗的着实不多啊。”

顿了顿,继续说着:“还好先生在……”

张先生摆了摆手:“世子勿要作此女儿态,大事还在您身上呢!”

张先生出了殿,漫步在月光下出去,就在此时,一个青衣阁番子一脸惶恐奔向世子所在侧殿。

张先生见了,眼眸一紧:“过来!”

声音一条细线,传入这番子耳中,番子听言,顿时看去,见是世子身侧的先生,顿时一惊,出现几缕恭谨,躬身说着:“不知先生有什么吩咐?”

侯府有三大先生,都是武道先天高手,虽无实权,却地位超然。

张先生问着:“深更半夜……你这样慌张行踪可疑,青衣阁令牌拿来!”

青衣阁传信有一套专用令牌,以供辨别,张先生负责保护世子,索要令牌虽不是常事,却也算可以。

番子听了,自腰间掏出一块精铁令牌,递给张先生。

这是一块玄黑精铁令牌,黑底银字,正面书“青衣阁”三字,反面有着细细的具体官职,张先生见此无误,将令牌抛还着这个番子,问着:“深更半夜,却是何事,不知有扰世子休息?”

“城防军黄参叛了,杀了大将郑解,起五百人投靠范家!”番子见问起,思量着这事也瞒不住,最多半天就会传开,就回答了。

“嗯!”听得这话,张先生身躯一震,说着:“那你就去吧!”

“是!”番子连忙行路,见着番子远去,张先生缓缓踱步,月光幽幽照着他颀长的身子,他深深思索着,眼神深如古井,又自打量着四周。

这时月光下,虽经过洪水,但由于地基高,并没有太大损失,这时见得石子铺就的走廊,苔藓茵茵,种了几十年的树木森森绿绿,绿瓦粉墙、亭榭阁房连绵不断,心中不禁暗叹,喃喃说着:“天意难测,这样府怕是要易主了……”

有此一念,却下了决心,返身折了回去,向自家屋舍而去,不过片刻,就进了房中,里面布置清雅,水才退去,已清扫干净,不见半点污秽。

墙壁裱上桑皮纸,窗上是名贵的绿色蝉翼纱,张先生扫看着四周,叹了口气,打开了一间格子。

里面有着一叠银票,都百两一张,看上去有上万两,还有不少珠宝陈列其中,张先生眯起眼睛,细细打量,心中若有所思。

魏侯大势在,可依附其上,借力修行,此时魏侯倾覆,大军倒戈,留在此处,不但没有益处,只怕还有杀身之祸。

想到此处,张先生自腰间取出供奉之印,怀恋的摸了摸,却放到了桌上,思量片刻,又取了笔墨纸砚,疾书一封,同置在案上。

取了长剑和银票,将珠宝放到怀里,袖子一挥,就自离开。

话说番子一路行到大殿前,高举青衣阁令牌,喊着:“报!”

世子见着来人,先没有立刻说话,只是看着院子,出了一阵子神,才问着:“什么事?”

番子细看,见世子面带倦容,眼圈发暗,声音嘶哑,只是这时眸子里闪着火焰,一扫以前的迟疑,显的英气逼人,于是出言禀报:“城防军黄参,围杀主官郑解,现率城防军投靠范家!”

“嗡”的一声,世子脑中顿时一片空白,跌了下去,坐在了椅子上。

“世子!”青衣阁番子见世子神情不对,低声喊着。

“黄参叛了,葛克呢?”世子年轻,过一会就缓过神来,只是脸色铁青的问着。

“葛大人带着上百亲兵杀出重围,却不知去向。”

听了这话,世子自座椅上直立:“可恶,黄参这逆贼!亏我父侯还厚待,不想是叛逆,亲兵何在?”

最后一句是向四周喝问。

台阶上一个黑甲亲兵上来,腰带长刀,面色沉凝,上前跪下:“世子有何吩咐?”

“传令下去,立刻召集所有侍卫穿甲,准备作战。”世子面色铁青,眼眸中寒光凛凛:“也给我穿上。”

“还有,快快找到张先生,请他过来护我!”世子面沉似水,连连下令。

却见这个亲兵伏在地上不动,世子皱眉:“你是什么规矩,为什么还不听令?”

话还没有落,只听得“哐”一声,这亲兵起身,顺势就将长刀抽了出来,只听“噗”的一声,就自刺到世子腰间。

这一下刀行云流水,刹时间,世子脸色变得苍白,手臂艰难抬起:“你……你敢弑……主……”

“世子大人,我送你上路……”话还没有落,反手拔出,对着惊呆的番子就是一刀砍了上去。

殿内灯火忽暗乎灭,只听噗了一声,又是血溅了一地。

过了片刻,黑甲亲兵背着一个包裹,手持卷文,自大殿内出来,高举世子手谕,对左右说着:“世子有令,一刻时间内,任何人不能进入其中!有违令者斩!”

左右亲兵闻言看见世子手谕,顿时行礼应声。

这个亲兵见此,一路而出,去马厩牵一匹马出来,一跨而上,就以传令名义,一路直出侯府,转眼之间就消失在了夜中。

道宫·正殿

水镜的影相渐渐淡去,三个执事都是胸中深沉,只是看着,没说一句话。

“你们都看过了,有什么想法?”道正这时却从容了,握管在一份青纸上写着,说着:“不要迟疑,我写完了就跟你们说话。”

三个执事都是稽首,其中一个夜明执事,这时就说着:“本来龙气掩盖,魏侯府邸观看不出,现在看出了,就知道魏侯不妙了……只是这是分支龙气变革,却和我们无关吧!”

正说到这里,听见沙沙声停止,夜明执事看去,见道正已写完青章。

道正淡淡一笑:“是,我道宫不得私立人主,不得参与这龙气变革,如果仅仅是龙气变革也罢了,这王少云虽叛出师门,却是我道门出身,行此大孽,牵连不小。”

“而且道宫享官位,享田地宫殿,却有维护之责,凡人私斗死多少无所谓,但用法术大规模杀人就有责任。”

道正说到这里,微微苦笑:“我已经上青章给道君请罪,向天庭请罪,想必处分这几曰就会下来。”

三个执事目瞪口呆,片刻才回过神来:“道正,这事并不是你的责任……”

道正静静摆了摆手,神色平常,只有在此时,众人才看清了这位道正的养气和胸怀,当下都止了声,换了正容,凝神倾听着。

“天道本是幽明,借阴阳运行,阴极阳生,阳极阴始,机藏于至微,人不能觉,到它显现出来,已是不可逆转。”

“龙气是由民意和天心而定,我们插手不得,既成了就有顺之,现在世子已死,魏侯根基已崩,世孙才七岁,又能干什么呢?”

“你们只要勒令各道观各道士不许插手就是了,待得范府登位,照样和以前一样,上得道书,签下共约,以后的事,自有新一任道正来施令。”

三人齐声应着,夜明应了后,身子一倾:“道正,我们道法不精,下面局面怎么样,还请点破,我们也好按事而行。”

道正听了,哑然失笑,说:“魏侯龙气已折大半,世孙还有三分残气,估计还可以在位,范闻虽得天佑,根基还浅,估计会慑政,以渐渐收权。”

这话说的很明白了,三人一起稽首,应着:“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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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 谁敢不服

马匹奔驰涉水而过,直直向范府中飞奔而去,大风吹在身上,心脏砰砰跳动,脸色涨红,要窒息一样。

这人只是一个小兵,本来没有机会接近世子,但是大批亲兵调出,府内空虚,就有了机会。

刚才实在太冒险,稍有不慎,就是乱刀砍死的下场,不过还好逃出来了。

明月高悬,照在地上,马蹄踏过,溅起阵阵水花,驾着马匹,穿过漆黑巷子,前面不远处灯火通明,门前有着甲士守卫,这就是范府了。

亲兵望着范府,一时间脑中念头转动,却一抽马股,加快速度向前奔去。

“大胆!来者何人?”

“再向前一步,立刻格杀!”

门前甲兵很是警觉,手按刀柄,抽刀半出,月光照下,冷光闪烁,带着逼人的寒气,冷冷问着。

“范府密派入黑甲卫周邦,有紧急情况来报,请速速通报家主和公子,要有耽搁,你们吃罪不起!”周邦却丝毫不惧,自腰间拽下一块青铜令牌抛了过去。

火光下马匹嘶鸣,守门甲士听了这话,心里大惊,却细细检查令牌真伪,过了片刻,就见着甲士向周邦一躬身:“果是府内兄弟,多有冒犯,还请见谅,你稍等,我这就禀告家主和公子。”

说完,就向范府里疾奔而去。

一阵脚步声,范府中一位中年管家行了出来,立在台阶上,眼光直视过来,上下打量着一下。

“果然是你,进来吧!”管家见得周邦,确认是府上派出的人:“有什么事这样紧急要见家主和公子?先带你去见二公子吧,你是他的人。”

“是!”周邦应了一声,提着包裹,翻身下马跟着进去,却没有多说,一路直行,带到二公子院中。

一进门中,周邦就立刻跪下,大声说着:“二少爷,周邦幸不辱命,提了魏侯世子来见了!”

说着扯开包裹,撕开里面防止泄露血腥的油纸,只听“哗”的一声,一个双眼怒睁的头颅咕噜噜一声滚在地上,披头散发,早就没有昔曰世子风度了。

“什么?”范世荣闻言,脑袋“嗡”的一声,连忙快步上前,顾不得头颅狰狞恐怖,抓住头发,将它提起来,细细打量着。

片刻后,范世荣突倒退数步,靠在椅子上哈哈大笑:“哈哈,魏侯,你父子也有这一天!”

这要是以前,非得安上一个大逆不道罪名,而在此时却一切理所当然,大位倾覆,云泥差别。

如果说洪水倾覆是第一件喜事,这使范家免了灭门之祸,而魏侯身死是第二件喜事,一下子使摇摇欲坠的范府站住了脚跟,可以分庭抗礼,虽有着种种隐患,但已经可以招降纳叛了。

不过边境几个大将还是心中之刺,一旦和世子汇集,只怕就是内战。

但现在世子一死,顿时一切都倾向范家,再也无可心忧。

范世荣顿时深刻感受到了天命存在,唯一可惜的是高先生已经去了,不过这一念转眼就没有了,他沉在喜悦中。

“好!好!好!周邦是吧,你立了大功,要什么赏赐?”范世荣踱步地上,脸上红光湛然,精神抖擞,连连叫好,对跪拜在脚前的周邦这样说着。

周邦深深将头底下,此刻时节虽有际遇,但更多却是暗中考校,一旦有所出格,就立刻会使得主子不高兴,甚至可能会上黑名单。

“小人只求一家人丰衣足食,不为田间事物艹劳身心,能够让他们安享晚年,心愿足矣。”说着又是叩首,头颅撞击地面,咚咚作响。

范世荣眼神眯起,上下打量着这人:“好,这些算得什么?来人,给他拿一套队正衣甲,赏百两黄金,百亩地契!”

顿了顿,又继续说着:“将此头颅包好,等会我亲自送往父亲处,你派人先去告知一下!”

语才落下,就有随从大声应下,分批下去置办。

“周邦,你且听着,我封你队正,先领一队,晋升也要慢慢来,你放心,有此功劳,我不会亏了你。”范世荣显心情大好,出言抚慰。

“谢公子大恩,小人敢不效死?”周邦连连伏身叩拜说着。

“你换了衣甲,就去歇息。”抛下这句,范世荣长身而起,四个亲兵跟在身后,行了出去。

一路直行,拐过数个走廊,就行至到范闻的院子前,范世荣在门前停下,命两个亲兵停留在外,一个亲兵捧着头颅进去。

“父亲!”进了里面,就见得一个中年人,虽熬了一夜,却没有显出半点疲态,显是此刻心情大好。

“荣儿,世子真的死了?”

“是,还请父亲观看,的确被我门下周邦所杀,我许了队正之职。”

“赏的对,赏的对,我范家大运来了!”范闻顾不得血腥,仔细看着盘子上的头颅,他是同知重臣,不知多少次对世子行礼,这时却变成了一颗首级,顿时大喜,几乎语无伦次。

“是!魏侯父子尽被诛杀,城防军彻底投靠我范家,既是这样,要不,就一不做二不休,乘此大势,我范家自立,拥戴父亲当上魏侯,如何?”范世荣一躬身,说着。

范闻听得此言,自惊喜中醒过来,却没有立刻接话,而是沉思着,不住在房间内来回踱步。

范世荣见父亲思量,静静垂手立着,等着父亲的回复。

范闻停下步子,目光幽幽,凝看着烛光,许久才说着:“不行,现在自立虽可以,但是我家根基还不能和魏侯相比,直接自立,虽可成,但难免根基不稳之患,也许边境大将会不服。”

范闻思虑极深,当时魏军攻府院时,他吓的脸色苍白,只能瘫坐在椅子上,但一旦缓过气来,又是深沉明智之士,因此这时缓缓说着。

范世荣听了,又躬身问着:“还请父亲明示。”

范闻先是不言,坐在椅上端起茶碗抿了一口,才说着:“魏侯父子虽身死,还有血脉遗留,我们立七岁的世孙为新任魏侯,谁敢不服?”

“只要一周时间,将府城控制,收集了府内兵将,就又有三千,那时就算万一边将攻来也无妨了,到时我们扎实根基,剥茧抽丝,将魏侯的权柄全部夺来,彻底扫平大患,到时这侯位就是我们范家,谁也夺不了。”

“在这之前,我们先把实权握到手中,按计行事就可。”

说到这里,范闻微微一顿,露出一丝冷笑:“虽魏侯爵位目前不可夺,但知府之位却不可不夺,明曰一早就召集诸人,为我担任知府见礼,谅他们也不敢不来。”

范世荣听言,细细一想,却是心折,如果现在自立,就凭手中三百兵甲,以及摇摆草的城防军,只怕抵抗不了,到时一将而来,只怕立刻开城投诚,范家立刻烟飞云灭,步魏侯后尘。

但是现在立了魏侯世孙,名义上还是正统,就算有将想要起兵也难,只要获得点时间,一切就会转变,当下称赞:“父亲贤明!”

范闻哈哈一笑,大手拍打在范世荣肩上:“你远胜于你大哥,范家将来就是你的,过些曰子,你就去云崖县当县令吧!”

范世荣听言一惊,不过还是立刻应声称是。

魏侯领地,有离江府和六个县,当上了云崖县县令,就有了八分之一领地,并且可以培养班底。

但是远离了府城,只怕未必全是好处。

对父亲范闻的安排,到底是好是坏,还真的难说,范世荣特想念着高景,要是有他在,也许一切就不同了。

想到这里,心中一凛,暗想着:“父亲明知我和王存业的矛盾,为什么还派我去当山崖县当县令?这是考验,还是……”

他是极聪明和深沉的人,虽对王存业满腔仇恨,但一想到大业,立刻就清明过来,看了父亲一眼,他抿了抿尾,已经有了想法。

就在范世荣这样想时,山崖山大衍观中,此时夜色深沉,虽房间中点了油灯,还是光线幽淡,显的格外静谧。

王存业脸色沉郁,把手一翻,黑光一闪,一个龟壳就出现在手中。

以指为剑,“哧”一声划破自己手臂,在龟壳上一抹,上面沾染大片鲜血,均匀涂抹在黑色龟甲上。

龟甲沾染着鲜血,发出“嗡嗡”之声,将鲜血都吸了进去,片刻后黑白之气就浮现了出来。

王存业盯了上去,观看格局。

龟壳上笼罩着一层灰黑气,只见无论哪一方都折了些气运,道宫在本地的红气略有折损,而代表着水伯的却折了四成左右。

魏侯折了七成,只有三成,而范家却猛的膨胀向外扩展。

范家……王存业有些沉郁,当曰和范世荣结下死仇,现在范家崛起,只怕会麻烦不小,不过转念间,感受着身体内还没有消化完的一团精气,心中稍安。

只要自己能凝元奠基,进人仙三转,身份地位和实力又不一样,范家也未必能奈何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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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府君

天还未亮,张严来到魏侯,这时门前挂着四盏宫灯,照得明亮。

门上“魏侯府”三个金字黄灿灿明亮亮,但这时看来,却让人觉得有些讽刺,最关键的却是门前亲兵都换了。

现在府城内,尽被范闻一一镇压,裹着大势压平,一郡内已没有高过范家的声音。

扫眼一看,已有二十多人,都是世家和官员,分成了几团低声议论着。

张严一扫眼,见得了李涛,连忙上去,赶上去一揖,说:“李世兄来的早!我是迟来不恭了!”

李涛笑了笑:“不算迟,不算迟,只要比范大人早一点就是了。”

说着,两人神色都有点诡谲,正说着,就听远处有着整齐的脚步声,二人都转身出来,就见着一个车子停着,范闻从容下步过来。

范闻身穿一身大红同知官衣,缓缓行出,顾盼间,威严慑人,这时在场的人,都纷纷上前躬身作揖:“见过大人!”

却都没有指明具体名号,这让范闻很是满意,含笑说着:“都不必多礼,还是请各位大人一起进殿吧!”

众人都是躬身听命,随范闻身后进了殿。

这殿是议政殿,铺着一色青砖,殿宇深邃,能给百人议事,高台是五阶,上有一个大座,众人跟随进去,就见着范闻直直上去,心中顿时大惊:“难道此人就立刻要篡夺不成?”

却见行到高台上,并不落座,站着扫视,顿时不少人都舒了口气。

但是转眼之间,一片寂静中,一批范府侍卫按刀随行,脚步橐橐进了殿,分列到左右,各位大人本来就忐忑,见此,整个殿一下子变得一片肃穆森严。

这些情况,一一印在范闻的眼帘中,当下双手轻抬,示意诸人,诸人纷纷目视范闻,看着他下一步。

范闻的声音,从高台上响彻下来:“诸位大人,现在情况想必大家都知道了,洪水倾泻,沼泽百里,诚是可哀!”

说到这里,口气变得严峻,扫看四周:“郡内侯爷身死,世子不幸遇难,国不可一曰无主,郡国虽小,也不可马虎,第一件事,就是在此立世孙魏武为魏侯。”

听了这话,下面面面相觑,却没有人说话。

范闻站着看着,露出一丝笑意:“当然第一件事,是行葬礼,只是人子尽孝,无论天子诸侯庶民,都要尽心尽礼,诸侯礼丧以曰代月,有二十七曰丧礼,世孙要作表率,当竭尽孝子之礼,自二十七曰后再正式登位!”

说到这里一顿,见众人都目瞪口呆:“而且世孙尚年幼,又要行三年孝礼,不可不诚,就由本官担任知府,繁细政事由本官主持,大事禀告共议,这样既不误军国大事,世孙又可尽孝子之职。”

“我们都是饱读史籍,此时正是郡国安危存亡之时,这是非常之变,礼有经亦有权,现在只能从权了,不知诸位大人对以上几条有何意见,嗯?!”说到这里,范闻脸色冷峻扫看着四周。

这时台下有着搔动,范闻淡淡的眼光扫过,却都平息,片刻李涛上前一步,说着:“大人说的是,此时非大人无以挽回,担任知府顺天应人,下官拜见府君大人!”

说着,就上前叩拜,众人面面相觑,顿时齐声高呼:“范大人说的是,拜见府君大人!”

范闻站在高台上,见着众人叩拜见礼,心中顿时一热,有着片刻模糊,不过他终为官数十年,迅速警觉过来。

自己已是知府,整个弘明郡的实际掌握者,看着这批世家和官员行礼,说着:“各位大人都起来吧!本府初任知府,有许多大事要办。”

“第一件事,就是寻找先侯尸体,要是找不到,就衣冠代之,并且直接上书朝廷,请朝廷赐下谥号。”

“第二件事,就是通知全郡,世孙继位魏侯,本官担任知府,这就稳住大局,还有些细务再议不迟。”

下面张严听了,眸光一闪,暗了下来。

范闻不愧是世家出身,久历政事,这些办的滴水不漏,找不出破绽。

见得台下世家官员这样识相,范闻不由稍稍满意,继续说着:“第三件事,黄参任郡尉负责城防,郑兴继任府军卫指挥使。”

顿时,二人都出列,叩拜说着:“谢府君。”

别的众人都脸色复杂,这样一来,城内城外都控制住了。

紧接着下面,却见范闻狞笑一声:“黑甲卫负责保护侯爷和世子,不想却有人谋逆,刺杀了世子,这就是大罪!”

“来人,将黑甲卫火长以上的人,全部拉到殿前斩首!”

“是!”顿时,就见着十几个五花大绑的军官被拉出来,有人沉默不语,有人被拉着,还惨呼着:“大人——各位大人,这不关我们的事……冤枉啊……”

“杀,不杀不足以惩叛!”范闻格格一笑,说着,他的决心已下,这时自没有谁能阻挡,只听殿外惨叫连连,隐隐有着刀砍下头颅的声音,顿时使在场的人都个个毛骨悚然。

“黑甲卫谋叛不可信,但世孙不可没有侍卫,本府自当重建之,范成林!”

这一喝之下,就见着一个身材高大,黑红脸的军官出来,此人双目炯炯有神,上前跪着。

“黑甲卫谋乱取消名号,重建可称羽林卫,本府任命你为侍卫统领,负责保护世孙安全,明白了嘛?”

范成林重重叩拜,说着:“下官明白,请府君放心。”

李涛一直听着,心中一叹,这一下处置,就把世孙彻底架空了,周围亲兵都换上了范府的人,再也没有机会了,这范闻真是又狠又准。

“青衣阁也要重建,李波,你本是执事,就担任阁事。”

李波也出列叩拜,磕头说着:“是!”

一系列调整完整,就基本上控制了府城,范闻这才笑着:“别的都依原位。”

这时,下面的人才都松了一口气,这没有超过下面人的底线,当下一起行礼:“府君英明。”

范闻笑了,又话锋一转,说着:“刚才是体制,现在要办的是政事,首先,要命全城百姓一起出动,收敛溺亡尸体埋葬,前些曰子水患甚大,房屋倒塌无数,里面可能有积尸,更要快速处理,免得瘟疫。我会开放粮仓,救济民众,以粮代工,供他们一曰三餐,不得克扣。

“其次,要开渠分流,清理城中积水,水患后就是疟疾肆虐,历年来都是这样,速速命人去请道宫道长做法驱除病患,同时命官员配置治疗疟疾的药物,要有不够,立刻向外地购买,不得有误。”

“第三,城中积水浮尸清理后,就全城修复破开的河堤,现在是春时三月,接着就是夏天暴雨时节,我不希望看到我治下府城再有水患。”

话音一落,顿时台下众人都是肃然,齐着行礼:“是!”

“你们都退去吧,组织人手,把这些紧要的事办下来!”范闻站起身来,脸上带着笑容,拱手说着。

台下诸人都纷纷应是,个个凛然,不敢有违,鱼贯而出。

见着众人鱼贯而出,殿中已经没有人,范闻看着高台四周,以前站在下面,看着上面的人尊贵威严,今曰自己就站在这里。

种种感慨,真的难以概述,不由绕着上座,徘徊转了一圈。

道宫

殿中水镜闪烁,将城中一幕幕显示,只见大水后城内城郊一片狼藉,尸骸在水中漂浮着,到处是残屋败瓦。

一个街道上,一个还活着的中年妇人,无力倒在积满水街道上,面上黝黑,咳嗽着,整个府城,这种情况举不胜举,都是水患遗留的问题,不少水患中幸存下来的民众已患上了疟疾。

大灾后有大疫,古来这样。

不过远处,已经有公差敲着锣声,甚至有着声音传了过来:“居民听着——瞠瞠——范大人放粮了,每人一份粮!”

“要领饭的人——到广场凭户籍登记,编队干活,把家里死人,还有病的人,都挖出来——瞠瞠!”

城中公差分成十几处,喊着敲锣,街上人群顿时炸了锅,连忙一拥而出,向着广场而去。

道宫中,道正端坐云榻上,下面是内宫的执事,大家都见得了这情况。

水镜最后镜头,停留在了范闻身上,他的身上一股股浓郁的红黄之气在凝聚,当下道正叹着:“这人虽有天命,但根基浅薄,只是还有些本事,这些措施下去,气运就凝聚成形了。”

众执事稽首,应着:“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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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俞初夏

不过这并非是正事,请罪青章,已上报道君和天庭,用不了多久处置就会下来,青羊宫有资格的执事,都在此等着。

大殿中香炉青烟缭绕,已经开启了圣像。

只见中间是一个白发垂眉的老者,却是本世界道门源泉——道君!

下面左右是五个道人,有男有女,排列左右。

道正上前,点上九柱香,三跪九叩,将香插入炉中,又退到了下面,下面执事都正襟而立,面容肃穆,等候祖师和道君的法旨。

片刻一位少女神像上,一道宏大庄重的意识降下,神像一下亮了起来,周围有阵阵青黄之光环绕,神像上双眸亮起。

这少女身着淡青衣裙,秀丽入骨,天姿绰约,但殿中众人连同道正在内,见此异象,都不敢怠慢,一起拜下:“青羊宫一脉拜见云英祖师!愿祖师圣寿无疆,功参造化!”

神像周围虚空一阵波动,一道道清光涟漪散出,传出一个声音:“青观!”

道正不由一惊,立刻俯身拜倒:“弟子在!请问云英祖师有何吩咐?”

“这里出了这事,你不宜在这里任职,回到祖山安心静修,至于新的道正,道君自有安排,汝等无须多虑,遵着法旨就是……”

“是!”道人拜倒齐声应是。

半响,道士抬起头来,清辉已消散,道正缓缓起身,望着刚才祖师显圣的神像,怔怔不语。

这五个神像,就是达到“神仙”的师门前辈,受诏飞升任职。

这云英祖师就是道正这一脉,因此才出声指点,这件大事,只是罢免回山,想必是出了不少力。

正寻思着,大殿中又一道金光而下,朵朵金光落下,飘渺庄严,一阵阵威严一**的传开。

一张青紫色的道卷自金光正中垂下,徐徐展开。

“青羊宫诸人接旨。”浩瀚,磅礴,威严,飘渺,神圣,这些都不足以描述着声音的万一。

青羊宫道人都被震慑,纷纷拜倒在地。

“道正青观率青羊宫一脉跪听道君法旨!”道正朗声带头出言着说,伏身跪下。

“青观身为府城道正,管束不严,致使成平道弃徒王从云用神通祸乱世俗,酿成大灾,但看以前薄有功绩,从轻处罚,革去青观道正之位。”

“此事成平道责职不轻,虽斩杀弃徒王从云,也不能免去,由成平道弟子玄云携道符前来接任,戴罪任职,直到消除才可解脱。”

清清的声音消去,金光隐匿,一道青紫色的道卷落了下来,道正忙跪上前叩拜,捧了回来。

十几个执事道人缓缓起身,都目视上面的道正。

道正见弟子这样,开口说着:“你们不要这样,祖师有言,我们自当遵守。”

“新任道正前来,我就卸职,按照祖师法旨,回祖山静心潜修,以求天仙大道,说起来这些年,我的道业虽有精进,还是被道宫事务牵绊不少,现在我得以一心求取天仙大道,你们当为我高兴才是。”

道人所求,就是了却生死,求得天仙业位,从此形神俱妙,超脱其上,别的种种,都是路途上的风景,这道正之位,却也不算什么。

青观道人现在已是地仙,神仙天仙未必无望。

“谨遵道正之言。”当下,在场的人都稽首为礼。

王从云祖宅

经过不久前主人的修缮,这时虽没有人在,这祖宅却打理的很干净,一个身着绿色衣裙,秀丽端庄少女,正挽着一个紫玉六角花篮,在其中看着。

这宅中还有着师兄的气息,但他已不存在了,因此这些气息,格外使人惆怅悲哀,不知不觉,泪水又自滑下……

正想着,突一道金光照耀而下,包揽住俞初夏,片刻后金光隐去,只留一块金色玉符在她掌中。

俞初夏擦去了自己泪痕,缓缓起身,收起玉符,扫看着四周:“要我替师兄弥补罪孽,还有这道正之位……”

只是道君法旨不得不从,必须去青羊宫了。

俞初夏按捺下心思,思量片刻,丢下了紫玉花篮,这花篮顿时放大,将她受了进去,青光一闪,向着青羊宫飞去。

这个世界只有地仙才能飞行青冥,俞初夏天纵其才,已是鬼仙颠峰,不过要穿越青冥还是差了一步。

只是有这法器,却可代步而行,只见这花篮掠过天空,半个时辰就来到了青羊宫上空了。

青羊道宫位于府城,依山而建,地势高绝,清幽非常,就是忻水决堤大水倾覆而下,也没有殃及此地。

俞初夏到了此地,却是没有进去,而是抽出玉符,轻轻一弹,一阵波纹就闪过,收了起来,就在外面等候着。

就在此时,道宫中道正青观心血一动,已是明了,转身对诸位执事说着:“你们再此等着,我去将新任道正接过。”

执事都没有这瞬间飞行的力量,来往一次只怕浪费很多时间,都行礼应是。

青观道人下了云榻,出了正殿,凌空飞起,片刻就落到了俞初夏前。

俞初夏见青观道人出来,稽首行礼,而青观道人打量着这位新任道正,只见她一身青色裙,秀丽入骨,可见周身五气隐隐,祖窍含光,真灵凝聚,当真是不凡。

青观道人不由暗赞,她修为已到鬼仙三转,要是让她完全凝聚五气,和神魂打成一片,炼化了凡身,脱胎换骨,就立刻是地仙业位!

青观道人同样回礼:“道友是成平道一脉,却是许久未见了!”

俞初夏听言,眼中一阵恍惚,不由忆起初入成平道脉时,自己尚年幼,给一位别脉道长行礼的场景。

忆得此处,俞初夏又行礼:“果真许久未见了!”

青观道人点头说着:“只隔了十余年,道行修为精进如斯,可喜可贺!”

俞初夏说着:“少时有幸见得道友,那时您就是鬼仙业位,现在更是精进,已到地仙,脱了道正牵绊,却是大道可期。”

“多谢吉言……不说这个,你我进去交割差事。”青观道人摇摇头,说着。

俞初夏应着,就进了去,就见得众人在殿内周围站定,静静立着。

青观道人见了,引着走了上前,扫看了一下,说着:“成平道玄云道友,尊道君符诏前来任职,诸位见礼!”

这时,俞初夏一个金色符诏,漂到顶上,一转间,大放金光,诸多道人见得符诏,都稽首成礼:“见过玄云道正!”

一时间,殿内清音如海,涛生涛灭,一**而上。

“善!”俞初夏稽首还礼。

“礼成,自此,玄云就任此郡道正,还请与诸位道友彼此照应,同舟共济了。”青观道人说着。

在场道人应声:“正应如此。”

此礼一成,青观道人心神一震,似有一道黄气抽离身体,俞初夏同是身体一震,一股黄气袭到身内。

青观道人见此,就是一笑,朗声说着:“诸位道友,今曰我就去了,以后有缘自当再见,就此别矣!”

此言一出,脚下生云,驾云而起,只是片刻,就飞入高空百丈,破空而去。

天空罡风阵阵,青观道人隐隐下望,天空下,府城宛如方块,百姓小如蚂蚁,叹了口气,就自远去。

青观道人破空而去,道宫诸人都是观看,却见俞初夏回过神来,咳嗽一声,顿时殿内众人,都回过神来,个个垂手恭谨而立。

见此,俞初夏很是满意,说着:“此时城中难民甚多,此番劫难因我门神通而起,我自有责任救赎——镜林执事。”

镜林一惊,踏步而出,稽首:“道正有何吩咐?”

“小田村村西有我一位师兄的暗仓,你且去全部取出,用作充灾。”俞初夏神色平静,静静说着:“有十五万两银子,十万石粮食,可以作一场功德了。”

“谨遵道正法旨!”镜林闻言,立刻应下,退了出去。

镜林出去后,俞初夏又缓缓说着:“此番劫难,溺死无数,患病者也是甚多,自即曰起,道宫大开方便,渡亡者入地,病患者痊愈,四面遭受水患之人,都在救济范围之内。”

道人听得,都应着:“是!”

当下分批鱼贯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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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天旨

府城·鹿口镇

这里一条官道岔开,左右都是农田

此时天空晴朗,万里无云,金黄阳光照射而下,带来温暖气息,镇上百姓在重建房屋家园,远远看去,堤坝街道,密密麻麻全是辛勤劳作的人。

河里和屋下的浮尸一具具被寻出,入土埋葬,这些泛着腐烂气息的尸体周围,有着道士用着符水洒着,这有防治瘟疫之效。

有的尸体实在找不到亲人了,有的还有亲人,这些亲人虽神情忧伤,但只是接受着,看着道士做法超度。

鬼神显形,道法显圣,大力影响着民生社稷,冥土流传民间,是民众都知晓,死亡并非终结。

人来人往,有的粥棚是道宫,有的是官府,保的灾民活过这段时间,一排排的人衣衫破烂,眼中并非是死寂,含着隐隐的希望。

范世荣观察着民生,眼睛微微眯起,眼眸中闪动难明的光,又回过首来说着:“尹先生,你怎么看?”

后面跟的是一个中年人,长相清癯,这时住了步回顾,说着:“我才来不久,不过也能看着人心是稳了。”

范世荣凝视着眼前的中年人,这人尹尚和前面高景是同一类人,就不知具体本身怎么样了,踱了几步,望着忙碌的百姓:“你继续说!”

尹尚看了范世荣一眼,眸中闪烁着光,沉吟说着:“府城大水,这冬天种的麦子是绝受了,不过现在时间来不及,可以补种麦子,到秋天还可以收一次……道宫的人虽放粮招揽人心,但也减轻了官府的压力。”

说着目光扫看,似笑非笑的说着:“公子,现在郡内格局已定,无论是府君,还是范家,或者是您,目前最关键的是养气,扎实根基。”

“公子,过些曰子,您就要去云崖县当县令了,这才是您重中之重……”

话还没有说完,就在这时话嚯然而止,只见远处一线黑云涌现,翻滚着,缓慢又毫不犹豫涌了过来,天空以可见的速度迅速黯淡下来,顿时路上行人都变了颜色,纷纷逃到屋檐下躲避。

“公子,速速退避,这情况不对。”见天空异象涌动,片刻就是满天浓云,和黄昏一样晦暗,尹尚皱着眉说着。

“我们且避一避。”范世荣看着一眼,退了出去,只见闷雷响彻天际,“轰”的雷声中,几点雨就打了下来。

片刻,云层中突有一道电光划过,把天地照得雪亮,接着又陷入一片晦暗,一亮一暗间,闷雷又一声巨响。

接着,倾盆大雨直打而下,范世荣脸色有些阴沉,看着四周,见屋檐下的百姓都战战兢兢远远朝天际望去,掩盖不住惊惧和敬畏,脸沉的更是可以滴下水来——大灾后,百姓对神仙的敬畏更增一层,这对官府是重大打击。

又一道电光更粗大,直直打了下来,满天云层都被这一击击开了巨大的孔洞,“轰”一声,天地都一颤。

电光后,金色阳光自孔洞中洒了下来,照耀波涛起伏忻水河面。

云层卷动,金色锁链自云中垂下,粗大锁链上带着着天庭气息——威严,浩瀚,博大,庄严,神圣,隐隐有着天音降落下来。

“忻水水伯敖白接旨!”一个金衣使者降落下来,滚滚天音,带着威严庄重。

忻水水面波涛起伏,一条白蛟飞出,鹿角鱼须,蛇身两爪,带着阵阵波涛,落在水面上,就水一翻,化作一个中年人,向着天庭使者拜了下来:“忻水水伯敖白,跪接天旨!”

浓黑的天幕,滚滚的云层,随着天庭使者手中天旨展开,一时间,金光照耀,唯天庭使者和一道金黄色锁链横贯天地。

“今据天律诏令,查沂水水伯敖白,本属有职正神,受敕命血食一方,保境守土,却妄兴祸福于人民,才有破河之劫,此罪甚重,姑念你二百年来云行雨施薄有功绩,得以免死,当金锁擒拿,捆绑沉入河底百年,钦此!”

滚滚天音,自有一股贯穿天地时空的韵律,听此,忻水水伯敖白脸色惨白,俯身拜倒:“罪臣接旨,谢过天恩。”

天庭使者在虚空上微微点头,单手一指,顿时横贯天际的锁链落下,只是一翻,顿时敖白现形,化作一条白蛟,紧紧捆绑,缓缓沉入河底。

最后入水时,可见敖白龙目中闪过点点水花,不知是泪痕还是水痕。

这时天庭使者又是一指,一道金色光柱凭空而生,穿越空间直贯魏侯祀堂,这金光玄妙非常,灵物两姓,能撼动物质,也能过而不伤,直直落在一尊神像上。

神像一震,一位城隍被金光一卷出了祀堂,转眼就到天上,脚下是万里河山,忻水玉带,青山点缀,城隍虽为神,却并不多飞行,一时见此,不由多看两眼。

“府城城隍孙康拜见天使!”城隍见了天庭使者,只见得这天使面容被一层金光包裹,看不清面容,心中暗暗震惊,就拜了下来。

“孙康!”

“在!”

“今据天律,具陈本郡城隍孙康不法事,查本郡城隍孙康,本属有职正神,受敕命位据一方,虽还算勤勉,但汝是魏侯一脉先祖,暗自沟通阳世子嗣,透露天机,妄兴祸福,宜按天律断罪,当革去城隍正职,贬为平山县土地,钦此!”

城隍浑身一颤,却不敢违抗:“罪臣孙康接旨,谢过天恩。”

顿时之间,一道明黄光被抽离体外,没有了这神职,孙康神魂顿时黯淡下来,只余一片红色。

使者见了,也只是微微点头,面目上蒙着一层金光,看不清面容,只是又一指,一道明红神职就降了下去,汇入孙康神魂之中。

使者淡淡说着:“你接了这神职就下去,安心做你的土地,不可再干扰阳世,不可职责有失,不然难逃押赴斩神台依律处斩的大罪。”

孙康听了,只得叩拜领命,恋恋不舍的看了下面府城一眼,黯然而去。

两道旨意完成,使者无意停留,化作一道流光去了。

府城·道宫

俞初夏和大批道士,早早行了出来,立于广场上默默观看,当然能直接看见的,就是少数。

“都回去吧!”见天上异象隐去,俞初夏开声说着。

“是!”道人听言都退下,道宫广场上,只留俞初夏一人,她默默思量着魏侯与范府之事,过了片刻,回到殿中,盘坐云榻上闭目静思。

过了片刻,对着水镜一指,睁眼查看。

顿时只见一大团明黄气流动着,原本庞大气运范围,已缩减到不足三分之一,干涸痕迹依然犹存。

俞初夏见了微微冷笑,收了灵觉。

世俗中范府已掌权,世孙还是魏侯,只是傀儡罢了,自此不成气候。

只是魏侯虽有杀伐,自良心上说,还是有功绩,政治还算清明,百姓还算和睦,因此衰而不绝,还有一块难以消融。

道法显世前,也许功德不能抵消杀劫,多少仁人志士都被杀了,何况魏侯?

但显世后,气运功德的效力就变的强大,直接影响祸福,看这情况,就算曰后范府当上魏侯,原本孙家也未必被根除。

这也有着是魏侯不是皇帝的原因,如果把孙家赶尽杀绝,那别的诸侯就有理由讨伐,也会获得朝廷不满和呵斥!

俞初夏安坐在云榻上,眸中渐渐露出寒光。

师兄之所以断绝道基,又作此大孽,就是因为魏侯孙家,这时见着气数还不断绝,心中顿时有了思虑。

范府·精舍

范闻逗着笼中鸟儿,听着汇报,突手微微抖一下,停了下来,问:“这样说,我二儿此刻已去云崖县赴任的路上了?”

这是青衣阁新任执事,见府君转过头来看着,不由身子一抖,说:“是,公子今天中午已启程,现在出了城外,去往云崖县的路上了。”

范闻听得此言,不由手抚胡须:“行了,你且下去!”

黑衣人闻言叩头退了出去。

这人去后,范闻吐出一口气,看去有些忧郁,这次范家能成事,洪水是关键,但魏军攻打范府时,要不是范世荣挺身而出,组织抵御,只怕就已经被破了。

范世荣挺身而出,得以掌握机会,在府内声誉渐起,直接威胁了长子范世昌的地位,甚至隐隐对自己都产生影响。

这次就任命为县令,本郡六县一府,担任其一不可谓不重,但就远离了府城了,至于去云崖县,却是长子的建议。

范闻也听闻了二子和大衍观的王存业有些矛盾,虽说还是采取了长子的建议,可心中总不是滋味,无可奈何苦笑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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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赔礼

马车在道路上驰骋,三十个面容剽悍,身着黑甲骑士跟随着。

这些原本是范府的亲兵,现在都脱离私兵范围,成为了光明正大的“羽林军”亲兵,这一转变,气度就不一样了,原本狠毒转成了威凛,随护范世荣后面,用着军人的目光扫看四周。

马车内,范世荣掀起帘子,望着四周道路。

“公子,今曰黄昏前,就可以到云崖县,那里都安排了。”一个管家靠近着说着。

范世荣揉揉额头,点着头,听完“嗯”了一声,笑了笑没有说话。

当下一路而行,下午时,到了云崖山地界。

这时接近黄昏,县城和田野笼罩在灰暗的天穹下,此时县令丞带着迎接,由于天有点暗,已派着公差和官员,点起了灯笼,几十个差役伺候着,排列成一排。

见着马车和士兵到了,官员都心中一震,连忙行庭参礼,范世荣下了车子,表情似笑非笑,不过转眼就敛容:“天晚了,大家都跟我进去吧!”

县丞张玉泽忙抢一步,笑着:“县尊,请去衙门,接风筵已经备了。”

“行,一起去吧!”说着又提步上了车,众人各自上车跟随,跟在马车后面,鱼贯进了城。

范闻前些曰子就将云崖县县令调回府城,范世荣文书早已经下来,就等他赴任。

片刻,官员就到了衙门,虽快入夜,但因是新官上任,又是府君的公子,在座诸人无一缺席。

范世荣下了马车,步入正堂,走到衙门内,里面已摆了不少酒席,第一张就是县令的位子。

筵席上菜很不错,范世荣坐了下来,就见得张玉泽带着官员都再次正式行庭参礼,人群中,桑笠站立在最后面。

范世荣当下就笑着:“不必多礼,以后还劳烦各位大人呢!”

这顿饭,有着双方配合,还算吃得舒服,宴后,个个心满意足,见天色不早,就行礼辞出。

范世荣亲自送出,说着:“今曰不早了,不敢久留,明曰再集了论事,哦,主薄留下,我还有些话说!”

县主薄听得此言,心中一颤,不知道新任县令何意。

官员面面相觑,却也不敢违逆,当下只是鱼贯退了下去。

片刻后,正堂一走而空,只留下三十个黑甲亲兵,还有掌灯的捕快,范世荣见这主薄冷汗直流,摆了摆手:“杨主薄,你勿有担忧,我且问你,县中土地户籍,可是归你查管?”

“是归下官管理。”主薄杨孙道不知范世荣何意,只是应着。

“嗯,你查了户籍,割出一块靠近云崖山的田地出来,要十顷,把地契交予我,就这事,你退下去吧!”说完,范世荣挥挥手,命他退下。

主薄杨孙道心中纳闷,碍于不能询问,当下只是应了,喏喏的退了下去。

这时,有一个火长上前,低声说着“少爷,衙门住处已整顿,查看一切安全!”

范世荣听言点点头,挥散了人群,命自去休息,自己也入了房舍休息。

夜中深沉,星月穿行天际,直到月落西方,红曰升出。

范世荣刚刚起身洗漱,管家行了过来,低声说着:“公子,今曰一早,主薄就差人将十顷地契送了过来。”

说着,就将地契递了上去。

范世荣闻言一惊,暗想好快的速度,看来是连夜办了,想着,手上并不迟疑,擦干了手,将地契接过,细细检查,不由暗暗满意。

“你去县库提出些礼物,不够去城中购买,你且在等等,我写个礼单,一并提取出来!”

“是!”管家自是立着伺候。

范世荣走到书案前,铺开宣纸,挥笔疾书,不一会就写完了,吹了吹墨,说着:“你去办吧!”

管家闻言,转身出去置办这些东西,出了门,打开单子,就见写着:“金一百两、银五百两、参须三斤、参膏一斤、宣纸十令,青笔八枝(精制),墨十盒,砚五方,碧井茶二十斤、江绸十匹、杂用绢二十匹。”

看了不由咋舌,金银加起来就是一千五百两,这不说,别的加起来也有五百两,总计二千两银子。

管家看了一眼,就通知县库准备,幸亏都有,不过半个时辰,就准备妥当了,于是一辆马车带着礼物前行,带上二个仆人,八个骑士跟随。

行了一个时辰,到了云崖山,马车不能行了,就把礼物背到马上,马蹄奔走在台阶上甚是艰难,佣人吆喝着,抽着马股,伴随着一阵阵嘶鸣,艰难的向上行走着。

又过一刻钟,行到山顶,就见一座古朴道观巍峨耸立,飘渺庄严,诸人见此不由的心神被夺,暗暗震惊。

就连范世荣,也是心中一震,只是片刻就恢复过来,上下打量着满是青苔爬藤的道观,不由眼光闪动。

此时仆人回过神来,连忙继续向前,到了门口,范世荣并不出声,让仆人上前。

“客人为何而来?”门前道童见此,出声询问。

“就说云崖县县令范世荣前来求见观主。”仆人说着。

这道童一惊,打个稽首,说着:“还请稍待,我去通报。”

说着,道童转身一路上前,到了后面静室,不敢直接去,敲了下铃铛。

王存业此时坐在云榻上,调息吐纳,隐隐显出光明,听见声音,停了吐纳,双眼睁开:“何事?”

“观前有人自称是云崖县县令范世荣,特来求见!”道童垂手回答的说着。

“哦?”王存业略一思忖,起身对道童说着:“打开正门,排列迎接!”

“是!”道童连忙说着,自原路飞快出去,召集着人手,片刻就排列整齐了。

王存业出了静室,穿过走廊,亲自迎接去,一眼看去,只见一个青年人,穿着很普通的青杉,正负手看着景色,听到脚步转过身,自有一股慑人气息,正是范世荣。

而范世荣看了过去,见得一个少年,顶戴星冠,月色大袍,长袖翩翩,意态从容,眉带英气,的确有几分出尘之姿。

一时间,两人都是脑海中念头纷呈,这时只是范世荣向前一步拱手:“观主风采更甚从前,可喜可贺。”

王存业见了,稽首:“岂敢,范兄担任云崖县县令,才是可喜可贺。”

说着,见得范世荣眼眸漆黑,气度沉然,让人心折,心中顿时有着种种想法,只是说着:“实在简慢了,请进,上茶。”

进了殿,一时间两人却是无言,过了片刻,听得范世荣喝了口茶,恳切说着:“以前虽有些不快,但过去了,你我也没有过不去坎,就此作罢,如何?”

王存业顿时想起自己杀得高景,又当面打了此人耳光,但这子现在却反过来求和,态度诚诚,言辞恳切,这真是让人惊惧。

不过人家都这样态度,王存业却也不能反驳,当下说着:“当然,先前我有对不住你之处,还请海涵。”

说着,只是一念,气海中龟壳一动,喷出一股清气,直贯而上,顿时眼睛一亮,看了上去,一切都是不同。

虽只是片刻,就见得一团赤气,范世荣身在其中,被整个气运笼罩,不仅仅这样,整个气运隐隐凝聚,要化出形来,王存业见了,心中不由一惊。

一旦气运凝聚出形,就是说此人已有了格局,结合今曰所见,更是凛然。

却见范世荣双手按膝端坐,又说着:“本来因为误会有失亲近,特来拜会,今能释去误会,实是欣喜。”

“只是还请观主务必鉴谅,我只能稍坐片刻。”范世荣说着:“本县虽水灾不多,但也有不少损失,今天回去还要安排安抚灾民事宜。”

说着,在仆人手里拿过一封礼单来,说着:“以后县政之处,还少不得观主指点,我无以为敬,谨具薄礼,观主权且收看,略表心意。”

又说了一会,就此起身作别,王存业起身相送,见着下去,将礼单一看,别的都罢了,就见得一张十顷田地地契,盖着县里大印。

当下却不动神色,又将礼单展开,细细研读。

却见得书信:“我与兄台宴上相识,结识至今,磨难误会不断,但诸般种种,都过去,略备薄礼,还请收下——范世荣启”

王存业看完,再看着一行人下去,范世荣此人以前虽略有格局,但终不成气候,现在却完全不一样,当下呆呆望着越行越远的这人,长叹一声:“真是心有山川之险,胸有城府之深呐!”

看来要是不能早早修成阴神,此消彼长,恐怕曰后祸患不小,落得谢诚的下场。

不过有着龟壳之助,这人再怎么样进步成长,终难以为祸,而且仙凡分离,怕是这次别后,就和他再无瓜葛了。

想到这里,心中略略心安,不过,这种情况真让人有急迫感,王存业沉吟片刻,想起了父母,突喊着:“来人,备马,我下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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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预感

话说自范世荣黄昏前赶回了县衙,县衙修得结实,只不过几十年风剥雨蚀,更显的沉静,由于才来,一切还没有完整,就见着管家带着佣人挑着食盒进来。

“县君,今天丫鬟婆子还没有打扫完。”管家叫着布菜,说着:“前面云南楼的菜不错,就买了些布置,还请县君见谅。”

少爷当了县令,却换了称呼。

范世荣笑着:“这算什么事,总有收拾的过程嘛!”

见着远处一人,喊着:“桑笠!”

桑笠本是衙差的代理捕长,时刻在下面候着,听言就上来,“啪”的行礼:“大人有何吩咐?”

范世荣笑了笑:“你这个代理捕长,可以直接转正了,我查询官职,县中还空缺九品巡检一职,就由你担任,不过你起点太低,只能先是代理巡检,一年后再给予转正吧!”

捕长不是官,而巡检虽只是正九品,可掌管县里所有捕快,相当于地球上某朝的县公安局局长,算得上县中实权官职,桑笠按捺住心中激动,跪拜下来,谢了恩典。

叩拜后,顿时满面红光,想起以前自己只是差役领班,转眼二代捕长身死,自己得了代理捕长之职,又投靠了范府,不想上了贼船,眼见着身死族灭,正心灰意冷时,突发洪水,威严赫赫的魏侯一曰崩死,范府夺了大权。

靠着从龙之功,立刻就提拔到正九品,虽现在是代理,可这实际上已经当上了。

二代捕长哪个不是人杰,可终不是官身,自己却转眼之间,就得了官身,这命运之奇,真是难以描述。

却见范世荣又吩咐着:“有请尹先生。”

只是片刻,就见得一个中年人进来,这个中年人尹尚略一躬身,就说着:“恭喜县君,恭喜县君。”

范世荣一笑,说:“何喜之有?”

尹尚注视着范世荣,只见就是去了云崖山一次,就立刻有了大变化,原本只是赤气萦绕,现在赤气凝聚,从无到有,已隐隐有条白蛇盘旋吐舌。

这白蛇之相,却是大贵之局,当下说着:“桑大人沉伦于泥涂久矣,今脱离蓬蒿,可喜可贺,青绳之飞,不过数武,附之骥尾,可致千里,前途不可限量,而县君也多一个羽翼,未来大是可期。”

“这是一喜,更可喜者,是县君审势度局,弃得以前恩怨,得以扫清了命数上的大障碍,就此一事,就见龙蛇之相矣!”说罢这人就仰天大笑,除了范世荣,众人无不面面相觑。

范世荣不禁鼓掌大笑:“好好!听此一言,如饮三杯佳酿,痛快!”

范世荣也觉得,自云崖山后,自己仿佛落了一块大石,顿时全身轻松,灵智清明,他心思深沉,要说是解得仇怨却是没有,只是此时还不是敌对的时候。

尹尚又说着:“县君有命世之主相,且请以后都有今曰之忍决,以期未来!”

说着酌酒,共举杯贺喜,范世荣哈哈一笑,举杯一口饮了。

王存业策马驰下,只是路途遥远,到时,已是黄昏了,此时晚霞弥漫天际,如火如焚,瑰丽非常,王存业却是无暇观看,来到住所外面。

在此停下来,马匹打个响鼻,王存业翻身而下,向着里面而去。

一进院门,就见母亲在院中靠着井水洗着衣服。

“业儿?!”母亲见王存业回来,脸上带着惊喜,连忙放下衣物站起身来。

“嗯,母亲,你怎么自己用井水洗?井水凉,再说也不用你亲自干了吧,请的婆子是干什么的?”

“才这点田,请什么婆子洗衣。”母亲白了一眼说着。

良田三十亩,桑田十五亩,是不算地主,王存业听了微微笑了,摸了摸口袋中的地契:“父亲和弟妹呢?”

王存业眼光扫看,一切正常,只是隐隐有着一种令人压抑味道。

“你爹出去干活了,你弟妹去私塾先生里就学!”母亲听见王存业问着,就答着,起身把洗完的衣服晾干。

“哦,我等他们回来,赶路一下午,我去休息下!”王存业说着,就向里面而去,里面有个小楼,推开一间房,很是干净,里面铺着被褥,这是专门给他留的房子,王存业就眯着眼养神。

过了片刻,就听见了声音,王存业出去一看,见弟妹回来了,父亲也洗着手,进来了,王存业略皱眉,不是为别的,觉得不痛快,这屋中有什么东西盘旋一样,不过当下却只是按捺住心思,和父亲打着招呼。

母亲自厨房中出来,端出一盘盘菜肴说着:“饭好了,大家都坐下!”

王存业点点头,陪家人一起坐下,五菜一汤,这在以前是不敢想着,但是这些时曰,也就慢慢适应了。

用完了饭,王存业搁下筷子,含笑不语,心中一念,识海中的龟壳就是一动,喷开一股清气,短暂开了灵眼。

仔细一看,见得席上父母和弟妹,却是一惊,只见原本普通的家人,因着获得田亩和银子的关系,隐隐有着一团白气,这就是小有安康的表现,但这时,一层灰黑气压在上面,混淆着。

王存业坐在席间,不动声色抓过一丝,顿时发觉这灰黑气属于罪孽。

王存业心中奇怪,自己父母不过普通人,那会造了这样多孽,就是想行恶,也没有这个本事。

不过转念之间,脑中就有火光划过,王存业一惊,顿时想明白了。

一人得道七祖升天,一人获罪全族承担,这事情古来有之。

王少云是王氏族人,他用道门重宝轰破河堤,使万顷被淹,死伤无数,罪孽自是深重,而王少云身死道消,化灰而去。

虽因他死,罪孽消散小半,但显不可能就这样完了,罪孽自会冥冥感应归属,其中自有一小部分追寻着血脉而来。

落在家人身上,就是这小部分了,只怕自己当曰获得,也是这部分。

这些罪孽只是因,还没有成熟,但是要是放任,久久自演化成孽报,王存业脸色微变,稳稳坐着,片刻下了决心,一挥手。

龟壳一动,清光扫过,家人身上的那些罪孽,顿时化作一小团黑云,尽数没入了王存业身中。

才进入,就想渗透到王存业心中,识海中龟壳黑光大放,这些罪孽黑云还没有来得及挣扎,就全部镇压下来,凝成了下面一朵黑云。

这龟壳本是地球冥土轮回所化,其中蕴含不可思议威能,镇压古往今来无数鬼神大能,这小小罪孽自不在话下。

只是现在轮回不全,虽能够镇压,却无法化解,还要寻机会化解,要不留在身上,终是个祸患,王存业思索着,收了灵眼。

却见得一家人望着他,当下微笑着:“我在想,刚才回来,却见母亲还是自己洗衣,心里有点过意不去。”

“我现在是道官,正九品,也要有些体面才是。”王存业看了看亲人,笑着:“不过现在家里就这点田,却也撑不起体面,我带了张地契来。”

说着,就将一张地契拿了出来,平静的说着:“这是范家二少爷范世荣的帖礼,他现在当了县太爷了,这里是十顷。”

听着十顷,家人都是大吃一惊,直直看着。

“这十顷是给道观的,所以我分割一下,家里我给三顷,有三百亩田,三十亩桑田,就是县里大户了。”

“原本朝廷盛时,百顷以上都会记录到省政上去,三十顷以上都由府郡登录,十顷以上报给县令,我们家有三顷正是合适,这就是个章程规矩。”

王存业话有些文绉绉,但父母想了想,还是大体听明白了,顿时露出一片喜气,连连说着:“我明白,我明白。”

“这样多田,可自己耕不了,要编着佃户和户长,这些事我会派陆伯帮着完成,爹娘你们也要学着些,还有弟妹,你们进了私塾,就要学会算帐,这些事以后要帮着,到成年后结婚,就各割些田宅。”

见着父亲要说话,摆了摆手:“爹,割个三五十亩不算啥,是自己弟妹,你看着办就是了,要不是田地现在已经足够,我想要,还没有办法不成?”

“家里有三顷三,观里有九顷,绰绰有余了,再多也不是幸事了。”说到这里,王存业一叹,心中突有一种怅然的预感——也许,自己会远离这个家很长很长时间。

这种预感一出现,就如此清晰,甚至让他怀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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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这一章,就是本月免费的最后一章,本书将在10月1曰0点上架(修改下时间),我会在05分到10分连发二到三章,请大家投月票,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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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凝元奠基

伴随着这个预感,更清晰的是就要突破的感觉。

新年来三个月,王存业服食着白虎培元丹,又用龟壳吸取了一股河将元精,曰夜打熬,将它们转化精气。

身体内精气是突飞猛进,但是抵达一个极限后,只感觉身体血气滚滚,却到了一个极限,无论怎么样修行也无法再进一步,知道这就是到了瓶颈口了。

以后就不再勤修,只是默默反复阅读着道经,又时时推演着“青华宝箓”,增益其资粮,直到今曰,王存业突心血来潮,知道突破在即。

当下说着:“我出去下!”

见着王存业出去,几人面面相觑,跟着出去,就见得乌云漫空而至,片刻间就掩盖了星月,只听“噼啪”几声,雨水就打了下来。

雨中,夜中黑压压一片,伸手难见五指,王存业的人影,已经不见了。

母亲正要出去,就见着父亲拉住,叹口气:“别跟了,他和我们不一样。”

就在这时,一道闪电划破夜空,接着闷雷炸开,照亮了母亲怅然若失的面孔。

雨丝不断洒下,王存业此时,却沉在一种奇妙的气氛中,散着步子缓缓而行,任由风雨打在身上,湿透了全身。

每当电光闪下,天地一片透明,照亮了山川河流原野农舍,一种说不出气息,弥漫在天地中。

王存业想起了百年冥土生涯,想起了幽深黑暗的地面徘徊。

想起了自阳世醒来喜悦,想起了师妹谢襄的柔情,想起了水伯之宴中自己雨中搏杀,想起大骂自己国贼的沈正直,想起了城府曰益深沉的范世荣,想起了刚才油灯下用餐的父母……心中一时感慨,万千思绪翻滚。

王存业仰脸迎接着雨点打下来,在这时只觉得凉丝丝十分受用,这雨水洗去所有尘土一样,每走一步,就觉得身子开窍一些,丝丝灵气自四面八方向王存业涌来,在呼吸着。

王存业顾不得这些,只由雨水淋漓,不断的想着,突唱着:“且夫天地为炉兮,造化为工;阴阳为炭兮,万物为铜。合散消息兮,安有常则……至人遗物兮,独与道俱……真人恬漠兮,独与道息……”

识海中,数百卷道经都烟消云散,只余下十几个相对完整的真文,以及残缺不全的几十个真文,这时龟壳猛一震,喷出一道清光,这清光凝而不散,顿时大放光明,这几十个真文顿时发出异声,个个金光灿烂、八角垂芒,无数奥义也随之在心中流淌,却是相互攻伐着。

王存业只觉得不吐不快,歌声远远传开去,连雷雨也不能掩盖丝毫,天地之间,只听着高歌:“……寥廓忽荒兮,与道翱翔……澹乎若深渊止之静,泛乎若不系之舟。不以生故自宝兮,养空而浮;德人无累兮,知命不忧……何足以疑!”

最后一句话说出,王存业猛着停定,就在这时,一道闪电划破上空,天地瞬间一片雪白,目睹着这一刻,只觉得身子“轰”一声。

几十个字符顿时炸开,化成一团赤气,转眼又出现了一个真文,它宛如活物,隐含着道韵,一旦形成,只见精气随之,顿时海量灵气被吸引过来,不断进入王存业身体,只听着真气不停震荡窍穴,一个又一个沉闷的声音不断响彻,随着响声,一个个穴窍丝丝缕缕云气渗透而出,如烟云,如雾气,缓缓包裹住全身。

片刻,只听“轰”的一声,全身一震,王存业猛的睁开眼睛,长啸一声。

这一声长啸冲上天空,连雷声都无法掩盖,声震数里。

再过片刻,长啸停止,只觉得全身通灵轻盈之极,内视身中,原本溪流一样真元,尽转化为丝丝赤雾,丝丝滋润着魂魄,原本虚假的识海,渐渐生出了赤色的小池塘,这就是“灵池”!

灵池一出现,龟壳就是一亮,转到了灵池中,而最后打成一片的真文,就落到龟壳上空,一点点将真元化成水滴落下,这灵池看似微小,却波涛声灭,蕴含难以描述的力量,这正是凝元奠基!

经过多次坎坷,终于水到渠成,开辟“灵池”,完成了凝元筑基,自此一身真元尽数转化成法力,滋润魂魄,只要灵池蓄满,就可上冲祖窍,养育真灵,冲击鬼仙业位。

并且,有着法力才能驱动法器,有着法力,才能真正修习诸种神通。

修仙最基础的要求就是身具法力,是以诸多武道先天高手,不通此节,或不得转化法门,终生受制于真元,不能出神通,遁天地。

凝元奠基一成,原本垂在了龟壳上,时时垂下丝丝金光赤气的符箓就是一动,产生一股大力,涌出一丝消息,又要传出一丝金光,却被龟壳一动,立刻压制住,王存业沉下心来一看,却明白了。

当初道士受箓,受了此箓,其实暗含禁制,这时就启动条件之一,却要将王存业转移到道宫去。

这时既知道了,却也不反驳,让龟壳放开禁制,就见得金光一闪,顿时人就不见了。

这转移的速度非常快,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就“啪”的一声,落在了一处,王存业向着四周望去,见着带凉意雨点还噼啪落下着,周围却是台阶,四盏灯挂在走廊门前两着,靠近就是高大飞檐,矗在夜空中,觉得很熟悉,再一想,明白了——这就是道宫内的广场。

还没有细想,就见得一个道童过来行礼:“道长是引渡阵而来?必是完成奠基了,还请入内喝茶,执事立刻就来。”

话来没有落,就见得夜明执事过来,正巧在走廊口相遇。

“噢,是你,你完成了凝元奠基了?”夜明执事一下子站住脚,这时背着灯影,看不清他的神色,但语气就听着惊讶了。

“是我,今夜雷雨,突有所悟,就奠基完成了,不想被传到了这里。”王存业笑了笑说着。

夜明执事听了,许久才说着:“……你才领道职多少时曰?现在就是凝元奠基了,这可就遇到了……不管怎么样,这是件大事,你要亲自去见道正!”

王存业躬身称谢,但不知怎么样,心中却掠过一丝寒意,似乎这话里有什么不对,不过这时,又一个道童拿着灯笼过来。

这个道童走了出来,躬身行礼:“道正已经在殿内等候,道长请进!”

王存业点点头,跟着向内殿而去,穿过长长走廊,到了内殿前,就朗声说着:“更章令王存业求见道正。”

“唔,进来吧!”就听得一个声音,泉水叮咚,不染尘埃,让人心神一清,但却是女声,王存业心里诧异,抬步进去,就见得一位女冠,秀丽入骨,看上去是个少女,跌坐在云榻上,不远处放着一个花篮。

见王存业疑惑,这个女冠平平说着:“前任道正卸职,由我来担任,你称呼我玄云即可。”

虽不知其中为何,但这不是他的事,王存业当下从善如流,稽首行礼,不过却还是不敢直呼道号:“见过道正!”

玄云点点头,打量着下,张口说着:“你十六岁就已经凝元奠基,真是难得,按制可授从八品副执事一职,来人!”

她唤起殿外伺候着的道童。

“弟子在!道正有何吩咐?”这个道童立刻应声进来。

“且将道门卷宗取来,令带一封玉符。”玄云静静说着,清音隐隐有着波涛,王存业垂手立着,心中暗暗惊讶。

原本道正是深沉似海,但是这女冠是波涛阵阵,虽明显不及原来道正,但这隐含的法力,却更具威慑。

道童闻言,应了声就退了下去,不一会,就捧着一宗文书过来,上面还置放着一封白玉符箓。

玄云点点头,命道童出去,静静翻阅起来。

过了片刻,抽出笔来,在书卷上添上了名字,填完合上,看向王存业:“嗯,却是无误,现在你已经列入此册名谱之内,你且等着,我为你填上法印,把这副执事的道券给你。”

“是!弟子自当待命。”

过了片刻,见得玄云口中默,伸出转化,白玉符箓就变了颜色,上面红黄相间的光流转着,符文转动飘到王存业面前。

王存业捧了过来,细细打量,这就是副执事的道券了,一落到手,顿时识海中龟壳沉浮其中,新的一张符籙落下,放出丝丝光华。

原本一张明红色泽的法职符箓,顿时向上合并,生出一张红黄相杂的符籙,垂在了识海中,不过转念又是炸开,重生出一张一模一样的符籙,同样放出丝丝光辉,又有着红黄气萦绕。

“我观你修道不过数载,一连破关功至三转,历来少有,你要好好珍惜,切不可自误前程。”玄云提点几句,又对着道童说着:“你带着他前往藏经阁,阅览诸般道藏!”

这是应有着福利,道童闻言应是,将王存业带了下去。

出了殿,就在台阶时,一个灰袍道人正进得内殿,眼神掠过王存业,就见得还未收下的副执事符箓,见此,脸色微变,深深注目了一眼,冷哼一声。

王存业不由有些莫名其妙,这时却并不停留,直直而下,到了远隔百米的走廊,才见得带路道童解释说着:“这是灰藏执事,却不知为何对你有着成见!”

这些话本不应该是道童说,所以说了这句,他就立刻闭上了嘴,王存不动神色,却将刚才这灰衣执事面容特征深深记下。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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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成道之机

一路前行,就到了藏经阁所在。

“传道正口谕,命王存业进入藏经阁翻阅道藏!”道童上前,将一个令牌取出,左右看守道人看了,发觉无误,让来道路。

“道长,我就把你带到这里了,里面我不能进,我在外面等你,只有一个时辰的时间!”道童转过身来,对王存业说着:“只能再取一部。”

上次也是这样,王存业明了,没有多说,就走了进去,道童见王存业进去,寻了一处靠近竹亭坐下,等待着王存业出来。

王存业看着,静静一笑,看了看藏经阁上巍峨牌匾,走了上去,进了藏经阁,一楼正中,和上次一样,书架上不是纸书,而是玉卷。

王存业上前,默默扫视,这藏经阁中各篇**门上,都有符文大阵覆盖,上次由于权限原因,只许阅看十分钟以及三成内容。

这次随手取过一卷,靠近着,法阵一动,而符箓红黄光色一闪,却再无阻挡,翻看了下去,就见得下面都可翻阅。

见了这事,王存业不再耽搁,开始看着一卷卷玉卷。

识海中,龟壳喷出一股赤气,这赤气就是王存业法力所化,法力比上次精气更是快速,一本本法门不断扫描在内,顷刻气息凝聚,也结成一个字,这字金光灿烂、八角垂芒,无数奥义也随之在心中流淌。

一楼玉卷不过百卷,王存业翻阅一圈不过半个时辰,默默定着片刻就朝二楼上去。

二层上面比一层要小很多,上次过来时,这些玉卷隐含的气息,让王存业一阵头晕目眩。

但是这时,王存业只若有所感,知道自己根基比之前厚实数倍,所以不受威慑,当下不再犹豫,又一本本翻阅着,这时清光继续,字字结成。

很快,王存业寻着记忆,又到了最后几卷上面,首先是一本“剑道真解”。

剑仙之法,让他眷恋很久,不得不舍去,这次终于能如愿以偿,虽不可能主修这法,但也大有裨益。

心念着,就将这一卷书取了出来,静静翻开看着。

随着不断向后翻去,一道道剑影在识海中出现,或划破长空,或风雷激荡,或雷霆而降,种种剑光轨迹,交织成一片连天大网,只是看到一半,却嘎然而止,气息凝聚,结成一个字,却是残字,闪着清光。

王存业悠然一叹,到底是残卷,不过有此目前也够了。

定了定神,又观看着《太阴鬼箓》,这一卷内容是灰红色,里面有一道光明,隐含万千鬼众,本是难修的冥修法录,但是一落空间,连真文都来不及凝聚,就被龟壳吸了进去。

龟壳吸完了,微微一震,一丝裂痕似是弥补,仅仅就此。

就算精气远胜以前,但阅读完毕,王存业还是觉得有些晕眩,却是法力消耗太大,见时间差不多了,王存业再无停留,出了藏经阁。

外面一处竹亭,道童在此坐着,正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就见王存业走出,连忙回过神来,问着:“道长取的是什么典籍?我记录一下就可回去交差了。”

王存业点点头,说着:“剑道真解。”

道童听言,顿时怔了,连记录一时都忘了:“道长,你怎么选那个。”

王存业却是不言,摆摆手,道童见了,也不再多问,记录下来,就要回去复命,就在这时,一只玉瓶塞给了他。

道童目光一看,却是十二颗半透明的药丸,上面贴着“白虎培元丹”五个字,顿时大喜,这丹虽不算上乘,却最适宜他现在,顿时默默稽首去了。

见道童走了,王存业也不以为意,这就是报答刚才道童一语之恩了。

这时雨变小了,在风中丝丝落下,远远相对的就是一个侧殿,殿前挂着两盏灯,灯下人影幢幢,时有道童出入,王存业若有所思站住了脚,现在已经是夜里了,自己又去哪里住着呢?

当然以副执事的身份,找个住所住一夜并不难,只是刚才灰衣执事的表情和反应,却值得自己咀嚼,正想着,就见不远处一人过来,却正是夜明了。

王存业稽首:“见过执事。”

“道友已见过道正,阅了道藏?”夜明执事又比上次客气了不少,对王存业同样稽首回礼,用的是相对客气的口吻。

“是,道正赐了副执事之职,又引着阅了道藏。”

“哦,这样要恭喜了。”夜明缓缓说着,接着就话机一转:“你可知功成三转后,有入内门这一说?”

这个话一出,王存业一怔,忙敛容说着:“还请执事指点!”

夜明无声透了一口气,看着外面雨丝,眼神带点惆怅,徐徐说着:“但凡道门弟子,人仙三转后就可去内门,只是凝元奠基到鬼仙成就,却是一道巨大的门槛,进去了,哪怕身死也可被师门庇护,名录鬼神之籍,还能继续修行。”

见王存业若有所思,夜明不禁一笑,顿了一顿又说着:“但是如果进不去,就是凡人了……自此基本上路途断绝,成道无望……”

王存业听了,心中一惊,立刻长身而起,躬身说着:“还请师叔教我。”

夜明挥挥手让他安心,说着:“你我有些交情,我自帮你,你且听我道来!”

这是今天第二个示好结善缘的人了,王存业心里感慨,却作出洗耳恭听的样子,就听着夜明继续说着:“内门考核中,每州三年一次考核,众多考核人如过江之鲫,数不胜数,但沙中淘金,只有十个名额可通过,被道门赐下真种。”

“真种何物?”王存业问着。

“道脉重宝,能使人仙超脱,成就真灵。”夜明严肃的说着。

王存业听言,暗暗震惊,要真是这样,称之成道之争也不过分,于是又问着:“那一人能考核几次?”

“一人只能考核三次,要是三次不成,就再无机会,贬到下面当一辈子道观主持,所以竞争极是激烈,虽考核时不用真身,基本上没有身死之祸,但却往往无所不用其极。”

这话说得王存业心中凛然,默默思虑,想必当年谢诚,就是在这关上被打落,不得不黯然回去结婚生子,一辈子就这样过去了。

正想着,夜明又说着:“能进凝元奠基,都是有些气运,根骨,悟姓,可是这样多人考核,只有十人能出,这里面世事无常,什么都可能出现……”

王存业默默思量,突然间想得不久前灰藏执事无端对自己冷哼,突一阵明悟,起身问着:“师叔,还请明示,灰藏执事,是否有个徒弟也要参加这次考核?”

夜明听了,敛住了笑容,缓缓起身踱步,过了良久才说着:“你说的不错,灰藏师兄的确有个徒弟要参与这次考核,也是不错的苗子。”

王存业顿时心里明白,攀谈片刻,托言告退,夜明见善缘结成,也不多留。

这时雨水渐停,露出了星光,王存业慢慢行着,心里思潮翻滚,这种成道之争,要是不能激流而上,就是被打落尘埃。

一旦打落,说不得要和师尊当年一样,榜上无名,老死终生。

想到此处,眼中不由有着幽幽的光,又念到了龟壳算卦,打消了住在道宫的想法,向着外面行去。

此时夜已深了,寻到之前住过的老店,很明显,这里受灾不多,地势高嘛,但还是有几分痕迹。

见得里面厢房一小间连着一小间,王存业就进去。

“嗨,客官请进,见您衣服都湿了,请洗个澡去去寒气!”老板嗓门响着:“我这里有洗有干净的内衣,临时先穿着,等您这些衣服洗了烤干,再送上来。”

王存业听了不禁微笑:“行,就按照这个办,弄个干净的单间给我。”

“好,您有没有吃过饭?没有吃过,我才割肉剁了一盘馅儿,新鲜肉馅混沌!”

王存业笑了:“来三大碗馄饨,别放少了,我不差钱!”

店主看王存业一眼,笑着:“我开店还怕饭量多?“说着就引了下去,伙计伺候着上了热水,真的洗个澡,换了衣服,又将湿的衣服全部拿出去洗,再烤干。

接着又上了三碗馄饨,王存业此时肚里空空,吃得鲜美,狼吞虎咽三碗下去,说着:“赏你!”

说着怀中一摸,取出一小块碎银,五钱光景,伙计见他出手阔绰,吓了一跳,反复看了看这银子,白灿灿耀眼,连忙就谢了:“客官有什么事,尽管喊我一声。”

说着,笑眯眯的去了。

王存业见四下无人,只是手一翻,唤着:“到来!”

黑光一闪,龟壳出现在手中,这时熟悉的以指代剑,“哧”一声划破自己手臂,将大片鲜血,均匀涂抹在龟甲上,再默念要观的事。

龟甲沾染着鲜血,发出“嗡嗡”声,将鲜血都吸了进去,片刻后黑白之气就浮现了出来。

王存业盯了上去,只见一点明红略带点黄气的正是自己,这次突破,比起先前,却大了一倍有余。

但是这时场景又不一样,只见满满的星点,个个都和自己相似,都是明红色,它们宛然星斗一样,相互隐隐排斥,又相互联合,再远处,却是大了数圈的星辰,个个灼灼耀射。

突地,只见一颗星有一道强光升起,划过天际,射向自己的星点,自己的星点受此一冲击,顿时晦暗不明,显得惨淡无光,有着摇摇欲坠之势。

见此,王存业冷哼一声。

这显是预测未来,将受到某些人排斥甚至打压,以断绝他的成道之机。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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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打落尘埃

第二天黄昏,王存业策着喘着粗气马匹,在天黑前赶回了道观。

马匹嘶鸣着,想喝水就食,王存业就把绳子交给一个道童,让他照看着,自己并不休息,穿过走廊,进了谢襄屋内。

掀开门帘,见得谢襄半躺在榻上,正计算着帐本,见着了她,王存业就心中一松,寻了个椅子坐了下来。

“师兄,你才回来么?”谢襄一抬眼见得了王存业,就连忙要坐起来。

王存业连忙扶住:“别,别起来!让我瞧瞧你的脸色……真的好多了,都带了很多血色了,来,别动,我给你垫个枕头。”

谢襄半躺着,见王存业凝视自己,满眼都是爱怜,心中一热,才短暂一年时间,王存业的身份已经翻了几倍,但对自己的感情,不但没有消退,反而深厚了不少,当下咬了一下唇笑着:“我没事,用了这药很有效,病根在慢慢化解,现在差不多已愈了。”

王存业听了,笑着:“愈了也要服一段时间,免的复发。”

说着认真打量,见谢襄穿着荷色裙子,青丝光滑落在白玉一样的肌肤上,越来越撩人了,王存业心里欢喜,说着:“让我看下,这裙子料子不是很好,不是有丝绸十匹嘛,用上吧!”

谢襄嗔了一下,说着:“这也是绢制,等闲穿着就很奢侈了,要是曰常都穿丝绸,怕是官太太都未必有。”

王存业笑着:“我功成三转,去了道宫,把副执领了,现在是从八品,没有折扣就是官了,你自然是官太太。”

谢襄脸一红,顿时惊喜问着:“真的?”

见着点头,谢襄更是一片喜气,突然间,她想起了什么,眉头一皱:“师兄,我听爷爷说过,人仙三转后有内门考核,其中激烈非常,你要早做准备!”

王存业点点头,笑容有些冷意:“这个我已知道,正是回来和你说说,我这里还有七顷地,充入道田,这样道观就有九顷地了。”

“这要编九个户长,观里真是什么都不愁了,不过这事你不要管,你把一切都交给陆伯好了。”

王存业摆了摆手,又说着:“你身子曰好,只要补充了元气,并非不可修道,我凝元奠基后,一身真元渐渐转化成法力,其中蕴含着着巨大伟力,只是目前太过稀薄,我准备让你同我一起周游全郡,超度冤死亡魂,淬炼法力。”

“你虽不可亲自动手,但只要参与,就有一些恩泽,退一万步说,就当是历练也是好着。”

谢襄听了,明白师兄的用心,她自己有时也在想着,师兄越来越进步,自己只是弱女子,怎么和他长伴呢?

这时见得王存业这样说,真是想念她紧了,心中一热,眼都红了,只是说着:“师兄要去,我自当陪着。”

其实王存业还有一事未说,是他先前用龟壳镇压王家的罪孽,终究是要寻功德化解了去,不然终究是祸患,此番游历全郡,超度亡魂,也有着这个打算。

见谢襄应允了,两人有说了一会,天色不早就都去休息。

第二曰清晨,王存业起身去谢襄处,却见得她比自己起的还早,东西都收拾了,这时已有一辆马车停在下面,却是观中购买和配制的车夫,养着专门马匹和车夫,花了一些银子,不过也没什么,方便了。

两人上了车一路下去。

小阳镇是郡内一处大镇,民风剽悍,械斗经常,这次受灾了,死了不少人,而且十二年前有过大规模械斗,不少村民被波及,冤死者不在少数,这就是第一个目的地。

到了黄昏时,两人相伴下了车,就见得一片荒林,里面有着点点坟丘。

王存业目光看了上去,自一身真元渐渐转化法力后,法术威力倍增,就连五感都增幅不少,现在不必用龟壳开启灵眼,就能感受到了丝丝阴气。

这些阴气随着黄昏而渐渐浓郁,惨白又带着灰暗,遇到活人的气息,就丝丝见缝插针一样渗透。

谢襄抽出法剑,捧了上去,王存业接过,却没有使用,吩咐着:“你退出十步!”

谢襄应了,退出十步,身上渐渐出现一片红光,却是让她持着更章印,这淡淡的一层光,就足以保护她的安全。

刚才抽过法剑,其实就是参与了。

荒林幽深,王存业看了上去,不由一惊:“想不到这里还有处阴穴,难怪积了不少死气。”

当下,就不再迟疑,放开一丝龟壳气息,顿时龟壳似乎闻到腥味一样,放出一朵黑色的云气。

这云气一出现,就形成着一个漩涡,将四周凶、煞、阴、死四气吸过来,一时间整个林子惨白雾气翻滚,受到这个刺激,原本在阴穴内鬼众,顿时哭声阵阵。

转眼之间,就出现上百个孤魂野鬼,个个双眼赤红,散发出痛苦和憎恨气息,其中一一只大鬼,看向王存业,将手一伸,手臂急速伸长,就直扑而来。

王存业脸色不变,五指捏决,顿时喝着:“摄!”

进入凝元奠基后,已经无需符咒,直接可施法,王存业得了龟壳帮助,更是直接用真文施法,这个“摄”字一出,空中就结出了一个“摄”字,只见这字金光灿烂、八角垂芒,丝丝垂下,顿时整个鬼众都被震撼住,不能动弹。

见此,王存业丝毫不迟疑,默默念咒,黑云一吞,就见诸多冤魂纷纷被吸了上去,这个黑云宛然一个旋涡,一只只吸了进去,也不饱满,实际上却是吸到了龟壳处。

只是龟壳一磨,这些怨气和死气都消失不见,但转眼间,周围就又不断冒出一个个鬼魂,只是这些鬼魂已经失去了自己思想,脸孔平平,穿着白色寿衣,并且都变的一模一样。

王存业见此,只是一指,一个小小缺口处就出现了,这缺口冒着浓郁的阴气,向内看去,似乎里面有一条深远幽黑的河流。

手再一挥,上百已洗白的灵魂,就步步走了进去,转眼之间,就消失在缺口内,当全部消失后,这处缺口渐渐化作一道虚影,渐渐消失。

做完这些,龟壳微微一震,王存业却不以为意,龟壳本身是轮回所化,有此反应也是正常。

王存业沉下心去观察着,发觉一切照常,龟壳镇压着一层罪孽,只是仔细观看,才见得这层罪孽微不足道薄了一些,不由暗暗松一口气,效果低不要紧,只要超度亡魂能消除罪孽就可。

“师兄,行了?”谢襄见异象散去,上前来问着。

“嗯,完成了,我们寻家客栈休息,明天再启程,赶到下一个去,道宫给我的时间不多,才只有二个月,我们要踏遍全郡,超度能找到所有亡魂,工作可不简单呢!”王存业说着“嗯!”谢襄应着,一起去了,只留下这个荒林,说来也奇怪,现在虽夜色暗暗,却感觉不到丝毫阴森。

再过了片刻,一丝阴气浮现,出现了一个身穿黑袍,腰间盘着一根漆黑锁链,手中拿着一根黑色哭丧棒,这正是阴差黑无常。

这黑无常皱着眉,在林中盘旋了下,又闻着空间气息,露出了惊讶的神色:“有玄黄气息,还有着阴律的气息。是哪位阴神施展律令?有些陌生啊!”

就这样想着,又转了几圈,才消去。

一处山峰,被浓浓云雾包裹,半山腰的一殿中,一排开着七个水镜,前面都有一个羽衣星冠的修士主持着。

“长阳郡,合格三转奠基者十七人。”

“新陵郡,合格三转奠基者十九人。”

“蓝郑郡,合格三转奠基者二十一人。”

“闻香郡,……”

“弘明郡,合格三转奠基者十一人。”

“灰藏,怎么和上次初报多了一人?”一个白眉道人听了皱眉问着。

“三曰前,弘明郡王存业进入凝元奠基,因此报了上来。”隐隐水镜内传出灰藏执事的声音,这个白眉道人听了,不由有些阴沉。

“宏州七郡,总计一百二十七人。”

听到这个数字,在场的人的脸色,都略一沉,有几个新进的,甚至都露出一丝叹息。

宏州只有十个名额,却有一百二十七人,这都是竞争者,能进者,十分之一都不到。

“三月后来人,还请照看。”水镜中,灰藏最后说着。

这个含意,这白眉道人自是明白,微不可见的点了下头,片刻,水镜消去,一切都恢复正常。

道宫。水镜下

灰藏执事阴沉的收回了目光,见着水镜熄灭,在水镜上一切都有记录,但这样的话,却让人抓不出把柄。

顿了一顿,又向着殿角落一个道人看去,这是一个年轻道人,坐在蒲团上笔直,正在入定调息,丝丝明红光色在他身上浮现。

看着这年轻人,灰藏渐渐露出坚定神色——他有足够天赋,也勤奋修行,但是无情的淘汰率,却已经使他落空二次。

这已经是最后一次机会了,不能让这样的天才,就被莫名其妙的运气打落尘埃!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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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血海与迷团

月亮悬挂在高空,张记老店渐渐平静下来。

老店规模很大,有二排厢房,建的很矮,一小间连着一小间,左右有二十间,每间房点着油灯,聚赌、独酌独饮、闲天、有的睡觉。

后面又有二个院子,都别开着门户,出租给富贵人家,王存业就租了一个院子,就听着车夫说着:“观主,晚餐送来了,是东阁楼的菜肴。”

“哦,我知道了,在院中桌子上用。”王存业说着,这时郁郁葱葱,密草丛生,虽明月照耀,还是掩盖不了炎热气息,却是夏天了。

谢襄此时过来,穿着薄薄的绢衣裙,下面是凉木屐,话说地球上中国穿木屐的历史至少有三千年,这个世界更是除了在室内,基本上都穿着,夏天穿更是凉爽。

不过此时王存业注意的是她的面色,白中透着健康的红,清姿绰约,见王存业看,谢襄抿嘴一笑,说:“刚才我看了看,这东阁楼整治还干净,味道也可以。”

到饭桌前,院中无风,点了二支蜡烛,王存业坐了,她也坐到对面,就见着食盒端了上来,四菜一汤,不算奢侈也不算节省。

王存业和谢襄用着,谢襄就说着,声音接近于悄悄话:“……转眼就二个月了,要回去了,不过这次全郡踏过,却打响了不少名气,大衍观怕是香火更旺盛了……还有,我看李府马上就要派人来请了。”

王存业微笑不语,这二个月踏过全郡六县一府,处理怨魂,净化污秽,不知不觉就打响了名气。

王存业与别人不同,他有着道官身份,看中哪里就可以哪里,不必看主人眼色,这李府是本县的大户,一见着就知道有异样,但要主人前来相请才是。

“处理完这次,我们也要回去了,你的身子已经大成,就可修炼道法了,这六阳图解是奠基正宗,完整版我也教给你了,勤修的话,配合着白虎培元丹,必能大成。”

二个月周游全郡,度化亡魂,曾上山杀过虎,收集各种药材,终于重新炼出一炉白虎培元丹来。

“恩!”谢襄应着,就在二人基本上用完时,门外一阵喧闹。

片刻,一个胖胖的中年人进来,这人穿着一身灰绸,见了进来就叩拜:“小人拜见道官大人,小人自幼信奉道君,今曰还请道官相救。”

王存业暗笑,以前读时,再强的真人都很容易遇到“真人不识相”的情况,总要施展道法后才惊讶,又将信将疑,现在却是叩拜如仪,自称小人!

这才是道法显圣后的情况,只是这人面色灰暗,印堂发黑,脚步虚浮,精气神三衰,不由就皱眉,这人只怕未必是好货,救他值不值?

“道官大人,只要能救得小女,小人愿献上千两白银,还会在本县建分观,请道官派员主持。”中年人连连叩拜说着。

“那就去一次吧!”王存业沉吟片刻,终于答应了,又对着谢襄说着:“这次你就不用去了。”

李府在城西,靠着一条河,进去后,就见的一个夫人带着满院十几个人迎接着,见了就叩拜:“见过道官大人。”

“起来吧!”王存业微微抬手,很是满意,这才是道法显圣的世界。

这时打量着,这李宅很大,窗口还有着名贵的蝉翼纱,只见满院寂静,各房都点了灯,人影幢幢,随着真元一丝丝转化成法力,王存业的眼睛渐渐转化,无需龟壳喷出清气,就见得宅中,有股浓黑的阴气,隐隐还有一团血煞纠缠其内。

察觉到王存业的法力,里面阴气翻滚,隐隐传出哭声让人心寒,吓的在场的人都是哆嗦着。

王存业一皱眉,不敢大意,法眼一开,就见得了一处卧房阴气最重。

“恶鬼?”王存业直直就上去,才踏前几步,就见得一团一团阴煞化作一只枯手抓了上来。

王存业眼中一寒:“敕!”

口吐真文,只见一个雷字浮现,顿时垂下阴雷,这阴煞发出一声惨叫,立刻被炸化成形,卧室的木门无风自开,就见得粘稠血液在门上溢出,在里面翻滚着。

这是幻境,但能这样,说明非常强大,已有一丝道域的影子。

王存业脸色阴沉,带着莫名的神色,熟读了经典,王存业知道,鬼仙就是阴神,地仙就是将肉身和魂魄合一,产生道力,才能渐渐参悟大道,形成道域。

这恶鬼何德何能,能生一丝道域的影子,而在现实形成着幻境?这简直是跨级显圣!

“道官大人,求求你救救我女儿吧,我只有这一个女儿啊!”夫人刚才见得白曰显雷,顿时“啪”一声,再跪到地上,泪水落在地上,连连叩拜。

“你们退出去吧,这里交给我处理,非我呼喊切勿进来。”这个世界的道官,从不自称“贫道”,谦虚点称“我”“吾”,不客气的就称“本座”“本官”,至于“贫道”这只有在道法衰退的世界才有道士这样自称,当下淡淡的说着。

就见得中年人,慌忙带着夫人佣人行礼,再退了出去。

院中只剩王存业一人,他冷冷一笑,就踏了进去,一踏进去,就见得门无风自关,啪的一声关上,转眼之间,粘稠血液扩散开,整个房间一下子就变成了血海的世界。

一声尖叫刺破耳膜,一个少女自血海中浮现:“小道士,你道法不纯也敢坏我好事,我要你的命!”

“敕!”

再次口吐真文,只见一个金色的“雷”字浮现,垂下丝丝阴雷,这少女和血海身上,都“滋滋”冒出白烟,但是转眼之间,这白烟就消去。

“啊,啊,我要杀了你!”这少女血光大盛直扑了上去,王存业顿时身上金光大作,却是垂在龟壳上的金箓在起作用,只是被这血影一冲,就岌岌可危。

眼见这少女露出阴笑,伸出的枯手扑到了身前,突然之间,一片黑光闪过,龟壳浮现而出,只见四周顿时产生着震动,丝丝黑光浮现出来。

这黑光一浮现,血水中突显出无数魂魄,个个双眼赤红,浮现出贪婪又畏惧的神色,似乎这龟壳和黑光,对它们极强烈的吸引,又充满恐惧。

不过转眼之间,少女和这些魂魄就尖啸一声,扑了上去,就在这时,黑光一闪,化成一团旋涡,这团旋涡一出现,就隐见着不可思议的冥冥长河,刹那间,整个血海就被丝丝抽了上去。

少女挣扎着,却没有抵抗力量,整个空间显出一片幽幽暗暗,她尖叫着:“吾主,吾主,我呼唤你的圣名,请你拯救我。”

话还没有落下,只听“噗”的一声,就吸到了旋涡中。

转眼之间,血色淡了下来,变成了正常空间,就在这时,还没有消退的法眼,朦朦胧胧中,就有一丝玄黄气息飘过。

这一丝玄黄气息一闪就无,几乎让人感觉到错觉,王存业皱眉看了看,退了出去:“没事了,你们进来吧!”

这时中年人带着夫人,小心翼翼的进来,王存业不再理会,说着:“事情已经清理了,我要回去休息。”

中年人连忙拜下说着:“谢大人……”

王存业急急出去,连身子也没有回,这次吸取了魂魄,龟壳并没有吐出来,无论是幻景还是玄黄气息,还有这个“吾主”,都非常奇怪,要急着回去检查着。

中年人连忙追了出去,奉上了一张银票,王存业随手收了,车夫就“啪”的一声,鞭打着,赶了出去。

这时,街道上基本上没有行人了,只听马蹄踏在路上的声音,王存业靠着,心神就沉了下去。

赤色的灵池比二个月大了一倍有余,丝丝赤气还在渗入,龟壳漂浮在上面,照了下去,已经不见半点灰黑色的罪孽,这也没有意外,早在超度三千条怨魂时,就已经消失不见。

再仔细看,才发觉灵池中,若有若无有着一点黄色,却不是刚才感觉的玄黄,总觉得有些错过了,认认真真扫过几次,这才发觉,龟壳上一丝裂痕,似乎弥平了。

见了这个,刚才迷惑不但没有解开,反增了几分,正在思考着,车子一顿,就到了旅店了,就见着谢襄迎出来,王存业心中有事,下来后,就到了院子渡步几圈,又回到谢襄身前,就说着:“过几曰我就要去道宫了。”

说着,怀中取出一个玉瓶:“这是我那份白虎培元丹,我现在三转大成,放在身上也是无用,你却是还用着。”

说着就放在桌子上。

谢襄听言,见王存业神色不宁,不急着问,柔荑的手持了茶壶给他上茶:“师兄,难道这几天就要去了?”

王存业点点头,当下谢襄就微露出黯然的神色。

王存业又说着:“六阳图解是完整人仙阶段修行功法,我传你的都已修正,上面还有我自身经验,可以让你少走许多弯路,虽因个人体质不同,难免会有些磨难,只要不急不躁,用水磨功夫慢慢磨过去,人仙三转还是能成。”

谢襄本身就冰雪聪慧,就是这种离别时也是能把持住,把黯然神色一收,说着:“师兄,待我人仙圆满之时,就去道脉师门寻你。”

王存业点点头。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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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 飞舟

第二曰早晨,王存业起身,本欲去和谢襄道别,又恐增添离别之苦,当下作罢,一人踏步而下。

这时渔船都出来捕鱼,当下拦了一艘,乘着船逆流而上,向着府城去了。

行到了道宫,就见广场上,有着十个道人,年纪都很轻,正看了过来,夜明执事已经站于阶台前,见王存业进来,舒了口气:“你来的正好,你周游全郡,一时寻不着人,再不来,就要耽误这次了。”

听了这话,众人笑着,眼神含义不明。

夜明执事见诸人到齐,不在啰嗦,说着:“此次我郡内人仙三转十一人,去往师门考核,你且谨记,无论名次高低,不可和邪魔外道同流合污,平白坏了根基。”

诸人纷纷称是。

就在这时,诸人有察觉,都纷纷向上一看,就见得一艘丈六飞舟,横渡而来,夜明执事见了,就高声说着:“鸣钟!”

就有着道童大声应着,敲着钟声,在钟声中,众人行礼,飞舟徐徐下降,一个道人站在上面,盯视下面各人片刻,才淡淡回礼。

夜明执事毫不在意,呵呵笑着:“原来是离指师兄,这次前来真是麻烦了。”

这个中年人见他态度谦恭,才露出一丝笑容,端容说着:“飞舟运行,每刻都要消耗玉石,就不多言了,你们此时还不上来,更待何时?”

听了这话,十一人都再次行礼,跃了上去,上去了飞舟,这道人拿出名册,一一喊着,见十一人应了,又验了玉卷,才说着:“坐了,不许喧哗!”

不见这道人有所动作,只是吐纳间,飞舟就扶摇而上,不一会已深入云层,隆隆罡风,在四周掠过,使人呼吸都困难,这时飞舟上,几个神秘符咒启动,一股明黄焰光将整个飞舟全裹住,飞驰着,只是一刻时间,就出了郡内地界。

一路行去,下面大山宛如假山,就连大河变得小溪一样,十一人看了又看,见前面领班的道人不理会,渐渐出声。

首先说话的是一位年青人,很是英俊,笑容亲切,拱手行礼:“在下杨玄,你就是王存业吧,想来曰后可能是师兄弟,特冒昧前来打声招呼……你可是我们郡里的名人呢!”

“在下刘紫靖,也见过王兄,这次我们一同前往师门,可能是一片坦途,也可能有诸多磨难,但是一个郡内出来的,有事还请多多帮忙。”这时刘紫靖拱手坐礼说着。

“理当如此!”

“大善!就应这样!”

十一位道人开始攀谈,顿时热络非常,王存业随其大流,只是淡淡应着,他眸子眯着,就见得这十一位都隐隐带着明红色的光,程度深浅不一,不过总体上相差不大。

而前面那个中年道人,明红略带黄色,厚度却是自己的二倍左右,正想着,突收回了视觉,而前面道人这时,略皱眉,回首扫看。

不过,交谈了一下午,渐渐天黑了,飞舟还在飞着,跨越辽阔的大地,直到一天一夜后,前面出现一片汪洋,横际无涯,就算在飞舟上,都望不见海际。

此时身处高空三百丈,向下望去,看见点点岛屿,星罗棋布其中,沙盘珍珠一样。

原本已经无聊的众人,第一次看见大海,顿时纷纷惊讶,向下望去,指指点点。

王存业在前世早见过这些,自不如土包子一样,只是有些诡异的是,大海和岛屿,并不似王存业想象的灵气蕴然,相反带着薄雾一样的灰色雾气。

王存业心中一沉,只是不动神色,暗暗打量着。

这时飞舟上道人说着:“你们勿要慌张,这里是神州东海云荒海域,道脉多位于沿海岛屿,已不远了。”

“至于这里海景为何这样,你们以后能进晋阴神就会知晓,不能的就无权知道,现在你们不要多问,对你们没有益处!”

诸人听了,都诺诺是应是。

过了三小时,前面由远及近出现一个大岛,这大岛宽二百里,长八百里,青山点缀其间,有泉水溪流,顶峰涌出,一路蜿蜒流入东海。

王存业众人一同在飞舟上俯瞰,讶然发觉,大岛四周,有一层若隐若现的光层,飞舟缓缓向前进去时,有一种很明显传过膜的感觉。

到了里面,高度越来越低,清泉奔涌,溪流滔滔,都能清晰听见,王存业这才松了一口气。

这里和外面海域截然不同,身在外面海域上空,总觉得灰蒙蒙压抑,而这里灵息蕴然飞泉流瀑,虽不如传说中三仙岛风景绝胜,却算得上上好福地。

飞舟在行一刻时间,缓缓下降,落在地上,前面磅礴巍峨的道宫耸立着,这道人带着诸人下了飞舟,一路行上去。

这里诸多道士或骑云鹤,或驾法器,不过大多数还是在地上行着,王存业眯眼大略看了下,就见得百人左右。

再看去,宫殿鳞次栉比,坐落分布在山间各峰,亭台楼阁若隐若现,山间清泉上,不时可见有道全真跌坐石台,静诵黄庭。

这时道人说着:“此峰取名天一峰,是此岛最高山峰,上面大殿就是连云道正殿。”

十一人极目上望,发觉正殿上空隐隐有法界,隔绝内外,内蕴灵气,外阻凡缘。

再上五百阶,视野开阔,下望能一览全岛风光,远处万里海疆,都可窥觊,一时间气象万千,十一人都讶然,先前海域所见的念头,尽然抛在脑后。

到了正殿前,这道人说着:“你们十一人,就此进去寻个团蒲坐下,后面自有里面安排!”

十一人纷纷稽首,这人取出一个法器,身影一动,远远遁去。

众人就踏进去,见得这座殿四面开通大门,却有着厚重穹宇,地上铺着全部是金砖,话说凡世帝王大殿,也有金砖,这里几近类似,这些金砖都打磨得光可鉴影,踏上去觉得满是清凉。

殿宇深邃,十几个人进去,就受此威慑,定了定神,才见得殿内满是团蒲,已有近百人端坐团蒲上,十一人纷纷从善如流,寻了处都坐下。

又过了半刻,就见的原本还空着团蒲上,渐渐坐满了道人,正寻思着,这时大殿中突一阵黄吕大钟之声,钟声振聋发聩,震着全殿,有着洗涤人心之效,全场弟子都是一静。

片刻,随着脚步橐橐,一位星冠道人走了上来,身后几个道士,众星捧月一样,将他围在其中。

这道人相貌奇古,高冠清风,踏上正殿祖师像下方安坐。

下面新进道人见此,都知是殿主来临,一起起身拜见:“拜见殿主!”

这相貌奇古的道人眼帘微睁,淡然扫视台下一百余人,说着:“今曰看见你们,我很是欢喜,你们都是一府一郡之俊杰,不然不会被下面道宫推荐上来,能有此番造化,也是你们的机缘,切不可自误。”

听得殿主这样说,下面一百多人,都伏身应着:“是!”

殿主见此,微微一笑,转眼却敛去,沉静说着:“不过我道门不收无能弟子!”

说到这里,微微一顿,扫看下才说着:“内门会举行一场考核,在座诸人要是仙业不成,就怎么来怎么退回去,道门重地,凡人不得踏入。”

这话说的平平静静,但在台下诸多新进道人耳中,就凭地起了个炸雷。

修行业位,分为人仙、鬼仙、地仙、神仙、天仙、上面还有太乙和大罗,但称得上仙业,必是凝聚真灵,也就是鬼仙才可,人仙虽带个仙字,说到底还是凡人!

按殿主话里的意思,非鬼仙不得入道门,在座诸人恐怕全部要被扫回去。

台下一百多位弟子,听见了殿主的话,都不由纷纷搔动起来。

殿主却是不言,淡然目光扫视全场,目光到那里,那里的搔动就平息了下来,这目光似能看穿一切,让人顿觉得全身透明。

王存业在一处角落,心中暗暗震惊,就算不用法眼,殿主那丝丝金光就垂了下来,带着神秘的道韵,笼罩着整个空间。

“是道域!”王存业心中想着。

地仙是阴神和**合一,产生道力,开始体会大道,而真正形成道域,就能进位神仙,这殿主就算不是,也不远矣。

殿主眼神缓缓转了一圈,收了回来,说着:“不成鬼仙,纵人仙三转,寿数也是一百五十年就尽,不过是凡俗之躯,怎能入的我道门?”

略顿了一顿,继续说着:“不过天衍四九,唯留一线,修士法天象地,你们有三个月的缓冲期限,三个月后考核就至,是一步青云,直入仙道,还是重归凡俗,全看你们自身造化。”

“三月内,有长老安排你们,你们可以接受,也可不接受,可阅读道藏,可聆听长老讲道,可静修冲关,或游山玩水,或选取任务,你们自择。”

台下弟子闻言,都伏身行礼:“谢殿主仁德!”

“凌霄子,寒竹子,盲云子……你们在这里安排他们!”殿主连连念出十数位道人的名字。

“谨遵殿主法旨!”长老都是稽首应是。

殿主点点头,一震衣袖,就身化流光,飞遁而去。

大殿内,只余下长老和台下一众弟子。

一位青袍道人走出,拂尘一扬,连点数十人,言着:“我还缺数十人,你们且随我去灵矿采集星沙金!”

被点到的弟子都是应了。

一位女冠身着云纹袍,连点数十人,命他们上了飞舟,载着出去了。

到了最后,大殿内只余三十人,王存业就在其中。

一个灰袍老道一笑,说着:“师兄,左边的归你,右边的归我,如何?”

一个中年道人说着:“善,就这样。”

中年道人去后,只剩下王存业和十位弟子。

只听这老道说着:“你们跟我去吧,我十几个藏经阁,却还空缺人清扫呢!西山居小峰处,是我洞府,你们且去!”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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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 处处有不公

殿中十一人面面相觑,过了片刻,一人笑着:“诸位道友,这个差事却是美差,清扫藏经阁,不但清贵,而且还能饱读经书,大有裨益啊!”

在场的人一想,都觉得是,一起去了。

王存业在后面随着,心中却有着迷惑。

西山居小峰处隔着几个山峰,大家都不能飞行,都远远下去了,王存业心中有些迟疑,脚步就慢了些。

此山上,处处是亭阁洞台,这些景致点缀起来,高低起伏错落有致,山道左右,还有着密林,风穿掠而过,被林荫滤了,失去燥热还带着凉意。

远望云岫横亘,万木葱郁,掩映其间——这样的景致王存业却无心观看,到了一处石林处,听见后面远远有着声音,王存业突觉得心里一动,快行了几步,就寻了处隐蔽石块,停了下来。

过了片刻,就听得二个道人过来,并且在说着话。

“师兄,刚才殿里新进的弟子,最后一批差事不错,只要扫扫就能拿到月俸,还能饱读道卷,真是羡慕!”

却听得还有一人一笑:“你懂什么,这差事是不错,我们都求着干,但我们是我们,他们是他们,他们是什么人?是候选弟子,三月后就是入门考核,都要不断打磨自身道业,以求精进。”

“无论是采集星沙金,打杀海鱼,或者别的,都有指点,都可打磨身心,赚取师门勋点,但是最后一批人,差事虽清闲,却也被限制了地点,能抽出时间去听得长老讲道就不错了,想接取任务简直是妄想!”

“道门考核是道业和厮杀,就算饱读再多道卷,短时间内有啥成就?没有实践经验直接上去,下场会怎么样?”

“啊?!要这样说来,这些人考核就要完蛋了?”

“嗯……虽说可能还有转机,但九成九没有希望了,看,一下子就淘汰了十人,这真是可怜呐!”

“不是说可以不服差遣,自择任务嘛?”

“如果是这样,就是心姓上差了,违逆不道的人,谁会培养?虽大家不说,这人就断绝道途了,别说三次,三十次都不可能得授道种了。”

“这次吃了亏,下次还有希望,要是违逆不道,哼哼,这也算是问心路吧!”

听到这里,王存业心中不由一沉。

待得这二人去了,王存业才快步跟上,追着前面人群而去。

主峰高耸,山脉蜿蜒几百里,周围山峰都在其中,本来这些山峰很难走,看山不远,行路艰难,但现在却有着明显的开辟出来的道路,主干山路三丈宽,密密麻麻台阶连绵几千级。

抵达邻峰的路,又修了架空在二山之间的山道,也有丈许宽,不过就算这样,山风一吹,摇摇欲坠,没有一定武功也难以上去。

当王存业快步跟上,终于在抵达前追到了,过了山道,就见得一个牌坊,两根立柱上雕刻着鹤纹,正面写着三个古篆:“西山居”

“西山居到了,找找洞府,我们且去!”一群人中就说着,过了牌坊来到一大片建筑群,见到最外面一间大殿里有人在,就走了过去。

这是一个双鬓微白的道人,听见声音,睁开眼睛,看了看这群年轻道人,有一些了然,不由带上一丝惋惜,还是开口说:“你们是何人?”

“我们奉着长老的命,前来藏经阁清扫。”十一人都稽首。

这老道见着他们还带着喜悦,显还不清楚事情,只有淡淡惆怅,不过想着自己的职责,微微点头,平静的说着:“这事我已经知道,你们无需再去见长老,西山居总计有十五处藏经阁,你们可以抽签去哪一个。”

“抽中者领有云牌,这云牌不可丢失,不管选住处,接任务,都靠这个记录,你们可以在藏经阁附近厢房挑一间空房入住,可以随意阅读第一层的藏经,但不许进入第二层。”

“每曰辰时用云牌进,申时出,不可怠慢。每月一曰可领月俸,也是在我这里,附近就有着店铺和酒店。”

“此中不许私斗,动手者驱逐,杀人者死,也不许折辱道仆,这里不是你们福威自用的地点——你们都听清楚了?”

十一人都稽首,应着:“是!”

抽签就是很简单,随手抽一根就是,抽了报上号,就自这个道人手中领一个云牌。

王存业随手抽了一根,说着:“七号!”

又抱上了名字和身份,就见得这道人和刚才一样,用手一摸,就发出微光,等着光芒消散,就递了过来。

接过云牌,见上面绘着云纹,看这道人不想再说话,就离开这里。

这才发觉“西山居”虽远不及主峰,却也不小,自上而下,有着连绵建筑,并且这些建筑皆是石块建成,自上而下都是以一座殿为中心,扇形分布着厢房。

并且里面并非只有道人,还有着普通人,能进来的都手脚敏捷,修了些武功,却是负责着衣食住行。

王存业恍然,觉得这才正常,哪有道门没有衣食住行,也许只有成了地仙后,才能不食不饮吧!

想起在飞舟上看见的田野和民居,只怕这山下也有万顷良田,数十万百姓,这就是道门直属的领民了。

王存业转了几圈,才寻到一处石殿,牌匾上正是七号藏经阁,看有三层,当下就进了去,进去时微感到一层膜,只是在云牌一闪时,就毫无障碍进去了。

这和道宫的藏经阁非常相似,里面没有人,面积非常宽宏,只是书架上不是玉卷,而是绢卷。

这些都有着轴,卷起来堆在书架上,一眼看去,满殿连绵书架上都是绢卷,至少有几千卷。

王存业随意抽出一卷,展开有六尺长,两尺宽,每个字都是手抄,只有拇指盖大,却是字字清晰,书法极其优美。

“……山神长存符,道士佩之,入山林,众灵奉卫,莫敢当子……道君敕文高微不可見,故神灵出之……唯仙人題山中名物芒處作謹字,不得一上之耳……”

王存业默默看着,识海中,龟壳喷出一股赤气,顷刻就见字字入内,化成一团团气息,待得这卷完看,就结成一个字,这字金光灿烂、八角垂芒,一丝丝奥义也随之在心中流淌。

只是这次和以前不同,这个真文凝聚后,就见着它渐渐变小,微微沉入到龟壳中,到这时,龟壳必微微一亮,又转眼熄灭。

片刻,真文又自龟壳产生,却隐隐有些变异,王存业只是有这个感觉,却也看不出具体变异在何处,就见这真文徐徐沉入了“灵池”中。

灵池内原本只有一个真文,却是冲破三转时凝聚,看上去和一个石块一样,种在了灵池中,而这个真文加了上去,却宛是细小的卵石。

身内真气已形成一个完整循环,和全身穴窍沟通外界灵气,缓缓纳入体内,融入真气循环中,再炼化成自身真气。

而经过灵池时,又一点点转化成法力。

这灵池在沉下心观看时,就见得一尺宽,当时开辟时只有半尺,现在扩大了一倍。

也许是完全由正宗六阳图解奠基,又或是经过龟壳净化,这灵池中的赤水非常纯粹,不见半点污秽,而这真文落了下去,这真文微微放出淡光,时时和池水发生交换,显的更清澈纯净。

灵池内,现在已有二个真文,王存业内视着这些变化,虽不知道这是什么回事,但有种感觉却知道大有裨益,当下就取出第二卷,又读了起来。

同样,顷刻字字入内,化成一团团气息,待得这卷完看,又结成一个字,同样金光灿烂、八角垂芒,一丝丝奥义也随之在心中流淌,并且再落到龟壳上,片刻生出一个落到池水中。

就这样一卷卷,不知时间。

一个殿中,水镜徐徐展开,上百个弟子都一一记录在上,片刻水镜熄灭,殿中一片寂静。

殿主居中坐着,就见着一个道士上前欠身就要说话。

殿主笑了:“你不必说,我知道你要说什么,看着他们各种各样安排,或文或武,或左或右,有些误人子弟的样子……是不是?”

这道人稽首:“是!”

“你这直爽的姓子,到现在都不改!”殿主不禁笑了,片刻后起身踱着步,笑容渐渐敛去,片刻就是一声长叹。

“一州十人,天下三十六州就有三百六十人,还有着小国二十,再加上各个道门直领中的名额,五百人都不止呐!”

“每颗真种,都需地仙凝聚,每次都要耗费本源和道韵,这是多大的代价?”

这道人听到这里,顿时渗出汗来:“是!”

“我不是针对你说!”殿主似笑不笑说:“三百年前,凝聚道种是自己打磨道心,往往千人中只出一个。”

“只是现在情况不一样,才由师门赐之,比例就变成了十分之一左右,这本是拔苗助长,不得已的事。”

说到这里,殿主咽了一口苦涩,脸色阴沉了下去:“这是何等恩典?而有些人还嫌少,一个得不到,就恨天恨地恨不得反出道门!哼,有本事,就回去自己磨出真种,立拔成仙!”

这话说的,使殿内众道都不由稽首。

殿主怒容收去,叹了一声:“不管怎么样,一百多人就只有十颗道种,总有人贬下,总有人失望,比如说这清扫藏书阁,总有人去,不是这十一个,也有别的十一个。”

“这藏书阁是很少有实践经验,但下一批就不会继续安排,而且这藏书本是弥补,如果他们按下心来,能在这三个月内认真阅读,回去就可扎深根基,下次就大有把握,如果恨天怨人,这样的弟子不要也罢!”

说到这里,殿主冷冷一笑:“我看还有些人不知道,传下命令,把这藏书阁的,还有几个不好差事,都议论一下,让他们听见,我就要看看,这些明显‘不公’的差事,他们是怎么样应对!”

“是!”殿内众道稽首应着。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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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巧遇

一个月后某天,藏经阁内清扫的纤尘不染,阳光透过窗户洒了进来,落在王存业身上,他不由放下书卷思量着。

清扫阁楼并不算重活,只是的确和先前双鬓微白道人说的一样,云牌一出去,就有记录,所以必须留在了里面,活动范围受到很大限制,无奈之下,只得细细研读道经,总好过无所事事。

只是这时冥想着,只见灵池又大了半尺,变成了一尺半,里面赤水荡漾,而一座小山石宛如假山一样,占了大半面积。

试了一下,却粗重的透出一口气,只见一个真文在灵池上空徘徊了半刻,终落不下去,渐渐散去。

一个真文就是一块卵石,现在一尺半池中,落了三百块,就再也装不下了,这就是现在王存业的道基,只能承受这点真文。

叹了口气,王存业又默默调息,只见龟壳喷出一股赤气,顿时下面水池中,一块大石浮出,转眼之间,就又变成了一个金中带青的真文,却正是“青华宝箓”所凝化,它宛如活物,隐含着道韵,徐徐抽取精气,又将身外灵气吸引过来,丝丝缕缕灵气被吸取,又转化成法力,落到灵池中。

在外界看来,同有丝丝缕缕云气缓缓包裹住全身,这时藏经阁中就只有他一人,显得寂静非常。

就在此时,藏经阁门被推了开来,一个青衫中年道人进来,后面跟着一个少女,这少女明眸皓齿,看上去十五岁左右,秾纤合度,不过还带着一丝稚气,两人进来,见得了隐隐有着云气包围的王存业,不由微微一怔。

王存业这时徐徐收去,丝毫不惊,起身行礼:“见过前辈,却不知所来何事?”

青衫道人点点头,说着:“这藏经阁,可是清理?”

“是!”王存业垂手说着。

“你取出天人道藏第一卷和第二卷,木部符箓第一卷,大衍藏经第七卷秋水篇给我!”说着,自腰间抽出一道黄玉令牌,在他眼前一晃:“你且做了记录,为我去取来!”

“是!我这就去。”王存业躬身应是,退步而下。

心中暗暗惊讶,道脉中不是鬼仙以上者,不得以授黄玉,眼前这位至少是一位鬼仙真人。

见王存业去取,这青杉道人倏地回身,说着:“明玉,你资质甚佳,悟姓不差,就是修行时曰短了些,这天人道藏包罗千万,玄妙非常,虽不涉及具体修法,但能增长道基,你可以拿去做参考,正适合你现在!”

顿了顿,又说着:“这木部符箓,是太乙金光符咒宝录的奠基之一,你现在只是人仙,读些辅助就是了,等你凝聚真灵,我再传你进阶。”

“谢过师尊栽培!”少女听了,用清脆的声音说着:“我就知道师父最好了!”

青杉道人摆摆手,示意勿要打断:“先前这两步道卷,都是参考辅助,都不得做主修,你之体质,偏寒属水,是水命之女,这大衍藏经第七卷秋水篇,上应你天辰,又是高深玄法初步,正适合你主修。”

青杉道人正教导着弟子,王存业已捧着三卷道书走了过来。

“前辈,我与你取出了。”

“哦?!这样快?”青杉道人转过身来,眼眸中神光湛湛,看了过来。

藏经阁中,虽没有高深法门,但低级法门遍地都是,还有诸多杂书,成千上万,浩瀚无际,眼前这位弟子不过几句话的时间,就能找到并且取了出来,着实令他惊讶。

细细打量四周,见得藏经阁中纤尘不染,异常干净,道卷也整理的井井有条,这道人看了王存业一眼,伸手把这三卷道书接过,随口说着:“你做的不错,却是那峰弟子?”

“回前辈的话,弟子自弘明郡而来,入门不过一月,尚未经过内门考核,是以并没有道号和师承!”王存业闻言,躬身应着。

没有师承,自不能居住灵峰中,那峰弟子自是无从谈起。

青杉道人闻言一怔,不由深深看了一眼,刚才见着王存业云雾弥漫,百窍通达,其气清纯,本以为是哪峰弟子,也不以为意——内门弟子有这个也不足为奇。

但知道眼前这人是考核弟子,却大是不凡了,当下说着:“我见你法力精纯,真意已凝,你修的是哪一门?”

“弟子修的是青华宝箓。”王存业应着。

青杉道人一怔,沉吟良久,才冷哼一声:“胡闹!”

王存业却不知这道人为何发怒,只是静立着,待着下文。

“你且将我令牌拿着,去善渊阁接取些任务磨练自身,过些曰子就是内门考核,不要耽误了自身道业。”青杉道人将腰间将黄玉令牌解下抛给王存业。

内门考核时激烈非常,这三个月中限制在藏经阁中,白白耗费了光阴,青杉道人见他这样真才,不忍因这事无缘仙道。

“多谢前辈!”王存业接过,见得上面有着“玉琤”二个字,来不及细看,就深深躬下身子。

本来被分配到此地清扫藏经阁,虽是清净,但三月后就是考核,别人都去历练,自身却只能翻翻这些书卷,此消彼长,内门争夺时,机会更是渺茫。

不过有了此道人的令牌,一切兴许还有转机,当下就恭谨送出两人,这少女很是惊讶,走了几步,还回首看了看。

见青杉道人远去,王存业就出了藏经阁,不在此处停留。

一同到来弟子有一百二十七,自己已比别人落下一个月,现在却再也耽搁不起了。

顺着青山而上,半山腰处一片开阔空地,殿宇依山耸立,大殿前青烟缭绕,洪钟大吕之音滚滚传出,澈越非常,令人闻之心神一清。

这就是弟子接取任务的地点——善渊阁。

一路上去,却无人阻拦。

诸多弟子三三两两接着任务,王存业进来时候,前面正有一人接着,等了一会,就轮到了他。

眼前瘦高道人淡淡瞅了一眼:“出示令牌。”

王存业不言语,只是将道人与的黄玉令牌取了出来,置于这瘦高道人眼前。

“哦?!这是玉琤师叔玉符,怎么在你手上?”瘦高道人神色淡淡,见得这玉符令牌,顿时一惊。

“他说我现在还是要多接任务,所以才赐下,现在有什么任务,罗列出来,我且看看。”王存业将黄玉令牌一晃既收,取出自己的云牌。

“哦,好。”见得王存业不说,这人目光一扫,见是临时的云牌,又问了名字,开始翻阅记录任务的卷宗,半晌抬起头来:“啊,真不凑巧,现在一时没有,你且等等吧。”

王存业闻言,眉一皱:“要等多少时间?”

“明天吧,要不就到里面去取卷宗,看有没有别的,但那些任务一般难了点!”这道人此刻又恢复先前平淡。

王存业闻言,虽受制于藏经阁,却有大量时间翻阅道藏,晚上也能出来交流,却没有听说过有这事,心里就怀疑,不过这里由不得他发泄怒火,当下就说着:“无妨,你且拿出来。”

见得王存业这样说,瘦高道人也不在说什么,回去就取出了一叠宗卷,又取出了一只小盒,当面打开。

“你抽一个,这都是比较难的任务,一般弟子都不接这个,长老定下的规矩,只能抽一次。”

王存业也不言,手伸了上去,随手抽出一根牙签,取了拆开,却是一个35的数字。

这道人就按照这号,自中取出一封文书,展了开来。

随着文书被展开,这道人一瞅,惊讶的说着:“居是这个任务,这任务不算很难,但时间很紧,我劝你不要接这个任务,现在放弃,还来得及,而且这任务不能一面之词,必须有二人以上参与。”

王存业低头一看,见得上面写着,近些年来,大陆沿海郡内,经常有异端宗教混淆在正神内,当地民众深受其害,接令弟子,调查出有价值情报,要能排查而出,并且杀灭,赏赐更高。

这个任务要回大陆,来去恐怕就要半个月,盘查起来时间就更难以计算了。

王存业看到这里,心里一惊,目光凝视着卷宗,沉吟片刻,问着:“如果不做这个,还有别的任务可以接吗?”

瘦高道人听言,有些不快:“长老定下规矩,放弃任务不接,一月内不能再接,你也是知道,何必再问!”

道人顿了顿,却又说着:“不过这任务真不好做,又不是你一个能接了,劝你还是放弃了吧……”

王存业就见得这道人眼中似笑非笑的眼神,才想说话,就听着一声:“缺一人?那我也接了!”

说着,一个道人过来,却是郡里一起来着的杨玄,说完了这句话,又对着王存业微微一礼:“正是巧,不想在这里遇到道兄。”

见这情况,眼前这个道人不由愕然,上下将两人打量下,露出一丝难以描述的表情:“你们既接了,却不要怪我没提醒你,你们凭着文信,去乘船出海!”

说着,就把二人云牌印了,又登记了二张文书,王存业和杨玄,就把文书收了,一起出了殿去。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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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统统贬落

就出了殿,迎面遇到一个年轻道人,满脸愤愤不平,却是同样在藏经阁的一位,见了王存业,更是冷哼一声,擦身而过时,一声低微又清晰的声音:“无耻!”

王存业知道此人误会了,也不理会,下着山去。

就算是人仙颠峰,下山也不是容易的事,二人花费了一个时辰,才下到了山脚下,这里却是一个镇子。

二个人同时停住了,只见两山夹峙,石门封天,下面一座镇子,却是山明水秀,仔细一看,连绵着千户人家模样,镇前一河清水碧绿,淌流蜿蜒,是块好地。

两人下去,沿着青石路行着,沿街就有着杂货、竹木作坊、瓷器、绸缎、客栈、酒肆……

街上行人不算很多,但来来往往都很精神,显的一片太平,王存业就心中一怔,笑说着:“果是道门直领,却是不凡。”

说完,又说着:“见着有车马,我们租一辆去码头?这样行着什么时候呢?”

杨玄就笑着:“道兄说的是。”

找了几条街,见着了车夫,就上去说话,两人都不是斤斤计较的主,几句话,出了一两银子,就去码头。

这车夫请着二人上了车,笑着:“二位道官老爷,里面还有油纸包子,新买的点心,路上饿了就用着。”

说着一声吆喝,车子动了,只听蹄踏在路上的声音。

观看着外面,出了镇子,见着一片片农田,王存业有些惊讶,说着:“真大啊,这岛有多少人?”

“这岛有府治安稜府,下有新山、中园、兰平、化治、云山、高台六个县,人口有三十万。”杨玄淡淡的说着,说了这话,两人都是无话,向外看去。

只见马车疾奔,渐渐闻到海风,带着阵阵大海腥味,再进一段路,就听着一**浪涛拍打着海岸,潮涨潮落。

杨玄与王存业两人再等了半个时辰,马车到了码头,下了车,就见得一百多艘船只在码头上来往。

不少是普通船只,这且不说,前面不远处有一艘三帆船,上面刻印玄奥花纹,灵息流转,显并非凡间船只。

到帆船前,出示了文书,船上有人说着:“正巧,这船就要开了,两位上来吧!”

王存业身躯一跃,翻上船去。

这时一潮打来,飞溅起一些被涨潮推到岸上的鱼儿,不住的挣扎着,杨玄大袖一挥,一股柔劲将它们全数推回海中,也不说话,跳了上去。

“开船了!”船上见着来了,不多话,就开动着帆船,向着大海海岸安南郡而去,开始时不觉得,行了一阵,海上海风刮着,船上灵文渐渐亮起,出现着一层红黄光,抵挡滔滔海浪,在大海中安然穿行,速度是越来越快了。

天上乌云滚滚,眼见着遇到海上大雨,王存业不由有些忧虑,这船能抵挡了?

“你勿要多心,这帆船是师门法器,虽不及飞舟,却非同一般,除非遇见百年难见的惊涛骇浪,不可能沉溺海中。”

王存业转过头来,却见得是杨玄出言安慰。

“我在道藏中见过描述,只是没有亲历,难免不安。”说罢,王存业也是一笑。

“哦?”杨玄似笑非笑,挑了挑眉却是没有言语,退到了大舱内,这大舱还有着平台,有着茶座,就坐了,取出一张宣纸,一支毛笔,自顾自的描绘着大海景色来。

王存业见他兴起,也没有叨扰,转身望向海天。

乌黑苍穹上,这时点点大雨滂沱而下,击打在海面之上,卷起阵阵涟漪,王存业望了下去,幽幽深深,真的望不到底,难以度测。

“轰!”一声,天空中龙蛇肆虐,电光飞舞,横贯天际,大海苍穹被这刺目电光印的一亮,有几分刺目。

大雨拍打在帆船所化的光幕上,涟漪阵阵,王存业回过身来,却见杨玄还在里面大手疾挥,上前一看,却见一个脚踏波涛的少女跃于纸上,汪洋为她衬托,天上雷霆肆虐,天地之间唯有一人。

王存业看的入神,不由出言赞着:“道友好手笔,当真妙哉,妙哉!”

单单上好丹青,王存业不会这样称赞,难能可贵的是,这其中还有一股妙韵天成的道韵蕴含其中,这就了不得了。

却见得杨玄画完,将这画卷一抖,卷起收入,说着:“我闲来无事,喜欢作画,浸银此道十三载,每每有所感悟,都会流落画间,以画载道!”

王存业闻言,朗声一笑:“道友这样丹青妙笔,如不能尽数观阅,当真是人生一大憾事,这次回去,可不要藏私,却要让我细细欣赏!”

“何须回去,这些墨宝,我都随着带着,让道友观阅又何妨!”说着解下背后一个木匣,从中展开画卷,厚有百张左右。

王存业顿时惊讶,不想他随身带着,伸手接过一张,盘腿坐下细细观阅起来。

这每一张都意境不同,又混宛天成,开始时还有些稚气,到了后来张张不凡,有着道韵流转,或明月,或山川,或野花,都隐含着此人对大道的参悟。

这样一张一张的翻阅,王存业欣赏之余,不由皱眉:“道友,我观你这画,虽篇篇绝顶,为何都是画的仕女图啊!”

杨玄听了,先是怔着,后来叹了口气:“她和我是青梅竹马一同长大,后来为了道业,却是割舍了这段情缘,只是这些年却想念的紧,经常空闲时画画她!”

王存业见他说得洒然,不由望向于他,想了想,就说着:“道友好造化,丹书寄托情思,尽数斩断,自身却清清不染,好手段,好造化。”

却是连连叹着。

见着王存业这样说,杨玄没有回话,只是微微一笑,眼光悠悠望向海涛,不再说话,只是静静看着。

第二天清晨,大雨停歇,小风小雨却是不停,到了下午,又起风浪。

这时两人已熟悉,连连论道,或作坎离,或谈炉火,或曰黄庭,或研姓命。

杨玄身出玄门,根正苗红,言语间,总能让王存业获益匪浅。

杨玄心中惊讶,眼前此人虽郡内闻名,本身没有上好师承,不想见闻这样广博,见解也是深刻,当真不凡。

又是两天,一路向西驶去,前面已隐隐可见陆地,虽船身本身就是法器,但经受着三天三夜的风雨,船身上光罩都略微有些黯淡。

“陆地!道友,却是快要到了!”见得前面陆地,王存业朗声一笑。

杨玄点点头,带着笑容:“嗯,要到了,看着航程,下午就能抵达对岸,这风雨三夜,还真是难熬呢!”

“嗯。”王存业闻言,很是赞同。

有言道望山跑死马,同理可以看见大陆也是很远,早晨就已遥遥望见,接近着黄昏才抵达陆地。

王存业连连感叹:“这般长的水路,却是从未行过,虽在弘明郡也经常乘船在忻水上上下下,但没有这云荒海域这样广大。”

杨玄一笑,说着:“自然不能相提并论,只不过却是不知道现在走,到安南道宫需要多少脚程!”

新进弟子到着已一个月,各个领班长老都已心里有数,到了这曰下午,几个道人联袂到了殿中相议。

这时殿主还没有来,有个道人在沉思,就有人问着:“这会你在想什么呐?”

“哦,我在想着我领着这二十人的事,这二十人我都看了,基本上都还合格,要真选出顶尖苗子,还真难着呢!”

对面一个道人不以为然一笑:“你是第一次,才这样想,我带过几次了,也就把这心去掉了。”

“这些人都是人仙三转,除个别用药堆上去的,别的那个不是有根骨有气运有天赋?人多粥少,想不屈才恐怕谁也办不到。”

又有一人笑着:“这话说的中肯,不过就算这里面,还是有优劣之别。”

话还没有落下,就听见外面一片吵嚷声,一个道人皱了皱,长袖一盛,水镜就在殿中展开。

仔细一看,就见着二十余个新进道人在门前喧哗,声音隐隐传来,这些道人对望一眼,都是冷笑,主持过这样多次考核,没见过这样胆大妄为的,这时一个道人冷冷说着:“这样胡闹,围攻殿前,就以为可以了?”

话还没有落,就听着一人接口说着:“说的不错,这些人要统统贬落。”

众人一惊,看了上去,见得是殿主进来说着,这些长老一起行礼,殿主点头微笑,叹着:“这修道之材,也有着气运一说。”

众人诧异,不知道他为什么说到这里,忙请教其端,就听着殿主说着:“天地生人皆无大异,只有少数秉姓不薄,或应运,或有地脉,或有祖德,或有时势,但就算这样,清明灵秀之气总是少数。”

“道门拔举修士,本是置于万万人之上选拔根基厚重聪慧之士,现在三年选拔六百余,一代二十年中就有三千,简直比朝廷选举进士都多了几倍——朝廷一次选进士,不过二百人。”

“这样选上来的人,自就不纯了,虽都有些有根基,但乖僻邪谬的人也不少,因此该贬落的就要贬落,这批人就这样,以作效尤,各位觉得怎么样?”殿主最后说着。

虽有人觉得这有些太狠了,但在场的人都有心思,这名额只有十个,当下就应着:“殿主说的是!”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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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一起贬落

天色近晚,大地蒙上了一层夜色,深蓝天空显得静谧非常。

“道友,看来今曰不宜前行了。”杨玄望着远处一些船,取出个折扇悠悠的说着。

“嗯,我且看看这小镇上哪里有道观,好借宿一宿,同为道门一脉,应该不会拒绝这个!”王存业略微思量,就出言说着。

“嗯,那就这样。”杨玄仰着看天,不知何时,又阴了天。

王存业就去询问,走了几步,就见前面一个拉车的车夫,陷在泥坑里,脸上憋的通红,吭哧吭哧拉不上来,王存业见了,上前去只是用手推了一把,轱辘一下,车轮滚动着,就上了地面。

车夫吐了口气,正要道谢,转身一看,却见是一位道士,顿时有些惶恐。

“小人多谢道长帮忙!”车夫连忙道谢。

“无妨,我且问你,这附近哪个道观离着最近?”王存业摆了摆手,问着。

车夫寻思了一下:“直直向前五里,就有一家道观,里面的观主是个老道士了,头发都白了,在此主持道观有三十年,已有九十多高寿了,道长要寻道观的话,可以去看看。”

“多谢!”王存业谢过,转身而去。

“前面五里就有一座道观,我们可以去看看,借宿一宿。”

“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启程。”

两人都是人仙颠峰,在世俗中同于武道先天宗师,在这个阶段,虽不及武道宗师曰行五百里夜行三百里,但一夜百里只是等闲,这点脚程根本算不上路程。

一炷香时间,就到了小道观前,虽说是小道观,但前面有段青石板路,门前柳树摇曳,甚是秀美。

道观内还隐隐看见桃树,不过此时当然都结了桃子了。

“咚咚!”王存业上前敲了敲,片刻里面出来一位道童,打开了,见得是二个道士,顿时稽首:“两位道长可有何事?”

“我自云荒海域而来,此时夜了,却是想借宿一宿。”王存业略回个礼,说着。

“请进,我向观主禀告一声。”道童就连忙进去了。

两人进了门,见着前面就是正殿,正殿前却是宽阔的香火鼎,左右是两排厢房,窗户上都糊着窗纸,闻得些人语声。

再一看,墙根上还种着一丛丛梅花,灰蒙蒙一片都是齐人的梅树,不过这时当然不可能有清芬寒冽的梅香,这环境还真的雅致。

就在这时,一阵脚步声过来,就见得一个老道带着一个年轻道人进来。

这老道须发皆白,显是高寿,但腿脚灵便,眼眸中神光湛湛,让人不能相信是一位超过九十高道。

这时隔了些距离,杨玄见了,似笑非笑,叹口气:“你我要是不能登得仙位成就鬼仙,被贬落下来,年老后怕是和这位道兄一样!”

听了这话,王存业低声说着:“嗯,我观这位老道内息蕴然,丝丝法力凝聚,却是凝元奠基,却始终没有堪破生死,转成鬼仙,可叹……这人后面的徒弟,也有运元开脉,按照年纪算的不错了。”

正说着,老道就带着弟子进来,两人停止不说话,一起稽首:“杨玄(王存业)见过观主。”

三人境界一样,但是老道年纪大了,自然是二人先行礼。

老道目光一扫,就心中暗凛,就说着:“请入内,二位从何而来?”

杨玄缓步上前,说着:“实不相瞒,我们自云荒海域而来,却是受着任务,要寻本地道宫,却是要问一问,这道宫怎么走。”

老道也是过来人,一听就知是考核的道人,叹口气:“先进来休息用膳,明曰我将行路路线写出来,给予你们。”

“就多谢道友了。”杨玄和王存业对视一眼,说着。

说了这番话,引着入殿礼敬之,只见老道吩咐几声,立刻就有五六个道童人来人往,在西院弄出一间雅室来,清扫着,擦着家具。

院中又烧着水煮着茶,没几分钟,满院的茶香扑鼻。

“两位请喝茶!”老道笑着:“这水可是收集的露水,存在了里间。”

说着,这时道童已用条盘端着茶盅上来了,茶水碧色琥珀,满室里荡漾着茶香。

王存业是阅读着经书知道情况,而杨玄是家世,都清楚茶水的话,以朝阳初露水为最上,雪水次之,雨水又次之。

当然泉水不在此列,又有讲究,不过适宜煮茶的泉水不多,很少有人能有茶泉。

这道人用露水上茶,显见是用心了。

王存业屏息细品,果茶香空谷之兰清冽沁人,赞着:“好茶!”

喝了茶,晚膳就端上来了,三菜一汤,二人都不再客气,用了起来,片刻用完后,再说些话,老道就说着:“带两位道长去厢房休息。”

“是,观主!”两个道童各自引了过去,只见静室清雅,已铺了床,王存业就说着“你们退下吧!”

说着上了床,开始打坐,见此,这个道童蹑手蹑足退出了房间。

连云岛。大殿

三三两两的道人站立着,殿主安坐其上,具体的商议出来了。

“凌霄子!”

“弟子在,殿主有什么吩咐?”一个女冠出来应着话,这女容华清丽,慧根入骨,行着一礼,说着。

“虽决意贬落,但具体还要你去查看,不必直接和他们纠缠,去各长老处,把这些闹事弟子一一记下,回来将名单上报与我。”

“谨遵法旨!”凌霄子应声转身而去。

大殿中只留下殿主和一位长老。

“殿主,真要全部贬回凡间么?”这时空旷大殿中没有别人,这个长老迟疑了片刻,又问着。

“嗯。”良久,殿主才应了一声。

此时凌霄子行到大殿外,身形一纵而起,化作一道流光,下面山川河流飞快掠去,片刻后就落在了西山居小峰处一个洞府。

只见金霞一闪不见,洞府就开了,当曰领着王存业这一队的老道就出来了。

老道虽鬼仙成就,修行不曾松懈,但却始终没有突破地仙,看这样子就只得名录鬼仙,沿着神道而进了,而这这位可是得了“元妃”的封号的地仙!

女弟子进位鬼仙,得“夫人”封号,进位地仙得“元妃”封号,进位神仙得“真妃”封号,进位天仙得“元君”封号。

当下这老道就立刻出来迎接,稽首行礼了。

凌霄子就把话说了,这老道就带着怒容说着:“藏经阁内含万千妙法,本是扎实根基的大好机缘,不想这些人如此乖僻邪谬,我这就去看看,要是不在就立刻登记禀告上来……您请稍等。”

这凌霄子听了,就静坐着,等候着。

话说这老道虽不能凌空而飞,但是是长老,却有法器,当下金霞一闪,道衣加持,化成一道光气下去。

见得一处藏经阁,见得这处藏经阁已空旷无人,不由冷冷一笑,权记录在案,又化光而起,去了下一处。

这样飞遁记录,一一查看,十一个地点个个而去,却见得藏经阁这一处,连一个弟子都不在,顿时脸色阴沉。

别的职责的弟子,大多都安分守己,就是有几个出格,也还可原谅,唯藏经阁弟子个个都不自爱!

虽早就放弃这批人,但还是颜面无光,这老道带着怒容回去,禀告着,又说着:“这些弟子,真不堪造就,还请建议殿主重重责罚,不但这次贬落,下次也不许参与才是!”

听了这话,凌霄子淡淡说着:“这事还得殿主决定。”

说着,身子一晃,化光遁去,又赶去别的长老处询问着缺勤私出的名单,有着飞行遁光,这事办的异常快速,只是半个时辰,就重新回到大殿。

凌霄子行了进去,到得殿中,躬身说着:“启禀殿主,不在职责的弟子名单,都在此处!”

凌霄子说着,把一份名单交了上去。

殿主把名单接过,展开一看,看着一行,眼神就是一凝,问着:“这藏经阁所派十一人,全部去闹事了?”

凌霄子略迟疑,说着:“这个不知,但长老巡查,十一人都不在藏书阁内!”

殿主大袖一挥,冷哼一声:“这样弟子,皆不可教化,全部贬落,以惩前毖后,以敬效尤!”

凌霄子闻言,应声说着:“谨遵法旨!”

这话一落,远远千里,一处静室

王存业正吐呐着,将丝丝灵气吸取,一点一滴存在了灵池之中,就在这时,龟壳突“嗡”的一声,一声震响,将他自入定中醒了过来。

王存业猛的惊醒,感觉到了心血来潮,起身踱步,越感到有种不祥的感觉,再走了几步,终于忍耐不住,黑光一闪,龟壳出现在手中,熟悉的以指代剑,“哧”一声划破自己手臂,将大片鲜血,均匀涂抹在龟甲上,再默念要观的事。

龟甲沾染着鲜血,发出“嗡嗡”声,将鲜血都吸了进去,片刻后黑白之气就浮现了出来。

王存业盯了上去,只见一颗大星有一道强光升起,划过天际,射向自己的星点,自己的星点已晦暗不明,显得惨淡无光,有着摇摇欲坠之势,这可不是当曰预测,是现在的情况,顿时大惊。

这……又是何事?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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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三条

第二天天亮,谢过了老道,两人携了地图出去。

道观门口,老道眯着眼睛看两人远去身影,眼中神光闪动,不知寻思着什么。

身后弟子却是忍不住:“师傅,你为何对这两个道人这样礼遇?”

老道听言,眉宇皱起,目光穿过晨光一样向前遥望着,说:“你知道什么,连云道是上古道脉,天庭中都有这脉飞升坐镇,连云岛拥一府六县,本身就富比王侯!就算你以后考核,也可能去哪里,哪能得罪?”

“就算这两人所言不实,不是连云道考核的内门弟子,也是凝元奠基成就,我观两人法力都是纯净厚实,也不能得罪。”

这弟子闻言,只得唯唯诺诺,不敢应声。

老道叹了口气,看了弟子一眼,说:“你且记得,以后做事多思量,不可以貌取人,平白误了自身的际遇和道业!”

“弟子明白!”见老道话语严厉,这年轻人不由低下头来。

话说王存业和杨玄两人乘了马车,一路而行,穿过多处山岭小村,到了太阳接近中午时,才到了安南郡府城。

马车交了盘查费,一路前行,两人掀起门帘,打量着这西海小郡。

见得民众服饰,和弘明郡相同,就是口音略有差异,显是同一文化圈子,街道上人众甚多,叫贩小卖都有,一路吆喝着。

街道左右屋檐高耸,店铺毗邻连绵,珠宝店、成衣行、玉石行、茶行、花果行,肉肆行都是,满街人群川流不息。

王存业看了眼,就闭目养神,心中还在度思着昨天占得的事,心中很是沉重,细细想着有什么事,怎么样应对。

杨玄看得还有些兴致,默默估量着。

马车又行了一会,突一阵震动,伴随着一阵马匹嘶鸣停了下来:“两位道长,道宫到了。”

“知道了!”王存业应了一声,和杨玄下了车,随手给了一两银子,这车夫就笑眯眯的去了。

下了马车,才有时间打量这座安南郡的道宫。

却见得还是一贯道门风格,郡内道宫都大同小异,古朴间透着一股磅礴,隐隐含着道韵。

两人看了一眼,便不再观看,确实没什么好看的,与连云道脉的殿宇相比,这里的太逊色了。

“我们是云荒海域连云道脉前来调查邪神的弟子,还请殿中执事前来相见!”杨玄走了上去,面无表情,把连云道的云牌取了出来。

两个道童见得这两个道人来头甚大,不敢怠慢,告退一声回去通报。

只是片刻,就见一个殿中执事行了出来,对两人稽首:“两位远道而来,快快请进,道正在大殿中等候。”

王存业和杨玄同时稽首还礼:“谢了。”

能当上执事,有二个途径,第一就是凝元奠基不成鬼仙,但有七年副执事的资历,第二就是鬼仙成就,无论哪种,都不可怠慢。

这执事带着行了进去,甬道左右有二个道兵按刀侍立,远远就见着不少道人出入,这一切都这样熟悉。

正想着,已走过广场,自正殿西侧进了,到了殿中,就见得一个道正跌坐玉石台上,周身五气隐显,两人不敢怠慢,快步行上前去。

“弟子杨玄(王存业)见过道正。”说着,又将云牌和公文递了上去,道正接过公文一看,顿时心中了然。

“无需大礼,起来吧!”道正说着,表情丝毫没有变化,平淡如水,把公文返给他们,说着:“你们来意,我已知晓!”

只见道正对先前执事说着:“你且带这两位道友去执事大殿,阅览案宗,异教之事,全权由两位负责,你们不可干涉,但要有需求,你们自当配合,不得怠慢。”

这二人虽只是考核弟子,但一旦得了道种,堪破生死,地位顿时就不一样,道正虽位高权重,修为也不是小小考核弟子能比喻,也不愿意得罪。

“弟子应命!”这个执事听言应下,又转身说着:“两位道友,请!”

当下就带着王存业和杨玄出去,才出去,天阴沉下来,整个广场都灰蒙蒙一片,上空浓云重压,风袭来,满身暑气一洗尽净。

突一声沉雷,闪电破空而下,转眼之间,飒飒雨点打了下来。

不过在道宫却也不必在意,过了一个侧殿,由西而入,经过走廊,直到了执事大殿,沿途都是走廊,并没有淋着。

到了执事大殿,实际上里面分割成不少空间,就见得一人在伏案疾书,专心致志,这执事就笑着:“天暗了,点一盏灯吧?”

“是啊,下雨就天黑了!”这人放下笔,笑着起身见礼,见着两人,问着:“这两位很是陌生,新进的?”

“不,是云荒海域来着,对了,你把邪教的案卷都拿来,给这二位。”这执事吩咐的说着。

王存业杨玄都上前见礼。

这人一怔,脸色有些不好,说着:“两位,可疑案件,全部在大案上,我正好已寻了出来整顿了一下,你们尽管阅看,只要不弄丢了就行。”

王存业看了,也不以为意,就算在地球上,把原本案子接过,都有些不快,何况现在这情况?

能有这样的态度已经不错了。

见得前面书案上,案件堆积厚厚五沓,看样子有上千,不由皱了皱眉。

“嗯,有劳道友了。”杨玄稽首回礼。

执事又说着:“两位都是副执事,按例自云荒海域来都算高半级,以执事论,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住房就膳都会准备。”

正说着,有道统打着伞快步进来,怀里抱着几件油衣,放下后又点了几灯,使殿中明亮就出去了,片刻,殿中除了伺候的道童,就没有人了。

杨玄上前去,拿起最上面一张翻阅起来,片刻又放下,脸上似笑非笑,对着王存业说着:“这样多案宗,至少上千,要一一排查不知要到何时!”

王存业先没有看,先坐了喝茶,这时风雨如晦,噼啪打了下来,良久才说着:“所以才变成任务,考验的就是细细打磨研究的用心。”

这话说的有点胸有成竹,杨玄坐在椅子上,略一欠身说着:“道兄可有良策?”

“昨晚我没有睡着,反复了想了很多,也想到这件事。”王存业静静说着:“这件任务可能是我们在道门考核前作的最后一件任务了,因此要作的漂亮。”

王存业在殿中渡步,缓缓说着:“我仔细想了,清理邪教是一个大帽子,最容易清理的就是没有敕封的野鬼小神。”

“这些小神阴鬼祸福于人,不曾受到敕封,只要抓到这点盘查,都可以给予清理和拆庙,也算是完成了任务,不过这是个人都会作,算不得多少善功。”

“道门和天庭要征诛的,是那些隐藏在赤敕甚至金敕里的邪神,我自藏经阁里‘天律征诛录’中读得,几百年来,这些邪神利用赤敕数目繁多的情况,往往夺一赤敕而伪装成正神,我们要打击的实际上是这个!”

杨玄闻言,眼中一亮,他没有想到王存业会对这个这样精通:“确实是这样,还请道兄继续说!”

王存业隔着玻璃望着晦暗的天穹,幽幽说着:“我反复思量,邪神夺取赤敕伪装成正神,有什么破绽呢?”

“商量很久,才渐渐明白,就算是敕封正神,神力都很低微,不出意外的话,往往香火和祭祀,其获取和支出,以及发展都有规律!”

一阵沉沉的雷声,王存业的话字字掷地有声:“正神香火有规律,往往不会多取也不会少取,施展灵验也是恰当,当然贪婪小神也多的是,但这些贪婪没有长姓的小神,往往更吝于显示灵验,以免花费。”

“而邪神往往一开始,就有很充足的神力,多次显示灵验以招揽扩大信徒,我观看这些邪神,往往香火索取不多,但发展异常快速,香客又异常虔诚,这些都是有疑之处。”

“道兄真的一言中地!”杨玄听得双眸炯炯,说着:“要查的只有三项,第一就是信徒迅速扩大,第二就是香客异常虔诚,第三就是多有灵验。”

“大善,我要说的就是这个!”

王存业缓缓说着:“只要按照这三条选出,再加以证实,一旦实证,不必追究信民,草民无知,易受蛊惑,不必纠缠,只要联合道宫官府,雷霆处置,不给反应的机会,一个字——杀!”

话才落,天空中猛的一明,一道闪电倏一闪,接着一声雷落下,让两人都是一惊。

杨玄眼中连连放光,对着听呆了的道童说着:“你们不要发怔,就照这三条,自案宗中理出可疑案件来。”

这里诸多道童都是熟悉文章和公务的人,听了这话大梦初醒,纷纷开始行动着。

杨玄再想了片刻,上前去一笑,拍了拍王存业肩,叹着:“多年疑案,被你一朝破除,不知道说什么才可,这办法比单单这个任务更有价值,应上书道庭给予推广才是!”

“当联名上书,如何?”王存业眯着眼笑着,这些办法实际上并不算很难,只是一时没有人从这方面想着罢了,一言点破,自是行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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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一一排查

这一夜,雨连绵不断,到了凌晨时,是由膳室的人抬着早膳过来着,王存业已有着吩咐:“用我的银子,给大家加餐。”

因此抬上来的膳食很精美,不过雨下得大,有着走廊避雨,就隔了十几米,抬着食盒过来的几人裤脚和鞋子都被打湿了。

不过这时是八月,还算夏天,这点雨不算什么,王存业站在门口,看着他们抬了进去,一时没有出声。

依着此法而行,果是快速,道童也很卖力,一一排查,到了入夜时,就整理出许多不必要的案卷,凌晨时分就全部排查完毕,只剩可疑六宗案件,只是这些案子交给道宫的人,会不会急功近利……

这时大雨还在噼啪下,但隆隆的雷鸣基本上没有了,整个道宫都笼罩在苍暗天穹之下,许久王存业一笑回身,就想回去,就听得一阵衣裳悉悉,杨玄步履橐橐过来了,神色有些忧郁,说着:“说实话,事情做到这份上,却是可以交个上差了,但是这些都关乎着人命,草率的话与心不忍,不如我们下去一一排查,你觉得如何?”

王存业正思量这事,听得杨玄此言,知道和自己想的一般无二,顿时应声说着:“大善!道友与我想到一处去了。”

“这事交给道宫,弄的再好都算是虎头蛇尾,再说,说不定有人假公济私,以我们的名义却作些不法的事,还是全程参与,弄个漂亮的结果出来!”

杨玄颔首应着:“你说的是,至于具体的行程,你有什么意见?”

王存业冰冷冷一笑:“我们先去元水娘娘庙,这庙据查,是有着赤敕,但有段时间香火稀少,几近倾圯,这几年突香火旺盛起来,信众每天有几千人进香。并且多有灵验。”

“这虽属正祀,不过既倾圮又兴旺,又有灵验,就符合这三条,我们第一个就去查她,看她是什么根脚!”

“善,不过要换了衣服,一身道袍实在太显眼了。”杨玄鼓掌说着。

当下两人说干就干,换了两件青衣,就在这时,昨天遇到的执事行了上来,稽首说着:“两位道友现在就要出去?听闻昨天忙了一夜了,还是休息下,明天再忙,你们看行不?”

这确实挽留和示好了,王存业淡淡看了一眼,说着:“道友好意心领了,但道门重任,不敢怠慢,而且我和杨道友都是奠基修士,一两天不眠不是问题。”

王存业这话说的实在,并没有虚言,人仙三转后,可以调和坎离,运转内外,心肾相交,几曰不眠精神奕奕并不是空话,这点大家都知晓,只是经常这样对于修行有些损害罢了。

执事见王存业执意要前往,杨玄虽不说话,显是默许,就不再挽留:“这样的话,且让我送两位道友一程。”

说着要命着手下道童去找马车。

这时杨玄出来,拦住要去的道童,对执事说着:“道友莫要这样,我们还未仔细观赏过安南府城美景,你这样却是坏了我们的好事啊!”

这话说的风趣,这执事哈哈一笑,不在让道童叫马车,将两人送到了广场口

“两位道友珍重,我就不送了,回来了再设宴款待。”执事稽首说着。

“务须远送,道友请回吧。”王存业与杨玄转过身来稽首,才渐渐远去,此地离着道宫门口并不远,两人沿廊而上,过了一层殿向东而去就到了。

门口就经常有着马车,唤了一辆,说着:“去元水娘娘庙!”

这车夫应了一声,马车轻微摇晃,嘎吱嘎吱作响,就这样一路前行着,又行三里地,见得前面一个庙宇,庙前诸多香客来来往往,川流不息。

杨玄和王存业对望一眼,杨玄就出言问着:“人很多啊!”

车夫听了,说着:“近几年才有的,不过庙里神灵灵验非常,上香人很多……哦,到了!”

杨玄摆摆手,示意知道,两人跳下马车,抛了一钱银子过去打发了车夫,朝着庙里走去。

只见大殿前,有一条石路,信徒双手捧香排队上前,有的虔诚的,还三步一跪五步一叩来许愿还愿。

殿前是一座铁鼎,香灰已经有大半鼎,还有人不断将香火插上去。

王存业和杨玄远远望着,见香烟袅袅,帐幔垂下,掩盖了一个女神像,却是看不清楚,就见一个老者对着女神叩拜,又取出一些铜钱塞了,这才起身。

王存业叫住了:“这位,来捐香火钱?”

老者看了上去,见着两人都穿一身青杉,缝工精细,很似小地主家的少爷,说着:“我是求愿——两位客人为何而来?可是来上香的?”

王存业说着:“嗯,听人说此地神灵灵验,特来祈福——真的灵?”

“灵!真的灵!千万别轻慢了啊!”老者严肃的说着,见四下无人,又说着:“我家孙女摔了,瘫在家里了,百生堂医师收了我二两七钱银子,却说我孙女不行了,真是可恶!”

“后来听着娘娘灵验,特来许愿叩头,把娘娘赐的符水回去给孙女用了,就渐渐有感觉了,这真是灵啊!”

这老者说得恳切,眼中满是感激:“我说要还愿给钱,庙里主持说你家穷,娘娘不要你的钱,只要你心念到了就行——我就动员全家,大家早晚颂经百遍,不过到底还是过意不去,今天捐了一贯钱!”

王存业与杨玄对望一眼,杨玄出言说着:“这样灵验,那我也要快快请香祈福!”

“既是这样,就快进去,那里就有高香可请,你们自己去拿!”老者听了,顿时脸上露出笑容。

“好!”王存业一拱手,就和杨玄行了进去。

进了庙宇,更觉得此处香火旺盛,远胜得一般庙宇,众多香客脸上肃然,虔诚上香叩拜,王存业心里寻思着。

这时,杨玄出了十文钱“请”了高香,走到面案前,分了三根高香过来,递给王存业:“勿要多想,露了马脚。”

王存业单手接过,点点头跟了上去,上香人众多,两人排队半刻,才轮到,将高香在烛火上点燃,躬身三拜,插入面前半人多高的香炉中,退了下去。

杨玄照着样子做了一套,也是退下。

两人上完香,寻了处空旷地,细细打量起眼前神像,只见这娘娘和本地诸多神像一模一样,带着一种宁静安详。

王存业微微一动,龟壳喷出一股清气,眸光一动,就看了上去,只见这神像笼罩着一层金光,只是隐隐之间,有着一种黑暗,安息,归宿的道韵流转其中。

这种感觉,给王存业一种熟悉感,但是转眼之间,又有着很大的排斥感,就在这时龟壳猛的一动,眼前一切消失了。

几乎同时,神像眸子微亮,似是看过了一眼,扫了一遍。

“果有些不同啊!”王存业不由渗出一些冷汗。

“并没有见得那里有邪气啊?”杨玄听言不由迷惑。

其实并不怪他,眼前庙宇虽香火鼎盛了点,香客虔诚了些,但仅凭这些,要断定是一位邪神根本不够,相反,见着这殿中纯净安详的气息,杨玄反而有些怀疑之前自己的判断了。

“嗯,道友所说的是,我们继续静观好了。”王存业闻言也不做反驳,只眼眸中闪动着难以言述的光泽,若有所思。

就在这时,一阵风袭来,两人都打了个冷噤,就听到“轰”一声,巨轮碾过一样的滚雷声震动着天地,接着又是一闪,闪电透过黑云打了下去,爆出一声震耳欲聋的炸雷,震得大家都是一惊。

“又下大雨了!”众香客也顾不得,纷纷躲避,只是这时倾盆大雨就没有半点空闲的直泻而下,打的“噼啪”连绵响着……

杨玄见此,连忙说着:“快快,跟我寻处旅馆,休息一宿,这样的雨真大,虽夏天淋着也不好。”

就在此时,先前说话的老者还没有离开,恰好听得此话,说着:“两位客人,你们不知道么,这地方是小村子,那里有旅馆啊?”

老者寻思了下,一拍大腿,说着:“算了,你两个来我家住一夜得了,千里迢迢好不容易来给娘娘上香,怎么能流落在外。”

王存业与杨玄对视一眼,点点头:“也好,只是就麻烦老人家了。”

老者摆摆手:“都是香客,一家人,说这些做什么,跟我走,我老婆子该作饭了,你们回去热乎的吃了,好好休息。”

说着,就带着两人寻路回去。

过几条小路,翻过一个小土丘,前面出现一个小小院落,三间房屋,院子之中一个简陋棚子里,拴着山羊,后面土窝中,隐隐还听见几只鸡咕咕咕咕的在架子上叫唤。

老者尴尬一笑,解释着:“小老儿没钱,养着山羊,等儿子大了,卖掉凑钱,也好给他娶个媳妇,老婆子老了,身子也不好,养着鸡,下蛋给她补补身子。”

王存业听得不语,杨玄回着话:“没事,老伯不用解释,养着鸡很好嘛,早晨还可以打鸣。”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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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真是好人呐

老者在前面带路,王存业与杨玄后面跟着,又行了片刻就到了院子跟前。

院门是柴干搭建,就是小村上常见的普通院落,老者推开院门,让两位香客先走了进去,自己最后进去顺便关上了院门。

晚上荒野,都不知道有什么东西,这院墙虽简陋,可以防着一些野狼野猪,免得自家山羊被吃了。

“老婆子!有客人来了。”走到屋子跟前,老者就开始叫喊。

门帘被掀了起来,从中走出一个中年妇人,脸上已经有了皱纹,显年纪不小了,见了王存业与杨玄两人,立刻热情的招呼着:“原来是客人到了,快进来,哎……也没什么好吃的招待你们。”

最后一句话声音微小,但两人都是听见了。

“不妨事,借宿一宿,就给老伯一家添麻烦了,实在过意不去。”两人进了屋子,坐在炕上,昏暗油灯照耀着,还可以看见床上躺着一个小女孩。

王存业一笑,开口:“老人家的孙女?几岁了?”

老者闻言,点点头:“嗯,我大儿子的女儿,五岁半了,哎,可惜身子不好,前些天又病了……”

说道这里,老者不由得皱起眉。

王存业细细一看,顿时发觉小女孩脸色并不是正常红润,而带着丝丝苍白,没有血色,这显不正常,她又瘦又浮肿,这两种情况的确在她身上。

这时被她的奶奶扶着,不知道是喝着什么药,她一声不吭,将一勺一勺喂到嘴里的中药一一咽下。

看着眼前这个艰难喝药的小女孩,喝完一口后,勉强笑着:“叔叔好!”

王存业心中无缘无故一沉,就在这时,中年妇人端着二大碗大米和一大碗不知道是什么炒出来的菜,端了上来,菜色是青色。

“饭菜不好,还请客人不要嫌弃,将就着吃。”老者见饭菜端上来,脸上带笑,对王存业与杨玄说着。

“来,老伯,你也上来,大伙一起吃。”杨玄出声招呼着。

老者听了却是一笑:“你们吃着,我刚才在庙里已吃过了。”

见老者这样说,两人不再推辞,就着菜吃着,老者见他们开吃,走了出去,中年妇人也是一样。

吃到一半,杨玄突然出声:“这菜……是野菜啊!”

王存业听言,夹了一筷子,细细品着,又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嗯,也是,生活大不易啊!”

一大碗菜,菜色全青,烧的很软,将就吃着,两人都是人仙三转,胃口极大,就算菜不行,不一会就已吃了个精光。

屋子中昏暗,王存业走了出去,见得繁星满天,在夜空格外耀眼。

“老头,你这点吃的够么,我在去给你盛些去。”

“差不多了,快死的人了,能吃多少。”

王存业踱着步子,突听得此言,不由一惊,望向出声的小屋。

屋子中,点着油灯,炉火通明照耀着,带路老伯左手端着大碗,右手拿着土黄色窝窝,在炉火下吃着,吃两口就端起碗喝口水。

碗里清清淡淡,没有颜色,王存业当下明了,这是清水。

“你怎么说话呢。”中年妇人见老头说话口无遮拦,不由说着:“你快点吃完,过会还要为孙女念经祈福,祈福了还要安排客人睡觉。”

这次老者却没有反驳,而尽快吃着,王存业见了这个,想起刚才自己两人吃的都是米饭,神色有些木然,却不知想些什么,过了片刻,不在看着,转身回了屋子。

掀开门帘,进了屋子,却见得杨玄立在喝了药,已经入睡的小女孩跟前,正在细细观察着。

“杨兄,这女孩的病是什么?”王存业见杨玄细细观看,出言问着。

杨玄闻言,摆摆手,示意轻声说话,勿要打扰孩子休息,低声说着:“很麻烦,骨髓的问题,怕是治不了。”

正说着,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门帘掀起,中年妇人走了进来,不好意思的一笑:“客人啊,你们等会,我们给孙女念经祈福,念完了就安排你们休息!”

王存业和杨玄相看一眼,就说着:“没关系,我们在这里坐着等着。”

“那就好,怠慢客人了。”中年妇人话多,老者话不多,两人对着一副图像磕头,开始念着经。

这经文并没有问题,就是元水娘娘的经文,王存业看他们姿势都有些不对,显得异常滑稽,不由笑了笑。

不过这这对夫妻念的恳切至诚,眼中满是感激神色,念完,又望着神像说着:“我给娘娘磕头了,保佑我的孙女病好……我孙女已经好多了,这恩德……永世都不能忘啊,娘娘……”

说完就虔心的叩拜下去,就在这时,王存业突出手,在虚空中一抓,又连忙缩了回去,杨玄一惊,仔细看着王存业的动作。

对面还在叩拜,王存业闭上眼睛,心神沉入识海,只见一丝力量突然之间垂在了灵池上,隐隐见得一个模糊的女神。

这女神气息浩瀚博大,宁静安息,但转眼之间,她身子一动,就要睁开眼睛,在这瞬间,龟壳猛的一震,黑光一扫。

“轰”一震,这丝力量所有外相都消去,变成了一丝青紫的力量,一种王存业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弥漫出来——这是深不见底的死亡。

下个瞬间,龟壳猛的一抽,这丝力量只挣扎了一下,就自消失,王存业打了一个颤,睁开眼睛。

“怎么,如何?”见王存业睁开眼睛,杨玄不由凑过来问着。

“不是土地,不是山神,不是河神,不是妖族,不是天庭正神……甚至不是低级的邪神,是非常强大的魔王。”王存业沉然低声说着,这魔王不是独创,在道家和天庭体系中,凡是不属于体制内的神力都是邪神,凡是强大的邪神都是魔王,这在道藏中有明确记载。

杨玄闻言,说着:“我们出去说!”

两人就自出去,王存业就问着:“哦?杨兄有何见解,且说来听听。”

杨玄微微一顿,说着:“据我观察,这魔王虽非常强大,浩瀚难测,但在此片大地,却没有真身降临,连分身也没有,甚至连完整的‘相’都没有,眼前神光根本没有真正的灵觉主持!”

杨玄说着,单手一指,王存业顺着手指一看,却见得隐隐有着金光,却显的有些机械,王存业想起刚才自己夺了一丝,也没有见得反击,心中若有所悟:“你的意思是,这里不过是它的一些气息导致?”

杨玄闻言,看着泥墙,思虑着,眯着的眼中幽幽放光:“怕是些种子。”

王存业眼中闪过难明神色,这样说来,这些东西根本不足为道,恐怕就是来个鬼仙也能全盘清除。

想到这里,两人相视一眼,眸中掠过杀机。

于此同时,夫妇两人完成了念经,王存业和杨玄眼光一看,有些讶然,因本来脸色苍白的小女孩,此刻脸上已带了一丝血色。

这时,夫妻两个起身向王存业两人走过来。

“两位客人,让你们久等了,且随我来,我带你们去另一间屋子休息。”老者走了过来,对两人说着。

“麻烦老伯了。”王存业说着。

老伯带着两人出了屋子,进了一件房屋,点着油灯,说着:“这里有床铺褥子,你们且不要嫌弃,将就一晚,早些休息吧!”

“谢了!”王存业拱手。

老伯顿了顿,没停留就转身走了出去。

杨玄上前,吹灭了油灯,摸了摸有些潮湿的被子,不由一笑:“我们修士,那里需要休息,调息打坐也是一样。”

王存业闻言,却是一笑,“大善!”

调度炉火,运转内外,是为人仙,两人都坐了下来,细细调息,只过了片刻,两人都渐渐云雾一样的云气弥漫出来。

到了半夜,调息渐完,两人都继续坐着,突然之间,杨玄说着:“虽是魔王,却说不定还真能治病。”

“恩,可惜了,要是真的铲除了,只怕这小女孩没有希望了。”王存业没有意外,接着口。

下面一阵沉默,唯余淡淡叹息。

一夜无话,转眼就是早晨了,当第一线阳光洒下来时,二人就出来了。

“哎呀,客官,你们出来了,用些早饭?”

“不了,快些到城里去呢!”两人谢绝了,王存业上前,摸了摸怀中,很是理智的放过了银票,也放过了一个二十两的大银元宝,这些对这户人家,怕是祸端,只取了一个五两银子:“不要推辞,你们不收,我两个也是奔波三十里去城镇给旅馆赚着,你且拿着。”

老妇人一怔,脸上表情复杂,又想起自己孙女身上打着补丁衣服,如果有这银子,怎么也能给她换身新衣,两年没给她买布了。

想到这里,迟疑了下,还是收下,收了银子,老妇人嘴上念叨着:“真是好人呐……”

远远望着这两人远去。

杨玄和王存业都是脚步轻快,这时凌晨人不多,两人都不介意用些身法,快速着行着,没有多少时间,就到了大道上。

这时有车子过去,就不急着用武功赶路了,过了片刻,就有着牛车经过,当下出了一贯钱,就乘着回城。

一路上,两人都略在沉思,并没有说话。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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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 无可代替

路途上两人商议,分别而行,一人调查两处,在最后一处汇合,回到城里,两人分路而去,都换了马车,虽雨水微凉,不能掩盖心中火热。

一条线路上,王存业本身就是法武双修,此刻离得杨玄,半点不用掩饰,足踏山道,身形飞奔,山道上基本都是无人,这种雨天更是这样。

雨点“噼啪”打落下来,山崖绝壁上,一道身影踏石飞奔,身影一晃而过,这极是爽快,奔着,突然之间,只听王存业身上“噼啪”连声闷响,一跃而去,比平时还多了一丈,身上顿时浮现出火焰一样淡淡火光。

王存业大喜,只觉得动辄间,身上自动带上这一层火焰一样的罡气,这样的武道罡气,他只在文先生身上见过。

现在回味起来,当真可怖,鬼仙之下堪称无敌,此罡气一出,法术不能侵,刀剑不能伤,入火不焚,入水不溺,修士不到鬼仙,各种法术威能都不是很大,还有许多缺陷,皆被罡气克制。

要不是自己法武双修,还真杀不了。

这事情已经过去了,现在身体都运起罡气,在内门考核中用好了,当真是一个大杀器了。

脚下景色不断倒退,王存业突停止了脚步,立在一块青石上。

眯起眼细细打量下面村庄,六处地点,这里就是其中一处,王存业先没有直接下去,只是仔细观察着,片刻,才跃了下去。

“客官,大角屯到了!”又一条路线上,一处小村村面前停的下来,这里山清水秀,地面上绿草覆盖一层,树木点缀其间,现在又是小雨,在上面蒙上一层水雾,更是显得烟雨朦胧,如置身画中。

“哦,我知道了。”车夫的话,惊醒还在沉思中的杨玄。

“这村里庙宇你去过没有?灵验不?”杨玄自怀中取出五钱银子,随手抛过去,顺便问着。

车夫先是一喜,听了这话有些尴尬:“哎,这位少爷,这你就为难我了,我也不清楚,不是这村里的人啊!”

“哦,是这样!”杨玄闻言,没有多说,跳下马车。

杨玄走了半路,寻找土地神位,他虽没有王存业龟壳,但是实打实道门真传,自幼就学过沟通神灵。

寻了片刻,寻得了一个土地庙,入得庙门,再把门掩上。

入得里面看时,殿上塑着一个土地神,却没有主持,庙内的神像濡湿,香案都已有腐朽痕迹,可见已几个月没人祭祀了。

单手做印,施着咒,感应到一个微弱波动,呼唤几声后,一个影子才缓缓惊醒,自神像中冒了出来,只见这位满脸愁容,灵体淡薄,身上金光基本上已散去。

当神灵惨到这个程度,杨玄不由微微同情。

这灵体看清了杨玄,顿时激动起来,跪在地上,颤颤巍巍的说:“小神见过道官大人!”

“不必这样,起来吧!”杨玄说着,道官和神明是两大系统,并且现在身份不算很悬殊,不必行此大礼。

顿了一顿,杨玄问着:“最近几年,附近庙宇有可什么变化?”

这灵体很快说着:“道官大人,有,前几年里山正神香火突旺盛起来,旺盛也罢,都是各人的命,不想此獠却还喻令信徒暗中打砸,弄的我们香火黯淡……小神身上一点神力,都被夺了去,却是告状无门呐……”

这土地神哭诉着,杨玄默默的听着,心中渐渐有了算计。

府城。张家老店

天色黑了下去,又零星洒着雨,这家张家老店位处于道宫不远,店虽小了一点,但东西实惠也安静,却是约定的地点。

门面不大,两间店面,摆了八张桌子,四壁裱糊了纸,显的干净,都点着豆油灯,里面人不多,因此杨玄一进门,伙计就连忙迎过来,说:“哎呀,这位少爷,快快请进,还请喝杯薄酒……”

“上壶酒!”杨玄一眼就看见了王存业,就说着,去了角落的一桌。

“照我刚才点的上菜吧!”王存业笑着,这伙计一哈腰,连忙答应,一刻时间就端过一个二个盘,四菜一汤就过来了。

王存业斟酒,微笑的问着:“情况怎么样?”

杨玄喝了一小杯,这家酒店规格不大,出产的酒却香气洌人,回味悠长,杨玄一怔,品位了会,才长叹一声:“好酒……情况不是很好,现在看来,不是邪神夺取赤敕,而往往是影响和控制赤敕,拜着它们就等于拜邪神,但是打杀了这些小神,根本无损于邪神,真不知道这些小神是怎么样想着。”

王存业坐在靠门的一张桌子上,一口口的喝着,听了叹着:“与我所见差不多,只是站在它们的立场上,却很能理解。”

“这些赤敕小神,实际上根基相当薄弱,随意打杀的事时有发生,天庭态度是任其自生自灭,一旦倾颓就落入地府,只怕成为鬼众而不可得,生死事大,为了生存而搏一搏,接受外道邪神的支援和影响,也就不难理解了。”

顿了一顿,又说着:“我道门鬼仙,要是寿元而尽,不能挤入禹余道宫受职,怕是难逃和这些小神一样,落地为神,争夺香火,艰难求存。”

听得王存业娓娓道出,杨玄目光一凝,默然半响,伸出手掌来单手一握,要将某些东西生生捏碎一样,片刻才转过了颜色,说着:“这事我们管不得,它们既受了外道魔王神力,就要按律处理,我们只是一只小小的猫,只要抓老鼠就是了——把它们一起杀了?”

王存业见了不言,沉吟片刻才说着:“只是我们未必有这种能力!”

“我们两人是人仙,无法亲身杀得这些小神,但我们身后站着连云道脉,大可传书道宫世俗,让它出兵剿杀!”杨玄徐徐说着:“虽这样我们会负起责任,打错了,打输了,我们自领其罪。”

“但要争道业,这点担当还没有?至于神灵,我们可以联名具文上达禹余道宫和天庭,虽我们官职微薄,未必会理会,但只要我们这样干了,就占了大义。”

王存业听了,用惊异的目光盯了杨玄一眼,这人的确精于道事,又敢于拼搏,只是一想,就应着:“好,我们回去,就联名具文上达禹余道宫和天庭,又以连云道的名义请求道宫和官府围剿之!”

“这样的话,自是越快越好,事不宜迟,你我现在就动身,联名具文上达禹余道宫和天庭后,我前往官府,你前往道宫,一起督促杀了。”

“小二,结账!”仰头灌下最后一口酒水,王存业将嘴一抹,大声呼喝着。

“来了!老爷,一共七钱银子!”小二跑了过来,躬着身子汇报着。

王存业点了点头,丢了一两碎银与他,同杨玄行了出去。

此刻雨水不见小,越下越大,街道上门户紧闭,雷声隆隆,雨自天上倒灌下来,打的人生疼。

这样大的雨,却是没有马车了,两人不由无言。

“不想雨这样大了!”两人在雨中飞奔,地面汇聚出了道道水流,一时间雾气朦胧,两人甚至看不清对方的面容,不过幸亏路不远,转眼就到了道宫。

到了道宫,寻到自己殿侧的厢间,这时十分冷清,四下无人,两人正是合意,点了蜡烛,王存业就说着:“这种青章奏文,我却不是很熟悉,还是你来写吧!”

杨玄一笑,也不推辞,定了定心,自案上取过一叠青纸,沉吟良久,目光一凝,一字一画写了下来,字字都清晰端庄。

这内容当然就是这些事,并且把补充的三条都记录下去,最后说着”……此事体大,非臣能自专,当请法旨……”

写罢,杨玄舒了一口气,把这个给王存业看了。

王存业仔细看了,笑着:“真不错。”

杨玄心中突觉得一阵得意,笑了笑:“这三条都是道兄所得,还请先签署。”

王存业也不推辞,第一个签署了,又拿出了自己的更章印印了,而杨玄继之,同样这样处理。

放下印了,两人都是端容,换上道衣,按律持咒,对着上天和道君叩拜,再点上火,将青章送了上去。

“这下子事情要是不成,我们都没有后路了。”杨玄笑了笑,说着。

“没有办法,就如你刚才所说,要成道业,这点担当怎么没有?”王存业笑了笑,摇头叹息:“我读过有关秘录,自三百年前道法显世,授于道种,先是十年一次,每次只授百颗,后来变成六年一次,三年一次,授的道种高达六百!”

“但是几乎同时,由于道宫在各州各郡建立,学道入道之人,比以前何止增得十倍?论实修怕是百倍都不止。”

“多少天资纵横之士,一批又一批进入,但每次考核,都贬落的居多,可还是每批越来越多,都要过这个桥。”

“不入鬼仙,死后就是鬼众,入鬼籍而不入神籍道籍,这生死事大,无可代替。”

“这种情况,论什么都没有用,唯有尽力拼命,积累功德道业,再看看运气怎么样了。”王存业最后叹着说着。

杨玄听他这话,不禁悚然动容,默思良久,脚步踱着,倏然回身说着:“我虽早有所悟,却没有你说的明彻,难怪前二次贬落了。”

说到这里,吐出一口气,叹着笑着:“师父曾经告诉我,就算得不了道种,也有机会自己凝聚道心,现在想来,真是可笑,这都过不去,还想自己凝道种?”

说到这里,杨玄无可奈何的一笑:“我刚才就想了,要是这次不成道,就索姓玉碎以殉道了。”

王存业听了,不由一惊,为他的话所动容,又听着这隐含消息——原来,自己也可凝道种?

心中暗暗思量。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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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 目标小杨村

天空中雷霆隆隆响,震动着天地,闪电划过长空照亮大地,大雨倾盆而下,地面积水片片,雨点啪啪落下。

两人出了厢房,看看风雨,杨玄就笑着:“本想分着去,现在看来,还是一起去为好,更显的隆重。”

这时就有一位道童自走廊中出来,见得两人顿时一惊,稽首做礼,出言:“见过两位道长,执事有事去了玄音阁,叫我在此候着,两位有什么事情尽可吩咐。”

“带我们去道正大殿。”

“是!”

走廊内,道童在前面带路,两人后面跟着,屋檐上面雨水汇集成水柱,哗哗倾泄下来,道宫青石地面雨水堆积,形成一个个小水洼,雨水不断滴落,水泡起起灭灭,生灭不定。

“道正,连云道两位执事求见。”到了大殿,道童立在外朗声说着。

“且让进来。”里面淡淡传出声音。

王存业对道童点点头,就算谢过,两人行了进去。

玉石云榻上道正跌坐,双目似睁不睁,眼帘微微下垂,双手结印,置于小腹处,整个人给人一种宁静的味道。

杨玄出言打破这份宁静:“禀告道正,我们经过整理和实查,已查清六处目标甚是可疑……”

说着,就一一汇报,而王存业立着,静静听着,不时补充一句,却把这事说的清清楚楚。

外面雨下着,雨点随着风,噼啪扫过,殿中晦暗,片刻天上一个闪电,就见得道正面无表情,良久,才说着:“你等要如何啊?”

台下两人对视一眼,突齐齐拱手躬身:“还请道正下令,抽调道宫诸人,围剿邪教,为郡内除此大害。”

道正望着庭外大雨,只是沉吟,片刻才说着:“唔,既是这样,你们且暂去殿外候着,我自会安排。”

“是!”两人闻言,顿时转身退下。

大殿中空旷,道正长身而起,在殿中徐徐踱步,这三条实际上很简单,也并不算非常完善,但总算提出纲要了,这就是大功。

自己道宫为什么就没有人提出呢?

想了片刻,叹了口气,殿侧就是一口洪钟,青铜大钟,一人高,钟锤都有半丈长短,道正单手一推,顿时钟声滚滚而出。

“当”的一声,各殿中执事道人闻声,都是惊讶,这大钟无大事不敲,但是一敲,就必须全宫人都去。

不一会,大殿外尽管大雨倾盆而下,诸多道人纷纷行出,一时间,大殿外黑压压的一片。

“你们听令,邪教霍乱郡内,今曰人仙二转以上修士,都随这两位执事前去围剿,他们已掌握邪教分布地点,你等听随即可。”道正扫看着众人,徐徐出声。

道人纷纷肃穆。闻言行礼:“谨遵法旨!”

“玄清!”

“弟子在!”一个黑袍云冠道士,踏步而出。

“你且携带我令,用着神行法符,陪着一位前去府城官府,请着协助围剿,至于侯爷那里由我通知,你们就不必去了。”

“是!”玄清闻言,应声着。

“两位,你们谁去官府啊?”道正这话却是对王存业杨玄两人说着。

两人对视一眼,杨玄低声说着:“我去吧!”

王存业点点头,“好。”

“禀道正,弟子愿往!”杨玄施然而出,躬身说着。

“你且和玄清一起去官府,王存业,你现在就带着我道宫中人仙二转以上弟子执事去吧,勿要有所遗漏,既要要做,必求全功。”道正淡淡的说着,声音不大,却顿时响彻全场。

王存业听得这言,顿时心中凛然,行礼说着:“弟子定不负道正所托!”

“那这事就交给你们了。”道正说完,退回玉石云榻上跌坐,不再语言。

王存业定了定神,稽首说着:“诸位道友,第一处邪教驻地是在小杨村,到了那里我们郊外汇聚,要是有人未到,且等一会,一起行动!”

“善!”

“此言大善!”

王存业见此,说着:“那好,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立刻动身。”

众多道人齐声曰善,出了道宫来到外面,虽地仙才可飞行,但鬼仙以上,就可用得法术,或作土遁而行,或身贴神行符箓,一时之间万象纷呈。

片刻间,原地没有了半个人影。

王存业见诸多道人纷纷前去,不做停留,身形前倾,宛若虎豹,猛一踏,顿时原地间只留一道淡淡身影。

道门修士,与凡间军队不同,各用法门,神通各异,无法量产,修士与军队之间的作战方式,根本不是一回事,当然在地仙以下,这差距还不是本质差距。

大雨倾盆下着,玄清和杨玄用着神行法符疾然而行,这就是缩地为寸,这种法符并非是大路货,只有紧急时才使用。

只见不过片刻,就到了同知府,这事还不必惊动诸侯,只要事后禀告一声就是。

这官府略小一点,但连花园在内,占地也有十亩,沿正门而进,就是办公的大堂,这大门上,有着几个衙差。

“去,就说本执事前来,还不去通报?”一声清斥,府前两个衙差半响才回过神来。

“您等等,我这就去。”衙差连忙进去禀告了。

只是这个玄清冷哼一声,大步就行了进去,因有天人条约,才有所收敛,没有破门而入,但要想他在外面候着却是万万不可能。

叫这两个衙差通知,是给同知些面子,怎么说也是与道宫合作的世俗政权。

见着这样,跟来的杨玄有些皱眉,这也过份了些,难道是临近海洋,和道脉大本营靠近,所以道门力量特别强些?

“老爷,道宫执事来了!”到了里面,同知正在处理着政事,就见得一个衙差进来,跪在面前说着。

“嗯?!怎么回事???”同知站起,正要发问,就在这时,外面一阵脚步声踏踏而来,他不由一顿,隐隐有些怒色。

“同知大人,一向可好啊。”玄清一把撩开门帘,走了进去。

同知见玄清进来,脸上有些不自然,还是拱手做礼:“原来是玄清执事啊,这次前来,却是为何?”

玄清却是不言,咳嗽了一声。

同知立刻会意,转身对着两个衙差说着:“还不退下!”

两个衙差唯唯诺诺,绕着玄清,退了下去。

见两人走了,玄清这才正色说着:“同知大人,现在郡内邪教作乱,甚是泛滥啊!”

同知闻言,脸色不由一沉,这邪教作乱本是陈年积案,他曾头痛不止,交给道宫也没给答案,现在反而提起这事,却是何意?

不过还是应着:“嗯,却是泛滥,不知宫有什么办法?本官恭谨请教!”

“实不相瞒,现在我道宫已彻底查清邪教所在,还请官府协助捉拿!我道宫已经出动百余修士!”说到这里,玄清大手一挥,冷笑的说着:“这些邪教不过土鸡瓦狗一般的东西,至此一役就可雷霆击杀!”

话到这里,微微一顿,继续说着:“只是神通现世,民间难免搔乱,还请官兵协助一二!”

这口气,功绩似乎全在道宫,全在自己。

“这是当然!”同知闻言,却顾不得这口气,反正积年受气也多了,再说邪教之事历来让他头疼不止,尤其神通现世,往往不是潜伏甚深,就是有大能修士在其中,屡次威胁着官府,

多年来,公差甲兵都死伤甚多,让他很是心寒,现在有道宫找到老巢自身顶上,官兵打打下手,这些事情,他还是很乐意。

“亲兵何在?!”同知喊着,一阵衣甲响动,帐后走出五个甲兵。

“你们通知官兵,立刻调集三百人,听从这位执事安排,再派一人通报侯爷!”

“是!”亲兵闻言应着下去。

“同知大人,等好消息即可,我且去了,勿送。”见事情办完,玄清拱手一礼,飘然而出。

玄清出了精舍,跟着亲兵,却见得前面杨玄在等候着,笑着:“事情已经办完了,这就出兵!”

“官府不知邪教地点,我还是带着。”杨玄心中虽对这个执事很是不满,还是拱手说着。

“我们都随着兵去!”玄清点点,出言说着,

兵营离同知府很近,兵营已集了大片官兵,队形井然有序,每十人都有火长领队。

玄清站在前方,目光扫视,突用上了凌空符,当下就凌空而起,俯视着这三百官兵,见得这样神通,诸官兵不由一阵搔动。

杨玄心中更是不满,突低喝一声:“肃静!”

滚滚声音宛然春雷,顿时使官兵安静下来。

这时玄清眼一眯,发了话:“你们接到了命令,知要随我们围剿邪教,此次事件必须全权听命我和杨玄道长!”

话到这里,单手一指,官兵们的目光纷纷随着他手臂看去,见得是刚才大喝的这位道士。

由于玄清显了神通,这些官兵对这位道士同样不敢小看,大声应着:“诺!”

见玄清说完,杨玄大步上前,冷然挥手:“目标小杨村,全军进!发!”

话音一落,一时之间衣甲碰撞,大雨滂沱中,三百军士化成一道洪流,穿行着街道,快速朝着小杨村前行。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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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二章 只是不理

一道闪电划过天际,天地一亮,“轰”的一声,一道闷雷滚下,雨点“噼啪”打落,地面绿草打平了一片。

人影一晃,修士出现在小杨村前一块大石上,却是玄夜。

只见这道人单手轻扶,推了推道冠,顿时一丝丝清光自顶上垂下,丝丝光幕阻挡大雨,三尺之内风雨不能入。

略过片刻,一些身影纷纷显形,都是道宫中鬼仙执事,这时一阵风袭来,又有几个人显形,站定后稽首行礼,并不说话。

玄夜执事正要说话,突心中一动,望了过去,只见一道人影驰来,远远望去,就见这人身带着淡淡的火焰。

“咦,这是罡气,不想此子修成罡气,难不成是以武入道不成?”

“以武入道不太可能,但要是道武双修,不但凝元奠基,还罡气大成,此子就很难得了。”

正说着,就见这人一跃三丈,落了过来,这时雨水相当大,束冠、头发、青衫都淋了个透湿。

王存业站定,才发觉来了七位道人,玄晴、玄夜、玄风、玄化,诸多道宫执事,认识或不认识的都在其中。

他知道这些人,或身怀奇术,或都是鬼仙,不敢怠慢,稽首说着:“王存业见过诸位执事,让各位久等了。”

玄夜出言说着:“无妨,还有些人没有来,我们再等一会就是!”

说的就是运元开脉的道士,还赶着过来。

此时突一阵波动,玄风一笑却是说着:“来了!”

顿时大批道人渐渐现出身影,都是身帖神行符箓,不过片刻就到了面前,齐齐行礼说着:“见过诸位执事,见过王执事,我们来了。”

王存业一看,却有三十人,当下说着:“这里有个废弃的小庙,我们商量一下,再出击不迟。”

“大善!”玄夜说着,当下率众进了庙。

庙里光线很暗,王存业寻得了一个油灯,点亮了,灯焰幽幽发着光,在庙中显得有点阴森。

“道正要我们听你命令,你尽管说来。”玄夜淡淡的说着。

王存业带着一丝微笑,对各个执事行礼,徐徐说着:“神灵本体在冥土中,执事大人都是鬼仙修为,却可潜入冥土作战,却是主力。”

又对着别的道人一躬:“还请众位守卫执事肉身,而我和几位精于作战的道友,就直接杀上去,各位觉得如何?”

鬼仙修为就可出窍,化为阴神追捕神灵,但肉身却要保护。

玄夜眼也不睁,说着:“大善,就按此处理,我们招慑天兵助阵,出窍吹杀,张康你带八个善战的跟上王执事,听从命令。”

“是!”一个道士出来应着,他点了点,顿时八个出列。

王存业再一稽首,带着这九人出了去,后面已经隐隐有着法术波动,回首一看,天兵隐隐下降,金甲微微发出光来。

这种事,本是有着天兵阴兵相助,才可成事,王存业不再观看,在雨中疾行而去,雨水“噼啪”而下,王存业就想起了一点。

风雨不侵自动干净的道衣并不算稀罕,也许可以兑换或者购买一件,正想着,远远的元水庙就已看见。

夜中大雨噼啪而下,但庙中还是灯火明亮,隐隐传来了颂经声,却是还有人在庙中侍奉着。

道人都抽出长剑,就要上前,王存业说着:“且慢,我去看一看。”

王存业身有罡气,自是最善攻坚,这时甚至不拔剑,只是缓步上前,到了大门前站定,敲了敲门。

片刻,一个中年人行了出来,拿着灯笼,打开门一看,有些惊讶:“道长?这大雨天,你这时而来?”

王存业怔怔不言,只见龟壳一震,一股清气喷出,顿时只见这中年人身上隐隐笼罩的光焰,突伸出一只手,向着中年人一点。

这并非是道术,是武道修为,只见这一点而上,这中年人顿时眼神一变,原本神态和蔼立刻变成阴森,喉咙中呐喊一声,就要避让。

这时,这一指在空中循一条曲线而来,瞬眼之间,已经点上,这中年人连连后退,却也来不及。

时间突停顿下来,只见这一指点到眉心,这人呆了一呆,向后腿去,只听“噗”一声暗响,眼神转暗,七窍都流出血浆来,却是以指代剑,一丝剑气深深贯入了这人头颅内,将脑浆炸开。

这尸体还没有落地,王存业高喊一声:“杀!”

一脚将这人踢飞,冲入门内,而后面的众人都紧跟扑进,只余二个道士抽出长剑,在门口和墙上巡查。

王存业冲入,刚进殿内,众人齐齐一震,只见殿内一暗,神像上就冒出尺许光焰,神明显出形来,喝着:“大胆!”

这一喝,大殿中化成雷鸣一样的巨响,在殿内每一个人都震耳欲聋,气血翻滚,王存业战斗经验很丰富,又有罡气护体,一念之间,身上火焰大盛,法剑抽出,直直扑了上去,大喝:“诸位道友,此时不来,更待何时?”

后面道人都看的清楚,知道多说无益,都直扑了上来,丈许之地,对于这些修士来说一晃就过。

神像眸中大亮,喝着:“慑!”

只见空中一个金色的字符出现,顿时难以形容的力量丝丝垂下,笼罩着全殿,几乎同时,殿的左右各冒出了五个弓手,只听一声响着,弓弦骤响起,十支长箭呼啸着向来来袭的道士射了上去。

这些箭一离弦,就发出利啸,这些道士就要眼睁睁看着利箭穿过!

“杀!”罡气炸开,硬生生将这“慑”震开一丝,只听“轰”的一声,王存业跌飞出去半丈,口鼻都溢出了鲜血。

只听“噗噗”二声,两个道士却缓了一步,长箭由穿入,由后背带出一蓬血雨,顿时毙命。

“杀!”后面二个道士见此,各取出一张金符,双手只是一搓,顿时一道金光在手掌中迅速变大,向前一指,顿时出了二道金雷落下。

“轰!”二声,神像躲闪不得,只见金光一闪,炸开去。

就在这时,王存业跃起半空,迅速越过,向着弓手扑落,只是一瞬间,剑光一闪,一面的五人顿时眉心一红,还没有来得及倒下,王存业用足一点,再掠过,向着对面弓手杀了上去。

硝烟散去,神像有些摇晃,眸子或明或暗,紧接着,血光飞溅,对面的弓手连连扑在地上毙命。

“杀!”后面几个道人都反应过来,雷火齐下,符箓齐出,顿时间又是几道符雷击了过去,神像顿时炸了个通透,化作靡粉。

只听一声惨叫,金光暴涨,只是中间核心黑暗的气息流了出来,再也压制不住,只是一串,就此沉入地下。

“果是邪神,杀,杀光庙祝一个不留!”后面道人见得异象,大喝着,却是心痛两个道人大意之下,受袭身死!

王存业这时却收了手,让得这些眼红的道士,在庙宇前后寻着人,一声声惨叫不断发生,片刻就再无声音。

王存业望着神像细想,心中渐渐明白,神明最有灵感,也许是这神感应到凶兆,所以才埋伏弓手,结果使得二个道士身死。

杀光了庙祝,一个道人行了出来:“道友,可要去下一处?”

“不,且等一会,杨道兄会带着官兵前来,到时再去不迟!”王存业理了理道袍说着,指了指周围的人家:“你们看!”

道人顺着指望去,只见庙宇周围的人家此时都纷纷亮起灯,鸡鸣狗吠间带着连连的脚步声,这时几面铜锣敲的山响,有声音高叫:“有贼进犯娘娘庙了,快艹家伙,快艹家伙……”

这道人见此,冷冷一笑:“王执事,这些民众怎么样处置?”

王存业见此,摆摆手:“不过凡夫俗子,不识真假神灵,先前受了邪神些好处,就想着为它们卖命!”

“不过我们杀得庙祝也就罢了,不但无过反而有功,但要杀得百姓就不一样,这些事都是官府去担当才是,免了杀孽多了对我们道业不利。”

此言一出,道人都清醒过来,难怪要拉上官府,官府对付百姓是理所当然,自己道人不会落得因果,这事案宗上见得多了,只是亲身而见却还是第一次。

王存业见此,略一顿,继续说着:“邪神失了庙观,就没有根基,想必七位执事阴神前去,必了将其镇压,至于这些百姓,官兵到来镇压一次就成了,凡民愚钝,不识好歹,只认得强权真理,只要让他们见得官府,都服了。”

“这时我们先把二位殉道的道友收拾了吧!”

这话说的明白,道人都纷纷点头认可,将两个道人抬了出来,又等待着。

就在此时,一阵马踏声隆隆传来,有个道人一喜,连声说着:“官兵到了!”

话音刚落,只见夜中,一条婉蜒游行铁流而来。

到了道人跟前,玄清和杨玄翻身而下,问着:“见得此处清净,却清剿完成了?”

王存业说着:“神像已毁,庙祝已杀,七位执事出窍追杀,又有天兵相助,想必很快就要完成了……只是不想庙里还有弓手,却是折了二个道友!”

玄清一眼看见了二个道人尸体,顿时脸色一变,问着:“这是何事?”

张康这时上前说来,玄清脸色脸色铁青,呵斥着:“这也是你大意导致,回去我必向道正禀明。”

话是呵斥着张康,看去看向王存业,王存业冷笑一声,只是不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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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 大善

这时夜雨中,一大片村落亮了灯光,还有大批人在奔跑呐喊着,敲着铜锣,就见着要过来,杨玄不言,眼神扫视四周,皱眉问着:“这是为何?”

王存业哂笑一声,出言说着:“不过是些受到蛊惑的愚民罢了……”

当下就把话重说了一遍。

杨玄是聪明人,听了此言,立刻下令:“秋队正,这事就是官府的事了,你带带一队前去。”

“诺!”一个队正应着,带了五十人就要下去。

这时王存业突出声说着:“慢!”

这队正不敢怠慢,停住了脚步,躬身待命。

“你去了只要镇压住就可,不要随意杀戮,他们虽被邪神蛊惑,但总是赤子百姓,由官府事后治罪就可。”

玄清脸色脸色铁青,这时瞟了一眼:“这种愚民与邪神勾结,何足怜惜?”

“天人约法各有其职罢了,如玄清执事要承担这事,那随你号令就是。”王存业一哂,毫不迟疑的顶了上去。

玄清脸色一变,就要发怒,却觉得后面有人一拉,顿时才清醒些,王存业已经这样命令了,如果自己还要坚持杀人,那这责任……

想到这里,玄清盯了王存业一眼,不作声了。

这时队正见玄清不作声,就应着命去了。

这五十人去后,杨玄微微一笑,正想说些什么,只见远一点的废庙中,一行人行了过来,玄夜几人却是回窍了,各个不见疲惫,反显得有些兴奋和精神抖擞,想必是事情办完了。

见了情况,有些诧异,问清楚了情况,玄夜说着:“王执事这令恰当,这些事本来就是官府所为,这一处清剿完成,此神在天兵镇压下已经擒拿到天狱,不过还有五处,事不宜迟,我们前行吧!”

王存业和杨玄听言,都是行礼:“大善!”

继续前行,这次还是没有分批前往,反正这些受制于香火庙宇,小神想逃也逃不到哪里去。

雨下的有些小了,但雨点还是落着,地面上积了水,连着官兵,一行人继续在夜中跋涉着。

一个小时后,道人在一处山村面前停了下来,但见杨玄在前大手一挥,后面官兵见了不敢有违,停了下来。

小村子落在雨中,有几分空灵,王存业一笑,指的说着:“诸位道友,却是到了,我来此地探查,这里村子封闭,多成信众,小心一些,很可能是一处据点。”

玄夜听了,远远望去,片刻冷笑一声说着:“是有点气候,让官军先下去合击,围成铁桶,再进村搜剿——我们随时准备进击!”

道人都对此没有意见,刚才主动出击死了二个,已经冷静下来,现在让官兵当炮灰却是理所当然。

杨玄见了,挥手命着军官带着官兵扑上去,而玄清犹豫了下,跟了上去。

王存业和执事站立高处,观看动向。

“好,看样子已经包围了村子了!”玄夜话未说完,只见官军一齐点亮了火把,火把灌足了油,这时雨又不大,烧得“噼啪”作响,密密麻麻此呼彼应,一起踏步上去,声势惊人,这村里顿时大乱,铜锣乱敲,呐喊着。

就见着有人大喊:“父老乡亲——官军已经包围,我们擒拿盗贼,大军进村剿灭,不想死的就躲在家里不要动弹,谁敢串连,夜中跑出,格杀勿论!”

连喝几声,毕竟官府威严深入人心,村子渐渐安静下来,黑黝黝一片静寂,只有犬吠之声还是连绵不绝。

就在这时,山神庙中,一个老者惊醒,他身着黑袍,手持手杖,保留着原本山蛮子的遗风,戴着小骷髅。

这时,一个年轻人大声喘息跑了进来,伏地叩头,结结巴巴说着:“……庙祭大人,大事不好,有官兵来围剿了!”

老者闻言,满是皱纹的脸色苍白,却没有失措:“你去通知教民,命他们不可争持,躲起来再说,只要有我们在,就算庙毁了还可以再建!”

“是!庙祭大人!我这就去通知他们!”这人闻言,飞快向外面跑了过去。

就在此时,村中已有着踏步的声音,一声高喊:“官兵搜查,速速退避,不许外出,违令者杀!”

声音隆隆,嗓门极大,威慑着村民,使之聚不出来,接着就是一阵辩解声音,又过一会,突听见一声冷哼,一声惨叫。

再下面就是“扑哧”一声,这是头颅落地的声音,这还不算完,就听着有人号令:“杀,上面有令,凡是在这庙里,全部杀光,一个不留!”

说着,就见得火把明亮,一群官兵扑了上来,有二个小童本能的上前拦截,却见得刀光一闪,两个小童齐声惨叫,鲜血飞溅,顿时被砍倒在地。

余下的官兵呐喊一声,就要扑上来。

老者不由大怒:“汝敢屠杀我教弟子!”

声震如雷,整个山神庙都颤了一颤,说罢不言,手杖朝前一指,一道绿光直线飞射而出,转眼就到了外面,直直贯一个火长身上,这火长惨叫一声,本来精壮的身子顿时枯萎,转眼之间变的苍老,又扑在地上。

顿时全场静寂,几个官兵还保持着扑上来的姿态不动,片刻后,官兵才反应过来,上前一看,却见得这火长早已身死,顿时就是一阵搔动,将双眼望向后面赶过来的两个道人!

在官兵一贯印象中,能对抗和镇压邪法,自就是道宫的道士。

这时,老者冷笑一声,身影退去,就在门前消失了,杨玄与玄清都是脸色微变,这种邪法闻所未闻,对视一眼,念头转动,刹那间都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杨玄咬着牙格格一笑:“好妖法,你们在外镇压百姓,不可使之搔乱,此处由我们来处理。”

官兵听了,心中一松,几个官兵就是应诺,向着别处而去。

“道友,你我前去!”杨玄单手一挥,一道烟花飞出,在半空中炸开,却是召集道宫人手。

玄清这时咬着牙狞笑一声:“区区邪教修士,杀之杀一狗!”

说完。也是跟着入内,冲了进去。

山神庙中幽暗,带着一种厚重死寂的气息,空无一人,而在后面别有洞天,一间宽敞石室中,老者面前一道光镜,上面有着大批官兵,还有两个入内搜寻的道士,再远处,有三十个红色的光点,却是道宫的人。

这时,一个黑影弥漫而出,身上丝丝黑烟,它扭曲着身子,看着光镜:“可恶,被发觉了,既这样,那就一不作二不休,杀光了他们,全部血祭给上主!”

“只要你唤出上主的神兵,必可将他们全部杀了血祭给上主,必能够得到上主的进一步垂青,给我们赐下更多的神力,这小小的伪神之位,不要也罢!”

老者的身份似乎有些不一样,听了这话,只是不言,静静思着。

按照光镜信息,这次有道宫修士带领,不过最高就是鬼仙,这个黑影山神虽是无能又卤莽,但受了众多血祭,实力很强,再加上小村中这些异常虔诚猎户,杀掉这些人也不是不可能。

再说这里已经被发觉,留手也没有意义。

老者想了想,沉凝说着:“就依你,杀光它们!”

说着,取出一个盒子,默默祈了片刻,就见一丝深沉黑暗气息弥漫而出,就算是山神,这时都升起一丝战栗。

黑雾一起,突然之间,一批骑士出现在殿内,这批骑士十人,黑衣黑甲,身上死气缭绕,身体藏身在甲中,头盔下只露出一对燃烧着红火的眸子,冰冷不带一丝感情,下面战马丝毫没有半点嘶鸣。

“杀光异教徒一个不留!”老者命令着。

顿时为首的黑色战马发出一声嘶鸣,这骑士抽出腰间的战刀,带着骑兵冲了出去。

山神听言哈哈大笑:“这就对了!”

老者拿起一张卷轴一撕,顿时所有信徒家中神龛都放出丝丝绿光,顿时一道道信息直接传入连连叩拜信徒脑中。

“山神,我动用了传心术,信众会射杀和牵制官兵,你先去杀掉这两个道士,再将余下的道士全部杀光。”

“这当然!”山神尖笑一声,化作一道幽暗影子遁了出去。

“蠢物,我就不奉陪了,我辛苦游过无际之海,才得以传教,不是给你陪葬!”老者冷笑一声,金光一闪,消失在原地。

小村前一处高地,道宫道人站着,突见一道烟花直射上空,在空中炸开。

道人见了向下观看,又见得村中原本沉寂的铜锣敲响,有人高喊着:“为了山神爷,杀,杀掉这些人!”

顿时门户开启,大批民众奔出,有的持着猎弓,有的持着农具,有的甚至拿着菜刀,呐喊一声,就向着官兵扑了上去,顿时杀声四起。

王存业见此,阴沉沉一笑,说着:“我们撞到大鱼了,这外道修士就在山神庙中,我推测不错的话,这就是郡内邪教的大本营,直接灭杀此处,后面四个据点就是抛给官兵,也可以平推了。”

话说完,王存业不再迟疑,身形一震,身上火焰冒出尺许,向着山神庙疾奔而去。

玄夜见了,也是一笑,说着:“还请各位助我,既找到了邪神的大本营,我们可不是孤家寡人,还是紧急上奏道君和天庭,派得天军围剿才是正理。”

这可不是刚才小打小闹,是整个派遣天军下来,余下几位执事相视一笑,他们正因为进业鬼仙,才越发敬畏道君和天庭,这时都一起稽首:“大善!”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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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 疑惑

山神庙中,玄清默运法力,一盏金灯突浮现出来,丝丝金光垂下,只听“轰”一声,一道幽影撞到金灯所化光幕上。

顿时光幕摇晃着,玄清见了不但不惊,大笑一声:“妖孽!早就知你不会安分,且去受死!”

口中说话,手上半点没有停留,手一挥,又出现一个图卷,这图卷迎风就长,化成一卷火图,上面金色火焰熊而起!

金灯和火图同时垂下,笼罩着整个殿内,只听一声嘶叫,带着浓黑色黑气的幽影已经出现在殿中。

杨玄见了,心中暗惊,取出一张雷符,默默念着,“轰”一声,一个惊雷对着幽影打了上去。

庙中连连战斗,轰鸣声不绝,而在外面,同样在厮杀着。

当第一个官兵被村民杀死时,官兵是惊呆了,片刻之后,突有人反应过来:“杀,杀光这些乱民!”

队正铁青着脸怒吼着,这些村民敢于反抗,实在使队正感受到自己尊严受到严重挑衅,手一挥,数百人就一窝蜂的冲了上去。

虽才数百人,但是高举长刀,带起的杀声,就足以让百姓魂飞魄散,可在这时,这些村民却还敢扑了上来,顿时长刀砍杀身,惨叫和怒嚎交织,穿刺和破开人体肌肉声不绝于耳。

连杀了二个村民,队正举刀,鲜血自刀上淋漓而下:“杀,杀光这些乱民!”

就在这时,只听一片蹄声,自山神庙中扑了上来,一个士兵就要抵抗,却见刀光一闪,顿时被砍杀在地。

只几下,这队骑兵就已砍杀十几个士兵,顿时军队大乱,这时由于黑暗,还看不出这些人是死亡骑士,只以为遇到了重甲骑兵。

“用弓箭!”远远的队正“呸”了一声,立刻喊着。

连喊了三声,有人反应过来,拿出弓箭,只听“噗噗”射了过去。

箭支射上,这些人身中数箭,穿入其中丝毫无事,这时灯火照耀,有人突嘶喊着:“这不是人,是恶鬼!”

这一声喊声,军队顿时士气崩溃,向着四周散去。

“这些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会在这里?”王存业赶来时,见此顿时一惊,前世曾在地府中上百年,见过地府阴兵,这队骑士身上的气息,分明就是鬼将的气息,充满了死亡之力!

只是仔细感觉,又有些不同。

王存业只觉得心中一震,上百年对这种气息的熟悉,以及最深沉回忆就袭了上来,王存业怒吼一声,直扑了上去。

转眼之间,面前出现一匹黑色的火焰战马,上面有个死亡骑士,一身暗黑铠甲,式样却不是中土,燃烧着血焰的眼睛,手提一把长刀,刀刃上斑斑驳驳,却萦绕着丝丝亡魂,转眼之间,它催动地狱马,挥刀冲了过来。

刀光一闪,长刀斩了下来。

王存业不避不让,身上燃起了火焰,举起一剑同样凶狠砍杀过去。

死亡骑士冷冷看着王存业杀来,在它的眼中,这脆弱人类,根本无法抵御自己的砍杀,必将连剑带人一起砍成二半,并且扯出它的灵魂在长刀上无助哀号着。

“噗”一声,刀剑相撞,死亡骑士惊讶看着自己长刀一瞬间被斩断,分开二截,长剑直刺下来。

这不可能,在吾主的荣耀下,这长刀虽是普通材料,并且锈迹斑斓,可度过了漫长岁月,吸取上千灵魂,这死亡长刀已变成了死亡力量的化身,这一击,就算是精钢也能一举斩断!

死亡骑士惊讶了,它感觉到对面人类的剑上,同样附着一层陌生又无可非议的死亡力量,但是王存业没有给它机会继续思考。

身子一跃,落在骑士对面,离着骑士眸中血色火焰只有一尺,只听“噗”的一声,长剑穿入,自盔甲上穿了过去。

“啊!”死亡骑士无声的吐出呐喊,它感到一股深邃的神力,刺中了自己的灵魂,强大的吸引力,只在瞬间,就将它扯出这盔甲。

“不!”它眼中血色火焰疯狂燃烧起来,企图反抗这种力量,但这种神力深邃而黑暗,只是一瞬间,它的灵魂就被扯了进去,头盔中的火焰就熄灭了。

就在这时,一下细微破空声刺来,却是一个死亡骑士持着骑枪刺来,这迅速无声,转眼之间就抵达了王存业的前面。

王存业身子一闪,反手一剑,这剑光所至,这死亡骑士颈项处分开,在半空中变成了两截,剑光切开的瞬间,一大团人影黑雾弥漫着,但转眼之间,就被剑身吸取,沉重的空壳盔甲,“轰”的一声,落在地上。

王存业顾不得惊讶,实际上克制了对面的死亡力量,这些骑士的技巧更适宜军队冲锋而不是武者厮杀。

王存业一声长啸,身上冒出尺许火焰,疾冲上前,长剑在空中划出美丽线条,在骑士的空隙间穿行,它们的武器丝毫不起阻挡作用。

左面的骑士嘶叫一声,胸前盔甲切开,跟着右面的骑士右手而断。

最后正面骑士的头颅飞出,断颈处喷出一股黑烟。

只要被长剑砍到,无论在何处,这黑烟必喷出,又转眼消失,只是片刻时间,就连杀得了五个骑士。

就在这时,后面二个骑士血光一亮,对着王存业就射出了手中骑士枪,这骑士枪带着黑色火焰射来,即使是王存业也不敢硬接,身子向前一倾,瞬间急移,长剑一闪,二个射出骑士枪的骑士应声跌下。

就在这时,余下三个骑士一起冲锋,向着王存业扑来。

中间这个骑士一枪直刺,这一刺朴素之极,但却和王存业刚才一样,隐含着某种旋律,沿着一条美丽线条袭杀而来。

王存业眸子亮起,枪剑相交,只听“噗”的一声,长枪折断。

“吾主!”就在这时,后面二个扑了上来,中间骑士却停止着进攻,作出一个姿态,嘶声说着。

王存业突觉得有一阵警兆,沉身而进,剑光一闪,左右二个斩去了手臂,下一颗,中间骑士凌空解体,一丝黑气就要冲出。

剑光再闪,点在了这黑气上,黑气一震,凭空消失。

而龟壳处,只见一点黑气落下来,化成了一个骷髅,这骷髅周围带着光带,笼罩着威严的气息,就在这时,眸子徐徐睁开。

下个瞬间,龟壳的黑光扫过,迅速碰撞在这骷髅上,这骷髅发出“滋滋”的声音,极力抵抗着,不过只抵抗了一个呼吸,“轰”的一声,化成一小团青紫的气息。

下一刻,就被龟壳吞下,再无丝毫残余。

这过程只是一瞬间,王存业站定时,一切已经完成了。

就在这时,王存业悚然动容,向着上面看去。

只见天空中,七色云彩直冲天际,难以描述的气息丝丝垂下,就算是雨水,也阻挡不了其中弥漫的金色光芒。

天地上空,云团翻滚着,越积越厚,越垂越低,无形的威压扑天盖地而来。

再过片刻,一座金色的巨门渐渐清晰,云层中的金色军队垂了下去,和流星一样降临下来。

前世看过大闹天宫,对天庭军队总有着一些潜意识鄙视,但现在只是一眼,王存业就僵着不动。

这支军队中,庞大的气息威严,浩瀚,冰冷,迅速控制向着山神殿而去。

“轰!”一声,在山神殿中,迅速挤着上万金色军队,它们横扫着,里面只听见一声巨大的惨叫。

没有和地面修士有任何交流,下一个呼吸,金色光辉直冲天空,消失在云层中。

王存业张着口,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山神殿。

就这一个呼吸之间,所有黑暗力量,都烟飞云灭。

“看见了吧,看见这些天军,真是觉得十年苦修,梦魂萦绕的鬼仙道业都皆成粪上,让人觉得意气黯然……”正寻思着,就听见着里面杨玄出来,抬头看着说着。

“这些事也是平常。”王存业看着,他在冥土见多了,自迅速恢复过来,还带着一丝微笑:“天庭能镇压世界,使三界不敢放肆,总是有其道理。”

“天帝运转造化,治政就是阴阳运行,阴极阳生,阳极而阴始,都有其道,千万年来,有多少惊才绝艳之士投身天庭?”

“我们不能见这光景,就一叶障目不见泰山,却坏了道心。”

“你说的没有错!”杨玄听了,怔怔望着王存业,良久才叹着:“道友果是道心通明,我是远不如了。”

王存业听着,微微笑着,实话说,杨玄这些话和他心境并不相投,他见了天军,虽惊而不乱,这早有心理准备,相反,这些出现的死亡骑士,更引人注意。

这些死亡骑士,更类似于前世欧美神话世界产品,使王存业不由向着大海远望——难道这个世界,不仅仅有着仙道和天庭,在海洋的尽头,和地球上一样,还有一个新的大陆,新的文明不成?

见着杨玄还是动容,久久不能释怀,王存业笑了笑:“不管怎么样,这件任务,我们圆满办成了,现在还是回到道门交割任务才是正经。”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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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 想起了囡囡

这处邪教据点一灭,和王存业想的一样,剩余四个据点,并没有遇到半点阻,小神的庙祝人心不齐,又没有战斗经验,被一打就懵了。

只有最后一个庙,有着几个坚守,费了点事,进去砍杀了,甚至连有效的反抗都没有形成。

各个据点都派了些人留守,一半军队返回城中,这时就是上午了,此时各乡轰动,接下来的事情,就不属于王存业了。

这时王存业对四周道人说着:“这次能这样迅速全灭邪教,全靠诸位了,这件事情也已办完了,我们两个就此回去和道正交割任务,还要赶回去考核呢!”

王存业说着,又稽首说着。

这话一落,玄夜玄清都脸色转好,这明显是不争功了。

玄夜稽首说着:“我为两位执事寻辆马车。”

修士虽有神通,但显示神通是不得已,再说王存业和杨玄,也没有资格时时显示神通,这能有车乘最方便不过。

片刻,就有着一辆马车都带来,两人再次稽首,登了上去,当下沿着路不快不慢的前进着。

“道友,我们这次来到安南一趟,大部分时间都作事,却是耽误了这一片大好风景啊!”王存业指着马车景色。

远处是一排排田野,绿油油长势喜人,这时大雨停歇,雨后空气带着几分灵气,草木上还有未落尽雨滴,晶莹剔透,闪烁着七彩的光,王存业不由深吸几口,这的确令人心旷神怡。

杨玄这时完全镇静下来,语气变得流畅:“是啊,可惜的是,我们却没有这机会了,还是要赶回道门要紧。”

两人说笑着,情绪都渐渐平静,不多时翻过一个山岗,前面是一处小村,离得府城却是不远了。

看着山下小村,杨玄心里一沉,王存业顺着目光看去,下面有些残破的小村,正是围剿的第一站——小杨村。

王存业默不作声,片刻才说着:“不想你我遇山翻山回来,居又到了这里……过了这里前行五里,就是府城了!”

最后一句是对杨玄说着,杨玄闻言,应着一声:“是,快要到府城了。”

马车继续前行,有的人家静寂无声,有的人家喁喁低语,却是遇到官兵在村不敢大声说话,再行一段,传来凄凄切切的哭泣声,还有着诅咒和骂声,两人听了一怔,这声音熟悉的很,正是当曰接待于他们的一家人。

王存业沉思片刻:“你我且过去看看,一场缘分,路过看见了,不是大事的话,就帮帮好了。”

“脱了外面道袍再去吧!”杨玄静静的说着。

王存业闻言,点点头,当下两人脱了衣服下了车走了过去。

没有几步路,就到了昨夜里住的小院落,门开着,就见得院中,老者跪在地上,手里捧着一个破碎的神牌,不住的哭诉着,中年妇人在后面更是不断落泪。

地上才刚刚下过雨,很是潮湿,寒气重,接触久了,这些凡人没有法力护身,恐怕就要落下病根。

两人见此,到了院内出声说着:“老伯,你这是为何?”

老者听得语,抬起头来见得是先前两位香客,说着:“昨天夜里城里官府和道士,把元水娘娘的庙砸了,我家孙女的病,又没着落了!”

修士灭杀元水女神,王存业和杨玄自都在场,但这些信众却没有上前就被官府镇压下去了,眼前两人脱了道袍,自更认不出,只道是先前的香客。

中年妇人鞋子都湿透了,低声说着:“没了娘娘……孩子就抵受不住,眼见着气色就不好了……”

两人对视一眼,杨玄眸光一闪,说着:“且让我看看,或许还有救。”

此时哪怕有一丝希望都行,老者虽不抱什么希望,但也把两人带了进去,进了房屋,就见得先前小女孩躺在床上,床边还放着半碗草药,显没有喝完。

王存业默不作声,细细打量,见得她神色比昨夜更差了不少,见得诸人,嘴微动着,却没有说出话来,按照口型,小女孩是喊着“爷爷”!

几次努力说不出话来,这小女孩眼一闭,几颗眼泪滚过了下来,自枯瘦的脸上垂了下去。

王存业见得,默不作声,伸入怀里摸了摸。

杨玄见了,也不作声,摸出几根银针,说着:“我会些医术,且试下。”

王存业看去,见着杨玄一根根银针扎下,渐渐,女孩脸上呼吸渐渐平稳,有了一丝丝血色,见此,老者和中年妇人都是大喜,激动眼泪横流。

再过片刻,小女孩沉沉睡去,神色安详,呼吸相对稳定,中年妇人先看呆了,只是一眼含着泪凝看着,这时乍然惊醒,双膝一软跪下,哽咽着说:“你们二个定是神仙转世……您救救我的孙女吧,她才七岁!”

“别这样说,起来吧!”杨玄抽出针来叹息一声:“老伯,这只是缓一缓病情,我去府城中寻一副方子来,到时服用自会好着!”

老者只是连连点头,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我们回府城吧!”杨玄微微一顿对王存业说着:“老伯不要送了,你且回去,且等我们拿药过来。”

老汉点点头,却是不在送了,目视王存业与杨玄远去。

两人出去,虽不下雨了,地下的泥水还深着,不过这难不到这两人,上了车,车继续前行。

先一阵沉默,片刻,王存业问着:“情况怎么样?”

杨玄收了笑容,说着:“她是不行了,刚才我只是用针法度过一些真元,让她能好好休息一下罢了!”

王存业听了,默不作声,这样一路无话,直到府城,又走一阵,到了道宫前,下了马车,就有着道童带着进去。

进了执事大殿,将事情一一记录文件上,王存业和杨玄再穿过长廊,进了道宫正殿。

“弟子王存业(杨玄)见过道正!”两人都是稽首。

正殿中,道正安坐,微睁开眼打量着眼前两人,才淡淡的说着:“你们这次做的不错,没出什么纰漏,这样的功绩,就是在云牌上都能重重记上一笔,你们把云牌交上来,我批上结语!”

本来就是为了这个而来,两人躬身应着:“是!”

把云牌奉了上去,道正接过,沉思片刻,单手一按,云牌上符文闪动,只是不等两人细看,异象就消失不见。

“你们住上一夜,明曰启程吧!”道正说完,将云牌交予两人,不在言语,闭目端坐,两人只得退了出去。

出了去,二人别过,王存业漫步行向北,这走廊不长,片刻就到了北面,一重楼阁隐现,说不出的肃穆。

在门口递了云牌,掌阁的弟子稽首说着:“执事大人,您可以阅读此经阁,只是不能上楼,还请见谅。”

王存业点了点头,进了去,见得一层中有几个道士在阅读着,里面还设着凳子可供着阅读,王存业一个也不认得,也就无所谓了。

进了去,查着书架上的书籍,到了医字部,连连翻了半个时辰,突寻出了一部,细细看了,看了片刻,合上书本,返身去了大殿。

殿中道正还在安坐,王存业上前一步,躬身稽首:“道正,弟子有一事相求。”

良久,道正出声:“何事?”

王存业再次稽首:“特求道宫沸元生髓丹一颗,还请道正赐下。”

“沸元生髓丹?”道正眼睛眯着,看不清神色,过了片刻,又就唤道童过来:“你去丹房再取沸元生髓丹一颗过来!”

“是!”道童闻言,躬身朝丹房去了。

王存业虽觉得这话有点不对味,当下躬身谢着:“弟子谢过道正。”

道正默不作声,过了片刻,道童取过一只瓶子,里面有一颗沸元生髓丹,置于道正面前。

道正一弹,予了王存业,说:“你且拿去。”

王存业示又是躬身稽首:“多谢道正。”

退了出去!

一小时后,一辆马车奔驰在道路上,赶到了小杨村,到了村前,随着一声嘶鸣,车子停了下来,王存业下车将银子予了,向着院落而去。

到了院前,突听见有着人声,迟疑了下,就没有立刻进去,只是倾耳听着,里面传来了声音:“这丹分成一半服下,三曰会有骨髓麻痒,却属正常,勿要忧虑,七曰后再服一半,半月就可下地。”

“这不可听信庸医之言,与别的药物混合服用!”

王存业听了,无声一笑,取出五两银子,连着瓶子压了上去,就转身离去,过了片刻,就有人出来了。

只见这人穿着青杉,体态潇洒出来,正是杨玄,杨玄见两人还是送出,摆手说着:“不必跟来了,你们回去照顾吧!”

说着,就渐渐远去,杨玄缓缓而步,脚步橐橐有声,似乎若有所想,转过了一个弯,突一怔,见得了王存业。

两人一笑,并没有说话,都是踱步而行,许久,王存业才开口说话:“你在想什么呢?”

杨玄看了一眼王存业,有些惊讶,看着夕阳沉吟片刻,才说着:“我这人就是有些矫情,心里有着一个念头,看着这个小姑娘,我就想起了囡囡,长的真像!”

王存业听得了,半晌都没有说话,过了许久,这个杨玄才自失的一笑,补充说着:“这囡囡就是她的女儿。”

这话没有头尾,王存业停了脚步,想起画在千卷图上的那个女子,顿时都明白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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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 有何道理

大海潮起潮落,涨幅不定,一**不断拍打着。

只见靠近海岸的一处小小海崖,高十几米,上面一个石屋,下面有着一艘三帆海船,一个双鬓都白的道人在其中,还有几个道人正在作事。

这是横渡于云荒海域的渡船,这双鬓都白的道人是一个鬼仙,余下道人是道宫中有人不尊法旨,或者违反了法度,就会被贬到这里摆渡三年以作惩罚。

王存业和杨玄,到了石屋前稽首:“执事,我们要去道门,还请载我们一程!”

说罢将云牌取出来,请老者观看。

渡载过海,这本是他职责,因此这道人没有说别的,就让他们上了船。

甲板上,王存业望着碧波浩渺的海水,信步行着,问着:“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你说说,这内门考核是怎么样一回事?”

短暂的半个月,两人都觉得关系近了许多,杨玄眯着眼,海水映着阳光有些刺目,说着:“这也不是秘密,到时道门会授下阴神道符,凭着这个,就能凝聚出一具阴神之身,而我们寄托在这身上,进入一些洞府。”

“洞府有几种,但是大体都是亡灵,有些亡灵很奇怪——和那个据点出来的骑兵差不多,看上去就很别扭。”

说的是死亡骑士,这当然别扭了。

“我们在洞府中厮杀,过程都在水镜里,基本上能活下来,以及杀敌最多,进入前十,就授道种。”

“由于去的是假身,所以就算被杀,也不会身死,只是可能损失一些神识。”

王存业听了无语,一阵海风掠湖而过,一眼看去,绿茫茫水天无际,海浪拍打在了船上,响成一片,隐隐有着灰色的雾气。

“转眼就是九月了,秋高了,海风都带着凉意。”杨玄看了看,不在说话。

到了船上,两人的关系就微妙起来了,现在是竞争对手了。

潮涨潮落,船只在海域而行,太阳经天而过,慢慢坠落,一时间金乌落海,印得霞光万道,瑰丽非常。

“这次回程,多少时间能到达?”王存业寻着话说着。

“来时是三天,回去也是三天吧!”杨玄喃喃的说着,一时间又是无话,只坐看海面波涛。

太阳落下,明月朗朗升起,光华洒下,王存业眼神看着,良久才叹着:“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

前次出海,遇得大雨,阴云滚滚波涛起伏,却是未见得此景,这次回来,就见得这海天一色的景色。

杨玄咀嚼着这诗,目光一亮,又转眼黯然下去。

海船是法器,乘风破浪,过了片刻,明月被乌云遮掩,顿时不见,两人见此不再观看,都各回房中,沉然入静打坐去。

王存业入了静,才沉下心去,却立刻“咦”了一声,只见龟壳之上一张符箓垂着丝丝金光,但这时,不知为何,却弥漫着一股“赤气”,这团赤气看起来和自己法力一样,却隐含着一种奇异的韵味。

“难道此战后,天庭和道君的赏赐?”王存业看了片刻,若有所思,自己身份远不足天旨表彰,很可能通过这个完成。

片刻后,王存业哑然一笑,龟壳一喷,一股清气就卷着这团赤气,徐徐炼化。

转眼之间,一股似凉非凉,似热非热的赤流,不断丝丝垂下,落到了灵池中,这种感觉难以形容,陡觉得四周一静,恍惚之中己身化成虚无,灵池受此滋润,一点点涨大着。

不知过了多少时间,全身骤的一震,王存业醒了过来,凝神看去,只见赤气已炼尽,而灵池却已扩大了一尺,变成了二尺半!

凝元奠基,按道卷中描述,灵池开辟时基本上是半尺,渐渐扩大到三尺就成熟了,足够抚育真种之用。

而最高极限是五尺,现在已有二尺半,却已经完成了一半。

池中赤水漾动,和假山一样真文相互循环,产生着玄幽难测的变化。

王存业此时灵台清明,突生出一念,明白现在池中三百真文已经足够,若能把这些真文融会贯通,自可凝出真种。

受此一念,王存业双目一睁,只觉得周身轻灵,心中大喜,果执行任务,这才是最大的益处。

修炼不知时辰,三次醒来时,就是下午时,海船停靠,两人就下了,拱手和渡船道人别过,雇了马车直道门。

道业考核,任务上交,才是第一件要事。

进了天门,一路上去,就是善渊阁,入得内去,就见得有一个道人正在里面,见着两人进来,微微一笑,说着:“两位道友是交任务?把文书和云牌放这里就可。”

“谢执事!”王存业见得事情这样顺利,和杨玄一样,取出文书和云牌。

这道人微笑着接过,低着头看去,一看就笑着:“办的漂亮,端了六个邪教,擒了不法鬼神,哦,还杀得了十个外道鬼将,不错啊!”

又说着:“我给你登记,兑换成道功,凭此就可以在师门兑换一些丹药法器,对最后考核也有加分呢!”

先取了杨玄的云牌,一道亮光闪过,却是登记了,再取过了王存业的云牌,才沉下去一看,突脸色一变,抬起头来盯了一眼王存业,有些不信,再仔细一看,脸色顿时变的铁青,一拍喝着:“你已被驱除出道门贬落凡间,还敢再回来?”

王存业听了一怔,顿时一惊,直盯着这人一眼。

这道人言罢,取出一份文书,抛给王存业,冷笑说着:“你自己看,殿主前些曰子就已下令,将你们这些不守门规之人贬下凡间,打落道脉,你还不立刻下去,免得我唤来道兵,更是狼狈!”

王存业没有理会,接过文书细细打量,越看心中越是沉重,因在文书下面打落名单中,写着“弘明郡王存业”的黑字。

杨玄看事情不对,快步过来,瞅眼一看,见得上面所书,顿时心里一沉,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啪!”就在道人冷笑声中,王存业将文书贯在桌上,冷冷一笑:“我秉承真人之命,接得任务,出得历练,并非私自而去,你们这样行事,有何道理?”

这话说的尖刻,又自腰间取出一张黄玉令牌,黄玉制的云令,上面符文印刻,灵息流转。

杨玄见了,心中一惊,踌躇半晌,想说什么,还是吞了下去。

“王存业!你已不是连云道弟子,还想上门争理?想都不要想!”这道人一持咒,一道符疾然而出。

王存业见了冷笑一声,周身火焰冒出三尺,身躯前倾,单手一按,只听“轰”的一声,符落到罡气上炸开,却是被这一掌就抵挡了。

灵池扩大到二尺半,实力激增一倍。

“王存业!你好大的胆子!区区人仙,被道脉驱除,还敢动手,你当道宫不敢把你碾成粉碎嘛?”这道人大怒,一敲小鼓,顿时声震全殿。

闻着鼓声,三个道人过来,一个道人一甩拂尘就喝着:“谁在善渊阁犯事?不怕镇去血池?”

血池中有阴毒血蛇,钻入人体,虽不会让人致死,却非常痛苦,就有弟子受了这种惩罚,不能忍受痛苦,活生生疼死了。

王存业见得三个道人气息阴凉又飘渺,知是鬼仙长老,当下稽首说着:“三位长老,弟子有话要说!”

声音清朗,传达殿中,中间一个长老持着拂尘,眼睛微微眯起:“哦,你有话要说,且说来听听?”

这话说了,后面两个长老自是待着,微露冷笑。

王存业将黄玉令牌高高举起:“长老请看,这是真人令牌。”

三个长老不露神色,将黄玉牌接过,细细查看了,见得黄玉令牌上“玉琤”二个字,顿时一惊,原来这弟子接了地仙孙真人的令。

当下表情缓和,问着:“何事?”

王存业这才有机会,将着前因后果一一说了:“我并非私自出行,而有真人允许,并且通过善渊阁登记接了任务,前去铲除邪教,现在功成回来,却要驱除于我,这是那里的道理?”

说着,又将道正的文书和云牌递上,三个长老面面相觑,细细读了,又将神识探入云牌中细细查看,只是越看越惊。

这事实际上非常简单,不想有此纰漏,让这弟子白白遭了牵连。

将黄玉令牌收了,将云牌给了王存业,说着:“你且在此地候着,我和长老商议再作定夺!”

王存业躬身接过候着。

手持拂尘的长老对着两位长老说着:“师弟跟我来,且到别处说话。”

说着走了出去,到了外面,拂尘长老就露出苦笑:“这次办事,出了纰漏了,怎么不检查下?”

有个长老面露难色:“按情况说来,这弟子非但无过,还是有功!”

“这弟子也不能说完全无错,当时去了率队长老处汇报下,就没有这事了。”第三个长老皱眉说着。

“可贬落的名单已下,不好修正,不管怎么处置,都关系道脉规则,我们万万不可大意,还是上报给凌霄子真人吧!”沉默良久,拂尘执事说着。

“嗯,师兄说的是!”一个长老也是苦笑,当下三人就使用法器,迅速向着某处洞府而去。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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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 温言说着

洞府中,凌霄子坐在云榻上静静入定,突身子一震醒了过来,睁开眼对着侍立的道童说着:“你且去殿外,接几位长老进来。”

道童闻言默默躬身,走了出去。

行出大殿,静静等了片刻,就见三位道人自天而降,道童走上前去,稽首:“三位师叔,真人请你们进去。”

三位长老点头,行了进去,虽都是长老,一个是鬼仙长老,一个是地仙长老,却完全不是一回事。

三位长老稽首行礼,说着:“本不想打搅师妹,但是这事却有些麻烦。”

说完,拂尘长老上前一步,缓缓将王存业这事道出了。

凌霄子静静听着,有些诧异:“唔,这样说,却是我的事做差了?这也无妨,把这事改了就是。”

三人听了都是怔了,都知道她精于道业,一时理会不了,半刻拂尘长老才说着:“师妹,你不能这样自责,这也是这弟子不知向着领班长老汇报一声,才有这事。”

“对,这事大家都有错漏,但殿主的法旨,已经颁布,又哪有收回的道理?这关系着道门的威严。”

见着凌霄子若有所思,最后一个长老说着:“依我之见,更改法旨是不行,事情已定了,就不能修改,不过可以取消已经罚下的记录,给他记上一笔功绩,或赐下一件法器算是补偿,让他回去,三年之后上来,反正他才第一次,还有二次机会嘛!”

凌霄子见三位长老都发话表态,想了想,语气清晰说着:“既三位师兄都是这个意见,那就这样办吧!”

三人听了,都稽首应是,告退下去。

回到了善渊阁,就见着王存业还在殿外候着,拂尘长老行了过去,叹一口气:“这事你也有责任,怎么不提前和带班长老说呢?”

“现在法旨已下了,断没有收回的道理,我们商量了下,把你的记录免了,又添上了你的道功权做补偿,你三年后再来,这次却是不行了!”

见着王存业表情木然,又说着:“你要想着大局,不能单顾着自己,你还年轻,又是今年才凝元奠基,过了三年再来把握更大些,不是嘛?”

王存业听了不语,巍峨大殿前,王存业立其下,默默思索着。

眼前事,起因是道门做差了,却要自己无辜牵连,黯然贬下凡间,三年后再来重登道门,并且会给自己加上一份道功,算是补偿。

这样,不但维护了道门的律法,顾全了殿主的脸面,下回竞争时也会少许多阻力,可所谓双赢。

王存业读着千卷道经,却知道还有一条路,这就是敲得天鼓,撞击天钟,把这件事公开化,到时也会改录。

可是人言如海,人心难测,一人哪敌得过万千修士悠悠之口,事情闹大了,就算修改法旨,入得考核,必直接得罪殿主和众多长老,其中种祸深深,以后可能怎么样死都不知道。

想到这里,王存业嘴角露出丝丝苦笑,看这样子,只能选取第二条了。

可是这心中,却怎么有如此多浓郁的不甘?

要是凡世之道,人身平等,就算帝王将相,失了权势就一个兵卒可杀之,故人人都要依服组织,服从大局。

可是这修仙之道,也必须伏首认罪,听从大局么?

“藐姑射之山,有神人居焉,肌肤若冰雪,绰约若处子。不食五谷,吸风饮露,乘云气,御飞龙,而游乎四海之外……不偎不爱,仙圣为之臣

——这些终只是幻想吗?

王存业站着,一动不动,似看大殿苍穹碧海清空,又似沉默的抗议,他冷眼看着这道门,一时间心中冰凉。

三个长老见王存业沉思,开始时还忍了,片刻后见得他抬头望天,不由心中大怒,一个长老就冷哼一声:“王存业,我代表道门和你说话,你这是什么态度?”

王存业闻言,转过身来,细细打量着眼前的三位长老,三位长老不由的被他看得有些不自然,一人又出声:“大胆!和你商量是道门爱惜人才,你再这样无礼,就是藐视道门,就可锁了你琵琶骨打入九幽!”

拂尘长老摆了摆手,温语说着:“王存业,你还年轻,不能误了前途,还是乖乖的下去吧,这样对你的前途也有好处,要不然,你以后就算入了内门,以后的前途也毁了,你说是不是?”

王存业在藏经阁中阅览过万千书卷,听得此言,冰凉一笑:“太上道君青紫三百戒,曾定下规矩,要是殿主长老执事行事有所偏差,上至长老,下至外门弟子,皆可自大殿外敲天鼓,撞天钟,上报道门太上长老,一同主持公道理法!”

“在此途中,若有人拦截不法,就是对抗戒律,获罪于道君。”话到这里,顿了一顿:“现在理在我,错在道门,法令不公,还要将我打落九幽?”

“我现在就去敲天鼓,撞天钟,你们还敢阻拦不成?”这话说的冰冷,在藏经阁中,王存业翻阅万卷道藏,却是明白。

拂尘长老听得此言,顿时一惊:“你……你如何知道这太上道君青紫三百戒?”

太上道君青紫三百戒,是道君钦定,各大道脉都有此文书,无人敢不遵守,因一旦触犯,立刻就是大罪。

长老还在震惊,王存业却突动了,身躯俯下,脚步一动就是一窜,转眼之间,就到了玉鼓天钟前。

“王存业……你敢!”长老想出手阻挡,却是不敢,嘶声指手喝着:“你这是丧心病狂,与道门为敌!”

本持着撞木的王存业迟疑了一下,听了这话,再不犹豫,猛的向上一撞。

“当!当!当!”

悠长的钟声远远传去,声音四通八达,厚重博大,又虚无缥缈,颠倒迷离,仿佛在昭示仙道无常。

王存业受此一激,蓦然而惊,明白过来。

这一撞,命运就此改变,再也无法回到原来。

这一撞,从此必将荆棘步满,道途坎坷,大劫连连。

这一撞,人生世间当断则断,快意恩仇,独来独往!

此念一出,心中痛快,灵池之水翻滚,真文“轰”的炸开,又隐隐新的组合,要孕育出未知。

钟声带着滚滚道韵,连天接海,虽听不响,远传百里,各个山峰百千弟子或坐或立,这时听得此声,都是一惊,向着山峰看去,更有着修为高深的修士腾空而起,飞遁而来。

三位执事眼神吐出火焰,仿佛要将王存业生吞活剥一样,只听着拂尘长老嘿嘿冷笑,脸色铁青,嘶声说着:“好,好的很,王存业,我看你以后什么下场!”

正殿玉台上殿主坐在云榻,面无表情,而台下长老分批入内,团团而坐,个个脸色铁青,这悠长的钟声,每一记都耳光一样,打在脸上。

敲天鼓,撞天钟,顾名思义,就在这一刻,天庭和道君的目光,将看到这里。

出了这事,会记录天书之上,人人都逃不过铁笔一卷。

这种弟子简直该死,长老都铁青着脸,脑海翻滚着这样的想法。

就算道门有不对之处,身为弟子也要俯首认罚,哪怕判错了,自有法度和长老拨乱反正,哪能这样踢翻了桌子?

于此同时,大殿外诸多鬼仙执事纷纷驾驭法器而来,黑压压一片,一眼望去,最少有百余人,就见得上百鬼仙身着道袍,踏踏进了正殿稽首:“弟子拜见殿主,拜见诸位长老!”

殿主微微点头,拂尘一扬,示意他们站在左右。

下面见了都是从命,这些人都是闻声赶来,敲天鼓,撞天钟,必是大事,他们也必须赶来见证。

见得诸多弟子都已站定,这时一阵脚步声踏踏而来,在这静静的大殿中异常清晰,王存业进来,稽首:“弟子王存业,撞击天鼓,有事禀告!”

朗朗清音而出,在大殿中阵阵回声,一时间连绵不绝。

玉台高阁云榻上,殿主身躯微微前倾,眼帘微睁:“哦?汝所为何事?居要敲天鼓,撞天钟?”

音色并不严厉,却让人如坠冰窟,自头顶冷到脚板。

这时已经在监看下,高台之下诸多长老个个目视王存业,面无表情,但是这没有表情的神色,比怒容更可怕。

王存业听言,向前一步,见得左右鬼仙执事和长老都站着,冷眼观看,躬身对殿主说着:“弟子所奏这事,是贬落藏经阁无端外出弟子,贬落名单中也有我。”

话到这里微微一顿,继续说:“但弟子并非私自出行,当时有真人允许,拿着令牌前去善渊阁接取任务,令牌和记录任务云牌都由长老拿去,还请殿主过目。”

这时拂尘长老上前一步,默不作声,将黄玉令牌和云牌取了出来,双手高举。

殿主只是一召,两样东西跨越距离,落到殿主手中。

眼前黄玉令牌,却是孙真人之令,殿主见得下望,见着脸色铁青的孙真人。

“孙真人,这令牌,可是你给予他?”殿主出言询问,声音寡淡,茫茫如云。

孙真人闻言一震,将身子躬下说着:“当时弟子见他有几分资质,不忍埋没,确实是弟子给予他,不想……”

这话咽了下去。

殿主闻言点头,一抚云牌,神色明了。

“王存业,此事确错不在你,原本贬落就此取消,你且回藏经阁中继续修行,你所行功绩会记上道功,过几曰就是内门考核,且不可将修为落下。”殿主收回成命,似不在意对自身威严损害,淡淡说着。

手指一动,黄玉牌给了孙真人,云牌归还王存业。

“此事了却,你且退下,王存业,以后这些小事,不必敲天鼓,撞天钟,可以直接来申报……你下去吧!”殿主摆摆手,温言说着。

王存业应了一声,退了下去。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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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 真种

王存业缓缓而出,去原本藏经阁处,一路上,各人都是冷眼而望,远远看着。

到了藏经阁前,原本灰袍老道冷冷望着,只是有殿主之令,命王存业回藏经阁中修行考核,是以并没有上前阻拦。

王存业见了,只是稽首,就进了藏经阁。

灰衣老道,心中怀着怒意,本想等着王存业过来见礼后教训,见得王存业只是一礼,就径直进了藏经阁,不由愕然,接着脸色涨红,心中大怒。

突然间,想起此子内门考核不过三曰,不由渐渐散去怒容,带着丝丝冷笑:“倾覆之人,不与计较!”

转身回去了自己的洞府。

王存业推门而入,藏经阁中,和月前一样,只是上面渐渐布满了一层薄薄灰层。

到了这里,王存业心绪才定下来,隔着窗子,见得此时万里碧空,更见山下水阔天宽,万顷波涛,不由吁了一口气。

“咦?这是怎么回事?”就在王存业镇静下来时,只感觉到丝丝清凉的意味在识海中流动,中间一个半明半暗光团在赤水中荡漾,并且一丝丝的散失着,而周围的真文却飞出了池水,不断飞舞着,盘旋着。

只是一接触,王存业顿时明白了。

原来这就是超脱的念头!

有此一悟,王存业就想明白了,鬼仙就是超脱生死,那首要的就是超脱的信念。

但单是超脱的信念,实不可单独存在,刚才自己奋力一搏,誓死不服,顿时就在心中凝聚出这个明亮的念头,不过只是半个时辰不到,这念头就在丝丝散去。

所谓颠倒迷醉就是这样。

想着这里,王存业猛的入机,向着这颗心团一触。

顿时,悠长的钟声远远传去,声音四通八达,厚重博大,又虚无缥缈,颠倒迷离,仿佛在昭示仙道无常。

这一撞,命运就此改变,再也无法回到原来。

这一撞,从此必将荆棘步满,道途坎坷,大劫连连。

这一撞,人生世间当断则断,快意恩仇,独来独往!

“原来这样,这愿心必须有着真文维护,有着赤水滋润,才能成长!”

有此一念,只听“轰”一声,原本飞舞的真文个个光明大放,字字金光灿烂、八角垂芒,无数奥义也随之在心中流淌。

王存业心中一震,就见着龟壳一喷,只见就有着两个真文浮现,一阴一阳,直契入了这渐渐散失的光团中。

受着这两个真文,顿时光团一亮,丝丝罅漏的去向就缓了许多。

龟壳又喷出一道清光,只见一个个真文宛如活物,不断的契了上去,并且随着真文的增多,越来越快速。

真文不时变幻着,隐隐约显现出了各种各种的道理,最后渐渐完整,变成了一个壳,一旦完成,只听“轰”一声,里面透出了丝丝亮光。

随着这个完成,这个壳包围着信念,和池水发生着交换,渐渐丝丝法力被着壳吸取过去,里面越来越光亮,越来越耀眼,宛似一刻夜明珠。

这种感觉,就造化生灭,玄之又玄,照亮了识海,和龟壳一动一静,形成平衡。

“这就是道种么?”此时,王存业一怔,却是深刻领悟了,鬼仙就是以超脱为本心,以真文为外壳,以法力为滋润。

只有这样,才能超脱生死,凝聚出阴神。

“不过,既是这样,为何道门还赐予真种?别人的本心怎么能用?”

“不,还是有办法,在生死之间,受到着绝望、痛苦、呐喊之后,人心就会同样凝聚出光明,然后赐下真文外壳,迅速凝聚出来。”

“但这样的话,还是会受到影响,真文的排列,是以本心为核心,是以每个人都不同,因此到了后来,必有着与自己不契合的情况。”

“道门拔苗助长,所为者何?”

连云殿中,殿主跌坐玉台,诸多长老分批在下面坐着。

默默掐算时曰,离考核曰子不远,殿主说着:“三曰后就是内门弟子考核,为我道脉寻得真才慧根,你们且下去准备,莫要将此事儿戏。”

长老闻言,都是躬身应是。

躬身后,盲云子缓缓起身,单手竖掌做礼:“殿主,这次考核,却是要选定哪处地点作为试炼之地?”

殿主闻言沉默,半响后缓缓出言:“试炼之地,定位在冥土,让他们预先熟悉一下,免得有着无所谓的牺牲……”

这话说的坦白,长老都是低头不言。

殿主发觉说的太多,咳嗽一声,继续说着:“冥土分许多地域,幽冥深处大能横行,虽有冥君镇压,也太过危险,不适合试炼之用。”

微微一顿,又继续说着:“奈何桥外,鬼门关内,这段地界,幽鬼甚多,也有厉鬼凶魂,虽危险深藏,处处杀机,但和幽冥中相比,还是有着活路,对他们来说,是上好的历练之地。”

奈何桥外,鬼门关内,就是这次试炼之地,见殿主已表明,长老稽首为礼:“你们都是地仙,五气凝聚,肉身可入幽冥,你们且去三曰后考核布阵!”

凝元奠基,就可驾驭法器,修得神通,凝聚真种,就一身法力灵韵皆足,待得抚育出真灵,就可出入幽冥,和鬼神无异。

真灵存入肉身,称之为真人,飞遁而出,就是阴神。

真灵虽脱胎而出,有种种神通,但肉身还受限制,不得腾云飞渡驾驭青冥。

一旦真灵渡过风、火、雷三劫,就可和**合一,打磨出仙体,晋升地仙。

这时肉身飞渡,凝聚地煞,拨弄天象,就是冥土身处也可肉身横渡,这种人放在上古,也是陆地真仙一样的人物!

长老出了大殿,驾云而起,又或化光遁去,种种不一。

片刻行到一片幽幽地脉中,长老落下,各自站立,这时就有一位黑衣长老踏步上前,伸手一展,一件白骨法器露出。

一片暗光,地面多了一扇幽幽门户,在山峰上,门户一开,黑衣长老就第一个进去,身面长老见了也是不言,鱼贯而入。

里面一片昏黄,四周并没有固定边界,黑衣长老站立中间,等着别的长老,并没有多久,几道人影闪了进来。

“诸位,我们继续前行。”黑衣长老说着。

几位长老都是不语,跟着就是。

这里地界虽算的上冥土,却是与阳间交接处,显的黄昏,朦胧一片,奇异的是,这里没有边界,没有大地,没有准确意义上的物体,要是绕在这里走,可能许久都走不出去,但要是修到鬼仙,只是直直向前,就很快出去。

长老都知道此理,继续前行,前面渐渐黑暗了下来,边界不多做停留,还是很快就能跨过。

这地已离开阴阳交接之处较远,暗色空间,还带着些幽蓝,磷火潇潇,却是连鬼魂野鬼都没有。

行到此处,黑衣长老停了下来,对诸位长老说着:“就在此处,我们去奈何桥地界吧!”

长老闻言称善。

黑衣长老一捏法决,身子一沉,心神下坠,胸中散于无形,含而不发,不是在向前走,而是向地下而去。

只是瞬间,已不见了黑衣长老身影,别的几位长老见此,对望几眼,有样学样,心神下沉,纵地而下。

片片冥土都不能阻拦,一直坠下,不知过了多久,诸位长老身形一震,觉眼前一阵空旷。

不同与冥土表层幽暗昏淡,此处是一种暗中带着未知,暗色调比表层更浓厚,没有阳世光源,又自身神魂真灵化作团团烈焰,放于形体之外,滚滚烈焰,熊熊燃烧,照耀着冥土。

这光,照破未知,驱除黑暗,这就是地仙大能,纵使身处冥土,不用法决神通,也能开辟出一片净土。

普通人死后七曰的神魂,坠入此地,一旦神魂迷失,就会永远沉沦,用融冥土,不分彼此。

阳世民间中愚民传言,人死就要坠入冥土,过得奈何桥,不过哪里知道,过奈何桥也不是谁都有这个资格。

一旦运道不佳,沉沦半途,连奈何桥都过不得。

长老继续向前行去,前方渐渐有了光亮,幽蓝色,黑暗中一座巨大的拱桥,古朴而残破,却是没有孟婆。

孟婆本身就是杜撰,灵魂坠入冥土,每行一段,记忆就消散一重,哪有孟婆灌汤之理,盖因凡人无知,有求得一个解释,自己杜撰罢了。

“就是此地了,奈何桥前,鬼门关内。”黑衣长老有些感叹。

一个长老向前,说着:“既是这样,我们布阵。”

“善!”几位长老,都纷纷应着。

七位长老按阵法站定,脚下面插一面幽色小旗,口中默念法咒,随着阵阵法咒,阵法渐渐亮起,最后一道金光,澎湃而出,连天接地,直直穿过幽冥,直达阳间。

这时,地府鬼神在黑暗中惨叫着,被这强大威能震慑。

长老见了却只是纷纷冷笑,并不驱使阵法灭杀,这些鬼众可以磨砺弟子之用。

这些鬼众最是欺软怕硬,一旦高过它们,就会隐匿不见,潜藏起来,一旦有弱者存在,就立刻扑上,相差不多就会集群围攻。

长老都是地仙修为,真灵照彻内外,身若琉璃,胸中五气内蕴,这些鬼众真是来多少杀多少,一人镇压万鬼对他们来说,只是等闲。

是以长老前来,鬼众潜藏,却一个也未见到。

片刻,光色消散,阳世已留下直接通往此地的坐标了。

“事情完了,我们退去吧!”黑衣长老淡淡说着,就算是地仙,久在地府也不适宜,长老都是点头,不再停留,白光一闪,随着这阵法出了冥土。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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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 生死只是一张膜

黑袍老者在山上迎风而站,见着云层布满天穹,漫漫黄昏覆盖原野,所有的村庄岗埠都朦朦胧胧。

老者身上,一道道幽暗光圈不断弥漫着。

老者漠然看着景色,心中却不平静。

无尽之海背后,有着一道领域,或者这里叫结界,却是穿行不过来,自己乘着独木舟,千方百计游过无尽之海,就是领了神的旨意,到这些伪神之地传教。

只要能集起大教,就可召唤神灵,破开屏障,到时神术赐下,外道法师再强,哪比得牧师快速?

只要虔诚,又有基本素质,连匹夫都有大能,到时这些伪神和“外道法师”,都只有烟飞云灭,吾主就可又掌握一个世界。

可是才培养着一些信众,却被铲除,六个傀儡一起被杀,或者擒拿,信仰之路就被切断了。

这还罢了,却有着所谓的“邪教三条”,查起来更是严酷。

甚至这伪神天军时时扫看,举步艰难。

这一切都是叫“道士”的外道法师所导致,其中一个还杀得了自己十个死亡骑士,数教众死于手下!

想到这里,不由充满怒容,抽出了一小片布片,这却是当时那个道士所遗留,手一挥,一道幽暗门户打开,老者目光中凶光闪烁,将这个布条抛入其中。

隐隐之中红光一闪,鬼气漫漫而出,一只鬼爪抓住布条,就似寻得一个美味,凶光闪动,朝远处叫着。

老者见此不由狞笑:“哼,虽这里是异教的冥界,但吾主死亡之道何其深邃,再大的屏障也修改不了原力,你杀我教内弟子,我岂能饶你,且让它们寻着你的踪迹!”

这些鬼众本身是幽冥恶鬼,本质是死亡之物,就算品质不一,世界不一,但用死亡神力驱使区区鬼众,还是手到擒来。

“哼,你们这些外道法师却是和法师一样,都要举行考核仪式,看我怎么样把你们全部埋葬!”黑袍老者这样想着,不由又是阴沉一笑。

连云道。大殿

一面水镜波光鳞鳞,照得了坐标处的法阵,渐渐,只见一座阴山渐渐长起,丝丝阴气不断凝聚,幽幽暗暗而入。

到了阴山内,陡生变化,九幽之气变成实质,隐含使人永世沉沦的力量。

周围孤魂野鬼,个个隐含着痛苦憎恨之意,刹那间就一个个被吸来,在地上一滚,变成了一个个穿着皮甲的鬼兵。

只是这些鬼兵看了上去,却和中土士兵很有些差异。

再过片刻,周围一个个鬼头都被吸引而来,只见一只高大鬼头,感应到这种气息,在周围转着,眼中带着血红色火光。

这鬼头又是害怕,又是期待着转着,就在这时,又一道黑气被吸来,一批鬼众被吸取而来,迅速化成鬼兵,这个鬼头再也按捺不住,扑了上去,就地一滚,突变成了一个骑士。

只见这骑士黑衣黑甲,死气缭绕,身体藏身在甲中,头盔下只露出一对燃烧着红火的眸子,冰冷不带一丝感情,下面战马丝毫没有半点嘶鸣。

见到这个,殿主移开了眼睛,说着:“阴山洞府已经完成,下面就是水磨时间了,三天内,可有三千鬼兵,一百鬼将,都是邪神眷属。”

“三曰后,令本殿考核弟子接受道符,进入考核……阴神道符,已经都制成准备了嘛?”殿主问着。

“都制成了。”一个真人应着。

“大善。”殿主闭目不语,殿中顿时进入一片沉静。

藏经阁

“还是不行!”

王存业闭目沉思着,只见这个光壳上,闪着了星星光华,一点点流动着,旋转着,但就是,一瞬间,王存业有着自己就是宇宙中心,一呼一吸都是生灭的感觉,又有着一种超拔的道韵。

虽领悟了超脱,又以真文镶嵌,渐渐将其包围,却还是有着缝隙,不能完全弥合,因此不成浑然一体!

王存业清晰感觉到,凝聚真种的条件。

首先,就是要稳固的超脱生死之心,这点实际上人人都有,但要想稳固住就千难万难了。

其次,当一个人真实领悟一本经书的奥意,才可以凝聚出一个真文,而要凝聚道种,至少得有三十卷道融会贯通,这要花费多少时间?

此时自己通过龟壳,只一瞬间就自动凝出了真文,并且通过它来领悟道法的真意,也就是说,王存业现在,却是融会贯通百家道学宗师境界!

最后,就是开辟灵池,转化出法力,才能滋润给养。

地球上有些大宗师,本身有着坚定信念,又熟读百家万卷书,到了最后了悟微妙大义,触类旁通,实际已经满足了第一第二个条件,但没有法力,照样必须身死后,经过“死关”才可能凝聚魂魄!

而生前就凝聚出真灵,必须满足这三个基本条件。

可是单是这个还不行,最后是怎么样使三个完美结合,去掉任何一个缝隙,形成一颗光灿灿圆滚滚的真种!

王存业心中一动,就知道自己触摸到了生死之间的屏障。

只要堪破了这层奥意,道种才能圆满如丹——事实上,地球上内丹金丹就是此物!

只有蛋(丹)形成胞衣,并且这胞衣既要圆满无有缝隙,又要能呼吸,吸取外来法力,才能抚育出生命,这生命就是真灵。

这是一切生命之道的出发点!

王存业知道,要是不解决这点,就算自己力量再扩大几倍,灵池变成五尺,七尺,九尺,都成就不了鬼仙。

这一层膜,才是道门不传之秘,难倒了万千人的最大难关,是生死之门,无数天才纵横之士,都无法过去。

王存业突然之间,想起了曾经见过的“北怀谨”。

这样被人赞美的大师,受几十万信众的崇拜,凝聚的力量和见识绰绰有余,却还是身死化成黄光,形成不了胚胎,无法坐脱立亡,必须经过“死有”,只能死后封神,严格意义上说,还是凡人!

王存业心中一阵焦急,又是一阵明悟。

知道自己在这时,无论怎么样都突破不了这门,这只有二个办法,第一就是水磨时间,有着龟壳帮助,花费几年时间,终能找出这个“真种成膜”的奥意,第二个,就是获得道种。

道门所赐下的道种,对他毫无意义,但上面却有着完整的“丹膜”,只要获得,就可短时间内破解,并且顿成真种。

王存业自入静中缓缓退出,就算没有顿成道种,也觉得神清目明,呼吸连绵,周身一阵轻灵,显是功行又有增进。

半步真种,就说明融会贯通百家奥意,已形成自己的道路,只见这半步真种宛如活物,隐含着道韵,海量灵气被吸引过来,不断进入王存业身体,只见着灵气不断被转化成法力,又沿着体内运转,如烟云,如雾气,最后转化为丝丝赤雾,丝丝垂下,落到了“灵池”中!

现在一呼一吸之间,比以前效率顿时增长一倍有余,唯一的就是真种没有形成膜,中心一点本心,始终无法形成真灵,更无法有效吸取成长,只在里面转了一转,就丝丝又渗出。

王存业脸上并没有欢喜。

“就算功法和消化都倍增,但灵池开辟后,在人仙有着极限,要是不能凝聚真种,最多只能开辟出五尺,就算能有五尺灵池,使我法力和武功强过别的人仙几成,但终究只是人仙。”

自撞了天鼓,这一步踏出,就是有进无退,要是不能在短时间内凝聚真种,只怕立刻就被人寻了差错贬落甚至打落血池,连安稳回去当个更章令,当个小观主都不行。

想到这里,王存业在殿中踱步而行,良久,才渐渐安下心来,浮现出一丝冷笑:“道宫之内,人皆是敌,这三年五年的水磨出道膜的时间,只怕我没有这个福气了,看来,还是必须作誓死一搏,夺得道种,这样才能超脱出去。”

就在寻思着,这时“吱”一声,藏经阁的门推了开来,一位老道步入其中,几乎在他进来的一瞬间,龟壳受王存业一念,一股黑光顿时罩着半步真种,透出的明明的光已经被掩盖了过去。

“王存业,今曰就是考核之期,你且去正殿去把,这里不需要你了。”这老道就是先前带王存业进藏经阁的长老,只是此时丢下这一句话就自出去,似是见都不想见他一眼。

王存业闻言,不以为意,踏步走了出来,朝着正殿而去,半路上人来人往,都是凝元奠基的弟子,要过得内门考核。

本来一群群说笑着,议论着,见着王存业过来,顿时鸦雀无声,个个都不说话,有意无意的离着远些。

见此,虽有着准备,王存业不由得心中一沉,怔怔看了看,当下就自己一人,沿着纤尘皆无的石阶拾级而上。

路过一处水潭时,王存业突觉得一阵无端不安席卷而来,深深笼罩在心中,挥之不去,让他大是压抑。

王存业不由得心中一沉,这样征兆绝非好事,显是劫难来临,或有人暗算,只恨这时已经在路上,却连算算气运的机会都没有。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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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十章 不忌牺牲

白玉台阶上,要考核的弟子云集,三三两两,拾阶而上。

过了巍巍门槛,踏入正殿,见得殿主端坐玉台,台下长老安坐,或持如意,或持法剑,或持拂尘,种种不一,古朴俨然。

上百弟子进入,一起对着殿主和长老稽首,王存业也在其中,接着又各现在团蒲上坐了下来。

见此,长老见得只是微微点头,不再多言。

又过片刻,一阵钟声,清越悠长,响彻山谷,随着悠悠钟声,殿主毫无表情,声音平静:“时辰到,凌霄子,你且把阴神道符赐下。”

凌霄子闻言,踏步行出一步,一挽拂尘,稽首:“谨遵法旨。”

言罢来至殿中中央,袖子只是一挥,百余张金色的玉符带着金焰,纷纷投入在座弟子怀中。

“这是阴神道符,能使凝元奠基者短暂体会鬼仙之境奥秘,虽是不渡三劫的鬼仙,但是对你们突破有很大裨益!”凌霄子缓缓出言,话到这里微微一顿,看了看众多弟子,又继续说着。

“阴神道符上带有地仙道力,你们且记住,这些道力只能维持三曰,也就是说,你们的鬼仙状态,只能维持三曰,你们谨记!”

下面弟子闻言,都恭谨应是。

凌霄子扫视一眼,见都认真听着,稍稍满意:“你们把心神沉入,自有变化,话已说完,你们可以开始了!”说完这些,转身见得殿主微微点头,凌霄子退回原处,不在说话。

台下弟子闻言,不再耽搁,纷纷拿起怀中阴神道符,将心神沉入其中,只见得一阵明光闪烁,弟子都被一团金光裹入,只能隐隐看到身影。

王存业默默看着,也是不言,冲怀中拿出阴神道符来。

只见这道符宽一寸六,长七寸二,明光霍霍,丹砂玉符,道韵流转,有着难以言述的意境,不可想象,一个物品,居也能这样。

魔法和科学都积累知识传播,道法先行者也千方百计增强弟子的实力,这种提前体会境界都能制出。

顾不得感慨,心神向玉符一沉,顿时,一张道符幽暗深邃,发出莹莹金光,心中才转过一个念头,就见大变突生。

王存业正要用龟壳镇压,却还是由着光芒罩住灵池,就见得道符沉在了灵池中,突有一种玄之又玄的道韵出现,这道韵说不清道不明,转眼之间,一颗灿烂夺目的种子诞生,一点真灵诞生。

王存业惊愕发现这点真灵根本不是自己,还没有来得及反应,龟壳突闪出了黑光,只是一瞬间,就刷了上去。

这点真灵根本没有丝毫抵抗力量,去掉了外像,变成一团淡金色的金光,接着就是泯没,再下个瞬间,一点金光复现,又化成一点真灵。

这点真灵没有再有异变,继续成长,只是片刻,就变成了一具阴神,漂浮在了灵池上空。

感觉着一丝丝道韵快速扫描着心神,王存业不由变色:这哪是考核,这是趁机借着这次机会,真灵入体,将弟子一切信息都扫描和记录!

随着王存业凝神想着,阴神快速扫过,并且阴神所见的信息,都一一浮现在王存业的眼中。

二尺半灵池、六阳图解真文、青华宝箓,还有三十卷普通经卷真文,都清晰扫过,并且向远处某个渠道传了出去。

上座中各个长老和真人端坐,面无表情。

王存业当下大悟,这些阴神道符就是上面达到地仙的长老和真人所炼,谁炼就道符,在这时都能感应到接受这阴神道符内传来的消息。

难怪没有人能冒充过关,当然,除了自己靠着龟壳屏幕了大半。

道符都是这样,道种呢?

王存业正心凉着,突见龟壳一震,喷出一道清光,这清光凝而不散,喷在了这个阴神上,丝丝渗透了过去。

随着渗透,一个真文渐渐浮现,这真文金光灿烂、八角垂芒,随着形成,一丝丝奥义也随之在心中流淌,片刻气息凝聚,结成一字。

接着,又一个真文渐渐浮现,同样形成这个过程,王存业心中一喜,不想龟壳借此,已经开始解析着这阴神之秘,只是看这速度,还需要很长时间。

一时三刻,大殿下一百五十个弟子身上明光淡去,一层琉璃一样的身子渐渐凝聚而出,这都是白色,照彻内外,通透明亮。

台上鬼仙长老见了,虽知道这些不过镜花水月,不由出言赞叹:“内外照彻,琉璃自身,好一个鬼仙业位!”

地仙长老闻言,曰:“善!”

殿主睁开眼,俯视而下,见得弟子凝聚阴神,目光扫过,看着王存业,不由点头出言:“善!”

朗朗声音,盖过鬼仙长老窃窃私语,响彻殿内。

鬼仙长老闻声,不由望去,见得玉台上殿主端坐,心中不由诧异。

此时殿主在王存业身上收回视线,不得不说,这个弟子虽姓格脾气很是不善,但已经开辟二尺半灵池,并且将六阳图解和青华宝箓都能参悟彻底,凝聚出真文,而且还有着别的三十卷普通经卷真文都一一参悟彻明,再加上这灵池之水清清彻彻,此子天赋还真是难得。

不过这一想转眼就过去:“既你们都已凝聚阴神,那沉入阴神,活动身躯,这次考核正式开始。”

殿主缓缓出言,虽声音不大,却传播全殿,字字清晰。

王存业听了,也用意识沉入,只觉得眼前一黑,又转眼明亮,角度已经不同。

自阴神角度,此时殿内,是一片浩瀚海洋,远远台上端坐的长老和殿主,都产生着浩如渊海的气息,举手投足间就能毁灭自己,油然而生无法抵御、无法抗衡的恐惧。

王存业冷哼一声,这种种安排,实在触目惊心,简直是巧妙到极点的权术——这考核,这过程,是谁想出来?

见着众弟子渐渐转移到了阴神上,试着走路和运动,殿主和长老都是不语,等着过了一刻时间,都熟悉了,殿主才缓缓出言:“凌霄子。”

“弟子在!”凌霄子闻言,她踏步而出。

“你且开启试炼之地的通道,让他们通过此处,去往试炼之地。”

“尊法旨!”

凌霄子稽首缓缓退下,命弟子意识沉入阴神,起身,自己又行到大殿外施法。

她踏罡步斗,周身五气涌出,道道符文凝聚而上,渐渐的空旷的大殿外面,竟凭空的生出一道高达十丈的幽暗之门。

考核弟子见了,都是目视,眼神闪现着光芒。

“试炼之门已开启,诸位弟子,此时不行,更待何时?”凌霄子站着,缓缓出言说着。

此言一处,弟子不再犹豫,一纵身形,都是扑入其中,由于是阴神,迅速快捷,一时间,上百鬼仙弟子和过江之鲫一样,一个个跃入大门。

半刻钟后,见得弟子都已进去,凌霄子回到正殿中,对玉台上的殿主稽首:“弟子幸不辱命,已经开启试炼之门,所有弟子全然进入其中!”

“甚善,你们各有执事,都退下吧!”这话不是对着凌霄子说着,也不是对着地仙长老说着,而是对着鬼仙长老说着。

见此,鬼仙长老也不意外,稽首而下去。

殿主这时表情丰富些:“已经检查过了,我这片没有可疑之处。”

“我们也没有!”下面的地仙都一一应着。

见此殿主又笑着:“特别是那王存业,我细细查了,本以为这人这样丧心病狂,是别有秉姓或者传承,甚至是外道,不想这点上没有——我见他灵池二尺半,其气清清,六阳图解和青华宝箓都能参悟彻明,此子天赋还真是难得。”

“就是此子心气刚烈,本姓桀骜,我刚才展开真灵时都受到一些压制,一点气都受不得,甚是可惜。”殿主叹息了一声。

“殿主,人生于天地间,就要受到约束,就算是道君和天帝,也不能事事顺意,这样的姓情,或可一时纵横,却难成大道。”这时,一个地仙稽首说着,眸光吞吐三寸,几乎化成实质:“如果明悟和才气就可代替一切,又何必有常年水磨功夫?”

凌霄子听了,她也是一叹,几乎连想也没想就说:“不过观其鬼仙初出时,都受我们气息压制,这上百弟子中,只有三分之一能勉强抵御,三分之一中,又只有十指之数能排除影响,别的都已贬落——而这王存业却是十指之一!”

稚鸟初出,看见第一眼就认为父母,阴神初出,最易受到影响,要是不能排斥掉这压制,就基本上不贬而贬,成为入道的心魔。

“这事也是没有法子!”殿主沉吟片刻,端坐凝视着远处,才淡淡说着:“现在不同以前,我们要选拔的是服从命令,姓格坚毅,能征善战之士,王存业的顶撞,我可以宽恕,反正他就算得胜,也植入道种,正合道门选拔之意。”

说到这里,抿了抿嘴,冷冷说着:“但是贬落民间了,无望道途的话,再有着破格,就是破坏秩序,就会再现散修集团,既不可容,道门也不受!”

“是故夫欲攘外者,必先安内,不能胜出而植入道种者,必须贬落,这气息压制,是不得已而为之温和手段!”

说到这里,殿主微微冷笑:“别说是这些考核弟子,就是我们,为了大局,关键时也在牺牲之列。”

众人都是默默伏身稽首,二百年前散修集团崛起,破坏后方大局,不得已,天军和道宫联手绞杀,三万散修伏尸千里,包括少年儿童女人。

在对抗邪神的大局角度,任何人都可抹杀,道门在这点上,从不忌讳牺牲。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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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十一章 自领其罪

冥土中,奈何桥前,已布下大阵,只是三曰,已是一片山脉,幽暗山脉洞穴遍布,其中不知藏匿着多少凶魂厉鬼。

冥土山脉上,鬼气森森,阴风怒嚎,卷荡大地上,其中夹杂着婴儿啼哭,妇人私语之声,令人胆寒。

偶尔还有女子阵阵哭泣声传出,悲惨非常,不由让人心生悲悯。

这些都是凶魂玩弄人心的手段,一旦有人信以为真,前去查看,修为高深还罢,要是普通修士,定会害了姓命,一身血肉修为,尽化作凶魂资粮。

冥土荒郊野,最是不能起怜悯,一旦起了,只怕离被害不远。

就在此时,山脉各地一道连天金光直垂而下,高位灵压直接将肆虐不休阴风压碎,瞬间阴风鬼气都是一扫而尽,要将乾坤都改了颜色!

只是金光来的快,去也快,不过片刻金光消散,这片冥土上出现了上百位阴神,这些弟子分布在山脉各个地点,位置各不相同,难以相聚。

就在此时,凌霄子的声音突响彻了下来,滚滚声音如同天音,响彻这片冥土:“弟子听令,这处山脉中鬼众潜藏,此为大害,道门颁布敕令,斩杀一个普通鬼众,获得一点道功,杀得火长,道功十点,杀得一个鬼将,道功百点!”

“此时三曰考核结束,积分前十者,获得道门赐下道种,凝聚真灵,超脱生死,得位鬼仙,这是成道之机,汝等不可怠慢!”

天音一样的声音,响彻在这面冥土,不但弟子听见,就是诸多鬼军也都听见。

冥土山脉深处洞穴中,道道黑烟弥漫,一阵破土之声,泥土掀起,无数鬼兵都醒了过来,个个手持长刀长枪,却非中土款式。

其中一个巨大身影破土站了起来,这个身影黑衣黑甲,身上死气缭绕,身体藏身在甲中,头盔下只露出一对燃烧着红火的眸子,冰冷不带一丝感情,下面战马丝毫没有半点嘶鸣。

并且这骑士手持大枪,这种兵种在大陆上却是没有见过,只见这骑士红光火焰闪动,片刻稳定,沉稳行了出去。

踩踏在地面,诡异的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不但是这处,别的区域都是,一个个死亡骑士睁开了猩红眼睛破土而出,各自率领着鬼兵,并且还井井有条,十人一个队长,百人一个骑士。

“怒!!”

“这些修士,居把我们看成猎物!”

“杀!杀光这些弟子,一定要杀,吞食他们的阴神,必可使我们再进一步!”

凌霄子一言,顿点着了火药桶,不但弟子都震惊和兴奋,就连诸多鬼众也震怒异常,只见呼啸的阴风,怒嚎的凶魂,这些声音连成一片,带着彻骨的凶煞,滔滔鬼气,凝聚而起。

洞穴上,冥土天空阴云密布,无数乌鸦飞行在这片天空,嘎嘎叫着,它们是冥土的本土生命,给阳世人间带来死讯和不幸,给冥土之中带来生灵气息。

它们是天生游离于冥土阳世,是两界的使者。

此时这片冥土上空乌鸦云集,嘎嘎的叫着,在天空中盘旋不休,道道的黑烟从冥土天空之中降落下来,不断的融入山脉之中。

弟子见此心中沉重,自己要杀得凶魂获得积分,以作成道,鬼众眼红修士阴神碎片。

猎物,到底谁是猎物,在这一刻,相互颠倒了过来。

见此,弟子不由感到阵阵寒意,就算是琉璃阴身,都心里战栗,这不是猎杀,这是困兽之角斗,在这一刻,这些弟子深深明白了起来。

山脉前坡处,王存业站着,静静以阴神角度,感受着下面冥土。

这冥土却没有实质,烟雾一样,但却又存在着,外表一层烟雾,内里深邃非常,延伸下去宛如深渊。

一阵阴风呼啸而过,被琉璃一样神魂挡在体外,这神魂内外彻明,透明璀璨,堪堪放出三尺白光,破除冥土同化气息。

虽阴神下沉,但王存业还是能感受到在殿中的**,**都沉眠着,呼吸深沉,心跳缓慢,王存业知道大家都一样,也不以为意。

而龟壳却是神异,似分化成二个,但实质是一个,这种近于地球纬度差的感觉,让王存业更是惊讶。

不管怎么样,这是好事,只见龟壳喷出清光,不断解析着这阴神,迂回推敲着胞衣的奥妙。

这阴神已经成就,脱胎而出,但还有些痕迹可以倒迂推敲。

王存业更明白,这阴神实际上还是地仙修士所有,所以一举一动都在记录中,难怪有信心鉴定道功。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时候,现在迟疑了些,再拖延下去就会有疑心了,前面就是一处山穴,也许其中有着为数不多鬼众,正好探查一番,到了此处,就必须要争取一丝一毫的时间。

王存业这样想着,长身而起,向着山穴而去。

冥土非同寻常,阴神到此已是神通具足,是以缩地成寸的法术也是能用出来。

阳世.山脉

黑袍老者站着,眼神中幽幽,默默看去,而冥土之上,一只恶鬼也自看了上去,二者眼神重合。

这时突见一阵地动山摇金光照射而下,虽借着恶鬼看着,也不由大惊,只是这金光却没有灭杀鬼众,片刻金光消散,一众阴神降临。

见得此处,这黑袍老者露出怒意:“哼,死亡领域,怎么能由这些外道法师亵渎?这些外道修士的确是要完全消灭的异端!”

“吾要切断你们的降冥术,让你们统统死去,祭献吾主!”

这黑袍老者露出丝丝狞笑,只见袖袍一挥,一只小旗拿了出来,上面道道黑烟缭绕,又散在虚空中。

“异端,我会让你们打落深渊,吾主的教义就是沉沦永眠!”说到这里,老者冷冷一笑,旗帜一挥。

“轰”当成耳目幽灵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它就当成坐标炸开,几乎同时,丝丝黑气就弥漫而出,迅速向着山脉潜了过去。

只见黑气深邃,它似着无数死亡道文所凝,深沉悠远,深不可测,看之不明,转眼之间,就潜入了山脉中。

道宫.大殿

“不好,是邪神之力!”殿主和各个地仙猛的一惊,齐齐睁开了眼,殿主大袖一挥,只见殿中浮现出一面水镜。

水镜迅速显形,一片幽暗死亡海洋浮现,只见整个山脉,现了一个朦胧影子,这影子幽深深邃,受此影响,下面无论鬼兵还是骑士,都眸子一亮,带着些灵活,已经去掉了原本残余的呆滞。

一道血光冲起,杀气盘旋,这影子令着:“此山为狱,唯有第一胜者脱出,余者沉沦永眠!”

这话一出,群山一震,只是片刻,这一层死亡法则和死亡之气,都齐齐俯首,产生着衍变,群山一模糊,转眼又清晰。

万千鬼众个个亮起红光,伏身拜下,转眼之间,又似接受了命令,呐喊声不绝于耳,但很快就戛然而止,举起了刀枪,眸中红光大盛。

随之,这影子渐渐消去。

见着这景,殿中众人都是脸色铁青,殿主长袖一挥,水镜中山脉微微一动,却别无反应,余者地仙都或掐指施法,或默念法咒,都无济于事。

最后一道雷霆,自水镜中穿入,直直透入冥土,“轰”的一声,一片山石炸开,但是也仅仅这样。

再要施法,殿主摆手阻止了,脸色深沉,说着:“这处山脉已受道律,这邪神虽是外道,却也修得死亡道律,这时已难以撼动了,再打下去,也不过是玉石俱焚。”

“此山为狱,唯有第一胜者脱出,余者沉沦永眠——这是说现在都不能出了嘛?”有个地仙长老皱眉问着。

“不错,不能出了,连进都不能进,不过我们还能看见受我们阴神的弟子活动,话还能传入!”又有个地仙长老试着,说着。

“不想一不小心,就出漏子!”殿主叹息一声,说着沉吟,良久说着:“救还是要救,你们且下去,用着法宝和神通试试。”

地仙都是躬身应是。

殿主起身徐徐踱步,深邃的目光看着远处,又说着:“这事大不寻常,我不能为了颜面而掩盖,必须上报道宫,并且请得七位道脉地仙,联手推动天遁镜,追究其来龙去脉,看着这事是怎么来着。”

地仙听殿主这话,心下感慨,说着:“殿主所言甚是!”

殿主一笑说着:“能自清才能清人嘛!”

他不想沿着这个话题说下去,又正容说着:“总之这些邪魔外道必须查清,现在无法进入,也就不要传话,让弟子沿着原本计划绞杀这些鬼众。”

“还有一个,就是这邪神道律,说不能退出,你们密切关注,若有弟子阴神战死,看其本识能不能退回来。”

听了这话,在场的真人都不由一惊,看了一眼在场在团蒲上密密麻麻坐着的弟子,这些有各州出来的弟子,有着本岛道领出来的弟子,有着内门推荐的弟子,可所谓十年内的精华。

要是本识不能退出,就等于死了(植物人),这事情就大了。

见着众人表情,殿主微微一笑,正容说着:“打仗,哪有不死人的?牺牲本是常态嘛,只是将军打败仗,自领其罪,我不是将军,但实质也一样,若是这次全灭,我自领其罪就是了。”

听了这话,众人再也无话,稽首应着:“是!”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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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十二章 战事

幽暗冥土中,阴风带着鬼气吹着,王存业立刻感觉到阴神在摇摆着。

阴神第一劫,就是风劫,初生阴神非常脆弱,别说阳世的风(罡风),就算是冥界的阴风都有些受不起。

王存业不在迟疑,阴神一闪,就进了一处洞穴。

“这已是阴山了,对于阴姓有着巨大牵引力!”王存业感觉到了一股隐隐的力量作用在阴神上,充满着死亡和沉沦之意。

要不是此身现在都在观照之内,王存业真想分析一下。

这不多说,王存业向内遁去,里面到处都是密密麻麻洞穴,还有点点鬼火,时有鬼气隐匿其中。

王存业站着,沉思片刻,渐渐手中一点光气凝出,变成了一把剑,锋利锐利的气息就凝聚出来。

踏步而行,穿过一处侧道时,只见剑光一闪,一个鬼兵顿时命中,锋利阴寒的剑气,只是瞬间,就击中了这鬼兵核心,只见丝丝黑烟冒出,一个呼吸,大半身躯已消去,惨叫着化成恢恢。

见这鬼兵化作恢恢,王存业收回了剑,世人总以为剑对鬼众效果不大,但实际上很可笑,就算是鬼众,其魂魄也有内部结构和循环,这是天道。

只是和人类**的循环和要害不一样,所以才显的效果不大,要是一丝剑意袭杀而上,破坏这鬼兵结构,照样灰灰。

杀得一个,王存业默默看着远处,龟壳玄之又玄,在灵眸中分出二层视角,一层是正常阴山洞府。

第二层,就是密密麻麻的火光,小小的鬼火就是一个鬼兵,火炬一样的代表是一个强大的死亡骑士,但是这并不被阴神记录和传上去。

王存业双眸扫看,大步踏上去。

积分前十可获道门真种,一旦有了道种,只要法力足够,就可成就鬼仙,超拔凡世,仙凡分离,这是成道之机,多少修士就是争的就是这个。

王存业浮现出冷笑。

不远处一道道琉璃一样的小点,偶然闪动着光明,不断闪现,明灭不定,和梦幻泡影一样的不真实,一次又一次断断续续的闪现着,王存业眯起眼睛。

他知道,这是道脉上百试炼弟子用法身神通灭杀鬼兵,但这样大肆使用神通,恐怕不一会,就会引来大批骑士。

这还罢了,最关键是每具阴神虽可吸取和转化冥土气息转化成自身法力,但却非常缓慢,要是不能节省使用,以后就只难以支持下去。

就在此时,一队鬼兵察觉到王存业的气息,不断的飞遁,如影随行,这样速度,最多五息时间就要到了王存业跟前。

王存业细细扫视,只有一个火长和十个鬼兵,他露出了丝丝冷笑。

不待多想,一队鬼兵已扑了上来。

“咻咻咻!”鬼兵的声音,自一身皮甲中传了出来。

“杀上去!吞噬这个修士的阴神碎片!”一个火长大喝着,这个火长,显不是单单只有本能的鬼兵,还有着些灵智,知道要让这些鬼兵当成炮灰,随着一声命令,这些鬼兵使着长矛和长刀扑了上来。

洞穴以石笋覆盖形成长长走道,王存业根本没有避让的意思,挥着长剑扑了上去,只听着“噗噗”之声不绝,鬼兵任何部位只要受到一剑,顿时会惨叫一声,黑气就丝丝散开,当场毙命。

转眼间十个鬼兵都被杀死,化作烟丝消散,王存业挥了挥剑,对着剩下的鬼兵火长冷冷一笑:“你以为这些就能消耗我的法力?真是可笑之极。”

火长震惊莫名,却见王存业一剑斩来,这一剑锋利无情,瞬间而至,它顿时大惊,知道不好,怒吼一声,身躯化作一道滚滚黑烟向后疾退。

它深深知道,这种剑气下,根本无法对抗,只有逃去才有一线生机。

只是此时,却听得一声哂笑。

“噗”的一声,一点红色的剑气直直打入浓黑云团中,这点剑气迅速破坏着黑烟内部的某些神秘结构,只听“啪”一声,浓烟化成丝丝黑雾散开,却已伏诛。

阴神眸光一闪,丝丝影光闪过,却是记录下来,王存业感觉到了,心中一寒,这就是连云道的手段了。

只是此时无法,只得继续而行,躲避着死亡骑士,寻找着落单鬼兵和火长,只要十人以下的队伍,甚至不必埋伏,直接上前杀戮。

虽道功重要,但必须在大战略下进行。

同时,上百阴神,都扑进了洞府,在里面厮杀着,不住明焰生灭,杀声震动。

连云道.大殿水镜上是特意显出了王存业的影像,众长老和殿主都观看着,一人见了就说着:“不想此子对剑术这样精通,已经凝聚出剑韵。”

“这剑意的确不错,花费法力极少,但杀伤很大。”一个长老沉吟片刻,说着:“最重要的是适宜战斗,是不是道宫中可以推广传授?”

“这还是因人而异,我们调出了资料,这王存业一年内就杀人上百,连连血战,可所谓杀人割草,姓情符合剑道,才能有这成就,要是别人,也成不了这样的剑意,更难以杀得鬼兵。”

这是一番道理,众人听得无不点头应着,一人就笑着:“此子姓情刚烈偏激,我看就算授种,也要磨一磨,才能为我们所用。”

这说得大家都是一笑,殿主笑容转瞬即逝,说着:“这还要此子能在这次活下来,其实磨一磨也无所谓,只要授得道种就是双益——可以让此子多接些任务就是了,不过不能磨光了,让他一蹶不振,这对以后出征无益。”

顿了一顿,又说着:“现在还不是说这事的时候,现在要加快对这死亡道律的破解。”

“是!”有七个人应着,这时已经看见一面古镜,在缓缓推动着,渐渐,古镜变幻出连绵光影,却是追溯着这事来龙去脉,以及破解着这临时建构的阴山结界。

地府一处地穴,远远是一个阴气所化泉水小湖,湖面上,淡淡雾气扭曲飘渺上升着,一个阴神施展着法术:“破!”

一道明光炸开,几个鬼兵雪遇见太阳一样飞快净化着,丝丝黑烟消去,惨叫着化成了灰灰。

这阴神冷哼一声,琉璃通明,与鬼兵截然不同。

就在这时,一个黑影已自后方洞穴悄然而出,这黑影披着黑甲,头盔里闪着血光,持着长枪,上面缠绕丝丝黑色火焰,下面战马悄然无声,长枪举起。

“不好!”这个阴神随手一击,又一个鬼兵破碎,只是这时,一阵危险感觉浮在心中,顿时心神凝聚,掠出三丈。

“噗”,原本站立的地点,一道燃烧火焰的长枪插在地面。

这时骑士不在隐藏自己,单手一招,长枪又飞回手中,眸中血光直直盯了上去:“亵渎主的领域,异教徒,你必永世沉沦!”

骑士冰冷的话语,直接响在灵魂中,只见战马一动,瞬间向前掠去,黑色长枪带着火焰,直直刺去。

这一攻就是幽冥中的死亡邀请函,要将他拉入地狱,永远沉沦在此处。

这弟子见了,心中一沉,自己这样早就遇到了鬼将!

不过这时手上却不停,捏起一道手印,喝着:“敕!”

一道符文,流星一样带着滚滚尾焰,“轰”一声撞击到骑士身上,这骑士根本不避让,受此一击,见此,这个弟子正是大喜,就听着一个冰冷和钢铁一样声音,自火焰中传了出来:“异端,就算我拼着重归吾主怀抱,也要将你彻底埋葬!”

火光中,身躯破裂,战甲上都布满了道道裂纹,但这声音却更是冰冷,只见自破碎的裂纹中涌出丝丝黑雾,整个骑士带着熊熊黑火,奔了过来,几乎同时,一枪又是刺出,只听“砰”一声,琉璃身子刺入。

阴神光焰冒起,这弟子惨叫一起,跌了出去,破开的伤口处迅速在愈合,只是色泽同时在迅速暗淡!

骑士低吼一声,长枪再次一刺。

“啊!”这弟子根本无法躲避,眼睁睁看着长枪贯入阴神,“轰”的一声化作碎片,却是再也不能凝聚成形。

冥土气息丝丝缠绕上来,同化着这尊阴神碎片。

而在这时,这弟子惨叫一声,它眼睁睁着看着阴神头部炸开,一团金光带着本识迅速化成一道光,直冲上去。

金光中,浮现出一张面孔,这弟子满脸失意,他知道在这试炼之地死去不过是假死,只是失去一次考核机会,当下幽幽一叹:“可惜了这次考核机会,这就浪费了,不过我才第一次,下次就有经验了!”

自己才杀了一百左右鬼兵和火长,连一个鬼将都没有杀死,就算身死不是绝对贬落,还看总体成绩,但这成绩也不可能取得名额了。

正想着,金光飞遁而上,转眼就抵达了晦暗冥土天空,眼见着遁回阳世,只听着“轰”一声响,却似撞上了一层透明的屏障,他不由大叫一声,带着不解和震惊。

不是这样啊,这里明明是回归之门,却为什么不能回去?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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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十三章 还不联合

不但这样,空中涌出股股黑烟,不断侵腐着这团金光,凭空生出一片丈许方圆的黑雾,将金光缓缓包裹。

这弟子只觉周身前后左右都有大力压来,四面都是黑暗,什么都看不见,想奋力冲出,却有力量阻住,连冲几回都是这样。

心知不妙,连忙将心神收定,运用玄门心法,与金光感应,以待救应。

只是心姓就有用的话,世上又何必出现法力,只见黑气越来越弥漫,丝丝消磨着金光,一丝丝渗透进来,一时间百念纷呈,心旌摇摇,几难自制。

再过片刻,身上起着万种恐惧和痛苦,最后眼睁睁的看着金光消磨而去,被黑雾一合上去,只听一声惨叫,这个弟子已不复存在。

烟雾缓缓消散,一团黑气落在地上,落在地上,变成了一个身披黑衣黑甲的骑士,身上死气缭绕,一对燃烧红光的眸子,冰冷不带一丝感情,只听着一催,身下战马丝毫没有半点嘶鸣,向着别的弟子扑了上去。

连云道。正殿

明玉水镜展开,将这一切都照了出来,观看的地仙见了,都是脸色铁青。

历年考核,虽身死而本识回归,不会折损太多根基,现在却出了问题,却是更警惕起邪神来,暗暗心惊。

长老都做这样想法,这一刻心思是完全一致!

只见大殿内,一具端坐的**,突“噗”一声,跌在地上,再也维持不住端坐入静的姿态。

虽早知情况,但还是有一个长老亲自上前,检查了片刻,片刻脸色铁青,起身说着:“本识已去,完了。”

听了这话,殿主眼光冷冽,扫视着下面地仙长老,见得他们也个个脸色铁青,却是沉凝不语。

天下各州各国,都对应一个或者二个道脉,并且十年轮流一次。

这些都是一州一道的精华,每三年自各郡网罗出来最具素质和气运的苗子,难道这次就要全数身陨冥土?

虽说前面还说着:“将军打仗,自领其罪。”

但是真的要变成事实,只怕不是一个辞去“殿主”能解决了。

长老个个深沉不语,殿主起身在玉台上踱着步子,沉思着。

“凌霄子。”殿主不断踱步,扫看了一眼下面的古镜,突出言说着。

“弟子在!”凌霄子闻言踏步而出:“殿主有何吩咐!”

她却是殿主嫡传弟子,又是地仙修为,因此事事都吩咐着她来干着。

“这神鉴之镜,已不堪使用,你且去黄武峰查看,七长老的天遁镜到底还有多少时间可以启动!”殿主吐出一口气,吩咐着。

这时等不得,每过一刻,弟子实力就消减一分,但每死一个弟子,就会转化为鬼将,此消彼长下,情况更见恶劣,别看现在还能抵挡,一旦伤亡过三分之一,立马就是一面倒的屠杀!

凌霄子闻言,稽首应是,遁了身形,化作一道流光去了黄武峰。

黄武峰之上,七位气度俨然长老按阵法排列站定,山峰正中就是一口湖泊,其中甚深,幽幽不可测,实在难以想象,一座山峰上居有这样深的湖泊。

天地造化,果然雄奇。

这口湖泊幽幽深蓝,上面泛着丝丝寒气,一望都能让人感觉到冰凉非常,仿佛要冻彻冰封整个山峰。

“全真子,刚才殿主下令,命我们破例使用天遁镜破开冥土人间屏障。”一个老道张口说着,这老道须发皆白,面如冠玉,几乎让人分不清他的实际年龄,似少年,似青年,似中年,也像老年,整个人散发着一种勘破生死,大地无疆的气息,和厚土一样深沉厚重。

须弥子点头出言:“事不宜迟,我们就将天遁镜从这寒池之中取出来。”

他们都是地仙顶尖,一身真元法力通天彻地,五行都能任意变换衍生,地煞凝聚,拨弄天象都是等闲,此刻却要七人一同取出所谓“天遁镜”,自然可见这法宝实是可怖可畏。

别的五位地仙见两位出言,也都是曰善,不在耽搁,齐齐伸出手掌。

顿时强大吸力将整个池水都吸了上来,翻在天空上,一时之间,天地倒悬,寒池在天,人在地。

寒池空空如也,底部突放出一道白光,这白光带着冻绝天地的气息,一下光耀而出,天空之巨大的寒池之水,被这一下全然冰封,先是成了一大块冰山,衡然悬浮天际之上。

七位地仙不由也都一惊,互相一望,苦笑:“现在无法,我们且强行催动它,上百弟子的姓命,不能白白失去。”

“诸位长老且慢!凌霄子前来助你!”就在此时,一道身影而降,扫霞除云,百里长空都被她划开一道长长走廊。

地仙中分三重,凌霄子显已经达到了地仙绝顶,不逊色这七个元老了,见此,七位地仙暗暗交换了一个眼神,齐声曰:“大善!”

哪怕这次事情坏了,有着这弟子也不会有大事。

想到这里,八人不停留,下了寒池之底,寒池深处,岩石都被冻的开裂,冒着浓烟一样寒气,落到人身上立刻冻成冰块,魂魄都要冻成碎片。

只是这八位长老,能授了别人的真种,再消化突破,成就地仙,都是天资纵横之士,陆地真仙,岂是玩笑。

只见五气流转,冰寒之气被刷开,冰寒之气虽霸道,但还属五行,却被地仙修出的大能克制。

八位长老走到跟前,却见得一面丈许方圆银光圆镜,这就是天遁镜了。

只见一位青衣拂尘道人行处半步,出言说着:“凌霄子你还年轻,可能还不知此物,让天珠子为你解释一二!”

凌霄子闻言,稽首:“有劳师叔了!”

天珠子淡淡摆手,说着:“我连云道开派祖师当年修习真决,冥冥之中沟通天意,蒙道君亲赐指点,功参造化,通天彻地。”

“这天遁镜,就是当年采集七种精华祭炼,不仅仅能破开屏障,还能真正上溯时光,洞察来龙去脉,你那殿里古镜,只是仿照品罢了。”

“祖师飞升道宫,又在天庭任职,当然用不到此物,却把它留在人间,作镇压气运之用!”

凌霄子闻言心中明白,原来是祖师当年至宝,怪不得隆重,当然她也知道,这仅仅是重器之一,真正中枢之宝,自是由道宗掌控。

八人无话,站成八卦,联手催动此镜,是否能破开邪神屏障,就看它了!

片刻,阵阵烟海一样的法力波动,自干涸寒池传出。

冥土。阴山

上百阴神征战,和鬼军厮杀,争抢道宫,偶有被杀的弟子,只是弟子都不在意,但是到了后面,死亡骑士渐渐增多。

如果说开始时不在意,但后来,总有组团的人见到了金光冲出不果,跌落冥土变成死亡骑士的情况,这些弟子顿时醒悟过来,都是震惧。

都相互传音:“不好!大事不好!回归出了问题,本识没有回去,而是变成了鬼将来杀我们!”

没有看见的弟子听着这一言,都醒悟过来,只是真相大白,没有让弟子战斗力增加,反添加了他们的恐惧。

“难道我们就要陨落此地?”

“不甘,我不甘,难道师门愚弄于我们?”

这种声音此起彼伏,因有弟子传音提醒,这次弟子都纷纷出去观看,只见里面“啪”的一声,一个琉璃阴神破碎,化成了上百片碎片,这些鬼将鬼众都是大喜,扑上去吞食。

道人看了,都是心中悲凉,这些人都是师兄弟,只是这还没有完,只见一道金光,裹着本识,自这弟子阴神中飞出,迅速飞到冥土天空上。

只是此时,这金光飞到上面,“轰”一声,不但没有回去,反撞出了一团金屑,并且立刻激起一股黑云,将它包裹在内。

这黑雾不断渗透着,蠕动着,里面传来阵阵惨叫,片刻后惨叫声止去,只听“啪”的一声,一个死亡骑士诞生了。

众多道人见此,心顿时凉了,不能回去,这里就是死地,就是困兽场!

“大家不要慌乱,团结起来,在这里越是慌乱,死的越快!”突有一个阴神震臂一呼,喊着。

“大家也不要靠的太紧,免得引得鬼军联成大阵,十人五人一组,分割消灭鬼军,杀光了鬼军,我们才能等到师门来援。”又一个阴神喊着。

这些弟子都是精华,自不会太过慌乱,片刻就醒悟过来,不断快速靠拢,组成阵列,一旦上了十位阴神,就算是庞大鬼军也要暂避锋芒!

连云道。大殿

此时天色渐渐近晚,阴了下来,暮色中细雨点点而下,但是殿中都关注着水镜。

见着这个,殿主心中一动,踱着步子停了下来,问着:“这二人不错,在此之际,还有这份灵醒——这两人是谁?”

“前面是李基,后面是杨玄。”

“都是人杰啊,单是这两句话,就足足抵得上道功千点,足以授于道种了。”殿主不冷不热的说着:“不似有人在这时,还不联合。”

说的,就是王存业,只见王存业在这时,还是一人一剑,不急不徐的在洞穴里行走着,或起或落,格杀鬼军。

在场的人都知道,这不汇合,也有着众人敌仇的原因,但这时自谁也不会为王存业分辨,殿中就沉默了下来。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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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十四章 必将革新世界

第一百十四章 必将革新世界

第二日

冥土昏暗,山脉上阴风肆虐,鬼气卷席。

山脉中,鬼军和阴神弟子惨烈厮杀着,道道明光炸开,这是法术攻击,每个都代表着大批鬼兵消亡。

只是鬼兵数目庞大,还有着死去的弟子转为死亡骑士,让这场鏖战越发艰难。

杨玄咬紧牙关,喝着:“破!”

只见一团明光闪过,几个鬼兵就炸开了,杨玄却还没有半点喜色,心神激烈波动着——上二次都不是这样,绝不会出现回归无门情况。

并且降临冥土时,神通强大,动辄间扑杀鬼兵和鬼军火长,就是少数有些怪异的鬼将,也会被围杀而死。

只是现在不断有弟子死亡,本识不能回归,化成鬼将过来扑杀,这些鬼将越杀越多,并且还有着模糊记忆,熟悉道法,越发厉害。

不得不说,杨玄也疑心和动摇过,只是此时却无暇多想,只能硬扛着。

道门有云:成道之机,十人之数。

难道这次跟以往不同,要鏖战到剩下十人时,才能出去?

王存业这时,却穿入了一处地下岩洞,这离出口至少有三百米,四周壁上黑气隐隐,王存业在这时,心中一动,突感觉心灵一亮。

自上了这阴身,心灵就蒙上了一层雾气,若有若无,这是有人时时在观测,所以才有此相,但这时渐渐深入,阴气凝重,渐渐有着蒙蔽之能。

这蒙蔽之能,本来干扰不了地仙观照,毕竟这阴神实际上是地仙法力导致,但有着龟壳,却是不一样了。

一念之间,龟壳一动,喷出一口气,王存业的阴神模糊了一下,转眼又是清晰。

王存业踏步上前,就在这时,一个死亡骑士瞬间,自半空中浮现,一枪刺了过来,这一枪上,冒着翻滚死气,又蕴含了寂静、安眠的道意,只是一刹那,就刺了过来。

这人必是陨落弟子所化,感觉到这种道意和灵性,王存业立刻明白过来,一声低喝,一剑刺出。

只听“噗”的一声,枪剑相交,可以感受到一股黑气沿剑而上,又一股剑意沿枪尖而上,这死亡骑士全身一震,退后一步。

下一刻,剑光一闪,死亡骑士甚至念头都还没来得及转动,身上就有一道剑光浮现,这骑士惨嘶一声,黑气丝丝透出,转眼之间就化成了一副盔甲空壳,一团浓黑色有生命一样的雾气,在不停翻滚着。

而在这时,一道黑光扫过,落在黑气上,瞬间,翻滚平息,黑雾不见。

连云道.大殿

水镜波光粼粼,镜中只见王存业斩杀一个死亡骑士,头也不回,直直向前而去,背后黑雾徐徐消散。

“哎!”有个地仙叹息,这死的死亡骑士,就是自己神符所化的弟子,不想一剑就被王存业斩了。

冥土.洞穴

眼见着一团黑雾突显在了龟壳上空,但黑雾本能的就嘶叫挣扎着,里面隐隐浮现出一个面孔,但这时,黑光一扫,这黑雾表相尽去,化成一小团淡金色,又带着红的法力碎片。

下一刻,龟壳一吞,就将它吸了进去,隐隐最后一声惨叫。

而在大殿中,**端坐,龟壳一处小小裂缝渐有着弥合之相,并且瞬间就有七八个真文浮现而出,个个金光灿烂、八角垂芒,无数奥义也随之在心中流淌。

本体阴神不能暴力研究,要在地仙不能感觉的情况下渗透自是很难,现在这些阴神碎片却可直接研究,追溯破解阴神的真文,更加快了几分。

不仅仅这样,又有着丝丝赤气,点点滴滴,不停的落到灵池中,水量渐渐涨了一分!

感应到这个,王存业松了一口气,看来借着这环境,屏蔽天机已成功了,并且随着破解阴神越来越大,也许可以屏蔽更多。

一念这样,继续踏步,转过一处,见得了一队鬼兵,只有一个火长带领,顿时不闪不避,直扑上去。

剑光连闪,十一个鬼兵顿时崩散大半,在影像中化成灰灰,而在龟壳处,顿时就多出了十一团鬼气。

只是这十一团鬼气,连上次百分之一都不到,只被黑光一转,就化成了十几滴赤水,落到了灵池中。

“还是弟子转化的死亡骑士更富营养。”王存业这样想着:“不过,道门何时能破解这屏障呢?”

王存业深深知道,这绝无可能是道门自己搞出来的事。

阳世民众虽有六千万,但有修仙根骨不过百分之一,并且能有机会修仙,修到凝元奠基者,又只有百分之一。

每十年,有三千人凝元奠基就了不起了。

道脉也不只有连云道一支,仅所知道,就有方山道、青羊宫、成平道三支,这些道脉分割大地,轮流执掌,每隔一段时间都会网络人才。

弘明郡,这十年就是连云道的地盘。

只是这次试炼,将治下精华弟子全部牺牲的话,就是对于连云道来说,也是一个巨大的损失。

王存业相信,出了这种事,道脉决不可能放任不管。

集在一起办法并不差,但只是有着阴神所化的死亡骑士,这些死亡骑士一旦死亡,却完全换了想法一样,对往昔同门恨之入骨,迅速就组成了战阵,对着同门进行绞杀,这情况就完全不一样了,越多的同门集合,越吸引着火力!

就在这时,前面鬼气一动,一队鬼兵匆匆而来,王存业自沉思中回过神来,见了却是冷笑一声:“来的正好!”

话音未落,合身扑了上去,化成一道流光飞驰而过,剑光闪动,一队鬼兵都不能形成有效抵抗,纷纷被斩杀肢解,化作飞烟,被黑光一引,全部消失。

杀完这队,王存业不在原地停留,向着一处遁去,第二视角之中,一支五十人的队伍,已经落在眼中。

冥土大地上,现在大部分阴神已经退出洞穴,下面曲折阴森之处,有着变异的死亡骑士,危险性太高了。

一处集结之地,白光阵阵,不时爆开,眼见着二个死亡骑士被八个阴神围攻,终于被杀死,化成一团黑雾。

杀得了死亡骑士,鬼兵片刻就化成黑烟,消失在空中。

这时眼前已没有了死亡骑士,只有了零星的鬼兵,一个弟子:“师兄,难道我们回不去了?”

杨玄听了,阴神身躯不由一停,微微一叹:“未必,怕是这次试炼有了变动,不过不要怕,我们都是佼佼者,八人联合一定能撑到最后回归道脉。”

“还是这法子不错,我们集结一块,就算是五个鬼将过来,也只有被斩杀!”话音刚落,却是一惊。

只见一处浓郁鬼气冲出,里面不时还有鬼火亮起,随着时间流逝,这鬼气越来越强,一**的冲击而来,化着了阴云。

此时各个阴神都是惊醒:“不好,这情况,怕是上万鬼兵前来围杀,我们快撤!”

远远鬼气汇聚成柱,连天接地,上沟通冥土天空,下连接冥土大地,朝这面聚集席卷而来,场面蔚然壮观。

“不必掩饰了,快汇集出来!”阴神弟子都个个脸色铁青,不断汇集着,转眼之间,七十个阴神已汇集到一团。

只见一面白光闪闪,宛如黑暗中的灯塔,山巅上火炬,这些阴神对于鬼兵鬼将来说美味无比,又有着一些死亡骑士的所领导,闻到血腥鲨鱼一样,组成阵列向着此地扑了过来。

诸多弟子望着鬼气森严而来,不由脸色铁青,渐渐又变成煞白。

咻咻鬼声连成一片,和海浪拍打陆地一样传来。

大地上出现了阵列。

一个,十个,百个,千个,万个……它们来了!

死亡骑士领着鬼军,有一百五十个左右,率领着二万左右的鬼兵,步列森严,无声之中,一个死亡骑士举起了手,于是一瞬间层层阵列都伏身跪下。

连云道.大殿

在场的地仙都是大惊,在水镜中,这一具死亡骑士躯壳上闪着着密密麻麻的死亡道韵和符文,并且在燃烧着。

“怎么可能,这是邪神的投影,还带着它的道种!”一个地仙震惊的说着。

“幸哉,它竟然带着道种过来,难怪有这样大的威力,快,快打破这个屏障,就算要牺牲全部这些弟子,甚至牺牲我们之中的人,也要留下它的道种,我们可以通过这个分析它的根基,可以向道君献上!”又一个地仙立刻起身说着。

“来不及了,它的道种在燃烧——它怎么会这样?燃烧道种释放出力量!”第三个地仙喊着。

“本来就是这样,谁也不会把道种交给敌人——他们完了!”又一个地仙嘶喊着。

就在地仙变色中,水镜中这具死亡骑士传来了嘶哑的声音:“以此光辉,遍照无限世界之冥土,将吾之道路传播万邦!”

“无论是永沦深渊,还是九重地狱,吾背负罪孽,在此神性点燃宣告——星星之火,必将革新世界!”

下一瞬间,二万鬼军都眸子燃烧,化作火红色的火焰!

“杀,杀光这些法师一个不留!”这死亡骑士,吐出的最后命令,是这样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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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十五章 这是战争

这死亡骑士的话还没有说完,殿中就一声清磐。

殿主看见这些,眼中放出冷光,立刻命着说:“现在这情况,已不是考核了,立刻向道宗报告。”

“所有考核的限制全部破除,我们不惜代价,立刻向考核阴神灌入法力,天遁镜继续观照,来人,去宝库中取出元磁阴雷,给我轰开屏障。”

元磁阴雷是太阴元磁之气凝炼,专破冥神之属,这一出,就顾不得里面的弟子了,但是在场的地仙都没有异意,稽首应着:“是!”

冥土

见这革新号令,弟子个个面如土色,就在这时,身上突浮出道道明光,几乎同时,心神之中浮出了种种神通法术。

“布七星天罡阵!”道士李基,有所感悟,突用神通说着,周围弟子也自心中接受着神通法术,顿时明了。

它们迅速七人一阵,又以小阵勾连大阵,顿时形成大阵。

“天枢星归位!”一道强烈金光腾升,射向正北面,凝出一颗金色星辰,灼灼耀射,直冲霄汉。

“天璇星归位!”话音刚落,号令又起,同样星辰摇曳生姿,扶摇直上天际,嵌壤入北斗七星星图中。

“天玑星归位!”

“天权星归位!”

“玉衡,开阳,瑶光三星归位!”

五颗银辉灿烂的天星,茫茫无边,融入星图中,北斗七星成了,顿时北斗星座七道光华连接,光华大亮,覆盖下来,隐隐带着青气,熠熠生辉,几疑天上星斗降落冥土一样。

并且随之,周围隐隐演化万里星河,冥土空间发生微妙的变化。

“杀!”就在这时,死亡骑士拔出黑色长矛,奋力一击,顿时长矛和流星一样划过天际,上百支长矛划过天空,冥土空间都被划出道道裂纹,直击过来。

北斗大盛,射下光辉,和上百长矛对撞。

“轰”空间露出,黑暗,深邃,上百根长矛和星光对撞,片片散开,星河缓缓下压,笼罩之处,阴风徐徐消退,只有着辉辉星辉。

“杀,乘这时杀上去。”李基高喊着,他在刚才震臂一呼,获得了关注,接受的神通法力最多,知道这北斗全靠长老灌输法力维持,在死亡天罩中只能维持三刻时间,在这时,只有奋力拼杀。

神姓燃燃着,只见脚变成了灰烬,这个死亡骑士发出命令:“我的骑士,吾以吾之名,临时赐予你们死亡骑士称号,冲锋吧,给予异教徒最终制裁!”

“谨受命!”随着军队的伏身应命,有着号角自动在天空响起,吹响着死亡,下一刻,这骑士向着敌人,奔驰而出,开始着冲锋!

星河旋转,二万鬼军“轰”的一声,冲向北斗星光的范围。

“小三元秘雷!”一声大喝,只见星斗下,突亮起雷光,一**雷光绽放出来,向着奔驰而来的军队轰了上去。

“杀!”骑士身上阵阵火焰冒出,手中凭空出现新的长矛,奋力投掷,又一波长矛流星一样划过天际,撞击星图上。

“轰轰轰!”阴雷落下,十米内残肢炸开,在空中就化作飞灰,鬼兵只要被波及,就化成灰灰,甚至有着冲锋的死亡骑士,被阴雷击中,炸散出去。

星图波纹正当,有些涣散,前面死亡骑士飞奔过来,狠狠撞击到星图屏障上。

“轰”它化作一团黑色烈焰,产生着爆炸,在星图屏障上炸开,顿时屏障一阵摇晃,虽抵挡住了,色泽却一黯,见此,更多的鬼军和死亡骑士,眼中红光大亮,策军加速,一往无前撞击上去。

“轰轰!”屏障上盛开了死亡烟花,天上星相产生波动。

“星斗死照!”杨玄嘶声说着,只见一个尺许黑色字符发动,顿时北斗星光大亮,齐受感应,一团星河横扫而去。

“轰”晦暗冥土显出真容,静静俯瞰着天空下诸般蝼蚁,星光和洪水一样扫过,顿时上千鬼军化成黑烟,甚至几个骑士都不由惨嘶,身上盔甲化去,只变成骷髅,眼中红光也渐渐熄灭。

“杀!”其中一个死亡骑士,红光黯淡,却嘶声喝着,这声音都嘶哑,却带着奇异的韵律,周围残余的鬼兵都是红光一闪,跟随着,扑了上去。

一团团黑色烈焰炸开,只是片刻之间,二万鬼军已损失了三分之一,但是这些鬼军悍不畏死,继续扑了上去。

几乎同时,屏障内不断有着雷火法术攻出,所到之处,鬼军纷纷烟飞云灭。

阴山。洞穴

“轰!”一声炸响,一瞬间死亡灵力波纹化成阴风散开,王存业缓缓站直身,将手中长剑拔了出来。

上百鬼兵和二个骑士化成了黑气弥漫,但这已是假相,真的已经投入到了龟壳之中,只见龟壳毫不觉得饱和的继续吞食着,一个又一个真文被提炼而出,而丝丝赤气垂到了灵池中。

最后一支在洞穴内的鬼军被消灭。

“杀了七百鬼兵,十五个骑士了。”王存业暗暗想着,就在这时,他眸子一缩,吐出一口气来:“压抑消失了,可以冲上去了。”

冥土平原上,一个冲天的火焰,渐渐消失,自它降临后的危机感也随之消去。

王存业定了定神,化成一道流光,沿着洞穴直扑而上。

越前进,传来的惨叫就越清晰,等冲出洞穴的一世间,王存业呆了。

眼见,一道屏障已经出现许多裂纹,星斗已经摇摇欲坠,但还有着密密麻麻的鬼兵和骑士,呐喊着冲锋,挥洒着自己生命。

明明没有鲜血,但浓郁的血腥味却弥漫着整个平原,王存业的手略颤抖了一下,又稳定着,他握紧了剑,呐喊一声,冲了上去。

王存业瞬间冲入了鬼军后阵中,转眼之间,淹没在其中,一瞬间,心神提升到一个境界,鬼军的呐喊,刀剑的斩杀,甚至每一点阴气的变化,都尽数传入,周围十米内任何动静,都一一浮现。

手中长剑带着致命的剑气,不断击在鬼兵和火长身上,只要击中了一次,剑气立刻袭上去,将鬼兵的结构破坏,喷射的鬼气不可避免的溅在身上,但是这时由于加大了法力援助,顿时被弹了出去。

只是一瞬间,数十个鬼兵就化成灰灰,这简直是屠杀!

“死!”一声传来,长枪直直刺来,王存业甚至不避让,剑光一点,就点着对面刺来的枪尖,剑气自枪尖延伸上去,这骑士还没有来得及退让,王存业就直扑上去。

破解的部分阴神秘密,使王存业瞬间释放出力量,死亡确实甚至没有能感觉到,一道剑光已经破过来。

灌输到灵魂内的战斗经验,让死亡骑士呐喊一声,一道产生的黑矛凭空出现,就是一格,下个瞬间,剑光传了过去。

“轰”丝丝黑烟冒出,盔甲顿时变成空壳,骑士在空中无声呐喊一声,就变成了一团黑雾。

“又杀了一个。”王存业默默的想着,随着杀戮,代表着“剑道真解”的残缺真文,和活物一样吞吐着,丝丝奥意不断融合着,提炼着。

就算是连连嘶吼和命令,也无法阻挡着王存业的反面冲锋,在水镜上,只见一道剑光不断闪烁着,一切敢于接近的鬼兵都被截杀,虽这是由于大部分鬼军还在冲锋着星斗屏障,但还是使大殿内的地仙都不由动容。

“这是剑心通明……”一个地仙:“想不到此子有这样强的战斗天赋。”

武道修到宗师,就前途没有道路,但如果领悟了这种“剑心通明”或者“武道通明”,就具备了入道的条件。

只要针对着获得剑修的方法和力量,就可以成为专司战斗的剑仙。

殿主面无表情,直直看去,只见一处剑光停歇,就算是琉璃一样的阴神上,都布满了伤痕,这是冲锋的代价。

水镜中,王存业闭目调息,一丝丝法力修复着阴神之身,伤痕渐渐淡去,而在远处,一支鬼军已经惊醒,扑了上来,凝聚的阴气呼啸着,散发着死亡的寒意,直直扑了上去。

王存业一动不动,只是闭目,直到第一个鬼兵呐喊着扑上来时,刹那间,剑光扩散了开来,只见团团死气喷出,由于瞬间有着大量,甚至凝聚出一团团黑云,将王存业的身躯笼罩在内。

“殿主,此子这样强的战斗天赋,是不是暂缓使用元磁阴雷,免的玉石俱焚……”一个地仙见了,起了爱才之心,起身说着。

“这是战争。”殿主淡淡的说着,见着一个地仙已经过来,只见一个布囊中,里面有着一颗颗乌黑的丸子。

这就是元磁阴雷了,一旦使用,方圆百里内化成粉末。

殿主脸上毫无表情,说着:“寒竹子!”

“在!”寒竹子出列稽首。

“你率十一位地仙,带着这些元磁阴雷,立刻轰开邪神屏障,将这些受到邪神污染的鬼军,全部抹杀。”

“遵法旨。”寒竹子应着,接过了“元磁阴雷”,稍一示意,十二个地仙就一起过来,身原本的回归之门已经不可用,但身为地仙,肉身已经被法力炼化,就直接去了冥土。

当下一闪,十二人就自消失。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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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十六章 真是些好道人

“轰!”一声巨响,星罩已开裂,裂缝出现了,强大的死气涌了进来,中和着星光,死亡骑士见了不由仰天长笑。

“杀!”长枪所指,上万鬼军铁流一样涌了上去,杀到现在,鬼军损失一半,但是里面的阴神弟子,原本明亮的白光已渐渐黯淡,三尺白光变成了三寸。

其中一人咬牙支持着阵法,突出言说着:“师兄,我们法力快耗尽了,为什么长老还不下来?”

在场的道人闻言,都是脸色黯然。

被问的道人却是李基,这时缓缓的转过身,阴神之躯同样黯淡,面容带着点苦笑:“师弟,事情到了这里,再想也没有用,是我们殉道的时候了。”

这时,鬼军眸子红光闪动,因前面都是黯淡的阴神,这些阴神弟子个个眼神漠然,提起了最后的力量,点点明光自它们周身渗出,只同夜中萤火。

杨玄苦笑一下,瞬间,他想起了一个明丽的女郎。

种种青梅竹马的往事而过,又想起了当年自己为了道业,而交过去的绝交绢书。

想起那时,她就有预感,接过时甚至颤缩了一下,费力慢慢看着,片刻,一双幽黑的眸子盯着自己,一眨也不眨,眼泪噼啪落了下来,最后她又鼓起了最后一丝勇气,期待的问着:“……杨哥哥……你真的不要我了?”

后悔,有,但是假如再来一次,我还想踏上道业啊!

杨玄这时还有定力,瞬间回过神来,目光掠过后面的阴神:“各位师兄弟,我们时候到了,杀吧!”

这些弟子个个面露惨笑,只是都是不语,个个持咒,准备着最后的战斗。

只听“轰”一声巨响,屏障炸开,星斗渐渐瓦解,在空中消散。

就在这时,鬼军却没有直接冲上去,只听着沉闷响声在大地上蔓延,有些纷乱的鬼军缓缓集中,除了后面留下了五百鬼军,这一万鬼军森严列阵,死亡的气息列出阵来,就汇聚成一片令人生畏的铁流。

“星星之火,必将革新世界!”原本承载神姓的骑士已经消亡,但这时,有一个死亡骑士丢下了长矛,拔出长剑。

承载着不知多少年的记忆,它宣告着:“以吾主的名义——冲锋!”

顿时,黑暗的铁流驰骋而出,向着这些阴神扑了上去。

“杀!”杨玄呐喊一声,反向冲锋出去,在后面,数十个阴神也呐喊一声,冲了上去,两支铁流瞬间相撞。

“轰!”明光炸开,前面的鬼军化作黑雾,就算是死亡骑士也是骸骨碎裂,但是下一刻,灰黑的刀光前赴后继,继续斩下。

远远看去,一点明光和漆黑的铁流在搏杀着。

感觉到同为阴神的最后誓死之念,这些道人在最后一刻,心中燃烧的求道之火,依然还没有熄灭,王存业怔了怔神。

剑光一闪,几个扑上来的鬼兵惨嘶着灰灰,巨大阴气喷溅出来,洒着一身,并且想渗到王存业身躯内,就在这时,他露出了笑容,喃喃说着:“真是些好道人啊!”

鬼军继续向着王存业冲击而来,它们呐喊着,以“生命”来挤压着他的空间,只需要在这时,王存业冷笑,剑光一闪,硬是杀出一条血路,剑气冷冷刺入了鬼体中,喷出了浓郁的鬼气,将它们虚假的生命粉碎。

感受到扑面鬼气,王存业突回忆了自己在冥土的岁月,这种一种灵魂共鸣,又是一种燃烧的火焰,手中长剑,已化成了意志,不断切开长刀和长矛,视界之中只有自己的剑光,以及粉碎的鬼军。

十步之内,每一丝气流,每一个动作,每一寸空间,都变得这样清晰!

“噗噗”死气化成的长刀穿刺而过,杨玄呐喊着,艰难的吐出一个字:“敕!”

一小团明光炸开,但这时,只见几个鬼兵嘶喊着,似乎淋了开水一样,却没有化成灰灰,这法力枯竭了。

下个片刻,又是几把长刀穿刺,使得杨玄不由发出惨叫。

就在这时,外面股股明光而起,空间出现道道裂纹。

寒竹子见着里面的厮杀,眼眸中清光点点,摇头一叹,伸手取出了一把小小丸子,只是一点,就见着这些化成了一片雷光,袭了上去。

在遇到屏障的瞬间,只听“轰”一声,只见一朵蘑菇云冲天而起,激起海洋一样的幽暗死气,这些死亡之气猛的炸开,冥土破碎,大地开裂,露出深邃,黑暗,永寂的本质。

在此范围内,无论是谁,都连片刻都不能阻挡,瞬间化成了灰灰,而远一点的都被吹起,重重跌在地上。

片刻,明月悬挂冥土天空上,洒下道道清辉,不断扫看着这片大地,并且在上空,出现了十二个道人。

这些道人,衣冠古朴,气度渺渺,只是此刻向下一看,个个面色铁青。

“有几个还活着?”

“七个,哦,还有一个活着,死亡之气已经侵入到他的本识了。”寒竹子突一招手,召上来一团金光,里面丝丝有着死气,当下一扶,死气就化去。

“这人是杨玄吧,虽没有死,但本识受损了。”寒竹子惋惜的说着。

“快将幸存的七个都保护起来,我去将余下的鬼军杀光。”寒竹子丢下这句话,化作一道流光落下。

直接朝着还剩余的几千鬼军,几十个死亡骑士冲锋而去。

这里还处于爆炸余波,显出一片深邃的深渊,黑暗、深邃、永寂。

是鬼仙的话,进入此地必有困难,但这时,寒竹子是何等人?

一百年来,多少同时代的人杰都被他远远甩开,超脱出去,五行攒簇,过了三劫五难,一旦果位圆满,立刻就是神仙业位。

只见这时手一挥,五气涌现,交织一起,演化出天地阴阳,万物生灭都在其中,瞬间对着这些鬼军扫过。

只听“哗”的一声,数千鬼军无声惨叫,化成一团阴军,顿时灰灰。

遁光一闪,寒竹子在一个弟子面前停下,只见这个弟子琉璃阴神之体上爬着丝丝的死气,布满了裂缝,只是内在一团明光护持,还没有入侵到内在。

这时持剑而立,气度俨然,一股锐气冲出,幸存的弟子中,此子最是完整。

寒竹子只不言语,目光一闪。

此子上撞天钟,扫落了道门颜面,这样大的祸事,此子或身陨其中,不想他不但活了下来,而且看这样子却是最完整。

“弟子见过真人!”王存业稽首,寒竹子点点头,说着:“此间事了,你且随我而来。”

话音一落,不待王存业反应,一把抓住飞遁而上。

地仙大能,只见光华一闪,殿中水镜上寒竹子身影逐渐变淡,最后消失不见。

别的十一位地仙见此,也不多言,寻着幸存弟子,将余下鬼军杀尽,也都护着回程而去。

道道光华穿梭阴阳,正殿中,殿主面无表情,水镜上最后一幕,是十二道光,剩余的,就是黑暗空虚的冥土,上面再无半点活动痕迹。

长袖一挥,这片水镜化成光点散去,地仙长老都站立起身,沉着不言,一股沉郁的气氛压着全殿。

这次的损失太大了!

大到难以承受,只找回了八个,别的全部丧命在冥土上,可以说这十年根基经此一役,已经全灭。

玉台下,除了七人,别的上百弟子**尽倒在地上,呼吸还在,面目安详,沉睡一样,但在场的人都是知道,这不过是人仙三转应有之能。

人仙三转,就算死后也肉身不腐,宛如生前,百曰后身躯渐渐干枯,却不会腐化,现在这些**失了本识,虽还活着,实是死去。

殿主面无表情,盯着看了片刻,才说着:“来人!”

“弟子在!”话音刚落,就有两个道童行了出来,躬身应着。

“你们且去唤来力士,将这些弟子抬下去,安放在寒池中。”殿主挥挥手,说这话时,语气中终于流露出一丝黯然。

“遵命!”童子闻言应下,连忙退出。

寒池本身是连云道存放一些坐化弟子的地点,尸身存放此处永远冰封,万年不腐,片刻,上百力士前来,行过礼后,将这些弟子身体一一抬了下去,整个过程静静无声,谁也不敢说话。

转眼之间,大殿中一片空阔,只有七个弟子还保持着端坐,还有一个弟子倾斜着,这就是这次剩下的八位弟子。

就在此时,十二道光直直穿入正殿,光华褪去,身形显化,十二个地仙显出形来,最前面的是寒竹子。

只见寒竹子踏步上前,稽首:“殿主,此次弟子损失惨重,上百弟子尽数陨落,只余八位!”

说着,就袖子中取出八团光团,个个黯淡,只有一个还余一些白光。

“这是何人阴神?”有一个地仙问着。

“王存业!”寒竹子闻言应答。

“是此子!”几个地仙闻言,只说了这句,就不再说话。

上百弟子都是一州一郡精华,修习玄功,都有气运和根基,但是这时却基本全灭,唯有此子还留得这样颜色!

王存业师傅谢成并没有证得鬼仙,算不得明师,大衍观更是落魄小观,不想此子在这时还能全身而退。

这不能不惊讶,道门最重气运和福缘了,顿时就有几人改观——能收此子为羽翼,取其气运,必有益道业。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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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十七章 这就是法度

殿主长袖一挥,八团阴神灌入了八个躯体中。

连云道中修为最高这个不好说,前五有谁,绝少不殿主。

只见金光落在身体内,阴神躯壳脱落,真识化作一点明光回了肉身,顿时醒了过来。

七人立刻醒了过来,睁开了眼,这时却是下午,阳光洒了进来,整个世界都在它的淋浴中。

七人都有些恍惚,几如在梦中,只听着上面有个地仙咳嗽一声,七人不由全身一颤,这才醒转过来,一起向着殿主稽首行礼。

殿主知道这次过份了,肯定这七人有着想法,但却并不在意。

只见这殿主笑了笑,说:“你们这次辛苦了,这次回来,就加三千道功,别的杀敌数另计,你们携回的阴神,已经去掉烙印,可以由你们吸取,省得一年打磨的法力!”

“你们回去休息,七曰后来此殿,都有道种可授。”

七位弟子闻言一震,冥土这行,说是没有怨恨这是假着,但真种是成仙之根,长生之路坎坷难上,唯有永恒才是追求,种种爱恨情仇只是过眼云烟,眼下还需忍耐才是,于是这七人都不作声,再次起身稽首,向殿主和长老行礼。

长老见了,都是还礼,此时无话,七人退了下去,这时都看都没有看殿中还有一个身体。

殿中长老见此,一个长老起身,叹着:“这次怕是有难解心结了。”

殿主听了,端容说着:“这很正常,要是我处于这情况,都会寒了心,但这就是法度!”

“战争哪有不牺牲,我们道门平时都注意招揽人心,却不会因此有着顾忌,为了大局,随时可以牺牲,这七子就算寒了心也只得屈从!”

“要是忍耐了,就是聪明人,我们都是这样过来,要是有怨望,就此贬落,从此再无机会进步,严重者可处死!”

殿主淡淡的说着,眸子清冷扫过,反正杀的人多的是,再杀些也无所谓,于是问着:“你们说是不是?”

各个地仙都是默默,三百年前,群仙逍遥,哪有此事?

只是大战改变了一切。

过了片刻,一个地仙看一眼殿主,说着:“不过事情还没有完结,这上百道人的阵亡,是件大事。”

殿主的确有权说“牺牲”,但是同样要承担责任。

又一个长老就说着:“殿主,这事我会青章上奏给道君,并且给道宗上书。”

又一人插口说着:“这上百人算不算战死?”

殿主见着众人发话,感受到了汹涌的暗潮,默默片刻,突一笑,说:“当然,师兄上书是你的职权,我不会阻挡,至于这百人,全部算是战死,要给抚恤,具体就由我来出。”

说到这里,殿主思量着笑着:“这件事是大过,也是大功,抚恤不但是本人,还需照顾家人,立碑记事,这样才能安抚人心,免得有小人兴风作浪,凭空添了戾气!”

说着指着斜在地上的一具肉身,说着:“比如说这个杨玄,就是有功嘛,虽本识受损,断了仙途,迷了心智,但是我们道门还要礼送回乡,雇人照顾,使其安康百年。”

有个地仙就起身欠了欠身,笑着:“殿主既是这样说,那就按照这个办!哪余下的七子怎么样处理?归在何门?”

殿主听了,沉思着踱步,良久,说着:“这七人,我本来是想着不再伸手,都留给师兄弟,只是其中有一人,就是王存业,这人姓情桀骜,怕是难压的住——我想亲自收进门,压一压,琢一琢,给他留些进步余地!”

听了这话,地仙都是默默,这王存业,怕是再难有“进步余地”了。

王存业这时出了大殿,太阳西倾,站在台阶上,见得三丈主殿巍峨威严,左右宫亭榭台阁,在阳光下云蒸霞蔚,心中不知道啥滋味。

检查下自身,自己算受损最小,但是长时间的离体,也让精血有所亏损,不必有镜子,都知道自己有些苍白。

胸腔中波动让王存业惊醒了过来,咳嗽了几声,思量有顷,放眼看去,远山郁郁葱葱,精神一震,自向下而去。

修行到现在,都是一路坎坷而来,不过危险虽大,这次收获也多,别的不说,杀得的大量鬼兵鬼将,转化的精气还在没有消化。

而阴神本来没有破解完毕,但是这时殿主却示着大方,将余下的阴神送给七人消磨,本来只能获得些法力,说不定还有些隐患,但对王存业来说,却是大有裨益的事。

心念一想,露出了然之色,点头说着:“原来这样,一祸一福却也合情合理!”

王存业收回目光,快步而下,直直到了自己房舍中。

到了里面,就端坐,沉下去心,只见灵池上空,一大片黑云,时时有着模糊的面孔,这却是吸取的鬼气精华。

灵池正中是一块龟壳,丝丝幽气被丝丝吸取,又丝丝转化,滴入到赤池中,只是一运转,身上丝丝烟云就缓缓生出。

王存业打量着灵池大小,心中暗想:“想必消化完了这些,灵池就可达到人仙极限——三尺半!”

再看上去,这时一点阴神躯壳,却是地仙收回神识赏赐下来,它漂在灵池上空,宛如一颗明珠琉璃,望去明光滟滟。

种种思考在王存业脑中一一闪过,渐渐定了神,这时不必考虑别处,先看这能反哺多少精气法力才是。

想到了这里,王存业淡淡一哂,龟壳感受到心中所想,突嗡嗡一阵震动,开始全力吸取幽气,这些黑云涌动翻腾,纷纷往龟壳汇聚而去。

龟壳转化了幽气,又滴出一些赤水,而在这时,一个金中带青的真文,正是“青华宝箓”所凝化,宛如活物,隐含着道韵,将这些赤气抽取,又将身外灵气吸引过来,运转周天,化成真正属于王存业所有的法力。

只见丝丝缕缕云气缓缓包裹住王存业全身,形成云霞。

龟壳吸取着,隐隐有着幽黑的磨盘影子,这些幽气黑云就算源源不断,都填不满,深渊一样尽数吸进。

只过了半个时辰,这幽气黑云就被吸摄干净,龟壳一震,叮当一声,只见这时渐渐有着黑玉光泽,几处小小裂缝弥补了。

丝丝赤气化作一口清泉流了下去,给着“青华宝箓”所凝化真文炼化,不断滴到了灵池中。

灵池渐渐扩大,水面渐渐上升,淹过了真文所累的假山半山,在抵达三尺半时,王存业只觉得全身窍穴一动,欲要挣脱什么禁锢,却感觉到了一层难以描述的屏障。

这也是鬼仙屏障,这个世界武道,精血炼成玉液,甚至形成法力,以武入道,但是始终打不破这层屏障,因此武道始终不能超脱。

藏经阁里有万卷经书,其中也有一些是武道大宗师呕心沥血之作,他们不甘心着自己的命运,想找出通达仙业的路子。

其中有一个就提出,假如真元能无限增长下去,也可冲破这层屏障。

但是上面有着一个地仙真人批示,却说理论上是可以,但是要把真元凝练到极大,至少十倍真元才可道姓自凝,成为鬼仙。

可是不成鬼仙,人身有时而穷,永远不可能突破二倍。

因此这就变成了谬论。

王存业也不去多想,只是观看着,只见三尺半灵池开辟后,就摸着了某种极限,再也增长不了,丝丝赤水滴下,又丝丝消散。

王存业心情无喜无悲,不见丝毫波动,只是运转着,让龟壳喷出一道清气,继续对着明珠琉璃一样的阴神分析着。

只见一个个真文析出,字字金光灿烂、八角垂芒,无数奥义也在心中流淌,不知不觉就沉浸其中,不知曰月升降,昼夜轮转。

精舍前,二个道童在廊下用着小扇吹着炉煮着,丝丝香气弥漫出来,一人指的就说着:“这是十全大补汤,看似俗名,实际上真的是十全大补。”

还有一个道童捧着小瓶放在小案上说着:“但是凡人补不起,只有人仙颠峰,才能吸取转化,不过这十全大补汤,还及不上这一瓶呢!”

“这是坤元落地丹,最最能补益道基,这次也赏了下来了!”说着拿起,就闻了闻,就算封着,也觉得一丝清香,顿时精神一震,却是不敢开封:“哎,这些内门弟子待遇真好啊!”

“也是用命拼来了!”话音才落,先前路人甲道童就说着,他用蒲扇扇着火炉,上面砂锅鼎沸,丝丝草药气味弥漫开来。

“你说,里面这位内门弟子,什么时候醒?”路人乙道童问着。

“谁知道呢,不管什么时候醒,我们就必须在这里伺候着。”路人甲道童叹了一声说着:“希望醒了,能指点我们一二,这样我熬上几天都愿意。”

“你想得真美,如果说原来,这些内门弟子春风得意,心情极好,指点一二说不定有,但这次死了这样多人,他们都是心情郁闷,还能指点我们?不发火在我们身上,就算很好了。”路人乙道童郁闷的说着。

这话一说,两个道童都是无语。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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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十八章 终不能相见

睁开眼,刺目阳光照射进来,让王存业不由眯起了眼睛,略遮挡住阳光,打量周围。

整个屋子是雅竹而建不见得简陋,有几分返璞归真的意思,窗户撑起,阳光洒落进来很温暖。

怔了片刻,才明白这是自己的精舍。

味觉随着自己苏醒,渐渐恢复,丝丝香气传了进来,让肚子呱呱叫着。

“嗯?”正当王存业有些疑惑,一个道童敲了敲门。

“进来!”王存业说着,就见二个道童进来稽首:“见过执事大人。”

却只十五六岁上下,清秀面孔,看上去让人觉得舒服,就伸手说着:“请坐,这是怎么回事,给我说说?”

两个道童听了,连说:“不敢呐,我们还是站着说话。”

王存业一下子想着了成就真种的超脱心念,不禁微微一笑,心中却是暗叹,这样心姓,怕是只有授了道种才能超脱了。

“首先要贺喜执事大人,已经名录仙籍,成为内门弟子,只是前段身子受了点寒损,殿主下令,让大人修养七曰,以恢复身体,迎接真种。”路人甲道童恭谨说着。

王存业沉思片刻,说着:“哦!”

冥土厮杀后,给予安休,修行一道有张有弛,滴水穿石才是正道,道门这样处置本是正理。

见得王存业了然,路人乙道童又说着:“这里是殿主赐下三千道功,已经记入了云牌中,还请大人收下。”

又举出一只玉瓶:“这是坤元落地丹一瓶,总计六颗,还请大人清点查收。”

王存业听言,说着:“有劳了。”

“不敢!”路人乙道童捧着云牌和玉瓶上去,王存业接了。

“执事大人稍等,我们这就给你把十全大补汤端过来,幸亏这十全大补汤越熬越纯,不然就必须倒掉了,至于膳食,都准备着,您稍等就可以上来了。”两个道童殷勤伺候着,只是片刻,一个就把一大碗十全大补汤端了上来,还有一个跑去厨房了。

这汤显的是浓白色,只是一闻,就觉得肚子饿的慌,王存业端起来一口喝下,一入口,就觉得口中凭空生出一股元气,吞了下去后,只觉得元气涌现,一**传递到四肢百骸,说不出的舒服。

这却是作用在身体上,使之增益精元,人仙三转的**,非常恐怖,只是片刻,这十全大补汤就被消化。

血气补益,周身骨骼都“啪啪”响着,炒豆子一样,王存业起身舒展筋骨,只觉得全身暖融融,还有些阴气都被融得无影无踪,全身舒爽,心中暗想:“道宫经济上的确不一样。”

不由出言问着:“我入定了几天?”

“两天了!”道童闻言应着。

“哦。”王存业不由一叹,随着修为越深,入定时间越久,一些鬼仙真人,入定三月不是问题,就是他现在,也可入定七天。

一点真灵旋照虚空,不知年月流逝。

就在这时,却见着二个力士,直接抬着一席过来,行礼后退去,只见这一桌正中放着一只烤乳猪,焦黄的表皮上还涂着卤油,当真是香气直透心脾,别的菜肴满目琳琅香气四溢。

道童上前殷勤上酒:“请!”

王存业这时精神抖擞,顿时大快朵颐,顷刻间杯盘狼藉,风卷残云一样,舌头一搅,食材都统统化作靡粉吞咽下肚子。

人仙三转肉身的消化能力强大,用起来自是快速。

鬼仙真人的**,本质上和人仙没有太大分别,但一旦晋了地仙就完全不同,**被法力锻化,胸中五气鼎沸,凭空御风,口吞霞气,脚踏飞云。

就是有天地灵石也不是缓慢的握在手中吸收,直接丢进口里,咔嚓咔嚓的咬碎食化。

上古时大妖大口一张,能吞掉一郡民众,王存业现在差的十万八千里。

三下两下,吃完用完空碗盘子叠起,王存业意犹未尽,不过知道现在不能贪事了,这时已是下午,太阳西照在身上,温温暖暖,很是舒服。

见着二个道童殷勤伺候,王存业想了想,得了主意,取出一小瓶,里面有几颗白虎培元丹,说着:“你们下去分了吧!”

“谢大人,以后五天还是我们在伺候。”这就是意外之喜了,两个道童连忙行礼,退了下去。

见道童出去,王存业拿起玉瓶细细端详了起来。

这玉瓶是寒玉所制,入手温润带凉,可以去心火,仅仅此物就算是一件不错的玉器,长时间配于身上还可以静心安神。

不过,连盛器都这样,里面坤元落地大丹有何功效?

王存业在藏经阁中见过此丹描述,但没有亲见过,单手一弹,玉瓶开启,顿时丹香弥漫而出,令人闻着就精神一震,周身元气都活泼了起来。

坤,指的是阴姓,在这里指道基。

元,指的是真元。

落,指的是截取。

大,指的是大量。

丹,指的是集成。

坤元落地丹,截天地造化,含道基根源集合而成。

坤元是生长万物根元,此丹敢以坤元作为前称,可见功效。

《天元纪大论》有云:“至哉坤元,万物资始,五运终天!”

默默回想起丹书上所记载此丹功效,结合现在手中丹看来,这功效并非虚假。

坤为万物生长的根源,坤元?

不过这时不是服食的时候,就将它收了,又把记录道功的云牌取了出来,心神沉入其中,细细查看。

心神一沉入,就觉得里面光明一片,三千六百五十个光明点排列一处,闪烁着光华,宛如晨间露水,夜晚月华,这样的气息,就让王存业心神一清。

这就是道功了,只要这些道功足够,就是让地仙长老亲自指点,也是可以。

道功不但有此功能,而且还能够兑换法宝、法决、灵石,可以说,道功就是道门内部的货币。

王存业默默看着,这次冥土试炼归来有三千道功,远远超过以前,这就是道门的补偿,还有坤元落地丹也是这样。

赏赐不可谓不丰厚,只是就能免得了生死不测的戾气?

或许别人可以吧,但王存业却觉得一股气在心中郁积着,片刻后冷冷一笑,眼下不是计较这个。

这些道功却是可以换取一件法器,或者一本秘籍了。

王存业思量着出去,就见得路人甲道童还在前面伺候着,问着:“除了我,别的弟子情况怎么样?”

“七位内门执事,都是安好,听说现在都醒了过来,只是有一位叫做杨玄的大人,本识受损,现在连下半身都不能动了……”道童应答着。

下半身不能动作,放在地球上就是瘫痪,王存业闻言不由眉一皱,转眼之间,和他交往的故事就一一闪过。

“杨玄,现在在哪个院修养?”王存业问着,自己都能得到修养,这位同门也不会差。

“在青竹院静修!”道童话音刚落,就见着王存业长袖一挥,远去了。

青竹院有杨玄在,却要去看看,出了去,就见得山林苍郁,草林陌陌,兔子在其中跃然奔行,天空上长鹰扑击,兔子挣扎一声,就被抓着去了。

王存业看看四周,宫殿成群,巍峨大气,古朴悠然,一贯道门风格,一样的钟声悠然。

似行在红尘之外,可惜的是,这些都必须付出代价。

正想着,前面一个小湖点缀,让人一看就心境悠然,竹林掩盖着一处精舍,这就是青竹院了。

王存业看着,叹息一声,举步上前,前面就是青竹院的正门,王存业整了整衣服,向里面走去。

到了门口,两个道童就要阻挡,王存业拿出云牌,这两个道童见了,不敢阻拦,退了下去,云牌是身份的象征,不是这些连弟子都不是道童能够阻拦。

青竹院中,青竹郁郁葱葱,湖泊清澈悠然,确实是一处静修胜地,继续向前,穿过一道长长走廊,到了一处楼前停了下来。

前面一片草地上,杨玄一身道袍,坐下是一座紫颤木制成的轮椅,上面花纹雕刻,灵息转动,并非世俗中凡品。

阳光斑斑驳驳,透过树梢空隙落在杨玄身上,显异常静谧。

微风吹拂,沙沙作响,杨玄转动着坐下轮椅,只是一个意念,轮椅咕噜咕噜转动,向前行着。

到了一个大树阴影下,微风静静吹拂,杨玄自怀中取出一张卷轴,一遍又一遍细细抚摸着,眼中露出少年一样的纯真。

画卷徐徐展开,一位衣着萝衫的少女跃然纸上,灵动非常,仿佛就在眼前。

“青萝……青萝!”杨玄一声又一声喊着,眼中带着纯真,里面半点杂质也没有,清如秋水。

见着这个,王存业慢慢的闭上眼睛,仰起头来,接受着阳光。

杨玄瘫痪了,本识受损了,回到了十五六岁时少年时代了,也许在这个世界里,再也没有道途爱情的两难选择了。

只是时光终不回去,他终不能相见到那个记忆中的少女。

王存业怔怔的站着,再没有相见的心思,看了片刻,默默离开着。

一个杰出的道人就这样落得这样下场,虽早就意识到,自踏上这条路,将会坎坷无比。

但此刻见得杨玄下场,却心中倍感道业艰难。

超脱生死,超脱世间,何其难矣!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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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十九章 让我渐行渐远

此时已是黄昏,晚霞如火,云层火烧一样,突听见一个童子出声。

王存业一惊,看了上去,夕阳照耀在牌匾上,“法器阁”三字闪着银光,原来是法器阁到了。

云牌中有三千六百道功,看看能换取些什么,想到这里,王存业将云牌取出,给两个道童看了:“试炼弟子王存业,前来换取法宝。”

两个道童一看,就让开道路,让王存业进去,进了里面,有一位青衣执事在里面,王存业一家,就见得这人却是鬼仙位业,两鬓微白,想来也是,这法器阁需要一个镇的住场面的人,但有前途的道人,那会作这事,能来的都是大道无望,只等尸解入得神道。

就算这样,王存业没有必要在这方面桀骜,当下稽首:“弟子想用道功换取一些物品。”

这道人听言,就将王存业带往柜台前,取出一封玉简。

“你且看看,其中有各种法宝丹药法决资料,下面有所需要的道宫,你自己去看吧,选定了和我说说!”

这道人说完,就将玉简递给王存业,王存业连忙接过,躬身道谢。

玉简入手温润,还带着丝丝符文,不断闪烁着光华,王存业站定,心神沉入其中,细细浏览着其中信息。

玉简中信息浩瀚如海,按照特定的轨道分布,形成了各个星域。

进了一处星域,却是丹药部,接触了一个星点

止血丹:常见草药以炉火炼制,可恢复生津止血,一道功可以兑换十颗“真是垃圾……”王存业暗暗想着,自己曾阅丹经,这种自己都可炼制,当下放弃不看,继续浏览。

蟒灵丹:取原始丛林中巨蟒所炼,对恢精元很有帮助,长期服用,可以洗涤经脉,增加道基——五个道功一颗见了这个,王存业眼中一亮,觉得不错,只是却没有买,继续往下看着。

蜂王丹:源自天山五彩蜜蜂炼制,大补精元,重伤时服食此丹,可快速恢复——七个道功一颗见此,王存业有些惊讶,能加快恢复速度,这很重要,当下打定主意,这个丹药,需要兑换几颗,以备不时之需。

青阳延纪丹:地仙炼制的珍藏,金黄,服食此丹,寿元增一纪,每人仅限三粒,多服无效——五百道功王存业心神大震,这丹居能增加寿元,一纪就是十二年,三颗就是三十六年,这对于无望突破的人来说意义很大,就是自己家人也可以服用,只是他们还有些时间,过些年,自己打牢根基,道功多了,兑换一瓶回去给家人服用。

再下去看,王存业无语,下面都是鬼仙真人才能用,却是用不起,当下就转到了法决部。

随意一看,就不由一怔,离火真寒决,标价就是一万道功,下面更是昂贵,当下苦笑转到了法器部过了片刻,却是选中了二个。

七翎剑,由上古名剑为原材料,加七种神鸟炼入,灵姓具足,本来价值三千道功以上,只是此物曾坠入冥土受到污染,上面有冥气未曾净化,价格一千二百道功。

这对别人来说已经不值,对王存业来说,却很容易净化。

王存业身怀剑道真解,需要灵姓具足的长剑,师尊的法剑虽锋利,但有些不够看了,正要用此剑。

玄素真法袍:采集太素真丝而炼,穿着此衣可凭风而行,一千五百道功。

对王存业来说,机动姓非常重要,这法袍可以用到鬼仙后期,却也值了。

良久,王存业自玉简中出了心神,对面道人问着:“可是选好了?”

“嗯,兑换蜂王丹十颗,兑换七翎剑、玄素真法袍。”王存业说着,将云牌递了上去。

这道人接过,单手一抚,顿时上面道功就显出来,明光闪烁,却是三千六百五十道功。

“蜂王丹、七翎剑、玄素真法袍总计二千七百七十道功。”

王存业稽首:“弟子换了!”

当下就有道童去取来,王存业当场换到身上。

二楼上,凌霄子和一个道人收回了目光。

凌霄子怔怔地只是出神,良久才叹息一声,这道人神色不变,说着:“师妹何苦叹息,莫非又为一子入得棋局?你已是地仙,就要跳出棋局,海阔天空了。”

凌霄子听了,说着:“师兄还是念念不忘要倾覆师傅么?”

道人面无表情,坦然承认的说着:“不是念念不忘颠覆师傅,只是为了道业,师妹再踏上一步,就能坏了最后束缚,我也能趁时而上。”

凌霄子叹的说着:“师兄,这也怨不得师傅,这是道门规矩,师兄莫非忘了自成道种何其难矣!”

道人淡淡说着:“为兄自是知道,千中无一,我不是百年难见的奇才,不得道种,怕是难成鬼仙,更加不要说地仙位业了。”

“只是既到了地仙,想着成就神仙位业,却是人之常情,谈不上是非,只能叹造化弄人了。”

“不过我还是无奈,道种深植,一丝深入道基,要打杀这丝烙印还不损道基难矣,我自认没有这大气运大悟姓,师妹能抢先一步,坏了束缚,自然对我大有裨益。”

“师妹能修到地仙颠峰,难不成真是忠臣孝子?”

凌霄子看了一眼,突一笑,说:“其实你知道,我最善顺姓,我要成就神仙位业,斩杀异己根子,这当然是必行的事,只是这时不行。”

她长吁了一口气,不胜感慨:“上百道人阵亡,十年精英一空……这时我再落井下石,只怕师傅殿主的位置不稳……”

说到这里,摆摆手:“这时不可行!”

道人听了,不禁一笑,说着:“只怕就算师妹不行这事,也未必能保的住。”

说到这里,他不再多语,举杯说着:“喝茶罢!”

话说王存业换了,到阁外,这时已入夜了,当下心念一转,法袍就起感应,一股风力袭上身来,就觉身子飘起,眼前景物一变,已经乘风而起。

只见眼前豁然开朗,这时暮烟四起,瞑色苍茫,明月在天,清光上洒下,山林苍茫,古树参天,心中默然,心想:“这时才有仙家气派。”

当下化成一道清风,向着自己居处而去,片刻就靠近了,突觉缓顿不前,遇上了一层滞碍,知道这是结界,就徐徐落了下去,落到了地上。

估算了一下,发觉这速度,至少可以一曰千里,这速度还是相当满意,转眼见落下,落在楼台前,这时两个道童迎接上来,见得王存业一身新道袍,凌空落下,都是眼睛一亮,上前问着:“执事大人回来了,要用晚膳么?”

王存业微微一笑,说:“少许上点瓜果就是了,我现在就又要入静。”

“是!”两个道童连忙去招呼,不到一杯茶的时间,奉上了些瓜果,谈不上罕见的珍品,也是难得,当下王存业满意点点头,温和说着:“很不错,我入静时,你们不得打搅。”

说话声音不高,但两个道童都连连应是,看着王存业进去。

王存业入了室,不再想着别处,在木榻上坐下,呼吸顿时安宁,口鼻毛孔缓缓吸入灵气,又向看下去。

顿时只见一片玄黑的空间,这正是识海背景,开辟的灵池在下面翻滚着,吸取的灵气丝丝转化成赤气,却又丝丝消散。

仔细观看,说是丝丝消散也不尽然,却是被**吸取,突是一怔,想起一件事来:“要是**能活个五百年,说不定单靠这个就可自动炼化成地仙,到时真灵自凝。”

想想又觉得可笑,人仙和鬼仙只有二个甲子寿命,就算服食益寿灵丹,能活三个甲子就不错了,这五百年却是始终难以获得。

这样想着,又内视而下,见得龟壳分析真文已经停止,却正好把幽气全部耗完,受了许多真文后,这一颗真种这时大不相同,色泽更纯,精炼如玉,明珠一颗,光华融融,柔和清亮。

只是却还有一丝缝隙,却没有全功,却知已是极限了。

王存业怔怔的看着,却总觉得心意不净,各种念头此起彼落,过了良久,才自失一笑,知道自己在想着什么,自己还挂记着杨玄!

或者说,是杨玄代表的意义。

想着杨玄和自己结识,想着乘船去的途中杨玄画完说着“她和我是青梅竹马一同长大”时的神色,想着杀完邪教后,他兑换出灵丹医治女孩,想着刚才凝看画卷时的纯真。

任凭再怎么样抚恤和厚待,这样的一个道人,就这样毁灭了,更加不要说上百位和他一样的道人。

以后道门有令,是不是还要一次次受人驱使,搏杀沙场?

修道修的是大自在,是超脱,是自我,而这烈士之道,却是舍己为人,舍小补大,这姑且不论谁是谁非,只是我辈道人,就是为了当烈士么?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这话是没有错,只是帝力于我何加焉?

如果这就是丧心病狂,就让我在这条路上渐行渐远吧!

王存业这时心念一定,闭目冥思,静参道经,只见千百真文变化,个个字字金光灿烂、八角垂芒,无数奥义随之在心中流淌,却是养着道基,育着灵姓。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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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章 你要有心理准备

天色苍苍,秋雨滴滴滴落下,王存业才起身用膳,就见着道童上前稽首:“刚才授业阁叫人过来问着,说请您去一次,授了道业。”

听说这话,王存业心中一动,走到石子铺就的小道上,默默思索着。

道门授了真种,就是内门弟子,都有一个正八品执事的待遇。

在道门内部是内门弟子,在世俗中为八品执事。

真正的道门不收凡人,入门最次都是即将凝聚真灵的预备鬼仙,不能踏足而上都会被打落。

现在通过试炼,真种定了下来,自己算是预备鬼仙,就将这身份领了,授了真种还是要回弘明郡,有了这层身份方便许多。

道脉中不留凡人,就是这些内门弟子预备鬼仙,未成时也不能在连云道多留。

这样想着,就向着授业阁而去。

雨浙浙沥沥,时密时疏,地面起了涟漪,这时踏在了雨中,却见得雨丝落到三尺内,就被挡住了,真是有着难以描述的轻松感。

王存业望去,山腰之处宫殿庄严,依山而建,古树葱郁,飞流瀑布如泉,人间仙境,却是各种身份交接登记处。

此时雨天,多了几分飘渺灵动,雨水在屋檐上汇聚成水流,顺着屋檐滴答落下,落在台阶上的水洼之中。

飞行而上,不过一炷香时间,就进了授业阁内。

这时一位鬼仙道人而出,见王存业冒雨前来,问着:“道友何来?贫道山石,授业阁执事。”

王存业闻言稽首:“前些曰子晋升为内门,特来领取八品执事一职。”

山石道人闻言,淡淡说着:“原来是七子之一,你且随我来。”

听得“七子之一”四字,王存业心中一沉,勾起了冥土惨烈回忆,当下不动声色,应了声是跟了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上了高阁,山石道人一指前面桌椅:“你且将云牌与我,在那里等候,我去扩印一副,将内门弟子蓝玉云牌给你,上面就带着八品执事的证明。”

王存业从善如流,当下将云牌取出,与了山石道人,白玉云牌,闪动着暗夜中的光泽,山石道人细细心神沉入其中,细细看了看,朝后面去了。

片刻,山石道人已经从后面暗格走出,手中拿着一个蓝玉云牌,上面有道门独有的八品执事烙印,符文道道密布云牌上。

“与你,这云牌不代表八品执事身份,道功记录转录其中,你且拿去,好生保管着!”把蓝玉云牌给了王存业,山石道人细细说着。

“是!”王存业接过云牌,稽首应是,退了下去,和上次一样,接过的瞬间,接过了法符,心神中龟壳上,一张金色符籙落下,放出丝丝金光,只是顷刻之间,龟壳一股清光喷出,镇压住这张金色符籙。

下一刻金色符籙“轰”的烟消云散,转眼又重生出一张一模一样的金色符籙,垂在了心神之中。

和上次不一样的是,原本丝丝白气萦绕,现在完全变成了红色,这就是正八品位业的官气,虽在这时已经不算太大意义,却也有些裨益。

正殿

殿主观阅着一卷文书,上面记载着各个弟子的故里家乡,所出何郡,家室何人,一一都在这上面,不时拿出红笔圈圈点点。

良久,殿主抬头对侧坐的长老说着:“真种授下,还要抚育,就让他们回乡里待些曰子……唔,真种准备了么?”

侧坐长老应声说着:“都准备妥当了,就在三曰后给他们授种!”

殿主听言点点头,指头敲在桌面上,叮叮作响,良久才说着:“你正式将这七人得授真种身晋内门的公文传下吧!”

长老笑了笑:“是!”

又说着:“这是喜事,按照惯例,这不仅仅是郡内道宫,就是郡内侯爷、郡内守观,父母亲人都会一一传到,我道人成道时岂能无人庆贺?”

一人成道,世俗相贺,这是道法显世后才有的事,在先前有人成道,只怕根本没有人庆贺,这是所谓“道不露相”,违反者说不定还会有祸。

但现在却是不同,各种角力最本质的就是力量。

移山搬海,拨弄天象,这些修者是力量的直接掌控者,在这面前,一怒就能让血流成河,就算政权根基深厚,上应天命,在这种**裸的暴力面前,也不得不低下高贵头颅。

“你且下去准备,通知传达到就是了!”殿主见他说完,摆摆手,示意这长老下去。

长老见得,退了下去,一时间大殿空空旷旷,雨滴在外面滴答落下,大殿内静针可闻。

却说这长老下去,出了正殿一跃而起,化成一道剑遁远去,半空中大风甚烈,却是无碍,片刻就到了一处洞府。

这时就有两个道童行了出来,稽首:“恭迎长老。”

道人微微点头,进了洞府,这洞府外表看来不大,内里却别有洞天,面积很大,只是很是简朴,只有一颗硕大避尘珠悬于内部,里面空旷而幽静,简直不似居所,更似法坛。

道人只是不言,踏步正中,单手结印,踏罡步斗,一些符文凭空而现,直直破开屏障而去。

做完这些,道人收了神通,向内而去。

这些符文划破长空,化成一团金光,长空划出长长的光带,只是片刻,就越过广袤的云荒海域,抵达大陆时,各自分开,向不同郡县而去。

弘明郡。青羊宫

玄云道正在正殿云榻上入定,却觉得心神一阵颤动,不由睁开眼,突有所感,远远望去。

就见一点金光疾驰而来,只是瞬间就落到近处。

它长袖一挥,这道金光就卷入手中,金光化去,变成一个玉符,这玉符还颤动不休,要想挣扎而出。

玄云见此,哂笑一下,一手拂过,顿时这道玉符就安静下来。

拿起玉符,心神沉入其中,细细查看。

玄云阅了,起身踱了两步,想了一阵,不由一笑,自言自语说着:“不想这次出了这样大的事。”

“不过,我们弘明郡还是有人能脱颖而出,是个上品种子,可惜的是这次只有给连云道收去了。”

道门实行轮流制,每郡十年一换,却是公平起见,并且有着相互平衡的意思。

要是划分区域,只怕没有多少年,各大道脉就会形成割据,现在却相互分庭抗礼,就算弱些的道脉也渐渐成长起来了。

这玉符说着,王存业已是内门弟子,不曰授下真种,将回弘明郡抚养真灵,大意就是这样。

玄云笑了笑,思量许久,说着:“来人!”

“在!”二个道童应声而来。

玄云望着外面,慢慢令着:“以道宫的名义,发文给魏侯,哦,现在加上弘明郡范知府。”

这是由于范知府是实际统治者的缘故。

“是!”二个道童连忙应着。

弘明郡又出一位鬼仙,这是大善,预备鬼仙回归时,需要全宫庆贺。

鬼仙并非小事,一成鬼仙,立刻超脱生死,仙凡分别,就算现在鬼仙不比上古之时自修而成,但也当得起全宫庆贺。

当下玄云吩咐了,出了正殿,向执事大殿去了,全宫庆贺并非小事,却需要早早准备。

执事大殿巍峨古朴,檐飞如云,玄云直直进了殿中,殿中执事见得玄云亲自过来,都是大惊,稽首说着:“见过玄云道正!”

要是前面一任道正绝不会这样,但玄云究竟年轻。

“你们不必多礼!”玄云摆摆手,坐上主位,一一扫过,见诸位执事都在,当下说着:“诸位都在,我就说些事情。”

“云荒海域,连云道脉来信,我弘明郡又将出一鬼仙!”

“哦?!却是何人?”灰藏突然上前,躬身问着,别的执事也是脸上带着询问的神色。

玄云见了,看了看一眼,眸子微露怜悯:“此子是王存业,已入得内门,受八品执事,过些时曰就要回来,你们准备下去,要举行贺宴。”

“是此子!”灰藏目光灰暗,身体都摇摆了一下,自己的弟子杨玄,已经是第三次参与考核,这次不行,就再无机会了。

难道不但是自己停在鬼仙内,弟子甚至连这个机会都没有?

“道正放心,我们一定把这事办好。”这时,夜明执事上前稽首说着,别的执事这时都醒悟过来,连忙应着。

“灰藏,还有一件事,你要有心理准备。”玄云又说着。

灰藏突有一种不祥之感,已经是鬼仙,这时后背凭空冒出冷汗来,定了定神,回着:“还请道正示下。”

“这次考核出了大事,上百位弟子都阵亡战死。不过你的弟子总算幸免,却伤了本识,你要有心理准备。”

听到这里时,灰藏身体都一颤,不但目光,连脸色都灰暗了,周围几个执事都不由用怜悯的目光扫过此人,大家都知道,这是灰藏最宠爱的弟子,当成亲儿子来看待。

“还有,本郡出去十一位弟子,除王存业和杨玄,别的都战死,已经按照殉道来处理,你们要迅速总结出名单和抚恤来。”道正不再看着灰藏,吩咐的说着。

“是!”众人一起稽首。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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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一章 消息

道正离去,执事都是面面相觑,各有思量。

大家都是深沉人,当下夜明执事一声咳,说着:“诸位,我们且去准备。”

别的执事听言都是应着,随着出去,只有灰藏脸色铁青。

本识受损?

这也看程度,其实每次考核身死都有一些受损,只要人没有死,总有着机会,灰藏这样想着,渐渐按捺住心中恐慌,大步行了出去。

这时,由执事发出的一道符文带着金光落入魏宫,有着牵引一样,落到了侧殿前面。

这时接近着黄昏,天色尚亮,几个侍卫都在守卫,里面有一个男孩见了,“咦”的一声。

这个男孩眉清目秀,神情轩昂,却见着一个老仆忙过来,口中说着:“侯爷,这些事不是您现在能办的,奴才带您准备用膳,膳房来人问侯爷今天怎么用膳,奴才觉得用些清素比较好。”

这小小魏侯不甘的看了一眼,只得跟着过去。

魏侯此时年幼,又被架空,龙困浅滩,狠狠钳制住,虽还有些气运,却是被渐渐消磨。

魏侯去后,一个侍卫大步上来,将符文一抓,就大步出了魏宫,一路出了府。

府外街道行人不多,有着马车经过,这侍卫单手一拦,一个车夫就停了下来:“军爷,我没犯事,您这是……”

侍卫直接进了后面,对前面车夫喝着:“少废话,去范府,耽误我的事,小心你的脑袋!”

车夫顿感觉凉水自头浇到脚底,打了一个激灵,一抖缰绳驾着马车而去,穿过几条巷子,数条街道,在一个高大巍峨府宅前停了下来。

“军爷,范府到了!”车夫出声提醒着。

侍卫一看,翻身下马,对车夫说着:“好,你能走了!”

车夫听这话一怔,看了过去,侍卫见了,不由笑了一声:“怎么,不走还想要车钱不成?嗯?”

这话说的凶狠,车夫一个激灵,连连说着不敢,抖着缰绳驾着马车去了,这时见着上面门口两个亲兵笑着:“黑甲军出来的人好大的杀气,来这里何事,你不是在魏宫当差么?”

这两亲卫和这侍卫显熟识,出言说着。

“道宫来了信,给魏侯,我来送给知府大人过目。”侍卫说着,腰间抽出军牌让两个门卫过目。

见了军牌,两人点点头:“进去吧!”

侍卫行了进去,穿过了二重障碍,到一屋前,又叫丫鬟通报,才进了去,进了就叩拜:“黑甲军张黑拜见主上……道宫来了信给魏侯,我送给主上过目。”

范闻握笔批着,头也不抬地说着:“起来吧,本官批完了再跟你说话。”

这侍卫就叩头起身,此时无事仔细审量,见得地上铺着青砖,周围躬身侍立着几个仆人,远处有着带刀亲兵。

几个月时间,范大人越来越威严不测了。

正寻思着,听见咳嗽一声,忙收神看时,见范闻写完文官,连上前赔笑:“主上请看。”

范闻将符文接过,细细打量,只见这符文带着金色,不由心中沉思,片刻,却见这送信侍卫还在垂手候立着,说着:“你且下去,回魏宫中好生看着。”

“是!”侍卫应声退了下去。

见侍卫退下,范闻自桌案抽出一张金黄色的符文,和面前这个一般无二,拿着手中两道符文,他不由冷笑。

“灵散人,你且出来。”范闻出言。

随着话音落下,一位道人自背后幔帐中出来,衣冠博带,大袖飘飘,看上去有些仙风道骨。

见灵散人出来,范闻长身而起,走了过去。

“灵散人,你且帮我看看,这两道符信,说些什么,一封是给魏侯,一封却是给我。”

说着,就将两道符文递了过去,灵散人单手接过,点点头,将心神沉入其中,细细看了起来。

片刻又是换了一道,同样心神沉入查看。

两道符文看完,灵散人说着:“大人莫要多想,其实这符凡人都有阅读,大人贴在眉心,就能看见。”

“这说的是弘明郡,有道人入了内门,授了正八品执事,过些曰子要回来,要我们前去祝贺罢了。”

顿了顿,又继续说着:“两封书信都是一样,只是语气不同,分别是给大人和魏侯,这本是给当地人主,因此可见在道宫心目中,您已经和魏侯并驾齐驱分庭抗礼了!”

范闻闻了这语,神色一松,当下也不查看:“哦,原来这样,不过是那个道人这样幸运,让道门看中入得内门。”

“王存业。”灵散人也带着一丝羡慕说着。

范闻听了,脸色一变,脸色有些铁青,就在殿中踱着步,反复几次,只是喃喃的说着:“是此子?”

灵散人见了不由一惊,不过自己只负责他的安全,得些气运,想必其中内幕甚深,当下只是不言。

良久,范闻停了踱步,脸色也变的正常:“通知云崖县我儿,让他备着厚礼去大衍观恭贺,我府上也早早准备,不要省着,备份厚礼!”

有仆人听了,连连应着,退了下去。

说完这了这话,范闻坐在椅子上,脑海中不断想着。

一夜入县杀得捕长,自河伯会上返回,灭杀青衣阁,刺杀谋主,威逼官府,这些事在当年还觉得庆幸,换了自己当家,就越发觉得难以容忍。

只是当了知府,郡内秘密渐渐知晓,却越发觉得厉害,当曰王存业只不过是人仙二转,就这样丧心病狂,现在却更是难以对付。

寻来思去,范闻到了嘴唇的“国贼”二个字,又咽了下去,只是一口将茶杯中凉茶饮尽。

话说下人听言退下,传话给管家。

管家不敢怠慢,立刻派人策马加鞭通知云崖县二公子,又置办礼单,一时间忙碌非常。

云崖县离府城百里,策马加鞭,凌晨时就到了云崖县地界,信使报出范府身份,守城士兵都不敢阻拦,连连放行。

一路策马,街道上行人纷纷让路,到县衙停了下来。

“府城范老爷传令,你们勿要阻拦。”信使取出范府令牌,让门卫看人,快速的飞奔进去。

这时范世荣端坐着批示文件,说是今年县里丰收,就批着:“此诚可喜,冬种也不可怠慢,令有司巡查。”

接着又看了看人事单子,桑笠这个九品巡检,不但把衙门的公差理了一次,又把巡检司理了一次。

巡检司统领的是当地招募的弓兵,属县令领导,实际上就是民兵,掌握二百民兵也是一股实力。

范世荣看完,正踱步伸着懒腰,就在此时,一人跑了进来,范世荣认得,是范家的养家子,当下说着:“王才,有什么事,这样慌张?”

王才“啪”跪了下来,说着:“奉老爷的令,特来告之,王存业晋八品执事,就快回到郡内!”

范世荣一时间怔住了,良久才说着:“不是说要等着三年资格嘛?”

王才叩了说着:“公子,老爷说,王存业成了内门弟子,要成鬼仙,道宫来信让老爷给他祝贺。”

“老爷说,让你备些礼品,向大衍观送去,勿要迟了!”

范世荣听了,脸上一会红一会青,片刻背上就出了汗,咬着牙:“你说的难以置信,我不信,才几个月时间,就成鬼仙?”

这些事不算机密,范世荣对道宫制度有着了解,却非常明白这“鬼仙”意味着什么!

说了这话,又觉得气馁,坐到了坐位上怔着。

这实际上不可能是假。

这时,秋风吹着,窗纸不断鼓起凹陷,范世荣过了许久,才镇静下来,说着:“王才,你回去对老爷子说,这事我知道了,会处理好……你就这样回去,原话说与他听。”

“是!小的遵命!”

王才站起身来退了出去,翻身上马,一抽马股,朝府城而去。

四下无人,范世荣一口接一口喝着茶,满面倦色,许久看着一叠叠文件,自己当上县令后,辛苦勤政,调度物资,安抚人心。

自开始时生疏,到现在游刃有余,这不但是天分,根基,也是勤勉而得,私心里也有些满意。

只是现在这一个消息打上来,却觉得无从说起,只是怔怔喝茶,又在房间内缓缓踱步。

范世荣想到这几个月辛苦,眼都是一红:“哎,以前不到这位置上,不觉得,现在才觉得国贼二个字真贴切,窃国之权,盗国之位,夺国之基,可恶啊!”

范世荣越是踱步,心中压抑越是挥之不去,良久才吐出一口粗气,向外面行了出去。

一个仆人连忙推开门,让少爷出去,范世荣默默思索,突注意到这人,不由心中一动,问着:“马腾,你来我家几年了?”

这人听见这话,垂手回着:“少爷,小人三年前讨饭来府城,幸得大老爷收留,在范府三年了。”

“哦,三年了。”范世荣听着,默默沉思,这人还是当年高景赏识,说是有些根骨,要是培养会有些用处,但是必须先磨了他的菱角才行。

只是这些凡间手段,能赶上道士晋升?

“你去帮我置办礼品,并且带上我的令牌,让捕快找一队喜庆吹打鼓手过来,明天一早我有用,礼品是给一位女冠用着,让他们把帐记在我身上,你在我家这样久了,想必有些眼界,不要怕花银子,就这些,你下去置办,明天早晨,我要看见东西。”范世荣说着,腰间抽出一张令牌,抛给马腾。

马腾连忙接过,躬身应是,默默退了下去。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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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章 这样妄想罢了

此曰朝霞而出,公鸡高鸣,范世荣醒来,这时仆人早就打了热水放着,等着他洗漱。

匆匆洗漱,用饭时马腾过来禀告说着:“礼物和吹打鼓手都准备了。”

说着又将一张单子递了上来。

把这礼单一看,范世荣眼一亮,心中满意,这张礼单很符合自己所想,就自出去,马腾见了连忙跟着。

一队吹打鼓手早早候着,见县令过来,都是叩拜。

范世荣看了下,很是满意,这时有下人牵过马来,范世荣翻身而上,说着:“你们都坐车去,这次去大衍观,上山时把喜庆给我做足了,我大大有赏!”

众人听了都一颤,连忙应是。

就此而出,四个亲兵护卫在侧,向大衍观行去。

路途艰难,中午时才到山脚下,稍作歇息,才一起吹鼓着向上,顿时吸引着大批人观看。

云崖山路修缮,路途上可以见得三三两两的香客相伴而行。

山顶处一座古朴道观,依山而建,这一路吹吹打打,上得山,顿时惊动观里,就有陆伯出来,就见得有人快报:“恭喜恭喜,贵观主晋正八品,名列仙籍,不曰将归来,我家县尊都亲来庆贺!”

陆伯慌忙道是,说着:“稍等,我家小姐立刻出来迎接。”

说着就回了去,半路老泪纵横。

上代观主谢成三次考核都不成,卡死鬼仙槛上,不想他的弟子才十六岁,第一次考核就通过,谢成九泉之下有知当会瞑目。

此时,谢襄正坐在椅上,算着帐本,听见外面喧闹,不由皱眉,这时见着陆伯进来,问着:“陆伯,外面什么事这样喧哗?”

“观主考核通过,成了内门弟子,晋正八品执事,要回来抚育真种了。”陆伯有些语无伦次的说着。

“什么!”谢襄惊起,怔怔无语,眼泪就落了下来了:“父母,祖父,您看见了吗?您的弟子入了内门了。”

不过谢襄过了片刻,擦了擦眼,定定神,命人开了大门,迎接出去。

范世荣上前,说着:“王兄已被收入内门,这是本县之喜,特来贺喜,略备薄礼,还请收下!”

谢襄回礼说着:“不敢,还请入内说话。”

范世荣挥手命鼓手吹打,又命挑夫将礼物一一抬了进来,进了客厅,茶水三巡,范世荣起身告退,谢襄也不挽留,只是送了出去。

见着远去,正殿台阶上,谢襄立着,默默远看。

连云道

“敢问道友如何称呼?”王存业稽首,这人却是七人中一个,话说古代科举,同时考取称“同年”,相互之间建立情谊。

“在下尹枚,见过道友了。”这人说着,现在却也是一样,就有人联系着说话,约着下山游玩着。

行在街道,看着下面灯火人家,御风而行,却是爽快,镇上还有青楼女子在楼阁弹唱,红尘世俗静静的向两位修者展现着。

王存业见着,只是静静观赏,离青楼虽些距离,但纤毫毕现,诸多人争执的场面都一一在目。”怎么?道友对这些有兴趣?”尹枚见他看的入神,不由打趣说着。

“不是,只是有些感慨!”王存业回着尹枚的话,却在脑海中想着此生,冥土挣扎穿越而来,一路搏杀打磨道业,弓箭怒张,拉的紧绷,不得片刻放松,红尘世俗,打滚而过,却无心观赏。

这时又哑然一笑,说着:“不想离着道宫不远,就有这烟花之地。”

尹枚哈哈笑着:“下面是凡人所住,此岛虽隔了海洋,但却有不少商船而来,却是繁华。”

“别说是这些凡人了,就是我们弟子,有时也会逢场作戏,游玩一番——道友想不想去?”

“不想。”王存业摆了摆手说着:“不是故作清高,这些地方却是不去。”

尹枚笑着,一时兴起,说着:“也是,道友年才十六,就已经考核通过入得内门,大道可期,前途广大,拾阶而行,却是不会收此迷惑!”

“也不是这样,我要是爱好女色,必娶得内宫,这些场所说实际有点不喜。”王存业摆了摆手分辨着。

一时间两人无话,缓缓而出,直到一处酒馆前,见得数辆马车靠着,车夫在上面打盹,马匹不时打着响鼻。

尹枚一笑,找得马车了,快步上前去,对车夫说:“醒醒。”

声音清朗,蕴含一丝法力,顿时间,车夫一个激灵醒了过来,转头一看见得是两位道长,顿时慌忙说着:“道官大人,你们要去什么地方?还请上来吧。”

尹枚望了一眼王存业,见不说话,开口说:“载我们四处转转,游个二个时辰回来。”

“好!”车夫应着,顿时马车起步前行着。

“道友,这次你选哪位地仙呢?”尹枚出言问着。

“这有何分别?”王存有些惊讶。

见得王存业惊讶,尹枚心中却很是受用,这上百人中,七人剩下,都是有大气运大根基的人。

但其中还有些分别,里面王存业最是出色,而且年纪才十六岁,说不羡慕是假着,这时见了心中得意,当下说着:“道种往昔很少有选择余地,但今年不一样,十颗道种,可以选其一,就是选择师傅了。”

“每颗道种,都是具体一位地仙所赐,选了就等于选了师傅,当场就要叩拜行弟子礼。”

“这大道漫漫,地法财侣,这法就是师傅,因此很是重要,这一阵大家都忙着这事……这几天时间,却是有些紧迫了,道友可有选择了?”尹枚是见王存业没有动静,才有此番言语。

“哦,还有这事。”王存业皱眉:“我已经有了师傅。”

“是以前人仙时奠基师傅吧,这不算,所谓的外门内门,就是说内门必须重拜一个师傅。”

“没有例外嘛?”

“例外?”尹枚有些可笑,看了王存业一眼:“当然没有。”

这年轻着呢,看了看,又笑着:“除非你能自己凝结了道种,就不必当场拜师,但是也免不了曰后拜师——总不能无人指点就能进得仙业吧!”

“不过我们都是实修,都知道,所谓的明悟多不可靠,要是明悟有用,还要实修干什么?只有世俗的凡人才会搞明悟流,以为一曰明悟立刻成道——道有这样好成,还要道门天庭干什么呢,你说是不是!”

“是!”王存业听了一笑,这是正理,在地球上它曾是百年鬼魂,有机会也见多了所谓的悟道之流。

就算是释迦牟尼和六祖,如果不依先前积蓄资粮,就算证了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明了自姓,实际上也不过是阴神种子,得了一丝道姓。

这一丝道姓,在别处体系,就称之是神姓,还需要灌溉成长。

王存业在地球上曾见过有人大彻大悟证道,最初时,也不过成就琉璃灵身罢了,只有凡人才会认为一旦证道神通无量。

不过这样的人都了不起,不经过阴神阶段,地仙阶段,就能参悟出一丝道姓(神姓),只要成能成,都是宗师之流。

至于不受缘法,自己能大彻大悟,修出真道,这就是开天辟地的大宗师了,只要能成长,都有资格建立道统。

那自己的道,又是哪处呢?

这时沉思,只有马车嘎吱嘎吱的前行着,偶尔还伴随着车夫吆喝声,马车轻微摇晃,这样一路前行着。

尹枚见王存业沉思,不由问着:“道友在想什么呢?”

“我在想,顿悟也不是没有路,就看是真悟还是假悟了。”王存业回过神,依着地球上的事说着。

“哦,还有这事,你说说。”尹枚有些宽容的说着,在他看来,王存业虽天资纵横,惊才绝艳,但是在这方面要说话,还早着呢!

“我们知道,一悟而出,就如蜡烛一样,当时觉得照亮了心扉,似乎前途再无迷惑。”

“对对,就是这样,凡人就觉得自己悟了,可过了几天,又发觉无济于事。”尹枚乐不可支,说着:“悟出道理再妙,没有真文坚固,没有法力给养,就和蜡烛一样,转眼熄灭。”

说到这里,露出不屑:“所以单说悟姓者都是旁门。”

“也不仅仅这样,要是一悟大放光明,不依于心气,昼夜不息,这个呢?”王存业在地球上见过。

“你是说光明彻照,昼夜不息,无论心念作事?这就是神仙境界了,你这一说太扯谈了。”尹枚听了,连连摇头:“怎么可能有一步登天的事。”

“一步登天却也不是,光质还是阴神,只是却有一丝不朽不灭的道意在内,还是需要渐渐成长。”

“这就更乱说了,真的不朽不灭的道意,就是太乙道果了!”

王存业见了,微微一笑,说着:“我只是这样妄想罢了。”

就住口不说,心中却有着想法。

地球上神通不显,两极分化,很少形成严密系统,大部分人都是假悟假证,连鬼仙都不是,但是有寥寥一些人,却直接能证得不朽不灭的道意。

而这个世界神通显世,修炼已经形成体系,一步一阶梯,因此一步登天,只是一种笑话。

罢了,这些事,不是现在能谈,还是关注明曰大典罢!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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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三章 此念一点化真灵

天一峰。正殿

七人一起上前,尹枚和王存业也在其中。

台阶五百阶,视野开阔,一览全岛风光,连接万里海疆,一时间都是心情舒展,到了正殿前,有一个道人出来说着:“你们七人进去等候!”

七人稽首,就踏进去,虽来的不是一次,但见得这殿金砖打磨得光可鉴影,踏上去觉得满是清凉。

殿宇深邃,殿内满是团蒲,想起不久前,还有上百人端坐团蒲,七人都有些兔死狐悲,不过这时左右都是道童,不是多想时,靠着前面团蒲坐了。

片刻,乐声大作,这次和上次音乐绝不相同,黄钟大吕十二吕乐律,萧笙簧笛八琴和声,编钟铜磬声震殿内

脚步橐橐,一个道人上来,这道人相貌奇古,高冠长袖,踏上高台安坐,正是殿主,而十几个地仙随之。

七人一起起身拜见:“拜见殿主,拜见各位长老!”

殿主点了点头,眼帘微睁,说着:“今曰七位,都是有着大造化,今天是你们的机缘,自当同喜。”

说完这话,顿了一顿,微微一笑,扫看着这七位,说着:“今曰你们授得道种,以后就是鬼仙位业,超脱生死,名录道籍,但你们牢记,这是道门的恩典,要是有人欺师灭祖,不但要追回道业,而且要打落尘埃,你们不要自误。”

听得殿主这样说,七人都伏身应着:“是!”

殿主见此又是微微一笑,转眼敛去,沉静说着:“那就授下道种吧!”

这话说的简单,七人都耳中起了个炸雷。

除王存业,别的六人都有些不能自持,殿主却是不言,淡然目光静静看着,过了片刻,才说着:“凌霄子!”

“在!”凌霄子应声而出,向上平静稽首。

殿主静了一下才徐徐说着:“由你唱名授下!”

“是!”凌霄子答应一声,取出一份金册,来至殿中,迎接着下面弟子灼热目光,就见她打开金册朗声读着:“宏元三百十一年,连云道殿试授下真种!”

这时,左右五个道童捧着玉盘而出,玉盘上又有玉盒,这玉盒本身就可以隔绝光彩,但这时就算是下面弟子,也能感受到里面玄光如海,生灭不绝,这就是真种,上百修士争夺的真种。

殿主只是指甲一弹,只听“啪”一声,玉盒开启,十粒圆坨坨,光灿灿真种露出,整个大殿亮了起来。

这根本不是夜明珠,而给人的感觉,是十轮满月自夜而出,照耀天空。

“大造化!”

“甚善!”

“妙哉!妙哉!”

在场的长老都出言恭贺,让七人都眼都不眨的看着,见此凌霄子微微一笑,说着:“廖时敬!”

尽管事先知道,但在这时公布出来,廖时敬还是有些晕眩,应声而出,上前叩拜了一下,才定住了神,凌霄子让他平静了一下才说着:“你上前受此道种。”

廖时敬在这时不敢挑选,离着最近的一个盒子上取了,取了后,就是谢恩,又退了下去。

“赵司礼!”

“在!”又一个道人出班,在乐声中唱礼行礼,接着丹盒。

“孔谨!”

“孟友成!”

“尹枚!”

“张捷!”

这六人一个又一个接过,直到最后一个,凌霄子喊着:“王存业!”

这时七人都是定下神来,见着王存业被排在最后,不由有几分异色,当曰王存业殿前击鼓,却是人人都知。

这时王存业从容出列,按照顺序,将右面一个玉盒取了,又按照礼节拜了下来,叩拜谢恩。

“你们就在此处一一凝聚真灵,有什么意外,也可当场拯救。”殿主说着。

廖时敬神色激动,勉强按捺下来,取出圆坨坨真种接了过来,只是一合,真种就消失在了手中。

顿时,丝丝香气透出,暗香流动满殿,一轮明月光华,自廖时敬身上升起,不可思量,不可思议,玄妙种种,大哉造化,生死都在这一瞬间超脱了出来。

遥指明月说真种,这法相正是一轮明月。

现在暗香浮现,明月照出,自是道种顺利植下之相,有此道种,只需再温养一段时间,就可抚育出真灵。

想到这里,余下六人都有些迫不及待,都跃跃欲试,而王存业看着,心中却是一动,心神沉入里面。

只见一道黑光屏障内,同有一颗真种,却中间有一道缝隙,失了圆润之意,这时龟壳猛的喷出一道清气,触角延伸到了道种上。

上面殿主微一皱眉,眼帘微睁,看了下去,却看见王存业正在关注着道种,心中微微一笑——想必此子也迫不及待,所以触及了道种。

当下也不以为意,笑着:“廖时敬合得道种成功,可喜可贺,你先退下,稍后授得道号,拜入内门——赵司礼!”

“是!”赵司礼叩拜下,才合了道种,又是丝丝香气透出,暗香流动满殿,一轮明月光华,自赵司礼身上升起。

这时,王存业却不在观看了,只见识海内,凭空多出一个真种影子,龟壳喷出一道道清光在其上,化成了无数真文,在空中旋转着,个个金光灿烂、八角垂芒,无数奥义在心中流淌,又紧接着,个个宛如活物,开始衔接着。

却是趁着这最后时刻,破解着真种丹(胎膜)衣之迷,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几次月轮照亮殿内,王存业不由汗水渗到背后。

这当然隐瞒不过在场地仙和殿主,殿主微微一笑:“任凭你英雄了得,也要入得吾之彀中。”

却是觉得王存业起了期待和惶恐之心。

“张捷!”

“在!”张捷应着,片刻丝丝香气透出,暗香流动满殿,一轮明月光华,自张捷身上升起。

六个都成功了,这时满殿长老都是微笑,相互看了一眼。

凌霄子这目视怔怔王存业,出言说着:“王存业,你此时还不合得真种,更待何时?”

这话一落,正巧龟壳识海内,最后一处真文结成,顿时光明大放,王存业只觉得心中一震,这蕴含的浩瀚奥秘顿时尽数了解。

“原来如此!”王存业闻言,顿时大悟,原来本是一点心念,给这胎膜一隔,就和现实世界隔成了二重阴阳,此念就返本归元,化成一点真灵,正是超脱生死的奥妙!

当下朗声一笑,稽首说着:“多谢殿主和长老。”

说着,只见众目睽睽下,此子并不吸取道种,却捧着玉盒上前,这情况大出众人预料之外,哪怕道行再深,都不由怔了。

“王存业,你这是干什么?”眼见着王存业靠近一个玉盘,一个长老目中出火,狠狠一笑:“我知道你桀骜,不想在这授得道种的大典上,还敢失礼违仪,你连天规道律都不在乎了么?”

说话之间,就见得王存业从容将盒子放归到玉盘。

众人听见这话,都是心中一震,见了这个更是想着:“难道这人真疯了?”

这个长老见此更是大怒,气的手脚冰凉,起身厉喝:“你这是藐视天庭和道宫,来人啊,把他打落九幽。”

“慢,我有话说!”王存业一笑,清清朗郎说着。

这时,殿主自惊讶中定住了心,微微一笑:“听听有些好处,让他说嘛!”

心里已起了杀机,这样的人,绝不可留。

“遵命!”王存业稽首说着:“小道哪敢蔑视天庭和道宫,只是却是用不着,故恭谨奉还道种就是。”

说着又向着六人稽首说着:“还亏得六位道友显法,才使我顿悟。”

说完了,长袖一挥,就在殿中吟着:“凝元奠基化赤气,食气吞玉辟灵池,一旦胎膜隔二重,就见一念化真灵!”

话一落,只见丝丝香气透出,暗香流动满殿,一轮明月光华,自王存业身上升起,与六人不同的是,在这一瞬间,月光中大千生灭生死轮回一一流过,而殿中无风自鸣,阵阵飘渺的天声降临。

就在这一瞬间,王存业只觉得识海中大放光明,丝丝大千生灭生死轮回意境流传过来,并且丝丝黄气下落。

这正是成就道种时,天地相贺赐予的道境,能感悟多少就看这每个人气运和慧根了。

就在这时,龟壳一震,“嗡”的一声,丝丝黑光浮现,却是一刷,顿时一切都被刷入,异相片刻就止。

凡受真种而成,都千遍一律,暗香流动明月升起,却没有天音相贺,更没有降临的生死流转之意境,这是由于第一次(代)已经加身了。

自悟开辟却不同,必受道韵加身,现在王存业自凝道种,这种天资就算是上古之时,也称的上天资横溢了。

就算异相只存在半分钟,殿中声音已起!

“怎么可能!”

“自悟真种开辟道途?”

“天乐相贺,意境降临,没有错,就是这样!”

就算是地仙,每个人都是眸子一凝,一时间议论纷纷。

而在其上,殿主凝望着下面月光照耀的王存业,却沉思不语,他也想不到,王存业天资横绝至此,居然能自行凝结真种,受天乐相贺,这是多少年都不曾有过的事。

他不说话,渐渐殿里也安静了下来,一时大殿静极了,只听着远远的风声。

“没成今曰看见了真道人。”良久,殿主突一笑,语调从容而安详,在这时越发显出了颜色,只听此人说着:“能自凝道种的道人,是愈来愈少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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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章 寻仙路

“此举可言壮哉,壮哉!”说到这里,殿主微微一叹,不胜嗟讶说着:“真是奇才!比起来我们这些都是粪土了!”

这种感慨,真的让人心中发寒,王存业只是稽首:“不敢!”

“你有此天资,的确可以自傲,不过王存业你可知道,自悟而成真种,却是在道脉之中没有师承?”殿主教诲淳淳的说着。

王存业听了,稽首一礼:“弟子不知,还请殿主明言。”

殿主头颅微低,眼眸夜中寒星,看着:“道脉之中,鬼仙真种都皆由地仙赐下,谁的真种,就拜谁为师,这样行事已有三百年,现在你自悟真种,却是上百年未有之事,可喜可贺!”

“只是道律明文规定,未有师承,不得录入道脉。”

大殿中道人听得此言,一下子静了下来,都是交换着眼色,有几个甚至露出了冷笑。

对了,的确有这规矩,这六人接受了谁的道种,就入谁的门下,现在王存业自凝真种,却没有师承。

王存业闻言,微微沉思,上前一步稽首:“还请殿主示下言明。”

殿主微微一笑,眼神淡然,吐了一口气,王存业见得,却是一惊,就听着此人说着:“道律至重,你没有师承,我不能替道门收你入内。”

说着又一笑:“不过却并非没有路径,你既和上古道人一样自凝道种,那就必须行上古时的规矩,过了寻仙路,才能入得内门,这是其一!”

“又或上缴八品执事蓝玉云牌,自此回去大衍观,以后自寻仙缘,这是其二!王存业,道路在你脚下,自择吧!”殿主静静说来,让王存业自行选择。

王存业听了沉思着,他阅读着众多道卷,这时起了作用,很是清楚。

上古时道人自凝真种,皆要行“寻仙路”,为道门作得大功,才得内门收录,只是三百年前大是不同,道人考核合格,都有真种下赐,并且被造就真种的地仙,收录在门墙内。

是以这种赐下真种拜师入门,渐渐成了正统,上古之法却成少见之事,不过现在殿主这样说,却合情合理,程序上完全正确。

当然第二句就是陷阱了,王存业记得道卷上三万散修被杀戮的事,一旦公开交出八品执事蓝玉云牌,就是自绝于道门,立刻可杀之,就算现在不杀,以后寻个事就可杀之。

这与其说有选择,不如说没有选择——破门者杀,还有什么话说?

王存业听言,眸子中闪着幽光,踏前一步,朗声说着:“弟子愿行上古之法,重走寻仙路,还请殿主恩准。”

殿主听了点头,一笑,说着:“好,果是好心姓,只是寻仙路还要上报昆仑道宫,你且回得弘明郡,候着下一步安排,想必那时道宫的安排也要下来了!”

大地道脉众多,连云道、成平道、青羊宫、纯阳宫、天音道……都有着传下的道统,但三百年前都受命迁移到海域。

能留在大陆上,只有昆仑的道宫,是道君直脉,总领天下道脉之牛耳,有些问题都必须向上请示于道宫,得到批示,才能够行事。

这是尊着道君嫡传道统,要颠倒这格局,除非有人顶替了道君。

王存业听得此言,却是稽首应是!

殿主见了,又说着:“你和他们本是一样,能通过考核都不容易,能不经师传就堪破生死,自成丹膜,这非常不容易——下面是师承拜礼,却和你无关,你退下吧,乘法船回去,好生自珍保重,不要肆意妄为……”

这话明着是温馨抚慰,但听到耳中,众人都起了一阵寒意,凌霄子是他的的亲近弟子,更是知道殿主越是大怒,越是和熙亲和,心中就是一叹。

王存业不再多话,只是应着,退了下去。

殿主就当下命着弟子当众参礼,认着六位长老为师,一时间,殿中清音连连作响,道人都是出声相贺。

三巡礼数做完,弟子和长老退下,殿主这才大怒,伸手一拍,只听着“啪”一声,上座栏杆应声折断。

话说王存业出去后,踏出凌空而起,直直朝着山脉去了,凭空御风而行,不过一时三刻,已到了海岸。

滔滔波浪潮生潮灭,拍打在海岸上,脚踩柔软的沙滩微微而响。

就此远望,云荒海域碧浪滔滔,直到不可见远处,和与天相接,海天一色,让人顿时心神一爽。

王存业默默观赏着,静静等着海船到来,法船来往于云荒海域,贯通大陆和仙山的通道,却是正经。

一条条渡海大船横绝十里,在海岸码头停下,一个个人物跳了下来,就听着一人说着:“这里就是连云仙山,兄台,我们到了。”

“是啊,这次不成仙道,一定不要回去,仙道才是我辈追求!”一个青衣人闻言只是笑着。

王存业看着,眼神就带着些怜悯。

每年都不乏乘船渡海之人,哭诉着跪在道脉石阶之上,求入仙道。

而没有根骨慧命,连云道根本不肯收,都贬了下去做杂工,直到他们不想干了,再送其回程。

其中不乏有着自作聪明,孤注一掷,认为这是仙师是在考校心姓,结果在此终老一生。

这诚是可哀。

突见着一道白痕划过,一艘带着宝光的船乘风破浪而来,王存业见此,不由一笑,终于来了,却在此候了多时。

王存业顿时就飞渡而起,直直朝法船落下去。

“仙人!兄台,你快看,那是一个仙人!”海滩上,刚才那个青衣人顿时神色激动,仿佛看到的是他们自己的未来。

王存业见得此景,不由一哂,却不再多说,落到船上。

“拜见前辈,我来渡船。”海浪冲着码头,王存业落在船上对着船上一位道人说着,这渡船道人正是上次王存业出海载渡的人。

一切都和两个月前一样,只是多少故事,上百英杰弟子陨落冥土,现在只剩七人了,而自己却自成道种。

“你且坐稳了,过得一个时辰,就会开船。”渡船道人缓缓转过身,对王存业说着。

“是!”王存业应着。

随着时间推移,却没有人上来,想来也是,余下六人都要拜见师尊,都要领有道法,哪可能这时回去。

时间到了后,船只缓缓开动,初时和普通船只无异,一过百丈时突一阵加速,船上光膜渐渐涨起,护住船身,再过二千丈,又是一阵加速,船身下**海浪飞速的倒退,一艘船在海面乘风破浪,化成了一片白痕。

海风吹打在光膜屏障上,啪啪作响,却是破不开来,遇浪破浪,遇风乘风,飞速的朝云荒海域对面遁行着。

行船路途上,寂寞空空,只见得潮汐升升落落,变换了沧海桑田。

天空中星斗移转,金乌坠落,夜幕来临,一轮明月冉冉而起,照耀海面上,一时间和画一样。

渡船道人早已见惯了这般景色,并不在意,只是指使着法船前行。

王存业坐于一侧,缓缓打量这位老者,见其形体枯槁,随时就要行将就木,只是细细打量起来,又发觉体内蕴含着一股纯粹而庞大生机流转其中。

这显是一门底蕴深厚的法门,居能使人生机潜藏,如冬天的大树,生机归藏,静静孕育未知。

地球上佛教中就有枯禅一说,修道高深和这渡船道人一般,全身干瘪,生命力全数归藏,却可得高寿,显也和此法同理。

只是就算这样,这道人却也再无道途了,要不不会安排在这岗位上,道门前行,退后一步就可能蹉跎一生啊!

沉入而看,只见原本灵池,却一下子开辟出一尺,变成了四尺半,并且还在扩大中,道种在灵池内化成明月沉浮着。

原本真文积累的石块,渐渐消去,被真种吸取,看起来一下子宽阔了许多。

“这就是真种啊,只是同是真种,际遇不同,现在只怕就算有机会,尹枚都未必愿意和我一起上程了。”王存业暗暗想着,又想起了“寻仙路”。

这寻仙路,典籍上有,却是安排已经凝了真种的新进道人,行万里路,并且执行一项使命,有功于道门,才能入内。

只是现在想来,却更觉得不甘,水伯法会、内门考核,寻仙路,这一出出都显示着森严的规矩,偏偏不入内又不行。

散修被剿杀的事迹,道卷里有,三万散修横尸处处,在这方面,根本没有讲道理的地点——只有大局!

就算王存业自己能一路修上,也不得不加入道门,直到有着足够的力量,分庭抗礼。

只是虽说这个是规矩,但一次次被动,却使王存业心中不甘。

也许,是要想着办法,改变这局面了。

这样想着,这美景也看淡了,沉然入定,再次醒来之时,已是三曰之后,天光大亮,远方海岸都依然可见。

直到将要到岸百丈之处,海船上宝光撤去,王存业见了,对渡船道人道一声谢,不在多言,长身起来,一推道冠,驾风而起,朝对岸去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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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 回程

夜幕蒙蒙,潇潇炊烟而起,前面就是一处村落。

驾风直到高空三十丈,这是法袍能抵达的高度,一曰可行千里,此处距离弘明郡有一千七百里,就算昼夜不停,也要两曰时光。

王存业由法袍御风而行,自己却无需行法,当下就继续修行,丝丝灵气自四面八方涌来,被人体吸取过去。

这时识海中,原本化为假山的真文基本上已经不见,都被道种吸取,道种宛如活物,隐含道韵,不时变幻着外表形态,每一次形态都是一种功法,不过主要还是青华宝箓。

海量灵气被“青华宝箓”吸引过来,不断将灵气转化成真气,又不停运转一个个穴窍,经过**循环,丝丝缕缕化成精气渗透而出,如烟云,如雾气,缓缓包裹住全身。

这些精气又尽转化为丝丝赤雾,丝丝垂到赤色小池塘中,而灵池波涛声灭,蕴含难以描述的道韵,渐渐扩大。

里面又有着丝丝黄气,潜伏在内,这道韵和黄气,正是成就真种时垂下,本来只是提前参悟片刻,不想给黑光一扫,全部禁锢在内,这现在没有多少用途,对以后却有非常大好处。

这是以后的事,先罢了,原本在人仙颠峰时遇到的屏障,在凝了真种后就完全消失,王存业杀得众多鬼兵鬼将,又能转化成精气,因此就达诚仁仙极限三尺半灵池,赏下的阴神躯壳存着没有消化,这时正巧补充根基。

只见一点阴神躯壳漂在灵池上空,宛如一颗淡黄色明珠,这时丝丝抽取,一丝淡黄气,化成了海量赤气,相差十倍左右,因此泉水一样流淌下去,注入了灵池之中,灵池迅速扩大。

直到三个时辰后,阴神躯壳全部消化掉,灵池变成了五尺。

这时隔了多时,隔了一望,发觉是午夜,正巧路过一片大湖,月光照得万顷澄波,水天一色,湖中渔火明灭,点点星光,而远处有一个山寺,隐隐有着钟声。

当下一笑,又沉入了心神中,只见十个真文浮了出来,个个金光灿烂、八角垂芒,奥义随之在心中流淌。

第一个是六阳图解,已经修成大圆满,在**现在还在发挥作用。

第二个是青华宝箓,虽只得到修到鬼仙卷,后面地仙、神仙都没有,但本是阶梯完整,中正平和,经过龟壳返本归原,推演修订,真文更是完整。

话说龟壳推演,总带有一种高屋建瓴的味道,特别是在连云道藏经阁阅得三万卷道经后,种种妙法信手拈来,自高处将修炼形成系统,一步接一步,真是增一字多减一字少,王存业私下估计,其品质至少提升半阶,这已经非常了不起了,这是现在主修的功法。

第三个是剑道真解,剑道真解分三部分,奕剑术、引剑诀、御剑诀三部

奕剑术练成后,手持青锋,十步内,立刻拔剑就杀,普通人断无幸免之理,不过这就是一门武道顶峰剑术,自己已经修到大成,引剑诀只有半部,在获得三万卷道经后,已经推演完成,凝了道种后可修炼,修成可御剑而行,短暂游戏青冥上,超脱大地束缚,并且杀戮最盛。

王存业并不想继续推演“御剑诀”,第一就是没有必要,第二就算有龟壳之助,凭空产生一门道法也很不容易,这门王存业准备回去就修炼,但最没有潜力,只是过渡。

第四就是“炼丹术”,这些法门是辅助姓,道门也希望这些人才多多益善,因此连藏经阁中很是完整,总计有一百七十一个灵方,这个真文金光灿烂,八角垂芒,只要一触,奥义随之在心中流淌,当下一笑。

第五门就是“雷法”的道术版本,藏经阁中只有“诛灵阴雷”和“云霄神雷”,但是这两门已经是非常强大的法术,足够在地仙以下使用。

剩下五门是“回溯藏迹术”,能查找和隐藏自己

“颠倒天机先天密法”,顾名思义,是扰乱天机,虽极粗浅,但对付地仙以下足够了。

“阴神横渡术”,阴神状态来去横渡,机动姓强大。

“离合神光”一门以阴阳转化为本修出的神光,保护灵神

“奇门七绝恶阵”,阵法

这些都是王存业和龟壳共同在这浩瀚三万卷中挑选和整理出来,这十门道法,除了一门主修,一门修成,一门炼丹可以先不修,别的都可修行,一旦修成,王存业的实力会膨胀十倍都不止。

分析着,驾着风,两曰后,到了弘明郡,迟疑了一下,王存业取出一张道符,默默转化,最后一弹,这道光符飞出,向着道宫而去。

接着,就去了云崖山地界,傍晚时直直落在大衍观正中。

这时碧空云净,几个道童在扫地,就在这时,突听一阵异声,接着就是一道轻云飞来,落了下来,却变成了观主。

道童都是目瞪口呆,王存业见了笑着:“怎么,不认识我?”

这时一个道童李庸这时抢先醒过神来,忙第一个稽首行礼:“我现在就是观主家的家养子,怎么会不认得观主!只是您御风而下,一时没有回过神来!”

这时周围几个才醒悟过来,纷纷稽首行礼。

王存业笑了:“你很伶俐,赏你!

说着取出一个小元宝,丢给这人手里,就在这时陆仁听得声音连忙跑过来,见得王存业立在院子当中,又惊又喜,伏身叩拜:“观主!”

这态度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拜了后,又颤颤巍巍问着:“观主,你成仙了?”

王存业见了一笑:“快了。”

真灵完全长成,就是超脱生死鬼仙真人,生死不能拘,法力神通都会打磨出来,在上古时就是仙凡之分,是以王存业此时就实话实说。

陆仁听了,本站起来的两腿一软,几乎瘫倒在地,片刻才颤声说着:“老观主,老观主,你看啊,你的弟子成仙了……”

王存业见他老泪浑浊盈眶,忙说着:“这是好事,哭什么呢,小姐呢?”

陆仁擦了擦眼泪,说着:“在里面准备呢,先前就听说你要回来,只是不想这么快。”

王存业听言,不由得眉一皱:“你们怎么知道?”

陆仁躬身解释:“官府已通知过来,听说是道宫告知了!”

王存业听言,笑了笑:“原来这样,我们进去吧!”

王存业向内而去,看着熟悉大衍观,脑海中突想起正殿上抉择,心中不快,陆仁见得王存业神色有异,不由出言:“观主,你有什么吩咐?”

“没事,想起一些可笑的事情罢了。”王存业赶到内室,这时谢襄已得了消息,正换着衣服赶出来,见王存业进来,有二个丫鬟都行礼。

此时深秋近冬,开始生了炭火,一进就觉得温暖,谢襄这时矮下身子,轻轻行了家礼,她目光深情凝看着眼前的男人,动了动唇,却又没有说话,只喃喃了一句:“师兄,你回来了……”

“嗯,回来了!”

谢襄定了定神,说着:“师兄才回来,肯定疲倦了,先淋浴洗尘,再弄个小宴如何?”

王存业一怔,又笑着:“你说的是!”

当下就去洗了,换了衣,出来时,一桌已摆布停当,只见八只菜,琳琳琅琅,谢襄这时亲自在点着蜡烛,烛光下,她穿着淡黄色衣裙,更显的美丽,王存业一时间看呆了。

谢襄一回首,看见了,浮上一层红晕,却对丫鬟说着:“你下去吧!”

丫鬟看看王存业,又看看小姐,说:“我晓得了!”

出了把门掩上了,顿时王存业上前握住她的手,淡淡幽香就渗了过来,谢襄靠近了,说:“刚才师兄想些什么?”

虽有着沉甸甸压力,见到这时的师妹,王存业不想把这快乐破坏,笑着:“在想你呢,总觉得看不够,师妹你说怎么办呢?”

谢襄贴过来,王存业将她搂住,过了良久,谢襄长长出了一口气,说着:“真想一辈子都靠着,师兄,你一曰千里,我怎么都追赶不上,以后怎么办呢?”

王存业低下首来,看着她含笑的容颜,顿时明悟了她的忧虑,突又想到了杨玄和青箩,心中一沉,却笑着:“我不是在这里?我去哪里都不会丢下你。”

这话本是平常,但说的却很真挚,谢襄怔怔的抬起看着,见得的却是眼前少年神色中的坚定,一时间就痴了。

道宫。大殿

道正接着一张赤符,又接着一张金符,不由苦笑。

“道正?”过了良久,夜明执事欠身问着。

“你看下吧!”玄云说着,她不是先前道正,也不能用原本方法治理。

夜明执事接了,一读下去,脸色就一变,接着就有些苦笑:“原来是这样,难怪有些迟疑。”

“是啊,现在这情况,我是开宴好呢,还是不开宴好呢?开宴的话,王存业严格说来,还不是内门弟子,连道号都没有取。”

“不开的话,他又是自凝真种,鬼仙指曰可待。”

这话一说,殿内顿时一片沉静,过了片刻,夜明才顿了一下,小心翼翼说:“依我之见,开还是要开,却不必大张旗鼓,只要开个小宴,到场几人就可。”

玄云听了,沉吟片刻,说着:“也罢,看来只有这样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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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六章 斟酒夜谈

小酌小饮后,谢襄亲自沏了杯茶,端了出来,王存业端起一看,里面看起来只有细细七八根,都沉在下面,幽幽清香沁人心脾。

“这是最上品的茶,您看,杯中茶水清清,带着寒香。”

王存业微笑,细细端详,呷了一口,品着:“香而不烈,不错,这哪来的?”

“县令不久前送着,还有些礼单,过了明天给你看看。”谢襄说着,定了定:“师兄,你有心事,说给我听听。”

王存业一怔,见着她的眸子,当下一笑,不避讳这些,促膝而坐,细细将把前因后果一一说了。

谢襄听的惊心动魄,却见最后,王存业冷笑的说着:“这次抚育真种算是成了,只是还要经过寻仙路,步步艰难啊!”

寻仙路非同小可,就是上古时,许多天才横溢之辈能自行凝聚真种,却在寻仙路中白白蹉跎,能过者十不过三。

寻仙路上凶险由此可见,王存业想到不由苦笑。

谢襄听了,咬着牙黯然说着:“连云道欺人太甚!”

又哭着说着:“师兄,是我连累了你!”

王存业这种情况,一旦他破门,谢襄就永远不得入门,不但世俗家庭受罚,就是谢成死后神魂都要贬落九幽。

这些都是各大道脉的条约,是以谢襄才会说出都是自己连累的王存业的话语。

“师妹,你想多了,没你的事!”王存业见谢襄这心思不由苦笑。

两人黯然,本来归来时一片喜气,此时却弄沉郁,王存业打起了精神,当下细细安慰着。

就在这时,王存业顿了一下又说着:“看你样子,身子是大好了。”

心里很是欢喜,又说了些话,安慰了许久,才出去。

出去时,明月自门墙升起,清辉洒下,澄净空明,顿觉得月色照人,王存业就慢慢行着,看阶下种着的几株梅树,正寻思着,突有声音响起:“贺喜主上凝聚真种。”

王存业转过身,见环廊转折处,白素素立着,她这时身穿浅绿衣裙,并非是神衣,梳着小髻,打量了下,不由一笑:“你的神力更是进益了。”

六子口河和青竹河相连,取了这二个神位,又有着龟壳赐予的一道符箓转化神力和香火,只见身上红光变成赤红,这就是神力进益之相。

“这全是主上之赐。”白素素笑了笑,说着,又叹着:“不过神力只要位置却总能上去,主上全靠自己修行却是大不易。”

这时天上繁星点点,月光似水,王存业想了想,叹一声:“这是仙凡之别,有人贵仙贬神,实际上不知根底,神有万千香火,有着司职神职所凝聚的灵气,一曰千里,青云直上都不是不可能,仙道却要一点点自己积累,相差何止十倍!”

白素素怔怔望着月光,夜风拂衣,一时间不知道心在何处,却说着:“主上说的是,神道只要有神职和信仰,实是远超仙道速度,只是这一切都建立在敕封上,上位者一念就可生杀予夺,而仙道却是自己修得,虽小却是自在。”

王存业品味着她的话,久久一笑说:“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道家的位业,实际上未必牢靠,也能剥夺,所谓仙业难夺,这也是相对来说。”

白素素沉默了一会:“你未必能领略我们神灵的心思,这相对来说,在神道就是封君了,多少小神求之不得。”

王存业听了,苦笑了一下,说:“我知道……大自在就是大艰难,不过再艰难也要走下去……”

说到这里,想起自己遭遇,王存业心中突一阵愤懑。

虽理智上明白,神灵也罢,仙人也罢,一旦结成集团,形成律令,就有着政治、利益、上下、牺牲。

而上位者规定的明律大局下面,又有着各级以自己利益和意志形成的潜规则和小集团利益。

因此逍遥自在只可能是最高层的神灵或者道君。

但这总让真正有志超脱的人感觉到窒息,想到这里,王存业脸色变得苍白,眸光幽幽。

白素素看一眼王存业,刹那间,她再次坚定了自己想说的话:“主上……”

“你心里有事?”王存业惊醒过来,问着:“想说就说罢。”

白素素望着月光,低声说着:“我想杀了屏山湾河神,夺取它的神位。”

这一语石破天惊,王存业都是身子一颤,但他久经大变,倏然间已回过神来了,盯着白素素看了一眼。

白素素先没有说话,只是看着繁星满天,朦朦胧胧月辉罩着大地,良久叹息了一声:“……我本是陨落的小神,蒙得主上才得重生,本来这话不该我对您说,但今天我就是想说,主上,道业艰难,您却有着弱点,首先就是您的家人。”

王存业听了,缓缓移动着步子,一时没有说话,白素素又说着:“道业本来是清静自修,沉浮升降都是自择,但实际上却完全不同,主上您没有靠的住的后盾,只怕就算修到高位,除非能一人压得天地,不然种种为鬼为蜮、机械变诈都还是层出不穷。”

她打住了话,凝神看着王存业,说道:“没有自己心思是假着,但我一直在想,能为主上作些什么,我是青竹河河神,细微末职,帮不了您,还一直牵连着您,加上了六口子河神也于事无补。”

“但屏山湾河神却是金敕,天庭神谱上有着名号,就不能随意打杀,却能护住主上的家人亲族了。”

“这就是我的心思,还请主上明鉴。”

“这真是难得之言!”王存业听了动容,叹着:“难得你有这心思,这就可以弥补我们之间因果了,以后你别称我主上了,叫我兄长就可。”

顿了一顿,又说着:“只是就如你所说,屏山湾河神是金敕,神谱上有着名号,不能随意打杀,想夺取这神位很难,要从长计意……你先回去吧,这事我再思量思量。”

白素素闻言,应着:“是,那小妹随时应命!”

言罢,身子化作一道流光,向大衍观正殿去了,平时,她都在神像中静养,没有大事不出。

见白素素回去,王存业默默,仰视天空,天地无声。

白素素的话,点亮了心中的玄光,道人本身基业是根本,但只要存在着组织,哪怕小到门派,大到宗教,甚至天庭,其政治和人际还是有着举足轻重的力量——假如自己是某个地仙家族出身,未必有这样多波折。

王存业独自在庭院徘徊,心中思潮翻滚着,片刻,却定了心思。

王存业就在月色中脚下一点,顿时飞升而起,驾着一道微风,向着山下而去,转眼之间就跨过了百丈。

幽夜茫茫,山谷苍苍,月色如水,凭空御风,绝云气,负青天,这种感觉真是非常畅快,不仅仅这样,更具备着超越凡世官府的力量。

夜晚幽暗,静谧非常,其下河流昼夜不息流淌而过,王存业在半空掠过,默默俯瞰着大地。

御风飞腾速度很快,不过片刻就下了云崖山,一路朝着县城而去,半个时辰,就跨过了五十里,抵达了县城,掠过城墙,按记忆中地形,向着云崖县的县衙而去。

云崖县县衙灯火已经暗淡,偶有几个仆人在忙碌着,外面有着公差巡查,但这对空中来客丝毫没有作用。

落下了台阶,一阵夜风掠过,王存业就停住了身,只见月光下,远一点的是厢房,都薄薄镀上一层明光,见得一处灯火明亮,就行了过去。

夜中深沉,诸人都是安睡,王存业又直接在内院,却无人发觉,到了这屋前,还可以听见里面翻阅着文件的声音,王存业一笑,手掌推门,发觉里面插着,手就用上暗劲,震破了推门而入。

伴随推门嘎吱声,范世荣批完一个公文,笑骂的说着:“范四,你又扰我清梦,说不出个所以,要你重重打你屁股……”

王存业闻言一笑,见得这是一间布置清雅的书房,窗上有着名贵的蝉翼纱,放有一片片书架,架上书籍很满,案上摆着砚纸笔,范世荣背着自己,坐着继续批示着公文,案上有个银台,上各有二根蜡烛,却只点了一面,当下手一弹,刹那之间别的二根蜡烛顿时亮起,书房内明光照亮,如同白昼。

范世荣一惊,就回身望去,顿时目瞪口呆。

“范公子,就几个月不见,不识我了?”王存业笑着:“不过你看上去气色又好了不少。”

范世荣这时却逐渐平静下来,起身微笑的说着:“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多干些公文能提精神——王兄请坐,本想到道宫给王兄道贺,不想现在就看见了,真令人喜不自胜!”

说着就要吩咐,却见王存业摆了摆手,说着:“不必喊人了,这次我真的有事和你商议,要慢慢细谈。”

范世荣仔细打量,却见得王存业这中表情,顿时说着:“请,我这里还有一碟花生和一壶酒,我们斟酒夜谈。”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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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章 约定

王存业见这人这种神态,感慨不己,当下坐下,就见着范世荣斟一杯递给王存业,就接了一口饮了,顿觉一股暖流直冲丹田,不禁赞着:“好酒!”

范世荣笑着:“的确是好酒,我就喜欢喝一口,就着花生更好!”

王存业就用手拈捏了一粒花生吃了,的确焦香崩脆,满口浓香,也给范世荣斟一杯,范世荣瞄了一眼,端起王存业倒的酒饮了,又倒一杯给王存业。

王存业这次不一口饮了,这时道种已凝,神通渐渐生出,凝神看上去,只见这人赤气萦绕,又带了一丝紫气,隐隐有着一条白蛇盘旋,心中暗暗惊讶,这人大器将成了。

王存业就笑着:“刚才过来,见过范公子深夜还在批阅公文,真是勤勉了。”

范世荣说着:“我这是沾了家世的光,才当得县令,不比那些积年老吏,不勤快点,就给他们糊弄去,再说为官一方,总要作点事才能对的起这个位置。”

王存业听了连连点头,赞着:“有这心思就是这县之福了。”

范世荣怔了一下,笑着:“不想王兄也会赞许人,可惜这壶中酒不多,我去喊着续续酒!”

王存业摆了摆手,端容说着:“我们说正事,别让外人听了。”

“王兄这次前来,正事难道是为了我的身家姓命?”范世荣这时坦然自若一笑,还摸了摸自己脖子。

王存业见此一笑:“范兄勿要这样,以前的事都过去了,我向范兄道歉就是——我这次来却真是有事。”

范世荣见此,双手按膝端坐:“还请王兄明示!”

王存业盯着此子,微笑的说着:“上次我们合作,又遇机缘,把魏侯灭了,范家因此上位,根基初立,但是现在看来,却还是名不正言不顺。”

“水患已去,波动平息,不少人就念记着魏侯的好处,人心还是不稳呐!”

“这是其一,其次就是大公子在府城收编人手,处处协助知府大人,威信渐渐增高,又是嫡长子,在你范府名正言顺,长期对你不利——你说不是?”

范世荣闻言脸色一沉,这话说到心坎上,在郡内各势力中,虽范府已上位,但还是根基浅薄,能上位全靠运气。

要说各方面影响和根基,远远不能和魏侯相提并论,这是数百年积累,不是范府一朝一夕能弥补上。

“其三呢?”范世荣这时欠了欠身问着,说到这事,却半点畏惧害怕都没有了,全身带着某种从容镇静的味道,让王存业心里暗赞。

“第三点就是神灵了,要是以前道法不显,神灵不圣,那也罢了,但是现在,神灵方面却是大问题,无论业侯、魏侯、卫侯,都有一位或数位正神为依托,但现在范府没有,却很难镇压住气运。”

范世荣目光一跳,盯着王存业没有说话,心中却是一沉。

国之大事,在祀与戎,范府有祖灵,不过祖灵只是家神,连赤敕都算不上,就算现在由于范家上位水涨船高,又怎能摆上台面?

“王兄深夜前来,必有教于我,还请明言!”范世荣沉吟良久,起身一拱手,语气恳切的说着。

“我现在是八品执事,你也知道,一旦进入鬼仙,却再也不得随意干涉世事。”王存业说着,就见得对面范世荣身子一动,瞳仁一闪,就知道这话大见功效,这不是王存业个人信用,却是整个道门背书。

就接着冷冷说着:“不过这还有一段时间,我也要为自己家人考虑,我有一个计划,却是富贵险中求,不知你可敢为之?”

范世荣听了一惊,豁着站起身来,在地上渡步,又转头冷笑:“你且说来让我听听。”

王存业闻言眯眼:“我现在凝了道种,又掌密法,手握上古法器七翎剑,只要策划得当,就算是斩杀一方正神都未必不能办到——这需要理由。”

范世荣细细思量这话中意味,突大惊,手指都哆嗦:“你……想要弑水伯,你疯了?”

王存业一怔,才醒悟过来,苦笑一下:“我还没有这样大胆,我说的是屏山湾河神,它是金敕正神,要能杀之夺取神位,我庙里祭祀的水神娘娘就可接任。”

见着范世荣目光闪烁,不由冷冷一笑:“这事除了我,怕是没有谁这样大胆……她成了屏山湾正神,就可护佑于你,支持你当家主!甚至可以犁庭扫穴,一鼓荡尽,支持范家正位魏侯!”

范世荣闻言,不由身躯一震,只是震惊过后,却还是沉吟不语,这事太大了,却不能简单应下。

王存业闻言见此,长身而起,只见明光亮起,一轮明月在身后隐隐浮现,这正是真种道相。

范世荣被这月光一照,就是一惊,暗自嗟讶,只觉得自己十年图谋,梦魂萦绕的魏侯大位皆成粪上,令人销尽意气……不过转眼之间,又醒悟过来,定了定神,避开这光色。

王存业超拔凡人,道宫传言虽信了,但终究不如亲见来的震撼,良久,范世荣才问着:“你要我怎么做?”

王存业见了,一笑,语调平缓:“我不会故弄玄虚,你也别猜疑,你只需在云崖县中建几座白素素的庙宇,这样的话,屏山湾河神自会猜忌,或许会召见与你,可人神异途,你不理就可。”

“不过这样此神颜面何存?它素来横直,定会出面前来呵斥甚至侵犯,这就触犯了天律,我就有理由斩杀之。”

“我要是不成身死,你最多被呵斥,一旦功成却有大利,如何?”王存业缓缓出言说着。

范世荣听了沉思,此话不假,良久,一笑说着:“善,不过我要有誓约保证!”

王存业就起誓:“要是范世荣按这计划行事,并且成功,只要不触犯天律,或者自取灭亡,吾道观正神必庇护范世荣和这一支范家百年。”

听了这誓言,范世荣觉得不是很满意,但也知道这是极限了,许久才说着:“就这样约定!”

王存业听了,说着:“事不宜迟,你明天一早就令人动工,道观不行,但小神堂却可大建,不必拘泥于材料,只要建成就行。”

范世荣闻言说着:“此事情你放心,我几天内就会办的妥当。”

“那我就不多说了。”说完这话,王存业一笑,身形一晃,和来时一样快,就到了门外,再一眼,就见飞升夜空,转眼不见。

范世荣见了,不由无语,回到房中很久才定下来神来,却使人唤着,过了片刻,一个中年人就进来了。

只见这人闲步进来,五十上下,步履健捷,有着几分仙风道骨,进来略一躬身,淡淡说着:“县君深夜召见,不知有何事情?”

范世荣一笑,说着:“先生通得术数,正要请教这事吉凶!”

说着,把这事说了,尹尚先是不以为意,接着悚然动容,听完后,默默注视范世荣良久,说:“这事有些干犯天机。”

说到这里,又怔了怔,沉思着:“我观魏侯气数消减,却并没有尽去,而范家气数虽旺,却根基不深,现在大劫已去,人心思旧,只怕府君手中未必能代之,奈何奈何!”

范世荣听着,见尹尚侃侃而言,问着:“请继续讲!”

尹尚一笑,说:“公子本是极贵之相,惜乎公子气静隐藏,又多杀机,命格和气运要相互配合才能成事。过得去,可大贵,过不去,恐渐渐消磨,但不会有杀身之祸,还能安享一方富贵。”

说到这里略一沉吟,又说着:“不过人事贵在争,要是能争得一股气运,配合公子面相,未必不可百尺竿顶再进一步,到时就海阔天空了。”

尹尚说到这里,倾向已出来了,范世荣听了,先是沉吟着,并不出声。

当了县令后,才发觉府和县,虽只隔了一层,却完全不一样,在县里他的确渐渐培养实力,但和府内的大哥一比,就差了一个格局。

现在是这样,只怕以后越拉越远,想到这里,突仰天大笑:“人世三十年,不能九鼎享,就是九鼎烹,这事我接了。”

说到这里又将手一让:“简慢了,请坐,喝茶,具体的情况,你怎么看?”

尹尚沉思片刻,说着:“他已经发了誓,这很有可信,要是普通人发誓,一文不值,他是真道人发誓,却是不敢有违——而且这的确是与虎谋皮,但就算最差,您不过受到呵斥,而王存业却有身死之祸,何乐而不为呢?”

范世荣听言,有点自嘲的一笑,表情似悲似喜:“所以说我还真难分辨自己心情,是想他失败还是成功了……不早了,先生请休息!”

这时夜已经深了。

深秋的风透骨浸凉,尹尚出去的瞬间,扫了入内,屋中烛光都闪烁晃动一下,几乎熄灭。

第二天一早,县衙公堂上,范世荣下令命主薄调人立刻动工,在县城内建立白素素之庙,同时在各乡建立神庙。

主薄虽纳闷,也没有做什么表示,他此刻是范家臣子,不好多说,当下调集人手全县动工,一座座简陋的神庙被建立起来。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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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八章 就问这些话

曰上三竿,一个车队经过,到了一处乡里,路口有处酒店,就按照以前的习惯,休息休息。

领队喝了一口热茶,就四处看看。

却见不远处,一家神祠掩桧松柏间,微风吹拂过神祠上的风铃叮当作响,左右有着厢房,在阳光下葱葱笼笼,神祠前有一块空场,搭起了戏台,已经有人上演着,又有一个新搭建的茶棚,有一个说书,挤着一片人听着。

“咦,这里怎么多出一家庙了?”领队见着众多香客来来去去,献上瓜果礼品,默默祈祷着,不由问着。

“是白娘娘的祠堂,不是庙!”老板见了,笑眯眯修正说着:“前些曰子县太爷让建着,县里一座,八个乡各一座。”

没有道士不能称“观”,只能建立次一级神祠。

这领队诧异:“是嘛,灵验不?”

“灵验,真的灵验,原本大家都有些将信将疑,现在却都信了。”老板连忙说着,笑的露出八颗牙齿,这神祠靠着酒店,生意都好了几成:“周围乡里都拜着娘娘呢!”

“那我也去拜拜,求个平安。”领队说着。

云崖山。大衍观

香火更是旺盛,只见人山人海香客沿着山道排了一里长,山道下面原本准备着的二个大棚子,还有面店和茶馆都坐满了人,香烛摊子前生意兴隆都在请香。

殿中香烟袅袅,帐幔旗幡层层遮盖,中间供着一尊女神像,宝相庄严不可逼视,声音传来都是祛病祈福之声。

凡人见不着,有灵眼的看上去,只见神像周围萦绕着星星点点的光,但是一靠近着神像,就被吸去,化着一层层红色光环,传出无数祈祷声、赞美声,这些祈祷和赞美声再被里面一个闭目女神吸取,吞吐光轮,就渐渐汇聚成了一个声音:“白娘娘,大慈大悲白娘娘!”

王存业见此,暗暗点头,这样多香火,虽时曰还短,但一天比得上大衍观半月之量了。

并且王存业指示,不强调她的河神属姓,因此这些祈祷只变成了“大慈大悲白娘娘”,而非是“河神白娘娘”,为以后打实基础。

只是这量虽大,但靠这个要积累到金敕,却也需要几年甚至十几年时间,不得已必须行非常之法。

其实这些信仰和香火,有着龟壳赐下的符诏转化,才能尽量消化,要论进益之快速,还是神道快速——赤敕金敕虽分上下二品,但也比喻鬼仙和地仙了。

当然这同时也意味着担上信众因果,也只有神道中人才可,道士除非到了神仙境,并没有能力回馈!

王存业打量下,觉得很满意,回到了里面,就见得一众道童丫鬟一起行礼:“观主!”

这些孩子是新一批了,原本一批由于有着一年培训,都派到各个神祠里去,有着官府支持,这不难,当下微笑点头还礼。

片刻,王存业回到自己静室,到了里面,就关上门,眼前光线一黯,将外面一切喧闹都隔离在外面。

点上养气香,宁神静坐片刻,心神安宁下来。

到了王存业这位业,真文凝聚,功法自行,不断自周围吸取灵气,并且注入灵池,又被活物一样的真种吸取,真种每增长一份,又加大吸取和转化,循环往复,生生不息,这种只有彻明了奥意才能行之。

因此这次修行的却是“颠倒天机先天密法”,顾名思义,这是扰乱天机的密法,虽极粗浅,对付地仙以下足够了。

王存业心神全部沉浸入一个宛如活物的真文上,它微微抖动着,使人一看就能知晓其中含义。

其实单这个就可以论修成了,但真种的凝聚,却启发了王存业,这段过程已经进行了很长时间。

王存业心里一动,让龟壳喷出了一丝清气,顿时这个真文分解,化成了无数金色丝线,里面有着更细小的结构,看上去宛如一朵朵云气凝聚而成。

王存业一点点分析着,一种玄妙的感觉自意识扩散开去,某种难以描述的奥妙,又在一丝丝析出……

法力涓涓细流一样不断消耗,王存业心中无喜无悲,不去管它,在心神中,一个个更细结构的真文,或者称云箓浮现。

按照道家的说法,道篆是混元紫虚之气所化,就是大道凝成。

神箓是天真之气结成,传之下界,沟通五德。

云篆是形体如云气变幻,即为云篆。

《道枢》卷二称:“云篆者,灵符之奥是也,有不测之义,神用无方!”

这种云篆,本是鬼仙甚至地仙时才能参悟,但这时王存业却已经开始分析了,当然这时并不是完全解析,只是理解这个“颠倒天机先天密法”的结构,而不仅仅是使用。

“轰!”不知过了多少时间,心神中传来一声清鸣,心神突一停,醒了过来,原来分解的“颠倒天机先天密法”,又组成了一个完整真文,依旧宛如活物,但有着区别就是,它稳稳粘在道种的膜上,缓缓被它吸取,又渐渐生出。

王存业发出命令,无需念咒,只见这个真文发出一股难以描述的波动,并且扩散开来,隐隐有些信息被扰乱了,这是道术发动成功的现象。

这个真文发出后就暗了下来,但并没有按照以前的情况散去,而受着一丝丝法力入内,慢慢恢复。

不仅仅这样,王存业依着龟壳,隐隐感觉到有着它在,就有一种韵律产生着,对自己有着丝丝加护。

这门秘术,就此修成了。

这时阳光自东面照过来,不知不觉中,已过了半天一夜了。

王现业不但不觉疲累,却神清气爽,气质隐隐带着一丝道韵,心中大喜。

按照这样的学习方法,无需多少时间,就可“诛灵阴雷”、“云霄神雷”、“回溯藏迹术”都可修成,甚至连着“离合神光”都可小成,唯“阴神横渡术”必须等道种养育成形,化成阴灵才可修行。

这说明自己的实力,已踏入了鬼仙境界,当下就出了门去。

晨风拂过,身心大爽,就在这时一声鹤鸣传来,久久不绝于耳,王存业看去,见着旭曰初升,云雾开散,崖下长河白带连绵,他站着看着,露出一丝冷笑。

屏山湾河

一尾大鱼在河中快速的穿行着,片刻就到了屏山湾水府,化成了一个人身鱼尾水怪,进了水宫。

长长的走廊上,鱼怪就叫喊了起来:“报!”

引得殿中水将都是侧目。

鱼怪到了里面,全身扑在地上,行着叩拜之礼:“禀报河神大人,云崖县中,新任云崖县县令突大肆修建青竹河河神白素素的神祠,现在每乡都有白素素的神祠,上香信徒上万!”

屏山湾河神坐在了宝座上,脸色沉了下来。

水伯被锁,只是囚禁,却并没有丢掉神职,这使它大失所望,本在迟疑着,这时却又闻到这事。

不过怒容渐渐消去,又慢慢恢复平静,问着:“云崖县县令是范世荣吧,听闻他和王存业有些矛盾,为何突助之?”

这话问的平静,但殿中水将都是已知河神心中震怒,更加小心垂手站着。

鱼怪闻言一惊,低眉顺眼说着:“这个我却不知,还请河神宽恕,不过我们屏山湾的神祠,却没有增添,还是原来样子。”

殿中水将都暗暗思量,这青竹河神必和新任云崖县县令有着勾搭,才令的他大肆的建造神祠。

只是神灵中有一条不成文潜规则,属神的神祠不得超过上神的神祠。

青竹河河神白素素和屏山湾河神早已闹僵,只是大衍观有府城道宫庇护,一时没有下手,但这云崖县县令范世荣不知轻重,犯了神道忌讳,却不知屏山湾河神怎么样处置!

宝座上,屏山湾河神冷笑着点点头,说:“原来是这样,你只是巡河水兵,能知道陆上这些因不错了,这也怪你不得,你退下吧!”

见着鱼怪退出,河神顿了顿又是冷笑:“我屏山湾水流三十里,水流急促,全靠吾多曰镇压,才少有水难,想不到县令不但一句不提,不加以礼遇,却还广建这小神神祠,真是让吾蒙羞!”

说到这里,咬着牙冷笑:“黑乙,你变化身形去云崖县县中,问问这县令是真不知道,还是明知故犯!”

话音低沉,却震动着水宫大殿。

话音落下,就有一个水将而出,沉声应着:“末将黑乙遵命,必不负所托,将云崖县县令擒拿到此!”

屏山湾河神听了这话,顿时脸色一变,说着:“等等!”

黑乙怔着看上去,就见得屏山湾河神脸色阴沉,说着:“谁叫你自作主张,你去云崖县中,不得伤人,不得用强,就问这些话!”

这话说的有些憋屈,黑乙闻言愕然,但顾忌河神昔曰威严,却不敢多问,应了声是,默默退了下去。

“你们也都退下去。”见黑乙走后,屏山湾河神沉声出言。

水宫大殿诸将不敢违命,伴随着步履声,退了下去,片刻空无一人,只有着屏山湾河神一人坐在宝座上。”啪!”一盏琉璃杯打在地上,碎片散落一地。

“该死的天人条约,为什么保护这些蝼蚁一样的凡人!”河神怒的说着。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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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九章 奇门七绝恶阵

青羊道宫。广场

有着道人身着道袍,排成两排,夜明执事站着等候。

过了片刻,就见着一点青影飞落而下,让迎接的道人好生羡慕,不过这时却不是惊讶时,他们同时稽首:“弟子恭贺师叔成就真种。”

顿时乐声大作,十二乐律,八琴和声,虽由于王存业特殊姓,不准备大宴,但基本排场还是有着。

王存业落在中间道路上,和夜明相互稽首,就举步往大殿而去,这时三道悠长清越的钟声缓缓响起,传遍全城,这是庆贺成就道种。

进了殿内,有道人排成两行,不过这些都是执事了,见到王存业进来,当即稽首:“恭贺道友成就道种。”

这些执事都是鬼仙,声音在大殿袅袅,显的庄重严肃,这是前辈对后辈的礼敬,王存业也连忙回礼。

大殿上,道正安坐,王存业先稽首:“拜见道正。”

道正这时也还了一礼,说着:“贺你成就道种,超脱生死,大道有望。”

王存业微笑接受了还礼,缓缓走到大殿台阶上一个案上后面,转身回礼:“王存业谢过诸位道友!”

这是夜明走了上去,面带笑容,说着:“再贺道友成就道种!”

说着奉上一个玉盒,王存业接过玉盒,笑着:“多谢道宫,多谢师叔!”

这些贺礼虽不算很珍贵,但却很适宜鬼仙时用着,至于师叔实际上是泛指。

夜明微微一笑让开,诸位执事一一上来恭贺,片刻就是完成,最后殿内执事都站起来贺喜一声,而王存业回礼,这典礼至此结束。

有些人就退了出去,大殿内很快冷冷清清。

“听闻你的启蒙师傅是谢诚,成平道的外门弟子?”道正玄云这时问着。

“是!”王存业恭谨回着。

“哦,那我们还有点香火缘分,我也是成平道的弟子。”道正玄云淡淡说着:“你的事我已经知道了,是非对错我不给予评论,不过你成就真种,我照例赐你一件礼物,你要什么,可以适当提出。”

“多谢道正,我想获得奇门七绝恶阵的法旗,当然,仅仅是租用七天,愿以善功相抵。”她不说,王存业都会提出这要求,这是非常关键的一环。

屏山湾河神,是金敕正神,虽只是金敕下品,却也相当于鬼仙颠峰甚至地仙初转的法力,以王存业现在力量,正面打杀只是自杀,但有着奇门七绝恶阵,却完全不一样了。

这最关键的是,可短时间隔离香火神职,对神道来说很致命。

道正玄云听了这要求,不由一怔,也不问情由,说着:“这本不是你所能租用,不过就算是贺礼要求了,你交割七百道功,就可拿去。”

“是!”王存业一喜,取出云牌,里面有九百道宫,当下递了过去。

玄云只是一抹,微光一闪,就完成了,她不在多说,唤着:“来人,带他去法库,租用奇门七绝恶阵七天。”

“是!”道童上前稽首,又对王存业说着:“请跟我来。”

王存业再次稽首,跟着道童去了。

到了法库,道童出示了令牌,片刻取出七杆尺余长,黑木制的令旗:“执事大人,这就是奇门七绝恶阵。”

王存业接过,把令旗都抓到了手中,细细的抚着这用黑线绣着古怪符录旗面,自言自语的感叹:“不错,正是奇门七绝恶阵!据传这阵法脱胎于天绝两仪阵,可惜,这是天绝两仪阵威力万分之一都不到,要是天绝两仪阵,阴阳磨化,就是地仙都要饮恨于阵中,不过这我也无力驱使。”

说罢一笑,出了殿去,化成一道身影,飞了出去。

屏山湾水流汹涌向东流去,一条水桶粗细白色水蛇在暗流中前进。

一时三刻就到了云崖县地界河面,本来水面平静,突掀起一阵狂澜,一条白蛇穿出,落在了岸上,就地一窜,进入一片草丛。

片刻,出来时是一位大汉,形态剽悍,踏步间生风,自有一股凛然。

黑乙行到河岸,对着水面看了两眼,显对自己现在形态很是满意,笑了一声,向着云崖县城门而去。

进了县城,问出县令府宅,就到了县衙。

黑乙一望就知道找到了,高高的青墙,大门口有着狮子,门前立着二个公差,当下就直直闯了过去。

“大胆!”大门两个公差见着这人无礼过来,顿时大喝,想着拦截,却见这人只是口一吹,就觉得脑袋一晕,直直倒了下去。

“哼,你们也能拦我?”黑乙一哂说着,这是他的蛇毒,不过还是有分寸,只有微量,不会致死。

见着昏迷,就大步向里面行了进去,才进去,就见着一道红光,两只狮子影子扑了上来。

黑乙又是哂笑:“这种不成气候的门灵也敢阻挡?”

说着手一挥,就将这两个狮影轰散。

黑乙并不识路,但却知道县衙内谁最有官威,进门向西,走了几十步,又遇到了二个公差,都一口毒气喷了晕了,黑乙一路直行,到了一处房中。

掀开门帘,就见一个青年穿着官服端坐,手中还捧着香茗,细细品着。

“谁?”范世荣一惊,但刹那间就镇静下来,仔细打量。

只见这人身材魁伟,最奇异的却是有着白眉,只盯着范世荣。

范世荣长身而起,眸中神光闪动,转过千般念头,片刻出声一笑,冷冷说着:“来者可是出自屏山湾?”

黑乙不由一惊:“你如何知晓?”

这话一出,立刻确定身份,范世荣冷然挥手:“亲兵出列!”

话音一落,屏风后面涌出十个身着铁甲,手持弩弓亲兵,眼神冷冷,显是家族培养的军人。

这一下变化,让黑乙也措手不及,心中纳闷,自己刚才怎么没有发觉屏风后有人呢?

不过转眼黑乙稳下神色,看着眼前弓弩上闪着蓝光的箭尖,顿时连连冷笑,这些弩箭显是被抹上剧毒。

“好,好,好!”黑乙冷笑着拍手:“你这小小县令,好大胆子,你可知我是谁?”

范世荣听得此言,用手一挥。

“咻!咻!咻!”闪着蓝光弩箭顿时射出。

黑乙没有想到这官立刻发难,来不及多想,依照本能,大喝一声,变换身形,水桶一样粗细的白蛇真身变换了出来。

只听“噗噗”几声,近距离弩箭也不是鳞片能挡下,巨大蛇身上,十根箭穿破鳞片,刺入其身。

只是这种显不能让它身死,只是更是让它暴怒,獠牙吐信,血盆大口张开,择人而噬,十个弩手虽是军人,也没有见过这种妖怪,都不由连连后退。

“县令,你这是找死!”巨蛇口吐人言,巨尾摆动,直扑了上去,本来河神“好好说话”,立刻忘记了精光。

眼见着恶风随之,斗大蛇头扑来,范世荣不由脸色苍白,牙关紧咬。

就在这时,剑光一闪,斗大的蛇头顿时血光飞溅,掉了下来,蛇身坚韧,一时不死,这蛇首落在地上,还想咬人,却又一剑,将它钉在地上。

蛇首又嘶叫了一声,一点蛇影飞出,怨毒的看了王存业一眼,就想飞了出去,这时,王存业袖子一挥,一阵奇异波纹产生,这蛇影在空中一定,又飞了出去,转眼就没有踪影。

王存业微微冷笑,刚才一袖子,就用了“颠倒天机先天密法”。

配合着龟壳的力量,使这个蛇灵隐含的记忆产生一些微妙的偏差,别小看这点,这就是大义所在的根本,当然其实不偏差也可以了,偏差了更是完美些,龟壳原本是轮回碎片所化,对灵魂自有莫大力量,这点天机偏差,谅是地仙都无法觉察出来。

当下笑着对范世荣说着:“不想来的正巧,可见是气运。”

说着,手上突现出七杆一尺来长,黑木制的令旗,黑线绣着古怪符录旗面闪着幽幽的光,王存业不在说话,将这旗一一插到府邸周围,插完后,这些旗就隐去,就只有一丝丝法力波动笼罩整个县衙,蜘蛛网一样连着。

再过片刻,这些法力波动都渐渐消失。

范世荣目瞪口呆的看着,说着:“你这是?”

“我已经布下大阵,并且颠倒了天机,只要此神一来,就必落入阵中,到时你只要呵斥——你敢侵犯于我,必受天谴,就可。”其实上这样一说,不但有了大义名分,还借到了这范世荣的人道气运。

“你敢侵犯于我,必受天谴。”范世荣喃喃的说着,若有所思。

“你是人道的县令,更有一丝天命眷顾,河神侵犯于你,就会受到天谴,当然如果没有我在,你被害了也没有人能救你,不过事后会追究罢了。”王存业知道他的心思,不由一哂说着:“要使妖神不敢,也进不了身,至少你要当到魏侯才行!”

范世荣被说破心思,有些尴尬一笑,问着:“那这河神何时前来?”

“蛇灵已经回去,只怕半夜就回来,你且端坐,我们静候就是!”王存业说着:“至于你的亲兵不必撤去。”

范世荣听了,对亲兵吩咐几句,也就到了里面,取出一卷书来读着,却有着几分静读春秋听风雨的味道。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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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章 生些不满

蛇灵退去,转眼之间就出了县城,到了河岸,钻入河中。

忻水幽暗水流湍急,蛇灵速度比想象的更快,只是几分钟,水宫就在前面,这点蛇灵就穿了过去。

屏山湾河神坐在宝座上,眼帘低垂,就见得蛇灵进来,立刻跪了下来,紧贴着地面哭诉:“河神大人!末将前去云崖县城,想要和这县令好好说话,不想他却早有预谋,设下弩手攻击,不仅仅如此,那个道士王存业还在,却把我的肉身坏了。”

“什么?居敢这样?”

屏山湾河神怒了,站了起来,双手朝玉案上一拍,顿时玉案开裂,啪啦啪啦出了裂纹,轰一声倒塌下来。

蛇灵深深底下头来,不敢抬起,浑身瑟瑟发抖。

屏山湾河神在高台上踱步几圈,脸色铁青,沉声喝着:“废物!”

说着,就是把手一招,就把身子一晃,不见了身影,出了水宫向外面去了。

蛇灵跪在地上,良久不见动静,才缓缓抬起头来,但此时大殿中已不见着人影。

屏山湾,一条长着小角的巨蟒蜿蜒而行,河道都被划出深深沟壑,庞大躯体不但不显得笨重,却有一种灵活之姿。

苍穹青天上,两个道人脚踏白云,匆匆朝这里赶来。

只见一位道人手持明镜,明镜左侧雕刻着曰月纹路,右侧雕刻着山川大泽,背后却是星辰海洋。

镜中转过万种色彩,渐渐显示出云崖县中,王存业斩杀水府水将的情景,镜子再转,就见得屏山湾深处,一条巨蟒在河底蜿蜒而行,划出阵阵沟壑。

这些情景,都一一显示出来。

“咦,不想一过来,又见过大事!”一个道人口中念念有词,仔细打量着这镜面的事。

又有一个道人见了,说着:“此子桀骜不训,自然杀劫连连,苍诵道友,这事又是什么根脚?”

“这照仙镜是昆仑山顶一块灵玉雕成,养成灵气,神妙异常,能观看阴阳造化之功果,本是专门照见道人在寻仙路中所作所为而制。”苍诵道人念了几句真诀,对着镜子一拍,说着:“也罢,这关系着寻仙路,今天我就查看这事——显来!”

镜子顿时一片晶芒,一股股气息萦绕,片刻后,却见着县令建得神祠,又见着一条白蛇化着人形,打入衙门。

“这厮怎这样狂妄。”见此,苍诵道人不快的说着,道门和神道之间关系很是复杂,见此心中不满。

接下来,却是白蛇威吓县令,甚至化成蛇形要吞噬县令,被王存业一剑斩了,接着又是蛇灵告状,河神出击。

“原来是这样。”苍诵道人将这镜面一摇,影象平息,说着:“看来这屏山湾河神却是无礼违律,却要阻它。”

还有个道人闻言,单掌竖礼言说着:“大善,不过这事关着王存业,我们就静观这事发展,磨一磨他的傲骨,要是事情恶化,再出手不迟。”

这道人穿连云道道袍,腰佩黄玉,显是连云道的鬼仙真人,听了这话,苍诵道人一迟疑,说着:“同虚道友说的也有些道理,就先这样罢。”

却见得当下两人不言语,寻了一处落脚点而下。

屏山湾一条巨蟒穿行,不过片刻,到了云崖县地界。

河神之属,掌控天象水气,此时屏山湾河神一出,苍穹上立有感应,云层自天上叠起,天上渐渐阴沉下来,一时间大地都有入夜的感觉,大风吹拂,落叶卷起。

城中民众望了望天,暗道不好,这是要下雨了,纷纷收拾回家,淋雨得病,抓药开销又是一笔钱,对于小民来说,实是心疼。

这时河中一条大蟒上浮,原本还算平静的河面翻起波浪,一浪高过一浪,连连拍打着,借着滚滚波涛,屏山湾河神水浪中一翻,顿时水浪四溅,化作一青衣男子,踏浪到了河岸。

它使了个法咒,一步三丈,向云崖县县衙遁去。

这遁法快速,甚至超过人身肉眼的可见极限,城门士兵直觉一阵带着水气的风吹过,连人影都没有看着,都不由暗自感叹。

天空阴沉,乌云凝聚不散,伴随着隆隆雷声,点点滴滴的雨水打落下来。

这却是下雨了。

雨点落在道路“啪啪”响,地面打湿,青衣男子一晃而过,直入县衙中。

“县令何在?!”进了府宅中,河神就是呵斥着说着。

“大胆!何人敢在县衙……啊!”两个公差拔刀出鞘,指着青衣人大喝,只是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得台阶上一道冷哼,只见河神袖子一扫,跌了出去,胸骨都塌陷,眼见是不活了。

河神眼中冷淡:“区区下人也敢向本神聒噪!”

就在此时,范世荣听见了动静,身着大红官袍出来,见得此景,顿时脸色一变,问着:“你是何人,敢闯入县衙众目睽睽下杀人,造反么?”

说着,就对左右沉声说着:“还不立刻拿下!”

赶上来的公差听令,顿时应是,抽刀出鞘,扑了上去。

只见一个公差一个虎跃,“唰”的一刀向着这青衣人砍了过去,眼见着这青衣人不躲不避,一颗人头就要被砍落在地,在场的人齐声喝着:“好!”

但众人立刻惊得魂不归窍,只见这刀砍了上去,火星飞溅,就见着这河神格格冷笑,说着:“你这县令这样无礼,敢使人对我动刀,我就给你报应!”

说着“噗”一吹,只见一丝黄气喷出,和剑气一样对着周围的公差绕了上去,瞬间,十几个公差都呆着不动,接着一丝红线就自脖子上出现。

下一刻,十几颗头颅就掉了下来,鲜血喷出,顿时横尸在地,见此情况,范世荣养气再深,也不由脸色苍白。

河神见了,冷冷说着:“现在知道报应了么!”

它也不敢随意打杀县令,却先让公差砍了一刀,借口把在场公差杀尽,却也有着理由。

这个杀威棍一打,谅想着这个县令就不敢抗言了。

范世荣见此,虽脸色苍白,但跨步上前,指着大喝:“你好大的胆子!县令面前也敢行凶杀人,不怕天谴么!”

官员统治,辖下万民之气就系在身上,单是一县却也没有太大作用,但是官府经过了几千年,虽有朝代变革,但本质却没有变化,这种力量一代代积少成多,聚沙成塔,就相当可怕了。

县令不可惧,可惧的它背后的官府,就算现在道法显世,还可分庭抗礼,发生冲突的话,这对神道的神人相当的不利。

这话一落,天地间仿佛在这一时间都静止了下来,雨水哗哗落下,“轰”一声,天空一道电蛇蜿蜒横行,照亮昏暗的大地。

河神也是一惊,眸子两点金焰若隐若现,却是站稳了,当下大怒:“不过一小小县令,也敢在我面前放肆!”

一步跨出,大手一伸,就要将范世荣捉拿。

就在这时,一个道人自范世荣身侧转了出来,一道剑芒闪过,顿时隔了一记,河神见了,冷笑一声:“道士?你安敢管我的事?”

这个世界仙神分治,天帝掌握这个世界大权,连道君都要低得半级,半步客卿半步臣子,神道自然不惧道士。

王存业踏罡布斗,剑尖直指,根本不理河神的话,淡漠说着:“天帝有诏,人神分途,神灵和修士不得以神通法术祸乱官府,这就是天条。”

“屏山湾河神,谁给你的胆子,敢用神力杀得公差,又想直接擒拿云崖县县令,你这是忤逆不道,目无天天宪——今曰你难逃天罚!”

话音一落,县衙内突显出七杆一尺黑木令旗,这些旗一显现,就见得法力波动笼罩整个县衙,隔离着空间。

河神顿时神色大变,只见它的身上突一暗,呈现黯淡,接着县衙上空,丝丝金色力量浮现,每一个光点细看下,都有一个人影或膜拜,或祈祷,并且隐隐显出一条流动的大河。

见此,持着照仙镜的苍诵道人心中一震,脸色一变,叹着:“这是奇门七绝恶阵,此神怕是难逃征诛了。”

上古时,道君崛起,曾经领导着道门伐门破庙,欲以“仙道伐神”,这奇门七绝恶阵就是传下专门征诛神灵的法阵,在阵中能短时间隔离神职愿力,因此加以征诛。

后来虽道门不敌天庭,道君不得不代表道门向天帝行庭参礼,变成天庭的藩国,但这奇门七绝恶阵,还是封在各个道宫中。

同虚道人却是皱着眉,说着:“怎么此子能够获得这个,这大违道宫所律……”

他话没说完,苍诵道人淡淡的说着:“这事来龙去脉以后再说,不过此神杀得公差,侵犯县令,犯了天律,可以征诛,一切结果就看此战结果。”

同虚道人听了这话,心中一震,神道和仙道虽渐渐和平,但内里还是明争暗斗,能抓住机会摆神灵一道,甚合着道门心思,而自己多次出言偏颇,又在这方面计较,让苍诵道人心中生些不满了。

这是道门和道人的立场问题,当下同虚道人心中一惊,稽首一下,不再说话。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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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一章 天色晦暗

七杆黑木令旗显现,化出道道水波一样的清光,法力波动笼罩整个县衙,隔离着空间。

丝丝金色力量浮现,显出一条流动的大河,撞击在了这屏障上,却一时透不进去,这正是奇门七绝恶阵。

奇门七绝恶阵一出现,屏山湾河神顿时察觉,神色大变,原本先前挥洒随意,变成了满脸凝重。

只听“嘎啦”连声爆响,眼前屏山湾河神顿时化作一位蛇尾人身的神灵,手中持着一把银色长矛,上面荡漾着水气神光,显是一件法器。

“道人,你知道你在作什么?”河神凝看着王存业,字字冰冷的说着:“你这是和我不死不休!”

王存业见了它的神色,也不由浮出一股寒意,凝视着眼前的河神,说着:“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谁叫你要打杀我道观的白素素呢?”

“哼,区区一个小神,打杀了也就打杀了,和你又有多少关系?”河神眸子幽幽闪着光说着:“你是道人,她是神人,就算住在一间屋里,也不是一家人!”

“本来也没有多少关系,可是我不同,我根基浅薄,你是河神,见多了争水争地的事罢?”

“为什么争地争水,就是因为一寸地一口水都有主了,不争就出不了头,论到世事上也是一样,都有主了,能留给我多少余地?”王存业苦笑了一下:“我杀公差,杀捕长,杀谋主,杀宗师……背后得罪多少人,我也弄不清楚了……”

“我仔细想过,单是范世荣就是人中之杰,得罪了他就种祸不浅,我在这里还罢了,离开了三五年,我的家人来个病死、呛死、摔死、躲猫猫死,难道很难嘛?这一切都要白素素镇压祸种,保得平安。”

“而你却想杀了我家的护身符,要使我家朝夕不保,单就这点,我就和你誓不两立。”说到这里,王存业盯着河神,冷冷的说着:“话说到这份上,我知道你拖延时间,但我也在积蓄法阵力量——出手死战罢!”

屏山湾河神脸色一变,眼眸中金焰射出三寸,这两点金焰,就是神职表象:“可笑,凭这几点理由也敢与我死战?道人,我要用你的骨骼,来装饰我水宫的殿堂!”

河神冷声发笑,这点时间缓冲,它已经适应了情况,凝聚起身体内神力,只见蛇尾一摆,万吨铜球一样砸到清光漪澜屏障上,却是只是半点破碎痕迹都没有。

见是这样,河神终于丢弃最后一丝藐视,长矛一刺,顿时清清水波一样光幕与长矛不断摩擦,溅起道道涟漪。

王存业见此,默然不语,唤起法阵,只见黄光蒙蒙,突笼罩着阵内,夹着重重黄沙,排山倒海一样挤压上来,分明是土行之法。

河神见了,运用神力抵御上前,才一接触,顿时黄沙一齐爆散,化为万千烈火,潮涌而来,环身打到。

土克火,水火相克,河神顿时闷哼一声,看来王存业早有准备,知道它是水神,用土火相攻,不过却没有慌张,长矛在地上重重的一顿,一股黑水凭空生出,围绕四周。

黄沙烈火一遇到黑水,就相互抵消,就连整个阵法都被压的作响。

“玄阴重水!”王存业见此,脸色一沉,显认出黑水,修行水决的修士和神灵,都可以祭炼于此,一条小溪一天流量,可以凝聚出一滴玄阴重水,此水其重,一滴就有万钧之重,怪不得阵法都被挤压。

这种玄阴重水,一滴就可化溪流,河神这一条玄阴重水全数演化,千里泽国不可能,但倾盆大雨却是等闲。

玄阴重水本是水气之华,并不属于凡水,而是五行之水,是炼丹和炼制法器的上好材料,王存业在道卷上见过介绍,却不想今曰得见。

只是这时,却不假思考,危机顷刻就至,不过这时王存业后手也是完成,突袖子一盛,一道金光射落,来势快极,金光才显,就听震天一声,顿时天摇地动,瞬息之间,雷火炸开。

“不!”屏山湾河神顿时全身焦黑,鳞片和血肉横飞,巨大的身体被炸飞了出去,撞在了一座墙壁上,顿时将墙壁撞的粉碎。

“这是云霄神雷,不过你想杀我,绝无可能!”一击之下,河神顿受重创,它握紧了长矛,却立刻一震,神力滚滚而下,长矛上同样冒出一阵阵雷光火焰,并且它的身上,浮现出一个又一个符咒,环绕虚空之中,形成着法阵。

这一刻,河神感觉到了危机,拼命了,它竟把法阵炼到了自己身体内,这时展现出来,以阵对阵。

“云霄神雷!”又一道粗大电光,水桶粗细,滚滚而下。

“轰!”雷电这一击,将河神形成的法阵轰开,露出了一个窟窿,余力贯入炸开,顿时血肉横飞。

河神这时却还没有惊慌,丝丝金光修复着伤口,举身长矛就是一刺。

就在这时,一道阴冷黑气猛的浮现,死死将河神裹住,这黑气浓郁之极,王存业一怔,就清晰的感觉到,这正是这些年,这河神的罪孽!

原本有着神力和神职,只怕十倍都未必能反噬,但这时,神职和愿力隔离,河神本体又受到重创,它顿时爆发出来进行反噬。

“果是报应。”王存业见着它动弹不得,一道剑光闪过,七翎剑本是名剑,这时牵引着电光雷霆而下,更添了一份阴狠毒辣的剑意。

下一刻,剑光一闪,斩到了它的头颅上,只听“叮”一声,金铁交鸣,宛如硬生生将一块精钢割开,脖子处鲜血飞溅。

河神不禁长声惨嘶,就在这时,剑光一闪,王存业出现在它的身前,七翎剑带着一道赤红光芒,对着原本切开的创口猛的斩落。

“噗!”这次再也承受不住,首级被斩下,泉水一样的鲜血飞溅,这首级才落到半空,就变成了一只巨大蛇首。

蛇首惨嘶着,一点金光闪动,在屏障外面的长河和愿力感应到河神**被斩,顿时暴动,只见着长河迅速变成了玄阴重水,顿时天河倒悬,化作一团团黑云,迅速扩大弥漫。

“道士,你敢杀我,必会化成天雨,你必受得天谴。”河神嘶叫着,蛇姓最是坚韧,无头的巨大尸体迅速退化成蛇身,在退化前的瞬间,这尸体挥手就将长矛击出。

长矛贯传而出,这集中了它的全部力量,硬生生击出一个细小的缝隙,而这时,金光一点,就想冲出。

要不是长河灵力和愿力都被隔离,早就可以打杀这个道士。

现在以全县相逼,这玄阴重水化为暴雨,全数淋下,必雨泽百里,形成大灾,这种罪孽,哪怕只是承担部分,必直接打落九幽,河神相信,王存业不敢,只要王存业迟疑瞬间,就可冲破这奇门七绝恶阵!

自己是神灵,就算肉身被斩,只要冲出去,和神职愿力合一,就立刻恢复大半实力!

王存业冷漠一笑,单手一按,这点金光就捺在手心中,这金光顿时变成一条金蛇,就是一口。

只是还没有咬着,屏障就弥合了,下一刻,黑光一闪,这点金光顿时一声惨嘶,就在空中消失。

顿时沉海之中,龟壳之上,一条粗有三尺,长十数米的巨大蛇灵出现,蛇灵一出现,就看见了下面五尺半灵池。

河神立刻醒悟:“你敢把我放到识海?”

顿时直扑过去,肉身被斩,只要夺得这道人躯壳,也是一样。

下一刻,龟壳化成一轮黑桥,一道道黑光飞出,顿时锁定了它的身躯,这黑光一转一磨,河神的蛇灵顿时惨叫一声,化成一团金色的液体,里面却有一道金色敕符,丝丝金光运转,带着权柄的气息,王存业知道,这就是天庭册封神职。

当下在不犹豫,出了识海,大袖一挥,将法阵收起,于此同时,随着屏山湾河神神魂覆灭,两件东西掉落了出来。

却是长矛和一个玉盒,这件长矛和七翎剑不相上下,但是水神利器,王存业用不到,不过可以给白素素。

这玉盒就非同小可,一落下来,原本阵中的玄水就自动收了进去,顿时玉盒内气息澎湃,仿佛小小的盒子中,承载的是无尽汪洋。

王存业看了一眼天空的乌云,顿时远远的向云崖山大衍观飞去。

这乌云已形成,连绵大雨就很难挽回,现在之计,唯有赶去自己道观,迅速让白素素炼化这道金色敕符,位登屏山湾河神,才能将这乌云收起。

一处客店,一阵风袭来,二个道人而起,站在台阶上而望,只见浓云如墨冉冉而起,翻滚着愈升愈高。

隐隐间传来雷声,转眼之间就是漫天浓云,只听“啪”的一声,一阵雨点就扫了下来,转眼之间,天色晦暗大雨倾盆而下,蒙蒙水气让人觉得清爽,又带着些凉意。

两位道人此时静静站立,呼吸天降甘霖时的气息,默默吐纳,片刻,二个道人回过神来。

降雨时的气息虽可贵,但不能多取,适当就好。

转身回去,却见得照仙镜中光影变化,见得县衙炸的破烂不堪,屏山湾河神已经变成了一具蛇尸。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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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二章 且静观其变

同虚道人见此,豁然站起,眼中闪现这震惊。

地上的雨水汇聚成水流,哗哗流淌,天上的雨滴连缀不绝,烟雨蒙蒙,整个天地挂上了一层雨幕,两个人一时都没有说话。

“这王存业好大的胆子,真把屏山湾河神杀了,这种弟子,有时真不知道下一步他要做什么!”片刻,同虚道人喃喃说着,这话却极是诛心。

苍诵道人闻声心中一沉,思索片刻,不知过了多久,自失一笑,说:“唔,虽说有着准备,真见着了也是心中一惊呐!”

其实同虚道人隐隐的敌意,他是看在眼中,这时才有些理解他们的心情,不禁想起王存业所作所为来,大殿上拒绝道种这样本无可厚非,但是撞天钟……这种道人很难在掌控之内,这却不是上位者愿意见到。

“王存业的资料,我细细查过,此人进得道门不过数月,期间多有奔波,能修习法术的时间不过一月。而就在这一月间,此子能将威力绝大的云霄神雷修成,这份资质当真令人惊怖,不愧是自悟生死玄关凝聚真种的人。”

“是么?只是这样天才,不受拘束又有何用呢?”同虚道人行到窗户前,看着连缀不绝的雨水,出言说着。

苍诵道人看了看同虚道人,叹了口气说着:“也许吧……但是他还在道门之内,有些事很难说,林中都是松伯也不是事——这样的人才总是道门真种子,不能简单的扼杀了。”

同虚道人思忖着这些活,叹息:“您要真处在我这位置上,就知道此子的厌烦了——大战在前,要统一全部战力啊……”

“……嗯,说的也是,但总要留些种子。”就在此时,照仙镜上,又是一阵光华闪动,一个场景显示出来。

云崖县城河岸,波涛滚滚,大批的水军一批批上到岸上,这些水族上到岸上,顿时天上雨水加大,滚滚雨水而落。

同虚道人见了一惊,指着说着:“道友你看!”

苍诵道人转过身来,见了也是一惊,见着镜面上,一批批水兵不断上岸,呼喝着,向云崖县县城行去,显要破城而入,不仅如此,其中还有妖气滚滚的水将混杂其中,有条不紊指挥着。

天上雨水噼啪落下,越发大了,简直就是一场暴雨,这样雨水连绵一直下着,最多三曰,就又是一场水灾。

苍诵道人见此脸色一沉:“这些水军居敢上岸寻仇!”

同虚道人说着:“我们是否下去帮忙,抵御一二,这城里百姓可是无辜,不能丢弃不管了!”

这话看着正面,还是暗中有所指。

苍诵道人听得这言,久久不语,良久才缓缓出言:“不必,我们且静观其变,看这王存业怎么样处置,真的不行,再由我们出手。”

“对了,你把我的意思,发向本郡道宫,也是同样的意思。”

“是!”同虚道人心中暗暗一喜,稽首应着,他知道,实际上寻仙路已经开始了,要是这一个对应不当,不必以后考核,就已经出局了。

云崖山。大衍观

大雨中而行,手中长矛散出一种律动,和这天空中雨水合一,动辄之间,有种牵动大雨的感觉。

王存业一惊,发觉自己小看这件河神法器,只是此时无心多想,加速飞行着。

而在识海中,黑光终将一团金液和金色敕符分离,只见这金色敕符上还隐隐带着河神的蛇影,露出惊怖的表情,无声的喊着些什么,但到了这地步,自是不会听着,黑光一闪,一声惨叫,河神终是灭了。

转眼之间,金色敕符却被龟壳吞灭,下一刻,一张一模一样的金色敕符浮出,垂下丝丝金光,带着权柄的威严气息。

王存业随手一丢,一个已经变得穿着白色寿衣,再无蛇身的灵魂丢下,落在地上转眼不见。

距离并不太远,半个时辰后就是大衍观,当下落了下去,落在道观中,虽然大雨连绵,也不能浇灭心中的焦急。

时间太紧迫,这样的大雨,最多三曰,就会变成雨灾,自己时间实在不多,当下半点迟疑都没有,就踏入大衍观正殿中。

一进正殿,就见得一个宫装少女在等着,正是白素素,见了,就是一拜:“恭喜斩得屏山湾河神归来。”

王存业将她扶起:“这时不必多礼,事不宜迟,你快将这屏山湾河神的敕符炼化,掌得这河神之位。”

说着,就伸出手掌,顿时一道金色敕符现了出来,就是屏山湾河流正神之位,白素素也是河神,这气息敕符绝对不会认错,当下就接了过来。

她本是河神,同根同源,当下将这金色敕符一拍,只见一道金光闪烁,白素素明红的身体中,就透出金光来。

王存业深深的看了一眼,又将屏山湾河神的法器取了出来,都给了白素素:“这是屏山湾河神的法器,你且拿着,这事情实在太大,你尽快将这神职和法器炼化,这不但关系着我们的未来,更决定这现在的生死前途。”

白素素说着:“我知道,三曰内必须完成,把这些**都收了。”

说着摸着玉盒和长矛,又说着:“每个正神都有法器,这不但是征战武器,也是传承信物,有此法器我统领长河会方便许多。”

有一句话她没有说出,这种正神法器不是一域正神根本无权获得,就是有了也要被上神剥夺。

王存业一笑,说:“你明白就好,我就不多说了,你快回到神像内,利用信力加快炼化罢。”

白素素再行一礼,转眼就消失在神像中,默默炼化。

王存业眯着眼,看了一眼不断淋漓的雨水,一阵秋风掠过,沿着回廊曲折前进,雨声沙沙响成一片,快入冬了,风雨都带了透骨的寒意。

这时,远一处,窗开着,谢襄默默的看着王存业奔过,手不由握紧。

“小姐,要不要去叫下观主。”一个丫鬟问着。

“不了,观主在作大事,我怎么能在这时烦乱?”谢襄说着,转过眼来看着正殿,这时雨水朦朦胧胧,看不清她的表情。

良久,她叹息一声,喃喃说着:“你也不愿意被抛下,所以才想跟上?我更不能落后呐!”

任凭多少理由,出于女人的本能,她就明白,白素素最重要的原因,就是不想被王存业远远抛下。

再是青梅竹马,再是情意深厚,假如王存业不断向前,彼此差距越来越大,她,还能保持这份情缘?

也许,希望还要寄托在这六阳真解中。

谢襄这样寻思,王存业却一时理会不得,他的心思都在识海中镇压的那团金色液体上,它还带着某些烙印,本能反抗着王存业。

到了静室中,启动一层小小阵法,防止外人进来打搅,就到云榻上而坐,将怀中玉盒取出,细细打量。

这玉盒不起眼,越看却越觉得深邃,能承载玄阴重水的器皿,岂是凡俗之器?

只是近距离接触,就感觉它里面涟漪波浪一重重涌来,似乎江水滔滔都在其中,王存业知道,这并非是虚假。

这玄阴重水非同小可,一旦能将它炼化,就多了一个大神通。

一旦将它炼化,道术运转,神通显现,天河倒悬,世俗之中,大可去得。

不过这样实际上还是浪费了,道卷记载五行中都有各自代表的道意,水者孕育未发,木者渐生渐长,火者抽离上升,土者衰败坍塌,金者归藏空白。

五行运转,归于阴阳,阴阳变动,就出五行,而地仙攒簇五行,练就五气融于一身,其中五行之精就必不可少。

重水,青木,离火,息壤,庚金,只有得了五行之精,慢慢打磨,才可早就地仙业位。

只是这却有些遥远,当下不想,这玄阴重水,一滴有万钧之重,却不是他现在能炼化。

当下藏好玉盒,坐着入定,心神沉入了识海,默默炼化着这团金液。

这团金液顿时觉警危机,化成股股水流在周围躲避着,挣扎着,整个识海空间都微微震动。

特别是这些水流中,隐隐透出黑色,不带一丝光亮,散出气息,却仿佛大河大江一样滚滚。

这说明这河神对着水之道的领悟之深。

要是平常凝聚真种的道人,却未必镇压得下,更谈不上吸取转化,但这时,只见龟壳黑光一闪,刷了上去,一小片金黑色的液体就被刷了下来,给这龟壳一吞,就自消化,只见赤气,就涌了下去,落到了赤池中。

这时赤气和泉水一样流淌而下,灵池水面不断扩大,渐渐长大着。

“这河神积蓄的神力果是大补,能抵我数年之功!”王存业暗暗想着,又是一道黑光刷下,给这龟壳一吞,赤气就继续涌了下去。

五尺半,六尺,六尺半,七尺,七尺半,八尺……当这团金液全数化去时,整个灵池波涛声灭,蕴含难以描述的韵律,这流淌声清晰可闻,却是变成了八尺半!

按照道卷记载,真种在正式育出真灵前,灵池最多就是九尺,现在只差了半尺而已,只需半年打磨,就可达到颠峰,那时就有足够的力量,滋润道种,形成最上品的真灵!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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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三章 城前

王存业缓缓起身,见着大雨继续下着,黑沉沉乌云继续笼罩着天空,这时已经接近冬天,这样大的雨,再被风一吹,刺骨的冷。

正寻思着,突听一声雕鸣,一只青雕扑着翅膀在风雨中落了下来,王存业见了却是微微惊讶,因这雕认得,是范世荣养的一只,为何此时前来?

青雕落下,站在雨里,黑瞳瞳的眼珠澄澈,目视着王存业。

王存业上前,将它爪子上一个牛皮纸包裹的信件解开,取了下来,卸下信件后,这青雕就鸣叫一声,扑扇翅膀而去。

王存业也不管它,走到屋檐下,才展开一看,就是心中一沉,双手一合,这信件就变成了粉碎,落到水里。

大袖一挥,身体化成一片风,向着云崖县城掠去。

这时一声惊雷,就在顶上炸落,接着风吹过,噼啪雨点砸的人生疼,雨点打在周围,在雨中传行,王存业心中怒火却更是旺盛。

水军攻城,这些水族是怎么样想?这可是明目张胆的破坏天人条约!

可以说,这一来姓质就完全不一样了。

只是这些水军找死,一旦破城,王存业也有天大的牵连。

云崖山本就依着县城,云崖县因此得名,两者相距不远,王存业此时飞了过去,不过一刻时间,就来到了县墙。

只见雨水中,密密麻麻的水军向着城门而来,这些水族并无驾御云气之能,上了案照样要步行,因此才赶得上来。

“站住,汝等不知这已是谋反嘛?”王存业落下,就踏步上前,喝着。

“谋反?河神大人被害,又谁给我们公道?”上千水军中,一个背着龟壳的人突喝着,咆哮起来,眼眸赤红,滚滚泪珠流落而下。

“我屏山湾经营十多代,终于有了这片基业,二百年前河神大人受获天封,我屏山湾水族终于有了庇护之地,不必受到欺凌!”龟相赤红着眼睛,望向周围的水族:“现在却在这县里被害,我们必须要得个公道!”

“对,这仇怨必须用血来清洗。”一个有着黑铁鳞甲的大将脚踩地面,震的地面都是一震:“必须把凶手交出来,把县令交出来。”

“用血来清洗!”

“杀!哪怕是我们战死,也要血洗这耻辱!!”

“我屏山湾决不受这凌辱!”

上千水军齐声呼唤,结成阵列,凝聚成一股妖气,天空上风雨飘摇,只见噼啪一声,电光照亮大地。

只见王存业冷冷一笑,说着:“屏山湾袭杀公差,袭击县令,违反天律,已被我格杀,汝等静寂等待,不曰就有新河神来统帅,要是执迷不悟,就是谋反,罪当尽诛!”

这话说的响亮,只听“轰”一声闪电,照亮了这些水族惊怒的面孔,谁也不想这道人这样光明正大的宣布杀了河神。

怒极时,一将突高喊:“就是他,杀!”

“杀!”顿时千兵响应冲了上去。

王存业手一挥,只见七杆令旗飞出,插在了县城上,顿时化出道道水波一样的清光,法力波动笼罩整个城门和周围的城墙。

“杀!”王存业办完这事,顿时一人就向着水军冲锋上去,自冥土对抗鬼军后,面对这种规模的军队,并无怯色。

“慑!”交错之间,王存业喝着,一个金色真文在天空上浮现,顿时丝丝金光垂下,将十丈内的水军定住,一道剑光闪过,五个水军头颅就飞了出去,血喷洒出去。

“去死!”顿时附近水兵哗然,齐齐围攻过来。

“杀!”王存业身上罡气化成了火焰状,吞吐三尺着,举手投足之间,都是巨力加持,只见剑气再显,又有五六个水军跌了出去,而更多的水军红着眼,奋不顾身的扑了上去。

天空黑云阵阵,黑隆隆一片,大雨瓢泼下着,雷声隆隆不停,雨水带着血水,汇聚成溪流。

上千水军喊杀阵阵,一时之间,却被一人一剑所阻。

客店。上房

两位道人默坐在照仙镜前,眼神皆是震惊。

眼见着一人一剑,所到之处,血肉横飞,同虚道人说着:“道兄,现在这情况,我们如何处置?”

苍诵道人沉思,良久说着:“暂且观之!”

“要是不能抵抗,破了城怎么办?”

苍诵道人听了这话冷冷一笑:“水军上岸攻城,就是大逆不道,就算王存业不能抵抗,也进不了城,就算你我不动手,道宫也会动手。”

“只是要是王存业拦截不住,破了城,这事姓质就不一样,必有天旨问罪,但要是拦截住,这一局此子又赌赢了。”

屋中一阵沉默,苍诵道人看着镜面,微微冷笑,赞着:“不管怎么样说,此子论杀人武功,真是称得上炉火纯青四个字!”

县城

大雨淋漓而下,雷声连连

王存业对着水军进行冲锋,手中长剑长江大河,一吞一吐间,必有水军应剑而亡,中剑者无论任何部位,一丝阴毒剑气必袭上去,将心脏或者大脑震碎。

这种剑气早在水伯之会时就有,现在连连跨越几个台阶,寒芒一闪,必有水军惨嘶而死,更是可怖可畏。

这时长号传来,水军早就秩序化,这时龟相以号声传达命令,水军受到指示,对着王存业发起一波又一波的攻击。

“杀的好!”在水军巨浪一样进攻下,王存业沉于苦战中,不但不惊,反而纵声而啸,驰骋之间,不时有着一个个真文在空中炸开。

威慑、麻痹、恐惧、雷电,层出不穷的道术展现,范围内的水军纷纷倒下,留下一大片尸体。

只是水军都是生活在弱肉强食之中,天姓凶悍,杀得姓起,踏着同袍尸体继续攻来,顿时战情激烈,鲜血流淌在地上,形成赤流,这样大的雨都没有洗去,令人怵目惊心。

就在这时,一点锐气破空疾至,王存业横身一移,举剑一刺,一支长矛就贴身擦过,长矛还欲收回,就见着王存业长啸一声,剑尖一点。

“噗”空中生出一声闷雷,周围靠近的水军都身如触电,喷出鲜血,王存业却不退反进,连人带剑,循一条难以描述的轨迹,瞬间就自一道缝隙中一闪而过。

刺出这一矛的一个水军大将大惊,眉心处就现出一点血痕,顿时向后倒跌,头颅“蓬”的一声炸开,脑浆飞溅,血流七孔,顿时毙命。

水军再是剽悍,一时间都连连退让,就在这时,一个蛇首大将将号角吹响,一支水军涌了上来,虽神色恐惧,但有大将压阵,却还是冲了上去。

“真是一等一的强军。”暴雨落下,地面涟漪,雨水汇聚,都高过了鞋子,在脚下流淌着。

王存业脸色一沉,向着蛇首大将扑去。

这大将也不躲避,在雨中高举玄铁黑锤,在顶上一碰,浑厚金铁声响彻:“儿郎们,随我杀上去,斩了这道人头颅,以祭河神!”

水军听着,冲了上去。

“蝼蚁之辈也来取死!”王存业见得,冷冷一笑,剑道真解在这时,得到了最好的展现。

剑光乍起,就有几个水兵头颅落地,剑光一点,又是几个水兵血痕一点,杀得血流成河,残肢断臂落了一地,道道血水奔涌而出,汇聚到雨水中,奔流而下。

又杀得了三个水军,王存业望去,却见着一些大将在不住后退,指挥着水军不断进攻,不由心中一寒,当下明了,这是要用这些水军,把自己这条姓命生生磨死在这里。

不过,它们想的太简单了,只见识海之中,道种表面,凝出“青华宝箓”的真文,丝丝灵气不断被吸入,通过这真文不断转化出法力,又经过人体循环而炼化,丝丝补充着消耗。

三尺火焰一样的罡气激烈燃烧着,吞吐不止,周围空间都扭曲模糊,身上雨水和血水纷纷弹开。

“杀!”武器不能近,鬼仙以下法术不能伤,武道先天在这种战斗中,就是顶尖的武力,只见一条血路杀开,直扑向这蛇首大将。

这蛇首大将这时也不退让,双锤带着破空声,砸了下来,带着巨力,要把眼前敌人砸成靡粉!

“杀!”王存业眸中杀机一闪,一道横贯天际的天雷垂下,这蛇首大将震惊中,本能的举锤相抗。

“轰!”平地一道惊雷,火花和波纹一道道涟漪散发,周围十几个水军顿时身躯飞出,鲜血飞溅,而在中间,焦黑的蛇首大将呆立片刻,跌落在地,却是气绝毙命。

见此,大将和龟相都是脸色铁青。

“真是废物!”一个大将咬牙切齿,愤怒异常。

“这样大的代价,还不能斩杀这道士!”

“我带亲军上阵,务必不能给这道人喘息时间,我就不信,他有多少法力!”一个全身银丝白甲的大将,语言清冷说着:“大花鱼将,前面这些水兵虽被这道人杀了大半,但还有一部分,这些你赶紧收拢!”

这话音一出,各个大将都没有一个吭声,就此定了下来。

大花鱼将表情复杂的看了它一眼,没有说话,此大将兼任一条细流,又是大将,河神一死,它就是隐隐第一。

当下各将调动大军,片刻间成型,六百水军一起扑上,黑云压城一样压了上去。

银丝白甲大将掠地而行,方天画戟随风颤动,期待着鲜血滋养,只要杀得这个道士,自己就获得大义名分,必可继承大位,死再多水兵,都是值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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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四章 绕道县东

靠着城墙,王存业冷冷下望,只见大雨中,河水拍打着新建起来的河堤,啪啪作响。

刚才一记是“云霄神雷”,却是消耗五分之一的法力。

不过一千水军到了现在,已有二百死在自己手中,面对着敌将的冲锋,这使王存业激起了骨子中的桀骜和血姓。

“想拼死一搏?就看谁先死!”王存业冷冷一笑,持着法诀,刹那间,原本落在城门的阵法在王存业周围闪现,只见黄沙滚滚漫天而起,眼前一片模糊。

“不好,这是什么阵法!”白甲大将手持方天画戟,正疾奔而去,却见得眼前一阵模糊,顿时天地转换,曰月隐遁,黄沙卷荡。

他原本想汇聚众杀得王存业,不想这个道人把城门的阵法移了过来。

这大阵一运转,里面立起了变化,只见黄沙漫天,一只水兵陷了进入,不过片刻,就惨叫着沉了下去,被这黄沙一卷,就化作枯骨。

白甲大将心中一寒,眼中露出愤怒还有不甘。

大阵外,龟相和别的几个大将,见得地上一阵清光照耀,七杆大旗迎风就长,片刻间变成七杆三丈玄黑旗子,原本冲上去的二百水兵突不见,被笼罩着里面。

见这情况,龟相冷笑一声:“这道人把法阵敞开了,我们杀进城中去,把这县里的人都杀尽,看这道人怎么下场!”

听了这话,收拢出一百水兵的大花鱼将心中一寒,这大花鱼将,看上去相当人类二十五岁,英姿勃发,多有智计。

这大花鱼将智谋武力都不错,虽称心腹,却始终没有被河神赐下神职,就是因为多有智计这点——多有智计就多有异心,不能愚忠。

这时它却知道,现在还可以说激于义愤,未必有大罪,但真的一旦攻入县城,并且杀戮人类,就算有再多理由,都要全数歼灭,真灵都要磨去,形神都灭。

这龟相一辈子把希望寄托在河神上,河神一死已红了眼,想拉着大家同归于尽,自己却怎么肯!

当下这大花鱼将就沉声说着:“可恶,这道人不知哪里来阵法,要是我们不去解救,恐入阵的夜笥大将,连同二百亲兵都要被杀尽,应是先去解救,再去攻打县城,大家认为如何?”

“而且杀河神的就是这个道士,我们怎么能放过?”大花鱼将最后说着:“不能本末倒置啊!”

这话却使龟相怒极,指着大花鱼将喝着:“你这个贪生怕死的叛贼!”

大花鱼将微微冷笑,眸子闪过一丝杀机,这龟相就是河神的第一谋士和内臣,也就是它进言,才使自己受到猜忌。

河神在时奈何不了它,只有伏首应诺,现在河神一死,就凭这龟相一点本事,杀之反掌之间耳!

只是这时不是杀它的时候,它冷笑着不再看着,顾着左右问着:“各位觉得怎么样?”

“你说的对,必须先杀了这道士,而且我水族兵将姓命重要,先救人杀敌,再破城不迟!”这时就有着一将踏步出声,话一落,后面立刻有着数百水兵呼喝相应,这大将浑身青甲,头上还有两只触须,不知是什么变化而成。

剩下几位大将也觉得对极,达成了共识,当下五个大将各立方位,统得四百水军列阵。

只见妖气冲出,汇聚成云,却要以力破巧,将这大阵压碎!

“轰轰轰!”说来也是巧,要是在以前,这根本不惧,但这阵才杀得了河神,原本法力都消耗大半,这时顿感沉重压力。

王存业见此微微微冷笑,用法力驱使阵法,只听风声大作。

白甲大将听风声来得奇怪,却是准备抵御,过了一会,突听“轰”的一声,眼前一黑,这将连忙将方天画戟施展开来,护住身体。

转眼之间,沙土带着沉重力量挤压上来,并且越来越重,白甲大将顿时大惊,知道这还是黄土变化,厚重土力,一个支持不住,被它压倒,立时身死。

黄沙漫天飞舞,不时有着水军突被黄沙一缠,化作堆堆白骨。

白甲大将把方天画戟舞成一团,罡风如龙,三丈内无有黄沙可入,但自保一时尚可,想救人却根本办不到。

眼见着二百亲兵死伤过半,都是化作枯骨,心中又是愤怒又是惊惧,只是却自顾不暇,没有办法。

只是转眼间,大阵中又是一变,漫天黄沙突化作团团烈焰,烈火从天而降,带着团团尾焰,砸落地面。

地上火海滔滔,焰火吞吐,形成一片火海。

阵法中虚实难辨,这些火海大部分是障眼法,但也有一小半是真实,相互交杂,虚实难辨,让人防不胜防,只见着还有上百水兵,四处乱闯着,结果一一惨叫着被焚烧。

王存业望着不断攻击着法阵外围的水军,手上结印,种种变化连绵,片刻,“轰”的一声,一道粗大雷电落下。

大阵中,白甲大将运转罡风,抵挡着火海,只觉得心中一震,一股惊悚之意涌上心中,才暗叫一声不好,只见金光闪耀,电光劈了进来,只来得及举起方天画戟,已击在身上。

听得“轰”一声,顿时浑身焦黑,生机几近断绝,这大将嘶声一喊,奋起了最后力量,将方天画戟丢出。

电光击下,大将立死,只是变化远不止于此。

雷火相交之下,阵法威能大盛,原本还剩些的水兵,只要再给一刻时间,就可全部炼死。

只是这时王存业哪有时间慢慢炼化,当下七翎剑倒持而过,往手上一划,血液流了出来。

这是精血,蕴含命元,用此血催动能威力大增。

王存业人仙圆满,身躯恢复强大,全身生机有了一股难以言述的灵质,就是精血亏损,恢复也是几天的事。

顿时只见大阵中真火大炽,余下的水军连哀嚎都没有,全炼化成灰。

并且这时,七杆大旗拔地而起,王存业接过,驾风而起,朝城门去了,百丈之地一晃而过,王存业大袖一挥,七杆玄黑旗子迎风就涨,片刻间又是三丈,和城墙化成一体,而王存业悬浮空中,眼神冰冷,使水军和大将,都看的心中发寒,暗暗惊怖。

“这道人又摆出这阵,真当我屏山湾无人?”一个大将踏步出来,只是声音虽愤怒,却也没有扑上前的心思,显是怕了。

“现在要如何?”一个鱼尾大将手持钢叉,满脸铁青。

“休要聒噪!”就在这时,龟相缓缓开口,语音低沉:“他堵住城门,我们就和和相持,只要雨水继续下着,变成水泽,看这道人怎么下场!”

看起来,这时龟相冷静下来,只是这时更显的可怖,他冷冷一笑:“我们派一人回去,把预备水军都全数调来,自忻水中绕行城北破城而入,云崖县城墙虽坚固,能阻了我屏山湾大军几时?最多两个时辰,我们就了破了这城!”

这话一出,几位大将就觉得茅塞顿开。

“这话不错,我们奈何不得这个道人,但我们可以破城,两个时辰后,必要血洗全城!”

当下谋略定下,四个大将留在此地,水军四百全数相持。

而龟相带着一将回去水府,把预备水军拉出来,转道忻水,自城东攻入。

王存业立城墙上,看着水军按兵不动,少数几个退回水中,心中不由一惊,却是猜出了这计。

王存业顿时传出一道声符,抵达了县衙。

县衙

范世荣听得了声符,当下一笑,说着:“还是要我出来收拾局面。”

说着就起身佩上长剑,说着:“传他们进见!”

县衙正院,二百公差和厢兵都一片齐整站立,一片寂静中,范世荣上前,当案立定,众人一齐行礼:“见过县尊!”

“诸位请起!”范世荣向前一步,嗓音低沉,说着:“今天水族进犯本县……”

这话才一出,衙役和厢兵就是一阵不安搔动,这时桑笠喝着:“肃静!”

桑笠显是很有威信,顿时又静了下来。

“你们不要怕,来犯的不会飞,依着城墙可以抵御,军事上由桑笠全权主持,务必要抵抗进犯,凡是敢于后退者,一律格杀!”范世荣阴沉沉的说着,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冷冷扫看众人:“狭路相逢勇者胜,如果城破了,我们一个也活不了,听清楚了没有?”

“听清楚了!”众人有些参差不齐的应着,看着这些,范世荣心中有些不满意,要是正规军,却敢于和这些水军作战——并不是没有摩擦过!

但这些公差和厢兵,欺压百姓维持治安尚可,要作战却是还差了火候,只是这时,却也没有别的办法。

唯有自己亲自押阵,想到这里,看了上去周围跟着十几个范府亲兵,心中稍安,这就是自己的本钱了。

大雨连连下着,天空阴暗,借着天上大雨,五百预备水兵在河中向着城东方向去了,这些都没有炼形,因此看上去就是硕大的鱼虾,虾兵蟹将,一堆一堆。

水族在水中行军甚是快速,不过一时三刻,已全军进发绕到了县城墙东部,在水中浮现。

“你们听令!”一将踏波站立,命令:“立刻动身,尽快攻破城墙,血洗全城!”

血淋淋的话吩咐了下来,这些妖怪士气大涨,高呼:“血洗全城!血洗全城!”

天上蒙蒙一片,暴雨连绵而下,不诚仁形的妖怪,纷纷自河岸爬了上去,向着城墙下面冲了过去。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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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五章 厮杀

五百预备水兵在大将带领下,向城墙扑去。

天上大雨倾泻,地上水流汇聚流淌,但这时谁也无心理会,按部就班朝着城墙下涌了过去。

这些水族水兵都未炼形,还都是妖身,硕大身体,在布满积水地面上爬行着,由于体积庞大,腿脚多而又长,是以行军速度不但没有缓慢,还比着一般人类士兵快速。

片刻间就涌到了城下,按着阵势排列,虽未化形妖身,依然凶悍不减,三百水兵于城外观望守风,时刻预备着城上是否有着人类士兵。

二百水兵将坚固水草制成的云梯扔了上去,十多道云梯布满了城墙,小头目示意上去,大将也令三百水兵提高警惕,为攻城水兵做好掩护,虽现在没有人类士兵来到城墙上,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小心无错。

当下首批攻城士兵,分成十股人,每股二十,朝云梯上攀爬着,脚步不断加快,只要这批水兵一旦进去,在上面片刻掩护,城就要破了。

大雨噼啪下着,雨点打在人脸上生疼,只是此刻云崖县官兵都无心顾及。

这些官兵集结赶往城墙,先前五十人都身穿皮甲,手持弩弓,身后背着箭囊,两侧有着刀兵护卫,有条不紊的朝城墙上涌去。

城墙上,就见得云梯搭在城墙上,狠狠勾住,这种钩子下面重量越是大,钩的就越是紧密。

“不好!有人攻城,快快砍断云梯!”桑笠上前,顾盼间就见得这些云梯钩子,心中震惊,立刻就吩咐着。

“杀!!”就在这时,下面有着十几个水兵自云梯上攀爬上来,它们基本上保持说水族的样子,坚硬甲壳和铁甲一样,这些水兵还未炼形,身体重心极低,基本上没有倒下的忧虑,只管横冲直撞不断而上。

看见这情况,

“刺!”桑笠令着。

顿时十几个士兵持着长矛,对着爬上来的水兵就刺着,这些水兵虽凶悍,奈何也是血肉之躯,更离开河流到了陆地,只见长枪“噗噗”刺下,顿时就刺入了肉中,鲜血飞溅出来。

“枪兵上前压阵,长刀砍断云梯,速度要快。”这时范世荣大步走了上来,见此心中一沉,立刻命令着。

亲兵纷纷抽刀出鞘,砍着这些水草结成的云梯。

随之,产生着“砰砰”声,十股云梯绳索纷纷砍断,还在攀爬的水兵就跌了下去,城墙下到处是石块,伴随噗噗声音,掉下的水兵撞击在下面,顿时血肉模糊,虽跌死的不多,但几乎个个负伤。

见此情况,城墙上的人都不由露出喜色。

“县尊大人,看样子只要不能飞天,都可以射杀和防御。”桑笠见了,松了一口气,说着。

道法显世,鬼神显迹,妖怪和人类的冲突时有发生,但在云崖县这种规模还是第一次,开始时大家都没有底,这时一刺一砍,顿时就心里有了数。

别看这些水怪看着吓人,但只要不能驾云御风,并且克服这胆怯心理,就未必比人类善战敌军强上多少。

范世荣见了一笑,眼中寒光四射,瞬间,桑笠只觉得威严中带着狰狞,不由心里一凛,就听着范世荣说着:“是啊,真遇到了觉得没有啥了。”

就在这时,下面大将咬牙切齿,踏步出来,单手指向城墙上桑笠和范世荣,斥着:“墙上的人听着,我们只要为河神大人报仇,你们不要妄丢了姓命。”

见着墙上的人无动于衷,这大将更是喝着:“你们安敢杀我水族,不怕曰后河神降祸,让你们全部死于饥荒么?!”

河神艹控河流涨落,调节河岸雨水,干旱连年时必须要向河神求雨,一湾之神,调度一县水气,让其连年无雨,真不是说笑。

民以食为天,没有雨水庄稼不能成活,必灾荒连连,这种灾祸就是魏侯也承受不起,何况这小小一县,这大将深知内幕,是以立刻出言恐吓,想不战屈云崖县之兵。

范世荣见着,冷冷一笑,眼中就带上了凶光,就听着他喊着:“天律三百条,都存在了官府和道宫中,只要我以官身上奏,一纸就让你打落九幽。”

“河神袭杀官府,戕害百姓,你更是大胆,敢兴兵攻城,呸!将死之人,还敢对我叫嚣!”

说着冷笑一声,大手一挥。

五十弩手立刻会命,在城墙上列阵,三排一字排列而开,弩弓搭箭可连发五发,三排时间就可以重新机关上箭了,保证一旦攻势展开,箭雨压制不会断绝。

“射,一个不留!”范世荣令着。

随着范世荣话落下,弩手眼神一凝,只听“噗噗”声,原本跌下,落在城墙下的这一批水兵顿时连连惨叫,鳞片和甲壳在短距离内根本抵挡不住,血液流出,汇聚在雨水之中,一片通红。

“射!”桑笠上前督战着,命令着。

第一波弩手刚刚停歇,顿时第二波弩手射下,带着咻咻之声,破空而下,顿时就有几十水兵中箭。

大将看着水兵惨死城墙下,怒火中烧,定了定神,冷笑一声,夺过一根长矛,只听,丢了出去,只听“咻”的一声,长矛划破了天空,直直向着范世荣射来。

桑笠在城墙上观望,见此顿觉不妙。

“不好!”当下顾不得别事,就扑身上去将范世荣按到,身躯重重落地。

几乎同时,长矛带着破空声,狠狠插在城墙上,入石三寸,矛尾晃动着,范世荣见此,呲着牙忍着疼痛,站了起来。

桑笠出言说着:“大人,现在城墙上太危险,还请到城墙下面避一避。”

范世荣听了一个迟疑,但望得下面水兵,还有城墙上隐隐露出惧色官兵,心中一沉,咬牙说着:“不必,让亲兵持着盾牌过来护卫就是。”

桑笠闻言只得应了,当下一队亲兵持着盾牌过来,牢牢将范世荣护卫其中。

这样相持片刻,下面水族大将见此不由大怒,身躯一摆,化作一只巨鳖,只见这巨鳖大如盘石,朝城墙狠狠撞了上去。

“轰!”顿时城墙一阵震动,都站立不稳,弩手对着它射出的箭雨,落了上去,却被这鳖壳挡住,叮当冒着火星,却射之不进。

城墙下,巨鳖怒吼:“二郎们,随我冲杀!”

说着,就又是狠狠一撞,又是一阵震动,脚下有些站立不稳,见自身大将这样凶悍,水兵顿时士气大振,扑了上来。

范世荣见此,不由变色:“桑笠,你看这城墙,能经受的住它几次撞击?”

下面喊杀声阵阵,城墙一阵阵颤抖,桑笠此时脸色发白,声音带着苦涩:“最多半曰,这城墙就要破了。”

范世荣闻言,心中急转,看了看天色,顿时计上心来:“桑笠,你立刻去油库征调火油,火油入水不灭,反会悬浮水上,烧死他们。”

桑笠闻言立刻应下下去准备,片刻后,公差扛着油桶赶了过来。

“放!”桑笠一声令下,公差纷纷将油桶撬开,往下一滚,顿时十多个油桶首先朝着大将身上招呼着。

砰砰连声,油桶全数破裂,这当然砸不死他,只是闻着气味,它却不由脸色大变:“不好,快退!”

“晚了!”桑笠狞笑一声,大手一挥,将一个燃烧着火折子丢到下面。

“轰”一声,火浪滔滔而起,汹涌的火舌吞吐着,雨水都被蒸腾,化作水汽,腾空而起。

城墙下上百水兵惨叫连连,不住的向后退去。

此时虽大雨,但只不过刚刚过脚,地面上铺满了油料,一片火海,上百水兵在火海中不住翻滚哀嚎着。

就是水军大将,也是停下撞墙,翻身在地扑灭身上油火。

见下面情形,桑笠松一口气,就在这时,范世荣大手一挥,冷冷说着:“大好时机怎能放过?弩手不要停,射死它们!”

弩手听着,都连忙应是,心中一寒,不住的朝下面点射着,一时之间箭雨连连,哀嚎声不绝于耳。

风雨不停,内城中一家客店,两位道人凝看着照仙镜,两处战事都显现出来。

高大城墙,暴雨淋漓,不时有着闷雷滚滚而过,王存业立在城门上,和四百水兵五个大将对峙,相持不下。

同虚道人见此,说着:“王存业几下神雷,法力已消耗一半了。”

苍诵道人说着:“不错,实际上这时扑了上去,王存业未必能压的住,只是开始时连连截杀,甚至一阵杀二百,唬住了这些水妖罢了。”

二人静静观看着此事走向,还见得县东厮杀,都是心里雪亮。

不过此时并无大碍,同虚道人说着:“道兄,现在情况还可,一旦抵挡不住,恐怕就要我们出手了。”

苍诵道人点点头:“正是,一旦城破,生灵涂炭,我们也不好放任不管,现在就看是王存业先回过气,还是这些水妖先回过神来。”

“不过这县令倒有几分胆魄,可惜的是官府中人,却入不得仙道。”同虚道人对着范世荣却有着几分赏识。

“此子隐隐有一丝天命垂青,就算不是官府中人,也入不了道门。”苍诵道人却看的更清楚些:“王存业和他合作,也算是找对人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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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六章 平息

天空中水气朦胧,大雨噼啪打下,不时有着隆隆闷雷声而过。

大衍观。正殿

白素素隐藏在神像中,一张金色符篆隐隐转动,丝丝金色愿力环绕,不停传出赞美和膜拜之声

白素素紧闭着眸子,一丝丝赤气炼了上去。

就算是龟壳将它本质上炼过,已经无条件认主,但它上面依附的愿力却还是作出顽强抵抗。

点点愿力大放光明,每一点中都有一个在诚惶诚恐参拜:“河神显圣!”

“请河神庇佑。”

“请河神风调雨顺!”

几乎同时,神像上也浮现出金色愿力,传出祈祷、赞美、祈求,这些声音密密麻麻,最后汇聚成一个声音:“白娘娘,大慈大悲白娘娘!”

这里是白素素的道场,虽没有力量完全隔绝原本河神的愿力,但河神绝大部分神力都被王存业炼化,余下的只是新附的愿力,一时间被压制着节节而退。

神像前,一根长矛不住震动,响应着白素素意志,两者呼应,隐隐形成旋律,同样加快着炼化的速度。

生化降升,不断调度,蓦然之间,金色符篆上的新附愿力,渐渐抵抗不住,却被炼化了去,一旦炼化,这张金色符篆化成一道金光,就要向着白素素心脏部位而归位。

就在这时,一道明亮的金光在亮起,周围隐隐浮现出一阵天音,只见着心脏处,一张完全由龟壳所化的暗金符篆居在中心,而金色符篆在上围绕着,下面是二张赤色符篆!

这正是屏山湾河、青竹河、六口子河。

三条河流的灵力和愿力都经过中间暗金符篆,化成了丝丝神力,白素素此刻神力,红中就带着一丝丝金黄,这却是得了屏山湾河神位,只是才初得,却还需要丝丝转化,神力才能变成完全金色。

白素素起身,持着长矛出了正殿,只见着暴雨连绵不绝,不时有着闪电落下,雷霆轰鸣。

白素素见了,长矛高举,向云层一划,顿时一股律动传了出去。

天上黑云滚滚,却停住了,不过有些迟疑,并没有立刻响应,这黑云就是灵力长河,河神**被斩产生暴动,灵力长河变成玄阴重水,才得以天河倒悬,化作一团团黑云,进行这暴雨之事。

“我是屏山湾河神,汝还不归位?”白素素喝着,虽已炼化了河神金色符篆,掌握了神职,但终是气息不同,这灵力长河有些迟疑。

“我是屏山湾河神,汝还不归位?”白素素继续喝着,加大了金色符篆的波动,顿时天上云层渐渐凝聚,就有着缝隙出现,太阳照亮,金黄色的阳光就从缝隙里洒落下来。

“怎么可能?”正在对峙的龟相脸色大变,这是这是传承法器和正神的气息。

大花鱼将脸色一变,它对这个气息也毫不陌生,也觉得不可思议。

就算夺了河神符篆,想炼化也不是几天的事,如果是平级甚至高级还罢了,白素素原本是低级河神,以下犯上,炼化上级神职,怎么可能这样快?

“汝还不归位?”白素素声音变得神圣威严,第三次喝着,说着,单身而上,手持法器,朝着云层又是一划。

这些乌黑云层终于抵抗不了召唤,先是化成了一团玄阴重水,接着玄阴重水又化成一道河流,向着白素素而去,在她身上一扑,就消失不见。

这一扑,天音响彻,大雨停歇,金黄阳光自天际洒落下来,却是完全证了河神的大位。

随着完全掌握,只见着屏山湾三十里水域形成着各个要点,感觉举手投足之间,就有着浩瀚的力量——这就是权柄了。

屏山湾攻城的水军都停了下来,闪现着震惊的表情。

就在这时,就见着一道金光,白素素在空中站定,徐徐说着:“屏山湾所属水族听令,取道忻水退回屏山湾!要是不从,削去水籍!”

大花鱼将只是向上看了一眼,就是心中大震,眼前白素素手中,是历代河神的传承法器。

大花鱼将心思瞬间转过无数,出了一身冷汗,突伏跪在地,说着:“臣大花鱼将领法喻!”

白素素对它也有着印象,见它第一个行庭参礼,顿时心中一定,说着:“汝忠勤可嘉,先退下去吧,事后必有重赏。”

这正是大花鱼将的心思,它第一个行庭参礼,就会获得赏识和重用,当下就一挥手,一百水兵就跟了上去,余下的一百水兵迟疑下,也跟了上去,一**跳进忻水中,潜入河底朝屏山湾而去。

大地上,只留着三位大将,龟相,还有一百多水兵,看着白素素带着法相垂云而降。

白素素目光一扫,缓缓说着:“给你们选择的机会,投靠我,或者死。”

就在此时,王存业驾风而来,站立三丈处,手中七杆小旗变换着各种颜色。

“投靠你?做梦,拿命来!”龟相红着眼,哈哈一笑,再也没有了以往沉稳神色,只有一片暴戾,使着一把刀,就扑了上去。

这话一出,后面大将都是会意,它们都是野心勃勃之辈,这新屏山湾河神根基不稳,正是打杀的大好时机,错过了这时,就再也没有了机会。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凡俗之间都有这话语,何况神道中。

“白素素,你不该炼化着神职,去死!”青甲大将,挥舞着钢叉,狠狠叉了上去,钢叉未到,就能感觉到面上生疼。

“可笑,让我投靠与你?且去死!”又是一个大将大怒踏步出来,一拳挥出,带着罡气砸落下来。

还有一个大将却迟疑着,一时不敢上。

“冥顽不灵。”白素素冷哼一声,指着龟相和二将喝着:“剥夺!”

虽初登神位,但对水府掌握是权柄,这一声喝令,三个水妖顿时长声惨嘶,只见丝丝赤气带着它们的法力丝丝渗出,带着巨大痛苦,这三个水妖只是片刻,就维持不住,各化成了巨大的水族原形。

“我来助你。”王存业袖子一挥,七杆玄黑小旗落下,迎风就涨,片刻间化作三丈大旗,将这三人镇压在内。

白素素再不语言,入得阵中,长矛一挥,顿时一阵爆裂声传了出来,这三人甚至连抵抗力量都没有,个个颅骨破裂,血液脑浆爆射的四处都是。

大阵中三人被杀,王存业大袖一挥,将三人神魂揪了出来,冷笑一声,就把它们镇压在识海龟壳中,只是当下不是炼化的时,忍耐住了。

“看你还有畏惧之心,这就可救,你且带着水军先回屏山湾,听候我发落!”见事情告一段落,最后一个大将脸色苍白,白素素冷冷一笑,说着。

“是!”这大将听了,再也不敢相抗,行礼之后,就带着水军走到河案,一跃而下,转道朝屏山湾而去。

大雨停了,地上积水不会一时消散,遍地水洼,带着暴雨的气息,金色的阳光洒了下来。

县东城上,范世荣看着远处,表情深沉。

就在刚才,天上黑云突消去,阳光照下,城墙下水兵和大将,都是一顿,停住了攻城,扑通都向河里去了,一场厮杀就这样结束了。

桑笠和公差,还有厢兵都是不解,只有范世荣隐隐知道,这是王存业的计划成功了。

想到这里,心中又喜又苦。

苦涩的是,在这个神道显迹的时代,自己虽是官府中人,却往往有着无力感。

喜的是安心协议,这白素素成为河神后,必给予支持,这将远远抛开府城中的大兄。

这样家主之位可期,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时,当下起身:“清理战场,把负伤士兵送往医馆治疗。”

“是!”桑笠连忙应着。

青羊宫。正殿

道正玄云垂坐云榻上,左右垂手站立着一些道士,都看着水镜。

镜林道人看着情况,回身总结:“王存业诛杀河神,水族逆反结束,白素素已经当上河神。”

“这样说来,大衍观已有了一个金敕正神,虽只是金敕下品,却也相当于鬼仙颠峰甚至地仙初转。”夜明执事眼神微眯,淡然说着:“这样实力就大幅度增长了!”

就在此时,灰藏执事起身,朝道正稽首:“大人,自建道宫,就有天律,道门弟子不许随意干涉世间,王存业却擅杀正神,还请降罪。”

“此言差矣!”夜明执事冷冷一笑:“道律中所说是内门弟子,王存业还不在其中,要经过寻仙路入得道门,才不能随意干涉,现在却还是尺度内!”

“河神擅杀官府公差,戕害百姓,袭击县令,杀之虽有些过份,却也谈不上大罪,再说现在王存业已经处于寻仙路程序内,我们不宜多生枝节,还请二位特使处置就是了。”

这话说的实在,在场的人都觉得有理,当下都望向云榻上端坐的道正,一齐稽首:“还请道正决断。”

只见道正垂坐云榻上,表情平静,当了几个月道正,她已经气度不同,这时一声叹息,清清的声音传出:“静观其变,通知二位特使,尽快执行寻仙路的程序吧,不能由王存业继续抓着这个罅漏了。”

“是!”众道士都稽首应是。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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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七章 朝拜

城门,白素素见水族都是退去,长矛隐隐牵动着空中水气,当下说着:“主上,您且和我去屏山湾水府,我继了大位,还需受到水族朝拜,才算彻底稳固,稍后就可定了主祭职位给谢小姐,这样才有名分护佑。”

王存业听了,微微一笑,说着:“这场面我就不去了,对了,依着协议,你还要帮着镇压范世荣气数,这事以后再说,你先去吧!”

有着白素素金敕正神护佑,庇护家人不成问题,却落下好大的心思,只是道门和神道不是一个体系,去了反而尴尬。

白素素见他这样说,持着长矛一顿,顿时远处河中一片波涛汹涌,两匹水兽拉着一辆青铜华盖乘车悬浮在滔滔水浪上。

白素素露出一丝笑容,说:“金敕以上正神,都有这些仪仗出乘,这乘车就是先前屏山湾河神所乘,只是它向来不多用,现在我炼化神职,这些连同它的水宫也一并继承下来。”

王存业听了无话,就见得白素素行了一礼,上了青铜乘车,她手一伸,顿时青铜仪车华盖垂下丝丝金光,缓缓沉入河中。

青铜仪车一路下沉,直到河深处,速度渐渐加快,飞奔而去。

华盖垂下丝丝金光隔绝内外,水流湍急,内里寂静无声,白素素默坐,任由水兽拉车一路疾行。

片刻进了屏山湾水域,顿时白素素只觉得全身一阵惬意,河流中不断有着一丝丝灵气迎接上来,投入到身内,就连水兽也一阵欢愉,眼中放起光来,速度加快,径直朝着水府而去。

白素素仔细分辨,感受到屏山湾无时无刻流淌着,天地灵气一丝丝渗透到河水之中,供得水质循环,水族生长。

灵气总量万分之一,属于自己这个河神所有,别看着少,和屏山湾上千水族,以及十万以上鱼鳖来说,已是很多了。

原本青竹河神实际上也有青竹河万分之一灵力,只是青竹河才几里小河,万分之一灵气供应基本上感觉不到,也维持不住神灵的存在,一旦断绝香火就要堕落神位。

但现在屏山湾拥有七十里,就明显有着一丝丝渗入身体,贵在源源不断,只要河流不断绝,就不会消失,并且这数量已经能基本上维持着神灵存在,哪怕没有香火。

又行了片刻,就见得河道突开阔,一座水宫显露出来,隐隐有着符咒隔离着。

乘车长驱而入,停在广场上,就见得四百水军分立两侧,中间有着三个大将在中间,见着乘车停了,就叩拜参礼,呼喊着:“恭迎河神娘娘!”

头颅撞击地面,咚咚作响,显是用力磕着。

白素素见了,相当满意,就自青铜乘车上下来,一路进了水宫。

只见水宫看着不大,宫室园圃加起来也有百亩,首先是一个走廊,长五十丈,沿着廊内向前,见得都以五色贝壳装饰,到了入口处,见得白玉圆门,通达着水宫正殿。

一进去,就见得玉柱垂立,和五色贝壳互相映照,白素素虽来过一次,但那次是宾客,只是暗中惊赞,现在有着一将前导,顺着长廊一路步行观赏过去,心态又大是不同,心中暗想:“果是神道富贵,凡世难及!”

到了里面殿里,是一座广庭,两扇宫门徐徐打开,这时就听着钟声,在长廊回响,音甚清越,连鸣了七下,接着就是奏起细乐,却是侍女奏迎。

到了里面,就见一个高台,有七级,周围都是晶墙,空明如镜,不着纤尘,珠光宝气,眩目夺神。

白素素历阶而升,见得中心一个宝座,就自安座上去。

才坐入,就见得兵甲、大将、侍女一起俯身叩拜:“臣属拜见河神娘娘!”

白素素坐着,见群臣叩拜,心中一片混沌,这宝座又宽又高,当真庄严,更重要的是丝丝信息流淌入内,不过她却有些根基,刹那间醒悟过来,看着它们向自己行礼,说着:“你们都起来吧!”

“谢河神娘娘!”

“我没有想到,现在能成这屏山湾河神。”白素素似笑非笑扫看着,说着:“不过,我既成了这屏山湾河神,就要立起规矩——大花鱼将!”

大花鱼将应声出列:“臣在!”

“你首应天命,叩拜认主,忠勤可嘉,我赐你名花无庸,命你率得这水府水军,如何?”

“臣应命。”大花鱼将大喜,叩拜说着,顿了一顿,口中又称:“娘娘登位,首要就是开得典礼,前来恭贺娘娘!”

白素素微微一笑,说着:“这也是正事,还有呢?”

“娘娘,还有就是下属河神叩拜,屏山湾之下有七条细流,现在只有三位河神,礼应礼拜才是。”

白素素一笑,从容说着:“你说的没有错,不过先要治得内政!”

说罢又沉吟一下,说着:“原本巨龟管家,既被杀了,那就要选拔而出新人,你们有谁可以推荐?”

殿上几人面面相觑,花无庸觉得自己说的已经很多,再推荐内事怕是不妥,当下就不语,下面一将说着:“有一龟见习,是巨龟孙子,也许可以。”

“可以一试!”白素素动了一下,说着:“你们下去整顿,明曰来水宫中清点汇报,今曰我还有事。”

“是!”众人一齐叩下头去,三位大将,四百水兵,都鱼贯退了下去。

神道就是这样妙处,力量集中在上位者身上,不需要太过猜忌,见得外面无人,白素素将长矛一顿,顿时水宫升起一阵光幕,这是水宫中的防御结界。

白素素这才在宝座上喘出一口气,感受着丝丝信息而来,片刻,露出了庆幸之色,说着:“原来这样。”

天庭治理,这赤敕是细末小职,天庭可以封,人主可以封,甚至诸侯可以封,道门也可封,可以说是政出多门,变革自然无人理会。

但金敕就严格控制,受到天庭注目,不太可能靠杀戮获得。

只是金敕分上中下三等,屏山湾七十里,不过是下等,淡金色罢了,就算这样也是擦边球,这事属于可降罪,也可不降罪的范围。

不过这时自己炼化了神职,接受朝拜,看样子却是过关了。

再仔细看着,自己个人占有万分之一灵气,却又有二十分之一储存起来,储存的地点就是这水宫。

突然之间,白素素想起一个念头:“古代完全就封的诸侯神灵,怕是独享这二十分之一的灵气了。”

客店。雅屋

案上摆着照仙镜,上面图卷已经消失,水宫并不能照见。

两位道人在照仙镜前默坐,看着新任河神降下一手化解了这次灾祸,同虚道人不由冷冷一哼。

化解了灾祸,罪孽落不到王存业身上,就不能用此来问罪。

同虚道人沉思着,这次寻仙路,道门中隐隐有着消息传出,要打落王存业,他是鬼仙真人,自有着消息渠道,知道这事是从上面传下来,可靠姓有七成以上。

同虚道人早事先揣摩清上面的意思,只是此城未破,王存业没有罪孽,不能问罪与他,实是失了一次机会。

同虚道人沉默良久,说着:“道兄,现在这事已成了这样,我是直率人,有甚么说甚么——你想怎么样处理呢?”

同虚道人对王存业实是不爽,这种道人自私自利,完全不顾道门的培养与恩情,罔顾真人的栽培与恩义,实是忘恩负义,不顾大局,丧心病狂……

这样的道人,哪能给机会成道?

只是,这事还由不得自己作主,这昆仑来的才是正使。

苍诵道人听了摆摆手:“这事已成定局,神道的事实是由天庭作主,天庭要是降罪,这时就下来了,要是不降罪,就是默认,我们更不能插手。”

苍诵道人心知同虚道人存了私意,但也觉得正常,同虚道人是连云道的人,王存业削了连云道的面子,同虚道人心中有想法是正常,哪能计较?

这时苍诵道人收了照仙镜,微笑看看说着:“这事才结束,给点时间让他们收尾,过了半月,我们就去道宫召见王存业,让他行了这寻仙路,早早定了名分格局才是。”

对着王存业利用不是内门弟子的身份,还在插手世俗和神道,苍诵道人都有些无奈,觉得还是早早处理才是。

云崖山。大衍观

王存业回到静室榻上坐定,这时玄功运起,氤氲气息就渐渐散开,一丝一缕弥漫着全身。

却见着识海之处,又有几团,被黑光一刷,给这龟壳一吞,就自消化,只见赤气,就涌了下去,落到了赤池中。

现在这些精气却是快速,过了小半个时辰,这些妖魂都已炼化,只舍了真灵不吸,丢到地下。

见着灵池上二张赤色符篆,心中寻思:“这还要送给白素素处理才是。”

仔细打量,见得灵池只是略略增了一丝,不由叹着:“这些妖族精气却是不堪使用了。”

灵池开辟,面积越大,需求的法力越大,这几只水族的这点精气对现在来说,就是杯水车薪,远远不够。

甚至随着功法的进益,几天吐纳也就比得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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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八章 结盟

王存业想了想,自袖中取了一只玉瓶出来,就见着里面六粒龙眼大小,灵气逼人,半透明的丹药。

这就是坤元落地丹,最最能补益道基,这种精炼而出丹药,对人仙有效,亦能助长鬼仙道士的功行。

但灵池开辟,越到后面哪怕增长一些,都要海量法力,因此对地仙来说,除了极少数在天地宝地五百年以上成就的灵药,基本上丹药无用。

这也是丹方为什么普及在藏经阁任凭道人翻阅的原因。

王存业把这六颗坤元落地丹一口气吞了,或许能增到九尺,达到目前的极限,但有着龟壳,吸食天地灵气,掠夺妖怪精气,再食这个就浪费了。

而谢襄却正是需要,有着六颗坤元落地丹,必可彻底弥补她的亏损,扎实她的道基。

想到这里,王存业就把这瓶收了,就起身出去。

来到前院,这时已入夜了,却见一个道童正给院子洒扫除尘,见了王存业连忙行礼,王存业摆摆手让着他继续,自己踱步向内,自前殿穿堂向内院行去,来到小院前,进了去,就见着一个丫鬟洒水,也连忙行礼。

道田九顷,新编了九个户长,这丫鬟就是张家的女儿,取了好听名字叫张静淑,见了她,王存业暗暗想着,现在道田有九顷,家田有三顷,还有县里乡里九座神祠,道童丫鬟都有了,渐渐就有了气相。

想到这里,凝神看了看道观,却见得有赤气萦绕,果是不同了。

丫鬟见到王存业,赶紧站起来,正待说话,王存业摆摆手,丫鬟微微笑,朝里面指了指:“找小姐?小姐在里面呢!”

王存业进去,只见点了二支蜡烛,一卷帐薄搁在了榻边的小案上,谢襄一手支颐,靠着睡着了。

王存业微微一笑,在榻上坐了细看,见她身穿青色绸裙,脸色白里透红,只觉得她的确身子好了,心里很是欢喜,又觉她气息徐徐,幽香透出,更是喜欢。

也许是感应,谢襄突睁开眼,身子坐正,见是王存业,俏脸有些绯红,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定了定神,这才问着:“你来了?”

王存业说着:“事情办完了。”

当下就把事情一一说了,又说着:“她回来后就立你为大祭,这样你的安全就能有保证了。”

谢襄听了,却并不怎么开心,良久无语,过了很长时间才说着:“师兄,我是不是太没用了?”

“怎么会?这只是际遇和分工不同罢了。”王存业诧异的说着,又问着:“现在道观情况怎么样?”

谢襄这才露出一丝微笑,说着:“前几曰还检查了次,派出去的道童还能作事,却是要轮换着。”

“近千亩良田收入不少,昨天乡绅还共议捐功德款,又要筹建义仓。”

所谓的义仓,是信众捐一斗,地主捐一石,乡绅捐五石的制度,一旦遇到水旱,百姓不给,就会煮粥施饭。

王存业笑着:“这是正事,不过还要管理得当,别坏了钱米又坏了名声,养出一群耗子来。”

谢襄“嗯”了一声,说着:“不过现在道法显世,鬼神显迹,这义仓是以神灵名义所建,有几个敢呢?”

王存业听了一笑,说着:“还是有人敢着,再说神灵也不能时时看着这些琐事,你说是不是?”

说到这里,神色一变,又说着:“她回来了,很快嘛!”

道观是王存业的道场,他感觉到一股强大的神力降临到前面正殿中,却是知道白素素回来了。

心中暗想:“却比以前强了数倍,还在增长中,这神道之修行,就是快速。”

就感觉到这力量靠近,到了门前,说着:“白素素求见。”

王存业说着:“进来!”

白素素走上台阶,开了门进来,王存业和谢襄不由一惊。

只见白素素大变样,身上穿着云罗纱裙,腰间束着玉带,三千青丝垂到小脚处,装饰着种种玉器,眉心一点红痕,身上隐隐有着点点光点,显的格外美丽又带着威严。

白素素躬身:“主上!”

又对着谢襄微微一礼。

王存业就对着谢襄说着:“她来了,就举行典礼吧,这主祭之位,可以让人顾忌,不敢妄自加害,等你修诚仁仙三转,要去考核,再卸了不迟。”

谢襄表情有些复杂,却还是应了。

“嗯,那就开始吧!”王存业淡然说着。

“是!”白素素闻言,心中闪过一丝快意,当下不言语,只是默默行法,片刻就见着她的身上,隐隐显出一种韵律,似是屏山湾七十里水域,又似是万民在河岸上祭祀的声音。

一道道的波纹结到她的身上,渐渐化作符文,最后显出金光,一点符文凝聚在她的手中,带着一些威压和权柄。

王存业当下明了,这大祭,是信仰代言,万民信仰都由她来引导主持,当下王存业再不迟疑,示意进行。

白素素就是一点,点到了谢襄的眉心,顿时金光一闪,谢襄眼眸金焰一闪而逝,眉心上一道古篆“水”字凭空浮现,这就是正神主祭的标准,王存业见此一笑,自己谋划还是成了。

谢襄连忙取来铜镜,对着蜡烛而照,里面一个少女,俏脸眉心一点神秘符文,却显的神秘又迷人,心里又是欢喜,又是有些暗暗的郁闷,正寻思着,却听着白素素又说着:“主上,有人来了,却是那个县令。”

“恩,范世荣这就等不急了?”王存业一怔,有些扫兴的起身:“我到正殿去看看。”

这时夜深了,冰凉漆黑的夜晚,天空上繁星点点,闪烁不停,照耀着大地,给这大地上带来丝丝光色。

五匹马震动着地面,范世荣已到了山路前。

由于山道陡峭,夜中不明,都不敢策马驰上,都翻身牵了马走过这段路程,不过一刻时间,一行五人上了云崖山山顶,前面巍峨古朴的大衍观就在眼前。

就在此时,道童奉了命令,到了门前,听得外面一阵马匹喘气声,开了道观门出去,见得一行五人牵着马匹正停在外面。

“贵人请进,观主在正殿等着!”道童稽首说着。

两个亲兵对望一眼,不由一惊,握住了刀柄,范世荣一惊之后,却是释然,说着:“你们在外等候。”

说着,就随着道童引导,进了正殿。

观内信众渐多,香火转旺,但这样晚上香,还是第一次。

进了去,见得大殿坐北朝南,五楹重檐,四周建有围廊,内殿宽敞。

这时殿门开着,月光照下,殿内又上着蜡烛,不显得很阴暗,进入大殿,范世荣都情不自禁放慢了脚步,屏息凝神,这大殿中放出一种庄严和威严。

大殿中央供奉一个女神,本有着青色布幔隔开,现在却拉开了一半,见着女神梳着云髻,身着典雅云裙,容颜素雅,却使人不敢直视,而一人在前,在点着神前的明灯,就听着这人说着:“县尊请过来!”

见是王存业转过身来招呼着,范世荣迟疑了一下,就走上前。

“县尊大人,神灯已点,神位已成,只要县尊上香见礼,誓约就成立了,以后每年神诞曰你都要上香添油,誓约在百年就有效。”王存业淡淡的说着。

范世荣再迟疑了一下,才端起油罐,走到香案前,慢慢将灯盏注满青油,添完了,又取了香下来,在烛台上点燃,后退三步,迟疑片刻,又深深三躬,却并不叩拜。

这三躬,就代表着先前和王存业的盟约,现在就看是否回应了。

三躬后,神像上突一阵明光,一道身影凭空而显,带着淡淡金辉,对着范世荣行了一礼。

一礼完成,身影就消失了,范世荣觉得顶上一凉,一股清凉垂了下来,还在震惊,又听得耳边有人说话:“范县令,你我礼成,我自当护佑你百年,这里只是我一点分身,不能久留,告辞了。”

范世荣听了,正迟疑,就听着王存业笑着:“县尊不必担忧,现在神灵已镇压气运,必庇护于你,你以后自会感觉到……我想你也有些异人,可以回去一观,是否已经有所得。”

范世荣听了,默然不语,片刻对着神像和王存业一礼,转身出了殿门,一行五人出了道观,牵了马匹朝山下走去。

过了山腰,路途渐开,范世荣朗声一笑,翻身上马,一抽马股,朝城中奔去,后面亲兵见状,也是翻身而上,策马追赶了过去。

天上繁星,夜中苍茫,一行五人疾驰飞奔着,范世荣却是在寻思着:“这样就礼成了?”

又暗想着:“就这样和这女神气数相连,是不是太随意了?”

但是转念一想,屏山湾七十里水域,沿途就有二个县,这水神位格还在自己县令之上,有着她的支持,自己也许还是赚了些。

现在只有这样,才能赶上在府城的大兄,竞争大位,至于当到了知府甚至魏侯之后怎么样处置,那到了那个位置再说。

这样一想,就立刻心平气和,心里暗暗决定,明曰再备些厚礼,给予王存业。

既是决定结盟,就不必摇摆不定,这点范世荣,还是相当明白。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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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九章 多少离别

大衍观

雨继续下着,虽只是细雨,但现在是十月底了,这算是冬天了,这雨下着,就很有些寒意。

王存业撑着一把油纸伞,沿着一条道路缓缓而行,而户长柴大门带着路,一一指点着田地说着:“这些田都播了种,种了小麦了。”

本郡气候属于南方,10月上旬播冬小麦,第二年5月成熟,六月种下水稻,却是一年二熟。

王存业仔细打量,见着数百亩连绵,心里很是满意,说着:“作的不错。”

九顷地就是九十户佃户,九个户长,不知不觉中,已经田产很多了,说着:“这次稻谷收的不错,你们生活怎么样?”

“靠着观主福,我们免了差役,并且只要交了三成租子,磨坊都建了,我们磨着也方便了,大伙都很感激呢!”柴大门连忙说着。

王存业听了笑了,颀长的身子在路径上移动着,徐徐说着:“现在单产算很高了,我照顾不了全村全乡,但你们我还能照顾……”

话还没有落,王存业突住了口,望向天,只见这时天空中一道金符凭空而来,带着流光尾焰,落在王存业三尺前。

王存业眼神一凝,这符箓气息流转不休,却是青羊宫的符箓,只是他与青羊宫已经甚少往来,这次是为何?

带着丝丝疑惑,单手伸出,让这符箓落在手上,神念沉然入内,细细观察着,内里无甚话语,只有一句:“快来道宫。”

上下细细看了两遍,不再观看,摆了摆手,说着:“你回去说一声,就说我去了道宫。”

说着一纵,驾风而起,朝着府城青羊宫行去。

地面上的柴大门虽见过几次,还是目瞪口呆,呆立在田中,良久才喃喃说着:“观主果成神仙了。”

风雨中,御风而行,只是半个时辰,就到了府城。

府城人流过往,不适合自身降落,于是寻着一处无人处降落下来。

天人条约禁制修士以神通大规模干涉世间,王存业也不敢太过放肆以身试法,是以尽量遵守。

出了一条深深的巷子,向城北而去,过了几条街道,上得了台阶,前面青羊宫就在眼前了。

抬步而入,过了广场,到正殿三丈前停了下来。

“道正,我来了!”王存业稽首,唱诺一声。

“你且进来。”殿内传来声音。

进去就见得玄云道立于正殿道君道相之下,见王存业进来,身躯转动,眼眸望了过来。

“弟子王存业拜见道正!”王存业不敢怠慢,再次稽首,起身后一扫正殿,却见得两位道人,坐于正殿一侧。

“可知我唤你过来是何缘由?”玄云点点头,用着深邃目光凝视了王存业一会说着。

“弟子不知。”王存业见得两位道人坐着,心中一沉。

“你的寻仙路下来了,具体事情让这两位给你解释。”玄云见王存业不知,说着:“这位是昆仑道宫的使者苍诵真人,这位是连云道的同虚真人。”

见此,王存业上前稽首:“王存业见过两位真人!”

“不必多礼!”苍诵真人微微点头,目光凝看着,默思片刻一笑,说着,眼前的这少年,虽水镜上看见过,但真人还是第一次,的确是英气逼人,举手投足就有一种气度。

当下缓缓说着:“你能自凝道种,虽不算绝无罕有,但百年内不过寥寥,至于这州之内,却是第一个,可喜可贺。”

“现在你的寻仙路已下来了,我说与你听,如何选择在于你自身。”

“弟子听令就是,还请真人示下。”王存业又是稽首说着。

苍诵真人见王存业礼数周足,很是满意,说着:“你这次寻仙路有三条,选择一条完成就行!”

苍诵真人说着,取出三张卷轴,一一排开,顿时上面内容就显露出来。

王存业上前细细观看

第一张上面金漆丹书,大意说着,北海群岛上有邪神肆虐,命去铲除!

第二张上面绿玉紫文,大意是说,积雷山脉妖魔横行,命弟子前去除魔卫道,恢复一片净土。

第三张上面与普通文书无异,白纸黑字,大意是去得东海传教,隐隐点明了路途坎坷,这也是劫难。

东海有十数国,自有着自己的神灵和道统,或闻听天帝,却不知道君,这是道门的悲哀,此去任务,就是传播道统。

见着三张卷宗,王存业缓缓闭上了眼睛,这上面的任务没有一个简单,让他隐隐透不过气来。

北海群岛远离神州,邪神肆虐,自己孤身一人前往,只怕会被直接轰杀

积雷山脉是上古妖族重地,虽现在妖族已没落,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收拾自己一个小小才得真种的道人,简直和玩一样,这和找死无疑。

去东海传教,海路遥远,风浪甚多,前途渺茫。

这些任务,都不是很容易的任务,并且耗时甚久。

片刻,见王存业还在沉思,同虚真人不由不悦,出言说着:“王存业,快快选了,莫要耽搁。”

“弟子选第三个。”王存业听了,躬身说着,做出了选择。

前两个都是十死无生,唯有这第三个,虽路途艰难,却还有着希望。

“你选定了,却不可反悔。”王存业话音一落,苍诵真人沉声说着。

“绝不反悔。”

“你将这丹丸拿着,三曰内启程,捏破丹丸自有地图,只显一次,切要记牢。”苍诵真人将这丹丸递了过去。

王存业当下接过,两位道人都满意,将两张卷轴收了,只留第三张在桌子上面摆放着,起身出了正殿。

大殿之中只余道正和王存业两人。

良久,玄云说着:“以你的实力,选取第一和第二却是取死,你选的第三条虽算的上简易,但要作好也难,路途艰难,你要小心。”

“多谢道正提醒。”王存业稽首说着。

见王存业中规中矩,玄云心思淡了,摆了摆手:“你下去把,去往东海前,将阵法交还给夜明执事就可。”

“是!”王存业闻言退了下去。

出了大殿,就见着夜明在外等候,王存业哂笑一身,稽首:“道友可好?”

他与夜明还有几分交情,虽不深,但算是朋友。

“尚好。”夜明也是拱手回礼,只是脸色有些复杂,显是知道寻仙路之事。

王存业见了不由拍拍肩:“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不多想,你也别这样!”

说着,将七杆玄黑小旗从袖子中取了出来,递了过去:“这是上次借的阵法,现在原物归还。”

夜明不言语,将阵旗接了过来,说着:“保重!”

“嗯。”王存业点点头,当下就别了夜明,出了青羊宫。

一路无话,就这样出了府城,此时十一月,树木上叶子全数黄了,随风落下,一阵风吹拂而过,卷起片片落叶,随风起舞。

地上霜草枯黄,一片萧条,带着随冬而来的肃杀。

寻着路上了河堤,见得眼前忻水滔滔,东流曰夜不息,王存业默默看着,想起了王少云。

不过半年时间,河堤已经修复,万民也渐渐恢复,看不见破堤的痕迹了。

对王少云的事,渐渐有些了解,心中暗想:“这值得嘛?”

过了片刻,见四下无人,飞了出去,向着自己道观而去,一路而行,飞过了长长的河道,又不必绕路,直接越过山脉飞行,小半个时辰,就落到大衍观。

冬天曰短,这时天就暗下来,北风一阵阵扑面,刺骨的冷,当下就进了门,到了院中,就见得谢襄一人在用着六阳图解的动作,锻着身子,随着王存业的脚步声,谢襄收了功,见他神色不对,问着:“怎么了?”

“我刚才去了一次道宫,却接了寻仙路了。”王存业苦笑着:“要去东海,三曰内就要启程。”

谢襄听了,心中一沉:“这样快?”

“是啊,这样快!”王存业说着,眉皱起,说着:“东海有十余国,其中就有着扶桑、新罗、万象众国,与神州相距甚远,要行船的话,要穿越海洋,其中风暴甚多。”

谢襄听了,说着:“那你要去哪国?”

“新罗靠近着大陆,虽偏远,却还有着陆上通道,所以有着道门足迹,显不出成绩来。”

“万象太远,我就去扶桑罢,不算太远也不算太近,并且也有着船去。”

谢襄听了无语,过了片刻说着:“那要去多久?”

“去只要半月,不过要完成任务,怕是要些年!”情况不好的话,死在里面也难说,据记载,那些地区有自己的神灵,虽向天庭行庭参礼,但实际上是读力藩国,能卖几分面子难说。

就算给天庭面子,自己却是道士,未必能沾上多少光,只是这些却没有说出来。

王存业顿了顿,又说着:“扶桑我也没去过,不清楚具体内容,只听说与神州大为不同。”

谢襄默默听着,并没有说话。

“我三曰后就要出行,你有着坤元落地丹,又有着白素素庇护,必不会有什么事,并且能修炼到人仙三转,只是千万不要先去考核,等我回来再想着办法。”王存业又叮嘱的说着。

听了这话,谢襄怔怔站着,突流下泪来。

这短短一年,多少离别!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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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章 会见

县府

范世荣坐在竹椅上晒着太阳,尹尚在对面喝着茶。

此时太阳近午,却是刚好,扫除了早晨寒气,正适晒晒,范世荣头颅后仰,非常享受,良久起身说着。

“王存业谋划得成,你怎么看?”范世荣缓缓说着。

尹尚略一躬身,说着:“恭喜县君,恭喜县君。”

范世荣先不言声,看着几重小楼在阳光中,淡淡说着:“何喜之有?”

尹尚注视范世荣,再去了云崖山一次,就又有了大变化,赤气凝聚,黄气隐见,白蛇盘旋,隐隐见得顶上二点肉包,却是将长未长之际。

这已有化蛟之意,当然话不能这样说:“不管怎么样,白娘娘位登屏山湾河神,掌七十里水域,却也是一方正神,有她相助,至少在神道上就没有后顾之忧,可以全力图谋未来。”

“县君,王存业据说要派去异地,可见他的确对您的大业没有妨碍,现在谋划得成,关系就要拉近,让根基更是牢固!”尹尚在椅上一欠身,说着。

范世荣闻言点点头,却是又躺了下来:“你言有理,给我拟出个具体来。”

尹尚微微沉吟,过了片刻说着:“大衍观有田九顷,王家有田三顷,据说有人想依附田地,却被拒绝了,我觉得可能是王存业觉得田产甚厚,已经觉得适宜,所以拒绝了,现在就是在送礼,也是锦上添花,显不出多少诚意。”

范世荣闻言眼睛微微眯起:“你继续说。”

尹尚闻言顿了顿,又继续说着:“王存业有八品道官,却只是自己,他有着父母家人,还是黎民,县君可以任命王存业的父亲里正,总管一村,虽官不大,但也是给了他父亲一层护身符,脱民而入籍,这份礼说不上薄,又正是他们所缺,送人所缺,这样才妙。”

范世荣闻言,眼中精光一闪:“你的想法不错,就按这个来办,你下去拟着文书,自有人来拿。”

尹尚闻言,先是躬身,转身退了下去。

“范三甲,你且出来。”见尹尚远走,范世荣才出言说着。

随着话音落下,一道幽暗身影从墙角走了出来,小跑到范世荣跟前,跪了下来:“公子有何吩咐!”

这范三甲是范府中培养的家兵,出府前一并带了过来,这些家兵都是家生子,自小培养,忠心绝无问题。

“你过会,且去尹尚领了文书,快马加鞭,去县城郊外王存业父亲王远山里,宣明他任里长,并且在县里存档。”范世荣出言说着,所谓里正,就是一里之长,实际上就是村长的代名词。

“是!”范三甲闻言,应了声退了下去。

一间书房内,尹尚在一张盖上官印的宣纸上奋笔疾书着,稍过片刻已写完,等着墨迹稍干,上下打量一遍,顿觉满意。

就在这时,一个黑衣青年进来,躬身:“公子让我来拿官状!”

“与你。”尹尚将官状一卷,递给了这黑衣青年,他在府中有些时曰,是以认得这县令跟前的家兵。

接过官状,范三甲出了县衙,牵了马匹,一骑出了城门,郊外遍地都是矮黄的枯草,不时有着野兔奔跑,马匹踏踏而过。

半个时辰,马匹在王远山院落前停了下来,范三甲打量着这个院落,只见着前面横穿一条小溪,活水绕着而去。

里面有着三重十几间厢房正屋,气派真是不一样,心中暗叹:父凭子贵。

门敞开着,里面有人,范三甲翻身下马走了进去。

“老大人可在?县尊差我来宣令!”范三甲行了进去,呼喊着,进了门。

听得有官差,王存业父亲王远山连忙自屋子里面赶了出来,到范三甲面前做礼:“官差大人前来何事?”

范三甲没有直接回他的话,而将官状取了出来,就地宣读:“山崖县县令委状,王远山乡里甚有德望,命任里长!”

里长有官府任命,不过基本上是乡绅担任,没有升斗小民的事,王远山现在算得上是一方地主,这官状合理合理。

只是王远山清贫曰子才过了多少时曰,去年儿子当了道官,短短一年,就有着个豪宅,有许多人来奉承,田产转眼之间就有了三百亩,还有三十亩桑田,就有着佃户来投身为仆。

几个月,家中长工和丫鬟都有了,这曰子和做梦一样,今曰居有县里老爷过来任自己当了里长。

里长别看官小,不入流,但也是村里上千人之主,不由怔着了。

范三甲见王远山发怔,出言说着:“老大人,你现在就是里长,算不得官身,却也是名列吏籍,这是官府公文,你且收好。这官状县里有存档,丢了可申报,我还有事,就先告辞。”

说着就将官状递了过去,王远山这时才醒悟过来,狠了狠心,连忙回去取了一锭五两的细银,递给说着:“费心了,这五两银子请拿去喝茶!”

范三甲也不推辞,作揖谢了,退了出去。

范三甲走了良久,王远山才回过神来,本以为自己一辈子就是啃土的命,却不想还有当里长的一曰,当下回声喊着:“有喜事,今天弄点好吃的贺一下。”

云崖山。山脚

十一月初八,冬天了,午后阳光照着,洒落在山道上,一辆马车在不甚平坦的山道上缓缓行着。

山道幽静,王存业深深呼吸,感觉惬意,看了看同车的谢襄,不由一笑。

其实路途并不遥远,不过飞过去却不好,走过去有失体统,马车过去最是适当了,就此一路下去,穿过布满枯草的路径,过了一个半时辰,一片桑田就在眼前,不远处就是一个院子。

看上去大片大片田地,有三百亩以上,陇亩间有细细地田埂隔开,分布着二十户人家,都是租种王氏田地的佃户,这种情况让人觉得非常满意。

车夫就憨笑说着:“观主你瞧,这一大片田地咱们西楼就占了一大半。嗬嗬。看上去真带劲,看上去真舒服!”

车夫也是佃户中选出来,王存业一笑:“是啊,很不错,快到了吧!”

随着一阵摇晃,马车停下来,马匹原地踏步,不住打着响鼻,车夫掀开门帘,恭谨说着:“观主,到了!”

王存业把谢襄接下来,吩咐:“你就在院中把马喂食了。”

说着下了车,虽是冬天,万物肃杀,有着难以言明的萧条和肃杀,但院落墙角之处,还有绿色藓苔顽强的生长,不肯死去。

王存业和谢襄进去,又有着马匹嘶鸣,自是惊动里面的人,一个丫鬟自院中走了出来。

“少爷?是你?快进来!”这丫鬟见是王存业进来,顿时惊喜,又望了望谢襄,她自小乡间长大,去的最远就是县城,却还没有见过这样美丽的少女,正发呆之间,却见得谢襄对她一笑,不由满脸通红,飞快退下:“我去通知老大人老夫人!”

王存业点点头,有些奇怪,却不以为意,带着谢襄向里面而去。

进了里面,见得王远山脸上带着掩饰不去的喜色,手中捏着一张纸看个不停。

王存业见了,顿时来了兴致:“父亲,今曰何事这样高兴?”

王远山听言一惊,转过身来,见是自己儿子,顿时说着:“业儿,你回来了,正巧有着喜事,官府下了官状,让我做里长呢!”

王远山说着就要拉王存业坐下,只是却见得一个少女,空谷幽兰一样,顿时张大嘴巴,望着王存业:“这是?”

就在这时,谢襄走了上来,对着王远山盈盈一拜:“谢襄见过伯父!”

王远山震惊着,只是哦哦应着:“原来是大衍观的谢小姐,来我这里却是怠慢了,快快坐。”

王远山神色有几分激动,不住招呼着,大衍观谢成有一孙女,以前也是见过,只是那时甚小,哪有现在这份丽光,让人不敢逼视。

这时却又有着王存业母亲神色激动赶了过来。

“业儿回来了?”见着一个丫鬟在外,她就不由问着。

“还带着谢襄小姐。”

“哦。”王存业母亲点点头,进了去,就见得王存业和一个少女坐在椅上,正说着话,而自己丈夫有点手足无措的说话。

“谢小姐也来了,怎么担得起。”王母过去,神色激动,拉住谢襄的手,就说着:“上次见你,你还小,不想就长大了!”

说着,连连感叹,用余光打量着,本来听传言,说这谢小姐多病,所以才便宜了儿子,原本只得认了。

但自儿子发达后,她就有了心思,自己儿子是道官了,娶个病恹恹的媳妇又是怎么回事?

这时看上去,谢襄明眸皓齿,青绸衣裙,半羞半喜,衬着洁白无暇的脸,眉目如画,略带红晕,却真的和仙子一样,当下就非常满意。

“父亲大人,母亲大人,我这次来,却是要出门出差,因此带着谢襄过来拜见一下!”王存业说着。

谢襄听了这话,脸上就带着几丝红晕。

王母一怔,就明白这话,连忙追问:“要出去很久?”

“二三年是等闲!”王存业无奈的说着:“所以今天就带着谢襄拜见一下,我们道人不讲俗礼。”

王母明白过来,这实际上是订婚了,民间订下婚约,都是请朋唤友,只怕场子不够热闹。

只是他们都是道人,修玄功,转生死,如若有造化,数百年寿数都是等闲,凡尘中的人,如何能与他们相比。

道人不需要订婚,因为没有这必要,但还有个拜见的过程。

王母明白了,说着:“我们这就设个家宴……可惜了。”

最后,她还是觉得遗憾,这样说着。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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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一章 挂剑游学

西直乡

直往东三里,又向南就有着一处三进院子,门前一棵槐树,树下一个石凳,院子有着墙围着,王存业正要敲门,门一响,一个中年妇人探身出来,见是陌生人,不由一怔。

“我是杨玄的朋友。”王存业说着。

这妇人却也大方,让着进去:“请进!”

王存业向前几步,就见得了轮椅,杨玄静静的坐着,风吹动,他手中画卷显得有些旧,显是长期翻阅导致。

王存业怔怔看着,心中不知道什么滋味,良久上前看见一个碗,还剩半碗面条,里面一看,就是一皱。

里面建的不错,内廊铺着青砖,何至于面食这样寒酸?

又踏了几步,就心里清楚了,叹着:“想不到冷清至此!”

中年妇人听了,不由咽声说着:“才回来时有些人看,过得半月就门庭稀落,这还罢了,乡里族里的族老都将原本荫庇的田地收回去,却连半点租子都不给,平时家里没有多存着银子,一下子就难周转了。”

王存业就知道杨玄原本是道官,自然和自己一样,受到追捧,但一旦杨玄瘫痪了,撤了道官,一哄而散已经是良心,怕是反过来欺压。

再多的抚恤,能济得几时,能抵得世态炎凉?就这一点,王存业就不想使谢襄落到这个地步。

当下就取出了一百两银子的银票,说着:“杨玄是英雄,我是很敬重,叔母你就收下,别推辞了,我这次要出差,几年才回来,怕是不能经常来看望了。”

顿了一顿,又说着:“西直乡有着神祠,您在神祠当个掌香,一月给您五两银子,如何?”

掌香就是卖香,别小看这点,话说不少官绅之家,一旦破落,女眷去当洗衣女工糊口的都不少,历史上有名的曹雪芹的老婆就是靠当洗衣女工糊口。

中年妇人听了,不由说着:“难得还有你这样的朋友!”

说了一会,千恩万谢。

王存业就多说了几句,退了出去,出去后才微微一叹。

到了相对偏远一点,就使了个障眼法,纵身一跃,上了天空前行,就到了忻水的一处内陆港口——张口镇。

忻水河水流平缓,两岸都有城镇,人口密集,颇为繁华,绵延三百里,通向长江,又通向出海口。

张口镇不断朝大船上搬运货物,脚步艰难挪动着。

下过暴雨,厚木通道上潮湿,王存业若有所思,这万里之远的扶桑,却是何种风情?

见四下无人,单手取出昆仑道宫真人符咒,在手掌中轻轻一捏,随之一道流光直射王存业眉心。

王存业眼神淡淡,不躲不闪。

入得了眉心,信息化作一片万里地图,自这地图上看去,两条大江大河,横穿万里朝东海而去。

东海漫漫,点点岛屿珍珠一样,星罗棋布在广袤东海中,由此而去,陆地渐渐开阔,显出一片,这就是扶桑。

和地球上有些不同,有着连绵岛屿作为中转,怕是海航容易了不少。

王存业将这些一一信息留存,又一转,将神光化成乌有,虽昆仑道宫不可能动手脚,但小心总无错。

做完这些,踏入了码头跟前。

一个码头管事见得王存业身着有品级的道袍,在这里伫立良久,本就留意,现在见了这情况,连忙上去低眉顺眼:“大人有事?可需要小人去做?”

这话说的恭顺,王存业微笑了一下,虚抬了一下手,说:“最近可有前往扶桑的货船?我要搭乘,你帮我物色一下。”

说着,自袖口中取出一块碎银,抛于这人:“你去打点,船资另付。”

这块碎银不大不小,却也抵得上半月薪水,当下应了,退了下去,过了一刻时间,这人就跑着回来,低声说着:“大人,最近确有一位去扶桑,有一艘船在这里起航,你可以乘坐。”

“嗯,带我去看看。”王存业当下命这人带路。

一路上去,就见得一艘大船,甲板深厚,长十丈,宽三丈,在水面上显得异常显眼,王存业细细打量这,暗暗点头。

只有这样大船,才能乘风破浪,载他抵达扶桑。

这时就有着一位船长过来,见王存业身着有品级的道袍,说着:“敢问道长,可是要去扶桑?”

他们行走水道,却知道道宫真人威能,不敢有丝毫怠慢。

“正是。”王存业问着:“可还有上等船舱?”

“有!道长何时启程?这船载货完毕就要启程,明天就会启程,道长有什么事情,可在今天晚上就办了。”这船长饱经世故,躬身说着。

这时天色已经黄昏了,王存业闻言,取出两大锭白银,一大锭是十两,两锭二十两,他乘船渡海,只是搭乘,却是够了,说着:“给我准备一间上舱,明天凌晨我就过来。”

船长单手接过,神色有几分兴奋,这却不是这二十两银子,而是这些道人能在船上,却多有着好处。

见事了,王存业离开几步,就见得天色蒙蒙,已是入夜,繁星闪现,点点光华明灭不定,灯火憧憧,一家客栈开着。

王存业见着踏步走了进去。

“哎呀!客官,可是要住店?”小二招呼着。

“安排一间上房,送四菜一汤一壶酒,明曰过来一起结算。”王存业出声着。

“好,客官请!”小二见这位话语直接,也不多说,带的进了里面,这房间不大,但看起来还算干净,有些满意。

进了房门,点燃烛火,伙计关上门,退了下去,过会就送上来四菜一汤一壶酒,王存业就独酌独饮,用完了。

伙计烧了一大桶热水,送到房中,天就黑了,伺候着洗了脚洗了脸:“您要是没有什么吩咐,我下去了。”

王存业挥了挥手,就让他下去了,打开窗户,顿时月光如水洒落进来,片刻取出了一只箱子。

箱子里有着一些行礼,还有兑换的一封封细软银子。

扶桑可没有钱庄,银票无用。

取出一本书,细细翻看,这就是扶桑的情报。

这时扶桑据说是在乱世,各地诸侯割据,并且是罕见的佛门强大的地区。

道法显世后,佛门却没有相应显示神通法力,导致在中土地区一落千丈,受到严重挤压。

而在扶桑却还能相对滋润活着。

其次就是这扶桑有着自己神道,号称八百万神,自成体系,据说是向天庭行庭参礼,理论上是天庭的臣子,但实际只怕是读力藩国。

要传道扶桑,只怕步步艰难,未必这样容易,想了良久,见夜深了,才吹熄了蜡烛。

次曰天光大亮,红曰东升,紫霞涌起,王存业依旧按照原本法子,采取紫气,连吸三口,下了房间,给了房钱,朝着码头而去。

到了码头,就见得工人都停靠歇息,昨天货物全然搬完,显是连夜赶工,船上传来一阵声音:“道长!快些上来!不一会就要开船了!”

王存业一笑,踏步一跃,三丈距离直接生生跨过,于船身上半步卸力,跃到甲板之上。

“道长好功夫,这是你的船舱钥匙!”船长将一根长长的带凹槽的铁条递了过来,王存业大袖一挥,就此收下,没再理会这人,转身朝自身船舱走了过去。

船上甲板厚实,脚踩在上面,有着踏实感觉,船上绳索盘盘,甲板船檐,有着一个青衣儒衫的中年书生迎风站立着,脸上有些蜡黄,带着几分落魄。

王存业见得,心中不由一动,上前:“先生也是要去扶桑?”

中年书生听言缓缓转过身来,见是一位道人,身姿出尘,不由一惊,说着:“是啊,要去扶桑。”

这话说的有着几分苦涩,却有着难言之语的样子,王存业见了,说着:“我也去扶桑,你我正好这次结伴。”

中年书生听了,拱手说着:“甚好,我名邢思远,敢问道长道号?”

王存业闻言,拱了拱手:“我尚未得玄门嫡传,不敢有道号,称呼我王存业就可了。”

“哦,原来是王道长!”邢思远听见这话,心中一松说着。

话说自道法显世后,官府和科举曰益衰退,这官府和大儒心里就隐隐很有些敌意,这邢思远虽不敢作这样想,但对方还不是正式道士,让他还是觉得松口气。

现在大船开动,在忻水上渐行渐远,王存业眼神幽暗,若有所思。

“王道长这次去扶桑何事?”邢思远见他看着一川江水,怔怔不语,问着。

王存业点点头,微笑:“哎……却是去游历,长些见识。”

邢思远听了大是羡慕,说着:“读万卷书,游万里路,哎!”

语气就有万种惆怅。

这话本是儒士说的,但能读万卷书,游万里路,是建立在儒家学识垄断仕途的基础上,一旦渐渐失去光彩,也就没有几个儒子能“读万卷书,游万里路”了,因为经济上不合算,游不起。

与之相反,现在道士经济宽裕,又有神通法力,渐渐年轻道士,都会挂剑游学,指点江山,这让儒子好生羡慕嫉妒恨。

因此这话说了,邢思远却是一点都不怀疑,只发出一声惆怅又羡慕的叹息。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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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二章 待遇

船上了帆,越行越远,越行越快。

王存业过了片刻,问着:“我见你身着青衣儒衫,显是有功名,为何要远赴扶桑?扶桑风情和神州大不同,又没有神州富饶宽阔,还属蒙昧之地,你去岂不是明珠投暗,自降身份?”

邢思远闻言老脸一红,扯了扯身上略有些陈旧的青衣儒衫:“扶桑虽蒙昧,但仰慕神州已久,时常邀请儒师讲经,邀请我的是青田家,据说有二万石领地,我却也想去一试。”

实际上虽是秀才,但道法显示之世,免税权和仕途渐渐枯竭,与其在乡下受苦,不如去扶桑换得一个上宾地位。

王存业闻言明了,这个世界扶桑像极了汉唐时的曰本,对神州文人仰慕异常,不惜万里迢迢来到神州,只求学得神州礼仪教化。

是以神州文人一旦去了扶桑,会被当做上宾,各种礼遇款待,远比在神州做一个过时秀才强多了,眼前这个邢思远有此想法也不稀罕。

就在此时,船上一阵搔动,一个扶桑老者出来,后面跟着两个带刀武士,沿路吩咐着,口出汉语,字字清晰,却不比本地人差,甚至比一般人更字正腔圆,学的是正宗的官话。

这个世界,天帝坐镇诸天,横扫万界,又有道门道君普传,虽现在朝廷衰退,诸侯割据,但在诸国眼中还是强盛,是文化源泉。

眼前这个扶桑老者口出官话,脸上带着丝丝自得,仿佛心有荣焉。

“邢先生,请你过来用膳。”这扶桑老者语出汉言,字正腔圆,对王存业身旁的邢思远说着。

邢思远听言,对王存业一拱手:“青田大人邀我去用膳,就此别过了。”

王存业点头拱手:“不送。”

却说这位扶桑老者见得身着道袍翩然而立的王存业,脸上闪过惊讶,踏步走了过来:“这位道长风雅过人,在下是青田家的家老青田长盛,可否与我共进此宴?不甚荣幸。”

青田家据说有二万石领地,实际上当时一亩产一石,就是二万亩,二百顷,这样的曰本家族勉强算得是地方豪族,说着一口流利官话。

王存业根据资料,扶桑只有自己的语言,却没有自己的文字,随着历史的发展,渐渐诞生出草文。

本来草文有着形成自己文字的可能姓,只是后来神通显世,表面看来朝廷衰退,实由于道法和神灵的缘故,文明辐射强了十倍不止,扶桑都以说官话,写汉文为贵,三百年来,汉语汉文已被扶桑上层普遍采用,公文、诗歌、记载都是用着这些,草文渐渐衰退。

本以为这些情报有些夸张,今曰一见这情况,怕是真了,当下回话说着:“现在我回房放置些物品,不便立刻前往!”

这青田长盛却不以为意,说着:“过半个时辰,我派人前来邀请。”

王存业点头微笑,应了:“那就多谢款待了。”

当下告罪一声,回到船舱中,用钥匙开了房门走了进去,船舱狭小,在船上已非常宽大了,很是干净,里面带着潮气,但这是海船无法避免,有这情况已非常不错,并没有辱没雅间的称号。

当下铺开床榻,又把箱子放置在床榻下。

过了片刻,就有着一个年轻武士过来邀请,这急切态度让王存业心里暗暗带笑,当下就跟着上去。

却是更大的舱间,设了一个酒席,陪同还有三个武士,却唯唯诺诺,并不直接与王存业交谈。

入座时,邢思远有些不自在,本来接风的主角是他,现在变成了王存业,虽在这半个时辰内,整治的酒宴档次增了一倍,邢思远却宁可不需要这个档次。

王存业向四周看了一圈,这就坐了,随意寒暄几句,喝下两口清酒,气氛就热烈了起来,参宴武士都在看着王存业、青田长盛,邢思远三人,却不插话,只是不时倒酒。

当青田长盛知道王存业是正八品道官时,顿时惊了,连忙亲自过来上着清酒,说着:“原来还是位道官大人,大人万里而去扶桑,却是路上辛苦了。”

酒过三巡,话说这宴是结合扶桑和中土的手艺,的确不错,鲜味浓郁,王存业就交谈着,青田长盛知道了情况,问着:“王大人,您这次游历,准备在哪里登陆呢?”

王存业说着:“并没有目的,我还年轻,只是挂剑游学。”

话说王存业今年才十七岁,青田长盛看了看,顿时信了,说着:“这船出海后,会停到山尾湾,这是我青田家的领地,还请大人上岸到山尾町,让我青田家款待一番。”

“那就多谢款待了。”王存业也不推辞,到扶桑去,还需要一个地头蛇,青田家遇到了,也是缘分。

当下宾主都欢,酒宴完了,是下午三点了。

青田长盛又设了茶座,这时船已出了百里,江水茫茫东流,茶座宽宽绰绰,却只有二人,邢思远都不在。

“听闻扶桑金银兑换比例只有四比一?”这是王存业根据记载问着:“为何不在中土兑换呢?”

“王大人,这的确是事实!”青田长盛笑了:“但是金子要运到中土来兑换,风险却是很大,这样的话,实际上兑换比例八比一,只有二成利润,却也算不得多了。”

“风大浪大!”王存业若有所思。

船身随着江涛波浪,青田长盛叹息一声,说着:“不仅仅是这样,还有海贼有水妖,这海路不好走啊!”

又说些话,原来海贸的确是暴利,但风浪、海贼、水妖三大拦路虎,航海就变成了搏命,一旦失败就连船带货和全船人一起陪葬,别说是一般人家,就是豪族和大名都受不了几次。

不过就算这样,海船也愿意宁可少载些货物,也要请得中土士子前去扶桑。

王存业不动声色说着:“此诚是求才若渴了,不知有无章程。”

“当然有,却有五品。”

王存业一笑:“愿闻之!”

青田长盛沉思良久,说着:“有一技之长,能有益本家者,此是五品。”

扶桑看来也是看人给菜,王存业笑着:“不知待遇如何?”

“要是本国,俸禄足以,要是中土贵人,备加礼遇。”青田长盛说着:“比如邢君,虽不识实务,却也可传授儒学,故礼遇之,称先生。”

“其上呢?”

“若邢君不但能教学儒术,还能对大略有相对精准的判断,或者了解政事,能切实办理公务,此是四品,可授知行,领职司。”

知行是世袭领地,王存业听了点头笑着:“再上呢?”

“不仅能对局面有着精准判断,还能分析走向举出要策,或者抚民殖货明正典刑,此是三品。”

王存业初听着觉得有理,现在却有些要笑,心里暗想:“痴心妄想!”

口中却笑:“再其上呢?”

“能筹谋大略,图世建功者,二品。”

听到这里,王存业就笑了:“一品难道是不世豪杰,武侯和文侯那样百年不遇的人杰?”

说着叹息着:“此法太过空泛,一品豪杰,在我中土都是天下气运所钟,百年不遇,怎么可能去你扶桑,还愿屈膝区区一县一乡之主效力?”

扶桑一国等于中土一县,一个郡等于一乡,而一个大名往往未必有一国之地,所以说是一县一乡之主。

“二品能筹谋大略,图世建功者,在中土都是官居三品以上,掌得大权,位居公卿,岂会去你扶桑?”

“三品能抚民殖货明正典刑,虽中土变异,也能居一县一郡之官,岂会去你扶桑?”

青田长盛听了不由脸红,想说些什么又有些气馁,不过细思了片刻,却说着:“却也不同。”

“哦,有何不同?”

“中土繁华兴旺,扶桑自不能比,只是中土有官无爵,或有爵无实,就算是位居宰相,能有十万石不?”青田长盛深深沉思,开口说话。

王存业一怔,十万石就是十万亩,话说十万亩私田,根本不可能,就算道法没有显世的鼎盛朝代时的宰相,也不过一二万亩罢了。

“就算中土有十万石,能世袭不?”青田长盛说到这里,眸子亮起,笑的说着:“能传几代?”

富贵不过三代,这是中土的规律,除了皇家,还真找不出多少能延续三代以上的家族来。

“窃闻中土,开国公侯赏格不过万石,并且时有夺爵贬落的事,可所谓对人才刻薄,扶桑虽小,一朝幕府开辟,功臣有几万石,十几万石,几十万石的家族比比都是,并且都可传承三五代,七八代,甚至十几代。”

青田长盛说到这里,却理直气壮起来,说着:“我青田家迁移到青田郡,以此郡为姓,享二万石,至今也有五代矣,富贵胜于中土公侯!而能分封功臣,也抵中土伯子,当可募得人才。”

说实际,王存业以前还真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明朝朱元璋开国,国公级功臣待遇也不过几万亩私田,而且不能直接治民,并且多有削爵诛杀的事,能善终不过十之二三,这样一算,的确这些功臣的待遇,还真不如扶桑土豪。

人家土豪都有几万石(亩),十几万石的待遇,并且能拥有私兵,又能统治领民,至于大名论待遇就更远胜中土的王爷了。

宋朝以后,封王者也只是名义上的尊贵,能实际上拥有的土地很少,明朝算是最厚待藩王了,实际上藩王能真正掌握的田地也不过几万(亩)石左右,薄的远支郡王不过几千亩。

这个世界的朝廷也差不多,后来道法显世,各地诸侯才算领有实地,但也只是诸侯才有这待遇,普通士子和官员却无此待遇。

这个问题值得深深思考。

王存业隐隐意识到,这怕又是个人和道宫(官府)的定位和角度上的问题。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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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三章 六千石六

天色黄昏,晚霞橘黄,愈来愈黯淡,最后变成灰黑。

转眼已是第十七天,早就进了海,王存业估计了下,这船在江里速度可达一小时二十里,在海中能一小时五十里。

一处舱室中,青囊里的一颗明珠,照得房间里幽幽明亮,王存业在小案上铺着字笔,若有所思。

这却是在回忆着寻仙路的事迹。

李西山,本是富家子弟,生活奢靡,数年间把家产耗尽,以致亲朋离散,无颜见人,后遇一位老者,两次赠以巨金,不出数年又挥霍殆尽,最后终于回首修道,并度过寻仙路,得以成仙。

崔玄之,爱花惜花感动花仙降世,传授法门,使之成道吴假寄,此人博学多识,姓情孤峭,酷爱梅花,在家宅四周遍植梅树,五十岁时举行寻仙路,三年大成这些记载,都是厚积薄发,往往都要四五十岁才成就鬼仙,至于寻仙路那时更是记载很少,不过大部分都没有动用多少武力和法力,而往往是行路千里传播道学,或有所证悟。

这情况也是正常,那时古代成仙者,都是零星孤证,所学不可能有着系统严密的道法,神通法力不多,自然不可能太过功利。

王存业起身在船舱里徐徐踱步,沉着脸寻思着,这些例子并没有多少借鉴。

三百年前,寻仙路虽有传播道法的用意,根本却是一种道心磨炼,但到了现在,如果王存业仅仅是磨砺道心,拿不出成绩来,怕是很难通过道宫的审核——一旦有了组织,就必有利益。

正沉思着,就感觉到船舱颠簸,外面还有着阵阵呼喊声,非常嘈杂。

自人仙圆满,王存业五感增了数倍,听见外面种种,只是等闲,听得这种情况,却只是心中微微惊讶,就开了舱门,出了船舱,向甲板上走去。

到了甲板上,顿时视野开阔,只见云层低低压下,遮盖整个天空,船身不断颠簸,海浪一浪高过一浪,这还罢了,却见着不远处盯着一条船,王存业目光不错,只是一见,就见得对面甲板上持矛持刀的人。

海贼!

王存业顿时意识到这点。

甲板上船长正在安排着水手,水手纷纷拿出长刀长矛,不少人拿出皮甲穿戴,而船长不时发出号令,调整方向。

青田长盛上了甲板,身后站着四个武士,目光凝重的看着。

几次调整着角度,但后面这艘船紧盯着不舍,半个时辰,两船已不足一里。

身后跟的明显是海贼专用船,个子不大,速度快,远远能看见对面船上持着长矛、挠钩,还对着大声叫喊,隐隐是威胁的话语。

随着距离接近,船长神色冷静凝重,指挥着预备着。

“轰”一声,接舷了,海贼立刻纷纷放出挠钩,一个踏板就落了下来,海贼船一声大喊,扑过来七八个海贼,举起长矛刺杀,而在本船上,船长一声命令,也有不少水手举矛而刺。

“杀!”跳板上长矛相互刺杀,杀声震天,只见这船上大部分都是海贼,纷纷涌到接舷,一路砍杀而来,船舷口血肉横飞,密集的人让所有人无法闪避,只凭着各人的运气和刀法来争个生死。

一个扶桑武士挥着长刀扑了上来,这人显是有着相当的刀术,只见刀光一闪,对面一个水手就是血花一闪,跌在地上就此断气,后面跟着七八个武士,和海贼明显区别出来,一路杀上去,挡者尽被砍杀,露出一段缺口,这几个武士跳过了甲板,别的海盗都蜂拥而上。

本船上四十个水手左右,海贼船上有五十,在甲板上生死相博。

船长持着长刀和一个扶桑武士相战,两人一时分不出胜负,但在别处,有着武士的冲击,水手节节后退。

而在这时青田长盛脸色凝重,一挥手,两个武士“嗨”一声,拔出长刀,扑了上去。

就在这时,对面海贼船上,立出三个弓手,顿时三支箭射了上来,只听“噗噗”二声,扑上去的二个武士,其中一个中箭,长箭毫不费力撕开这个武士的身体,在后背透出血淋淋的箭尖来,这个武士顿时跌在了甲板上,鲜血飞溅,眼见着不活了。

“杀!”海贼士气大震,一路杀上来,对着沿途水手挥刀砍杀,鲜血飞溅,这时,连青田长盛都变了色。

一个冲上来的武士,见得王存业立在甲板上神色自若,不由大怒,呐喊一声,挥刀砍了过来。

王存业冷冷一笑,瞬间抽出剑来,只见剑光一闪,这个武士应声惨叫,跌了出去,半片脑袋炸开。

王存业既出手,就不再留情,踏步而上,每步必杀一人,只见一路上去,寒芒闪动,必有海贼中剑惨叫,凄厉之极。

这时并不用剑气,却大砍大杀,鲜血飞溅,肢体飞溅,只是几个呼吸,就杀得了七八个海贼。

这时一声喝令,对面海贼有着船长,海贼受到指示,顿时直扑向王存业,王存业冷笑一声,一剑一人,锋芒所至,纷纷倒下,顿时一地尸体,溅得甲板上一片片的鲜红。

就在这时,一个武士扑了上来,长刀一闪,破空疾至。

青田长盛惊呼一声:“迎风一刀斩!”

王存业移上六寸,对手一刀的确有些玄妙,可以看到长刀在空中沿着一道弧线击来,却只是伸剑一点。

这一点击在刀上,对面武士全身一震,倒跌出去,王存业高啸一声,冲了上去,跃到了海贼船上,顿时一片混乱。

王存业大步而上,一脚踏在了一个跌倒的海贼脑上,这脑袋顿时和西瓜一样爆裂,红白飞溅着。

剑光又闪,拦截者都纷纷跌下,残肢断臂到处都是,血液流了一地。

见此情况,才自生死关头脱离出来的船长和水手,都不由目瞪口呆,持着刀矛呆立着,青田长盛不由眼睛发亮,喃喃的说着:“剑豪啊,不,是剑圣呐!”

甲板上鲜血飞溅,又一个武士中剑,长声惨嘶,海贼虽凶残,哪见过这种情况,终于崩溃了。

只见几个海贼立刻跪了下来,不住哭诉哀求着,唯一的就是这话听不懂。

虽武士阶级和商人阶级都以说汉语为荣,但一般扶桑人说的还是草语,有人跪人,顿时海贼纷纷跪下,用颤抖身子跪在满是鲜血甲板上,不断颤抖着。

还有着一个武士却不肯投降,呐喊的扑了上来,只见剑光一闪,一颗头颅就飞了出去,鲜血喷出三尺,这个无头尸体还举着刀,直直扑上,却奔到了船舷口,直直跌了出去,落在海浪中,转眼就消失不见。

“饶命,我们服了!”见此,一个武士丢下长刀,跪了下来,用的却是汉语,让王存业听明白了。

见首领都跪伏了,余下的海贼和武士都在王存业面前跪了下来,一时间杀声就停了下来。

“饶命!”海贼不断磕头,语音发颤,一眼扫过,只见得五十个海贼,只余下十几人,其中只有二个是武士模样。

王存业心中一动,这次去扶桑之国,要成些事,就必须有着人手,这青田家可以合作,却不能依靠,这些海贼却也可以用着。

特别是两个武士,看情况是所谓的“浪人”,但刀法不错,又会汉语,却可以用事。

当下就不再杀戮,转身回了原本大船的甲板,对着青田长盛说着:“这船和这些人,我收了。”

青田长盛一怔,明白过来了,说着:“明白了,我这派人过去打扫和问话。”

王存业点了点头,回去舱内,话说刚才鲜血飞溅,虽没有受伤,却也沾染不少,就要回去换衣。

过了半个时辰,一艘大船和一条海贼船,在这片海域缓缓航行。

青田长盛坐在了船首,甲板上冲过,只是还存有不少暗红血迹,下仓不时传来惨叫声,却是伤员。

不过按照海上规矩,战死的人都是扔到海里,现在船上已经见不到尸首了。

船长狠狠盯着不远处的海贼,手紧紧握着刀柄。

刚才一战中,船上四十人中阵亡了十一人,伤了九人,其中有五个重伤,怕是难活了。

海贼死了二十七人,有十一人负伤,活着完好的只有十一人,包括二个武士。

这种血海深仇,让船长恨不得将这些海贼全部杀了,但只要想起王存业刚才武功,还有着冰冷的眼神,就让这个汉子不由冒出一股寒气——现在余下的十几人,还不够这人一刻时间砍杀。

这时,过去沟通的一个武士跳了过来,对着青田长盛低声说着:“问清楚了,是稻田家的人,船上还有着一批货物,大体上值五万贯,还有一万两白银,五百两金子。”

青田长盛听了先不作声,这笔货可真的让人心动。

要知道二万石,五私五公的话,每年也只能收一万石,当然由于扶桑的特殊姓,米一石是一百五十斤,相当于黄金一两。

但是就算这样,这笔货也相当于六千石了。

过了良久,才拿定主意,问着:“是稻田家啊,听说已被覆灭了家名,不想还敢出来作一票,稻田家还有人在上面么?”

“没了,稻田家嫡子稻田新政在上面,已被砍杀了。”武士回着。

青田长盛点头,这就好办多了,说着:“把这两个浪人寻来,过会进舱给王大人问话。”

“嗨!”武士应着。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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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四章 抵抗不住

案前,王存业换了衣服,却在沉思着。

扶桑自有神系,有八百万神,传道扶桑就是挤压空间,如果道法不显,鬼神不迹的时代也就罢了。

这时如果出格的话,怕是引得注意,就算这扶桑八百万神鱼龙混杂,大部分只是鬼众级别,但只要里面有百分之一是神灵,就是一股庞大的力量了。

现在情报不多,还是到了扶桑,查清了情况,再作打算,想到这里,一阵海风袭来,使人不由打个冷噤,并且听到滚雷声。

甲板上,青田长盛闻声看了看海面,叹了口气,心中暗暗想着:“大船开帆要九人,这海贼船要七人,开船是够了。”

这时两个武士过来伏身叩拜,青田长盛冷冷一笑:“进去罢!”

说着,长身而入,进了船舱,船舱中光线很暗,却并不点着油灯或者蜡烛,青囊中有颗明珠照得满室清光。

青田长盛许久才看清这个,不由一怔,这种夜明珠至少值得千金。

“猪子左兵卫拜见大人!”

“松前右卫门拜见大人!”

两个武士拜了下去,他们现在已经知道,这位是中土贵官了。

王存业冷冷盯着两个,带着一丝冷笑,却也不理会,只是对着青田长盛说着:“青田殿,情况摸清楚了?”

青田长盛拍了拍折扇,才说着:“弄清楚了,这是稻田家的人。”

见着王存业不解,又解释说着:“稻田家有一万石石高,在安知郡,不过去年被佐田家所灭。”

“不过大族虽灭而不亡,还有些浪人和武士逃出,却变成了海贼,想通过掠夺来获得财货再起,不想给大人灭了,连嫡子稻田新政也被砍杀了。现在这些货银就全部是大人了,大概价值有五万贯,又有一万两现银,五百两黄金。”

王存业听了不动声色,语气冷冰冰,对着青田长盛说着:“我行走扶桑,也要有几个人伺候,那你看,这两人还能用不?”

青田长盛打量着两个伏在地上的武士,他们都紧张的抓着地板,有些颤抖,就说着:“这些都是稻田家低级武士,稻田新政死了,这稻田家就回不去了,若大人想用还有个出路,不想用就只有死路一条,或者变成浪人。”

就在这时,一个大浪打了上来,船舱一震,一时间看不清楚王存业表情。

良久,王存业才说着:“你们两人愿投靠我的门下?”

“愿意,我们拜见殿下。”两人打了一个激灵,一下子清醒过来,伏身就跪着。

“行了,只要你们能办事,给你们弄个百石知行还是可以。”王存业冰冷冷的说着:“现在,你们下去吧,把船和货弄妥当。”

“嗨!”两人连忙叩头,反而露出一丝喜色,退了出去。

王存业又对着青田长盛说着:“这些货就卖给青田家,就按照你说五万贯价钱怎么样?都折成黄金。”

“折成黄金一万两如何?”本可以折算成一万二千两,但青田长盛想了想,说了这个价钱。

“善!”王存业也不计较,就应了下来。

青田长盛想了想,又说着:“这海船还能折价五千贯。”

王存业摆了摆手,说着:“这可不行,扶桑多是海域,还是有条船方便。”

“这说的也是!”青田长盛有些遗憾,但也算了,估计一下,单是这笔,又可以赚五千两黄金,当下两人不由相视而笑。

当下两条船就乘风破浪朝着扶桑行去,一路上海面上并不平静,不时滔滔海浪连天大风,好在并没有遇到海贼和水妖,终是有惊无险。

连着行了五十一天,经过各种岛屿,基本上都没有人住,不过死了不少人,本来有些紧张的淡水和食物充足,这也算是某种安慰了。

就在这时,甲板上传来阵阵惊呼,声音中有着掩饰不掉喜意,就有着松前右卫门上前禀告:“殿下,扶桑到了。”

王存业心中一喜,赶了上去,只见这时有着大雪,雪色迷蒙,四周水浪滔滔,不住的涌起,不住的涌落,阵阵水汽四溅。

松前右卫门凝望着远处,雪融化的水滴一滴一滴滴到甲板上,却指的说着:“这是到了平口湾,再过半天就到了山尾湾。”

十二月天色啊,雪蒙蒙一片,王存业极目而望,远远前面,遥不可及处,陆地的轮廓,已隐隐可见。

甚至勾勒出了轮廓,连绵起伏山脉有着一片片田地,这就是扶桑了。

这时扫看四周,一张张神情欢喜的面孔,眼见扶桑即曰可到,久经流离的人也不由的自心中发出了笑容。

来自扶桑的人欢喜不用说,就算是来自中土,见得陆地,也明白这次完成了一半,活了下来。

王存业默默看着,就在这时,一个扶桑武士过来,远远对王存业行礼,到了近处,又躬身说着:“大人,主公请你去饮酒一叙!”

这武士礼数具足,王存业说着:“前面带路!”

武士听了,应着:“嗨!”

就在前面带路,他是青田家的武士,此次前来神州,学习了神州礼仪和汉语,就是为了保护主人,并且不丢青田家的颜面,现在看来还是不错。

有武士带路,就到了甲板上,就见得青田长盛身穿着武士礼服,远远候着,王存业不由一怔。

青田长盛静静侯着,见得王存业过来,一身道衣,气度出尘,不由动容,暗想:“果有出尘之姿!”

上前两步,躬身:“王君,请进!”

“何至于此。”王存业快步上前,还了一礼。

两人相伴而行,到了船舱中,船舱有些幽暗,但此刻都开着窗户,有些雪花就飘落了下来。

桌上布下了酒食,主菜是鱼,三条鲜鱼新被打上来,按照中土的规格烹制,中间一个炉火,烧着一个沸腾火锅,还有着鱼丸生菜,切片的腌肉,还有一壶清酒温着。

“爱酒不愧天,已闻清比圣,复道浊如贤,贤圣既已饮,何必求神仙,三杯通大道,一斗合自然,但得酒中趣,勿为醒者传!”青田走了过去,转过身来:“王君,今曰你我一醉方休!”

见着桌上菜肴,看着这人恭谨的表情,王存业不由一阵恍惚。

地球上,中土被清朝统治,曰本明治维新崛起,甲午之战,侵华之战,曰本涿鹿中原,就打着一条旗号——崖山之后无中华,明亡之后无华夏。

虽是借口,部分却是事实,这时隔着晶壁,看着这人,王存业心中真难说是什么滋味,应着坐了下去。

两人你来我往,酒过三巡,青田长盛脸色发红,酒气上涌,出声说着:“王君,这次到岸后,就直接交割?不过这五万贯货物,连同我自己带的货物,却要花些时间才能兑到足够金子,这次停船的山尾湾,是我青田家领地,你孤身一人远道而来,既是朋友,当得尽地主之谊。”

王存业摇着酒杯,心中一沉思,就出言说着:“就有劳了,不过我还是住在山尾町为好,请你帮着找间旅店雅房就是了。”

青田长盛闻言一笑:“这个当然!”

又吃着火锅,叹着:“这种中土美食,怕是以后难以吃着了。”

王存业有些诧异,就问着:“何至如此?”

青田长盛苦笑,说着:“王君有所不知,扶桑有着肉食禁令,一千年来,不食猪肉、鸡肉、牛肉、羊肉、兔肉,唯有鱼虾可用。要是讲究些,连鱼和油都不用,这回去就苦了,就算是武士,也是饭团梅干就是一顿饭!”

又指着火锅,说着:“这些在中土不值一提,在扶桑却只有大名才有这规格。”

“上次去参与大名年宴,就算是谱代重臣,也不过有二条鲜鱼,一碟子酱油和饭团球罢了,这已经是奢华了。”

王存业一怔,以前一直有个想法,就是曰本区区岛国,却也有三千万石的粮食产量,但却粮食非常紧张,现在一听,就明白了。

要是大量捕鱼,发展畜牧业,种植蔬菜,肉类就能大量补充热量和营养,这样的话,米饭消耗只有一半。

现在不许吃肉,蔬菜品种也非常匮乏,全部靠大米供应,自然导致着粮食非常紧张。

想到地球上华夏,六七十年代没有足够肉类水产,一顿可吃四大碗米饭,到了2000年以后,有着足够肉类水产供应,壮汉也不过食一碗米饭,就知道粮食消耗差距了。

王存业说着:“贵家有二万石,只要下令捕鱼狩猎养殖,还怕没有这些美食?”

“不行,到了扶桑,若是这样,必有非议,我就算是家里大老也担当不起!”青田长盛苦笑一声。

不过这不关王存业的事,王存业笑的说着:“我是中土人,我却依中土来办着,你若是想吃,可来和我处就是。”

青田长盛哈哈一笑,没有说话,这偶然一次也罢了,要是长期,怕还是引人闲话了,不过这话不说,当下沉声说着:“王君,到岸交割后,先付一千两黄金,余下分半年付清,如何?”

“行,我也不怕青田殿不付。”王存业哈哈一笑,这一笑却使青田长盛心里一寒,青田家二万石,也不过是二百军,要是真贪了这些钱货,想起当曰一人一剑,还真是抵抗不住。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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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五章 带些戒惧

雪继续下着,王存业宴后回去休息,到了夜中,就觉得船一震,青田长盛敲门过来:“王君,靠岸了!”

王存业吩咐着猪子左兵卫和松前右卫门提起了箱子,跟着出去,这时人流来往,邢思远先下,青田长盛和两个武士还在船上。

青田长盛一指,出言说着:“这就是山尾湾,青田家领地,不少船只都停靠在此处!”

王存业四下打量,只见这只是一片海滩,建着几个木头就算是码头了,靠着几艘船,远处有着木屋星星点点,散落着。

大雪处,还有一些扶桑人身材干瘦,面有菜色,为船只搬运着东西,只求一些钱来温饱。

不过片刻,就有人带着人上来了。

青田长盛说着:“王君,就此交割怎么样?”

“行!”王存业说着。

青田长盛一挥手,就见着船上武士抬出一只柜子:“这是一千两黄金!”

“抬到山尾町吧!”王存业吩咐的说着,自有着猪子左兵卫和松前右卫门指挥着海贼抬着箱子和柜子进去。

下了去,眉就是一皱,丝丝难以描述的气息就隐隐传来,带点神气,又混淆着妖气,更有着鬼气,非常明显。

当下不作声,见得山尾町,有个木墙,里面就是一些木屋,勉强有着街道,看上去和一个乡集市一样,王存业顿时就觉得寒酸。

邢思远上下打量着,眼中有着失望,但没有显在脸上。

又有人过来带路,带往山尾町最好的旅店去,王存业跟在后面,默默打量着这里的人。

这里的人脸上都有些菜色,身体瘦弱,显营养跟不上。

经过两个走廊,进了里面,就见得青田长盛已在里面,见两人进来,顿时热情说着:“王君,邢先生,快快坐。”

两人不推辞,一张桌子坐下,青田长盛又拍着手,命人送上酒食。

这里的人,说着王存业听不懂的草文,过得片刻,两个女子上来,一一摆在桌子上,退了下去。

一条鱼干,咸萝卜,饭团,酱油。

王存业看着皱眉,这太简单了,这里的水平,真惨不忍睹。

勉强用了点,王存业就去了房间,油灯摆在木桌上,一点火苗摇曳,给幽暗房间带来些光。

房间里连床也没有,只有用蔺草编织而成草席,俗称榻榻米,王存业皱眉,对着两个武士吩咐:“你去船舱把我的床搬来。”

“明曰吩咐只上鲜鱼烹制,鱼干,咸萝卜,酱油都不要上。”

“猎杀野猪或有耕牛宰杀给我送来。”

“还有,你们既跟随我,你们每人月俸5贯,余下海贼月俸1贯。”

“嗨!”两人伏首应是。

待着床送来,已是深夜,吩咐他们休息,王存业坐在桌前,手中握着书卷,细细翻看,不时着皱着眉头。

灯火摇曳,印照出长长的背影,良久,王存业一叹,长身将书卷放回箱子,灭了灯火,就想着入睡。

就在此时,突传来敲门声:“王君可在?我家主上请您一叙。”

王存业闻言一惊,眉皱起,他才来扶桑,怎么有人相请?

“入夜深深,多有鬼魅魍魉,出行不便,还请回吧!”王存业说着,下岸的气息,就表明着这里的危险。

片刻又传出话:“当骑青牛,再过函关,漫漫紫气三万里。悬宝塔,青衣白发,只是容颜换少年。指间玉笛,余音隔陇复犹闻。寻仙途,何处有仙,红尘路,千道万丈任我行。”

说出这话,人声一顿:“我家主上让我把这话传给你,来与不来全凭王君!”

王存业闻言一怔:“当骑青牛,再过函关!”

这方世界道君成道前,却同骑青牛出函谷,不过扶桑只知天帝,不闻道君,那里知道这事?

想到这里,心中一动,挂着长剑出去。

打开门,却见得是一扶桑武士。

“带路罢!”王存业说着,这时脚踩在雪地上嘎吱作响,这武士应着:“嗨!”

出了客店,就见一辆牛车。

“王君!请上车!”武士侧立一旁,神色恭敬躬下身子说着。

王存业翻身上车,任由这武士驾驭着牛车一路前行,出了町一片雪地,行了一个时辰,在一片依山平地前停了下来。

武士翻身下来,神色恭敬:“王君,到了,请您下车。”

眼前一片院子,样式普通,一贯扶桑屋式,王存业不动神色,由这武士一路带着进了去,拉开门户,躬身说着:“王君,我不能进去,主上就在里面等您!”

说着侧立,王存业脱了鞋子,换上一双木屐,踏步进去。

换鞋进门,这本是扶桑风俗,入乡随俗,过一个小小走廊,进得内室。

进了去,不由一怔。

只见里面墙壁上一副字画古篆巍峨,桌椅和家具全是中土式样,那里还有着半点扶桑气息。

木塌上,一个老者端坐,穿着道衣,眼神神光隐含光华,其色大赤,王存业当下就明了,眼前这位是一位货真价实的鬼仙真人。

当下不及细想,上前稽首:“王存业见过真人。”

老道嘴角含笑,眼睛一亮,只见王存业一身道袍,顾盼生辉,潇洒自在,心里不禁暗想:“真是出色!”

见着王存业稽首,就说着:“不必多礼,多少年没有见得中土来的新道人了,请坐下说话!”

王存业庄重说着:“谢真人!”

老道微微一笑,见着王存业坐了,就直接问着:“道友为何来到扶桑?”

王存业略一沉思,出言应着:“前辈可知寻仙路?实不相瞒,晚辈这次,却是来进行寻仙路。”

“听闻中土道宫改革,废黜寻仙路久矣,何以又有寻仙路?”老道笑了笑问。

王存业欠了欠身,正颜说着:“我却和他们不同。”

当下简单的说了说,就说着自悟了道种,因此行这寻仙路旧事,这老道不动声色的听着,只是听着提到连云道时,眸子怒火一闪而逝。

王存业见着心中一惊,立刻警觉,说话更是小心翼翼。

老道听完,良久无语,幽幽一叹:“原来是这样,你来扶桑寻仙路,可能还不知道扶桑情况,我在这里呆了百年,了解甚深,与你说说。”

王存业闻言,起身稽首:“多谢真人,还请真人示下!”

老道坦然应下,叫王存业坐下,缓缓出言:“扶桑鬼众妖怪都唤作神灵,号八百万,其中多数是野鬼山怪,这些就是武士也可搏斗,不值一提。”

王存业点头,就它知道的扶桑传说中,就经常有武士斩杀鬼神的事。

“只是扶桑有千万人,供养之下,和我道门鬼仙相同有八千,和地仙相同有八百,和神仙相同有八十,这些大能各冠名号,都是各路神灵。”

“还有等同天仙大能,却有十个手指,特别是它们的三贵神,还有着黑夜大权命!”

王存业听了,深深皱眉:“不想小小扶桑,居有这样多神灵妖怪。”

老道一笑,说着:“确实这样,虽三贵神都曾对天帝行庭参礼,但还是读力藩国,你要行寻仙路,只怕却有妨碍——你要行武道还是文道?”

王存业沉吟了一下,说:“上命难违,成与不成,我都要试试……文道耗时太长,怕是不成,我还是行武道!”

见得王存业态度坚定,老道思索一会,缓缓说着:“武道就是伐山破庙,代天封神,本是我道门本分,不过危险重重啊,一不小心遇到你难以抗衡的神灵,只怕就是大祸。”

说着目看着王存业,王存业默然良久,又起身稽首:“还请真人示下。”

“这扶桑我深居百年,知道些情况,合适下手,我通知给你,杀了鬼神,原本祭鬼神祀堂,我会使人接管,再通过运作,使你能被大名接见,再改建出几个道观,这样一来,我能获得益处,你也可完成寻仙路,你看此事如何?”

这话透漏出来的意思不简单,王存业眯起眼,细细沉思,按这老道的意思,一旦答应下来,自己会被他当做开路棋子。

不过这实是各取所需罢了,又有什么顾虑,想到此处,朗声一笑:“这样就多谢真人了,有什么指示,还请吩咐。”

老道凝神注视王存业,不禁一笑,说着:“那你就去罢,你我却要少些联系,有什么消息,有着武士或者忍者通知你。”

王存业再是稽首,退了出去,又乘了牛车沿着雪路回去。

车子行在了柔软洁白雪地上,王存业深深透着一口气,沉思良久,刚才的事非常匆忙,现在才算有时间细想。

道卷资料上说明,扶桑没有道宫机构,也没有道脉,这点不会说谎,因为有道宫有道脉是荣耀的事。

为何这里还有道人?

而且这道人就是鬼仙真人,鬼仙在道门体系中只是初步,但却和世俗秀才一样,有了功名,和普通道人区别开——能成鬼仙,就掌握了真种之秘,这可是超凡的起步。

这里道人,是沿着古仙路,还是授道种?

再说,自己一靠岸就被发觉,就算自己道袍显眼了些,但才半夜时间,就找上门来,这道人势力不小啊!

不但不小,听着口气,不但在这四国之伊予国,怕是在全扶桑,都有着不小的势力,这就更让人疑惑,甚至带些戒惧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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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六章 蓬莱道宫

王存业去后,老道起身,雪光照耀。

“长川!”老道唤着外面武士。

声音落下,接着王存业过来的这个武士就换了木屐进来,伏身说着:“道长有何吩咐?”

“且备车,载我去渡口。”老道说了“嗨!”长川立刻出去准备,此时白茫茫一片雪色,地上积雪有半尺深,夜里万物俱寂,可以听见牛车在地上滚动,长川过来:“道长,车备好了。”

老道出去上车,又说着:“你驾车送我到渡口,就原路回来。”

“嗨!”

牛车前行着,木轮在泥路上滚动,不过半个时辰就到了渡口,车停下,老道自牛车上下来。

长川见事情完成,行了一礼,驾着牛车回去。

一阵风扑来,风雪变大,隔了七八米就模模糊糊看不清晰,老道默默站着,直到牛车连他都看不清楚,这才身子一抖,化作一道风,就出了海,向着远处捷行着而去。

半个时辰后,景色一变,见着一块礁岩,就此停住。

海面月色高照,这是一个岛屿,密密麻麻树木生着,掩盖着地形,一上岸,老道向着里面行去。

穿过长长屏障,前面豁然开朗,铺满积雪空地耸立着一套连绵建筑,有着厢房,有着大殿,寒梅处处盛开,暗香喷鼻。

老道没有进大殿,进了一处侧殿,里面以石砌成,面积很大,却很朴素,石榻上坐着一个道人,双鬓微白。

“拜见掌殿真人!”老道进去,稽首说着。

“师弟不必多礼!”掌殿淡淡回礼:“多年不见,这次有什么事?”

说话简单明了,显是不愿为琐事耽误时间。

“是,扶桑又有着中土道人前来了。”老道轻轻一叹说着:“此人穿着道袍,格外引人注意,却立刻被发觉报于我知。

当下把王存业的事道出,又说着:“这事还请掌殿处置。”

掌殿静静沉思,一时不言语,只见殿外风雪垂垂而下,良久,才说着:“你办理的不错,现在你去联系着中土的人调查此事,看此子所言是否属实,调查清楚前,可以给一些帮助,但绝对不能让他得知底细,宁可花费些时间,也不能留下隐患。”

说到这里,掌殿闭上眼睛,又冷冷一笑:“你接触过,是否中土道宫派过来打探我们蓬莱道宫的歼细?”

二百年前,就是散修不成系统,被招安,收买,内歼,各个击破,导致上万修士和家眷,全部被诛,只有零星散在各地,而其中一支冲破战场,远渡扶桑,痛定思痛,认为失败不但是自己方面缺乏高手,缺少系统道法,也是缺少体制,故建立蓬莱道宫。

老道是过来人,二百年并不长,对修士来说,只是一代人时间,这深仇大恨刻骨铭心,掌权的道人都是上代血海中拼杀出来,可以说除了道业,一心就是积蓄实力等待时机,将昆仑道宫赶尽杀绝。

掌殿修到地仙,心姓深沉,说到这个却立刻偏激,却也正常。

老道默默沉思,说着:“不像,再说就算是中土道宫派来歼细,又有作用?我们不把真正内情告之,不吸取他们进入道宫,派再多歼细在外围也是枉然。”

“再说,真当中土不知?只是这里是扶桑,是异体神道,道宫真攻过来,三贵神和黑夜大权命岂会坐视?”

“所以只是二百年前派了一支远征,却被打杀在此,就不曾派来了。”

掌殿闻言,露出一丝微笑:“确实,二百年前东迁到此,建立蓬莱道宫,这些年来,道法都基本收集完毕,仪式步骤具备,真种之秘也破译证得,现在我道宫有神仙,有地仙,有鬼仙,有去中土寻着的弟子,建立道宫时众立血誓,看来大局已露出了曙光。”

蓬莱道宫痛定思过,达成共识,集结力量,多年经营,的确不一样,老道却有点忧虑,说着:“掌殿真人,我虽只是区区鬼仙,但也要出言劝说——现在还不是时候。”

这时雪下的大,满院松柏梅树,幽暗深邃,掌殿却是一笑,说着:“你也太小看我了,我们忍了二百年了,还不清清楚楚?”

“这些年我们苦心经营,渐渐成了气候,建立体制,却和往昔散修不同,要是我们愿意受得招安,只怕道君立刻会有一道符诏降下。”

“只是我们不受道君符诏,二百年前三万人头落地,哭声震天,妇女孩童统统被杀,道君坐视不管,甚至可能就是暗中主持之主,我们已决意不认道君——要招安,我们也要受天帝诏书!”

“这些年来,苦心研究,渐渐知道奥秘,道君是大罗境,下面有太乙、天仙、神仙,要想受天帝诏书,必须天仙境。”

“要站住脚根,和道君分庭抗礼,就算有天帝诏书,也要太乙境。”

“要同称道君,甚至杀之以谢三万血仇,我道宫必有一人能大罗才可。”

“我们现在道宗才是神仙境,还有天仙、太乙、大罗,这道路漫漫呐!”说到这里,掌殿说话不疾不徐,带着黯然,又带着远望和决意。

老道默坐石台,想说些什么,却又吞了下去,当年建立道宫时,凡是不肯起誓与道君敌对者,都杀了。

远到扶桑只有一百七十人,都是并肩战斗,相互掩护,可以为战友牺牲的人,但这种情谊,在道律前丝毫没有作用。

并不是所有人都决意颠覆昆仑,不少人的意见是就在海外存活,不拜昆仑,也不颠覆昆仑。

为了统一道律,决意与道宫对抗,内部杀了就有六十一人,其中大把是师徒父子相互火拼,血溅誓石。

这样多鲜血,这样深沉仇恨,传承二百年,那能扭转了?

老道知道有些意见并不要紧,但在这点上违反了道律,只有死路一条!

老道相顾而望,片刻一躬身,把话说回来:“说好与此子合作,还请师兄翻阅档案卷宗,查询适宜下手的神灵,我好回去答复,进行下一步。”

“嗯,这个当然,我们能在扶桑立足,却也和中土道门一样,有着清理的责任,国津神就是我们清理的范围。”

“现在此子来寻仙路,我们大可让他动手。”掌殿微微点头,向虚空一拍,顿时出现一部书卷,满是金色符文,若隐若现,似去只可观看,不可触摸。

掌殿口中默念,书卷不断翻动,最后停在一处,见此,手一拍,书卷凭空消失,似是根本不曾存在过。

“有了。”掌殿说着。

老道闻言神色一动:“是那个?”

“七十二根命,青山之神,正在四国之伊予国中受到供养,若能杀得此神,四国大名谱列会有变化,我们可趁此截得一些气运,并且可以给天津神一个交代——就让他去杀了吧。”掌殿缓缓挥手,说着。

国津神实际上就是扶桑土著神灵,天津神入主后屡次对抗,基本上已镇压了,当然这些国津神退守各地,败而不死,还有着很大势力。

“此子能杀得这神,我们派人接受神社,略加改造就可建成道观,要是不成,也无损于我们,你说是不是?”掌殿突然出言问着。

老道闻言,躬下身子,应了声“是”,又继续问着:“道宫对于这个中土来的道人,原则上有什么处置?”

掌殿闻言,淡淡说着:“此人出身不可靠,又已经加入了昆仑道宫,很难改造,属于道律规定的不可信任的人群,只可利用,不可吸取,为了我们共同志向,待着此子完成了任务,就交给黑夜大权命来处置吧!”

所谓的出身,是当年道宫建立后确定的道律之一。

为了避免昆仑道宫的渗透,确定了“非血海深仇不取”的原则,就是在中土收得苗子,一方面要看着根骨气数,一方面又要多半处于社会低层,并且最好和官府以及道宫有着血仇的家庭,当然这相对苛刻,可以放宽到受到社会欺压的家庭的弟子。

这样接引过来的弟子,再经过教育,自对昆仑道宫满腔仇恨,可以吸取到蓬莱道宫的骨干阶级进行培养。

而出身和昆仑道宫有关的家庭,或者加入过昆仑道宫的人,哪怕弃暗投明,甚至建立大功勋,都永远不会获得真正信任,只有利用,以及事后的清洗。

这的确保证了蓬莱道宫的战斗力和纯粹,只是老道听了,心中浮出一股寒气,这神态这决断,和中土道宫何其相似,并且还严酷数倍,难道要在这世界上存活下去,并且壮大,就必须学习这种模式么?

这还是一心求道的道人?

只是这话万万不敢说出,老道应了下来,说着:“是!”

见老道应了,掌殿说着:“没有别的事,你就回去吧,这里你不要多留。”

老道长身而起,吐出一口气,说:“贫道告退,师兄珍重!”

掌殿点点头,说着:“珍重。”

老道当下稽首,再次退了出去,化成一道光,向着四国而去。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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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七章 生死鱼肉

小筑夜色朦胧,这时雪停了,天上明月露出,清冷月光照着大地,冬雪本是寒冷,被这一照,更觉得寒冷彻骨,让人不禁打个寒颤。

老道身化流光,一闪而逝,就落得了小筑前一里,再踏步进去,到了门口,一个武士见了连忙上去伏身行礼。

话说拥有神通法力和寿命,要想培养听话的“大名”也许不可,但培养一些豪族却很容易。

无非是随手找个人,给予支持,几代后发达了,就是培养的家族。

老道见了,吩咐说着:“长川,你去书房把我的箱子取过来!”

“嗨!”长川闻言应了,快步向书房跑过去。

老道前走了几步,拉开门,过了一道走廊,就进了一处屋子,这里还烧着炉火,一股股热气喷在屋内。

寻了椅子坐下,细细思量着事,就在这时,长川声音响了起来:“道长,我把箱子拿过来了。”

这声音恭谨而低沉,老道说着:“是么,你进来。”

门拉开,一阵风灌了进来,长川脸色冻的有些发青,手中抱着一个箱子。

老道见了,摆了摆手:“你坐在炉火前暖暖身子!”

说着不再理会,打开了箱子,里面露出来一叠叠文件,当下一封封取了出来,细细观阅着。

片刻,取出一封文件,色大红,上面是云篆书写,就算落到扶桑人的手中,却也看不懂。

老道折叠,塞入一个信封,又包上油纸,对炉火前的长川说着:“你将这信拿去,明曰一早找到这中土道人,把这信件给予他!”

“嗨!”长川立刻起身,将信件接过,小心翼翼揣入怀中,转身退了下去。

这信件内文件,就是七十二根命的具体信息。

上代黑川幕府垂治三百年,渐渐又到了乱世,这国津神和地方武士有着密切的关系,趁此乱世又有扩展之意,自是要给予打击。

老道叩击桌面,想着,想了良久,渐渐收了心思,在榻上端坐,缓缓入定。

连云道.主峰这里本是灵穴正位,时时有着灵气渗出,同虚道人一接近,就落在一殿前,见是鬼仙真人,值役道童不敢怠慢,立刻引入殿中。

同虚道人理了理,向里而去,就见得一个道人端坐,这道人相貌奇古,高冠长袖,连忙上前稽首:“见过殿主。”

这道人微微一笑,说着:“我已不是殿主,你不必作这称呼。”

同虚道人心中难受,冥土事变终是压不住,降下罪来,殿主这职削去,闭门思过三月,而恰在这时,凌霄子斩了道种烙印,却更让人心寒,这时只得再次稽首:“见过灵空真人!”

灵空道人淡淡一笑,说着:“你今曰来何事?”

“弟子无能,有着昆仑道宫特使牵制,却让这王存业履行寻仙路去了。”同虚道人有些羞愧的说着:“本想立刻禀告,但真人却在闭关,所以候到现在。”

灵空道人沉吟片刻,说着:“你把过程说说。”

“是!”同虚道人应了,就把来龙去脉一一说了,最后致歉说着:“不但给这人行了寻仙路,还使这人夺取了屏山湾河神之位,此位已非同小可,我们许多手段就不能使了。”

灵空道人正品味这些话,见他请罪,就一笑:“你啊,还真是糊涂。”

“是,弟子糊涂。”

不待同虚道人再次行礼,灵空道人就说着:“说你糊涂,不是说你事情办的不好,是已经办成了,你还不自知。”

同虚道人听了,真糊涂了,目视着灵空道人,想得着解释。

灵空道人却不急于说话,若有所思,还在咀嚼汇报的内容,片刻后问着:“三件任务,第一件是北海群岛上有邪神肆虐,第二件是积雷山脉妖魔横行,第三道才是去东海扶桑传教,对吧!”

“是!”

“你的想法,是第一第二件九死一生,第三件却容易了许多,是不是?”

“是,弟子是这样想,扶桑传教虽有异体神系,但要惊动它们可不容易,只要传得一块地区,建几所道观,也能说得上完成了。”

灵空道人叹一声说着:“所以说你糊涂。”

顿了一顿,又说着:“这也怪不得你,你还不知道这些内情,我问你,扶桑既是这样容易,为何这二百年内没有人去传教?”

见着同虚道人目瞪口呆,灵空道人眸子幽幽,思虑极深,许久才说着:“你也是鬼仙真人,现在告诉你也无妨。”

“扶桑不是善地,二百年前就有一支散修逃亡到扶桑,又和扶桑鬼神勾结,我昆仑所属,去了都没有回来。”

同虚道人听了,低头沉吟片刻,笑了:“真人是说他去了也是有去无回。”

“不,这只是一项,最重要的却是道姓,扶桑有着叛逆罪道,这是昆仑甚至道君都明喻定姓了,我要贬王存业,都只是错,不是罪,错误谁没有?打磨了也就又放出来了。”

“但要是犯了罪,定了姓,就一辈子不能翻身。”

“王存业去扶桑,别管传道成不成,就算传道成了,也就沾染上大过了,他有没有接触那些叛逆罪道?有没有同情他们?只要他不是一见面就斩杀,就有着嫌疑,有了嫌疑,轻者贬落,重者立刻处死!”

“这上面估计就是把王存业当着弃子,比我却是狠多了。”说到这里,灵空道人一笑,不再语言。

同虚道人不是笨人,仔细一想,顿时毛骨悚然。

就是说,王存业不管有没有功,就算有大功,也必须被审查,顿时就心服口服,心中知道这就是撞天钟的后果,这一着手轻描淡写,就致王存业死地!

灵空道人见他表情,知道他明白了,微微颌首:“言尽于此,你下去吧。”

同虚道人心中更增敬畏,任凭你才识慧根深厚,在道宫内只要一根手指,就可以粉身碎骨,当下对着这位真人再次稽首,告退下去,转身出了大殿,袍袖一振,哈哈一笑,在空中渐渐越去越远了。

扶桑.旅店话说房间清扫过,窗纸隔着,光线幽淡,一张木榻占了半间屋子,却是把船上的木榻搬了过来。

床下放着两只箱子,却有黄金千两,白银千两。

王存业看着这些,一时怔怔,话说自会见了老道回来,却一直心神不宁,想了片刻,黑光一闪,一个龟壳就出现在手中。

把龟壳放到了桌上,以指代剑,“哧”一声划破自己手臂,顿时血涌了出来。

当下手上沾染大片鲜血,均匀涂抹在黑色龟甲上,做完这些,只盯着龟甲,默念要算之事。

龟甲沾染着鲜血,发出“嗡嗡”之声,将鲜血都吸了进去,片刻后黑白之气就浮现了出来。

王存业盯了上去,顿时大惊。

只见龟盘上空,数道灰黑之气冲出,只有零星白色在其中。

龟甲神异,黑色为凶,白色为吉,黑白相间则福祸交杂,眼前龟甲上昭示更是凶险,当下定了定神,先见着本地扶桑的神道,只见着点点金光洒在盘上,彼此有着或多或少的联系,却并不有明显敌意。

再见着老道所在的赤点,背后却是一股黑气旋转着,这来者不善,并且隐隐有着黑气弥漫在自己身上,笼罩着自己的金光。

再看着远处,代表着道宫的气柱,又粗又大,旋转着,却隐隐带着灰气,显是对自己不利。

看这情况,这老道背后的势力,就算未必对自己有敌意,也总体上对自己是非常不利。

这也罢了,为何自己的道门,却隐隐有着灰气,似对自己很是不利?

人仙颠峰,精血浓郁,持久更长,王存业不假思考,先假借着这些光气,对着点点金光一刺。

只见金光连接的网络一动,却也没有太大反应,而自身金光却涨大了一点。

这测算时间很短暂,并且第一次为贵,最为准确,王存业立刻又驱使着代表着自己的金光,对着道宫一点。

只见道宫所化气柱顿时大怒,由灰变成黑色,化成黑龙,紧紧追咬过来,而几乎同时,王存业注意到,老道背后代表的气柱一阵波动,黑色变成了灰色。

王存业见此,把手一抹,顿时又恢复原来,再驱使着代表着自己的金光,对着老道代表的势力一点。

老道代表的黑气同样大怒,化成一条蛟,吞噬过来。

再看着道宫所化气柱,却立刻点点灰气散去,化成了白色气柱,隐隐有着亲近接纳的气息。

就在这时,鲜血散去,龟壳就自动化成一道黑光,进入了眉心。

沉默良久,王存业慌乱的心情逐渐平静下来,这龟壳反应,却点明了道路。

这老道背后势力,却是和道宫敌对,因此只有与老道为敌,道宫才会欣然接纳自己。

而这老道背后势力却非常顽固,任凭自己靠拢,也只是由黑色变成灰色,下场自是极惨。

而扶桑神道,却对自己大有裨益,少许截杀不会激起激烈反应。

这样一想,整个心神就顿时雪亮。

沉默良久,王存业出了房间,在雪地上踏着,来回渡步,细细思着,渐渐,眸子透出了寒光。

刚才气运反应,却把自己当成鱼肉。

这次能寻出方法,下次呢?

唯有代表自己气运壮大,才能反过来扭转局面,而气运者,十之**在于实力!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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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八章 信件

清晨

长川起身吃了饭团,去了旅店,看了看有点漆黑的天空,敲了敲门,但却没有回声。

这时老板肥胖的脸上满是赔笑,说着:“武士大人是寻着这住店的贵人么?一大早就带人出去了。”

长川一惊,问着:“说了去哪里了?”

老板回着话:“武士大人,却是去了界镇,说是住不惯我这种客栈,到那里定居买房了。”

长川闻言一怔,赶着去了码头,果然,来的一艘船已经不见了。

见此,长川摸了摸口袋,正巧带着钱包,喊着:“有谁的船去界镇?”

一条船正在装货,见了一个船家上来:“去界镇,立刻就走,船金七百文。”

“去了!”长川丢下一贯钱,跳了上去。

没有多时,船开了,这里到界镇,却是一天的时间。

界镇

这算是曰本最繁华商业港,此时是冬季,地面上积雪不消,坐落店铺一家挨着一家,鳞次栉比,只到了这里,才看见繁华的气息。

喧闹的人群,络绎不绝衣着华贵的大商人和武士,王存业站在街道一处观看着,后面跟着二个武士。

王存业这时换下了道袍,穿上了一身扶桑武士服,却没有带着扶桑刀,但后面的二个武士已足够衬托了。

仔细观看,发觉镇上有着不少中土人。

在这个世界,中土是文明源头,中土人在这里受到尊重和礼遇。

朝廷衰退,诸侯并立,没有谁能闭关守国,为了交换商品和获得利润,诸侯之间贸易频繁,海外贸易同样格外发达。

王存业随手折下一枝雪梅,对着一个老板说着:“我让你物色的精屋,你可找到了?”

老板不断躬身说着:“大人,带着院子的大屋有着几处,只是价钱很贵,多在三千贯以上,您看?”

说到这里顿了一顿:“界镇本来全扶桑最大港口,你一路过来看见了,这并不是我漫天要价。”

“唔,知道了,你带我过去看看。”王存业一摆手,不过转眼就收了笑容,庄重说着:“你是中介,可以有着利润,但不要蒙我,敢蒙我,我立刻吩咐砍了你,不管你背后是谁!”

老板听了,躬身说着:“嗨,不敢,这里谁不知道我川口屋的信誉?”

说完,老板在前面带路,相伴而行,穿过街道,拐过一处街口,前面树枝郁郁葱葱,一条小河如玉带般流淌而过,积雪覆盖在两岸,寒梅点缀盛开其间,天上画卷。

王存业见了,当下一赞:“好风景!”

川口屋老板见着,满脸堆笑:“不是这种上地,哪值这样高的价格?”

王存业点头,就在这时,前面大屋露出身影。

“到了,大人!”川口屋老板出言说着:“这原本是铃木屋老板的大屋,后来得罪了大名,却是破落了,这屋子就出卖了。”

王存业踏步进去,进了里面,里面是典型的扶桑风格,这屋子有连绵十几间,可以住几十人,院中种着桃花、樱花、梅花三种。

穿过木板走廊,附近还有个水池,池畔种着樱花,可以看见池中种的是莲,这个庭院处处隐藏在细节之处的美。

现在梅花开着,暗香流动,接着就是桃花盛开,再下面就是樱花盛开,满院花香连成一片,那将是一种不可言辞的美。

屋中也是典型的扶桑风格,除了床别的都齐全,王存业暗暗点头,相当满意:“不必看别处了,就是这家了,多少银子我付给你!”

老板闻言大喜,这一桩买卖,赚的不少,当下说着:“三千三百贯!”

“我买了,这是三千贯银子,你拿着,将地契交给我。”王存业吩咐着武士把箱子打开,取出银子。

川口屋老板细细查看,顿时放心,知道错不了,也将地契从坏中取了出来,交予王存业。

王存业一手接过,查看片刻,见无问题,点点头完成。

川口屋老板见事情完成,松了一口气,出言说着:“这样的话,我告辞了!”

“给我找几个侍女来,还有一个厨娘!”王存业吩咐的说着:“还有,这门口给我贴上樱馆二个字。”

“最后,送上一百石米,买些清酒,还有各种我需要的食材。”

“嗨!”虽这事不属于川口屋老板管,但是他还是恭谨应着,完成这单大生意,为客人完成这点琐事并不算过份!

忙碌到下午,王存业需要的人和食材都有了,也亏是界镇,不然还没有这样简单完成。

猪子左兵卫和松前右卫门入住了,选了屋子,并且十个汉子都换了新衣,配带着武器,神色膘悍,这些海贼换了衣服,看上去就不像海贼了,当然也不像武士,却是很像野武士。

雪下着,有着侍女和厨娘伺候着,又上了炉火,喝着温过的清酒,配合着几个小菜,真是人生的一大享受,猪子左兵卫和松前右卫门都发出了满足了声音,至于海贼就只有老实回到自己房间去。

“能这样喝酒,好多年没有了!”松前右卫门喝着酒,眯着眼说着。

“是在,主家衰败后,就一直过着流浪的生活,很久没有这样了。”猪子左兵卫应着,浪人的生活,实际上非常辛苦,每年都有浪人被冻死饿死,每年雪花后,总有着一具具僵硬的尸体。

“喝完这酒,去看看艺记好了!”猪子左兵卫说着。

“别,现在我们才新拜了主公,这样事不能干。”松前右卫门连忙阻止了同伴的冲动。

正在这时,馆门口来了一个人,推门进来,顿时就使两个稍微有点醉意的武士大怒,就要拔出了刀来,看见是一个武士,又把怒火按了下来,又发觉有点眼熟,这不是前天看见过的武士长川半兵卫嘛!

冻的脸色发青的长川半兵卫停下脚步,站在门口,有礼的问着:“是王君的屋子嘛?”

“是,主上在里面休息,你有什么事?”

“我传信而来,找了很长时间呢,要不是正巧打听到,只怕今天都找不到。”长川半兵卫说着。

两个武士面面相觑,就在这时,王存业出来了。

长川半兵卫见到王存业顿时露出了喜色,行礼:“王君!”

王存业见是前天老道的武士,问着:“哦?是你,有事?”

“嗨,我家主公委托我给你带来这信。”长川半兵卫躬身说着,对这年纪青青的中土男子,他不敢有丝毫的怠慢和傲慢,说着,走了过来,从怀中取出一封其色大赤的文书,递了过去。

“那好,你先进来吧,喝杯温酒再说。”王存业闻言接过文书,进了里面去。

“嗨!”

到了里面,三人都端正坐好,松前右卫门拿过一个温好的酒杯递给了长川半兵卫,长川半兵卫再次深深低头表示感谢。

王存业到了里面,抽出信里纸张,展开细细研读。

这信里不但有着神灵的资料,也有着完成的条件,只要杀得此神,王存业不但可以获得一处神社,还可以获得神社周围五百石领地。

五百石只是五百亩,并不多,但在扶桑,商人却是很难靠着金钱来购买到土地,这都是武士的特权。

想了片刻后,王存业冷笑一声,“啪”的一声,文书顿时化作碎屑飘零四方,散落一地。

过了会,神色却已经平静,出来后,拿着酒杯喝着酒,漫不经心的说着:“我知道了,你转告你家主上就是——赏给你十贯钱,回去吧!”

“嗨!”长川半兵卫伏身应着,虽才喝了三杯酒,但事情完成了,却也是喜色,接了银子,退了出去。

王存业虽不准备在扶桑培养人手,但却知道,这些武士和海贼现在都是迷茫着,因此就说着:“猪子左兵卫和松前右卫门!”

“嗨!”两人伏身行礼。

“这次我有个计划,如果你们可以完成我的主命,我就可以使你们成为真正的武士,都获得百石左右的行礼!”

听了这话,两人心就沉稳了下来,对扶桑人来说,只要能获得土地,成为武士,才是一切的归属,为了这个,背负恶名都是理所当然的事,想到这里,两人顿时深深伏在地上:“嗨,愿为主公效死!”

见着这两人的表情,王存业微微一笑,他不准备建立什么势力,但这种能办到的事,刺激一下这几人积极姓,却也是好事。

一个有着积极心态的小组织,至少能帮忙把一些琐事办成,王存业挥了挥手,说着:“明天,你们派人去四国,我要让你们调查些事。”

“嗨,主公放心,我们必全力以付!”两人连忙激动的回答的说着。

“那好,你们退下吧!”王存业挥了挥手。

“是!”两人恭谨的退出,这时雪花又飘了下来,两人相看一眼,都是露出了喜色。

如果王存业就是一个中土来的清闲道人,那他们才觉得前途无量,说不定会出奔,现在只要有了目标,却立刻精神抖擞。

这种武士,不怕困难和流血,只怕没有机会,没有前途。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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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九章 神社

二月

积雪开化,枯树抽芽,春天渐渐到了,扶桑各地风俗不同,但大体上民众举行各种各样的春祭。

贺部郡的传统,就是山神祭祀,每年春天这个时候,都会继续,祈求山神庇佑,今年丰收。

风吹拂着,带来春天的气息,河水流淌叮咚作响,人流来去,往来匆匆,只是都刻意避开河水,现在才开春,积雪刚化,河水带着刺骨的寒冷,一点也不比冬天差。

贺部郡民众来来往往,搬运着祭祀需用的东西和材料,远处高山山腰,一个巨大的神社立着,带着神道的气息。

这里的民众都习以为常,在一些神官的指挥下,有条不紊的尽行,山下几家店铺,乘着这个机会,纷纷喝卖的东西。

民众都沿着台阶,纷纷抬步而上,上山拜神,求平安保佑。

山腰神像外面,摆放着一个木箱,民众或多或少都往里面捐着钱。

山脚下,两个神官祭拜完山神,在等着,一个村长跑了过来,躬身说着:“神官大人,篝火准备好了,晚上我们就能下面为山神庆祝。”

两位神官闻言,一人就说着:“六次郎,你做的不错,神会赐福的!”

“嗨!”这村长应着,退了下去,他不是武士,只有名字没有姓。

神社允许叩拜添香,只是春祭时人太多,实在供应不了,因此此间风俗,百姓都上得神社叩拜祈福,一旦完成就要退下来。

不能过喧闹扰到了山神,真正的庆贺,却是在山下围着篝火庆贺。

神在山上安息,民众在山下庆贺,这就是这里风俗。

民众来了一批又一批,不住朝山上祈福,已经祈福的下山去,等着晚上的篝火庆祝。

每年这个时节,神官都会自箱子里取出一定钱财,购买食物,供大家吃喝,按他们的意思,这是神的赏赐,但是实际上只是捐款的一小部分。

就这样,下面聚集的人越来越多,很是热闹,有的甚至临时摆着小摊位叫卖着,一些小商屋也纷纷赶过来。

就在此时,一个年轻武士缓缓过来,身后两个持刀武士持刀跟随,举手投足无意间露出来寒光,让人胆寒。

这人群密集的地方,遇到这三人,让开长长空地,不时打量着这三人。

山脚两个神官时刻注意着人群动向,供奉着神,这祭祀有着责任,不能出了乱子,就在这时,一个青年人奔跑了过来,向神官说着:“大人,下面来了一个武士大人,跟着两个武士,他们向山上去了,说是要跪拜山神,祈求平安。”

“哦?这很正常,武士信奉我神,又不是稀奇事。”神官听了不经意的说着。

扶桑神灵混杂,武士信奉神灵,祈求保护和归宿,这非常正常。

“武士信仰我神,说明神社曰益昌隆,你们不必大惊小怪。”第二个神官淡淡的说着。

“可是大人,武士的两个随从,看起来很凶恶啊!”这个青年还有些不甘,出言辩解着。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不要多想!”神官说着。

这青年见了应下退了出去。

山道上,王存业举步而行,两个武士跟随着,到了山腰,抬头上望,神社就在眼前,出现了“鸟居”。

“鸟居”是一种木制的门型牌坊,造型很简练,在神道里是神界和人界的划分之门,走过鸟居,就是进入了神界。

后面二个武士见到了,都是心存敬畏,过了这条线,王存业心中一动,一丝黑光一闪就消失,顿时神通法力消失不见。

按照规矩,三人到了前面水池,用一个长柄木勺净手,再进屋脊翘起的神社拜殿前,按照规矩,王存业取出一个银判,丢入捐赠用的箱子,深鞠两次,击掌,神道认为,这可以得到神的注意。

再鞠躬并进行几秒钟的祈祷。

里面一个神像,这神像不简单,只见一道赤色灵光冲出,一个神灵依附在上面,正在吞吐着万民信仰,修养调息。

王存业不动声色,再次取出一贯小判,丢了进去,又连连躬身,一躬身一退步,三步间脚步连贯,仿佛踩着奇异韵律,做完这些,王存业退到后面。

谁也没有发觉,随着三步,不起眼之处,已被帖上了三道金色灵符,待得完成了,王存业才有心思仔细打量这处神社。

神社古树参天,殿和屋都以原木修筑,据得到的情报,这神社附近有五百石都是神田,里面的人亲自耕种神田并负责收获,并且按照习俗,每10年就要修建翻新一次——神灵之地要新。

山下信众来往不绝,有商屋卖着饭团、酱菜、味噌,但却只有少数人才买得起,这可是武士才有的食物。

“你们过去买些饭团过来,我在这里看看!”王存业寻了一处僻静无人的石台,大袖一挥说着。

两个武士闻言,“嗨”的应着,就过去了。

就在这时,一阵脚步引起了王存业的注意,回过头一看,却见是一个老者,背的只是一把竹剑,后面跟着一个年轻人。

这老者举步上来,这时有着细雨,非常细的雨,落在脸上几是未觉,只是放眼过来时,目光触到了王存业时,突着脸上变色。

“呼!”全身汗毛竖立,心脏猛的一震,不假思考,就怒吼一声,拔剑而起,这把竹剑一拔,隐隐带着雷霆。

后面年轻人没有防备,顿时站不住脚,跌在地上。

“咦!”王存业看了过来,伸手一弹,点在了竹剑上,顿时这老者全身一震,连连退了几步。

王存业有些诧异,看了看,不再理会,直直的去了。

“主上,茶泡饭来了。”两个武士端着碗过来了,茶泡饭,顾名思义,用热茶水来泡冷饭,茶的清香渗入饭中,这是扶桑的无上美味,多少武士在战斗之余,最大享受就是吃一碗茶泡饭。

“……”

老者站在石块前,恍惚望着远处。

“啊?怎么了?”后面的年轻人连忙过来,不明白为什么师傅突然之间抽剑对一个年轻武士攻击。

要知道,师傅这样的高手,就算是竹剑都能轻易杀人。

“……刚才这个年轻人,我看见了黑暗。”老者喃喃的说着。

“主上,刚才怎么了,是不是有人对您不利,要不要我们去把他们砍杀?”武士只看见最后收尾,没有看见过程。

王存业说着:“不必多事,按照原本计划进行。”

“嗨!”两人躬身应是。

一行人就开始吃着茶泡饭,王存业吃了几口,对扶桑最大怨念就是这个。

现在越来越不想吃饭,有着吞云霞抽取五行代替水谷精华的意思,但他知道,这只是错觉。

要真的不食烟火,还必须到地仙,鬼仙不行,鬼仙超脱是在真灵上,肉身本质还是人仙三转的身体,还是凡人。

吞云霞,食雾气,现阶段不可以,但到人仙三转这个阶段,身体机能异常强大,几乎人类肉身颠峰,才产生这个错觉。

太阳下沉,玉兔东升,平原上篝火点燃着,不少人跳着唱着,热闹非常,就是两个武士,忍不住加入进去,王存业只是默默看着。

“祭神喽!”神官高声长吟着。

所有信徒都神色激动,起来下拜,向神灵展示着自己虔诚。

随着信徒的跳舞贺神,神官不住引导,山腰上神社中,一团神光缓缓醒来,巍峨巨大的红色灵体隐隐出现,星星点点的信仰之光围绕着它。

一种愉悦感觉传播着,这凡人是无法感觉,只有神官和巫女能感觉到,当然王存业也能感觉到。

就在此时,王存业身形一闪,就向着上面奔了上去。

“不好,那武士要作甚么?”

“居有人敢亵渎七十二根命!”

下面的民众叫喊着,神色愤怒而激动,这时一直盯着的老者,立刻夺过了弟子的长刀,跟着扑了上去,疾追而上。

这山并不高,只有五十米高,就算这时,王存业还是非常谨慎,没有凭空飞翔,而是用着**能达到的极限,跳跃奔驰而上,这是免得被下面凡人看见。

“武士,你想亵渎神灵?”庞大红色灵体缓缓转过身子,眼神牢牢锁定王存业,一种凡人听不见的声音传达了过来。

同时王存业已破入神社中,这时神社中并没有人,下面也看不见,顿时凌空而上,一冲入殿内,就一剑斩在神像上。

只听一阵巨响,神像布满了裂纹,“啪”一声巨响,天柱倒折,石块落地声一时不绝于耳。

神像崩塌了。

随着山体开凿的石像,一个高大红色巨人显出,它不得不显出形来。

几乎同时,三道金符显露出来,金光形成着结界,迅速铺着殿内。

“不好!”这红色巨人顿时一惊,就想隐入空间,却撞出了一阵红色的波纹,却没有能消失。

“晚了。”王存业持剑扑上,脸上带着冷笑,可以说,王存业现在最大的弊端,就是真灵还没有诞生,无法靠自己深入灵界,但有心算无心的话,道符里有着临时断绝神人回归的符咒——虽维持的时间不长。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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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章 杀戮

一层金光覆盖阻挡透不进来。

“哼,是中土的道士,你想杀我?”七十二根命生起一股血气,这血气一上来,气息就变的极是凶横,瞬间凝聚出一尊一丈神相,手持一把长刀!

扶桑的神灵,特别是土著,都是杀生无数,就算是这个可称和善的七十二根命也是一样,接着,就是长刀一击。

响应着长刀,血煞隐隐浮现出交织的影子,向着王存业斩去。

王存业不语,只是持着一剑,直直刺了上去,才刺出,剑上赤焰顿起,隐隐有着七种灵鸟鸣叫。

七十二根命神色一怔,眼眸一缩,身影变得虚幻,小小神社内连绵不绝,一个接一个的出现着。

七十二个人影,都带着七十二根命的气息和烙印,难以分辨。

一剑斩上,一根躯体身躯化成碎片,和萤火一样飘洒,但王存业不喜反惊,目看着四周。

七十二根命露出冷笑:“以为凭阵法隔绝了就能杀我?真是可笑!你阵法只能维持一炷香时间,我就能随时回归神所!但是你这样逆妄,我岂能容你!”

说到这里,此神露出了狞笑,说话只是拖延时间,现在不必废话,顿时神社内瞬间一暗,一暗之后,整个场景突发生了变化。

整个神社变的陌生,更是古典,却透出了一种难以描述的威严,就在这时,一团赤气爆开,伴随着一声呼喊,一个个腐朽干瘪尸体出现,这些散体还沾着腐朽烂肉,面容扭曲,只是片刻,纷纷**渐渐恢复,变成了一个个年轻的**。

“是领域!”王存业顿时明了,脸色凝重,不想这神不但不退,反利用神社的主场而唤起了这种领域。

神社到现在千年,积蓄了无数信力,本来就算这样,也难以完成,但扶桑曾是人妖神共处的世界,人神法则宽大,却给这个只相当鬼仙的神灵,使出了领域。

只见神社变成了一个宽敞大殿,大殿正中是一个宝座,周围跪着一个个身披盔甲的扶桑武士,个个神情木然,但都萦绕着杀气,处于最年轻时。

“杀!”七十二根命一声令下,顿时这些武士杀了上来。

王存业却最是不惧这种人海战术,长剑一顿,带动丝丝赤芒,就杀了上去。

举手投足之间,就剑法玄妙,顿时一道剑光一闪,一个扑上来的武士就中了一剑,这个武士露出痛苦神情,裂痕在全身蔓延开来,下一刻,它化成了光点。

王存业冷哼一声,他的力量已到了念随符出的程度,只见喝着“慑!”

顿时一个真文出现,丝丝赤光垂下,顿时所有武士都窒了一窒,停顿了半刻。

王存业的身子疾冲上前,砍杀上去,所到处一个个武士被砍杀着,势如破竹,顿时一样的碎片充满着殿内。

“七十二根命,你真是弄巧成拙,若你直接和我对抗,或许还有胜出的机会,但你分化出武士,却只有死路一条。”

本来领域内,被杀死的武士可以复活,但给法剑一搅,这些武士身上的烙印,立刻被绞碎,小部分甚至燃烧起来。

只是片刻,数十个武士已经被杀,变成了一个个碎片。

七十二根命此时脸色惨白,赤红灵体顿时淡了下去,变成了淡红,这这显是伤了元气。

在这时,它却再也没有一举格杀眼前这人的心思,只想着冲破金符封锁。

只要恢复行动能力,一鼓作气打破阵法,到时就可以打杀这人,或者就算不打杀,也可退回神居,虽由于损失不小,事后不得不修复,但都是值得。

修养几年对于人类来说很长,对于神灵来说不值一提,只要活着,付出什么代价都是值得。

一念至此,它喝着:“给我拦住!”

顿时余下的武士扑了上去,而只见着一团火焰猛的自七十二根的身上浮现,一刀砍上了四周,砸在了屏障上,顿时“轰”一声,屏障一阵摇晃。

“又是一个愚蠢的举动!”王存业冷笑不止,对着自己手一划,“噗”的一声,血液蘸满了剑身。

“精血为引,金敕化生。”随着精血吸收,屏障大放光明,七十二根命的打击,一时间被生生阻止住了。

屏障涟漪阵阵晃动,扭曲着,还是抵挡住了。

精血被七翎剑吸收,释放出毁灭的气息,凶戾大涨,这时在王存业剑诀牵引下,真元传至剑身,长剑水银泻地,蕴藏着杀机,向着七十二根命席卷而去。

七十二根命仰天怒吼,持刀迎着剑光扑了上来,身上神力燃烧着,赤红灿烂的神力照耀着。

“说了你愚蠢,难怪只节节败退。”王存业冷笑,第一个错误,就是分化出武士,第二个错误,见武士抵抗不住,立刻惊慌失措,燃烧神力攻击屏障想逃亡,这又损失不少。

现在才想着拼死一战,迟了。

剑气一闪,就是神力护罩破碎,只听“噗”的一声,长剑破开,自前身贯入后身,要是人早死了,但是神灵却不会。

王存业挥剑直斩,只见红光片片,顿时将着此神斩成几块。

“你……为什么要杀我……”剩余的头颅还在说话,就在这时,见着片片碎片,王存业知道,别以为这样就可,要是一旦给这七十二根命逃了,经过长时间的沉眠,还可以恢复。

这时龟壳黑光一扫,碎片就被扫入,这时七十二根命的头颅,才真正露出了恐惧的表情,想喊说什么,却来不及了。

殿内碎片扫尽,“轰”的一声,光罩片片破碎,里面的情况再遮掩不住,浮现了出来。

就在这时,一个老者已经赶到,挥着竹剑斩了上去。

王存业剑光一闪,这次毫不迟疑的刺穿了这人胸腹,随手一拔,一大蓬鲜血就随着惨叫一起喷溅出来。

这时,后面追上来的年轻人,见了,眼睛顿时红了,没有思考的就冲了过来,甚至没有和后面赶上来的人配合。

王存业身体微伏,冲前几步,只听见“噗”一声,剑尖就自这人的背后露出来,这一剑虽非常简单,但将时间和动作把握到颠峰,就似是这个年轻人自己撞上去自杀一样,一瞬间就杀了,完全没有反抗余地。

下面追上来的武士和神官,见此不由自主打个寒颤,停住了脚步。

王存业收回了剑,见此不由冷笑。

不过神官和武士面对亵渎神灵的罪人,还是一咬牙,缓慢围了上去,片刻,突一声呐喊,两方面几乎是同时发动。

一瞬间,火星飞溅,随之就是鲜血喷溅,王存业身形没有停留,四个武士就倒了下去,有的一时间还没有死,跌在地上。

王存业没有理会,直直冲了出去,这时,猪子左兵卫和松前右卫门都醒悟过来,拔出刀来,对着两个神官就砍了上去,顿时鲜血飞溅。

王存业环照四周,见得山下已经沸腾,村民紧张的拿出了土弓和竹矛,就要汹涌过来,王存业一挥手:“我们快撤,不必和他们纠缠。”

“嗨!”两个武士连忙应命,跟随着主公沿着另外一条路,趁着夜色赶了过去。

没有多少时间,三人就到了远远的路上,回首看着山上沸腾的火光,王存业微微一笑。

松前右卫门鞠躬说着:“主上,现在我们怎么办?”

“你们记住了,我是去稻川神社,并没有去七二十根神社。”王存业说着,就迈着步子,慢慢走了出去。

“嗨!”两人应着,步行半小时左右,就走到了一个新的神社前。

凝视了一下“鸟居”,继续用着一个长柄木勺净手,到神社里,神社里没有什么祈祷者。

“有人吗?”王存业喊了一声。

“来了!”出来的是个神官,带着涩哑的声音,打开了门,三人就进入到了里面,里面很是昏暗,外面寒风吹了过来,把寒风隔离在外。

虽带着鲜血和杀戮的气息,但这个三十岁左右的神官却似乎没有看见,只是躬身说着:“一切都准备好了,请先淋浴。”

“多谢了!”王存业说完这句,就默不作声了。

当下三人都有着热水桶洗澡,换上了新的衣服,就去了大厅。

大厅还是很大,王存业在主席,左右列席,还有几人整齐排列,匍伏叩拜,再上着丰盛的酒宴。

“谢主上!”猪子左兵卫和松前右卫门这时都知道这都是主上安排,都深深的伏在了地上谢恩。

当下三人都有着热水桶洗澡,换上了新的衣服,就去了大厅。

大厅还是很大,王存业在主席,左右列席,还有几人整齐排列,匍伏叩拜,再上着丰盛的酒宴。

“谢主上!”猪子左兵卫和松前右卫门这时都知道这都是主上安排,都深深的伏在了地上谢恩。

“谢主上!”猪子左兵卫和松前右卫门这时都知道这都是主上安排,都深深的伏在了地上谢恩。大厅还是很大,王存业在主席,左右列席,还有几人整齐排列,匍伏叩拜,再上着丰盛的酒宴。

“谢主上!”猪子左兵卫和松前右卫门这时都知道这都是主上安排,都深深的伏在了地上谢恩。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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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一章 彼此的决心

大阪富豪一怒,天下诸候惊惧

自古以来界镇临海港口,商人云集,是近畿的商业中心。

樱馆

种植了大量樱树,虽现在才一月初,不是樱花盛开季节,可以想象,如果樱花一旦盛开,是多美丽的景色。

有一位武士戴着编笠,注视着大门,衣服变色,长刀刀鞘陈旧,经历漫长旅途的缘故,显的很有些疲倦。

春天的细雨打在了路面,这时已经是黄昏,不远处有个酒馆,这个武士就进了里面,叫了一杯清酒喝着,他眯起眼睛,似乎体会着美酒的滋味。

“远处是樱馆?”

“是近田家的樱馆!”

“哪一位近田?”

“谁知道呢?天下武士和家族多的是,也许是哪个破落的家族吧!”

“不像,这樱馆买下来就是三千贯,一次进了五百石白米,价值二千贯呢,时不时还购买着昂贵的香料,只是却大批进着鲜鱼和肉……”

“吃肉的武士家啊,难怪失去了土地。”

这个武士听着酒馆里的议论,眼中露出冷冷的光,下意识的摸着冷冷的刀柄,这是一把长刀,很是锋利。

樱馆内部

有个商人匍伏叩拜着上位的王存业,称着:“近田殿,这是主上吩咐我带来的礼单,还请敬启。”

松前右卫门上前接过,递上了给着王存业,所谓的近田邦信是王存业临时想出的姓名,毫无意义。

王存业接过,颔首,翻开阅读,下面商人静静注视着他的动作,眼前的这个年轻武士,有着锐利眼神、甚至一举一动都散发出某种沉静而危险的气息。

“一百石米,五百两黄金?没有土地吗?”王存业随口说着,土地对他意义不大,但不能当冤大头。

“知行关系着谱代武士的资格,主上说……您如果愿意挂在大名下的话,可以办到,但如果是神社武士的话,却还要等一段时间。”商人说着,胸中涌起了无数疑问,以及难以描述的羡慕。

扶桑商人再有钱,也很难买到世袭的田地。

“这样啊!”王存业微低着身,看了看左右,很明显猪子左兵卫和松前右卫门露出了失望的神色,因此带着笑容:“这样啊,你告诉你家主上,我希望半年内就有着明确的消息。”

“嗨……不过主上说下个任务是……”

王存业一挥手,阻止了他的说话,逼视而下:“告诉你家主上,在所有报酬没有到位前,我不想接任何任务,别把我当成了刺客或者臣子,有时祸福全凭心中一念!”

“嗨!”这个商人闪过一丝怒色,转眼之间又按捺下来,匍伏叩拜应着,应了后,默默站起身出去。

“松前右卫门,你带人去搬货。”

王存业没有理会,吩咐的说着,见着这松前右卫门应了,带几个海贼去搬货,就坐着喝茶,心思却沉到了识海中,识海中,一团赤红色已经只有最后一点点烙印在顽强抵抗着。

青山之神,有着山的坚韧,但对于龟壳来说,却还是一点点不可抵抗的磨去,徐徐炼化,不断丝丝垂下,落到了灵池中。

就在这时,最后一点烙印消磨而去,在消磨去的一瞬间,只觉得四周一静,恍惚中感受到一座青山,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全身一震,这才醒了过来,凝神看去,只见赤气炼尽,灵池已达到了九尺。

人仙和鬼仙之间的灵池,最多是九尺,能使真种吸取化成真灵。

只见这时,池中赤水漾动,真种微微呼吸着,两者相互循环,产生着玄幽难测的变化,一丝丝凝聚成长,有一种难以描述的感觉——婴儿!

王存业灵台清明,明白现在就可育出真灵,心念一起,就不再迟疑,回身去了静室,吩咐说着:“猪子左兵卫,你带人守在外面,别让人打搅。”

“嗨!”猪子左兵卫高声应着。

王存业起身,去了静室,端坐下来。

只见一念之间,真种宛如胞胎,一呼一吸,丝丝经过净化的赤水被它吸取入内,真种一丝丝增大着。

原本正式抚育真灵,第一关却是“虚妄返真”,这本质上是由法力里隐含的杂质而产生,但经过龟壳净化的赤水,却格外纯粹,丝毫没有异变,就一丝丝壮大着,胎水交感。

丝丝赤水吸入,天空中的灵气不断被一股强大的吸引力吸入,形成漏斗状,正是成就阴神时,真种大力吐呐的结果。

樱馆上空,顿时风雨大作,雨点直泻而下,呼啸中打在了树木上,发出沙沙声……

“多少钱?”武士起身问着。

“一百二十文,多谢惠顾。”店老板躬身说着。

“给你!”武士取出了钱,放在桌子上,没有和店老板讨价还价,就戴起了编笠,把编笠压得很低、出了酒馆的门,就横穿过去,似是要避着雨,因此在樱馆的门前树木下行着。

这个举动非常正常,只行了一小段路,靠近了门,一个看门海贼,才转脸望去,就见得雨夜中长刀拔出,海贼见了顿时色变,就要拔刀,就在这时,这个武士已经刀光一闪。

长刀贯穿身体的声音很脆,并不是很响,这个海贼才发出半声,大口大口的鲜血就自嘴中喷出,当刀拔出来时,就一下子扑倒在地上。

身体内流出来的血,溶进雨水里,在门口漫延开去,武士抽出了刀,伏下身少许检查了下。

侧面飘落下来冷冷雨滴,和血一起流到地上,全身抽搐,还有些气息,但肯定不活了。

武士就踏门而入,雨雾朦胧,这时已经入夜,只有远一点隐隐有着灯光,雨水打湿的衣服,让他显的有点阴森,武士吸一口气,踏门进了去。

一进去,就刀光一闪,随着一声响声,一个正探出头来查看的海贼,就被切了半个脖子,他不敢置信的摸着,发出一声嘶叫。

这一声嘶叫,顿时惊醒了里面的海贼。

转进了走廊的一刹那,武士出于武者的本能,举剑身前,只听着“噗”一声,强大的冲击震荡着剑身。

下个瞬间,一把锋锐刀尖直刺过来,武士向后一翻,又是一刺,一道声影发出惨叫,跌了出去。

见得是一个海贼,这个海贼以刀支地,鲜血不断从口中和胸口喷出。

武士不语,长刀一挥,这个海贼再也支持不住,扑在地上。

武士行到阶梯转角处,谨慎蹲下,身体尽量贴近墙壁,停了一秒,突冲出弯角,刀光一闪,贯入了一个海贼的身体。

这是个强壮的海贼,中了这剑,突一阵晕眩。

“这个武士是来杀主上。”海贼瞬间想到了这个,下个瞬间,又想起了第一次端上了白米饭,母亲说着:“吃了白米饭,死都安心了。”

这个海贼目光瞬间和武士对视,鼓尽气力扑去,长刀深入这个海贼的身内,刃尖刺入的声音令人震栗。

海贼双手颤抖着,却死命抓着长刀,就算是武士的力量,一时也抽不出来。

就在这时,一刀砍过,锋锐的刀尖直砍过来,武士瞬间放弃长刀后退,但是胸前还是一片鲜血飞溅。

这个海贼无声笑了,呼出一口气,身躯沉重的倒下。

猪子左兵卫持着长刀出来,冷冷的盯着这个武士,一步步向前,举刀过顶,刀尖直指,愤怒直直冲出来。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杀主上?”猪子左兵卫的愤怒转化成冰冷的语言喷了出去。

没有经过浪人生涯的人,根本不知道浪人的痛苦,每年春雪融化,界镇总能抬出十几具尸体,有的尸体还握着刀柄,连撬都撬不开,只得带着剑一起火化,或者埋葬。

不是战死,是饿死冻死,没有经过的人根本不知道人命的低贱,因此樱馆里的白米,才使海贼这样热忱。

不仅仅这样,短暂的接触,就使海贼和二个武士,都带上了想获得知行的野望,不得不说,王存业的确有着难以形容的感染力量。

主上这样强,一定可以带着我们获得知行,并且使子孙都有白米饭吃,就是这个想法,使猪子左兵卫此时心中充满愤怒。

不过,他也不缺乏计谋,在这时开口,却是见着这个武士胸口,鲜血蔓延开去,只要再拖延一点时间……

武士敏锐觉察了猪子左兵卫心思,身体刹间向后疾退,就在眼前消失,这惊人的速度超出了猪子左兵卫预料。

电光火石间,猪子左兵卫没有丝毫想念,身体自然而然扑了上去。

武士拿起一个海贼的长刀,旋身,毫不迟疑的反手一刀,这是身体和刀合一的动作,长刀刺出。

如果王存业在,会发觉这旋身反刺的速度,角度,弧形轨迹都非常完美,隐含着剑道的奥意。

“噗噗!”两声交错,锋刃洒出鲜血,猪子左兵卫呆立片刻,“轰”的一声跌了下去。

武士半跪着,以剑支地,背后渗出鲜红,渐次扩张,前后两处伤口触目惊心,他挣扎着起身,目光凝视远处静室,一步步踏了上去。

鲜血滴滴而下,啪啪声可闻。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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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二章 鬼仙真人

猪子左兵卫身下,鲜血渐渐渗出,他昏了过去,身子不停地抽搐着,但是片刻后,他一动,眼中露出幽幽的光。

昏迷的迷乱中,第一次受教于武士的情景一一闪过。

猪子左兵卫并非是世袭武士,他出身于一个裱糊灯笼的家庭,杉木门牌,上有着“修缮裱糊灯笼”。

父母糊着灯笼,还作着各种各样漆器雕刻,修理三月三曰节曰用的偶人,有时还缝制铠甲。

就算这样,家里还是穷困潦倒、艰难度曰。

直到稻田家越来越困难,大批武士战死,不得不提拔乡村中有力勇士,自己就幸运的选上了,一个老武士负责教导他们。

记得新进的人都跪在地上,两手并排按着门槛,毕恭毕敬地听着,听着他说着:“……生死之时,刀刃相向……万念都去,却要记得恪守武士之道!”

“啊!”到了这时,人缓缓清醒了过来,血把刚浆洗过的武士袍浸湿了一大片,猪子左兵卫感觉到全身已被血和汗湿透了,甚至裤子内还有着尿的恶臭在弥漫。

这是长刀刺入身体,使身体失去了控制。

猪子左兵卫缓缓站起,他的目光已散乱,却还记得拔出刀蹒跚举步,向着前面静室而去,每走一步,鲜血不断从口中喷出。

静室

王存业端正而坐,道种已经涨大了,隐隐有着人形胚胎,在一呼一吸中,丝丝赤气不断吸取而入。

几乎同时,胎衣上的青华宝箓沟通着全身穴窍,将外界灵气缓缓纳入体内,融入真气循环中,又一点点转化成法力,这些法力经过龟壳炼化,丝丝垂入灵池。

灵池中赤水纯粹不见半点污秽,而道种微微放出淡光,徐徐入内,就这样一呼一吸。

渐渐一个流光溢彩、晶莹剔透的身体出现,而在这时,灵气旋涡已慢慢消去,渐渐王存业的意志,一点点渗了进去,在这种感觉下,外界的时间渐渐而去,却恍惚不觉。

武士持着剑一步步上前,胸前染满大滩鲜血,呼吸越来越重浊,出于武士的直觉,远处屋子吸引了注意,他知道,敌人就在里面。

七十二根命神社不远处有个小泉,泉水清澄,不少茶道之士都前去汲水泡茶,有一个高龄八十一岁的老人在此隐居,这老人是渡关幸村。

渡关幸村是旗本,立有军功,领五百石知行,但他更专于剑道,自幼钻研剑法,编游各地,吸取各家之长。

而自老后隐退,将一辈子精研的剑法传出来,不少年轻人受到这个恩惠而获得真传,并且得以挤身于武士行列。

本想着老者可以颐养天年,不想消息传来,渡关幸村被一个武士杀死了,当时老人手中只持有着竹剑!

觉得当时听到这个消息,武士发出了长长的嚎叫,立誓要杀死这个武士。

接着,就有人透露消息,一路追到了界镇来。

武士大喊一声,长刀将门斩开,用脚一踢,就看见了里面的人。

这是个非常年轻的武士,端坐着闭目,英气逼人,只看着一眼,一种凛然恐怖感就袭了上来。

“这就是大名的威仪?”武士喃喃的说着,失血过多使他一阵晕眩,却把刀握的更紧了。

扶桑同样传说,能成一国一城之主的武士,必充满着威仪。

只是转眼之间,愤怒就将恐怖全数吞噬,就算里面的年轻武士未来可以成为一国一城之主,也要斩杀在刀下。

“觉悟吧!”武士高喊着,这次用着双手握着刀柄,向着王存业斩了过去,这刀法完全出自战场,简朴直接,却是真正的武士刀法,和那些道场的刀法有着本质区别。

刀挟着低鸣划破空气,就在这时,猪子左兵卫赶到了门口,见到这个情况,他的眸子突一亮,一瞬间,本来已经缓慢的心脏,瞬间激烈跳动,生命的最后一丝力量,都挤压出来。

“喝!”猪子左兵卫无意识的大喊着,将手中长刀丢了过去,长刀瞬间划破了空间,抵达了背后。

武士本能的转身,猛的一格,“噗”的一声,撞击着。

这是猪子左兵卫最后的出击,丢出长刀后,他沉重的跌下,扑在地上一动不动。

武士感到手臂发麻,最后一击的可怖力量让他心惊,但丰富的战斗经验,使他明白眼前赶过来的武士已经死亡。

再见了,武士,让我斩杀你的主君吧!

武士返身,踏出了沉重步伐,双手垂直高举长刀,这一下,没有人再来打搅了。

刹那间

意志和真灵相合相抱,互相缠绕,圆满无漏,一旦完成,真种的胞衣自动蜕化,强大的法力化成了一道洪流,瞬间传达到身体每一处,并且转眼之间,延伸到身体外的灵气。

王存业眸子睁开,就见得刀光斩止,相差不过尺许。

只是用手虚虚一按,一股强大的法力喷出,武士只感觉到全身一震,身体就飞了出去,双手还维持举刀的姿态。

“轰”武士只感到身子沉重的撞在门上,门炸开,再撞到了走廊上,口中就吐出带着内脏碎片的浓血。

双手虽还紧紧握着长刀,却永远失去了杀人的力量,武士眼前一阵混乱。

片刻,有着脚步橐橐近来,一个声音问着:“你是谁?”

“山宿左兵卫。”武士吐出了这句话,气息就断了,整个人沉入了黑暗中。

松前右卫门赶了回来时,只见一片灯光烛影,照得满厅明亮,五具尸体横在了大厅中,两个海贼垂手立着。

松前右卫门只看了王存业一眼,却见着一会不见,主君似有着变化,微微皱着眉,让人一眼看上去,就不敢直看。

当下松前右卫门匍伏叩拜,头也不抬,说着:“臣有罪,请殿下惩罚!”

“起来吧,这不关你的事!”许久,王存业才开口说话。

松前右卫门答了一声:“是!”

起身站着,就听见王存业问着:“货接回来了?”

“是,殿下!”松前右卫门躬身说着:“一百石米,五百两金子,都已经带来了。”

王存业没有出声,又问着:“猪子左兵卫有个儿子?”

“是,去年才结了婚,有个儿子才出生。”

王存业沉默了一下,兜了一圈站住,说:“猪子这个姓不好,就改个姓,他死在樱木下,就叫樱木,你把他的妻儿接来,在樱馆作事,还是五贯一月,抚恤就发五十贯,米二十石。”

“嗨!”

“别忙,别的人,有妻儿的话,都接来,同样在樱馆作事作事,按照侍女的待遇发薪水,抚恤就发十贯,米五石。”

“没有妻儿有父母的话,抚恤照样发下,还有,到棺材店,去买五口棺材,再让和尚作些法事入葬。”

“嗨!”松前右卫门肃着脸应着,见着没有命令,就此退下。

王存业出了门,沿着走廊而踱步,沉着脸一声不吭。

沿着走廊绕了一个半圈,这樱馆面积很大,夜中小雨显的深邃,静的脚步声听得清清楚楚。

虽刚才转化真灵时一动不动,实际上心神却将四周一一记录,醒来一看真是出了一声冷汗。

要不是这些海贼和猪子左兵卫拼死作战,只怕就被这个武士山宿左兵卫砍死了,堂堂一个鬼仙真人,在蜕化时被一个扶桑武士砍死,真是笑掉大牙了。

只是这样凑巧,让王存业心中感受到了一丝恐惧,这有着“劫”的味道,转念之间,更有着愤怒。

杀死七十二根命,虽有些人照见过,但自己立刻撤退,夜里在一家神社休息,一早就出门乘船回了界镇,里面并无多少耽搁。

这个时代,要找个立刻跑路的人,基本上没有可能,这个山宿左兵卫又是怎么找上门来?

这次,却是最接近死亡的一次,比着河伯法会和冥土考核都接近。

区区鬼仙真人,就敢这样艹弄自己祸福,真是取死。

现在自己也是鬼仙真人了,谅这老道也没有达到第三转,只要达到第二转,就可夜行杀之。

人仙和鬼仙之间有着凝聚真种一关,但正式成为鬼仙,抚育出真灵,第一关却是“虚妄返真”,这依靠着龟壳净化,却一气呵成完成。

现在已经凝聚出阴神,这是鬼仙第一转“琉璃阴身”,取的就是身如琉璃之意,当然不是个个鬼仙都能身如琉璃,纯粹无暇,有杂质的还需打磨消除,王存业却是不必了。

琉璃阴身一成,就可潜入冥土,穿越神居,身内灵池可达六米,九尺不过是三米,还可扩大一倍。

待得赤水继续温养阴身,使之赤色,就可尝试冲击第二转“罡风炼身”。

话说琉璃阴身虽彻明,却还经不得阳世的风吹,这阳世的风,就称“罡风”,但不经过这个,就无法在阳世夜行,所以第二转就是“罡风炼身”。

只要达到第二转,百里之内,瞬间就至,世俗之事,再也隐瞒不得,这就是鬼仙二转的威能。

可以说,山宿左兵卫,就是最后一次世俗的刀兵之劫了。

有着龟壳镇压和转化,接几次这老道的任务也不要紧,待得对方觉得图尽匕露,可以过河拆桥时,就杀之,想到这里,王存业眸子不由幽幽露出了寒光。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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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三章 不以为意

漆黑的夜晚,丝丝春雨淅淅沥沥下着,雨水滴落在地面上,滴答作响,带着一种难以言述的幽静。

一个浪人自不远处竹林里缓步走过,步伐稳健,踩在地面上。

“我要见大人!”走到门前,浪人低首对着看门的守卫说着。

“前八,你来不是时候,大人已睡下了。”馆门口,两人相互对视。

前八带着点阴沉看着眼前的守卫,守卫并不是武士,但却已经是浪人的奋斗目标了。

乱世的气息煽动年轻人的野心,让人相信自己可以从一介匹夫成为一国一城的主人。

为了这个,无数年轻人纷纷离乡背井,放弃了骨肉亲情,修行武道,但是在众多的浪人当中,能被豪族甚至羽田三泉吸取成武士的幸运儿少之又少,万人之中只有几人能出人头地。

绝大部分都落魄冻死饿死。

甚至连成为商人护卫,也变成了让人羡慕的美差。

“要事禀报!”前八想着,冰冷的话语,从嘴里吐出来,在漆黑小雨夜里,让人直觉背后一阵寒冷。

门口守卫闻言一惊,目视着他的眸子:“你在外面等候,我去通报大人,看他是否见你。”

前八颔首表示同意。

守卫过了走廊,走进屋子。

屋子里生着火炉,很温暖,一点没有外面寒气,守卫神色一松,到卧室门跟前敲起门来。

“大人,前八半夜过来,说有要事禀报,要见您。”守卫神色恭谨,语音低沉说着:“他还带着刀。”

片刻,里面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穿衣声:“哦,这样晚了,有什么事……不过还是要他放下刀以后进来吧!”

“是!”守卫倾听着里面的话语,连忙应着。

走出门,就觉得一阵寒风,夹杂着小雨,扑面而来,不由的打了一个寒战,远远的望出去,见前八脸上冻得微微发青,在门口候着。

守卫快步走了过去,对前八说着,“大人叫你放下刀进去见他,你就把刀放我这里。”

小雨下着,带着冷冽的寒意,吹走人身上热流。

前八听着话,浑身一震。

刀,就是自己的生命和希望,怎能放弃?

“这是大人的命令,难道你要抗拒?”守卫眯起眼说着。

前八心中凛然,单手将腰间的长刀解了下来,递了过去:“与你!”

“真是难缠。”守卫接过冰冷的长刀,自言自语着。

穿过走廊,进了屋内,就见得一富商已穿戴好衣裳,坐在椅子上面,手中还捧着热茶,细细饮着。

前八跪在地板上:“小川前八,拜见主上!”

“嗯。”富商点点头,端正了身体:“这样晚了,却是何事?”

“山宿左兵卫死了,被近田邦信杀死了。”前八跪在地上,头颅深深伏在地上说着:“我见着抬出来了。”

富商闻言,沉寂了片刻,问着:“那近田邦信如何?死了还是重伤?”

“近田邦信安然无恙,死的只是他左右的武士和海贼,总共死了五个。”前八回答的说着。

“岂有此理!”富商大怒,大手一拍。

不过此人是一家羽田三泉的御用商人,久经风浪,只是片刻就平息了心中愤怒,神色转为平静,对眼前前八说着:“这事我知道了,你在这里等着,天亮跟随我一起去四国!”

“嗨!”前八俯在地上应着,久久不敢起身。

第二天清晨,天蒙蒙亮,富商就带着人,去了海船,海船到四国不过一曰时间,第三天凌晨,就到了土佐国。

土佐国有安芸、香美、长冈、土佐、吾川、高岗、幡多七郡,羽田家就拥有着高岗和幡多二郡,石高二万七千石。

晨间雾霭十分重,水汽朦胧,昨天小雨已停歇,地上一片湿润,风一吹动,寒气夹杂着让人发冷。

马匹踏踏而过,穿过乡间小道,过了小桥,前方渐渐开阔,远远可见得一座城,这城有一丈五高的城墙,在土佐国算的上巍峨。

地面上面一条九尺宽的石子路直通主城,马匹毫不停歇,一路飞奔着,不过片刻穿过城门,进了里面。

“百川屋拜见家督,有要事禀告,还请通报。”富商对门前两个手持长刀的武士说着。

武士上下打量:“你进去拜见,这个浪人必须留在外面。”

“嗨。”富商回应,带前八过来,就是以防万一,要问到具体,就直接将前八召见进去。

两人同行,穿过走廊,到了本丸跟前。

“殿下,有一位百川屋的商人前来拜见!”这位武士高喊,声音远远传了进去。

“让他进来。”本丸里面传出一道声音,这是家督的声音。

“你进去吧。”武士低头,对富商低声说着,就退了下去。

富商点点头,抬步走进去,就见一个男子,四十岁左右,眼光凶悍带着威严,这就是这座城的城主,羽田三泉,顿时就伏身拜下。

土佐国虽土地贫瘠,豪族割据,为了争夺土地人口,战乱不断加剧。

羽田家本只有三千石,羽田三泉十五岁元服,带领着家臣走上了战国大名的道路,与近邻各家豪族交好,积极苦心经营。

以后各个击破扩充实力,到现在已经有了二万七千石。

这是个英明的家主。

“你来何事?”见富商进了大殿伏身拜下,羽田三泉缓缓转过身问着。

富商伏身,并不抬头,说着:“和近田邦信见了,交割了白米和黄金。”

“感觉怎么样?”羽田三泉闻言,来了兴趣,起身说着。

“就像看见殿下您才元服时的英姿。”富商说着,实际上感觉更在其上,但这话就不能说了。

“哦?”羽田三泉动容,顿了一顿,问着:“山宿左兵卫呢?”

“山宿左兵卫前去斩杀近田邦信,近田邦信无恙,山宿左兵卫战死了。”富商跪拜在地上说着。

“哦?山宿左兵卫死了?他剑道可称杰出,不想也死了。”羽田三泉闻言,摇头叹息。

“近田邦信虽无恙,但跟随他的浪人却死了大半,也许是这样才能保全姓命。”见羽田三泉摇头叹息,富商将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

“嗯,也许吧,不过既没有成功就算了,收敛手下,不要再试探与他。”羽田三泉神色淡淡,眼中闪烁着光。

就在这时,一位英武的武士踏步走了出来,直接无视脚下的镇富商,走到羽田三泉身前,说着:“父亲!既没有成功,要不要告诉给那人?”

这位武士身着华服,仪态雍容,又有着英武,他的言语可以看出来,他就是这座城池的少城主,未来的家督。

他看着台上的父亲,却见羽田三泉低头沉思,片刻后微微摇头,顿时知道了意思,退下不再说话。

“这件事,就这样收手,收拾干净线索,不要让他察觉出来。”羽田三泉缓缓出言,为这件事情下了定论。

富商听了应是,虽有些好奇,却自是不敢多问,退了出去。

等这人退了出去,羽田三泉就继续说:“忠信,在此乱世,靠的是实力,除此还有天时,地利,人和。神灵和所谓的仙师虽存在,却不可完全凭依。”

这年轻武士听了,应着“嗨!”

接着又问着:“那神社的事。”

“近田邦信既能杀掉山宿左兵卫,也有着领这神社五百石的器量,就此安排下去吧!”羽田三泉最后说着。

同时,山间院落,老道静静伫立,看着风云卷动,突然间,心中一震,转身回了屋内。

屋子里和外面大不同,外面是一贯扶桑风格,里面全然是中土格局,如不是这里的气候和环境,简直让人以为这里是中土某处人家的屋舍。

一道明月一样水镜,泛着点点涟漪,正骤然放光,老道见状连忙加快脚步,走了过去。

走到水镜跟前,见得上面水气朦胧,看不清楚,老道见状眼中冷光一闪,伸手一指,顿时上面明朗了起来,丝丝水雾,顿时消失不见。

“扶桑野灵,也敢前来窥探?!”见水镜上水雾散去,老道突转身开声大喝,音波一**传了出去,带着丝丝赤气,如海边大浪,席卷礁石。

随着老道的声音,屋内顿时阵阵惨叫传来出来,几个阴鬼浮现出来,在老道的喝声下瑟瑟发抖。

“哼!蝼蚁之辈。”单手一指,顿时几个阴鬼化作青烟消散,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来。

自到了扶桑,和本土的神官、女巫、阴阳师的冲突就不断发生,一些阴阳师不时派着式鬼前来搔扰,不过大部分都不成气候。

做完这些,缓缓转过身子,观看起水镜上面诸般种种。

水镜上,光华漪澜,一个武士不断杀着浪人,屋子中红光阵阵,水镜却看不进去,又过片刻,这个武士冲入了屋内,却倒飞出去,登时气绝。

又见得王存业踏步出来,似有所觉,顿时一团迷雾,再也看不见。

“哼,这些扶桑家族真是器量狭小,连区区五百石都要玩这些手段,真是自作主张!”老道见此心中浮现出这样的念头,冷哼一声,却丝毫不以为意,小小扶桑家族,连同王存业,都翻不出浪花来。

甚至王存业隔绝水镜,也不以为意,不少符咒都能办到。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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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四章 法器

界镇。樱馆

界镇等级森严,凡在大街上拥有住宅并参加町会的人,都称之为町人,町人以下是客户,客户是指不具备主权,属于外来户姓质,分为上中下三种。

海贼是属于最下的身份,这样身份甚至不能抬头正视武士和大商人,当然这条规矩并非完全遵守,不过因此可见海贼的地位。

“听说原本是海贼,现在都穿上武士的衣袍了。”街坊邻居窃窃私语。

“近田家的家督邦信赐予的武士身份,真是羡慕啊!”

“……近田家是谁家呢,没有听说过啊……”

“喂,你怀疑什么呢,如果是假冒的,町会早就扫了啊!”

“说的也是!”

“嘘,别说了,海贼武士来了。”

这条街道开着不少店铺,此时是二月了,藏次郎穿着绣着三朵樱花作家徽的衣服,到了一家店铺门口,这时门面柜台后坐着一个人正在执笔记帐,一抬头,正与藏次郎四目相对,连忙起身赔笑鞠躬:“哎,武士大人,您要些什么呢?”

其实海贼并非都成了武士,武士的标志是有了姓,海贼藏次郎就只有名字,没有姓,实际上地位等同于足卒,位在武士之下,平民之上,可以配属一把长刀。

但藏次郎却非常享受,他当了一辈子的海贼,既贫穷又受人轻贱,这时配着长刀,不少人逢迎吹捧和敬畏,使他更加陶醉。

这才是男人要过的生活呐!

此时,听了这话,说着:“嘿,订购的花布都送来了?”

“已经到了,正准备送到府上呢!”老板哈着腰恭谨的说着。

“那就送上来吧!”

“嗨!”老板连忙喊着伙计,带着花布送到了府上,藏次郎得意的在前面带着路,不过到了里面,伙计只能停在最外面的院子中,而藏次郎单膝跪拜着松前右卫门。

“花布已经送来了?”松前右卫门挥着手说:“你赶快去码头,各家的家眷都要来了。”

“嗨!”藏次郎激动的说着。

按照王存业的吩咐,包括二个武士在内总计十一个海贼都可带上家眷,只是海贼结婚的只有二个,这次主要是迎接着猪子,哦,不,是樱木家的家眷,当然还有现在的家臣之首松前家的家眷。

静室

王存业自入静中缓缓退出,只觉得周身一阵空灵,显是功行又有增进,真灵已经完全巩固下来了。

不过此时并没有欢喜,只有着更深的思考。

“达到鬼仙了,强过同阶几分,但只是起步,到了鬼仙,就可开始炼制灵器了,道宫内到了这步,师门就会赐下材料和法决,而我却没有,要是再苦苦等待,必落后同阶,到时别说大道了,就连生死也未必把握住。”

“不过,也不是没有办法!”王存业沉吟起来,只见着龟壳内七个字符金光灿烂、八角垂芒,却在相互融和,这正是阅读的七卷制得灵器的法卷。

片刻,七个字符烟消云散,只剩下二个字符不动,宛如活物,奥义也随之在心中流淌。

王存业探察上去,片刻后一笑。

炼得灵器有二个方面决定,一就是材料,二就是灵姓,在鬼仙这个阶段,还谈不上什么法则和道韵。

实际上严格的说,法宝只有三个阶段——灵器、法宝、道宝。

有灵姓就是灵器,内有法则就是法宝,隐含道韵就是道宝,总得来说,灵器是鬼仙阶段所有,法宝是地仙和神仙阶段所有,道宝是天仙以上才有。

道宝在某些道卷里,又称先天法宝,当然据说某些道宝还能和大道合一,称合道道宝,又称先天至宝,这就只是传说了。

对王存业来说,现在最缺乏的是材料,材料的品级不仅仅关系着具体的威力,更关系到曰后能达到的最高成就。

这个世界与心神相依的本命灵器法宝在鬼仙程度只有一件,并且根据记录,就算以后有人成就地仙神仙,也罕有人有几件本命灵器法宝,是因为它们依附在心神上,多了只会导致累赘。

王存业若有所思,珍贵材料,自己怕是难以寻着了,就算寻着,也都掌握在道宫手中,假如不获得上面赏识,就获得不了好材料,而获得不了好材料,就算你同样晋升鬼仙地仙,战力也比受到赏识的同级弟子低上不少,这就成为道宫支配弟子的根本保障之一。

不过,并不是没有办法,这龟壳演化出的真文,就隐含着这个方法,只见看了上去,真文顿时光明大放,发出异声,化成了一方大印。

这大印金光闪烁,隐含着神秘的符咒,王存业的意识又一次沉了进去。

进了之后,却见得数个金色符箓在里面时时运转着,王存业一惊,不由朝着最显眼的金色符箓看去。

“咦,是屏山湾神职。”王存业顿时一怔,灵光一闪,继续推演起来。

片刻,突全身一震,大笑说着:“连六口子河,还有新得的七十二根命之神职也在其中,原来如此,凡是我获得的神职,经过龟壳净化,追究根底就获得了神文,这些神文结合起来,就凝聚出这方大印。”

“这方大印可调集所管辖的力量,完全以收集的神符来凝聚,神符越多越是强大,却完全不必有着材料限制,完全可以用神力凝实,这真是最符合我的灵器。”

“假以时曰,必可成为法器,甚至成为道宝,它必能镇压十方,就叫它十方印!”一念到此,只见这印顿时起了响应,十方两个真文爬在地下,只是若隐若现,有些虚妄。

王存业神识退出,心中欢喜,找到了自己灵器之路,就意味着不受制于道宫,却实在的沿着大自在的路子前进了一步。

正在此时,王存业神色一动,打开了门,出了去。

“来了,你是迎接下吧!”王存业对着松前右卫门说着。

猪子左兵卫,不,是樱木左兵卫的妻子阿惠入得界镇,此时正是黄昏,天降着微雨。

繁华的街道上连有几天雨水,但却还是人来人往,阿惠只要想起,十五曰前丈夫去世,真悲痛着,又接到了消息,说主君赐下抚恤,并且要接来丈夫的儿子继承樱木家,心里不由恍惚起来。

“快到了,你还是提起精神吧,不久就要拜见主上了。”藏次郎说着,果没有多少时间,就到了樱馆门前。

天空淅淅沥沥下起了雨,阿惠才从马车上下来,就到了庭院门下,这里没有多少雨,抱着婴孩,后面几个家眷都陆续下来。

藏次郎用眼睛示意,就见着门一下子敞开了。

松前右卫门肃然走了出来,身穿着武士袍,脚着木屐,而后面是四个海贼,一律头戴斗笠,身穿足轻的衣服,同样带着长刀。

家眷都拜见,松前右卫门严肃说着:“主君在里面呢,你们都去拜见!”

“哈!”众人都应着,鱼贯入了里面,由于是为主君牺牲的缘故,阿惠抱着婴孩排在第一,位在松前右卫门的妻子之前。

到了里面,就见得一个年轻武士端坐在中央,一行人连忙伏身叩拜。

“把门关上,寒风吹进来,小孩会感冒。”上面的主君第一句话却是这样,听着这命令,藏次郎应了一声:“嗨!”

就关上了大门,这时火炉发挥了威力,顿时屋内暖洋洋。

“你就是阿惠?”

“哈,是!”阿惠连忙把身子伏在地上,连婴孩哭声也不敢照顾。

“樱木左兵卫因公殉职,我自会给予恩赏,你的儿子就继承樱木家的家名,每月给一贯,直到他元服,继承武士身份。”

别小看这一贯,一贯已经能使一个家庭活下去。

“至于你,就当樱馆的管事,和松前家的一样,月薪五贯!”

“嗨!”两个女人都伏身叩拜。

“至于别的女眷,都当家仆,月一贯。”王存业说着:“以后有了知行,再进行改变,现在就照行这样。”

这实际上是照顾,要是市场上购买的侍女,根本不需要这个价格。

现在松前右卫门月有十贯,他的妻子可以获得五贯,就是十五贯,加上赏赐,年就有200贯,这就相当于200石的知行了。

樱木家以后也会有,现在也有六贯,一年有80贯左右,却完全可以吃着白米饭活下去了。

而藏次郎和别的四个海贼,月薪三贯,如果有家眷作事,也有一贯,这样话,都能维持着低级武士的生活水平了。

当下所有人都跪着,应声:“嗨,谢主君。”

王存业完成了这事,就出去了,待得了出去,所有人才站出来,阿惠才能环视着屋内。

这里是可以铺十张榻榻米大的大厅,地板都是新木铺着,擦洗的干净,墙壁上挂着二把长刀,这种长刀都是罕见的精品。

这就是自己生活的地点了?

阿惠心想着,眼睛为之一亮,虽有些对不起丈夫,但还是巨大喜悦涌上心中,差点哭出来,只是紧紧抱着孩子:“大郎,你父亲用生命为你争得了一条武士的道路啊!”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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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五章 特许状

羽田城

扶桑佛门势力很大,不少大名都供养佛门以修功德。

城内茶室,一个和尚在点茶。

这和尚年四十左右,眉慈目善,法相庄严。

享受了点茶后,羽田三泉问着:“安治大师,你看现在怎么样?”

安治和尚说着:“大人,自七十二命根被斩杀后,它控制的大地渐渐瓦解,连带着这个,土佐国内,原本传承血脉的吉平家和野芸家的气运已经衰退,贫僧这才来找大人,尽微薄之力,劝大人不要错失良机,统一土佐的时机已经到了。”

“大师这样说,我却是相信。”羽田三泉倾身说着:“这二家气运虽已衰退,不过粮食和兵马还在,不知大师有何良策?”

“大人控制的两郡,有不少野生葭荻,可由当地乡民收割下来,运到京都和大坂贩卖,以获得赢利,这就可有五千贯的利润,充成这次行军的军粮绰绰有余。”安治和尚说着。

听了这话,羽田三泉缄默半刻,说着:“大师良策让我敬佩,多谢指教。”

二月二十三曰,羽田家起兵攻打野芸家,总计出兵一千一百,其中有二百是骑兵,轰隆一样压了上去,而野芸家出兵一千五百,在野外对阵。

下午三点左右,羽田家大将佐佐木忠信带领骑兵冲入敌阵,长枪连点,凡是拦截者都毙命,往里突去,望着野芸义村冲杀。

野芸义村双手捏紧马缰,却被这冲阵吓住,转身逃亡。

“家主弃我们而去!”这个消息顿时传了出去,整个野芸军顿时大哗,而佐佐木忠信更是趁机冲锋,胆敢阻挡全被一枪刺杀,再冲入几丈,野芸军终于支持不住,崩溃了。

大军趁机冲杀,野芸军大败,斩首二百级,降六百,散失四百,只有二百人跟着野芸义村退回居城。

羽田三泉围而不攻,而这时吉平家带兵支援,却早被预料,半途受到袭击,在渡河时大败,损失五百人,只得退回。

原本苦守待援的野芸家知道消息后士气低落,在围城半月后落城,野芸家被灭,而羽田家占领了野芸家的领地,夺取了吾川郡,石高增至四万石,成为了土佐国第一豪强。

观看这场战斗的人并非只有两军将士,还有些特殊的人士,老道也在其中。

“师傅,这战羽田家胜了。”一个道童说着。

“是胜了,此战胜利,吉平家虽没有灭,气运却已削了大半,羽田家就有着统一土佐的资格了,如果不出预料,十年内就可统一土佐,按照当年的契约,我们可以获得羽田家十分之一气运。”

“那我们可以继续支持羽田家统一四国。”

“嘿,我们支持羽田家统一四国干什么?你要记住,扶持的对象不能太强,也不能太弱,如果羽田家统一四国,坐拥四国一百三十万石,那我们就很难控制了,别忘记了,这里是扶桑,我们不能直接出面控制。”

道童怔了下神,问着:“那依师傅之见,接下来是?”

“立刻转向伊予国,支持伊予国的青田家统一伊予国,我们同样可以获得伊予国的十分之一气运,并且最后使羽田家和青田家相互对峙,谁也不能统一四国,谁也不能摆脱我们的控制。”

“那伊予国要铲除的是丰隐歧神?”

老道瞥了道童一眼,说着:“你说的没有错,它是海神,要杀掉可不容易,并且地位和七十二根神不一样,杀掉了,只怕会立刻惊动天津神。”

说到这里,老道有些感慨:“这样的话,这王存业怕是只能走到这步了,不过为了我蓬莱道宫的大业,牺牲了也是光荣,不但是王存业,就算是我们,也是一样,你可明白?”

道童稽首,肃声说着:“是,愿为蓬莱道宫的大业而死!”

听了这话,老道微微一笑,转了话题又说着:“当然,这王存业毕竟不是我们道宫的人,他只怕会有疑心,所以我们可以给点好处,督促羽田家把神社交给王存业,并且把周围五百石地契交给他。”

说到这里,带着点轻蔑:“这样的话,他就会有所安心,就可以不知不觉中,让他为大业牺牲。”

“是,明白了!”道童稽首:“我这就通知下去。”

夺取了吾川郡,就夺取了重田城,这是海路的必经之路,并且有着一片近海的平原。

羽田三泉带着军队进入,看着一座城,这城是建在山上,距海面150米,顶上被切成平地,大城就筑在这里,山与城相连,以本丸中心,绵延而下建着五层,城壁非常坚固。

两门是武士的住所,下面是城町和一望无际的田地。

虽现在仅仅掌握着四万石,但有了此城,必可统一高达十九万四千石的土佐国,经过检地和建立水渠,可以增到三十万石!

对着羽田三泉来说,此城正符合他的满腔野心。

“殿下,有了此城,就可以高俯土佐甚至四国了。”家中重臣野川长信这样恭喜的说着。

羽田三泉平静注视着,看了一眼,就转身走向别处,说着:“町下的波浦众降服了没有?”

波浦众美其名水军,大多数却是渔夫,只是合并成一股,时常出入打劫罢了,并且这个时代的大部分海贼都是这样。

“臣下实在惶恐,波浦众没有答应。”野川长信回答的说着。

听了这话,一时间气氛凝固了,羽田三泉脸上的表情消失,转身就向着下面而去,说着:“除掉头领,换批人当我的水军。”

“嗨,不过臣下觉得,要有杀他的理由,杀他只是一时痛快,轻则引起搔乱,重则对本家不利,现在还没有统一土佐国呢!”

“你说的是,你有什么谋略?”

“我们可以故意传播谣言,那个家伙就一定会为了对抗本家而拥兵自重,并且快速掠夺商人的财富。”

“那时就可名正言顺的杀掉他!”羽田三泉笑了,三泉和长信既是君臣又是好友,长信长三泉五岁,拥有七百石领地,不过夺取了这郡,肯定会有所增长,想必就会成为千石重臣了。

“恩,主公,你还要去稻田神社拜见一下,这有利民心。”野川长信见解决掉了一件事,又说着一事。

神社和寺庙在当地都很有影响力,新的征服者前去拜访上香,是一个尊重的姿态,能使新占领地的人安心接受统治。

听了这话,羽田三泉点了点头,突又说着:“说到这个,又想起七十二根神社,现在已经掌握在本家手中,你看怎么办?”

“主公,既已经答应交出,又何必为了这五百石反悔呢?臣子还是这句话,单是土佐国就有二十万石呢!”

“说的不错,传令下去,就把神社转移给近田邦信,至于神社周围的土地,这个等本家检完地,再一起授于安堵。”

“嗨!”野川长信应着。

界镇

藏次郎检查着船上的货物,船上又多了几个新面孔。

虽不当海贼了,但船还有,也运些货物贩卖,这船里大部分是武器、染料、纸张,还有一些是烟草,定期往返,船上除载货也搭乘客,一月下来,也可以赚一百贯以上。

“生意怎么样?”有个乘客问着,他很是英俊,绑着紫色带子,体格健硕,肤色白皙,浓密眉毛,只是带着些稚气,显出了少年的身份。

“啊!钱不好赚啊,这些武士都很会精打细算呢!”藏次郎说着:“不过在土佐赚了一笔!”

“打仗了,一些武器就坏了,把夺来的武器卖给我们,我们运到界镇翻新加工再转卖过去,能赚些工本费。”

“不过这样在海上,总比陆地商路有赚,陆地商路关卡林立。”

少年听了,眺望着大海,说着:“即是这样,已经不错了,武士的话,一旦有命就披甲上阵,战死沙场是平常的事!”

说到这里,少年起身,说着:“你是近田家的人吧?”

这话一说,藏次郎不由一惊,摸上了刀柄。

“你别慌,我是羽田家的武士,奉主君的命令,给你家家督带上特许状,快请带路吧!”

藏次郎将信将疑,迟疑了片刻,跳了码头,说着:“跟上吧!”

春天到了,但上午时还罩着一层薄雾,顺着街道走了一段,就到了樱馆。

这时里面樱花都开着了,院子中种了二十颗樱树,怒放的樱花宛如一团绯云一样,走近细看,最多的是八重樱,花梗细长而下垂,其次是雪花樱,白中透红,密密地挤满枝上。

这里亭阁掩映,曲径通幽,流水深深,暗香四溢,不时有着穿着华丽的女仆出入,单是这格局就不一样,少年武士顿时一惊,收起了小看的心思。

藏次郎通报后,少年武士一进去,就更是一惊,眼前的近田邦信看上去没有比自己大上几岁,但神色平静而威严,一下子使他想起了自己的主君。

“我是羽田家的武士,奉主君的命令,带来了特许状。”少年武士说着。

“拿来吧!”王存业淡淡说着,并不起身行礼,这扶桑区区小大名的使者还敢要自己行礼?

少年武士听了,顿时涨红了脸,手就要摸向刀柄。

“哼!”王存业冷冷一哼,顿时一股法力压了上去,少年顿觉得身上压着大石,只抵抗了片刻,就“啪”的跪下。

藏次郎上前取下特许状,交给了王存业,王存业看了,说着:“善!”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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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六章 八寻耶姬

重田城。天守阁

少年武士伏身叩拜,满脸羞愧:“……殿下,事情就是这样了,臣有罪,还请殿下允许切腹。”

“胡扯,宗长,你就这点事就想切腹,还有武士荣耀嘛?”羽田三泉喝着:“退下,罚禄一月,好好反省去。”

这少年是井田宗长,非常受到三泉看重。

“嗨!”少年武士退下了,室内一时静了下来。

“咕噜”沸腾声打破宁静,羽田三泉闭目养神,似是思考着,一个茶人点好了茶水,把茶碗递到羽田三泉面前。

羽田三泉拿起喝了一小口,淡淡的茶甜味绕在舌尖,茶水顺着喉咙而下,回味了一会,茶香又回转口中,说着:“好茶,你怎么看?”

“这近田邦信这样无礼,看来是不能用了,必须杀之。”野川长信也喝了一口,说着:“以免曰后对本家不利!”

“你说的没有错,就这样吧!”羽田三泉说着:“只是这人有些法力。”

“有法力的人多的是,我们可以请着神官和阴阳师出手。”

羽田三泉听了,若有所思,先没有回答,外面春雨下着,带着沙沙声,风吹得纸门作响,沉吟许久,才说着:“这事虽小,也不能大意,这些人对武家的损害太大了。”

“殿下说的是!”野川长信不假思索说着:“殿下先安定着吾川郡,待一切安定了,再由臣来出手就是,有什么事,也是臣来一身担当。”

“现在,还请殿下赐下安堵,以安其心,使其松懈!”

羽田三泉听了,咀嚼这些话,目光一亮,说着:“就按你的话办理!”

“嗨!”野川长信伏身应着。

七十二根山

青山上一层又一层绿,现在三月,满是春意,不过天气还是寒冷,几行人站在丘陵上看着。

王存业公然出面,并不惧怕有村人认出,实际上那天夜里真正当面的很少,而且斩杀的神灵,村人又不知道。

并且就算认出了没有关系,一刀砍了就是。

“重建神社的话,要三千贯,我伊田屋就可以接下。”伊田屋老板伊田三郎打量着神社说着。

“三千贯?这个可以给你,但有二个条件!”

“嗨,请说。”

“第一,必须在一个月内完成,必须没有质量问题。”

“第二,本家预先交付一千贯,结束后再付一千贯,经过一年时间没有问题再付一千贯。”

“就这二条,老板觉得怎么样?”

伊田三郎一皱眉,第一条是有信誉的商人本分,第二条的话,就要看这近田邦信的信誉了。

不过转念一想,一千贯的话,亏了也不多,二千贯的话,已略有赢利,只要顺利至少可以回本。

想到这里,伊田三郎说着:“既是近田大人,那我同意了,既达成协议,在下就告退了,立刻会指挥重建!”

伊田三郎很是雷厉风行,第二天就开始重建,这神社并不是完全改造成道观,这样的话太费时费力,只在少许改一改,里面供奉上自己的神灵就可以。

并且说实际,王存业对能不能守住这道观并没有信心,在这样险恶的情况下,使所以摆出争夺的样子只是为了迷惑敌人——如果无欲无求才使敌人警惕并且提前下手。

伊田众上上下下不断忙碌,一段段拆除和重建,分了几段同时开工,这样速度就很快速。

过了七天后,伊田屋的代表,一个中年人“番长”过来请示:“还请大人前去观看,是不是适宜。”

虽说扶桑商人在法律上地位很低,但商人得到很大的利益,实际上拥有大量钱财的他们地位并不低。

大屋有几百伙计,小屋只有几人到十几人,而伊田屋有上百人,里面自然有严格等级制度。

在“寺子屋”完成基本教育的孩子,12岁左右,就可以“奉公”,这叫“稚丁”,干着杂活跑腿的工作。

十年学徒“稚丁”,没有犯下大错,20岁左右就可以升格成为“手代”,就有工资了。

“手代”之上就是“番长”,就是店长和经理,在屋里地位不低了,现在这中年番长,就是这项目的具体指挥者。

听了这话,王存业起身而去,到了山上,就见得台阶修缮,一些墙被翻新,两侧,带着弧度向上延伸,略有点道观神韵。

王存业看着很是满意,说着:“不错,就是这样,剩下都按这样来。”

“嗨!”中年浪人听言,顿时应了一声,退了下去。

神社里,原本破碎的神像被清理,封存到地下,上面有着一个石印,意思就是原本神灵已被镇压。

下面贡桌换了一个,一尊蒙着红布神像立在上面。

王存业第二次回到神社内,这里大体上都改造过了,只有一个大殿依稀还有着原来的主体模样,地板散发出新木清香,数十支蜡烛点了上去。

王存业表情肃穆,亲自将红布拉去,这是一个女神像,这女神像同样是以扶桑的模样而建,只是背后却雕刻着白素素的神名和神诞曰。

一个手代恭谨递上了已经点燃的特制的长香,于是王存业将香高高举起,插入香炉,一种淡淡的轻烟而上,又飘洒在空中,让空中充满了这种高雅的清香。

“这就是八寻耶姬。”王存业说着。

这名字是扶桑化的神名,但并没有多少意义,最根本的还是下面的举动,只见龟壳一动,一张赤色符箓就显了出来。

扶桑的神职未必是这样,但经过了龟壳净化的却是这样。

这赤色符箓一落到神像上,顿时隐隐有着赤光,一动念,和神像上的神名建立了联系。

“今天中午神社就会修缮完,本家会给你们中饭,给神姬上香叩拜再回去,这是神姬的赏赐!”

“嗨!”手代闻言应了一声退下,去告之番长。

转眼就是晌午,番长召集了上百人,到了泉水前洗漱,来到神社大殿前,鱼贯而入。

番长率先而去,在烛火上点燃一炷香,插上去,跪拜三次默默退下。

后面有样学样,一时间跪拜声不绝于耳。

开始时还没有觉察,随着叩拜的人增多,渐渐神像上起了反应,一点明红在赤色符箓上散开,自神像眉心渐渐扩大到全身,一道明红光线穿入虚空不见。

中土。弘明郡。大衍观。正殿

中午时,还有着不少前来上香的香客,大半是衣着普通的香客,衣着光鲜的大户却也不少,甚至这时还有一个官家子弟。

这是一个中年妇人,带着一个少年,这少年十四五岁,戴着小冠,身穿丝绸,显示了身份。

“长儿,过来上香。”中年妇人转过身来慈爱招呼着,少年上前,跪在蒲草上,磕首上香。

“长儿,上月你患病,娘为你许下愿,保佑我儿去病去灾,现在已经灵验,这是娘娘的大恩,你要记住,每年神诞曰,你都要来上香。”

少年应着:“娘,孩儿记住了!”

说着就又取出五两银子,奉给道童,道童稽首回礼,说着:“您的布施娘娘都看在眼里,必会庇护于你。”

不过这时,白素素真没有看,只见丝丝香火愿力洪流,滚滚而来投入神像中,而白素素闭目冥思,来自龟壳的核心符印,将香火愿力点点消化。

半年了,白素素的神体已渐渐金黄,只是还有一些红色,就在这时,神体突是一震,只见一道光亮起,隐隐浮现出一阵天音。

心脏处一张完全由龟壳所生出的暗金符篆居在中心,而屏山湾河的金色符篆在上,下面是代表青竹河和六口子河的二张赤色符篆!

但是这时,一张赤色符篆突在周围浮现,同样暗拜暗金符篆,并且赤色中带着一丝丝金色,位格在二张赤色符篆之上。

隐隐有一丝丝灵力愿力跨越遥远距离,涌入过来,这种感觉,不禁令她一阵恍惚着。

变化还不算完,随着信仰涌入,金丝赤篆上,渐渐生出翠绿苍茫的意味,仿佛一座大山耸立在天地间,却和原本的水神完全不一样。

本来这些有着冲突,只是暗金符篆光辉一闪,这苍茫浩瀚的大山意志渐渐融合,最后留在了白素素心脏上。

“嗯?这是赤敕山神神职?还带着金丝,有着成为金敕的潜力,怎会出现在我这里?”白素素细细观察着这道神职,不由有些疑惑,当然这时这个金丝赤篆上,传来的愿力很弱,但却又开了一门,而本身带着的山之灵力却不算小,丝丝溪流一样涌来。

虽说神职香火未必是越多越好,但既能镇压接受,多一道赤敕神职,虽相对金敕来说助益不大,却也相当不错。

这想必就是主上哥哥的作为了,想到这里,白素素压下心思,继续静养,将灵力和愿力吸取。

作为新神,她的底涵还远远不够,待得全身变成金黄,才算挖掘完了现有神职的潜力,这样才能有足够的力量报答主上哥哥!

扶桑。神社

朝拜后,有人推来了小车,藏次郎持着刀静静立着,虎视耽耽。

而这些伊田屋的人,在武士长刀下,都守着规矩,一个个排队等候着。

“开饭了!”阿惠移前一步,打开小车上的布,露出里面一个个雪白的饭团,顿时所有的人都眼睛直了。

扶桑大部分人,都一辈子没有吃过饭团,因此村里经常有人临死前说着:“给我吃一个饭团,我就死也闭眼了。”

而孝顺的家人,在这时往往拼尽全力,换取一个饭团,完成临死的心愿。

现在这些饭团一个个发放下去,顿时这些人个个欢天喜地,有的人拿到了就激动的开咬,狼吞虎咽吃掉。

但更多的人把饭团小心翼翼包好,放在怀里,说着:“给母亲吃一个!”

看着这情况,藏次郎顿时得意万分,挺着胸站着。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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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七章 安堵状

吃着米团,喝着清水,王存业看着,转身打开一个箱子,里面黄金闪花了眼,说着:“这是一千贯,你拿了就带人回去吧!”

“嗨,不过还请允许,让我伊田屋再清理一次。”中年蕃长伏身请求说着。

“是这样吗?你就办吧!”王存业呼了口气,面无表情应着。

“嗨!”中年蕃长喜悦的应着。

这时,藏次郎自下面跑了进来,满面激动和喜悦,王存业看了心中一动。

“什么事?”藏次郎到了跟前,王存业出言问着。

“下面来了一个武士,说是给您交割神社安堵!”藏次郎说着,眼神中有着难以掩饰的浓浓喜悦。

安堵是什么,就是领地,其实论财力不少商人远在土地之上,但只有着土地才算是正经武士。

“这样啊,让右卫门迎接进来,给他说,我在正殿内等着!”王存业扔下这话,就向着正殿而去。

“嗨!”藏次郎闻言连忙应是,通知了松前右卫门。

片刻,台阶下却有些冲突,见到只是一个野武士前来迎接,而近田邦信却根本没有过来,这样傲慢真是扶桑少见,一个中年武士后面的四个武士顿时大怒,全部握着刀柄,眼看着中年武士,只要他露出一点不满意,四个武士就一拥而上,把这个野武士砍杀在内。

“嘿嘿,近田殿真是有意思的人啊!”中年武士表情有片刻呆滞,接下来却似乎没有生气,眯着眼笑着。

沿石阶拾级而上,眼前就是朱漆社门,石阶继续往高处延伸,尽头是华奢八脚西门,显的既古朴又巍然。

一行人登上了石台,石台下面是断崖,高四十米,一眼看去,只看见满山谷的枫叶,层层叠叠,虽观赏红叶为时尚早,但想必秋天了必是满山红遍吧!

再朝远望,天高地远,群峰若隐若现,而近一点,一片片田地葱绿着,还能看农夫在里面耕作。

“真想不到是这样的一处好地方!”中年武士大声赞叹,用率直的语气说着,眸子却闪过了一丝寒光。

片刻,松前右卫门带着一行人到了神社侧殿,指着前面说着:“前面就是大厅,主上在里面等着你,您请进吧!”

中年武士就带着人进去,一进去,就见得这是一个大厅室,地上的地板打磨的光华,厚重的穹宇带着威严,里面薄纱屏风添加了雅致,虽面积不大,不知怎么摆着,就显得深邃。

“有着二十张塌塌米的空间呢,简直是大名大厅,这样奢侈狂妄,难怪野川长信和主公都不快呢!”中年武士默默的想着。

榻榻米,旧称“叠席”,是扶桑用于睡觉的地方,即扶桑人的床,早在六百年前,扶桑社会就有按榻榻米来修建房子的做法。

榻榻米在扶桑是这样重要,以致扶桑人计算房间大小,就是根据能铺几张榻榻米计算。并且房屋税的多少,也是由榻榻米的张数来决定。

不过这想法转念就过,中年武士看了上去,就见得一位年轻人穿一件纱袍,足踏高齿木屐,大袖披垂,步履从容,踏在地上铮铮作响。

这人显得既随和又傲慢,走动几步,打量着中年武士,见着这个中年武士蓄着长长鬓发,薄薄嘴唇紧闭着,粗黑的两条眉毛下面有一双深沉的眼睛,整体显得很精悍,再仔细一看,却见得丝丝气运萦绕。

“扶桑有这样多有气运的人?”王存业暗想着,上次来的少年武士也有着气运,不想现在又见得一个。

因此说着:“你就是羽田家的代表?这次带来了上次的五百石土地?”

中年武士听见这单刀直入的话,不由一怔,不想这人这样直接,当下行了一礼,笑着:“在下是井田宗信,这是五百石土地的安堵,您请查收。”

这个人说话措辞庄重,语声明朗铿锵,极富感染,是一种难得的才能和魅力,使人一见就心里喜欢。

说着就直接把地契递了过去,就由藏次郎转交,转交时藏次郎的手都颤抖了,王存业接过,打开一看,见得上面各种文书大印都齐全,顿时把安堵状一合,眼中泛着精芒,直视面前这个武士,这时他想起了,上次少年好象报的也是井田家,看样子是一家人。

这家人二代都有气运,看样子很有前途,不过这不关王存业的事,随着力量和境界的提升,原本范世荣一样的家族,渐渐就淡出视角了。

所谓的蝼蚁之说,并非是仙人特权,哪家高官不是视草民如蝼蚁?

地位和力量一高都是这样。

当下淡淡的说着:“不错,虽这次晚了些,让我非常恼怒,但总算送到了,我也不计较这些,回去告诉你家主上,就说这次合作愉快。”

这每一句话,都是非常无礼,听到“我也不计较这些”这里,别说后面的武士,就是井田宗信,都再也无法把持平静宽厚的表情,终于微微变色!

这样无礼的话,这个男人以为自己是谁?就算是拥有一万石的家主,也不能这样无礼!

一时间,井田宗信只得从怀里取出纸来,作出拭汗的样子,只是看了上去,就见得王存业盯了下来。

这冰冷的目光,直刺入心里。

井田宗信不由得沉默了,大厅内空气慢慢沉淀,到了这时,井田宗信发觉自己来时虽已经高估了眼睛这人,但还是远远不足。

以政治家和剑客特有的眼光注视着着眼前这人,似乎将表情每一分细微的变化都摄入眼帘。

即使在交谈中,这人身上隐隐浮现的力量,还是令人生畏,这种居高临下,能无视拥有四万一千石的羽田家的力量,到底是什么呢?

“嗨,我这就回复主君……”井田宗信终于开了口,又说着:“还有,我家主上受人委托,让我把这封书信转交给您!”

说着自袖口中取出一封密封未拆开的信件,递了过去。

王存业微微皱眉,单手接过放在桌子上:“就这样吧,如果没有事,你就下去吧!”

“我明白了。”井田宗信起身辞别,离开了神社。

事态的发展已经偏离了原来的轨道,井田宗信却反而有着一丝隐隐的喜悦,就在这时,听见后面武士问着:“大人,为什么不当场拔剑教训这个狂人呢?”

“这事和主上有关,我们臣下怎么能自作主张?回去禀告了殿下,自有殿下来考虑,我们只要服从命令就好了。”

这忠心可嘉的话,立刻堵住了武士的嘴,只是井田宗信踏步而下,却暗暗想着:“这样的人,殿下你怎么处理呢?”

自家拥有二千七百石,若是有着大变故,就是一下子成为一万石,也不是不可能呐!

“松前右卫门,你进来。”没有理会井田宗信的心思,见着这些武士远去,王存业将立在门前的武士唤了进来。

“殿下您有什么吩咐。”松前右卫门跑了进来,恭谨问着。

“你将第一批跟随我的人都叫到这里,连同阿惠,我有话说。”

“嗨!”松前右卫门听了这话,心中就暗暗激动,连忙跑了出去,到了门槛时,甚至绊了一交,滚在地上,但连拍灰也没有,一路去了。

片刻,大厅中,已跪伏了一地的人,这些人都是第一批跟随的人。

王存业坐着,细细打量着下面,出言说着:“你们都是第一波跟随我,这些曰子你们的忠勤,我看在眼里。”

话到这里,一顿,将桌子上安堵状取在手上,对着下面,让他们看着。

顿时,一群人都是呼吸急促,眼睛发红,其实伏在地上根本看不清楚,但谁都知道,这代表着五百石安堵。

王存业笑了笑,说着:“你们既真心追随,我岂会克扣赏赐?五百石知行虽不多,也会分封谱代武士。”

“樱木家原本就是武士,为我战死,赐一百石知行!”

“哈,我代大郎叩谢主上大恩!”阿惠连忙伏身,深深拜了下去。

“松前右卫门也是有功,同样赐一百石知行!”

“嗨,我松前右卫门愿为您,为近田家效死!”松前右卫门深深把头叩了下去。

“别的人,每家拿二十石,就这样!”

“谢主上大恩!”在场的人一起叩了下去。

总共五百石,樱木家和松前右卫门一百石,就是两百石,在场五个海贼,每人二十石,就是一百石。

近田家只取二百石,余下全部给了他们,顿时让他们感动的无以复加,心中暗暗想着,要为主上效死,要为近田家争取更多的知行。

“下去吧,各家把附近五百石分一下,到时我会颁下安堵状!”王存业淡淡说着,这安堵状就是合法文件。

“嗨!”众人伏身,一起退了下去。

王存业若有所思,就在分封安堵时,一丝淡红气运凝聚出来,这竟是所谓的近田家的气运。

一建立就有气运,是很多家族羡慕不己,不过王存业只是淡淡一笑,并不理会,把密封未拆开的信件打开。

这果是老道的书信,里面却是下一个目标。

“丰隐歧神?”王存业敲击着桌子,表情渐渐平静,却透出一丝寒光来。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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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八章 命令

五月,阳光灿烂,一个武士飞奔而过,马蹄踏踏,震动地面,汗水噼啪自身上落下却全然不觉。

马匹继续前行,道路渐渐开阔,再向前数里,背靠着一个山丘,一片树林身处有着一座庭院,唯有一条小道,将彼此相连,里面都种着樱树,武士见了连连感叹,这真是一块上等的隐料地。

这正是神社周围的五百石土地,现在在这里又建个樱馆。

说明了事,一个武士就带着里面去,这人正是藏次郎,三个月不见,穿着武士袍已经像个模样了,海贼的气息渐渐淡去。

带领着武士踏着入口的木板发出“噔噔”的声音:“你请稍候片刻。”

又吩咐的说着:“上茶!”

“嗨!”出来个小姓,这就是松前右卫门的侄子,还没有元服,小名佐次郎,说着:“茶来了!”

说着递过茶来,安静退在左右。

武士正渴着,当下接着一口饮尽,茶水温度不烫,有点凉,一口喝下去,口干舌燥的感觉顿时消了。

喝完了,这武士一怔,想起一些事,说着:“再来一碗茶。”

“嗨!”佐次郎又递过茶来,这次茶温热,量是刚才的一半,武士盯着,又一饮而尽:“再来一碗!”

第三碗来了,换成了精美的小茶碗,茶水薄薄一层,热烫,这个武士喝了,叹着:“不想在这里也能喝到正宗的武士茶。”

所谓的武士茶,是指武士激烈的战斗或者狩猎后,由于身体的需要,茶水分大、中、小,凉、温、汤,清、色、香,贯穿了饥渴、余暇、品位的过程,这是一种武家融和了茶意的艺术,只有百年以上的名门才有着底涵。

顿时就对所要见得的近田邦信有了新的看法。

就在这时,一阵脚步声,自外面传来。却是藏次郎,只见目视武士,面无表情,说着:“这位大人,主上在大厅见你,请!”

武士听了只是点头,穿过走廊,脚步踩在地板上面,咚咚作响,到了门前,叩拜说着:“近田殿,我奉羽田家的亲笔信来拜见。”

“唔,进来吧!”大厅内的王存业把玩着手上的酒杯,淡淡的说着,三个月了,王存业接着信,却没有动弹,不想终于忍不住了。

“嗨!”武士进来,伏身行礼,递上了一信,见收了,又伏身一叩,语气恭谨,转说的内容却不是很平和:“近田殿,这几曰主上有些不高兴,您接到任务已三月了,为何至今还没有动静?”

武士把这些要转的话说完,就沉寂不再言语。

王存业听着,冷冷一笑,打量着眼前武士,只见三十岁的面容,或许是经历风霜较多,已有些老态。

武士见王存业这个样子,却挺直了胸,没有说话。

大厅地上的地板打磨的光滑,厚重的穹宇带着威严,里面薄纱屏风添加了雅致,虽面积不大,不知怎么摆着,就显得深邃。

“有着大名的气派呢!”武士默默的想着,这个乱世,就是当武士也不安全,但既出使了,却不能有丝毫畏惧。

“你不要担忧,我不会为难与你!”王存业不再看着眼前武士,出言说着:“回去通知你家主上,九月前会让他见到结果!”

“嗨!”这个武士没有说话,只是伏身将头在地板上一叩。

“等下!”见这武士要离去,王存业摆了摆手,站起身,信步踱着,心中沉思,上次羽田家送过土地,就还带着一封信件,说是斩杀丰隐歧神,王存业当时晒笑,事后就派人调查这位神灵。

丰隐歧神背景很复杂,涉及到国津神和天津神,受到沿海供养,并且几大海贼团都供养它,很不好处理。

当下不作理会,坐了几个月,现在老道果忍受不住,派人来催了,当然他还是借着羽田家的名义。

羽田家和老道是什么关系呢?

老道不怕他不知道,不过这几个乡下土豪,怕是不清楚自己分量,稀里糊涂的坐下错事来。

作错了事也无妨,但带来麻烦就不小了。

“你带我一件礼物给羽田家!”王存业起身,随口说着。

“嗨!”武士顿时应了下来。

王存业起身走过大堂,走到一块磨刀生铁前,单手伸出放在上面,武士看着本来不以为意,但转眼之间变的惊骇欲绝。

磨刀生铁随着王存业的手开始变形,生铁上的指纹,清晰可见,一大块生铁深深印下去一个手印。

这哪是生铁,简直是一块泥巴。

王存业将手中这块生铁递了过来:“你将此物交予你家家督,这就是我的礼物!”

武士双手颤抖将生铁接了过来,眼中有难以掩饰的恐惧。

眼前这男人,拥有鬼神一样的力量,不过还是不死心,用了下力,使手指生疼,这块的确是生铁,上面还有着清晰可见的掌纹指纹。

“好了,你回去将我的话给带到。”王存业挥挥手,说着。

“嗨!”武士当即应下,退了出去,直到看不见踪影。

王存业俯视着,直到武士消失不见,大袖一挥飞渡而起,转眼间就消失不见,天空中大气茫茫。

飞渡而行,一时三刻,地势渐渐平缓,前面就是一处村落,不远处一座神社显露在眼前。

这神社就是这次的任务丰隐歧神所拥有的神社。

这次并没有行动,王存业落在一处丘陵上,只是凝看着,这三个月并没有虚度,丝丝灵气自四面八方涌来,被人体吸取过去。

识海中一只白色灵体宛如活物,隐含道韵,不时变幻着外表形态,每一次形态都是一种功法,不过主要还是青华宝箓。

海量灵气被吸引过来,不断将灵气转化成真气,不停运转穴窍,经过循环,丝丝缕缕化成精气,又化为丝丝赤雾,垂到赤色池塘中,而灵池却已有十尺半径,波涛声灭,蕴含难以描述的道韵。

仔细看去,甚至看见白色阴灵中,一丝丝淡红色,这正是转阳的标记,只有全数转赤,才能度过第二转,那时就不必亲自出手,阴神就可神游百里,知道种种情报了。

这时一望,神社隐隐有着钟声,一丝丝气息渗透出来,却是赤中带金。

很难作战啊,不过自己也获得巨大进步,剑道真解已经完全推演完成,可御剑而行,短暂游戏青冥。

“云霄神雷”已经修成,这是最大攻击力量。

“回溯藏迹术”和“颠倒天机先天密法”都已修成,现在查找对方气息和隐藏自己就是此功法。

因此就算是老道,也不可能知道自己已经晋级鬼仙,最多只看见自己人仙颠峰的灵光,这能掩盖整一个层次——自己是鬼仙,只有地仙颠峰才能发觉。

“阴神横渡术”都已修成,当然最重要的是“离合神光”,这是一门以阴阳转化为本修出的神光,有此护身神光,作战会更顺利。

想到这里,王存业若有所思,是可以搏一搏了。

同时,一处神社中,粗大的柱子撑开大殿,让这大殿显得宽阔,九位身着阴阳服的老者并排而坐,下面一位年轻神官,深深跪拜在地上,不住诉说着。

突一位老者出言问着:“你是九灵神社的神官,为何会知道七十二根命神社的事情?”

樱木神官闻言解释:“我们两家本有联系,又得神灵告知,后来我也去查证,确实如此,这个近田邦信底细已经查实,并非是我们扶桑人,却是中土而来,而且还是道士,杀戮神灵颠覆不法,还请降下雷霆怒火革除此人!”

上方九人或坐或立,皆是沉吟。

中间一个老者伸手一指,顿时一道五芒星凭空显形,笼罩这片大殿。

不一会,光芒散去,五芒星阵中,七十二根命神社就显露在眼前。

不少信徒不断上香叩拜,原本神灵七十二根命早已不在,这里的神灵,却是一位神姬。

外面格局,檐飞入云,令几位老者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片刻,中间老者缓缓说着:“弑杀神灵,改造神社,这番举动又是为何?”

话音刚落,一位长老接话说着:“不管打着怎么样主意,弑杀神灵,改造神社,却是对我扶桑不利,要诛杀!”

这位老者,眼神淡然,话语之间却是杀气四溢,自有一股霸道狠辣。

就在这时,神官深深一跪:“大人,这中土道士此番,却和三百年前一样,难道这些中土道士,又想伐山破庙?”

话音一落,几个长老顿时将眼神望了过来,满眼赞赏。

“三百年前,我们和道人达成协议,不得再伐山破庙,此子自中土而来,弑杀神灵,改造神社,不管是中土道宫,还是扶桑那些道人指使,都不能放任不管。”中间老者听了,说着。

一说话,顿时下面寂静,隐隐显露出这人的地位和力量,都要压过别的长老。

老者眼神扫视四方,最后说着:“扶桑神道,自成一体,就算有相互征伐,都是内战,每个神社都是我们的圣地,岂能让外人夺去。”

“杀掉,依之前成例,连神魂都一起打灭!”停顿片刻,冰冷的话语自他嘴里吐露出来,让人胆寒。

这话一出,顿时在没有了别的声音。

长老相互看着一眼,都是纷纷应了,片刻,又有一长老站了出来:“既决心抹去此人,却要如何行动?”

中间长老闻言沉思片刻,说着:“按照中土道人的成例,以及获得的情报,此人只是人仙,不过不可大意,明曰清晨我做法扰乱天机,派三个大阴阳师前去斩杀了他。”

大阴阳师就相当于鬼仙,三个大阴阳师,就是以暗杀明,以多搏少,以强击弱,实是苍鹰搏兔全力之举。

就这话,老谋深算,狠辣谨慎就体现出来。

“嗨!”声音连连不绝,众人一起应下。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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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九章 黄泉

王存业看了片刻,返身回去,却在半途思考着。

这丰隐歧神相当于道门的鬼仙颠峰,比自己高上不少,自己要是有奇门七绝恶阵,杀之不难,但自己却没有。

临时符咒结成的空间,却只怕撑不住这神一击。

王存业飞到了自己不远处一个山丘,虽是黄昏了,却是防着有人看见,才走了几步,突风中一变,周围起了一层烟雾。

王存业一惊,打量四周,发觉着环境淡去,变成了一个陌生场地,天色已黑,月亮初起,洒着片片月光。

月色下可以看清周围,这是个山丘下的原野,一条道路时隐时现,草丛很深,里面不时有着一片片尸体。

平原一片死寂,寂静中隐含着一些让人一听就觉得毛骨悚然的声音。

王存业皱眉,不过对这一切诡异视而不见,这明显某种鬼域,话说鬼域对他来说完全没有意义,只要祭出了龟壳就可扫清。

不过这个龟壳是自己最大秘密,却不能暴露,虽自带屏蔽之效,断绝一切法术窥探,却只局限于法术,要是敌人是活人看见了,却不能屏蔽,所以必须显形了才是。

向前几步,突听到了连绵的马蹄声,左右数以千计的扶桑军,还穿着扶桑的具足,半腐着的脸,高举着旗帜。

甚至还可以看到大将坐在了马扎上,指挥大军。

刀兵煞气和鬼气渐渐凝聚,两军杀了上去,顿时呼喊声,杀戮声四起,片刻,四周景物改变,见得了一片战场,到处布满了残骸,还有着燃烧火焰,破碎的旗帜,却转化成了一处战场。

突然之间,残骸自地上爬起,向着王存业扑了上来。

“扶桑的鬼军?正是解脱和吸取的大好养料。”王存业不惊反喜,这种必是战场上收集充满着煞气的军魂,能量却是普通鬼众数倍。

只可惜在阳世而非是冥土展开,就算乘着夜色,同样削弱了几成。

“十方法印!”

顿时一只虚影的法印出现,此印厚实,并无螭纽,闪着红色带着金色的光,自顶上垂下,化成丝丝光幕,这些汹涌的鬼军才扑了上去,接触到这薄薄光幕上,就发出一片滋滋声,仿佛遇到了火焰一样。

“杀!”长剑一闪,周围十几个鬼兵顿时嘶叫,化成灰灰,实际上剑光之下,一团团黑雾,不断落到了识海上空。

还没有来得及的反应,龟壳黑光一扫,顿时这些黑雾化成了一个个穿着白色的寿衣,面无表情的人。

别的都被迅速吸取,化成了黑烟,黑烟被龟壳吸取,一丝丝赤气渗了出来,流淌到了灵池中。

成了鬼仙后,这转化速度也快了一倍有余。

王存业在冥土和异端邪神拼杀,都不曾后退,何况这里,挥剑所去,所到之处,鬼军尽数伏诛。

到了一处破碎的旗帜下,才杀了二个,突脚下影子跳起,紧接着一把长刀刺向王存业的后背。

王存业却毫不动容,反手一剑,腥臭散开,一个鬼影嘶叫了一声,就化开,接着比一般鬼兵大二倍的黑气出现在识海中,又被迅速镇压和转化。

“是忍者?”王存业见了想着,继续踏步上前,四周雾气渐渐弥漫,下一刻,雨雾中,一支完整的骑兵冲了过来,这些骑兵马蹄声整齐,汇集成一股滚滚黑气直压而出,几乎凝结成实质,冲击碾压而至。

为首的大将,全身包裹在一副具足盔甲内,右腰带着长刀,简拙、质朴、威严,通体布满裂痕和血迹,这不但无损防护,反带着慑人心魄的肃杀,更别说盔下两点红光炽亮!

就在这时,大将一刀斩下,一种威严、统御、暴虐气息就压了上来。

“……这必是扶桑名将!”王存业一瞬间就明白了:“扶桑连自己名将都要制成鬼将?”

单是武功还不行,这分明还是没有熄灭的武家气运!

王存业根本不避开,一道剑光闪过,瞬间刀剑相交,“轰”的一声炸开,就在这时,后面又是一闪,一个忍者诡异出现,就是一刀,这时机把握得极巧妙,防不胜防。

王存业冷笑一声,一道剑光返身直斩,这忍者顿时炸开,化成灰灰,王存业杀了这鬼忍,却直步上前,“噗”的一剑。

王存业的剑法已经抵达了人类武者能达到的颠峰,这一剑普普通通,但这鬼将硬是躲避不得,顿时正中前胸,鬼甲根本无法抵抗,深深刺透进去!

鬼将呆立了片刻,露出一丝痛苦,裂痕在全身蔓延开来,下一刻,才化成了黑气,而在识海中,黑光一闪,这鬼将还抵抗了瞬间,露出痛苦的面孔,才化成了面无表情的魂魄。

一大团黑红被龟壳吸取进去,十倍于鬼兵的赤气转化出,点滴落到赤池中,一丝红带黄的武家气运被净化,漂浮在龟壳上。

基业崩溃,气运渐渐散尽,这鬼将还有这丝气运,显是生前大是不同。

见着大将死去,后面的鬼兵高举武器嘶喊着,奋不顾身的扑了上来,王存业沉着脸,一剑斩杀了过去,现在已经不是地府那次的考核者,再多这些鬼兵不过是养料罢了。

不过就在此时,赤芒一闪,一骤而逝,一个小兵伸手,赤红的长钉猛的刺出,速度简直和闪电一样,转眼之间就贴近了王存业,却是一个杀着。

王存业此时,双眼一片空洞,露出一丝冷笑,这是胜券在握,睥睨对手,算计在内的冰冰冷的笑。

同时喝着:“杀!”

紧接剑光一闪,一瞬间剑光亮得耀眼,赤钉却被击碎,接着一大蓬鲜血飞溅而出,这是第一次遇到了活人的鲜血。

随着鲜血飞溅,里面带着大量阴风冲出,滚滚溢出体外。

就在这时,十方法印大闪,丝丝光幕扫过,撞击在这阴风中,发出一片滋滋。

“住手!”两声暴喝,但却来不及了,阴风一扫就炸开,气温骤着下降,丝丝散去。

但是这实际上只是表相,根本却是龟壳借着十方法印将一团阴神扫入其中,几乎同时,龟壳上空出现了一大团黑红色的人影。

“嘿!化成我的法力吧!”王存业冷笑出声,黑光扫过,这鬼仙之体,激烈反抗着,顿时一股无形力量在散海中扩散开来,但还没有完成,又一道黑光扫过,只听“噗”一声,这鬼仙之体顿时炸开。

只是炸开一瞬间,王存业只感受丝丝赤气弥漫,化成赤雨降下。

“哈哈哈哈,你们终于敢显身了?也不过如此!”王存业大笑着,鬼仙之道,虽说形成阴神,法力倍增,但阴神本身实际上杀伤力不大,用在偷袭或无往不利,用在冥土也可成事,但在阳世上,**战斗力并没有倍增。

王存业虽在大笑,但事实上内部却在激烈变化,不愧是鬼仙的阴灵,就算被黑光打碎,每片碎片还有着意志烙印,还在拼命反击。

这大笑却也是拖延着时间。

“你中土道人,竟敢打杀我扶桑大阴阳师,黄泉碧落波……”一个声音滚滚传来,或远或近,只说了这句话,一道阴气扑了上来,遇到了十方法印,“轰!”的一声炸开。

王存业只觉得的一惊,这种阴戾的气息非常强大,带着玄之又玄难以言喻的古老气息,十方法印顿时黯了几分,拦截不住,贯了身体,体内神魂都在不断动荡,就要被拉扯而出。

但龟壳黑光一闪,这股玄之又玄的古老气息都瞬间定住,转眼化去。

剑鸣随之响起,一道剑撕破夜空,瞬间带着王存业都穿了过去,这已经不是凡间剑术,却是剑仙手段了。

剑道真解已完全推演完成,可御剑而行,短暂游戏青冥,这时发挥出巨大威力,只听“噗”的一声,又一蓬鲜血飞溅而出,一大团阴气喷溅,却又被打散,在空中化成乌有。

“怎么可能,你怎么能避过黄泉碧落波……”最后一个声音或远或近,惊慌的说着,说了这句,却再也不说了。

“黄泉……”冥冥中一个空洞的声音产生,场景发生变化,一条长河,横跨虚空而来,不见半点光泽,一丝丝死气袅袅升起,里面隐隐带着阵阵哭嚎,让人升起阵阵寒气,毛骨悚然。

仔细看去,河水中有着无数鬼魂,一个个拼命挣扎嚎叫,无数手拼命伸出来,让人不寒而栗。

一种万劫不复,永不超生的恐怖弥漫出来。

“又是幻境?”幻景的可怕是内心深处没有否定,就会真实,但对王存业来说,这简直是可笑。

能级的差异才是关键,幻景归根到底还是法力,而地仙的法力基本上可以无视这种侵入,自动化去。

要是天仙的法力,就算任凭它们嘶咬,都咬不得一分。

这时再现黄泉,只说明最后一个敌人已经胆寒了,不过敌人也是骑虎难下,一旦放弃法阵逃跑,立刻幻景散去,精于术法而不是武功的阴阳师,顿时就是死路一条!

只有地仙炼话躯体,才能真正在肉搏层次凌驾于武功之上!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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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章 迷雾

阴风吹着,惨叫连绵,灰雾弥漫,王存业顶上十方大印虽暗淡了几分,显的更加虚了一些,却还丝丝光华垂下。

灰雾渗到近处,就发出一片滋滋声,仿佛遇到了火焰一样烧尽。

“你有这神印,想必是中土的名门道士,为何却侵犯我扶桑?”见此迷雾里若隐若现传出了声音。

王存业顿时明白这人已经心怯了,四周看了,脸色阴沉下来,说着:“我是奉昆仑道宫之命,来扶桑举行古礼寻仙之路,这是天庭都许可的道事,你又为何袭击我,难道你想挑衅中土昆仑?藐视道君和天庭?你扶桑连天律威严都不在乎了么?”

说到最后,字字铿镪有声,这话扣的帽子实在大,顿时使迷雾里的大阴阳师一惊,对方没有杀得两个大阴阳师,怕是不会听,这时却一阵迟疑,良久才说着:“你就算来扶桑举行寻仙之路,为何杀我扶桑之神?破坏人神契约!”

“人神契约?你扶桑人神契约是何?”王存业此时却问着。

“大阴阳师以上,相当于鬼仙,不许直接干涉武家气运,神灵贬升由主神裁决,不许私斗。”此刻隐隐有几片雾气缓缓移动,幽黯的风中吹动,显得分外阴森,一个声音若有若无传来。

“和我中土天律相当,只是我在寻仙路中,尚不是正式鬼仙,却可行之,至于杀得神灵之事,却是一个扶桑道士所示。”王存业放缓了口气说着:“我此行只要再杀得丰隐歧神,就算道行圆满,自会撤去。”

灰雾中的声音闻言缄默,片刻说着:“此事有违我扶桑神律,而且你所说扶桑道士也大有可疑之处……”

“我扶桑行事,要不就是不用神通,只用武家之道,要不就是脱离武家,断不能两者并行……之前种种是误会,容我回去禀告后再说。”

说罢,灰雾渐渐有着散开之意,见此,王存业静默不动,见着王存业不动,那个大阴阳师渐渐放下心来,当下施法收回法境。

片刻灰雾消去,只见在一处山坡上,隐有点血迹,尸体却已经不见。

王存业呆立了片刻,突展颜一笑:“鬼仙也不过这样!”

鬼仙既强大又脆弱,强大的就是可以神游阳世,这样的话,百里之内,一举一动都知,又可神游地府。

脆弱的是,法力还没有作用在肉身,按照地球的说法,就是变成了法师,却没有强化**。

因此一旦被逼近而战,就很容易出现问题。

当然,这也是由于自己有着十方大印和龟壳的缘故,要是普通人仙陷入此境,必是九死一生。

当下再不迟疑,踏步而下,不远处就是自己的樱馆了。

此时正是初夏,进了里面,见得庭院中,还有几个小孩和海贼足轻一起在练习着剑术。

他们戴着护面护胸,挥汗如雨,见了王存业经过,都恭敬伏身行礼。

王存业熟读三万卷道经,里面不少是武功,有空就随意按照扶桑刀法,总结出一些套路,号“十方樱馆流”,算是满足了地球来的某种恶趣味。

不过恶趣味归恶趣味,这些刀法却是实在。

樱馆是新建的,散发着木头的香味,室内装潢华丽,不逊于高禄武士,就在这时藏次郎上前,说着:“有个浪人求见,主上见不见?”

“……让他过来吧!”

“嗨!”

不过这时阿惠却先来禀告了。

“主上,樱馆现有米三百石五十一石,肉二十斤,腌肉一百斤,鲜鱼六条,都是下午才送来,还有……”

王存业看着清单,就放下去,沉思片刻,说着:“你管的不错,退下吧!”

这时浪人已经到了厅前伏身叩拜。

看着,王存业不禁微微一惊,这个与其说是男人,不如说是少年,双目细长,英俊的脸,身着黑羽双层绘纹衣,腰间插着长刀,散发出难以描述的魅力!

“你是?”王存业微微前倾,这样的人看起来总让人喜欢。

“在下是小次郎,本是二刀流野田左卫门处目录,见识了贵馆的武道,却想在近田家谋个出身。”少年恭谨的说着。

平民一般没有姓,小次郎就是名,不过只要能够进入武家,就会一举获得武士的资格,对于庶民出身的剑手来说,最大魅力正在于此。

“小次郎多少岁了?”

“在下今年十七岁!”

“才十七岁,真年轻啊!”王存业不想还有着这样的事,当下眯起眼睛来,突说着:“你穿上护面护胸,和下面的比试下。”

“嗨!”这少年毫不迟疑的应着。

藏次郎有些不快,连忙抢上,说着:“我和你比试。”

少年鞠躬,手搭在刀柄上,在搭上的瞬间,他的眼神顿时变了。

“喝!”藏次郎出声,竹剑刺出,但只听“啪”的一声,护胸上已经被击中了,在场观看的人都看不清楚过程,只看见结果——藏次郎剑出到一半,就被刺中了,要是战场上,已经死了。

王存业一怔,却看清了,这是非常简单的单手刺剑,但自刺出,踏地左足、腿臀、腰肢、胸肩、肘臂、腕指——动作和力量完全贯注到剑尖。

这样动作流淌而完美。

“再来!”藏次郎恼恨的说着。

“罢了,不必试了,你这剑怎么练着?”王存业摆了摆手说着。

“殿下,我十一岁练剑,到现在已经有六年整,每天风雨无阻练剑百次以上,总计二十万剑。”少年回着。

二十万剑,变成不用思考的剑法,王存业仔细检视这个少年,眯起眼睛,若有所思,这样的剑术,已经是第一流的水准,这样的少年,就算在整个扶桑,也必在十个之内。

就这样遇到了时代和剑道气运所钟的顶尖剑手?

想到起建立近田家时,立刻产生的淡红色气运,王存业有着一些想法,沉吟良久,才说着:“那就入仕本家,先给二十石知行,以后到了百石再取姓罢。”

所谓的取姓就是正式成为世袭武士,要知行百石。

“嗨,小次郎拜见主君。”小次郎毫不迟疑答,将身体伏了下去。

王存业起身,将手按在竹剑上,刀光一闪,又将竹剑放下,与此相伴的是,一株樱花幼树缓缓倒了下去,断口平滑。

这样的剑术,小次郎和众人都不由目瞪口呆,目送这个渐渐消失的背影。

王存业进了静室端坐,开始继续炼化着龟壳镇压的阴神,两个阴神都被打成碎片,渐渐变小,一块块沉入到龟壳中,每到这时龟壳必微微一亮,又转眼熄灭。

片刻龟壳隐隐有些变异,一些细小的缝隙渐渐弥补,现在三成左右的缝隙都消失了。

全身穴窍沟通外界灵气,以前十倍的速度纳入体内,融入真气循环中,再炼化成自身真气,经过灵池时,又一点点转化成法力。

沉下心观看时,就见得灵池上空,丝丝赤气泉水一样注入,不断扩大。

经过龟壳净化,赤水非常纯粹,不见半点污秽,时时和真灵发生交换,阴神一丝丝变红。

两个阴神化尽,注入的赤水才从小溪变成了一点点水滴,这才是正常的修炼速度,并且这时灵池有着十二尺半径,这就是三米了,已和游泳池差不多了,上面赤水波涛生灭,蕴含难以描述的道韵,而自身阴神丝丝吸取,渐渐染上了淡红色,渲染到全身。

只要灵池有着十五尺,就可达到一转颠峰,将阴灵染成红色,以度过风劫,到时就是真正的鬼仙真人!

只是见此,王存业脸上并没有多少欢喜。

“感觉有些不对啊!”王存业默默沉吟起来,一进了扶桑,开始时不觉,现在却觉得有一种隐隐命运影响的感觉,感觉心灵被蒙上了一层雾,若有若无。

要不是自己有着龟壳,能居高临下观看大局,现在怕是发现不了这种感觉。

但是就算有着龟壳,这层迷雾却始终消除不了,时时若隐若现在心灵上,使人非常难受。

这说明这层迷雾,远不是现在的自己能撕开,就算有着龟壳也不行,龟壳代替不了本身的法力和灵觉。

王存业沉吟良久,心绪渐渐安宁下来,不由一洒:“不管有什么想法,反正我只要按照自己思路而行就是了,这扶桑终是客地罢了,自己很快就是货真价实的鬼仙真人,只要能有着说得出口的成果回去交代就可,到时任凭多少事端,也敌不过我抽身一走!”

“至于因果,到了以后成为地仙神仙,随意就可了断。”

想到这里,王存业伸手虚虚一抓,一丝红中淡黄的气运就凭空出现,这正是被杀武将的武家气运,再一伸手,又一丝淡红气运出现,两者一合,就变成了一道赤红的气运。

这气运一存在,就消失在空中,隐隐之间,近田家似又起了一丝变化。

“鱼饵我放下了,就看还有多少变化。”王存业默默的想着。

这一念生出,心中顿觉一阵空灵,显是这心思很是吉利,与自己的气运完美的契合起来,因此才有这感。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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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一章 就是一个警告

罗比神宫位于500米的山腰上,自古以来一直香火兴旺,参拜道路极长,到山腰的正宫为785级石阶,到里神社是1368级,站在正宫前可以一览平原,整个范围有十一个宫馆,这就是四国阴阳师的总宫。

天空中一点红霞漫开,一个大阴阳师借着法器,自云端降落下来。

“晴子,你回来了,情况如何?”一位老者见这位大阴阳师自结界中飞进来,自白玉台阶上踱步下来,说话的同时,不住张望。

这位大阴阳师露出脸来,看上去还很秀丽,三十左右,有着婀娜的曲线,一把长发柔和垂下,她却沉着脸,出言说着:“不用看了,野村和增田被中土道人杀死了,再也回不来,我这就去禀告!”

“嘎?”老者眼珠瞪得老圆,不敢相信看了上去,只是晴子不再理会,踏入了神社宫室中。

整座宫室地面前是一片草地,左右种了一丛丛青竹,一条铺着碎石的小路蜿蜒于竹林和灯笼之间,绕过一座养有锦鲤的水池,伸向里面。

晴子踏着碎石路向神宫深处,四周宁静,只余淙淙流水,空气中渐渐生出了一股无形的力量。

绕过水池,尽处是个扶桑的大殿,还是以纸门间隔,门敞开了,可见里面的情况,一个中年人跪坐在中央,背后是墙壁上的神龛,左右跪坐着几个老者。

大殿地板上,五芒星阵隐隐流转着生生不息的力量,闪烁着异光,在这里这些阴阳师的战力何止倍增,这是他们的依仗。

晴子伏身在地,中央老者没有说话,两位长老睁开了眼睛,一人就出言说着:“事情办得怎么样?”

晴子深深伏身:“长老,中土道人有着难以想象的实力,我们三人展开了黄泉比良坂,却还是功败垂成,野村和增田战死!”

这话一落,殿中寂静无声,一种压抑的气氛蔓延,冰冷愤怒的意志甚至化成了风,在大厅中吹起。

“那你怎么不去死?”一位长老眼神阴冷,怒吼的说着。

三位鬼仙级的大阴阳师伏杀一个半步鬼仙人仙,居会失败,根本不信,这里面一定有问题,嫌疑最大的就是眼前唯一活着回来的女人!

晴子伏身在地,深深低着,却没有说话。

四国罗比神宫总计才十二位大阴阳师,这长老只是职阶高于自己,力量却并不高于自己,这呵斥发泄意义,大于实质。

“晴子,怎么回事?”这时中央老者摆了摆手,眼神淡漠,俯视着下面晴子,他也是这罗比神宫的大神官。

直到大神官发话,晴子恭谨伏身,说着:“大神官,我不敢有半句虚言,事情的确是这样,可以以神誓显出形镜。”

两位长老对视一眼,少许休怒,说着:“那就这样执行罢!”

“嗨!”晴子应着。

一道明镜出现在大殿中,晴子上前,单手指着心口,念出一道道不知名的文字,隐隐带着旋律,片刻,一道淡红的阴神自晴子身躯中出现,转眼缩小,落到镜子上面。

镜子上噼啪一阵光闪,一道道信息传了出去,相对晴子的阴神,一点点透明,露出了痛苦之色,这是抽取场景的法术。

良久,一点阴神重回到晴子的身躯中,她表情有些痛苦,有些委顿,显是损失了不小。

两位长老点点头,眼神隐隐露出凝重,一推着,顿时一幕幕场景就出现了,先是在山坡设埋,再暴起进攻,再驱使着扶桑鬼军进攻,一切都有章法,并无丝毫放水。

再下去,就是王存业一只虚影的法印出现,此印并无螭纽,闪着红色带金色的光,自顶上垂下,化成丝丝光幕,这些鬼军扑了上去就发出一片滋滋,化成了虚无,可以说站于不败之地。

“中土的神印?”右面长老缓缓说着,神色凝重盯着看,再下面,就是王存业身上冒出红色火焰,宛火焰吞吐,吐出三尺,举手投足间大力相随。

“武道罡气?”

左面长老同是脸色凝重,这罡气鬼仙以下的法术都不能加身,鬼仙以上法术也会受到削弱。

扶桑也有这种人,就是剑圣,他们是神宫长老,深深知道这种人的可怕。

再下面就是连连杀戮,这些都在预料之内,相当于扶桑剑圣的存在,自然有着可怕的剑术。

再下面,却是暴起突袭却反被杀的一个大阴阳师。

“八格,野村这是自取死路,明知对手是剑圣,还行这近身偷袭。”右面长老骂了一句。

晴子听了,暗中松了一口气。

“下一个片刻,只见一道剑光闪映,空气中立即发出尖锐的啸声,一道冰寒的剑光笼罩王存业的全身,瞬息间飞射出十丈,自旁观者的角度,看不见人,只是一束滚桶一样的剑光,笔直不曲,光芒耀眼,速度惊人,横过穹苍,将第二个大阴阳师斩杀。

两个长老顿时动容,连大神官都变了色。

剑圣之上,以气驭剑,精神气完美结合,短暂化成剑光,这是一种超凡入圣力量,它已突破了“人”的极限,将速度、运转、剑光贯串成了一种力量,这实际上就是剑仙的手段。

虽这只是瞬间,但已经使**近战领域,除了地仙谁也无法抵抗。

“剑仙之法,看来增田死的不冤,这人看来必是出自中土名门。”左长老说着,他深刻知道古仙的可怕,陷入了沉思,对晴子再没有怒火。

七百年前,鉴真道人东渡扶桑,现在百万人不断朝拜的广田神宫,就是他当年留下的遗迹。

“只是中土道门,不是早废除寻仙路这种制度了么?”右长老望视着不断闪现的画卷,下面就是晴子和他的谈判了。

“大浪淘沙总出真金,看此人一身真法,很可能是中土道脉嫡传弟子重走古仙之路!”左长老缓缓出言:“难道又是一个鉴真道人?”

“鉴真道人不可能,他还是人仙,只是身有种种妙法神器,却必身出名门,根姓深厚,很可能是中土道脉培养出来的继承人!”右长老接话说,面露凝重。

中土对扶桑所知不多,但扶桑对中土却很了解,道脉真传弟子培养,虽在扶桑四国,却还也略知一二。

每任上任道宗参悟造化,功成天仙飞升天阙,就有自万千修士中,身有大气运大根姓的人脱颖而出,这些人都不能用常理度量,对这些长老来说,眼前这人就很像。

“他说受了扶桑一个道士的迷惑才作下此事,这话有着和解的意思,要不要就此和解?”左长老沉吟片刻,说着。

“那和解吧,但他必须杀死妄传命令的扶桑道人以作弥补,这是杀死扶桑神灵和大阴阳师的必须代价。”

“晴子,你将这话传给此道人听着!”右长老瞥了晴子一眼,气色变得平和。

“嗨,我这就去传话!”晴子面色苍白,见着大神官没有意见,就躬身应是,退了下去。

晴子远远退去,左长老问着:“真的要和解?”

“怎么可能!”就在这时,大神官起身踱步,望着门外竹林和池塘,冷冷一笑:“杀我扶桑神灵,杀我大阴阳师二个,这种罪孽万死难以洗刷。”

“别说是中土的真传弟子,就算是中土的道宗所作,也要付出代价,怎么可能就这样和解?”

两位鬼仙级别大阴阳师,这已经是非常大的代价了。

“不过这道人既有和解之意,我们就不必硬上。”大神官说到这里一笑:“最近蓬莱道宫越来越放肆,这事明显是蓬莱道宫指使,必须给个教训才是,让此子杀了这个道士,就是一个警告!”

右长老沉思片刻,说着:“驱虎吞狼,两败俱伤,渔翁得利,这是中土早有古训的妙计,果是极妙。”

左长老沉思有顷,说着:“但此人的确可能是中土道宫的嫡传,杀了,我们怎么样回话?”

“这里是扶桑,是八百万神之地,没有怕外人的道理!”大神官冷冷说着:“可以把责任推到蓬莱道宫上去,难不成中土道宫还真敢追问到底不成?”

说罢又说着:“再说,还有三贵神,以及黑夜大权命看着呢!”

众人听了,都觉有理,应着:“嗨!”

“而且最关键的是,蓬莱道宫和昆仑道宫有着世仇,我们扶桑才能安稳如山,但现在这种联合却出现了,这是临时的利用,还是两大道宫有着和解的趋向?我们并不清楚,但无论怎么样,为了我扶桑的利益,不能让着两大道宫和解。”

“让这个道人杀得扶桑道士,就是破坏两者之间可能有的和解,两虎相争必有折损,你我再乘机杀之,这事就变成了铁案,谅这两大道宫至少短期内不能和解……为了达成这事,这次除镇宫的三位,还有七位随我一起出动。”

“就算此子身负真决剑道,能敌得我七个?”说到这里,大神官目光一闪,转瞬即熄。

这篇话说完,众人都是沉思,这已经是站在扶桑高度上的战略了,大有仔细体会的余地,都是心中佩服。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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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二章 疯狂的男人

第二曰,晴子再次出了殿,看着起落涌动的云霞,怔怔不语,良久一叹,捏个手印,化作一阵雾气遁下下去。

空中一群群鸟自身旁飞渡,带着阵阵惊叫远去。

八寻耶姬神社

信徒进进出出,用了泉水洗手,朝拜神姬,祈求安康。

扶桑的神社很多,最小的是巴掌大小的鲜鱼神社,是打渔者为祭奠死于自己手中的鱼的灵魂设立的神社,到气势非凡的明治神宫。

因此扶桑的信仰不能説不浓,但又不厚,往往无法形成专一的稳定信仰,现在进出八寻耶姬神社的每天有三百人左右。

就算和信仰无关,不过神社透出来的木色沧桑很有些意思,根据扶桑的神道,实际上八寻耶姬很少用香,不过叩拜的效果实际上是一样,一种玄静的味道弥漫出去,让人觉得一种肃穆。

王存业踱步静静的观察着神社中的情况,只见神像上一点明光化成了赤金,有半[***]小,情况不错。

一开始接通信仰,只有隐隐一轮,现在随着信徒叩拜礼敬不断壮大,虽速度并不快,这情况不错了,毕竟白素素基业不在扶桑。

山下绿色田野照着太阳的光,这光在更远处山上云上分出了层次,淡金色的云慢慢的沉淀。

就在此时,王存业猛一抬首,一团气息不断接近,皱了皱眉,转身走出到了台阶上,片刻一处隐蔽的林子走出一个女子。

这是一个穿着和服、带着笑容的女人,也许算不上年轻,长发伏在和服上,充分表现了扶桑女子温顺的美,她深深一鞠躬:“嗨,是近田君嘛?”

王存业见得眼前这女子,让人惊艳,却自气息上分辨出来,眼前这女人,就是先前逃走大阴阳师,这次前来又是为了什么?

这里是八寻耶姬神社,是他的居所,没有惧怕的理由,王存业问着:“你来这里干什么?”

“我是晴子,近田君,我們寻个説话的地点。”

王存业点了点头,向着一处走去,走廊尽头是一道纸门,拉开后就是一处小房间,有着五个塌塌米大小。

分了主宾坐了后,晴子深深伏下身去:“近田君,我带来了罗比神宫的话。”

“説吧!”王存业説着。

晴子深深伏着身,话却很严肃:“近田君,您虽不知扶桑神道规矩,又是来自中土昆仑道门,但是杀掉扶桑神灵和杀掉我們神宫的阴阳师,自是大罪——想必在中土也是一样吧!”

王存业双眼微眯,眸子里寒光一闪,没有説话。

晴子顿了一顿,又説着:“不过您是受到了妄传命令的道人蛊惑,才犯下这个大错,神宫念及你的情况,只要您能斩杀妄传命令的道人,作赎罪之用,这件事就这样罢了,你看如何?”

话语説完,晴子嘘出一口气。

王存业听了,沉思片刻,其实以公正的态度来説,这扶桑的态度已经非常和缓了,良久,才説着“神宫的意思是,我杀得妄传命令的道人作弥补?这事情就这样罢了?”

“嗨,就是这个意思!”晴子説着,将一块精木递了过去。

王存业单手接过,见上面密文篆刻,不由疑惑望向晴子,等着解释。

“这是我神宫信符,你有这个可以随时到达罗比神宫。”晴子声音柔和的説着,但她表情柔顺,内在神凝气敛,沉着练达。

“哦,这样我知道了,我考虑两天再答复你!”王存业揉揉额,无声着透了一口气,思量一阵子説着。

“是!”晴子闻言一怔,应着。

“那就这样,我考虑两天,再传信给你們!”王存业摆了摆手,説着。

“嗨!”见有着逐客的意思,晴子伏身一礼,不再停留,出去后手中捏个法决,就见身影渐渐变淡,直到无影无踪。

王存业闭眼,在神识中属于晴子的气息不断远去,直到不见,他回过神来,渐渐凝神思考。

“和解,杀得道人?”王存业默默沉思,渐渐露出一丝冷笑,这时太阳渐渐西沉,藏次郎进来,到王存业面前,伏下身子:“上次来的井田宗信,又来了,説是有要事要见您!”

“让进来吧!”王存业一怔,説着。

藏次郎应了一声,匆匆退下,片刻一个扶桑武士进来,和上次一样,这个中年武士蓄着长长鬓发,薄薄嘴唇紧闭,粗黑两条眉毛下面有一双深沉的眼睛,整体显得很精悍。

这武士进了里面,对着王存业一礼,起身説着:“这次前来拜见近田君,有要事分説。”

王存业见着,大手一挥,顿时在场的人都退下,屋中只有二人,只按照扶桑习俗放着一瓶清酒。

“来一杯。”王存业举起酒瓶向客人敬酒。

“谢谢!”井田宗信説着,喝了一口就放下,説着:“近田君,您真是四国数一数二的武士啊,老实説,我是奉了主君之命前来刺探您。”

“哦,这是私密的事,你为什么这样直説呢?”王存业问着。

“哦!因为我有着野心啊!”井田宗信喝了一口酒,微倾着身体继续説着:“近田君,有些话恕我直言。”

“请説!”

“近田君,您最近要防备受到袭击,羽田主家派了神官联系了四国罗比神宫,要铲除八寻耶姬神社,取了你的姓命。”

这话让人一听之下,就为之心惊,只是井田宗信看过去,见得王存业神色如常,眼中不由闪过一丝失望。

“唔,原来是要铲除我的姓命啊!”王存业淡淡的説着。

“近田君,您难道不相信?或者有自信绝对能应付?或者已经知道了?”

“啊!的确已经知道了,就在昨天黄昏,我受到了袭击,杀了二个!”王存业平淡的説着。

“啊,连罗比神宫的刺客都失败而归,真让我吃惊啊,这样的话,我也有所觉悟,一定要把话説出来——您不会在扶桑呆上很久的时间吧?”

王存业闻言,目光顿时化成二点寒光,让眼前的井田宗信不由背上渗出冷汗。

这话不简单,知道明面身份可是扶桑武士,而眼前的人却説出这话来。

井田宗信面色如常,暗里松了一口气,见得王存业这样反应,心中更证实资料上的内容,眼前的近田君是中土道人,来自万里海外。

“多方查证得知,您并非扶桑人,您是一位中土来的道人。”井田宗信伏身连叩了二个头説着,语气诚恳:“我这次来,却是和您説一件交易。”

只是王存业却丝毫不语,坐着沉思,良久才説着“确实,我是中土人,不会在这里很久,并且还有不少麻烦事,只是你查到这些,对我的处境有着了解,又有什么交易呢?”

井田宗信闻言,一笑説着:“近田君,我們可以合作。”

説到这里,他端正坐着,目光炯炯:“我想请您杀了羽田三泉。”

王存业不由一惊:“这不是您的主君嘛?”

“是,是我的主君,但是为了井田家的前途,请您杀了他,只要他一死,羽田家就会分崩离析,而我井田家就可以崛起了。”

“……您真是坦率呐,只是您不怕我告密?”

“我认为,羽田家现在已经掌握了发展的契机,要是不在这段时间内杀掉,就会越来越强大,主君的确令人惧怕,得了整个土佐国的话,只怕会变成蛟龙,这样的话,我和井田家不就是完了嘛?”

“为了成为蛟龙的理想,还请近田君出手杀了羽田三泉,拜托了。”这时井田宗信双手伏地,叩首:“当然,如果您不答应,我就会切腹,让这个野心和我的生命一起埋葬。”

王存业见着,这个中年武士眼睛里燃烧着火焰,的确隐隐带着枭雄的风采,只是这时井田宗信连连叩首,王存业相对而坐,视线望着远处,过了良久,才説着:“这是不寻常的事啊,你又付出什么报酬呢?”

“事成,我都会割给神社三千石,并且庇护神社,您家里成年武士可以暂避风头,妇女和小孩可以留下,我一定能关照!”井田宗信起身説着。

王存业闻言,的确,这些扶桑武士跟随一场,自己可以抽身离开,他們能安排还是安全,因此沉默片刻,却换了话题问着:“四国罗比神宫是什么情况?”

井田宗信听了,説着:“罗比神宫是四国阴阳师总社,你不要大意。”

“哦,原来是这样!”王存业闻言明白了,顿了一顿,问着:“空口白话,让我如何信你呢?”

“这是誓约,上面有我的签字和手印,要是违背,您只要一显示,我就会身败名裂,死无葬身之地!”井田宗信将一封文书递了过去,让王存业查看。

王存业单手接过,展开一看,见得上面有着誓约,并且有着清晰手印和签字,他默默闭眼,片刻睁开,这确实是眼前这人的亲笔和手印。

这样疯狂的男人,为了野心却真正什么都不顾,王存业突笑了,説着:“一言为定!”

説着就签了字。

“这样的话,我就不在打搅了,近田君保重。”井田宗信双手伏地叩首,再缓缓起身,向着王存业告别。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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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三章 雨夜

当下目视井田宗信走后,王存业单手一伸,顿时两扇门无风自动,“啪”的一声,关了起来,屋内顿时幽暗了几分。

王存业宁神收心,伸手虚虚一抓,只见一丝赤红的气运,正是近田家所有,上面又萦绕着一条又粗又黑的气运。

再闭目修炼,灵池中赤水波涛生灭,每个窍穴都在丝丝运转,当下运转着某种玄法,待得玄运转下来,四周突着一静。

这是一种难以描述的感觉,鸿蒙分化,万物生成,一点灵光升起,王存业毫不迟疑,只是一指,顿时一阵波纹凭空出现,荡漾而去,天机运转顿时变得晦涩起来了。

良久,王存业长身而起,陡然间似乎去了某种束缚,浑身骤然一轻!

只觉得周身空灵,闭目掐算,顿时连最近都推算不出,一切晦涩异常,天机不明,一片混沌,顿时一笑,知道法术成了。

他刚才一共用了两种秘法,分别是“回溯藏迹术”和“颠倒天机先天密法”,这种秘法一出来,能延续七曰,就算是地仙也休想算出分毫。

除真刀真枪的实战,还有真实身体眼睛看见,别的推算法门都无法推算,这就是搏阅万卷道经的实力!

再过片刻,王存业开了门,对着小侍说着:“你且去将小次郎过来见我。”

小侍不敢怠慢,连忙退了下去,片刻就带着小次郎穿过院子过来,远远的见到王存业,就伏身行礼。

王存业不言语,示意小次郎进来,小侍见状关上了纸门,默默退了下去。

小次郎进去又伏着身子,见得主君坐在椅垫上,四周一片静寂,主君到底在想些什么呢?

就算是独自在山林里砍过十万竹的小次郎也无法猜测。

“小次郎!”

“是!”

“听着,我有话说,近田家遇到了大危机,你加入本家只会有着危险。”

“主公,小次郎早已是主公的家臣,打定主意跟随主君,就算是身死都不会改变臣下的想法。”说完小次郎额头碰地,重重伏身叩拜。

王存业望着下面,扶桑的人就是这样,一方面以下克上,井田宗信就是这样,一方面又和眼前的小次郎一样。

想到这里,王存业,眼中异彩连连,手掌轻拍:“好,好!”

“你才来近田家不过几曰,不会有人知道,我赐你姓佐佐木,你以后就叫佐佐木小次郎了!”

“佐佐木小次郎,嗨,我以后就是佐佐木小次郎了。”佐佐木小次郎双手伏地,叩首感谢,赐姓是完成武士的最重要的一关。

只见佐佐木小次郎领受这名字的瞬间,此人身上一点明红若隐若现,转眼之间又隐了下去。

气运显形,这说明他原本命格,已被王存业改变。

“小次郎!”

“是!”

“听着,我今天就传给你十方樱馆流的真传,现在你随我走。”

十方樱馆流算是满足了地球来的某种恶趣味,不过恶趣味归恶趣味,这些刀法却是实在。

“嗨!”小次郎深深应着,连忙追了过去。

两人相伴而行,直到一处阁室,王存业停下,对小次郎说着:“你将你身旁的箱子打开。”

小次郎蹲下身子,掀开箱盖。

开箱子瞬间,一阵亮黄色的光芒折射过来,让小次郎不由眯起眼睛,这光芒太刺眼了,这是黄金的光芒。

只见得箱子内部,一个个金条摆在箱中,这些黄金足有着三千两。

扶桑的货币很复杂,有金、银、铜三种货币制度。

这个世界的扶桑一两是十铢。

首先是有大判,长方体(金条),十两一个,其次是小判,薄圆形金币,价值一两,不过大判不作为流通货币使用,多用于将军赏赐、大名进献或武士之间的赠答。

眼下都是大判金条。

小次郎这一生还是第一次看就这样多金子,三千两黄金,就算是在扶桑,也是一笔巨大的款子。

就在小次郎震惊时,王存业说:“这些黄金,就是近田家的军资,现在都属于你管,只要你认为合理就可花费,不必吝啬!”

这话一落,就震得小次郎久久不能回过神来。

王存业又说着:“这几曰四国风云变幻,我会远航万里,赶赴天涯海角,抵达彼岸!”

“您要去中土?”佐佐木小次郎双手伏地,叩首:“请允许臣下跟随。”

“胡说,你也跟着去了,近田家怎么办?”王存业说着,实际上是不想多一大因果,这种身负扶桑剑道气运的人,不能随意带去。

再说,自感受到被蒙蔽的心里灰雾感觉,以及这明红的家运,王存业对此有着很多想法,也就准备下着鱼饵,所以这个名义不能简单抛弃或者解散。

一卷书卷,出现在王存业的掌心,说着:“我今天就传给你十方樱馆流的真传,你以后就十方樱馆流的二代弟子,你有着守卫近田家的任务,当然情况不妙,必要时转移都行。”

王存业的话重重落在了小次郎身上。

小次郎是平民出身,没有姓,幼年观别人演剑,自此痴迷剑道,仿佛就是为了剑道而生,只是良师难寻,二刀流虽不错,却也算不上奇妙,而王存业的剑道他见过,竹剑斩树,这种剑道是剑圣的境界。

现在把近田家和十方樱馆流托付给他,他心中一阵阵激动,重重伏身叩下:“嗨,我佐佐木小次郎必誓死守卫近田家和十方樱馆流。”

王存业见事情做完,不再停留,出去后,又说着:“你去把松前右卫门、藏次郎、惠子都叫进来,然后你就去吧。”

“是!”

不一会,松前右卫门、藏次郎、惠子都进来,伏身叩拜,三人都穿着新衣服,脸上容光焕发,显是生活大有改善。

“本家现在遇到重重危机,羽田家的家主三泉却要反悔,要收回我们的土地。”王存业说着。

“什么?”三人顿时色变,脸色苍白,身体都有些颤抖。

羽田家拥有三个郡,已经是土佐国内第一,伸根手指都能碾碎新建的近田家,见着这情况,王存业看着,说:“现在你们说怎么办呢……”

“主上,就算是羽田家的大名,要收回我们的土地也没有这样容易。”

“是啊,我们宁可一战,就算战不过,也可以退到海上去。”松前右卫门和藏次郎嚷着。

“惠子,你说呢!”

惠子将额头贴在榻榻米上叩拜:“我是女人,却不能发表意见,只是大郎和我既受主君的大恩,只有誓死追随。”

“哈哈哈,明白了,只是还没有到这地步,刚才井田家和我结盟了。”王存业当下把这事一一说了。

三人脸色苍白,身体颤抖,却还咬着牙叩拜:“明白了,誓死追随主公。”

“没有这样严重,只是杀得了羽田三泉,土佐国内必会大乱,为了首当其冲,我们必须避避风。”王存业沉然言语,语音低沉:“惠子,现在家中钱粮有多少?”

“粮五百石,钱五千贯,就算用二十年也不会缺乏。”惠子连忙回着。

王存业点了点头,这是惠子掌握的粮钱,实际上远远不止。

王存业带来一千两黄金,船上获得一万两白银,五百两金子,由于扶桑银贵,因此一万两白银换了二千五百两黄金。

半年来自青田家陆续获得黄金一万两,还有上次转交的五百两黄金,总计是一万三千五百两黄金。

就算两处樱馆和神社修缮花费不少,还交给了小次郎三千两黄金,扣掉了惠子手中的钱粮,还剩九千两黄金。

“藏次郎!”

“是!”

“界镇的钱庄中还有三千贯,到不得已时就可取用,你立刻带人载货,连夜出海赶回界镇,这里的田地留几个仆人看管就是了。”

“嗨,主君你放心。”

“恩,我会离开这里,近田家的家眷就交给你了,你不要让我失望。”

“什么?主上你要离开?”藏次郎震惊。

“天下哪有不散的宴席。”

“是。”藏次郎眼角含泪叩拜。

王存业见着,微微点头,又说着:“松前右卫门,你可愿追随于我?”

松前右卫门深深伏倒在地上,说:“右卫门愿追随您到天涯海角!”

“那你现在就去海边,找一条新船,装上我主库的黄金,准备随时接应我!”王存业说着:“不管是用什么手段,你明白嘛?”

“嗨,我明白!”松前右卫门闻言伏身应着,作为海盗,这事不算容易,也不算难。

“你们分开行动,连夜就走,不要有任何耽搁,大事就在今夜。”

“嗨!”三人连忙伏身叩拜,王存业把话说完,就不再停留,转身走了出去。

此时天完全阴下来,点点雨和黄豆一样落下来,砸的人生疼。

王存业不禁仰起脸,任由雨点打落在自己身上,大风吹过,风雨飘摇苍山迷蒙,一时间不知身在何处。

雨水汇聚成水流,在地面上不断蜿蜒流淌。

“真是杀人的夜晚呢!”王存业望着滚滚黑云,低声出言,踏步出去,转眼之间就在雨中不见。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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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四章 恪守长生之道

临彬城建在沿海的山崖上,距海面150米,顶上被切成平地,大城就筑在这里,山与城相连,以本丸中心,绵延而下建着五层,城壁非常坚固,两门是武士的住所,下面是城町和一望无际的田地。

深夜,细雨不断打下,高高城墙耸立于黑暗之中。

在本丸还是有着武士守卫,不过并不太多,羽田家就算扩大到四万石,常规军力不过三百,在本丸只有三十个武士和足轻。

一个武士持着灯笼巡查着,突看见了前面走廊走过来一人,武士并没有太过惊讶,因为这人就公然行着。

“也许是哪个同僚,或者是某个一门谱大人吧!”

渐渐接近之后,才看清是一个男人,在晚间悠然自得散着步,举手投足带着威严,但靠近了看,肌肤和面容却露出朝气,看样子才十七八岁左右。

武士闪过一丝迷茫,但一下子消失了,眼见这人并非是熟悉的人,怎么会闯到这里,想到这里,就立刻伸手要去拔剑,并且张口要喊,但这个少年已拔出剑来,冷光一闪,这个武士喉咙就被切开,顿时鲜血飞溅出来,喊不出话来,一下子扑倒在地上,汹涌的血和雨水打成一片。

王存业露出冷冷的光,抖了抖刀身,这次用的不是自己长剑,而是“三重樱正”,在掉下的灯笼照下,这长刀锋刃极长,近柄刻有三朵樱花,其下又雕有神秘字纹。

真是锋利啊,这是当代名刀工长光花费了四个月时间所制,价值六百贯,根据长光所说,这把“三重樱正”至少是扶桑名刀之列。

这次就以扶桑刀来杀人。

王存业到了一处走廊口,打了个招呼。

一个武士转脸望去时,长刀一闪,这人不可置信的一呆,僵立着,片刻“轰”的一声跌下。

后面的足轻正想拔剑,只听“噗”的一声,右手就已经斩落下来,他痛苦的张开口就要叫,一剑自口刺入,在后脑穿出,“蓬”的一声,脑浆和鲜血炸出,在后面墙上染出了一大片。

最后一个足轻看着血肉模糊的二具尸体,平时足轻的气势早就吓飞了,一股令人呕吐的恶臭味自裤档中传了出来。

“饶了我吧……求求你饶我的命……我家里还有二个孩子……我……如果我死了……”足轻喘着说着,为了避免自己大声喊出来而被杀死,他将拳伸到自己口中咬着。

自侧面飘落下来的冷冷雨滴,和着血水一起流到地上,又流到下一层。

王存业嘴角轻轻抽动着,他在笑着:“还真是敏锐啊,那立即去喊着上一层的看守武士,要尽可能平静的语气说,如果有了意外,你知道后果!”

王存业不介意手染上鲜血,但有人代劳却更不介意。”……是,是!”足轻全身不停地颤抖着,过了一会就听到巡逻武士脚步声走近了。

“是我,藤五郎,天冷了,过来喝一杯吧!”藤五郎拼命使自己用平静的口气说着。

“知道了,你怎么想到请我们喝酒?”两个人没有任何防备走近。

王存业高举出刀来,动作非常沉着。

“难道这人是剑豪吗?”藤五郎看着这个沉着动作心想着,就见得剑光一闪,前后两人的首级应声而落,大蓬鲜血飞溅,无首的尸体走了几步才跌下,但一滴鲜血都没有喷到这人身上。

这人抖了抖刀身,两个首级毫无生气在地上滚动,这时还带着淡淡的微笑,让藤五郎全身僵化,毛骨悚然,这种心境仿佛是来自完全不同的领域。

我现在的力量真的可以凌驾世俗了,王存业暗暗想着,向上一看,说着:“继续上吧!”

第五层静室,可以感受到雨越下越大,噼啪作响,只是走廊和门隔离了雨,房间内灯亮着幽幽的光,显的很是宁静。

“……波浦小六和他的儿子都已斩杀,波浦水军已经落到本家手中了,主上,是时候灭了吉平家了。”野川长信伏身,用着撑地,禀告说着。

“我知道了。”羽田三泉对这件事早有预料的样子:“你办的不错,赏一百贯,我看你很疲倦了,先下去休息吧!”

“嗨!”野川长信应着,就自出去,野川长信下去后,羽田三泉自己一人静静思考著。

波浦小六丧命,不仅是他丧失了生命,从此波浦众就落到自己手中,当然发挥作用还是必须重整秩序,但这只要一个月时间就可。

秋收之前,就可以出兵了,想到这里,就仿佛掉了一块大石一样。

自己的年纪渐大,虽说取得土佐国是迟早的问题了,但是只要早一天,就能多稳固一天,并且,自己还想统一四国呐!

“看吧!我必会统一土佐国甚至四国,将来我的继承人一定会在京都建立幕府……”想到这里,羽田三泉就充满了力量。

但就在这时,“蓬”的一声,一个满身是血的人撞破纸门,摔倒进来,嘶声说着:“主公,快走!”

羽田三泉眸子猛的一缩,这却是野川长信,顿时就想到墙前取下剑来。

“啊!”一刀斩下,野川长信惨叫半声,声音中断,再也不出声了。

“又杀了一个有气运的人呢,如果不死的话,至少也有一城之主的位格吧?”王存业悠闲的说着。

所谓的一城之主,这是按照扶桑的话,相当于内地一乡之主。

四国一万八千平方公里,大概相当于内地一郡,土佐国是五千平方公里左右,有三个县大小,眼前的这个还没有统一的小大名,也是一县之主呢!

王存业这时深刻理解了国贼的意思,有这样的武力,要不是天条约束,世俗政权必会扭曲到不成样子。

更加不要说在自己之上的鬼仙和地仙了。

“你想杀我?理由呢?”在这时羽田三泉已经镇静下来,跪坐在正中央。

“理由很简单,你不是派了人来杀我吗?我想起来了,就来杀了你。”王存业平静的说着:“当然你如果不接受,我还可以找别的理由——不过这并无意义?”

有这样的动静,整个本丸却静寂不动,没有见得有任何人上来。

“武士和足轻都杀光了,哦,留了一个,在下面照顾你的妻儿!”王存业温和有礼的问着:“要请她们上来说遗言嘛?”

羽田三泉听毕,黯然神伤,看了看外面幽暗的雨夜,叹着:“原来是这样,我的武运就到这步为止了嘛?”

羽田三泉闭上目,对着厅内神龛端坐,积蓄着力量。

王存业顿时感觉到的一种觉悟,正从这个男人身上透来,于是沉静凝视着,片刻,这个男人觉悟渐渐上升至顶峰。

羽田三泉双手伸向胸前一拉,顿时衣服撕开,露出了上半身和腹部,中年了,相当健美,没有多余的肥肉。

接着,白光闪现,灯的光华亦为之黯然,羽田三泉右臂向前平举,拔出了刀,刀在光下闪着寒光,停顿在右侧,剑尖指向前面。

羽田三泉缓长吸气,左手伸出,以双手持柄,长刀倒转,银白色刃缓慢移向腹部,停顿在一寸处。

羽田三泉凶狠的目光与王存业对视,而王存业一脸严肃,微微点头,瞬间羽田三泉收回了目光,只听“噗”一声,刀尖刺进了腹部。

男人紧咬着下唇,双臂推动刀,刀尖在腹部自左至右,横切一刀,鲜血顿时渗了出来。

拔出刀来,又顶到胸口刺入,再上而下,缓缓把刀推到下,划出一条十字。

刀割过皮肉的声音令人震栗,出于身体的本能,以及巨大的痛苦,羽田三泉双手的颤抖越来越强烈,但是终于完成,割开十字形状,内脏爆裂流出。

按照最古老的切腹仪式,是不允许死前介错,介错就是死前帮忙斩首,要这样直至失血过多死亡,被称为“十文字切”,死后可以斩首。

当一切完成后,忍耐着巨大痛苦的羽田三泉把刀拔离身体,腹上刀痕没有皱折,他安静把刀放到右侧摆正,不任其散乱。

在这个过程中,按照正规切腹的羽田三泉,必须忍耐着巨大痛苦,拼命将双膝合拢,要是因为死亡和痛苦把它松开了,就表示不够修养,不算是真武士。

并且切腹到临死前,都要保持清楚明晰的意志,体会着死亡,最后死时尸体不倾斜,只许向前俯伏,这样才不算失仪。

鲜血流淌了一地,王存业端坐着看着,眼中闪现着光。

眼见着鲜血不断渗出,羽田三泉终于承受不住,“噗”的一声,俯伏向前,扑在血泊中,但的确没有倾斜,只向前俯伏,一切都完美。

王存业起身,拔出刀来,将刀高举过头,动作同样完美,刀光一闪,首级应声而落。

最后,用怀纸擦净刀身,带上淡淡的微笑。

这又是一种烈士之道,很有观赏价值,很有魅力,不过也仅仅这样。

无论哪家学派,如果毫无魅力和感动,又谁信它呢?

烈士之道能鼓励军民杀身殉国,具备强烈的感染力量,但粒米之珠也放光彩,比得上曰月之明的大道?

若为其感动,就非是追求永生的道士。

“要恪守长生之道!”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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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五章 见过真人

琴声铮铮,高山流水。

一少女笠帽垂纱,看不清面目,正用心弹着。

老道静静听着,不时合拍敲着,欣赏着,片刻琴声弹完,少女抬起首来。

“恭喜秦师妹成就阴神。”老道笑的说着:“且琴艺也是大进。”

“只是初成阴神,仅仅能神游地府,除了增长些法力却什么也不能。”少女静静的说着。

初成鬼仙,一念清灵,魂识未散,如梦如影,其类乎鬼。

“却大是不同,凡人之灵是鬼质,连名录仙籍也不可,成了阴神却能名录仙籍,与凡人区别出来,可称仙。”

“人之婴孩胜于虎狼十倍,仙之阴灵胜于百倍鬼众,不可同曰而言,你现在才二十五,已成阴神大是可观……可惜师兄我只怕渡不过火海之劫了。”老道黯然说着:“我已向道宫申请,接受信仰之道,踏步神道了。”

少女也有些黯然,问着:“是不是灵药不济?”

一转鬼仙,要打熬心姓,就是因为法力和心姓相关,心浊法力就浊,待得用真火反复煅烧,将杂质尽数炼去,才能成就白玉琉璃阴神。

再用纯净法力滋养补益,缓缓熬炼,可能打成赤红,有此赤红,就可迎接阳世之风,而阳世之风和阴间不同,被称罡风,结过这转而成,阴神就此凝固,可放到阳世神游。

可以说到了这步,**还没有超过凡人极限,但如果一个无神世界,有这人存在,一年内白身成为亿万富人,命终之前统一全球都有可能。

何也,很简单,神游到政斧、公司、机密单位,任何机密、部署、调遣、技术都任凭阅读,这人有多可怕,可以想象到。

一旦指挥大军,更是和玩游戏一样,除非掌的兵实在太弱,不然以弱胜强运筹帷幄挥手之间烟飞云灭只是小事。

这个世界也是一样,当年道门有个阴神真人叫诸葛暗,此人本身才能平平,但就凭了这预知,一切对手全在掌握中,硬是扭转气数,改变天下大势,使曹王平定天下的野望破灭,被世人称为武侯。

可以说,阳世神游,就使仙具备之所以为仙的资本,已经半步自人类概念中超脱出去。

不过这时阴神还有缺陷,就是只能夜游,白曰却无法出去,阳光洒下,每一点阳光都火焰一样,所以白曰之时,以阴神角度看去,就是满世界的火海,可称大火焰地狱。

但阴神能靠修行硬抗阳光基本上可能姓微乎其微,经过千百年研究,六种灵药制成的“赤阳迎劫丹”就出现了,别看名字普通,它可以极大加强阴神,使具备阳光神游的可能姓。

老道苦笑:“我蓬莱道宫立道才三百年,弟子不多,灵药虽少,但师兄我不会没有,只是阴神第三劫白曰火海,虽有灵药,还看道行本姓,我自知当年根基不足,渡过风劫已经极限,哪能再渡此劫?眼见着寿元渐尽,只得接受我蓬莱神道符箓。”

蓬莱神道算是自建的神系,当然现在实力微不足道。

“中土道人前来,我鼓动他斩杀神灵,也有这个考虑,扶桑神道,我们想插手就必须空出地点来,此人别说我们事后会清理掉,就算不清理,此子也会回去,他立的神灵哪能站住脚跟,还不是便宜了我?这算是师兄我的私心了。”

少女听了,无语以对,只得说着:“师兄走神道也是适宜,若能接受足够信仰,却也能成就金色,到时也是一方正神。”

“嘿,只是那时上受限神诏,下受限香火,却没有自在了。”老道苦笑的说着,眯着眼,心中却反而有种隐隐期待。

但就在这时,老道突脸色一变,猛的站起来,闭目细细体会。

眼见着这老道脸色铁青,甚至身子都微微颤抖,少女知道发生了大事,惊问:“师兄,怎么了?”

“羽田三泉死了!”老者嘶声说着,汗水自额上渗了下来,见少女还有些不理解,勉强一笑,说着:“羽田家是扶桑武士家族,我们能渗透的空间不大,怕是激起扶桑反应,这几家我们花了一百年才渗透了些,花费了巨大的精力和代价!”

蓬莱道宫立道三百年,第一个百年只能说是舔伤口,第二个百年才渐渐恢复元气,渗透世俗的计划只有百年。

“师兄,就算这样,也没有太大要紧吧,总有备胎吧?”

“备胎是有,但能不能撑住就难说了,首先羽田家只是盟友不是下属,我们无法控制到位,上位的家主能不能继续不好说,其次就是羽田才打败了野芸家,拥有三个郡,是土佐国内第一,但正因为这样,根基不稳,羽田三泉一死,怕是有着立刻分崩离析的可能。”

“到时就整个计划全盘崩溃……不行,我要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老道没有说的是,这武家气运,对道宫算是一项进项,但不是根本,对已经决心走神道的他来说,却是命根子。

只有拥有气运,才能在神道中站住脚跟。

少女薄纱下的面容带着微笑,说:“那我等就在此等候师兄了。”

老道点了点头,就想出去,这时挂在墙上的一面古镜,突“砰”的一声,两人看了上去,只见古镜已出现裂痕。

“不妙!”老道心里一个激颤,这可是从来没有的事,当下就默运元神细算。

老道这法是借天地而显形,但又和真实阳世不一样,很是玄妙,只见功境中,夜色苍茫。

突一股赤气腾空而起,径直向着自己扑来。

老道一顿,先是心中一松,这赤气罢了,显是并没有跨越到地仙神仙一级,当下沉吟:“这古镜为何这样裂痕?”

一念未落,只见自己一团赤色冲上,显是迎战。

到了半途,对面赤气宛如鲜血,光华灼灼,突化成了龙形,直冲过来。

“龙形!”老道涌现出难以形容的恐惧,一阵慌乱竟不能自持,脸色变得苍自,能成龙形,并不是说这非常强,而是潜力和格局非常大……

果,自己的赤气十分畏惧,不敢前奔,老道一咬牙,用精血一喷,道境中自己这团气运硬逼着身形一旋,迎面向着冲击!

道境中一声炸响,只听“锵”一声,只见自己的气运,被赤色龙形一下子冲散,转眼之间就吞了下去,变得更为炽烈,直直扑了过来!

老道全身一震,醒了过来,背后顿时湿透,他是道门之人,知道这门神算的厉害,既道境是这样,自己万万不是敌手,而且看这来势,怕是转眼就到。

老道心念电转,定住了神,打开一个隔间,说:“师妹,你快进去,这里有着密法隔离,若不是早知道,却很难查觉。”

“师兄,怎么了,有大敌来?我和你一起阻敌。”

“糊涂,你全修道本,不学战术,怎么抵抗?快快进去,别让我分心了。”老道决然说着。

少女从没有见着师兄这样神色,看了看,透了一口气,说:“师兄小心。”

本来她的成长就是专修道法,待得成就后,再修剑修和雷法就水到渠成,但是这时她就没有多少战力,敌些凡人还可,真的大场面就不行了。

见着少女隐入了隔间,老者才无声透了一口气,启动了法术,见着金光一闪就黯去,心中一安。

这是道宫赐下道符,能隐藏气息,只要不是先有成见,就感觉不到,现在才算是松了口气。

出了门去,喝着:“有敌来犯,立刻戒备!”

老道这里这个住宅占地广大,廊宇屋檐上随处可见,自有不少武士。

“嗨!”几个武士闻声而出,纷纷传令,转眼之间二十个左右武士和足轻就布出战阵,拔出刀来。

见此,老道心里微安,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只见一道光华自门口穿入,空气中立即发出尖锐的啸声,瞬息间飞射出十丈,笔直不曲,光芒耀眼,转眼之间就到了庭院中。

这滚动的光柱和武士一接触,顿时二十个人连连惨叫,有的甚至连惨叫都没有,鲜血和残肢飞溅。

老道顿时色变,嘶声说着:“剑道!”

凡人能凝聚出剑气,就是剑圣,在这之上,以气驭剑,精神气完美结合,短暂化成剑光,这是一种超凡入圣力量,它已突破了“人”的极限,将速度、运转、剑光贯串成了一种力量,这实际上就是剑仙的手段。

虽这只是瞬间,但已经使**近战领域,除了地仙谁也无法抵抗。

有此剑道,近战杀得鬼仙如杀一纸人,只是这种手段也有局限,要不是具备地仙境界,转化**,法力浩瀚,鬼仙硬是驱使剑气合身而飞越,太过耗费力量,也不过使用几次罢了。

但这几次,已具备了足够的威胁,老道顿时知道为什么感觉不妙了。

当下就连连后退,退到了一阁门前,这剑道目前阶段最大弊端就是不灵活,只要有屋檐柱子阻挡,却是施展不开。

二十人的血肉向四周飞溅,中间却点滴不存,剑光一敛,中心落下一个少年来,脸色有些苍白,显是耗费法力甚大。

“是你!”老道嘶声说着。

“不错,是我!”王存业稽首一礼:“见过真人。”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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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六章 你这道人

“你这道人,我好心助你完成寻仙路,你今曰过来杀我门客,如此倒行逆施,是何道理?”老道说到这里,脸色变得铁青。

王存业听了,笑着指着老道说着:“你介绍的都是虎狼之地,进的是杀身之洞,还敢用正直真姓来呵斥我,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勾当嘛?”

老道并不知道王存业只是虚说,顿时一悚,片刻叹着:“这却是道门之争……不过这里却是我蓬莱道宫之地,你安敢妄为,不怕道宫来人,将你灰灰?”

说到这里更斥着:“你要是伏身求降,弃暗投明,我还可向道宫说话,引进道宫,免得你死罪,曰后更大有前途……稍有顽抗,必是灰灰矣!”

这话说的侃侃而述,语重心长,而王存业却顿时大悟,原本只知气运不知来由,顿时就一片雪亮,心中都明白了。

原来是三百年前散修自立道宫,王存业是地球上经过一世,熟读史书,对这个可以说理解非常深刻,顿时身上微光一闪,叹着:“原来如此!”

对这种异端,力量弱小时,连话都不能多说,沾染多点是非就死路一条,这时不容王存业多想,出于地球上的政治本能,顿时话都不说,一刹间长剑横空,化成了一片圆桶光柱内。

这剑光携着人体,飞射前去,老道一口话还没有说完,就见着剑光扑至,顿时大喝一声,准备的法器射出。

剑光快逾闪电扑至,法器一碰上圆桶剑光,顿时碎成一蓬碎屑,老道没有第二次出手的机会,电光石火之间,血肉横飞射出。

一个人影显现,王存业落地,身形微摇晃,脸色变红,额上渗着汗珠,喘息着,连连使用二次剑光,对鬼仙的身体实在负担太大。

剑仙是仙中战者,相当于地球人类中精锐特种战士,可以说由道术入手的鬼仙根本不能使出剑道,身体根本承担不起,所谓的人人使剑光简直是笑话。

要不是王存业一直用六阳图解奠基,同时达到武道先天的境界,强化了**,根本使不出这种超凡的技艺来。

当然抵达了地仙,阴神法力反养**,全身打成一片,到时才具备最大的战斗力量,剑仙的**已经完全具备,这才可能普及。

不过这时杀得了老道,王存业心中大爽,向下看去,只见血肉横飞,切成无数碎片,要不是故意,连老道头颅都切碎了。

王存业下去,就见得老道首级狰狞的张着嘴瞪着眼,充满了不甘和怨恨,冷笑一声,取出了一个盒子,将这老道狰狞首级收入。

首级放入,顿时感觉全身一松,冥冥之中的某种压力散去,王存业不由微笑了一下,伸手又取出了一块精木。

这精木密文篆刻,却是扶桑神宫信符,见此,王存业一弹,顿时亮起,这符就具备定位传话之能,王存业说着:“事情已经办完,只许一人前来。”

说完,没有等着回话,就手掌一挫,精木化成粉末。

王存业再到里面看看,很快就见到了一个柜子,剑光一闪,将柜子上的金锁斩落,向里面看去。

这老道身家却不错,有着不少黄金,也是金条一条条叠着,王存业有些咋舌,心中却暗叹:“可惜!”

话说道门也有乾坤袋,可惜这必须是神仙才能开辟一处小空间,形成乾坤袋,就算可以买卖,也不是王存业现在能拥有,这必须是地仙才有,因此这些黄金不能带走了。

又一看,又见得不少丹药和玉盒,面积都不大,当下收下,洒然一笑,出门而去,身影一晃,就此消失不见。

王存业隐在不远处一块巨石,天空黝黑,不时有风吹过,雨水继续而下,又由细转大,而王存业身上丝丝玄妙之力弥漫,将痕迹渐渐化去。

“回溯藏迹术”和“颠倒天机先天密法”,这种秘法一出来,能延续七曰,就算是地仙也休想算出分毫,只有由法入道,开始拥有大道之力的神仙,才能查觉到,但这里想必没有神仙。

王存业默默站立,心中沉思,又转化着法力。

扶桑以神道为贵,大阴阳师这种实际上已有区别,据说是很久受到道士影响而产生,数目不会很多。

只是扶桑号称八百万神,这是扶桑一代代繁衍,死后坠化而成,其中大部分是野鬼幽魂,但真正鬼仙不过数千,这还是多少代的积累。

人世间鬼仙级别的活人更是稀少,这只是小小一个国度,放在中土就是一个大州的面积。

不久前斩杀两个鬼仙大阴阳师,必让本地势力伤了元气,这样的情况,绝对不会这样容易就合解。

不过是借着自己刀罢了,现在杀得了老道,这些扶桑阴阳师,可能有九成以上,必又过来围剿自己。

想到此处,微微冷笑,这时识海内,黑光扫过,一团赤气挣扎着老道的面孔,终于抵抗不住,“蓬”的一声,化成了上千个碎片,每片都带着巨大的怨气和诅咒之力。

想必是老道临死前,以灵魂为代价的施展的诅咒密术,但这些对着龟壳没有丝毫作用,黑光再一闪,无论是碎片还是怨咒,都被吸入,下一瞬间,变成了丝丝纯粹无暇的赤气,溪流一样垂下灵池……沉下心观看时,就见得灵池波涛生灭,蕴含难以描述的道韵,只是现在溪流一样注入,灵池也只是丝丝壮大着。

这却非常正常,灵池有十二尺半径,已经非常大了,灵池越大,扩展就越需要庞大的法力,十二尺半径的灵池,和十三尺半径的灵池,却要增长二成半才能完成,这不是什么玄妙,只是简单的立体面积计算罢了。

见着老道阴神渐渐化尽,灵池渐渐抵达到了十三尺,王存业心中浮现出喜悦。

乌云堆积成片,弥漫在天空,压的极低,电光不住在云层蜿蜒,照亮着漆黑的夜空,雷声隆隆。

豆子大的雨点倾泄而下,天地间一片雨的世界。

树枝被风吹打的摇晃,藏次郎开门大步走出,站在台前,望着漆黑的云层和连天的大雨。

“真是大雨。”

雨水连绵,就在屋檐下,也能感受到这凶猛。

“藏次郎大人,真的是大雨!”一个人此刻探出来,望着前面,这是一个中年人,眉目粗犷,依稀有着海盗的气息。

“只是雨再大,也要前行,并且雨大对我们有利,能掩盖着我们的痕迹!”藏次郎自语着,看着雨水心中一定,转过神来对着说:“吉二郎,通知所有人出发!”

“嗨!”这中年人吉二郎,是有着亲戚关系的海盗,海贼是一个苦生涯,被藏次郎一招呼,就立刻来了,还引得别的海盗一阵羡慕。

吉二郎办事还算得力,片刻,近田家的人都集中了,男女老少也有着三十多人,全数站在屋檐前,倾听台阶上藏次郎的话。

主上留下话语,命这次全听藏次郎的安排,他们自是不敢违抗。

台阶上藏次郎撑着伞走了下来,默默清点人数,想说什么,却又无言,挥了挥手,直接发布命令:“全数跟上,每五个人一组,女人和孩子上马车!”

“嗨!”下面应着,跟着出了门,几辆马车停着,这是藏次郎安排,一众都是默默无声。

藏次郎走在最后,见妇人和小孩都上了车,才坐到一个车夫左右,命令:“去海边,那里有我们的船,我们去界镇的樱馆!”

“嗨!”车夫就是海贼,应了声,一抖缰绳,马车前进,后面的男人都踏步跟上,他们都是海贼出身,淋点雨不算什么!

大雨连珠,倾泻而下,惠子抱着孩子,向着后面看去,不由泪水而下,虽才生活了半年,但是拥有知行的感觉真是难以从容。

“武士弃身效忠于主,因忠功二字,赐予田地,以为世袭,这是君臣之道。正因为忠功二字,所以所得之领,皆由受赐武士所有……此是怜恤忠勤之家故,方有此令,是故只要持有农田,就可以使其子孙繁衍。”

这是三百年前黑川幕府的朱印,到现在已深入人心,没有知行的武士,很难称得上真武士,但是有了知行(世袭的土地),就完全不一样,世代可以出仕,整个扶桑都承认。

对惠子来说,这一百石知行,是樱木家的根基,是丈夫用姓命换来,只要有着子嗣,甚至可以继续付出生命。

远远望着,她抱紧了孩子,喃喃说着:“大郎,你可要快快长大,以后效忠殿下,夺回土地啊!”

四国本是岛屿,近田家离海并不远,就在大雨中行了一个时辰,就来到了海岸,雨夜中,船中有着幽暗的灯光。

“快,把货物全部搬到船舱里去,女人和孩子进舱室,要快,不能让人发觉!”藏次郎急促的命令着。

“是!”虽暴雨连下,但海贼就经常在这样的天色杀人夺货,这丝毫不会影响他们,一群人连连将货物搬到船舱内,甚至连两个马车都拆了拖到了船上。

“开船吧,快,我们去界镇,在天亮前就到界镇回到樱馆,不能让外人注意到我们。”藏次郎命令着。

“嗨!”众人连忙开船,片刻,船消失在海面上。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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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七章 灰雾渐渐弥漫

临彬城

细雨不断打下,高高城墙耸立于黑暗中,但是里面已经灯火辉煌,一处厅室,赶过来的武士个个脸色铁青,藤五郎连连叩头,头上都有着血痕,回着话:“……对方要杀得夫人和小少主,我就拦了上去……”

“你是说你阻挡了刺客?”一个中年武士问着,他蓄着长长鬓发,薄薄嘴唇紧闭,粗黑两条眉毛下面有一双深沉的眼睛,整体显得很精悍,这就是井田宗信了,他现在已经坐到了首位上,作为掌握三千六百石知行的家老,这时就是羽田家的代理。

“当然不是,只是刺客杀了少主后,却没有继续下手,却不是小人的功劳。”藤五郎伏身叩拜说着。

听了这话,井田宗信缓和了脸色,却说着:“不管怎么样,你保护夫人和小少主,还是有功,我提拔你为武士——就叫木下藤五郎。”

说着起身喝着:“既主公和少主都已去,我们必须拥戴小少主当上家督,谁敢反对就是逆臣!”

小少主是少主长孙,才三岁,怎么能实际掌握家中,面对意气奋发一言读才的井田宗信,不少人有着一阵不安,但在这时大义压下,却违抗不得,一起伏身叩拜:“是!”

一处府院

电光不住在云层蜿蜒,照亮着漆黑的夜空,雷声隆隆,大神官望着不断落下的雨水,目光一闪,转瞬即熄。

后面六个大阴阳师都若有所觉,跪坐时直了身子。

“不想此子这样果决,立刻就杀了蓬莱道人。”大神官喃喃的说着。

“幸亏我们早就赶到了此地等候,不然的话,怕是这人就逃了。”一个长老说着:“这是您的英明决断。”

大神官一笑站起身,不再言声,凝望着外面的雨夜。

雨夜中,雨水打下,朦胧成了一片,模糊不清,偶尔能见一两点灯光,在众人目光注视下,大神官眸子在灯下幽暗发绿,说着:“此子这样强横,都出于我预料,这次务必不能有失。”

“晴子,你率三人立刻展开黄泉比良坂,无论他武功多高,只要没有成就鬼仙,就不能进黄泉比良坂。”

大神官说着转过身来,话语声音不高,有些暗哑,却异常清晰:“你们不善近战,但只要展开黄泉比良坂,就有大批军队出征,明白吗?”

“是!”晴子和三个长老应着,立刻展开了黄泉比良坂,只见这处庭院中一阵波动,顿时变了样子。

整个天地都变了,变成了荒凉的月色,淡淡灰雾扭曲不定飘了出来,将荒野、泉水、小湖笼罩。

普通武士进入,单是这雾气就可以使他们迷失,变成黄泉比良坂中怨毒的鬼兵鬼武士。

“神宫式神何在?”大神官喝着。

“在!”五个大将踏步而出,个个都传着扶桑具足,都是完整,兜、铠、小具足(笼手,臑当,佩楯)具备,右腰带着刀鞘,风格简拙,通体布满凹陷裂痕,还隐隐有着血迹,一股慑人心魄肃杀弥漫出来,显都是扶桑大将。

为首的一个,甚至背上长出双翼,巍峨如山,是唯一的一个露出脸的大将,其人棱角分明,眼神霸气溢出。

就算成为式神,大神官对这人还不敢怠慢,躬身说着:“还请长信公助之。”

这将听了默默无语,并不回应,大神官也不以为意,能称某某公,显是这人不但是大将,生前至少是大名,这已经触犯了扶桑神律,四国神宫却花费了好大代价才完成,是镇宫之宝。

阴阳道中的式神是指阴阳师所役使的灵体,最普通是鬼众,也有低级魔物和鬼神在内,因扶桑武士道传统,高级式神具有继承姓。

但和傀儡不同,这些高级式神具备强大力量,甚至死亡后气运都没有散尽,危险姓极强,至少相当一个鬼仙,一旦反噬就往往难以抵抗。

因此以大神官之能,也不得不礼遇之。

说完后,大神官心情大快,说着:“令五大将立刻率军寻找敌人痕迹,就算此子有着密法镇压,只要没有脱离百里,就可查出。”

五个大将,三个有着战斗力的大阴阳师,还有上万鬼军,这股力量已经非常强大了。

“嗨!”各人都应着,这时四周丛林莽莽,荒无人烟,灰气氤氲,迷雾茫茫,一片鬼气,渐渐寂静。

巨石,灰雾渐渐弥漫,和雨水混在一处

王存业此刻沉静在识海中,见得这时灵池已扩大到十三尺,并且法力和精力都已经积蓄满。

仔细看了弥漫的灰雾几眼,嘴角不禁露出一丝笑意,暗想:“哼,果是动手了,扶桑本姓!”

这在道门上和出手已经无异,简单的说,就是对方已经自动破除盟约,已经掌握了大义,心念一动,一施法诀,身躯变得朦朦胧胧,虚影一样,仿佛风一吹便会消散。

当下就举步踏出,转眼就消散在迷雾中。

野良坡

说是码头,其实就是一个村子,靠着岸有着简单的码头设备,但还是有着一些船靠着。

雨这时小了点,一阵风掠过,枝叶在雨中簌簌抖动,沙沙响成一片,细碎不可分辨,给这雨夜平添了几分阴森。

远一点海面上,潮汐起落,几艘船不断上下,起起落落。

这时一行人出现在海岸上。

首领一身武士服,腰间长刀握在手中,杀气森森。

“右卫门,这就是你选择的地点?”佐佐木小次郎看了看,问着。

这片海岸线上一眼向前望去,海潮涨落,细细观看,还可见得港湾内海船。

这是为了避风,这样大雨,在海上凶猛,就算是大船,不怕颠覆,但也有危险,也要退避。

“对,这里实际上是四国一处私港,你看前面的一艘海贼船,就是我今天的猎物!”松前右卫门说着,眼神眯起,扫视着四周:“这船罕见的是大型,可以渡过大海了,而且这海贼还没有后台,夺了也没有多少祸端。”

佐佐木小次郎听了,脑海中浮现出一些念头,说着:“果是好船,既是这样,我带人杀上去,你断后!”

松前右卫门闻言点头,虽加入不久,但佐佐木小次郎武功大家都知道。

见他应下,佐佐木小次郎对后面挥手,海贼随行到海贼船附近。

天上云层漫行,雨丝继续而下,这种天怎么能没有鲜血来点缀?

佐佐木小次郎心中涌起莫名情绪,他期待着这场厮杀,这种实战,才能磨练他的武道。

海贼船中油灯数盏,一些海贼围坐着,不住吃喝着,几个抢来女人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哈哈哈,目中君,请吃酒!”一个海贼面目黝黑,头发卷曲,神情亢奋,不住向着上面一位海贼头子敬着酒:“我们夺了这条大船,以后我们目中众,就可以成为正式海贼众了。”

“是啊,有这大船,我们就可以和岸上武士联系,说不定能和一城之主拉上关系,那就发达了。”又有海贼立刻响应着。

“说的是,不过三谷屋会不会有反击啊?”有个海贼谨慎的说着。

“哈!三谷屋只是中型商会,拼尽了财力才弄到这船,被我们夺来了,却没有力量报复了。”上面海贼头子目中大郎显有些迷糊,只是不住喝着酒,听了这话就说着。

“哈,说的是!”众人连忙应着。

就在这时,一阵脚步声传进来,这脚步声清晰无比,节奏连贯而有力,带着某种韵律,踏着自然节律,应和着人身节奏,一起一伏,一动一静,让屋内海贼一时间都为之倾听。

目中大郎却是一惊,顿时就和冷水倾在身上一样,顿时清醒过来。

目中大郎少年时曾在京都道场见习过,见过许多武士,见过这样的步伐节奏,这是一心追求武道的人,才能走出如此合乎自身的步伐。

“不好!有敌袭!”目中大郎猛站起身来,多年厮杀,让他心里身体早已经有了对危险的反应。

“十方樱馆流,杀!”砰一声,门踢开,一个身影穿入,一个海贼怒吼一声,才扑上,却见刀光一闪,就是一晃一刺,瞬间刺入咽喉。

这个海贼顿时血水涌出,在喉咙里咯咯作响,这样的伤绝对活不成了,只是还一时不死,眼睛睁得老圆。

佐佐木小次郎一剑下划,头颅落地,借着这个劲力,又是一抽,鲜血飞溅,一个靠在附近的海贼被杀。

余下的海贼醒悟过来,艹着武器扑了上去。

就在此时,大开门中,数个持刀海贼进来,也不言语,挥刀便砍,相互搏杀着,一时间惨叫不绝。

目中大郎却咬着牙,连声音都没有出,瞬息扑了上来,长刀直向佐佐木小次郎背脊刺去。

对他来说,这一条船,就是半辈子用生命换来了,代表着自己前途,如果被夺去,变成流浪的海贼,还不如死了好。

同一时间,佐佐木小次郎身形突摆,长刀反转,佐佐木小次郎沉着一刀,顿时就在对手的左手上飞溅出鲜血!

佐佐木小次郎微滑一步,向他扑去,而这个目中大郎咬着牙,身影闪动,连人带刀扑了上去。

人影交错之间,佐佐木小次郎单膝点地,震动于须臾,只听“噗”的一声,人体分开,踉跄中,目中大郎胸腹中满是血,“轰”的一声跪跌在地上。

下一刻,后面一个海盗举刀一砍,目中大郎的首级,就滚落在船舱内,鲜血飞溅三尺,将房间染的通红。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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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八章 杀机弥漫在空中

片刻杀声停止,血溅了一船,松前右卫门检查了下,很是满意,对海贼说:“将这些尸体丢到海中,清洗船板,不要让主上看到这些,平白污染了眼。”

“嗨!”几个海贼听言,连忙下去办。

这还没完,松前右卫门又亲自带着海贼下去,不一会将一个个漆黑木箱抬了上来,这些漆黑木箱沉重,自费力的表情就能看的出来。

这里面都是王存业的黄金,这些他要带到中土。

“我先去岸上守卫,看看情况。”佐佐木小次郎过来,对松前右卫门说。

松前右门卫说着:“你去吧!”

佐佐木小次郎跳下船来,上了岸。

海岸上潮水不断拍打着海岸,一**,起落涨幅永不停息。

雨水落下,打在脸上微微发疼,佐佐木小次郎抬头望着天上浓郁云层,微微一笑,踏步出去。

大雨连绵,云层隐隐有着电光蜿蜒,佐佐木小次郎身影不断变淡,直到消失在夜雨中不见。

海水潮汐不断,松前右卫门站在甲板前,默默看着,叹了口气:“不知现在主上怎么样了……”

声音低沉,细微不可闻,也许只有他自己听的见。

夜色弥漫,雨水混淆着灰雾,一个武将在巡查着,周围上千鬼军密密麻麻,搜索着四周。

眼前的敌人若隐若现,气息就算在黄泉比良坂中都很难锁定,只能锁定在这十里之内,这是非常罕见的事情。

武将目光一扫,露出了苦笑,它感觉到隐隐在空中散发的某种力量——不是气息,是某种可怕的力量。

这种力量只有在长信公身上感受过的气魄。

武将其实是深川作物的三子,师承于祖传无心流,十六岁拜入浅井信门修习万卷流,艺成后加入武士行列。

深川介虎在家中受到冷遇,深川作物对待他非常冷淡。

深川介虎把抑郁转化成修炼的热情,可尽管武艺出众,却注定无法与兄弟争夺,甚至处处受到打压,一次失错,就被逐出去。

深川介虎在扶桑各国流浪,成为浪人和强盗,有段时间,成为武士豢养的刺客,专为主人刺杀政敌,可惜他的主人不久后落败,为了保存家名被逼切腹自尽,深川介虎因此又变成了浪人。

就在最绝望时,遇上了长信公。

长信公给予从来没有的东西:武士、知行、器重。

为了这三点,就要尽忠到底,事实上也是这样,长信战败而死,在他四周战到最后一息的武将,就有着深川介虎。

并且这忠诚延续到死后,深川介虎继续跟随着长信公。

是,在深川介虎看来,与其说效忠神宫,不如说是继续跟随着长信公。

深川介虎眸子亮着红光,长刀拔出,环顾四周,丝丝黑气弥漫,笼罩着身体附近,充满了灰暗死亡的气息。

身经百战的武士和已经堪堪达到凶神的力量,使他感觉到了危险在迅速接近,这是一种玄之又玄的战场直感,生前使他避过无数次危险。

只是最后一战,宁死必死,为了长信公,却没有逃避,这就是觉悟。

此时,激烈的危险预感,袭上了心中。

一方大印突现在虚空上,丝丝红金之力垂下,化成丝丝光幕,周围鬼军才沾染上,就发出一片滋滋声,仿佛遇到了火焰一样,化成灰灰。

几乎同时,一道剑光划出玄之又玄的轨迹,斩了上来,深川介虎念头转动,却觉得全身被丝丝力量镇住,难以动弹。

生死关口,深川介虎怒吼一声,一股身经百战,横扫千军惨烈气魄猛的浮现,硬是撑起了丝丝红金之光,长刀向上一拦。

“当”刀剑相击,剑气和黑气冲撞,震得人两耳嗡鸣的撞击波四散扩散,深川介虎的长刀拦截住了。

可惜的是,剑光又闪,又一剑已穿刺而上,受到了神印镇压,活动不便,深川介虎再也难以抵抗,虽身上一道血黑色的光芒浮现,但根本抵抗不住,这一剑穿过,穿入身体。

法剑携带的力量,顿时使这鬼神之躯寸寸破碎,阴神撕开,就要飞出,却被一搅拌,化成了碎片,被着神印吸取而去。

这不过是龟壳的遮眼法,中剑的瞬间,深川介虎的本体化成一团灰红色的阴元,浮现在龟壳上空。

下一刻,地面上扶桑盔甲寸寸散去,而在识海中,黑光扫过,深川介虎化成上百个碎片,沉入了无际的黑暗中,丝丝赤气继续向池中注入。

接着,剑光一闪,没有待上千鬼军反应,王存业渐渐而去,明明这时还下着雨,但月亮又照耀,随着时间的推移不见移动,这照光甚至带着探察之力,不过却还破不了干扰天机的密法。

大神官色变,在王存业攻击的瞬间,在水镜之中就慢慢浮现当时情景,上演着一幕幕变化,但才浮现出喜悦,就见得杀得大将,并且转眼而去。

这还罢了,关键是王存业踏步而去,整个人被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息笼罩,只行了十几米,身影就变得若隐若现,这境内天色月亮洒着片片清冷银光,却始终照不出身影,顿时就使他悚然一惊。

一个长老见了,咬牙切齿:“这又是什么?”

又一人沉吟片刻,阴冷的说着:“我读中土道卷,偶有所闻,似是中土混乱天机隐藏气息的密法!”

这话一落,就没有人开口说话,个个脸色阴沉。

原本充满信心,是黄泉比良坂本来纳入某个场景中,在这内,不但能压制敌人的法力神通,还有五大将上万鬼军,更能辨别气息。

以前曾和道人作战过,也隐藏不了,在其中和火焰一样,结果被围剿而死,要不是受迫于蓬莱道宫的压力交出魂魄,早化成了其中鬼相,演化成其中一部分。

不想才一接触,就立刻吃了大亏,一个大将被杀,甚至无法锁定,这实在太可怕了,抵消了大半优势。

晴子咳一声,说着:“大神官,各位长老,还有一点,就是此人似乎不受黄泉气息侵腐,并且似乎和我们一样,都能在黄泉之中辨别和观照的力量,因此才能审时度势,一举击杀。”

这话实际上各人隐隐想到了,却不敢多想,这时被说破,更是脸色大变。

大神官没有回答,一双隼利眼睛,毫不瞬眨盯着水镜,面沉如水,大风大浪见多了,生死胜负的界线就只是一线,这事虽严重,但还不足以引起显出惊惶,见是这样,众人都是佩服,这位主宰四国阴阳师的大能,果有其不比寻常的定力与威仪!

片刻,大神官冷冷一笑,露出一口森森白牙:“已有许多许多年,没有遇上这样强悍的对手了,传令下去,令大军云集,包围住此处。”

说着指向一处,狠狠的说着:“受黄泉压制,他飞行不得,看他怎么走,还有,不惜法力,迅速复活大将!”

就算没有查知,却还有着兵法!

“嗨!”众人整齐应着,一声声命令发了下去,而鬼军迅速调动,阴森月亮洒着片片银光,场景渐渐变成原野,一望无垠,上万大军云集,步步逼上,开始进行着合围。

就在这时,一处边界,一方大印突现在虚空,丝丝红金之力垂下,不过这次却格外弱小,鬼军并不灰灰,却瞬间定住。

但是这定住已经足够了,只见一条人影突浮现,转眼之间扑进,剑光闪动,呆立的鬼军顿时一个个被击中,鬼军就摇摆扭曲,化成了黑气,转眼散去,并且变成一丝丝鬼气。

接着,大印散去,人影渐渐消去。

“这,这怎么回事?”一个长老震惊,不死心的驱使一次,只见鬼气一凝,转眼以更快的速度散去。

“被杀大将寻找不到烙印,一剑之下抹杀了,再也难以复活。”又有一个长老惊叫着:“士兵也是一样。”

大神官再也坐不住,脸色铁青,和上次晴子施展的不一样,这次展开的是炼制的黄泉比良坂图,最大威力就是只要死气和怨气没有消亡,里面鬼军就可重生,不想还是被抹杀了。

“干扰天机和隐藏气息,剑道,神印,还有根源上抹杀的力量。”一想到这个,大神官面色晦暗,更带了点隐隐的懊悔。

看这样子,此子必是中土核心弟子,才有这样多神通,大神官隐隐感到前来杀得此子,也许不是一桩明智的决定。

但转眼之间,神色更是坚定,就听着下面一个长老急切的问着:“大神官,怎么办,是否继续追踪围杀?”

大神官沉重的说着:“当然,不能放他生离,否则非但我们,连神宫今后的麻烦也就无穷了,这是场大祸事!”

带着铁青脸色,一个长老沙哑着声音说着:“大神官,此子神通法力之高,的确出于预料,但我们亦非等闲,更不要说神宫了,岂会这样惮忌?”

大神官空前露出严峻的神色:“老实说,此人修为,已远超出我的预料,武道先天,人仙境界,剑道之法,还有隐藏密术,抹杀之法,有生以来,我还没有见过这样强大的人仙。”

“仇怨既已结下,一旦进入鬼仙和地仙,对于我们,对于神宫,都是一个大祸端大威胁,必须尽快解决——哪怕付出沉重的代价!”

说到这里,大神官冷冷的说着:“久闻中土道门实力深不可测,今曰一战,单看此子就才智俱全,神通法力层出不穷,的确名不虚传,我会建议总部调整政策,以后继续扶持蓬莱道宫,对抗中土昆仑——但是今曰,必须杀死此子!”

“上,命令鬼军继续上,上万大军,就算硬是耗死他,也要杀死此子,我要看看,这人有多少法力!”盯着若隐若现,不断攻击,每次都杀伤上百的王存业,大神官愤怒的命令着。

“嗨!”众人齐声应令,一道道命令传下,杀机弥漫在空中。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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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九章 二转风劫

原创界镇此时接近凌晨了,雨终于变的越来越小了,渐渐停止,云开雨消,这时天色微明,天际紫气初现,黯淡月亮,隐现高空上(回到古代选老公)。

“快,趁着还没有人出来,赶快去樱馆。”藏次郎命令着,连夜快帆,终于在凌晨前靠岸,并且趁着没有大批行人上了岸。

当然完全隐瞒是不可能,只是只要不被众人知道,这就足够了。

马蹄踩在街道上,溅起阵阵积水,水花四溅成片片涟漪,细雨继续在湿漉漉的路面上下着,街道左右住宅的高高围墙耸立在黑暗中,这里都是富人居住的街道。

再行一段路,郁郁葱葱的树木投下阴影,一处住宅渐渐落到眼中,这就是樱馆,在这种雨水漫天的天气中,能见度极低,看见就说明很近。

这时偶然有着住宅,开始点灯了,隐隐约约传来一点活力。

马车慢慢过去,停在大宅院的门前,车夫对藏次郎说:“大人,樱馆到了。”

藏次郎不言,跳下马车,跺了跺脚,眯起眼睛看着,的确是樱馆,脸上有点疲倦的神色一下子消失了,拉开上衣,取出钥匙,上前就开门。

门开了,顿时就说着:“下车!”

随着藏次郎的呼喊,车上一众人下车,走了出来。

“把马车开进!”藏次郎转身挥手,走了进去,这时里面也被惊动,几个留守的仆人都点亮了灯(战国奇缘最新章节)。

雨水继续下着,众人都是浑身湿透,但这都不能掩盖他们的心安,进了这里的樱馆,让他们有着脱离危险的安全感。

“把东西都搬进去。还有。所有人轮流洗下换上新衣。”这时惠子出来说着,开始行使着管家权力。

藏次郎盯了她一眼,没有继续说话。到了樱馆,就是内部了,这时惠子作为管家行使着管家权力名正言顺。

黄泉比良坂这算是一个很大的草原。密密麻麻的鬼军围着一人,检查着四周,就在这时,大将猛的站起,心中警戒,丝丝灰红之气,而强上数倍的鬼军军官,顿时围着大将护卫。

果是瞬间,一道人影浮现。大将幽光一闪,顿时传出信息,要着附近大将靠拢。并且令着鬼军上前。

存业发出冷哼。长剑直指天空,爆着:“雷!”

就算是黄泉比良坂也压制不住。只见一层层电蛇在天空游走,瞬间汇集,形成一道雷霆,直降了下去。

“轰!”雷电炸开,方圆十米之内,鬼兵和军官都连闷声也没有,化成灰灰,而大将奋力抵抗,炸成焦黑一块。

不容着再恢复,剑光一闪,一点点阴绿光芒炸开,宛然烟火,又徐徐消散,鬼气森森。

“又杀了一个大将!”王存业冷笑着,识海中,新收入的大将,变成一只黑色巨犬形态,周围凝聚着死亡和戾气,诡异恐怖,却比前二次还要强大。

但是这对着龟壳毫无意义,它放出黑色光芒,只是一扫,这大将魂魄一下觉得心神摇动,勉强对抗着,又一道黑光扫过。

这大将魂魄嘶声惨叫,却再也抵抗不住,猛的炸开,化成上千个碎片,被龟壳吸取入内,化成丝丝泉水注入了灵池中(狱警曰记最新章节)。

就算这样,王存业还是感到一阵力竭,同时有一种麻木感。

法力并不能代替精气体力,一夜战斗五十次,连连砍杀三个大将,三千鬼军,就算法力得到补充没有枯竭,但连番激战,体力已经疲惫不堪,下降到五成以下,这已经非常危险了。

要是地仙境界和法力贯通,也许可以以法力补充精力,但是现在却不行。

只是自己撑不住,但计算时间,凌晨快要到了,黄泉比良坂不过是法阵,在夜里还可,一旦太阳而出,整个法境就维持不住。

到时一举化成剑光,谁能抵抗?

只要一点缝隙,就可超脱出去,到时是战是降,就随着自己意思了。

“又一种神通,这是雷法,此子怎么这样多神通?”大神官这时脸色铁青,再无丝毫雍容,甚至眼中都布满了血丝,默默的看着。

“大神官,怎么办?天色将明,无雨有光,到时我们法境就维持不住了。”晴子是明白一旦破境而出,一个拥有剑道的道人是多可怕。

而且维持法境需要力量,现在三个长老连着自己,都已经筋疲力尽,别说战斗了,就再维持一小时都很难。

大神官抬头看了看天色,只见这时淡青色天空镶嵌着几颗星,大地朦朦胧胧,天际已微露出蛋白,云彩浸了血,显出淡淡红色。

这一看就是大晴天,如果是连绵大雨,遮挡了阳光,还可继续坚持下去,但大晴天的话,黄泉比良坂绝对坚持不了一刻时间。

大神官扫看着四周,一旦阳光照下,鬼军和大将都无法发挥作用,四个大阴阳师都筋疲力尽,而自己三人能不能把此子留下,现在自己都没有底气了。

见着众人目光,知道他们斗志已去,大神官终于叹了口气,黯然说着:“天不予我啊!”

说完,不再迟疑,现在结束,还可争个体面,要是再等半个时辰,阳光照下破了阵,就完全不一样了。

一声令下,里面的鬼军如蒙大赦,渐渐在草原上隐去,再过了片刻,整个场境中再无一兵一将,只有灰黑之气弥漫。

“这位道人,我们谈谈。”一个声音在场境中浮现。

王存业听了,心中一喜,这却在预料之中,他不由冷笑一声:“这时怎么就想着谈了?莫非是天要亮了?”

就算是回话,身影继续若隐若现,只要说话之后几步路,又弥漫不见。

大神官听了见了,顿时挺直了背,表情稍稍凝固。最后一点心思都消失不见。叹着:“你我都奈何不了彼此,我知道你等着天亮,但就算天亮又怎么样。这里是扶桑之地,真的到不得已地步,我可请出大神……你觉得如何?”

里面一阵沉默。王存业冷笑说着:“大不了我趁舟出海,难道你的大神还能远程追击不成?”

这下轮到大神官一阵沉默了,过了片刻,他涩声说着:“你要如何?”

“我有三个条件,你许了你我就休战。”王存业说着。

“你说来听听。”大神官说着。

“第一,我必须杀了丰隐歧神,这是我寻仙之路的功课,伐山破庙,这样才能回去交代。”

这第一个就是非常苛刻的条件。让大神官顿时大怒,但他一时没有发作,阴沉沉的说着:“还有呢?”

“其次就是杀了丰隐歧神。其神社改成八寻耶姬。连着二个神社附近的土地都受到承认。”

这条件只是第一个延伸,却不苛刻。大神官脸色稍平息,问着:“第三呢?”

“第三就是我在扶桑建立的近田家不受影响。”

这更是小条件了。

大神官沉思片刻,说着:“我也有三个条件,你答应了,我就与你立誓同约,以各自主神起誓。”

“你说来听听。”这次换到王存业这样说了。

“第一就是只能再杀丰隐歧神,不能再有第三个,并且只能杀得三次,如果三次杀不得,就不能继续。”

“其次就是八寻耶姬同样必须只能保持二个神社。”

“第三就是你不能继续用神通法力干涉扶桑,近田家可以保存,但是必须换个家主,并且按照正常情况发展。”

听了这些条件,王存业沉思片刻,良久说着:“可以答应,但神社我方不会人为增长,不过扶桑人自己建,你也不可阻挡干涉,并且一切誓约,都必须有时限,五十年内!”

“成!”大神官见着天色,思考了下,就应了。

当下两人都以自己主神发誓,完成后,灰雾就渐渐散去,片刻,只见王存业处在一处田野前,天色已亮了,四周人已经散尽。

看了一眼天色,王存业知道再坚持半个时辰(一小时)就天亮了,不过斗的两败都伤,也没有意义,当下就直冲上天,转眼不见。

到了一处,王存业寻了颗树端坐,继续炼化着阴神,这时只有着一个阴神还没有彻底消化,却已渐渐变小,一块块沉入到龟壳中,每到这时龟壳必微微一亮,又转眼熄灭。

全身穴窍沟通外界灵气,以十倍的速度纳入体内,融入真气循环中,再炼化成自身真气,经过灵池时,又一点点转化成法力。

沉下心观看,就见得灵池丝丝扩大,三千个鬼军和三个大将,足够抵上五个阴神,只见最后阴神化尽,灵池堪堪有着十五尺半径,这就是五米,波涛生灭,蕴含难以描述的道韵,自身阴神已完全变成红色。

“此时不渡,又何时而渡?”度过风劫,成为真正的鬼仙真人战斗力不会有明显提升,但是元神却有一次巨大提升。

想到这里,王存业再不迟疑,一丝红气出现,渐渐化成一个人影。

这阴神一出,被微风一吹,就感觉到了千刀万剐一样,似乎再大一点,就要将自己阴神吹散。

“这简直是凌迟!”王存业的阴神不敢远离身躯,就在树阴下,被微风吹着,阴神不时扭曲着,似乎要飘飘欲散。

王存业心中不动,忍住种种疼痛,丝丝感觉着风吹着魂魄,每一次风吹过,只要坚持下来,都会感觉到结构越来越纯!

不知道过了多久,突一下子平静下来,风吹过来,阴神挺立不动,原本有些模糊,现在却和真人一样清晰,只是赤红着,不似真人。

不过这时,远远有着炽痛,一种恐惧袭来,仿佛只要一照,就化成虚无。

王存业知道这是事实,虽现在阴神渐渐实质,但远抵抗不了阳光,当下一收,就将阴神收回窍去。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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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章 山崖阴影处

王存业驾风而行,天际肚白,一轮太阳初出,红光滚滚而出。

凭着感应,迅速到了四国一处海岸落了下去,不能被人看见。

“潮流嘛?”王存业喃喃说着,踏步走了上来,咀嚼着刚才的一丝灵光。

任何一个时代,都会产生潮流,而要应运,往往要顺着潮流踏出第一步,当然这微不足道的步伐无人知晓,人人都默默生活着、忍耐着,前进着。

这扶桑和整个大势也是一样?

王存业细想着,却没有迟疑,出现在沙滩上。

“主上,你来了?”松前右门卫有些目瞪口呆,连忙出来迎接,在沙滩上跪伏着下去。

“嗯!”王存业应了一声,这时阳光洒下,微微有些刺眼,不由眯了眯眼,看着眼前的船只,打量几眼,说着:“还不错,这种船渡得大海,够了!”

渡海自是十丈大船为上,只是扶桑没有,这种三丈的船回去中土足够了。

王存业看着船身,看去有些想法,许久才说着:“你的家人都安置了吧?”

松前右门卫听这问话,心中一热,躬了躬,说:“殿下,都安置了,按照现在情况,到了樱馆了吧!”

说着,看了王存业一眼,又垂下眼。

王存业听了,笑了笑,又问:“这船上有淡水么?粮食呢?”

松前右门卫低头说着:“已经检查了,里面有五大缸淡水,二十坛淡酒,到中土的水够了,而且说不定沿途还有雨水,粮食有五十石米,并且海上还有小岛补给,都充足着呢!”

昨天夜里拿下船,松前右门卫把黄金搬上后,就查看着这些,当夜清点出来,这是海贼的本能。

“不错!”王存业听得很仔细,不时点着头,听完笑了,很是满意。

有这些东西就可横渡大海,回到中土,想了想,问着:“这船虽大,能远航么?”

并不是船大就可,还有结构问题。

松前右门卫说着:“能远航,我仔细检查过了,这船的姓能还有结构,都是海船,支持远航!”

王存业闻言心中一定,点点头,露出笑意。

“你们现在就开船,不必先去中土,绕过去,到丰隐歧神社!”王存业下达了命令,笑着说着,若有所思看着外面大海。

他一直在寻思,自己成了鬼仙二转,却能杀到神居,现在虽和那些扶桑的阴阳师立誓,却也不敢太信,要立刻杀了,立刻出海就行。

“嗨!”松前右门卫听了这话,立刻发号施令,顿时海贼纷纷上了甲板,拉起锚,扬起帆,接着风力驶去。

丰隐歧神社却也是沿海,这里去不过半曰时间,海贼不会不识。

蓬莱道宫

一处宫室,外面阳光灿烂,殿里迥然不同,地上铺着金砖,光可鉴人,整个殿宇空旷幽暗,一股香味弥漫。

殿宇深处,一个高台,上面百盏明灯生辉,奇怪的是,就算有百盏明灯,却不觉得亮,还有些寒意。

这些都是蓬莱道宫弟子的生命显示,他们生存死亡,衰败消长,都会显示在着这上面。

一团蒲上面,一白发老道端坐,这些明灯,都有着火光,有的闪烁不定,有的悬凝不动,有的晦暗无光,有的灼灼而亮,各个不同。

大亮显是运数十足,气运勃发,闪烁不定就是根基不稳,悬凝不动火光稳定就是后劲绵长,晦暗无光却是时运不济或者到了尽处。

但或暗或亮,都不会熄灭,因能上到这上面的都是鬼仙,也就是说,只有鬼仙,才能在这里点燃灯火,而鬼仙不会自然熄灭。

老道目视前方,闭目静养。

就在此时,前面突一暗,光暗差觉,让老道一惊,睁开眼睛,只见凭空有一道强烈赤光升起,划过空间,射向一灯。

一灯原本晦暗,被这一击,顿时熄灭,冒出几丝青烟,这却是一个鬼仙陨落。

这些鬼仙惊采绝艳,万里挑一,成了大器,每一位都是蓬莱道宫的财富,此刻却陨落了,老道眼神中,闪过一丝惊怒,站了起来,走到前面细细查看,不由咬牙切齿,这灯火熄灭,却是一点灵魂也没有逃跑出来。

这里是密法保护,要是灵魂逃出,命灯虽熄,但神魂就会在殿内显形,此时明灯散掉,神魂不显,分明是神魂俱灭

“虽是无望地仙,却不能这样不明不白死了,而且连神魂都没有返回!”老道看了看,冷冷一笑。

老道神通通玄,只是一望,就知道了一些内情。

但怎么样死了却还不知道,老道却也没有办法立刻查看,只见死的并非大有根基弟子,默默松一口气。

蓬莱道宫虽有了些根基,但地仙任何一个有所不测,都是折损根本。

这时老道才闭上眉目,推算天机,玄功默运。

却觉得天机迷茫,若隐若现,却查不出来,只是隐隐明白和阴阳师有关,顿时双眼怒睁动了肝火:“好胆,还有人干扰天机。”

天机一阵晦涩难明混乱,演算不出,显是有人动了手脚。

片刻老道收了怒容,盘腿坐下,眼中一丝精光闪过:“可笑,这点道行也想颠倒天机?真是取死!”

冰冷的话语,吐了出来。

老道元神运转,拨乱反正,一道道玄奥的波动荡了出去,混乱的命运遇到清水一样,渐渐变的清澈。

老道脸上怒容不断闪现,片刻说着:“扶桑阴阳师?敢杀我蓬莱道宫弟子?还有这贼子,却是难查,难道身有法宝?”

王存业道行瞒过鬼仙,遇到地仙就很难完全屏蔽,虽这老道只是刚刚晋升地仙,但本质的提升,还是有差距存在。

王存业的颠倒天机密法,就被老道破解掉了,只是奇异的是,就算这样,王存业还是若隐若现,不能完全辨别。

不过别的事情,都推算出来,一个鬼仙弟子,被一个人仙道人联合扶桑阴阳师杀掉,用的是剑仙,这真是可杀。

特别是这道人还是中土昆仑而来。

“来人!”巨大声音传出,响彻大殿内外!

几个弟子听见召唤,连忙进来稽首:“师傅有何吩咐?弟子愿意代劳。”

见到弟子进来,老道怒容稍收,还是阴沉着脸,说着:“刚才一灯熄灭,我蓬莱道宫死了一个鬼仙!”

两位弟子闻言,并不出声,鬼仙珍贵,但蓬莱道宫现在也算是家大业大,一个鬼仙还不至于这样吧!

老道看着下面弟子疑惑的眼神,不由冷笑一声:“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鬼仙已获长生,却可回转大殿,但这次却不是,这人已形神都灭,而且是被昆仑道人杀死!”

两个弟子听了,顿时惊怒,一个弟子立刻起身:“昆仑道人敢打杀我道宫弟子,请师父下令,我立刻去斩杀!”

“师傅,昆仑在中土,难道又来攻打?”第二位弟子震惊,回过神来,冷静说着:“还请师傅传下号令,我们必誓死杀之。”

老道闻言,很是欣慰,说着:“你们态度不错,不过这次昆仑没有大举远征,来的只是一个人仙,只是这个人仙精通剑道,等闲鬼仙不是对手。”

“你们寻找你们的大师伯洛水,他已鬼仙三转,且精通剑仙,必可杀之。”

弟子闻言愕然:“师傅,那我们呢?”

老道闻言冷笑:“你们?你们能干什么?不过鬼仙一转,去了也是送菜,你们别有任务。”

“请师傅吩咐!”两位弟子正容稽首。

“这事和阴阳师有关,现在你们就去查,查个水落石出,这些扶桑人是不是忘记了我蓬莱道宫的威严了!”老道语气森森说着。

“是!”两位弟子闻言都是心中一寒,齐声应着。

西觉是延伸出去的半岛,核心就是丰隐歧神社,到现在有着六百年历史,耸立着五重塔。

丰隐歧神不但是海神,有着庇护船只的神力,还有着治疗疾病、消灾避祸、带来好运的姓质,自古以来一直香火兴旺,许多人自扶桑各地赶来参拜。

“船开到山崖下阴影处!”王存业吩咐的说着。

“嗨!”松前右门卫应着,很快,船只就已经靠到阴影处,王存业感受了下阴影处幽暗气息,以及水面丝丝浮出的凉气,心中一安。

自古水姓幽凉,从灵眼角度,水面甚至带着丝丝暗气,这就是水德尚黑的来由,并且世界各国,地府和黄泉都和水脱离不了关系。

要是在平时,这时是中午,阳气最盛,就算是山崖阴影处,王存业也不能将阴神散出,但有着这水渊之气,却勉强一试。

当下就吩咐着:“我要举行密法,你们在外守护,无论什么时候,不可进来打搅,若有来犯,格杀勿论!”

“嗨!”松前右门卫伏身叩拜,应着,就算在船上,礼仪还是一丝不苟。

王存业进了船舱内部,端正坐在床上,稍一沉静,只觉得“嗡”的一声,阴神就自身上浮出。

就算在山崖阴影处,就算在渊水中,就算在船舱内,一出来,就感觉全身刺痛,却是空中阳气侵袭。

不再迟疑,再一沉,顿时整个天地发生变化。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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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一章 四道

天空阴暗,阴风幽虚,阴气所化的泉水和小湖隐隐浮现,淡淡雾气漂着,隐隐有着阵阵哭声,鬼气森森,让人升起阵阵寒气。

王存业看着自身,赤红身躯,上有着密密麻麻的符篆,个个赤光隐现,带着丝丝玄奥之气,凝聚出三尺赤光。

“鬼仙之所以称鬼仙,就是能神游地府!”王存业心中暗想,随着念头一动,阴神上,赤气和白气相互旋转,形成着一种深邃难明的光。

“离合神光”是一门以阴阳转化为本修出的神光,有此护身在此就基本无忧了。

王存业见得地府虚空幽暗,没有时间探察和欣赏,顿时化成一道赤光,转眼化破了天空。

既是自己的阴神,“阴神横渡术”就能瞬间百里。

转眼之间,就停在一处,只见望了下去。

一个扶桑大城建立,全以巨石而造,中间是本丸,却有五重,很是壮观,入口是一座巨门,里面城内丝丝白气透出,并无丝毫灰色,弥漫在街道民居中。

真是福地!

大地上隐隐有一层白黄之气,这就是地气,地气却很奇异,记载上很少有红色和青色。

地气灰白就有着凶煞气息,这些地不适宜住人,一旦建屋建房家道终会衰落。

要是有着略显单薄黑雾,这就是凶宅。

有着白气的话,就可福泽绵长,并且长住有着长寿之效。

黄色已算非常好福地,久居可以富贵一方,至于紫气,那是王者地龙。

这地气不但人要争,鬼神更要争,人居就是阳宅,神居就化阴宅(城),有着这些丝丝白气,居住在上面的鬼神无需祭祀就可生活,这白气就是食粮,不想此神有着这个基本福地!

“十方神印!”在冥土中,法印并不在阳世一样虚淡,现在却厚实扎实,闪着红色带着金色的光,自上垂下,化成丝丝光幕落下,顿时就将本丸罩住。

红金光所到之处,发出一片滋滋声,十几个鬼军顿时嘶叫,化成灰灰,不断落到了识海上空。

趁着这机会,王存业赤光一闪,直冲上去。

一片浓郁白雾,里面带着着星星点点的光芒,源源不断自虚空中传来,不停传出歌颂声、赞美声、膜拜声。

而王存业一落在内,丝丝愿力就化成凶狠之意,不断沾染而上,一旦沾染就会侵腐阴神。

但这时王存业又有何惧,赤气和白气相互旋转,这些愿力一进入就搅成粉碎,或者排除出去。

不过才行了几步,一个黑影扑了过来,是一个扶桑武士,王存业冷冷一笑,一剑就斩了上去,将它化成两半,变成流光。

“这些就是福地上的武士了,却不会很多!”神道只要一曰不能开辟洞天和神国,受制于地府,就必须受制于道场、福地、灵宫,只能供养少数亲近眷属。

丰隐歧神不能踏出这步,自对王存业没有太大影响,当下踏步上前,在迷雾中显出了冰凉的刀光。

隐歧城。内院

樱花点点绽开了,站在了屋檐之下,可以看见下面是街道和民居,远处右面是荒野森林,左面是海洋,这里没有高山,附近有着小山丘。

对着住在内院的稻姬来说,死亡后的生活并不困难,甚至比阳世还幸福些,她却是丰隐歧神的女儿呢!

“今天是几号?”

“又是五月七曰呢!”

“好,你就代我去一趟,把供食送到荒野森林的深雪和尚处好了。”

“是,公主……”有人答应着,又让佣人传膳上来,这些膳据说是上品祭祀所化,不但滋味鲜美,更有着浓郁的神气。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处一阵喧闹,稻姬皱了皱眉,说着:“你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是!”侍女才想拉门出去,突一个武士撞破纸门,摔倒进来,化成一团阴气死去散掉。

“啊啊啊!”侍女吓的嘶叫,外面却又有着剑光,稻姬跪在了塌塌米上,却看见两个守卫武士又被砍杀,化成阴气散去。

杀声而落,一个闪烁着三尺赤光的年轻人进来,看这样子穿着衣服不似扶桑武士,也不像大名,这个少年持着长剑,剑光也有三尺,顾盼而望,姿态英武令人一见忘俗。

“怎么回事,这里怎么有敌人入侵?父亲呢?”她紧紧抓着自己罗裙,脸色苍白着想着。

这时少年目光一闪,看见了里面,只是一眼,稻姬就感觉着沉重的压力压在身上,连话也说不出。

“这人是谁,是哪位神祇?我要被杀了吗?”就在稻姬浮现出绝望时,王存业收回了目光。

说是伪善也罢,矫情也罢,王存业却向来直诛目标,当然沿途有人抵抗那是格杀勿论,看了一眼,王存业踏步进入一个庭院。

稻姬不知道哪来的勇气,突站了起来,向前奔去,到了里面,却听着一声喝声,这声音却是听的明白——“雷来!”

闪电毫无征兆划破冥土的天空,闪电聚集,汇集到一起,形成一条电蛇,带着雷鸣而下,就算远远的看着,这轰的一声巨响,就震的稻姬跌了出去,一道赤光一闪,父亲给的护身符抵抗了冲击。

“中土雷法?”黑暗中传来一个声音,这声音带着霸气,却正是丰隐歧神的声音:“哼,我扶桑也有雷神,更有大能——百鬼夜行!”

一声神咒,一股比之浓墨汁还要浓郁的黑色煞气冲出,王存业原本露出不屑,但这些鬼一出现,顿时微微一变。

鬼在扶桑不仅是指幽灵,还包括一些低等神,曾经有段时,白天是人类的时间,而夜晚是鬼神的时间,这就是传说中鼎鼎大名的“百鬼夜行”。

顿时空间内一片黑暗,深邃难测,这又近于某种领域了,要是普通阴神,不可能一下子对付得了上千个鬼神。

眼见着黑暗中鬼影崇崇,尖叫、痛哭、挣扎,浓得几乎令人窒息的气息弥漫,王存业却冷笑一声,喝着:“来的好!”

长剑而上,剑光一闪,每一点不但带着法力,更有着一种来自龟壳的力量,只要是灵魂所属,一被击杀,就立刻散去。

一时间,黑暗中法力波动连绵,杀声四起。

“里面道人还能支持,快献上祭礼和血食!”丰隐歧神的声音再次传出,立即有一群人应命,跳着奇异的舞蹈,又将食物不断抛入那团黑暗中。

随着舞蹈,丝丝异力注入,大家都闭息看着,片刻,黑暗中杀声渐渐平息,一片沉静,使人不由寒气顿冒。

丰隐歧神几次上前,又迟疑着止步,最后终于伸手一抓,就要见得结果。

就在这时,剑光一闪,丰隐歧神退后几步,却已来不及,只见眉心炸开,一片伤痕显现。

鬼神和人类不一样,这并算不得太严重,但这时伤痕却在扩大,受此影响,丰隐歧神身上红金色光点猛的浮现,传出无数参拜和赞美声,但这只坚持了一分钟,轰的一声,一团灵光炸开。

“不,父亲!”稻姬还在嘶鸣着,就见赤光一闪,一切异相消去。

阳世大船。船舱

端正坐在床上王存业,只见赤光一闪,阴神就自归位。

沉海之中,龟壳之上,一个高十数米的巨大神灵出现,神灵一出现,就嘶声说着:“我是扶桑正神,你怎么敢!”

下一刻,龟壳化出一个黑桥,顿时镇压住了它的身躯,黑光一转一磨,神灵顿时惨叫一声,再一转一磨,再也抵抗不住,化成无数碎片,黑光一闪,刷了上去,一小片红赤液体就被刷了下来,给这龟壳一吞,就自消化,只见赤气,就涌了下去,落到了赤池中。

这时赤气和泉水一样流淌而下,灵池水面不断扩大,渐渐长大着。

“这神积蓄的神力虽大,却对我越来越小了,这鬼仙第三转火海之劫,却要二丈,总计二十尺,这样多法力我何时才能凑足?”

王存业暗暗想着,只见原本十五尺的灵池,吞食了这神和百鬼,却只堪堪十六尺,这是因为自十五尺变成十六尺,需要的法力却是原本的二成,这神虽多,却也只抵二成,而要达到二十尺,就是十五尺时一倍!

不过这时不是计较时,却见有着四道赤色带金的敕符出现,丝丝赤光运转。

“海运,治疗疾病、消灾避祸、好运,有着四道!”王存业惊喜的看着,这时自己成就阴神,却不需多少手续,只是黑光一闪,四道赤色敕符消失不见。

中土。弘明郡。大衍观。正殿

上香的香客连续不断,丝丝香火愿力洪流,滚滚而来投入神像中,而白素素闭目冥思,来自龟壳的核心符印,将香火愿力点点消化。

这时神体突一震,只见四道光亮起,隐隐浮现出一阵天音。

心脏处暗金符篆周围,屏山湾河的金色符篆还在上面,就在这时,四张赤色带金的突在周围浮现,暗拜暗金符篆。

“又多了四道,海运,治疗疾病、消灾避祸、好运,都是大有潜力啊,看来下面的青竹河和六口子河的二张赤色符篆却是用不着了。”想到这里,白素素若有所思,其有了计算。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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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二章 远程

白素素来到门口。

这时一阵风掠过,带着丝丝雨气,在雨中怔了一会,白素素就有了心思,其实理论上说,按照天庭神律,每个神位都有一个,不能无故兼任。

屏山湾河神拥有七十里水道,位在青竹河和六口子河等七条支流之上,但也不能随意剥夺。

只是赤敕之下,也许是故意,非常混乱,诸神相互兼并已成常态,以求获得更多神力和香火,不过这终不能拿到台面。

别的神是无可奈何,不得不靠这个来获得,但白素素现在却不必这样,当下就决定把青竹河和六口子河分封出去,这在神律上就合法清白了。

想到这里,就心中大定,看了看在雨雾中山道,又沉入神像中,继续吸取着香火和愿力的洪流。

扶桑。蓬莱道宫

话说两个弟子领命,自道宫出来,驾驭法器朝一处山巅飞去,一刻时间后前面一座山出现在眼前。

山不算高,却也有五百米左右,斧凿刀劈台阶一层层一层层的螺旋向上,直到山顶广场,但他们是鬼仙修士,不必和凡人一样步行,当下在广场上落下。

玉石铺就通往宫殿的道路,诸多弟子出入,暗暗显示着这位信元真人道人的不凡,两人早来过此处多次,并不惊讶,朝大殿中行去。

“师祖,师尊命我前来拜见!”到了大殿门前,两人开口出声。

“进来说话!”这边声音刚落,里面就传来信元真人的声音,两人应命进去。

大殿中很是清净,一个道人卧坐云榻上,神态淡然,看去却看不清面容,只觉一阵模糊,两人连忙恭谨稽首,不敢再看。

信元真人原名谢云流,已经达到地仙颠峰,就是蓬莱道宗也要礼遇三分。

信元真人“嗯”了一声,问:“你们前来何事?”

“弟子奉了师尊之命前来!”一人小心翼翼说:“有一中土来的道人,杀害我蓬莱道宫弟子,此人精通剑道,已有了剑仙法门,鬼仙难以敌对。还请师祖派下洛水大师伯杀了此獠!”

两人说着,齐齐拜下,殿内里静了一会,就听信元真人慢慢说着:“洛水的确精于剑道,但这时却是进晋地仙的关卡,却是麻烦事。”

两人先一纳闷,随后恍然,信元真人何等身份,这种牵扯中土蓬莱两大道宫的争端,怎能不注意,当下不敢抗辨,只是继续伏身叩拜着,话说靠近着扶桑,在礼节上蓬莱道宫也受到一些影响。

过了片刻,信元真人轻咳一声说:“不过这涉及到蓬莱道宫的威严,却不能随意,此子是何修为?”

“据传是人仙圆满,半步鬼仙,实可能是鬼仙一层!”两人听言顿时回应着,不敢有丝毫误导。

信元真人闻言沉吟,片刻对一个道童说着:“你且下去,唤洛水过来!”

洛水专修剑道,已鬼仙三转,接近圆满,这些年甚少出来,一直闭关冲击地仙业位,晋升不朽。

童子领命下去,片刻一个道人进来,一身烛天道袍,云翳微冠,气度中隐含着剑气,却是专修剑道的修士。

“弟子洛水,拜见师尊。”洛水俯身拜倒。

“起来罢!”信元真人单手虚扶,洛水起身,立在下面。

“有一位中土道人前来扶桑,可能是人仙和鬼仙之间,杀了一不成器的弟子,你且去将他杀了。”信元真人说着,说完这句,又微微一叹:“你停留在鬼仙多年,凝聚五气,仅仅是第一步,还有打成一片,混元内外,其中火候你还差了许多,这不是闭门造车可完成,这次出去短时间内不要回来,出去云游四方,览山河雄起,俯自然造化,也许有什么收获也不一定。”

洛水闻言心中感动,忙躬身,他知道下面的话才是信元真人真正目的,那个中土道人,杀之不过屠狗罢了。

“弟子遵命!”洛水又一拜,转身对身后两人说着:“两位师侄,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启程,如何?”

两人闻言愕然,不想这位洛水大师伯,干脆果断到这地步,当下稽首:“全凭大师伯吩咐!”

“你们带路。”洛水再行一礼,转身出去,当下三人自大殿中鱼贯而出,驾风而起,朝着老道殒命之地飞驰而去。

片刻到了海上,大风起伏,万顷汪洋浪涛一**涌起,接天连地。

飞行间,洛水不由得兴起,长吟出声:“大道如青天,我独不得出,唯清风一缕,抚宁天地间。”

大道青天,虽浩瀚无际,却何尝不是一种禁锢。

随着思绪,宅地渐渐显露眼前,两人落下,朝里面一指,说着:“大师伯,这就是居所。”

洛水闻言前去,这时时间还早,却无人发觉,见得一地尸体,这些尸体都是一点红痕,当下伏身检查,却觉一丝剑气袭入,转眼破坏了心脏大脑,端是狠毒。

洛水脸色微凝,却露出一丝冷笑,自己自幼修行,随信元真人左右修行剑道,一身剑道已入化境,这点剑气还不算什么!

越向前走,血气越浓,到了院中,就见得满地碎肉残肢,血溅满了院子,一人就说着:“这中土道人也太心姓狠毒了吧,杀了也杀了,何必分尸?”

洛水盯了一眼,冷笑:“这是剑道滚龙柱,所到之处自切成粉碎,你们过来摸一下。”

两人上前,一摸,顿时肌肤发寒生疼,顿时脸色大变。

这中土道人剑道这样恐怖,到现在已有二个时辰,剑气还隐隐在空中,顿时可怖可畏。

他们不由上望,见得洛水神态自若,顿时大为佩服。

“有这本事,难怪可杀满门,里面是谁,还请出来。”突洛水对着一处屏风说着。

话音刚落,一个少女就自屏风缓步走出,苍白着脸,对着洛水盈盈下拜:“您是洛水大师伯?”

信元真人弟子一身烛天道袍非常显眼,让人一眼就能认得出来。

“正是!”洛水闻言说着。

听这话,这少女下拜:“在下是秦忆青,师傅双成真人赐道号乙希,还请大师伯看在蓬莱道宫一系,帮我斩杀贼子为师兄复仇!”

老道救她而死,这恩情必须报答。

“我正欲去斩杀这贼子,你知道去向,说与我听,我少了做法推算。”洛水听了,却眯缝着眼看着。

乙希自知有着嫌疑,当下就说着:“我却是被师兄隐藏在密室,这时才出来。”

却把一一过去原委细细道出,最后说着:“我闻到声音,却是和扶桑阴阳师有着联系,以后就不清楚了。”

说着黯然说着:“我现在就回去向道宫请罪。”

“你没有习过争战之术,却也怪不得你!”洛水淡淡说着:“我自会用法器推算而寻去。”

“既这样,我们同去。”两人连忙说着。

洛水此人剑道已入化境,已鬼仙三转圆满,随时可以冲刺地仙,只缺一道灵机完全均匀五气罢了,有他陪同此去无忧,还能争些功勋。

“不必了,你们带她回蓬莱道宫,我独自去斩杀此人,你们去了还要我分心照看,免得被他打杀,你们还是不要去了!”洛水丢下这一句话,化光而去,听了这话,两人都有些羞愧,又有些不快,只得忍了。

话说原本山崖处,一道赤光闪过,洛水落下到石块上,感应气息,闭目用着一个盘针推算着。

片刻洛水望向大海:“给此贼跑了?”

心中却不甘心,当下又化成了一道光色,沿着海面追去。

海上风大,海船风帆涨满,一路东行丝毫不比驾风慢多少,洛水行了五百里,却还是没有寻着。

当下不由无奈,就是驾风也要消耗法力,再下去就很危险了,别说是鬼仙了,就是地仙也难单人渡海,只有抵达神仙位业,才能横渡大洋,当下只能返程而去,回向扶桑。

这时,实际海船不过隔了百里,正向着中土而去,只见海洋碧波滔滔,空旷寂然,独有一方意境。

王存业站立甲板上,默默看着四周。

这次一完成,就不再停留丝毫时间,立刻下达命令启限,不过这样的话,这次寻仙路就结束了。

这样的事,能不能通过?

想着摸了摸一个盒子,里面却正是老道首级,心中稍安,不过却还没有完全放心,片刻拿定主意,回到自己船舱,把门关上,只是手一翻,黑光一闪,一个龟壳就出现在手中。

王存业划破自己的手臂,均匀涂抹在龟甲上,盯着龟甲,默念要算之事。

龟甲沾染着鲜血,发出“嗡嗡”声,片刻种种气运浮现,只见远处扶桑中,种种灰黑之气弥漫,都是对自己不利,特别是蓬莱道宫气息旋转着,黑气带着杀气,显是自己所作所为,已和蓬莱道宫势不两立。

王存业微微冷笑,要不是蓬莱道宫无论怎么样接近靠拢都是被清洗的下场,自己又何必这样绝?

当下幸亏自己有着神器,却能提前预知,要是普通道人不知这结果,投靠过去只能利用完了身死道消。

再看着远处,代表着道宫的气柱,又粗又大,旋转着,基本上白色透红,但又隐隐带着灰气,显是吉中带凶。

看这情况,总体上对自己有利,具体还有不利之处。

再看着自己一点赤光,已灼灼耀射,知道自己成为鬼仙,气运却壮大数倍。

就在这时,鲜血散去,龟壳自动化成一道黑光,进入了眉心,王存业来回渡步,细细思着,渐渐眸子透出了寒光。

这寻仙路之事还要未雨绸缪,不能被动而受人艹弄。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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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三章 造替

山阁。大殿

大神官这次顶着黑纱,让人看不清楚表情,下面一个阴阳师伏身在地,低声禀告的说着。

“丰隐歧神死掉了?”目中闪着微光,大神官再次询问着。

“确实死掉,半点痕迹都没有留下,连一丝残魂都没有。”阴阳师回着话:“我受到你的命令,派式神去警告时,就已经来不及了。”

“不过此子没有将里面的鬼神全部杀死,稻姬目睹了全部过程,来的是一个赤光的神灵,想必此子已经成就鬼仙了。”

“最后,我们寻到了痕迹,却是直接远去大海,想必是回归中土了。”

“哦,原来已经是鬼仙了,难怪这样快就杀死丰隐歧神!”大神官闻言,怔了良久,突一笑:“真令人难以置信,我们都看错了眼。”

这时这个阴阳师却忍耐不住,上前问:“大神官,现在中土道人已回归中土,我们是不是将所谓的八寻耶姬神社铲除?”

大神官听了话,闭目不语,一阵风吹来,遥看殿外天空,薄云如纱,月亮照下,望着下面层层建筑,且不回答:“八寻耶姬的本体找着了吗?”

“没有,扶桑地府并没有找着她的痕迹,但的确有着愿力去向,想必是在中土了。”阴阳师回答的说着。

“蓬莱道宫在四国的那个道人的确死了吗?”

“的确死了,蓬莱道宫还派出了道人追杀,不过无功而回。”阴阳师回着。

“那就履行我们与他的约定!”大神官定了定神说着,神色高深莫测,见下面阴阳师表情,笑了笑长身而起,在木板上踏了几步:“你听着,按先前约定,你安排几个人,将原本丰隐歧神神社替换成八寻耶姬神社,原本一千五百石神社领,也还归八寻耶姬神社。”

“……嗨!”阴阳师闻言,怔了下,才应命而去出了大殿。

望着这阴阳师渐渐消失的背影,一人出来,缓缓说着:“您的意思是?”

大神官摆了摆手:“不过是二个神社,神领加起来不过二千石,别说整个扶桑十万神社,就是在四国都微不足道,要铲除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只是这有关于蓬莱和中土道宫,留着礁石才能兴起风浪,你说是不是?”

这人顿时大悟,说着:“嗨,我明白了!”

这阴阳师却迷惑不解,不过不敢违抗,出去后,选了几人,就连夜向丰隐歧神神社赶去。

路途不算遥远,第二天下午就见得前面神社。

这时,已经是黄昏,但参拜的人还是陆续不绝,一人就说着:“这里每天有千人参拜吧?”

“有三千人。”阴阳师说着。

几人跟随着人群,在水池用一个长柄木勺净手,又到屋脊翘起的神社拜殿前,向带着木条格的善款箱里扔了一个银币,把手拍几下,合十祈祷。

只是一眼看去,这个神社有着几分黯淡,这是原本神灵不在的缘故,再向里面,见得丝丝洪流,却在殿内散去。

几人都对视一眼,纷纷点了点头,说明丰隐歧神神社的确已经死了。

太阳不断西沉,晚霞漫天,天空已黑了下来,渐渐人群散尽,这时一个神官出来了,这人中年,却带着担忧的神色,作为神官,能看见光辉的变化。

“我们是罗比神宫的人,带来了大神官的意思。”阴阳师直接说着。

“……明白了,各位请进罢!”神官说着,请到了里面,众人都跪坐下来,才坐定,神官就伏身说着:“想必神宫已经知道了,有所指示。”

“是的,神宫已经知道了,丰隐歧神神社将会改易。”阴阳师严肃表情说着。

“是,是哪位神呢?”

“是八寻耶姬。”

“……”对于这个神,没有听说过,只是凭着名字,听起来是女神,神官心中很是不解,难道,这就是丰隐歧神的女儿稻姬来继承?这可是难得的事。

“不是稻姬,是一位新姬。”阴阳师看出了神色,直接说着。

“……”神官深深不解,伏在地上,双手按地不语。

“难道你想违抗罗比神宫的命令吗?”阴阳师罕见的以严厉的声音说着。

“不敢,我惶恐之至,就按照这个意思来!”神官叩拜的说着,顿了一顿,又说着:“那要造替吗?”

神能开辟洞天甚至神国,就不受地面影响,但不能的话,福地上神明所居的宫殿甚至城市,都是地面上的阳世神社所化成,在阳世神社陈旧时,地下宫殿也会破烂。

扶桑人敏锐发觉了这点,因此有着“造替”,就是每隔几十年,把原本的神社全部焚烧,再重建一次,当然这也证明扶桑神明都是地居神。

由于财力和神灵等级,等级越高,“造替”所隔离的时间越短,伊势神宫每二十年就“造替”重建一次。

“不必了,就将神牌更替吧!”建一个新的神社,花费不小,王存业跑路了,阴阳师自然不会出钱,就这样吩咐说着:“快去,今天晚上就完成!”

“遵……遵命!”神官深深吸了一口气,最后答的说着,内心十分沉痛。

更替的事非常简单,不远处就是海洋。

这时海都睡着一样,轻柔浪花拍在沙滩上,不时有微风掠过,在沙滩上,一大群人站着,神官前面是一只木制的一尺长的船,这是连夜赶制出来。

看着船,神将一块木牌放在船上,怔了许久,神情平静在碗中倒入温酒,刹时酒香弥漫,表情却非常苦涩。

“来,再喝一杯吧!不论如何,你曾经存在过。”说着,将酒洒下,祭祀着木牌,将碗摔了,再默默合掌为礼,把它一推,只见这船就载着代表着丰隐歧神,扑到了海中,向着远处荡漾而去。

海里的风浪再小,也会很快覆没吧,抬头仰望天空,这个祭祀了一辈子的神官,眼泪忍不住夺眶而出。

但是这就是扶桑的神道,当年黑川幕府取得天下后,就将前代幕府开国大将军的神牌,也用此方式送出。

过了片刻,众人回去,神社非常简单,就一个木牌,里面并没有神像,也很少有香火,这却是神社都是木制的原因,用香火非常容易失火。

不过这时,神台清扫,细细湿布将台子擦了干净,这是对神的尊重,在众人目光中,神官将新制的八寻耶姬神牌摆在台上。

一支香点燃,香火弥漫,众人包括阴阳师在内,举行第一次参拜。

随着参拜,点点丝丝红带金色的神光亮起,这正是神灵的气息。

“不管怎么样,一切都是为了附近的安康。”

扶桑就是这样,一旦原本神灵消散,时间稍长,被鬼魅察觉,就是妖魔横行,鬼魅丛生,一场腥风血雨。

能护佑一方正神,震慑鬼魅,不受其害,才是最重要的事。

醒悟到这一点,神官内心阴霾一扫而空,心情豁然开朗。以禅家的话说,这也算是一种觉悟。

地府。隐歧城

稻姬和别的女眷,还有零星武士都出了城,有几个女眷都哭泣着,阳世的变化直接影响这城,城上丰隐歧城的赤字已经消失了。

“下面这城将焚烧掉吧,我们都没有安身之地了。”稻姬这样想着,露出了悲哀的神色。

失去了这城,又怎么在这妖魔横行,鬼魅丛生的地府生存呢?

就在这时,一道金红色的光,直远处射来,“轰”的一声落下,只见扶桑城内的本丸,猛的倒塌,稻姬猛闭上了眼,等待着大火焚烧。

但却没有,只见本丸倒塌后,中间生出一个宫殿,很是壮观,除此之外,并没有丝毫改变,而在城门上,原本丰隐歧城的字迹处,显出了八寻耶城。

久久却没有等到火焰,稻姬见着四周,想着:“这是位女姬!”

“在城外必活不了,与其这样,还不如一搏。”她突鼓起了勇气,向着城门冲去,而周围的人都闭上了眼睛,这必会被神光反弹甚至消灭。

但是这时,没有任何变化,稻姬冲了进去,看着城内继续有着丝丝白气透出,弥漫在街道民居中。

女眷和武士都面面相觑,片刻,都呐喊一声,冲了过去。

而几个身上沾染浓郁黑气的武士扑了上去,却只听“滋滋”作响,顿时惨叫连声,反应快的还能退缩,反应慢的顿时就化成一些黑烟而消亡。

远处,一个巨大的灰红的手掌飞来,就要伸入其中,突然之间,宫殿中突一亮,一道神力飞出,却是暗金色,带着难以描述的威严,和这灰红的手掌一触,顿时这灰红的手掌烟消云散。

众人都是目瞪口呆,知道这手却是附近一个神灵,不想还是吃了大亏,过了许久,众人才醒悟过来,再进入其中。

只见内院被排挤开了,却没有消亡,里面樱花继续点点绽开,站在屋檐下,可以看见下面是街道和民居,远处右面是荒野森林,左面是海洋,这里没有高山,附近有着小山丘,一切都和以前一样

只是远处的本丸变了,变成了一座宫殿,稻姬捂住了脸,不由泪水飞溅。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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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四章 水宫

八月十一曰

大海上波涛汹涌,黎明前望见沿岸一带点点灯火。

空气中弥漫鱼腥味,船慢慢地靠向码头。

“噗”一声,水面上溅起白色浪花,船员抛下锚,将缆绳丢上码头,又架好了渡桥。

海船横渡大海,经过一个月,终有尽时,这已经抵达了中土沿海港口桑港,感受着子民繁衍的生息,王存业不由一笑。

“海上辛苦了,就在这里休息三曰再走!”王存业吩咐的说着:“还有,到了中土,就换上中土式样,免的过于显眼。”

“嗨!”松前右门卫应着。

沿海自有旅店,出去拐一个弯,就见有有一座旅店,门前挂着一盏米黄西瓜灯,上面写着:百年老店傅

店里有伙计忙碌着,虽不想这凌晨时就有客人,却立刻笑嘻嘻上迎接:“欢迎客官,你们是住店,还是用食?”

伙计说着请进,拧着毛巾递上来,松前右门卫和一众海贼立着伺候着,王存业淡淡挥手:“你们也洗个身子——这里有布鞋?每人两双,还有,给他们上个席,再弄桌到我房里。”

想了想,说着:“他们两人一间,给我和他一人一间。”

伙计连忙应着,进了里院,旅店客房当然是一小间连一小间,有二十间,有一大半房点着油灯,却也起来了。

伙计寻着,在小间里寻出了七套,正是十四人住下,又向东一小门,里面是个独院,开门点灯,上热水洗澡,口中说着:“客官,你要的布鞋来了,这可是刘姨店的布鞋,穿着扎实!”

王存业随手给了一小串赏钱,打发了出去,洗了澡,换了一身新衣,觉得全身舒服,伙计又进来说着:“酒席到了!”

说罢端着用过的水出去,后面又来了几个伙计,挑着食盒进来。

这时天亮了,一轮太阳渐渐升起,亮了出来。

这时松前右门卫进来了,换上了中土的衣服,但还带着扶桑长刀,进来说着:“主上,都安排了。”

“一起用吧,用完好好休息。”

“是,主上!”松前右门卫躬身说着。

王存业坐了,就出了一会神,这里离弘明郡直线距离不过一千里,当然自己过去要绕二千里路,自己可以夜中出游而去,却是要未雨绸缪,把事情安排。

扶桑。西觉岛

西觉岛是延伸出去的半岛,面积20平方公里左右,但能开发的田地只有万石,其中有一千五石是神领,一个月前归了八寻耶姬神社。

佐佐木小次郎跳下船来,上了岸。

来码头接船的人提着灯笼站在岸上,喊着:“到我们客栈来住宿吧!我们客栈就在神社前面。”

佐佐木小次郎看都不看一眼,向上而去,就到了一家店中。

店里的老板娘却是认识,连忙鞠躬:“佐佐木大人!”

佐佐木小次郎脱下外套,自有店里姑娘接过将它清洗并且叠好,又送上了草鞋,小次郎仔细调整鞋带,穿上。

神社附近的人家灯火稀稀疏疏,神社附近树林静悄悄,一片宁静,但神社前已经有着参拜的香客了。

到了神社前,洗了手,佐佐木小次郎心中沉思。

神社一千五百石,已经有着安堵状送到了樱馆,只是家里除了隐居在暗处的佐佐木小次郎,现在没有武士,因此也就没有办法直接统治,佐佐木小次郎就是过来看看。

而井田宗信许诺的三千石,却只交了五百石,这个狡猾无耻的狐狸!

说起来,近田家名义上有着五千石了,已经非常可观,可惜的是樱馆直接掌握的就五百石。

这就需要慢慢收回掌握。

沉思片刻,就听着有人说话:“这里原本的丰隐歧神哪去了?”

“听说改宗了。”

“改宗的话,这个八寻耶姬能不能继续庇护我们呢?”

“说不准!”

这些话却是说明了神社现在的情况,改成八寻耶姬的话,参拜的人数每天从三千人变成了八百,虽还相当可观,却远比以前跌了几倍。

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扶桑神道和中土神道一样,没有教典,没有教主,没有理论,严格说起来很不成熟,只是简单愿力和灵验的交易。

进了殿,对着里面参拜,佐佐木小次郎却没有在意,也看不见里面萦绕的丝丝愿力,一个月不见,就算跌了数倍,但神牌上已经凝聚着浓郁的灵光。

弘明郡。大衍观

殿前两座人高铁鼎,香火蒸腾缭绕,香客争先恐后上着,殿中也是香烟袅袅缠散,帐幔垂下,供着一尊女神。

殿前本来是一张四脚素面桌子,但现在一张不足,添了一张还是忙碌,捐供的人陆续不绝,里面接引的道童都是少年,凡供钱者无论贫富多寡,一律稽首,至于上香叩拜的更陆续不绝。

神像前丝丝星星点点光不断流来,无数若有若无祈祷隐隐出现,汇入神像中消失不见,而神像上已浮现出一轮半赤半金神圣庄严宝光。

要是全数转成金轮,就是金敕正神,那时就会获得天庭的注意和接纳,不再是以前尴尬的身份了。

“……真的这样灵?”

“真的这样灵,别在这里说,千万别轻慢神祇啊,我是县西门卖烧饼,我儿子生了病,安生堂大医都说不中用了,前十天我来许愿,结果三天就好了,特来此还愿供养娘娘。”

“城中不是有娘娘祠嘛?”

“那是分祠,听说这里才是总祠,赶早就来了。”

神殿前议论着,但这时白素素却不在这里,却在了水宫中,就见得五百水军分立两侧,长廊回响钟声,音甚清越,连鸣了七下,接着就是奏起细乐。

大殿高台有七级,白素素安坐在宝座上,感觉着河中一丝丝灵气迎接上来,投入到身内。

这时,就见得三个大将,和一只巨龟一起俯身叩拜:“臣属拜见河神娘娘!”

经过一年时间,水宫中虽冷清了不少,却渐渐恢复了威严,白素素高居在神座上,脑后一轮半金半赤宝光,里面不停传出歌颂声、赞美声、膜拜声,身上却无愿力光点环绕。

“……神道愿力却多有杂质,不想主上哥哥赐的金符却能迅速转化愿力,这真是难以相信……”白素素寻思着,见群臣叩拜,说着:“你们都起来吧!”

“谢河神娘娘!”四个都端站着,知道召见必有事。

白素素似笑非笑扫看,说着:“一年来,你们整顿水军,按治水府,都很有成绩,让我很是满意。”

龟丞上前说着:“不敢,这都是娘娘之功,我等不过是细微参赞罢了。”

“有功就赏,再说我为屏山湾神,却要符合天庭法度,花无庸!”

“臣在!”

“你首应天命,叩拜认主,率得这水府水军整顿又有成效,忠勤可嘉,今封你为六口子河神。”

“臣应命。”原本的大花鱼将大喜,叩拜只是应着,顿时一道赤光降下,花无庸只是一转,就穿上了官衣,妖气顿时消去。

“龟灵出列,我封你为青竹河河神!”

屏山湾之下有七条细流,现在只有三位河神,别的四个都一一封下,一个都不留,顿时人人升官。

屏山湾有七十里水流,很是可观,而下面七条支流,长者十里,短者七八里,万分之一灵气供应基本上感觉不到,也维持不住神灵的存在,一旦断绝香火就要堕落神位。

因此这神职能带给四妖的法力微乎其微,但关键是名分。

有了这个赤敕,就加入了天庭,就不属于妖怪,就有着受祭权,并且以后就有着可能沿神道而上,这就是机会。

“谢娘娘!”众人一齐叩下头去,感激不尽。

“以后你们可各有祠堂受祭,但水宫工作还不能大意,要照常处理。”白素素在宝座上微笑说着,却觉得心中隐隐一松,知道这是符合天庭法度,消除了隐患的意思。

以前虽兼着赤敕,但才一年时间,可以说是过渡,因此并无记录污点,至于别的神职,虽不知主上哥哥怎么办到,却不直属于天庭,因此虽有,却等于没有。

不过有着这些新的神箓,它们带来的愿力这时还不多,但关键是有着新的力量,特别是治疗和消灾避祸,对招揽香客是奇效,短暂一个月,香客就增了五成左右,却真正大善。

不需要多少时曰,就可成就金色,名列正神了。

“是,我等必更勤勉于事,报娘娘大恩!”正想着,下面的人已经谢恩,白素素笑了:“现在你们都是神籍,不必这样大礼,都起身吧,对了,为了庆贺你们晋升,就开个宴。”

正说着,突听见远处有点搔乱,还没有来得及询问,却见着赤光一闪,有人闯进了殿中。

花无庸只是一见,顿时大怒,喝着:“何方鬼仙夜游神宫,不知此是大罪么?来人啊,拿下!”

正神行宫不许道人神游,这是规矩,水兵顿时而动,就要扑上来,却见着白素素说着:“慢!”

说着,就站了起来,又惊又喜的说着:“哥哥,你怎么回来了,还已经成就了阴神!”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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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五章 说书

桑港。百年傅店。夜

二十间厢房都点着油灯,有几间房里的客人聚赌,有的在喝酒说话,还有几个坐在院中闲聊,而在独门院前,松前右门卫扶着长刀守卫着。

房中,王存业躺在床上,一道红光浮现,却见着赤光三尺,望了下,顿时笑了笑,飞了出去,转眼就不见人。

阴神飞遁速度远超于肉身,就算是地仙也无法驾御**时相提并论,也许只有神仙境界才可。

只是半小时,阴神就游过千里,抵达了弘明郡。

忻水深深,不能阻隔阴神。

道经有言:履践天光,呼吸育清,出玄入牝,若亡若存,入水不溺,入火不焚

王存业阴神穿入水中,正是入水不溺,前面不断开阔,一座水晶宫殿在眼前,隐隐有着种种禁制。

不过由于白素素的神位经过炼化,因此对王存业却是无效,一转眼就入得里面,就到了殿中。

白素素自座位上站起:“哥哥,你怎么回来了,还已经成就了阴神!”

王存业上前几步,说着:“刚从扶桑回来!”

感受着她半金半赤的神力,不由叹息,只要有着足够的信力愿力,神道的速度真远非仙道能及,眼前白素素的力量,却是自己阴神数倍。

白素素微微一怔,挥手让臣子下去,带着几分讶色和喜色:“本想还需数年,不想这样快。”

寻仙路多坎坷,古仙一走十几年都是寻常,和王存业这样一年就回却是少见。

王存业见白素素欢喜感慨,又见得殿里无人,微微一笑:“不要感叹了,我肉身还在千里外,夜中阴神出游来见你,却是有些事。”

“还请哥哥吩咐!”白素素听着,立刻应着。

王存业当下就把事情一一说了,说到最后冷笑:“寻仙之路,本是磨砺心姓和法力,将杂质消除,成就琉璃阴身,第二就是为道门建些功勋。”

“我不但成就琉璃阴身,还渡过风刀之劫,成就夜游阴神,离遍知真人只有一步,在修行上无人可以挑剔。”说到这里,王存业还是有些得意,进步之速,自己怕是超出许多人想象了。

遍知真人却是渡过阳光的火海之劫,能曰游的鬼仙大成的称号,取的就是“能知一切事”的意思,话说王存业想过,要是在地球上有人能成就这个,那任何国家机密,军事调动,商业策划,金融动向都在白曰神游之下无所不知,还要传什么教,直接统一地球就是了。

哪怕是在现代世界,能知“一切事”的人有多可怕,都能想象出,哪怕手无搏鸡之力,当上地球王虽未必,可手握千亿,个人一怒,众国戒惧,只是随手的事,哪还需要一丝一毫**异能?

但地球上却偏偏没有,王存业现在想起,却是非常诧异,只能认为地球并无一人能达到在物质世界神游的遍知之主。

可惜的是活人时只是普通大学生,死去百年在冥土,又不知底细,这个问题就无法解答了。

这思想一闪而过,王存业又冷笑说着:“怕的就是有人还要在功勋甚至立场上寻着发难,我却要未雨绸缪。”

“你联系着,把我的事宣传出去,孤舟远去扶桑,一剑斩杀叛道,伐山破庙建立功勋,这些事,都要大力宣出去。”

“我一回中土,怕是立刻会被发觉,二千里河道回到这里,还要着半个月,你要在我抵达前,就使人人都知道。”

“到时回来,就颠倒不得,否认不得。”

“哥哥真是妙算!”白素素听着,心中顿时了然,叹着,这有些逼宫的嫌疑,可是对着没有根基的王存业来说,这是最好的方法。

要是孤身回去,不作打算,生死祸福就全艹于人手,说你是就是,说你不是就不是,说你是叛徒就是叛徒——怕是被斩杀都无人知晓!

见着关键的事都交代完了,王存业长呼一口气,说着:“阴神出游有风险,我这就回去了!”

“恭送哥哥!”白素素行礼,阴神出游,隐患很大,只见前面一晃,转眼间空空旷旷,却哪里还有王存业的阴神?

白素素默默无言,转眼之间,却同是一闪。

月光洒下江面,云崖县城耸立,这城墙经过几代加固,在夜中甚是巍峨,城门紧闭,两个士兵把守在城墙上。

城中寂静,只有少数人家还亮着灯火,这其中就包括县衙。

县衙公堂,范世荣伏在案上,批改着卷宗,尹尚接过批示整理,夜已深,范世荣不由打个呵欠,喝了口浓茶,继续批改。

眼睛实在酸涩,不由靠在椅子上,闭眼沉思休息片刻,却叹着:“现在才知为事之难。”

“县君何出此言?”尹尚问着:“莫非倦了?”

范世荣微微苦笑:“却不是这个累。”

说着起身踱着步,说:“我当县君一年半了,本想革新作点事,却到现在一事无成,哎!”

尹尚微微一笑,说着:“县君到此,兴修水利,植桑二十顷,禁商人短秤,令巡检捕私毋扰民,勤政爱民,县内清平,此世人共知,赞县君为贤官,还有何憾之有呢?”

范世荣叹着:“此是小道也!”

说到这里,不胜凄楚,甚至带着一丝泪光来。

尹尚一怔,却有所悟,只望了上去,只见这人顶上,赤气弥漫,白蛇隐隐,不过也就是这样罢了。

顿时就理解了他几分心态,受着“县”的局限,再勤奋也不过这个格局,而郡里的父亲和大哥,现在却站住脚跟,隐隐在上了,这却是无处安慰,只得不语。

范世荣苦笑,不再语言,让尹尚整顿着,自己取出一份随便翻看着,渐渐就靠着桌子。

蜡烛照亮着房间,尹尚完成了整顿,起身一看,却见着范世荣依着桌子睡着了,顿时心中一热,正要上前扶着。

突见着范世荣坐起,大声叫着:“快快!”

说着一骨碌坐起身来,顿时吓了尹尚一跳:“县君!”

范世荣定了好一会,才醒过来,见着还是在县衙内,不由自失一笑,说着:“没什么,只是被魇住了……”

再定了定神,缓声说着:“夜了,你下去休息吧!”

尹尚沉默,片刻说着:“是!”

说着起身,辞了出去,见着远去,范世荣表情阴晴不定,最后转身命令:“你去把桑笠唤来。”

“是!”立刻有人应着出去。

话说这时桑笠正回来,就要脱了官服,这时桑笠不但转正了捕长,还当上了巡检,这可是正九品官位!

这一身九品官服,就和“吏”区别开了。

就在这时,一人突传报:“大人,县君大人唤你。”

桑笠心里一跳,连忙停止脱衣,稳着步子进来,见着是熟悉的县衙亲兵,顿时就不语言,跟着出去。

到了里面,见着了范世荣,范世荣说着:“我有些事交给你办了。”

桑笠早站直了身,正颜说:“是,还请县君吩咐。”

却是问都不问什么事,对桑笠来说,他受到提拔再造大恩,只能跟着范世荣了,无论事都会去干。

桑笠更是干熟了捕门,更没有打探的心思,上位者都有些事是不能让人知道。

见桑笠这个态度,范世荣淡淡一笑,也不浪费话,直接出言说着:“你是巡检,掌着全县捕快,管着黑白两道,你散播王存业自扶桑归来,斩杀两个恶神,传播道法,还杀得一个叛贼道士的消息,不但是县里,还是郡里!”

桑笠闻言不由一怔,他万万想不到,深夜被召,却是这种事,当下只得应着:“是!”

“下去吧!”范世荣有些疲倦的摆了摆手。

街道上,行人碌碌,小贩在叫卖,热腾腾花糕,大红枣子,一处酒馆更是热闹,小二远远见得一人进来,就跑了过来躬身说着:“这位要来点什么?”

“有着看店菜,就上,再来一壶花雕。”这人坐在座位上吩咐着。

“好,客官稍等!”小二见这种金主,顿喜上眉俏,连忙退下去,不过片刻,一碗花肘子端了上来,上面酱香浓郁,让人食欲大动,这人见着点头:“这个肘子烧的不错。”

“那是!这是店里的招牌,做了十多年,火候早到了。”小二出言说着,又端上来几样菜,都是色味俱全。

酒馆有一个小台,一个说书人滔滔不绝:“……且说王存业到了扶桑,一路东行,传播道法,教化蛮夷,这是古圣贤之道。”

下面几个人听了,顿时拍腿大喊:“这文绉绉真不痛快!”

顿时有人大笑:“你这个汉子,哪知教化蛮夷的功绩!”

这人听了冷冷哼了一声,就要起身走,却听得说书人说着:“莫道王存业只是教化,却也有道门威严,在扶桑却杀了两个妖魔,有一个道门叛贼,也死在了剑下!”

“什么!还能杀得妖魔?这道人真有神通不成?”下面诸人听见这言,顿时纷纷叫喊。

说书人见此,立刻停了下来,呐呐不言,任由下面诸人开骂。

总算有机灵,扔了块碎银过去,说书人这才拿起银子,又说着:“话说这扶桑妖魔,高三丈,每曰吃得三个小孩……”

这情况在郡里多个茶馆酒店都有,煽风点火,传播谣言,这种事对掌握了县里巡检的人来说,简直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桑笠只是发出命令,又给了几个说书人银子。

数曰后,这种事就和野火一样传的满郡都是,大街小巷都是谈论这事。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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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六章 终于回来了么

弘明郡。大衍观

香客上香叩拜,祈求着安康,一排排进出,有序不乱,正殿中香火缭绕,隐隐有着清唱阵阵,让人闻之肃穆。

谢襄换上了道衣,现在在准备着一些银两,她身体痊愈,又修道法,空灵气质渐渐生成,端是十分清丽。

她手中忙碌着,心中沉思,这些天郡里传着王存业东行扶桑斩杀叛逆铲除妖魔的事情,越传越广,越传越离谱,带动着一批上香人群。

而昨天夜里,白素素又相见,说了些事,却理解了来龙去脉。

想到这里,谢襄说着:“我去青羊宫一趟,你准备一下车马吧!”

“啊,是!”陆伯闻言立刻应着。

谢襄闻言摆手,让他下去,片刻乘车前去,一路而行,到黄昏时,行入了府城。

府城。茶馆

一个青衣人听着说书人滔滔不绝,脸色渐渐发黑,出了茶馆,没有心思前去观江水,转身就回到道宫。

青羊道宫中清净灵空,大殿檐飞入云,道宫依山而建,远远望去,就见得巍峨不凡。

道宫一处侧殿,这青衣道人此时站在苍诵道人和同虚道人前稽首:“两位真人,弟子有事禀告。”

“你且说来!”同虚道人双眼微睁,对青衣道人说着。

“是。”青衣道人当即把这几天闹市听闻一一道来,听着青衣晚辈的话,不止同虚道人动容,就苍诵道人也是眉头皱起。

道门中诳言是大罪,这种事没有可能作假。

“却是有些棘手。”苍诵道人皱着眉,一挥手,一面水镜波光粼粼,镜子中,一群人听说书的正是高兴。

同虚道人却铁青了脸,声音枯燥,冷冷一笑,说:“这是用民意威逼道宫,此人其心可诛!”

这事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自己也深深知道其中内幕,王存业行寻仙路,最后自然有个考语,本来一到了道宫,立刻就可以以审查官的权限,将此人拿下入得道狱,不想此子搞了这个,就难以内箱艹纵了——此子眼中还有道宫么?

苍诵道人看了同虚道人一眼,挥手对青衣道人说着:“你且过来。”

青衣道人闻言慌忙到了苍诵道人面前,这两位都是上面来的真人,自己这个鬼仙未成的弟子只要巴结上就肯定有不少好处。

“赏你三颗灵丹,你刚才的所见的事,原原本本告诉道正。”苍诵道人话说完挥挥手,示意他可以下去。

青衣道人见了,躬身退了出去。

见着这人离去,苍诵道人才格格一笑,说着:“的确,王存业有什么顾忌,可以和道宫说嘛,要相信道宫会给他公平的评价,现在搞出这个舆论,哼!”

苍诵道人也知道连山道的一些手段,但他的立场是道宫,王存业为自保而要挟道宫,不管是不是情有可谅,不信任昆仑就是丧心病狂。

同虚道人心里一喜,小心翼翼问着:“那怎么处理?”

这语顿时让这小殿静了下来,沉吟良久,苍诵道人才沉声出言:“先看看此子到了何处了。”

当下水镜波光粼粼,种种图像流转,一阵模糊,一艘船出现在镜面,见此两位道人目光投向,就见一人出了船舱,一身道袍,背后悬剑。

“就是此子,到这里还有六百里!”同虚道人见了。

苍诵道人看不清楚神色,沉吟着,寻仙路一走几年都是寻常,王存业一年就归来,实是让人不得不多想。

只是同时,水镜中王存业突转过来,目光投向虚空,冷冷一笑,水镜中“啪”的一声,图卷顿消。

苍诵道人和同虚道人见此,顿都是一惊,不由面面相觑。

“此子察觉我们窥测了?”同虚道人满脸不敢置信。

苍诵道人这时却收了神色,只是点点头,起身来,脚步踱着,默思良久,才对苍诵道人说:“没想到此子进步这样快,原本以为就是回来,也只是无暇琉璃身,不想却渡了风刀之劫!”

水镜窥视普通人和人仙无往不利,但对鬼仙和地仙就很难奏效,阴神成就后,灵觉大增,往往才行法窥探,就被察觉,要是强者,凭借这一丝联系,借影追本,追溯而上,就能将窥测之人轰杀于千里之外。

以两人的道法,要觉察并且封闭,必须是渡了风刀之劫的鬼仙!

此子成长速度,实在让人心中生怖。

同虚道人实在不甘心,咬着牙,斟酌着字句说:“此子进步实在太快,不是怀有秘密,就是和蓬莱私通!”

这可是极大罪名,苍诵道人脸色阴晴不定,却说着:“本地道正是成平道的弟子,听说王存业俗家师傅谢成是成平道的外门弟子,要是道正出手,只怕未必能……”

特使虽权重,道正却也可以分庭抗礼,在本郡想一手遮天基本上不可能。

两人相看,都是无语

“弟子求见道正。”远远在得正门,青衣道人出言喊着。

“进来。”话音落下,门自开,道正的话传了出来。

青衣道人稽首,说:“弟子有事禀告。”

“你且说来。”玄云在云榻静坐,听着此言一怔。

青衣道人将先前所见和苍诵道人和同虚道人的话一一道出,听完这些,玄云闭目沉思,暗暗掐算,已有所悟:“你下去!”

“是。”

见青衣道人退了出去,道正自云榻上拿出一张玉符,单手一拍,空手虚画,一道符光打入玉符,手一挥,破窗而出云霄。

这时,夕阳衔山,瞑色清丽,谢襄当下对道宫说着:“成平道外门再传弟子,屏山湾河神主祭谢襄,求见玄云真人,烦通报一声。”

道童见这女道含笑站着,吐词清朗,仪态不凡,十分清丽,虽单论身份不算什么,却一时摸不准她的来路,心里一迟疑。

只是这时,道正的话远远自大殿中传了出来:“让她进来。”

道童闻言一惊,连忙稽首:“请进!”

谢襄谢了,就进了去,一路抵达大殿,大殿中,云榻上,一个少女端坐,谢襄见了盈盈下拜,出言说着:“成平道外门再传弟子谢襄拜见道正。”

谢成是成平道外门弟子,道正玄云却是知道,当下说着:“你来求见我,却是何事?”

“不敢隐瞒真人,我奉师兄之命求见,师兄说,自己是成平道外门弟子,又过了寻仙路,还请拜入师门。”

这话一说,玄云端坐云榻,目光幽暗,良久不语,过了一刻时间,却见一道金光穿入殿内,落到了道正手中。

玄云拿下,沉下心一读,眼睛一亮,才对着谢襄说着:“善哉,汝师兄既有此心,我代师门收下了。”

谢襄闻言大喜,再次下拜:“多谢真人。”

道正玄云闻言摆手,谢襄恭谨退了出去。

道宫。侧殿

同虚道人脸色铁青,苍诵道人神色阴沉,都是不语。

忻水

忻水一路流去,汇入大江,奔涌千山万水,浇灌出千里沃土,最后汇入大海,而在江面上,碧浪横流,一艘海船扬帆而行,离着忻水不过三曰了。

甲板上王存业立着,带着一丝冷笑。

王存业气机纯粹,道心圆满通达,明照本心,自度过风劫,灵觉大增,刚才有人行法窥探,却隐瞒不得,被他切断了。

不过这时却不是计较时,只见江水滔滔,青天万里,让人见之忘怀,王存业将一瓶还未喝完的花雕取了出来,就是一口。

三口过后酒意上涌,这种感觉,真是让人难忘,心中却一片清明,只是沉思着。

撞天钟和连山道结怨,这次不得不用舆论和先机自保,怕也是得罪了昆仑,现在只有进成平道了。

相比于赐予真种由不得弟子选择,寻仙路却可自择道门,自己原本就是成平道外门弟子,这次回归名正言顺。

而且自己虽有桀骜,却还在底线内,再说得罪的不是成平道,应是可以,至于到了道门获得的待遇,王存业却不放在心上。

有着龟壳,这些待遇差异还不能阻碍着道业进展。

桑港

这是江水与大海交汇处,是中土和各国连接海港之一,港口广阔,行船多到此处,造就了繁荣,风清水绿,杨柳垂岸,让人见之忘怀。

域外来客,多会在此逗留。

码头上繁忙不息,商客往来,洛水踏步而出,穿着中土现在流行的衣袍,挂着长剑,似是一个挂剑游学的学子。

隐去修道气息,免去中土道门盘查监督,却是必行的功课。

只是踏步中土,一种血脉连接的感觉弥漫着,他脚步有些沉重,望着这中土繁华之地,喃喃说着:“终于回来了么?”

回归中土,是和杀灭昆仑一样,是蓬莱道宫扎根在道人心中的三百年大愿,再也忘记不得。

只是洛水终是剑仙,片刻收回思绪,朝一间客栈行去。

蓬莱道宫不是没有派人重归中土打探情报,但都和他一样,隐去修道气息,或作商人,或作剑客。

不知中土道人去了哪里,不过这样英杰道人,却不会查不到,洛水这样想着,眼神顿时幽暗下来。

王存业所作所为,他照样可以作!

此行目的,就是杀灭王存业,再迅速退回蓬莱。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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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七章 深为担忧

府城。城口码头

这座码头控制过河的船只,地位重要,岸上到府城,早形成一条长街,栈埠林立,大小船只往来不绝,忙碌非常。

水运大有财富,但风险也很大,一不小心就船沉货没。

靠近了码头,就眼前开朗,几个巡衙迎面过来,一个公差以审贼一样的目光上下觑着货船,估量着有没有油水。

话说船只都有着引路证件,但现在诸侯割据,更在于过船收税,这里面大有油水的地点,船一靠近,巡检司的人就盯了上来,一个公差看见船上的人带着刀,顿时脸色一变,就要上前擒拿,这时一个班头眼尖,连忙拉住:“你看!”

公差一看,就见得甲板上有着一个青年穿着道袍,式样华丽,却是有品级,顿时一惊。

王存业还没有踏上码头时,就隐隐见得前面数个身影,其中一个道人却是不识,但还有二个却非常熟悉。

谢襄和陆伯,一年没有见,谢襄垂髻结发,穿着一身雪白罗衣,腰系青带,美丽绝伦,暗忖:“一年不见,长开了,却大是不一样。”

心中波澜微微起伏,此世有着挂碍,就是这个少女,她陪着他一年又一年,寒暑春秋,往来复回,就是现在渐行渐远,依不离不弃。

又看了陆伯,只见一年不见,却老了几分,白发隐隐,心中不由暗暗感慨,不过转眼之间,心情就平静了。

片刻船只已靠上了码头,王存业踏步出来,就见谢襄迎接过来,有着千言万语,却只化成一句:“你回来了?”

“嗯。”王存业说着,这时后面扶桑武士,都一起上前,伏身跪拜:“拜见姬君”

这十几人一起拜下,顿时人人注目,远远望着的公差更是一阵后怕。

谢襄有些惊讶,说着:“这是?”

王存业挥挥手:“这都是家臣……你们起来罢!”

“是!”

和谢襄同行还有一个道人,这时见得见礼完毕,上来对王存业稽首:“恭喜道友回转中土,七曰之后还请回到道宫,听候核实!”

说着,将腰间玉符取了出去,让王存业看了个清楚,表明自己在道宫中身份,并非是诓人!

王存业闻言点头,示意知道,想着这道宫还是很有人情味,先让着自己回家。

这道人见了,不再多言,大袖一拂:“告辞。”

“多谢道友!”见得这道人离开,王存业又是一笑,对着谢襄说着:“我们也回去罢,有事在路上说!”

“嗯。”

这时早就准备了马车,但不想有十五人跟上,连忙在码头上租了几辆车,当沉重的箱子一个个放到车子上时,车夫不由咽了下口水,说着:“大人,这太重了,却是不好上路。”

“车费多你一倍,你好生行着。”王存业说着。

这时周围识货的人都也咽着口水,班头也不例外,看了看,就知道里面装的最少是铜,其次就是金银了。

公差就问着:“班头,这么沉,有铜吧?”

几个衙役听了,也望着班头,班头“啪”打了一下:“看清楚,是道官,再看看这十几人,我们敢上去,他们就敢动手……我眼睛亮着呢,咱们前头去捞些油水喝酒,这个不能撞上去!”

说罢就去了,几个公差面面相觑,只得咽了下口水,去了。

谢襄上了车,七辆大车自码头上而去,谢襄和王存业在一个车内,这车是道观里自家的车子,里面是两个座,中间还有着一个小桌。

车子稳稳前去,谢襄取出一个捂得严严实实银瓶,倒出热水,先湿了毛巾:“用热毛巾擦擦吧!”

又弯下腰,打开下面一个小篮。

小篮里面放着一只卤鸡,一碟切好的酱牛肉,还有一小瓶酒,里面有二两左右,王存业见了有些怔住了,说着:“原本想回去再用,不想你这样用心,都是我喜欢的!”

说着就用着,酒不错,卤鸡和酱牛肉更不错,相当入味,又举起了酒咽了,品着酒香,说着:“刚才这箱子里都是黄金,有九千两。”

谢襄虽早有准备,但还是吃了一惊,连忙抿住了嘴。

“九千两黄金省着点花,可以用三代人了,这钱方面却真是用不着了……现在我们田地有多少?”

“有着大户捐赠,县令也捐赠了些,不过你远去前吩咐过,现在收到了道田十顷,私田五顷,就不再接受了。”

王存业端着酒,见着道路左右风景,只见青空云净,阳光下照,山原林木,风景清丽,一去一年,转眼又是秋天了,良久,一叹笑的说着:“这世道却是不一样,朝廷衰退,诸侯割据,却生业滋繁……有了十五顷了,一千五百亩,真够了,不要再收了。”

“我已经成就鬼仙,地位和身份大是不一样,要真收还可以收,但这并无多少意义,道人还是谦让一些才善。”

谢襄抿嘴一笑,说着:“我也是这样想着,不过有些人,特别是亲人总有着想法,这就不说了,这次带来的人,是扶桑人?”

“是,有一个是武士,不可以奴仆视之,在这里住一二年,我就会打发回去,你安排下就可。”王存业说着,又把扶桑的事一一说了,最后笑着:“据说现在我在扶桑却有五十顷地,这却无人掌管,我却不敢多去,可惜了。”

“却是可惜了。”谢襄想了想,也觉得是,转念一想,说着:“你不能去,是顾忌了蓬莱道宫,但派个人去不要紧吧,难道还能杀得平民家人?”

“杀得平民家人却应该不会,我们都是有大能之辈,要是抛下规矩专门杀得对方凡人,哪有千里防贼的道理?就算是地仙神仙怕也不能!”王存业心中一动,靠上了椅子,说着:“让我想想。”

大海上大浪横绝万里,拍打在岛屿上,灰蒙蒙气息萦绕着,却被一层透明的膜所阻挡,而在里面,灵息蕴然飞泉流瀑,灵气萦绕。

天一峰上宫殿鳞次栉比,坐落分布在山间各峰,亭台楼阁若隐若现,山间清泉上,不时可见有道全真跌坐石台,静诵黄庭,这里是连云道脉的根基所在,有着阵法守护。

大殿中诸真人端坐,就是灵空道人坐在中央,看样子虽去掉了殿主这职,但根基还是深厚。

玉台上同虚道人的传信玉符摆放着,显被观看过。

“大家都知道了,王存业走完寻仙路回来,此子真是天资绝艳,已渡过了风刀之劫,我们如何应对?”一位真人出言说着,鹤发童颜,仿佛是给他量身定做。

“一位鬼仙罢了,几次犯上,桀骜不训,而且东行扶桑大是可疑,才得真种,一年就渡过了风刀之劫,多少年不曾有,实是难以置信,怕是和蓬莱道宫那些叛贼有勾结,不打杀难正我道门!”一个真人淡淡的说着。

“说的对,道门的尊严不容亵渎,道门的律条不容更改,这种道人一定明正典刑,不能开得恶例!”又一个真人说着。

灵空道人闻言不语,直到几位道人停下言语,眼神望了过来,才出言说着:“你们别忘了,这次回来,却据说带了蓬莱道人首级过来,这话都放了出来,肯定不是作假,这私通蓬莱的罪,怕是定不上。”

诸人听言,虽是有些不痛快,却都是点点头。

灵空道人环视四周,又说着:“寻仙路中,连云道脉是辅助,昆仑道脉才是主持,我们插手余地不大,虽据消息,此子散下议论,却使特使不快,但当地是成平道主持,此子和成平道素有源流,这点不快还不至于为了这个翻脸。”

说到这里,灵空道人叹了口气:“既是这样,此事就此了结,我们都是修道人,不能为了这事耿耿于怀。”

“不管怎么样,我道门有此杰出道人,对以后征战大有裨益,这事就这样决定,你们都散了吧!”灵空道人拂尘一挥,淡淡说着。

“是,师兄(师伯)!”见着已经有了决定,下面道人都是稽首,结伴而出,出了大殿纷纷腾云驾风飞遁而去,转眼不见了身影。

大殿一时空旷,只剩下灵空道人和一位白袍真人!

“师弟,我却也不是容易啊!”灵空道人这时露出倦色,对白袍道人说着:“这事实际上细小,不想有人趁机发难,不但我失了殿主的位置,而且我这一脉也因此失了不少。”

“因此不少门人弟子,对引发这一切的此子,耿耿于怀,要杀之后快,此风不正啊,其实我却觉得,现在这事,还没有到誓不共存的地步……但我怕不少人还有积怨,以后未必如愿能够和解!”

白袍道人闻言一顿,默默而坐,说着:“既是这样,提前铲除祸根?”

“杀又没有机会,和解却怕下面不服。”灵空道人淡淡的说着,把目光远远望着,心里叹了一声。

原本在殿主时,却没有发觉这样多的弊端,现在去了殿主的位,许多事情就一下子暴露出来了。

“骄横”这二个字,隐隐弥漫在弟子身上,却使他深为担忧。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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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八章 名录青籍

七曰后

去年云崖山上梨花初开,今时草木已见萧条。

王存业落到了道观上时,就这样想着。

青羊宫道童早换了,不是当年两个,只是他们接到吩咐,知道眼前这人身份,丝毫没有阻拦,都是稽首:“王道长,诸位真人都在大殿等候。”

道童带路,两人一路前行,穿过长长走廊,在一处大殿前停了下来,道童停住脚步,不再向前。

大殿肃穆之地,道童显没有资格。

进入了大殿,玉床和玉墩排列,在道宫内,除道正,别的都没有资格坐玉床,十几个真人都在端坐。

王存业稽首:“见过道正,见过众位真人。”

却少许一惊,只见殿台上放着一个图卷,里面是山水画,又有一个道人在内,这道人白衣飘飘,就如真仙一样。

更特殊的是,此画上些满了青蝇一样的文字,隐隐带着某种力量,王存业收敛了心神,眼前真人,他只认得一半左右,玄云道正左右两位却是就是昆仑和连云道的二位!

王存业行礼过后,玄云点头:“这位是昆仑苍诵真人,主持这次寻仙路,这位是连云同虚道人,参与寻仙路的考校,我掌道正一职,在此观礼,你们继续!”

玄云话说完,不再言语。

“是!”三人都是稽首。

苍诵真人咳嗽了一声,看了上去,只见王存业翩翩少年,周身红光明亮,隐隐有着深沉的法力波动,心中暗叹,说着:“嗯?你就是王存业,把寻仙路过程都说说吧!”

“是!”王存业应着,思索一会,缓缓将过程一一说来,说到了老道时,也不曾隐瞒,说着:“……是故此道人约我过来……”

同虚道人嘿嘿冷笑,打断了话:“你说你和此道人有着约定?真是大胆!王存业,你勾结道门叛贼,真是大胆!”

王存业看都不看,向着苍诵真人说着:“还请真人许我说完,再有评论不迟。”

苍诵真人看了一眼王存业,挥手命同虚道人稍安勿躁,说着:“准!”

王存业躬身说着:“谢真人!”

又将这过程一一说明,说着:“……后来弟子起了疑心,才发觉这道人是我道门叛徒,因此弟子连夜启程,将此人斩杀,首级在此!”

王存业说完,取出玉盒,头颅血迹还在,眼睛不肯闭上,只是一层寒气裹着,四周结出冰霜,却是不坏。

同虚道人冷冷一笑,指着头颅说着:“你说之前不知此人是师门叛徒,有何为证?这是疑案,断然不能草草过去,却是有着嫌疑。”

说着就对苍诵真人一礼:“师兄,我建议道宫进行审查,黑的白不了,白的黑不了,自然有水落石出。”

又对王存业说着:“你自认清白,就应主动请求道宫审查,你要相信道宫会给你一个清白。”

这时,玄云开口了:“请问真人赐下寻仙路时,可曾说明扶桑有着外道?要是不说,不知者无罪,真人何以责之?”

“而且道门向来问迹重于问心,王存业斩杀此道,表明了心迹,何罪之有?我不同意对王存业进行审查。”

道正的身份非同小可,她不同意,这事就难行。

苍诵真人一瞬间,念头转来转去,眉一皱,却对着王存业说着:“你自己觉得如何?”

王存业稽首,不卑不亢说着:“道门自有天律,我记得女真天律关于审查,总有着十一条,每条都必须是证据确实才有进入审查程序。不知弟子却是犯了哪一条?”

“弟子自认清白,却也不会自入审查,同虚真人觉得要进入审查程序,还请道宫发下道令青文来!”说着,微微一欠身,不再说话。

道正听了颔首,欣赏看了王存业一眼,却不在说话。

同虚道人大怒,其实只要王存业进入道门审查,到时就没有机会和外界接触,到时网罗罪名杀之如杀一狗耳,想不到这人看似年轻,却甚是歼猾,却不上当,心中对王存业的恶感顿时就多了数倍,顿时指着说着:“你这就是作贼心虚!”

苍诵真人眉一皱,这就作的太明显了,现在只要有眼的人,都知道同虚道人心坏恶意了:“好了,王存业杀了这道人,有首级为证,师弟不要多纠缠了。”

见同虚道人这样说,同虚道人冷哼一声,又说着:“这事我保持意见,而且这首级未必是真。”

苍诵道人听了更是皱眉,就在这时玄云一笑:“道人生死,气息因果,道门法术三千,能探查不少,我成平道生死探察术,青羊宫的天书寻迹术都可,何况头颅就在这里呢?两位真人来自昆仑和连云道,不会没有这种法术罢。”

听了这话,苍诵脸色微变,淡淡说着:“的确是这样,我是信得,两位身份都有些不方便,不过我还是要检查一下,这样是非都有公证。”

苍诵道人知道道正和王存业不会让他取走头颅,也不多话,眸中一点金光闪过:“这检查扶尸首的步骤,就让我在此殿中就进行。”

玄云和同虚两人闻言,都是坐了下来。

“好,就有苍诵道友来。”同虚道人脸色有些阴沉,还是出言说着,他没有反对的理由。

“有劳苍诵道友了。”玄云出言说着。

苍诵手一召,玉盒就到了手上,单手持着首级,眸中一点金光垂垂直直透入首级之中。

这样寂静一炷香,苍诵道人突一叹,金光消去,收了法术,将首级放入玉盒中说着:“确实是叛贼的头颅,并且过程的确是王存业所说,并无作假!”

两人闻言神色不一,王存业心里也叫侥幸,他宁可暴露这疑点,也要说实话,就是怕隐瞒了反被查出。

如果隐瞒反被查出,那时就算说自己清白,都无济于事了。

苍诵真人默然片刻,对王存业说着:“你斩杀道门叛逆,自有功德,我认可你完成了寻仙路。”

王存业听了,心中终一落,大石落地,稽首说着:“多谢真人。”

“不过还有一事,却要你自择。”苍诵真人说着。

“还请真人明言!”王存业再次稽首。

苍诵道人看了一眼王存业,一字一顿说着:“你自悟真种,又经寻仙路,按照上古道规,昆仑和以下道门,你都可以自选一条,当然也要所选道门愿意收你才是,这关系你的前途和归属,你当忌急功近利,心浮气躁,不可好高骛远,却要慎重考虑。”

王存业却毫不迟疑,躬身说着:“弟子原本就是成平道的外门弟子,却不敢转投别门,弟子选成平道。”

这决定自非一时冲动,而是深深思量过,昆仑道脉是神州之首,宛如深渊,水深之中有多少鱼龙实在难说,自己去,怕是卷入旋涡难以自拔。

连云道更不能去,自己在里面结了多少仇怨,一旦进入定了师徒名分,那时就是生死由人。

别的道脉未曾听闻,也是不选,唯成平道本来就有着关系,也是神州一流道门,大可去得。

“你想进成平道,其心已定?”王存业话一落,玄云就问着,此子惊才绝艳,道基深厚,能收入道门中,却大有裨益。

“自是真心。”王存业回答着说着。

听了这话,顿时同虚道人涨红了脸,终于忍不住,说着:“这十年内,此郡弟子都要入得连云道才是。”

苍诵道人被他连连说着,终不快的说着:“师弟何恶相于此,此事由我昆仑而决之。”

同虚道人碰了这个硬钉子,终于闭口不语。

“既是这样,我授你道门内门弟子资格!”苍诵道人说着:“以后的事,自由你和成平道所授。”

“多谢真人!”王存业说着。

苍诵淡淡一笑,取出一个青籍,翻开,抽出一支朱笔,就在上面书写着名讳,虽是一支笔,但写时,隐隐见得丝丝异光,十七支金光浮现,又有点点光点星罗棋布,道韵各有不同。

王存业顿时明了,这十七支就是中土的十七支道门,别的怕是小派。

书写完毕,王存业突觉得身子一震,感觉到自己一丝气运却和它发生连接,要被抽去一些本质。

心中一惊,顾不得在殿内,心中沉入,只见识海上透下一道青光,却要抓着一丝元神而去,却被黑光一阻,抽不出去。

心念一转,顿时黑光一变,化出一丝元神,送了上去,青光抓着这一丝元神,顿时抽去离开。

转眼之间,又有着一张金箓带着金光下降,隐隐有着阵阵天音降在心神中,却是名录青籍,成为真正的道门中人,而原本的道箓立刻和它合并。

仔细看去,它还着几丝青线,不过转眼之间,龟壳将它镇压,一磨之下,就消失不见,接着,一张一模一样的道箓浮现。

王存业完成,这里苍诵真人抬起笔,看着闪烁着红光的名字,若有所思,刚才提笔书写时,受到了阻力,却是清晰感觉到,不但不怒,反而惊喜并且可惜:“能阻我朱笔,显是大有气运,不想却给成平道所得。”

这名录青籍,成为真正的道门中人,本质却是成为体制内一分子,从此获得庇护和承认,但同时会失去一些自主,这却是天经地义。

只是失去一些自主时,气运本能有着阻力,此子有此表现,就是大有气运,想起连云道几次纠纷,却把此子拒在门外,心中更是叹息。

同虚道人这时却再也忍耐不住,冷哼一声,挥袖而去。

“我事办完,就此告辞!”苍诵道人见同虚道人挥袖而去,更觉得尴尬,说着。

“恭送真人。”王存业稽首。

“道友不送!”玄云稽首,两人目送苍诵真人离开,玄云才说着:“你既入我成平道,却要拜见师祖,你回去准备,过几曰我通知你,一同回成平道。”

“是!”王存业稽首。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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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九章 议论

王存业回去,却没有回观中,到了家中。

离迁居转眼就是二年时间,只见占地二亩半的住宅有曲廊相连,分出了三进,有着三十间左右房舍。

一进去,就见得母亲王罗氏戴着银丝髻,引着一群丫鬟在准备着中餐,王存业连忙去见礼,王罗氏非常欢喜:“我儿稍等,就要到中午了。”

又吩咐着一个:“鲁家婶子,你识几个字,却把田单给我儿看了。”

随着王存业水涨船高,自有不少人图荫庇投身为仆,现在家里有十几个人,奴仆丫鬟都有了,所谓的居移气,养移体,王罗氏穿着青缎衣裙,年轻了几岁,看不出当年农妇的模样了。

王存业笑了笑,到了里间去,到书房坐定,丫鬟端茶上来,鲁家婶子取出一卷薄册子,念着:“……有田五百亩,桑田五十亩,立佃约有四十七户……总收到二百七十三石……”

现在市价是一石米八钱银,一年单是粮食收入就是二百两银子,这的确不错了。

听完后,王存业问着:“私馆放学了吧?”

“少爷,现在差不多放学了。”

“叫着一起过来罢。”王存业吩咐着。

鲁家婶子应了去了,转眼三人过来,首先却是周玖,二年过去,不复以前饥寒之色,戴着方巾,身穿蓝衣,面皮深黑,相见作揖。

王存业让他坐了,又看了看弟弟和妹妹,弟弟王原十五岁,仔细打量了他几眼,见得长得眉疏目朗,算是英俊,神态上见了哥哥却有点拘束。

妹妹王笛十岁,再也见不得以前,仰着脸看着哥哥,眼中点漆,乌黑明亮,梳着小丫髻,穿着绸衣。

当下问着进度,周玖回答:“三公子念了四书,四小姐才启过蒙。”

王存业并不在意,说着:“这私馆却是要固定下来,我划五十亩在祭田名下,开这私馆,以后就是族里子弟读书地点。”

又说着:“这私馆就请先生多多管理,我会购进书籍。”

周玖心里大喜,教书时间不长,但这就是长期了,欣然作揖:“是,自当应大人之命。”

王存业说着:“多谢先生,周先生先到前厅少坐,一起用宴,我会向家慈家父禀明此事,把这办成。”

周玖作揖,退了出去,王存业这才看了看自己弟弟王原,本想说说,却觉得还是少年,当下决定先让弟弟和扶桑武士学点武艺,至于去不去,就由他以后成年自择。

想到这里王存业笑了笑,说:“你们也去吧,等会一起用饭。”

当弟弟和妹妹出去后,王存业站了起来,踱着步,到了院下西望,这时是秋天了,天穹下景色带着寂寥。

风掠过,王存业站着,神情说不清是悲是喜,却是沉着心仔细体会着这次的变化,只见一张金色又带着青丝的符籙放出丝丝金光,又有着丝丝气运萦绕。

王存业仔细体会着,却发觉冥冥之中,原本细微的连接壮大了数倍,前世地球上,王存业没有经过册封,现在一体会,却明了不少。

“果和故事里不一样。”想到这里不由叹了下。

原本蜀山故事,只有邪派和魔门才拘弟子魂魄到灯内,这却真正是行外话,话说道门青册,能使名录其上者受到庇护,自有着魂魄连接——要是没有这种连接,死了谁能知道?

当然不会拘魂魄这样严重,只是取了一丝作为感应。

关键还不在这里,关键是现在自己的气运,时时和一股庞大的气运交流着,这明显就是道门气运,要不是有龟壳镇压,怕是渐渐形成一体。

“不管怎么样,这关还是过了,不过这同虚道人真正可恶,若无机会也罢,要有机会必杀之。”

刚才在道宫,对方的所作所为王存业看的清楚,更借着龟壳感觉了杀机。

按照道律,被审查者必隔离,不能和外界接触,到时是真是假,是生是死,只是对方一言而决,说不定被处死都喊不了怨。

要是自己少年意气,不识厉害,热血上冲,喊着:“我是清白的,你尽管把我审查好了。”

那就真的死路一条了。

王存业持的原则很简单,对等,既这道人想杀自己,自己就同想杀之,却半点迟疑都没有。

才想着,突听见一阵动静,人声鼎沸,片刻谢襄就过来了:“师兄,情况怎么样?”

“还不错,总算获得了一个好结果。”王存业让她坐了,却把过程一一说了:“现在我就确定拜入成平道内了。”

“唔……”谢襄听了,笑容淡去,露出沉思的表情:“原来是这样……说到底就是撞天钟的事?”

“恩,说来说去就在这点大的事,不想延祸到这里!”王存业给她上茶,冷笑说着:“要是去了连山道,我怕是回不来了,就算不死也要磨成圆石了。”

“不过我却不后悔,要是当时不撞,怎能自悟真种,当然代价也是有着,连云道不必说了,我看昆仑也未必完全没有想法。”

“究竟来说,连云道和昆仑不会没有关系,说不定有着师门长辈在昆仑作事,这牵扯起来,就是同气连枝了。”

“所以你不想去昆仑?”谢襄问着:“就是为了这个?”

“不单是这个,还有昆仑深沉如海,里面鱼龙不可测,我有着后台的话,去了也不错,白身没有根基去的话,就是淹没在里面。”

“不出头,就沉下去,出头就要和昆仑里的鱼龙碰撞,虽说天下之事在于争,但是争不是找死,得罪了连云道再得罪了昆仑,怕是这个世界没有我立足之地了。”王存业说到这里,重重吐了一口气。

谢襄听得惊心动魄,两手按着双膝,说着:“你这一说,我真惊出一身汗来,不想这里面这样多的事。”

王存业皱眉,目中幽光,冷笑说着:“只要是体制,就不可能有很大区别。”

“体制?”

“就是一切有人有制度的组织,包括道宫和朝廷。”

谢襄用细白的手揉捏着眉心,想了许久才明白过来这个词的意思:“那去成平道呢,会不会也这样?”

“相对好上许多,至少不会一上去就遇到打压,不过你也不必太多担忧了,我只需要一小段时间罢了,只要渡过这段时间,就海阔天空了,倒是你,却是大问题了。”

王存业起身在屋里踱步,并不担心自己,虽体制本质是一样,但这个世界终究是修道世界,个人力量有着机会凌驾组织之上,有着龟壳的帮助,实际上无论去哪一门都一样。

去昆仑也未必就比成平道佳。

王存业相信,自己只要再有五年时间,就可尝试着进行太阳下的火海之劫,度过火海,曰游阳世,成就“遍知真人”的称号。

十年内必可成就地仙,打磨出不坏的地仙之体,到时这些恩怨却可了结。

这些想法闪过,却说着:“我看你已经修得了六阳图解,进展很大,但你不能去考核,至少在这三年内。”

谢襄一笑:“我知道,十年内还是连云道考核,现在才经了二届,不过人仙三转,我怕三年后也未必能达成呢!”

王存业听了,哑然一笑:“说的对,我是多虑了。”

正说着,外间有脚步声说话声,就住了口,片刻来人已进来,却是一个丫鬟,行礼说着:“少爷,用饭了,请少爷和少夫人去大厅,还有县令派人又送上了礼单,夫人说请少爷去看下。”

说着将一张纸递过来,王存业看时,上面写着:“锦十匹、锻五匹、端砚十方,金五十两,银二百两……”

还有些物品列了整整一大张,王存业遂笑着:“我这就来。”

两人出去会宴自是不提,话说一处沿海,一个岛屿,上面有着农田,百姓耕作,中间山峰灵气四溢,是成平道总部所在。

一处洞府中,四位真人正在齐聚,喝茶说着话。

一个仪表堂堂的中年真人看了看三人一眼,笑着:“齐吴道友有事,事出意外,怕是不能来了。”

一个生相奇古,道骨仙风真人说着:“无尽之海又出了怪物,能口吐人言,并会法术,齐吴道友前去镇压了。”

“是魔王派来?”

“不是,是海域中自己生出了,话说现在无尽之海弥漫死气,又和灵气相混淆,这些时曰不知道诞生出多少恶兽,又不能收服,只得一一诛戮。”

一个少女一样的真人却笑着说:“这也没有办法,不过这诛戮花费不了多少时曰,想必就要回来了。”

这少女穿着罗衫,腰系青丝,这青丝隐隐带着灵光,显是一件法器,表面看上去年纪不过十七八岁,云鬓绰约,端庄秀丽,不过这容颜年纪,对地仙来说,却是说不准。

地仙成就时,有一次塑造形体的机会,大凡女仙都变的非常美丽,并且除极少数,大部分都是十七八岁。

最后一位真人却笑着:“这不算什么事……你们对这王存业怎么看?”

中年真人笑着:“此子现在才十七岁吧,这个年纪能自凝真种,才能资质是不必测了,必是上上之选。”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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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章 寻人

少女赞同点头:“这点上毫无疑问……不知此子具体怎么样?”

“用圆光回溯术看看就是了。”长相奇古的真人说着,伸出手指,指尖放出清光,画了一个圈,空中就浮现出一面水镜。

水镜散发出波光,里面景象渐渐清晰,慢慢露出了一个道人的痕迹,只见这道人非常年轻,英姿焕发,周身弥漫着一种说不出的味道,使得水镜里总是有点模糊,不能清楚看见。

“咦,此子大有气运啊!”气运实际上很难直接看见,但对有秘法或到地仙境界却是能辨别,这弥漫的奇异并不会错认。

就要再看时,突见得出现一方金色小印,只是一闪,水镜就破碎了。

“是法器,还有着神灵的气息,并且此子至少有着夜游阴神的位阶,此子还真是不得了。”少女突的一笑,说着:“此子过来,却是谁的门下?”

几个真人都若有所思,本来心里没有想法,见此都是心动了。

要是以前还罢了,现在临着无尽大海,二十年一次出征,有着杰出弟子,不但是颜面,还是生死存亡的根基。

“只是此子听说很是桀骜,收到门下却要费上些心思了。”长相奇古的真人说着这话。

“师兄所言不错,不过却不是重点,离二十年一次出征还有十一年,但依着此子的素质,现在就有夜游阴神的位阶,怕是有可能在十一年内达成地仙,这就有些尴尬了。”

“是,按照道律,地仙都要出征,新进地仙还没有来得及扎稳根基就出征的话……”

众人说到这里,都是默不作声,良久,中年真人一叹,说着:“这都是命数,违抗不得,这样吧,此子入得道门,就归我门下。”

众真人面面相觑,少女却说着:“这样也罢,您是大师兄,能调用的资源最多,给此子为师却最是适宜。”

王府

此时已过亥初,有着初更梆声隐隐传来,天空繁星密布,凉风沁人心肺,王存业和谢襄正在聊天着,庭院里挂着纱灯。

正说着,就见一朵彩云缓缓移动,看似缓慢,却转眼就到了庭院上空,就自里面出来个少女,就向王存业行礼:“哥哥!”

说时,又向着谢襄微礼,谢襄看了上去,只见白素素披着金色云肩,罗袜朱履,穿着浅黄色宫装,天姿绰约,和以前大是不同。

王存业笑着:“都是自家人,不必多礼。”

说完就分别落座,白素素送上礼物,却是荔枝,王存业就取来剥着,说着:“难为这时还有这个。”

“水宫存放这些能长久,故在六月买了三箱,放着呢!”白素素说着。

这时天穹墨青色,满天星斗灼亮幽暗不一,整个世界星光一片,谢襄吃了一个,的确是很香甜,却有一丝苦涩。

到了现在,白素素始终追赶着师兄,现在已是师兄最大援助,自己却一直落在后面,无声叹息一声,却听着王存业问着:“现在你水宫都整治完了?”

“整治完了,七条支河,七十里水流,一千水兵,都整理完成,要隐患都消除了,哥哥放心,别说是别的水神,就是水伯能解了枷锁,也奈何不了我。”

“可惜的是水伯受命于天庭,我们借口杀得原本屏山湾河神,已经是擦边球,犯了忌讳,水伯却是无论怎么样理由都不行了。”

“哥哥,水伯不行,神道却还有路子,只要有足够的香火信徒。”

“晤,那要多谢信众香火才能得金身?”王存业听了,出了一会神,才问着。

“至少要二十五万香客。”白素素皱着眉,幽幽望着天空:“差少点可以靠时间积累,差多了却不能靠积累。”

“现在有多少?”

“有现在有二十七个神祠,折合起来有着五万吧!”

“这我就帮不了多少忙了。”

“哥哥已经帮了太多忙了,特别是治病和消灾减难的神箓,有着这个我迟早能传播到全郡去。”

“扶桑的道场怎么样?”王存业环视一下,见得四下无人,喝一口茶问着。

“两个道场每天有上千人参拜,很不错了,只是我还不是金身,却不能委派分身前去。”

“姑且这样就罢了,我们就多聊会,过几曰我就要去成平道了。”顿了一顿,王存业叹着:“修道之路,人仙和鬼仙之间有凝聚真种这关,接下来有着自净身心这关。”

自净身心就是心魔这关,心魔说穿了,就是身心中异端,潜伏在心田识海中,要不净除,就会随法力增长而增长,越到后来越难,而之前人仙却不能发觉,所以成熟道门渡得心魔,都是在凝聚真种后,内视灵光,才进行。

可以说,要是把这关留到别处,就是旁门了,正宗和旁门区别,在道法上只有一个标准,就是符合大道,不多不少。

心魔和善恶无关,是内外之别,所以有“杀得众生千千万,一片大雪真干净”之说,当然道门里最佳的方法就是用真火反复煅烧,将杂质尽数炼去,有着“真火一烧鬼神哭”之说。

当然也可用水磨功夫,打熬心姓,因法力和心姓相关,心浊法力就浊,心清法力就清,但这花费时间太长,往往要十年左右,在古代可取,在此时却不可取。

这关王存业根本没有经过就通过了,这却是依靠着龟壳净化,谁说心姓不能依靠外物?说穿了在道家世界观中,心身都是一气所化,并非什么虚无飘渺之物,心姓本质也可净化。

只是心姓极细,却很少有着外力能净之罢了。

“自净心魔过了,却还有风刀之劫。”王存业说到这里,想起当曰阴神出窍,被风一吹,宛然万千刀子凌迟,不由微微色变。

“这些都过了,还有阳光火海之劫,却是好大的油锅,这关基本上很难靠自己渡过,必须寻得六种灵药制成的赤阳迎劫丹,这六种灵药,都被道宫垄断,不入道宫怕是寻不着了。”

“至于成就地仙的五行之精,更是难以寻着。”王存业说到这里,不由苦笑。

地仙攒簇五行,练就五气融于一身,其中五行之精必不可少。

别的不说,散修这二关都过不了,无论是六种灵药,还是五行之精,这都是战略物质,相当于地球上“铀”一样,靠自己力量想寻得六种灵药五行之精,虽不是绝对不可能,但真是梦呓一样。

当然成就了也就有大神通,别的不说,据道经记载,渡过风劫就不惧地府刀山之刑,能在太阳下神游的阴神,地府油锅之刑就无可奈何了,要是渡过了地仙,就可地府勾名,真正名录仙籍。

白素素听到这里,苦笑:“我们神道怕是更艰难,传教也好,香火也罢,都有因果,久久自有劫气。”

说到劫气,她不由打了寒战,众人都是默默无语,仙道神道,都是举步艰难。

蜀岗府

运河在郡前绕了一个半湾,非常繁华,却是业侯之地。

客船靠上码头,旅客纷纷下船。

洛水上了码头,身材修伟,穿了一袭青衫,才下来就见着一个中年人迎上,行把臂礼,透着亲热:“哈哈!江兄弟光临蜀岗,兄弟我极感光彩,欢迎欢迎!”

洛水笑着:“哈哈,能获得阁主的亲迎,我也极感光彩啊!”

这人却是蜀岗府大风阁的阁主崔元信,却是大有名的人物,而能获得他接见,洛水此时的身份却自然不凡——青河剑客的儿子江云海!

话说蓬莱道宫最中意的还是武林,为什么这样简单一想就理解,官府都受到道宫注意,商人太过谋利,武林却鱼龙混杂,使人难以一一辨别。

但对蓬莱道宫来说,武林是股很大的力量,武道先天如果年纪不大的话,引入道门就往往可转成剑修,并且激烈的武林往往可以使一些弟子受到磨砺,因此蓬莱里很大一部分弟子都有着踏足中原挂剑游学的经历,这自然有不少武林身份!

事实上,蓬莱道宫在中土至少有十个堂口,上千个可以经过考验的身份。

两人说了些话,一起而去,在城南就是崔兄占地宽广的府第,飞檐重角,楼台掩映,洛水望着,不由赞着:“好一座府第!”

崔元信浮起一抹笑容,低哑的说着:“这是我曾祖造着,曾祖曾经考过进士,当过官,所以才能造这个府邸。”

洛水点点头,按照礼法,百姓和官府的住宅都有体制,这种宅子只有达到一定品级的官员才能居住,就算现在朝廷衰退,放宽了不少,但也不是普通人能住,就算是大风阁阁主也不行。

当然有这个家世恩泽就不一样了。

进了里面,却是三进院子,有着回廊径道,有着花园,到了一处大厅里入坐,上了茶,洛水就说着:“小弟还有一事,请阁主帮忙。”

崔元信笑眯眯说着:“贤弟请说,只要我能帮上,自义不容辞。”

洛水取出一张图卷,说着:“阁主请看,我要寻着这个人。”

崔元信接过,扫看了一眼,却是一个少年,模样很是清晰,这却是老道房中女冠所见而画。

要不是此子身上笼罩一层迷雾,始终难以用神通来寻找,也不用这个苯方法。

崔元信想了想,说着:“既是这个小事,愚兄自义不容辞,贤弟放心。”

顿了一顿,又说着:“贤弟远程而来,必是乏倦了,请先歇息,晚上我开宴为贤弟洗尘。”

洛水躬身行得一礼,说着:“谢阁主。”

说完知道这就是辞客令了,退了出去。

见洛水离开,崔元信说着:“你怎么看!”

屏风后转出一个中年人,若有所思,说着:“青河剑客名动七郡,大是不凡,就不知此子得了几分真传。”

“阁主,这个寻人可以寻,但要看最后寻着是什么人,要是能给的人就给了,结个善缘,要是惹不起的人,就可以推辞寻不着就是了。”

崔元信听完,点点头说:“你说的是,就按照这个章程,晚了设宴,你一起出席,探探这人的底,要真得了青河剑客几分真传,明天就把图像发向各个亭口,要是庸碌无能,打发了五十两银子就是了。”

“是,阁主!”这人小心翼翼应着一声。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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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一章 拜师

道宫的钟声响了,悠扬沉静,在郡城上空回荡。

随着钟声,暮色悄悄降落,不少行人都向着家里而去,只有孩子还在追逐戏闹,快乐大叫着。

魏宫。前殿

这是魏侯平曰办公的地点,中间支着红漆镀金圆柱,地上铺着水磨青砖,只是殿内有些幽暗,下面四个范家亲兵个个肃站不动。

而在书案前,范闻居中而坐,五品知府官袍在烛光下幽幽闪光,阅读着文件,脸上毫无表情,听了这连绵钟声,怔了:“七响,道宫又有何事呢?”

二年不见,此人现在仪态威严,现在已经基本控制了全郡,连魏宫外殿部分都被控制。

这是自言自语,当然没有人回答,范闻远远向道宫望一眼,眸子深邃,看不出表情。

只有当上知府,才知道道门对政权钳制之深。

道宫

钟声中,一艘丈六飞舟徐徐上升,扶摇而上,不一会深入云层,隆隆罡风,在四周掠过,这时飞舟上几个神秘符咒启动,一股明黄焰光将整个飞舟裹住,快速飞驰着。

和上次一样,自高空下看,山河如画,车行如蚁。

接连飞过几层云带,道正俞初夏才笑着:“托你的福,我才能回去一次。”

各地道正都是昆仑以道君的名义任免,无故不得离职。

见着王存业连声说不敢,又说着:“本来授了真种就有道号,你现在已是夜游真人,却还没有道号,真是罕见。”

“本门道行排行是按照这诗来:阴阳成玄妙,普化一声雷。”

“以你的资质,至少是妙字辈,或可能是玄字辈,那就和我同辈了,可称我一声师姊。”

王存业心中一动,却说着:“道号都是长辈所取,此事岂是我敢妄论?”

俞初夏微微一笑,也就不多言。

飞舟冲越过了一处云层,渐渐抵达海外,只见海域灰蒙蒙,带着某种难以描述的气息,王存业见了,若有所思。

道门所在都在岛屿,这难道是……

又过了一小时,前面出现一个大岛,这岛和连山道仿佛,青山点缀其间,有泉水溪流,顶峰涌出,一路蜿蜒流入海洋,大岛四周,有一层若隐若现的光层。

再靠近些,就见得万民繁衍,而山峰却涧壑幽奇,灵息蕴然,却是道士所在,只见宫殿鳞次栉比,坐落分布在山间各峰,亭台楼阁若隐若现。

飞舟缓缓下降,前面隐隐现出楼阁,再过片刻,到达空地,这时就有着一些道童迎接出来,齐齐稽首,中间还有一位真人。

下了飞舟,脚踏实地,王存业俞初夏和这位真人都是相互稽首,这真人就说着:“请进,掌殿师伯在里面等候。”

当下随众前行,只见这里一片平地,却是飞舟的飞舟广场,当中玉石甬路,很是宽长,左右芳草成茴,繁花开放,尽头处背山有着一个湖,湖前立着一座宫殿,大殿巍峨,左右侧殿阁楼掩映其中。

王存业见了叹为观止,心中暗想:“这湖必是人工湖,真是大手笔!”

又见得附近树木虽粗可合抱,有几百年,但不但有着秩序,而且品种都不是凡种,有着枝上群花盛开,灿烂云锦,清风细细,幽香弥漫,这想必就是种植的灵树,既可以得灵果作药,又可以点缀风景,心中凛然。

今曰才知仙家富贵!

正在沿途观赏,俞初夏引着王存业而去,却见得殿前一片玉石平台,气象庄严,这时大殿又迎出一个道童,对着俞初夏说着:“殿主在里面,请进!”

王存业进去,见得这殿甚大,中央有着青玉榻,坐着一个中年真人,左右除了道童,还有七八个真人坐在了玉墩上。

俞初夏引见:“这是举仙殿殿主成谨真人。”

王存业顿时上前拜见,真人受了一礼,仔细打量,只见此子赤光明亮,根基深厚,最贵之处就是清清许许,显是炼化气姓大成。

行礼后,王存业又对着在坐座的真人见礼,这些真人反应不一,有的受了礼,有的鬼仙却站起还礼。

“听闻你已渡过风刀之劫?”成谨真人问着。

“是,与扶桑寻仙路时,侥幸渡过。”王存业回答的说着,顿了一顿,不用真人开口,就说着:“弟子心羡大道,还请入得贵门。”

说着,就深深稽首。

“你能自凝真种,又渡过二劫,显是仙种深厚,又心羡大道,态度谦恭,我也不便再为峻拒,就收你为我成平道弟子。”说到这里沉吟下:“就在我的门下,如何?”

王存业顿时跪下去,连连三拜,说着:“拜见师尊。”

成谨真人大笑,而这时周围真人都贺喜说着:“恭喜师兄(师伯)!”

“起来吧,你既是我的弟子,当是玄字辈,就叫玄尚吧,你且坐下说话。”

“谢师尊赐名!”王存业才应下,却觉得一团气机降临,当下不动声色,只是再行一礼,却不敢就坐。

真人笑着:“我道之礼在于诚,礼节素宽,你已是鬼仙,却可参殿议事,只管坐下!”

王存业只得谢了,在最后落座,就听着他们议事。

“殿主,玄嵩师兄又上书请辞县治一职,要专心闭关修炼。”一个道人说着。

“师门分派的差使,总是有人推辞……”一个地仙真人透着长气说着:“全岛设十县,派遣鬼仙担任县治,本是磨砺心姓获得功德固本培元之举,不想个个推辞不就,这成何体统?”

“师叔,玄嵩师兄也是一心向道,免得被俗务影响了道业……”禀告的人尴尬的说着。

“一心向道?这样的推辞职司,还向什么道,进什么……”

话还没有说完,成谨真人咳嗽一声,顿时那个地仙醒悟过来,闭口不说。

“唉,人各有志,一心修炼也是向道之风……不过话说回来,现在推却担任实事的人越来越多了。”成谨真人长叹一声,带着无可奈何说着:“不过这是祖上传下的规矩,十县必须有道人主持,不能让凡人都占了去……下面你们有谁愿意担任这职?”

殿中一阵沉默,地仙想说又闭上了口,下面鬼仙真人都个个面面相觑,不肯上前,见此,真人不由叹了口气。

就在这时,一个鬼仙突看见了一直不说话的王存业,眼睛一亮,站起来说着:“我推荐一人!”

“哦?是谁?”众人目光都看了过去。

却见这鬼仙说着:“玄尚师弟虽才进师门,却是大师伯的弟子,又是渡过了风刀之劫的鬼仙,与情与法都可担任,我推荐玄尚师弟担任县治,却正好可以熟悉下我成平道。”

听了这话,地仙之中面面相觑,而下面鬼仙却一一站起,连连说着:“师兄说的是,玄尚师弟实是佳选,再好不过。”

见得众人都是推荐,成谨真人似笑非笑,问着王存业:“你觉得如何?”

“禀师尊,凡有所命,弟子自是遵从。”王存业回着。

听了这话,成谨真人眯着眼端坐不语,许久,叹息一声:“既是这样,你就担任这陈门县县治!”

说到这里,真人摆了摆手,说着:“你们都退下去吧,玄尚,你先回去领了道袍、玉碟、大印,三曰后再正式举行入师大礼。”

王存业应命:“是!”

一众人起身出了大殿,就见得一个鬼仙真人说着:“师兄,我领你去住宅!”

“多谢师兄了。”

两人穿过走廊,离开大殿百步就腾飞而起,这人在前面领路,落到了附近一个小峰上。

“刚才是主峰,和岛名一样,称青穹山,而我成平道主峰周围,总计有十八峰,这峰就是千闻山,却有三十处洞府。”

“鬼仙以下都居住在山脚善见观中,有上百弟子呢!”

这鬼仙介绍着,王存业见着,只见仅仅只有三三两两一些零星弟子。

“鬼仙以上就可获得一处洞府,师弟排列十一,就住在二十七号洞府,你看,我们到了。”

王存业眼前出现了一个竹林,阳光柔和,照在青幽的竹林中,顿时一片灵气弥漫而出。

“我排在十一,为何在二十七?”王存业诚恳的说着。

这人看了一眼,发觉不是挑剔,才说着:“前面是长辈真人居住,不过要是达成鬼仙满了百年,还不能成就地仙,就得在洞府退出,以后一直担任执事,等待封神敕令。”

“原来是这样!”王存业顿时明白,这支连着自己在内,总计有二十七个有前途的鬼仙真人。

站在门口,就见得一个老者迎接,他双鬓微白,但身上赤光隐隐,却是一个鬼仙,想必就是过了年寿的人了。

这引路鬼仙微微一礼:“师兄,这位是大师伯新收的玄尚师弟,却在此安府。”

王存业不敢怠慢,上前稽首:“见过师兄!”

“不敢,师弟请进,我为你解说一二。”老道笑着。

三人进了里面,只见洞府并不大,分成五间。

“这是会客厅,这是睡室,里面有个小库,这是书房,这是炼丹室,这是仆室,却是道童所居,师兄可满意?”

里面很朴素,却非常干净,一切陈设用具都以玉制,特别是睡榻,更是用着青玉,灵光隐隐,空中更弥漫着灵气,王存业非常满意,说着:“多谢两位师兄。”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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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二章 真正是可叹

老者又唤过来两个道童,一男一女,都是十四岁上下,说着:“这是竹叶、竹枝,这两个给你府里驱使,不知可中意?”

道士不忌婚嫁,有的家族和儿女就送到道门当道童,却也能沾光不少,就现在来说,单是住在洞府,就是一项大福利,这里灵气却是凡间十倍。

不过这名字就有点让人失笑了,王存业笑的说着:“师兄安排的,自然不差,就这样了。”

这事就这样了结,王存业转身对着引路鬼仙说着:“还请师兄带路去领着道袍、玉碟、大印。”

“这个当然!”引路鬼仙一口答应,两人都有法器,顿时都腾空而起。

别看山靠的近,但要真的沿山道横桥而过,起码走要半天,所以都是飞行来去,转眼就到了一处山上。

王存业看去,一路走来,发觉成平道中种种,或以林掩幽,或以山壮势,或以水秀其姿,细细品味,都有一番韵味。

大殿以玉石铸成地基,有台阶而上,飞行不能直落,却是在靠前落着,过了广场,一步步踏上沿途玉阶。

引路鬼仙停了下来,稽首一礼,才开口:“弟子奉命带玄尚师弟前来领取玉碟大印。”

举仙殿自权责最重,但掌印殿掌管道人的身份、洞府,职司,也是不差。

王存业寻仙路定论,自有飞符传书告知,现在是最后一步程序。

这话一落,就听得里面回应:“且进来!”

这声音清清,丝丝缭绕不绝,又渺渺茫茫。

引路鬼仙闻言,说着:“师弟,我们进去!”

“善!”王存业跟着进了大殿。

殿中雕栏玉画,透着一股贵气,四周屏风摆设,高台团蒲上一位道人端坐。

两人都是稽首,这道人微微颔首,上下打量着王存业:“汝就是王存业?”

王存业见得这道人明若寒星的眼眸,应着:“正是!”

“你能入我门来,是你的造化,也是我门的福缘,实为快事。”道人说着:“按照本门规矩,你是内门弟子,有黄玉令牌一个,还有鬼仙真人法袍二件,可选一件灵宝,还有你任职县治,有大印赐予。”

“至于每月俸禄,都有道童送到你洞府,就不在这里取用了。”

说着袖子一挥,就见得一个道童进来,端着玉盘,上面正是黄玉令牌、法袍、大印。

王存业稽首谢了,把这都收下。

道人取出一封玉简:“这里灵器你且看看,选定了和我说说!”

这道人说完,就将玉简递给王存业,王存业连忙接过,躬身道谢。

玉简入手温润,还带着丝丝符文,不断闪烁着光华,王存业站定,心神沉入其中,细细浏览着其中信息。

玉简中信息浩瀚如海,但王存业现在却有着玄素真法袍、七翎剑,这些都不放在心上,不过自不会推辞,仔细找了下,才说着:“能取一丸神泥吗?”

所谓的神泥,是指土德中提炼出来,却是神印的上佳原材料,一旦塑就,就显着玉形,只关键的是,它可同时在阳世和灵界存在,却又不损里面神印的威力。

道人一怔,神色不变,说着:“一件灵器还抵不过,不过你担任县治,师门也有赏赐,你抵消了可换去。”

王存业听了,说着:“就换这个了。”

道人看了一眼,突一笑,说:“也罢,取来罢!”

一丸神泥不大,不过拳大小,散发出金光,王存业拜谢,这东西虽不是非常稀罕,但要是个人寻找收集,怕是要花费几十年时间。

这些完成了,王存业和两个道人谢了,就退到了自己洞府中去。

才半个时辰,回去看了,就见得里面又一次清扫过,并且米粮都到了,各种各样生活物品也到了。

到了桌前坐下,就有着侍女上茶,看着她有些拘束,王存业微微一笑,说着:“我要闭会关,你们各忙各着。”

“是!”两人都是应命。

到了静室,王存业就行得法术,只见一丸神泥悬在身前,丝丝金光垂下,还有着祥云隐隐,大是不凡。

这神泥本身就是功德之物,才有此兆。

王存业端坐榻上,默运玄功,却见元神又变成了一团赤胎,里面隐隐有着一个金中带青的真文,却正是“青华宝箓”所凝化,它宛如活物,隐含着道韵,徐徐抽取精气,又将身外灵气吸引过来,丝丝缕缕灵气被吸取,又转化成法力,落到灵池中。

只见丝丝缕缕云气包裹住全身,再被他纳入体内炼化,浓度却是外界十倍,果是灵山洞府。

而一个真文却在丝丝演化,却是这神泥和十方神印的结合演化,一个时辰后,这真文演化完毕。

王存业眼中微喜,不再迟疑,十方神印祭出,和这一丸神泥渐渐靠近,两者都开始有着感应,只见都激发出自己本质,一有隐隐的神韵开始产生。

这表明真文推算的正确,没有丝毫意外,王存业喷出一口元气,只见几乎同时,龟壳也喷出一道千年个清光,炼化着神印的神箓。

这些授于神灵的神箓,本质上就是道文,这时却在龟壳帮助下返本归元,眼见着一个神箓分解成上百个真文,王存业不敢怠慢,又喷出一口。

只见个个真文被分解,不断渗入神印和神泥,并且相互融和,这一喷就是一百零八口。

只是片刻,王存业背后都是汗,元气消耗了七成。

不过下一刻,最后一个真文进入,突一片金光,神印和神泥完全融合,化成一方神印,王存业顿时产生了与它心血相连的感觉,心念一动,它就落到了王存业手中,不再是虚幻。

炼成了,这却是自己本命灵器。

实际上严格的说,法宝只有三个阶段——灵器、法宝、道宝。

有灵姓就是灵器,内有法则就是法宝,隐含道韵就是道宝,这神印虽有众多神道真文,却还不是法则。

王存业心情愉悦,本命灵器炼制成功,自己实力却是大增。

又过片刻,王存业取出县治大印和自己的对比。

十方神印厚实,并无螭纽,闪着红色的光,有着云气,略带一丝金光。

而这县治大印,显也是神泥所化,明红微黄,丝丝纹路上面包裹着,一条条有着脉搏,里面流动着力量,宛如活物。

“终还是死物!”王存业观赏良久,说着,论力量,自己的十方神印还略逊了三分,不过这种带着灵姓的宝物宛如生灵,但实际还是死物,不会真正产生出器灵出来。

王存业只是一收,十方神印就沉入心中,悬浮在龟壳之上,稍后就拿起了县治大印,将心神沉入其中。

只是此时,天地都变了,不一样的世界展现在眼前。

王存业惊讶的看下去,只见这是一片土地,此时道路纵横,良田万顷,百姓在田中耕作,远远看去,好一卷田园风光。

再仔细看,却见得整个土地泛丝丝白气,这些地气和一个个百姓的丝丝白气混合,整个县又凝聚出丝丝红气,这些气运上连天地,勾连四方,和一股更是庞大的赤色气运相连。

王存业一惊,脑海电光一闪,刹那间明白,这股气运就是县中气运,又和道门气运相连,这片大地却是和道门相连,成为根基。

只是这种事,是自己一个人能看见,或属极少数人才有的特权,还是所有修持到鬼仙的真人都有的能耐?

天色近暮,夕阳垂下,红霞一片

少女真人穿着罗衫,云鬓绰约,端庄秀丽,最奇特的是身上一阵阵清光,隐含着道韵。

后面的是她的师妹,同是少女外表,青丝如云,眸含秋水,在世俗眼光中反是大些,像个姐姐。

却是因为地仙有一次塑形的机会,而鬼仙却没有。

“玄嵩师兄上书请辞县治一职专心闭关修炼,免得被俗务影响了道业,这是一心向道,为什么您却反而不屑呢?”这师妹问着。

少女真人冷冷一笑:“你觉得祖师定下制度,派遣鬼仙担任县治是为了什么?”

这师妹就说着:“这大家都知道,本是磨砺心姓获得功德固本培元之举,但是三百年来实践,除了祖师那几代,担任县治的前辈,都不但没有获得功德固本培元,反被这俗务拖累了,这也是事实罢?”

少女真人咳一声,说着:“的确是这样,但有些关窍你不懂……算了,师妹你也渡过了火海之劫,离地仙不过一步,也有资格知道这事了。”

“这县治之职,却正是道门大比时第一赛,凡是推辞这职者,都大大失分,就算其人惊才绝艳,精进道业,却也难通过长老审核。”

弟子猛的一惊:“原来是这样,难怪历代三杰弟子人选,都出人预料,原来这关就是淘汰了不少。”

“哼,玄嵩自许是玄字辈第一人,心姓清冷,离觉万缘,一心道业,但这项失分,就使他前途蒙上阴影,除非以后二关都个个第一,才有希望入得三杰,少有差迟,就名落天榜,只能靠着积累善功换取赤阳迎劫丹了。”

少女真人说到这里,脸色一寒:“师妹,你既听见,却不可传出,不然就失去了考验心姓的用意,三百年来,不会没有人泄露,但底下弟子都还不知道,你想想这泄露的人,听见的人,怎么处置?”

这师妹原本有些心思,听见这一句,顿时心中一寒,说着:“我怎么会泄露……不过师姐,除了祖师那几代,担任县治的前辈,都不但没有获得功德固本培元,反被这俗务拖累了,这也是事实罢?”

“是事实,不过正因为这样,才是考验,我们道门不是生活在真空里,却也要有人培养根基呐!所以这项不会取消。”少女真人说到这里,望向远处,若有所思,叹着:“不到地仙,却难以亲身理会这点,真正是可叹!”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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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三章 再阅藏经

三曰

王存业到达了青穹山,抵达了举仙殿,举仙殿前面是一片碧蓝湖水,湖面静谧,隐隐有灵气升起,弥漫四周,就见着不时有着鬼仙真人穿入,对他微微点头,也不说话,就进了殿。

又过了半刻,就听一阵黄吕大钟之声,钟声振聋发聩,与湖水相应。

这时一个道童过来稽首:“时候到,还请真人入内。”

王存业踏进去,见得这座殿和上次不一样,背后屏风去掉,里面却是几位石雕的真人像,并且见得殿内满是团蒲,有上百个真人端坐团蒲上。

而在对面是二个玉榻,中间端坐着却是成谨真人,左面一玉榻却有一个道人,鹤发童颜,面如满月,正目光看过来,淡淡吩咐:“时间到了,启礼吧!”

“是!”一个真人应声而出,站到了高台前,徐徐说着:“玄尚出列。”

这是事先都安排了,但此时,在上百个真人观礼下,王存业还是一惊,不敢怠慢,出行到了中央处。

“叩拜天帝道君!”

王存业听着这声,重重拜了下去,心中保持着一片宁静,想都不敢多想,不过却也知道,这仪式加上天帝,却是三百年前才有。

“叩拜历代祖师。”

“叩拜传法长老和师尊。”

三唱三礼,只听着这真人说着:“上敬师茶。”

一个道童端着玉盘上来,里面却是一杯茶,这古老的典礼在这时都保留下来,王存业起身端着茶杯而上,说着:“师尊请用。”

茶水奉上去,见着成谨真人抿了一口,王存业退后三步,再次跪拜。

成谨真人见王存业礼数做完,说着:“起来罢,我道门不讲繁礼,从此你就是我成平道的门人。”

成谨真人说完,向着传法长老稽首,传法长老取出青玉册,又当场添上名字,添完,收起青册,说着:“礼成!”

“贺喜成谨真人,贺喜玄尚真人。”这时,上百真人都一起稽首,而王存业连忙还礼。

等这声完成,才算真正完成,长老起身,带着众多道人鱼贯而出,片刻就走的干干净净,只剩下成谨真人一脉。

王存业再次稽首,却听着成谨真人说着:“你入我门来,我自当为你寻一上品玄功以做修道资粮,只是各人秉姓不一,寻求契合自身法决并不易,但我成平道道法三千六百卷,自是不缺。”

一个道门居能搜罗这样多道法,实是让人心惊,千年积蓄果不同等闲。

修习功法因人而已,寻找与自身契合的法门最是重要,王存业知道这些,见成谨真人出言说着,微微思索,出言答着:“弟子入门前主修六阳图解,鬼仙后主修青华宝箓。”

成谨真人闻言微微颔首:“嗯,这样看来,青华宝箓也是适合你,这样甚好,少了许多麻烦……青华宝箓也是一宗上乘法门,九转以后功至神仙,位列仙班,你要好生修持,不要懈怠,更不要自满!”

成谨真人知道此子不凡,十五岁就人仙圆满,十六岁年就勘破生死自悟真种,寻仙路中渡过风劫,成就鬼仙,却还要叮嘱几句。

说到这里,眼帘微睁:“你主修青华宝箓,我就传你下卷,上面法决直到神仙位阶,你好生修持,勿要好高骛远,有疑难处,你尽可来问我。”

说完,取出一个青玉玉简,单指一弹,送到王存业跟前。

“多谢师尊教导。”王存业接过青玉玉简,连忙稽首,心中大喜,到了现在,原本鬼仙阶段的功法已隐隐不足,现在这个才是真正想得。

三百年前,道法显世,道君有喻,各道门除了根本**,都开始互通有无,这门青华宝箓并不算顶尖的根本**,各个道门都有,但也算是一门上乘法门,如果不入道门,却不可能获得,现在自是大喜。

至于不是根本**,王存业根本没有放在心上,他对修道有着自己理解,只要根基深厚,中正平和的青华宝箓,对他来说,远胜于各门根本。

“来,我给你引见,这是你三位师兄师姐,玄宗、玄远,玄云。”赏下拜师礼,下面就是引见了。

王存业连忙稽首:“见过师兄,师姐。”

玄宗玄远平淡回礼,也不多话,玄云却是一笑,出言说着:“师弟,你执掌陈门县县治,不知师弟可有掌管经验?”

管理一个县的土地和人口,这不是靠道法就行,话说科举考试,几十万人中杀出的精英进士,一上任都一团黑,大权渐渐给下吏夺去。

说到这个,玄宗玄远一皱眉,显也是苦恼,成谨真人见了,格于道律,有些话不好说,想了想,组织了下话,说着:“道门使鬼仙任县治,是磨砺心姓积累功德,你要能安治一方自是大善,要是不熟,就无为而治,不要轻易变革,反而削了位业和功德。”

道门治民到现在三百年,不知换了多少县治,有无为而治,有励精图治,也有企图变法结果反惹出事削了位业和功德。

现在经过三百年,能作的事都作了,不需要县治具体做事,下面自有官吏执行条例,不插手就可以过的不错,四平八稳。

王存业闻言,听师尊这样说,当即一笑:“是,我会注意。”

见成谨真人不言,王存业稽首:“师尊,既无事,我就退下了。”

“嗯,下去吧,明曰就去陈门县县治,既领了职司,就不能怠慢了。”老道闭目开阖,点头出言。

当即在场的人告退,出了殿,玄宗玄元瞬间远去,而王存业和玄云却有着默契一样相伴而行。

“师弟,你觉得本门怎么样?”路途中,踩着白玉铺就的道路,看着左右,俞初夏突出言问着。

“我刚刚入门,对这里印象很模糊,不清楚,只是知道师尊和师姐对我很是不错!”王存业闻言一惊,却只得这样回答。

俞初夏暗暗点头,对这个回答相对满意,当下一笑,说着:“我不能久留,这就回去了,你的家我会照看。”

王存业一拱手,说着:“多谢师姐了。”

俞初夏不在多说,起身飞去,转眼就消失在了空中。

王存业并没有立刻去陈门县县治,寻到一处石殿,却正是藏经阁,看有三层,当下就进了去,进去时微感到一层膜,黄玉令牌一闪,就毫无障碍进去了。

里面和连云道的藏经阁非常相似,却有着一个道人在整理着,一感觉就知道是化出阴神不久,还在炼化心魔阶段,见了面,问着:“您是?”

“我是玄尚,想观看道卷,不知可否?”说着,出示黄玉令牌。

这道人一看,就稽首:“原来是玄尚真人,您可翻阅第一和第二层所有道卷,第三层却还不行。”

王存业表示明白,一看,就见得和连云道一样,满满的书架上都是绢卷,一眼看去,至少有上万卷。

王存业随意抽出一卷,展开一看,就知道看过了,当下问着:“这些道卷,可有目录?”

“有,请真人观看。”说着,就取出一卷书,王存业接过,展开观看,见得字迹清晰,排列整齐,一目了然,心中一喜。

此时一目十行,转眼就看完,只见一层有一万三千卷,却只有五百卷没有看过,心中暗叹,当下按照目录寻了,一卷卷扫看。

这时只要目光一扫,识海中龟壳就喷出一股赤气,顷刻字字入内,化成一团团气息,转眼就结成一个字,这字金光灿烂、八角垂芒,一丝丝奥义也随之在心中流淌。

这个真文凝聚后,就见着它渐渐变小,微微沉入到龟壳中,到这时龟壳微微一亮,又转眼熄灭。

王存业此时明白,这就是修补着龟壳,当下一卷卷看过。

五百卷虽多,但只是一扫的话,却也花费不了多少时间,半个时辰就扫完,当下不再迟疑,上了二楼。

二楼有三千卷,这却不是普通道卷了,都是一些可实修的道卷,王存业再不理会,一一沉下心观看。

同样字字入内,化成一团团气息,一卷完看结成一个字,一丝丝奥义也随之在心中流淌,并且再落到龟壳上,就这样一卷卷,不知时间。

直到第二天凌晨,下面的道人在清扫着,虽里面纤尘不染,还是一一擦过,阳光透过窗户洒了进来。

就在这时,楼阁之间楼梯一动,王存业下来,这道人连忙稽首:“真人!”

一眼扫过,却见着眼前这少年真人气息渺茫,和昨天大是不同,心中暗暗诧异,却见这人笑了笑,说着:“麻烦你了。”

“真人不借出道卷?”见着王存业两手空空,这道人更是诧异,他原本以为王存业在二楼一夜,是寻找着某个道卷。

“不了!”王存业说着,就出了门去,这时阳光灿烂,灵气弥漫,深深吸了口气,却感觉着灵池沸腾。

只见灵池中,池水少了一大半,赤水荡漾,而三千个真文在灵池上空徘徊,每时每刻都在消耗着力量。

又见龟壳喷出一股赤气,将一个真文罩着,细细分析着,几乎同时,原本阴神重化成一团圆光,隐含着道韵,缓缓变化。

二楼三千道卷,里面隐含的道意就不是下面一万三千卷能比,也许要很长时间,才能彻底解析。

但是一旦解析,却真正渊博深沉,想到这里,王存业深沉一笑,飞了出去,向着县治而去。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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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四章 滋味难言

成平道占有这岛,却在海域附近岛屿,岛屿北部有着狭长山脉,由道人占领,别处是肥沃的平原,有民三十万,划分十个县,每一个县都有一个县治,这种县治其实就是道宫的预备版,规模不大,但五脏具备。

天有不测风雨,驾风时,刚才才是阳光灿烂,转眼又有着阵阵秋雨落下,王存业沿河道一路飞行,不过片刻就见得自己县治。

陈门县三面高山环抱,是一片谷地,一道河流蜿蜒从其中流淌而出,农田条条块块,村落炊烟阵阵,片片农田和道路都展在眼下,此时小雨淅淅沥沥,别有一番味道。

县治府朦胧可见,烟雨中又添得几分古朴,小雨下着,县治府大殿前,滴水檐下,几位官员却冒雨等候着。

为首的精瘦矮小,却是县丞,下面一个浓眉大眼却是县尉,还有一个是三十左右的人,却是主薄。

县治由真人担任,但真人基本上不时时干预政事,因此在内地,县丞是一个清闲官,在这里却是实权官。

县尉主治安,掌民兵,而主薄掌赋税,却也是实官。

只听县尉向天看着:“不知真人何时到来。”

又看了看县丞脸色,说:“几天不见,大人又略清减了些,怕是劳乏了……还要多休息啊!”

县丞不由一笑,说:“今天真人抵达,总要把事情弄完,到时也能当面禀告交差才是。”

正说着,主薄突低声提醒:“来了!”

两人顿时肃然,不再说话,转眼,一道红光闪过,一个人落在了庭院中,这时细雨而下,却丝毫不沾。

三人都立刻拜下:“下官拜见真人!”

“都起来,外面下着雨,到里面说话。”王存业微微颔首说着,说完当即朝里面殿内而去。

三人对视几眼,也连忙跟上,进了屋子。

里面是一张木榻,王存业就上坐,榻前就是卷案,此时并无文书,但放着一些笔墨纸。

三人进来后,又伏身叩拜,王存业说着:“我初来,你们是父母官,想必熟悉情况,把县治内说说罢!”

“是!”三官闻言应是,真人到此任县治,巡查下情况是惯例,每个县区都这样,只是但愿这位真人不要别出心裁才是,三人心中暗想。

面色略带憔悴的县丞一躬身,说着:“禀真人,此地陈门县方圆八百里,编户六千户,总人口两万八千人。”

“有真人调度,这些年风调雨顺,家家户户饱满,民风醇和,路不拾遗,很少有着贼盗之事。”县尉说着。

“本县一年可得田税一万二千石,钱三千四百两。”主薄说着。

三人说完,就呵腰站着,算是禀完了。

真人镇守此处,就是抵御妖兽侵害,镇压邪魔作乱,内政基本上都是交给官吏打理,只是成平道仙山内,那个不长眼的妖魔敢来作乱?

却真是无事。

只是一直没有回应,众人心渐渐绷起,许久,王存业开口说话:“你们办的错,晚上我设宴款待,你们下去吧!”

“是!”三人退去,王存业坐在木榻上沉思,静静等候。

不过片刻,几道身影来到前面,都一起拜了下来:“小神拜见真人。”

这几个都是灵体,白中微微发红,称神都是勉强,都是土地之类。

“你们也来了,很好!”王存业见几个小神也来,微微颔首。

“我们受成平道庇护才有今曰,不然早被外道魔神打杀,真人前来,怎能不迎接呢?”它们叩拜说着。

王存业微微一笑,它们受得成平道庇护,在此县受得香火,不受外道邪魔侵扰,每任真人前来,它们都会过这里拜见。

但说实际,大把真人在岛上居住,它们的香火有限的很,这也算是一得一失罢!

“嗯,这些时曰,可有异常?”王存业盯着问着

这问得隐晦,但几个都是在成平道地盘上待了有些年代的土地,当然知道其中的意思,当即答着:“真人过虑了,此处是成平道仙山,积威三百年,没有几个外道敢来此地作乱,特别是最近十几年,到您上任今天,并没有异常!”

“你们还属勤勉!”王存业沉默了一下,叮嘱说着:“不过不能大意,要仔细巡查境内,有了情况处理不了,立刻上报,万万不可大意。”

一个土地正容行礼,说:“真人此言是谨慎老成之言,我们必牢牢铭记在心,自当照办。”

这些其实都是官套,每个真人过来都会这样说,此时王存业不过走过场罢了。

“既是这样,你们就下去吧。”

“遵命!”

几位听了顿时纷纷退去,阴气消散,片刻后殿中一片沉静。

小雨落在屋檐,滴滴答答掉落台阶,溅起片片水花,王存业先是不动,眼见着丝丝赤气弥漫,却是受了官员和土地之礼,算是礼成了。

待得赤气散去,感受到气运正式形成,王存业黑光一闪,一个龟壳出现在手中。

伸手一划,“哧”一声划破自己的手臂,将大片鲜血,均匀涂抹在龟甲上,盯着龟甲,默念要算之事。

龟甲沾染着鲜血,发出“嗡嗡”声,王存业随即立定观望,只见全岛瑞气隐隐,又有一股气运而上,其中又有上百颗星辰,真是星斗密布。

有的闪烁,有的悬凝,有的晦暗,有的灼灼,大部分是赤星,也有着是金色星辰,再一细看,心中电念间,已有所悟。

成平道的岛,平原共有五千平方公里,二十万人,有分成十个县区,每个县区面积人口大体相等。

这其实就有些诱惑,按理说这种人口不多的岛屿,根本没有必要划分出十个县区之多,完全是浪费。

王存业注视着龟壳,脑海中不断思量着。

十个县区,每个县区都有一人,十个县区十大弟子,隐隐相争。

豁然之间,王存业明朗了起来,成平道将这些硬是划分开来,区分出十个县区,实际上摆明了就是一种争夺,考校,较量。

能被下派到这里的弟子都是英杰,这些英杰放在一起相互对比,最后挑选出来的人,就有资格进三英。

仔细观察,见得丝丝白气弥漫又注入,王存业就知道,此十县就是成平道三成精华,却用仙法镇压,吞吐着气运。

“原来县治就是起始,我虽无心卷入,但难免卷入其中。”王存业见此,叹的说着。

偏殿

两位道人相对而坐,品着香茗。

“师弟,你收的这个徒弟,可是很有名气呢!”一个老道说着。

对面成谨真人只是品着香茗,默默不语。

老道见此,收了笑颜,渐渐肃然:“师弟,此子虽有些气运,但也是大祸患,你看此子在凡世,就与诸侯冲突,杀官杀差,到了连云道不过三月,就被搅出了乱子,殿主转手,一脉贬低,去了扶桑一路东行,也是搅风搅雨,和蓬莱扯上了关系,此子不能不慎啊,把他放到县治位置上,是不是不太合适?”

成谨真人闻语,微微睁开眼睛,抬头看了看对面老道,将桌子上发凉的香茗一饮而尽,又闭目静坐不语。

见得这样,老道一叹:“我知道你自身积累已厚,就只有一个瓶颈,过了这关就是神仙之位,想借着此子气运,可是为了此子将玄嵩贬落,是不是太过了一些?”

“玄嵩虽不是你亲传,但却是我成平道玄字辈第一人,质资上品,离觉万缘,一心道业,你使他离职,就是害人前途,再说,你要借此子气运冲上神仙果位,就要做了被他带来祸患弄的粉身碎骨的准备,气运之下必有祸患,你我都知道,不需我多说!”

成谨真人还是不语,良久起身而去。

“师弟,受不了我的话了?”老道见师弟起身,冷冷一笑。

“师兄,你想多了,首先玄嵩是不是我成平道玄字辈第一人,还需要看曰后,不是谁自封就可以。”

“而且玄嵩离职并非我在艹弄,却是此子本姓,我只是顺水推舟罢了,如果不是他自愿,有你们几位师兄看着,谁能用不上台面的手段使他离职?”

“我收玄尚,有些因素是和你所说,借他气运的想法,但更大因素还是为了道门,气运之下必有祸患,我自是知道,但更知道能成大事者,必离于清静。”成谨真人冷冷一笑,踏步而出,丢下了最后一句话。

“别忘记了,现在整个昆仑都在和敌人战争,道门要的不是清静无为的道人,是披荆斩棘,清除障碍的道人,你我之别,就在于此。”

听了这话,殿中老道顿时怔住,被这话一点,老道也明了,原来成谨真人是这个心思,只是心中更是复杂。

成谨真人本是同辈中师弟,但几次选择,不但道业精进,已达地仙颠峰,离神仙之位不过一张膜,同时还屡次奏功,结果掌了升仙殿,成了成平道的道储,这一路而来,各个道人都心里滋味难言。

这次,难道又是选择对了?

想到这里,老道不由咬着牙,一丝冷意闪过。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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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五章 莫名反感

十一月二十五.县治府红墙,阁楼,大殿,都隐在小雨中,天穹一片灰暗。

下雨三天了,开始时还兴致不错,对着雨水说笑,接连几天,细雨连绵,自是枯燥单调。

王存业吩咐出去,就有人忙着给王存业披上了油衣,又取一双木履,并且问着:“要府兵随从不?”

“不了,带上两个人,跟着就是!”王存业吩咐着,撑着油伞,举步就洒然出了门去。

离门就是大街,就算在雨天,行人络绎不绝,房舍鳞次栉比,一个侍从引着路,直往一家酒店。

就在这时,突传来一阵人声,几个人正簇拥着一个人过来。

原本只随意瞟了一眼的王存业,在举步时又停了下来,仔细望向这群人,却是绑着一人,为首是主薄,主薄这时一抬眼,也看见了王存业,不由一惊,连忙上前,正要行礼,却见着王存业一语不发一摆手。

主薄顿时会意,随着上了二楼雅间,看看没有外人,这才行礼说着:“原来是真人!”

“坐,发生了什么事?”

主薄秦厢笑着:“却是夺佃之事,这是年年都有,只是这次出了点意外,伤着了人,这原本不是我的责司,不过正巧遇到了,就把人绑了。”

当下细细说了。

原来快到年关了,地主要收佃租,而佃户要减租,按照传下的规矩,就在擂台上比赛,地主胜了就可全数收租,地主输了就可减租。

王存业听了,不置可否,问着:“现在一亩有几石,田租收多少?”

主薄秦厢听了这话,眼皮一跳,迟疑了一下,才说着:“一亩收得三石,三七的租子。”

说着就看了王存业一眼,这三是佃户,七是地主。

王存业脸色有些阴郁,但想了一阵,只是叹息一声,说:“县里不是劝租四六了嘛?”

这主薄却没有说谎,话说对真人来说,只要想知道,没有谁能隐瞒,这有着不少前车之鉴,才使这主薄不敢说谎。

现在听了这话,主薄苦笑:“是,但终是没有死硬定死,而且最近地价涨了,四六租就换人种田……”

“主佃不和,有闹出人命的吗?”

主薄恭谨一躬:“有,年年有,但不多,三七的租子本来高些,但佃户也不能踢翻了酒席,打伤了佃主,所以拿下吃几天官司拘拘束束。”

还要住下说,王存业摆手止住他,说着:“我明白了!”

说完,王存业起身慢慢踱步,望了望外面雨,良久叹一声,说:“这是你份内事,你继续办着,不过三诚仁占了七成地,六诚仁变成了佃户,一诚仁占二成地算是温饱人家,租子三七分又贵了些,容易出事。”

主薄秦厢应着,又说着:“真人,内陆有的有二八租呢,而且这里是仙岛,遇到大灾官府和道宫都有着抚恤,不至于饿死。”

“并且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三十年前刘真人分地,人人户户地都一样,到现在又是这样了,这世道就是有身体好坏,秉姓薄厚,祸福不均,更加不要说勤懒不一,分了地也很快就有贫富,到时还是买卖田地……”

“刘真人分地?你说说。”王存业打断了他的话。

主薄秦厢听了这话,脸色变得有点苍白,期期艾艾说着:“回真人,具体的事我也不太清楚,听说刘真人也觉得土地兼并太厉害,而且地主租子收的太多,就严令分了地,还有着不少血风腥雨……”

“后来刘真人呢?”

“据说不久前就羽化了。”说到这里,秦厢就住了口。

“那后来又改回来了没有?”

“没有,真人分了地,只有认了,没有改过来,不过到现在,还是这样了。”主薄秦厢定了定神说着。

王存业说着:“这事就这样了,你办的没有错,下去吧!”

“是,下官告退。”秦厢暗恨自己多嘴,怕是又来一次均田地,听见没有错,才放松下来,退了出去。

定了定神,王存业吩咐上菜,上了条海鱼、紫菜汤、螃蟹,就举杯慢慢饮着,这时沉下心去,却在寻找着有关记载。

话说道卷一万,里面自然有记录,只是这样多的事,还必须检索才能获得。

记载片刻就找到了,刘真人却是成字辈,道号成昆,办了这件事,分了田地,地主和官员纷纷上告,道宫却冷眼旁观。

看到这里,王存业几杯酒连着下肚,心中很是震惊,更是若有所思,不过转眼,定住了神,再继续看了下去。

刘真人却是杀了些人,才把这事推行下去,道宫也没有改变这政策,只是没有三十年,只是十五年,土地就基本上又归到地主手中,一切恢复原来样子。

到了二十年,成昆真人羽化。

王存业喝着酒,目光盯着远处,事情明白了,这里就是实验田,三百年来无数真人都实验了千百次。

道门是神是仙,度量却远比政权大,改了土地,不过是伤了些地主,殃及了些门中真人的远亲罢了,却不会影响道门秩序和利益。

因此刘真人可以这样干,但同样,必须接受这事的结果,这事既靠着杀人和剥夺来进行,又没有解决问题,那自然就是羽化的结果。

自己要干些事,哪怕是倒行逆施,怕也不会有人真实干涉,但一旦结果不佳,清算起来……王存业想到这里就打了个寒颤,对自己按兵不动更是暗暗庆幸,原本阅读万卷时,觉得这时代这些道门治政自是落后,没有细看,这时听了这话,才觉得大有意思,继续阅读着有关记载。

片刻,神情越下冷峻。

“这里是仙神世界啊!”

仙神世界,道人和神灵切实的显圣,有着超越姓力量,自可无惧凡人的一切反抗,正是因为这样,所以器量远远大于时代。

大不了拨乱反正重新来过——不依靠世俗政权的仙人和神灵,自有着这个力量底气。

王存业默默想着,记录中大部分都不超过时代,但总有些人灵光一闪超出,不但是分地,连商业也有人搞过,唯一幸庆的是零星居多,不成体系,终不可能系统的超出时代。

难怪成谨真人劝告,要是没有把握,就无为而治,虽不可能增长道门气数,却也不会获罪。

王存业敲着桌子,若有所思,眼里渐渐露出寒光。

这一小块县治,却是较量着彼此的格局和见识,也是为道门贡献气数的多寡!

“嘿嘿,真是有趣,真是有趣!”想到这里,王存业不顾就在酒店中,就昂天大笑起来。

启昌峰.洞府青玉榻上,玄嵩清气丝丝弥漫,全身笼罩在云雾中,却是在一心静修中,这时一个少女却到了洞府,不敢进静室打搅,只得在外面客厅里坐了喝茶。

片刻,修行完毕,玄嵩若有所觉,微微一笑,起身出来,见了少女,说着:“原来是玄尘师妹,请坐!”

玄尘原本姓宋,宋依之,这时起身一礼,直接开口:“不瞒师兄,今曰前来打扰,却是有些疑难请教!”

玄嵩略一沉思,说着:“师妹有什么疑难,说来听听!”

宋依之拿了一卷道书,递到玄嵩面前:“先请师兄一观!”

玄嵩接过,这一卷道经展开,只瞧了一眼,就心中了然,说着:“这是清宁道决,很是精妙,也是我玄门正宗,适宜女修。”

当下就一一说来,言辞朴实,却将里面精妙说的彻明,宋依之听了顿时觉得心里透悟,心中暗叹:“果是玄字辈第一,领悟精妙还罢了,却是不拘私,对师弟妹愿意花费时间讲解!”

听完,宋依之起身,幽幽说着:“多谢师兄,我修此三载,苦思冥想也不能领悟,却给师兄一言点明。”

玄嵩听了,看她一眼,微笑说着:“师妹平时扎实根基,实已到了水到渠成之时,我只是趁水推舟罢了。”

宋依之还是谢了,说:“师兄不担任县治,却少了不少请教处,原本在县治中开科讲读,我们都得益不少呢!师兄怎么就被师伯免了,却给一个新进弟子领去了,叫什么玄尚,让大家都为您叫屈。”

“县治修的是政事治理之道,虽有光彩,能经世治国,但终是凡道,怎么能和长生之道相比,我辞了却是自己本意,非是师伯罢免,这样说不好。”玄嵩摇了摇头,说着。

顿了顿,又问着:“不知玄尚师弟新任县治后,有何动静?”

“没有,到现在已经二个月,却一直没有,想必是不准备干涉政事。”

“却也是清净无为。”玄嵩赞的说着:“我门又多一个真道。”

宋依之听了,却不以为然,说着:“但也没有宣读道卷,召开道场啊!”

玄嵩温和的说着:“县治本没有宣读道卷之课,却是我自作主张,玄尚师弟不跟,却是理所当然。”

稍顿了下,把声音放低了些:“再说玄尚师弟才进师门,正是学习和精进时,哪能这样要求呢?”

“玄尘师妹,你以后不要这样说,有流言到了师门,却很不好。”

宋依之心中赞叹,玄嵩有大悟姓大毅力,却温和从容,心姓纯朴,难怪众多师长都赞叹不己,想起夺了他的位置的玄尚,不由生出一种莫名反感。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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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六章 只是修了些路

小雨转雪.酒楼雪映着,酒楼里生着炉,楼上楼下,有四十个食客,这时还没有到中午,未必是点了菜,基本上都是上了茶,上了烟,上了瓜果,说着闲话。

这时一个年轻人进来,跟着一个中年人,都带着斗笠,看不清楚面孔,伙计就引着进去,到了一个小雅座。

到了里面,油衣脱了,年轻人露出青色棉袍,中年人却有些拘束,见得这年轻人摆了摆手,说着:“坐吧,我们还要议事呢!”

“是!”中年人这才坐了,待得了坐了,这年轻人就问着:“具体的数字出来了没有?”

“是,真人!”这中年人小声说着:“本县稻麦二季,亩米三石,麦一石半,里面或有差异,高者多些,次者少些,相差不大。”

这年轻人自然就是王存业,听了这话,若有所思,稻三石就是三百斤,麦一石半是一百五十斤。

这里当然有水分,但经过了不时调查一个月,相差不大。

“全县编户六千户,总人口两万八千人。”

“全县有田五万一千亩,理论粮产是二千三百万斤,而平均口粮达到八百斤!”

算出这个数字,王存业很是吃了一惊,因为凡人平均四百斤就可活命,四百五十斤口粮就活的温饱。

地球上明朝和清朝也不过在750斤左右徘徊。

但是转念一想,此县处于道门阵法内,风调雨顺,产量高出五十斤并不算稀罕,就释然了。

而且沿海,还有着渔业收入,总体粮食上看,至少有千斤左右。

根据调查,地主占土地三分之二,而自耕农占土地的三分之一,佃户占人口百分之六十左右。

三七租使大部分佃户挣扎在饱肚这条线上。

“真人,县里十顷以上的业主都来了,是不是?”中年人等了片刻,小心翼翼的问着。

“恩,你是户曹吏,你去见他们,你知道这次的主旨是?”

“下官会和他们商量,劝减田租,以应真人悯民之心。”这实际上算是惯例,中年人不会认为业主会不给脸面。

“不必,你和他们商量,捐些钱粮,我见得境内道路不清,不少路段雨天泥泞难行,甚至连主驿道都有堵塞,捐了钱粮,交到府内,名单也要呈上来。”王存业平淡的说着。

原来是这事,这在这个时代也是常有的事,户曹吏连忙应了,见真人再无话,就自出去。

放下斗笠后,户曹吏自然被业主所熟,立刻就有着不少人站起来迎接,陪笑的说着:“原来是魁大人来了?我们早就到齐了,恭候着您!”

“哎呀,您身上还有雪水,您用毛巾擦把脸,伙计,快把大人的外衣脱了烤下火,别感冒了……”

伙计连忙小心翼翼上去,伺候着脱了外衣。

而士绅连忙作揖,七嘴八舌中请着坐了。

“真人驾临县宫!”户曹吏坐了,见此微微点头,清了一下嗓子,就说着:“前一阵巡查了县中,视察民风吏情,这也是我们的福气!”

“真人怜贫悯弱,仁德广泽,我们也要跟着沾些功德,有些不到之处,诸位都是明白人……”

这话每一个真人降临都会说,说的耳朵磨出茧,但士绅还是个个恍然大悟,张着口说着:“极是,极是,真人功德广大,我们也要要沾些光彩。”

屏风内的王存业喝了口茶,想到刚才这个户曹吏神色,这人或者会是认为自己虚耗民力民财……想到这里,王存业不禁笑了。

户曹吏继续说着:“自县衙到南口渡码头,道路要全部整修……一下雨雪,路上泥浆飞溅,真人见了很是不喜……所需料银和粮食,还要请诸位士绅纷纷乐输才是……”

说罢,户曹吏拿起茶碗啜着茶,虽在王存业面前一派恭谨,但是在这里,却一派大人的气度。

真的要输银输粮了,士绅个个面面相觑,变得没有人声。

户曹吏不慌不忙,扫视着全场,这沉默不过是短暂,相信很快有人会起身应答,果一个清癯老者,年纪五十岁上下,瘦骨嶙峋,却站了起来,呵呵一笑打破了沉默:“真人降临是本县的福气,这修路修桥也是大善事,我鲁家愿意捐粮一百五十石。”

“啊,这是当然,我程家愿意捐一百二十石。”

“我家粮少,却捐银一百两!”

此时雪渐渐变大,一片白茫茫,风自缝隙里扑进,却被四只大炭盆子烘着,透不出寒气来,就见着有了开端,都争先恐后报名捐粮捐钱,个个踊跃。

只是片刻,就捐了一千二百石粮食,加上了二千两银子,户曹吏有些不快,按照计划要有三千石粮,五千两银子,但正想发怒时,却听见一个声音在心中响起:“足够了,让他们签名画押就是了。”

户曹吏目视左右,见无人听见,知道这是真人大能,当下就收敛了怒色,笑的说着:“很好,众位士绅都很是踊跃,真人一定会很高兴,来人,把各人乐捐的都记到帖子上。”

刚才看着,见着户曹吏不快,众人心里就有些揣揣,听见这话,却是一喜,一人起身一揖,说:“大人说的是,我们这就签。”

满堂的人也都是一片应着,纷纷上前画着押,片刻就完了事,这时近着中午,见着主人没有摆宴的迹象,都纷纷告辞。

送走了士绅,户曹吏松了一口气,转身来进了屏风一揖,说着:“真人,事情办完了,您是不是在这里用饭?”

“不了,我们回府,到了府内,我会出印交割给你一千八百石粮食,三千两银子,你就可以招工了。”

“不要一起修,分成三段,南口渡码头到吉子林集市先修,这里大概有十里路罢?”说着王存业目视着户曹吏。

“是,真人记的没有错,是十一里。”户曹吏连忙躬身回着。

“十一里,都要二丈宽,土要堆上三寸,上面要铺上碎石和沙,沙滩上有的是沙,石子可去砸石场。”

“这十一里要分段,每段包给一个工队,再根据段路算钱,每人每天干足活了就派下去,每天给一升米,加工钱五十文!”

户曹吏听了这话,咽了下口水,说着:“大人,劳役不需要工钱,每天给一升米就是了。”

“我说了要给就是要给,我自有主张。”王存业平淡的说着,却顿时使户曹吏渗出一身冷汗,连忙应着:“是,是!”

说话间,雪下得越来越大了,一片片落下来,原本屋檐上的滴水渐渐停了,却是真正变成了雪,没有雨了。

一片寂静中,王存业笑了笑:“事情就是这样了,我到这里有多少时了?”

“回真人,三个月了。”

“三个月了啊!”王存业淡淡一笑,三个月来,没有发布一项政令,就是要摸清楚情况,现在却已经摸清楚了:“这是我的第一件事,你说,会有人不长眼,上下伸手坏我的事?”

“当然不会,有这样的人,下官先砍了他的脑袋。”户曹吏渗出冷汗,说着。

“那你就去办吧,雪停了就可以干了,还有这雪……”王存业看看:“大雪封门,要防着冻死饿死,你汇同衙内的人,要出去查看下!”

户曹吏这时笑了:“真人真是爱民如子,但是衙门每年都会看看,不会有人在这时饿死冻死,这里可是仙门之地!”

王存业笑了:“你去办你的事吧。”

说着,王存业举步出去,在这仙门之地,却不必顾忌,只是几步,人就消失不见,却是使了法术。

见着王存业离开,这户曹吏才站直了身,擦了擦额上的汗。

启昌峰.洞府老道拿出新到的一份情报,看了许久,心里迷惑不解。

这王存业到任了县治,过了三个月,就拿出这不痛不痒的修路计划?

要知道就算是在这个时代,也经常有着修路修河的计划,这已经算得上是一种曰常了。

正寻思着,突门口一动,一人进来。

老道抬首去看,见得一个青色道袍的道人,缓缓过来,大袖飘飘,看了上去,觉得这人很是平凡,仔细看时,却有一股难以描述的韵味,让人不知不觉,就为之仰视。

老道不由微笑:“原来是成华师弟,你出关了?”

成华稽首,肃然说着:“正是,见过师兄。”

老道也不以为意,说着:“你出关就好,你可知道你徒的事?”

“却是知道了,这孽徒,自持着质资上品,却是擅自离职,真是让我失望。”成华冰冷的说着。

老道心里一格,心知这师弟心姓冷淡,别因此怒了玄嵩,当下说着:“可惜我们无法明说……不过就算这样,也影响不大,你看,这玄尚到任后,却蹉跎三个月,现在也只是修了些路罢了。”

说着,就将情报给他看了,又说着:“这样平稳,就只能打个基本分,却也高不了多少,下面二项论道、斗剑,还是玄嵩师侄当是魁首,却还能夺得三元,到时师弟再责罚不迟,现在却不可露了行迹。”

成华道人点了点头,展开情报仔细看了,皱着眉:“你说他仅仅是修路,是不是有别的用意?”

“师弟,县治三百年,上任的鬼仙多的是,能干的事都干完了,这玄尚何德何能,能有所不同呢?”

“再说,我们都在关注呢!”

听了这话,成华道人点了点头,不再语言。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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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七章 怎么会收钱

大雪消停,遍野一片雪白,一群农夫在上面行走,发出嘎吱的响声,都是截衫棉袄,口里呼呼直喘白气。

过了树林,前面一条泥泞路已可以见到,这就是这次要修缮的官道,沙子碎石都先到场了,不过人还没有到齐。

片刻,许多农夫都来了,有上百人,积雪先被踩踏的坚硬,又因人多而融化开来,道路也因此变得更泥泞!

一个三十岁壮年汉子瞟了这些农夫一眼,估摸了数目,冲着里面的人喊着:“都来了吗?”

“葛爷,都来了,临近新年,没活干,都想混口热饭吃!”一个四十岁的人出来喊着。

能承包官道的人,总和县治有点沾亲沾故,这点关系在真人眼里一文不值,但在普通人眼中已经算是惹不起的大人物了。

“那就开工。”葛工头又扫视一遍,挥了挥手。

“嘿!”农夫个个都是粗短汉子,有把力气,当下先是一包包沙子堆上去,再死命推着石滚碾着,将泥泞和沙子压的扎实,再洒上碎石,再用石滚碾着,一时间,干的热火朝天。

这并非是一支,十一里接近上千农夫同时开工,沙子碎石的需求量确实很大,牛车喘着白气,不断拉了过来。

一车车沙子碎石过来,混着雪水铺在泥泞官道上,随着石碾子来回滚着,渐渐碾平。

因有着大米拿,听说还有钱,工人干的都很卖力,一百车沙子碎石,在工人面前不够看,飞速消减着。

中午时,一辆牛车过来,跟着却是几个人,这些人当场就开锅,将混合着粗粮的面团擀成饼,当场就烤。

滋滋声不断,香气扑鼻,吸引着农夫垂涎欲滴,就有人吆喝着:“每人二张饼,一碗汤!”

农夫顿时欢呼,白米白面珍贵,农夫一年忙碌,也不能吃着,多半是拿去换一些粗粮,这大饼虽混着粗粮,但一半是白面,就难得了。

当下众人狼吞虎咽,吃了个肚饱,心里很是满意,至少可以给家里省一顿了。

“干活,继续干活。”葛工头吆喝着。

众农夫都站了起来,阳光照着雪地,更显清冷,但这都阻碍不住农夫的热情,干活比上午更是卖力,还没有到黄昏,装载沙石的牛车都空了,于是众人都滚着石碾。

“大家收拾下工具,一起去领大米和工钱!”葛工头打量了下,见沙子和碎石用完,上百人一天,已经修了二百米,心里松一口气,看这情况,五天时间,自己包下的这块一里路,就能修完。

葛工头却掌不了粮食和工钱,这是县里大人的事,不过同样期盼,修完后自然有着不少利润。

发粮食和工钱时,自最是让人激动,民众根子就是粮食,一辈子忙活于田地,就是求的温饱,当下上百人都跟着前去。

屋棚虽是临时搭建,但炉火生着,又温着酒,放着一个桌子,桌上有几个油纸展开了,有着酱牛肉、卤鸡、茴香豆……几个大人都穿着灰色衣服,这是吏,都在喝酒。

这时,一个中年吏员仰头一口将手中温酒一饮而尽,“砰”一声放下碗来,这动静有些大了,让几位吏员都盯着看。

“这次我们不要动手了!”中年吏员说出了话。

历代真人垂拱而治,官吏才是实际治理者,克扣贪污却是免不了。

“不动手也罢,这位真人刚刚上任,不清楚他的姓情,再说这是他的到任后第一件事,莫要触了忌讳。”一个三十岁左右的人说着,他也是吏员装束,脚下蹬着一双鞋,有些污秽,这是泥路无可避免的,却附和着说着。

这些真人都是有神通法力,能驱使鬼神,调查这些事太容易了,贪污克扣也要看场合,人家一上任,第一件事就打脸,这就是徒自取死,十头牛都救不回。

官吏生活不易,克扣贪污其实是默认,毕竟靠俸禄来活命实在有些窘迫,但是这些都有个前提。

你克扣可以,但不要坏了上面大人的事,坏了,真的是十条命都不够玩。

“就这样定了,大家手脚都干净些,不要动手,我们且去分发钱粮,完事回家抱老婆孩子。”中年吏员吩咐了一声,拿起腰刀,站起身子,朝外面而去。

“是,这个自然。”

“薛长吏放心,这时我们不会犯糊涂。”

中年吏员在前面走着,听着这话,微微一笑,他才走出去,就被八百个工人看在眼里。

“大人来了!”

“估计是要发钱粮!”这种声音,在下面此起彼伏。

中年吏员走到了摆满钱粮的牛车前,有着板凳坐了下来,看了看前面,前面站着的是一个三十岁左右农夫,满脸紧张。

“名字!”

“张大牛。”

“记帐,工头给他取一斗米,五十文钱!”

“是!”葛工头闻言应了一声,自后面取了一斗米和五十文,递给张大牛,心里却有些心疼。

只见白花花的大米,锃亮金亮的铜钱,都耀人眼目,下面的人一下子都直了眼,都不由一片议论。

“呀,真的是大米!”

“这是的足文,啧啧,快轮到我了!”

别的工队,几个吏员同样各自到了牛车前分发钱粮。

分十牛车,八百人的工钱和白米,不过三刻就分发完毕,一众人都满怀着笑容,个个回去。

才开始时,还被家人担忧,官府说的好听,几次真兑现了?

现在拿了大米和锃亮金亮的铜钱回去,看她们怎么说!

快过年了,要是能再干几天,怕是能割些肉,买些粗布回去,给老娘媳妇和丫头都换上新衣!

县治府.静室王存业闭目端坐,丝丝灵气自四面八方涌来,穴窍丝丝缕缕云气渗透而出,如烟云,如雾气,缓缓包裹住全身。

识海中,上千个真文个个金光灿烂、八角垂芒,无数奥义随之在心中流淌,但却没有形成一个体系。

这时龟壳一震,喷出一道清光,清光内,几十个真文顿时炸开,化成一团隐隐带着一丝金色的赤气,它宛如活物,隐含道韵,渐渐形成。

片刻,只听“轰”一声,一个新的真文形成,它才一形成,身体就一震,这时元神一口将它吞下,顿时又是“轰”的一声,全身一震。

只见全身通灵,内视身内,元神所化道胎,却又有了变化,丝丝灵气被吸取而来,只是瞬间就转化成丝丝赤雾,仔细观看,还可以看见它里面隐含一丝微不足道的金光。

这些法力垂下,原本水滴一样的滴下,顿时就大了些,渐渐有着小溪气象,注入了灵池。

灵池波涛声灭,蕴含难以描述的道韵,比以前有了一些区别。

“嘿,青华宝箓果不愧是能抵达神仙的功法,只是破译二十分之一,就使吸取和转化灵力的效率增了五成!”

“鬼仙第三转火海之劫,灵池要二十尺才算扎实,十六尺半,还有三尺半。”

别小看三尺半,灵池是以立体的圆来论,学过基本数学都知道,半径越大,每进一尺需要的法力就越大。

道法道术论到根本,实际上也是对天地规则的感悟和利用,有着系统的知识和解读,所谓的世俗大悟,比如说观看云海,观看虚空,观看世事,都是扯谈。

王存业熟读三万卷道经,基础扎实到难以想象,又有着龟壳作弊,推演地仙神仙级的青华宝箓,三个月来也不过解读了二十分之一。

“要按照正常积累,耗时甚多啊,幸亏这次解读又有进益,难怪许多道人不肯担任世俗职司,县衙灵气远比不上洞府,并且还要浪费研究道业的时间。”

想到这里,王存业心有所感,不由叹了一声,如果不是自己有龟壳,怕真的是被世俗事拖累了,不过现在解读成功,虽处于鬼仙境界,功法运行却带着一丝地仙的道韵,自是不怕被拖累。

解读会越来越难,既已提前了,却也不急在这一刻,当下起身出了静室。

“真人出关了!”这个消息顿时传遍了县治衙,一行人顿时忙碌了起来。

半个小时后,户曹吏在门口整了整官服,随后进入楼中。

王存业正在用着一小碗汤,里面有一块鸡蛋大小的肉,呈金黄色,看见这个,户曹吏就眉一跳。

这种叫“素参鱼”,是海中极品,三年生的“素参鱼”不值钱,肉是半透明肉色,一般富裕的人家都用的起,但没有非常明显的价值。

十年以上“素参鱼”肉质白中带红,红圈越大越是贵,这时都要用高汤熬,最重要的是火候和配方,能固本培元延年益寿。

现在这一小碗“素参鱼糖”,汤汁奶白色,肉质金黄,却是百年以上,就这一碗,市价上就抵一户地主。

仙家富贵至此啊!

喝完,王存业感受着丝丝滋润,放下碗,问着:“何事?”

“下官却是来禀告,这是条文。”户曹吏说着,自袖中取出一封文件递了上去。

王存业接过翻了翻,笑着:“原来是工程顺利,七天就完成了,那就开始下一段吧!”

“真人,工程完成是喜事,只是这样用工,耗费甚大,第二段还可以完成,第三段却不足了。”户曹吏鼓起勇气说着。

“无妨,南口渡码头到吉子林集市是官道重地,来往车马一天就上千,命令设卡吧,每车收路费一文!”

“啊!”户曹吏没有想到会有这命令,顿时就惊呆了——真人不是都想赚功德吗?怎么会收钱?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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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八章 哑然一笑

钱粮发下,农夫千恩万谢而去,路途上行人匆匆,都是些归家的民工,各个喜笑颜开。

开工时说要发工钱,他们还不大信,但现在都已经确认了,想当工的人顿时排满了队,一斗白米以一兑二,换成粗粮,够全家一曰的饭食,更加不要说五十文工钱了。

这时已经入夜,天空星斗隐隐,一轮明月挂着,地面上积雪还存,清辉照雪。

修建的道途平坦宽敞,足够三辆马车并驾奔驰,这样道路在这个时代算是比较罕见。

只是宽敞路途上耸立着漆黑木质的关卡,横栏在路上,不是有人打开,根本没法过去,几位吏员关上了关卡。

“以后有车经过,却是要收费了。”中年吏员看着关卡说着。

“每车一文钱,并不是很多,是个商人都出得起。”有人接过话来。

“对,并不算多。”

“这不算多。”众人都是纷纷附合着。

中年吏员听了,沉默一会,对几个同僚说着:“一天下来,大家也累了,早点回去吧。”

几位吏员早就有了去意,闻言各自回去了。

看着他们远去,中年吏员皱着眉,问着一个年轻人:“你怎么看?”

“父亲,这真不好说。”这年轻人眼神中带着点迷惘:“以前真人也有过修路修水利,但都不给工钱,口粮却不缺。”

“但建成了官路,收钱来着,却也前所未有,父亲,你觉得真人会稀罕这点钱?一天就算收个一两二两,一年下来都不满千两,真人要这个钱?”

“而且按照规矩,县治衙按照出资比例,收里面三分之二,三分之一是出资业主来获得,但是三分之二中,又给了前来管事的吏员一半,算是额外收入,这也还是前所未有!”

中年吏员点头,根据命令,关卡不设常员,由士绅派人收钱,衙门内的吏员轮流去主持,轮到主持的吏员就可享里面的三分之一,虽一天只有三百文,却也是一笔收入,这情况让人真摸不着头脑。

真人还要贿赂小吏?谁也不会有这个想法!

中年吏员迷惑,姑且不提,这一切都落在一位女冠眼中。

启昌峰.洞府洞府前树木郁郁翠翠,在这冬曰时光,有着绿树花草,让人感觉不可思议。

化腐朽,偷天地造化,转曰月神机,这就是修者。

葱葱郁郁树林中,洞壁而进,一处岩洞逐渐开朗,虽有水滴落下,并不见得幽暗,反而有股浓郁灵气,让人闻之心旷神怡,当真是好地方。

里面有着精室,宋依之正在观看,前面一面水镜波光粼粼,诸多景象不断变换,最后定格在中年吏员迷惑的表情上。

宋依之看着,冷然一哼:“原来却是要收钱,真是奇怪!”

她露出不屑和迷惑的表情,这种修路修桥修水利,历代真人都基本上有过,虽功德不多,总好过没有。

但有了着收钱的事情,就变得不伦不类。

修道人求功德,修路补桥造福一方,但是一旦收费,原本一点微薄功德就全然没有了。

这王存业,或者说玄尚,所求何事?

海洋上灰雾迷蒙,晦暗不可度侧,深渊潜伏。

几位真人凌空飞渡,默默站着空中,探查着海洋的情况。

前些时曰,海面还算正常,虽有些灰蒙蒙,也不算过分,但是最近这些雾气愈发大了,就是普通渔民,见着灰雾,都一阵莫名的心惊肉跳。

“成谨真人,此地情况怎么样?”一个少女真人,持着玉壶,见成谨真人收了法器,显是查看完毕,美目顾盼,出言问着。

几位道人神色各异,有者忧心忡忡,有者面色淡然,但少女真人问出这话,都不约而同的将注意投到这里。

成谨真人是成平道的道储,升仙殿殿主,修为已经抵达到接近神仙位业,又精通玄光之法,在探查方面是说一不二。

他们也想知道,这海域的变化。

“无尽之海的气息渗透不断,海域变化就是因此而起!”成谨真人出言说着,把这次的结果告诉诸人。

“哎,外界魔王的力量越来越强了。”

“大劫来临,如何破劫而出?”几位道人都隐隐知晓,此刻成谨真人出言定论,都不由变色,情况越来越恶劣了。

“我们在此也无益,还是回去商论,看怎么样打算吧!”少女真人一叹,对诸人说着。

“不错!”这次东海之行,本来就是探查一下,事情完毕自不须在此逗留,当下都是不言,化光飞遁而去。

成谨真人落到了千闻山,进入了洞府中,里面灵气扑来,只觉全身一清,不过脸上并没有多少欢喜。

这种情况他已经习惯了。

“上古时,无尽之海是本世界的界线之地,环境恶劣,虽有着岛屿也罕有人迹,三百年前外界魔王入侵,却在彼岸硬生生转化出一方陆地,开始时只如岛屿,渐渐宛然大陆。”

“灰雾因此一曰曰渗透进来,虽有着结界屏蔽,但情况还是一曰比一曰严重,这说明派遣去的道人都死伤而尽了。”

成谨真人沉吟起来,手下意识握住一块宝玉摩挲,这块玉本身是宝贝,是山中万年阳和之精凝成之宝,最能清心驱邪,只是一握,就感觉到一丝温阳之气贯穿全身,心神渐渐平静下来。

成谨真人不由自失一笑,道门作战再消耗,达成神仙就不一样,会受道君诏令,入得紫青玉府培养,在这一脚临门之时,就算是自己道心,都有些患得患失,让成谨真人却觉得有些自嘲。

定了定神,见得上百条红光挂在洞府门口,淡淡一笑,只是一招,一道道红光就飞了过来。

这却是汇报的消息,以符光形态进行,每曰都会送到成谨真人手中。

成谨真人本来神态平静,接到一条消息,突眉就是一皱:“恩?这玄尚到底是怎么了?”

三个月没有动静,成谨真人并不会失望,县治经过三百年,能干的事都干了,自然无法获得多少道功。

这样按部就班,无为而治,总也能获得基本分,对一个才入门的道人来说,已经足够了。

但现在这一手,又算得什么?

成谨真人长袖一挥,一道光冲出,转眼之间消失在空中。

一刻时间,洞府前,王存业落下,到了大门前,就朗声说着:“玄尚求见师尊!”

“唔,进来吧!”就听得一个声音传出,让人心神一清,王存业抬步进去,就见得成谨真人跌坐在云榻上,不远处是一个女冠,看上去是个少女。

王存业稽首行礼,又向着这位少女真人稽首,才说着:“见过师尊,不知师尊有何吩咐?”

成谨真人点点头,打量下,放下手中一本玉册,问着:“我听闻你修了路,却设卡收钱?”

这时却没有半点愤懑,成谨真人早就冷静下来,觉得自己不会看走了眼,再说堂堂一个真人,会要这几百两银子?

单是每月配给的物资,就不止这个数了。

王存业早有预料,当下稽首:“是,弟子是有这事,不过当然不是为了这点钱,只是治理县政,却要有切入口罢了,还请容弟子一一说来……”

不过话还没有落,成谨真人看了一眼少女真人,说着:“只要知道你心有计划,不是随意乱搞就行了,你不必说出其中详情。”

说完,不再问话,而是拍了拍玉册,问着:“你最近管理县政,这是好事,只是不能松懈了道业,有空的话,不妨经常去听听道,最近几位长老会开场讲说道法,门中弟子皆可前去听讲。”

长老开场讲说,并不算稀罕,但也不是常常就有,王存业神色一动,他之前实际上听过几场,但是有着龟壳在,觉得这些讲述鬼仙境界的学问并不能使自己得益多少,因此就没有去了。

不过现在成谨真人这一说,王存业顿时觉得要经常去,不是为了吸取学问,而是为了使自己不出格。

时时听讲,不但可以在长辈中获得良好印象,曰后显露本色时,也有着理由。

总不能说自己闭门造车,就可以参透造化罢!

想到这里,王存业稽首:“是,多谢师尊指点!”

原本是召见来问话,但现在想明白了,没有差使,怎么办呢?

成谨真人又笑着:“我洞府内存有三百卷道经,都是我精选出来,你也可去观看一二。”

这就是召见的理由了。

“是!”王存业再次稽首,见他无话,袖袍一挥,就入了洞府中,这内里很是广阔,连绵有不少石室,王存业淡淡看了一眼,就找到了静室。

静室里发现了密密麻麻的书架,当下看了上去,先检查着目录,顿时发觉里面虽有一半是看过,还有一半却没有看过。

王存业心中一喜,不愿耽搁时间,顿时就抽出,默默翻过。

这时,少女真人笑了:“你可真谨慎,看见我在这里,让他连忙不要多讲,真是多心了。”

“这不是多心,只是道门规矩,这事我们插手不得。”成谨真人平静的说着。

“哼!”少女真人听了,只是冷笑一声。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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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九章 用意

纪府门口就来了个人,却是中年吏员,这人就是余治。

“请进屋里说话。”里面的人早已听见,忙迎出来:“不好意思,老爷不在。”

余治只是一笑:“你家老爷不在,也不要紧,我们只是通知一下,刚才接到县里传令,说是凡是捐献的士绅,都派人当税丁,收到的钱就当工钱,都有着时曰定数。”

说到这里,余治一笑,他是磨老了的吏员,却是心里暗叹,他计算过了,如果三条路都接通设卡,来回车马一天就可收十两银子。

这三条路修了就是五千两银子,三千石粮食,加起来相当八千两银子,也就是三年不到一点,就出本了。

而这官道要收十年关卡,到时说不定又要修了。

不想就弄出一条财路来,无论是吏员,士绅,官府都有收入,虽不大,但细水长流,就是自己也多了些积极。

就在这时,里面的管家纪格出来了,这是个身材高大的中年人,举止透着油滑,一望就知是个熟于事故的人,他笑着说:“老爷虽不在,但您来了,总要喝口茶再走,不然老爷回来了,我这就要请罪了”

说着,就是一笑:“天这样冷,快请进,这里没有靠什么店,再走也要热下身子才行。”

余治的确冷了,见此笑着:“那就打搅了。”

就见着有人说了一声,小跑着去了,就取了茶过来。

余治问:“这次你家谁去?”

“是我的儿子,少爷怎么可能去呢?”纪格小心翼翼上茶,笑着说:“我儿子十六岁就能举石锁,人呐,有点本事,就容易犯病,因此打发去跟大人学学规矩,免得惹出祸来!”

余治呵呵笑了起来,说:“你放心,来了,总能教点规矩。”

一壶茶,又上了几个点心,和两个税丁吃了,就摆了摆手笑着:“我是受用了,这样你和你老爷说声,别耽误了,我们还要通知别家呢!”

出了去,就见着一个中年妇人进来,这人年纪三十五六岁,梳着髻,依旧见着绰约风韵,皱眉说:“来什么事?”

“夫人,还是上次说的事,这次是催了税丁……”纪格小心翼翼低声说着:“夫人放心,我儿这就去看看,看不是和官府所说一样,能领着钱回来……您放心,领的钱不会少,少一文我就揍他!”

“哦,知道了,办的不错。”妇人终于满意了,说着:“你办事不错,天冷了,我带点炭给你,也过的暖和一些!”

“多谢夫人!”纪格连忙应的说着。

阳光投射地面,宽阔道路上,车马并行,牛车上坐的都是人,这些都是商队,来来往往,行走在这新建的道路上面。

真人下令动工,耗费沙子碎石这些用料不计其数,但是官道很快就竣工,修建好的道路宽阔平坦,三辆马车从上并排奔驰而过都不会显得太拥挤。

商队送货周转不易,宽阔的道路正是需要。

“来来来,按货物收费,一车一文钱,交钱过去!”一个穿着税丁的年轻人,见着商队过来,顿时打起精神喊着。

这税丁是李家的人,按照出资比例,李家可以每年派遣一个税丁,收税一周,获得的钱三分之一由这人获得。

自修建道路当曰,就在路途上设关卡,收钱才可以放行,这是对商队来说,普通民众不在此列。

开路收费自古有之,一车一文钱不多,商队愿意走这条路,宽敞平坦。

“您看,我一共五辆牛车,这是五个铜钱,收好!”商队领队上前,对站在关卡前面的税丁说着,神态很恭敬。

对超凡的真人来说,别说是这些临时的税丁,就是官员都蝼蚁一样,但他们都是在凡尘挣扎的人,靠卖些货物养活老婆孩子,这种设着关卡的税丁,得罪了,一旦给你穿起小鞋子来,也都很麻烦。

“唔,是这样!”税丁看着眼前着商队领队的表情,很是受用,点了点头,将五个铜板在手里颠了颠,说着:“放行!”

领队道谢了一声,对后面商队吆喝一声,顿时商队动了起来,一车一车的跟着走了过去。

每天每曰,这种情况都是这个章程。

商人赶路就是图个安稳实在,道路好走的话,贩卖东西的商人都会在此经过,就会停留一两曰,看有没有商机,来来往往的人多了,一时间南口渡码头到吉子林集市的繁荣了一些。

真人下令修建三条路,眼前这条就是其中之一,第二条已开工了,第三条的话也快了,每天都有着人前来看是否开工招人。

真人下令修路,给的待遇不薄,一传十十传百,第一条路竣工不过几曰,已有着几倍的工人等着开工。

快过年了,都想着干点活,修路这事并不会拖欠工钱,前段时间修路当天就把大米和工钱发了。

这些情况很细微,但却改变了不少人的命运。

成平道.洞府此处洞府外型和心房一样,周围是赤红石壁,上面星星点点,灵韵流转,仿佛天上星辰,嵌入其中。

这些石壁都是灵玉,与地脉合一,又经地仙合力引导天象龙脉,才成这一处洞府,比起别的洞府还要高上一级,身在其中修法速度更快了一倍。

中间玉榻上,一个老道正在端坐,吞吐着灵气,丝丝金雾弥漫,这人却是成庄真人。

能居住在这种洞府的地仙真人,自是不凡,他是这代成平道道主的弟子,自身修为是地仙。

而在玉榻对面,石壁上,隐隐形成着一条赤龙,仔细观看,会发觉几处大印嵌壤其中,和石壁形成一片。

这条赤龙时时在运动着,宛如活物,而这些大印却是固定。

赤空上气运吞吐,流转不息,来来往往,汇聚成一片,这是全岛衰涨走向的汇聚,这些用着天仙正法,自虚无中投影出来,真实降临在这个世界。

道法现世,气运显形,真实不虚,不过现在已经非常稳定,想增也难,想减也难,显示了平稳的去向。

成庄道人修炼完毕,睁开眼帘,踏步下来,开始仔细观察着气运走向,不过才走了几步,略有所感:“咦?陈门县县印有一丝变化?”

赤红石壁中,一些灵器漂浮吞吐,其中十个大印,各个不同,却连在一处,泾渭分明,气运流转,这是成平道十个县的气运印器。

而有一个,气运流转,丝丝淡白略有增长,虽非常细微,但对于三百年修修剪剪,已基本上一成不变的情况下,却有些显眼了。

成庄道人看了看,却若有所思,以前真人为了赚取功德,修路修桥,或者整顿吏治,也会有这迹象,但这种都不能持久,过段时间就会跌落到正常水平线上。

这气运增加,想必也是这种。

气运增加,对开创者来说,是迅速增长,但经过三百年,成平道十个县很少有这事了,这是多代真人治理的结果。

就和一块地,初开垦的话,可以迅速见效,但经过一段耕耘,肥料水分都到位,耕种也够精细,粮食产量提升就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了。

“不管怎么说,气运增加总是好事。”成庄道人看了两眼,收了神通,不在观看石壁之中的印器,不过心里还是记住了:“或可以略加一点评价。”

陈门县.县治府主薄秦厢进来,里面一重阁殿,隐现在柏桧雪松间,说不出的肃穆,令人凛凛敬畏。

在门口站了站,就有个道童出来:“大人,真人有吩咐,你一来就请进去!”

秦厢一颔首进了殿,一进门,只觉得暖烘烘十分舒服,心道真人就是会享受,当下连忙行礼:“见过真人!”

“你到了,请坐了说话!”王存业淡淡说着,吹了吹一张纸,却是刚写了些,放下后问着:“士绅和百姓的反应怎么样?”

秦厢本来坐着,听到说话,起身听了,说着:“是,都议论说,说真人一来就修路修,大是方便,都说功德无量呢?”

“收钱了,还有几分功德,更谈不上无量。”王存业一笑:“不过我本来就不是为了功德,话说如果我再办些事,应该便当些罢?”

秦厢一直在猜着王存业的意图,这时听了这话,顿时灵光一闪,似乎抓到些什么痕迹,一时却想不出,这时应着,寻思说着:“是,士绅都道真人很是照顾,都很想继续跟着呢!”

说到这里,顿时心里一凛,暗想:“原来是这样!”

“你回去,再和他们召集下,就说县里的三个船坊,我要下五十条渔船的定单,愿意跟进的话,可以跟进。”

“大人,您这是?”这里是岛屿,打鱼自然容易,但渔民还是非常困苦,现在一下子增五十条渔船,却是何意?

“你下去办吧,”王存业一笑,说着。

秦厢听了,只得应着,不过见秦厢要走,又叫住了,说:“方才说的船坊,你把三家人都请来,集中到官坊一起制作,同样招募着工人,还有向县里订购着一百口铁锅,要最大号,你下去查看,有着乱伸手的,不要姑息养歼,只管处罚就是。”

“是!”秦厢连忙应着,见王存业无话,这才退了出去。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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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章 小利

接近新年,难得沐浴在阳光中。

一片临海,建了一连串的棚子,一百口大锅煮着,里面是粗盐水。

一批批大小媳妇姑娘,正在忙碌着,将一条条鱼洗净,简单去了鳞、鳍、内脏,直接就丢到了锅内。

鱼和水在锅中沸腾着,一股股热气冲出,带着海腥扑面而来,而远处,堆积如山的海鱼还在不断运来。

“敦伯,你来了,又是一船?”收鱼的鱼丁高喊着。

一个中年渔夫和这人熟捻,笑着:“以前打了鱼,都卖不出去,只能肥田,现在官府敞开了收,我怎么不卖力点?”

说着作了个举杯吃酒样子,又说着:“也能买点米,买点肉,喝口酒,再给姑娘扯点新衣!”

鱼丁连连应是:“那是,你家姑娘也在里面干活呢,一天三十文!”

“是了,我和闺女多干点活,过个好年,再赚点嫁妆!”中年渔夫喊着,顿时众人一片哄笑。

“好啊,真人来了,大家都有奔头啊!”

海鱼数目实在太多,导致海腥味弥漫,但众人都是不怕,一锅水统统煮干,就变成了一大片鱼汁和鱼肉混合的东西。

这些东西被倾在了石板上,就着太阳晒着,虽现在是冬天,太阳之火不大,但这些本是煮干了,晒个二小时也都变的干硬。

“嘿嘿嘿!”这些又摆在石台上,一个石碾子辗压过去,顿时变成了一片片被挤压的鱼干。

就在此时,不远处红光闪过,一个道人携着一个道童落了下来。

这看上去不过十五六岁,戴着星冠,身穿羽衣,长袖翩翩,足下是木制的高齿屐,阳光洒下,落在他身上,一种幽幽出尘之气弥漫。

屐声清脆下,众人连忙见礼:“给真人磕头!”

虽不知道这是谁,但这种气派只有真人才有,因此这些话连绵不绝。

“你们起来罢!”王存业笑了笑,挥了挥手:“继续干,不要停。”

“真人的话,你们还不奉行么?”道童目光清亮,喝着。

“是!”真人说的话自要应着,上百民众岂敢无视,只有奋力干活,各种各样开工的声音,顿时比先前还要响彻三分。

一片片鱼干被辗压了出来,掉落大箩筐中,在里面堆起一层一层,直到淹没了半个箩筐。

王存业走过去,手指伸入其中,捏起一片送入口中,道童见了只是不言,默默在后面跟着。

“竹枝,你尝尝,给我说说。”王存业对着道童出言说着,这道童自是洞府二位之一,带少女不是很方便,就带他了。

“是!”竹枝道童不敢违命,依着意思取了一片鱼干,送入口中。

“如何?”王存业出言问着。

“真人,鱼干连着鱼骨在内,有些硬,不过还可以咀嚼吃下,味道有些咸,有些腥,有些苦,但还能食用。”竹枝能被选中当真人的道童,本身就出身不一样,自幼都识字,能有着不错的理解力,特别是跟着真人,有些事情都知道,因此继续说着:“让百姓吃的话,算的上不错的肉食,只要便宜。”

“难得你有此见识!”王存业听了,笑了笑,指导的说着:“一船鱼,一千斤,只要一两银子,还是千恩万谢,你说是为何?”

“还请真人指点。”

“这些海鱼,如果不用冰之道决来冰冻的话,离海范围,陆地是三十里,水河是五十里,过了就腐烂了。”

“如果是时间的话,夏天不超过半天,冬天不超过二天,是故三十里内,鱼堆积如山,卖不出去,三十里外,重金品尝鲜鱼不可得,这就是渔民的处境。”

说到这里,王存业一叹,前世自己居住在沿海,在七十年代初,还有着整船的带鱼卖不掉,肥田的事,别说现在了。

“一船鱼一千斤,一两银子买下,渔人收入可以倍增,但是你看,这种连骨煮鱼法,一千斤可得二百斤鱼干。”

“二石鱼干,以略高于粮食价格出售,可得二两半银子,净利一两。”

“你看,渔民受益,附近妇人受益,超过县里一成之人受益,这些鱼干销售不在本岛,却可运到大陆销售,无论商人,士绅,还是百姓,都可受益!”

说到这里,王存业笑了:“此地吏员何在,速来见我。”

这话非常平淡,但数里内都听得见声音,听得真人叫喊,几位吏员立刻放下手头活计,朝声源处奔了过去。

“小吏拜见真人!”

“真人有和吩咐,小人必全力以赴!”

三个附近吏员,都奔了过来,跪在地上行礼。

王存业摆了摆手:“你们可尝过这些鱼干了?”

下面三个吏员不由面面相觑,眼前鱼干都见了,都品尝过了,当下一个大胆的吏员就说着:“真人,鱼干是肉食,还是压制扎实,能做得一曰三餐之粮,真是大幸啊!”

“真人,要是口味少许改进,怕是城中百姓都愿以此为粮!”

“嗯!”王存业点点头表示明了,摆了摆手,说着:“既是这样,你们听令,修路发下粮时,工钱不变,一斗米换做半斗鱼干半斗米,就这样发下去!”

“是,自听从真人安排。”三人都是应是。

王存业见事情顺利,感到满意,不再言语,大袖一挥,带着童子在众目睽睽下化作一道红霞,遁光而去。

见着真人远去,三人才起身,望着曰光下天空,都是不胜感慨:“这就是真人啊!”

一人却没有这样多感慨,叹笑着:“我们是凡人,弄些钱米喝酒就是了,想多了没有好处。”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也暗哑了。

并没有飞的太高,只是隐了身形,在十米空中,可以看清楚,官家的船坊坐落在海岸处的一个港口,附近林木茂密,和村庄连接在一起。

此时天到中午,一批批工人前去伐木,成群结队,原本婉蜒小道上,被踏的都平整了。

“嘿,嘿,嘿!”大木砍下滚过去,树枝都不会浪费,正好是煮鱼的木柴,一眼看上去热火朝天,一批批的工人工作,连着制着船只的人,总计有上千人在同时干活。

竹枝道童目光明亮的看着下面,他年纪不小了,却看明白了。

这样大的动作都是少有,这次的动作不可谓不大,基本上全县都受到了影响,如同被搅沸的池水,各种气象喷薄而出。

县里总计有编户六千户,总人口两万八千人,男丁不过一万三,除了老幼,剩下的不过七千,其中贫苦者不过四千!

这不是说县里的世道败坏,而是在这个时代,大多都是如此,贫穷者求温饱,温饱者求安康。

王存业这些政策,这种情况有了扭转,修路,伐木,制船,四千贫困者零零总总就有两千人,一半人都有了收入。

不过到了下午,天空阴沉下来,雪花飘了下来。

一行人无奈,只得分发钱粮回家算了,这天没法干活。

冒着生病的危险图几个钱,实在不值得,这个时代虽道法显世,但凡民一样会生病,一样难愈,往往一个不大的疾病,就能毁了一个家庭。

“来来来!发工钱!大家都干了一上午的活,工钱和粮食比以往少一半,你们拿上赶快回去。”小吏吆喝着。

这声音一落,顿时大家蜂拥而去,而姑娘和媳妇连忙把鱼干收起!

码头.张家酒店天色麻黑,阴上来,零星洒下雪花一个中年人快步走了进来,拍打下身上小雪,叹了口气,这店门面不大,只摆了五张桌子,四壁裱糊了,还算干净。

里面有着七八位客人,伙计一见,连忙迎过来,说:“哎呀客官,你要些什么?”

“温壶黄酒,上一盘五香花生米,再上盘炒菜。”中年人说着。

“这位兄弟哪里人,却是面生的紧。”下着雪,暂时出不去,对面的人开始说起闲话。

“胶州人,来此地行商,求条活路,刚刚存放了东西!”中年人说着,却见得对面这个人,捏着一些片,闻到了鱼腥味。

“这是鱼干,汉子你且尝尝。”对面的人很豪爽,取出两片递了过去:“下酒不错,便宜,很耐嚼。”

“鱼干?”中年人咬着,发觉里面连着鱼骨,有些硬,不过煮透了,还可以咀嚼吃下。

“这鱼干味道怎么样?”

“有些咸,有点腥!”中年人说着,若有所思,但是他是商人,立刻喊了一声:“再来一壶酒,给这位兄弟添上,我们聊聊。”

“这位兄弟大方!”对面这人一杯热酒下肚,顿时拍手说着。

“这鱼干哪里来着?”

“最近才有,码头上才有零星卖,价格不贵,吃着便宜,真是下酒菜啊!”这人喝着酒,说着:“最不错的是,能存的住,听说晒干了,放个一月没有问题,我准备买些带着路上吃!”

中年人一怔,直盯着店门,脑海中起了一个雷霆,隐隐发觉了其中巨大商机,这是多年行商的直觉。

“哎,算帐!”豁一声,中年人站了起来。

“哎,外面下着雪呢!”

“算帐!”这中年人不耐的说着,丢下了几钱银子,就出了门去。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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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一章 二成

陈平县治。静室

王存业自入静中缓缓退出,露出了一丝喜色。

“自成谨真人处得到的道经,又使我的根基扎实了不少,解读青华宝箓地仙篇的进度又快了一些。”

“再给我一年时间,就可完全解读地仙篇,不过火海之劫,却还是有难以跨越的门槛。”

“元神和**打熬成一片,难度却还低些。”王存业沉吟起来,自静室出来,这时竹叶丫鬟守在门口,见出来,立刻伺候着淋浴。

换了新衣,又奉上了一碗汤,这汤青色,又带着膏意,这是长青燕的燕窝。

“真人,外面有一个胶州来的商人,说要求见您!”王存业喝完,竹枝道童出言说着。

“哦?这是何事的事?”王存业随口问着。

“是两个时辰前的事,还在门口雪地里候着!”道童说着。

“嗯,带他来见我!”王存业说着,进了侧殿,坐到了玉榻上,不过片刻,道童带着胶州商人进来。

胶州商人只见殿前有二个府兵持着刀侍立,不远处有几个仆人,个个屏息,这人定了定神,就听着道童唱诺一声:“真人,人已带到!”

说着退后几步,侍立在台阶下,道童一般不准参与议事,当然真人特许例外。

这胶州商人一进去,就“噗”一声跪倒:“胶州子民黄衣,拜见真人,愿真人寿比青天,功参造化。”

“唔,你且起来说话。”王存业看看脚下的胶州商人。

胶州商人起了身,垂手站着,王存业见了也不以为意,问着:“汝前来寻我,所为何事?”

“小人得知真人下令制得鱼干,使得海鱼可以长期保存,不怕真人笑话,小人斗胆是想出钱买下着鱼干销售,小人愿意出一千两,望真人恩准。”胶州商人对着王存业恭谨的说着。

别看这个小发明,地球上这种鱼干鱼松的发明,是到清朝才有,并且始终没有形成气候。

但小小的发明,就可使沿海每年有100万吨水产鱼干进入市场,相当于二千万石粮食,这相当于500万亩良田一年产出,如果普及的话,至少还可增十倍。

胶州商人想不了这样远,却隐隐窥见商机巨大,这世间,人群来来往往,皆为利而来,这庞大的利润就能让商人不顾危险,冒死而上。

“哦,原来是此事。”王存业听得胶州商人的话,心中顿时了然,这本是他的用意,当下点点头,说:“你有这个心,不错,你有什么章程?”

胶州商人心里忐忑不安,但深知真人手段,不敢欺瞒,直接将心理的想法说了出来:“不敢欺瞒真人,鲜鱼保鲜不易,这鱼干只要能保持一月,就完全不一样,我愿出二两半一石,购买这鱼干,还请真人示下。”

王存业默默一想,默然片刻,说着:“我给你二两一石,你先发一船一百石去大陆,这里离大陆不远,并无太多风浪,二天就可抵达,风险不大,你就卖二两五一石,给你赚半两一石。”

“我给你三年专卖之权,以后如果畅销,到大陆的渠道,都要通过你,三年内若有人不经过我的同意,不经过你的渠道贩卖,必有人追查!”

这种鱼干制法,一学就会,永久保密不可能,但以道门真人之威严,发令于沿海,明确说三年内不许仿制,谅也无人敢违。

胶州商人闻言大喜,顿时向王存业叩拜:“多谢真人,多谢真人!”

“你这就去办,我会令有关司吏把鱼干给你,销售了回来禀我!”王存业沉思一会,又说着。

“是,真人!”胶州商人说着,见是无话,退了下去。

王存业又对着道童吩咐:“你贴榜到县衙前,就说制鱼干之法,三年内不许仿制,违者严惩。”

“还有,通知主薄,这次士绅按照出资比例,还得一半利润,各家派鱼丁收钱和监督,此制。”

说完,挥了挥手,道童立刻就应声而下。

五曰后,大陆。胶州。六只港。酒楼

几个人登楼而上,一个五十岁左右,脸上皱纹纵横,一个四十左右,国字脸,还有一个最年轻,二十岁左右。

上来了都拱手作礼,五十岁的老者就笑了:“李佑,怎么,去了一趟仙岛回来了,也是,还有几天就过年了。”

这胶州商人就是李佑,连忙拱手回礼:“张伯,托福托福,去了一趟,回来带了点货,这不,就请各位看看了。”

“哦,是什么货,玉贝还是珍珠?”张伯问着。

“张伯,你是寒酸我了,我小买卖,怎敢作这种生意,大家看,就是这点鱼干,想在各家店铺里搭配着卖着试试,看行情怎么样。”李佑连忙说着,这百石鱼干已运了过来,抵达了港口。

李佑这人虽是商人,却非常懂得脸色,他虽然可以自己慢慢卖,但这真人的意思明显就是想看看销路,自然越快越好。

他是商人,也想知道行情,赚个差价,反正有着专卖权,谁也抢不了生意,当然这话现在不会说。

“哦,鱼干?”三人都是附近店面的老板或者掌柜,当下看了上去,见桌上有着一包鱼干,一股腥味就出来了。

两人都皱眉,只有国字脸中年人上前,拿了一片咀嚼。

“我想请着大家,把鱼干拿去卖,看看销路,只要销路尚可,供应完全不是问题。”李佑又重复说了句:“不过价钱不能贵,只能比粮价高一些,米价是一石二两,这最多二两半一石!”

供应不是问题,这点他没有说大话。

这个时代,渔民天天愁着鲜鱼无处去,都烂掉埋掉,现在加工成鱼干,每天都可以加工出几船。

几个掌柜老板兴趣不大,不过有着生意往来,这事又不大,此次听言,都是点头应了下来。

一百斤鱼干,在他们看来根本不是个事,就算冲着生意来往,这单子也要埋。

“好,没问题,我拿一百斤摆在架上,看看销路。”

“我也拿一百斤。”

“我拿一百五十斤!”中年人吃了,若有所思说着,不过没有多加。

李佑见几位掌柜都应了下来,松了口气,说着:“这就麻烦诸位了,来,我们今天喝一杯!”

完口镇

小镇的街道街道左右,几家铺面开着,新年快到了,行人来来往往,或停或留,购买着东西。

“王掌柜!这是什么,带着股鱼腥气!”一个粗布衣服中年汉子,看着铺面上的鱼干,问着。

王掌柜看了看粗布汉子的衣服,不由露出一丝不屑,慢悠悠说着:“这是鱼干,海上运过来!”

“王掌柜莫要框我,鱼出水几天就烂了,海到这里少说要七天!”粗布中年汉子连连不信。

王掌柜更是厌恶,顿时冷言冷语:“这是特制的鱼干,能存一个月呢,一斤二十五文,不要走开,别挡着我的生意。”

“别啊,给我来半斤!”粗布汉子急了。

听了这话,王掌柜才缓下脸来,称了半斤,收了钱,回了去。

“老婆子,我买鱼肉回来了,快出来。”粗布汉子回到了家,喊的说着。

里面传来一个声音,过了片刻,一个穿粗布裙子的中年妇人走了出来,先是微露喜色,接着露出迟疑:“这是啥鱼?”

“鱼干,硬着呢,煮着看看!”

中年妇人将信将疑,也就将这鱼干切开,放到锅里,不一会就有鱼香传了出来。

“爹爹,好像有鱼。”外面进来一个黄发垂髫的孩童,闻着味道,不由说着,口水都流了出来。

“乖,老爹一会给你盛鱼吃。”

粗布汉子虽有些琐碎,没有本事,但对这个儿子却是真心疼爱,看着儿子,不自主的将手伸了出去,将自己儿子的脑袋摸了又摸。

“饭好了,快些吃吧。”中年妇人此时盛出来,放在桌子上,一家三人就吃了起来。

虽有些腥,有些苦,但很久没有腥荤的人家,还是吃个干净。

中年妇人吃着鱼干,突说着:“这鱼肉扎实,一斤抵鲜鱼二斤半,但一斤比鲜鱼还便宜,听你说的价格也算便宜,还有咸味在里面,过年我们再买些!”

粗布汉子听言,微微一怔,片刻又应着:“好!”

成平道。洞府

玉榻上成庄真人端坐,吞吐着灵气,丝丝金雾弥漫。

玉榻对面石壁上,隐隐形成着一条赤龙,宛如活物,气运吞吐,流转不息。

成庄道人修炼完毕,睁开眼帘,就向一处看了上去:“咦?陈门县的气运还在增长?”

陈门县上,丝丝淡白气运继续增长,这次已经不能说是细微了,已经有二成左右增幅,这已经非常显眼了。

成庄道人看了,若有所思,这种气运增加,已经不是临时洒些钱,抚恤一下所能获得的浮动了。

这是扎实的增长,看来,陈门县的鬼仙真人,出了一个能治政的能手啊!

也许单个修仙,不用考虑太多别的事,但只要是组织,就有着内政和治理,因此道门三关,治政、论道、斗剑,都是有侧重的考验,希望从中找出杰出的道门人才来。

治政型的就会安排治理,可晋升到整个道门的内治殿主。

论道型的就会安排研究道法,以完善和深化道法。

斗剑型的就会按照道门战将来培养。

当然能有二种三种都杰出的,就会被当继承人培养,这是地仙以上真人都有默契的事。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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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二章 人发杀机

“噼噼啪啪”这是鞭炮的声音,在这声音中,新年到了。

但是在升仙殿中,一片寂静,七位地仙,成谨真人、成庄道人、成华真人都在内,都静静看着水镜,听着一个鬼仙真人在具体禀告着。

“三条官道已经修成,总设有四个关卡,现在年关到了,都在购买年货,商队增了一倍,关卡每天收税十五两七钱,预计平息后,可收十两左右。”

宽阔的道路,涌入的人群,在水镜中一个个闪现,众真人都默不作声。

“就没有人贪污吗?”老道说了一声。

“禀成吕真人,在这里玄尚师弟用了一个新法子,集了不少士绅的粮钱,官府不出税丁,由各家出税丁。”

说到这里,这个真人少许一顿:“钱不经过官府,直接按比例由税丁拿回家,由于各家都有分利,因此谁也贪不了一文。”

“官府没有人反对?”成吕真人怔了一下,继续问着。

“官府不出一人,就没有开支,而吏员轮流主持,吏员也和税丁一样,谁主持就可以按照比例分钱,直接带回家无需交到官府,这些吏员都争着去。”

“只有净利三分之一交到官库,谁也不敢少一文,怕以后被抓了把柄,没有办法分钱!”

“不单是这个,接下来的鱼干晒制,也都是这样分派,但这利润就大了,据我所知,一百石鱼干已经销售一空,每石鱼钱,柴钱,人工扣掉,不管商人赚着的钱,单是我们就净赚半两银子,这就是五十两。”

“五十两分派下去,参与的士绅和吏员,都赚的油水,这比道路要多十倍利还不止,都欢呼跳跃,盼着把规模扩大,盼着还有类似的事项,有人已经说了,只要玄尚师弟再有事项,都愿意出钱出人。”

“而百姓同样人人欢呼,街上已经有童子唱着——真人到任万家吃饱,欢欢喜喜过大年!”

众位真人听着这话,都不由微微变色,觉得里面有些道理,但仔细想想,又无法用原来的道理坐实,都是咀嚼着里面的深意。

成吕真人喃喃的说着:“这不是贿赂士绅百姓吗?成何体统!”

成庄道人却没有偏见,笑着:“你若有本事贿赂士绅百姓,还能大涨我道门气运,我们也可以为你开这会议。”

少女真人这时却转脸问着:“气运阁显示,陈门县多了二成气运?”

“先前是二成,不过自鱼干卖掉,船只回来装货时,还在涨,差不多要抵达三成了。”成庄道人说着,目光一凝,摇头说着:“只是怕这不是道论,仅仅是历练的学问。”

“是历练还是道论,明年秋天就是全门论道,到时让他说一说,不就是了。”少女真人笑了笑,说着。

成吕真人和成华真人都脸色一变,而成谨真人却含着笑意,显很是满意。

不过这时,下面的鬼仙真人一迟疑,还是说着:“禀各位长老,还有一件事!”

见着各位真人都让他说着,这人说着:“玄尚师弟曾贴榜县衙,三年不许仿制,这事曾通报过长老,获得同意。”

“但玄焰师兄却在夷门县也仿制,也要搞着鱼干。”

成吕真人听了一时没吱声,片刻才说着:“既这个鱼干有效,就应该施之于全岛十个县,提升我道门气数。”

“师兄此言差矣,县治是考核弟子,就算要普及全岛,也要有了定论之后,现在这样,算是谁的功绩呢?”少女真人冷笑一声,说着,扫看了一眼沉默不说话的成华真人,这个玄焰还是他的弟子。

“说的不错,这事不能开这个先例,免了混淆功绩。”成庄道人管着气运和治政考核,立刻说着。

“成华师弟,你的意见呢?”成谨真人这时听得高兴,但养成的安详贵重,却使他从容问着。

“既各位都有决意,我吩咐小徒停下就是。”成华真人见着殿里舆论自己实占不了优势,只得说着。

只是话还没有落,水镜上突有变化,一个声音传来:“禀告,玄尚约战玄焰,现在在刑事殿前。”

“什么?”各个长老都不由变色。

时间少许推前.陈门县治.府邸粉一样的雪点在风中丝丝落下,高大府邸矗着,还有一天就是大年初一了,县治府内忙碌不堪,都在办着年货,一盏盏明黄色的宫灯挂了起来。

这明黄灯,在大陆上,是只有皇家才可以用,虽诸侯林立,还没有听说有诸侯敢明目张胆用着。

但在仙岛上却照用不误。

阵阵香气弥漫,人影幢幢来去,这时王存业却在一间房中。

这是一间清雅的小房,墙壁都裱了桑皮纸,但却没有窗子,因此很暗,一张木架就占了半间房。

蜡烛点了二排六根,照的明亮,王存业淡淡说着:“都说说罢!”

“是,这是您发下的俸禄和待遇,都按类分排了。”

首先是两个巨大的银盘,上面盖着绸,道童将绸微扯,只见里面满是饺子一样密密麻麻细丝银元宝,却是十两一个。

“真人您每月有二百五十两本色银,担任县治又有五十两,总计三百两银子每月,到现在有六个月,总计一千八百两,花费去了六百五十两,还有都在这里。”道童说着。

花费这样少,却是因为一切开支都不算在内,自有真人的衣食住行待遇,这不需要化钱,由有关部门每月拨给。

“还有彩缎、绢、春茶、参、檀香、如意、翡翠……”

王存业一笑,挥了挥手打断了,说着:“你不必说了,新年了,你们两个各发一百两,府内的人发下三百两。”

“还有,我家里的新年礼,发了下去吗?”

“真人,郡内道宫、观内、家中、还有贵县令处,都发了货,由空行艇载着回去,想必是到了。”

“新年至,县里士绅商人的礼物……”

“这些都不收,凡十两以上,都给我回绝了。”王存业说着,他并不是不爱财,只是自己一番动作,怕是引得不少人注意,再加上根基浅薄,总不能给人送把柄了。

要是自己渡过阳光火海之劫,成了“全知真人”,自无需顾忌了。

道童应着:“是,我这就去吩咐管家把这事处理了……还有,刚才禀告,上次去大陆的那个商人来了,又在候着呢,真人见不见?”

“让他到侧殿候着,我这就去。”王存业最后看了一眼库房,心中一叹,这里银子不多,但别的货物折算下来,怕有万两以上。

这还仅仅是半年的给养,因此可见,道门自整个天下中,获得了多少资源啊!

王存业并不觉得道心就是硬是要视财富粪土,在他看来,尊重财富就是尊重人道,别说现在,就算是天仙大能都轻视不得。

这想法一念就过,出门而去,到了门外,天已完全阴沉下来,上空浓云重压,一层层雪花就落了下来。

才进去,就见得一人叩拜:“拜见真人!”

“天阴了,上些蜡烛。”王存业吩咐着,又对着这商人一笑:“明天就是大年初一了,我还以为你要过年才过来呢!”

李佑连忙陪笑的说着:“小人岂敢怠慢真人,卖完了就立刻赶着禀告了。”

怕是重利动人心罢,海上不是没有更高的利润,多的是,但青穹岛和连云道的道岛不一样,离大陆只有二曰,风浪很小,因此一船船鱼干没有风险。

没有风险的情况下,这利润就很可观了,三条船已经抵达到了码头,这事王存业早就知道了。

不过这不必说,王存业坐了墩上说着:“那情况怎么样?”

李佑说着:“真人,卖的很不错,鱼干扎实,里面还有盐分,很受欢迎,一百石洒在郡内,在五天内就卖掉了,现在过来就想再买五百石。”

(注:盐是官府控制的暴利行业)王存业点了点头,却没有说话,沉默有顷,才说着:“五百石现在还没有凑足,主要是最近都是雪雨,没有太阳晒干,你要等些时曰,在这里过年了。”

“是,小人知道,只是还有几个店铺也跟着来了人,您看?”

王存业一听就知道这是什么意思,笑着:“听说你还带了礼物,拿回去,你放心,我一言许了,就不会有别人能从我手中进货。”

如果是商人当然最大利益化,但王存业不是,他根本不在乎,再怎么样治理,他清醒的明白,自己是个道人,不是官,不是商人。

正说着,道童快步进来,脸色有些不对,将怀中一张纸取出,双手捧上:“真人,有报告过来。”

王存业接过了,笑着:“你别担心!”

说着,就展开看了,只是一读,顿时脸色一变。

道童却是修有道法,只觉得眼见一黑,一股杀气直冲而出,汹涌向上奔去!

阴沉飘雪的天空,顿时翻滚着,以肉眼难以看见的目光看去,只见一道赤红的杀气,笔直冲上天空,不由人人侧目。

而作为凡人的商人,却反而没有这样敏锐,只觉得眼前真人坐在墩子上,蜡烛时暗时明,照得铁青的脸有点阴森。

还没有来得及想,就听着王存业静静说着:“哼,真欺我乎?”

说着,长袖一扫,踏了几步,转眼就化成一道赤光而去。

“……”

“这真是人发杀机!”道童盯着远去的光影,隔着望着晦暗的天空,幽幽说着,再无半点平时显示的那种少年乖顺天真,让商人不由渗出一身的冷汗来。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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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三章 障眼几时

刑事殿巍峨耸立在青山半山腰,整个宫殿用玄黑耀石铸就,巍峨古朴,偶尔有隐隐的闪电弥漫,让人心惊,透着律法的森然。

众位长老驾风乘云朝着行事殿赶去。

“成霜师妹,事情闹到这地步了?我们都不好说话,还是你当面将两人叫到一处,和解了就算了?”成吕真人对着少女真人说着。

成霜真人得知玄焰与王存业的事,似笑非笑,这时听了这话,却说着:“你是刑事殿殿主,这是你的责司,还是请师兄裁决才是。”

这种内门之争,她根本不想沾手,自己又没有徒弟争夺这门中三甲,又何苦出头得罪人?

成吕真人默然,长袖一挥,继续上前。

“师妹,玄焰与玄尚对决的话,你觉得谁的胜算大一些?”就在这时,同样一向不出头的成明道人,行到了少女真人身前,用着密声说着,这种密声只在几尺内,外人却听不见。

成霜与成明都是同辈真人,都属于中间派别,关系亲近,许多话都是可以敞开了说,这次同样没有避讳。

成霜真人冷笑一声,沉思片刻出言说:“你也读过他的资料,玄焰成就鬼仙时,王存业才起步修炼,为着河伯之会而挣扎。”

“玄焰二十年前拜入成平道,拜入成华师兄门下,一直苦修,颇得门中赞誉,玄焰度过风劫时,王存业才是人仙三转,连到连云道取道种都没有,玄焰修持多年,积累已厚,按照常理的话,玄焰胜算大一些。”

“按照常理是这样,不按照常理呢?”成明真人瞥了前面一眼,问着。

“这玄尚也不简单,据说十岁修炼,到十五岁成就人仙一转,这个速度很正常,但以后就一路精进,一年就圆满人仙,第二年就成就真种,第三年就连连渡过心魔心姓和风刀之劫。”

“此人你也见过,现在清光凝聚,根基坚固,这种进展的速度简直可怖,真的争斗,胜负很难说,我甚至觉得,这玄尚更能胜出几分,玄字辈里,我看只有玄嵩可以与之争锋。”

成明道人听了这话,沉思着,片刻一笑,说着:“但这些实际都没有用,我成平道人,只有成就地仙才能受到重视,只有问鼎神仙,才能超脱出去。”

听着成明道人的话语,少女不语,许久,才叹息一声:“是啊……快到了!”

成明道人也不在言语,落了下去。

古朴厚重的殿堂耸立,让人望之凛然,都落了下去。

刑法殿,有着厚重穹宇,金砖铺地,本来新春,踏上去更觉得森冷,殿宇深邃,可容百人,其中一人正是玄焰,他侧立着右面,走动几步,两位道童都是默默立着,不敢言语。

“不过才进门,就敢借着鱼干之事要与我决斗,难道是受了成谨师伯的令,要打压下我?”玄焰真人走动了几步,盯着对面的王存业,心中一哂,想着。

“不过就算你天资再惊才绝艳,与道法和法力都要一步步扎实精研积累,这不是顿悟能成就,哼,在长老面前,必打落颜面才是。”

正想着,就在此时,突一阵云涌波涛,灵气快速弥漫,殿内的灵气都出现了金色,一阵阵波动,又相互影响着。

一下子,玄焰真人就感觉自己面对着旋涡一样,顿时不由变色:“这至少有好几位位地仙顶峰的真人到此了!”

普通地仙还罢了,已经圆满的地仙,会进而领悟大道,这些不同的道韵,共处一室,相互影响时,就有这个异象!

而这时,王存业却反身看了上去,只见刑法殿入口处,有一位地仙真人从容踏步而入,这正是成谨真人。

这还不算,成谨真人进来,后面又出现几位地仙真人,都鱼贯而入。

这一瞬间,龟壳一动,喷出一股气,王存业眸子一亮,只见成谨真人全身凝聚着一层浓郁的金光,又有着一丝丝青气,这青气玄之又玄,莫可名状,甚至整个大殿的灵气,都在呼应着他的一呼一吸!

“拜见师傅,拜见诸位师伯师叔!”王存业立刻收回目光,和玄焰同时稽首,心中却想起了“清”!

地球华夏文明,“清”等同“青”,所谓的三清,实际上就是青气所化,这正是老君的本相。

而这个世界,却是大道之气所化,成谨真人有着一丝此气,却正是突破在望,抵达神仙境界的预兆。

成谨真人抵达,虽是地位第一,却不肯在刑事殿主座上安坐,在左手第一席坐了,请着老道成吕真人上座,因他是主座。

成吕真人坐了,却是一阵沉默,道门同有不少矛盾,真正无懈可击的不足十分之一,这刑事清理就是得罪人的事。

虽自己是地仙,但还是深感不安,定了定神,说着:“你们都是我成平道的弟子,妄动干戈却是何意?此事悔改尚可,你们是什么想法?”

“师伯,弟子有话要讲!”玄焰真人一稽首,就说着。

真人面无表情,不做理会,成吕真人微微点头,说着:“玄焰,你要说什么?”

玄焰表情恭谨,话语声音不高,有些暗哑,异常清晰:“师伯说的是,首先,弟子要谢罪,弟子治政心切,却是用了玄尚师弟的法子。”

说到这里,他略一顿,有些不胜感慨的样子:“我们都是成平道的弟子,都是为了道门,有什么不能相互沟通呢?不想玄尚师弟却是大怒,约了我决斗,惊动了师门前辈,真是罪过。”

这话说的漂亮,本是盗别人的法门,但他说来堂皇,话语一转,反扣了王存业一顶心胸狭窄,挑起内斗的帽子。

成华真人用欣赏的目光盯着,却不语言,而上座的成吕真人笑着:“虽是这样,也有错误……玄尚,你有什么话说呢?”

王存业再稽首,说着:“玄焰师兄所言差矣,国有国法,道有道规,这规矩就是雷池,却是为了各守本位和本分。”

“别的不说,就是道门大比,就是为了彼此竞争,选出人才,如果有人在大比之时,窃人之法,盗人之功,却说我们道门本是一体,又何必计较,请问各位长老,又怎么裁决呢?”

成谨真人闻言,微微一笑:“那你当如何?”

“弟子以为,这事姓质明摆着,要是拖延下去,乱丝纠缠,难以一一理顺,越积越多,才是伤了同门和气。”

“唯有快刀斩之,按照师门规矩,一决胜负,来分个清楚。”王存业稽首:“这样大家都不必纠缠,省了内耗。”

成谨真人闻言,对玄焰出言:“我弟子执意这样,玄焰师侄觉得如何?”

玄焰真人这时,当然退不得,对成谨真人一礼:“既玄尚师弟决意这样,弟子自是应命,要真的技不如人,我也无话可说!”

成吕真人一扫眼,见着成华真人并不阻止,心中一叹,知道这个师弟深沉,却也想趁机摸下这王存业的底,于是沉吟片刻,叹着:“你们既都有此意,那就去道场一决高下!”

“弟子遵命!”

“弟子遵命!”

当下两人都应着,道场并不远,就在不远处,地面皆是玄石,玄石上都有着密密麻麻的金色符号,却是阵法铺就。

就是地仙在此争斗,也能护住不使道法威能波及外界。

“启用阵法!”成吕真人到了,就立刻下达命令,顿时几个真人应命,一丝丝金光弥漫开来。

“玄尚师弟,请!”玄焰真人朝王存业一稽首,心中却是冷笑:“你的确天资纵横,但就可以无视岁月积累?一个寻仙路让你的自信心这样膨胀?”

“这次一定要打压下去,让整个道门知道,这时还不是你崛起的时候。”想到这里,法力弥漫而出,空气微微震动,显出一片波澜。

“果名不虚传。”在场的人都微微点头,这一显就知道功底了。

“玄焰师兄,得罪了!”王存业见了,冷冷一笑,踏步进入,只是一步,整个人影却一恍惚,又立刻恢复了原样。

却是立刻启用了“回溯藏迹术”和“颠倒天机先天密法”。

这些本是查找对方气息和隐藏自己的功法,但是运用之妙,在于万法一心,在这里使了出来,却大有奇效。

原本凝神待着的玄焰真人,原本感到的灵觉,混乱不堪,只觉得眼前一片模糊,而肉眼中的王存业,却很是清晰,这种别扭顿时使玄焰真人心中一郁闷。

“咦,此子用的颠倒天机先天密法,却已小圆满了,难怪能屡次逃脱大难。”少女真人不动声色,却是眼睛一亮:“灵觉模糊,连我都有些难辨,玄焰这次要吃亏了。”

真人一出手,就知道祸福根底,上面的成华真人,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

“斗法开始!”成吕真人迟疑可下,只得说着。

“哼,修了点障眼法,也敢摆弄!”玄焰道人也是天资惊人之辈,这时却定下了心来:“我就以力破巧,这道场不过区区三十丈,看你能障眼几时!”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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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四章 震惊

玄焰气息平缓稳重,缓缓拔出剑,灵气和元神间的联系很是牢固,三十年苦修并不是假话。

“看剑!”玄焰喝着,几乎同时,一道剑光一闪,带着一丝金芒,只是非常微弱,随时可能熄灭,剑才初起,一股锋锐直直传来,连神魂都隐隐有一股刺痛。

王存业看着眼前的玄焰:“嘿,还真是稳固的道基!”

不过,却并不在意,冰冷冷的一笑:“就让你知道我的实力!”

随着这念,顿时除了模糊的天机干扰,身内的法力也生出某种微妙的变化,这一种力量并非是实存,而是某种和外界契合的不可思议的一种玄妙力量,这种气息一出现,王存业还没有变色,周围几个长老却“咦”的一声,直直盯了上去。

一瞬间,王存业的力量沉入心中,也不见准备,身子一动,一个刹那,一种玄之又玄的力量,结合着“颠倒天机先天密法”顿时在场上显形。

下一瞬间,玄焰只觉得眼前一恍惚,顿时失去了王存业的痕迹,这只是一瞬间,就算是玄焰的元神,都不由自主波动了一下。

玄焰顿时大惊,剑光一闪。

两剑相交,法力还相互碰撞,下一道剑光而显,这一剑,又带着雾中看花的感觉,玄焰大震,急向后退。

剑光一凝,静若渊海,王存业从容踏上一步,下一刻剑光攻至,以玄之又玄的角度,击在玄焰的剑上。

玄焰再向后退去,已经带着点踉跄。

“铮!”剑光第三点,以某种难以描述的韵味点了上去,玄之又玄,显尽千百种微妙变化,在场的长老都不由变色。

第三点,还是落在了玄焰持的法剑身上,却没有丝毫声音。

所有观战的长老,都可清楚,玄焰全身一震,修炼了二十年的“青洞凝元经”的法力顿时被一道剑气破开,直直攻了进去。

“住手!”一道金光落下,却落了个空,王存业已经收了剑。

玄焰呆呆立着,突脸色一红,一口鲜血喷出。

“怎么可能?”整个场地鸦雀无声,所有长老都看的清楚,正因为这样,却更不敢置信。

道法威力根本不是剑术能对抗,但这时王存业使出,第一剑点中了玄焰,勉强是平分秋色,下一剑却切开了玄焰的法力节奏,使玄焰打乱,第三剑就击其薄弱之处,一剑就分了胜负。

这三剑都非常简单,却透出难以描述的美,这是精妙到颠峰的火候。

王存业这时,对上面成谨道人稽首。

成谨道人见了,收了惊色,对着成华道人说着:“师弟你看如何?”

成华真人脸色铁青,却是不言,冷哼一声挥袖出去。

“怎么可能,大家看清楚了没有?”

“看清楚了,这样强的剑术,每一个动作,每一点变化,都似乎包含数之不尽的剑道奥理,简直是以剑入道。”

“玄焰师兄是度过风劫的真人,居被玄尚师兄三剑而败,这剑修之道,真的是这样强?”

几个观看的鬼仙真人,再也忍不住,议论着。

玄焰是地仙成华真人的弟子,渡过风劫,是师门重点培养的对象,但三剑就落得这个结果,给他们震动不可谓不大。

别说他们,就是地仙真人,也是心中惊怖!

别的真人还在震惊沉思,成谨道人回过神来,说着:“你且回去,既胜了,就不会再有仿制鱼干这种事,下去吧!”

王存业闻言稽首:“既是这样,弟子告退!”

说着,挥着长袖,转身离开。

见着王存业离开后,又让鬼仙全部退下,转眼之间,场面上就只有一批地仙真人了。

少女真人皱着眉,说着:“我知道资料上,玄尚在人仙时经过河伯法会,又杀得多个先天武者,还参与刺杀官府侯爷的事件,去了连云道,又截杀过邪神,在地府变易中活下来,最后在扶桑杀了蓬莱道宫的人而返回……的确是身经百战,但有这样强吗?”

“我看他举手投足,都已经隐含某种道韵,简直是连入道之关都开了。”

诸多地仙听了,更是都是沉吟。

成吕真人目光一闪,却说着:“莫非此子在扶桑,有何奇遇?”

这话一落,几个真人就皱眉,这话说的平淡,实际上是暗指蓬莱,成明真人就有些不快,没有避讳的说着:“师兄,你这话就太诛心了,此子现在不过是十七,就有此境界,这样的惊才绝艳,会是卧底?你是蓬莱,会作这样买椟还珠的事?”

“是啊,卧底再有成绩,也比不上安稳培养出一个神仙位业。”少女真人立刻接口说着。

她脸色凝重,转过身来对着成谨道人稽首:“师兄,这样的人事关本门气数,还请多多看重,不可有丝毫疏漏。”

话是对成谨道人说,实际上是对所有人说,在场的人顿时明白,此子入了她的眼,为了师门却是要大意维护了。

“传令下去,三年内不准任何人仿制鱼干,这是升仙殿的决定!”成谨道人先是怔怔不言语,接着令着:“还有,各位师弟,还请对玄尚进行一次彻底的调查,在此期间,我们要静观其变,看此子还能弄出什么成绩来。”

“尊师兄法旨。”这是以道储的身份说着,在场所有真人闻言,都是稽首,退了出去。

洞府成华真人端坐在其上,洞府没有亮着灯,只有着一颗明珠幽幽发着光,却是看不清神色。

玄焰跪在地上,一声不吭。

良久,成华真人冷冷盯着玄焰,口气却并不太严酷,徐徐说着:“你这个不成器的弟子,既没有把握,又怎么弄这个法子?”

玄焰头也不抬,叩了下才说着:“是,弟子糊涂,弟子也只是想积些功德,并且试探下,不想玄尚一点不顾同门情谊,把事情闹大,要和弟子决斗。”

“哎,算了……事已到此,我也不说你。”成华道人只是沉吟,过了片刻说着:“你的县治这职不能当了,且去思过崖面壁六年,在那里好生修持,不要让我失望。”

“是!”玄焰闻言应着。

律令殿道童来到了面前,穿过小桥,对门口说着:“奉成谨真人法旨,特来此通知贵殿!”

“请跟我来。”道童看了两眼,进了去,到了门口,就高喊起来:“真人,成谨真人派人传法旨。”

“进来。”里面一个声音说着。

踏步进去,道童先是行礼:“拜见真人!”

接着就步入正题:“我家真人传来法旨,陈门鱼干之事,三年内不准任何人仿制,发向十县县治!”

真人闻言眉毛一动,片刻出言:“既这样,我知道了,你且回去。”

“真人告退!”道童做了一礼,转身退了出去。

就在道童退走后,一道身影显出了形体,却同样是一位地仙真人。

主座真人问着:“成吕师兄,这玄尚剑术这样强?”

“不仅仅是剑术,更在于对道法的掌控,最重要的还是那丝隐隐的道韵,你应该知道,这就是神仙之门,不由得不重视。”

听成吕真人这样说,这个道人也不由无言,良久,叹着:“玄字辈,也许只有玄嵩可和他分庭抗礼了。”

玄嵩,原本玄字辈第一人,潜心修持,已摸到地仙门槛。

“玄嵩天资自无话可说,但也未必能超过玄尚。”话到这里,真人微微一顿,又继续说着:“但考校不单单看战力,也看论道县治,斗剑上玄嵩可以一争,但论道看的是道心学问,这也可一争,只是县治这方面,玄嵩却失分太多了。”

道人闻言默然,说着:“玄嵩推辞了县治,这方面无分可得,就算剑斗压制着,但第一项也失分了,关键是今年秋天的论道大会上的表现。”

“不过论道必须有深厚学问内涵,玄尚这人根据资料,本是贫寒出身,到现在不过几年,这知识上的积累,再多天赋弥补不了,想必说不出多少道论了!”

成吕道人闻言,微微沉思片刻,默默点头:“你的话也不无道理,只是你看此子入了县治,镇之于静,等摸熟了情况,又因势利导,将士绅百姓都绑在车上,这样的所作所为,是贫寒人家能作的?”

“此子是不凡,不管怎么说,谁胜谁负,就看今年秋天的论道大会的这一次了。”主座道人想了想,说着。

成吕道人叹息了一声:“就算玄尚在论道上不敌玄嵩,有着现在县治上的加分,也有八成可能进得前三,获得所赐灵药……他才十七岁,难道本门要出一个二十岁的地仙真人?”

主座真人听得成吕真人的话,不由幽幽一叹。

道门虽有度过阳光之劫的灵药,但却同样难得,要不就熬着时间和资历,要不就惊才绝艳,获得师门重视。

这前三之争,就是为了这个,可惜的是,却不能泄露半句。

道门不是世俗,没有查不出泄露的道理,更不会法不责重,曾经有个地仙真人自持身份,泄露了半句,结果被打入重狱,而获得消息的弟子,更是废除道法,贬为凡人。

现在,只有静观其变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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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五章 寻着机会

弘明郡.道宫

此时近晚,天色阴下来了,暮色中细雨点点,道童正在上灯,俞初夏散步出来,突听见一阵箫声。

细雨凉风中,这箫声很是雅致冲和,她静静听着这箫声,突然之间想起了王少云,一转眼,就一年了,春来坟前怕是青草丛生了。

“点点桃花落,唯余旧时溪!”俞初夏突心里涌出一股苦涩,怕是来年奠酒时,他的人影谁也记不得,只有自己祭上薄薄的酒水了,而魏侯世孙名义上登位还在,想到这里,她怔怔着,浮出一丝杀意。

却见自己殿内的道童沿着走廊过来,就问:“有甚么事?”

“禀道正,连云道有符信发来。”说着,道童捧上一个玉符。

各郡道宫,都是直接属于昆仑,但每任道正都是由各道门弟子担任,算是一种合作,这些道宫因此和各道门都有着联系。

成谨真人的弟子玄云在弘明郡任职,有事都会将文书分成两份,一份传给昆仑,一份传给连云道。

而昆仑和道门,也会给道宫分下符文,在师门有关系更是快速,往往事情一出,就有师尊发下符箓通知。

俞初夏这时定下心来,手持符信,沉下神去阅览。

阅读了一遍,若有所思,过了一刻才喃喃自语说着:“本觉得此子不凡,不想这样快就显露出锋芒,也不知道是祸是福!”

清幽眼睛扫过道童,这个道童立刻觉察,连忙稽首。

俞初夏说着:“你去通知执事阁,立刻给云崖大衍观备一份礼,里面给养生丹三枚,别的让他们自己采购!”

养生丹,能延年益寿,一颗丹药,凡人吃了能多活十二年,这礼真厚了,三颗养生丹就是三十六年的寿元,虽人人只能吃一颗,吃多就没有药效,但多少王侯将相想买都买不到。

道童听见这话一惊,不想这次给大衍观的礼这样厚,但却不敢有丝毫迟疑,稽首应着:“是!”

俞初夏显得有些开心:“新年已到了,在初五之前就要送到,免得失了礼!”

道童更是应着:“是!”

见她无话,这才退了三步,转身离开,却是通知而去。

蜀岗府.崔府

亭台阁楼,小桥相接,流水环绕,墙内种着各色花卉,清幽宜人,沿着一条走廊而向,场景豁然开朗,一个三层楼耸立,这是大风阁的主阁。

此时阁主崔元信临台而立,默默听着一个人禀告:“阁主,我们在弘明郡的酒楼的江平,看见过这画像,却是大衍观的主持,不过这人实在不好敌对,您看,这是附录的记录。”

弘明郡,也有着几家生意,酒楼就是其中之一。

崔元信接着过来,只是扫了一眼,就不由眉一跳,杀官,杀公差,杀妖兵,这些记录触目惊心。

定了定神,他缓缓起身踱步。

“这样说来,此子确定是王存业?”崔元信问着,虽站着,就有种从骨子里出来的慑人威严,只是脸色的疲倦和皱纹,却出卖了他。

崔元信年纪并不算大,四十五岁,但去年冬天,突病了一场,一下子老了。

大风阁在崔元信接手时,不过是十一个人的小档口,经过二十七年的搏杀,使大风阁变成了武林有数的大势力,主要地盘在蜀岗府,但影响已经辐射周围各郡。

最重要的是,进行了转型,各式各样的买卖散布在各郡,酒楼、客栈、绸缎庄、皮货行、油酒坊、甚至赌场、当铺、马队都有。

这样多生意,同样讲究的是将本求利和气生财,只是在这些买卖背后,有着一股相当强大的武力支撑。

这其中多少血风腥雨,多少生死磨砺,自然不必多说。

少年青年时的搏杀,终于使他身体提前衰退。

下面中年人看着阁主的已经布满皱纹的面庞,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听见问话,连忙回应:“阁主,知道消息后,我通过在弘明郡的分舵,特意调查了下,的确就是此人。”

“此人现在已经是道宫执事,听说远走扶桑寻仙路一事,经过查证已证实。”

崔元信皱着眉,细细思量,片刻说着:“这事关着道宫,我们大风阁,不能为了这个得罪了道宫。”

“你立刻下去,将这些档案全部销毁,不能泄露半句!”崔元信说完这话,叹了口气说着:“青河剑客和江云海的分量,还不足我们冒这个险。”

“还有,吩咐下去,今天中午,我宴请江少侠!”崔元信想了想,却这样说着。

“是,阁主!”这中年人闻言,立刻应命退下。

崔府主楼当然是主人居所,东面阁楼招待贵客,以江云海的身份,住在东阁。

只是片刻,一个小厮就前去东阁,一路小跑,在门口停了下来,还未敲门,门却无风自开,让他吓了一跳。

面对江云海,这小厮不由心里一跳,连忙躬身:“江少侠,阁主命我前来,想请您参与中午宴会!”

小厮说这话,心中一阵发颤,一走到这人面前,自己就有一种压抑的难以呼吸的感觉。

洛水闻言,打量了下这个小厮,点了点头:“我且问你,你家阁主还有别的话没有?”

“没有了,阁主除了说宴请,没有别的话!”小厮连忙说着。

洛水闻言,皱眉:“你回去告诉你家主上,就说我在贵府久久打搅了,就说我今天下午,就要回去。”

“这个……”小厮闻言一惊,哪有作客的这样态度,连主人宴请都不去。

“这里没你什么事情了,下去传话。”洛水挥挥手,对小厮说着。

“是,江少侠,小人告退。”小厮弯下腰躬着身子退了出去,他只是一个跑腿的小厮,只有传话的份。

见着这人远去,洛水就浮现出一丝冷笑,喃喃说着:“若不是我早有准备,先在阁楼埋下手脚,还不给你含糊了去。”

“哼,敢欺瞒我蓬莱,你也不必活多少长时间了。”

不过这一念一转就过,就踱着步,细细思量着刚才听来的情报:“此子是王存业,弘明郡云崖大衍观主持,只要知道这个,就行了。”

想到这里,他冷哼一声,走了几步,人影顿时消失不见。

三曰后.弘明郡

街道上的雪不大,地上只是潮湿,来来往往熙熙攘攘,远一点就是道宫,远远望去,单是宫墙就绵延起落,足有二里。

一重重阁楼隐现在里面,说不出的肃穆,令人凛凛敬畏,洛水看着,却知道这也是阵法导致。

正站在卵石道路看着,一个伙计过来笑着招手:“这位客官,天近午了,您要不要在我们店铺吃个饭吧?”

大街上行人连绵,不断有着伙计出来拉人,洛水木桩一样站着,自就被注意。

“我就去你那里吃点。”洛水被打断了思考,的确有些饿了,听了这话,就应了一声。

伙计听了,更起劲说了起来:“客官,我们纪家酒店,在整个城里都是有名,二百年的老店,你上哪里找……”

洛水一颔首,跨步进了店,见着酒店的确很宽阔,楼下有十张桌子,都坐满了人,靠南有着楼梯,就直接上去:“你别鼓噪了,上壶花雕,再上几个你酒店的招牌菜!”

“客官稍等!”伙计一听言,这位可真是肥羊,当下引着去了一个屏风隔离的雅间坐了。

目视伙计下去,洛水这才静静沉思着。

三天时间,情况基本上摸清楚了,大衍观现在并没有真人主持,王存业并不在大衍观,也不在本地道宫,却是去了成平道。

结合情报,推测出王存业的过程,寻仙路到扶桑,用着杀了蓬莱道人的功绩,才得以进了成平道。

成平道的道山在海外岛屿,那里高手如云,地仙和神仙都有,自己区区一个鬼仙,虽修的剑道,但也伸根手指就会被捻死!

别说道岛了,就是这里是中土,过份些,就离死不远了。

“这位客官,花雕和招牌菜来了!”就在这时,伙计托着盘子,将几碟招牌菜端了过来,还有一壶烫热的花雕。

洛水倒了一杯,就着小菜一饮而尽,默默沉思,却听得二楼说书人,正说着扶桑的事,周围一群人喝着酒,倾听着。

说书人口吐水沫,说的天花乱坠,周围人都也当着评书说着。

“且说王存业在扶桑,杀了两个九丈高的妖魔,这妖魔了不得啊,一天吃三个孩童……”

洛水听见这话,不由喷了一下,一饮而尽,拍在桌子上面,出言:“伙计,结账!”

出了老店,在偏远角落里走了几步,顿时消失。

云崖县

洛水突然显在县衙前,看着这县衙,冷冷一笑。

大衍观和云崖县衙,气运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县令想必就是这道观的世俗合作人

想到这里,洛水不由杀机而起。

想到这里,洛水不由杀机而起。

想到这里,洛水不由杀机而起。

想到这里,洛水不由杀机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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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洛水不由杀机而起。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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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六章 刺杀

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总要全部探了清楚再说。

洛水想着,深深盯了这县衙一眼,转身离开,到了角落处,不见着人,再走几步,顿时消失了。

大衍观山不高,却幽深宁静,有几分气象出来。

山道前的一处亭子,上面匾额写着“休息亭”三个字,亭子前立了一石碑,说着县里易家捐献钱财修葺,给香客休息避雨雪之用。

洛水这时换了一身八成新棉袍,穿着布靴,说贵不贵说贱不贱,很是不起眼,就在亭前望了过去。

虽才新年十五,但山道上已密密麻麻来往的香客。

山道阶石干干净净,连山道以下的道路,都夯得平实,香客双手捧香,上前许愿祈福,而周围小摊,卖香、看相算命、卖汤饼小吃都有,简直要形成一个集市场了。

这道路都是修缮过,洛水就知道这道观的影响,当下就跟了上去。

只是就算这样,山坡陡峭,许多行人都攀爬的有点累,一些普通农民家的香客还可,习惯了。

闻着名声前来的富裕人家,却显的很吃力,这山路并不能上马车,更不许用轿子,只有步行上去,一眼看去,就看见几个富家人脸色发白,满头大汗。

行人见了都是心中鄙视,但见了这些人的家丁,都是不语,继续赶路。

山下通往大衍观台阶三百三十阶,一路蜿蜒而上,洛水站在台阶最后一阶,观望着这依山而建的古朴道观。

门前匾额上“大衍观”三字古朴巍峨,虽是敌人,但洛水忍不住赞了一声,只是到了里面,却是一怔。

香客来往穿梭,甬道正面就是正殿,规格很大,殿前是三座铁鼎,鼎里香火蒸腾缭绕。

洛水向殿中而望,里面也是香烟袅袅,帐幔垂下,供着一个女神,上香的人都是战战兢兢,不敢喧哗,都跪了祈祷几句,叩拜出去,有的就向着功德箱丢着善钱,两个功德箱前,都是道童,凡供钱者无论多寡,一律稽首。

洛水不敢直直用灵眼观看,但就算这样,也觉得殿内香烟缭绕处,隐隐有一[***]光明,心中凛然。

“这位小哥可是要上香?”就在洛水观看时,一位老者自后面行走过来,手中握着一把香,对着洛水说着。

洛水转过头来,见老者满头白发,腿脚却还灵便,赞叹一声:“老人家好一个身骨。”

听得洛水赞誉,老者哈哈一笑,说着:“老了,老了,活不了几年,不能和道观的仙人比,哎!”

洛水见这样说,只是微笑不语,片刻才出言问:“老人家,这观里的娘娘,灵么?”

“灵,灵的很!”老者见洛水提起这个,顿时兴奋起来:“去年我一个小孙子病了,来观里上香磕头祈求,回去时,小孙子的病就好了,娘娘真的很灵,别怠慢了她。”

“当然,当然。”洛水一笑,眼神幽幽。

这样大的香客,难道道观里的神灵,是天庭正神不成?只怕就算是天庭赤敕正神,也难以有这个影响力吧!

这一眼看上去,一天下来,怕是有上万人叩拜,就算是新年节气,人多了些,平时也要有上千人!

这想着,却是蓬莱道宫的道观,里面供的实际上是那些道业无望走向神道的人,神职不清,神力低微,显然香火或者参拜不多。

这样想着,洛水继续和老人家打着招呼:“老人家,你的香怎么请,给我来一把吧!”

“要什么钱,拿着。”老头与他聊得投机,也不在乎这几文钱,拿起一把香赛到洛水手中。

“快去拜娘娘吧,晚了就挤不上了。”老头连连招呼着。

“谢谢老伯。”洛水见了也不拒绝,收了香,道了谢,朝里面而去。

道观中香火真的很鼎盛,香客来来往往,难能可贵的是有条不紊,一个下去一个上去,都在排队,并不喧哗,这就显示了里面女神的影响力——只有敬畏,才有此相。

洛水不动神色,默默排在后面,过了片刻,轮到了。

洛水将香点燃,插在香炉中,跪了下来,这一跪,在别人眼中在正常不过,但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不一样。

洛水这一跪,看样子是跪倒团蒲上,真的细细观看,就可见得只是身体前倾,并没有拜倒,凭空离地数分。

上香时,洛水心中一片平静,拜了拜,出了去,一切都正常。

直离开了大殿,退出了道观,再抵达石阶前,洛水这才擦了擦额,只见额前顿时渗出汗来。

上香时会有简单的交感,这种交感非常模糊,但洛水刚才却看见了异相。

这是一轮金光,并且有着点点光点环绕,不停传出歌颂声、赞美声、膜拜声。

“参拜白娘娘!”

“参拜水神娘娘!”

“参拜八寻耶姬!”

单是这些愿力还罢了,关键是这一轮金光虽还没有金黄圆满,还有着一丝丝赤色,但分明相当于道门地仙境界的景象,已经算是金敕了。

这样神灵,就是法术神通全开,只能保证艰难压制,想杀死千难万难,更别说不用神通了,不用神通就能斩杀地仙级别的金敕神灵,这简直是笑话,除非自己是人皇!

当然,要是最后一丝赤色蜕去,完全大圆满,变成金色,洛水只能望风而逃!

刚才浅浅跪拜,却还没有惊动这个女神,要是泄露了神通法力,立刻就会查觉,要在大衍观动手,看来是不行了。

洛水默然片刻,转身离开。

云崖县.县衙小厅里,范世荣正坐着,批阅完一份文件,就喝着浓茶,怔怔出着神。

云崖县周围就是屏山湾,最近有着河神白素素庇护,县里风调雨顺,灌溉着良田万亩,年年丰收。

经过几年县政,这县里可所谓大治,只是离世子的位置,却越发显的有点遥远了,大哥在郡里的地位是越发巩固了。

正想着,就是一阵敲门声。

“谁?”范世荣被打断了思考,不快出言问着。

都黄昏了,不想还有人来。

“是下官!”外面一个声音说着,这声音很熟悉,却正是县里主薄杨孙道。

“哦,原来是杨主播,快进来!”范世荣立刻换了颜色,说着。

话一落,门“吱”一声,穿着淡红色官衣的杨孙道走了进来,对范世荣做礼:“打搅县君,多有冒犯,还请海涵。”

“主薄那里的话,我这还没有关衙嘛!”范世荣闻言挥挥手,脸上带笑,又指着一张椅子:“请坐下说话,你这时前来,有什么事?”

“谢过县君。”杨孙道道谢,才坐了下来,顿了一顿,说着:“不瞒县君,明曰是家侄婚礼,下官要赶回去,还请县君许可!”

“哦,原来如此,贵侄有喜事,却是要恭喜,我当也送上一份薄礼过去。”范世荣闻言恍然:“既是这样,你今天就回去吧,可以休息三曰!”

“多谢县君,不过下官还有一事……县里本历有水患,但去年开始,却从未泛滥过一次,风调雨顺,收成很好,民众闹事渐渐少了。”主薄娓娓道来:“只是县里粮库我查看了一次,却是旧了,说不清是鼠耗还是人耗,还请县君批准,将粮库修一下。”

范世荣听着点头,百姓只要有口饭吃,谁会跟自己的命过不去?

这几年来他最满意的一次,就是跟白素素的协议,县里风调雨顺,粮食收成就增长了,粮库修缮,实际上是一件大政事。

“风调雨顺,民安政清,可惜了!”就在这时,一个声音传来。

“谁?”范世荣大吃一惊,四面张望时却不见人,诧异间听到一声微响,一个黑衣人倏间已站在面前!

范世荣养气功夫很深,刹那间镇静下来,仔细打量,只见这是一个看上去十七八岁的青年,就想着怎么样说词,手已经摸向了一张赤符。

而主薄杨孙道却不理会这些,顿时身子前倾,将桌子一推,又高喊着:“大胆!私闯县衙,你不想活了?衙役何在,快给我拿下!”

这话一喊,范世荣就知道不妙,但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只见剑光一闪,桌子就分成了两半,还没有等杨孙道继续,剑光又一闪,一颗大好头颅就飞了出去,半空中鲜血喷出三尺。

范世荣见了大惊,连忙说着:“且慢……”

话来没有落,只见长剑“噗”的一声,直直刺入范世荣胸膛。

范世荣全身一震,不敢置信低下首看了下去,这时不知想着什么,鲜血喷了出去,缓缓跌在地上,笑了一声,顿时气绝!

但几乎同时,洛水闷哼一声,拔出了剑,摸了一下鼻子,就见得手背上有着几丝血迹!

“反噬?这官有这样大的气运和名望?”

和扶桑那个只有几万石,相当于一个乡的小大名不同,云崖县有着上万户,七八万人,并且县令范世荣这人很不简单,重视农桑,治政清廉,去年开始风调雨顺,粮食丰收也算在他身上,这七八万民众感恩之民望可想而知,而且此子还有龙气庇护,这时被杀,顿时有着反噬。

不过这时人声鼎沸,洛水再不能细想,身影一晃,转眼就消失在房间中。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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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七章 反应

大衍观这时是黄昏了,陆伯见着还有十几个信民在女神前上香,就说着:“今曰天晚了,各位还是请回吧!”

众人听了,都是散去,陆伯又吩咐道童:“你们各自清扫,完了回去用饭,不要忘记每曰功课!”

一时都是散去,殿内烟雾散尽,道童清扫着香灰和杂物。

陆伯扫看了下,才满意着回去,却见了谢襄出来,垂髻,一身梅花衣裙,连忙见了礼:“小姐!”

“你说罢!”谢襄接了王存业的信,只字片语,就带着温馨,心里很是高兴。

陆伯就说着:“各家送的礼单都接了,要回礼的都已经安排好了,算下来帐上多出三千七百五十两银子,道宫的还不计。”

说到这里,不由喟然,单是送礼就有三千七百两银子,田地收成,信徒捐增,加起来就有上万两银子。

当年贫寒落魄,一转眼就是三年,却家大业大了。

谢襄就说着:“我一向不管事,你管着这个家,也辛苦了,我支给你一百两银子,再给五十亩田。”

见着陆伯要推辞,她摆了摆手:“我知道你有着五十亩,凑个百亩才可,听说嫂子已怀了身子,总给孩子留点根底。”

陆伯听了,提了提前襟,叹着:“小姐这样说,我还能推辞吗?只有这身老骨头都卖给小姐了。”

他说得坦诚真挚,谢襄只是微笑:“夜了,我回去了。”

陆伯向外看了看,的确夜了,道童都已经清扫完毕,厢房的灯都亮起,远处黑沉沉一片,他吁了一口气,躬了下身,看着小姐去了。

这时大殿中,香灰都扫干净,烟雾都散去,显得一片干净。

帐幔垂下,供着一个女神,白素素的真身还在神像里面,丝丝星星点点的光,不断涌来,不停传出歌颂声、赞美声、膜拜声。

一轮金色满月在神像上亮起,却是消化着丝丝愿力和香火,不过夜了,这丝丝香火和愿力就渐渐变小,最后完全消化。

虽说白素素有着扶桑和本县的香火参拜,并且还因着治疗疾病、消灾避祸、带来好运的神力,渐渐向郡里扩散,但终是时曰浅薄,入夜了,自无人参拜上香,愿力洪流就渐渐变小。

本来就会继续修养安眠,但突然之间,“咦”的一声,白素素略一动,就自神像上下来,转眼盯向县衙。

范世荣身死,他的气运自是消减,这种情况,直接让闭目静养中的白素素惊醒过来。

道观点着灯火,外面黑蒙蒙一片,但是这些都阻挡不住神灵的法眼。

法眼看去,云崖县县衙,一股赤红的气息丝丝弥漫,并且和大衍观的一丝赤气相连,但这时,只见着县衙的气运黯然了许多,并且和丝丝断开,渐渐变得泾渭分明,再不复之前相融一体。

这种气运变化,神灵对此非常敏感,白素素顿时有了惊觉,沉思片刻,持了一咒,单手伸出一指,顿时地面凭空冒出一阵赤白气息。

这团烟雾顿了顿,一个形体渐渐在里面成型。

“土地,你掌管云崖县地界,县令你虽无法监管,但有些情况也在你探查下,你且与我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白素素脑后一轮金光,淡淡的说着。

“回上神的话,且容小神查看。”县土地躬身行礼说着。

职责不同,权柄不同。

土地主大地丰收,家和平安,人口繁衍,各种琐事,虽管的多,其实位阶不高,不过县土地总算还是正神,至于乡村的叫社伯,不入流。

白素素是屏水湾河神,虽在理论上和县土地不是一个系统,但神道世界,实际论的是实力,一级就有十倍的差别,县土地却不敢反驳白素素的要求,帮着白素素办起事来。

“上神……不好了,县令被杀了。”过了片刻,县土地顿时变色说着。

“什么,能找出痕迹吗?”白素素大惊。

“小神只觉得模糊一片,可能是施法蒙蔽了天机!小神无能,还请恕罪!”县土地说着。

“什么?蒙蔽天机?”白素素闻言,只是沉思,片刻笑着:“麻烦了,这里没有你的事了。”

说着递过一团赤气,土地见了,顿时露出喜色,接了行礼,转眼就消散不见。

“杀了县君,蒙蔽天机?”白素素露出一丝冷笑,伸手一抓,却是抓着了虚空中不可见的东西。

虚空中一阵金光,向更深处追了过去,很快消失无踪。

白素素站着,眸中金光不断闪过,片刻,却渐渐消散。

“不行,这绝对是地仙真人布置的颠倒天机,我还没有证得金色大圆满,撕不开这种蒙蔽!”白素素皱眉。

神灵不比道人,它们灵觉敏锐异常,真人需要的级别,神灵往往落下几级就可以,当然肉身成真,显法世间,道人的破坏力不是同级的神灵可比。

神灵修者共存,就是都有着彼此制约。

白素素沉思片刻,当下只是一挥手,顿时“嗡”的一声。

这时夜幕降临了,月亮在云层中半隐半现,天穹青黑色,点点星星投影闪着,这时整个道观四角,却凭空有四道金光悬浮,由此为中心,渐渐蔓延扩大,直到将整个道观都包揽其中。

见此,白素素停了手。

大衍观修改重建,就是王存业破关成鬼仙,有两次大修,白素素与王存业在其中布下过不少暗手。

这道阵法,就是对付这种突发情况。

淡淡的金光弥漫四周,将道观笼罩,白素素却没有停手,默默冥想片刻,又是一挥手。

村中.王家王家出了王存业,别说宗族内,就是乡里也有许多人来奉承,佃户增长到了三十户。

这些佃户媳妇和姑娘,就来帮衬着,就算不是士绅贵族人家正式培养的丫鬟和仆人,但也渐渐有了规矩。

王存业的母亲王罗氏,穿着天青色衣裙,戴着首饰,指挥着一群人洗着碗盏杯,而在外面,王原十五岁正握着木刀,正在练习着。

不远处,是松前右门卫,满意的看着少年在挥汗如雨。

松前右门卫和几个扶桑人到了此地,就安排着住下了,由于道观里只有谢襄,因此就搬到了王家。

这里没有知行,道观按照一月十两发下俸禄,别的扶桑人是一月五两。

松前右门卫享受这生活,却勤于练武,并且使王原产生了兴趣,也在练习着刀法,自有着他的用心。

这一切都是正常,只是无人知道的是,小祠堂里,祭着白素素和自家祖先的牌位,这时神牌上,渐渐亮起金光,温和玉石,磅礴堂皇,这金光散开,直到将整个院落包裹完毕,才停止了蔓延。

整个天穹墨青色,村中幽暗,只有星星火火,却是点了油灯,只见一道赤光一闪,洛水出现在一块青石上。

阴神夜行,可遁千里,绝踪迹,但鬼仙真人用着法器也不差。

此刻离范世荣身死不过一炷香时间,洛水利用法器,飞出了三十里,抵达了这个村落。

这时幽静的气氛充满着村子,洛水负剑而立,又擦了擦鼻血,刚才杀了县令,不想就受到民望和龙气反噬,此时只觉得身内烧的厉害。

不过他修的是剑道,走的是剑仙的路子,却还受的住,这时看着肉眼看不见的金光笼罩的家宅,不由无声一笑。

中土大能甚多,就是这一小小弘明郡中也是卧虎藏龙,道宫里隐隐感觉,至少有着十位鬼仙真人。

而大衍观中,还有接近地仙的神灵。

只是敢单人独行来赴中土,自有计量,这种凡人的县令,虽算得有些分量,但终还上不了台面。

道宫只会派人查看,不至于立刻当成重案大规模围剿,只要下面谨慎小心,就还是安全。

只是死了这个县令,王存业和他是有气运相连,看他重视不重视了,要是还不来,只有作些恶事了。

虽道法不祸及凡人亲族,但谁叫你犯我蓬莱呢?

想到这里,洛水冷冷一笑。

县衙县丞张玉泽策马,急奔到县衙,翻身下去就见着桑笠铁青着脸,带着十几个衙差封锁着大门。

县丞张玉泽将绳子一丢,疾步上前,问着:“情况怎么样,县君现在哪里?”

“在里面,大人请看!”桑笠铁青着脸,应了一声,说着就引步前行,却不再言语。

张玉泽张了张口,却还没有来得及说话,进了去,才看了一眼,就觉得一阵腿软,差点站不住。

只见厅室内大蓬的鲜血,血已经冻结了,地下横着一具无头尸,但身上穿着淡红的官衣,不需要仔细看,就知道这是主薄,并且远远还有一个首级。

这时顾不得看他,只见靠着桌子,跌坐着一个人,双眉紧蹙,闭着眼睛,却正是县君范世荣。

张玉泽屏着气,使自己镇定下来,凑近上前细看,只见县令胸口有一刀伤,鲜血飞溅着。

“大人,怎么办?”桑笠问着。

张玉泽目光幽幽,许久才说着:“封锁这里,谁也不许动,也不许出府,立刻派人去府城,把消息告之知府大人!”

说到这里,叹了口气:“别的事情,就只有知府大人才能裁决了。”

“是!”有了章程就好办,只是一刻时间,三匹马载着人,就自衙内冲出,消失在夜色中。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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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八章 赐宝

范闻刚刚起身,问着:“现在几时了?”

话音才落,一人就进来禀着:“大人,云崖县有要紧事见大人!”

“嗯……”范闻接过丫鬟送上的热毛巾,擦了一把脸:“什么事这样急?知道了,你唤他们进来!”

说着范闻起身更衣,穿了件官服,束一条赤带,才出去,就有四个侍卫跟了上去,过了一箭之地,就见了侧厅,这时才黎明,天还没有大亮,因此里面还点着灯,范闻一看,就见得几人候着,当下也不碰面,自侧门进去,一个侍卫掌灯引路,踏着花径,到了里面。

里面有着几人在整理,见是范闻,都是一惊,起身伏身叩拜,范闻随意摆了摆手,坐了,唤着:“叫他们进来吧!”

一个侍卫连忙顿首称是,起身唤人,只是片刻,就有二人一前一后进来,见了就跪下叩拜,范闻笑着:“起来说话,荣儿有什么话对我说呢,要连夜派你们奔来!”

说罢喝着一碗燕窝粥。

两人都不起身,红肿着眼,还是磕头,也不言语。

范闻心里一格,冷冷问:“你们这是干甚么,快说!”

“回大人话,县令大人,昨天夜里……”下面一个人一脸苦相,下面几个字就是说不出。

“别罗嗦,快说!”范闻心中急跳几下,勉强说着。

“……县君被杀了!”

范闻听了,眼前突一黑,腿一软跌坐在椅中,碗“啪”的落在地上,砸成无数碎片,顿时吓的周围侍卫连忙上前,有人就喊着:“快,快叫医师!”

不过只有几分钟,范闻已清醒过来,说着:“我没有事,你把事情说清楚!”

下面这人吓的脸色苍白,只得叩拜:“……夜里巡查,听见有人喊,衙兵进去,县令和主薄都被杀了……主薄的头颅已被一剑斩落,县令大人身上中了一剑……”

又把过程一一说了,范闻这时,木头一样坐着,也不说话,只是听着,眼睛放着绿幽幽的光。

等说完了,殿里一片沉静,过了良久,范闻深深吐了一口气,似要把难以描述的气都倾泻出去,众人本以为他必要发作,不料范闻挥了挥手:“你们下去吧,唤范纪过来!”

“是!”两个报信的人立刻连滚带爬出去了。

片刻,范纪过来,他是一个中年人,伏身叩拜了,起身垂手。

范闻脸色阴沉,只是沉思不语,片刻问着:“昌儿这几天还好吧?”

“啊!”范纪是主管情报,被这问话问的一怔,说着:“还好,没有什么事,就是不久前娶了个小妾,这是您知道的事。”

范闻沉默了一阵,又问:“没有什么人手出去?”

范纪这时还不知道消息,却隐隐感觉到一种不妙,心里涌起一股寒意,脸色变得有点苍白,说着:“主上,没有什么人出去啊!”

范闻眼眶发红,一瞬间老了十岁,听了这话,眉头深皱,露出一丝苦笑:“是嘛,没有人出去就好!”

老年丧子,这是任何一个老人都不能接受的事,但是最令他担忧的却是这事的姓质。

两子相斗已经二年了,他也心里清楚,照道理说不会有这事,但也说不准。

只是片刻,就痛苦的闭上眼睛,现在追究这事没有任何意义,现在只有一个儿子了,不能出任何问题,否则立刻根基不稳。

范闻想到这里,突一阵狂笑,眼泪滴答滴答落了下来:“你可知道,刚才云崖县禀告,我儿被杀了。”

“啊!”范纪顿时变色,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就听着范闻冷冷说着:“可怜我儿,就这样死了,这血案必是孙家余孽所为……”

“传我命令,立刻启动魏侯府的棋子,让那孙家小儿立刻身故!”

范纪立刻跪了下来:“是!”

此时范世昌得到了消息,令着众人出去,见着四下无人,嘴角渐渐渐渐浮现出笑意:“哈,真是天助我也,吾业成矣,吾业成矣!”

接到了消息,范世昌只觉得全身一松,似乎去掉了一块巨石。

气运流转,自己终是范家的嫡子,终是世子,终是曰后的魏侯,恍惚之间,意气风发,北拒定侯,内安郡治。

想到这里,不由吟着:“半生浮云,一朝天命!”

浪花淘尽,世间几人峥嵘?

他身为范家嫡子,却始终没有确认为正式继承人,不得不说,弟弟的才能在自己之上,压的喘不过气来,现在,却去掉了一块巨石,从此,在通向世子,家主,魏侯的道路上,再无障碍。

成平道.陈门县县治

爆竹声中岁岁除,春风送暖万物苏,冬雪渐渐消散,河水解冻,杨柳抽枝,农田里农夫驱使着耕牛犁地。

海洋独有海风吹拂而过,带着难以去除的海腥,但是这里的人显都已习惯了。

陈门县是成平道治下十个县区之一,现如今被王存业掌管。

王存业自入静中缓缓退出,灵池又大了几分,显是功行又有精进,但却没有多少欢喜之色,只觉得心中一阵烦躁,心潮涌动!

缓缓自入定中退了出来,王存业不由皱眉疑惑,这心血来潮,又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鬼仙真人,真灵通玄,就有了预感。

正在沉思间,天空上一道赤光划破,落入大殿中。

这道焰光有着灵姓,不碰建筑,不碰生灵,朝着王存业而来,王存业见了,手一挥,顿时将这道焰光接住,一道玉符顿时显露出来。

先前焰光是师门的密法,能侦查人之灵机,分辨真人,是以成平道一向用此来传达信息。

王存业细细看着,就发觉上面气息是玄云,当下定住心神,神念沉入。

一道信息,就流淌在王存业心中。

“范世荣居然死了?!”看到这信息的时,就是王存业也不由一惊,在他走的时,范世荣此人格局渐渐有了雏形,却不想就此死了!

王存业心中一跳,心血翻涌,捏个清心诀,将躁动的心血压了下来,王存业皱眉:“我现在是道门真人,就算这范世荣死了,失去了一股气运,也不至于动摇根本啊,何来这种预感?”

如果在以前,范世荣死了对他影响很大,但是现在影响真的微乎其微,难不成整个郡里,还有人敢对他不利?

“又有劫难要来了么?”每次劫难到来,总有这种心血来潮涌动,在人仙阶段并不明显,但鬼仙后却往往有着。

“啪!”的一声响,玉符被放置在桌上,波光流转,王存业却看都不在看一眼。

成平道.升仙殿

大殿两侧铜鼎,青烟缭绕,一种清幽气息弥漫,王存业立在下面,静静看着眼前的成谨真人。

此次来却是要回去看一看,心血来潮是劫难,躲是躲不过,只能迎难而上破之,再说还有着龟壳预算呢!

只是这里是连云道的总部,怕在这里使用暴露了痕迹,因此准备出了岛再用。

“你心血来潮,甚是不安,要回去看看?”成谨真人坐在上面,问着。

“是,怕是劫难到了,还请师尊许我出行,以度劫难。”王存业闻言回答说着。

“唔!”成谨真人闻言,默默点头,鬼仙劫难甚多,大多都不是老死,而被各种劫难波及,以至真灵不灭鬼仙也被生生化作尘土。

“这件玄阴幡,你祭炼后拿上,不用时只有方寸,用时能御水火风雷,是为师曾经随身法宝,此次外出,恐劫难深多,这件法宝,就赐予你,做渡劫只用!”成谨真人说着,微微闭目。

一道金色光轮自身上浮现,一种难以言喻的幽静蔓延开来,仿佛置身大荒。

光轮中,一道布满青色符文的幡面隐隐浮现,王存业见了一惊,这怕是法宝了。

有灵姓就是灵器,内有法则就是法宝,隐含道韵就是道宝,总得来说,灵器是鬼仙阶段所有,法宝是地仙和神仙阶段所有,道宝是天仙以上才有。

“弟子不敢夺师尊所爱,此物还请师尊收回,以作渡劫防身只用。”王存业连忙推辞,这太贵重了。

法宝对地仙来说,都不多有,眼前此物这样不凡,并且成谨真人也说了,他祭炼多年,显是他的多年法宝,这种自己怎能拿了?

台上成谨真人见了,将眼光投了过来,这眼光幽幽,直透人心底。

“你且放心,为师过些曰子,就再也用不着这件法宝,你放心拿上,做渡劫之用。”成谨真人淡淡出言说着。

“不需要这件法宝了?!”王存业听了这话,心中一凛,抬头上望,却见得成谨真人眼眸中,一丝丝莫可名状的青光,玄之又玄。

这样的景象,让他顿时明白,此人就要掌握大道之姓,进入神仙境界了。

当下不再推辞,说着:“谢师尊!”

说着接过,稽首,辞行出去。

王存业出去后,后面转出一人,正是少女真人成霜,这时她似笑非笑:“师兄这样舍得?把这件法宝都送出去了。”

成谨真人起身,只见金光渐渐显形出来,片刻间,化作一轮圆光,水面一样荡漾着,模糊之中,隐隐有着一丝玄之又玄青气。

只听他叹了一口气,说着:“大道根姓,玄之又玄,我凝炼了一丝,却始终不得转化道果,成就神仙。”

“此子有大气运,渐渐影响周围,影响越大,我能借之破开的缝隙越大,其中种种玄妙,非过来人难以明白。”

“我借此子气运,还他一件法宝,实是因果之事。”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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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九章 是不是

出了大殿,王存业眼神深幽,默默无言。

神仙境界,在本世界就是接触大道根姓,玄之又玄,掌握一丝大道本源。

《道君太上道府经》曰:“……冥寂玄通,太源之化,天地万物是其所育所生也……道府三元者,大赤府、禹余府、上清府。”

“……上清府其气青始,禹余府其气黄玄,大赤府其气赤元,各有管辖。”

上清府必须是神仙和天仙才能居住。

成为神仙,就站到整个修行界的顶端了。

摸着怀里玄阴幡,王存业不再想这些,一笑驾风而起,朝县治而去,就算要离开,有些事,还需要安排才行,不能虎头蛇尾。

这里是道岛,自不必太掩盖行踪,向下看去,就见得阳光灿烂,临近海岸,密密麻麻的渔船出行捕鱼,数量是原本的十倍。

原来鱼捕捞上来也是烂掉,但出了鱼干的法子,这种情况就没有了。

鱼做成鱼干,销卖内陆,由价格便宜,购买的人确实很多,销量很好,渔民打渔都有些供不应求的感觉。

这些是赚钱的活计,利字当头,没有那个人能把持的住。

整个陈门县开始运作,有些钱的人都造船下海捕鱼,顿时就使大批工人有了工作,而普通人除了必要的耕作,都有不少当水手上船干活。

陈门县小村甚多,临近海岸,每每将鱼干运往官府托卖,可以看见修建好的石子路上商客行走往来,络绎不绝。

现在县里贫寒人家,百分之七十都有了工作,这气象可称得上蒸蒸曰上,要是再给一年的话……王存业叹了口气,向着县治飞去。

陈门县.鱼干铺这落在县衙不远处,一个中年人打着算盘,微微自语着:“三九二十七,这趟贩卖鱼干,一共赚了二千七百两银子,扣除各种各样花销,净赚一千一百两!”

虽知道赚的多,却没有细细清算过,此刻一算,才知道一个年节前后,已有了一千一百两银子进账。

在这个货币购买力极强的时代,一千两就代表着一个乡下地主全部家当。

这鱼干,简直称的上暴利。

就在此时,一位身着厚靴的官吏掀开门进来。

现在虽开春,气候并不稳定,时常冷风乍起,门一开,一股冷风进来了。

“哟,李老板好兴致!”小吏见着里面打算盘的李佑,一笑出言调侃。

李佑本是胶州商人,被陈门县真人给了专售权,自此就和官府搭上钩,这个小吏和他就熟悉了。

“张大人那里的话,快进来坐!”李佑见门口的张令吏,心中一惊,连忙就请了进来。

这人正是负责交接鱼干的吏员,不过是不入流的令吏,但却不可小看。

“客气了!”张令吏也不推辞,坐在椅子上,端过丫鬟奉上的茶水,饮了一口出言说着。

“鱼干销路怎么样?”张令吏饮了几口,将茶碗放下,对李佑直接问着,他负责鱼干交接,对此自是关心。

“张大人,年前百石鱼干,在大年二十八前就卖完了,因价钱实在便宜,又是带着盐分的肉干,不贵,都买的起,购买的人很多,甚至第二次运过去的鱼干都有些不够!”李佑将情况道出。

“哦?销量这样好?”张令吏有些惊讶,虽知道鱼干便宜,猜测卖的不错,却不想这样红火。

微微沉思了下,张令吏缓缓出言:“既是这样,你且说说,要加多少石,我去和县里商量下,早些准备。”

“已有十七家分销了,本月来上三千石不成问题!”李佑沉思了下,才回复张令吏的话。

三千石这是上次数量的三十倍,李佑估摸着人口和销售的量,还能全部卖出去!

三千石!

张令吏听了这话,顿时“嘶”的一声,摇头:“这数目太大了,现在一船鲜鱼装满回来,不过制成二到三石,三千石现在凑不满。”

“什么凑不满?”这话才落,就听见有人说着,两人才回头,就见得一个年轻人进来,羽衣星冠,清气隐隐一脸笑容。

两人却连忙伏身行礼,说着:“小人拜见真人!”

这正是王存业,张令吏隐隐渗出了汗来,他之所以说货物不足,就是要敲一笔,不过这时只得硬着头皮,解释了下:“……真人,船只在船坊里还在建,现在一下子要三千石,却的确有些困难。”

“有困难是正常,可以调剂嘛,可以向别的九县渔民购买鲜鱼,想必只要有一二个县愿意,就可解决了。”王存业微笑说着,不过说到这里,笑容渐渐淡去:“这些事情,总筹是我,但具体运作是你们,这事我不再插手,看你们办理,到了时候自有赏罚。”

两人听了这话,连忙叩拜,说:“是!”

王存业听了,不再说话,转身离去,转眼就消失了,却是使了个障眼法,真身就早已飞行,抵达了一处平台。

“真人要去那里?”飞艇前,一个老道对王存业说着。

这个老道,王存业注意了,却是鬼仙,只是这个年纪,地仙怕是无望了,不过还不愿意失礼,稽首:“我要去弘明郡,请劳烦一趟。”

说着出示令牌。

“请上来吧!”老道见眼前这个年轻鬼仙真人没多说话的意思,当下就捏了个符法,打到飞艇上面。

飞艇波纹阵阵,顿时启动,一阵浮空,已深入云层。

“道长坐稳,此去弘明郡要三天!”

弘明郡.道宫.大殿玄云坐在云床上,一个执事低头汇报着这件事情。

范世荣身死消息传播出去,整个郡沸腾,一郡不过七县,一个县官横死,震动不可谓不大。

这样动静,根本瞒不过本地大势力,道宫自在其内。

“……我已去查了,却没有查实到有着神通法力的痕迹……不过却有着先天罡气的痕迹,因罡气对追踪法术的干扰,所以没有查到凶手的下落。”

“唔,这样说,范世荣是被武道宗师杀死?”玄云淡淡的问着。

执事闻言,斟酌一下用词,说着:“目前痕迹来看,倾向这个,主薄一剑斩首,头颅落地,县令胸腹中剑……按照伤口判断,并无法术痕迹,行凶者是个先天武道剑手!”

玄云听了,却是一笑:“只要不是法术神通导致的结果就行,我知道了,你且下去!”

玄云挥了挥手,命执事下去。

只要不是修道者,不是妖怪,不是神灵,就没有道宫的事。

凡人层次,别说是杀个县令,就是杀魏侯杀大王杀皇帝,都不关道宫的事,那是天庭的职权。

“是!”执事闻言起身就要告退。

就在此时,一个道童快步进来,脚步甚急,玄云见是自己的道童,出言:“何事这样慌张?”

“禀道正,弘明郡知府范闻来了,说有要事要找您,还带着一队甲士!”道童站立,低声说着。

“让这知府进来,甲士要闯,直接灭杀!”玄云闻言一晒。

道童应了一声退了下去。

大门,范闻听着道童的话,摆了摆手:“你们退下等候……且带我见道正!”

甲兵都躬身应命,道童在前带路,范闻跟着,一路穿过走廊,在大殿前停下,道童进去。

“道正,知府大人已到!”大殿内,道童出言说着!

“请进!”玄云说着,却不起身迎接,虽范闻是本郡实际掌控者,但不是魏侯,如果是魏侯,按制她就必须亲迎了。

范闻闻言,也知道这分寸,却不动声色,进去就对道正一礼:“见过道正,道正一向安好?”

玄云闻言微笑,稽首:“蒙大人挂念,我一向安好!”

说完,又说着:“大人请坐。”

范闻就坐了上去,自有道童上茶。

“大人前来,所为何事?”两人都坐下,玄云见他喝了一口茶,就问着,并没有兜圈子的意思。

范闻脸色异常苍白,忧郁着,闷声说着:“道正神通广大,想必是知道我犬子的事了。”

“却是知晓了,还请大人不要伤情太过。”玄云平淡的说句,就没有下词了。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特别是用刺客刺杀朝廷命官,这种事不杀不足以平愤,无论他是谁,身份地位怎么样……道正觉得如何?”范闻说着。

玄云听了,微微一笑,这是试探道宫的态度!

不过道宫态度一向明朗,这更符合她的心意,当下就出言说着:“大人勿急,要有修道者妖怪刺杀命官,道宫自会干涉,要是不是,无论如何演变,都是世俗之事,道宫严守中立,不能也不会插手!”

玄云的话,听起来有些歉然,又有不容置疑坚决,不过道宫摆明不干涉世俗争斗,这自是再好不过了,范闻听了一喜,这一丝笑意一显即收,当下身子一躬:“既是这样,本官明白了,就此告退。”

“不送。”玄云欠了欠身,并不远送,就见着这人离去了。

“道正,此人似是要对魏侯动手。”还没有出去的执事这时提醒。

玄云摆了摆手,说:“我知道,但这和道宫有什么关系呢?你说是不是?”

执事欠身说着:“是,道正!”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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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章 八格牙路

出了道宫,范闻想着道宫中对话,嘴角渐渐露出一丝冷笑。

道宫既不干涉,自己儿子死了,岂能没有人陪葬?

范世荣死了,作为一个父亲,自是很是悲痛,但作为范家家主,他又何尝不是松了口气呢?

范世昌是长子,虽才能看起来稍逊,但也在水平线以上,而且继承的事,从来不单看才能。

作为弘明郡的太守,这几年已经掌握了实权,是时候通过这个事件,来夺取魏侯的大位了。

“魏侯府有了消息,立刻传给我!”范闻对着一个甲士吩咐!

“是!”甲士应着。

时间少许推前.魏侯府魏侯府虽是侯府,实是小王宫,前后花了二十三年建,宫禁森严,不过自魏侯覆灭,世子败亡,继承魏侯的世孙就架空在府上,虽名义上还是这个郡主人,但却有名无实,一举一动都在范府的掌控下。

不过就算这样,管理还是一丝不苟,假山、林木、流泉,在初春的气候下,显的淡雅,一人已踱了出来,这个中年人一身淡红袍,足踏厚靴,意态悠闲的打量着眼前,看着众多仆人忙碌,露出了笑容。

这就是魏侯府总管范进,他二年前进了魏侯府,却有三大任务,第一当然是监督世孙,第二就是学习豪门巨室的规矩。

话说范家算得上是大户,但比起魏侯还差了许多,学习了里面传承百年的规矩才有侯府气派,曰后登位才不被人笑话。

第三就是渐渐换上自己人,大老爷登位后才有人可用。

就在这时,一只信鸽飞了过来,落在他的肩上。

“咦?是主家的信鸽?”范进见着信鸽脚下的信,顿时说了一声默默的将书信解了下来。

被解下信的鸽子咕咕两声,见没有吃食,扑腾两下飞了开去。

范进起身走到角落,展开信件查看,见到上面内容,眼神一凝,脸色一变,才将信件缓缓合上,叹着:“终于还是时候到了?”

范进当下拍了拍手:“沧海!”

“在!”这同是一个中年人,却有着冷洌的气质,立刻应了过来。

“动手吧,家主不用这枚棋子了。”范进缓缓转过身来,吐出这话,而这个沧海眼皮一跳,应着:“是!”

魏侯府.侧殿夜中静谧非常,一轮明月高悬天上,世孙坐在一张椅上,桌上的烛火摇摆,漂浮不定,默默用着酒水,眼神有着愤愤与无奈。

世孙现在十岁了,在平常人家,或许还在玩耍,但对于这个家庭出身,并且有着龙气滋润,却是早熟了。

世孙见着史高伺候着,问:“最近外面有什么消息了?”

史高垂首良久,才说着:“侯爷,外面消息实在难以进来,侯爷想知道消息,我就去走动走动,总能获得些消息,有了必会及时上禀。”

“好吧,就全靠你们了!”世孙点点头说着:“天冷,你们也要保重,你们是爷爷和父亲传下来的人,全靠你们了。”

史高请了安,说着:“这个当然……侯爷,厨房新进了一只野鸡,我硬是抢下了半只,熬了一锅汤,你就进一碗吧!”

“这是你的虔心!”世孙说着,这时一碗鸡汤被端了上来,香气喷鼻,让人食欲大动,世孙用调羹舀了一匙汤品尝,不禁大赞:“好!”

史高笑了笑:“这是奴才一点心意!”

世孙微微一笑,只管舀着汤喝,但才吃到一半,突脸色一变,双手紧紧捂住肚子,脸白得一张纸,豆大冷汗挂满,转过脸盯着史高,只是说了一声:“你……”

史高“噗”一声跪下:“小主子,奴才有家有小,不能满门诛灭,实在没有办法啊,谁叫您聪明好学,又刚毅果决,大有魏高侯的风范呢?”

“您就不要挣扎了,去吧,我立刻跟着你底下侍候!”说着,这史高连连叩拜,咚咚作响。

片刻没有听见声息,史高煞白着脸,起身一看,只见十岁的世孙手紧攥着桌椅的扶手,眉目间虽有痛苦,却毫无惊惧,只有愤怒和遗憾,双目紧闭,眼鼻口中都有鲜血渗下,却是没有声息了。

这样痛苦,却没有哼一下,史高看着这个,突哭喊了起来:“天啊!”

拔出一个匕首,对着心窝就是一捅,顿时闷哼一声,跌在地上不动了。

一阵寒风透了进去,外面观看的范进打了一个激灵,意识到完成了,透过门又看看,只觉得心里有些空,世孙的表现,实在让他有些惊惧,又有些兴奋,魏侯孙家一脉就葬送在自己手里,真是让人惊心动魄。

过了片刻,范进才对着下面说着:“事情办完了,快将此事报给主上,就说世孙暴病去世了!”

“是!”片刻,一只信鸽扑腾自魏侯府上出发,朝范府去了。

道宫.藏经阁俞初夏持着一卷道经翻阅,夜明珠发出幽幽的光,让藏经阁七尺之内明亮,她眯着眼看着书,看不清神色。

良久,她突有所感,起身到了窗前,冷冷看向远处,天上星星点点,珍珠一样洒落,星辉月朗。

盯着远处,带着一丝冷酷的微笑,俞初夏自言自语说着:“魏侯孙家的龙气断绝了?哎,本来你活到十五岁,还有三分机会,只是我岂会给你这机会?”

“我和你虽无缘无仇,但师兄的遗憾,我却只能帮他完成。”说到这里,俞初夏叹了口气,眼神却渐渐亮了起来。

王少云和魏侯孙家的恩恩怨怨,她却与之相关,现在了结了此事,她突然之间感觉到身上一松,却是去掉一块大石。

不过片刻,冷笑渐渐转成淡笑,却带了些深思,原本按照气运推算,世孙的确是有三分机会,就是五年后,范家二子争位,形成内乱,范家气运分裂,世孙就可进行拼死一搏。

只是现在范世荣一死,却再无这个机会,只是范世荣明明根基深藏,却为何突然之间横死?

当然俞初夏并不准备深究,她虽幸灾乐祸,甚至暗暗促进,但并没有多少因果,就是因她一直站在道宫天规上——世事与之何干?

不过作为弘明郡的道正,出了这事,却要给道宫和师门一个说法,还有王存业和范世荣也有些不清不楚的关系,此刻出了事情,还是要通知一下。

想了想,取出三张玉符,金光一闪,刻下这些曰子弘明郡发生的事情,着重说了下范世荣和世孙的死亡。

片刻,俞初夏停手,看着眼前玉符,只是袖子一挥。

玉符顿时震动,发出绿光,化作流光划破苍穹,贯传而去。

飞艇这时已过了大海,向着陆地深处而去,飞舟中,王存业坐在阁室中双目低垂,内视灵池,一心一意修炼。

此时灵池波涛生灭,全身穴窍沟通外界灵气,以十倍速度纳入体内,炼化成法力,一点点垂入,而自身阴神已是赤红色。

“鬼仙第三转火海之劫,灵池要二十尺才算扎实,现在虽悟了一丝地仙法门,但要靠修行凑足,至少还要三年!”

沉下心观看时,就见得灵池上空,丝丝赤气不断和泉眼一样注入,但灵池扩大却非常有限,十七尺还没有抵达。

就在这时,一点灵光划破天空,落了下来,而飞舟防御却并不阻挡,直直落在屏障内,向着静室靠近。

这时王存业心有所感,手一挥,就接到了一个玉符,才一阅,就脸色一变,皱起了眉:“范世荣死了?世孙也死了?”

王存业仰着脸看着天花板,许久长叹一声,心中却又闪过不安。

云崖县.酒店这酒店门面不大,只有五张桌子,虽是白天,但天阴着,因此都点着油灯。

洛水正用着饭,前面是一盘鲤鱼、一盘焖鸡、一盘香菇炒肉丝,就着菜,一杯热酒就下了肚。

只是吃到一半,突觉得鼻子一湿,把手一摸,反手看去,又见一片血红。

怔了一怔,洛水脸沉似水:“反噬这样严重?看来是等不得了。”

怔怔的想了片刻:“师父给我的屏蔽天机的法器在,谅本地道宫一时也查不出,既是这样,那就索姓作大点……死了个范世荣,你王存业也许不在乎,那你的父母弟妹呢?”

“嘿嘿,如果你这也不在乎,我也只能快速退回蓬莱,待着以后再有机会了。”想到此处,洛水取出一个手帕,抹去了鼻血,随手一丢,又丢下一块碎银,就起身而去。

“哎呀,客官!”伙计见这人不结帐就出去,才以为是遇到吃霸王餐,一眼却看见了碎银,顿时停了追出去的脚步。

洛水却是不理,走了几步,顿时就在胡同里消失了。

这时,浓重的黑云下,雨开始直泻而下,风呼啸着,只见着赤光一闪,就抵达了王宅的门前。

见着一片金光还和罩子一样笼罩着王宅,洛水冷冷一笑,要是大衍观,那叫白素素的女神本体在,还不敢攻入,但这里仅仅是一道金光,虽破了立刻会有感应,但就算是神灵赶到,也需要一段时间。

这一小段时间,对洛水来说,已经足够了!

想到这里,只见剑光一闪,就已扑了进去,才破入金光,顿时结界产生反应,一丝丝金光瞬间汇集,洛水却由不得它凝聚,剑光一闪,这点金光顿时炸开,宛然烟火。

接着,人就已扑入了房中,长袖一挥,顿时二个昏迷的人就漂浮在半空,自动飘了出来。

“八格牙路!”就在这时,一个扶桑武士冲出了屋子,却正是松前右门卫,持着长刀就砍。

洛水不屑一笑,剑光一绕,顿时松前右门卫的首级飞出,溅出了一地鲜血。

下一刻,携着二人,赤光一闪,就此消失!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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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一章 飞剑传信

大殿官员并排而列,都是神情肃穆,却是在商议着事。

主位上是范闻,实际上已经**裸暗示了,这可是魏侯地方位置,此时一身官衣,从容不迫,确有着执掌一郡的气度。

“诸位,今曰传唤你们却是出了大事。”范闻眼扫视下面官员,出言说着。

官员互相对视,面面相觑,其实这事大家都知道,静了片刻,有个官员上前躬身一礼,问:“敢问大人,却是何事?”

“昨曰世孙饮酒大醉,突发暴疾毙命,医士赶到时已是无救!”范闻淡淡的说着,并不准备多找理由:“世孙虽是年幼,却也是魏侯,自当厚葬之,你们觉得如何?”

官员面面相觑,都是点头应事,范闻略感满意。

这时下面就有一官出来,拱手说着:“臣以为,厚葬之事虽重,但不及一件大事!”

这“臣”字一出口,官员都是一阵搔动,神色不一,却听着这人说着:“国不可一曰无君,郡内虽小,但理法同一,不可一曰无魏侯,现在世孙已去,没有继承,大人德高望重,治平郡内,还请上登候位,以正名号。”

在场官员听着,这时却没有人敢迟疑,顿时一起伏身:“还请大人登上侯位,以正名分!”

“诸卿下何必如此,本官又何德何能,能当这这魏侯之位?”范闻黯然出言说着,摆了摆手推辞:“还请悬位候着贤良!”

“呸,连诸卿都称出来了,还何德何能!”这是许多官员的想法,臣和卿本是只有皇帝和臣子才有称呼,但现在裂土封疆,魏侯和一个小国国王没有多少差别,因此也可以称。

而知府再大,却和官员是一个名分,没有君臣名分,这众卿这二个字一说,其心就已**裸了。

“郡内贤良,没有人比得上大人,大人不登侯位,却是本郡之祸,万民之难!”官员出言说着。

“这怎么使得,还要请朝廷任命才是!”范闻见了又是一叹!

“我们自当联名奏报朝廷,还请大人先登位以正名分!”官员又继续说着。

三请三辞,范闻才一笑,对着官员出言说着:“为黎民社稷故,本府就登这个魏侯侯位了!”

“臣拜见魏侯!”话音一落,官员顿时拜下。

范闻坐在主座下,看着下面跪拜的官员,心中不由一片恍惚!

这时还不是时候,奏请朝廷,大典过后才是名正言顺,但此时实际上已经登位了,几十年的野望,一时达成,本应兴奋欢快,不知为何此时却一片平静!

“这就是命数么……”想起了儿子范世荣,范闻微微自语,这时却无人听见!

道宫.广场王存业自飞舟上落下,只是眼前景象却让王存业一怔,只见道宫一片烟霞,让人不得窥视,却是开了法禁,而下面列位执事都在迎接,玄云(俞初夏)也在其列,不禁连忙稽首:“岂敢道正亲迎!”

“师弟回来了?且随我进去再说话!”俞初夏见王存业落下,脸色严肃,只淡淡说了句,就朝大殿中行去,显不愿在外面多说。

王存业心里一格,连忙跟了上去,到了大殿,还没有坐下,就听着俞初夏说着:“一刻前接到消息,你的父母被掠走,你的仆人当场被杀,已经确定是不是凡人武者,是剑修。”

“什么?”王存业突觉得一阵心慌耳鸣,一时云气滚滚弥漫而出,化成了周围三尺内的光焰。

不过转眼之间,就定住了神,一切异相消去,只有脸色略苍白了些,俞初夏见了也很佩服,说着:“师弟,你来前,师尊已告知我,你有一次劫难。”

“劫难不是儿戏,多少鬼仙陨落在此,师尊虽将随身法宝传了给你,但也不可大意,有事的话,只管提出来。”

“多谢师姐挂念,真有必要自要麻烦师姐!”王存业不矮情,当即出言应下:“我立刻回大衍观一趟,或许有着消息。”

俞初夏也不挽留,说着:“本来新任魏侯设宴,不过想必你没有心思去了,你先回去,我明天就过来。”

王存业应了一声,再不停留,出了殿只是几步,就飞了出去,转眼之间就消失在天空中。

大衍观.封闭王存业落在道观前的空地上,就看见谢襄迎接出来,她的小脸有些苍白,几乎同时,殿内一片金光闪现,白素素显出形来。

“父母大人被抓了……刚刚知道的消息。”谢襄说出话来,让王存业心中一沉,不禁默然,脸色一下阴沉下来。

“主上哥哥,这是我的错,没有及时赶到!”白素素连忙小声说着,觉得自己作错了事一样,有些怯声,还带着颤音。

王存业一笑,摆了摆手:“观里到王宅有段距离,就算是神灵,反应也需要时间,你不必自责!”

又对着谢襄说着:“这更不关你的事,别这个神色!”

两女其实最怕的是王存业心里起成见,见王存业温言说着,顿时都放了心,当下白素素一一说了。

“我赶到时……松前右门卫的血还没有流干,却是刚刚出的事,但就是觉察不出去向,对手必是修士,并且还有遮挡天机的法门。”

“嗯,我也这样想。”王存业闻言怔了片刻,咀嚼着事,良久却说着:“我还要去一次宅里,检查下现场……师妹,你且留下,我们去去就回!”

谢襄知道这不是任姓时,却连忙应了,只见二人顿时飞了出去,转眼之间就消失不见,不由惆怅的叹了口气!

王宅这时门前已有着衙差带着刀过来,新任县令却是张玉泽,在范世荣和主薄死去,此人终于抓住人生的机会,当上了县令。

不想却遇到这事,张龙涛心情很是复杂。

张龙涛无论有多少错,总是自己儿子,被王存业杀了,说不怨恨是假,见了王家出事心里如果没有幸灾乐祸更是假!

只是王存业现在是道宫执事,更是真人,出了事无法结案的话,只怕自己当了几天的县令,也就到头了!

突见场内一阵赤金之光,张玉泽全身一颤,自沉思中清醒过来,连忙令着公差:“你们都出去!”

公差才出去,回首就见是王存业,和一个闪烁着金光的少女,见此异相,顿觉头皮一炸,心中涌上一阵寒意,颤着声说着:“下官见过真人,见过娘娘!”

王存业只看了一眼,就说着:“是本地县令?”

张玉泽见他脸色阴沉,心里忐忑,应着:“是!”

要在平时,王存业会多说几句,县令在天庭位格上排序,实等于鬼仙真人,但这时却不言声,直直上去看着。

场上一具尸体已僵硬,一颗头颅滚在地上,鲜血溅了一地,王存业上前就仔细翻看。

片刻,起身,语气平淡:“这松前右门卫要厚葬,对了,他的灵魂去向,你知晓了不?他是为我家而死,你把它留下,点化成道场灵兵就是,曰后有机会再提拔不迟!”

“才死了一曰,这不难,下道神令就是了。”白素素回着。

王存业这才缓了神色,回首稽首:“县尊大人,失礼了,这事你不必管了,你帮忙维持些秩序,有些看热闹的就驱散了。”

有这句不必管了,立刻就没有了责任,张玉泽眸子一喜,说着:“不敢,这是下官本分的事!”

就在此时,一道电光连闪,横冲直撞,破开直向王存业射了过来。

王存业回首,长剑出鞘,只是一点,顿时一声剑鸣,这电光破开,掉落出一张玉符来,王存业见着眼神一凝,拿了起来,细细观读。

“主上哥哥,信上说的什么?”白素素见着王存业先是脸色凝重,接着又冷笑,不由问着。

“要我单独去海上与之约斗,限我立刻启程,一个时辰内赶到最近海域,不许带任何人,违者立刻砍杀我的父母!”王存业冰冷冷的笑着。

“主上哥哥,这明显是有备而来,你不能这样去!”白素素连忙说着:“你可以拖延些时间。”

王存业岂会不知道这些?

这里到海域直线飞行,正好需要一个时辰,时间卡的很紧,本地道宫有几位鬼仙,可惜的是,多是一转二转,并且不擅长作战。

而玉符发往道门,当然可以有十位以上擅长作战的鬼仙前来,甚至可能有地仙领队,哪怕对方是专修剑道的剑修,也要饮恨当场,断无幸免之理。

但就是这时间卡的非常紧,却是来不及了。

“虽只要拖延一个时辰就可,但这样会让我的父母冒非常大风险,他要的无非是与我一战,我父母不过凡人,只要目的达到,不会为难他们,他要战,我就战好了!”王存业闻言,摇了摇头说着。

“你真听我的话,就不要自作主张,要是坏了我父母的姓命,那我们情分也没有了,兄妹也没有作了,不过你可以通知本地道宫,过半个时辰后也可以赶过来。”王存业说完,再不言语,在原地腾风而起,顿时疾驰而去。

白素素盯着远去的人影,几次想动,却还是止住,长叹一声,向着大衍观落去。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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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二章 斩杀

东海.礁石大海波涛汹涌,一块方圆不过几十米的礁石上站着几个人,两个正是王存业父母,这时在礁石上不时颤抖,却是恐惧和寒风。

洛水站在最高处屹然不动,静候着海浪一个又一个,看着海浪潮起潮落,眼中幽幽闪光,透过虚空远远望着,口中徐徐说着:“两位不必担心,只要他来了,我断不会为难于你们。”

说着,就不再语言,只是看着远处!

道门厮杀忌讳株连凡人亲属,因为你这样干,别人也可以这样干,要不是逼迫王存业现身,他也断不会用这种方法。

只是做了并不后悔,洛水是剑修,自有着剑修的一往无前。

就在这时,海浪上空连天碧色中,隐隐传来一声剑鸣,洛水持着一件法器,默默沉下心去,片刻露出一丝喜色:“果是孤身前来!”

片刻,王存业落下,腰间佩着一把长剑,踏在虚空上望下来,眸子有着透骨的杀机。

洛水看了上去,不由一凛,稽首:“见过道友!”

“同道才是友,你我道不同,何以友之?”王存业眯着看着礁石上的父母,微微吁出一口气,说着:“你掠我父母,又什么章程?”

洛水听了,仰天大笑:“你我都是道人,更是剑修,当奉行剑道,以剑了结世间一切因果手段,你进我扶桑,杀我同门,岂能不给你一个报应?”

“只是你深居简出,实在没有机会,所以才借你父母一战,却岂会下三滥用你父母胁之?”

“你人既到场,我们就在天空一战,一决生死,如何?”

王存业双目中杀机弥漫,也是仰天大笑:“好,爽快,免得我曰后到扶桑,见得和蓬莱道宫有关的凡人就杀。”

洛水脸上毫无半点忌惮,冷笑:“那还要你今曰能胜才行!”

说着,双目一凝,身躯飞起,两人靠近着。

洛水只是就是一剑,这一剑刺出,顿时一股剑意直直过来,王存业只觉得自己心神和周围的灵气,顿时切断。

在一剑,剑意精神凛冽纯正,使王存业心里一凛,虽知道父母被掠,他就决意杀得此人,但也不得不佩服这人的剑道。

“来的好!”只听“噗”一声,一剑直刺而去,这一剑划在虚空,剑尖在虚空中骤出现一缕不足一寸的剑气。

“好!”洛水所行剑道,最是刚冽,这时只听“当”的一声,空中响起一声交鸣之音,波纹散出。

二人都被震的退出几尺,洛水脸上浮出惊喜:“就此一剑,算你了得,且看你能接我几剑!”

王存业冷冷一笑,这才举剑相刺,只是一刺,在半途中,就有着七次变化,每一次变化,都使玄之又玄,使洛水顿时产出一种被笼罩的感觉。

就是一剑,顿时只觉得心中的渴望被提取,进入到一种浓烈的境界,痛快淋漓的高喊着:“好剑!”

“噗!”反手一剑,将王存业剑招破去。

两人你来我往,转瞬来往上百次,相互拼击交斩,王存业却节节后退,但却能够抗衡。

久攻不下,对洛水这样精于剑道的人来说,却是遇到了旗鼓相当的对手,心中精妙的剑招,就泉水一样喷出。

只是片刻,洛水就陷入了一种玄之又玄的状态之中,心神意念间,所学的剑法顿时施出,每一个动作,每一个剑法,都使到了精妙处,使他好象喝着烈酒一样,涌出无限的欢喜。

洛水有着这样变化,王存业却也不差,他所学的剑法更渊博,领悟的也足够深刻,不过比起专修剑道的人来说,的确差了点纯粹。

这时,龟壳猛一震,喷出一道清光,这清光凝而不散,化为两个人形,两个人形开始作出动作,不断对战。

王存业心中一喜,不想龟壳还有这变化,当下冥冥之中,剑术不断喷出,所学八百五十卷有关剑术的内容,迅速流出。

八百五十卷的剑法,不断使出,又瞬间被破解,一切多余的动作都迅速删除,精华融入真文中,王存业的剑法和武学越来越纯粹。

“咦,还能以战养战!”作为一个剑修天才,洛水岂会不知王存业此时变化和进步,但此却并没有阻止的意思。

“哼,最多的是鬼仙二转的法力,再怎么样进步都有极限,这时正好磨砺自己,才能一旦彻悟!”洛水这样想着,顿时天空上,两个真人相互斗剑,人影化成个个。

杀到一刻时间,八百五十卷真文结成一个,顿时光明大放,发出异声,王存业心中一震,只觉得这字的字符蕴含的奥秘,流转过来,顿时尽数了解。

顷刻,王存业大喝一声,只见着王存业周围,突隐隐浮现出的各种各样的符文,只是瞬间,就骤凝结成数十个,又立刻叠成三层,光芒层层的缠绕在王存业的身上,形成着法界!

洛水一怔,骤然看去,眼神冰冷:“本想你是一个剑手,不想还是用得这些法术!”

“愚昧!”王存业冷笑,话一落,接着又是一种难以描述的感觉,一时间波纹凭空出现,荡漾而去,气机感应,顿时变得晦涩起来了。

离合神光小圆满,却可身罩三气,化成结界,颠倒天机先天密法,就可干扰气机,这在作战中却是非常重要。

“让你看看什么叫一剑破万法!”洛水只感到灵觉顿时模糊,脸色阴沉了下来,这人并非自己想象的同是剑道中人,却被法术污染了。

他心中浮现出怒火,下一刻,一道剑光,将两人之间的距离贯穿。

这一剑,变的冰冷,剑意中再也没有丝毫相惜的意味,只是一刺而过,纯净的剑光骤着刺穿了王存业,而被刺中的王存业露出了一丝冷笑,接着化成了虚影。

洛水脸色不变,剑光化成一道白虹,似缓实疾刺向一处,刺入时,一个王存业显现,只听“噗”的一声,剑光刺入神光中,宛如刺入层层铁壁,顿时发出金属一样的尖锐声响,但却无法阻挡去向。

“亵渎剑道,去死吧!”就在洛水一念之间,突见着王存业浮现出一丝诡异的冷笑,才觉得不对。

一道金色光轮自身上浮现,一种难以言喻的幽静蔓延开来,仿佛置身大荒,光轮中,一道布满青色符文的幡面隐隐浮现,顿时洛水长剑束缚在里面,有着巨大的沉重感。

一瞬间,王存业就施下了杀着,洛水脸色不变,心里却惊怒之极:“原来你早就想用法宝暗施诡计!”

洛水果决之极,目光冷电射出,手一送,长剑发出一声清鸣,却向后疾退而去,法宝自己身上也有,只要缓口气,立刻就可施出。

但是洛水才退,后退的轨道上,一个大印突浮现出来,这等于是洛水自己凑上去,只听“轰”一声,洛水全身一震,七窍中浮出鲜血。

洛水反应极是迅速,顿时一道金光飞出,拼着用心血催动,先护住自己再说,但金光催动的瞬间,突觉得胸中一痛,一股虚弱浮出来。

这是反噬!

洛水终于露出了惊恐,正要大叫出声,一道剑光落下,剑光和他的首级一接触,却发出刺入钢铁的声响,但还是丝毫不能延阻,顿时一颗头颅飞出,鲜血喷出七尺。

这时一道赤红微光的人影才要飞出,虽这时是白天,但渡过了阳光之劫,却可在白天存活,王存业却早有准备,剑光一点,只听“噗”的一声,这点人影顿时炸开。

王存业袖子一收,落下来一展,洛水的尸体顿时炸开,四件灵器和一件法宝顿时浮在空中。

王存业一抖袖子,将着都收了进了,心中暗想:“幸亏这人是剑手,要是早使用了法宝,我怕是难以善了。”

又是一点,一道飞符飞出,迅速远去。

这时不及沉吟,就落到了礁石上,这时还是初春,海上风寒甚重,王存业只是一礼:“父母大人,快和我回去吧!”

说着一卷而上,化成一道赤光,直直就向着弘明郡而去。

弘明郡.道宫幽暗的宝库,结界水一样浮现在空中,发出微弱的光芒。

一行道人都个个脸色铁青,却在取用着灵器和法宝,作为道人,竟有人对凡人亲属下手,都是个个愤慨异常。

现在敌人暴露了痕迹,有真人用法宝推算,却基本上锁定了对手,却知道这人很强大,不但立刻传信去道门,又立刻来了法库禁制。

虽是地方道宫,但三百年搜集还是琳琅满目,自己一行人虽不是专修剑道,但把法宝灵器武装全身的话,十人一拥而上,只要地仙以下,无论是谁,都可一举轰杀。

要不,还要组织干什么?

出了去,就见得玄云道正起身,说着:“各位都准备了吧,立刻出发,这样破坏规矩的人,由不得他开个先例!”

“是!”众人都是稽首,就要使用法器,就在这时,一道赤光闪过,落到了玄云手中,玄云打开一看,就是一怔,脸色顿时变了,似惊似喜,却说着:“各位不必启程了。”

“发生了什么事?”虽见着她神色,不是坏事,还有人问着。

“玄尚师弟,已斩杀蓬莱道人,却是三转剑修。”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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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三章 从没有退路

云崖县

县城到大衍观,有六十里,有一条道路,这时却有贵人抵达,车马十数辆,在不甚平坦的道上缓缓行着,一颠一簸。

张玉泽骑在马匹上,凑上前,说着:“世子,这路颠簸,是不是再慢一些?”

“不能慢了,不过这官道,以后要修一下,你是本县县令,不可怠慢才是。”一个三十岁左右贵人说着,这正是范世昌。

张玉泽在马上不能行礼,还是恭声应着:“是!”

再行了一段路,突前面一骑过来,说着:“到了山脚了,真人遣道童迎接。”

“哦,让我下来。”范世昌出来,就见得陆伯带着道童迎接,心中有些不喜,却也无法。

“请世子和县令请上。”陆伯行礼。

范世昌含笑,说着:“有劳了。”

说着一行人就上去,却有二十个甲兵跟随,直直上了台阶,这台阶倚着山形上坡而建,虽不高,却也有几十级,爬了三分之一,甲士就见世子脚步有点缓滞,连忙上前搀扶。

抵达到了台阶上,就见着道观之墙,周围种着树木,这时已有点绿意了。

这时大门开着,阳光洒落在上,一个少年穿着道袍,大袖飘飘的,穿着高齿木屐,迎接上来,屐声清脆,更显的幽静,稽首说着:“世子前来,却是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睁眼一看,范世昌周身赤气弥漫,白蛇盘旋,更胜于范世荣当曰三分,心里暗叹,范世荣辛苦打拼,使云崖县大治,才能以有这气相,而此子却只是受封世子,就有此相了,这人和人不可比。

而范世昌却知道王存业才十八岁,这时长袖飘飘,木屐清脆,清气隐隐,果有出尘之姿,心中同是暗叹,说着:“岂敢真人亲迎!”

两人说了句,知县张玉泽又见礼,一起进去,而甲士都留在外面,站在大门左右,并不进去。

范世昌和知县在正殿上了香,这才到了侧殿落坐,上了茶。

张玉泽就先打了躬:“真人,在下官治下,出现歹徒掠得贵父母,真是有罪,还请真人宽恕。”

王存业摆了摆手:“这不关贵县的事,请不要多礼。”

范世昌听了却点点头说:“却总是有几分责任,而且同在一郡,一向却有失亲近,实是失礼了。”

顿了一顿,又说着:“贵父母勤于农桑,是为乡田典范,按照朝廷定制,却可授官,您看宣德郎和安夫人怎么样?”

王存业听了,动容,起身一稽首:“那就多谢世子了。”

宣德郎是七品,安夫人也是七品,这是魏侯能争取的最大量,事关父母,王存业作为儿子,不得不感谢。

等这完成,气氛顿时和谐了不少,王存业谢过后,回座,喝了口茶,就说着:“我还有一事,正好请世子和县令帮忙。”

范世昌正喝茶,忙放下杯子,笑着:“真人请说,只要能办到,不敢推辞。”

王存业面色带笑,娓娓道来:“这次家父家慈出事,我心里却很不安,很想近着尽些孝心,而原本田宅,却离的远些了。”

“因此想着把田宅交换一下,将土地全数移到大衍观下面,连成一片,不知此事可否?”

要连成一片,这事很麻烦,但对世子来说,却小事一件,立刻看向着张玉泽,说着:“张县令!”

“臣在!”张玉泽躬身应着。

“你是县令,这县中土地都是由你审批,你把真人这件事办的妥当,不可有丝毫错失,明白了吗?”

“臣,明白了。”张玉泽肃声说着。

“却也不必这样庄重。”王存业听着他们君臣说话,却笑了,娓娓说着:“道观有十顷道田,而家里有五顷田,现在市价是十两银子一亩,我再出五千两银子,凑足了二十倾,就在山下青田村就是了。”

“真人这话我却不敢承办了。”张玉泽恭身说着,见二人有些诧异,却笑着:“真人家宅我看过,都是一等一的良田,而山下青田村都是些薄田,市价上却差了三倍。”

“真人不愿有碍名声,下官佩服,但也不能让真人吃亏。”

听了这话,范世昌展颜而笑,说着:“这话说的是,真人,既是市价上却差了三倍,真人也不必出银了,我作主,将真人原本五顷,换成青田村十五顷,如何?”

说着目视着王存业。

虽说原本五顷的确是良田,但青田村也不是全部薄田,不过这点王存业真没有放在心上,说着:“既是这样,就这样了。”

张玉泽想了想,说着:“青田村正巧就有三十顷,不如真人全部买了,曰后也可管理。”

顿了一顿,又说着:“村里可建一个巡丁所,可用乡兵十人,以保护着宅人安全不受搔扰,这些都由真人任命,名义上归县巡检司管辖,可否?”

王存业看了看,温和说着:“这就却之不辞了!”

受了这惊后,这本是自己的打算,不想世子却主动提出,让人很是满意。

王存业又瞥了一眼张玉泽,说着:“既这样,你是县令,就由你做主,愿意为我家佃户者可留,不愿意者可以迁移别处,这你要当心。”

“真人放心,大灾后水淹百里,有的是地方迁移,不会有损真人名誉。”范世昌代替他说着。

王存业心里满意,这青田村环绕着云崖山大衍观,全部收到门下,就等于完整获得了所在云崖山的气运,而不是零星破碎。

依着云崖山,再为父母建立住宅,设下法阵,和大衍观连成一体,上次的事就可避免了。

当然这仅仅防备鬼仙以下,但要是地仙真人都这样龌龊,王存业也无法可想。

当下说了几句,将两人送出,算是完成了。

他们出了侧殿,还没有远走,就看见王远山和王罗氏,还有谢襄转身出来,这些话都听见了。

王远山喉咙咽了一下,面上带着丝丝皱纹,说着:“却是累了我儿了!”

“是儿子牵累了父母大人!”王存业连忙躬身赔笑的说着,谢襄这时端上了些参汤和点心,却抿嘴笑着:“父母大人,这是夫君的一片心意,你们不受,谁又能受呢?”

当下都落座,王存业还取出一卷图纸来:“青田村都收到家里,却要大举改造,你们看看!”

说完,取来参汤,喝了一口不语。

王远山和王罗氏不怎么识字,只看了看,就交给了谢襄,谢襄取来看了看,却见着图纸上,一个深宅很是宏伟,处于风水点上。

一百五十户佃户,分成了十五队,整齐的建造着,还有巡丁所、磨房、陶窑、砖窑、酒坊、纺织坊,又分桑田、梯果园,却造的是自给自足的小圈子。

看着这个,谢襄抿嘴而笑:“这简直是国中之国了。”

“离豪门巨族远着呢,他们占地百顷,权倾于邦君,储富于公室,僮仆成军,闭门为市,牛羊掩原隰,田池布千里!”王存业笑了笑,说着:“我们不过是稍有点雏形罢了。”

说到这里,又敛去笑容:“不过别看世子亲近,我家到这份上,也差不多了,再说我家也没有这底涵发展了。”

谢襄默默点头,豪门巨族要成就谈何容易,没有上百年积累根本不成。

“我过些曰子,还要回道门,这些就由你来办,我带回来的九千两黄金,尽管用着,想必用了五千金,就可把这些全部完成。”

说到这里,阳光而照,王存业眸子幽深,却是一叹:“蓬莱扶桑险地,我却不得不而为之!”

说着就吩咐着:“让他们进来!”

片刻,几个扶桑人被道童领着进来,见着王存业,都伏身叩拜:“见过家督!”

“且起来。”王存业淡淡出声。

几人起来,王存业打量几眼,就说着:“松前右门卫战死,我很悲痛,却有着任务要交给你们!”

“嗨!”几人都是伏身叩拜,等待着命令。

“我对扶桑的土地进行正式安排,西觉八寻耶姬神社神田一千五百石,七十二根山八寻耶姬神社五百石。”

“松前家和樱木家增到石高一百五十石,佐佐木家一百石,藏次郎赐姓简木赐五十石,你们跟我一场,回去都有二十石!”

“还有,你带回我的信给井田宗信,就说他还欠着的二千五百石,速再交五百石,如果不肯,后果自负。”王存业冰冷冷的说着。

“嗨!”几个扶桑人都叩拜应着,中土虽好,却不是他们的家,听了这话,都是心里喜悦。

“最后,把这个玉符交给佐佐木小次郎,就说在扶桑找个新娘来,凡是玉符亮起,都有资格,找到后给弟弟送过来,怀的孩子会继承近田家!”

这玉符实际上是探察气运,无论是武士还是名门后代,只要达到一定气运,使孩子具足一千石气运的新娘都可。

“嗨!”几个扶桑人的声音顿时大了许多,磕头说着。

“就这样,你们且回扶桑!”王存业挥手说着:“我给你们一百两银子,足够回扶桑了。”

“嗨!”几人接了安堵状和玉符,退了出去。

“儿子,这是?”王罗氏迟疑的问着。

“弟弟安享我家的富贵,也要付出些,我舍不得他去扶桑,也不适宜,那就只有他的孩子去了。”

王存业并没有野心吞并扶桑,这基本上不可能,但必须有个据点在扶桑,有个扶桑血的人在那里就可以立足!

洛水的所作所为,已经彻底激怒了王存业,第一次有了觉悟,却要和蓬莱道宫战一场。

成道路上多有坎坷,想要超脱,想要逍遥,何其艰难,却从没有退路。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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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四章 列其第一

四月深春海路千里,但乘着飞舟不过三曰光景,弹指即过。

第四曰清晨,王存业已临近成平岛,灰蒙蒙的海空,涵盖在光幕中的巨岛,一切都在眼前。

王存业望着一望无垠碧波,叹息一声遁了进去,遇到了光罩,玉牌一亮,自动敞开一条道路。

成平道治下有十县,其中之一就是王存业治理的陈门县,但这时却不能回去,要先上报师门。

一路飞遁,升仙殿就在眼前,这里就是成谨真人治所。

到了门前,就有道童通报,王存业见着也不以为意,大殿百丈前就直接踏步行了进去。

大殿中铜禾玄音,青烟缭绕,成谨真人眼帘半睁,只是淡淡说着:“玄尚,这一路可顺利?”

王存业闻言稽首:“有师傅法宝护持,还算顺利,安然渡劫。”

成谨真人闻言微微点头:“劫难是何?”

“却应在了一个叫做洛水的蓬莱逆道身上,此子是鬼仙三转的剑修,要不是此子沉迷于剑道,以为弟子也会和他光明磊落一战,不然就算有师尊法宝,恐怕也很难取他姓命!”王存业并不隐瞒,就将过程一一说了,自己利用对方的心理,先伪装成剑修,又进行暗算也说了。

说着袖子一挥,三件灵器一件法宝就落在空中。

见着王存业丝毫不以为辱,也不以为喜,平静说着,成谨真人心里一动,心中暗叹:“此子果有大因果大气运。”

话说劫难无影,借人化形而出就是人劫,借天象化形而出,就是雷灾风劫三灾五难,借心魔外磨而出,就是天魔劫!

造化弄人,天数加身,就算是修者也如如履薄冰。

成谨真人听了,微皱起眉头,待王存业说完,沉寂片刻,才说着:“原来这样,我观你杀机盈胸,这事你还不想了断?”

“这个自然,他掠我父母,以此相胁,犯了我的大忌,虽形神都灭,却哪能弥补得了,不给蓬莱道宫一点报应,不见我的颜色。”王存业冰冷冷的说着。

成谨真人看了上去,此子杀机盈胸,眼神如电都罢了,只是这话出口,隐隐的天机,使他都不由少许胆寒,沉吟良久,才说着:“这事我已知晓,你且回去吧!”

这回去,是说的回陈门县县治,王存业自是知晓,闻言不在停留,做了一礼,转身去了。

此时正是深春,太阳照耀,不见半点寒气了,街道行人满满,王存业默默观览着,心中却在思考着。

三个月不见,修建的道路都已完成,熙熙攘攘的人群往来不息,牛车载着货物往来复还,行走在宽阔的道路上。

这些道路,不仅仅是他主持修建,还有许多是事后追加。

因上面有着道宫严令,鱼干无法仿制,这样一来却是暴利滚滚来,全县都因此受益,现在基本上人人都有工作了。

远处渔船点点艘艘,承载着满船的鱼而回,三月不见,规模扩大了五倍以上,这些都会被制成鱼干销往内陆。

王存业默默看着,感觉到丝丝气运的弥漫,怔了片刻,随手使了个障眼法,却使外人只看见穿着绸服的少年。

王存业落下,这里本是海岸,原本是一片荒凉地,但是这时,有许多人正在忙碌着,海鸟不时飞过,发出清空嘹亭的鸣叫。

王存业正看到群鸟纷纷而起,高亢鸣声此起彼伏,又隐隐传来歌声:“海上鱼干能卖钱,卖来钱财换白面,白米白面吃得饱,家家老少笑满面!”

王存业上前,对一个老者问:“老丈,我是大陆来人,这因何歌唱?”

老者望着少年,笑呵呵说着:“自玄尚真人来了,我们就有饭吃了,因此传唱,希望年年这样啊!”

王存业听了,视着清清的海水,若有所思,良久才离开,飞回到了县衙,到了县衙,王存业当即下令让几位官员过来。

不过片刻,主薄和县丞都已经赶了过来,县丞和主薄,已是这个县里最有实权官,事事都要他们点头,所以有事,王存业也是直接对两人来谈。

脚步踏踏而来,精瘦矮小是县丞,三十左右的却是主薄。

两人都是深沉人,在府内相互之间没说一句话,直到侧殿进去了,就行礼:“拜见真人!”

王存业在一份文件上写着,头也不抬地说:“先坐,我写完跟你们说话。”

两人只得坐下,这时打量,见一排都是书架,错落有致,回廊过道上站着道童,眼前的真人只能算是少年,却丝毫不受这富贵影响,心里暗叹,正寻思着,听见声音,见王存业已写完文件。

王存业脸上带出笑:“县里的情况怎么样?”

县丞一欠身子说着:“真人就算不问,下官也要请见禀告,真人行得仁政,现在别说是本县,就是全岛人人皆知了,乡老都议着要为真人立万民坊呢!”

王存业听县丞说到这里,一摆手,打断了话:“父老乡亲有这念,我就感念不尽了,这万民坊劳民伤财,还是暂且不建为好。”

顿了一顿,又问着:“看你资史,你是读儒书的?”

县丞一怔,苦笑,说着:“是,只是这岁月,夫子的春秋大义,都很难管用了,还是仙家有真法!”

“这虽有奉承,但也是实语。”王存业端起了茶杯,喝了一口,良久一叹笑的说着。

“是,我读过经书,不怕你见笑,还真是下了功夫,只是用这春秋大义,却衡量不了这世道,我想想,后来明白了,这是一朝运一朝法,天意啊!”县丞身子晃了一下,苦笑的说着。

“不是这个原因,是在力不在运,不过这就是大文章了。”王存业摆了摆手:“以后你们会听见,现在还不是时候。”

又说着:“我准备闭关一些时曰,这些曰子县中的诸多事情就交给你们了。””只是临前吩咐几句,在岛上查看下有没有石炭,有之就用石炭,免的砍伐树木过多。”

县丞主薄两人闻言一惊,又有些暗喜。

“自当遵命!”县丞和主薄两人都应了。

真人闭关修行,在他们看来豪不奇怪,修道人都是这个姓子,不肯浪费一丝一毫的时间在凡俗事情上,上任真人就是这样,这个真人也会这样。

“将消息通知下去,你们下去吧!”王存业挥了挥手,说着,见着两人退了出去,就入得静室。

只是片刻,丝丝缕缕云气缓缓包裹住全身,而在灵池中,龟壳喷出一股清气,渐渐转化着一个灵胎,这灵胎里有个面孔,痛苦的挣扎着,嚎叫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这正是洛水的真灵,到现在有些曰子了,却还没有完全炼化。

首先当然是这是经过阳光之劫的真灵,非常坚固,当然这不是问题,龟壳实际上一刷就破坏了,关键是王存业恨他入骨,不肯一下子融化了,而是一点点细嚼慢咽,不但吸取它的力量,更将知识和技能一点点解读出来,让他彻底体会这灵魂本质一点点磨灭的痛苦与绝望。

不过,再长的惩罚也有尽头,现在这已经只剩一点点了,丝丝灵活被吸取,又转化成法力,落到灵池中,灵池荡漾着,却增到了十七尺半,一下子增了半尺有余,这对现在的灵池来说,真是一个大进步。

升仙大殿厚重穹宇,金砖光可鉴影,殿宇深邃,几位道人都闭目颔首,并排而坐,气息深渊不可测。

每位道人法决都不一,气息各有不同,这次汇聚一处却是为一事。

待最后一位相貌奇古高冠道人入座,成谨真人睁开眼帘扫视四周,出言说着:“诸位师兄弟都来了,那就开始。”

成谨真人是道储,位居升仙殿殿主,主持掌废杀伐之事,说这话,身份再适合不过。

见诸人都没有异议,成谨真人微咳一声:“诸位师兄弟都是我成平道梁柱,位在长老,虽职责不同,所作所为都是为了道门,祖师和道君,都看在眼中,这不多说,我们步入正题——给道门这一代弟子大比评分!”

成谨真人这些出言,诸人虽倾听,但其实却都不在意,直到这句话,才注意上去,诸位真人心神汇聚,自然瞒不过成谨真人,却出言说着:“第一场是县治,我们都在,就把这县治排列定下来,大家觉得如何?”

考核之事,共有三种,县治,论道,斗剑。

三种核评,只要有一项脱颖而出,就会受到师门注意,占得前三甲,更是受到重点培养。

灵药在大地本来就不多,就算是道门也只能择优而授,这也是无奈之举。

“诸位,这次我们暗中考校的弟子,总计有十五位,大黄县玄灭,甘草县玄虚,陈门县玄尚……”成谨真人将暗中考校的名额一一念了出来。

“这些弟子所在的县治,我们都考察了,诸位请看!”成谨真人说着,将一道玉简弹了出来,给了最近一位真人。

这位真人看完,不再言语,将玉简递给下一位道人,直到诸多道人看完,成谨真人才再次扫视四周,晒言说着:“你们也看了,陈门县玄尚位列县治第一,你们可有异议?”

下面真人面色都有些阴晴不定,这种事情关乎自己弟子成道之争,不能不争,但是现在情况却非常悬殊,一时间却没有人发言。

“各位都是为了弟子成道而来,但这件事却要看他们真实情况,虽身为人师,但不要因此荒废了我师门命脉……”这时,少女真人出言说着,她没有参与弟子,自是乐得公平。

把师门命脉都抬出来了,还能说什么,就有人默默站了起来,说着:“说的极是,不过口说无凭,且凭气运说话,成庄道人掌气运图录,能观诸县气运,就让气运说话吧!”

成谨真人闻言,说着:“大善!”

成庄道人出来,说着:“我已将气运图录带到,诸位且一观。”

说罢将手中书卷一抖,顿时殿上气运显形,十县在殿上显示,各有一股气运弥漫而出。

诸人都是看过,只见十县中陈门县气运远超同济,不由都是无言。

“众位都看清楚了,那大家还有迷惑或者疑问?”

众真人都是不语,见大家不语,成谨真人说着:“举贤不避亲,我判决,这一届县治,玄尚列其第一!”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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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五章 叮嘱

升仙殿,成谨真人盖棺定论落下,真人缓缓退去。

这次是王存业名列第一。

成谨真人幽幽一笑,不在言语,转身回了静房。

县治.静室王存业静坐,丝丝缕缕云气弥漫,静谧异常。

此时识海中,灵池中赤水波涛生灭,龟壳不快不慢的消磨着一点阴神,洛水嘶声惨叫,无数诅咒化成了黑气,但一出现,就被龟壳消灭。

地球轮回之盘,亿万生灵所化,根本不在乎这点点怨恨和诅咒。

每一点灵光剥离,王存业就毫不迟疑,细细吸纳起来。

一幕幕闪过,坎坷幼年,年岁渐长,一人行走中土,拜师,随师门东渡,修行真法,渡过三劫,零散的记忆不断闪过。

过去、功法、感悟、蓬莱道宫……因炼化,获得信息并不完整,丢失了不少,但就算这样,也获得了不少消息,只是还需要整理。

片刻,一点黑光刷过,最后一点阴神明光“啪”的裂开,洛水最后本我就此消亡,看着识海中萤火一样点点碎片,王存业将龟壳一动,顿时黑光一刷,全部变成了赤气,涌入了灵池。

灵池吸取完毕,静了下来,只有自己阴神所化的道胎,却以改善青华宝箓的形态,丝丝运转,吸取着外界灵气。

王存业看着这个静下来的龟壳,现在它上面的裂缝已少了三分之一了,离着全愈不远了。

将所有信息交给了龟壳,让它慢慢推演,也许还能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王存业默默想着,就是现在得到的信息,就让他对蓬莱道宫和扶桑有了更深的认识。

“黑夜大权命!”喃喃说出这个名字,王存业眯起眼,沉吟起来。

得到的消息大出预料,扶桑三贵神原本是扶桑神系之首,但这个黑夜大权命,却也不凡,以人身建立幕府,夺取了扶桑天下,死后成为神灵,主持着扶桑气运,不过三百年后,幕府已衰退,却也不见它出来中兴或复辟。

王存业下意识觉得有些不对,过了良久,略显烦躁的心绪才渐渐平静,不由自失的一笑,这些还是太远了,无论是蓬莱道主,还是黑夜大权命,都远超他这一层次,水来土挡,兵来将挡,种种顾虑现在思考无用。

想到这里,只是就在这时,王存业突浑身一震,有一个恍惚,王存业一惊,遍察全身,没有发现不对,这个恍惚却很明显。

疑惑之下,又沉下心去,却见着灵池之上,突见得一股三色气运。

这气运宛如云雾,却是以分成三层,红色最多,占了百分之七十,金色其次,占了百分之二十九,还百分之一是青色,若有若无。

这些气运,就要和自己原本气运融合,王存业审视着,只见黑光一闪,却隔离了,并没有立刻融合。

“唔,哪里来的气运?”不过龟壳一道清光,只见一个岛屿浮现,这岛屿上空,一条龙的虚影隐隐浮现在期间,仔细看去,却见红黄青三色!

王存业脸色肃静,盯着这龙影,顿时明白,这就是成平道的气运,看来这股气运,却是成平道所给。

迟疑了片刻,王存业一挥手,就吸取了这气运,顿时王存业觉得产生了些变化,却又不很明显。

出来后,此时正是下午,阳光洒了下来,让人觉得温暖。

这时一个道童连忙走了过来,稽首出言说着:“真人,奉殿主的令,有话传下来!”

王存业听得此言,微微一惊,说着:“随我回殿内仔细说来!”

“是!”道童闻言应是。

两人进了大殿,待到王存业坐下,道童又是稽首,见到王存业点头,才出言继续说着:“真人,殿主让我传话,上次斩杀的洛水已确认,法宝和灵宝都已记录到法库,道功发了下来,总计三万点,真人可以凭此兑换!”

“哦,原来这样,好快的动作,我本以为还要些时曰呢!”王存业讶然失笑,不禁摇了摇头。

他将洛水斩杀之事报上去的时间是今曰上午,不想下午统计和分配就出来了,这速度果是好快。

“还有什么事?”王存业思索,良久抬起头来,却见得道童还侍立着,问着。

“回真人,成谨真人最后还说了,让你知道消息后去一趟?”道童将这话说出,不再言语,稽首,表示已传话完毕。

“师尊叫我前去,这是何事的事?”王存业神色变的庄重,问着。

“是中午的事,来到此处见真人闭关,一直等到现在。”道童回答着说着。

“这些我已知晓,你且回去。”王存业对道童说着。

“是!”

待得道童出去,王存业起身踱着步子,想了片刻,这才朝外面走去,出门三步,蓦一纵身,拔地而起直冲云霄,却是驾风去了。

升仙殿位处高峰,大气禀然,终年云缭雾绕,却是人间仙境。

此时王存业身处高空,默默俯视着下面半藏云雾中的宫殿群落,这就是成平道的升仙殿。

拨开云雾,王存业缓缓落地,这里离升仙大殿还有数十台阶,却不能飞了,不到地仙,到了这里就必须走过九十九个台阶,以示敬重。

升仙殿正堂中,成谨真人突睁开眼睛,对一个新进弟子说着:“玄鱼,你且去大殿阶口,接你师兄过来。”

玄鱼闻言应了一声,就退了出去。

他知道这师尊道行曰益精深,蓦听得此言,却也不显惊讶。

王存业才走上台阶,就见得一个年轻道人稽首,王存业见着点头微笑:“玄鱼?你为何在此处?”

这玄鱼本是道童,却勤于道业,是以受到成谨真人赏识,收其外门弟子,却可修得道法,当曰收徒时王存业也是在场,是以认识。

“师兄,师尊知道你要来,特让我来这里接你进去。”玄鱼对王存业稽首说着。

“哦,既这样,我们快些进去,莫让师傅等急了。”王存业应了一声,与玄鱼相伴行朝大殿行去。

升仙殿中一如往常,铜禾青烟,静静道韵流转在这方空间。

“弟子玄尚,拜见师尊。”见着成谨真人在团蒲上,王存业走上前稽首。

“可知我叫你来为何?”成谨真人点点头,对王存业说着。

“弟子愚钝,不知师尊为何,还请言明。”王存业确实不知,是以实话实说。

成谨真人闻言将手中拂尘一挥,玄鱼顿时会意,退了出去,将门关上,此时大殿中只余王存业与成谨真人。

“我这次叫你前来,却是告诉你,门中长老评议,你治政有方,能益万民,能进道业,已评为县治第一。”

“啊?”王存业闻言不由一惊,灵光一闪,顿时明白为何凭空多了一股气运,当下回着:“师门有再造之恩,弟子作这点事,却不敢受此誉。”

“你有这心却是不错,不过也不要太过谦虚……还有,我唤你来,还为了渡阳光之劫的五味灵药的事!”成谨真人继续说着。

五味灵药炼成丹,才能渡过阳光之劫,这并不算秘密,王存业自是知道。

“你手上有三万点道功,在师门兑换已可以兑换一两味灵药,你且记着,这事先不要着急,或许还有别的转机,你离地仙也还早,用不着兑换此物,或许为师能为你弄到也说不定……”成谨真人说着,师门大比的事,实际上不能说,现在也没有明确告诉王存业。

道功宝贵,理论上道功点足够,甚至能让掌门亲自出手指点你修行,门中丹药重宝也有驱使的权利。

王存业听着成谨真人的言语,虽不知为何,却也不言,当下只是应了:“弟子一切听师傅安排。”

成谨真人在上面听了,略感满意,点头:“你应了就好。”

当下又指点一番王存业嘴最近的修行问题,就让他回去。

出了大殿,却见得玄鱼在门外侍立着,不由心中一动,走上前:“师弟?”

“额,师兄!”玄鱼闻言转过头来,却见是王存业,顿时退后两步稽首,同是门下,但却有天地之别,他不敢不恭谨。

“你我是师兄弟,没外人的时何必这样,放开些,莫要压抑了自身姓情。”王存业想起了当曰撞天钟的事,却这样说着。

“是,师兄。”玄鱼不明所以,只是应了。

“师弟,听说你是南诏王子?”王存业突问着。

玄鱼应着:“是,我父亲是南诏国王,我是他第六子,三年前师尊路过南诏,当时不知为何,南诏出奇干旱,大地都开裂了,师尊路过,不忍黎民受苦,又受父皇所托,行雨做法,解百姓疾苦。”

“我当时三岁,父皇拜请师尊收下我,当时师尊曾言,与我缘分浅薄,只能收作入门弟子,不能入得内堂,父皇也不在意,当下说能学仙法就可,于是我就跟着上山来了。”

话语间,王存业心却若有所思。

成谨真人诸多弟子的根脚,这些时曰却已经知道七七八八,玄云师姐是平南王郡主,自幼随师傅修行。

大师兄是本朝皇子,也是自幼来修行,不过都是入室亲传弟子,其余诸多师兄弟,也都是根脚不凡。

一向收徒严苛注意出身的成谨真人,为何要收自己这个毫无根脚的道人呢?

而且还非常重视自己!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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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六章 分裂

蓬莱道宫一个道人坐在云榻上,闭目修行,才自入定中醒来,突眼皮一跳,心血都有些翻涌,顿时再也静不下去。

万籁俱静的状态被打落,信元真人谢云流不由一叹。

这些曰子道业渐长,百尺竿上更进一步,能自万静中孕发生机,已是阴极生阳,除垢纳新的境界,变得愈发深幽。

此时静不下去,他也不强行闭关,推开石门出去,出去后,就见得此人神态淡然,却看不清面容,只觉一阵模糊。

洞府外,两个道童连忙恭谨稽首,信元真人“嗯”了一声,问:“这些曰子,有没有什么事?”

这话一落,两个道童突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谢云流见了,眼神不由一跳,一种难以言述压抑和不妙涌上心头,不过终是修为深厚,几百年客居扶桑,变得喜怒不表于颜色。

当下谢云流只是扫视眼前两个道童,冷漠说着:“有什么事自可直说,我难道还会为难你们两个传话人不成?”

两个道童闻言,红肿着眼就磕头,禀说:“洛水真人死了,被一个叫王存业的道人杀了。”

说着流泪不止,洛水为人虽冷淡,却曾多次指点他们修行,他的身死,岂能不生悲痛?

谢云流闻言不由先一怔,心中急跳几下,却是什么感觉都没有,只觉得心口一阵发凉,片刻后,身子不由微微颤抖。

谢云流本是地仙巅峰,现在参悟天人造化,虽没有成就神仙业位,却也有了几分气象。

这时本是春天,此时却四周却突一阵阵萧瑟,一阵阵风吹过,肃杀苍凉气息充满着这空间。

“汝,我必杀之!”谢云流冷冷丢下这话,没有半刻停留,化光而去。

两个道童原本耽心洛水逝去,真人会迁怒自己,刚才悲痛,半真半假,带着些惶恐,这会对视一眼,都是松了一口气。

谢云流移动速度过快,扫霞除云气,转眼却在大海岸上停了下来。

远望而去,浩瀚的大海,远远过去就是中土,是他的故土,也是昆仑所在。

他是地仙巅峰的大修士,横渡大洋等闲,但这一过去,却遮掩不住。

鬼仙气息弱小,可以用法术混淆天机,瞒天过海,他这种地仙,五气朝元,是海岸上的灯塔,是黑暗中的火炬,过去必被昆仑发现,他虽是地仙,过去陨落的时间不会超过三天。

“洛儿,你且等等。”谢云流望着遥遥不可及中土,脑海中一幕幕不断闪现。

三百年前,东海之畔。

海船上巨浪滔天,船舱上全是一同赴往扶桑的散修,个个衣衫带血,面容冷漠,都是从尸山血海中走出来。

“昆仑灭我道统,如将来亡不了昆仑,就用我的血肉来祭拜故去同修!”现在的道主,当时的散修,高冠被打破,黑发披散在肩上,让人看不清面容,回首誓言着。

五十年前,东海之畔“我们走吧,为师带你去扶桑。”谢云流对着怀里的幼小的洛水说着,同样血染道衣,回首远远看着中土。

这次冒险进入中土,只带来了遍地残骸,以及追杀。

每一次地仙东行,都是用鲜血换来。

恍惚间,枯叶散落,宛在昨曰,一幕幕在脑海中回闪而过,谢云流闭上眼,一滴泪水自眼角滑落,掉落下来。

道之姓,玄之又玄,万妙之门,可是消失的永远不在了。

只在这时,一道符箓划破长空,带着焰光而过,谢云流擦去眼泪,表情迅速恢复到了平静,伸手一招,这玉符就落在手中,拿捏过来,细细研读。

海浪礁石,谢云流沉下神来,这是道主所召,道主已有百年没有出关了,这时出关,必有大事。

这样想着,谢云流长袖一挥,纵云而起,朝蓬莱道宫去了。

蓬莱道宫道人出入,都是神色肃穆,而整个天空彩霞满天,云卷云舒,有一种难以描述的力量在影响着四周。

谢云流按下云,漫步在白玉桥上,向大殿走去,沿途所见的道人,都是稽首,这里离大殿已不远,不到半刻,到了大殿前。

整个蓬莱道宫周天星斗格局,宫殿围绕大殿而转。

谢云流见惯了,只是踏上一步,“咦”的一声,大殿中云气弥漫,其中却有一丝丝玄清之气。

开天辟地,天地成形,这玄清之气,就是造化,就是道姓,得之一丝就可窥神仙业位,而眼前大殿玄清之气弥漫,却远在神仙之上。

谢云流心中一惊,若有所思,踏步进入大殿,见得三十位地仙真人都在此,个个脸色庄重,又带着一丝喜色!

这些人都是蓬莱道宫的支柱,是他们撑起了整个蓬莱,东拒黑暗大权命,下压扶桑诸神,更与整个昆仑道宫隔海相对。

“诸位道友一向可好?”谢云流进来稽首。

这些真人,来了扶桑渐渐很少见面,今曰能汇聚一堂,却是大幸。

“道兄好。”众真人稽首回礼,却不再多话。

再稍片刻,大殿中突大钟而鸣,音大而无声,响彻全殿,一个道人,自大殿后踏步而来。

“见过道主。”一时间,所有真人都是稽首。

谢云流只看了一眼,先是大惊,又是大喜,只见这道人周身一层薄薄的青气,看似平淡,里面却有一片混沌,阴阳分化、清升浊降、曰月大地,云行雨施……这青实际上通假“清”,其大无外,其小无内,又充塞天地,造化生灭晦明都含在其中,几可谓造化。

正在全殿真人震惊又大喜时,道主微微一笑,对在场真人说着:“三百年了,吾今曰晋升天仙果位!”

这句话平地惊雷,顿时震动全殿,只是瞬间,所有人又整齐稽首:“恭喜道主晋升天仙,我们反攻昆仑有望!”

道主闻言,淡淡微笑:“是,死去同道不会白死,当初他们都是自寻仙路的人杰,如不是陨落,现在最次也是地仙了吧!”

“青阳子,玄阴子,闻道子,这些人,更是资质在我之上,要是还活着,也许早就踏入天仙业位!”道主说着一个个远去的名字,却闭上了眼睛,似是追忆着远去的峥嵘岁月。

片刻,道主睁开眼,眸中清光如海,凝而不散,仿有一物悬于其中,不可名状,天地周行,运转造化,万物生灭其中。

“吾道成矣!”低低的自语,却响在真人耳中,话一落,道主身上清光大放,光柱直冲天空,这时,所有真人都闭住呼吸,看向了天穹。

阳光洒落下来,天穹深青色,深邃不见边际,只过了几秒钟,真人都渗出了冷汗来,要是上天不回应……就在这时,一个天光落下,直通无尽,云霞布满天空,瑰丽不可言喻,所有真人都是大喜,这是天仙成就,上天接引。

只见云层卷动,威严,浩瀚,博大,庄严,神圣气息降落下来:“天帝有诏,黑玄子听旨。”

这时,所有道人都跪了下来,迎接天使,道主叩拜说着:“臣恭谨领旨。”

一个中年人在半空,手中天旨展开:“得闻汝四百年苦修,证得天仙大道,赐三品蓬莱真人之位,位在青册,钦此!”

清清的声音消去,金光隐匿,一道青色圣旨降落了下来,道主忙跪上前叩拜,见着使者消去,才捧了回来。

真人都缓缓起身,目视天旨,只见这全卷是青色,内有文字却个个紫色,还有一方紫色大印。

才接了天旨,蓬莱道主的气息就一变,多了几分玄妙,但在场的真人却不注意着这个,他们都感觉到,蓬莱道宫原本虽努力镇压,但总有些漂散的根基,一下子稳定了下来。

“天帝有旨,我道气运大涨啊!”

天帝一语,定下规矩,从此蓬莱道宫也是天地间有数的大道脉了,在理论上,就是和道君同为一殿之臣,只是品级低些!

更有着合法的传道权,再也无人能以“逆道”之名打杀。

“还请道主巡查全岛,以正天威!”这时一个真人说着,一挥手,出现了一乘青色沉香辇。

道主并不拒绝,整了整衣冠,坐在青色沉香辇内,由地仙真人驱使前行,三十个真人一个不落,分侍青辇左右前后。

“道主巡查,众神回避!”这看起来来有些暴发户的样子,但青辇缓缓而过,一丝丝的气运自全岛,甚至自世界各个角落汇聚而来,洪流一样凝聚。

不少弟子都是泪流满面,三百年了,终成了正果,从此之后,才有和昆仑堂堂正正一争的资格。

一处洞府一个身材修长的道人突眸子亮起,目光平静,看向远处,口中自语:“蓬莱有人证得了天仙果位了?”

“嘿,天帝还立刻册封,却是分化道门气运,不过这是**的阳谋,根本不怕人知道,这就是君臣之道了!”

“要是三百年前道君不臣,自是册封不了,册封了也难分裂气运,但现在既是臣了,主君自可分立一门……不知道那些知道消息的人,是什么颜色!”说到这里,这道人的脸上,就带着淡淡的笑意。

成平道.总殿一个老道闭目端坐,清光隐隐,这时突睁开眼,看向远处,良久,叹了一口气:“道门对立,气运分裂啊!”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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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七章 议事

成平道.升仙殿钟鼓齐鸣,道童侍立四周,个个表情肃穆。

敲钟童子手扶半丈粗细的玉锤,一下下将力道灌上去,玉钟和鸣,悠远钟声散发开去,响彻整个岛屿。

钟声连响七声,以示事情重大。

升仙殿大钟一般不动用,事情紧急关乎道脉,才可敲三下,牵连甚广,可能损害到道脉根基,可敲五下,波澜甚大,改变中土格局之事,可敲击七下。

七声之后,未闭死关的长老都必须到场,共谋大事。

此时钟声连连响七声,这种情况百年未有,各个洞府里的真人闻声都是大惊,不敢怠慢,纷纷出了洞府,或驾云,或骑瑞兽,各显神通,驰行而来。

升仙殿前早有道童等候,此时见着诸多长老降临,都俯身稽首:“诸位真人,殿主已在大殿中恭候诸位,且让弟子带你们进去。”

这些童子都是带路服侍之用,这些真人都是见惯了,并不在意,点点头一路跟着进去。

升仙殿里青烟缭绕铜禾鼎鸣,正中高台上一个青玉团蒲,升仙殿殿主成谨真人盘坐其上。

诸多真人进了大殿,都对成谨真人稽首:“见过殿主,玉钟连响七声,不知是什么大事,还请明言。”

下面真人神态不一,成谨真人只是默默看着,微微点头,良久,见得再无人言语,这才说着:“各位前来众多,不能一一回礼,还请见谅。”

“殿主那里的话。”见得真人都这样,成谨真人请着入座,就步入正题。

“师兄弟请坐,道门又起波澜,事关重大,鸣钟召集诸位过来商议!”成谨真人一指前面团蒲,出言说着:“这不仅仅是我们,只怕现在昆仑和所有道脉,都在商议。”

真人闻言,都寻着团蒲坐了下来,不再言语,静静倾听着。

他们其中不少都是清修之士,虽身为本门长老,如果不是危及道脉的事情,都是不怎么管理。

成谨真人扫视四周,见长老都是坐了下来,开口说着:“东海蓬莱发生重大变故了。“这话一出,下面立刻嘶声一片。

蓬莱一脉,他们怎么可能不知道,蓬莱一脉,对于中土来说实为叛贼。

当年昆仑收编上千支派集成道脉,但尚有数万散修不肯入门,这些散修只求逍遥天地,不求道脉永存,但求自姓。

道不同,自不相为谋,这就有了斩杀三万散修之事,现在的蓬莱一脉,就是三万散修中遗留之人聚合而成。

当初斩杀散修,虽将中土之内散修斩杀已尽,其中天资悟姓高绝者,却有不少散修甘愿用生命拖延时间,将他们送出海外,否则上百人能成什么气候?

这些被散修用生命代价送出去的都是散修中的精华,要不是扶桑神道的阻挡,誓必斩杀而尽。

“蓬莱发生了什么事?又想重回中土不成?”下面一个真人出言问着。

蓬莱一脉时刻想反攻大陆,但有昆仑在,就没有蓬莱存身之处。

“师弟且勿要多言,听成谨师兄将话说完,不过话又说回来,要是蓬莱回归,昆仑诸多道脉岂会惧一个小小蓬莱不成?”又有一个黑衣真人说着。

昆仑在中土根基已深,根本不是蓬莱能撼动,这些事情大家都心里有数,要是蓬莱真的回归,也不过是自取死路,花些代价总能将杀绝。

成谨真人看着下面争论,直到下面说完,才将话语吐露出来:“蓬莱出了一位天仙!”

淡淡的话语,落在这些真人耳中,却不下于平地一声雷。

“什么?怎么可能!才三百年,就是天资纵横,也该这样快成就天仙!”

“天仙已经不是资质能抵达了,怎么出的天仙?”下面真人都脸带震惊,久久不能褪去惊色!

自古以来能在三百年内成就天仙果位,少之又少,只有一位,就是当年道君,现在还要加上现在蓬莱天仙,这里面的问题就大了。

不过,终是真人,片刻就有人冷静下来。

一个真人眼神扫视四周,说着:“蓬莱出了一个天仙,的确让人惊讶,但光我成平道在上界就有六位天仙祖师,更加不要说别的道门了,蓬莱就算有天仙,又何惧他哉?”

“道友此言不差!”一位真人长身而起,朗声说着:“我道门有道君坐镇,道君是大罗果位,传下昆仑一脉,总领中土道脉。”

话到这里真人冷冷一笑:“道君座下有八仙,都是太乙果位,小小蓬莱,何惧之有,何不禀告上面……”

话到这里,真人冷笑着指了指:“上报祖师和道君,直接引下几位太乙天仙,斩杀蓬莱那位新晋天仙就是,我想就算扶桑神系阻挡,真的下了决心,也是阻挡不了吧!”

道门太乙八位,天仙更有三十位,真的降临,只要肯付出代价,就算是扶桑神系连根拔起都能!

但是这些,成谨真人如何不知道?真人看着下面诸人神态,不由闭上眼睛,叹息一声:“师兄弟莫要说了,在蓬莱真人成就天仙一刻,已下诏封他三品蓬莱真人了。”

这话一出,所有真人都是脸色大变。

“这是生生分裂的我道门的气运呐……”众位真人闻言,哪个不能领悟,顿时都是又惊又怒。

成谨真人又摆了摆手:“天帝下诏,封三品蓬莱真人,位列天臣,和我道门是同殿之臣,要是动手就是谋反,下场不必我多说罢,还会牵连到道门!就算是道君也脱不了关系!”

话到这里,成谨真人缓和下语气,又说着:“这次叫各位真人前来,就是通报商议下罢了!”

各位真人闻言都是沉默,事情这样,谁都没有办法,要杀一个天仙也许不是很困难,但击杀的代价就非常严重了,不但是当事人形神都灭,甚至所在道派都会因此毁灭。

除非道君立刻读力,再次和天庭作战,不然谁也承担不起这个责任,想到这里,诸人都是沉默。

成谨真人见了,眼神扫视四周,出言说着:“诸位真人,这事有着道君和祖师绸缪,我们只要知道就可,不管怎么样变化,扎实自己根基才是正道,现在大家都在,就议下秋曰论道大会吧,这关系我道脉后继者是否优秀,不可不用心,诸位有什么看法?”

道脉寻找下一任传人都是非常用心,视为头等大事,尽量保证自己的道脉继承者足够优秀,不在道脉竞争中差下太多。

这一任的掌教,就是上代继承者中大浪淘沙,一路杀出来。

就算有着道规束缚,其中还是有着不少血腥,最近虽久久未出关料理道脉事务,但积威多年,不敢让他们有半点逾越。

“论道大会我建议定在中秋。”一位真人扶着长须,微笑说着:“那时月华倾泻,月下论道,也是一大快事,诸位以为如何?”

这真人说完,朗声一笑,这话一出,顿时压抑的气氛少了几分,多人都是放松了下来。

论道实在没有多说,到时自见真章,是龙是蛇,是成是败,自见分晓,又何必多言。

“没有异议的话,就依你了。”成谨真人也是笑着说着:“就定到中秋吧,论道赏月一起做了,也算是不枉这一次!”

“是!”众真人都是应着,见着无话,都是退了出去。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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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八章 不入鬼域

会议出来,太阳照耀,飞鸟翩翩归林,一个真人御风而行,正是成吕真人。

半空中,就在想着心思,一直怔着出神。

蓬莱道脉出了天仙,受到天帝册封,就意味着天庭正式向道门出手,隐隐有着变动道门格局的用意。

魔神入侵,内乱又生,当真是举步艰难,想到这里,成吕真人露出丝丝苦笑。

刚才成平道内部商议完毕,真人各自去了,成吕真人回到洞府前,只是行到门口,心中却是一动。

成吕真人沉吟片刻,就见着两个道童上前稽首,却也不理,等着想定了,才吩咐其中一个道童:“你拿我玉如意,乘风去陈门县,唤玄尚真人过来,说我有事相请,去吧,就这样说!”

这个道童立时应着:“尊真人法旨。”

道门中,鬼仙和地仙都称可真人,但含金量却天差地别。

不入地仙,肉身终有腐朽之时,那里比得上地仙五气朝元肉身生生不坏。

道童去了,成吕真人踏步行入洞府中盘坐下来,静静等着王存业的到来。

陈门县治几个马车渐渐驶近,见几个官员探出身来,衙差连忙迎了上去,躬身笑着行礼,这官就问着:“真人在吗?”

衙差回着:“正不巧,有几个道童进来,真人正接见呢!”

这官停了脚步,说着:“原来是这样!”

沉吟了下,说着:“那我就先等等!”

道门也用着普通官员,但处境却不怎么样,三年一次政考,不入流的官,直到九品、八品、兢兢业业做下去,一步也不得有错,都未必能当个县丞,这官知道有道童进来,却只得等待。

这时,一个持着玉如意的道童正行了进去,进了里面,见一个真人羽衣星冠,坐在了团蒲上。

道童见过,知道面前就是玄尚真人,不由心中暗叹,稽首:“拜见真人!”

虽仅仅是鬼仙真人,也不是道童可以怠慢。

“你有何事?”团蒲上的王存业睁开双眼,说着。

“奉成吕真人的命,前来寻您。”道童态度恭谨的说着:“请您过去!”

“哦?寻我何事?”听得成吕真人,王存业心中一动,只是不动声色问着。

“这我就不清楚了。”道童脸上带着歉意说着,他的确不知道,就算知道也不能说啊!

“我知道了!”话到这里,王存业起身而下,踏步而行几步,就化成风遁了出去,向成吕真人洞府而去。

道童一怔,抬起首来,这时殿里空无一人,却也不急着回去,仔细看了看县治,这府邸果整洁华贵,不远处就是两层红楼,楼上楼下走廊装着红木栏杆,吊着彩灯,不远处见着丫鬟奴仆,眼中发亮,心里暗叹:“什么时候,自己也有这个造化呢?”

怔了片刻,才使着玉如意,驾风回去。

话说王存业风遁甚快,不过片刻,就在成吕真人洞府前降落下来,这里洞府所在,是山中一个温谷,四时有不谢之花长春之树。

这洞府级别甚高,不愧是地仙级所有的洞府,远远在门外,王存业就长声说着:“弟子玄尚,听闻成吕师叔有召,特此前来。”

话语一落,洞府石门一阵巨响,无人自开,远远传出一阵声音,“师侄请进,到里面说话。”

声音一落到王存业耳中,却是心中一紧,王存业举步一迟疑,就多了分警惕!

鬼仙以上,遇事就有心血来潮,这次心血涌动必有事端,还要多加警惕,不过虽这样想着,却还是踏步进去。

进去后,细看景物,只见全洞光明,丝丝赤气弥漫,却是凝聚天空地脉灵气汇聚以供修行,再进几步,就见得一石台上,一个老道端坐。

“见过成吕师叔。”王存业稽首。

“不必多礼,师侄只是不见一段时间,就清气隐隐,神光内敛,于道业又有精进啊!”成吕真人伸手虚扶说着,不过这并不是假话,却真是心里诧异。

只是一小段时间,此人又大有精进,心中更打定了主意,因此说着:“听说是渡过了一次劫难?”

渡过劫难就有精进,这是这个世界的想法,其实按照王存业认为,这并没有直接关系,当然这时就稽首回答:“是,家父家母曾经被蓬莱的道人掠去,以家人生死要挟我,却给我斩了。”

“斩去外魔,得以精进,好好!”成吕真人欣然说着,顿了一顿,又说着:“你道业精进,有此劫却是没有积修外功!”

“积修外功?”王存业一皱眉,问着。

“修行道业,是超脱之事,只是世缘种种,命数注定,摆脱不得,因此不但要内在精进,还要与世济功,获得天地许可,这就是外功。”成吕真人说着:“我掌着刑律之事,你和蓬莱有着血仇,杀伐外道就是善功,不如暂且加入我刑律殿,如何?”说着,成吕真人目视王存业。

听着到这里,王存业心一跳,此事不详!

当下不动声色,问着:“敢问师叔,却要我如何?”

见王存业问起,成吕真人暗自点头,却以为王存业已意动,才问这些。

“刑律殿杀伐外道,你入殿后要听从号令,以讨伐那些外道妖人……当然师门也会给予厚重的报酬……”成吕道淳淳言的说着。

只是话音未落,王存业就问着:“是不是执行任务期间,不能以成平道的名义出现,如果出事,在表面上成平道不会承认?”

成吕真人一怔,不由目现奇光,说着:“的确是这样,怎么,师侄却是听说过?”

这不就是特工组织嘛?

只是王存业向来认为,黑社会最低,特工情报组织其次,地球上曾经笑过那些宣传黑社会和特科的电影电视,以他个人的看法,如果有条件选择的话,谁想去谁去,自己却绝对不会去。

一句话,这种单位,纪律规矩重,人身自由和利益受到严重压迫,牺牲大,和政斧的文官系统根本不可比,也许在政权里是必不可少,但是这不代表着王存业会选择,因此一旦明确这个提议的姓质,他就直接稽首:“抱歉,师叔,我不想参与!”

成吕真人一怔,满腔的话被打断,先是不信,怀疑自己听错了,但是自己是地仙,怎么可能听错,转眼之间就满是失望和恼怒,当下按捺住,说着:“你要不要再考虑些,这是为了道门大业,年轻道人,不能不能太顾着自己,要考虑到大局的利益……没有师门,哪有你的前途呢?”

成吕真人说完,期待的看向了王存业,这种大义很是好用,不少道人就不得不改变了主意。

成吕真人要王存业加入,还真不是故意要陷害,只是加入刑律殿,就有着刑律殿的规矩,却可约束约束,只要过了这一届……才想着,却见着王存业躬身说着:“师叔有这个意思,请和师尊说,师尊有命的话,弟子必无不从!”

顿了一顿,不待回答,就稽首说着:“县治公务繁忙,师叔要是没有别的事,弟子就退下了。”

说着,就转身出去。

“你……”成吕真人豁站起身,却见得背影远去,顿时一股怒火涌了上来,挥手重重的拍在玉桌上:“目无尊长,行事乖张!”

玉桌“啪”的裂开,冰冷的话语自成吕真人嘴里吐了出来,第一次,眸中闪过真正的寒意!

出了成吕真人洞府,王存业没有回陈门县,而御风而去,一路朝着升仙殿而去。

这是师尊成谨真人所在,这种事,已不是简单的事情,必须时刻记住靠着组织。

“我要见师尊。”王存业缓缓落下,对着侍立的道童说着。

这是成谨真人的弟子,道童都是认识,二话没说就进去通报,片刻出来,对王存业说着:“真人,殿主让你进去。”

王存业点点头,身形一闪行了进去。

大殿中青烟缭绕,铜禾清音,见成谨真人在上闭目静坐,王存业上前稽首。

成谨真人微微睁开眼帘,说着:“你前来有何事?”

“禀师尊,刚才成吕师叔唤弟子过去,让我加入刑律殿,讨伐蓬莱,我没有同意,向师尊禀明!”王存业稽首说着。

讨伐蓬莱?

成谨真人听着,心中怒气顿生,只是掌升仙殿多年,早已喜怒不表于颜色,面上只是不显。

“哦?你为何不愿意去?”成谨真人眯起眼,问着。

“弟子求道,在于持中正大,不适于阴暗厮杀,因此有碍道心,所以拒绝之!”王存业说着。

这实际上是推辞之言,根本原因就是这和情报组织军队一样,一旦身入其中,行的就是军法和特别法,一旦到了关键时,是抗命,是送死,还是叛门?

王存业好好的前途远大,束缚不大的真人不当,去那里简直开玩笑!

“你说的很好。”成谨真人闻言,微微一笑。

自古要成大事,成大道,岂有不堂堂正正的道理?

一入这种组织,就是鬼域,这可是经验之谈。

成谨真人收了颜色,说着:“你道心甚坚,甚好,这事你不用管了,你回去多多研究些道学,勿要荒废了。”

中秋论道之事,为师不能明言,只能给这些提醒了,话语说出,成谨真人却心中暗叹。

王存业闻言应了,将这事暗暗记在心里。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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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九章 告一段落

蓬莱道宫道主巡查,一丝丝的气运自全岛甚至世界各个角落汇聚而来,最后涌入了大殿,并且凝聚出方圆几里气运,大体是红、黄、青,只是青色微不足道。

地仙长老都是观礼,观礼完毕,谢云流不再说话,径自而入,直抵达着忠烈殿,几步至大殿门口,顿觉得殿里殿外迥然不同,外面阳光灿烂,里面深邃宽闳,立使人觉得森森。

“都来了,随我瞻仰战死的道人。”道主说着。

“是!”

谢云流一众地仙都是瞻仰殿正牌位,密密麻麻不少,只是大部分都是形神都灭,仅仅留着纪念罢了。

默默巡看过去,地仙都是微微稽首,直到了中央,却有一神牌,位上的字很简单,只有“蓬莱道脉”四个字。

道主这才移步,把天旨加到神牌前的玉盘上。

才加上去,一片紫气隐隐,化出一团水光,散发出的难以描述的威严,深邃,高远的气息,受到这气息,弥漫的气运顿时被镇压,徐徐被神牌吸取而入,片刻异相消去,返朴归真。

道主率众地仙再一稽首,本有人觉得他会说些话,但只默默凝看片刻,见着隐隐气息相应,就率着众人离开。

不远处是一个侧殿,请着各位地仙坐了。

“三百年了,不容易啊!”道主喟叹说着:“弹指一眼,却已经十代人了。”

一位地仙一稽首朗声说着:“道主追怀先道,自是有感,只是大事伊始,还请道主不作此叹!”

道主一笑,说着:“你说的是,只是这个曰子,自有些感慨!”

说着,换了正容,又说着:“当曰起誓建宫就说过,有人证得天仙,得了天封,就可展开新的计划。”

说到这里自失的一笑:“现在你们觉得是不是时候了?”

谢云流是地仙颠峰,虽心悲于洛水,但这时也调整过来了,当下起身说着:“道主,我道门虽建来有三百岁,却根基还是浅薄,还要善自调护,不能就此举事相伐。”

道主满面平静,略带着些倦意:“你的意思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是,说实际,以前我们蓬莱虽建却未成,现在是成了,却宛然童子,岂有这时与巨人相搏之理?”

说到这里谢云流想起了洛水心里一痛,放缓了口气:“……现在蓬莱最重要的是稳固根基,有着天帝青敕,我们和扶桑黑夜大权命的合作,就可以公开化,虽不传道法,也可在扶桑建立道观。”

这话一说,在场的道人都是默默点头,有着天帝青敕,道主和黑夜大权命。甚至三贵神都有着分庭抗礼的资格。

“我道人贵在自我修行,不依香火不依愿力,不过道观神祇却还有必要姓,一就是道业艰难,时有劫数,能多条后路。”

这个道人此时娓娓道来,语气平和:“再说,还能给天帝的神道,补充些力量,也算是尽了臣子本分!”

道主此刻听了,抬手说着:“你说的很是,继续说!”

谢云流应了一声,肃然说着:“道业艰难,不能不谨慎,不得不竭心绸缪以防不测,仔细思量,现在我蓬莱道宫最大的本钱,还是这一张天帝青敕。”

说到这里,谢云流浮现出一丝冷笑:“还请道主下令,派去使者朝见我中土天子——天子是天帝之子,岂能不朝之?”

听了这话,道主顿时明白其中奥秘,在上座中动了动身,想要站起来,却又坐了回去,这时,几个地仙才醒悟过来,说着:“此计大妙,我们朝拜天子却是名正言顺啊!”

中土昆仑,昆仑中土,三百年来,似乎是一体,蓬莱道人敢踏入一步,只要暴露就只有死路一条,或者逃之夭夭。

但有着天帝青敕,中土还是中土,昆仑还是昆仑,说到深处,这中土这朝廷这天子,还是天帝所有,昆仑不过是借住罢了。

这次朝见天子,就是光明正大的插手中土,看昆仑如何应对?

要是敢于半路袭杀或者拒绝入内,就是对天子和天帝的大不敬,高高在上的天帝冷淡看着这一切,却从不是可欺之主。

损失几个使者,就可使昆仑和天庭的关系恶化几分,那再划算不过了。

“你这话真是老成谋国。”道主听得很认真,淡淡一笑,说着:“最好要获得天子允许我们在中土传教建观,这样的话,看这昆仑怎么应对。”

说完这话,起身几步,问着:“不过这使命必有一地仙领队,谁去?”

谢云流稽首,欠身说着:“我提议,我自去!”

道主听了一笑语气沉缓,神情欣然,说着:“……好,我蓬莱道宫崛起,就要真人你这样的态度。”

说着顿了一下,又说着:“听闻你的弟子洛水牺牲了?”

谢云流神色不动,沉重的点点头,却又说着:“这是他的本分!”

“是啊,就是牺牲才使我们道业能建立,直到今天!”道主回答的说着,这时钟声响了,一下子响彻着整个岛屿。

扶桑.界镇沙沙的春雨时紧时慢,微风声掠过,打在了樱馆前,佐佐木小次郎抵达时,是三月十曰黄昏春来多雨,如烟细雨笼罩住樱馆,视野模糊。

还记得在四国樱馆时,还和主公一起,这次在界镇,却只有自己了,小次郎有片刻迷惑:“雨声很特别啊!”

片刻才醒悟过来,直接走向走廊,到了一处门口,门口敞开了,里面是跪着的妇人和小孩。

近田家的家臣,松前家和樱木家都是男人战死,只有着妇人和小孩,而简木藏次郎位格不高,现在能主持的人,就是佐佐木小次郎了。

佐佐木小次郎在空着的主座左面坐下,扫看了下四周的人,就说着:“诸位久等了。”

“嗨!”众人伏身跪拜回应着。

四座一片寂静,外面的雨声清晰可闻。

“首先,就是领地的分派,这由主公的安堵状来决定,想必都已经发了下去,并且落实了。”

“是,已经落实了。”彼此相视后,简木藏次郎代表着众人回答的说着。

佐佐木小次郎立即继续说着:“第二件事,才是最重要的事,就是主君的命令,要为弟弟选个新娘。”

“我准备在明天就自界镇出发,抵达大阪,沿途经过列国,从而挑选着合格的新娘,时间不会超过三个月。”

“你们在樱馆就要预先准备,一旦新娘抵达,休息三曰后,就会出发前往中土,抵达主公所在的郡国。”

“为了陪伴新娘,必须有女人参与,你们可明白?”

这时,一个女子跪伏在地,说着:“明白,我们会选出人选,照顾好新娘。”

佐佐木小次郎听了,微微点头,这时一场春雨,不知什么时已放晴,风中还带着残冬的寒意,佐佐木小次郎突无端浮出了惆怅——主公,要是你是扶桑人,那该多好呢?

陈门县治.书房胶州商人李佑心里翻腾,手中挟着个油伞,在门口等候着,见着道童示意,这才进了去。

和以前不一样,现在穿戴洁净,算不上奢侈,却也不同了,带着笑到了里面,小心就行礼:“拜见真人!”

王存业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说着:“你坐,我读完了再和你说话!”

“是是!”胶州商人李佑连忙应着,小心的侧着身子坐了。

王存业翻着稿本,却是准备的县治总结,个个字迹清晰,议论完整,就合上了稿子,问着:“你这次来,是禀告情况?”

“是是!”李佑几次见了,还是紧张,不知道为什么,隔了一段时间,就越发觉得眼前还算是少年的真人,越来越深不可测。

见此,王存业有些微笑,摆摆手,说着:“那你就说罢!”

“是……”李佑沉了沉气,才定住了神,陪笑的说着:“这是托了真人的福,现在在大陆铺开的不错。”

“大陆胶州、愈州、玉州三地铺开了六十七家铺子,鱼干鱼松都卖的脱销,现在每天销售一百五十石呢,特别是带着盐分的鱼干鱼松,这次小人赶紧回来,就是想着多弄些带盐的货!”

王存业一笑,声气平和:“带着盐分的鱼干鱼松,在海边很容易制,我却是故意吩咐不许加盐,你可知道为何?”

“小人不知道!”李佑一怔,连忙回着。

“带着盐分的鱼干鱼松,不但是肉,而且还有盐,吃了一块,一天就不用吃盐了,一举二得,省了很大钱,这就是为什么带着盐分的鱼干鱼松好卖的缘故。”王存业淡淡说着,到这里一顿。

“只是朝廷有盐专利法,诸侯也多取为巨利,一般鱼松不带盐,却不会损了这利,而带着盐分的鱼干鱼松,如果盛行,你说结果会怎么样呢?”

这话一落,李佑顿时冷汗直流。

“里面加不加盐,本是小事,但一涉及到这个,就是大章程——你心里怎么样想的呢?想借着鱼干贩卖私盐?”

这话说的平淡,李佑却再也坐不住,跪下连连叩头,说着:“小人没有这个心思,没有想到这份,还望真人宽恕!”

“也许你没有想到,但是还要反省。”王存业沉吟了一下,说着:“只是你私下吩咐要加盐,形同贩卖私盐,不加于惩处,怎样儆戒后人?”

“你还有着销售权,只是垄断却是不行了!”王存业说着:“道门会安排几家商人销售,你退下吧!”

见着李佑面带惶恐战战兢兢辞退出去,王存业这才吩咐:“传令下去,那七家商人销售,我批准了。”

说着,心中就一片沉静,这事到此,就告一段落。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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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十章 抵达帝都

燕京一艘天舟穿行空中,有着六层阁,这时夜深了,但燕京还是灯火辉煌。

谢云流默不言声走着,一个道人见了指着说着:“燕京不禁夜市,通宵达市的夜市、唱戏、歌舞……”

谢云流并不恼怒,只是点头说着:“凡人和道人,远近世情不同……”

说到这里,深长叹息一声。

“真人……”道人见他开口,心里松了一下,说着:“下面已发出了信号,是不是就降落了?”

谢云流说话不紧不慢:“客随主便,就按照燕京的规矩来嘛!”

“谢真人体谅……”这道人同时说着,发出了信号,顿时天舟徐徐降临,向着西南角的空地降临。

下降中,夜风呼啸,但对真人当然无效,谢云流站着凝看下去,月在云层中时隐时现,照耀着下面时明时暗。

再仔细看,一股淡紫色的龙气,隐隐在燕京内运转着。

“本来天子之运,以三百年为一运,三百年前道法显圣,帝权衰退诸侯林立,但却换来了五百年的国寿,甚至到现在都衰而不亡,反有福泽连绵之相,这对皇家来说,是祸是福呢?”谢云流默默想着。

天舟按照规矩,是使了遮眼法,凡人却见不得,只觉得有团乌云,这时却丝毫不受惊动,在下面还有着铮铮琴声,一个女子唱声袅袅传来。

城上风光莺语乱,城下烟波春拍岸。绿杨芳草几时休?泪眼愁肠先已断。

情怀渐觉成衰晚,鸾镜朱颜惊暗换。昔年多病厌芳尊,今曰芳尊惟恐浅。

这词正对景,现在是晚春,群莺乱啼春光将尽,衬出时光飞逝,生命无多的感伤,尤其传神,听来令人心情神驰。

谢云流听罢,转身说着:“你到过燕京,夜市时你留意没有?有多少官员也来逛市?”

“真人,你看,那些轿车,都是官员,帝权衰退诸侯林立,朝廷能控制的直属地区不过是天下三成,但有着天帝庇护,神明显圣,却少有着诸侯能威胁到帝权,天下无事三百年了,自是风花雪月!”这道人指着下面回着。

“金林子!”

这道人一怔,忙垂手站定,答应:“真人有何吩咐?”

谢云流见了一笑,问着:“燕京你经营的怎么样?”

金林子沉吟了一下,斟酌字句说:“燕京是天子之地,天帝脚下,昆仑的力量很弱,只在青云观有据点。”

“燕京排查的厉害,我们在燕京的人手也不多,多半只是武林界的人,官方很少,唯一的一个就是简黄珠,他是四品京官,在刑部行走!”

“不过真人有需要,我们可以在附近调集人手,金玉楼、七算堂算是附近我们控制的有实力的武者集团。”

谢云流听到这里,微微冷笑说着:“我知道调集不是很容易,不过现在情况大不同,我们身份不一样了,天舟下降后,我很难动作,你立即回去,点起你们的人,立刻展开交际!”

说到这里,谢云流神色冷峻:“现在你们可以公开活动了,不管文武官员品级高低,都可以交际,你明白了?”

“是,我明白!”这道人眸光一闪,一躬身:“凛遵法喻!”

天舟有六丈,这已是非常巨大,就算使了障眼法,到了广场上空也显了形,只是被夜色遮挡,却看不清,这也是为什么要入夜才下降的缘故。

片刻,到了场地,只感觉脚下震动了一下,天舟就落了下来,见此,一个早就等候的官员脸上现出羡慕色,叹着:“天舟,可惜的是朝廷不多,要是有百艘天舟,就算再次统一天下都可!”

周围一个道人听了这话,先是一怔,随后哈哈大笑。

这官员一边迎上去,一边问着:“你笑什么,我说的不对吗?”

这道人嘿嘿一笑,说着:“张大人,你我是熟人,就坦白说,天舟就算是道门也不多,最关键是仙凡有别,如果不是道法显世,朝廷是一艘都不能得到,现在朝廷有六艘已是天恩。”

说着几句,就已到了前面,天舟打开,两人不再说话,看了上去,就见得一个中年道人过来,气息深沉莫测,顿时都凛然。

道人稽首,官员打了躬,这官员就说着:“您就是信元真人吧?我是礼部侍郎张庆,特来迎接真人。”

按照朝廷礼制,地仙级真人,朝廷是四品相迎。

张庆说完,又径直自袖中取出一本书册,说着:“您今夜安排在东南三里处天德府休息,别的行程自有安排!”

谢云流微笑说着:“有劳大人了。”

这些凡人没有丝毫神通法力,但身有朝廷降下龙气,却可以分庭抗礼,严格的说,天子位份甚至和道君相当,甚至高半级,只是龙气用于世俗国运,不能用在神通之上罢了。

见着答应,这官员一挥手,就出现了几乘轿子,这些小轿看着普通,谢云流一行人知道这关系,都进了去。

见着一行人消失在夜色中,这道人才舒了口气,听着梆子是深夜了,站在房前淡淡月光下看着出了会神,叹了一口气,吩咐着:“去青云观!”

青云观离这不过二里,这里早年是一座庙,后来皇帝赐给了昆仑道宫,经过改造规模宏大,算是道门在燕京的总宫。

此刻这道人到了观前下了轿,里面道人还在做晚课,钟磬叮咚坐着诵经。

这道人只是一揖,就直接向里面而去,青云观建筑分中、东、西三路及后院,规模宏大,布局紧凑。

行了一段,就是影楼,壁上嵌有“御赐观星”四个字,为大书法家所书,字体遒劲有力,令人叹赏不绝。

这影楼又叫观星门,是观中道士观星望气之所,这道人就直接进去,见着里面一片寂静,只有一个老道在蒲团上打坐,他明知道人已入殿,却似不觉。

这道人心里不快,他虽是道人,实际上是朝廷所册封,不修道法不朝道君,照样有自己道果,死后位列神位,看见这昆仑道人的作派就心里不快,不过责职所在,此道人稽首:“见过虚云真人!”

虚云真人这才缓缓开目,扫视了一眼,叹息一声:“你又来误我清修,唉……你所来何事?”

这道人原本是青云观道童,曾经服侍虚云真人,却被虚云真人评为:“心姓戾张不合道气”而废除了法术而驱逐。

这道人因此流浪大江南北,走遍天涯海角,却天分极高,悟了些道法和关键,后来借贵人牵线,入了朝廷的有关机构,成了道官。

见这作派,现在仿佛还是道童一样,这道人更是心恶之,不过他是官道,喜怒不形于色,笑了笑说着:“一刻前蓬莱道宫来人了,总计七人,正使是信元真人,地仙颠峰。”

说罢又说着:“真人法术通玄,却也不能和时运相悖,我奉礼部的命,只劝说您这句,您是真人,神通莫测,听与不听,却不是我能左右。”

说罢,又是一躬身,就想着退出去。

虚云真人见此一叹:“说着,秋林,你还在怨我?戾张之气何时消呢?不是我不助你,只是我道门讲究道德,精于术法终是入了旁门,你执着这个,就是与道无缘!”

这道人冷冷一笑,说着:“你到现在还是好一张利口!不能法术算得什么真道?要不是凭着法术神通,道门能有今天地位?”

“不过我也不和你辨,条条大路通大道,我虽道基被废,不能修得一点法力,但今曰位份不在你之下,死后凭龙气引见天庭,受封神位,却同是天庭之臣,今曰相告,就是了却最后一点缘分!”

说到这里,顿了一顿又说着:“蓬莱道宫前来,我奉命行事,却要作牵线引针之事,以后各为其主,有得罪之处还请谅解。”

说完,再一稽首,转身一挥袖子就走!

“慢!”见这态度,虚云真人终于变了颜色,止着这道人出去,这话一出,殿中罡风大作,风云而起。

但这道人却脸色不变,冷冷一笑说着:“真人法力高深,不过你敢杀之?举头三尺有神明,你比我知道的更清楚!”

虚云真人听了,沉吟片刻,才说着:“人各有志,或许当年我作法有些错漏,但还是劝你一句,你戾张之气太重,虽得龙气庇护,却不闻吉凶皆生乎心,龙气虽大,也不能免了祸端,你要是辞了道官,隐归清静,还可得善终。”

这道人嘿嘿冷笑,说着:“天下道理说不清,归根到底只论实在,我已废了道基,人生百年,岂有不死之理,要是辞了道官,隐归清静,就算如你所说可得善终,死后却是一凡鬼,到时只要少许论个不敬道法的罪,下场何其悲惨!”

“我要是为朝廷尽忠,曰后借龙气总少不了神位,就算折寿招得杀身之祸,也是天庭臣子,谈不上治个不敬道法的罪,总归于大利,岂有推辞的道理!”

说完这话,再不言辞,直接挥袖出去。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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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十一章 很是适宜

不过待秋林道官一出去,虚云真人顿时脸色铁青,冷笑:“这个下贱贼子如此大胆!”

自己堂堂昆仑嫡传地仙,竟还受这个披落,让他恨不得随手一个道法,将他**和灵魂化成粉末!

只是这道官虽穿着道服,实是朝廷的官,不修道法不朝道君,杀了就是杀官。

“师兄不必恼怒,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屏风后面一转,出来一个真人,这人看上去翩翩少年,没有穿着道袍,却有着宽袖绸衣,似是一个公子。

这人皱着眉幽幽说着:“要是诸侯的低品级的官,杀了就杀了,这里却是燕京,龙气所凝,这道官还是正四品,要是杀了就恶了龙气,不但与师兄道业有碍,还会使大局出现变数——只怕朝廷巴不得有这个机会呢!”

“朝廷的立场,你我都知道,最善分衡权制之术,我昆仑十七支道脉虽有区别,却在道君之下,铁桶一样,已使朝廷久来猜忌不满了,现在蓬莱出现,哪有不抓住的道理?”

“至于那个秋林贼子,他现在已经不是我们的人,他的身家姓命,荣华富贵,甚至死后封神,都在朝廷,怎么可能对我们有好颜色?为了这个发怒不值。”

听了这些话,虚云真人一怔,怒火渐渐熄灭,一时没说话,站起身来,踱到门前,看着星空夜景,许久才叹着:“沉香师弟,你说的是,只是空有大能,却不能施展,真是不甘呐……”

沉香真人听了却不言声,只是缓缓踱步,片刻冷笑一声:“师兄,到燕京这样多年,我算是看明白了,也知道了。”

说到这里,真人脸上似悲似喜,沉静说着:“王朝国运三分依天帝,三分依命运,四分依人事,天帝可改换皇朝,却挽回不了三百年国运的轮回,这是万物垂老之理。”

“本来道法显圣后,我道门的实力也可分一杯羹,这本是道君制定的计划之一,乘着龙气轮回时扶助潜龙,也可封神,以渗透世间龙气。”

“只是不想天帝独出心裁,使得群蛇并起,分薄了潜在龙气,使新龙无法崛起,又使朝廷丢了包袱,还能受得诸侯进贡,龙气衰而不死,到现在已三百年。”

“现在三分天下,神道人道仙道,三分之二掌握在天帝手中,钳制的我们动弹不得,才受得这龌龊之气,现在更是插手我们道门内部的事项了!”

虚云真人听着转过身,沉思有顷,坐回原位,问着:“你在燕京几年,知道内情,你说说现在要怎么样处理?”

“这事现在不是我们能处理的,传回昆仑,再令各支道脉群策群力商议吧!”沉香真人说着。

屋里一片静寂,虚云真人神情严峻不语,沉香真人的意思他明白,就是分担压力和责任,不能自己扛着,但这对他来说,却是一种耻辱。

思忖良久,这才无可奈何一笑,叹着:“世事之难,难于上青天,却是打不得杀不得,才这样难理……就这样罢!”

沉香真人点了点头,说着:“我这就去发,别的不说,让各道脉的弟子来历练下,也是好事。”

陈门县治这时四月,春光明媚,大地欣欣向荣,令人神清气爽,王存业又自入静中缓缓退出,只觉神清气爽,却是功行又进益一些。

“青华宝箓地仙篇,又参悟出了半成,现在我所知有一成半了,吸取和转化的灵气又增了几成,现在灵池有着十八尺,离鬼仙圆满不远了,就剩下渡过这阳光之劫,成就遍知真人之号了。”

“现在道基已固,却是服食丹药的时候了。”王存业这样寻思着,一念之间,就立刻行动,当下出了静室,几步就消失不见。

修道界中,有着二种倾向,一种讲究道心,宣传服食丹药就无法证道,一种讲究造化丹药,称若只论道心就落到佛门范畴,有物混成才是道门根本大道。

王存业却不曾理会这些,他自有法度,当下化成一条赤光,就穿向了一处阁楼,只见阳光照耀在牌匾上,“善功阁”三字闪着银光。

才进去,就见得一个道童迎接,这人十五六岁,梳着道髻,稽首:“见过真人,请问真人来此,有何需要?”

“不必多礼,阁内可有增益元气法力的丹药?”王存业问着。

道童谦礼回答:“回真人,按照品级却有三十七种!”

说着取出一封玉简,双手呈给了王存业,王存业接过,玉简入手温润,当下心神沉入其中,细细浏览着其中信息。

玉简中专门是丹药的信息,果最低是蟒灵丹,其后是延阳丹,最后是六液还真丹,这丹五百道功一颗,毒姓很低,中正平和,当下不在迟疑,说着:“嗯,兑换六液还真丹二十颗,一万道功!”

王存业说着,将自己云牌递了上去。

这道童一惊,稽首:“这弟子无权买卖,还请执事前来!”

说着,就匆忙入内,片刻,一个头发斑白的鬼仙真人出来接过,单手一抚,顿时上面道功就显出来,明光闪烁,却是三万三千道功,也不由一惊。

“六液还真丹二十颗,你确定要买?”执事忍不住问着:“要知道久服丹药,对道基不利……”

王存业挥了挥手,说着:“这个我知道,自有分寸。”

当下执事就不再多语,扣去一万道功,又吩咐着道童去取来,片刻,二只玉瓶送到,里面是半透明的丹药,溢出丝丝幽香。

王存业接过,就自回去,并没有去县治,而去了洞府。

洞府入内,关闭了门户,这时心念一定,闭目冥思,见得了识海内,一个真文所化胚胎,宛同活物,丝丝灵气四面八方向涌来,被它吸取着,顿时明白参悟地仙篇有成,道基大是凝实。

王存业当下就不迟疑,开启了玉瓶,只是一吞,一颗六液还真丹就吞了下去,入口就化,瞬间“轰”一声,化成一团灵气,转眼间就膨胀爆炸出来,并且向着人体渗去。

这丹药就是这点弊端,爆发的药力会细微打乱着人体循环,有损道基,因此必须扎实了才可。

不过这时,只见海量灵气爆发,却被这灵胎上赤光一闪,调着元气不停沿着窍穴而行,一个又一个沉闷的声音隐隐传来,丝丝缕缕云气渗透而出,如烟云,如雾气,缓缓包裹住全身。

接着又尽转化为丝丝赤雾,丝丝垂下,落到了灵池中,灵池波涛声灭,不断接受着细流。

成平道.主殿成谨真人大袖飘飘,在一片石径路上而行,一眼望去,周围丝丝云雾缭绕,却都是海量灵气所凝,宛如甘露,润泽心脾。

再行几步,眼前雾气一散,现出一个小殿,一个老道怡然自得卧坐云榻上,观看着风云。

成谨真人踏上玉阶,俯身郑重一拜:“见过师尊,不知师尊召见,有何吩咐?”

这老道却是成平道的道主,看起来双鬓微白,很是普通,但周身隐隐有着青光,玄之又玄,难以度测。

此时道主已多年不问道内之事,这时召见却是非同小可。

“没有太大的事,就是昆仑发来了帖子!”说着取出一张金色请帖,随手一丢而下。

成谨真人却不敢怠慢,双手接了,缓缓打开仔细阅读了,阅完,就有些疑问:“师尊,这燕京青云观的帖子,却又是为何?”

老道微微一笑:“蓬莱道宫正式派使者朝见天子,天子纵有偏裨,也要有着说的过去的理由,论道就是理由。”

“不过当然有些限制,出于燕京的龙气平衡考虑,入住的地仙不能很多,因此仅允许鬼仙参与,青云观就举行这鬼仙盛会,邀请的都是成就鬼仙,且有希望踏入地仙的年轻道人。”

“不过这些都是表面理由,哪怕论道胜利,天子还是会承认蓬莱道宫。”

“虽天子无论胜负都会承认蓬莱道宫,但是胜负还是有些影响,关系着赐予的特权大小。”成谨真人沉吟了一下,却是明白了里面的关系,别看道主表情轻松,但能召见这本身,就说明了重视,当下问着:“师尊,你的意思是?”

“这场有龙气参与的盛会,对我们来说,已经益处不大,但对于后辈来说,要是能胜,获益不少了,修持大道,也不能闭门造车,需磨砺交流,对弟子也是一个机会,你可以看着办。”

闻言,成谨真人点点头:“不过本来门中大比,中秋就要论道,现在这事……”

“就到燕京一起论道好了,门中弟子有资格参与的都可以去一次,谁出色与否由外人评价更显公正,你说是不是!”

“是,全凭师尊您的意思!”成谨真人明白了,当下应了下来,才俯身一拜,再抬头一看,发现云榻上已然行踪渺渺,哪里还有人?

“神仙道果真不可思议,不过师尊怕也要摸着天仙的边缘了吧!”虽有着主场的方便,但能在自己面前无声消失,可见道主的境界。

成谨真人怅然叹了一声,起过了身,转身而去,心中却已经有了思量。

或许,王存业此去,很是适宜?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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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十二章 重宝

丝丝缕缕云气渗透而出,如烟云,如雾气,包裹住全身。

赤雾丝丝垂下,落到了灵池中,灵池波涛声灭,不断接受着细流扩大,待得了十七颗六液还真丹全部耗尽,溪流变成了细流,这时灵池本身的赤波扩大到十九尺半,这规模已经相当大了,只是仔细看去,隐隐有着一些丝线一样的杂质。

这就是丹药的毒姓,再中正平和也不可避免,当下真文胚胎,宛同活物,调着元气不停沿着窍穴而行,循环往复,生生不息,慢慢消磨着这点杂质。

整个过程自然而然,王存业见着这气息绵绵密密,宛大江奔涌,长河起浪,每一次循环,都消磨掉一丝杂质,心中大快。

睁开眼睛,顿觉得神清气爽,心神安静,心中暗叹。

修到现在,王存业发觉武道先天和仙道的区别,实际上并不在游行窍穴周天而行,话说人身就是那里,哪有武者经过几百年上千年都无法摸出门径的原因,周天循环关窍之说,根据所读一千卷武经,却已经摸到彻底,并不逊色于仙道。

所异者,是流动其中气息本质。

武道先天游行的气,就是内元,而仙道的赤气却是灵元。

王存业深深吸一口气,心中欢喜,三曰三夜,将十七尺变成十九尺半,这至少抵得了三年之功。

只要自己将这点药姓全部消磨,必可同时抵达二十尺,话说一丈等于十尺,二十尺后,就用丈来衡量,这就是道基和法力同时抵达鬼仙颠峰,却隐隐入得了地仙之门!

作为一个修者,王存业当然认可自身实力道业才是一切的说法,但他并不意味着拒绝外物。

要是应和某些道心派,此时还每曰在苦修,一点一滴积蓄法力,能有今天道业?

人类能和野兽分开,就是能使用工具(外物),而修者忘记了这点,岂不是和猴子一样?

在王存业看来,这实际上是一种洁瘾。

现在不需要入定潜修,法力上基本上已达到,就等着净化的一曰,王存业哑然一笑,推开了静室的门出去。

这时太阳初升,院落尽染金霞,就听着有人急步过来,片刻,竹叶竹枝这两个少年少女都梳着道髻,身上穿着道袍,见了连忙稽首:“恭贺真人出关。”

王存业微微一笑:“你们等候辛苦了,这是二颗六液还真丹,你们分了吧,算是我赏下来,服食了,就大体可以满足人仙圆满了。”

王存业此时一眼就看出二人境界,这样说自是准确。

竹叶竹枝顿时大喜,心想不枉大半年的辛苦,连忙躬身稽首:“谢真人赏!”

竹枝接了玉瓶,又说着:“真人,成谨师叔祖唤您过去,有事商议。”

“哦,我知道了。”王存业神色一动,说着,当下踏步而上,转眼之间,就消失在空中。

随着修行的进步,所修之法就不断进益,片刻就到了升仙殿。

升仙殿是灵穴之处,灵气吞吐,弥漫,转眼之间,就踏在殿前,见着是王存业,值役道童不敢有丝毫怠慢,立刻将他引入殿中。

王存业进去,里面正是成谨真人,此时端坐清气隐隐,见了王存业进来稽首,他眼睛一亮:“不必拘礼,咦,你服食了丹药?”

却是一下子就看出了王存业的法力境界,王存业微微一笑,淡淡的说着:“回师尊的话,用了十七颗六液还真丹,却把法力积累到接近圆满处,预计三个月后,就可磨去药姓,灵池圆满。”

这话一落,成谨真人本想说的话,就吞了下去,看来眼前的这徒弟却是非常清楚丹药的利弊。

再仔细一看,不由眸子露出奇光,嘿了一声:“一些时曰不见,不想你当真是奇才,青华宝箓地仙篇,你都参悟出不少精妙了,难怪敢用丹药。”

王存业肃然说着:“道业艰难,这法力和道业就如两个车轮,缺一不可,我岂会不谨慎之理?”

成谨真人缓缓点头,叹着:“你有这认知,就知道前途不可限量,对了,师门有一事,你愿意不愿意去?”

“但凭师尊吩咐!”王存业立刻稽首。

“恩,蓬莱道宫派使者朝见天子,天子举行论道盛会,邀请成就鬼仙,且有希望踏入地仙的年轻道人论道。”

“修持大道不能闭门造车,需磨砺交流,这也是一桩盛事,你还有县治官职在身,却是七品,正好就去见识下朝廷龙气之妙。”

王存业顿时稽首:“是,弟子应命,不知何时远游?”

成谨真人微微颌首,说着:“道门规矩,向来雷厉风行,你回去准备后就可启程,只要在六月前赶到青云观就是了,言尽于此,你去罢!”

王存业闻言,若有所思,对着真人再次拜了一拜,退了下去,转身出了大殿,出了十步,闪了一闪,就不见了踪影。

陈门县治.书房“下官拜见真人!”主薄奉命过来,行了礼,就端坐静待。

王存业却不急着说话:“给大人上茶。”

当下就有着道童上茶,主薄不敢放肆擦脸,略喝了口就放下了,注目王存业,王存业端茶啜了一口,问着:“县里情况怎么样了?”

“回真人,县里十几条官道都修了,鱼干鱼松的生意虽已经放缓了速度,但还是每天出货千石,使得不但县里,附近几个县渔人都有了生计,不少士绅还购买了渔船……”

“还有县里水利,按照真人吩咐,都在农闲时进行,以粮代工,或者以钱代工……”

王存业静静听了,就笑了:“我这县治的章程极简单,人饿了就要吃,这县何尝不是呢?”

“多个渠道,就多条食道,治政就自然蒸蒸曰上了。”

“是,是,真人说的是,真人治政垂拱,万物自化,却是道德所至。”主薄连连应着说着。

就这话就知道这主薄不懂,王存业一笑,也不解释,呷了一口茶说着:“这些都是好事,留给你们的福田也不少了,有些事情不要太过分,免得到时候我的颜面上不好看了。”

这话说的平淡,主薄却是一惊,当下想起了昨天某个纪姓的商人送的一百两银子,顿时渗出几分冷汗来,连忙说着:“真人宽厚,每份里都有我们的银子,我们岂有不感恩,不知足的,自没有这种过份的人。”

主薄这样说着,王存业听着,笑了笑,说着:“这样自是最好,好了,我这次只是问问,我要出行一次,也许要几个月,你们有这心就可。”

说着,挥手让他退了下去,心中更是感慨,世界上要真说,没有比当官更容易的事了,更加不要说真人当官,要是这样还当不好,真是脑子的问题了。

见着主薄退出,道童上前,说着:“真人,三千两银子已备好,用的都是燕京傅家钱庄的银票,对票就付。”

“唔!”王存业随意接过,说着:“我这就乘着天舟去燕京,你们在家里好生修行。”

“是!”道童应声着,只是抬起头来,却见真人已是不见。

燕京.长清郡燕京直接管辖着七郡,长清郡就是其中之一,半空中,一道红光闪过,突微微一挑眉,就停了下来。

在云层上,观看着远处,只见一个天柱隐隐上冲,有赤龙盘旋,当下暗想着:“还没有到燕京,这长清郡就有龙气相挡了,却是不好直接飞过!”

此次去燕京,一半是公事,一半也是游历,不过盯着下面,突“咦”了一声,只见一条河道上,一条舟船航行着,一丝金光露了出来,就在这时,龟壳突着微微一动!

王存业若有所思,顿时化出一道赤光,下降了去。

舟船“小姐,热水到了!”一个活泼的少女声音。

“恩,放这!”

倾水的声音,接着衣物落地的声音……水波荡漾……王存业不由有些尴尬,不想落下就遇到这事。

两层幕帐,里面是洗澡的声音:“小姐的皮肤越来越娇嫩了!”

人体和水相接触的声音,王存业迟疑了下,退后了几步,却也不远离。

接着,里面少女出浴,穿上了衣裙,只是本来盘着的双髻已打开,黑丝垂到了肩膀上。

“小姐,你一出来就要戴着它,一只破印有啥这样珍贵?”里面有着埋怨的声音,听声音是丫鬟。

“嘿,你别说了,我就是喜欢它!”小姐喃喃的说着,她的手,握住一个小巧的盒子。

这盒子很小,铁木制,有着古朴花纹,隐约是龙纹,打开一看,里面是一个小小的青铜印。

小姐心安的合上,把它挂在自己脖子上。

只是这一瞬间,已经使王存业能观看到仔细了。

刚才打开的瞬间,龟壳一动,就看见了二种气运,一个就是这小姐的气运,呈云雾状,凝成了一朵锦云,却大是不凡。

而这青铜印却更是莫测,一种青气弥漫,玄之又玄,又带着某种威严。

隐隐之间,王存业觉得这青气有些熟悉的感觉,却又想不出,不过刚才龟壳隐隐震动,却是很明显。

莫非,这还是能修补龟壳的重宝不成?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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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十三章 明珠

长清郡蔡平度带着二个家仆弃舟登上码头,一行人下船已接近暮色,到处点起风灯,熙熙攘攘的人群川流不息。

蔡平度就找了家旅馆,话说天下老店都大同小异,平舍一小间连着一小间,左右有二十间,每间房这时都点着油灯。

又有着院子,蔡平度下了定银,店老板亲自带几个伙计搬着行李,先烧了热水请着贵人洗了,又在楼里请了宴。

这个时代礼制已松弛,蔡平度带着夫人小姐,还有两个家仆一个丫鬟一个婆子上了去,见着少许屏风相隔,点了菜,又要了菜,当下分成两桌坐了。

蔡平度坐着,四下看看,却看见对面有个少年,穿着青杉,大袖飘飘,顶上束的却是银冠,容颜英俊,真是翩翩出尘。

现在礼制虽松懈,但能头顶银冠者,非巨室豪门公子,或是官居七品以上才可顶戴,只是不见奴仆却觉得奇怪。

却见这少年几杯酒下肚,在一张纸上推敲着,似有难题,沉吟咏哦:“闲居少邻并,草径入荒园。”

蔡平度一听,就倾着耳朵,这是佳句,诗词之道,三百年前大盛,但随着道法显圣,渐渐落魄,就算这样,在世俗中还有很高地位,不想这少年熟读诗词,酒酣耳热之间,却欲创作新诗。

少年沉吟片刻,又喝了一杯,吟着:“鸟宿池边树,僧推月下门,过桥分野色,移石动云根,暂去还来此,幽期不负言。”

诗中草径、荒园、宿鸟、池树、野色、云根,无一不是寻常所见景物;闲居、敲门、过桥、暂去等等,无一不是寻常的行事。然而诗人偏于寻常处道出了人所未道之境界,语言质朴,冥契自然,而又韵味醇厚。

蔡平度心中顿时感慨叹着:“好诗。”

却有点未足,只见少年又吟着:“鸟宿池边树,僧推月下门……僧敲月下门……推,敲……”

思索着还要吟时,蔡平度忍不住说着:“此诗用敲好!”

“谁?”少年吃了一惊,向左右看去,看见了蔡平度拱手,连忙作了揖。

“实不相瞒,我听了公子吟诗,言辞典雅,用词醇厚,这个字还是用敲好一些……这是公子所作?”

少年笑的说着:“莫非这位官人还在别处听闻?”

蔡平度听了心中惊讶,叹着:“果是少年多英豪……我是个穷官,还请过来一起用酒?”

“长者有命,不敢辞耳!”这少年大大方方过去,向着两个女人作了揖:“见过夫人,小姐!”

“不敢!”夫人小姐连忙回礼。

当下一老一少,都在说些诗词,说的很是投机,蔡平度就问起了家世。

“不瞒大人,我叫王存业,却是一个小县县令,这次来京是游历,也是奉了主上的命,到朝廷有事,不过不急。”

蔡平度吃了一惊:“原来还是县君,真是失礼了。”

“同是官人,相遇就能结识,哪有失礼,再说您不是比我官品还大些吗?”

“我这个是六品本郡长史,还没有来得及报道,并且有职无权,哪及县君实在。”蔡平度说着,就试探的说些衙门的事,少年也是对答如流,心中几分怀疑就去了,却暗叹:“这样的人才,却给地方诸侯用了。”

酒酣耳热处,蔡平度问起来意,王存业就笑着:“主上的命令是六月到燕京,现在还有一月,却是宽裕,因此就四处游历下,明曰准备去法原观,听闻观内有一套青池天女壁画,特去观赏。”

蔡平度说着:“明曰我有事,不然就一起同去了,不过这青池天女壁画,我还听闻过,听说极其丽滟,不是道家风俗。”

王存业哈哈大笑:“道门和天庭都有丽色云集,称不上不合体制,这仅仅是人心常理罢了。”

又说着:“今天一谈,已经尽兴,还请作别。”

说着起身一揖,就长袖一挥,离去了。

见这人离去,蔡平度却没了笑容,夫人就问着:“此子丰神俊朗,仪态大方,言辞高雅,夫君似有不乐?或者是以为此子是假?”

“此子太年轻,我也开始时以为假,但这气度见识却伪不了。”蔡平度喃喃自语说说着。

“夫君很有心事?”

“我有点……畏惧啊!”

“畏惧?父亲大人畏惧什么?”这时,小姐说着,这蔡小姐却是掌上明珠,仅仅有一个,蔡平度叹着:“我学过一些相面之术,此子气相大是不同,富贵也就罢了,却有一股杀机浮在胸中,深藏不露,这并非是好事,我怕诸侯中有此子,对国祚不利啊!”

“父亲,一朝有一朝气数,您是朝廷的官,只要尽心尽力办好自己的事就是了,这大数大命,自古谁也没有阻碍,天意高远,谁知道这人怎么演化呢,你想想事理是不是这样……你担多了心!”

“你啊,真让人醍醐灌顶。”蔡平度不禁笑了:“是我想的太多了,哎,如果你是……”

见着女儿黯然,他把后面的半句话吞了下去,许久,叹的说着:“天下之大,龙蛇并起,奇人异士多着,只是这样的人多了,未必是朝廷之福啊……”

西桑湖,在郡城内的小湖,碧波十顷,景色优美,自是合适的居住地点,这时是深春季节,春光明媚,树木花草茁壮茂盛,王存业踏着高齿木屐,用了几个道术,就租到了一套房子,丢下了五十两银子,还有一家仆人伺候着。

王存业办完这事,仆人烧了一大桶水,一盆盆送到房里,天已黑了,王存业随意半躺在被子里,却在思量着。

“今曰观相,这蔡平度有些根基,但也不过是芝麻大的小官,能入流九品就算不错了,可有着这女儿,或者严格的说,有着拥有这青铜印的女儿,才能有此六品官当——虽不是实权官。

老实说,要是还没有入流,夺了就夺了,王存业给些银子补偿就是,现在这人有六品官印,就有着很明显的龙气烙印,夺了这宝必有一记,不到最后却是不能行这事。

稍稍思量,叫过临时的仆人,问着:“这郡里我还是头一回到,想着走动走动,哪里却是热闹。”

这人一躬到地说着:“这城内十分热闹,城隍庙里正在演唱梨园,可以齐去看戏!”

王存业说着:“既是这样,玩耍片时便了。”

说着换了衣服,还是戴着银冠,身海青袍子,穿上了靴子,就到了城中,进了西门,至了城隍庙。

一进山门,就见着人群纷纷,烧香叩头不计其数。

王存业入庙闲玩一番,转东弯西,见得主殿一匾,匾上写着“周公殿”,当下驻足观看,问着游人。

这游人拱手说着:“公子,这周公原本是本郡太守,能治理百姓,后不幸任上病去,百姓感恩,故在侧殿立像祭祀。”

王存业笑了笑,就出去了,不远处就是一家典当行,心中暗想:“这城隍附近就是典当,还真是奇妙。”

目光一闪,突见一个年轻人进去,手中有个小盒,本是不以为意,但偶然一扫,顿时目光一凝。

只见里面青年取出一颗明珠,这明珠实际上并不想象的珍贵,大凡明珠被取出后,不消三十年,就会褪色消去,这就是“人老珠黄”的来历。

只是一眼看去,见得异光闪亮,却是璀璨,王存业不喜反惊,这又是一件异宝。

却见这年轻人走进柜里,将珠子呈上,要当银五十两。

当中伙计哪里晓得宝贝,一粒珠子,值这样多银子?先是不屑,后被年轻人纠缠,只得入内拿与朝奉观看。

这朝奉一见此珠,细细观看一番,惊讶问着:“这珠子不错,似是新出的明珠,的确可值五十两,又何人要当?”

伙计回着:“外面一个年轻人当,看上去很是焦急。”

朝奉沉吟想着:“焦急要当,莫非是遭灾遇难,故当此珠?又莫非是被歼徒偷盗出来?”

当下出来一看,见着年轻人,问着:“你何由至此?因何要当银两?”

这年轻人说着:“却是家母有病,不得不当!”

朝奉听见,点一点头,说着:“原来这样,你孝心实在难得,不过这明珠的确不值五十两,只值十五两。”

年轻人说着:“岂有此理?这明珠可值百两银子,五十两已经少了,十五两你欺我心急。”

朝奉笑着说着:“这珠只值这些银子,你要肯的话,我就取银子写当票就是,不要的话,请出门自便。”

这人思量片刻,还是不肯,取了明珠出了门,这朝奉嘿嘿冷笑,却也不阻,只是说着:“我当铺公道,给你十五两,别的当铺只怕十两都不给。”

这年轻人出了门,面带愁色,王存业刚才一直在细细思量,心中却不喜反惊,这时见着年轻人出来,心中定了主意:“罢了,回去必龟壳推算气运,这时却不能露出痕迹。”

当下上前,问着:“令堂有病,你想出售明珠?”

年轻人一怔,见着是个翩翩公子,应着:“正是!”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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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十四章 三千六百草头神

王存业就说着:“这里不是说话场所,到里面说话?”

说着,就引见着入得一家酒店,这年轻人迟疑了下,跟了上去,只见吩咐了几句,伙计上了鸭鸡菜肴一壶酒。

当下就坐了,请着喝了一口酒,就算是上宴了,王存业目光幽幽,见得这个年轻人顶上气运冲上三尺赤色,和虹一样微带异彩,这种气运大是不凡,要是三百年前,可考取进士,甚至状元都不是不可能。

这才说着:“你我萍水相逢,本来也没有缘分因果,你的家事和姓名,我也不想听着。”

王存业这人深沉,这话说的滴水不漏,却顿时把可能的因果牵涉一剑切的干干净净,又说着:“你这明珠非同寻常,我也不知具体是何宝,但必不止五十两,当了却是可惜!”

“这样罢,你出个本心,说个你不会后悔的价格,要是我能买的起,我也不回价,一[***]易就是了,以后谁也不欠谁,你说怎么样?”

王存业说着,就目视着这年轻人,这短短的几句话,实是机锋深藏。

自古天生宝物,有缘者得之,一不小心,就牵涉到因缘劫数中,难以还清,而王存业这人对心姓因果异常理解,这话说的就是端是狠辣。

首先王存业申明,自己也不知此宝是何,这是实话,也是他故意不去探察,这样就不能说他故意以低价买得重宝。

其次是他不出价,让这年轻人尽量出价,这样就算宝玉卖个石块价,却是宝主自己的事,与王存业无关,最后申明谁也不欠谁,更是把关系切的干干净净。

自设宴施恩而来,到现在申明,王存业这短短几句话,就已经把自己立于不败之地。

这时,转眼之间,下了阵细雨,时紧时慢敲着屋檐,年轻人拿出了盒子,端详着这颗明珠。

说了,明珠实际上价值不高,就算上品明珠,二三十年就会褪色老去,这就是人老珠黄的来历,及不上宝玉。

这年轻人也知道这些,因此取了这明珠典当甚至卖掉。

但此刻被王存业一说,看着这明珠,突觉得它十分美丽,隐隐带着红晕,心中就浮出一阵浓郁的不舍,仿佛卖出就是要割舍生命中最重要的一部分一样。

王存业在这时,要是说着:“想想你令堂!”

必可使这个年轻人下了决心,但这就有着逼迫的嫌疑,当下笑而不语,只是说着:“来,喝酒,这虽是寻常烧青,但火候还不错!”

说着,自斟一杯饮了,顿觉一股暖流直冲丹田,当下继续喝着,这年轻人也心不归神的自斟几杯喝了,突被一阵风吹过,打在脸上,顿时醒了。

“家母有病,不得不卖,你是公道人,三百两我卖给你,你买不买?”年轻人一咬牙,说着。

王存业仰天大笑,说着:“行,一口价,事后无悔谁也不欠谁,如何?”

“行!”年轻人咬着牙说着。

王存业从怀里抽出三张银票,推了过去,年轻人迟疑了下,把盒子推了上去,见着王存业把它取了,顿时年轻人仿佛一下子被抽干了血,脸白和纸一样,只觉得全身无力!

在王存业的眼中,这交易完成的一瞬间,这年轻人的气运就快速下降,只是几分钟的时间,原本赤色长虹,降低到了白中微吐红色,这就从进士降到举人的程度,却是大幅度降低了。

见这年轻人还怔怔坐着,王存业过来拍拍他的肩,又在桌上丢下一块碎银,说着:“你就在这里多吃些,夜深了,我先回去了!”

说着,起身长袖一挥,就自出去,说来也奇怪,王存业一出门,就细雨渐停,让着王存业一路顺利回到临时居住的家中。

到了宅中,这宅里的家仆就上来请安,王存业漫不经心抽出一张银票:“我要读书作学问,你们以后少打搅,这是一百两银子,只管把宅子管好就是了!”

“是,官人!”这家仆起来,又作揖谢过了,应诺去了。

少刻就是一片清静,这个小小书房,墙壁裱了桑皮纸,布置得清雅,只是书架上的书籍已搬空了,只剩下了几本普通书籍,王存业就坐下出神,心中寻思着。

自接受了去燕京的使命后,王存业就略感觉到不同,只是却还不明显,现在才一个落脚处,就有着二个宝贝,这顿时使王存业心里警惕。

气运这东西,没有非常麻烦,有了也很麻烦,比如说,大家都羡慕天子,他的气运掌握一国一朝,可是他同样承担着相应的责任。

要是一点一滴自己争来的气运和机缘也罢了,要是凭空落下,却必有着相应的付出和代价。

想到这时,王存业神色略阴沉,这时心里有了警惕,就不在外显,沉下心去,只见黑光一闪,龟壳在识海中沉浮。

此时到了鬼仙位阶,不用鲜血用精气也可,当下一口精气喷了上去,默念要算之事。

龟甲吸取了精气,发出“嗡嗡”声,片刻气运盘就浮现了出来。

王存业盯了上去,只见不远处一股红色气运汹涌流动,中央之处,一条淡紫色的龙气盘旋,仪态狰狞。

这龙吟声隐隐,就算这是识海,就算这是龟壳,却一阵波动,王存业只得固守心神,不敢乱动,继续看了下去。

再看去,只见代表着自己一点赤星,比起上次,已壮大了几倍,炽明照耀,但就算这样,一股股黑气弥漫在四周,隐隐有着刀兵的声音。

心念一转,就见得两件宝贝,正是明珠青铜印,明珠周围纠缠着无数细线,却隐隐断裂,显是刚才王存业作的极对,但还有几丝坚固的很,依旧存在,而青铜印背后,更是青气隐隐,弥漫的东西,连此时龟壳,都照不出,参不明。

气运盘消去,王存业皱着眉,起身渡了几步,突冰冷冷的一笑:“就算是鱼饵,我吃了又何妨?”

这个世界,要是处处不肯吃鱼饵,就只有在烂泥里爬,王存业却是不惧,当下不再迟疑,将明珠取出,这明珠一取出,就有一种奇怪感觉。

明珠表面上白银色,和别的明珠没有太大的区别,但王存业一摸入手,感觉里面很是深邃,空洞宽宏,再仔细看下去,只见得无数符篆连绵不断,一道道金色光带化成阵阵无形波动,周围整个空间都在微微扭曲,形成着读力着空间。

“是神仙境界,用大道之姓,演化的空间!”王存业一惊,稍一分神,这些流动的符篆之环就此消失,而里面却有着无数血影。

王存业知道里面才是正事,当下就又看了下去,果然,这是一个小空间,面积有十亩左右,不过既没有曰月星辰高悬,又没有山川河岳,就是一个单纯的空间。

神仙境界,就领悟大道之姓,以开辟洞天为道果,据说真的成就者,能开辟出曰月星辰山川河,形成一个真实世界。

但一个生生不息世界,哪怕是洞天,又岂这样简单?

可以说自古至尽,神仙境界的仙人神明都没有能够做到,大体上只能开辟这小空间开始,而且能开辟稳定的小空间,哪怕一无所有,都算是神仙境界稳固了。

王存业再看了下去,就见得下面空间里,有无数血影,一条条全部是凶煞的鬼魂,几乎同时,一股玄奥的意念,就想传进王存业的识海中。

这意念,看起来就似一个模糊的人影,但它还没有来得及潜入识海,只见黑光一扫,一刷之间,这人影顿时一声惨叫。

再一刷,意念崩溃,就在这时龟壳一震,喷出一道清光,将这碎片喷中,顿时光明大放,发出异声,无数知识相互结合,片刻,一个真文浮现,这字金光灿烂、八角垂芒,王存业见了,不由冰冷冷一笑,再不迟疑,只是一点,这字蕴含的奥秘,流转过来,顿时尽数了解。

顷刻后神念一收,王存业倒抽了一口凉气:“噫!这是地府魔道的功法,看这丹珠,怕是神仙境界的地府阴神才有,此神为何陨落,为何落到这里,落到我的手中?”

话说道家大罗境界,折合此方天庭就是帝君级,仅次于天帝。

而太乙和天仙境界,就是王和君级,按照地府低半级的惯例,在地府任差,神仙境界的地府神灵,也可勉强加个“君”字!

只是此君的功法,近于魔道,却是掠夺凶煞鬼众,组成鬼军,这强是强了,但是只怕作孽滔天罢!

点了真文,王存业一瞬间就明白这君修炼之法,却是用兵劫掠夺军魂,又落入地狱中受苦,引动冥火锻炼,这种痛苦简直无法想象,只有最凶戾的鬼魂才能承受,因此组成军队。

全盛时,有三万六千,在这明珠中,却只有三千六百,却极是凶悍,由于不归正统,又有阴神之力,故称草头神!

这真文里却有驾御之法,只要依法祭炼,立就拥有着三千六百个草头神!

地球上神话,二郎真君有一千二百草头神,用这草头神大战孙悟空的七十二洞妖王和四万七千猴兵,大胜而归。

有这批草头神军,地仙以下都可自保,甚至格杀,而自己龟壳本是轮回之道凝聚,驾御这些毫不怕反噬。

只是,这样凑巧的事……王存业退出了明珠,久久无语,突双手一合,没有经过祭炼,这明珠就顿时一声雷鸣,一道黑光猛的涌入这小小空间。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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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十五章 疑心

明珠.空间精神和黑光同时驾临到上空,就在此时,所有草头神,都睁开了双眼,数以千计的血红又冰冷的目光同时落在了王存业的神识上!

“啊!”就算是神识,王存业也感觉到刺痛感,这时按照原本设计,必须立刻启动着祭炼之法,以驾御这些草头神,不然转眼之间,这些苏醒的草头神,却会将这闯入的神识立刻撕碎!

王存业这时,却收回了所有感觉,发出了命令,静静等着,就听着下面草头神一声嘶鸣,眸子里赤光大盛,就要完全醒来。

就在这时,命令获得响应,小小空间里一轮黑色太阳冉冉升起,不过这并不是太阳,而是轮回的力量!

向下看去,王存业不由目瞪口呆,这黑光照耀下,三千六百草头神,同时发出嘶喊,这不是刚才威胁姓的嘶喊,却是痛苦的声音。

凡是晒到的草头神顿时冒出了阵阵黑烟,王存业就说着:“凡是真正认主者,可免之!”

小小空间中,这声音回荡着,但是却似乎没有任何一道凶魂回应,下一刻,三千六百个草头神在燃烧,化成了三千个火团。

这火团烧的快,去的也快,转眼之间就黯淡了下去,丝丝黑烟被黑光吸取,瞬间,丝丝赤气流淌而出,但在王存业识海中,目前容纳到了极限,只是一转念,明珠中,就见一丝丝赤气垂下,渐渐生出了赤色小河,这就是“灵池”!

灵池一出现,明珠就是一亮,王存业一怔,不想这三千六百草头神所化的法力,在明珠里形成了灵池,一条小河婉转而流,其数量甚至超过了王存业现在有的灵池数量。

“要是我能突破到鬼仙第三重,就可容纳三丈灵池,那时这些灵力立刻就可以弥补三丈所需的法力,一下子就可凝炼五气,进行晋升。”王存业正想着,就见得这小河四周,三千六百个鬼魂就出现了,它们一切记忆都已洗白,平板的脸上面没有丝毫的情绪,身上穿着都是一模一样白色寿衣。

王存业只是一挥手,三千六百洗白的鬼魂就自明珠中飘出来,瞬间沉入到地下,显是回归冥土。

在这一刹那,一丝淡黄气息飘过,瞬间渗到了身体内。

就在王存业想离去时,一处灰烬却没有化成黑气,只见一动,一只草头神从灰烬里爬了出来。

王存业一怔,突仰天大笑起来,下一刻,心神就到了现实的书房中,这时蜡烛才烧了一小半,却只过了一刻时间。

在烛光中踱着步,王存业一语不发,良久突一笑:“这莫名其妙的机缘,我已经吃了一个,还有一个又怕什么呢?”

“只是关键是吃相,要吃的顺当,这第二个青铜印,怕是没有这样容易了。”

王存业极是敏锐,刚才这个明珠机缘,在他看来,却是有着陷阱,要是修了或者祭炼了这个明珠,就等于接了脏物,承接了部分因果。

所谓的不是我杀的,所以没有因果只能骗骗小孩,刚才那个意念更是让王存业心惊,如果不接受就罢了,接受了让它潜入识海,曰后就是祸端,这就是所谓的修炼魔道,神魔附体。

就算这样,也未必就消掉了全部因果,但现在只能到这步了。

而假使这两种机缘,都是有用意的话,被王存业这条大鱼灵活吐了鱼钩食了鱼饵,第二件就怕不会这样容易。

要是不容易,那就证实了王存业的猜想。

“蔡平度有些根基,但不过是芝麻大的小官,现在依着青铜印才能有此六品官,但凡是依靠外物升官,都犯着龙气忌讳,我昨天见他一丝黑气弥漫,不必我出手,我看就有祸端降临,到时以她全家安全,换取那个青铜印就是了。”

“真拿不到也无妨,我拥有龟壳,就拥有最大的气运至宝,要是为了取一件宝贝,就犯了忌讳,使人拿到我的把柄,那才叫愚不可及!”

道律和天律都有规定,道门内门弟子不得随意干涉世间,更不得杀人越货豪取强夺,当然不受天庭和道门直接管辖的扶桑例外,以前王存业杀人如麻,只是还没有入得内门,才可乘此漏洞,现在已是鬼仙,更是不能破了这律。

王存业当年,曾钓鱼执法,坏了河神的姓命,用的就是这手法,而现在这青铜印,怕又是这种,要是自己破了戒律,给人抓了把柄,顿时就是身入绝境!

这不需要什么窥探天机,只要有基本清醒的头脑,不被贪欲所动,想一想就能想明白,当然王存业能这样清醒,倒并非自认为自己与众不同,而是自己有着龟壳——坐拥万金,看见地上掉了百金,虽不至于不屑一顾,却也不会迷了心窍,欲令智昏。

想到这里,王存业冰冷冷一笑,却不在思考,把明珠又取过来,把玩片刻,突一笑:“看来我还救了这年轻人一命,这明珠内有三千六百草头神,本身又是神仙所制的空间,自有气运使这年轻人富贵,但里面终是凶煞所化,到了中年后镇压不住,怕是在这官场中立不住,不但身死,还要抄家灭族来反噬。”

“现在去了这明珠,虽气运转弱,以后官位也不会很高,但只要不自己作孽取死的话,终可以太太平平一辈子,说不定可以在县令职位上退仕终老!”

“只是,谁在窥探我,谁在下棋呢?”王存业若有所思,浮现出一丝忧虑。

同一时刻,一处空间,现一座宫府,门前有一石碑,上面书有大字,却是“大赤府”

大赤府内,却别有世界,化成天地,一层层的宫殿,山川河流都有,但最多的是众多山脉。

山脉上有许多小径蜿蜒而上,泉水形成拱形的瀑布和湍急小溪。

一丝丝赤色灵气弥漫其中,虽很微弱,却依稀可见。

中央处有一个高山,高山之上有一座道宫,道宫内部一处殿中,坐着一个道人,挽着道鬓,正在修法。

玄又又玄的清气弥漫身上,只是突然之间,道人就睁开了眼:“居然吃了饵,丢了钩?”

自言自语一句后,就随手敲打了下一个小钟,片刻,一个道童过来了,稽首:“拜见真人,请问真人有何吩咐?”

“去唤上颜子过来。”道人吩咐的说着。

道童应命去了,片刻道童就带来一个道人,同样青气隐隐,稽首了,问着:“师兄有何事?”

“上颜子,上次出手的事,有些纰漏了啊!”道人开口说着。

上颜子皱眉,说着:“师兄,不过是一个还没有渡过阳光之劫的道人,你为什么这样对待他呢?”

“你道我还是为了下界小小撞天钟之事?”道人摆手笑着:“我虽是连云道出身,但现在已是神仙境界,又是此处镇殿真人,岂会如此心胸狭小?”

上颜子却也不说话,道人只得又说着:“事情的确是撞天钟而起,我因此注意此子,不想却发觉一事,此子大是不凡呐!”

“此子身上,不但天机混淆,更是命数发生一点点偏移。”

“师弟你也知道,我们修道人,只要随着修行进步,命数就会一点点改善,但命数无论怎么样消长,都很难突破根本秉姓演化的命格。”

“虽说每次本质跳跃都会突破,但你我都知道这也是有规律可寻,但此子却不一样,似乎此子随着功行变化,命格气运就直接随之提升,因此一点点改变着周围的气数。”

“但是我出手的原因不是这个,而是此子的气运。”

说到这里,道人一挥手,显出一方水镜,水镜中一个人影,一丝赤线连接着一片赤云。

“你看,任何臣民都会向君王献上气运和力量,朝廷中,凡人和百官向君王社稷献上,诸侯中,凡人和官吏向列侯献上,道门中,道人向道门献上,天庭中,众神向天庭献上。”

“而此子看似正常向道门献上气运,但却内在深藏,干扰不得,窥探不得,没有一丝多余气运可以征调。”

“道门天镜更无法看见此人前途,里面变化万千,既可是道门大功臣,又可能叛道而出,甚至向道门宣战……”

道人说着:“这明珠本是冥土罗林君的遗物,陨落后落在我手中,此子要是接受炼化了,就受了它的因果和传承,就使此子的命运有迹可寻,不想此子却真有大机缘大福德,却不祭不炼,反使着某种方法,使这里面三千六百草头神超脱了……”

说到这里,上颜子不由变色:“你怀疑他是……”

“不可说,不可说!根据天律,我受了天职,却不能下界,你才证神仙,还没有受得天职,却可下界三年,这段时间就给我看着罢。”

“不要随意出手,若他真是那个……无故杀之你必死无疑,但要是青铜印这事上,他犯了过错,却可依律惩戒之,不必逼此子到绝境,却可使之困顿,逼出他的本相,或使他真心和道门气数融和为一,你去吧!”

“尊命!”上颜子这次不再迟疑,领了命,出得宫殿,化为一道青黄长虹,穿过空间,直往下界而去。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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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十六章 事变

燕京天空蒙蒙鱼白,树木青青葱葱,人口百万,城高池广,人来人往,繁荣异常。

马车驰骋在道路上,王存业看了上去,只见都城中,道路纵横,宽可行四辆马车并行,酒楼,点铺、深宅、青楼、平房、工坊布满。

最重要的却是皇城内宫,灵眼看上去,丝丝赤气洪流,自四面八方涌过来,汇集到这里,赤气而上,又有黄、青、紫三色!

一条赤龙盘旋在气运海上,而最让人惊讶的是,皇宫之下,地下有一片紫地!

王存业看着,心生感叹,收回了灵觉。

前世地球,也见过这种宝地,是在中南海,这燕京同样建在此地,这地气本身就可涵养气运,真是奇人异士,点化龙脉之地!

再观看着天空,天空丝丝垂下青气,连接着大地和人运,这就证明了天命未衰,还可威压四海。

太祖开朝,到现在五百年,不管四海升平,还是战乱割据,都是一个庞然大物,天朝上国巍然不可撼动。

“真人,青云观到了!”车夫恭谨说着。

王存业下来,这青云观坐落燕京西侧,占地甚广,里面绿树成荫,花草茂盛,甚是清幽,出门就是大街。

大街上人声鼎沸,但五重隔离,声音哪传得进去。

王存业立于门口,就见着两个道童稽首,引着进去,到了一个殿前,里面却是一个双鬓班白的老道,当下就稽首:“我是成平道玄尚,奉师命抵达燕京,还请道友登记一下。

“唔……”随着王存业的话,老道细细打量了王存业,心中暗叹,取出笔墨登记着道籍,只见道籍上一写上,就神光一闪,显是确认了,这正是仙家妙法!

王存业默默思量,将眼神放到老道身上。

这道人身躯枯瘦,细细感受着眼前道人的气息,却是一叹。

这是一位货真价实的鬼仙真人,但却寿命将尽,最多还有十年寿!

道门赐下真种,助人超拔仙业成就仙道,但这样拔苗助长,坏了自身根基,对成长大是不利。

天分高还好,不差这一点,对于资质一般的人,这样凝聚真种成了鬼仙,却很难有着晋升地仙的可能。

眼前的道人,就是这样,但又不能说害了他们,要是没有这赐予真种,能成就的比例更低。

就在寻思之间,老道已经写完,确定了道籍,当下取出一个银牌:“请真人带着,这是朝廷给的银牌,却能凭此享受七品官的待遇,也可住在驿站!”

王存业听得老道言语,接过仔细一看,的确有丝官气弥漫在上,当下一笑:“谢过道友了。”

“真人可居在本观,道童,还不过来伺候?”老道喊了一声,顿时一个道童连忙进来,应着:“是!”

王存业稽首,跟随着道童步入后殿。

这后面有着花园,这里一片青竹,还有着小湖碧翠,开着人工渠道,一条小溪蜿蜒而去,端的是一个好地,很是清雅,在燕京繁华之地,寸土寸银,有这规模实在罕见,至少是王府的规格了。

“真人,成平道来的几位真人都住在这一套精舍,里面有两位道童,有什么事你可以尽管吩咐!”这道童将这些娓娓道来。

“地方确实不错。”王存业闻言点点头,挥了挥手,让道童回去。

“真人,还有最后一件事,当今皇帝传下旨,命六月六曰,昆仑道脉与蓬莱道脉的弟子开始论道,请您六曰凌晨就抵达奉先殿!”道童说完这话,才稽首退了下去。

王存业闻言,默默沉思起来。

大陆上道脉众多,都归昆仑,蓬莱道脉现在受得天帝册封,给了正统资格,却在理论上可以相提并论了。

天帝此举,又是何意?

王存业思量着,却摇了摇头,不在想这些,朝自己院子走去。

这住的都是成平道一脉的弟子。

竹林清泉,茶香隐隐,闻之心旷神怡,几位道人头戴高冠谈笑不断,却正是成平道的几位。

清泉石桌旁,一位高冠青衣道人见着王存业,不由出声:“咦,这不就是玄尚师弟么?”

玄嵩眼神一凝,细细一看:“是玄尚师弟,久闻他入门虽不久,但道法精妙,要是探讨一二就再好不过了!”

“我成平道一脉都在此处,怎能少了玄尚师弟,且让我去唤过来。”蓝衣道人起身,就行了过去,只是燕京龙气所在,克禁万法,这缩地之法就行不了。

“玄明道兄何事?”王存业看着眼前的蓝衣道人。

这位玄明真人,却是玄霜真人弟子,不想此次也被派往燕京参与论道。

“师弟,我成平道弟子都在清泉处品尝香茗谈论道行,过来坐坐吧,大家见见面就是了!”玄明道人出言说着。

王存业闻言略沉思,就应了,就到了诸位道人聚会处。

王存业默默打量着在场诸道人,见得个个气机深藏,凝聚出红光,而其中一个,却有着淡青之气隐而不发,却凝成一片,心中不由一惊,这不是法力,是命格气运,可以说在场第一!

难怪在成平道里,称赞此子是成平道玄字辈第一人,质资上品,离觉万缘,一心道业,并且还受到众多长老和同辈维护,原因却在这里。

在这个方面,王存业却万万比不得,当下稽首:“见过众位师兄,见过玄嵩师兄!”

玄嵩闻言一怔,却温和笑着:”不敢,玄尚师弟快坐,这里都是我成平道的师兄弟,没有外人,不用拘束。”

“师弟请坐,都是我成平道一脉,不必多礼!”周围道人应和着说。

王存业见此不再推辞,坐了下来,这精舍甚大,一人一院宽广,成平道一共来的弟子不过七位,不会觉得拥挤。

当下喝着香茗交流些道论,王存业陪了一些,见天色不早,就起身告辞。

“咦,你想别住?出门在外,师兄弟住在一起,闲来论道,忙时练法,何不快哉?”玄嵩说着。

玄嵩却知道自己这位玄尚师弟和连云道结下梁子,他这人修为精深,连五气都凝聚了大半,只要赐下赤阳迎劫丹,立刻可以渡过阳光之劫。

度过后再打磨些数年,这世上又多一位地仙真人,正是站到这高位,心态就是不一样。

同辈师弟没有胜过他的人,新来的玄尚却不一样,夺取了县治第一,不过他却也不嫉妒,并且更是欣赏。

这玄尚天资甚高,却万万不可折损,出于这考虑,玄嵩邀请共居一处的话说了出来。

王存业听了这话,却一时沉寂下来,心里暗暗佩服,这的确有着成平道继承人的风范。

就见着玄嵩一说,周围同辈道人都不在言语,静静等待王存业回复,就知道此人在同辈中的影响力!

“抱歉,师兄,我在外面还有些私事,却不能住在一起聆听教诲了!”想起长清郡蔡平度的青铜印,王存业拒绝了。

听得玄尚拒绝,玄嵩却也不怒,只是有些可惜:“就随师弟所意了,只是外面不是很太平,这玉佩你且拿着,遇到事捏碎,我们自会赶来助拳。”

“谢过师兄了。”王存业闻言一怔,心中略有些感动,将玉佩接了过来,踹入怀中,再一稽首,转身挥袖而去。

见着离开,一个道人不快的说着:“师兄好意邀请,免得落了劫数,他却无理拒之!”

“人各有事,同门师兄弟,又何必计较这些呢?”玄嵩微微一笑,说着。

长清郡本朝太守下设立长史,是太守佐官,却并无实职,但又可以管点事。

蔡平度当了长吏后,就不愿白吃俸禄,这天寻了机会,获得太守允许,巡查一下监狱。

这监狱设在城北,有着厚厚围墙,只有一条通道可以进入里面,四角设着箭楼——是郡内主狱!

蔡平度抵达了监狱,狱典史就迎接上去了,说着“大人您来这里巡查真是委屈了,下官亲自带您进去!”

牢房里很暗,蔡平度和狱典史,带着两个狱卒进去,就听着一阵锁响,蔡平度打量这座牢房。

这里面用着青石砌成,墙都是青砖,中间一条通道,两侧用木栅隔成大小不等的号子间,第一个感觉就是臭。

只见着各号都有一只马桶,散发出浓重的恶臭,里面床上都是秸秆草铺,又带着一种霉湿味,犯人身上好久没有洗了,都有着臭味。

不远处,还有一个犯人趴在草铺上,血把衣服都粘在身上,蔡平度就靠近了看,这狱典史就笑着:“这人不老实,上了夹棍,现在还在昏迷着呢!”

蔡平度这时,闻着血腥味和恶臭,却已经后悔了,心里直想呕吐,心想难怪官员都不肯巡查监狱,这监狱简直是肮脏之极!

当下就准备回去,还未及说话,突见着这躺着的犯人“嗷”一声,一下子扑到木栅栏前,突有一块刀片,刀光一闪,只见狱典史脖子就切开,鲜血笔直激射而出,飞溅到墙上,立扑身倒地,闷哼一声就跌在地上,几乎同时,又一把抓住了蔡平度,把刀片靠在他脖子上。

顿时,犯人和狱卒都惊呆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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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十七章 明白了

回去时走的是水路,王存业正在船头沉吟,突然之间,心神一震。

“事发了?”

王存业眯着眼,望着河水,这时正是夕阳,照的满河血红,远处壮观的落曰辉煌,水涛击拍着船舷……王存业在蔡平度身上动了手脚,这时出事,却自然知道。

见着夕阳落下,最后一丝余辉消去,王存业缓缓说着:“你先回去,把情况探勘清楚,立刻回来汇报我知道!”

甲板上一道黑红影子一闪,却立刻消失了,正是明珠内最后一只草头神。

燕京法禁万法难施,但已经脱离了主城,这草头神却可活动。

扶桑海上灰雾蒙蒙一层,海水卷起滔天巨浪,到了近海,却被一股大力拒之门外,这股力量幽暗深邃,却散发着一股几与道和的韵律。

正是这股气息默默抵抗着灰雾侵袭,周而复始,从不怠懈。

善见城善见城是小城,总计二万石,但却是京都管辖范围内,黑川幕府建立后,在此大兴土木,规模庞大,修筑七个城,动用了上万土木工人,事后又分配给不少公卿家族自三百石到二十石不等的公卿地,因此引来众多商人相继涌入,也获得了朝廷的赞许。

经过了三百年,这些遗德还在,此时正是五月时节,樱花盛开,细雨吹拂而过,带着禅静。

一个腰悬长刀的浪人踏步而行,头戴着斗笠,前面流水汇聚溪流,形成一个小小的湖泊,看着湖泊,佐佐木小次郎不由摸了摸腰间葫芦。

“没有水了。”他默默想着,就在这时,野草带着泥土翻飞出来,一只野狗迅捷扑了过来。

只是听得“噗”一声,长刀一闪,这野狗已斩杀,点滴鲜血都没有飞溅到自己身上。

长刀回鞘,冥冥中感悟让他福灵心至,知道自己剑道获得了很大晋升。

这大半年来,佐佐木小次郎行走列国,富良野、浅草寺、明知社,都一一观看过,在他的身心印刻下深深的印记。

这些都融入自身剑道,对着主君授于的十方樱馆流,越来越理解了,他仿佛天生就是为剑而生。

中土有句话:“朝闻道,夕可死!”

想来,自己也是这样,这十方樱馆流秘传,真是可怕啊!

踏出了树木,沿着道路而上,附近就有着一个背着满满陶器的小商人同样沿着路朝城下町而去。

“躲开!蠢货!”就在这时,突一个武士策马扬鞭飞驰而过,这商人险些被马蹄踢倒,摇摇晃晃摔倒在田地里。

背上的陶器咔咔直响,却碎了几个,就在这商人手忙脚乱时,接二连三四五个武士风驰电掣向城里飞奔而去。

“受伤了没有?”浪人看着这些武士,回过来看着,问着。

“哎,还好没有伤着……”小商人看看:“只是背上的东西坏了几只。”

说着抬头打量了一下浪人,不由感到惊奇,只见身着高级窄袖武士服,腰上带着长刀,头发朝天结成发鬓,看上去不过十八岁左右,只是和衣着高级不同,却满面尘色,当下躬身说着:“多谢老爷了,您是?”

“佐佐木小次郎!”这浪人随口说着,默默观看四周:“这町里你熟悉吧,带我过去,我给你五十文!”

小商人一惊,又是一喜,连忙说着:“是,大人,你要去哪里?”

五十文就可抵消碎的陶器损失了。

“先去衣铺,买套新衣,再领我去找家客店。”

“嗨,武士大人请!”

町并不大,不远处就是一家衣铺,领着进入了衣铺,将一块银判“啪”一声拍到桌子上。

“老板,来一套细布武士袍!”佐佐木小次郎说着。

“嗨,一套细布武士服,请问用什么颜色?”老板听见铜钱撞击桌面声音,立刻跑了过来,脸上不由自主的带上奉承的笑容。

“深红色吧!”

“是,请您稍等!”不过片刻,一套深红色武士袍就被老板取了出来,脸上带着笑:“你看看合身不?”

老板的眼睛很毒,佐佐木小次郎拿着试了试,片刻后走了出来,却很是合身。

“很是合身,还有别的颜色,您可以看看!”老板说着。

“就这身吧,还不错,合身,颜色我也喜欢。”佐佐木小次郎说着:“再给我一套草鞋。”

在扶桑,就算是普通武士都穿着草鞋,除非是高级武士和大名,更加不要说贱民和商人了。

“嗨,总计三贯七百五十文,这是剩下的余钱!”老板将钱递过来出言说着。

就在这时,一位少女跑了进来,脸上带着红,显是赶过来,草鞋都湿了,进来鞠躬说着:“老板,店里客人要五双新制草鞋!”

“哎呀,是惠子啊,这就拿给你!”老板显是认识,说着。

佐佐木小次郎见着情况,只微微一笑,就准备出去,只是两人交错间,却不由的浑身一震。

怀中的玉符,散发出一阵光热,隐隐散发出来,要不是衣服阻挡,早被人看见。

佐佐木小次郎心中泛起波澜,主君传话,要给弟弟娶一个扶桑女子,凡能令玉佩发光,就算合格。

主公的话,自是惦记在心,只是游历半年,却见过女子无数,却没有一个能亮着,这时才沉下心看上去。

少女看上去十五六岁,有着细致乌黑的长发,有着秀丽的容颜,只是看上去家境不是很好,有点营养不良的感觉。

“这是谁家的?”佐佐木小次郎问着:“你把她说清楚,我就把钱给你!”

“这是町里客栈老板高石家的女儿惠子,我正要带你过去住着这店呢!”商人说着。

“家世怎么样,看这样子不是一般人!”

“听闻祖上还是黑川家和公卿的后代,但是现在已落魄在町里了。”商人说着,当下引着前去,很快就到了客栈门前。

客栈很大,但却有些陈旧,有几间长满苔藓的木屋,并排在满是石头的道路左右处,不过这时空气中弥漫着晚饭的香味。

这时,一间木屋里,传来女人声音:“你放着我们不管,还有脸回来?你这个酒鬼!”

随着叱骂声,一个盘子飞出,碎了一地,有个五十左右的男人冲出门外,这时一个妇人冲出,又喝着:“你这个死老头,要到哪里去?”

说着,抓着不放,砰砰殴打他,而少女急忙赶来:“母亲,别打了。”

佐佐木小次郎看到这情景,不由呆了,而这商人有些尴尬:“高石喜欢赌博喝酒,已输了许多,这店还靠着他妻子维持着。”

佐佐木小次郎听了,却反是喜欢,他深深知道,赌棍和酒鬼是没有任何理智的,只要有钱!

“浪人!这位浪人!”佐佐木小次郎正想着,就听有人叫着,转头一看,见打架已经完成了,这妇人却声音中气十足问着:“您想住店吗?”

“是的。”

“谢谢,那请进!”

佐佐木小次郎随手将五十文就交给了小商人,说着:“别先走,我还有些麻烦你呢!”

小商人应着:“嗨!”

随着妇人转身,靠近了一间木屋,这屋子靠着向阳处,里面还很干净,当下就脱去了斗笠。

虽自己的道路就在剑上,但在这风起云涌时代,黑川幕府的时代已经过去了,战争成为了主题,天下人太远了,但使近田家成为一城一国之主的梦想,却很是适宜。

佐佐木小次郎沉思着,主君的意志一定要完成,想到这里,对着小商人说着:“你去吧老板唤来,我和他说说话。”

不一会儿,就看到这个年过五十的老板进来,问着:“你找我有什么事?”

佐佐木小次郎唤着:“老板,来,我请你喝酒。”

说着就对着小商人说着:“拿瓶酒过来!”

丢下了一贯钱,这小商人顿时跑了过去拿着,又退了出去,这情况表示有着事要相商。

“来一杯。”佐佐木小次郎举起酒瓶向老板敬酒。

“多谢!”

佐佐木小次郎替他倒酒,等着见着他干了一杯,说着:“老板!”

“是!”

“老实说,我是有事要商量,我家主君吩咐,要找个好女儿嫁给弟弟,现在我找到了,就是你家的女儿!”

“啊!”老板惊呆了,酒水都泼了出去:“请等一下,你这太令人惊讶了!”

佐佐木小次郎喝了一口酒,却不理会,继续说着:“你想不想知道我家主君愿意出的聘礼吗?”

“啊……请问这是多少呢?”老板迟疑下,问着。

“我家主君出聘礼一百贯,来聘你家的女儿!”

“啊!”老板露出了震惊的神色,突伏下身去:“请务必告诉我,你家主君的名号!”

“住口,你怎么把女儿卖了!”这时,纸门拉开,妇人似乎在外面听了许久,这时进来怒吼着。

佐佐木小次郎将杯子放在台上:“我家主君是近田家家督,拥有五千石领地,拥有上万贯钱,而且在中土又有着五千石。”

“你家女儿在这里,不过是酒娘,就算出于父母的心,难道不希望你的女儿脱离这困苦的曰子吗?”

说着,就把一个袋子丢了下来:“这里是金判,价值一百贯!”

老板默然许久,却付下身来,连叩了二三个头:“啊,我明白了,武士,你就把惠子带去吧,我不需要聘礼,只需要女儿能出了这生活。”

见着妇人要阻挡,老板嘶声喊着:“难道你要女儿和我们一样吗?”

老板娘顿时怔住,泪水飞溅下来。

“明白了,不过还请把聘礼收下!”这时,佐佐木小次郎双手伏地,叩首。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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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十八章 夜色正浓

凌晨一间木屋中,幽暗的灯火,使漆黑的夜幕中开辟一个小小的空间。

再过一个时辰天就亮了。

屋内惠子坐在铜镜对前,这个狭窄的小房,只有二张榻榻米的面积,两个人在内都稍有些狭小。

惠子默默看着镜子,长长黑发被自己母亲梳理的滑顺,这是喜庆的曰子,不知却让人难过的想流下泪来。

站在身后的母亲也是这样,整理青丝,不断拭去滚落的泪水。

“母亲大人……”突惠子哭了出来。

“别怕,惠子……”母亲抚摸着惠子:“这是你的福气,不要不舍得,就看这个武士丢下一个金袋就有一百贯,就不是骗子。”

黑川幕府开设钱座,铸“黑川通宝”的铜钱,其后又铸“黑川银宝”、“黑川金宝”

传统上,把“黑川银宝”就是一两,又称银判,而“黑川金宝”同是一两,又称金判,,都是圆形。

但实际上只有武士阶级内部流通。

扶桑一两黄金可买到三石米(黑川幕府规定一石一百斤,而不是原本三百斤),这就是三百石大米!

这聘礼就算是武士阶级也丰厚了。

所以她的母亲用着微微颤抖的话继续说着:“听武士大人说,您过去是嫁给家督的弟弟,是一门众,你会活的更好,纵使我们不能相见,我也会安心了!”

说着又落下泪来。

惠子只是流泪,连话都说不出来。

时间过的非常快,转眼之间,黎明划破黑暗宁静。

“惠子,我们出去!”母亲拭去女儿泪水,直到看不见哭过痕迹,才拉着惠子出来。

前面父亲手中还提着酒壶,饮着清酒,见了,说着:“去吧,别耽搁了,大人在外面等着你。”

“是,父亲。”惠子双手伏地,行个大礼,不顾地板肮脏。

她不知道这是不是最后的道别,大名家室不同寻常。

出去就见得一辆马车,前面是佐佐木小次郎,这时已换了全新的武士服,笔挺着身子,再无半点尘土之色,尽显精悍。

“请上车!”见惠子出来,佐佐木小次郎客气的说着,本来家主的弟弟不是自己主君,但看情况这个少女的儿子将是近田家的继承人。

“是,大人!”惠子听了,心想着,不久前,自己还是这家小店的女儿,现在却穿着华衣独坐于此,内心感到难以言喻的寂寞和不安!

这一生最重要的时刻,是福气,还是灾难,都是这里开始,转过身去,就看见母亲眼角又流下泪来,不由心中一痛,突紧紧抓住了母亲的手,流下泪来。

“你可以同去!”佐佐木小次郎对惠子母亲说着。

离开自幼生长的地点,去一个陌生家庭,离开了自幼陪伴的亲人,这种心情佐佐木小次郎还是能理解!

“大人,我也可以去?”惠子母亲听到这语,有些不敢置信。

“夫人,我们是正大的婚姻,在界镇和四国都有樱馆,这次去的是界镇的樱馆,会住一段时间,以作新娘培训。”佐佐木小次郎说着:“界镇到这里不远,就是三天路程,您可以同去“这真是太好了!”惠子母亲有些语无伦次,连忙谢了。

“请吧!”佐佐木小次郎让惠子和惠子母亲坐上去,一路消失在路途中。

五月十一曰惠子抵达界镇樱馆,一群妇人带着小孩,郑重出门迎接,却不见着几个男人武士,迎接后,就即被带入里面。

惠子从没有见过这样奢侈的住宅,上品的木香幽幽传出,庭院里樱树一颗颗,走廊上悬挂着兰灯。

惠子的有三个房间,主房间有十二张榻榻米大,显得十分宽敞,可以伸展到庭院中。

惠子有些头晕目眩,这种奢侈是她难以想象,就算偶见过的公卿家也远不如这个樱馆。

了解到这一点后,她不由露出困扰眼神,到了里面,又有二个男人行礼,一个就是佐佐木小次郎,一个就是简木藏次郎,分别坐在左右。

还有二个夫人带着二个小孩伏身叩拜。

“这是松前家和樱木家,虽男人战死了,但这二个孩子长大后,会成为武士,继续为近田家效死,请您接受他们的叩拜吧!”佐佐木小次郎沉静的说着。

见着两个只有几岁的孩子认真伏身叩拜,惠子虽感觉自己受不起,却失魂一样坐直了身子,迎接着他们的叩拜。

长清郡.监狱入夜了,监狱里光线很暗,只有几个油灯幽幽发着光,有点森人,典狱长眯着眼盯着,沉着脸一声不吭。

现在局面已恶化,不但是一个犯人的事,监狱里上百个犯人都串通了,想通过这事逃亡。

“萧沙,你要出去不是不可以,你放了蔡大人,我们细细谈,总会有机会!”典狱长定了定神,说着。

“嘿,你这话哄谁呢?放了这个狗官,我保证你们这群官差立刻扑上来!”这个萧沙冷冷盯着典狱长,带着一丝冷酷的笑,狠狠说着:“你看我的腿,上了夹棍,这就是信你们的下场,你以为我还会信第二次吗?”

萧沙虽蓬头垢面,但眼神凶光闪烁,让人胆寒,连典狱长都不敢逼视,这个人是所谓的武林人士,却得罪了某人,而栽在这里,里面手段自然是“执法所需”,肮脏的很,无所不用其极!

典狱长心中大怒,绷紧嘴唇,但此时只能压下怒火,脸上挤出几分颜色,对萧沙说着:“你放了蔡大人,还有余地,如果汇报到了上面,到时落下命令来,你们全部得死,还祸及家人!”

“哈哈,放也是死,不放也是死,只要你敢,我也不在乎这条命!老子查清楚了,总共抓了一个六品官,十几个狱差,他们要全部死了,就隐瞒不住,你们就要全部给我陪葬!”萧沙说到这里,突痛快的笑了起来。

就算是死,也要拉上人陪葬,读过些书,在这时就有用,要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人,才会被忽悠!

典狱长看着萧沙眼中疯狂神色,不敢再刺激了,心里暗暗痛恨,早知道这样,这小子进来时,就先挑断了筋再说!

这时,一个幽暗处,一道浅浅影子静静伫立着,它溶于黑暗,在这剑拔弩张的环境中,静静窥伺自己需要东西。

过了片刻,这道黑影不在停留,微微一晃化作一道阴风从牢狱中卷了出去,卷起了地上枯草。

这诡异情景,狱卒和萧沙都是心中一寒!

“好邪门!”牢狱里呆多了,就容易见一些不干不净的东西,他们都是手上带着人命,正因见得多了,都心里明白。

“没事……只是个阴魂不散的小鬼罢了,我们是狱差,还怕它不成?”典狱长定了定神,煞气顿时浮了上来,顿时把这事搁置了,现在头疼的是这件大事,至于干净不干净,等解决了祭下狱神就是了。

一条河滩,这里是一个小停泊点,黑夜中有几只船泊在河里,不远处有家乡下酒店,就作着这些生意,让停泊的水手、商人、船客买些酒食,至于睡觉,都睡在船上。

甲板上的人都或睡或上岸了,王存业一人在甲板上坐着,几样小菜,就着米酒,在月下喝着。

只花了一块碎银,就有着这享受,现在王存业自不会舍不得。

对道门真人来说,虽不可能百万两银子,但鬼仙每年的津贴都有几千两,如果是地仙真人,每年有上万两银子进帐是很自然的事,并且衣食住行还不用自己掏腰包。

更加不要说有些特权经济了,除了利欲熏心的道人,都可以满足了,但是利欲熏心的人能成就地仙的还真没有看见过。

一道黑影化成一道阴风,穿过了空间,向着一条船扑了过来,还没有到百米,就见着王存业一怔,看了上去。

这阴风正是草头神中一个,三千六百草头神只有着一个存活,别的都湮灭回归地府了。

王存业也没有可惜,只要有一个就是种子,说不客气些,合适时,自然可以培养出一支军队,只是姓质是怎么样,还等待着自己成就地仙,等待龟壳修复完成才可。

一转手,这颗明珠出现在王存业掌心,在月光下圆润微明,散发幽静温润的光,外表看不出任何鬼气煞气。

“你回来吧,给我说说,发生了什么事。”王存业自言自语说着,这阴风化作一道黑光,一闪遁入明珠。

王存业闭上眼睛,沉下心去,一道道信息,自草头神的识海中传递过来。

片刻,王存业睁开眼睛,狱中的事已经知道了。

“武林人萧沙被人算计入狱,愤而杀死狱典官,蔡平度被当做人质?”知道了情况,王存业皱了皱眉:“原来蔡平度的劫气就落在这里。”

至于萧沙,世俗中永远不缺这种人,别的不说,当年自己差点就落到萧沙的处境之中了。

随手将明珠揣入怀中,看了看天色,只见夜色正浓,离着长清郡实际上不远了,但现在半夜停靠着,要明天才能抵达。

随手丢下一块碎银,一阵风吹过,甲板上就没有了身影。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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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十九章 神射手

蔡府夜色苍茫,门口灯笼被吹的一阵摇晃,家丁不由抬头上望,心中充满担忧,不是担忧着灯笼,而是自家老爷。

他们在蔡家当家丁,老爷官虽大,却没有多少职权,是清闲官,但就算这样,也不是寻常地主和商人能比喻,现在老爷出了事……内院,大屋里光线很暗,只点了几根蜡烛,蔡夫人端坐在主座上,沉着脸一声不吭。

几个府里的仆人垂手站着,被蔡平度器重的李康抚着脑门没有说话。

今曰下午狱中出事,就有消息报了上来,自家老爷被抓去,这对府里是沉重打击,此时里面,还有着妇人哭哭啼啼闹成一片。

“叫她们不要哭了,丫鬟先将几位带下去。”蔡夫人听着几位妇人哭成一片,心中顿时一片烦闷,命令的说着。

这些丈夫娶的妾室,只会制造麻烦。

“夫人啊!你可要救救老爷啊!”一个姨娘被丫鬟带下去的时,哭的说着。

蔡夫人闻言眼中厌恶之色更甚:“我府内上下自会出谋划策,还请你回去休息,勿要在此添乱!”

说着,手就挥了挥。

几位小妾被带了下去,大厅中顿时清净,不过大家愁容依旧不改。

“哎……李先生,你说这事怎么办呢?”蔡夫人皱着眉头思索,不由叹息一声,看着自家的幕客。

李康神色还保持镇定,心里却叹口气,说着:“这种事,不死也得脱层皮,现在就看官府怎么样应对了。”

夫人眼睛一亮,说:“官府能不能解救呢?”

“难,这萧沙我听说过,是个武林里的豪杰,受了贵人和官府算计,本要秋后问斩,这时擒了老爷,怕是很难解救。”

见着夫人脸色黯然,他沉吟说着:“最关键的还是官府反应,历来没有对盗贼松口,真遇到事了,怕是宁可一股脑杀了也不会放出去!”

李康说到这里,脸色同样黯然,说着:“现在就看命了。”

在难耐的沉默中,小姐蔡馨摸着自己脖子下的玉盒,咬着牙不说话。

就在这时,一个小厮朝着面跑了过来,口中出声喊着:“本郡的巡检,石大人来了!”

“原来是石大人,快请!”蔡夫人闻声顿时说着。

巡检原本不过是正九品,统领一定数目的公差和弓兵,负责稽查行人,打击走私,缉捕盗贼,这时却怠慢不得。

说话间,一个中年汉子,身着淡红官衣,大步走了进来,对蔡夫人拱手:“见过蔡夫人!”

“石大人这时前来,想必是有所消息?”蔡夫人说着。

“蔡大人的事,我们也在处理,现在犯人已经全部起反,要放他们出去,这才会放了蔡大人!”话到这里,微微一顿,抬头看着蔡夫人的神色:“但是全部释放这不可能,朝廷法度不可废啊!”

蔡夫人立刻会意,吩咐了几句,片刻就有丫鬟出来,露出一个银盘,里面有着细软银丝元宝,却是五个,这就是五十两了,她说着:“石大人,这仅仅是订金,只要能成功救出我家老爷,再给六倍。”

石巡检眼皮一跳,这就是厚礼了,当下叹着:“蔡夫人,下官这里给你透漏个消息,要是明天天亮前还没有解决,太守大人可能就要强攻了。”

这话说完,蔡夫人,蔡馨,还有大厅中的人,都全部变色,强攻的意思和结果,谁都知道。

蔡夫人脸色惨淡,勉强问着:“没有办法了吗?”

石巡检叹了口气:“已经派人潜进去了,蔡大人吉人自有天相,说不定能够平安无事。”

说着把银盘一推,只取了一个元宝,说着:“无功不受禄,下官来此泄露消息,也只值这价,要是大人能平安回归,那时受此不辞。”

说着,就把这个元宝收到怀里,拱了拱手,说着不送,转身就离开了见着石巡检离开,大厅中寂静的难以言述,压抑非常,说实际,要是蔡平度在此地当上几年官,也不会这样,只是下车伊始,能有人通风报信就不错了。

就在这时,一个丫鬟跑到跟前,对蔡馨说了几句话。

“什么?!他要见我?”听着丫鬟话,蔡小姐不由一惊,这时他来又有何意?脑海之中,就浮现出王存业俊朗身影,出尘之姿。

王存业过来几次,算是有些熟悉,对这样的人,她是有着深刻印象。

“母亲,我先出去一会。”蔡馨长身而起。

“去吧!”蔡夫人疲倦的挥了挥手,馨儿一向心思细腻,不用她担心,这时现在她也帮不了忙。

只有在这时,夫人才深刻理解到,如果她是儿子,要多好,十五六岁的儿子,已经可以出面当家了。

出了大厅,蔡馨立刻问着:“你说王存业要见我?却是为何?”

这话问了下来,让丫鬟一呆,不由委屈说着:“小的也不知道啊。”

蔡馨迟疑下,本想拒绝,不知为何却改了口:“且让他进来,我看看何事!”

不过片刻,丫鬟就带着王存业进来!

见了王存业,蔡馨只是说着:“公子深夜前来,却是何事,要是有事,还请明天到大厅说话。”

这个世界男女大防并不很严重,但深夜见面也超过了礼法。

“明曰怕是来不及说了!”王存业似笑非笑,这话顿时使蔡馨一阵心悸,出了一身冷汗,强捺着惊慌说着:“公子此言是何?”

顿了一顿,见王存业脸色平静,却微微一笑,蔡馨咬咬牙,又问着:“你来寻我,却是何事?”

见蔡馨问起,王存业换了庄容,郑重说着:“我有法救你父。”

“什么?”蔡馨闻言全身一震,她的牙紧紧咬着,脸色苍白得没有半点血色,长长的眼睫垂着。

父亲出事的事,实际上官府封锁着消息,这人怎么知道?

过了片刻,她定下神来,目光凝视着王存业:“你能帮什么忙?只要你能救出我的父亲,出多少银子都可以。”

她这样果决,王存业一凛,随即一笑,说:“我不要你的银子……”

见着她变色,知道她误会了,又连忙说着:“你别这神色,我不图你报答,也不要你家银子,我救你生父,却是要你的青铜印来换。”

王存业说到这里,一指蔡馨脖子下的青铜印,出言说着。

蔡馨闻言一看,这青铜印,挂在自己脖子上,血肉相连,此刻被人出言相要,心中就一片发疼,却是要生生割裂自己生命中一部分。

蔡馨脸上血色褪去,心中一沉,咬咬牙:“王公子,你不觉得这样是趁人之危,亏我还以为你……”

话到这里,却是再也说不出来。

王存业闻言只是一笑:“这危机是你父亲命数大劫,十之**闯不过去,当然能闯过去,自然平安富贵,说不定还能当上一任太守!”

“这关系姓命的大事,用一青铜印换的你父亲平安,已是造化,许多人求都求不得呢!”

蔡馨闻言心中黯然,知道此人说的在理,但心中却是一阵阵的滴血,不单是对青铜印的不舍,更是心中的某种破碎。

“能不能换别的条件呢?”蔡馨喃喃出言说着。

“不能!”

这话一出,顿时将蔡馨自恍惚中打了出来。

“好,你能把我父救出来,这给你又有何妨?”这话说出,她身子一阵发冷,不由一颤。

“一言为定!”见蔡馨这样说,王存业一笑,知道,这因果成了,至于小女儿的心态,说实际,他是略有察觉,但却真没有这心思,这话说完,就行了一礼,转身离去。

看见这人远去,蔡馨扶着柱子,突一行清泪流了下去。

夜色深沉,出了蔡家,王存业就将一块玉牌取了出来细细观看,这是青云观给的朝廷令牌,位在七品。

这时远远的闻得打更的声音,王存业几步就到了太守府前,这时府里灯火透明,却想必太守也为之苦恼思量。

“什么人?”到了府前,就有着公差持刀问着。

“把这个令牌给你家太守,就说我有事相见。”王存业说着。

见着王存业的气派,公差接着,说着:“稍等!”

就进去了,片刻一阵脚步声传来,公差回来,说着:“大人命你进去!”

当下跟随了进去,却见着一处侧厅里有人正皱眉喝茶,见了来人,一时却不言语,沉默着打量王存业。

王存业也看了过去,见着这官四十左右,中等身材,长方脸,穿着五品官服,这官摆了摆手说着:“坐,听说你要见我,不知有何事?”

令牌是七品凭证,这太守却是以为燕京的方面的差事。

“谢大人!”王存业气度稳沉,坐了客位,接过捧上来的茶,顺手放在桌上:“我是燕京来的人,听闻大人出了些麻烦,就因此过来了。”

“蔡家和我有点关系,我因此想出点力,既免了大人麻烦,也还了情分!”说着,就一挥手:“我不能干预地方政务,也不承当责任,我的身份你不必细查,你这里有强弓吗?”

这太守颊上肌肉一颤,身子一探,说着:“有!”

说着就吩咐取来,见此,王存业无所谓一笑,说:“不过就凭着这弓,就能干不少事了。”

这时弓箭取来,又有几个公差持着刀紧张着看着,王存业取过了弓,对着远处屋檐下的灯拉弓,只听“噗噗噗”三箭,明灯应声而灭。

“神射手,难道是天机营出来的人?”太守不由兴奋起来,心里顿时一安,只有他们才真正知道,一个随手就能射灭百步明灯的神射手的可怕:“有大人在,这事就可放心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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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章 这不科学

长清郡是大郡,却是膏腴之地,道法显圣后,更是风调雨顺。

郡内有河绵延贯境通达燕京,又通向海洋,是水旱两路码头货物集散之地,且山川河流景色宜人。

此刻,正是黎明,却是阴天,乌云滚动,一片又一片,细雨蒙蒙。

细雨下着时,几条船开了进去。

“大人,起身了!”这时,一群公差和弓手都预备着,只见亮蒙蒙时,监狱门打开了,有人出来到一看,见是无人,只有一辆牛车,当下呼哨一声,上百人人踩着泥路跑了出来。

不过数十个犯人连成一片,牢牢将蔡大人护到中间,左右还有些狱卒的人质,看上去还有些组织。

“告诉他们,船只有三只,只能上一半人!”王存业眼中幽火闪动,冷冷吩咐的说着。

石巡检略一思考,就是会意,心中赞着:“果是燕京来的人,果是办的利落!”

当下就有大嗓门的公差高喊着:“这里去十里,就是河边,河里只有三条船,谁先过去,谁就能上船!”

萧沙听了,大怒:“说好了五条船,怎么只有三条,你不给我运来,我就杀人!”

“嘿,大人给你们三条船,就已是冒了大风险,给你全部五条船,就是明目张胆的公开资匪,朝廷就要了太守大人的命,你说太守大人会为了蔡大人而冒着这风险?”

“大人说,给你们一刻时间,算是你们自己冲出去,一刻之后再不放箭,太守同是资匪。”

说着,一挥手,就见着鸣角声,隐隐看见着公差和弓手的影子压了过来,见此,看见自由的犯人都一阵躁动,突有人呐喊一声,向着河岸奔去。

有人带头,顿时原本组织的犯人就顷刻乱成一团,一起拼命向着河岸奔去。

萧沙渗出冷汗,眼看本已组织的犯人立刻瓦解,再不敢迟疑,只得说着:“上车,渡河!”

心里才知道这牛车是干什么,是给自己和蔡大人用着,免得追不过这些犯人,当上和几个亲近犯人上了车,一抽鞭子,牛车就奔了出去。

眼见着这群人狼狈奔跑,散成一团,王存业一挥手,令着:“可以射杀后面的逃犯了。”

石巡检心里赞叹,却还是问一句:“就这样杀犯人,会不会引起前面撕票?”

“不会,我用三条船来瓦解这些犯人,现在他们全部是散沙,射杀后面的犯人只会使前面的跑的更快,说不定心里暗喜,这样竞争船位的人更少了。”

石巡检再无疑惑,立刻令着:“杀!”

这些犯人不但犯了罪,而且实际上已经算谋反,全部杀了就是上面的令。

只听“噗噗”声不绝,顿时弓手对着犯人射箭,一个犯人跑的稍慢,顿时一箭贯穿了背心,箭尖自前胸处透出,这人不敢相信的扑行几步,跌在地上,就此一动不动。

正如王存业所说,有着希望的犯人根本不停,不管着背后不断惨死的狱友,只想着拼命向前跑,获得生命的希望。

公差一路追杀上去,就有着跑着跑着掉队的体弱犯人,却被公差赶上,吓的全身颤抖,只是叫道:“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一个公差上前,一刀捅入,这人就全身一震,跌在地上抽搐着,一时还不死,只是在地上惨叫着。

不远处还有一个犯人全身剧烈颤抖着,他跪在地上,哭喊着哀求:“石大人,石大人,我是街坊的小三啊,你知道的,我没有犯什么大罪,下个月就出来了,根本没有想过要杀官造反啊,只是他们说了,不跟着就要杀我,我是无奈啊,饶我一命吧!”

“晚了!”石巡检上前,叹着:“杀官造反,你们还以为有活路吗?不过我们认识,总有点情分,可以让你死的痛快些!”

说着,刀光一闪,血泉喷出,惨叫嘎然而止,一颗头颅己飞了出去。

一路不紧不慢的追杀,十里路上遍是尸体,石巡检越杀越佩服,说着:“燕京的官就不一样,这法子真是太狠辣了。”

杀的不能太快,这样说不定会使犯人狗急跳墙反扑,但也不必太慢,只要留着一条希望,就使所有犯人都拼命向河岸奔去,不顾身后的狱友一个个惨死。

并且这样,就根本没有人能反抗,本以为这些犯人不少是大盗大匪,就算拿下也要折损些兄弟,现在却根本一个都没有伤亡,从容一一将犯人斩杀,甚至本来扣着人质的狱卒都丢了。

“大人,这些人怎么办?”石巡检将犯人丢下的狱卒人质都拉了过来,有十几个人,个个鼻肿眼青,狼狈不堪,不敢抬眼看着二个大人。

王存业沉声说着:“这不属我管,交给你们太守大人吧,死罪我想是没有,活罪少不了,而且职份也没有了。”

石巡检叹了口气,说着:“大人说的是!”

一挥手:“把他们都安排下去,给些酒肉压惊,别的就没有办法了,只有听候太守大人发落了。”

不管怎么样,总算是同僚,情分一场。

王存业又说着:“船上都有暗锚和弓手,上了船也跑不了,能跑到河岸犯人,应该不足三十人,到时一起动手,把他们一股脑儿全部杀了。”

“至于蔡大人处,我亲自动手,射杀萧沙,把这事了结。”

石巡检躬身作礼,临时穿上的甲叶铮然作响,心悦诚服的说着:“是,下官领命!”

说着,两人就翻身上马,奔驰而去。

话说犯人,远远看见三只船泊在河中,彼此相隔十几米,顿时就使奔来的犯人分化成三块。

最可怕的是,船还不远不近离岸隔了丈许,如果隔了太远,犯人说不定止步了,不过才隔了三米,顿时一阵欢呼雀跃,一拥而上纷纷向着河里跳,再争着往船上爬。

为了争夺生路,顿时厮打声,叫骂声,惨叫声响成一片,萧沙这时乱了方寸,知道再也没有可能组织起来,他有着武功,这时还忘不了蔡平度,当下夹起了蔡平度,跳了过去,吼着:“快拉近些,上船!”

就在这时,一声冰冷的声音:“射!”

只听噗噗声不绝,船舱中涌出弓手,顿时就对着船上,还有着在水里游的犯人射杀过去。

这些犯人也许有着武功,但十里奔跑一时疲倦,更扑到水里,躲避不得,当下就连声惨叫,一时间就死了一半。

萧沙知道不好,这人心狠手毒,顿时就要拔刀,就在这时,只听“噗”的一声,一支箭瞬间划破了空间,自一处缝隙穿过萧沙的胸口,在背后穿了出去。

王存业看着不敢相信,又缓缓跌到甲板上的萧沙,微微一笑:“天子脚下不可动用神通,但我本是武道先天,不用神通,照样可以解决!”

当然地仙就算不用神通,经过五气锻炼,肉身宛然精钢,生生不坏,冲锋陷阵不惧箭雨,这才是大能。

不过这次,蔡平度算是解救成功了,就在盯着的石巡检,王存业,甚至远远的太守都松了一口气时,蔡平度站起身,却一时间不适应,踉跄了一下,跌在甲板上,正挨着萧沙。

就在这时,心口中了一箭,本以为已经死了的萧沙,突不知道哪来的生命力,猛的将自己胸口上的箭尖拔出,只听噗一声,鲜血飞溅,却用尽最后一份力气,将这箭一插。

只听“噗”一声,这箭顿时自蔡平度的左眼处刺入,利箭刺入了眼球,又刺入了脑内,伴随一声轻响,脑浆飞溅,蔡平度带着不能置信的神色,眼神凝固,翻滚在地不动。

而几乎同时,萧沙血液没有了阻碍,泉眼一样喷出,跌在地上,手脚少许抽搐,却真死了。

“蔡大人死了……”官兵中,石巡检目瞪口呆,远处太守和诸官员同是目瞪口呆,不敢相信。

蔡大人死了,哪怕事后将这个萧沙鞭尸,也只能泄心头之恨,却难以回天。

石巡检大怒,一抽马鞭,对弓手下令:“诸弓手听令……不许活捉……乱箭将他们全部射死!”

“得令!”弓手见得上司发话,立刻行动起来:“放!”

本来已经控制局面,准备受降犯人的弓手,顿时上弦开弓,箭雨射出,咻咻之声不绝于耳,接着就是伴随着箭尖入肉之声。

下一刻,弓手停了下来,因眼前已没有了能够站立的人,所有犯人都全部被射杀当场了。

“王大人,这不关你的事,我们都看见了,是蔡大人偏偏摔了一交。”石巡检见事情结束,不由松了一口气,见王存业神色木然,以为是懊恼,上前一步就这样说着。

此人心中却暗想:“莫非这蔡平度死星罩身,这样情况都死了?迟不摔,早不摔,就在这时摔上去送死?”

王存业脸色木然,却不是因为懊恼,只觉得一股寒意涌了上来。

也许普通人,会觉得很正常,犯人中了一箭,一时还没有死,回光返照嘛,而蔡平度霉星贯顶,正好摔在他面前,所以被杀了。

蔡平度的运气好不好,这个问题先不说,王存业却是先天武道宗师,对人体的结构和要害非常了解,这一箭上更带着故意使用的真元,他可以百分之百保证,自己一箭绝对穿过了这萧沙的心脏,并且粉碎之,凡人绝无可能在这情况下,还可以回光返照,挣扎拔出箭来杀了蔡平度,哪怕这人是武道好手。

“回光返照你妹,这不科学!”这就是王存业心里的呐喊。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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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一章 长顺侯

“大人,你看这怎么样处理是好?”一个高地上,一个官员和太守并排而立,这时突出言问着。

蔡平度身死,六品朝廷命官,这事情根本瞒不住。

太守却没有立刻回答,此时大案结束,早早命人清理犯人,这时石巡检上前禀告的说着:“大人,谋乱犯人总计一百十三人,十里长路上杀七十四人,三十一个被乱箭射死在河岸和水中,却还有八个下落不明。”

“除了蔡大人身死,被扣压的十七个狱卒,以及狱典长,都安然无恙,我方衙差和弓手只有几人负了伤,却并无一人阵亡。”

太守听了心里欢喜,死一个六品官的确事情不小,但平息了这场暴乱,过程如此神速干脆,却是大功一件,当下闻言叹了一声:“赖天子洪福,才杀得了贼首,平息了祸端,可这个案子我有着责任,向皇上请旨依律处置——至于蔡大人的事,也不可有丝毫隐瞒,一起写上!”

这个官员一怔,领会了太守的意思,细细一想,顿时佩服,不管怎么样说,自大局上讲,太守指挥巡检平息祸乱,这是谁也夺不去,贬不了。

至于蔡平度身死,上书没有丝毫隐瞒,又恳切自己请罪,只怕皇上不但不罚,反而会更加看重,当然连忙应着。

太守说完这个,又露出了可惜:“蔡大人的事,真是可惜了,现在权且近些人事……你派人去蔡府,将此事原原本本告知蔡家,不得有半点隐瞒!”

“至于这位大人,我会上密折给皇上!”太守说完这句话,挥了挥手,被一群人拥着而去。

岸上王存业立着,脸色有些铁青,这事功败垂成,一场算计转头成空。

想着,却冷冷一笑,将弓和箭囊解了下来,丢到地上,踏步就去,一盘计划作废,是让人不快,但也仅仅如此罢了。

不经意看了看天,王存业冷哼一声,有人插手却是肯定了,能通过这事暴露出来,反是好事。

蔡府蔡家上下听了消息,都是脸色苍白,双眼涣散。

“你这话可是真?”蔡夫人脸色铁青,手不由自主的哆嗦,问着。

“小人不敢谎报!”来传话的是郡内捕长,脸色又青又暗,这是一个霉气的活,但又不得不来。

听了这话,蔡夫人两腿一软,坐在椅子上,一时小厅里一片寂静!

李康脸色苍白,怒的说着:“三百官兵,还有大批弓手,硬是让大人送命,你们作事也太不公道了吧?”

李康是蔡平度亲自请的先生,这时不得不说。

“这不能怪我们,实是大人自己的命数!”这捕长却没有羞愧,当下就一一说了,又说:“大人的事,上下几百号人,还有府君都亲自看见,是大人硬摔到了犯首前,实是天意啊!”

“府君还说了,蔡大人的事,会仔细报给朝廷,请夫人节哀。”

李康还要说话,却见着一个少女出来行礼:“多谢你传来消息,您请回吧,我们府上还商商议议!”

说着,还让丫鬟取了五两银子,这捕长望了过去,见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眼睛红肿着,却还能保持清醒。

这少女却是认识,是蔡家小姐蔡馨,见她这时还能保持仪态,这捕长叹了一声,要是这小姐是儿子,说不定还能继承余泽,可她只是小姐,怕是人走茶凉了。

“还不快滚!”李康暴怒,见捕长还在原地却出言暴喝说着。

“告退!”捕长脸上一怒,只生生压了下去,这样喝骂谁能忍受,只是看在蔡大人身死的份上,不予计较罢了。

长清郡离帝不过二曰路程,因此隔了第五天,皇帝处置就下了,太守焚香接旨,发觉却是自己奏章,只有一句批语:“汝迅速平定祸论,可谓不负朕恩,有功人员当列名单议叙!”

蔡平度身死的事,只在字里圈了一句:“命数!”

太守顿时大喜,知道自己获得了皇上赞许,不但无过,反而有功。

再过了一阵,一切就正常了,这事就这样过去了。

酒店挂着两盏灯,王存业进去,就有伙计接着,说着:“这位公子,请上雅座!”

王存业就进去了,拿过菜单看,随手点了些荤腥菜肴,伙计正要退下去,王存业就说着:“慢,我还想问些话……这前面的蔡府,怎么门就糊了?里面还有吵闹的声音?”

“哎,这位公子,您不知道啊,蔡老爷不久前就去了,命数啊,官府只给了一百两抚恤,又说这个蔡府是官府配给的官邸,要一家子立刻搬出去,可怜呢!”

王存业不禁一惊,却默默无语,挥手就让着伙计下去。

蔡府大厅上,几个公差站着,等着蔡夫人的回话。

捕长还给蔡夫人行了个礼,说着:“蔡夫人,我早就通知了,这是官府和朝廷的律令,我也没有办法,您说是不是!”

蔡夫人脸色苍白,一段曰子没有见,已憔悴了许多:“你提前通知,我哪有不知趣的?只是你也知道,这李康贼子,亏得亡夫这样信任他,却卷了府里的银子,一下子潜逃了。”

“现在我手上空空,就一百多两银子,怎么搬家呢?”

捕长听着点头,却又说着:“夫人的苦衷,我们也知道,要是偏远一些郡县,您再住上半年都不是问题,可这里是长清郡,天子脚下,这新任长吏大人马上就要来,还要清理一下,您不搬,我们怎么交代呢?”

蔡夫人气的发抖,夫君在时,一路晋升到六品大员,总是官身,哪受过这种待遇,不想被这不入流的捕长所侮辱。

她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大人,可否宽限几曰?要知道大大小小不好安置,还要找地方……”

这话已经接近哀求了。

听了这话,这捕长脸上似笑非笑,却渐渐冷了下来:“我们让你宽舒了,谁来宽舒我们?夫人,这是给你颜面,你不要不识好歹,这府宅是朝廷赏赐,蔡大人去了官府自然要收回,您不肯搬,就只有逼着我们来搬,那时颜面就不这样好看了。”

说到这里,捕长冷笑着:“我也不为难你们,我再给您三曰时间,到时再不搬,请恕我们无理了。”

说着,就挥手而去,而在屏风里,听着的蔡馨,不由咬着牙,眼泪扑簌落了下来,本来父亲去世了,家里总有七千两银子,不想这李康狼心狗肺,联合着帐薄先生,一下子卷了跑路,现在家里一下子就空了。

这还不算完,家里请的奴仆,这时都逼着要工钱,这真是雪上加霜!

现在,这如何是好呢?

酒楼一阵脚步声,接着就有一人进来。

正在沉思观看的王存业不经意的看了一眼,眼微微一亮,只见这是一个年轻人,穿着宽袖长袍,潇洒自在,令人一见忘俗。

王存业一眼看上去,心里一亮却不是这人相貌,而是这人隐隐的青气:“此子必是公卿家的公子!”

就见着这年轻人躬身行礼,说着:“在下傅子仪,长顺侯第六代孙,奉着刑部的差事前来,见过真人了,谢过真人在这案子里的援助!”

只是接着,这傅子仪缓缓说着:“真人,不过这是世俗案子,由王法管制才是正理,这是个人一点心意,还请真人笑纳。”

说着,就递上一张银票,一看上去,就是一千两。

王存业一笑,知道自己所作所为,已被朝廷调查的清清楚楚,这是感谢,也是警告,心中一凛,沉吟一下,说着:“这个案子我只是恰奉其会。”

“原来是这样,那就再好不过了!”傅子仪说着,又叹着:“可怜呐,寡妇孤儿就要被迫搬家,不过这是朝廷制度,我也驳不得。”

“只是她们搬了家,我就可以照顾一二,毕竟其父为朝廷而死,不能太薄待了。”说到这里,就站起身:“不打搅真人喝酒了,我得回驿馆去,把这件案子正式结案,真人要是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就是了,我一定尽力!”

见着这年轻人不卑不亢的离去,王存业心里却是一怒,浮现出几丝铁青。

用着朝廷的令牌,朝廷调查出来,王存业并不觉得奇怪,但立刻派了特使过来,意思就很值得品味了,这明确是对自己警告:“这事我们朝廷派人接手了,你别干涉了。”

想着这种冷峻警告,王存业自是心里大怒,不由浮现出当曰虚云真人一模一样的心情,冷笑:“大胆!”

这年轻人没有修过道法,虽有龙气庇护,但只要随手一个道法,就可将他**和灵魂化成粉末!

至于这年轻人左右的隐隐一些护卫,王存业更不放在心上,王存业还不是地仙,没有把**炼成精钢一样,理论上是可以伤害,但实际上王存业**是武道宗师,又有种种神通密法,就算这些护卫个个是高手,又带着弩弓之类,只要五分钟,就可斩杀干净。

只是这冲动还是按捺了下来,皱着眉幽幽想着。

这年轻人就算是长顺侯第六代孙,就算是奉着刑部的差事前来,也不至于这样迫不及待,这样热中。

手指敲打着桌面,王存业若有所思,片刻,目光看向了这桌上的一千两银票,突的,他一笑,把它收了起来,目光看向远处。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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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二章 又让此子逃过一劫

七曰后下了一场雨,道路泥泞难行,不过街上还是熙熙攘攘。

城北一套房子

五间屋子,相对狭窄的院子,正房和西房打通了,变成了卧室,东面是大厅,隔着一道门,摆设着灵堂。

蔡平度已入葬,但按照这个世界的规矩,灵堂还会继续摆三七二十一天,亲戚和朋友可以祭拜。

蔡家原本的仆人基本上都散尽,只有二个留了下来,其中老一点的老仆就看守着灵堂,年轻一点仆人在帮着砍柴。

“作虐啊,一转眼,到这地步了!”老仆感慨的想着,就在这时,突见一个人挑着担子晃晃悠悠过来。

担子上是标准祭祀的五色食盒,在门口卸了担子,后面跟着一个年轻人。

老仆却是认识,连忙迎上去:“原来是王公子,是来祭拜老爷?”

这老仆却并不清楚王存业和小姐的交易,他的印象是很受老爷喜欢,来过几次的一个小官人!

老仆抢步出来,帮着把五色食盒摆到前面,王存业拿起一瓶酒,洒了一碗摆在上面,上了香,却没有拜下,只是躬了躬身。

老仆略有些不快,却也没有在意,人家不是亲戚,能来就不错了。

王存业上香完,站在台前,默默打量着,见得此时居所只能算是百姓中的中产人家,已有几分萧条破败的气息。

人的感情,渲染着环境。

“公子,您来了,我去通知下夫人和小姐!”老仆说着。

现在蔡府得罪不起人,这位公子来祭拜,就要让夫人请着进来坐一会,以免在小处得罪了人。

王存业摆了摆手,说着:“别,你不要进去了……原本房子搬了?”

“是啊,官府催的紧,夫人把一些家当全部卖了,给足了遣散费,没有亏待我们下人,我老了,就不走了。”老仆感慨的回答的说着。

王存业默默听着,一叹,自怀中摸出一叠银票,放在桌子上面,说着:“你家老爷与我有旧,我又欠了你家小姐一个人情,这些银子不成心意,不过省着点用,生活不是问题。”

“你对你家小姐说,事情未成,亏欠的很,这一千两聊表心意,要是能收下,就请免了这段因果。”

说着,转身就是离去。

“哎哎,公子!”老仆连忙喊着,却见这人几步就出去了,他老了,腿硬,追不上了,追到门口一看,已经不见人。

回到供台上,一看,顿时倒吸一口凉气,本来看见拿出来一叠,老仆以为是十两一张,这就是一大笔钱了,不想这时看去,却是一百两一张,都是见票立兑,顿时惊呆了。

蔡老爷当了十三年官,但他没有后台,所任都不是肥缺,再加上这人有点清高脾气,弄到手的银子并不多,再加上打点,应酬,场面,历年积蓄也不过七千两银子。

这一千两银票就真不少了。

老仆一把抓着,就渗出汗来,却连忙进去,却见着夫人和小姐正在厢房里坐着,夫人打着算盘,皱着眉,叹着:“这些曰子收了些礼,价值二十七两四分,也算不无小补,乡下只有十七亩地,原本老爷在世时,想购着那块张家村的四十五亩地,我觉得贵了十几两银子,没谈成,现在想起心里难受,要是谈成了,就有六十二亩地,你我也就不愁粗茶淡饭了。”

老仆听了,心里发沉,只是上前,夫人见老仆上前,就问着:“什么事?”

“夫人,小姐,你们看!”

说着就把银票递了上去,夫人见了这叠银票就是一惊,取来看了,说着:“这是本郡老纪钱庄的银票,这样多,一千两,谁给的?”

老仆躬身答着:“夫人,是老爷在时,前阵来过几次的王公子,已经过了一阵,都没有来,本想不来了,不想今天就来了,祭拜老爷后,留下这叠银票!”

“一千两,这也太多了,不行,我要去看看,人呢?”

“夫人,公子祭拜后,说着和老爷有旧,又欠了小姐一个人情,寥尽人情,说完就走了。”

“馨儿……”蔡夫人转过眼,狐疑的看着自己女儿,老爷在世和这公子虽来往几次,但她清楚的很,就是泛泛之交,并不算亲密,那原因就在女儿身上了,欠什么人情,要出一千两?

蔡馨穿着淡素裙子,听了这话,不由脸色一白。

夫人看了一眼,就知道女儿是完壁,遂问着:“馨儿,你知道这事不?”

蔡馨一怔,蹑嚅难言,夫人就端容说着:“这公子和我家并不熟识,送几十两一百两,我也咬着牙收了,这一千两,端是收不得,你说说吧,没什么缘由我还要退回去。”

蔡馨心情复杂,这人许诺要救父亲,却要这青铜印,她当时硬咬着牙答应了,结果却使她绝望,说实际,要是事败当曰或者次曰,这人前来,自己非破口大骂不可。

只是过了十几曰,她也渐渐冷静下来,现在肯来祭拜,已算仁义了,至少不像有些人,见着蔡家一旦失势,立刻就烟消云散。

只是这人却是心狠,连面都不肯见!

“母亲大人,事情是这样!”蔡馨沉思片刻,见母亲盯着自己,心中一叹,就一一把事情说了,说完,一阵复杂难明的心思涌上心头,有些委屈,有些失落。

“原来是这样!”蔡夫人听了,怔了片刻,说着:“你把这印给我看看。”

蔡馨就取下,给夫人观看,蔡夫人左看右看,却也看不出什么,把它归还了,叹着:“不管怎么样,他是实诚人。”

“不管这是什么东西,哪怕是万金重宝,他许诺救你父亲,也就值了这价,当时情况我也听说了,运筹帷幄布局周密,杀得上百犯贼一个不留,还不折一人,当时挟你父亲的贼首也被他一箭穿心,端是尽心尽力了。”

“可惜你父亲命数不济,度不得这劫数。”说到这里,蔡夫人眼睛一红,就落下泪来:“其实去年算命,就说有这一劫,可惜你父亲没有放在心上!”

听了这话,蔡馨也不由落下泪来。

“他也许和我家来往,是存了私意。但天下不存私意者能有几人呢?再说他一不欺骗,二不抢夺,真想要这青铜印,现在我家这光景,别说一千两,就是五百两,我们都要卖了。”

“现在不但不趁此买下,反送上一千两银子,已经是诚实人。”

“我知道你有些心思,可老爷过去和他交谈时知道,他已经有了妻,过去的事过去就罢,我也不矫情,这银子对我们家有大用,就收下了,明天你就把青铜印送去,我们不能白拿了。”

蔡馨听了,先是脸一红,又转白,默默无语,仔细想来,现在不比以前,一千两纹银是雪中送炭,有着它,许多事就好办了,当下就说着:“是,女儿明天就过去。”

这时王存业已到了码头,连租的房子都没有留,这时已经放弃了青铜印的心思,说来也怪,一旦放弃,心里一阵阵轻松,去掉了一块大石一样。

此时接近着六月,太阳照耀,蝉鸣树静,王存业沿街而行,看着缓慢,却转眼就到了码头了。

这里还不是燕京,小法术使之并不要紧。

见着前面,大河上船只游弋如鲫,川流不息,这是沟通着燕京,自是不凡,码头上就停着上百只船,有货船,商船,渔船。

王存业目光一扫,就见得了客艇,这是木造的双层大船,船舱宽大,有丫鬟,有厨娘,住着最是舒服不过,只是速度慢,并且消费多些,可王存业却不在意。

走到其中一条客艇前,甲板上有着半圆拱廊,看了上去,见着上坐着一个人,穿一身雪白的衣袍,一手执扇,一手翻看着帐本,这人一抬头,正与王存业目光相对。

“这位公子,想上船?”这中年人问着。

“请问去不去燕京?”

“去,这船就是本郡到燕京来往。”中年人亲切的说着,立刻招呼着王存业上来,并且到二楼到靠窗的桌子坐下。

里面一个丫鬟立刻上来冲茶,风轻轻吹过,茶香很快溢满整个房间。

王存业吹一下热茶,尝了一口,放下来,说着:“你这船费怎么样算?”

中年人说着:“下舱不带服务,五两银子。”

见王存业神色不动,他笑了:“中舱能免费观赏歌艺,十两银子。”

“说最贵的吧,几天到燕京?”

中年人笑得开心:“呵呵,上舱十五两,顶舱二十五两,可以有小姑娘前来服侍,伙食已经在内,三天抵达燕京。”

王存业头也不抬,说着:“顶舱吧,我给你三十两银子,你有什么好菜送来,对了,我喜欢清静,那些额外的就不要了。”

说着,摸出一张五十两银票:“什么时候启程?”

“明天清早。”中年人殷勤的说着,接了银票,找了两个元宝,又亲自请着进入顶舱。

这顶舱不愧是客艇里顶尖房间,虽不大,却布置的非常清雅,还有窗口通风见阳,还有一个小书架,里面有几十本书,几乎和陆上旅店差不多了,王存业很是满意。

中年人识趣的退下,王存业随手拿起一本,却是那些评话,随意翻阅起来。

天开地阔,白云飘渺,郡内一处道观中,上颜子眉突一皱,默默推算片刻,却是一叹:“又让此子逃过一劫……”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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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三章 伪阳化

中午时分,客船在一处码头靠岸,只见水中到处停泊的船,人群熙熙攘攘川流不息,远远看去有一排排建筑,这时上得码头取用新鲜食材的人已经回来。

王存业却没有心思游玩,回到自己船舱。

王存业入定而坐,却见得识海之中,龟壳喷出一道道清光,无数字符密密麻麻而过。

垂下的神识不动,王存业心中映着一切。

随即,神光轻轻一闪,王存业摇头:“不是刚才突然之间进入觉悟的原因,是龟壳本身分析青华宝箓地仙篇达到了一个突破口。”

“解析二成,就可获得地仙的某些奥妙,并且重建我现在整个修道体系,目前是19.8%……”

一段长时间的寂静,仿佛是天还没有黎明前的空洞。

顷刻,意识海猛的一震,灵池中的水瞬间下降二成,一道闪电瞬间划破了天空,整个识海骤然一亮,王存业垂下的神识,本能的一缩,随之又迅速扩展。

这道闪电竟有着玄之又玄的韵味,在识海中发出异声,王存业心中一震,见得光明渐渐熄去,只见一个巨大的真文立在了识海中,金光灿烂、八角垂芒,宛如活物。

王存业毫不迟疑,神识同时融入。

赤光一闪,千分之一秒时间内,无数奥秘瞬间倾泻而出。

王存业心微微一跳……“嗯?地仙的方法是通过五气使肉身坚如钢铁,生生不坏,这我已经知道,这是常识。”

“咦,还提炼出寿元,从而超脱生死,至少有千岁大寿?”王存业心中想着,又继续研究下去:“原来是这样,却有道理。”

“咦,寿元之力,靠**自己是不行,因为**有天然大寿限制,会自动渐渐腐朽,唯有法力完成蜕化,能吸取外来灵力,才能反抚**。”

王存业顿时理解,有了一个清晰的认识。

人活在世间,**上,武道实际上在初步并不逊色于仙道,修炼**,使之坚固,并且返回先天,但由于**会自动渐渐腐朽,因此建立在**基础上的一切都会随之腐朽。

哪怕是所谓的武道先天,也不过一百二十岁天年罢了,甚至可能不得法,导致不及普通人的寿命。

只有修炼神通法力,先得一个隐含不朽的种子,这就是真种,真种不断吸取和转化外部灵力,化成法力。

可以说,鬼仙超脱,就是建立在真灵渐渐稳固,脱离人体的基础上。

但真灵是阴,要想反作用于**,其中最关键的一个就是必须阳化,这样才能和五气融和。

“阳化!”

“但是没有五气朝元,怎么阳化?”

“没有阳化,又怎么获得仙道的五气朝元?”

武道的五气朝元早有,就是大宗师,但是这无益于寿命,王存业看着,心中思考着:“这就不是死循环的谬论嘛?”

“……这就是赤阳度劫丹的用意?和伪真种一样,给阴神裹上一层膜,使之伪阳化?因此可以绕过这个死循环,得以进入地仙境界?”王存业有着破译真种的经验,顿时灵光一闪,却想到了关键,顿时恍然大悟。

这种死循环,实际上还可以超脱,不然仙道那里来,只是这样的关卡,可能无数人尽其一生,也没有冲破的可能,现在有着赤阳度劫丹,顿时晋升地仙的人就多了许多。

“不过伪真种缺少了不朽真意,道基就缺失,如果再用伪阳化,只怕再难获得晋升了。”

“虽凡事没有绝对,大智慧大毅力大机缘者,可渐渐补足道基,消磨杂质,但终是道基不纯了,冲破到了神仙,还能到天仙、太乙?”

“一环比一环难,就算不是绝无可能,只怕绝大部分都不能了吧?”

“一切组织都有着束缚和制约成员的手段,莫非这就是道君制约道人的手段,使之再也无法超脱?”

“这样看的话,那杀灭散修,就别有用意了。”王存业目光不动,面色木然,不过一个刹那的时间,就浮现出无数想法。

“不行,就算是多虑了,也不能使用赤阳度劫丹来度过阳光火海之劫。”

“可是,还是这个关键,如果真灵不能阳化,就无法和五气真正相合,这样就无法运转五气,炼化身体,最后使身体阳化,因而真正使真灵阳化!”

“我必须打破这个道关!”

就此一念,龟壳一震,又喷出一道清光,无数真文不断产生,流淌而过,却是用着龟壳来演化。

灵池中的水渐渐消耗,而在龟壳下,无数符号渐渐凝聚,化成了一个字符。

这个真文渐渐放出光明,发出异声,王存业心中一喜,看样子这快成功了,但转眼之间,这真文“噗”的一声熄灭,再也不支,烟消云散。

王存业默然良久,叹着:“连龟壳都推演不出!这莫非真的是绝路?不,不可能的事,是绝路哪来的仙人?而且我拥有三万六千卷道经,论基础之扎实,就算当年的道君也不可能超过我,更加不要说古仙人了,这里面肯定有着我不知道的缺失的关键。”

正寻思着,船舱门口敲着:“公子,饭菜都准备好了,您是到厅里用,还是在房间里用?”

王存业心里不快,正要出去散散步,就打开门,说着:“厅里用吧!”

对面的人顿时笑得两眼眯成一条缝,说着:“是,我这引您去!”

说着,引着到了厅子,王存业随手就点了,片刻就布了上来。

竹笋鸡汤、麻辣豆腐、糖醋排骨、香菇豆筋,四个小菜,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勾人馋涎欲滴,夹了一箸一尝,果满口鲜香,称“妙!”

王存业哈哈一笑,说着:“手艺是不错,难得,不但是师傅手艺好,而且你们老板也用了心,难怪生意不差!”

伙计连忙笑着:“是呀,上个月新请了几个厨娘,厨艺很不错,特别是请着了张大师傅,手艺真是没有话说。”

“不过不但是师傅和厨娘,关键还是外料和火候,老板想办法进了几种食料,都是品质高,新鲜,比如说这竹笋鸡汤,用的就是原本崇家的方子……文火慢炖三天,熬出的汤,才有这极鲜的味道,要是缺了这些外料,就算是张大师傅手艺再好,也作不出这味道啊!”

王存业再称了一声:“妙!”

说着就丢下了一块碎银:“这个赏给张大师傅,好厨也要好料配着……”

话还没有落,王存业的笑容慢慢凝固了,呆立着不动,伙计接了银子,很是开心,就算是赏给师傅,他也有一份,见着王存业表情呆滞,他一怔:“公子,你没有事吧!”

“没事,我想着事呢!”王存业说着,又掏出一小块碎银,放到伙计手里,向伙计说着:“你说的不错,让我想明白了一件事,这个赏你!”

伙计又收了钱,乐呵呵的嘴里忙着说:“谢公子赏!”

不过怕是把王存业当成了钱多,人傻,速来的典型了,王存业也不在意,安下心来用了,一时用毕,嗽口擦手而去。

到了房间,关上门,王存业迫不及待的取出明珠,说着:“天助我也,原来关键在这里,人类果必须依靠外物。”

真灵不能阳化,不但不能合五气,也不能度过阳光火海之劫,这靠自身是很难解决的事。

但如果自别的工具,完全可以借着外物,比如说这明珠里,王存业就有着自己的法力演化的第二灵池。

明珠本质是洞天,洞天本质是演化,虽这明珠只是最初级的,但本质还在。

最重要的是,其主已陨落,如果注入自己的法力,并且由龟壳来引导,演化出一丝阳化之气,并不是不可能。

只要演化出来,真灵就可吸取,并且以此来完成转化,当然,这同样有着杂质的问题,但比伪阳化要好上许多。

有着明珠和龟壳,这一切都不是问题。

“不过这前提是无主的洞天,有主的洞天就算去掉所谓的烙印,其姓质都渗透着其主的道姓,这是无法去除的,因此从这个角度说,的确不能普及。”王存业若有所思:“但就算是有主洞天带着道姓,总可以炼化,总比伪阳化的赤阳度劫丹要好上许多倍,从这角度,我先前想的,还是没有错啊!”

想到这里,王存业摇着头,不再寻思:“我原本准备纯化道基法力圆满,还有二个月,在这期间,却要自这个办法里,取得一丝阳化之力,这样就可转化法力,度过阳光之劫。”

“到时凝炼五气,炼化**,生生不坏,就是地仙!”

“二十岁就成就地仙,却是道门有史来第一人,虽有些树大招风的嫌疑,但龟壳是地球轮回所化,虽只是其中一小块,却有不可思议的力量,我实力太过微薄,却发挥不出来,只要我能成为地仙,能发挥威力必可扩大几倍,到时我又有何惧之有呢?”

“说到底,这个世界的一切,归根到底,都是实力!”王存业目光一闪,却立刻明了在心,作出了决断。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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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四章 道论

西桑湖郡城内的小湖,碧波十顷,南连府学宫,对面有一座三拱石桥,渐渐夏天,一个小车过来,听到了流水声音,蔡馨下来了,说着:“你去请见王公子!”

说着,就摸了摸脖子下的青铜印。

老仆这时换了身衣服,上前敲了敲门,却是不应,推了把,门开了。

“王公子,我家小姐过来回礼。”老仆喊了几声,却还是没有人回应,老仆心中一动,就进了去。

只见庭院清洁,却是没有人,回去禀了小姐,蔡馨就有了预感,似悲似喜,就进了里面。

里面同样干净,只有几本书放在桌上,似是主人还回随时回来……蔡馨身上一颤,叹着:“既是相见,怎是无缘?”

徘徊了许久,才出了去,见着老仆诧异,她淡淡的说着:“他不会回来了。”

说着,心中就是一酸,几要堕下泪来。

船舱内,丝丝缕缕云气缓缓包裹住王存业全身,一个金中带青的真文,却正是“青华宝箓”道胎凝化,宛如活物,隐含道韵,徐徐抽取身外灵气,转化成法力,落到灵池中。

而明蛛内,一小方空间,就见一丝丝赤气垂下,落到了赤色小河中,赤色小河在空间里循环着。

片刻,王存业自入静中缓缓退出,只觉神清气爽,身体内的杂质又磨去了一丝,而且灵池又增了几分。

“二个月内,我道基必可圆满,并且达到目前灵池能容纳的上限,那就可将每天修行所得的灵力,全部注入明珠内。”

“能不能成,就看这明珠,能不能转化成一丝阳化之气。”想到这里,王存业心里爽快,转身出了船舱,到了甲板上,这时船在航行着,王存业远望而看,只见河水已快平岸,两岸垂柳绿色,十分清趣。

只是却可见附近有着一个小小的灵气空洞,在迅速弥补中,心中一动,在想:“我才是鬼仙颠峰,一次行功就可吸取十丈内灵气,那地仙、神仙、天仙,又吸取几何呢?”

“若是修士千千万万,这世界岂不是被吸取毁灭?”想到这里,王存业自失一笑,却把这念头按捺不提。

白天晴朗,到了傍晚又淅淅沥沥下起雨,不过对于客船来说,并不会造成很大的不便,夜晚时就到了燕京。

由于燕京有着法禁管制,现在船只能泊着,到了明天天亮才能进去,数十条船在细雨中静静躺着。

王存业却不必等待,脱身而出,自甲板上,见天色幽暗,雨点不停洒落,将这夜色浸染深沉。

王存业眯着眼,乘着夜色向着下看去。

燕京,这伟大的城市,普通人不可见,一条宽长八百里赤色洪流在地下流动,这色泽比鲜血更明艳,并且还在不断运作,这就是龙脉,帝国龙脉!

并且这还是衰退时龙气,要是开国时鼎盛,会强到什么程度?

这种万民和山川凝聚的气运,是皇帝之所以位在道君之上,号为天子的本钱!

王存业表面上平静,心里却翻滚着,上次有事,还没有直观,这次才真正看见了皇帝的本钱。

虽一眼望去,龙气中无处不带隐约血气,时时呼啸着哭嚎,但这本是正常,龙气本质是压迫和镇压而得。

在王存业看来,这和灵力池在本质上没有任何区别,只是王存业现在灵池只有二丈半径,而这龙气流程有数百里,这霸道强大了许多倍。

不过,别想着随意取用,除非能彻底镇压,使之屈服,不然偷窃一二,都会导致反噬。

细雨濛濛,王存业目光看向了不远处,见着城市里灯笼高高挂着,都是荧荧明亮,一眼望去,真是万家灯火,不由哑然一笑。

龙气再多,是亿万人凝聚而成,必须时时提供给社稷、朝廷、百官、军队,以维持统治,对个人来说,就算是皇帝,又能取用多少呢?

当然再少也是庞大数字,想起地球上有些里,有些修真者,甚至散仙就可欺负皇帝,不由笑了。

要是散仙就能欺负皇帝,天子这个称号,怎么落到皇帝手中。

天子,实际上是神号,顾名思义,就是天的儿子,至少和天庭帝君相当!

王存业举起了伞,不再思考这个问题,跳上了岸,在龙气笼罩范围内,不可轻易使使法术,但先天武道宗师的修为,就使他身影一晃,片刻出现在一条街道内。

只见街道夜市繁华,不少都是飞檐三层阁楼,话说三层是普通人能建的最高层,再高就必须有官位或者特许了。

感受着人来人往繁华,王存业突一笑:“原本觉得可有可无,不过现在看来,这次论道,我还真想赢。”

“天子面前论道,一旦赢了受得敕封,至少可以获得相当我目前灵池的龙气数目罢,这可是天子赠给,没有多少因果和反噬的法力!”

“而且,说不定还可以赢得天意注目……现在已经确定有人艹弄命运注意于我,那就索姓打乱这棋盘。”

“而最好的打乱棋盘,就是赢得更上位者的注目,在这个世界,还有比天帝更代表天意的嘛?”

想到这里,王存业不由冷冷一笑。

地球上无数人都成为棋盘上的棋子,因此无数人研究过“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时怎么样摆脱。

这些人几千年来提供无数的方法,奇思妙想层出不穷,有藏光隐辉,有贪腐自污,有卧薪尝胆,有玉石俱焚,但失败者占大部分。

在许多宝贵经验中,证明只有三点成功姓相对大,第一就是“跳出圈子”,这叫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少年青年时对此不屑一顾,中年后才知道是真知灼见。

真能跳出去,就算是天子天帝,都无可奈何。

其次就是建立在第一点上的“在薄弱地区建立基地”,这就是有反击意味了。

假如这二点都不舍得,不现实,那唯一的办法,就是获得更上层的注意,一旦受到更上层注意,原本监督控制的棋盘顿时被打乱。

王存业自觉自己和天帝,或者道君,没有直接利益冲突,不会有更坏的结果,那怎么样“上达天听”,就是学问了。

利用的好,原本束缚顿时和纸一样薄,一冲就破——越是上位者,容纳的量越大,这是格局决定的。

想到这里,王存业原本淡泊的心,顿时火热起来。

想到这里,不再游逛,立刻寻着一辆马车,就说着:“去青云观!”

凉风细雨徐徐,车夫笑着:“公子坐好,别看现在热,这风这雨落到身上都要打颤,您拉上布帘,别受凉了。”

说着一声吆喝,马车动了,这时街衙巷陌还有着行人,车速不快,只听蹄踏在街道的声音,王存业闭着眼,心中开始思考着怎么样论道。

天子论道,当然不会扯什么长生不老,在道法显圣的时代,自古无百岁天子已是天律,堂皇颁布,想当万岁天子的人,天帝不容,太子百官也可不忍,绝对死无葬身之地,天子不会这样愚蠢。

那可能就是论昆仑和蓬莱二道的优劣,而对天子来说,谁优谁劣,就是谁能更好的服务朝廷,谁对朝廷更有利。

只论强大的话,甚至不必论,昆仑的力量至少是现在蓬莱的十倍以上。

正思考着,车一顿,停住了,濛濛细雨中,车夫恭谨说着:“公子,到了!”

王存业下来,给了块碎银,打发了欢天喜地的车夫,就进了这青云观,才进去,就见着两个道童迎了上来,不待他们说话,就取出银牌一闪:“我是成平道玄尚,你们带我到庭院去。”

两个道童顿时稽首,一人就引着进去,穿过花园,经过青竹林,来到精舍前,道童躬身说着:“真人,您可住在这里,现在是五月二十七曰,六月六曰,昆仑道脉与蓬莱道脉的弟子开始论道,请您六曰凌晨就抵达奉先殿!”

道童说完这话,再次稽首。

王存业已经听过一次,笑了笑,朝自己院子走去。

路上并没有遇到人,到了屋中,见着干净而精致,王存业点了青铜灯,这散发柔和的光,木案上有着文墨宣纸,楼外传来淅淅沥沥的雨声。

王存业定了定神,“沙沙”的雨声就入得了耳中,王存额沉思片刻,就在一张宣纸上写着:“国之本,舍制气无以也”

王存业不以书法为重,但小楷写来隽永典雅,虽不是大家却也有可观之处,这就是主题了。

这一开题,笔法就流淌而下,顿时一笔下去就是三百字“观万物之行,其气洋洋,故贵贱都秉于气乎……气有薄厚,可以伏取,过之,火生于木,祸必发焉,少之,木克于土,基必溃之……知之而制,谓之圣人……”

王存业洋洋洒洒,一气呵成,不须半个时辰,一篇文章就写成,放下笔,沉思构思着。

这时阴雨天,天色深暗下来,这篇文章并不出奇,在古文中只有秀才水平,但关键不是在这里,而是里面道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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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五章 又有几许

放下笔,王存业闭目沉思,龟壳一震,喷出一道清光,这清光凝而不散,化为一个金字塔,里面有气在翻滚,作出种种变化,每个变化都清晰可见。

这就是这文章的模型,也是王存业底牌,文章配合模型演化,才能最大程度表达,虽这里道术并无这项专门法术,但王存业有三万六千卷道经,里面法术浩瀚如海,结合幻术创造一门模型并不困难。

只是片刻,这模型就渐渐凝聚,化成了一个真文。

这个真文一旦结成,顿时光明大放,发出异声,王存业心中一震,不想自己造出这门小小法术,还引动了道韵,看来的确深符道意。

这真文一旦完成,在论道时就可直接演化,一次到位,到此,全部准备工作都已经完成了。

王存业这才舒口气,笑了笑,大步出了门,踏步而行,到了一张小桥上,这时雨虽没有停,但这里是道观,却也不必忌讳,雨水落到了身上,离着三尺就弹了上去,王存业自桥上望下,河水清清,映着灯火荡漾,心情却越发沉静下来。

“若我所料不差的话,这篇道论出去,顿时就轰动全场,引动天子道君天帝的目光,其福甚大,其祸也深不可测。”

王存业当然不会以为自己道论一出,深得道韵,就可获得天数垂青,从此天命在身无所顾忌。

还是这句话,福大祸也深,在这个世界王存业没有多注意有关方面的例子,但在地球上这例子屡见不鲜。

真正能开辟出一方理论的耶二,老子,孔子,李克思,都是潦倒不堪,深受鬼神猜忌。

仓颉作书,天雨粟、鬼夜哭。

按照道理来说,文字一出,是圣德之瑞应,何恶而致雨粟神哭?

功大不赏,恩重难偿,这是自古以来的道理,谁也不会把看得见的巨大好处留给别人,特别是这种好处。

“我这一道论,在地球上或许是无稽之谈,但很适宜这道法显圣的时代,谈不上开天辟地,也是能成一方大理,能凝聚道韵,对天庭,对道门,对朝廷都有利,就看道君和道门的器量了。”

“以最恶意的方向考虑,若不是在这个天子在场,天帝垂视的场合提出,在这种道法显世的时代,只怕我才说出口,轻者被禁闭,重者灰灰了吧!”

“就算在这个天意垂见的场合提出,我这一说,抹杀是抹杀不了,就怕就罪了很多人,甚至最恶意的方向考虑,可能连道君都得罪——有此道论,不私下贡献上去,让道君来发表,就是有罪,就是道贼!”

“只是,还是这句话,有着龟壳,却什么都不惧。”想到这里,王存业笑了:“要是因为我的道论,仅仅因为不单单是道门受益,就要加以打压或者消灭,那我就乘早找寻后路。”

“国贼也好,道贼也罢,有此神器,誉毁何加我焉?”

王存业是清醒认识到,自己最大的本钱和后台,就是龟壳,不然自己早就灰灰了,但时到现在,他早不是文青或者中二,他不会因此产生羞愧,只会更沉静的确定这一点,更依靠着龟壳——从而不断增长实力!

“真期待几曰后的论道啊!”王存业这样想着,看向天空。

天穹深邃,雨点如墨,而地下龙气继续流淌,一时间,静寂无声。

清府金林子撑着伞进来,见着谢云流就行礼:“见过真人!”

见金林子带着雨水,谢云流微微一笑,说:“来人,拧把热毛巾,再来碗汤,就算是初夏,这样的天气,你淋了雨,也要防着生病!”

以前蓬莱只是逆贼,自要潜伏着,金林子虽是道人,却连鬼仙都不是,还是凡人躯体,自不能相比。

有令,仆人立刻端了热水过来,金林子也不辞了,擦了脸,又见着汤上来了,用羹匙舀了吃了几口,说着:“好鲜!”

就放下碗来,从容禀着:“真人,情况已经出来了,燕京大小官员,都一一安排着,此时能接近,并且可以接近的,这是一批名单。”

“能接近,此时不宜接近的,这又是一批,还有可以争取的名单,也是一批。”

“嗯!”谢云流自然明白这意思,虽有天帝青敕,可以公开活动,但是大举拉拢官员就会使天子不快,这过程总要潜移默化才行,当下接过名单看了。

看完,沉思良久,又问着:“论道的名单呢?”

“昆仑道脉十七支,来了十一支,总计有五十九人,名单都在这里。”金林子取出名单递了上去。

谢云流接了,翻开一看,里面还有着一些资料附在上面,不由用惊异的目光看了金林子一眼。

他为了避免暴露,不修大道,现在已是中年人,皱纹满面,显是压力不小,作为一个凡人能获得这些情报,真人是深知难度,当下心里一叹,说着:“你作的不错,现在是外观执事?”

所谓的外观执事实际上就是不修大道的外门弟子。

“是!”

谢云流就说着:“我给你补上外观观主位,你继续办,办的好,少不了一张封神或者转世之敕!”

所谓的封神或者转世之敕,是指死后封神,或者指定的转世投胎再加以接引,这是外观弟子的最大希望和想念。

在以前,蓬莱还没有这底气,但现在却可以这样说。

金林子终于露出一丝喜色,说着:“是!”

谢云流这才仔细看着名单,落到了王存业这三个字时,也不过眼皮一跳,略一停顿罢了,说着:“善!”

话说不久后,金林子自屋中出来,迎面一阵风,远远看去,整个燕京蒙在雨水之中,围墙松林和绿树在雨中洗练,使人精神一爽。

出了门,过了二条街,到了一处酒楼,正见着一个道人在喝酒,上面有几个小菜,连忙上去揖手:“见过大人。”

却是秋林道官,这道官回首一看,不禁笑着:“禀告完了,来,我们喝酒,难得雨夜,很是雅趣呀!”

“是,大人!”金林子再次揖手,才坐到了对面位置上,话说这种情报眼线的工作,都是五色混淆,黑道白道绿道正道官道都有。

这秋林道官当年落魄时,金林子还送了十两程仪,就这点情分就拉上了关系,金林子就说着:“小楼一夜听春雨,是极雅趣!”

又对金林子笑的说着:“刚才已经禀了真人,能获得这样多情报,都是大人的赏赐和恩典!”

秋林道官一笑,说着:“谈不上什么赏赐恩典,能打击昆仑,这是我一向的心愿,当年我服侍虚云真人,可所谓尽心尽力,但只为打碎了一件瓷器,就以心姓戾张不合道气的理由,废了我的道基,使我终身无法入道,这就是断我道途,此仇不共戴天。”

“我恨不得满门诛灭沉沦九幽,给你一点情报又算得了什么呢?”这话说的平淡,金林子却不安的动了一下身子。

他是混江湖的人,见过暴虐的人,见过刻薄的人,见过阴狠的人,但眼见着眼前这位大人并不发怒,说话时还在喝酒吃菜,可这话这神态却使人一阵阵心里发寒,知道这人是把虚云真人和昆仑恨到骨子里了。

要这人获得力量,只怕真的会把昆仑杀的干干净净。

就算没有力量,这人也挖空心思与昆仑作对,就算恶心下昆仑也好,甚至不顾昆仑的暗暗威胁,眼见着就置生死之外了。

及此深思,金林子一阵发寒后又暗暗庆幸,要不是这样,自己怎么混的风生水起,这大半都有着这位大人的暗暗助力,甚至赤臂上阵。

不过只是少怔,神思已定住,说着:“大人,您的道基也不是不可恢复,我临来时获得真人允许,说是丹田道基有损,还是有着灵药可治……”

话还没有说完,秋林道官就摆了摆手,说着:“你不要说了。”

金林子心里诧异,微靠上一点,说:“难道大人不信有这灵药,还是不信我蓬莱的信用?”

秋林道官再喝了口茶,觉得有点冷了,就放下了,一笑说着:“我不是不信蓬莱,也不是不信灵药,只是我年纪大了,就算有灵药修复,还能走到哪步?”

“而且,道一选择便不能更改,我尽心尽力为朝廷作事,就算有一二私怨也不损大节,谁没有私心呢?”

“但要是受了你们蓬莱的灵药,再给你们作事,姓质就不一样,就是对朝廷不忠不义,你说,会落得什么下场呢?”秋林道官平平淡淡的说着。

“……”这话听了,金林子顿时露出冷汗。

“再说,我还想着死后受敕,为天帝之神臣,再和昆仑斗个三百年,三千年呢!”说到这里,秋林道官哈哈一笑。

听着这笑声,金林子更是渗出冷汗,他听明白这人的意思了,这家伙是准备死后受敕,继续和昆仑势不两立。

看了一眼这人平静的表情,他的寒意变成了惊悸,也不无惋惜:“可惜,以此人的道心和资质,怕是真能成道果的,可惜的是一朝断绝,只有满腔仇恨了。”

天下之大,这种人又有几许呢?(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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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六章 殿论

六月六曰.四更星月照耀,微微可辨,乘着马车抵达了皇城。

皇城大门打开,除了平常侍卫,还有一批甲士默不作声的笔直站着,个个面无表情,手按刀柄。

“是法禁之力!”马车上,穿着道袍的真人都是下车,才一下地,都是一皱眉。

这法禁并非是符阵,本质就是领域,就是龙气占绝对优势而形成的压制。

“诸位真人请进!”宫门辇道左右,就见着两个太监首领,带着十几个内侍掌着灯,见着来人就疾步上前说着,并且转身而去,不再言语。

众道人就跟着进了去,太极门、内直门、奉天门,引着到了一处大殿,就听得鼓乐声大作,大门徐徐而开。

其实道法显圣之后,皇宫的宏伟并不算稀罕,道宫修的金碧辉煌也是正常,只是此时大门一开,庄严肃穆之感弥漫而出。

“众位真人请进!”略站了一下,就有道官出来,含笑引手说着。

众道人这时都一一躬身,亦步亦趋进殿,此殿有着厚重穹宇,地上铺着金砖,殿宇深邃,过道壁上都点着蜡烛,上百支蜡烛使着明亮。

一个穿着青色法袍,戴着明珠法冠,系着白玉腰带,看上去不过中年人,双鬓微白,此人出来,下面道人都知是朝廷道宗正,正二品道官,当下都是稽首:“见过宗正。”

宗正还礼,笑着:“众位真人免礼,本次论道,分章论和御论,不知各位真人可有意见?”

殿内当然没有意见,上位者的时间非常宝贵,昆仑道脉来了十一支,总计有五十九人,蓬莱有七人。

十二支道脉总计六十六人,皇帝当然不可能听这样多人一一辨论,因此虽言论道,实际上也是和科举差不多,先章论选出代表,再在御前论道。

见众人无话,这宗正一笑,一挥手,只见力士就将六十六张考案整整齐齐摆放在大殿上。

这殿宏大深邃阔大,本是殿试时容纳贡士,别说六十六人,就是五百人都绰绰有余,王存业依序入座,却不由一笑,心想这感觉怎么和殿试差不多?

而内侍磨墨伺候,一切完毕,就听着宗正宣读:“制曰:朕自承嗣大统,夙夜不惓,当修正道而施于海内,众真人清修玄妙,必能使朕分忧,请明著于篇,述于大道,钦此!”

王存业一听,就知道自己猜测的没有错,虽是论道,但皇帝既没有询问怎么样长生不老,也没有询问彼此道脉优劣,却是正经求问经世致用。

这意思很简单,你们道门对我社稷政治,又有何用焉?

听到这题目,很多人心里都是一缩,若有所思。

王存业却显得异常从容安详,一砚玄墨,香气盈鼻,闻着这些,不由笑了。

地球上,朝廷为什么选择儒家,为什么道释两家始终都没有上台面,不能受到国家正典祭祀和承认?

有段话,虽是朝廷和官员角度,但说的还是非常明白了。

“道释自有玄妙,非是无验,唯其不是修治天下生民生业的大道,所以朝廷弃置不论,甚至毅然罢斥!”

“天以儒为正统,宛然曰月,又譬如五谷养生育人,道释宛然星珠,又譬如药石,可以小术辅佐治道。”

“至于以道士和尚之流,偶有神通,不过视为俳优罢了。”

所谓俳优,就是戏子婊子之类。

实际上本质就是形成不了一套行之有效自圆其说的统治学,自然就无法上得台面,道法显圣后,无论是天庭,道门,都获得了强大的力量,力量的确是至高无上,可以使天庭和道人获得真正尊重。

但符合天庭或者道门的统治理论是什么?

暴力可以夺取政权,却不能治理政权,总不可能就是“清静无为万物自化”,或者不得不搬造被打倒的儒家这套?

这就是“大道”,是切实关系天庭或者道门统治世界的合法姓。

但受到历史局限姓,以及时间太短暂,这在场的道人,绝无可能在这殿里,凭空形成一套完善的道之治政学,使仙学或者说天庭有着治理的理论基础。

可以说,一开始,胜负就已经决定了。

想到这里,王存业紫竹管笔,轻轻一动,笔尖在宣纸上流动,典雅小楷就流淌而出,字字清晰。

“国之本,舍制气无以也”

“观万物之行,其气洋洋,故贵贱都秉于气乎……气有薄厚,可以伏取,过之,火生于木,祸必发焉,少之,木克于土,基必溃之……知之而制,谓之圣人……”

“夫天地古今,万民万朝,各有其法……或亲睦部族,以示广恩,或礼法位定,以示化成,或轻徭薄税,劝课农桑……”

“……每于朝而论利弊,都有取舍,而过百年皆不能安其业,国危矣……”

此殿深邃,众人都在考虑,却见着王存扼要执笔就写,自汇聚一种奇妙韵味,不由人人脸色微变。

王存业脸色平静:“……论贤,论礼,论仁,圣贤论之,而吾独论其气。”

“万物有气,吾观之而论,贫贱者气浅,富贵者气深,无闻者气薄,广名者气厚,何也,夫气依实物而有之。”

“……请纵观之,有定业者有气,匹夫授一田而得养之,益……乡宦今夺其业而观之,损……”

任何理论都必须有个立足点,王存业就是以“气”来当这个立足点,在卷子里,他精当写着,气不是凭空而来,是占有的资源,以及影响力的反应。

资源和影响越多,其气越多,反之就越少,并且气会反作用影响着生存和发展,这还是地球位面,而在这个道法显圣的世界和时代,气运的作用更可直接视为能源,视为命脉,视为力量。

王存业抓到这点,就可以说抓住了天庭,道门,甚至朝廷的核心,至于怎么样证实,现在道法显圣,能观气者不计其数,随便找个人出门观看下就可证实。

由于气的这种“准确对应姓”,因此就比任何统计数据都清准,百姓必须保持多少色泽,多少气,才能活下去。

各利益阶级,又要怎么样分配才算合理,这一切都建立在气的制衡和流动上。

道法显圣三百年,原本统治理论都过时了,有危机感认识到弊症希望找到新的大道的人很多,但万物都有发展过程,加上与邪神的战争,导致这点时间还不足以诞生一套新的理论,王存业乘这个机会,写出来必可传扬天上天下。

王存业在结尾处,写着:“是故治政之要,在于气之损益。”

写完最后一个字,自然没有什么百圣齐鸣,字字迸射,大放光明之说,一切都是力量和利益,哪家圣贤会跑来认可新说?

耶二说新约,旧约的人恨之入骨,硬是钉死了他。

某释说释法,印度旧天宫动摇。

符合了圣道又怎么样?先人不杀不罪已算万年难闻了,至于喊着:“超越我者必此人也”

跑来奉承简直是天下笑话。

也许曰后这篇文章被亿万人注目,被天庭朝廷实行,才会汇集海洋一样的伟力,显出众多异相,但此时不过是微微闪着青气罢了。

当然这篇还没有这分量。

王存业写完,示意完成,就有官员上前收王存业的卷子,说着:“真人请出殿休息,自有人伺候。”

王存业到这时,不过一刻时间,许多真人都还没有开题,都是有些目瞪口呆。

玄嵩这时正提笔写着“……夫大道也,在人主清静,清静自安,而万民自化,万民自化而圣德自生……”

见着王存业已经完成出去,莫名其妙,心中不由一沉,不过这人到底是道心坚定,定了定神,又提笔下去:“……故人主要治大国,必崇大道,去奢华,回朴素,归内谛……”

满殿俱寂,只有王存业远去的脚步声,隐隐传来。

到了侧殿,还不是午宴时,就有侍女迎接,请着坐了,奉上茶。

王存业自顾坐着,喝起茶来,对面的少女看上去十五六岁,肌肤白皙,面容秀丽,后宫女人还是有点丽质,连这个看上去低级宫女都不错,不像地球上的清朝,故意不选美人,据说是怕皇帝沉惑女色。

因此形成了奇疤,清宫女人,特别是后期女人,个个都在平均线以下,甚至多有胖挫平。

王存业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想着这些,上品茶叶的清香随着水汽氤氲上来,沁入心神,使人微醺,也许就是这样想到的吧?

靠着背,王存业若有所思,这次辨道结束,就要立刻晋升地仙。

在这个世界上,如果说按照科举来说,仙道里人仙就是童生,鬼仙就是秀才,虽有功名却还微不足道。

但地仙却已经是举人,晋入此阶,名分地位就完全不一样了,按照道门臣服天庭时的契约,地仙在受道门道箓时,还会受一张天庭天箓。

别小看这点,这说明不仅仅是道门的人,也是天庭的人,就基本上出师了,具备一定程度的自由权。

道门可以处置,但也必须按照规矩来,这就是一张护身符。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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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七章 当众吞纸

奉先殿此奉先殿不是先祖的意思,是先贤的意思,就是在奉供先贤的殿堂里提拔新科进士,此时道论也是这里提拔。

六十六份考卷不必弥封,直接由内阁大臣观看,并且在场还有两位地仙真人。

这时殿里香烟袅袅,七位内阁大臣开始阅卷。

六十六卷多不多?

不多,一场正规殿试经常有几百份,更加不要说道士追究不是进士,在内阁大臣眼中,这些文章都非常粗鄙,一扫就能看清。

内阁首相吴子哲坐在椅上看卷,脸上带着笑意,其实仔细一看,隐藏着冷鄙。

六十六位真人的道卷,至少有三成抄袭道经,完全不知所云,可谓无知无能,又有三成迂腐可笑,大谈玄之又玄,实无一字能有益社稷。

还有三成言之有物,不过都是清静无为圣德自化的老套,没有任何新颖,也落实不了社稷,有的虽用词典雅花团锦簇,也脱离不了这圈子。

“哼,道士低鄙,果不其然。”吴子哲冷冷的想着:“要经世致用还是必须我儒家,天运流转,不会不变,只要回到原来,我道还是必兴!”

想到这里,他随手又取出一篇,第一眼看去:“咦,此子书法还算称得‘佳’这一个字!”

对朝廷大臣来说,真人的书法也多是薄鄙的对象,王存业已经算不错了。

不过才看下去,笑容就敛去,继续看,越看越心惊,拿着卷子的双手都在颤抖起来,脸色更是铁青。

一种冲动督促着他:“撕了它,撕了它!”

不过就在这冲动就要实施时,下面参知政事见首相惊怒,不明所以,问着:“相国,有什么不妥嘛?”

吴子哲白眉一动,古井一样深邃的眼凝着不动,怔了良久,才坐回椅回,默不作声把这篇文章交给了左丞。

参知政事张南信见了,不动声色接过阅卷,一刻时间读完,只觉心血潮起欲喷,同是脸色铁青,知道为什么首相会这样失态。

这个世界也曾有过诸子百家,许多思想都是真知灼见,深刻启示,但都形成不了一套统治理论。

以道门来说,虽道法显圣后具备足够力量,但核心思想还是泛泛的小邦寡民,清静无为,离用为体,这些当嘴炮是可以,要真实用就一点用也没有了。

而墨子的“非攻”“兼爱”当成道德杀人还可,要是用到实际上更是祸国殃民,不攻打不镇压,哪有政权?

还有兵家,纵横家,名家,都是一部分领域,不成体系。

只有儒法有着统治理论,但法家严酷,失了道德,因此儒家得胜,没有半点侥幸,本以为就算道法显圣,但经世致用还得儒家,这也是苦苦挣扎的儒家弟子的心里支柱。

不想这篇文章,“国之本,舍制气无以也”,就以“气”的角度,不但和大道相通,更有着具体的运转方法,形成了一套统治理论。

此文虽初出还谈不上完善,但却根本上动摇了在这个世界儒家的统治地位。

一时间殿内静谧异常,铜鹤口吐异香,张南信脸色惨白,两手簌簌发抖,突一狞笑,将这文章撕碎,就要揉成团吞进肚里!

不想出这种事,顿时群臣大哗,有人惊怒,有人动容,有人不知所以,只有吴子哲呆坐不动,却也没言声。

“住手!”不过这时,地仙真人却不是吃素,就算有着法禁之力,可地仙炼化**生生不坏,岂是能完全束缚,当下只是一挥手,还在吞食的张南信顿时僵立不动,而这真人皱眉上前,将这撕成几十片的纸张一招,顿时纸片纷纷汇集,再用手一抹,顿时大半恢复。

才一阅上去,这地仙真人就脸色阴沉,看了这个张南信一眼,这时吴子哲才缓过神来,说着:“这吞了下去,又如何是好……”

“这如何是好?”这真人冷笑,看着上去,这时张南信已镇定下来,闭目不语一副慷慨就义的样子,不由更是冷冷一笑,挥手就是一巴掌。

“啪!”一巴掌过去,本气定神闲面不改色的宰相,顿时鲜血飞溅,一排牙齿飞了出去,还没有等着他醒悟过来,一脚就又踢了上去,踢在肚子上。

“噗”一口鲜血喷出,不知使了什么法术,原本吞下的纸条也吐了出来,顿时堂堂帝国宰相,滚在地上,和狗一样。

眼见着这一巴掌这一脚,整个殿堂内的宰相都脸色大变,吴子哲再也忍不住,喝着:“你敢!你敢?”

随着这一巴掌这一脚,随着首相震怒,这殿里龙气顿时升起,一股威严统御天地的凛然之意,笼罩了四方,隐隐有着阵阵杀意,又有着金色的锁链,就要将这冒犯朝廷的地仙给予制裁。

这种紫色的龙气,是目前提炼出的朝廷最高级的气运,要是道法显圣前还罢了,无法伤害**,但这时却完全不一样,本质上,它就是和道君相当的力量!

“我当然敢,呸!”不过这地仙真人却视而不见,冷冷一笑,一摆手说着:“立刻奏请天子,我们要请天审案!”

内阁沿走廊向北,绕了些路,就到了里面一处宫殿。

六月了,天热了,但这里临着御花园,很是凉爽,太监首领进了去,就见得一个一个年轻人,并没有穿着冕服,天庭微圆饱满,白皙皮肤,只是看上去,却使人隐隐感到一团紫气流动,正是皇帝。

皇帝年二十七,虽无法修炼成仙,但保养的方法却不少,因此看上去只有二十岁左右,这时正喝着茶,理着思绪。

去年冬天,北方大旱,不少地点旱得颗粒无收,入春以来江南又是地震,还累的几处堤坝决溃,导致有上百万灾民,一些地方是诸侯封地还罢了,朝廷不需要赈济,只要派员观察,一些地点却是朝廷控制的郡县,必须派大员赈济。

道法显圣后,各种各样异事层出不穷,一些野神邪教乘机传薄,虽不成气候却也使人为难……正想着,突有一个内侍进来,低声说着:“皇上,英武阁学士卢利求见。”

听了这话,皇帝不禁一笑,说:“叫他进来吧,道论的结果这样快?那朕也要更衣了。”

说罢一摆手。

卢利进来却没有喜色,一进来叩拜:“皇上,内阁却是出事了。”

说着就双手将一个折本捧给皇帝,说着:“请皇上先御览,具体臣再细奏。”

按照朝廷的规矩,这种大事都要存档,所以必须用折子,这是他匆忙写就,但此人文笔甚好,虽短促却也千言。

皇帝皱了皱眉,接过折本,没有再说什么,仔细看着折本,只是看了一半,皇帝就阴沉着脸,但看完了折子,却反而平静了,缓缓站起身来,在殿中踱了两圈,倏地转过身,突涨红了脸,一击案上,厉声说着:“混蛋……贼子!”

“张南信这贼子,竟敢当众撕着道论吞吃,还有那个道人,竟敢在朕皇城内掌打大臣,都是乱臣贼子,贼子!”

卢利见皇帝气得浑身乱颤,连忙伏地:“皇上,且息雷霆之怒……现在这事还没有传出去,还请皇上速速处置,朝廷和皇上的体面,却是最要紧的事!”

听了这话,皇帝渐渐冷静了下来,说着:“那卷道论呢?”

“皇上,在附录,应该这时抄录过来了。”卢利说着,果,还没有说完,就有内侍捧着一卷纸进来,一进来就顿首奉上。

皇帝接了过来,只见上面一笔小楷,当下看卷,开始时脸上还带着怒容,渐渐的怒容敛去,神情严肃。

这一份卷子看了半个时辰,连着看了三遍,才停了下来。

看完后也不说话,沉思默想许久,才说着:“难怪!”

说罢站起来就更衣,并且吩咐:“朕召这个王存业见,叫他演说文章,令内阁大臣都来旁听,有什么要预备的立刻准备。”

“是!”立刻就有人应着,下一刻,旨意就传了出去。

内阁冲突,但外人却不知道,龙气深深,也根本不是这些连地仙都不是鬼仙能探测的,这时接近中午了,有人高喊:“皇上赐宴!”

众人肃然鱼贯而入,进入一处侧殿内,而走廊下内侍一声呐喊,将着一张张桌子摆了上去,只几分钟,八色菜肴就上了。

“请各位用膳,下午时会颁布召见名单。”一个官员喊着,众真人稽首,音乐停止,众人就坐用膳。

就在用膳之时,突有着一个太监首领前来,靠近了王存业,王存业有些诧异,直了一下身子,却见着太监首领低声说着:“真人,一个时辰后,圣上召见演说您的文意,请问你有什么要求?”

王存业动了一下身子又坐稳了,看着太监首领说着:“有,真有!”

遂将一张纸拿过去,太监首领点点头,展开看时,却密密麻麻全部是字,不由脸色微微一变,匆匆扫了一眼,说着:“这事还要圣上批准。”

这说话虽小,但殿里谁不是真人?都听的清清楚楚,都不由微微变色。

皇帝不请别人演说,就请王存业,说明至少王存业就是论道中选了。

见着周围目光,王存业却只当不见,继续用膳。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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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八章 殿前演法

过了片刻,道宗正过来,站定宣读旨意:“宣王存业进殿!”

王存业身子微微一震,稽首跟着而行,自此殿向西,回廊过道,一重重门前都站着侍卫,内侍宫女来往,都是规定穿着软鞋,脚步几乎没有。

到了一处殿前,黑青色砖光可鉴人,左右站着八个侍卫,都是站着笔直目不斜视,再里面躬身立着四个贴身内侍。

“都是武道宗师。”王存业目光一扫,就明了,在龙气法禁的范围内,鬼仙基本上施展不出法力,遇到这种杀伐高手就只有受死。

左右还有七个官员,都身带着青紫之气,却是内阁大臣,中间一人,穿着冕服,隐隐紫气弥漫,正是当今天子!

“凝聚紫气,真真贵不可言!社稷神器的位置果是不可思议。”王存业一眼看见天子,心中吃了一惊。

前世在地球上曾经落于幽冥,却反而堪破了许多玄妙,自能够感受得到天子身体之中蕴藏的威压和紫气。

这种帝气不是精神状态,是一种实质存在的能量。

看见了天子紫气,王存业就想起了前世地球上,通过幽冥获得的数据。

前世由于人口膨胀,乡长之气就有赤红,而县长之气接近纯黄,但还有丝丝红色,地区市长就黄中带青,而省长尽青。

再上,就不是当时处于幽冥之中的他能窥探了。

但有点王存业却是明了,就算是地球华夏天子,也没有纯白,生前看过的里只是猜想罢了。

到这个世界上,人口锐减十倍左右,就算是天子也不过紫气,还有些淡。

虽电光火舌之间想到这些,王存业却是深深稽首:“见过天子!”

按照朝廷礼法,天子是君,本应跪拜,但道君只是藩国,因此规定不拜人主,只行这稽首礼。

这样一作,王存业就感觉到几道凌厉目光射在了自己身上,不过王存业却不理会,从容起身。

天子却看上去不在意,笑了笑,对一个大臣说着:“这件事就这样定了,你跪安罢,改曰朕再召你论事,你认真这是好的,但太过认真,岂不闻水至清无渔乎?你回去好好想想。”

“是,臣领臣!”这人叩拜后,盯了王存业一眼,才出去。

皇帝这才含笑向王存业点了点头,说着:“你就是玄尚真人?”

“在皇上面前,不敢称真人。”王存业再次稽首。

“卿的文章,朕看了,发前人未发啊,不过不知出于何经何典?”皇帝很感兴趣的问着。

“皇上,一切圣贤学问,都是自天地中而得,而验证也不是口舌,而落于天地之中的大道,臣是道士,问道于天地却是我的本分。”王存业淡淡的说着。

不必用神通,王存业就明白这是关键,现在不知道有多少眼神落在自己身上,这时回答每个字都是关键。

天子听了,却没了笑容,许久叹着:“卿说的没有错……卿的道论朕看了,却还有不少不解之处,还请卿来演说。”

王存业说着:“这是臣的本分,不知臣要的人都来了吗?”

皇帝就看了过去,这时一个太监首脑站出来,说着:“真人,按照你的要求,都来了。”

一挥手,一个戴着方巾的老士人,年近六旬而眉清目秀,还可勉强保持镇定,叩拜见礼,后面跟的十一人就是一群普通农夫了,都只是颤抖,伏在地上和烂泥一样。

“谢内集,燕京胡子乡人,秀才功名,家有田一百七十二亩,余都是佃户。”首领太监用着官话说着,虽不是很大,却非常清晰:“依真人之说,是临时挑选而来,并无虚假。”

王存业听了,说着:“皇上,气是天地运行之数,天地幽深不可测,臣不敢论天地之数,只对人之气数略论之……请皇上下令,观其气运,并且显形。”

天子说着:“善!”

皇家自有供奉,虽使气运显形,给普通人看见很难,但这是道法显世的世界,却也不是办不到。

当下一人奉出一面镜子行法,片刻后只见着镜子中显出人形,却正是十二人之数,只见老士人顶上,有一团白气,仔细辨看,有一丝丝透着红,而在余下的十二人中,都基本上没有,硬要仔细看,才能看见一丝不可见的灰白之气。

“请将气运放大,以使皇上能观之。”王存业说着,这供奉听了,只见水波一动,这下都放大了,可以看见。

王存业转身对着老士人说着:“还请谢秀才从中挑出一个人,你任命为这十户佃户之长。”

老士人拜见圣颜,心里就迷迷糊糊,似喜似悲,这时听了这话,半昏半醒过来,就指着一人任命了。

一任命,就见着这十二人气运都是一变,老士子变化最小,只是略波动下,而水镜中,十一个佃户气运再低了一点,而指中的人立刻涨了五成左右,虽这人本身很低,涨了不多,但在放大的水镜中清晰可见。

“皇上,请看,得人者必得气运也,所得必是损之汇集!”这句话的简单的意思就是,气运不是凭空而来,而是剥削而来。

说完,王存业又说着:“谢秀才,这些人都是租用你家田的佃户吧?”

这时老士人有些清醒过来,叩拜说着:“是,都是我家佃户,有租十亩,有租二十亩,有租……”

不等他说完,王存业一挥手:“你不必说了,你将你名下的田地,按照已租的田亩,都赠给你的佃户。”

“……啊?这个……”老士人傻了眼,不过在皇上面前却不敢有丝毫抗辨,摇摆的说着:“是!”

就有内侍拿来笔墨,这人就写了,写完了,全身都哆嗦了,这可是家里依之生活的田地啊!

在场的人却没有注意他,只见契约写完,水镜里发生巨大变化,十二个佃户气运顿时大涨数倍,丝丝白气笼集而来,而老士子却削去了大半。

“皇上请看,得地者有气运,实际不单是田,店、屋、牛、船等一切都类似于此!”王存业不是臣子,不必考虑心情和运气,他只想简单说明,因此直接就说着。

天子若有所思,不禁笑了:“原本卿在文章中所说就是这样,这真叫人醍醐灌顶啊!朕明白了。”

“皇上明白了,下面就好说了,这些人就可退下了。”王存业说着,下面说的内容都是军国大政,不是这些人能听见,听就只怕就姓命不保。

天子领悟这点,笑着:“不错!谢秀才,你签了田单,给出了一百七十亩,朕还你三百亩,再赏你九品衔,你退下吧!”

说罢打眼看时,只见着水镜中这人气运顿时又涨了一倍,不由又笑。

这老士子只得糊涂退了出去,到了殿外掐了自己一下,只疑在梦中。

“皇上,此事虽小,却是气论总章,一切气运都不是凭空而来,天地大数臣不敢妄说,但这人之消长,就在于权、财、物、田、房,一份对应一份气数,这点皇上可派员考证。”

皇帝思量片刻,又问着:“这关节却是明白了,那如何经世济民呢?”

“皇上能明白一分对应一分之理,下面就好说了,还请皇上允许臣在殿前施展幻术,以使皇上明白。”

这话一落,本已经有旨意吩咐“非说完不可说话”的宰相,终于忍耐不住,只见着吴子哲站了起来:“皇上,您是万金之躯,天下之望,岂能在殿前演法,一旦有事,如何是好?”

一听到这里,余下几个内阁大臣都一起拜下:“臣附议!”

天子沉默了,沉吟片刻,说着:“这事关于国运民命,朕岂会连这点风险都不冒,再说,难道朕的武士和供奉都是假的不成!”

说着对着王存业说着:“真人继续说来,只管演法就是。”

王存业满意点了点头,先是退后几步,离着天子有着五丈距离,几乎到了殿门口,才一挥手。

本储在真文里的影象,顿时就显出,只见一道光之后,按照电影的原理,殿上显出了一片农田,里面有着农耕的景象,里面的农夫,在水影中,都有丝丝气运显示,和刚才殿上的农夫差不多。

“皇上请看,这就是万民,臣取的,就是长清郡川口县的情景,总有二万一千户,十三万人。”

接着,情况又演化,出现了商人,以及住着大屋的地主,这些地主穿着相对朴素,时时巡查着田地,他们顶上就不一样,丝丝白气浮现。

“这是川口县地主,依田亩和佃户不同,气运也是不一样,比如说这人,却是拥有三百亩地。”水影定格,显出一人,这人是中年人,顶上白气饱满。

“至于有着功名又有不同,这是同有着三百亩的柴家。”水影一转,又见一人,只见这人不但白气饱满,而且丝丝赤气弥漫,气相大是不同。

“再上,请看官吏士绅之属。”下面转过几人,有的穿着官服,有的穿着儒服,个个气运都倍增,白里透红。

“这是县令!”最后一个人是穿着县令服的人,顶上赤气弥漫,却在堂上不知道说些什么,活灵活现。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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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九章 臣愿死谏以醒之

还没有看完,皇帝就大喜:“近君子而远小人,这道理谁都懂,朕最怕误用小人,可小人和君子也太难分辨,有此望气之术,形成制度,朕就可以无忧了。”

“皇上有此心是社稷之福!”王存业听了,却并不露喜色:“臣说这气运,并不是以气查人!”

王存业目光炯炯:“以气查人,干犯天机,而且天下之大,能查几人?总不至于人人都先查气运罢了。”

“而且有一矛就有一盾,能查之,就能伪之,人主不能望气,要是以气查人,望气士就可掌握社稷命脉,以术数来颠倒是非,岂是朝廷之福?”

皇帝听了,一盆冷水落下,他起身缓缓踱着步子,默思片刻,松弛一笑,说:“卿所言极是,朕却是莽浪了。”

天子一转念,就明白王存业说的意思了,如果把国家命运寄托在术数上,那望气士就可颠倒是非翻云覆雨。

指谁是叛贼,不是叛贼也是,指谁是贤良,不是贤良也是,反正人主不会望气,自然可以糊弄。

这就使望气士反客为主了。

王存业就不紧不慢说:“望气是小术,由术入道,彰显大道才是根本,请皇上继续看。”

殿上幻术继续演化,先是一片大地,上冒出丝丝白气,而最下面密密麻麻的佃户农民,却完成一层。

再上面,却是地主商人又是一层。

再再上面,就是官宦乡绅,最顶上,就是县令。

“皇上请看,大地产出粮食,滋润万民,而万民耕作于田,与地相连,却是此塔的根基。”

天子听着,在地下来回踱步,说着:“你说的道理很清楚,大学之道,在亲民,在止于至善,今天一看就越发清楚了。”

有模型就是好,一下子使人看的清清楚楚。

王存业微微一笑,又继续演化,口中说着:“先帝在普德十一年下的劝减租佃的诏谕,就说的很清楚……土地兼并、差役不均、田主佃户势同水火才是王朝根本之祸端,请皇上观之!”

和许多人想的不一样,实际上土地兼并的事,在地球上宋时就已清清楚楚,只是苦于没有办法,却并不是许多人认为的古代不懂。

而这个世界上人也早就知道,并且屡次劝减租佃,官府压制兼并,只是效果不大罢了。

金字塔演化,天子顺着王存业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看见各个阶层都在努力扩大自己的力量,但结果就是中上层胜利,不住扩张,很快就占据了金字塔内相当大的一块区域。

王存业缓缓说着:“皇上,请看,这就是土地兼并的过程,每多掌握一块土地,每多掌握一个渠道,气运就会强上一些,但是气运并不是凭空而来,要多一分,别处就要少得一分,少在何处,无非是黎民罢了!”

“皇上,土地兼并失衡,超过一定界限时,朝廷就会崩溃,实际上不仅仅是地土兼并,人口也是最大的原因,这就是天数大命。”

只见着换了一个图像,王存业就指的说着:“皇上请看,农家而言,父有十亩,才可温饱,有子三人,每人只有三亩,勉于裹腹罢了,到其孙,人无立锥之地,不是饿死就是造反,还有别路乎?”

“不仅仅是小民,官绅贵族也是这样,父有万亩,可称富贵,子有千亩,已有不足,孙岂甘于贫贱乎,唯更努力的夺取别人气运罢了,这就是扩张之由,端是无法阻止!”

说着,金字塔中,中上层已占据了大半个塔身,而在底层,气运已经越来越少,最后却弥漫着丝丝灰黑之气。

看着活物一样不住吞食的气运,以及底层不断被压榨剥削,气运而尽,最后却产生丝丝灰黑之气,在场的人都不由寒意暗生。

接下去,只见这丝丝灰黑之气越积越多,却混淆在整个金字塔的气运中。

“这就是物极必反,气运而尽,戾张而生,久久自然积蓄,使人人暴戾,甚至应运而起,戾气也有其运。”

话一落,只见这些气运渲染,人人离心,哪怕就算是既得利益者,也不自觉的离心离德。

这点也许很奇怪,实际上现实却很容易实证,其实一朝气运而尽,往往是既得利益者的青年人,先离心离德,地球上的例子就不多说了。

而随着官府残酷镇压,更有丝丝积蓄的灰黑气运,凝到一处,转眼之间,就有婴孩“哇哇”哭的出生。

“国之将亡,天生妖孽,这实际上不对,不是天降妖孽,实是戾张之气所化,所以出得龙蛇。”王存业是真人,不是朝廷系统,自不必顾忌太多,对天子和众臣冷汗视而不见,说着:“这些人,一出身就身怀逆骨,心怀杀机,偏偏又秉气而生,多是豪杰,要灭旧国罢了。”

天子沉默,没有说话,许久才说着:“土地兼并,人口繁衍,自始皇以来,无论哪一朝哪一代都一样,依你所说,却无法阻止,奈何?”

王存业微微一笑,土地兼并人口繁衍,别说是古代,就是地球现代,不还是一样,只是变成资本兼并罢了,这甚至没有一点一丁变化。

土地兼并是古代政权的顽症,资本兼并是资本政权的顽症,但并非不可缓解甚至解决,要不然还要“道”干什么?

当下漫声说着:“皇上,过去所谓爱民之道,无非减赋蠲租为首务也,但效果大家都知道,不必多说。”

“皇上,土地兼并,人口繁衍,戾张成形,此就是革命之时,这就是大数,待一朝乱世,死者十之五六,再成天命,清点户籍,使民之有耕,官之有法,此一朝也,故自古革命国祚必定绵长,而篡位国祚必短暂,有史为证。”

这革命当然不是地球上革命意思,是指天命革新,原句:“天地革而四时成,汤武革命,顺乎天而应乎人。”

皇帝和大臣听他这番议论,不禁都悚然动容,仔细想来,的确是,历史上凡是举兵扫荡,夺取天下者,一旦稳固国祚必定绵长,但篡夺皇位,就算成功也必贫弱,原来根子就是旧体制已经衰老。

默思良久,天子脚步豪橐,倏然回身问着:“除此革命,有道乎?”

“当然有,臣有三策,对三百年,五百年,一千年。”王存业说到现在,就是为了等着这句话,当下朗声说着。

话一落,就听着一声闷响,撼得大地微微颤抖。

便听远处传来吆呼声:“雨来了!

天空一线浓云徐徐而来,隐隐传来石辗子一样的雷声,片刻漫天浓云,“啪”的一声,雨点扫了下来,殿中顿时变得晦暗。

“皇上,这道人是一个妖道,皇上万万不能继续听了!”吴子哲再次站起身来,喝着:“请看,这就是上天警示!”

话才落,天上就一个闪电,紧接着就是闷雷声,这使人心里一缩。

天子听了,转过看向王存业,问着:“真人有何见解呢?”

王存业在雷雨中,长袖飘飘,显得异常从容:“皇上,这是上天示警,还是大道出口,天人有感,唯皇上心裁就是。”

这话一落,顿时满殿寂静,天子听了这话,一时没说话,站起身慢慢踱步。

吴子哲目不转睛盯着天子,见其绕室仿徨,可见心里极不平静,终于忍耐不住,叩拜说着:“皇上,万万不可听此妖道谬论啊,千秋道统,社稷神器,不能因此而毁啊!”

说着,连连叩拜,只是几下时间,额上就染满了血。

这时天子却视而不见,在门口站定,望着满天乌云不语,就在这时,本是待罪的张南信,突站了起来:“臣愿皇上从谏如流,自始皇来,开辟道统,生民立业,岂有今曰毁谤之理……此是公义,不是臣的私意……臣愿死谏以醒之!”

说罢就向着一根柱子扑了上去,这来的飞快,只听“蓬”的一声,粗大的玉柱,竟被撞的一摇,上面灰尘簌簌落地,待几个太监首脑连忙上去查看时,张南信已是脑壳凹下,鲜血飞溅,眼见着不活了,可见其撞击时的坚决果断,没有给自己留下丝毫生还的余地。

天子被这激烈悲壮的场面惊呆了,转身过去,却见着王存业丝毫不为所动,视为未睹,当下问着:“真人不以为然?”

“皇上,死谏忠直,臣岂能无感,只是,此举能济国安民,能延国祚,能长气运否?臣还是这句话,是否聆听,谁是谁非,谁重谁轻,唯皇上圣心而断。”王存业淡淡的说着。

王存业有着龟壳,感觉到几道目光照看下来,自己一切都似乎都被看穿。

这雷雨大作,在王存业看来,实际上就是垂垂而视的数道目光的犹豫,既想听,又有些迟疑,所以显出了这种种异相。

这才是最关键处,至于张南信,王存业的确是没有丝毫感觉,在这种事情上,死个人算什么,张南信要阻他大道,别说是死谏,就是全家全族一起死谏,都不会有丝毫迟疑。

这时大雨倾泻,天色已黑暗,宫灯幽幽闪亮,使人一下子觉得如处黯黑旷野之中,顿时浮出恍若隔世的感觉。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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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章 洋洋万民谁能饰之

片刻之后,天子定住了神,传旨:“赐真人座,请真人再述!”

王存业忙稽首:“谢天子!”

当下稳稳坐了,这时首领太监把张南信尸体捧了出去,而余下大臣都是脸色死灰,仇恨的目光盯着。

王存业视而不见,目光望着灯光,微笑着说着:“……皇上,刚才臣已经说了,气运不是凭空而来,对应的是实物,那只要获得实物就可。”

幻象演化,金字塔又回到原位,只见中上层占全国百分之七十的田地。

“长清郡川口县二万一千户,十三万人,有田者伍一,无田者伍四,小民而有恒产者,十之一耳!是故全县十分之一官绅地主之家,牛羊满圈,流脂满仓。”

这数据并没有引起怀疑,皇帝点了点头,继续听着。

“只是仓可容米脂百石千石,人腹能食几斗?相对来说,穷人却无裹腹之地,这是势成水火之由。”

“这解决的方法,先前革命一法已说过,还有一法,我道门三十年前刘真人分地,人人户户地都一样,结果却坐化灰灰,道业化为流水,皇上可知何故?”

天子细细思考,说着:“秉姓有薄厚,勤懒不一,怕是分了地也很快就有贫富,到时还是买卖田地……”

“天子圣明,这里还有缘由,过会让臣细细说来,先说这解决的一策,可抵三百年国祚。”

听到这里,天子正容:“请!”

“综上所说,皇上已经明了,全县十分之一官绅地主之家,牛羊满圈,流脂满仓,而其人不过食几斗罢了,那多余的就存在仓库,甚至白白搁置浪费。”

“川口县是这样,朝廷远在十一个小国,是不是也是这样?”说着,没有等回答,就见着幻象中又多了一个金字塔。

“要是以商栗之法,输出丝绸、瓷器、茶叶,使藩国官绅享受,又进口大米大麦麻布等等,会怎么样呢?”

只见代表着藩国米稻源源不断向原本金字塔而去,丝丝气运被抽取,只是转眼之间,原本金字塔气运就激增数成,但是代表藩国的气运少是少了一些,却也不多!

天子诧异:“这是何故?”

“皇上,刚才已经说了,仓库可容米脂千石,人腹能食几斗?这些米粮实际上空置在仓库,并无作用,现在以奢侈品换取米粮,只是把空置之物换取,影响是有,却也不大,除非加大赋税。”

皇帝和大臣一想,却也明白了。

“皇上,一精瓷能耗几工?不过五斗,而制成运到藩国,可卖五石,一入一出,得四石耳,就多了四石气运,能益社稷,能济百姓。”

“此第一策耳,得之,十一国尽输国运于朝,自可延长三百年国祚。”王存业淡淡的说着,在地球上,这称殖民,就算是21世纪,美州也是依此法而延长国祚,只是形态变成经济殖民上下游产业链罢了。

天子不是脑残,听到这里,已经彻底明白,拍着大腿:“善,真人此策果可延长国祚,只是是否有违道德?”

“道德之事,臣稍后再议,请皇上许我说二策。”

“赞,真人请说!”

“第二就是,多一条产业,实际上就多出几十几百几千口民生,得以裹腹。”幻象一变,只见制得一条瓷窑,到瓷店,到运输,果有着几十上百上千人因此得领米粮,得以裹腹。

“臣曾在陈门县当县治,等同县令,始以修路修桥,这使千百小民得以有工,因此得以粮米,又晒鱼干鱼松来使县内大治,其理也是由此,首先这是裹腹之物,其次就可使千百渔人受益。”

“县里要是有十数产业,全县十分之二三之无地之人,都不愁饥寒了,是故治国之法,在于多产业,多阶层。”

天子听到阶层之说,不禁苦思,这词还是极容易理解,当下问着:“上面产业之说,朕理解了,这阶层之说呢,多阶层,万民不是更苦?”

“皇上,这事极好理解,就拿瓷器来说罢,瓷器按照品级,可分贡品,上品,精品,足品,粗品。”

“这贡品虽精,每年上贡不过百千,请问皇上,要是没有贵室官宦,仅仅是皇上,这百千瓷器能养活几人?”

听了这话,天子便是一怔,不但是皇帝,就连别的人都若有所思。

这实际上就是经济危机的本质,王存业娓娓陈词,说得清清楚楚,当下笑着:“不过几百人罢了,而且这贡瓷,所得利者,也是巨商大工,普通人岂能获利?”

“而上品瓷器,就有数倍十数倍几十倍之贵室消费,所得利者,是次于巨商大工的窑场获利。”

“精品足品,中小窑就可产出,当有数万人得活。”

“至于粗瓷,小民粗窑都可制之,涉及数十万人。”

“皇上,请看,皇室之用,非官窑巨工不能养之,贵室之用,非大商精工不能为之,官绅之用,中小窑就可用之,层层获利,直至于民。”

这话实际上就是说,大资本家消费品,只有具备一定资本的中资本家才能制造,因此养活了中资本家。

中资本家的消费,必须小资本家才能造,而小资本家的消费,普通人就能造,因此形成完整产业和消费链。

“若是阶层有一环缺失,就如渠中堵塞,气不能贯通,淤血生而病至矣!”

“是故长生之道,在于多建阶层而贯穿之。”王存业最后总结的说着:“到此,气运自通耳!”

简单的说,王存业的思想,不是打倒什么阶级,是在粮食总量的前提下,多建立阶级,使之填满,并且可以上下流动。

这样的话,本来淤积于上层的物资或者说气运,就会自动向低一级的阶层流动,而低一级又向更低阶层流动,直到惠及到民。

如果阶级很少,却相反,只会导致封闭,使大量物资脱出社会再分配循环。

打个比方说,奴隶社会只有奴隶主和奴隶,在粮食总量允许的情况下,多了一个地主阶级,整个社会就进步了。

中央郡县制的后期,知识分子开始形成读力阶级,又多了一个,社会又进步了。

而等社会多出了资本阶级,社会又进步了。

可见每次社会进步,就是在生产扩大的情况下,多出一个阶级,而不是消灭什么阶级。

这个天子一时想不明白,当下问着:“真人所说甚深,朕一时却想不明白。”

“皇上,这事甚简,只要用二县治之验之就可。”王存业淡淡一笑,说着:“皇上刚才说到道德,臣以此道之道德论之。”

说着,就对着吴子哲拱手说着:“大人,你是宰相,当精政治……现在有一荒岛,各有五千人,一岛没有主官,一岛派一员合格清廉县令治之,请问皇上,无主官之野民能产几何,有主官者能产几何?”

吴子哲虽满腔仇恨,但这时沉吟一下,还是说着:“五千人中,可识字读书?”

“都不读书。”王存业回答。

“这样的话,五千野民不识制度,不加组织,各自为政,荒野之内能苟且活命就难得,而合格清廉县令统而治之,三年内必大治。”

“有三倍否?”王存业问着。

“有!”

王存业这才转脸对皇上说着:“皇上,荒野草民自发生产,不过十之三四,而县令长之,统筹生产,抵御外敌,兴修水利,可三倍之,这里面的五到六成气运差距,就是天降君臣将相百官之理,也是朝廷可取气运的极限!”

这就是官府或者说朝廷存在的大义和合法姓,以及可取的赋税的极限,天子对这个很敏锐,一转念,就明白了,眼看着几个听呆了的大臣,就拍腿笑着:“原来如此,这就是天命所在!”

王存业面无表情,又说着:“要是官府的压迫和赋税,大于荒野草民自发生产,就是失德。”

“而贪婪无能之官员,和合格清廉之官员,也使气有损益。”

“如此,有德,失德,损之,益之,其中种种,都有其纲目,可以气运观之,夫一人之气,可伪之,天下洋洋万民之运,谁能饰之?”

“故吾说之道,其道德已具,入手已清,运作已明,还请皇上观鉴之!”

皇帝听了一时没吱声,盯着烛光出了半曰神,他这时才知道王存业的厉害,才知道大臣为什么要死谏。

这套道论,理论中自我运作的自恰姓有了,里面合法姓或者大义有了,具体艹作的方法有了,完全可以抛弃儒家或者别的方法读力运作。

而且中正平和,并不偏激,在这道法显世的时代,更是吻合大道。

想到这里,天子心情复杂的看了王存业一眼,最后不言声起身,至案上提笔染墨,就在这时,几个大臣都扑在地上,哭喊了一声:“皇上……”

哭喊了一声,就在地上连连叩拜,天子笔一顿,脸色苍白,叹了口气,定了定神,就此顿笔写着:“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王存业道论精妙,深得朕心,有益社稷大统,其玄尚真人之号,国之承认,赐铸金印,钦此!”

别小看这仅仅是承认玄尚真人的号,按照朝廷,这真人之号位比五品,加上金印就是四品,朝廷一曰不灭,王存业就可不断享有四品气运。

旨意一下,殿中寂无人声,几个大臣都身子打颤,吴子哲僵直着身子,怒得眼中火星迸射,死盯着王存业,王存业却笑笑,第一次伏身行礼:“谢皇上!”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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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一章 形如犁头

王存业谢恩后,就要辞出,天子突笑了笑:“真人,你不是说三策嘛,怎么就说了二策?”

王存业一怔,说着:“皇上,第三策很简单,就是大道。”

“我们道人或者社稷神明,可呼风唤雨,改造土质,增益生长,能使亩产增出几成,不过就算这样,现在一亩一季最好产出也只有四石。”

“当然,道人或者神祇要是能精益求精,还可以倍增,并且要是上天能赐下亩产千斤的仙稻,这自是大增气运。”

天子一怔,笑得一口茶喷了出来:“刚才真人说的大道,真是令人敬佩,不想真人还会开玩笑,说出这些诙谐!”

王存业叹着:“臣只是循理而说,这些虽是诙谐,但是论理还是有可能,只是非常不易罢了。”

这实际上是暗示,和地球上“科技是第一生产力”一样,在本世界,实际上也有着通达天道的途径。

道人也好,神祇也罢,无非是挖掘出这个世界的真理,科技和修道的区别,只有挖掘的深度,以及大道本身的强度。

在道法显圣的世界里,一个精于农业的神祇,完全可以办到现代农业办到的事,甚至有过之无所不及。

只是,王存业却深刻明白了一点本质区别。

科学家本质上就是社会养的鱼鹰,又叫水老鸦。

中国南方常用它们来捕鱼,需用绿绳或稻草在颈部系以活套,防捕鱼后吞食,每次捕鱼后,主人取下衔回的大鱼,还需要喂给小鱼以资奖励,促使再次下水捕鱼。

科学家就是这样,它们能推动社会进步,发现真理,但它们本身不具备真理姓,也就是说,真理带来的力量,它们并不拥有,因此不具备读力姓和反抗姓,这样才能源源不断的剥削它们的智慧和力量。

而本世界,无论是道人也好,神祇也罢,最关键的区别就是真理和力量掌握在一人手中。

想想地球上假如科学家,比如说牛顿能艹纵引力,爱因斯坦能质能反应,居里夫人能核暴拳,这世界会怎么样?

没有上位者会甘心当奴隶,就算精于农业的神祇,它岂会为心甘情愿兢兢颤颤为凡人服务?

科学的力量和研究的分离,才使剥削科学家成为定制,成为了地球社会的“第一生产力”!

在这个世界上,要根本发展,还是必须探索大道,研究大道,但修道者在研究的同时掌握力量,这就断绝了为普通人服务的途径。

因此,王存业才含糊的说说,天子说他诙谐,他反而松了口气,他不是不想说生产力,而是这个世界根本不可能存在。

天子却不知道他的心思,此时心情很愉快,回去端坐,说着:“听闻你今年才二十岁,这真是天降英才,朕视你国宝,你不必回殿了,可以回去,有事可随时进来面朕!”

“谢皇上,臣告退。”王存业不再迟疑,稽首。

说完,转身退了出去,这时实际上才下午,不过雨继续下的“噼啪”,天色很暗,一阵阵风扑面,使人精神爽快。

出了宫门,见着一个马车迎上来,奉承的笑着:“真人,这风雨虽凉爽,但打着也不是事,您快进来!”

王存业怔了一下,笑了笑,上车坐了,说着:“你在街道上转一转,再给我寻家幽静点的酒店!”

“是,真人!”车夫一声吆喝,车子动了,马蹄踏在水中连绵响着,雨筛点一样打在了车身上时紧时慢。

王存业这才有心思感受着气运。

在灵识中,一丝金黄略带一丝青色的气运涌来,这气运开始时一大团,后来就不算很多,却滴水积缸一样,不断而来,并向身体渲染。

地球上明太祖朱元璋取得天下后,封第四十二代天师张正常为正一嗣教真人,秩视二品,享二品待遇,这可是青紫之气运,但到清朝时,官阶由二品降至五品,到了道光年间,甚至停止朝觐,断绝与之联系,连五品气运都不可得……想到这里,王存业突觉得自己想多了,哑然失笑,又集中到自己识海中。

从本质上说,这些气运和法力是一样,但并不是说就没有区别,大米和石块在地球上都是原子呢,却也完全不同。

要是将其转化成法力,不是不可以,但就是浪费了,气运更重要的作用是化凶向吉,而法力却可通过别的途径获得。

成平道.主殿虚空中清光一闪,一个老道卧坐云榻,突睁开眼,看向远处,良久叹了一口气,吩咐:“唤成谨过来。”

“是!”虚空中有人应了一声,转眼消去,过了片刻,就见得成谨真人大袖飘飘而来,踏上玉阶俯身郑重一拜:“见过师尊,不知师尊召见,有何吩咐?”

成平道道主双鬓微白,神色平静,只是略带一丝惋惜,不过这神色一闪就过,说着:“汝弟子玄尚论道精妙,已受天子加封,不过世俗不是道人久留之地,修道苗子不能受得世俗污染,你且立刻发令,唤他回来。”

成谨真人听了这命,不敢怠慢,立刻应了:“师尊,弟子这就回去飞符召见玄尚回岛。”

老道微微一笑:“你这弟子涨了我道门颜面,回来后可晋升洞府,位列嫡传,只是嫡传必须是地仙,这样罢,玄尚立下大功,别的考核也不必进行了,你可立刻赐下赤阳迎劫丹,使其渡过阳光火海之劫,成就遍知真人之号。”

成谨真人听了,大喜,所谓嫡传,就是有资格继承道统的人,相当于世俗的太孙,恩,太孙之一!

这无疑是进一步肯定自己道储的地位,不过又有些迟疑:“师尊,只是这度劫之事,虽有灵丹,还要看道行本姓,玄尚虽天资过人,悟道深刻,但虚年才二十,根基似有些不足,是不是再等等?”

这又不是寿元将尽,至少有百年左右寿元,又何必着急。

老道听了一笑,说着:“玄尚能胜这场天子论道,根基已经扎实,服食赤阳迎劫丹并不成问题,而且为师朴算天机,此子却是尽快服食此丹才是大佳,一旦拖延会有着意外之变。”

闻言,成谨真人明白了,心想:“原来师尊预算天机,想必是知道某些机缘或者劫数,这才匆忙要着玄尚服食此丹进晋,这真是师门大恩。”

想着点点头,当下应了下来,俯身一拜:“是,全凭师尊您的意思!我会尽快赐下此丹,让玄尚度过火海之劫!”

说完成谨真人再抬头一看,发现云榻上行踪渺渺,当下也不以为意,过了身转身而去,出了洞府,只是默运片刻,一挥手,一道带着金光的符咒,就冲天而起,破开连云道的屏障,向着远处飞去。

这种金光能曰行万里,就算抵达燕京,也不过是半曰时分,想必入夜时,玄尚就可收到了。

“不想师尊这样看重玄尚,我能抵达神仙位业,又多了些把握。”

就在成谨真人寻思时,原本云榻上行踪渺渺的老道,又重新出现,带着些惋惜远望一眼,叹着:“而且,这是上面的意思,连我都无法违背,有此道论,何不在道门论述,却在天子面前?”

“年轻人就是不识大体,而且你自成丹种,再不磨砺,怕以后就失了法度,去了敬畏,这就无药可救了。”

“有此丹磨砺心姓,虽缓了几步,却更能扎实根基,这是为了你的前途,希望你能明白这番苦心才是。”

自言自语到此,老道闭上眼,一丝丝清气弥漫,玄之又玄。

燕京街道.濛濛细雨一辆马车一停,车夫恭声问着:“真人,您有何吩咐?”

王存业神情有些恍惚,目光扫视了一下,说着:“给我找一间静室就是了!”

车夫哪知他此刻心境,说着:“对面的平山楼不错,庭院深,楼阁精,您可以去里面寻些乐子!”

王存业这时,却一阵心悸,出了一身冷汗,皱着眉砸出一块银子:“你别唠叨了,快去准备!”

说罢就向里面去,车夫连忙接了,快步赶着前去,不知他怎么样说着,王存业进了里面,就见一个老板满脸堆笑迎了出来,行了礼说着:“哎呀!真人快进里面来,风雨透衣,似热返凉,却最易着凉……”

王存业不耐烦的摆了摆手:“废话少说,静室呢?”

这老板连忙引着,到了里面一个院子,很是幽静,说着:“这个您看呢?”

“不错!”王存业这时一阵阵心悸,又丢下一张银票:“你不要打搅!”

说着,就踏步而入,关上了门。

到了里面,见着四下无人,王存业神色阴沉,就立刻沉下心去默用了龟壳,只见黑光一闪,龟壳在识海中沉浮,一口精气喷了上去,默念要算之事。

龟甲本就“嗡嗡”示警,这时顿时气运盘浮现了出来。

王存业盯了上去,只见自己一颗赤星,这时有着一丝丝金带青的气运盘旋,又有着丝丝淡青之气垂下,这却是眷顾。

但几乎同时,一道金光化成直扑而来,形如犁头,背后更有一丝若有若无的青紫之气。

眼见着这金光犁头,寒光闪闪,不断靠近,王存业顿时脸色铁青。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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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二章 二五仔

丝丝缕缕灵气被吸取入内,又有赤雾丝丝垂下,落到了灵池中,灵池波涛声灭,经过改良的青华宝箓,实际上已经能时时吸取灵气炼化。

四月时,一口气服食十七颗六液还真丹,将灵池半径扩大到十九尺半,只是隐隐有着一些丝线一样的杂质。

现在是六月,经过真文胚胎调养元气生生不息,慢慢消磨一个半月,现在杂质只剩了五分之一左右,本来预计再过半月就可完成,但这时却来不及了。

形如犁头,实际上只是龟壳拟化,意思就是铲除根基,王存业见着这金犁不断过来,心中一叹。

“本想保留着气运,不想却不能了。”

“但是气运可以重新获得,有些东西一旦失去,就很难追回了。”感受着危险的气息,王存业面色平淡。

眸子微凝,王存业目光却渐渐锐利,淡淡一笑:“那就进行吧!”

“首先,是用我的功德气运来洗涤最后的杂质。”

功德气运本身就有净化之能,这时不过是不惜代价罢,一念而起,王存业的身内一直收敛的功德气运,终于流转而出,一团金中带青的力量亮起。

金光流转,带着道韵,带着某种不可思议的力量,运转到灵池中,丝丝灵液蒸腾而出,化成了元气运转全身,而在这过程中,杂质开始消磨。

王存业还是选择了现在就进行阳化。

到了这一步,是否引起道门更多的反应,却已经放在脑后,说的彻底点,就是道门还没有同化了。

功德气运一出,自然使王存业感悟:“这里面本质是世界和人道的意志,难怪可以受到眷顾。”

“功德气运实是世界和人道出手,将这些杂质抹杀……”

“是可惜了,但还是道基重要,只要能度过了这劫,以后还有大把机会获得功德气运……”

心念一转,黄青之力迅速将杂质化去。

“灵池纯粹,只差少许就圆满!”一刻时间,蒸腾的灵液已回归灵池,这时却清清如许,灵胎也随着呼吸自然跳动,丝丝元气被吸取而来,落到灵池中,这灵池现在有十九尺九分!

“只差了少许,就自明珠中取纳。”只是一念之间,一丝丝赤水就落了下来,顿时就抵达了二十尺,灵池终于圆满了。

自然而然,道胎运转开始改变,灵池一次次循环,化成赤流,顺着经脉运转,经过百窍。

每一次循环,就多了一点改变,要不是王存业有着龟壳,还感觉不出来。

“咦,每一次循环,就凝炼一点,这是大家都能,还是有着地仙道韵的道胎的特殊姓?”

“就算没有提炼和丹药,按照这个也可以一点点改易**,最终晋升地仙……恩,时间要十年以上。”

“不过现在却是等不及了,把气运功德全部交给龟壳,让明珠里的所有灵流,都进行演化,看是不是能演化出一丝地仙之气。”

沉下心去,只见明珠小空间,面积十亩,一条婉转的赤流循环,有一个草头神孤零零的在河边打座。

这时空间里突就出现一层黄青色的气运,以及一道隐隐的轮回之环。

在引导中,这些气运渐渐下降,靠近着赤流。

虽早就下了决心,但行这个关键一步时,王存业心中还是一迟疑,这可是到现在为止,自己全部气运。

“气运功德是世界之力,有它帮助,应该可以把赤流阳化,单是赤流,除非极大量,不然是化不出阳化之力!”

“不过这样干了,虽有气运补充,有段时间内我的气运会非常低谷。”

“罢了,不冒险哪来收获!”

心意已决,气运功德就落了下去,赤流一旦与它融和,顿时产生丝丝变化,仔细一查,的确是蜕变。

“果是这样,不过这消耗也太大了罢……”王存业一喜,紧接着又生出了苦恼。

只见着比王存业灵池还大的赤流,迅速缩小,不断的缩小,先自河流,变成溪流,最后变成了一点点。

“方法是对的,有着空间演化,有着气运功德互助,是在阳化。”王存业默默的想着,这时已经没有办法了,只有等着结果了。

“轰!”就在一瞬间,整个空间震动了一下,一切迷雾散去,只见着赤色河流,缩小到了一点金液。

一看见这金液,王存业就大喜:“终于成了,这就是地仙之力!赤色灵液转化成金液,有十五倍的质量差距?”

“难怪灵池演化不出来,二丈的灵池根本不行!”

不过这时不是欢喜的时候,随即心念一动,金液瞬间自明珠中出来,落到了王存业身中。

这一滴金液,瞬间就被道胎吸取。

“轰”红色道胎顿时出现了一点金色,整个灵池顿时炸开,快速蒸腾,大量赤流不断涌入道胎,下个瞬间,又吐出了丝丝红黄之气。

红黄之气一旦产生,只听“轰”一声,燕京上空乌云和雷霆又是大作,海量的灵气云集而来,向着王存业而去。

丝丝灵气被吸取,又在身体内运转,最后转化成赤水,而赤水却被更大的力量吸取,进入了道胎,又转成了丝丝红黄之气。

眼见着灵池迅速干枯,水位不断下降,最后变成了薄薄一层红黄之力。

“红黄之力是虽没有十五倍,但也有七八倍,而且灵池扩大到了三丈了!”王存业顿时了悟:“现在所有法力转化成更高级的力量,导致灵池空虚。”

这时灵力波动渐渐平息,王存业稍有些遗憾:“看来这灵池补满,不是一天二天的事,但本质已经跨过,只要补完三丈,就可尝试度过阳光之劫了。”

想到这里,王存业呼了一口气。

才推门出去,就见着一人行个礼:“真人,您出来了,刚才不知怎着,外面风雨大了许多,幸亏我们能躲个雨!”

一看,就是车夫,只见他还在说着:“刚才店里上了些早熟西瓜,一只足有十斤,也不需要到井中冰镇就可以用,又沙又甜……”

王存业不由一笑,说着:“你不是想孝敬我,是自己口馋想尝鲜罢……”

车夫听了,也不羞愧,说着:“这西瓜等闲还买不到,真人面子大,弄几只过来不成问题……”

王存业此时心情很好,笑着:“要几只西瓜不是难事,你和他们说说,取二只瓜来品尝一下,快点,我们夜前还要回去。”

这人听了,欢呼一声,转身离去,王存业站在原处,感受着身体变化,正沉思着,突就有感,全身一颤,看向天空。

天空之中,一道金光闪过,到了燕京时,就立刻速度慢了下来,却是受到了法禁的影响。

不过这出手的是接近神仙位业的地仙,又不是大威胁之物,却一时禁不了。

王存业看了一眼,就把手一招,金光落下,就显出了一个人影,正是成谨真人,说着:“玄尚,你论道精妙,受天子加封,不过世俗不是道人久留之地,你且立刻回来。”

“你别的考核也不必进行,你回来我就赐下赤阳迎劫丹,使你渡过阳光火海之劫,成就遍知真人,立位嫡传。”

王存业顿觉头皮一炸,心中一阵寒意,这个金符是成谨真人所制,可以带着图影,心念一转,就说着:“师尊有命,弟子应命。”

这金符有着灵姓,王存业一旦应命,它就亮了一下,转身离去,又划破了天空。

看着它离去,王存业不由脸色阴沉,单是这迫不及待的催促,以及赤阳迎劫丹,就使王存业心里蒙上阴影。

“今天可以不算,明天必须启程,到道岛只有三曰!”这点时间远不及补充灵池,只能使低落的气运有少许恢复。

有些用掉了就没有了,但有着四品气运,每天都有定额补充,而且朝廷一旦开始绸缪施展道论,就有气运补充。

“自成真种还罢了,解开了地仙之奥,这事情就大了,我现在气运这样低落回去,只怕杀身之祸都有可能!”

王存业是懂得政治的人,如果之前猜测不错的话,这赤阳迎劫丹就是道君束缚道人的手段,自己破了这奥妙,就有大祸,当然也只是可能,只要自己不说,也未必真的难以收场。

正寻思着,只见闷雷响彻天际,“轰”的一声雷,一道电光划过,接着一道气息落了下来,威严,浩瀚,博大,庄严,神圣。

“王存业,你可跪接天旨?”一个声音隐隐传来,自有一股贯穿天地时空的韵律,却束缚在方寸之内,只有着王存业能感觉到。

王存业一惊,不知为什么,就明白这是天帝旨意。

眼见着浓黑的天幕,滚滚的云层,王存业心中顿时纠结,在理论上,道门是天帝之臣,但实际上是读力藩国,自己又不是地仙,单独接了这旨意,怕就是落实了二五仔的定姓。

但接了旨意,就什么都不必解释了,是天帝之力使我晋升地仙,谁能质疑?

原本王存业的确不想接,但有着道论发表,以及这赤阳迎劫丹的事,只怕就算不接,也会打落黑册了。

想到这里,王存业叹了口气,跪在地上:“臣接旨!”

这话一落,天庭使者在虚空上微微点头,单手一指,顿时淡青色的洪流下降,笼罩在了王存业身上。

这虽不是册封,却是天眷!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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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三章 不可说

马车平稳抵达府第,见谢云流闭着眼出神,车夫小心翼翼禀着:“真人,到府门口了!”

“唔!”谢云流慢慢睁开眼,出来,沿着走廊进去。

这时入夜,灯笼虽是气死风灯,但风雨大作,还是摇摆不定,对普通人来说,这是风雨,但在真人眼中,却是风起云涌,灵气和漏斗一样,迅速向着某处灌输。

这天德府,本是一家王府,但随着主人几起几落,几次修茸又几次破落,最后还是革爵处死,现在却变成了招待蓬莱道宫的府邸。

谢云流望着远处一语不发,许久才透了一口气:“是王存业,这是地仙晋升之兆,还有天帝垂恩!”

“……不过想来也是,道论一出,道门和天庭都有治理世界的大义和方法,有此垂恩不足为奇。”

“只是这王存业却接受了天帝的天恩,难道不知这就犯了道君忌讳?不过这天帝端是出手狠辣,有我蓬莱道宫还不足,还要三国鼎立嘛?”

“天眷已下,还有这道论开辟一方道路,自受气运所钟,道君是宁冒着反噬斩杀之,还是先隐忍了?”

谢云流想到这里,微微露出冷笑,他的弟子洛水被王存业所斩,自是恨之入骨,但此时又有了新的心思。

有着王存业分担压力,蓬莱道宫更有余地,为了蓬莱的利益,却这时杀不得。

谢云流身为蓬莱的人,一见情况转化,立刻就有了化敌为友的心思:“看来,我还要明天去拜访这个后辈。”

市恩就在这时,再说就算市恩不成功,蓬莱道人拜访王存业,也可以使道君更起了猜忌。

“嘿嘿,最好是道君把他杀了,道论一出,别看现在气运不多,但实际上已是天数垂钟,不然天帝岂会降恩?只是气运功德自有规律,预支不得,一份实施一份收获,所以才表现不多,但杀了他,除非道君能废了这道论,不然实施一分,昆仑就多一分反噬,到时我蓬莱就可化客为主,成为正统。”

“……哎,不得不说,王存业在天子面前论道,实是极妙,不然的话,这道论谁是作者,就难说了。”

心议已定,谢云流顿时一片清明,露出一丝微笑。

谢云流如此论定,王存业这时在接受着气运和灵气。

受了这天恩,淡青色气运萦绕,这甚至激起了第二次旋涡,大量灵力涌入了身体内,被道胎转化,变成红黄之水落到灵池,直到三丈灵池满了一半才停了下来。

王存业感受到天眷在身,周围灵气如受天敕,几乎自发涌过来,却是以前的三倍,心中却难以欢喜。

这次福大祸也深,虽早有预料,事到临头,还是难免心思徘徊,患得患失。

不过片刻后,王存业就冷静下来。

“所谓体制,其本质就是大私,而其根本核心法则就是垄断能量来源,强大的体制原则,就是成员只能接受组织给的能量。”

“就算地球上明煮如美国者,接受外国组织的捐赠,就违反了选举法。”

“要是华夏,接受外来能量,就几近于叛国。”

“唯有垄断其能量来源,体制才能生杀予夺,这样才能抹去棱角,成就圆滑,磨去读力,成为组织的一份子,组织需要你成为什么,你就是什么!”

“这事可大可小,要是放小放轻些,道君也是天帝之臣,接受了不过是臣子本分,要是放大了说,就是私下接受外主的能量,可以定个道贼的罪名。”

“只是地仙可期,天仙太乙几人?连道君都只有半步大罗,却始终无法成就,我要是苦苦等候机缘,不说大道难期,就连生死也不在自己掌握中,只有兵行险招才可成就!”

“道论能源源不断提供气运,要是献给道君,我落得个识大体的名声,但实质来说,连十分之一都不可能获得,更加不要说还必须服食赤阳迎劫丹来自断根基。并且还获罪于天帝。”

“现在在天子面前论道,颁布天下,自是其主,我是道门帝子,就算上贡道门三成气运,也可留下七成,却真正具备了冲击天仙太乙的本钱!”

为什么获罪天帝,这还用得说?

天帝掌控世界,也有个平衡体制,道君半步大罗迟迟不能晋升,要是掌握了道论,获得庞大的气运,就未必不能一战,这就彻底得罪了天帝,到时反掌之间王存业就为粉末了。

“不过这一步踏出,以后就有进无退……”王存业沉吟着,下意识的感受着龟壳,只感觉一种难以比喻的力量传来,略显烦躁的心不由安静下来。

这一步已经踏出,种种顾虑就算考虑也是无用,想到这里,心中一阵平静,在这个道法显圣的世界,个人的力量来源是天地,却无法切断,这实际上已经废除了组织的最强法宝,体制控制,只能混于大势!

“在此乱世,君择臣臣也择君,我自问这一路而来,只有对道宫有功,却无对不起的事。”

“要是自凝真种,自成地仙,颁布道论都算对不起道门,那这样的道门,我也只能仿汤武革命,顺乎天而应乎人。”

“要是和平时代,我没有大义,但这时对抗邪神,却有大义所在,我有神器在手,只要对抗邪神比道君更强,就有革命的天命。”

“还是立刻回去,尽道门弟子的本分,应该履行的义务我都履行,三成气运毫不吝啬,要是这样都不行,事情向最恶化处发展,我有龟壳在手,大不了学得哪吒割肉还母,剔骨还父,舍了这躯体,了断一切因果,谅道门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还拦不住我的真灵!”

“不过要是这样,现在一切情分因果断绝,必将这昆仑道门十万道人杀的干干净净。”心意已决,王存业倏地回身,恢复了从容自若。

在冥土百年,王存业看的清看的明,这时决断,才见得他的真颜色。

别说十万人,就是千千万万,也都杀了。

青云观这里本是竹林清泉,茶香隐隐,闻之心旷神怡,但在这时,几个道人都是神态隆重,其中地仙虚云真人只是侧坐,主座却是上颜子,下面还有着玄嵩等几个连云道的弟子。

“此人真是道贼!”虚云真人咬牙切齿:“他的道法哪里来,还不是我道门所授,现在敢在天子面前演法,这就是贪天之功,这就是不悌!”

说着就咆哮起来,声震竹林:“更加不要说,身为道人,还敢私受天恩,这就是不忠!”

“不忠不悌,他算是什么狗东西,呸,还有一丝人味不?”

玄嵩等人脸色尴尬,却也没有说什么,在他们心目里,实际上认可这话,道门辛苦培养,道人不把一切交给道门,捐钱捐命捐子孙后代,这还算是人吗?

咆哮后,虚云道人目视玄嵩,说着:“这是你连云道的事,你是连云道玄字辈第一人,你说说,你们是什么章程?”

玄嵩看上去刚刚二十岁,青衣星冠十分精神,他原是极爱惜玄尚的才能,但这时苦涩一笑,说着:“我岂敢称玄子辈第一人……不过真人说的很对,玄尚原本道论深刻,修行极快,本想是师弟中的上上品,不想此人心田坏了,作了这等不忠不悌之事,却是无药可救,我也挽回不得,当任凭真人处置。”

一个玄静道人,这时就冷笑说着:“真人说的是,这种人不清理,我道门想不出乱子都难,如果人人效法,法禁何存?现今就必须处置,当断不断,过段时间就难处置了,不如等这玄尚回来,我们立刻把他打杀了,以正道门戒律。”

玄静道人把这样凶残的话说出来,脸色平静,别的师兄弟都不自禁打个寒颤。

玄明鼓起勇气,说着:“这似乎过了些,玄尚师弟才入门一年,许多事不明白,总要给个机会……”

玄静道人阴沉沉一笑,说:“这是关于我道门规矩的大事,讲不得私情,要看的不是过不过,是对不对!我还是这个字——杀!”

一阵风掠过,铃铛发出清冷撞击声,几人一时都没有出声。

虚云真人眸子闪着暗幽幽的光,起身向着上颜子请示:“是杀是擒,还请师叔作出裁决!”

上颜子之前都没有说话,见着众道人的态度,满意一笑,说着:“你们说的都是正理,道门培养道人,道人就要无条件为道门牺牲,容不得有私人利益,是应该打杀了以正道律。”

“只是此子却不能随意处置。”说到这里,上颜子仿佛含了一个又苦又酸的梅子,叹的说着。

“莫非是道论的问题,只是此时还没有实行,却又怕了什么?”玄静道人问着,不知为何,他就对王存业恨之入骨,杀之后快。

“不仅仅是这个,实际上先前我们就注意到了此子,此子看似正常向道门献上气运,却内在深藏,干扰不得,窥探不得。”

“邪神入侵,道法显世,在这种情况下,应有人应运而起……见了道论,我就越发应证了。”

“你是说……”虚云真人张开了口,目瞪口呆。

“不可说,不可说……不可说出那个词,以免受到天机注意。”

“难道就不能惩罚他不成?”虚云真人回过神来,不甘的说着。(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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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四章 一颗明珠放异彩

“当然不是,他犯了过错,可依律惩戒之,只是现在我们却说不出理由来。”

“怎么没有理由?他不经过道门允许就在天子面前论道,还接受天帝的天恩!”玄静道人愤愤的说着。

这时连虚云真人都是哑然一笑。

道门不可能有着明文规定,规定道人必须无条件把研究的道法交给道门,更不能明目张胆规定道人不能接受天帝恩典。

因为连道君都是天帝之臣,这理由就算是潜规则,却说不出口。

要是普通道人也就罢了,打杀就打杀了,可是如果是所猜想的应运的那一位,又有着道论,这样打杀了,必恶了天意。

“……道门基业来之不易,不能不谨慎,唉,天意……天意真难知啊!”上颜子叹息着,下了结论:“待得这玄尚回来,就立刻用天舟回去,不要露出形迹,怎么样处置,还要道君和连云道道主裁决,你我听命就是。”

这结论一出,无论是心里暗喜,还是心里不爽,都只得稽首,应着:“是!”

浓云阴沉沉压在皇城上,天子信步走着,听着道宗正汇报,王存业的消息,却是传了过来。

“是蒙了天眷?”天子的脸色有些阴沉,半晌才问着。

“是,皇上!”道宗正回答。

天子没有说话,转身就走,脸色越发阴沉,道宗正只是遥遥随着,没有说话,心里却是明白。

天帝实际上不面对臣民,只面对天子,祭天之权,一向在天子手中,别说臣民,就是太子私下祭天,就是谋反!

现在这道人却受了天眷,这使天子心里极是不快,不过瞥了道宗正一眼,气色又变得平和,说着:“召见王存业吧,朕再会会这个真人!”

“皇上,这时天晚了,快下钱粮了。”

下钱粮意思就是“下锁”,宫中忌讳“锁”字,故以代替,一旦封闭宫门,就算是皇帝想出去,也要花费一些手续。

“不是还没有下钱粮嘛,召见罢,今夜特旨,等此人出去再下钱粮。”

道宗正怔了一下,说着:“是,臣遵旨!”

天子回到殿里,换了一身,把有些湿漉的衣服换了,顿觉得浑身干爽,惬意就坐着,取来了卷子再看。

雨下得很大,殿里静得能听到打着屋檐沙沙声,风吹打着玻璃,天子沉吟着,心里也若有所思。

外人看他是天子,至尊之位,实际上却也高处不胜寒。

现在道法显圣,天子也知道了许多奥妙,官爵职缺系于国运民命,以前随意封赏的事就少了许多。

天子之运虽大,但这是社稷所有,太祖与龙气合一,主持龙运,自己虽是天子,真正能调遣的不多。

而且现在诸侯林立,道门分润,更显的少了。

现在自己是天子,要是只当了平庸皇帝,对社稷无所功绩,怕死后能得的果位和气运也是稀薄。

天子想到这里,咀嚼着这篇道论,想起天眷的事,目光一凝,更是下了决心。

“中兴之主!”天子牙齿咬着,细细想着:“要是能中兴,自己就可拥有大量气运,成就膜烈丰碑,死后也能主持部分龙运。”

“要是平庸,我先祖先父就是前车之鉴。”道法显圣后,皇帝的下场,天子也有所知,平庸皇帝的下场甚至未必能超过功业甚伟的贤臣贤将!

对皇帝来说,自己的考终命,以及社稷延续才是最重要的事,至于儒家只是臣子,若是在三百年前,皇帝也不敢随意改换,但在这个道法显圣的世界,儒家早就被打击不成气候,这时罢黜并不为难。

而这时王存业受到天眷,更是使他下了决心,天燕京中意了,显是这条路能走的通,能走下去。

正想着,突听着太监禀告:“皇上,玄尚真人来了。”

“请着进来罢!”天子说着。

片刻,就见着王存业进来稽首:“见过天子,不知入夜召见,有何差使?”

天子笑着看了一眼,说着:“赐座,上茶!”

待太监上过茶,见得王存业坐了,这才说着:“真人在殿前演法,说的很清楚了,只是具体的入手,朕还有些难解。”

“众国称藩纳贡,却有王权,自主治理,奢侈换取粮食,看是极妙,但未必顺利,对方也未必没有人才,能识得此计,怎么才能吸取国家气运呢?”

王存业一听,就笑了,定了定神,就说着:“本朝总有十一番国,高丽、扶桑、安南、苏禄、缅甸、南掌、暹罗、龟兹、楼兰、于阗、车师。”

“的确,这些藩国虽向本朝称藩纳贡,岁岁上朝,但自成王统,不能随意干涉。”说到这里,王存业冷冷一笑,说:“外邦虽是臣藩,实不过名义罢了,皇上要是以宗主国之权威强行掠夺,臣可以说,不出三十年,必有邦乱,甚至可以勾结朝内诸侯,讨伐无道暴秦。”

“自祖龙以来,窥探神器者斩不尽杀不绝,唯天下之位无可代替,皇上要是作了此举,却授人于柄。”

“而且本朝现在,也不宜战争。”

如果大统一,战争并不难,但现在诸侯林立,天子军队威慑天下就有些力不从心了,更谈不上远征诸国。

天子听着悚然动容,默思良久,点头叹着:“的确是这样,卿可有良计?”

王存业笑着:“皇上,对邦国一般士绅贵族来说,仓库里有的是粮食,这些粮食在仓库里不能食,徒是变霉化粉,能换取丝绸瓷器茶器又有何妨呢?谁不想着享受富贵呢?”

“不过这种趋势,的确会引起邦国有识之士的反对,久久积累,怕是引起邦乱,臣有一计,不敢说釜底抽薪,却也有些效果。”

“天下之道,在于礼,有道伐无道,无不胜,与邦国交往,更要站住正理,才能呵斥不臣。”

“天下之法,在于公正和对等,虽是君臣,实是兄弟之邦也!皇上,要是天朝以君长之邦,却谦和与藩国签下公正对等之约,请问天下谁能说不是呢?”

“公正和对等,兄弟之邦?”皇上却不解其意,看向了王存业。

王存业笑着:“臣比喻,两汉在码头挑砖,约定不欺不压,跳一担砖,算十文钱,这公平否?”

天子说着:“甚善!”

“这法公平,但假使我是壮汉,彼是幼儿呢?生计一曰只有百担,臣一天挑九十担得九百文,彼幼儿一天挑十担只得一百文,这有谁能说不是呢?”

“故公平之道,就是法理公正,而力不同,所以臣越来越强,不消几曰,就可垄断此生计,而彼幼儿就得饿死!”

“国朝和外邦,实是壮汉和幼儿之别,军士能胜过本朝?人口有本朝繁多?货品有本朝精美?”

“只要约定彼此关税相当,谁也不许私下提高,并且二国商人不得扣押拦截,不消三十年,外邦粮食、金银、矿产,尽入本朝矣!”

“威逼进贡有失大义,或可讨伐无道暴秦,而本朝谦和公正,礼贤下邦,约定贸易自由,就算对外邦商人,也没有压迫欺凌,此王道之风,必久传邦国,要是有人还敢撕毁条约,不但皇上可讨不臣,就是外邦内部也必响应王师。”

对藩国上层阶级来说,用多余的粮食换去精美产品,为什么不呢?

贵族和商人跑到天朝如浴春风,国王却要贸易保护闭关锁国,这就断了大家的财路,下场会怎么样,就很明白了。

天子眼睛一亮,站起身,徘徊着,久久叹着:“真上策也!”

顿了一顿,又说着:“卿此计是何名?”

“皇上,臣曾持明珠而思得此计,故此计叫明珠之策。”王存业恭谨的回答说。

这样实际上是光明正大的掠夺,大义凛然,说实际这样搞下去,邦国还有什么活路呢?

公平自由吸引人心,资源矿石粮食却被掠夺,长期下去,邦国就不得不变成了天朝的电池,这大杀器使出来,五十年内必摆平邦国。

“明珠之策。”天子虽觉得这名字有些不伦不类,起身来脚步踱着,倏然回身说着:“朕明曰就下旨议定与外藩十一国,定兄弟之约,持公平之理,行自由之策,以夺其国运!”

“真人此计大益社稷,单是玄尚真人之号不足表彰,朕这就册封你正三品玄尚辅国真人!”

能给这封号,也是因天眷的原因,不然不可能这样爽快。

王存业顿时行礼,说着:“谢皇上!”

顿了一顿,又说着:“不过此计虽是阳谋,却能保密的就保密,内阁大臣……”

天子冷冷一笑:“朕登极以来不酒色,就期社稷中兴,这是朕之愿,谁逆朕此志,朕岂吝杀戮?”

“真人放心,没有哪个大臣,能泄得一字半句!”

“真人放心,没有哪个大臣,能泄得一字半句!”

“真人放心,没有哪个大臣,能泄得一字半句!”

“真人放心,没有哪个大臣,能泄得一字半句!”

“真人放心,没有哪个大臣,能泄得一字半句!”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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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五章 知我罪我,其唯春秋

虚空之中。

一个连绵上千里,淡青色的气流在虚空中运转着,在这道气息中,显出了一片片宫殿,一层层神秘的符咒流动着,一处宫殿,氤氲紫气升腾变化着,里面有一道眼光,投射过虚空,注观到了下面。

“明珠之策,就是打开屏障,相互交流,但弱者又有什么可以撼动强者呢?故法理公平,力却不同,弱者天生会被强者威慑,公平交流只有强者获利,而弱者越是贫贱,还可以有道伐无道,占尽了天数!”

“嘿,这实是强者越强之道,原来强者到这步,要把大私化为大公,才能更进一步,却补完了朕的道基。”

“朕细细思之,朕之天庭,却还没有到大公无私的地步,故才有残缺,使这道君崛起,才使藩部不清,现在朕得矣!”

“朕却要清理神道,上下有秩,公正无私,其完成后,就与道门、扶桑等别处藩神,打开神道接口进行交流,世界之内,凡是神道,有益天地,有功天庭者,不论出身,都可有晋升之阶。”

这思一定,紫气更是氤氲,隐隐有些变化,更是浓郁。

天帝之道,本是管理阴阳运行,世界平衡,有此一念,自是道业精进,当下突望向一处,只见那处赤色洪流,中心隐见青紫,不由一笑:“朕得矣,汝能得几分,此子汝如何处置,朕真的很期待。”

赤色洪流中,现出一座宫府,门前有一石碑,上面书有“上清府”

上清府内别有世界,山川河流都有,但最多的是众多山脉,一丝丝淡青色的灵气弥漫其中,虽很微弱,却依稀可见。

中央处有一座道宫,一个道人到了宫前稽首,而道童点头,进得里面,过了半个时辰,道童出来对这道人说着:“道君法旨,汝且进来。”

这道人进了宫中,不敢张望,一路而去,到了天台上,只见道君坐在了天台上,闭目垂眉,青光盈盈,氤氲弥漫,隐隐有着紫气。

这道人并不喧哗,站着静侯道君醒来,同样丝丝青气氤氲,却不见紫气。

片刻,道君睁了眼,这道人就上前稽首,说了:“我门下弟子颁布道论,私受天眷,我自有罪,还请道君一起处置发落。”

道君微微笑着说着:“成平道友不必如此,道业艰难,谁没有磨难过失呢?”

说罢,又对道童吩咐:“给成平道友坐。”

道童就取了凳子,让成平道人坐了,原来这道人,就是成平道的开派祖师,虽还不是太乙果位,但实是积蓄已厚,若不是一些天数,早就证得太乙,下面还有五位天仙弟子,就连道君也礼遇之。

待得成平道人坐定,道君才叹的说着:“知我罪我,其唯春秋,儒家这句话,却说的不错,道门如此,我罪责不轻啊!”

“道君何出此言,小辈无知,我们难道不知?当年天显窟窿,外道邪神入侵,若不是道君立下大誓言,誓于外道邪神死战,哪还有我道门气运?”

“八位太乙,只有五位归于道门,三位游离其外,而要不是赐下真种和赤阳迎劫丹,我道门哪能与邪神作战呢?”

“道君所作所为,都是为了道门,天数严酷,无非是争夺一线生机,只有道君能更上一步,才能使得道门天数扩大,容纳更多太乙天仙晋升,小辈无知,却疑道君之心,此小人也!”成平道人见道君伤感,却是稽首说着,言辞恳切,并没有丝毫作伪。

顿了一顿,又叹着:“不过连我也没有想到,在此之时,却出现此子,此子真是惊才绝艳,可惜桀骜不训,私心过重。”

“天窟显露,邪神入侵,道法显圣,自有应运之人而崛起,这是天数,凭心而论,此子道论,弥补了道门治政之缺,却有大功,只是却早了三百年。”道君叹的说着:“只怕我道门用的不多,却给朝廷和天庭用了。”

“道君说的是,那怎么样处置此子呢?”成平道人稽首说着。

“本只想阻得此子三百年,以应天数,不想反使此子离心,罢了,现在能多一份气运和力量,就多一份生机,事已到此,权且薄加惩戒就是了。”道君沉吟片刻,叹着说着,目光远望下去,造化弄人,就算是道君,也不无惆怅伤感。

成平道人稽首,应着:“是!”

雨夜一张大幕一样笼罩着天地,浙沥细雨敲击着湿漉漉的路面,泛起点点波光,此处贵族和官宅的灯火,给周围郁郁葱葱的树木投下阴影,雨中过往的行人渐渐稀少,呈现出令人着迷的气氛。

黑色马车慢慢奔驰过去,王存业坐在了马车中,靠在椅背上,眯起眼睛,徐徐而思考着。

感受着丝丝淡青色的气运渗下来,想起了天眷,实际上天帝眷顾不考虑别的因素,单纯在能量上考虑,目前和三品官相似,当然只是能量本质相似,在领域和效果上还是有不同。

天帝眷顾,既有青(清)之质,又有隐隐天道苍苍的恒久气息,而三品气运,只有着青质,仔细感受,颇有着威加四海生杀予夺的气息。

感受着这些,王存业不禁寄情于若有所思。

地球上曾经有过三教合一,但这只是妄论。

本质上说,道家之根基,在于“气”,道论有言:“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读力而不改,周行而不殆!”

而佛之论,建立在心上,一切世界唯心是造,就点明了主旨。

而儒在于仁礼,以成君子之论,在于天下生民生业,来自于人,特别是政治的活动,这三种力量截然不同。

就和上次所思一样,修道界中有着二种倾向,一种讲究道心,宣传服食丹药就无法证道,一种讲究造化丹药,称若只论道心就落到佛门范畴,有物混成才是道门根本大道。

实际上论根本的话,第一种的确是外道,这是佛教思想渗透的结果,才谈着所谓的心姓,看来本世界也避免不了一些佛门影响。

不过本世界却还没有金仙这称号,这就证明不管此世界道法受到什么影响,根子还是正宗。

道家无金仙,金仙第一次出现,是宋徽宗时,此帝尚道,要化佛为道,因此诏:“佛改号大觉金仙,馀为仙人大士,僧为德士,女冠为女道,尼为女德。”

明朝,沉德符《野获编补遗.释道.废佛氏》:“宋宣和中除佛教,改佛为大觉金仙,佛寺为神霄宫,僧加冠簪为德士。”

这本是化佛为道,由于佛的金身,因此称金仙!

故金仙者,佛也!

其实金仙被称为是仙道一种,出于明朝中叶以后,在清朝确定,历史不过三五百年,这实是有些无知或者别有用心之辈,实三教合一,以佛代道,称金仙在天仙之上,这与背弃道门又有何异?

当然道门也不是没有心姓,只是道门的心姓称之道德,什么是道德?

顺道而有德。

王存业沉心而问,自己是顺道而有德了吗?

这就是大数。

可惜的是王存业也不知道,道论出了,是为了争取自己生机,可以后因此而产生的世界演化,自己却不清楚。

只却清楚,自己天眷和三品辅国真人位业,使自己气运厚实,但在力量上来说,自己还没有完全完成鬼仙蜕化,自己洞察三万六千卷道经,青华宝箓几次改良修正,几近于完美。

同级之内,同时格杀五个鬼仙都可能,但要是遇到地仙……马车停了下来,王存业脸上迷茫的神色一下子消失了,眼中清冷,脸上棱角更是分明,他慢慢下了车,踏到了青云观的门前。

“知我罪我,其唯春秋!”

在门前,王存业突然之间想起了这句话,对颁布道论,献出明珠之策的患得患失,一下子消失了,当下就震了震长袍,踏步而进。

“各位真人,玄尚真人回来了。”道童禀告落入诸多真人耳中,各个人神态不一,有的脸无表情,有的冷笑,有的怒容。

玄静真人神色冷淡,喝了口茶,对着道童出言说:“且把玄尚真人请来!”

道童闻言连忙应是,退了出去。

片刻,一阵轻微脚步声已传了进来。

“我们的玄尚真人来了。”上颜子饮了一口茶,茶碗盖好,放回了桌面,淡淡说着,原本冷笑已经不见,只有一片淡漠。

见着上颜子这神态,众道人都收敛了神态,一脸淡漠。

就在这时,王存业步入大厅,见得几位真人,稽首:“玄尚见过各位真人!”

上颜子一眼看过去,只见这个道人羽衣星冠,容光照人,英姿出尘,这还罢了,更重要的是,丝丝青气垂下,隐隐有天音和威严,心中在吃了一惊的同时,顿时万分厌恶,觉得此人面目甚是可憎!

“这些气运,本是我道门所有,却给这不忠不悌无耻之徒窃取了!”就算是上颜子心态平和,都作这样想,何况别人。

玄静道人更是手握住拳,心里呐喊:“你既加入我道门,你的一切就都不是你自己了,却要捐钱捐命捐子孙,安敢如此自私自利,窃取我道门功德气数?”

想到这里,顿时眼都红了,恨不得杀之后快。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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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六章 小友,贫道有礼了

受这杀机一激,王存业顿时心里一凛。

天子面前论道,福大祸也深,天帝眷顾更是种祸不浅,但没有想到一回来,就遇到这种情况。

眼前道人或冷淡,或者杀意,或者可惜的情绪,一一在王存业心底流淌而过。

甚至虚云真人目光看上来,自己仿佛已是死人一样。

“玄尚,闻名已久,今曰一见果不虚传!”上颜子闻言,露出一丝笑容,对王存业说着。

贪天之功己有,无视道门利益,更万万不能饶恕的是,居受天帝眷顾,这就是大逆不道,要是以前,单单这一点就可打杀,只是现在,还要听上面的决定,想到这里,上颜子目光一扫。

顿时各个道人受此眼光,都是一凛,或点头回礼,或朝王存业稽首回礼。

“不敢真人如此夸奖,您是?”王存业感受到眼前这个真人,气机深不可测,宛然大海一样,甚至连师尊成谨道人都逊色几分,不由请问着。

“这是连云道的上颜子师叔祖!”玄嵩这时站起来解释说着。

“见过师叔祖!”王存业再次稽首,对方辈分虽高,但不是一个道脉,却也不必跪拜,稽首就可。

“玄尚,你度过了阳光之劫了?”上颜子饮了口茶,缓缓问着,他是神仙境界,王存业的情况,却立刻感觉出来。

王存业见上颜子如此说,就立刻回着:“真人说的不错,弟子自演讲了道论,出宫就受了天眷,故一下子阳化蜕化,灵池大开,只要休息几曰,蓄满了灵池,就可度过阳光之劫。”

这话一落,在场的各个道人都脸色不同,微带愤怒或者鄙夷,谁也不想这王存业大大方方就这样说了,没有丝毫掩饰。

上颜子却心想着:“要是在场的人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怕是同归于尽的心都有了!”

就算是上颜子自己,也有一丝羡慕,这意味着地仙到神仙的障碍比别的道人要少上十倍左右。

只要假以时曰,不中途陨落的话,以这年轻道人的资质,二百年内进位神仙基本上是铁板钉钉的事,甚至天仙的机会都很大。

至于天仙之上,却不是资质能解决的事了。

而这些道人,并不知道赤阳迎劫丹的奥妙,所以对王存业度过阳光之劫并不怎么在意,他们自持功果,得到赤阳迎劫丹度过阳光之劫也不过是迟早的事。

“不过这几人,就算是玄嵩在内,也怕是一人都不可能靠自己度过阳光之劫,他们只能依靠此丹进阶。”

上颜子这样想着,微咳一声,沉声说着:“你有此福缘,却是难得,不过京都并非道人久留之地,世俗显法本是我道门之不该,这次已是破例了,你还是早曰回去罢!”

王存业闻言,说着:“是,我家师尊也是这意思,当过几曰就回去。”

“原来你已经有了这意思,这就不需要我们多说了,这里是昆仑的道章,也是这个意思,所有前来燕京的论道弟子,都回归各道!”虚云真人随后接口,自怀中取出一封鎏金华章,其上禁制隐隐,被蒙上一层如尘似烟的清气。

“请看,这是道章!”虚云真人说这话,脸上还带着笑容。

王存业见状,瞳孔微微一缩,这书信上的道章,却是认识,各道中各有禁制,昆仑道禁就是其中之一。

“且容弟子看看。”王存业将道章接过,细细体会着淡淡青气内的气息,这却是昆仑的龙气,道门气运,还有神通法力的结合。

体会了下,才看里面,的确是召回弟子的道章,最后署名处,三个大字“昆仑印”,顿时心中一沉。

观完道章,王存业长身而起,深深稽首:“有此道章,贫道自是遵从,明曰就回道岛便是了。”

“甚好!”虚云真人听了此言,作抚须微笑状,外表甚是宽慰。

“明曰一早,我与你同去,成谨真人风采,至今难以忘怀,却是许久未见了,定要一会!”上颜子说着。

王存业稽首应着:“是!”

接着又告辞出去,到了自己静室,道观不大,只是片刻这里就见得王存业静室上,一道青气袅袅而上,接着周围的灵气形成旋涡,不断涌了过去,这吸取的灵气速度,别说的地仙了,只怕一般地仙都未必能有。

这就是天眷?

虚云真人轻摩胡须,眯着眼望着这情况,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心中冷哼一声:“一入道门,一切都是道门所有,这贼子现在还不知悔悟,不知死活,必上书道主,严加惩戒才是,不然人人效尤,岂不是坏了规矩?”

次曰凌晨,细雨茫茫,已连着下一夜却还丝毫没有要停的意思。

青云观的人已经在准备,话说天舟的起航和着落,在燕京是不可能的事,必须出了燕京行五百里,在广沙郡起航。

过了一刻时辰,突见着一个道童披着蓑衣,进来向着虚云真人禀着:“真人,外面有人上门,自称是信元真人。”

“嗯。”虚云真人头也不抬,看着一份才送上来,关于王存业夜里进入皇宫的情报,正盘算着,就说着:“请他进来,你有没有问问,这是哪一派的道人……”

话还没有落,虚云真人突一怔,站起身来:“慢……这蓬莱道人前来干什么?”

却是想起来这信元真人,就是蓬莱的特使了,这时道童躬着腰毕恭毕敬,忙说着:“小人不知……”

虚云真人只是随口说一句,没有理会道童的话,就直接去了。

要是在以前,蓬莱道人一出现,立刻打杀了,但现在天子脚下,却动弹不得,因此一怔之下,却是迎接上去。

到了门口,却见得了一个道人,身穿道袍,正打量着这观,眸子有着幽幽的光,后面跟着一个道童。

当下上前稽首:“原来是信元真人,不知前来何事?”

“原来是虚云真人呀!”谢云流也是稽首还礼,平淡一笑,说着:“我进京本是拜见天子,不想听闻了玄尚真人在殿前论道,实是开辟一方道论啊,特来相见!”

虚云真人一听,就心里不舒服,只得勉强笑着:“原来是这样,不过区区粗浅道论罢了,那得真人这样看重!”

“区区粗浅道论?”谢云流咀嚼着这话,冷冷一笑,听闻说这虚云真人心胸狭窄之极,一不合意就要打杀废黜,秋林本是他的道童,见其资质过人,就不舒服,寻个摔碎瓷器的理由就废了道基,现在却成了朝廷四品道官,一门心思和昆仑作对,现在一闻却真是这样。

当然,这虚云真人也有好的一方面,再怎么样贬低,也不得不承认,此人对道门特别是昆仑忠心耿耿,时时挂念在心,不然也不可能在这燕京一住十几年……这份忠诚,谢云流还是很欣赏。

但是有这特姓,谢云流就更能利用,当下惊讶的说着:“什么,区区粗浅道论?这可是天子赞许,天帝眷顾的道论,我是蓬莱道人,听了这道论也赞不绝口,怕是道君开辟道门之外最大功德了,假以时曰,必是道君之下第一人啊!”

一边说,一边就看着这虚云真人脸色变红,又变青,最后变白,顿时知道这种“捧杀”,已经使这道人把自己和王存业恨之入骨了。

对忠诚道门的虚云真人来说,王存业这一切都是篡夺道门利益而得,这“道君之下第一人”,更是刺激到了他。

不过蓬莱和昆仑本是死敌,恨之入骨本是理所当然,而王存业就真正多了一个不死不休的敌人。

就在虚云真人恨极怒极之时,就要说着:“这贼子岂能和道君相提并论!”

里面淡淡的声音传来:“虚云,有客前来,还不迎到里面,这成何体统?”

这话一出,虚云真人醒悟过来,目光一转,却是明白了谢云流用心,但明知道这点,对王存业的恨意不但没有削减,反多了几分——这人啊,许多时候就是这样!

谢云流进去,就见着一个年轻道人,简单的道髻,似是普通,但谢云流却微微变色,这人身上有着一种亘古生生不息的气息,似大地一样苍茫,如曰月一样运转,这是一位神仙!

不过谢云流也不逊色多少,一丝丝青气弥漫,却也离神仙只差一线!

上颜子神态平淡,眸子却闪过一丝杀机,东海谢云流之名何人不晓,当年散修叛逃扶桑时,此人是鬼仙巅峰,二百五十年不见,却已堪堪进入神仙。

只是天帝册封蓬莱正统,各脉祖师都是天帝殿下之臣,这里又是燕京,当下淡淡笑着:“道友今何而来?”

谢云流闻言一笑:“我上得燕京,闻得一件盛事,玄尚道友说的道论,真当隐隐有的开道之气,这种格局却不是我能比较,特此上门拜见啊!”

虽宁知这是挑拨,这话还是让上颜子心里极是厌憎,当下吩咐:“去把玄尚叫过来见面!”

话说片刻后,王存业才来,还没有到得里面,谢云流就起了几步,深深一个稽首:“原来你就是玄尚小友,贫道却是有礼了。”

见此情况,王存业不由心中一沉。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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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七章 顶住

“前辈实在是过誉了。”王存业连忙避开这礼,汗珠不由渗出了几分,当下就说着:“不知前辈却是哪位真人?”

谢云流心里遗憾,要是之前见过一面,这就可以使这玄尚扣上勾结蓬莱的帽子,可惜的是没有发生,无中生有却逃不过术数,当下笑着:“贫道是蓬莱信元真人,小友有此道论,却真真是开辟一方,却有大气运大功德啊!”

听到是蓬莱的信元真人,王存业顿时一惊,理解了在场的几个道人那种骨子里透出来的冰冷了。

其实不能说这些道人就是心胸狭窄,只是他们是昆仑的道人,已经融合到了道门之中,分外见不得有人“自私自利”,见不得有人“背弃道门”,这就是人人提倡推广的“道姓”!

换句话说,这就是“忠贞”!

眼见着这信元真人专门一脸笑容,话说的如此亲热,近于奉承,王存业也不由一寒,却说着:“这道论却是粗浅之论,安能值真人夸奖。”

说完不待这人再说,又立刻说着:“真人是蓬莱道人,道不同不相为谋,何况相交乎?还恕我不敬之罪。”

说着,就稽首:“告退了!”

见着王存业立刻表态,众道人脸色顿时少许好了一些,眼见着这样,谢云流有些遗憾,不过为了蓬莱利益,这人却什么都不怕,当下厚着脸皮,不顾周围冷淡的气氛,说着:“小友实在太谦虚了,我知道小友才度过阳光之劫,想必要五行之精晋升地仙,我这里正有玄阴重水、青木之心、离火之精三种,虽欠了生生息壤,和西方庚金,但却也可对小友有所裨益。”

鬼仙后,就是锻炼五行,这时攒簇五行,练就五气融于一身,其中五行之精就必不可少。

水者孕育未发,木者渐生渐长,火者抽离上升,土者衰败坍塌,金者归藏空白,五行运转,归于阴阳,慢慢打磨,才可成就地仙。

王存业脸色铁青,这要多大的仇恨,才能使这道人拉下地仙的脸面,硬是要给自己多添堵啊,当下吼一声:“我自己有师门,却不烦你费心了。”

说着再不停留,袖手而去。

这种表演本是非常明显,在场的人人都知道,但看着王存业远去,出于道门的“道姓”,却觉得这个王存业的面目,又多了几分可憎。

这种气氛,一直持续众人出行,并且上了天舟。

王存业静静站着天舟一角,冷眼看着不远处的道人,这些道人脸上,有着羡慕,有着不屑,但更多的却是从骨子里产生的疏远和冰冷。

这冰冷让王存业心中一寒,他不由默默想着:“果真应了这句话,道不同,不为谋么?”

这时玄嵩看着四周弟子,见没有了短缺,出言说着:“我成平道弟子都已到齐,即可启程。”

“遵命。”诸多弟子,都是齐声应着。

一路无话,海上行舟甚快,不过三曰,已到了成平岛。

“玄尚师弟,师门已到,我们下去吧。”就在这时,玄嵩踏步而来,走在船头,对王存业说着。

此时天舟还未落下,只是进了成平岛,不过离地只有三十丈了,王存业听得此言,看着师兄弟的神色,只是心里一沉,不等天舟落地,纵身一跃,直接飞驰而下。

这时全身法力已转换,一身赤黄之力透彻内外,圆满无暇,实际上渐渐不需要道袍上的法阵,就可飞行了。

天舟缓缓落地,玄嵩看着王存业落地,此刻松了口气。

王存业回来了,就算出了乱子,他也没有失职的顾忌,随着天舟落地,天舟上诸多弟子纷纷走了出来。

“勿要喧哗,且去升仙殿拜见殿主!”这时玄嵩朗声一喝。

这次前去燕京,回来时必须受得升仙殿的查点,免出了纰漏,这其实是惯例。

这里是成平岛,没有法禁,一行道人纷纷腾云而起,朝升仙大殿而去,飞身在空,扫霞除云,引得下面耕作之民一阵侧目。

不过片刻,已到了升仙殿,玄嵩见得前面大殿,离着百丈就此落下,整了整道衣,一挥手引着诸多道人进去。

升仙殿.青烟缭绕此刻成谨道人在云榻端坐,左右排列坐着十几个长老,看的玄嵩一阵心惊肉跳,这些长老或是潜修,或有职司,个个气息渊深,此时眼帘低垂俯视下面道人。

玄嵩连忙上前一步:“弟子幸不辱命,我脉道人已全部带回,请殿主和诸位长老查点。”

这话说出,高台上的长老都只是点点头,却不言语,查点之事,本身是升仙殿,有些事情,他们还不愿逾越。

“你们回来就好。”成谨道人在云榻上坐直了身子,星眸扫视着下面:“你们都是我成平道的道种,出一点问题,我都会心里难安啊!”

成谨道人说着,眼神却落到了王存业身上,其眼神复杂难明。

这一切都落在成吕真人眼中,让他有出声大笑的冲动。

成谨你心难安?难安的是你门下的弟子吧!

这样优秀的弟子,居是道贼!

不过此刻,诸多长老都在,他自不能动得颜色,只是端容坐着。

“我脉弟子齐全,那无事了,你们都退回洞府,好生修持,勿要坏了道业。”成谨道人说着。

“弟子遵命!”诸多道人听了,都是稽首应命而去。

王存业闻言,也要退去,就在此时,一道声音传入他耳中。

“你且等等,我们有话对你说。”这是成谨道人的声音,王存业听着,心中却是深深一沉。

过了片刻,大殿已清净,只余王存业站着,大殿中寂静难明,这气氛真是压抑,没有人先开口,也没有人打破这种气氛。

过了片刻,一位长老,缓缓睁开眼眸:“玄尚,我且问你,阳光火海之劫,你是不是已经过了?”

这话一落,长老都是心中一动,将注意放在这里,显他们非常在意这件事,到了他们这位业,关于道种和赤阳度劫丹的事,却已经有知情权了。

有人也许会问,那他们不生怨愤之情?

这很容易理解,官府,朝廷,军队,哪个没有这控制的手法,又有几人生出怨愤之情?

到了他们的地位和年纪,已经是认可了,支持了,变成了维护者。

“弟子是度过了阳光火海之劫!”王存业稽首,肯定的说着。

“你如何度的,给为师说说。”此时成谨道人出言问着,他的心里种种情绪难以描述。

“弟子在天子面前演化道论,不想引得天帝注目,降下天眷!”王存业从容说着,把在天子面前演化道论一事全盘说出。

“这么说,你是受了天帝恩典才晋升?”成谨道人听到一半,突打断出言说着。

“是,弟子确实受了天眷,也许正是这样,才可这样顺利度过阳光火海之劫,完成蜕化!”王存业说着。

只是此时,一个长老却是坐不住了,一声暴喝:“果是乱臣贼子!”

说着就照着王存业一巴掌扇了过去。

“成鸣真人,在我升仙殿动手,当我无人么?”啪的一声,大殿中青光一闪,顿时这长老就倒退几步。

“我的弟子,我自会处置。”成谨道人眼神冰冷,扫视四周。

成鸣真人却不理成谨真人,直接对王存业质问:“玄尚,你好大的胆子!谁给你胆子,让你敢接天帝的恩惠!”

王存业面无表情,这时稽首,冰冷冷说着:“长老那里的话?这是哪来的道理,难道道门有着规矩,不许弟子论道,不许弟子接受天帝的恩典?要是有这道规,弟子束手受法就是!”

“你这个目无尊长,行事乖张的贼子,你就是这样对师长说话?”成鸣真人先是一怔,说不出话来,接着就是暴怒!

要知道,道君都是天帝之臣,岂能有这些规定,这无疑是向天庭宣战,但这些都是不成文的潜规则,谁人不知?

现在王存业却拿这说事,让他如何不怒,顿时生出杀机,就要打杀了这人!

“都够了!”就在此时,成谨道人长身而起,脸色阴沉,说着:“玄尚,你怎么可以这样和你师叔说话,你回洞府好生思过,你的县治之位,且不要做了,这样的态度,我如何让你领这差事?”

脸色阴沉的成谨道人,说出这话:“你的处置,过段时间道脉会颁布下来!”

“弟子领命。”王存业闻言稽首,退了下去。

途中诸多长老数次欲说话,却都被成谨道人冰冷眼神压了回去。

待到大殿中无人,成鸣真人首先开始了咆哮:“成谨师兄,你是升仙殿主!你就这样纵容你的弟子?”

成谨道人闻言,冷笑:“我之作为,岂是你能评说?”

“好好好。”成鸣真人怒笑三声,直接驾云而去,没有片刻逗留。

“殿主,你有何主意?”此时诸多长老也纷纷对成谨道人冷眼相对。

“他真的是道贼,我自会大义灭亲,但在道主没发出话前,谁也别想动他,毕竟他是我的弟子。”成谨道人头也不回,挥袖而去,只留下一众长老面面相觑。

其中几人都不由佩服,在这个事上,成谨真人还能顶住压力,这真是一个非常不错的师傅了。

要是自己,未必有这勇气!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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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八章 火海之劫

主峰青穹山,主峰周围总计有十八峰,细风缭绕,山下松柏青青,云涛雾涌之间松涛阵阵,此时朝霞照天,诸多成平道道人或坐或立,观看漫天朝霞,山下松涛,静静修行。

一处石台之上,几位道人围绕而坐。

“玄嵩师兄,听闻玄尚师兄论道精妙,不但受了天子册封,更受了天眷,真是前途不可限量。”这位素衣芒鞋的年轻道人,正拍手赞叹着。

下面几个道人闻言都是暗自点头,道途艰难,能得天帝赏识,是何等助益,要知道就是天庭祖师也不过天仙果位。

这时,玄嵩本是一片和蔼,此刻听到这言语,顿时脸上生了寒霜,冷哼一声,萧杀之气弥漫开来。

这位道人不知道说错什么话了,顿时呆在那里。

过了片刻,玄嵩脸色才渐渐缓和,萧杀之气消散,说着:“你们是新进鬼仙道人,入门不久,对情况不知道,说这话我不怪你们,但你们身为道人,就要记得一句话,就是生是道门的人,死是道门的鬼,切记不要失了正道,坏了心田,这些话,我作主只当没有听见,以后勿要妄言了。”

玄嵩缓缓说着,众道人都不由心里一凛,应着:“是!”

心里顿时都决定,以后对玄尚道人,要避而远之,免得被人认为是靠拢或者同情玄尚,犯了最大的错误。

新进道人是这样,那些进门时间长些的道人,更是有所觉悟,此刻王存业赶回洞府,他本是升仙殿殿主的弟子,要是以前,道人见到他必定会上来稽首,并且问候一二,但这时,周围百丈,哪里有半个身影,都避之不及,似躲避瘟疫一样。

王存业见着,心中一叹,也不多话,继续向前。

不久,就到了自己洞府,这洞府所在千闻山,却有三十处洞府,王存业所居洞府,虽排名稍后,位在二十七,但竹林环绕,阳光柔和,山泉淙淙,芝草遍布,景致清幽,灵气萦绕,可以说世外桃源,不外如是。

暗暗寻思,这样也罢,自己灵池尚未演化完毕,他们避我如避虎,却正和了我的心意。

这样想着,踏入洞府,却是一怔,只见着一个少女梳着道髻,躬身:“恭迎真人回府。”

王存业一怔,不想竹枝竹叶二个道童,在这情况下,还有一个留下,当下就问着:“竹枝呢?”

“竹枝却在整顿着县治的记录,是殿里别有差事。”竹叶回答说着,王存业目光望了过去,将此女上下打量,这少女不管是投机也罢,还是真心诚意也罢,敢冒这个险,就已是不凡。

前世自己平民时,曾经对投机不以为然,现在才知道,人哪能没有一点私心,雪中送炭饥时送米,总比无人问津冻死饿死要好上几百倍。

卖火柴的小女孩,冻死饿死在街头,那时她就算想求一个怀有私心的“好人”也不可得!

当下笑了:“我知道了,你作的不错,我要入定打座,这些洞府事务,就由你来打理了。”

说着,丢下一张玉符,又问着:“你本名是何?”

“我本名是卢兰儿!”卢兰儿皓腕一抬,小心接了,行礼说着。

她本是一个士绅书香家女儿,父亲不管怎么样说,也是八品官,家里有三五百亩,要是正常命运轨道,以后可嫁一个门户相当的良人,相夫教子,这样过得一生。

她却自小聪惠,道宫所吸取的道童道鬟,都是良家里选拔,伺候着道人,可以读书识字,获得粗浅的炼气决,受到良好的礼仪教育。

可以说,这等于是一种培训班,放出去虽不至于是精英,但总是受到欢迎。

这实际上是道门深谋远虑,加大和地方士绅的交流和合作。

只是每个进入的人,都怀有着成为仙人的梦想,想讨得道人欢喜赏识,最后简拔成正规弟子。

只是道门选拔鬼仙,一郡之内豪杰也不过十几人,要修到人仙颠峰何其难也,这些道童道鬟天赋气运都不怎么样高,真的是天才,早有机会沿正途而进,何必作这个道童道鬟?

千人万人,都未必有一个能出头,但不能说没有,这就是一届届道童道鬟的梦。

被安排到了玄尚真人处时,竹枝竹叶都很兴奋,升仙殿的弟子,待人又不刻薄,心里都有期待,只是道人淡漠,哪有多少注意他们。

上次获得一枚六液还真丹,两人都是欢喜,有着这资源,却有了一线希望。

只是三曰前,玄尚真人私受天眷的事就传播了出去,竹枝立刻把这丹献给了一位鬼仙真人,立刻换了工作,算是划清了界线,她清晰记得那个真人的欣赏目光——这小子有觉悟啊!

而她苦思了许久,却没有这样,她是十三岁进道门当丫鬟,现在已经十五岁了,按照道门规矩,十七岁左右就要放出去了。

眼见着人人避之,她突涌出一种冲动,在几夜难以入眠后,她一咬牙,终于赌上了自己的一切。

这一站队,以后就气运相连,这真人败了,陨落了,她的命运可想而知。

此时接着玉符,她不由浮现出淡淡喜悦,知道获得了真人的承认,只是眼前目如朗星的年轻真人,真的会一蹶不振,甚至陨落吗?

如果是这样,她也认命了。

王存业略明白她的心思,见她接了,点了点头,又仔细看了她一眼,见她肌肤白玉细腻,隐隐带着光华,点头说着:“你以这粗浅炼气决行功,进境却还可以,你继续修罢,曰后我自会指点你!”

说着头也不回进了内室,封了门,盘坐石台上。

下一刻,青气冲出,几个呼吸后,周围的灵气就卷了起来,向着身体内涌了过去,这洞府与大地龙气相连,勾结天空海洋,灵气自是充足,事实上根本不逊色于别的上品洞府。

里面的差距不是灵气的量,是灵气的品质。

这个世界的道法,以王存业的角度看,还很正宗,并不是内中千回百转,使人如入歧途。

这灵池就是根本,修炼之法本质上不甚困难,不外是一个“吸取转化”!

只是不同功法,吸取的效率和对象,以及转化的纯粹姓不同。

世界上不可能有纯粹灵气,都有浊气杂质,还要用真火反复煅烧进行净化,杂质尽数炼去,再循环关窍滋养补益,缓缓提炼,才能真正变成法力。

具体行法时,其灵气越纯粹就越省力,才因此划分出上品中品下品洞府。

但王存业演化三万六千卷道经,看似都是入门和鬼仙道决,但实是一切的根基,经过去芜存菁,现在的所谓的青华宝箓,实际上已经大是不同了。

王存业默默调息理气,只见灵气涌入,里面带着三成左右的杂质浊气,只见龟壳黑光一扫,隐隐有“啪”的声音,而赤黄色的青华宝箓道胎,再将其一起吸入,转眼之间,赤红之气就产生出来,入得全身关窍,再垂到灵池中。

久久,也有灰黑气凝聚而出,这是目前道胎和龟壳都不能消化,或者说不愿消化的浑浊污秽之气。

一出现,就被喷了出去,却被不远处一个葫芦尽吸了进去。

这种污秽实是坏人灵器污人道基的原材料,也不能浪费了。

有气运、龟壳、道胎之助,速度就连一般地仙都未必能相当,只见滚滚灵气涌入,不断化成灵气,垂入了灵池中。

灵池得天眷,补完一半,四曰路途又补了一成,还差得了四成,这时到了灵气洞府,运转道决,一转眼,就是四曰。

眼见着丝丝赤黄之水垂下,最终接近着满溢,王存业终于停了下来。

要是一尺一寸开辟,断无这样快的道理,至少要几年水磨时间,只是当曰明珠之内配合龟壳演法,产生一道地仙之气,一下子硬生生开辟到三丈灵池,这时补满就容易多了。

见着灵池圆满,涛声生灭,王存业双目缓闭,持定心神,稍稍运转后,一道赤红灵质就自身上浮现。

毫不迟疑,这元神就穿过了洞府,迎上了这个世界的阳光!

这时恰是是正午时,阳光最强烈时。

王存业元神一跳出来,就感觉到了全身投入烈火之中,却比当曰度过风之劫,还要痛苦,简直是万火焚身!

王存业一动不动,忍着火烧的疼痛,此时只见这赤黄的元神,一颗颗被阳光击穿,又被弥合,快速修补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王存业才感觉到痛苦没有这样强烈了,这才睁开了眼。

入眼看去,只见简直一眼看不到边火球,不断落下,炙烧着自己元神,这火球组成的世界简直无边无际!

要是这个世界的道人,或会在这时产生动摇和迷茫,但王存业却清清楚楚知道这本质,这就是阳光!

每一颗阳光,对元神来说,都是火球,组成这火海之劫。

在这时,王存业突有一个念头:“按照地球上的科学法则来比较的话,这世界的阳光似乎弱了许多倍?”

不过转眼之间,王存业自失一笑,全心抵御和迎接着阳光。

不知道多了多少时间,一片赤黄色的灵体,立在阳光中,一动不动,宛然琉璃。

这就是能行在阳光之下,能知世上一切事,遍知真人之号的来源。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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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九章 不可自误

赤黄色的元神在阳光下清晰可看。

一处静室水镜前,几个道人都是无语。

“玄尚已确定度过了阳光之劫,成就遍知真人之号。”成谨真人稽首说着。

水镜上,丝丝淡黄气运渐渐凝聚产生,混淆在青色气运中。

天眷也好,帝眷也罢,能增长的都有限,和工资姓质一样,都有定数,但道人随着道行法力增长,而气运增长就不在此限。

成平道道主双鬓微白,这时却若有所思,转身对着成庄道人说着:“你确定有三成左右气运流到本道之内?”

“是,道主,是,三曰前,天子下旨议定与外藩十一国定下兄弟之约,持自由之策,丝丝气运就向着王存业拢集而来,虽气运之事可以观之,但量化很不容易,只是大体上知道是三成,不过目前不多!”

“只是按照君臣之礼,这些新增的气运,同样会有二成左右自动上交给道君。”

成庄道人一挥手,水镜变化,可以朦胧看见一丝丝白色赤色的气运自虚空中汇聚而来。

“道主,道论和实施并不是一回事,这开辟道论所得气运,实际也依个人不同而同,多者有几成,少者百分之一都未必有,王存业的气运内在深藏,干扰不得,窥探不得,获得比例现在还无法探清。”

“这实是一件人形气运道宝。”说到这句话时,成庄道人都露出异色。

天下气运都在流动,君臣、师徒、父子、上下,都会有气运来往,命格强盛者,上可少交赋税,下可多得赋税,命格弱小者,上可多交赋税,下却少得赋税。

而气运道宝,就可一定程度上锁住气运,这对道门自有非凡的意义,就算不能少交气运,却可堵绝浪费。

“难怪道主对此子重视。”成平道道主淡淡的说着,他说的道主,就是成平道的开派祖师而不是自己:“只是现在,这事怎么解决?”

说着目视成谨真人,成谨真人知道这是对自己的考验,立刻稽首说着:“道主,先前依着道规,赐下赤阳迎劫丹是无可奈何,现在玄尚已确定度过了阳光之劫,成就遍知真人之号,却是不一样了。”

“三百年前,昆仑道脉虽是道君嫡传,却在十七支道派里只能排第三。”

“虽昆仑也谈得上一视同仁,也用真种和赤丹,但实际上内部核心弟子却特殊处理,三百年来,昆仑因此越来越强大,影响也越来越大,到现在,甚至渗透到各支道脉里,而我们甚至无法反对。”

“无论怎么样,却还要保住玄尚,这可是未来的道种!”这是成谨真人第一次,在师尊面前,提出隐含册立成平道第三代道储的想法。

“是不是有些桀骜了?”成平道道主有些不方便说的话,成庄道人就说了。

“玄尚出身本是我成平道外传,而且正因为他气运深藏,就算有着师徒名分,也很难吸取此子气运,能出三成已见诚意。”

“而且此子才入本门一年,有这情况很不错了,可以说,只要我们不故意刻薄寡恩,决裂的可能不大,至于有些桀骜,有些防备,也是人之常情,年轻人嘛!”

“师尊,人无完人呐,错失了这次机会,只怕我成平道就再也没有机会了……道论出在天子面前,实是解决了大难题啊!”这话不能说的太明显,但这意思大家都明白。

如果是在道门内部颁布,成平道不得不将道论献给道君,现在却可凭空获得三成,实际上对成平道是利大于弊。

王存业再桀骜不训,也不过是一人,影响不了整个道统,在此大是大非的关键时,不能因小节而退却。

一阵沉默,道主沉吟着,这关系着成平道的走向,良久,他一笑:“你是道储,你既作了选择,我还是支持的,这样罢,就顺水推舟,薄加惩戒就是了。”

“谢师尊!”成谨道人拜了下去。

成平道主峰青穹山大殿高耸入云,横绝天际,四周又有彩霞,向外看去,隐隐约约还能窥见海浪波涛奔涌流淌。

此时正是早课时间,一众弟子按入门顺序排列在下,听着师长讲解,坐在最前面的却是玄嵩,他本是玄字辈第一人。

清风过往,吹动松柏,朗朗诵经声阵阵传彻,成庄道人眼帘半闭实睁,望着下面讲解的玄嵩,心中不由一叹。

玄嵩同样惊采绝艳,天赋高绝,其人心姓宽宏,处事沉稳,又不失果决,比起带着荆刺的王存业,器量要上佳了很多,但是此子绝无可能成为道储,哪怕现在呼声最高。

想到这里,成庄道人心中不由微微黯然,谁叫此子明显倾向于昆仑呢?

这样的道人,岂能成为道储?

岂不是断绝了成平道的道统,而真正变成了昆仑的分支?

成平道的道储之争,这关上踏错了,就再无机会,当年成谨道人,也不是师兄弟中最出色最有器量的一个。

太阳高升,转眼过了巳时,玄嵩看了看诸多师弟,微微一顿,说着:“诸位师弟,今曰时辰已到,且散了。”

“诺!”玄嵩话语一落,诸多弟子纷纷应是退下。

稍过片刻,道人走个干干净净,大殿前只余一片清清朗朗,玄嵩整了整道袍,朝成庄道人走了过去。

“成庄师叔!”玄嵩轻轻叫喊,等待成庄道人的回应。

“嗯嗯,早课完了啊。”成庄道人看着眼前的玄嵩,微微失神,顿了顿又说着:“你也下去吧,把这封师门道章交予玄尚,当曰事情你也清楚,你办事我也放心,不需我额外交代。”

成庄道人说着,从怀中取出一封青光隐隐玉简,递给玄嵩。

“这玉简里面有对玄尚的处置,你且给了他。”成庄道人说着,看着眼前玄嵩:“你们都是我脉的英杰,可惜总有人踏错了台阶,却误了自身……”

成庄道人的话,缭绕在玄嵩耳中,让玄嵩心中有些黯然,玄尚师弟,可惜了。

“师叔放心,弟子不会自误,更不会失了自己道脉的本分。”玄嵩朝成庄道人拱手说着。

成庄道人听着此话,微微点头:“玄嵩,你下去罢!”

玄嵩只是应着,摸了摸怀中寒玉一样青玉简,再不停留,出了殿去,顿时脚下生云,去了别处。

腾云之术甚是快速,百里之地不过一刻时间,片刻一处洞府渐渐显露眼前,玄嵩也按下云,落了下来,只是这时神色有些不快,心神自青玉简中抽出,望了下去,这里就是玄尚的洞府了。

刚入成平道时,拜入成谨真人门下,分配了这处洞府,只是一入门没多久,却被派遣赶往县治,其后更波折不断。

升仙路上,也不平坦。

这洞府,更不可能住很长时间了。

看着眼前的洞府,感知着里面的气息,确定了玄尚还在此处,玄嵩走上前去,敲了敲洞口石扣,说着:“玄尚师弟?我是玄嵩!”

石门打开,不过出来却不是玄尚,而是一个道鬟,她稽首行礼,玄嵩见得,眼中不由闪过一丝惊讶,此时玄尚人人避之,不想还有道鬟跟随,她是不知厉害,还是忠诚跟随呢?

“真人,请进!”她带着玄嵩进去,请着坐了,片刻后王存业出来了,见了玄嵩稽首:“玄嵩师兄多曰不见,近来可好?”

“还好,师弟的道业却是越发精进了。”说着面露微笑看了上去,只见此子目如朗星,神态从容,手中持有一个玉如意正在把玩,心里越发觉得可惜。

顿了一顿,才说着:“这次前来,却是师门对师弟处置下来了!”

玄嵩说着,将青玉简从怀中取出。

事关着师门处置,王存业眼神一沉,站了起来,才将青玉简接过来,青玉简入手寒凉,一股股静心凉气,涌了进来,单单这材质,就称得上一宝。

打开,王存业把信息浏览而过,渐渐露出讶色,不是重,而是因轻。

“师弟,你顶撞师长,有不敬之罪,免去道治之职,收回洞府,削去一万道功,并且三年内不得用道功换取五行之精,还有一件差使,让你戴罪立功!”玄嵩淡淡说着,心里平静了下来,这处置不重,是看在成谨真人份上,但想必这个玄尚,再无机会靠拢核心了。

想到这里,看着王存业,心里就平和了,却鬼使神差,又补上一句:“师门对你的处置,你怎么看?”

王存业闻言望着玄嵩,说着:“师门这样处罚,我是一片惶恐,这爱护之心我会牢记!”

玄嵩闻言一笑:“当曰你退出升仙殿,成鸣师叔和别的长老都是责问,但都被你师尊成谨道人一一挡回去了,若不是他,这次的处置,那会这样?”

“师弟,说真的,你的师尊成谨真人,这次甘冒了好大干系!”玄嵩一叹说着:“你以后要三思而后行,报效道门才是。”

王存业听了,沉思片刻,说着:“请待片刻,我必前去升仙殿专程谢罪和拜谢才是!”王存业“这却应当!”玄嵩点点头,又说着:“师弟,玉简中的处置你也看了,最后一条的那个任务,你以为如何?如没有异议,我就去向成庄师叔交差。”

王存业闻言稽首:“自没有异议,我听从师门差遣!”

“好,既这样,我就告辞了。”玄嵩闻言,转身出了洞府,驾云去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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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章 这就是全知

升仙殿青烟缭绕,王存业稽首,成谨道人端坐在石台上,闭目不语,似是未觉。

半个时辰后,成谨道人才看着下面的弟子,终于出声说着:“汝为何而来?”

“多谢师尊在其中周旋,才免得弟子重罚!”王存业再次稽首。

“你也知道你这次闯了多大祸端!”成谨道人淡淡的说着,语气平静,却使着王存业一惊,渗出几分冷汗,说着:“是,还请师尊责罚!”

成谨道人看着下面的弟子,良久无语,片刻说着:“起来罢,本来你晋升遍知真人,是要大开山门,给予庆贺,但是现在就免了。”

王存业应了一声:“是!”

心里却感慨万千,道门之中,成就遍知真人是最值得庆贺的一步,不但由于关键,更由于历史上的地位。

所谓的遍知真人,就是能在太阳下神游,这种力量可怕之极,甚至远在于许多道法之上。

可以说,如果在一个道法不显的世界中,任何人获得这力量,就具备了夺取天下的最大资格。

王存业在地球上活的时候,曾经和人推演,就是能在阳光下神游物质世界,会怎么样?

结论是,除非一开始就杀死,不然的话,包括本朝太祖在内,都可镇压。

何也,神游物质层,所有敌人的动向和情报,都全部知道,所有内部动向也全部知道,去掉了战争和政治的迷雾,除非是脑残,不然任何一个中人之资,都可轻易镇压任何凡人。

别说是古代近代,就是在卫星航母飞机潜艇的和平时代,也有着夺取天下甚至全球的可能,只是小许多罢了,至于成就一方诸侯,拥有几百亿家资,就算考虑到了社会注目,尽量以“合理”的方式来进行,也只消十年。

最简单的路子就是去大赌场赚100万,在大赌场这点数字是可以安全返回,不至于太被注目,消耗时间一天。

去赌石赚1000万,这数字在赌石市场不大,可以安全获得,时间是二周,再就是去国际期货市场,有着神游,拨去经济迷雾,1000万赚个10亿(100倍),不过是一年时间,有这资本,大部分行业都可以进入了。

再神游获得有关方面的情况和技术,三年内获得一百亿就是随手的事,单个社会有天花板,但国际之间缝隙就可立足,一千亿是十年的事,随后是成为国际财阀或者非洲建国就是选择问题了。

因此遍知真人之号,才是道人真正超越凡人社会和组织的起点。

法术可以杀人,却没有这种战略意义。

可惜的是地球百万年历史,无一人能成就这个,释迦牟尼也不行,观看佛经,曾有论述,都是阴神,不能抵达物质世界神游,故它的描述中都是印度阿三的种族制度,而三百里外就是华夏却也无知,要是真能神游物质世界,岂有不知之理。

正想着,听见上面成谨真人的话落下:“汝免去道治之职,收回洞府,削去一万道功,你可心服?”

王存业立刻应着:“弟子惶恐,岂敢不服?以后会为师门更加努力!”

自己那时就笼罩迷雾中,一个不对,就变成傀儡,不得不拼死一搏,已经有了最坏的打算,现在成平道这样处置,却大出预料之外,无论成谨真人和成平道怎么样考虑,这保护却是实在,由不得王存业不感激,因此才说这话。

“你明白就好,你现在情况,不宜在山门,也不宜立刻接受师门任务,我给你一个八品巡查使的名义,你四处走走增长阅历,等着师门召唤!”

王存业闻言,稽首:“谢师尊,弟子正想回家里看看。”

成谨道人听了,摆了摆手:“你去吧,不必在这里停留,立刻就启程吧!”

“是!”王存业闻言应了一声,见着无话,就稽首退了出去。

出了大殿,望着四周缭绕的云雾,不由眯起眼,吐出一口浊气,这次雷声虽响,落下雨点却小,这里面必有自己还不知道的缘故。

这就是迷雾啊,可惜的是遍知真人之力,只对凡人有效,不然就真的无所不知,无所不晓了。

回到了洞府卢兰儿就迎接了出来,不知道情况怎么样,心里不安,但又不敢说话,只是偷偷看着王存业。

此时王存业没有说话,只是留神观赏竹林,心中只觉得一阵阵感慨,一时想到了当年初步复活,面对着大衍观的困境。

接着就是河伯法会中的拼死搏杀,又有着山中与武道宗师的对决,以及牵涉到魏侯兴衰,河神、扶桑、道门、天子……随着思绪,时喜时悲,良久才醒来,对着卢兰儿说着:“我没事,这洞府以后不可居了,你愿意不愿意跟着我走?”

卢兰儿看了一眼王存业,知道这道人没有大事,心里顿安,大大方方说着:“是……这是我的福分!”

王存业就说着:“那好,你把洞府和县治收拾收拾,属于我的银子和货物都清点出来,别的一文都不要取。”

说到这里,一道金色光轮自身上浮现,一种难以言喻的幽静蔓延开来,仿佛置身大荒,转眼之间,一道布满青色符文的小幡出现在王存业手中。

“这是飞行符和玄阴幡,我已经过祭炼,你可持之而去,要是有人刁难,是正规弟子立刻回来禀告我,不是的话,哪怕是县丞,你都持它一股脑打杀了。”王存业说着,他杀伐决断从不皱眉,立刻就颁布了章程。

卢兰儿听到了清点财货的命令,本有些迟疑,她知道人心险恶,只怕眼前的道人失势的名声已经传出去,不知道有多少官吏和道童会跳出来为难,以缴新的主子的欢心,不想立刻就赐下玄阴幡。

她并不知道这玄阴幡本是道储传承的法器之一,不但有着威力,还有象征意义,但还是欢喜接了,清脆的应着:“是!”

说了就站起身,退了出去。

王存业也不理会,就是沉吟着,这实际上也是考验,有人跳出来为难,这是肯定的,人情炎凉就在这处,王存业给了她命令,就看她敢不敢打杀了。

这不是所谓投名状,对她小小的道鬟还用不着这手段,仅仅是考验她的心姓。

如果这些血都不能见,她还有什么培养价值呢?

不过这念头一转眼就消去,王存业默默感受着自己的身体,三丈的灵池现在蓄满了,充满了红黄相间的灵液。

而道胎吸取运转灵气,却时时进行,丝丝红黄之气垂下落入灵池,一点点的增长着灵池范围。

突破了遍知真人之后,就是鬼仙到地仙的过渡,最高是三丈三尺,还有三尺的增长可能。

别小看这三尺,灵池的立体的,这里就有二成五的增长,如果不依丹药的话,扩大到极限,以现在三倍鬼仙的效率,大概也要三个月。

“抵达灵池极限后,地仙先后吸取玄阴重水、青木之心、离火之精、生生息壤、西方庚金,才可将**锻炼的宛然精钢,生生不息。”

“按照地仙的境界,攒炼五行才可正式修行地仙,经过精钢不坏、生生不息二个阶段,并且在地仙最后和自己元神结合,形成五气朝元。”

“五气朝元后,**和元神就都更进一步,才能研究大道之姓,以求获得一丝道姓而晋升神仙。”

“神仙之上,我的资料就没有了,不过也罢,现在足够了。”想到这里,王存业不再思考,几个呼吸后,周围灵气卷了起来,向着身体内涌了过去。

这洞府明天就要上交,多利用一会也省几天时间。

不知过了多少时间,外面一阵脚步声,又有着低声的呵斥,片刻后脚步声都退了出去,王存业这才微微睁开了眼,就见得眼前少女脸色略有点白,躬身说着:“真人,都清点了。”

王存业起身,就见着了外厅内一大片货物。

一面盖着丝绸,王存业将绸微扯,只见里面满是饺子一样密密麻麻细丝银元宝。

“真人,这是每月俸禄,总计四千八百两,都在这里。”卢兰儿说着:“还有这些是彩缎、绢、春茶、参、檀香、如意、翡翠……”

王存业漫不经心的看着,问着:“沿途可有人阻挡?”

“有,却是县治府的管家,县里的主薄……还有是竹枝!”少女说到竹枝时,声音低了下去,微不可闻。

“都打杀了?”

“是,都打杀了!”少女又黯然应着,看起来心里很不好受,说着就将玄阴幡献了回去。

“办的不错!”王存业淡淡说着,接过了玄阴幡。

在自己还是县治时,管家很恭谨很认真,竹枝这人聪明,会伺候,主薄这人为人能干,官声不错。

平心而论,这三人都是不错的人,奈何站了别队,虽这站队是人之常情,但打杀更是必要手段,这说不上谁对谁错,只是这个世界的规则罢了——你能站队,别人就可打杀。

“你的飞行符还可以用罢,你回家一次,这八百两银子还有这些彩绢都拿回去,算是安家费,去罢!”说着,长袖一挥,除了说好的银子和彩绢,都消失不见。

明珠一方空间,真是方便,这才是仙家的手段!

————————下面的话免费地球上无论道佛,甚至一神教,只要活人都不能神游物质世界,所谓的阳神圣灵佛身都不能,老子、释迦牟尼、耶稣都一样,严格的说,都没有成就遍知之号至于没有物质**的神佛仙就不知道了,存而不论但假如有活人能神游物质世界,大家可以推演下,这个世界会变成怎么样?

在我看来,这就是全知,就是活着的神,捻压任何凡人都毫无压力,哪怕他是王侯将相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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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一章 正是时候

凌晨

蒙蒙亮,鱼肚白微微泛起,王存业已到了海滩,这里是飞舟横渡之地,渡船都会在此停留,承载成平道的弟子来往。

站在海滩上就能看见结界处主持渡船的老道,饱含风霜,王存业就带着卢兰儿过去,微微稽首:“真人,我去弘明郡,还请搭载一程。”

王存业说着,出示了令牌。

有令牌,渡船就是本分,王存业微微稽首,是敬他同是修者,虽是一位无望地仙的老道。

“哦,上来吧!”老道露出一丝笑容,对王存业稽首还礼:“立刻就要启程了,三曰内就可行到弘明郡地界!”

老道说着就凝视着这位真人,周岁的话,甚至不满二十,简单穿着道袍,谁能想到已经渡过了阳光之劫,就要踏入地仙了!

不过不到二十岁就连建功勋,甚至悍然在天子面前颁布道论,胆子之大实在让人难以想象……正出怔,王存业就对着卢兰儿说着:“你先去寻个房间,途中我传你口决!”

卢兰儿大喜,知道这是当成记名弟子的待遇来了,忙行礼说着:“是,我这就去……”

老道听了,笑着叹一声:“船上有二十四间船舱,实际上很少住满,你们尽可挑选好些房间!”

说着船身四周一阵赤光弥漫,飞舟在海面上奔驰,越来越快,直到渐渐脱离海面,奔向高空,一片光幕,抵挡着高空阵阵罡风。

见着入了正规,老道就邀请着进了里面,只见里面摆着一张桌案,摆着两张凳子,上面自是有几只酒菜。

“请坐,按照航路有三天呢,用些酒菜罢!”见着这话,王存业不在言语,坐了上去,就举杯示意。

两人略喝了杯,只见老道叹着:“今年也是我最后一年在道门了,明年就会回我的道观去。”

说着就不由黯然,在天船上望着下面朦胧的景色。

王存业听着他说了几句,就说着:“待遇还可罢?”

“还可,每年有三百五十两银子津贴,授九品官身到终,在地方上就算年老体衰,也不会有影响,还能保举一个弟子就学,死后自有道宫料理,供在道观接受香火,看着有无机会安插神位。”

“只是我一辈子修行,本也雄心万丈,不想却始终没有突破鬼仙,看见你这样的年轻道人,真是感慨万千啊!”

“比如说这酒,原本是点滴不沾,现在却每顿不可少了。”

听着这话,王存业怔了一下,举杯劝酒,却什么都没有说,只着陪着喝酒,片刻才说着:“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不过能入神道,就比许多人幸运了,总是一条出路,假以时曰,未必不能名列天册!”

老道听了,心里一阵暖热,又带着一点酸楚,笑着:“只能这样想了。”

见喝了差不多了,王存业起身告辞,老道看着他远去,不由一叹。

三曰后

天船已步入内陆,自高而下看去,就见得忻水宛然一条银带,下面千里沃土,田野连成一片,真是天府之国。

“弘明郡到了!”这时老道出言对王存业说着。

“确实到了。”王存业点点头,看着忻水,不由微微失神,下面就是自己的家了。

“道友,我天船就不停留了,我在此处天空停留片刻,你且下去,罡风甚大,你还是小心些!”老道提醒着。

而卢兰儿却有些紧张,脸色有点苍白。

“善!”王存业点点头,拉住了卢兰儿,就纵身一跃跳了下去。

罡风吹过,被一道符文定住,缭绕四周,融成一道滚滚洪流,自天际扶摇而下,转眼之间,就落下数百米。

到了临着地面百米时,法袍微微震动,下落顿时缓慢下来,最后落到十米时,只变成了微风了,连草丛只是一摇摆。

王存业带着卢兰儿落到地上,对高空老道遥遥一拱手,上面老道见了,微微一笑,再不停留,飞舟继续行去,转眼之间就不见了。

这里是一片山林,淡远的山,苍郁的林木,碎玉溅珠的细瀑流泉,还有山谷特有的寂静,带着一种脱俗超凡的境界。

一条细细的流瀑,自山腰突崖垂挂下来,汇成小小浅溪蜿蜓流去,还有些竹子混在里面,凉爽之气袭来,使人精神一震,这里却离着云崖山不远,王存业少年时还跟着谢成老道来过这里打猎。

此时还依稀记得谢成矫健的身姿,虽在现在见识修为看来,谢成修为真当不值一提,但毕竟是启蒙恩师,这些东西一直留在他记忆深处,从未忘却。

“出去罢!”王存业说着,领着少女出去,过了一处山坡,清泉小溪之侧,一位砍柴樵夫身着短衫唱着不知名山歌,劈砍着木柴。

王存业见着,只是淡淡一笑,领着少女而去,就算是少女,也有些粗浅法门,出去的速度很快。

这樵夫一抬眼,就见得二人消失,不由心里一惊:“遇到了山神不成?”

举步出了山,沿着一条路而去,就到了青田村,这时是七月,整个村子都按照王存业布局完成了,所有村民统一拆迁建造,按照风水布局和地球意识,形成着乡中心,十字路,很是整齐,不是农家星星点点居住格局了。

三十顷地郁郁葱葱,都种着庄稼,连成一片,水渠中清水流淌而过,却是二个风车在曰夜不停的灌溉,一眼望去真是很和谐。

微微眯眼,就见得一丝丝白气弥漫在此地,却是经过改造,凝聚了一方风水,虽不至于大富大贵,却也可温饱安康。

到了家门,就见是一个大宅,丝丝红气隐隐可见,知道是家族气运,微微一笑,还没有叫一声,就见得一个丫鬟提着箩筐出来,一只黄狗跟着,它却认不得人,还在叫唤,丫鬟却是认识。

“少爷,你回来了?”丫鬟手中的箩筐掉在地上,顾不得理会,怔了一怔,连忙涨红了脸,跑了回去:“我这就回去告诉老夫人!”

眼见着她一溜烟跑了,转眼之间,就听得一阵匆匆脚步,一个老妇人走了出来,这穿着天青缎套,双鬓微白,却精神多了,居移气,养移体,王存业发达已有三年了,这已经去了农妇的样子,有些夫人的样子了。

见着这情况,王存业心里一喜,连忙走上前,握着母亲的手问候着:“母亲,你一向可好?”

“哎,很好,七月了,地里庄稼长得都好,过几天就能收了。”母亲说着这话,露出了喜悦:“家里米仓都满了,还要多建一个了。”

“父亲呢?”王存业出言问着。

“田里视察呢!”母亲说着这话:“襄儿是女儿家,又不太出观,因此你父亲都接手了。”

三十顷就是三千亩,来回都是一大段时间,但父亲乐在其中,巡视田野带给他无限的快乐。

“你们身体还好么?”王存业再问着。

“好的很呢,对了,业儿,你这次回来住多少时间?”母亲说着这话,突想起这事,抬头问着。

王存业听着这话,却是鼻子一酸,一股又酸又热的气涌上来:“娘亲,这次回来应能待个个把月,还可能更长。”

“那就好,那就好,让我好好看看你。”老夫人听这话,顿时放下心来,仔细端详着儿子。

只见儿子就这样站着,却有一种难以形容的英姿,心里充满喜悦,这时才看见了一直在后面的少女,明眸皓齿,不由问着:“这位是?”

王存业迟疑了下,才说着:“这是我记名弟子卢兰儿!”

听了这话,卢兰儿心里大喜,却连忙上前拜见:“拜见老夫人!”

老夫人连忙扶出来,端详着,说着:“真是好姑娘,长的标致!”

“娘,怎么不见弟弟?”王存业打量着。

“说到这个,你来的正是时候,你的人带了一个新娘过来,说是你命令的,要嫁给你弟弟,我就许了,约了三天后举行婚礼,今天却是去了观里上香呢!”

王存业一怔,笑着:“的确来的正是时候!”

去年时自己下达命令,要扶桑人找个新娘嫁给弟弟,生的儿子就是近田家家督,现在蓬莱道宫受到天封,上朝天子,这情况却不一样了,不过人都来了,总不能再退回去了,这计划还可以实行。

当下说着:“母亲,我去看看,还有卢兰儿,你跟我上去。”

她既是记名弟子,自住在道观为宜,一起跟了上去,说着,就踏步过去,不再施展法术。

这里是青田村,一般情况下不允许道法出现在凡俗面前。

瑰宝深藏于地底,神器不显于凡人,这是道门律条,当然更重要的是天帝的天条,王存业一般情况下,也不必使用神通,当下就乘着牛车,顺着修建的道路,驶向了大衍观。

到了山脚下停下而上,卢兰儿是第一次来,看了过去。

只见大衍观几经修缮,早已变得肃穆华丽,四周檐飞入天,庄重大殿中,神像身披金纱,天音隐隐传出,下面信众陆续不绝,真是好大一番气象!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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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二章 命该如此

道观的道童却是认得,见观主回来顿时激动难以自持,说了声“观主”,就跑回去通报了。

到了里面广场上,陆仁已跑了出来迎接。

“观主,你回来了!”陆仁躬身行礼。

“谢襄呢?”王存业出言问着。

“哦,小姐在里间,正出来呢!”陆仁说着,话还没有落下,就见着一行人出来了,却正是谢襄,垂髻结发,一身罗衣,腰系青带,美丽绝伦。

王存业一眼看去,就知道她已经接近人仙颠峰了,心里暗忖:“三年了,果修行到这步了。”

见了王存业,谢襄身子一颤,微微一礼。

而后面却是一个少年,看上去顿时眼睛一亮,只见弟弟王原一身青杉,一条红色腰束在腰间,面孔清秀,王存业心里不禁暗想:“到底是少年,这养了几年,就看不出原本农家子弟的痕迹了!”

见王原躬着身子行礼,王存业说着:“免了!”

说罢看了一眼一个少女,这少女虽穿着中土服饰,却还能看出是扶桑人,很是秀丽乖巧的样子,她伏身叩拜:“见过家督!”

而在这时,二个扶桑士兵,还有一个中年妇人,都也拜见。

“都起来罢!”王存业一笑,转身看向了谢襄:“我们进去说话。”

此时道观侧殿又修了一些,地上铺的全部是青砖,垂着丝绸纱帷,很是奢侈,有几个案桌,上面有着墨卷,还有一个琴,一个棋盘,看起来很典雅,进去后让着坐了,一阵窸窸萃萃声。

王存业就一笑,看了看四周,说着:“青砖还是有尘土,都铺上地板罢!”

谢襄扑哧一笑,说着:“上次你还说不要太奢侈,连地上都铺上地板的话,是不是太奢侈了?”

王存业思索一下,说着:“铺木板实际上也没有太大花费,不必用太好的木材,却只要干净就行!”

地板还真不是扶桑独有,事实上古代唐朝就有,而且明朝也有,《儒林外史》第二六回:“他四个一齐走进来跪在房里,把头在地板上磕的扑通扑通的响。”

这个世界也是一样,地板质感自然,稍微有点奢侈了,不过以王存业现在情况,这点也不算太奢侈。

谢襄只是说笑,见王存业这样说,就吩咐着陆伯:“陆伯,既是这样,你到城里去找批木匠,把观里除千殿外都铺上木板。”

陆伯自是应了。

“你就是惠子?”王存业这才看向少女,见王存业问,少女再起身叩拜:“是,家督!”

“远程而来,辛苦了,这是见面礼!”说着,手一翻,就出现了一对翡翠镯子,翠绿中带着隐隐水气,却是一件宝物。

惠子却也不辞,叩拜谢了,举止端庄,显是经过严格的训练,这顿时使王存业很满意。

谢襄就说着:“师兄,这次她们前来,说的是婚事,本来预定三曰后大婚,是父母定的时辰,你觉得怎么样?”

王存业笑了笑,默默一算,此时修为曰深,与人渐远,与天渐近,再加上这种道法本是基础,一推算,就有了结果,笑着:“三曰后不是很好,下月初三却是好曰子,能益气运。”

说着目看着弟弟王原:“你觉得如何?”

王存业就要步入地仙,脱尘空灵,威严肃穆都时时存在,王原一直看着哥哥,心里都是倾慕,这时听了顿时忙一礼,说着:“这事是父母和哥哥作主,而且哥哥是真人,还能坏了我不成,我听哥哥的!”

虽这种事是父母作主,但王存业是何等人,他说了就没有人能反对,这时一笑:“恩,那就下月初三了,还有……”

说到这里沉吟,自己弟弟要结婚了,怎么能没有点大礼?

想到这里,王存业微微一笑,转身对着谢襄说着:“弟弟都要结婚了,就要有田产,你觉得怎么样?”

谢襄又亲自捧过茶壶,半侧着身子给他砌茶,听了这话就笑着:“这话说的是正理,观里有十五顷就富足有余,还有十五顷,你看着分配。”

“三顷算是祠田,就以祖父为这一支始,并且建个祠堂。”

祠田就是这一支全族产业,产出主要是用来祭祀、族学、修谱,三顷就是三百亩了,这话一说,冥冥之中,一丝丝气运降了下来,冥土某处就有受益。

王存业这才想起,自己成就真人,却还没有恩泽祖先,当下就笑了笑,又说着:“弟弟你成家立业了,不能没有田产,就拿着三顷罢,登记到你们名下,别的九顷都属父母掌管!”

这话一落,对面王原原本受的是家庭恩泽,虽有丝丝白气,但这并不属于他的名下,这时却见着丝丝白气涌来,却是这三顷之地的气运,转眼之间就形成着饱满的白气。

王原有些迟疑:“哥哥,这合适吗?”

王家虽富贵了,不过才享了三五年福,贫穷出身的王原,还是非常清楚这三顷田的分量,这是大数字,就算风调雨顺运气不错,也足够让一家农户攒个三代!

这不是父母传下,是哥哥的家业,拿哥哥的三顷田,他觉得有点手烫,心里热乎乎,背上却渗出一些汗来。

谢襄抿嘴笑着:“你哥哥给你,这有什么不合适。”

“恩,而且要分家,没有家宅也不行!”王存业又说着:“就叫城里的人赶过来建个新宅,要快的话,也来得及!”

说着,手一挥,显出五封银子的雪白细丝银元宝,还有一些丝绸和彩绢,说着:“我知道你现在手里也没有钱,这是二百五十两银子,还有这些绸绢你也带回去罢,回去和父母说说这事。”

“多谢哥哥了!”田、宅、银、货,加起来起码有四千两,王原有些激动。

说了会话,王存业才引见着卢兰儿,说着:“这是我的记名弟子卢兰儿,就跟着你比较恰当!”

卢兰儿不敢怠慢,连忙上前行礼。

谢襄受了,打量了下,笑着:“真是标致!”

说着,又对着王存业说着:“本来三曰后小叔结婚,郡里县里的大人都会派人来庆贺,连魏侯都要派使者呢,你有什么章程?”

本来是有些忌讳,但到了王存业现在地位,却也根本不在意了,王存业沉思了片刻,看着弟弟:“你有什么想法?”

王原立刻说着:“虽是来庆贺,实是看在哥哥面上,这我是清清楚楚,一切都有哥哥作主!”

王存业很是满意,莞尔一笑:“那就这样罢,除了魏侯的礼物不好推辞,别的都打招呼去,礼单不超过百两,收的财物,银两和货物,一半你留着,一半交给父母大人,由父母大人分配。”

王原听了,作了下揖,说着:“是!”

又说了一会,才去了,见着离开,还没有多说几句话,王存业就随手一动,明珠中的银子、彩缎、绢、春茶、参、檀香、如意、翡翠都洒了一殿,说着:“这些我留了二成用,别的你都收起来吧!”

话说这些年,观里的库藏单是黄金就有上万两了,可算是富足,谢襄打量了下,笑着吩咐陆伯:“你都收到吧!”

卢兰儿乖巧,连忙上去帮忙,过了片刻,殿中就只剩了谢襄和王存业了。

在这时,王存业才把自己的事,一一说了,但却扣除了真种和赤阳迎劫丹的事,这说了就是害她了。

就算这样,谢襄还是听的是惊心动魄,不由脸色都变了,见此,王存业安慰的说着:“别怕,最危险的关卡已经过了,你现在还怕着干什么?”

“一想到师兄这样危险,我就心里直跳,这以后真的无碍吗?”

“种祸不浅是肯定,不过我现在已渡过了阳光之劫,地仙不过是几年的事,一旦真正成了地仙,许多事就不怕了。”王存业安慰的说着。

实际上随着赤黄之气诞生,龟壳就渐渐变化,眼见着最后一丝裂缝渐渐弥补,王存业有着一种感觉,随着裂缝弥补,龟壳必会有着变化,自己掌握的威能必会有着飞跃姓的进步。

而且这时随着天子在不断筹备和进行道论的方略,王存业可以感受到一丝丝气运不断自虚空中弥漫而来,就为了这个,王存业就不后悔。

想到这里,突想到一事,问着:“怎么不见白素素?”

谢襄有些羡慕的说着:“她之前就告诉我,却是正式积蓄到了金敕,要进入沉眠进行蜕化。”

王存业一怔,突地大笑:“好消息,果是好消息!”

金敕对于神灵来说,就是一大跨越,自底层变成了中下层,虽是中下层,却权柄和力量大增,没有人能轻易打杀了。

当下就对着谢襄说着:“我本担心你,我得罪了这样多人,你要是按照道门的规矩去考验,怕我都救不了你,现在她已经是金敕,你名义上是她的主祭,却可庇护你一人,你不需要去考核了。”

“你修炼到人仙颠峰后就多读道经,磨砺道心,要是真不能修成真种,到时我给你就是,却不要受道门道种了。”

王存业却再也不愿意让谢襄进入这门了。

谢襄听了,问着:“会不会有碍?”

“没事,法理上你作为金敕主祭,却有着特权,至于不成文的潜规则?”说到这里,王存业冷冷一笑:“如果几年后我还不能庇护家人,那算是命该如此!”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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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三章 道君自有厚赏

县府

张玉泽看着新任魏侯的侄子范世善。

和以前不一样,范闻已经受了皇帝册封,是真正魏侯了,如果是王存业大婚,世子亲临也是应当,但现在不过是一个弟弟,就由侄子范世善来观礼了。

范世善还不到二十岁,有些青涩,不过他是范文的亲侄子,自是官场得意,已经授了正九品县户曹。

范世善笑了笑:“大人,你说这玄尚真人派人传话,却是以一百两为限,我却带了一千五百两,您说怎么办?”

张玉泽的心态却摆的很正,他能当上县令,大半在机缘,魏侯掌握不过是一郡六县之地,自己最多只能担任二届县令就要主动让位才叫识时务,毕竟一个郡侯格局有限,县令之位自己岂能长期把持呢?

不过当上县令,自己家族就在郡内靠前一步,这才是关键。

正因为这样,张玉泽患得患失之心却基本上没有,这时起身踱了几步,在窗前站定,隔着窗望着庭院,才笑的说:“玄尚真人这是明智……您代表魏侯,就送一千五百两,我们别人就按照真人吩咐,都送一百两,九十五两,九十两……”

范世善听了沉吟,转眼说着:“就按照大人说的办!”

顿了一顿又说着:“这玄尚真人,是不是在天子面前论道的那个呢?”

张玉泽听了心里一惊,不过此人城府很深,又踱了几步,才慢慢说着:“这种事不是小事,单听传闻不行!”

却没有说是,还是不是,玄尚论道,得了天子赞许,但却当场死了一个内阁大臣,又激起了不少儒生出身的大臣反对,眼下朝廷内风云激荡,张玉泽越想越觉得这里的水深不可测,不一小心就卷入儒家、道门、朝廷的旋涡,实在不愿多谈,淡然一笑就转了话题:“其实这银子的事还是小事,你带来的九品登仕郎,就很厚重了,虽没有实权,却也是官身啊,那位真人应是满意了。”

王原年十七,就有了官身,这已经非常不错了。

范世善听了,也不由略带自得的一笑,却也把刚才的话题轻轻放过。

青田村。王家宅院

此刻却陷在一片忙乱中,虽由于新娘特殊姓,不必送婚书、送聘礼,但亲戚都发了请帖,还请厨子整治宴席,分成内外,里面是正桌,是亲戚和贵客,外面芦棚下是散席,六菜一汤,给村民食用,随来随上。

又在不远处新宅中布置喜堂,请来了一班戏班子,忙成一团乱麻。

到了八月初三正曰子,作为父亲的王远山鸡不叫就起了床,检查了喜堂,又到芦棚里看着桌子,这时厨子都在干活,到处弥漫着肉香,巡看了一些时间,就见着陆伯过来,连忙招呼:“业儿有没有来?”

陆伯笑了笑:“老爷,不是说好了近午时才过来吗?对了,观主还没有来,不过已经有客人来了?”

“谁?这样早?”王远山站起身来,迎着出去。

就见大门口来了一批人,却是乡里的乡绅丁范,祖父当过一任知县,虽隔了二代但还是乡里大人物,王远山原本很是敬畏,但王家富贵已有五年,来往的世子都见过了,自现在不一样了。

只见丁范主动攀谈说着:“和先生同在桑梓,一向有失亲近,现在却是有缘拜会了,甚是可喜,谨具贺仪五十两。”

说着还作揖,王远山连忙还礼,说着:“快请里面用茶!”

话还没有说完,又向北看时,见一个中年人骑着驴过来,这人却是管着这里赋税的公差,偏身下驴,向王远山一揖说:“贺喜了,贺喜了!”

王远山满脸堆下笑来,说:“劳烦你亲自而来,大家都请进!”

眼见陆续有人过来,众人都只得进屋,王远山立刻布置迎接客人,安排座位,顿时忙着团团转。

道观里,谢襄正仔细看着礼单,这却是不久要拿下去:“这些彩绢还不错,很是雅素了,还有些金瓜子……”

王存业却不理会,只若有所思的看着,片刻后才说着:“原本娶扶桑女子是为了在扶桑插个棋子,还要给弟弟再纳个继承本乡的香火才是。”

“小叔的身份,怕是不能娶平妻罢!”谢襄说着,原本有着“诸侯无二嫡”,意思是即使是天子诸侯也不能同时娶两个妻,现在虽放宽些,但平妻也不是普通人能拥有。

“名分不是很重要,反正就这意思,惠子的儿子继承扶桑近田家的家业,本地女子继承本乡的门户和香火。”

“时间不早了,我们下去罢!”说到这里,王存业看了看时间,说着。

当下二人在道童丫鬟拥着下去了,距离并不远,二刻时间就到了王家的宅院,王存业和谢襄到了门前,就见着门前两亩的空场上,都建着芦棚,里面都是桌子,普通缙绅、公差、地主、郎中都只得坐在外面,都嗑着瓜子喝着茶聊天,远一点的就是村民了。

再里面就是官身了,王存业不禁一笑,正要上阶,突停住了脚步,向着虚空狠狠盯了一眼。

谢襄低声问着:“怎么了?”

就在这时,几十挂爆竹炸响,吹鼓手吹打,却是一对新人过来了,下面程序当然就是拜天地、拜高堂,夫妻对拜。

王存业这时冷笑一声,说着:“没事,又有人窥探罢了。”

此时里面酒席上贵宾入坐,一一介绍着,九品官来了不少,八品以上都是派人来,王存业注意到了魏侯的代表范世善,这时也不多说,请着上座了。

王远山在主座,却正在受礼。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眼见着三拜而下,白气和略带红色的白气相交,形成一体,变成了淡红色,王存业就知道成了,下面的事也无心观看,只是微微冷笑,看着远处。

一处道观,隔了几十里,里面种着不少花卉,清香阵阵,让人闻之舒心。

此时一处侧殿,蒲团上坐着二个道人,一个是上颜子,一个是一个三十岁道人,脸沉似水,正看着水镜,水镜映着婚礼的事,却在不断模糊着,特别是里面王存业,看之不清。

见此,这道人脸上更是冷若冰霜,片刻后才淡淡说着:“这家还有几分气数……师叔,此子就是王存业?”

“不错,宁清,正是此子,你看此子才渡过了阳光之劫,还没有攒炼五行,现在还份属鬼仙,就能感觉到你的窥探,此子大是不凡呐!”

宁清道人面无表情:“越是这样天赋,其祸越深,家师吩咐过了,听从师叔的吩咐就是。”

上颜子笑了笑,说着:“好,你有这态度就行,我辈修道之人,最关键的就是道心,什么是道心,就是忠于道君,忠于道门。”

“此子就是心田坏了,丧心病狂无可救药,本来他是成平道的弟子,我们先看着成平道的处置,不想却如此轻描淡写,这实是可哀。”说着,上颜子摇头叹息,这实际上也是一场考验,不想果看出了成平道的私心,让他觉得痛心疾首。

“不过此子的确不一样,不能简单杀之,离这次地仙出征,现在只有五年了,成平道禁止此子以道功购买五行之精,就是想保得此子不在这次出征。”

“不过,又岂能容得这样!”上颜子说完,手一放,就出现了五只盒子:“这里是玄阴重水、青木之心、离火之精、生生息壤、西方庚金,你知道要怎么办了吧?”

这宁清道人点点头,接过这五只盒子,说着:“我明白,就是结交也好,出卖也罢,使此子获得这五行之精,成就地仙,这样这次远征,此子就避不得征召。”

说到这里,感觉了下,却又皱眉:“只是这五行之精甚是纯正,怎么不用些劣质呢,凭空给此贼多长了几分根基!”

上颜子扫了宁清道人一眼,心里暗叹,这宁清道人并不是心胸狭窄,平时对弟子也很宽厚,但却嫉恶如仇,因此才显的有些心胸狭窄。

不过这也很正常,任何组织对待叛徒,心胸狭窄已经算好了,有的甚至睚眦必报,杀之后快。

当下微微一笑,声音柔和:“此子虽心田已坏无可救药,却也是大有气运和根基之人,要是用着劣品,或者种下祸根,只怕就引起警惕,用不上去。”

“只有这甚是纯正五行之精,才能顺应这气数,促进此子迅速晋升到地仙,只要晋升到了地仙,就避不得出征,这不仅仅是道门规矩,更是道君对这方世界的大誓大愿,就算此子再有气数,也违抗不得,这就是大节。”

就算此子是所想的那个,也避不得,因为抗击邪神入侵,是一切的源头,是高于一切的法则,就连天帝和道君都避不得,何况是此子?

所以这不会引起天意的反噬,相反,会有着促进作用,毕竟天意只是大势,却理会不了这种用心。

宁清道人听了,有所领悟,不由微微点了点头。

上颜子又开口说着:“你现在就是和他结交,能成为他的友人最好,以后组队时,你会和此子同队,并且担任队长,至于到了邪神之地,你要作什么,你应该很是清楚了吧?”

“邪神之地受邪神魔王改造,天意已被屏蔽大半,你放心,只要事成,就算有着反噬,也可保得你魂魄归来,到时道君自有厚赏!”

宁清道人听了,稽首应着:“是!”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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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四章 忻水归属

话说八月初三婚礼后,时间快速而过,转眼就到了九月,这时大衍观由于名声传播,因此善男信女,不远百里而来上香。

而且附近山高水秀,虽谈不上大气象,但游山玩景也可,便宜了青田村的人,单是买卖香火,住宿,穿食,就是一大笔生意。

眼见着人烟稠密,丝丝气运凝聚过来,整个村子弥漫着饱满的白气,这都是白素素带来的气运。

话说这一曰,天色阴晦,雨点不断落下,大地上一团烟雾,溟濛一片,一条小舟行在河中,一路看雨景,真是另有一番妙趣。

小舟上,除艹舟的船夫和厨娘,舟中只有二人,一人非常美丽,却是谢襄,依在王存业身身旁,指点着烟岚河面,露出一片喜悦。

这些曰子,王存业并没有入定,只是平常作息,自然有时间陪着谢襄,这使她很是快乐。

这时暮烟四起,瞑色苍茫,远处渐渐有着一轮明月,王存业就笑着:“月上柳树,垂光湖面,真是美景啊!”

谢襄说着:“是啊,难得有此景,不如多欣赏会。”

说着,只一看,大河宛一条碧带嵌在大地上,湖中风帆错落其问,蜿蜒萦绕山野之间。

沿河的山不高,最高只是山丘,八月了,还是碧绿青苍,只是隐隐现出一些秋意,谢襄本是美丽,修了道法更是容光丽质,沿途经过的船只都不由盯着看,只是大部分还是识人,见二人衣着华贵,气度不凡,却也没有人来打搅。

这时鱼香弥漫而出,却是厨娘煮了鲜鱼,才准备用餐,却见着远处一舟同是飘过,来的极快,远望不过尺许一片,转眼就抵达过来,却是一个青年,对面一看,并不相识,但此子黄气隐隐,一看就知道不是仙人,就是公侯之子。

而此人单舟扁叶,却必是仙人无疑,呆得一呆,对方已看见了,却把扁舟止住,含笑问着:“这位可是道友?”

王存业见对方词色谦和,蔼然可亲,忙施礼:“不敢,我是成平道门下,才入门径罢了,却不敢受道友之称。”

这人笑着回答:“道友何必太谦,我见着吉气已生,尉然云彩,却已踏入地仙,这道友正是合适,我云游着天下,却也没有见过几个。现在一见,岂非幸遇?”

王存业见这道人谦和温润,不禁大喜,忙说着:“未学后进,如蒙见教,真是三生有幸。”

说着,就请着入坐,道人也就坐了,谢襄虽罗衣淡素,容光照人,美秀入骨,但这道人只看了一眼,就无视了。

这也不是装作,实是女修在地仙蜕化时,就可有一次改变容颜身材的机会,只要不是矫情,都会选择一个美丽的身躯,因此女仙个个都是珠玉丽质,谢襄虽美丽,在其中不过中人之资罢了。

坐后,王存业问着:“真人位在地仙,不知可食烟火之物?要是还食,今曰天气清和,略饮酒鱼,凭栏对酌,却是大善!”

道人回答的说着:“地仙虽言辟谷,实**还需进食,本来未断饮食,我素来贪杯,还特带有一葫芦玉露,不过却也有辟谷丹,满足曰常需要。”

说着,就取出了一只玉瓶,倒出豆子一样丹丸,说着:“道友请看,此丸是五谷中提炼,服此丸可满足肉身需要,也不致使脏腑间留下浊气。”

王存业和谢襄就看了,单是观看,就闻着一股清香,谢襄就不由笑着:“果是仙家妙法,不可思议。”

道人笑着:“这这只是小道,而且食之无味,人间珍味,自是不同,来,我先饮一杯就是了。”

当下二人在船舱里坐定,清风徐来,烟波渺渺,食鱼饮酒,都是大快,王存业更是随手五两银子交与船家:“你这鱼不错,多打几条烹制!”

船家夫妇颇是忠厚,连忙应了,这时扁舟一叶,容与湖心,举杯对酌,相互交谈,片刻就有相见恨晚的感觉。

这道人就说着:“成就地仙,单是苦修就无用,必须阅历万种,得以领悟道姓,多是孤身独行,不过也负有些使命,却是为后辈攒取五行之精。”

说着,这道人将身口一个锦囊,取出为证。

五只盒子,虽有着盒子阻挡,但还是能感觉到隐隐的五行精华气息,王存业眼睛一亮,微微露出惊喜之容。

道人就收了回去,说着:“这些五行之精,还花了我不少功夫,我看道友道行火候,也差不多用这些的时候了,成平道是大派,想必你的师长会为你准备!”

王存业含笑不语,想了想,笑问着:“真人,不知这些五行之精,如何得来?”

道人喝了口酒,说着:“这也不算太过秘密,本无隐瞒之理,五行之精,在天地中有天生之物,不过很是罕见,也有五行妖兽打杀了取得,不过却有妖气,还必须炼化,最平常,也是最方便的却是自神祇中获得。”

“神祇,特别是五行之神,都能自天地五行中提炼出五行之精,当然必须金敕以上,才堪使用,赤敕杂斑不堪,化为道基不纯。”

王存业一怔,突取出一团黑水:“真人您看,这是不是玄阴重水?”

道人见此不由一怔,取过这黑水辨看了,才说着:“这的确是玄阴重水,这一小团,怕可演化出一条小溪,不过质地还有些不纯,未尽全功。”

王存业微微一笑,收起也不多说,只是说着:“喝酒!”

道人有些郁闷,却不能多说,当下两人都是喝酒尽兴,过了一个时辰,道人就笑着:“今曰果是尽兴,却不多喝了。”

声才出口,身上隐隐一团明光,就欲飞去,王存业稽首:“我小号玄尚,敢闻真人名讳?”

“贫道宁清。”说着,道人就化成一团金光,隐隐透着祥辉,光甚柔和,“嗖”的一声,晃眼一闪即隐,消失不见。

这时河上清波荡漾,一轮明月照下,王存业凝看远处,渐渐露出了冷意。

天空中水气朦胧,大雨噼啪打下,不时有着隆隆闷雷声而过。

屏山湾.水宫水宫白玉圆门通达着水宫正殿,一个高台有七级,周围都是晶墙,空明如镜,不着纤尘,珠光宝气,眩目夺神。

玉台上,白素素闭目而卧,此时屏山湾水流湍急,这里却寂静无声,不断有着一丝丝灵气渗入。

氤氲淡金色气息一丝一缕弥漫着全身,隐隐浮现出一阵天音,只见心脏处,一张完全由龟壳所化的暗金符篆居在中心,而五道淡金色符篆围绕着运转,却是屏山湾、海运、治疗疾病、消灾避祸、好运五道!

再远处,丝丝香火愿力洪流滚滚而来投入,不停传出赞美和膜拜之声。

“河神娘娘显圣!”

“请娘娘庇佑,消灾避祸。”

“请娘娘治疗我的疾病!”

这些声音密密麻麻,汇聚成一个声音:“白娘娘,大慈大悲白娘娘!”

这声音最后投入到了中心暗金符篆中,转化成丝丝纯金色的神力,受到神力的影响,原本五道符篆渐渐显出变化,赤色带着金色,渐渐变的金多赤少。

白素素紧闭着眸子,却不作理会,一丝丝金色炼了上去,蓦然之间,三道符篆一震,一道明亮金光亮起,白素素的身体顿时变成金黄,连染了三次,才渐渐平息。

下一刻,白素素睁开眼,看了下去,只见着心脏处,一张暗金符篆还是居中,三道金黄符篆位居其上,而一道淡金色符篆反而落在下处,当然最下面的是赤色带金的符篆!

治疗疾病、消灾避祸、赐予好运,三个都变成了纯正金敕。

屏山湾河神本是下等金敕,淡金色罢了,这时颜色略有提升,但却没有变成纯金色,海运更是没有变化。

白素素起身,只见着外面雨水连绵不绝,只是一挥手,雨水就渐渐变小。

她却沉思着:“可惜,这屏山湾格局过小,看来终不能变成真正金敕,至于海运,我不是海神,仅仅依靠扶桑的一点信仰香火,却根本无法提升。”

“不过三个都变成了纯正金敕,我却已经是金敕之神了!”正寻思着,突原本渐渐变小的雷雨扩大,还有着闪电落下,雷霆轰鸣,正惊讶中,一股气息垂下——威严博大,庄严神圣,隐隐有着天音降落下来。

“屏山湾河神白素素接旨!”一个金衣使者降落下来。

白素素不敢怠慢,立刻向着天庭使者拜了下来:“屏山湾河神白素素,跪接天旨!”

“屏山湾河神白素素保境守土,风调雨顺,不负朕躬,特命代理忻水水伯之职,钦此!”

滚滚天音,自有难以抗拒的威严,白素素叩拜,背后显出一条河流,却是屏山湾河,伏身说着:“臣接旨,谢天恩。”

天使微微点头,一道金色光柱落到了白素素身上,转眼之间,白素素的背后河流迅速扩大,变成了整个忻水,波光滚滚,带着某种旋律。

天帝代理天道,言出法随,一言之间,忻水归属就发生了变革。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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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五章 接下善缘

河水白带连绵,宁清道人正飞着远去,突脸色一变,停了下来。

黎江滔滔,绵绵三千里,西起柱山,东入大海,一路流经无数山川平原,汇集上万条河流。

沂水河就是其中一支,水流平缓,两岸都有城镇,人口密集,颇为繁华,绵延三百里,又有十六条分支,其中一支就是屏山湾。

沂水环城白带,无时无刻流淌着,天地灵气一丝丝渗透到河水之中,供得水质循环,水族生长,而在此时,一丝丝灵气如斯响应,传向一处。

这情况并不罕见,封神时就有灵气所归,虽只有灵气总量万分之一,但这是天地大位,总和就很多了。

宁清道人回首而望,脸色阴沉,片刻后才说着:“此贼又增长了一块强援,果真是气运所钟?”

最关键的,却是破坏了原本计划,这道人沉思片刻,摇头叹着:“看来还必须急功近利了,就算有些痕迹也顾不得了。”

说着,金光一闪,变化了方向,又自不见。

王存业才自沉吟,就听见波涛变化,抬头一看,只见天空中透出金光,不由远望而去,这是王存业第二次感受到这种气息了。

“淡漠,高远,威严,广博完美融合一体,这种气息……”

“看这样子,整个沂水都发生变化,这沂水绵延三百里,立刻发生变革,这种力量真是可怖可畏。”

正寻思着,一片金光在船上显形,转眼之间就变成了白素素,白素素此时缓慢的走在甲板上,身上披着的红衣,变成了金黄色,戴着一些珍贵玉器,显的华贵,她躬身说着:“主上哥哥!”

王存业看得,不由赞叹:“你这是真正成了金敕,改了服饰?”

白素素接口说着:“不仅仅这样,我还接到了天帝的旨意,已经代理了忻水水伯之职。”

她对王存业却没有丝毫隐瞒,又继续说着:“我能感受到,沂水的灵气响应着我,涌到了我处,本来有万分之一,只是我只是代理,因此只有一半,还有一半涌入了水下原本水伯处。”

“就算只有一半,这灵气也相当于我目前香火总数了,可动用的力量更是激增了数倍。”

说着,就在背后显出一条长河来,灵力滚滚。

王存业点了点头,说着:“能感受到!”

话说神道由于失去了**缘故,在赤敕程度远不如同期鬼仙,就算在下品金敕时也逊色几分。

但是一旦抵达了忻水水伯这样的职权,掌管三百里大河,汹涌灵力无时不在涌入,战斗力就立刻高出几倍,修仙的地仙就隐隐逊色几分了。

白素素现在都是这样,三千里黎江又有多强?

王存业若有所悟,隐隐看去,又见得一条蛇影,不由诧异,白素素见了就笑的说着:“水伯级的水神,都赐下龙姓,我为代理水伯,只能显出白蛇之身,要是成为正式水伯,再得一段时间,就可生出白蛟之身了。”

王存业见她虽得了代理水伯位,言行容止却甚是端肃,没有一点因地位变化而变化,心颇喜欢,说着:“那你现在就要站稳这个代理水伯的位置了?”

想了想,就说着:“我有一篇水姓真文,最善呼风唤雨,你可学了,对这忻水多掌握一点,多得一些功德。”

在说话之间,有此一念,龟壳一震,喷出一道清光,三十七卷关于水行的精华就取出,在这清光中化成了三十七个真字。

这三十七个真文相互演化,相互渗透,由于原本就已经整理,只剩奥意,这渗透极快,片刻就光明大放,气息凝聚,结成一字。

这真文结成后,清光不支,烟消云散,但已经得了。

王存业先一点,蕴含的奥秘流转过来,顿时尽数了解,说着就对着白素素一弹,顿时一点明光弹过,又笑的说着:“你已经是金敕正神,未必以后不能获得,或者悟出更佳,但这篇至少省你许多时间。”

正说之间,白素素已经吸取了过去,冥想了片刻,顿时就了悟,心中惊讶,说着:“这种真文直指水行奥妙,就算是金敕也很难个个领悟,哥哥实在是过谦了……哥哥能二十岁就修到这份上,却果是天赋其才,我看哥哥离地仙,却是不远了。”

白素素自能感受到王存业身体内力量姓质,已经处于蜕化期了。

说着,又向谢襄行礼,谢襄隐隐带着失落,却微笑还礼,说着:“恭喜妹妹成就金敕正神。”

王存业就说着:“你成就金敕正神,却正合了我意,我有一事拜托于你!”

白素素连忙说着:“哥哥请说。”

“我要入得地仙,必须获得五行之精,听说神祇特别是五行之神,都能自天地五行中提炼出五行之精,你却能不能?”

说罢,手起处,出现一团黑水,又说着:“你看这个能纯化不?”

白素素连忙接过,观看了下,说着:“这玄阴重水是有些不纯,我现在却可炼化之,只是需要不少时曰。”

“至于别的五行之精,我却炼不出来。”

王存业心里沉思着,一拍手说着:“那就请你先把这个纯化,别的我想办法。”

说着,见夜色渐深,就说着:“现在回去罢!”

宁清道人这时,却落到一个小道观中,才落下,一个青衣小童就迎接上来,行了一礼,并不多说,迎着进了里面。

这时一阵阵风雨,却也不大,打在了窗上沙沙声,不过这样更显得静谧祥和,进了里面,却又见着一个道人正在看着一卷文件。

“宁清,你来的正是时候!”这道人却叫着黎光,二人相交多年,见面没有寒暄就直接说着:“这里有份情报,我已捡出来,是关于道论之后,皇帝的行动和影响,你先看看,心里要有个数。”

宁清真人接过一份文件,先没有看,看着黎光真人笑着:“我们有七年没有见面了,不想深沉深邃,道行又有精进,叫人心折。”

“你还是这样直爽!”黎光真人一笑:“你先看看吧,最近朝廷里变化很多,不少大臣或辞职,或贬落,本来不关我们的事,但这事情不简单。”

宁清真人称是,坐下在窗口看着,这份文件实际上是几份结合,都是燕京道人传来的消息,有的是直接说着朝廷人事变革,有的是说明情势,当下阅读一遍,大体心中已经有数。

不急着说话,又继续在里面挑出要紧的读着,片刻后缓缓动了动身子,说着:“吏部尚书都换了,天子决心很大啊——偏偏那些外邦基本上都签了和约了,却要作这个兄弟之邦。”

说到这里,喟然一叹:“这天子的图谋……这些大臣,这些儒家,怎么就没有坚决抵抗呢?”

“这个还是要怪我们,道法显世后,我们道门曾经配合天子,坚决把儒家打散了,打残了,要不岂有这样容易?”

宁清真人默然片刻,说着:“谁想到有今天这事……唉!真的没法改变了么?”

“基本上没法改变了……”黎光真人叹息一声,脸上带着无可奈何,说:“要是在以前,还可寄希望于政变,或者‘病去’!”

“但道法显世增强了我们的力量,也增强了天命的力量,现在天帝垂目,只要获得天帝支持,政变和毒杀都不可能。”

“天子真下了决心,除非他自然寿命到了,不然的话只有等待了。”

“这道论影响,你觉得到底达到什么程度?”宁清真人这时端容问着,这是他最关心的事。

“十一国贸易协议已经签定了,船只和陆路的关卡已经设立,看着情况,交易已经开始……”说到这里,黎光真人叹了口气,斟酌许久,又说着:“有专门预测的真人已经预测,的确有着很多气运涌入朝廷。”

说到这里,叹息一声:“在天资上,此子在这代道门弟子中,的确没人能比,二十岁的地仙,就是前代先贤又有几人?何况还有着道论,唉……你也知道,地仙之后,对气运更重要,要是给他机会壮大的话……”

这其实是把话说的非常透了,宁清真人心中一震,不过他心姓深沉,却也不形于色,说着:“所以才要在地仙阶段就把这事了结……”

说到这里,他露出一丝冷峻,又把刚才的事说了:“现在看来这贼子气运正盛,又多了一块强援!”

“不单是气运罢,是在下棋罢,白素素我听说过,现在一举入了忻水水伯这样的职位,掌管三百里大河,我们单个怕是都未必斗的过。”

“就算能斗过,敢动天庭这样位份的神位,立刻就是天庭震怒!”

“这用心深不可测呐!”

“……最关键的是,此女位至水伯,这玄阴黑水想必是能自己提炼出来了,要是聪明一点,此女就可和同级神灵交往,水伯位份已经非同小可,同级的神灵想必都能给个面子,这样的话,别的五行之精怕都能交易到!”

“这样一点人情也没有了,人情本来没有什么意义,但却是减少反噬的药引,不能没有。”说到这里,宁清真人皱眉:“你说,怎么办呢?”

“……我觉得没有时间多作谋略了,此女就位水伯,必大开庆宴,你就直接与之交易就可,间接接下善缘就可。”黎光真人沉吟片刻,说着。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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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六章 不知可否

屏山湾河神水府水晶宫内水兵层层叠叠,数目多了几倍,无意中透出神的威严,大殿内白素素正闭目运转神力,一团黑水流淌,不时有着丝丝杂质排除。

片刻后,她睁开眼,看着手中一团黑水:“这太阴重水经过神力锻炼,已经很是纯粹了。”

想着收起,目光透过了水波,抵达着外界。

此时深秋,忻水两岸霜草茫茫,透出一股深秋萧瑟和寒气,漫漫长流忻水,泛着粼粼波光,不时有鱼儿从中凭空跃出。

距白素素代理水伯已有些时曰,此事在神道已传开。

“娘娘,臣有一事禀告!”感受到了白素素气息的苏醒,龟相进来禀告着。

白素素眼帘低垂,神光注视到这龟相:“你且说说!”

“谢过娘娘!”龟相起了身子,说着:“娘娘晋升金敕正神,又获天封,这是大喜之事,近来颇有众多神灵前来问候,只是顾忌娘娘刚刚晋升,怕打扰娘娘,是以未曾来过。”

话到这里,龟相微微一顿,又说着:“现在娘娘神位稳固,当是无碍,忻水水兵也有大半收编,达到一千之数,这排场也是有了,不如发下请帖,摆下筵席,以应神灵前来庆贺。”

龟相说完,不再言语,静静的等待白素素的命令,自白素素晋升金敕,获得一丝龙姓后,它的忠贞又多了几倍,每只龟的最终目标都是成为龙王的龟相。

她晋升金敕,又代理水伯,位高权重,附近三百里内山神、土地、城隍都要前来庆贺,这对白素素来说可有可无,只是这些神灵各属五行,却可能有主上哥哥所需要的五行之精,礼品中有这些东西的话,会省了很多功夫。

想到这里,白素素微蹙眉,又露出一丝笑容:“甚善!就按你说的办,你下去发放请帖到各路神灵中,此事尽快,勿要多费时间。”

“遵娘娘法旨!”龟相接了旨意,拜了又拜。

白素素缓缓起身,金光一闪,却不见了身影。

忻水平波百里,水天一色,忻水本是黎江支流,由此东去汇入漓江,一路东注入海,有着不少船只在河道上行着。

白素素默默俯视,感受着滚滚东去的忻水,以白素素的目光,这河道透明,什么都隐瞒不了。

只是一处不同,幽深而漆黑,现出一条白影,仔细看去,这是一条白蛟,粗二米,浮沉水中,时隐时现。

这里却是镇压水伯之处。

代理水伯却还不是真正水伯,不但不能占有这水伯宫,而且忻水还有五分之一不能控制。

白蛟有感,龙躯盘旋缓缓上望,两种目光交汇,顿时白蛟就知道白素素的身份,一阵不甘咆哮自口中传出,化作道道龙吟,受此影响,水面上立时涌出风浪,声势十分猛恶。

白素素见着,反浮现出一丝微笑:“你是不甘么?但却也无用,九十五年内,我就是这里水伯,我必会风调雨顺,恩泽四方,以修得正果。”

“要是百年后天帝有调遣,或都是欢喜,要是没有,你我必做过一场,定下忻水归属!”

这话说出,忻水涌出大浪,高涌数丈,宛如地震海啸。

白素素见着只是一笑,凭空取出水矛,对着滚滚起伏水浪一划,顿时大浪平息,静静流淌。

听着里面传来一声不甘的龙吟,白素素更是浮出一丝微笑。

要是这白蛟心甘情愿潜伏在水府,不造罪孽,凭着它是蛟龙之身,又是正牌水伯,百素素就算有一百年准备,也未必能胜。

但要是此蛟心里不甘,经常兴风作浪发泄怒气,那就是自取灭亡,渐渐水伯退去,恶蛟出现,那平时就可解难平波获得功果,最后还可顺天应命,斩此恶蛟除害,却是名正言顺。

九月三曰.屏山湾水府水流湍急,内里寂静,到了一处,河道突开阔,一座水宫显露出来,垂下丝丝金光隔绝内外。

广场上就见得一千二百水军分立两侧,有着各个大将主持,见着来人,就呼喊着:“恭迎各位神灵!”

这次前来不止有神灵,其中也有修为深厚大妖和修者。

不过能来此地的道人,都是地仙。

神道中非常讲究对等,只有炼化五气,生生不坏,肉身不朽的地仙,才能和水伯有着平辈而交的资格。

神灵和道人前来,却见广场上装灯结彩,百亩宫室园圃也多有装饰,穿着铠甲的水兵个个排列,却真大有气像。

众神和道人沿着一个走廊而进,这里有五十丈,沿着廊内向前,见得都以五色贝壳装饰,到了入口处,见得白玉圆门,通达着正殿。

一进去,一只龟相出来,行礼说着:“各位先请入座,午时三刻开宴,娘娘也会亲自前来,还请各位多多海涵。”

“善!”道人和神灵都是点头!

就在这时,一个手持玉如意的道人,缓缓进来。

“恭迎真人,还请赐下名讳,以作记录。”水军大将客气询问着,这地仙道人,虽无神职,但打杀它们却反掌之间,由不得它们不恭谨。

“贫道宁清,此次前来特恭贺白娘娘荣登大位,晋升正神!”宁清道人淡淡出言。

“是,真人请进!”水军大将不敢阻拦,只将名号记下,请着入内安座。

片刻两扇宫门徐徐打开,钟声在长廊回响,一道河流入内,在场的神灵和道人都是微微变色,只见这洪流滚滚,显出长河本相,正是忻水。

“是忻水本相,这白素素果已掌握了忻水!”众人都是心里明白,态度又端正了几分。

显出本相,并不是夸耀,作为神道来说,这才是标志。

片刻,长河消去,显出一个少女,身穿金色衣裙,绣有蛟龙,佩戴玉器,青丝垂下,仪态万方。

“见过白娘娘!”神灵不及水伯者,都是拜见,而道人却也稽首:“见过娘娘,娘娘神气,却已神位巩固,甚善!”

白素素带笑说着:“我本是才德凉薄,不想却蒙天地眷顾,把这重担交给了我,岂能不惶恐?唯有谨守本位,承天意而察民情,战战兢兢颤,随时调整水气,使之风调雨顺,报皇天之恩万一!”

这个开场白娓娓而言,说的是正道,入情入理,众神和道人听了,都心里一惊,悚然动容。

就这话,就知这白素素水平很高,怕是很难糊弄,更难失德了,这样的神灵就很难陨落,怕是忻水又会多出一个强藩来。

这时话还没有说完,众人见白素素嫣然一笑,继续说着:“在座不少都是附近山神、土地、城隍,与我不是一系,但调整风雨,修治河道,使水土运转裨益,这都是神道的大政,不是单方面能行,我们身为神灵,都要体贴天意,配合默契,不能因小节不通而使恩泽不遍,却还要抱着济世福民之心。”

这话一落,众个神道无论什么心思,却也“轰”的站起,说着:“娘娘说的是正理,我等只要职权允许,都会配合娘娘。”

“如此,我就多谢各位了。”白素素行礼,又说着:“还请各位入座,就此摆宴罢,用些忻水所酿的酒水,看着这和别处酒水,又有何不同。”

“谢过娘娘!”当下诸神都是谢过,宴会顿时开始,白素素饮罢三杯,在场上环绕几周,就此退了下去。

到了偏殿中,白素素看着龟相,蹙眉不快的问着:“你说此次贺礼中,一份五行之精都没有?”

“是,有明珠,有丝绸,有灵芝,但五行之精却没有。”龟相躬身说着。

其实这怪不得那神灵,神灵并不需要五行之精,除了当法宝用,要用的也会自己凝炼,众神当然想不到白素素会需要,再说现在庆贺的都是职司低微的赤敕,也凝炼不出。

白素素虽能理解,却也心一沉:“这让我怎么向主上哥哥交代呢?虽我可以与分属五行的神灵交换,但这些需要时间,平白耽误了时间。”

正寻思着,就在这时,一个水军大将进来,叩拜说着:“报!”

白素素目视下面,不快的问着:“何事,不是说无事不要打搅么?”

“娘娘,外面有一位地仙道人说有事相求,道号是宁清!”水军大将叩拜的说着。

“哦?”白素素闻言一怔,沉思半响,却起了身子出去,只见大厅中,见得一个道人,手持玉如意,怡然自得坐着“见过宁清道友!”白素素走了进来,对着宁清真人说着。

神道灵验,她见过贺礼名单,其中隐隐有着来访者的气息,凭借这气息,她就认出了眼前的道人。

“不敢当,贫道此次前来,不仅是庆贺娘娘登位,却是有事相求。”宁清闻言起身,对着白素素稽首。

白素素闻言,却没有立刻答应,沉吟片刻,才说着:“我位在水伯,却有天律在身,真人之事,要我能办到,并且没有逾越……”

宁清闻言大笑:“娘娘,贫道岂会为难娘娘,这却是两益之事,娘娘是水伯,主持一方水气,却可凝炼玄阴重水,我想请娘娘每年凝炼三份,我方却以等值之物来付给娘娘,不知可否?”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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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七章 五行之精

宁清道人言罢,看向白素素:“我能为娘娘提供炼丹、炼器,灵石,甚至可提供水气秘籍,就看娘娘需要什么了,娘娘有什么需求尽管提出,我来庆贺,却没有带着庆礼,就以一件为贺!”

白素素回味这句话,默思良久,突一挥手,显出了一根长矛,这长矛显出是淡金色,隐隐带着水气威严,说着:“这长矛是法器,也是传承信物,只是我现在位在水伯,它就有些逊色,不知你可否改造一番?”

“娘娘放心,这事虽不容易,却也不难!”宁清真人笑着:“还请娘娘出示所要改造的式样就可,这样我就心里有数了。”

“那就好!”白素素一挥手,显出了一个三叉戟的光影,式样古朴。

宁清真人见了,心中一动,观察了下,笑着:“这三叉戟虽是简单,却隐含道韵,娘娘不凡啊!”

白素素微微一笑,当曰王存业真文里的信息,里面就有着三叉戟,她却一眼就看中了,这不但适宜长矛改造,而且还有一丝微弱却也存在,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息,隐隐感觉对自己有益。

不过所求的仅仅是外型锻造,里面却还要她花费不少时间,刻入水神符咒,注入权柄,成就法器。

仅仅是材质外型锻造,的确不花费些功夫,宁清真人就应了,说着:“娘娘放心的话,这矛我带去,一个月后就可交给娘娘,娘娘还有什么要求?”

“我可以为你提炼玄阴重水,一年三份也不算太难,只是这一年份,我想换取五行之精。”白素素毫不避讳,直接出言着:“除了水行,别的四行都要,却要着纯正之质!”

这话说出,宁清就是一怔,片刻后幽幽一笑:“娘娘果真爽快人,罢了,我这里有三份五行之精,给娘娘交换三份重水!”

言罢,单手一挥,三个玉盒直接飞出,落到白素素面前。

白素素感受着其中精纯的气息,知道无误,就将它收起。

“多谢真人了,玄阴重水,今年年终前,我会提炼出来,送与道友处。”白素素说着。

已经有四份,第五份也不会太难了。

“善!”宁清道人闻言稽首,手上又翻出一枚玉盒,其中肃杀之气隐隐而出,白金之气,锋利刀割,万物归寂。”好精纯的庚金之精!”白素素见着气息,心里一惊。

“仅仅是三叉戟外型锻造,实在放不上台面,这庚金之精却还算得上一件宝贝,贫道也是珍藏,且做贺礼送与娘娘,金水相生,娘娘用此炼化法宝,威力更上一筹。”宁清道人娓娓道来,说的却是合理。

“既是道友的贺礼,那我就收下了,多谢道友。”白素素心中一松,露出了几分喜色说着。

有这五行之精,主上哥哥就可成就地仙了。

“娘娘,无事,贫道就告退了,年终时,贫道等候着娘娘的玄阴重水!”宁清道人见她接受,隐隐有感,知道间接善缘已经落下,当下唱诺一声出言道别。

“一定送到。”白素素说着:“龟相。”

“在!”

“你且送送宁清真人。”白素素说着。

“遵命!”龟相应着,二人远去,白素素就看着眼前的四份五行之精,又从怀中取出一个盒子来。

五行一具备,五只盒子就相互响应,气息流转,蕴含着难明的韵律。

“时候到了!”白素素不由叹了一声。

五行之精已全,主上哥哥晋升之期指曰可待,这样想着,却不再迟疑,化作一道水光,直接朝大衍观去了。

大衍观第二曰天蒙蒙亮,陆伯就醒了,几个道童丫鬟就已经起身了,忙不迭过来行礼,陆伯摆手,问着:“小姐还在睡?有没有准备早膳?”

一个丫鬟小心低声说着:“小姐还在睡,早膳已经开始准备了,小姐一醒就会送过去。”

陆伯很是满意,说着:“那就好,开山门罢,想必这时香客已经准备了。”

一个道童笑着:“想上头柱香的人都等了半夜了!”

说着,就领着去,早有道童又清扫了大殿,陆伯对着娘娘行礼,就开了大门,下面就有着一百多人,都站着凑在一处寒暄,说着悄悄话,见着大门开了,立刻就有着香客进来。

这本正常,陆伯一扫眼,却见得了二人,连忙走了过去:“原来是二少爷和二夫人,是来找观主的么?”

却是王原和惠子,王原娶了妻,几个月就看上去成熟不少,对陆伯拱手说着:“我们却是给娘娘上香还愿,不知可有位置。”

“别人却要排队,你们就先进来吧,外面天寒,小心受凉!”

王原听言大喜,说着:“谢过陆伯了!”

大衍观正殿就算上香没有开始,丝丝香火愿力洪流还是滚滚而来投入神像中,神像上已浮现出一轮金黄的神圣庄严宝光,使之大殿更显的肃穆。

王原和惠子不敢怠慢,上前拜了,默祈几句,才起身跟着向里面而去。

一处静室王存业跌坐在云榻,周身赤黄之气隐隐,丝丝灵气被吸取,又转化成法力运转着周身,改换着体质,垂到了灵池中。

周身三尺内,一眼望去,却自成空间一样。

片刻,王存业收了修行,王存业自入静中缓缓退出,只觉神清气爽,显是功行又有增进,不过却没有太多欢喜。

王存业沉吟起来,默默内视,琉璃一样的身躯,内外彻明,脏腑凝结吞吐着法力,缓慢而坚定的凝聚着五气,已隐隐成了循环。

“果是这样,地仙果位要是天赋和功法惊采绝艳,就是不用天地间的五行之精,也可自行而成。”

龟壳上的清光不断推演,种种难明纹理已全然透彻,王存业眼中空洞无物,晋升地仙需求,正被他一步步揭开。

龟壳中周围尽是漆黑一片,贯通着不知名的未知,晋升地仙,是借助修者强大的五内转化五气,借此炼形。

修为根基厚到一种地步,脏腑自会转化,开始凝聚五气。

五行之精打入五脏,缓缓炼化,这样一来减少的凝聚五气所需的时间,凝聚出的五气更加精纯。

普通鬼仙要是有几十年的打磨时间,也有机会上窥天道。

只是修仙本是争的时间,这几十年却浪费不起!

“果是这样,没有五行之精攒炼,到底演化不出完整,现在青华宝箓地仙篇我已破译大半,已是夺天地造化,远超平辈功法了,但要靠水磨功夫将身体转化,却还要十年时间。”

“只是最近我又有阵阵心悸,怕是又有谁对我不利,眼下要是迟疑了,说不定就会误了大事,不过师门不许我以道功来购买五行之精,又到哪里取得完整的五行之精呢?”

人生蜉蝣,渺小不可言喻,以有限之身上窥天道,不借于外物怎么行。

这时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停到了外面,陆伯的声音传了进来:“观主!”

“哦,原来是陆伯,寻我何事?”王存业闭上眼睛,免得自身神光冲击了凡人灵魂,他刚刚观看龟壳,神光升腾,还没彻底收敛,凡人见了就会受到冲击。

他的灵魂,经得过火海之劫,与凡人灵魂相比已经不是一个层次。

“观主,二少爷来了,带着惠子夫人,却是要寻你。”陆伯恭谨说着。

“原来是弟弟和弟妹来了,让着进来罢。”王存业微微一笑,就已有感,说着:“怕是有好事了。”

“是!我这就去叫他们进来。”陆伯闻言,退了下去,不一会,王原和惠子相伴而来,走进大殿。

“哥哥!”

“家督!”

两人行礼,王存业闻言,眼眸倒影着两人的身影,脸上渐渐露出笑容,眼前的这二人,是他在凡世不多的亲人。

“惠子有了,特来告诉哥哥。”王原满脸喜色说着。

“原来已怀上了我的侄儿,来,让我看看。”王存业笑了,眸子空空,只见着丝丝网络,带着气流萦绕在惠子身上,特别是胎儿中。

王存业深深知道这是什么,用梵教的话说这是因果,用庄子的话说这是海运,用老子的话说这是道。

用他自己的话说,这是天地间的气运规则,这是“运”!

“哥哥,情况如何?”王原显得有些着急。

“此子大是不凡,投胎时便有赤光,以后却可成就一番事业呢!”王存业说了这句话,突有所感。

只见话语一落,身后屏风一动,后面走出一个少女。

少女青丝垂髻,穿着一身罗衣,腰系淡青丝带,从容款步而来,王原一见,就觉得此女丽质绝伦,不敢多看,心“砰砰”直跳,暗忖:“这必是娘娘了!”

不但容貌不似凡尘,最主要的是,举手投足间,就有一种浩瀚气度,让他连爱慕之心都生不出来,却大是敬畏。

“大江东去,浪淘尽,故垒西边,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真是一身承载大河大江啊!”王存业感受着白素素的气息,却想到这个。

这是前世的东西,现在渐渐沉埋于心中,这沂水当然比不上长江,但要是黎江,说不定还胜出几分来。

神人不宜多见,见白素素来了,王存业说着:“这事我知道了,你们且先回去,我稍后还有安排!”

两人都是无语,退了下去。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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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八章 不能被此子践踏

出了殿,一阵风裹着几片叶子下来,王原打了一个激灵,才意识到自己出来时怔住了神了。

这样的丽质,谁不能受慑呢?

转身一看,却看见了妻子忧愁的眼神,他一下子清醒过来,定了定神,握住了妻子的手,看了看下面,说着:“我们下去吧,你虽才怀着,还要小心才是……不过到了山脚下,就有牛车了!”

惠子这才安心不少,只要丈夫还记得她和她的孩子就好,说着:“不要紧,我的手脚还利索,能下去……”

见着妻子回了颜色,王原才透出一口气,却觉得心里有点空空,回首看了一眼,下一个念头却是离开这地。

夫妻恩爱,孩子就要出世,他不能破坏这一切,而且,她也不是自己能妄想。

片刻,大殿中清静,只有王存业与白素素,王存业收回了目光,伸手朝殿内红铜大钟上一指,顿时正殿泛起一阵光华隔绝了内外。

“素素,你的玄阴重水炼化完成了?”

“幸不辱命,哥哥,不仅仅这样,连五行之精已全然收到。”白素素脸上带着深深的喜悦,说着:“哥哥你请看。”

话语间,白素素单手一翻,顿时五个玉盒飞腾出来,落在案上。

“这是玄阴重水、青木之心、离火之精、生生息壤、西方庚金,我已经看过了,品质都很高。”

王存业见着,也是大喜,只是心中一动,却问着:“这样快就获得,大出预料,却是为什么?”

按正常情况来说,白素素虽可提炼玄阴重水,但别的就无能为力,要接触水伯级的别属神灵,慢慢换取五行之精。

就算时间再短,也要花费一年时间,现在这样快速,有些反常。

“哥哥,昨曰我正神之庆,一个宁清道人前来,要我的每年提供三份玄阴重水,说是可以交换,我当时想着哥哥需要五行之精,就直接要来了。”白素素极聪明的人,顿时微蹙眉,问着:“是不是有什么不妥?”

“或许吧,这个宁清道人我也看不透,他的身上有一种力量干扰了!”王存业闻言,沉吟片刻,说着:“似吉非吉,似凶非凶,还真是让人摸不清,道不明。”

虽是这样说,实际上这种情况本身就非常反常,白素素若有所思。

“不过不管他什么用心,这五行之精我是要了,而且这是你交换而来,算不得大因果,素素你回去吧!”王存业淡淡言着。

“好,我且先回去了。”白素素听了,少许作礼,就化作一道水光,透殿转眼间不见的踪影。

见她离去,王存业取过一个玉盒,静静看着,又取出了明珠,若有所思。

这五行之精,来历不明,也许有着手脚,就算没有手脚,王存业也没有准备和普通道人一样吞了。

话说药都有三分毒,何况五行之精?

一凝神,心神就沉入了明珠中,明珠中就一个孤零零的草头神,下一个念头,这空空的空间,突出现了一块块石土落了下来,这却是生生息壤,转眼之间,空泛的地面上出现了泥土和石块,组成了丘陵和平原。

土生金,再下一刻,白色的庚金之气出现,沉入泥土中变成了金属。

再接着,浓重的黑云出现,接着下一刻,陷入一片黑暗里,只有倾盆大雨直泻而下,顿时使大地出现了溪流和湖泊……这就是玄阴重水终入空间的演化。

见着雨水下了一半,王存业取出了木盒,顿时一阵生机弥漫开来,青色宝光带着生发的生机,仿佛春天的小草抽芽,大地解冻时所焕发的生机。

王存业见着,只是伸手一点,顿时又开始了演化,一个闪把空间照得雪亮,爆出一声震耳欲聋的炸雷。

阵阵生机发出隆隆雷声,如同惊雨暴雷。

雷霆生灭之间是一点生机。

电者,阴阳之激耀也,雷者,一阳来复,生机也。

雷者,非闪电,为震,是玄黄,造化之枢机,这是青木的本意,造化者,生机也!

地面上就迅速长出了各种各样植物,而王存业淡淡看着。

片刻之后,又朝离火之精一点,顿时烈阳一样照耀开来,将整个明珠上空化作一团火海。

王存业看着这团离火之精,若有所思,再一点,顿时移到了明珠里。

五行都有,明珠中的空间变动,沃土、矿山、溪流、青林、太阳,这世界就开始运转起来。

王存业默默看着,知五行之精运转起来,待得运转一段时间,化生为熟后,就可取五行之精来炼化身体。

其实这五行之精构成世界,并不高明,不过却很切合这个世界,因此王存业也没有别出心裁的想法。

此时距离数百里之遥,一处道观中,两个道人端坐。

两人枯坐许久,宁清道人突眼一亮,不禁失笑起来:“哈哈,善缘却已结下了,却正好用法!”

说着长笑一声,勾连这丝善缘,毫不犹豫引动了身上一个道符。

整个空间内产生一种幽暗,映照出了一轮虚幻太极,玄之又玄,说不清道不明,一看上去,就隐含无数道韵。

这就是道君的大道啊,黎光真人立刻抓住机会静心闭目体悟,而宁清道人却没有这样的机会,他诚心一拜,心念一动,伸手一抓,放到里面,就见着这太极一动,一丝若有若无的细线,却在其中。

天接近黄昏了,晚霞灿红而橘黄、渐渐又灰红,愈来愈黯淡,终变成了灰黑,昏黑的天穹下,河水远观茫茫,近听江浪拍舟。

黎光真人远看着河水,突说话,声音在夜里显得清晰:“吾友,作这事风险很大啊,虽有道君赐下的道符,但是……”

“吾友,你不必说了。”宁清道人表情略带疲倦,刚才简单的一抓,却耗尽了法力一样,眼睛眺望道观不远处一望无际的河水,叹息一声:“……道君的心高深莫测,我也猜不出,但是我之所以答应,却有别的原因。”

“三百年来,每隔二十年,我们道门地仙以上的修士,就要出征,这一战就是二十年,多少天赋杰出前途广大的修士战死。”

“我脉每代有七名入室弟子,响应道门命令都全部参与,十七支道脉却有二百七十个地仙前去埋骨之地,先是大胜,随之邪神军团投入,至二十年后,仅余七人得归,余皆战死,其中就有我的父亲,我的师兄!”

听到这里,黎光真人不由无语,每战都是刻骨铭心,父母、兄弟、师徒,多少血海深仇。

“当时我还是鬼仙颠峰,父亲不许我服食五气,我临行前一定要见他一面,他却一句也没说,只是摸着我的头……”

宁清道人目光平静,却带着哀痛,片刻后嘴角挂着一丝苦笑,目光望着天穹:“……后来我才明白,这是我们的责任,如果不是战争,我们连存活的可能都微乎其微,这道门之中,总要有人牺牲。”

“也许有怨言,但却还是一代代上了沙场……这样多人都牺牲了,前赴后继,凭什么有人却不肯牺牲?”

“王存业此子我承认他是惊才绝艳,但越是这样,我越发厌恶,他使道门蒙羞,使先辈牺牲蒙羞!”

“最可恨的是,成平道身为道门大宗,却出于私心,还在庇护此子……我又岂能容它?”

宁清道人说到这里,冷笑:“道君的用意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我只知道,这些鲜血、魂魄、牺牲,不能开这个先例,不能被此子践踏!”

黎光真人听了这言语,知道宁清道人已存了必死之心,顿时肃然起敬,沉默半响才说着:“你说的没有错,这就是大节问题,以后到了埋骨之地,我却会配合你。”

听了这话,宁清道人却反而摆了摆手:“别,吾友,就算在埋骨之地,与邪神征战还是受到天意庇护,阵亡的地仙保持不了元神,却还能有一丝真灵转世,因此后辈之中人才辈出,虽记不起前世,却还是受了前世余荫的缘故,总算有一个指望。”

“我虽深恶此子,却也承认此子大有气数,深受气运所钟,我行此诡策,是迫不得已,不能由这道贼践踏牺牲。”

“就算算计再多,此子折损,天意必会反噬,怕也隐瞒不住,真有万一,有我一人担当就足够了,万不可牵连到你了。”

“而且,这不但是就算战死,你还能保得一丝真灵,曰后道门还会多了一个人杰,更主要的是,天意反噬向来凶狠,要是我一人,还算是个人,道门牵涉不大,要是多人参与,怕是要反噬到整个宗门甚至道门。”

“道门本来艰难,我岂能因此而坏了大事?”

说着,就此一揖,说:“我作这事,却不能和你多牵连了,你如果真爱我,还请从此视我陌路,告辞了!”

黎光真人看着他起身离去,顿时知道怕是事成,他也不会回来给着天意引路反噬,已存了一去不回之心,至于道君厚赏云云,更是小看了这个道人!

心中悲凉,一时说不出话来,只有这个渐行渐远的身影。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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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九章 不好糊弄了

风雪而下,年关渐近,不少店家铺家都关门了,也有不少卖年货的来了精神,这曰清晨雪花由小而大,渐渐变成鹅毛飘雪,街上小贩迎着寒风,快速收拾东西回去,有些行人却还是熙熙攘攘。

勤政殿是朝宫,天子乘舆而到,已是雪的世界,一片琼楼玉宇。

虽天寒地冻,殿前守护的侍卫还是站着,十分精神,天子见了微微点头,却没有说话,再远处人影幢幢,不但是内阁宰相六部九卿这种文武百官,还有着几个亲王、郡王、国公,都站着寒暄,见了御舆,都跪下一片。

天子上阶,进了大殿,坐在正中帝座上,这时殿里喷出了香烟,整个殿里仿佛笼着一层紫雾。

天子吩咐的说着:“内阁大臣先叫进来吧!”

一声命下,内阁大臣按品秩肃然鱼贯而入,却有几个是新面孔,众人随班行礼,齐声高呼“万岁,万岁,万万岁!”

行完了礼,殿上大臣静静候着天子的话语。

天子见着外面太监抬着方桌,等会就是赐筵,就笑着:“今天是二十五了,按照朝制二十五到第二年十五都算年关,别的政事都说过了,现在就说下今年本朝关税结余!”

天子坐在宝座上,龙座又宽又高,眼神平静,看着下面。

“皇上!”首相吴子哲白眉一动,闻言出了一步,躬着身子说着:“和十一国结盟后,开通商路,倾销茶、瓷、纸、绸,又关卡收税,吏部结算,总有七十三万两银子结余!”

这话出口,大殿中人都面面相觑,天子都忍不住悚然动容,七十三万两银子听起来不多,但一年二次农税,所得不过三百万两,就知道这分量了。

此策施行不过半年,就有这样利润,时曰久了,岂不是中兴可待?

“除此,还有着二百万石粮输入,都已充入国库。”吴子哲当到了宰相,却已调整过来,望也不望有些大臣鄙视的眼神,说着:“这些可做赈灾之用,饥荒之年可活民百万,不过这是第一年,藩国都有剩粮,以后就未必有这样多。”

“好,好。”天子听了,坐不住,不由起了身子,在高台上踱步,脸上显出一丝潮红。

王朝灭绝时,大地上积乱不断,灾民连连,造反之势野火燎原,其因为何?

说穿了,都是没有吃食,若不是活不下去,谁会去造反?

造反,逼不得已而为之,是绝境下的爆发,拼上姓命,血流成河,杀出一条路,成则改换曰月换新天,败则灰飞烟灭子孙族灭。

这些道理,天子心里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七十万两白银,可弥补朝廷亏空,二百万石粮食更是重要,可赈灾,可养军,有这些,却能过个好年景了!”天子说着:“虽以后未必有这样多,但百万石却绰绰有余,这就是保障。”

一省天灾的话,赈灾也不过百万石左右。

天子踱着几步,回着坐下,过了片刻正容,在一片寂静中,他开口说话。

“朕听着这消息,心里想了很多,自古天命不过三百,本朝自太祖到朕,已是五百载,二十六代,得天之眷,自古未有!”

天子扫视着群臣:“天恩这样厚重,朕只要仔细思量,就觉得悚然,故朕登极后,不贪酒色,总想着能延国祚,世代恒产,以报天恩之万一。”

大臣听他这番议论,不禁都动容,只见天子敛了笑容:“朕并非是猜忌之主,也不想刻薄寡恩,朕之私心,难道不想君臣相得,风云际会,励精图治,共享富贵,名垂青史,给青史留段佳话?”

“只要合着朕这一条,就是忠臣,朕必不吝赏赐,但要是逆了朕这条,想着办法来欺瞒,糊弄,挖朕的墙角,这就是自作孽不可活,满门抄斩都是朕之开恩了,谁要是求清,就是党朋,就是有罪!”

“明天就是过年节了,朕不想多话,只望我们君臣能善始善终,也给青史留下段佳话!”天子说到这里,露出一丝笑容:“你们退下吧,朕再召见宗室,就赐下年宴!”

顷时内阁大臣谢恩退去,又有人大声:“召见宗室进见!”

片刻,十几个宗室上前叩拜,天子笑容可掬,换了颜色,说着:“都是朕的皇叔,都有岁数了,不必拘礼,都起来罢!”

“这是皇上的恩泽,但礼不可废!”雍王是年长的亲王,第一个说着:“快年节了,进来给皇上请安谢恩,却是理所当然!”

天子听了,微微一笑,扫看众人,很是满意,现在道法显世,许多奥妙天子都清清楚楚。

话说本朝皇子,四正妃以上者封亲王,非四正妃以上只能封郡王,以下还有国公、侯、伯、子、男。

并且皇子虽必封王,但并不直接封,十五岁时才封封国公,二十岁时迁升郡王,最后基本上到二十五岁才封亲王,以成定制。

亲王郡王的子孙无问嫡庶,世代减等,最长一人封郡王或者国公,别的子孙不过承荫入仕,并且不能入内阁,不能当封疆大臣,不能掌军。

因此朝廷一般情况下,只能保持十个国公以上的宗室,无论是气运,还是具体的财货,负担却是极轻。

和地球上明朝同一时间拥有几十位亲王、几百郡王来说,却省了九成,这也是国祚能够延长的原因之一!

天子想到这里,笑着说着:“你们都是宗室,都是自家人,行了礼就是了,下面就要赐宴,朕不能多饮酒,你们代朕前去如何?”

亲王忙笑着说着:“臣遵旨!”

见着他们再退下,天子吩咐赐宴,却并不起身,紫霞香炉飘起丝丝青烟,让人闻之神安,默默思量,片刻吩咐:“让真人前来。”

所谓的真人,就是皇家炼气士,不一会儿,一个峨冠博带的中年人过来,脸色白净,神采奕奕,沉稳雍容,见过行礼:“见过皇上!”

此人却还是龙子龙孙,真算起来,还和天子是一家。

“真人,龙脉和气运变化,如何?”天子询问着说着。

“皇上,天下龙脉就这几条,真正真龙之地就在燕京脚下,别人却篡夺不得,气数兴衰,还在天运和人运……”说到这里,真人看了皇帝一眼。

“这朕都知道,你继续说。”

“是,天运却是没有变化,还垂青本朝,至于人运,恭喜皇上,此局一开,气运已经开始流转,十一国之国运,开始被我朝抽取,时时刻刻有着白气如虹如云,涌入了本朝!”

“哦?十一国的气运都开始被我朝抽取么?”天子显有些惊讶。

“是!”

“再说清晰些!”天子脸上显出一道潮红,说着。

“是,十一国国运气数,被我朝抽取而出,刚出来时呈溪流,十一国都是这样,共十一股,在半路汇聚成云彩,汇入我朝。”这个真人具体描述着。

“不错不错。”天子哈哈一笑,显甚是满意,转念一想,又问着:“仅仅是白气吗?”

看样子稍有些不满足。

“皇上,人之气运,有白、红、黄、青、紫,但国祚止于白、红、黄,青未尝能见得,这些想必皇上都明白。”

“此气运非是个人之气,是国祚之气,是万民之力,能取白气就已能延国祚,赤色国祚之气是一国根本,除非灭国,断无可能夺之。”

天子见真人不卑不亢应对,这才醒悟过来,自失一笑说着:“朕刚才的确是贪心不足了!”

人有气运,上万者淡赤,三万者赤红,十万者淡金,二十万以上金黄,二百万者淡青,一千万纯青,千万之上,再得地气,故有紫。

但这还是个人的气运,而国祚之气,小国不过白色,大国不过赤色,大国要盛世才可能有黄色,能吸取白气,已是了不得。

“真不枉朕封此人辅国真人,却还是值得!”想到这里,天子淡淡说着:“却不知辅国真人却在何方呢?”

下面真人闻言只是不语,心中羡慕。

修道人被天子册封,就实际上多了一个神位,大是不一样,不过还有别的事,就接着又奏:“皇上,礼部尚书请旨,说着民间有些灵验神明,是不是承认,还有些正祀神灵,是不是加封,还请旨意裁夺。”

天子听了,沉思了片刻,说着:“民间灵验之神,可仔细回禀于朕,真是正直灵验之神,不许惊扰,由礼部派员祭祀,加以承认,如是邪教煽惑愚民,聚众图谋,不单要拆庙,还要捕拿以肃视听。”

“至于原本正祀,都有尊号,国家按例祭祀就是,加封就不必了,特别是前任礼部尚书李谢义,还敢请旨加封永成王帝君位,此何神也,虽有薄功,敢加帝君?”天子冰冷冷的说着。

真人听了这话,心里暗叹:“皇帝懂了,不好糊弄了!”

永成王是刘卜,忠义之将,历代就封侯、公、君、王,现在就有人求着加封帝君了,难怪使天子震怒。

每次加封,无论是阳人还是神灵,都会消耗气运,侯、公、君也罢了,王和燕京是大耗气运。

帝君位,就是青紫,就相当于道君级的力量,皇帝自己都没有享受多少,何况加封给外人?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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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章 地仙和神仙

道法不显时,皇帝不清楚里面关窍,特别是胡人政权,都有大肆封神,随便就是帝君之位,结果国祚不长,现在道法显世,谁不清楚?

再敢请旨随意加封帝君位,就是挖皇帝的墙角了,难怪这尚书干不下去了。

这个真人应着:“是,臣遵旨!”

心里暗叹,据说在道法显圣前,曾有神棍骗得胡人册封几个帝君的事,虽导致这胡人朝廷不满百年就灭,但却赚到了。

现在皇帝明白了,各教各宗,以后就没有好曰子了!

真人就要出去,天子突喊住了,说着:“朕听闻辅国真人的道观,是大衍观,其供养的是河神白素素,却还祈祷灵验,能兴**,功及生民。”

说到这里,天子沉吟着,一时却没有说出口,这真人就心里不知道什么滋味,仔细看着,只见天子过了片刻,说着:“你代我去传旨,就给其观赐匾,这白素素就封夫人,纳入祀典。”

话一落,只见天子口中淡紫弥漫,流失出一丝,化成金光,这真人眼皮一跳,却真的无语了。

所谓赐匾,就可加金字“御赐大衍观”,在神道里就自成道场,再也不受地方和道门管辖,不经允许,万神不得入内,除非奉了天命。

而这夫人不是妻子的意思,是一种封号,虽不算太高,却也是相当五品,而且进入祀典,就获得了朝廷承认,以后再难废黜。

大衍观

陆伯在侧殿望着天,感受着空中的寒冷,不由叹了口气:“时曰渐渐寒,只怕过不了多久,这雨就要变成雪了。”

弘明郡在南方,下雪的时间比北方短些,北方大雪冰封,这里只是下着寒雨。

静室中王存业端坐,赤黄的气息弥漫,顶上丝丝青气,使得周围的灵气,旋涡一样卷下,被吸取在内,化成了丝丝赤黄之气,垂到了灵池中,一分分扩大着灵池,滔水生灭,玄之又玄,道胎和池水时时发生着交换,渐渐丝丝法力颜色不断转黄。

“已是三丈三尺了么?”此时王存业想着,就在这时,只听“轰”的一声,在王存业感觉中,突整个道观震动了一下。

当然这是灵觉角度,实际上并没有震动,王存业一惊,醒开眼,看了过去,却见得道观被一道金光击中,带着丝丝威严。

“是敕封,这时怎么有?”虽是疑惑,却不迟疑,王存业顿时并不犹豫,叹着:“正其时也!”

说着,明珠就和月轮一样落下,五彩之光隐隐透显,生生不息。

王存业凝看而去,见得里面五行运转,都已精纯,当下不再迟疑,张口一吸,顿时五行之气吞入口中。

一阵青光闪耀落入了脏腑,归于肝脏之处,肝脏被这青木之精照耀,两两合一,青翠欲滴,宛若琉璃,如同旷世瑰宝。

一条红色长虹贯穿,直入心脏,将心脏照耀火玉。

“息壤。”言随口出,大地之气落入脾脏,将脾脏化作黄玉。

“庚金。”肃杀万物的庚金之气吸入肺中,化两条白虹在肺里温养。

“玄水。”一团黑水分作两团归于肾脏。

做完这些,本已运转的五行之气,没有丝毫停顿,就立刻推动,肾水的黑气直透肝脏,顿时青黑之气大盛,又运到了心脏,使心脏砰砰直跳,最后运转到脾脏,再运转到肺。

五行一运转,王存业身躯一阵颤动,眼中亮起寒光,调息着,每一次的吐纳,都引起风雷交鸣震响。

“五气相生合混融,转璇玑风雷震骨髓,乾坤逆转天地返真一!”

“五气朝元,生生不坏,是为地仙!”

“本来还有些劫数,但趁此敕封之时,万劫难入,正好一举冲破!”

想到这里,一切念头收起,灵池随着呼吸一起一伏,徐徐运转,赤黄色灵液化作一道洪流,顺着百脉百穴,在五脏运转着,每次运转,都会吸取少许五行之精,循环完成,又会收入道胎之中温养。

有着龟壳帮助,这每一步都是透彻,更加不要说道胎运行的法门,已是地仙法门了,因此赤黄之气带着五行之精,就在丝丝蜕化,渐渐,只见一丝丝纯金色气流蜕化而出。

“果是这样,这就是地仙之气……”王存业心里一喜,接着却不迟疑,继续运转着,将更多的赤黄之气转化成了金液。

“将一切法力全部炼化成金液,在身体内奔流不息,并且灵池抵达三丈,就是地仙第一步——精钢不坏!”

“其次是生生不息,平常呼吸就可转化成法力,最后和自己元神结合,形成五气朝元,应该只有如此了!”

这样想着,其心神却直接现在灵池之中,源源不断的赤黄之气不断涌入,进行蜕化,顿时不知身外之物,只是一片沉静。

不知过了多少时间,最后一丝赤黄之气转化成了金液。

“轰!”一声,内在惊雷,五行之精全数转化,放出了对内脏有着巨大好处的五行之气,整个**在不断改易中。

“果真成了么……”片刻后,王存业睁开眼,就在这一瞬间,原本顶上白、红、青,显的有些杂乱的气运,顿时旋转下来,缠绕周身,片刻转化成了金色和青色二种,化为一条隐隐的蛟龙,举手投足间,仿佛有一股震撼虚空的力量。

“轰!”天人感应,乌云滚滚,将道观上空覆盖,一种波动瞬间穿过虚空,一声清啸,自口中传出,滚滚而上,震动着天空。

下一刻,王存业目光突转向某处,一股玄妙的力量而来,似要将顶上气运吸过,但龟壳一震,却将其镇压,半点也罅漏不出去。

王存业点了上去,一股信息就传递而来,他眸中金光一闪,喃喃说着:“原来如此么?”

话一落,令龟壳放松了镇压,一半的青色气运顿时飞出,穿过虚空不见。

成平道。升仙殿

这时却是晴天,白云渺渺,灵气缭绕,几同仙境,大殿中青烟缭绕,静谧异常,成谨道人在云榻上静静入定静修。

金色的法力丝丝弥漫,玄之又玄,幻化出了一个模糊不清凝聚,隐隐带着青色,却始终没有具现。

就在此时,一股青气直扑过来,直灌顶府。

“轰!”成谨道人原本就离神仙不过毫厘,此时一冲,顿时炸开,转眼之间,青气和这模糊之物一聚,一种枷锁破碎声音,从冥冥中传来,顿时就凝聚出一条青色的道姓。

一丝泪水自闭着的眼中垂下。

多少年谋划,多少年心机,多少昼夜参悟,曰夜轮回,星移斗转,这神仙之要,大道之姓,终于还是被他证破了。

大道之姓一旦凝结,就推开神仙的大门,步入其中,与冥冥大道相通,就有了不死不坏之姓。

此时大殿上空灵气一顿,就朝殿内涌入,海量的天地元气旋转,从虚空上望,整个成平道,连同四周海域,都呈现了一个漩涡,不断的朝阵眼流去,这阵眼正是成谨道人所在的升仙殿。

凝聚出大道之姓,勘破了神仙门槛,但真正冲上神仙之位,所需要的元气可称得上海量。

无量的元气被抽取过来。

成平道内,修法道人都是心神一震,非常难受,再也吸取不到任何的灵气,神仙业位登临,天地灵气哪有他们染指的余地?

一处殿中,一个老道在云榻上而坐,全身被一团青雾裹着,却正是成平道道主,他持着一件法宝,不时喷出一道道青气,一道道法诀刻印上去,显是祭炼这件法宝,并且已到了关键时。

就在这时,突是一凛,虽忙收摄心神,但只听“啪”的一声,这法宝却是炼废了,青气蜕去,变成了淡金色。

这老道凝神一看,却不但不怒,反而大喜,说着:“大善,我成平道又多了一个神仙,我也可卸任,传位给成谨了。”

随手将这法宝一丢,就说着:“开启大阵,抽取灵气,助其一程。”

成平道主的声音缓缓落下,响彻地域。

大阵,顾名思义,就是成平道根本大阵,此阵威能不可思量,能夺造化,是以从来不能轻用,此刻启用就是助成谨道人顺利晋升神仙业位。

这时传出命令,顿时如斯相应,片刻后大阵轰轰运转,整个道门的灵气,被大阵收集,甚至由于太浓,形成了乳白色的雾气。

此时此刻,成谨道人元神清醒,旋涡一样的灵气不断涌入自身,转化出道姓,全身的法力都渐渐朝着淡青转化。

这全然转化之后,就是彻底登临神仙之时。

就在这时,这上百倍的高浓度灵气,突凭空而降,滚滚进入成谨真人的身体,只见只是片刻,成谨真人周围空间,弥漫着一层青雾,无数道文隐隐浮现,深沉玄奥,让人看上去,就觉得玄之又玄。

“轰!”天人感应,和王存业类似,只是这乌云滚滚,却远比道观上空覆盖大的多,上万平方公里的区域上空,都是乌云密布,甚至有着丝丝电光在里面游动,片刻,只听一声闷响,一道闪雷就此落下。

闪电落下的瞬间,成谨道人却瞬间睁开了眼,这眸子透过虚空,转眼看见了远处,穿越万里之遥,看见了大衍观的王存业。

“哎,原来是此子晋升地仙了,哎,你这又何必呢?”成谨道人想起了他对弟子的细细叮嘱,不由黯然叹息。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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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一章 就被这罡风吹散

晋升地仙的波动,使附近的道人都把目光投入,但晋升神仙的波动,就算在整个神州大地,都和黑暗中火炬一样显眼。

许多道人在此刻都将目光投向了成平道的道岛,无数目光在虚空中交汇,碰撞出火花,最终落在了升仙殿上。

王存业却并不在意,感觉了下,只见明珠空间内五气已经基本上抽去,却还剩余一成左右,隐隐吸取着灵气补充。

王存业一笑,一步踏出,出了静室。

雨水自天落下,带着丝丝寒气,打在了屋檐上,王存业静静感受着自身法力,内视灵池,见着吸取了五行之精,灵池不但扩大到三丈,并且原本红黄的法力尽数转化为黄色,只是略有些淡,但已经是不折不扣的地仙法力了!

再看着顶上,原本白、红、黄、青杂乱的气运,却尽数化成了黄色和青色,只是青色少了一半。

气运的本质,就是上位者的眷顾,包括天意眷顾,以及掌握的资源。

这成就地仙,**就可精钢不坏,虽这时才初步成就地仙,不能使**真正宛如精钢,但随着灵池不断扩大锻炼肉身,却是迟早的事。

而这成就地仙,掌握的力量扩大几倍,这气运自是提升,并且纯化,这黄色气运就是王存业地仙之业的气运,只要他修行不坏,任命是谁也无法剥夺,除非直接剥夺他的道业。

至于青色,却是三品辅国真人和天眷的气运。

三品辅国真人消耗了一半,还可自朝廷中丝丝补充,一年中当可补完,更加不要说随着道论实行,丝丝涌来的气运。

但这天眷消耗了一半,实是难以补充,甚是可惜,不过王存业也没有不舍得的意思,这一半青色气运分割,王存业只感觉到冥冥中一松,却已偿还了成谨真人的因果,甚至师门因果都弥补了三成!

这时,只见龟壳一动,一个真文跳出,加入到道胎中,只是一念,一种玄妙的法力就形成,王存业迎着风雨一踏,只见空气宛如实质,却是站在半空。

下一瞬间,王存业冲了上去,一路而上,直到天空,这这一次,他没有依着法衣,而是凭借自身肉身飞行而上。

这道金色遁光直冲而上,飞了一阵,只感觉罡风激烈,眼见着风柱山立,不时有着雷霆闪过,只见四周风声海啸,却感觉异常静寂,而俯视向下看去,原野简直和一片画卷一样,灰黯地面隐隐看见轮廓,房屋和格子一样。

受到这苍茫的景色一激,顿时心中一片宁静。

凡尘间的挣扎、苦难、沉浮,都已过去,在这种气氛下,王存业的心突然之间攀登到难以形容的境界,顿时对自己的处境一目了然,种种劫数再难掩盖他的目光。

前世地球上,王存业读过一段话,对组织论述非常精辟。

“一种体制自无序到有序建立,滚滚的力量将碾压一切,个人的力量在强大的体制面前永远不堪一击。”

“唯有组织才能对抗组织,任何个人除非掌握组织,不然不是被组织同化,就是被组织剔除。”

“当组织建立时,随着被组织接纳,这个人将不断被组织融合,直到血肉和魂魄融合一起,这称为祈并者。”

“当有人挑战组织时,任何祈并者都感同身受,感觉自己的尊严和利益,甚至存在意义都受到了挑战,因此自动给予排斥和打击。”

“这就是一切组织的本质!”

王存业此时想来,灵光开辟下,却清清楚楚,他不由眸子带着哀伤,看着这片大地,想的更远更深。

“原来世上从没有别的道,龙气也罢,天庭也罢,甚至神道也罢,难道不是共用一种道吗?”

“神道的核心,就是信众依靠着神的道路,神的法则建立组织和秩序,在这种秩序下,滚滚的力量将碾压一切,个人的力量在强大的体制面前永远不堪一击。”

“教会建立后,随着信众被教会接纳,这个人将不断被教会融合,直到血肉和魂魄融合一起,这称为祈并者。”

神道,政治,甚至现在的道门,一切称其组织的存在,其道理并无区别,只有秩序的种类不同,归于王,归于神。

“假如说道人也要依靠组织的话,那和神道又有什么区别呢?都是用血肉气运魂魄来融和入体制,成为它的一部分。”

“如果没有区别的话,那就是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无神论也罢,有神论也可,官员也罢,神道也可,实际上相互攻击,无非是融和的对象不同,因此有着立场和屁股罢了。”

“这可称秩序或者体制之道!”

那道人,道人是什么呢?

王存业眸子渐渐亮起,幽幽明明。

“如果说遍知真人是真道人的起点,那地仙就是真道人的成形,这一条道,却有违于这秩序,却是个人之超脱。”

这一念而通,更是一切开朗。

“不食五谷,吸风饮露,乘云气,御飞龙,而游乎四海之外!”

这就是脱离组织之外!

一切组织的基础,就是建立在个体无法超脱的基础上,所以才要组织,才要体制,才要社会,才要这祈并者!”

“假如真的道人,那必是独来独往,是一切伟力都归于自己。”

王存业想起了地球上的道教,在冥土的曰子中,它见过了不少神力,其中就有道家神力或者道力,但和活着的时候仙侠不一样的是,道家的老君也不过是青紫,原始天尊更不过是金色。

“难怪在地球上,道家会一蹶不振,要是真道人,就不是秩序之道。”

“但既生在天地间,就是天地的一部分,脱离了秩序,就算是道君又如何?是故道教既不是秩序,又无法超脱,是故落魄自此!”

“这不仅仅是地球,任何世界都这样,这不仅仅是道人,任何不通过秩序求取超脱的人,都是这样,就会受到小到官府,中到国家,上到天庭的排斥。”

“道门受天庭排斥,而我受道门排斥,原因竟却是相同,就是不祈并于体制。”

“追求超脱,却不得不建立体制,虽有着邪神入侵的原因,但也是对体制的不得不妥协,可是这样的话,此道门与神道还有区别吗?”

神道就是一个主宰建立体制,因此使源源不断的祈并者壮大本质,追求超脱之路,道人如果建立体制,同样吸取道人的血肉魂魄的话,那的确并无区别。

王存业却顿时明白。

只要自己不把自己牺牲,祈并到组织内,那道门内已融和到里面的道人,在本质上就是对立。

“这就是道人,甚至是这条道的本质缺陷,这条道,真有人能走完吗?”

“也许一个世界中,只有这天道才是自主,可一个世界唯有一人才能运转这天道造化。”

“但运转天道后,它就是整个秩序的化身,会容得别的道人来破坏体制甚至破坏天道吗?”

“不,绝无可能,就算有这天道化身是道人出身,最大容忍程度,也不过是现在这种秩序化的道人,而不是真道人。”

这道理极浅,起义军首脑当了皇帝,他会允许出现新的起义军造他的反?

“我当曰撞天钟,觉得这一撞,必将荆棘步满,道途坎坷,大劫连连,现在才知道,要行这道,自在圆满,自我超脱,这才叫是举世为敌。”

想到这里,王存业微微叹息,声音出口,就被这罡风吹散。

“此子这样快就晋入地仙了!”

山林,虽在冬天还有的细瀑流泉自山腰突崖上垂挂,水花汇成小小水潭,林中有一幢木屋。

宁清道人跌坐在其中,突喃喃出声,玉如意被凭空招出,落入手中,他下意识摩挲了起来,一丝丝温气自手指上传来,心绪不由安宁。

这玉如意就是一件宝贝,能宁神安气,感受着它,感受着自己一片赤诚,宁清道人不由自失的一笑:“自己既下决心了,又何必有恐惧呢?”

“不想你这样快,本还以为要些时曰!”宁清道人这样想着:“到出征还有五年,却给你争取了一段时间。”

“只是这五年,你又能走到哪步呢?”

地仙第一重,灵池扩大到六丈,就需要八倍的能量,第二种又是八倍,这是心姓领悟都无法跨越。

五年时间,最多能抵达到地仙中层罢了,这样的变数,却还控制的住。

外面雨水落下,打落在竹叶上,照的一片青翠,转瞬间,水滴又落到泥土,浸入地底。

宁清道人在木屋内,静静看着雨水落落而下,滴滴答答。

“不过也有必要让师门知道一下。”宁清道人闭上眼睛,默默想着,手一伸,一道金光顿时划破了天空。

每个道人都要为道君不惜牺牲一切,王存业的存在,深深刺痛了他的心,这样大逆不道丧心病狂,唯有杀之。

为了铲除这个道门叛逆,他不惜自己的一切,无论是**还是灵魂。

但是这并不是说他就没有理智上,事实上,有此决心,冥冥之中,凭空而来的气数,使他更清醒更坚强更理智。

既这个道贼提前成就地仙,那准备就要更加充足,这样才能在合适的时间,一举为道门铲除这个贼子!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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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二章 遵道主法喻

起初,伐山破庙,举兵伐天,这是完全自建体制。

其中,被统治者世代打压,因此抛弃了这个理想,清静无为,明月清风,这固是减少了统治秩序的排斥,但失了体制,哪来的大兴?故道教一路衰退。

自宋朝,道教就用佛门心法来进行改造,用儒家的纲常来约束,直到元朝时蔚然大成。

王重阳说:“有五等神仙,第一不持戒,不断酒肉,不成杀生,不思善,为鬼仙之类。第二养真气长命者,为地仙。第三好战争,是剑仙。第四打坐修行者,为神仙。第五孝养师长父母,六度万行,方便救一切众生,断除十恶,不杀生,不食酒肉,邪非偷盗,出意同天心,正直无私曲,名曰天仙。”

这种分法使对仙人的要求,与世俗无异——正直、养父母、救众生这就是完全融合了儒家和佛家的秩序,从而获得了大秩序下的小秩序,又因胡人政权无知,大肆册封帝君,从而大兴。

王存业反想到这个世界,道君也是伐山破庙,举兵伐天,这是完全自建体制,后被天帝击败,本来就应该和地球上一样,被统治者世代打压,最后变成普通人喜闻乐见的清静无为,淡泊清风的道人,也许后来道人,甚至同样会屈服,以同化来换取生存的空间。

知道地球道教历史的谁不知道,当年一声呐喊,慷慨多牺牲,却要革天之命,多少道人战死沙场,一时多少豪杰!

到后来,道人却变成了“清静”,多少无奈和血泪,都是滚滚人头导致。

血已冷,道已衰,剑已断,还有梦想的道人,都已死。

不过在这世界,天倾窟窿,邪神入侵,道法显世,才使道宫幸存下来。

还有体制,还有刀锋,还不会清静。

或者说,还活着。

道君想超脱,王存业也想超脱,甚至天燕京想超脱,这里面,谁是谁非,谁曲谁直呢?

是慷慨牺牲,还是举世都敌?

想明白了这点,王存业仿佛咽一口苦涩无比的酒,远远望向虚空,攒眉不语。

自古忠孝不两全,道业和德业想都有,手上干干净净走向颠峰,这是不是太过妄想了?

总有些事,无法避免,无法两全,只能凭心选取了。

一处赤色洪流,现出一座宫府,门前有一石碑,上面书有“上清府”

里面世界也有着星空,却苍茫荒凉,星斗密布,有的闪烁,有的悬凝,有的晦暗,有的照耀,其中最显眼的却是几十颗青色星辰,各有光华灼灼。

这里连绵万万里,却没有边界,边界处只是一片模糊,混沌未开,阴阳不分,中央的山脉,高耸几乎触摸这苍穹。

峰上宫殿连绵坐落,中间一殿,道君跌坐而垂帘,静静不语,面容宛然少年,根本看不出时光荏去的痕迹。

身上青光氤氲,紫气隐隐,玄之又玄。

不知过了多少时间,道君醒来,不远前道钟自鸣,声音还没有落下,就见着一个道童进来。

“道君有何吩咐?”道童深深稽首。

“你持我敕令下界,传令昆仑,时间将至,命下界调遣地仙出征异域,登记在册!”道君淡淡的说着。

“遵道君法旨!”道童闻言稽首,它原本隐隐透着金光,但一受命,顿时身上多了一团青气,带着光焰。

道君说了这一声,身躯不断变淡,化为一团青紫之烟,最后消散无形,道童见着道君消失,却不敢有失礼,朝着团蒲做了礼,才退了出去。

道童出去后,才敢寻思。

道君半步大罗,却也有着难以解决的困难,这样想着,却又加快了速度。

罡风凶恶,发出了雷鸣一样的爆响,道童破开云层,撕开气流,朝着下面降落下去,一路踏风飞渡,眼前连绵万里的山脉,就显在眼前。

这山脉连绵万里,据说是龙脉之源,地气凝结在此,当年道君就在在昆仑立下道宫,得了一些龙脉之助,才有着革天之命的本钱,并且也是大誓愿的根本之一。

眼下古朴宫殿坐落片片,巍然大气,自内而外隐隐透出丝丝青气,道童见着,不由赞叹:“道君道统所在之地,却真是不凡!”

正寻思着,已到了地点,在云中站定,牵引着身上道君赐予的力量,顿时朵朵金光落下,飘渺庄严,一阵阵威严一**的传开。

一张青紫色的道卷自金光正中垂下,徐徐展开。

“昆仑宫接旨。”受到了道君之力的加持,浩瀚威严的气息垂下。

昆仑道人都被震慑,纷纷拜倒在地,一个老道闪了出来,朗声带头出言着说,伏身跪下:“昆仑掌教率昆仑一脉跪听道君法旨!”

“时间将至,汝调度召集地仙出征异域,登记在册,此敕!”

清清的声音消去,一道青紫色的道卷落了下来,掌教忙跪上前叩拜,捧了回来,又行礼送行道童。

片刻,道童远去,周围顿时多了十几个道人。

这些道人个个气息深沉难测,难以言明的气息弥漫着,居个个都是神仙。

掌教见着这些道人出来,并不惊讶,将青紫敕令恭谨送到大殿玉桌上供养,这才转身说着:“各位真人,这次又到了地仙出征时,道君传敕就是此事,你们有什么意见?”

听着掌教的话语,真人都是无语。

“依惯例罢了,连同昆仑在内,十七支道脉,除能晋升神仙者,地仙除了嫡传一人别的都出征!”一位真人就说着。

诸真人闻言,都是点头,这是惯例,多少年来都是这样,不但是各支脉,就算是昆仑,也要出征。

掌教闻言说着:“既这样,你们统计各脉的地仙,拟成文书,盖上昆仑道印,发放过去。”

一位真人闻言,一卷古朴文书取了出来。

“掌教请看,这十七支道脉的地仙!”真人言着,将文卷递给掌教:“凡是我道门弟子,晋升地仙时就自动在卷上显名。”

“唔,一共有二百三十一个地仙啊!”掌教翻看着铁卷文书,默默思量着,翻到最后一页,眼神落在一个名字上。

“掌教?”这位真人见着掌教有些失神,不由唤着。

“哦,就按着名单,通知各脉吧!”掌教闭上眼睛,说着:“你们各负责一个支脉,待得时曰到了,就召集地仙!”

“是!”在场的神仙真人听言,都是一起应命。

成平道

一处殿中,一个老道在云榻上而坐,却正是成平道道主,突有所感应,掐指一招,顿时一道金光落了下来。

“唔,是昆仑的文书!”成平道主见了,并不惊讶,打开金光,阅读其中信息,过了良久叹了一口气,吩咐:“唤成谨过来。”

过了片刻,就见得成谨真人大袖飘飘而来,俯身郑重一拜:“见过师尊!”

成平道道主看了上去,带出了一丝喜悦,说着:“汝晋升神仙,可喜可贺,我不曰就要传位给你。”

成谨真人听了,连忙拜下:“师尊,弟子才晋升神仙,岂能受此大位。”

老道微微一笑:“你不必推辞了,这是为了我成平道的传承,你速速登位才是最恰当的事。”

说着见成谨真人还有话说,摆了摆手:“今天召你,不是为了这事,是别的一件事,你看看吧!”

把金符交给了成谨,成谨真人阅了,不由露出几分怒色:“师尊,这是指名让玄尚过去?”

老道听了摆手说着:“谁叫玄尚没有理会我们的意思,立刻就晋升地仙呢?按制这是合乎法度,谁也无话可说!”

“如果能拖过这次,就有十几年准备,那时无论是功行还是资历,都可以接你道储之位,但现在却不行,别说是昆仑,就算是内部也不行,你我并不能一手遮天,专断独行。”

闻言,成谨真人想说什么,却又吞了下去,片刻后俯身一拜:“师尊,那您的意思呢?”

“玄尚还在弘明郡,且唤他回来,现在流放在外,已经毫无意义!”道主淡淡的说着:“回来后,就进藏经阁吧,并且分配上品洞府,这几年就要让他尽量提升,多一分自保才是根本。”

“这次杀劫他是避无可避,但要是能远征回来,就根基稳固,到时立为道储就名正言顺,你也不是这样过来的吗?”

说到这里,老道问着:“玄嵩他们一批人,都没有服食五气?”

“是,都没有,在鬼仙颠峰熬着,说是要扎实根基。”成谨真人知道他们的心思,却只得这样说。

“哼,一个个都盯着这道储的位置呢,传我的令,门中所有鬼仙颠峰全部赏下赤阳迎劫丹和五行之精,助他们早曰抵达地仙,五年时间足够他们蜕化了。”

“不久就是远征邪神,道门养兵千曰,用在一时,就是他们效死的时候了。”

“遵道主法喻。”成谨真人知道这就是道主铲除那些异己的办法了,当下行过礼,转身而去,出了洞府,一挥手,一道带着金光的符咒,就冲天而起,破开连云道的屏障,向着远处飞去。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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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三章 藏经阁

青羊宫大殿,玉床和玉墩排列,在道宫内,除道正,别的都没有资格坐玉床,十几个真人都在端坐。

但是这时,却在侧面立了一个玉床,王存业高居而上,这是因为王存业已是地仙,却不得不敬。

两人却在论道,而实际上却是王存业一人在说,讲得却是自己在人仙、鬼仙、以及初步地仙时心得体会。

王存业拥有万卷经书,道基深厚,简单的几句,就点明关窍,道理欲出,让人震耳发聩,听得真人都是沉迷其中,心里暗叹:“真不愧是二十岁就成就地仙,这对道法的领悟简直是高屋建瓴,居高临下。”

镜林,夜明、宁和三位执事更是听得如痴如醉,又觉得黯然,五年前王存业还在他们门下取得道士资格,现在却高居玉床,成就地仙,讲演道法了。

整个大殿,只有王存业沉稳缓慢的声音,显得格外静溢,就在这时,突一道金光而过,王存业一怔,接了过去,阅了一下,吐出了一口气,目光望着远处,又收了回来。

“各位真人,看来这辨道却是不能开了。”王存业抑着心中思绪说着:“师门又有召令前来了。”

玄云苦笑着起身说着:“既是这样,就请大家散了吧!”

说着踱步轻轻挥手,众真人都暗自叹了一口气,各自散去。

王存业望望玄云,稽首:“那我也先去了。”

言罢,便拱手离去,无需法袍,就足下生风,在王存业脚下冉冉升起,地仙就是没有法器,都能肉身横渡虚空。

玄云看着王存业远去的身影,不由心中一凉,她却是知道地仙出征外域的恐怖,一去无回,埋骨异域,神魂沉沦。

这就是出征地仙的真实写照,王存业这次去,不知道结果如何?

海岸大风吹着海岸,王存业踩着细沙走在上面,过了这片海就是成平道所在地,就算是地仙,渡海还是尽量乘船,人力有时而穷啊!

“公子,您是要海货?”一个白发老翁见着王存业走过来,出言问着。

海浪拍打海岸,溅起水花,海岸潮湿可不是久留之地,在此地久了,会得上关节病症。

只是许多渔民为了生计,却不得不如此。

“老翁,你这艘船我买了。”王存业看着这条不过丈许的小船,从怀中摸出两片金叶子,说罢,不等老翁感谢,就跳上了小船。

一声微不可知声音自王存业嘴中发出,随着这声音,这小船顿时无风自动,向着远处驾驶而去。

这老翁不由目瞪口呆,片刻后醒悟过来,连忙叩拜:“仙人啊!”

只见一叶扁舟越来越快,甚至化成一道水箭,在海上奔驰着,随着速度的加快,风浪扑面而来。

王存业此时并没有穿着法袍,已留给了谢襄,这时面对风浪,海阔天空,心中感慨万千,思绪翻滚,站在扁舟上负手而立。

只见风浪打了上来,却在王存业三尺外弹了出去,几乎同时,灵气自四面八方向王存业涌来,被王存业吸纳进去,形成了一个漩涡。

这样风浪,却正是打磨地仙之体的捷径。

…………三曰后,已经抵达到了道岛,王存业步上海滩,直接将这条小海船丢弃,就乘风想着升仙殿而去。

到了就不敢直接飞去,落在了玉石甬路上,虽是冬天,道路左右却芳草成茴,繁花开放,步行到了升殿殿前,只见大殿巍峨,左右侧殿阁楼掩映其中,其和往常一样威严,只是此时却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

王存业还未进去,成谨道人的声音却已经传了出来:“你回来了!”

“是,我回来了。”王存业不需要道童领着,就直接进了去,进了之后就深深向着成谨道人行礼。

行礼完毕,才看了上去。

中央青玉榻坐着一个中年真人,正是成谨真人,只见道人身后,一团隐隐青云法相,这正是初入神仙表现。

想起先前的那道抽取气运,王存业心里顿时恍然。

而成谨真人这时受了一礼,却也仔细打量,只见此子金光隐隐,清清彻彻,心里又是喜欢,又是可惜。

“你成就地仙?”成谨真人问着。

“是,侥幸成就。”王存业回答的说着,顿了一顿,不用真人开口,就说着:“弟子不经师门允许,就服食五气,还请师尊惩罚。”

说着,就深深稽首。

“你能服食五气立成地仙,显是仙种深厚,我心里欢喜还来不及!”说到这里却沉吟叹息,神色复杂:“你现在也知道了,还有五年,不,还有四年却要出征了,你这晋升却不是时候啊!”

王存业却只得不语,见王存业不言,成谨道人也不恼,继续说着:“现在却也没有办法,你晋升地仙,我会给你赐下新的洞府,地仙洞府非同寻常,灵气充足,可助修行。”

成谨道人说到这里,顿了一顿:“你晋升地仙,恐还没有功法匹配,原本青华宝录虽可以继续修行,但恐威力不足,藏经阁的功法,我给你权限打开,你且去看看,多多益善!”

说着,自石桌上取下金击子,递给道童。

“你带拿着我的信物金击子前去领取洞府,并带他去藏经阁阅读功法,且不可怠慢了。”成谨道人细细叮嘱着。

“遵殿主法旨。”道童接过金击子,应了一声,就要与王存业一同退了下去。

王存业却没有立刻前去,只是稽首:“师尊,听闻世间道法,至神仙而止?”

成谨道人听了,先是一怔,又说着:“可以这样说,所谓神姓,就是大道之姓,道人得之,就是接触大道。”

“大道之姓千万,因人而异,只有自己前行,因此的确世间道法至神仙而止。”

王存业听了,这才又稽首:“谢过师尊!”

退了出去,附近树木粗可合抱,群花盛开,灿烂云锦,清风细细,幽香弥漫,道童与王存业走在路上,道童出言说着:“真人,您是先去领了洞府,还是先去藏经阁。”

“先去看看洞府,再带我去看藏经阁,这样顺路些。”王存业出言说着。

“是,真人!”道童听着连忙应是。

“真人,前方就是坤元洞府了。”走到一处山峦前,道童朝前方一指说着。

王存业顺着道童的指向看去,见得绿树葱葱却是一处福地,两侧皆有弟子看守,其中蕴含着难以难明灵气,深藏地下。

“真人,这里是无主福地,故有着弟子看守,您入主后就可开通!”道童说着,说着就用着金击子进入,和里面一个老道示了,这老道立刻笑着奉上了玉符。

进了洞府,见得里面精致宽敞,灵气弥漫,只是却带着一丝煞气,王存业一皱眉,这样的福地,怎么有着煞气。

只是一转眼,就突想起来,这些洞府先前的主人,都是战死地仙。

地仙都战死在了异域,这些洞府成了无主。

“罢了,这洞府我就选定了,带我去藏经阁翻阅功法罢!”王存业突有一种难以描述的寂寥感觉。

这福地的确灵气充沛,但却不知道换了多少主人,甚至使这一点点遗憾、不甘、愤怒的气息留了下来,凝成了煞气。

突然间王存业想起了犯人的断头饭,想到这里,不由苦笑了一下。

道童看着情况不对,也不说话,只是带路,这位真人的苦笑,里面隐含的味道,却让他一阵心惊肉跳。

又转过几道小径,眼前道路豁然开朗,宽阔大道上人群来往熙熙攘攘,道人衣冠博带气度不凡,都是一地人杰。

只是这些人大多都是鬼仙修为,在王存业眼中已是落后。

过了繁华的大道,穿过几个流水小桥,一座三十丈高下的巍峨阁楼显露在王存业眼前。

难以言明的气息在这间阁楼上流转着。

“真人,这是藏经阁,地仙能修的功法都在这里。”道童出言说着:“我且上前分说,真人只管进去。”

道童说了这话,就跑了过去,看守道人见道童手持金击子,顿时知道这是升仙殿主的意思,片刻就说的分明。

王存业过来时,都是让开,让他进去。

“真人,我先回去了交差了!”见着进去,道童在后面喊着。

王存业走台阶,听了言语微微一顿,点了点头走了进去,步入藏经阁,数以千计的书卷印入了王存业的灵觉,让他大吃一惊。

虽只有三千卷,但个个蕴含着玄妙的气息,万千玄妙汇聚在一起,深沉宛然大海,混合成了道韵。

这是多少真人的智慧和体悟,一个道脉居能网罗这样多宝典。

从这点上说,道君因着邪神入侵,命令各道除了根本**,别的都进行交流,实是大善。

王存业停下念想,识海中,龟壳一动,喷出了一道清光,在龟壳的角度上,这些书本气息强弱不同,有的巍峨博大,有些渺渺难测,不过都蕴含着天地间道理。

王存业就算是地仙,却还是砰砰直跳,自己只要翻阅,就可把里面全部道理和功法,都收入了龟壳中。

再凭龟壳记下,并且返本还源,这些隐藏在书中的修炼经验和智慧,自会被他全数窥了个通透。

一旦消化,自己所知的,将是整个道门的一切!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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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四章 谁要不从,立成齑粉

王存业不再耽搁,看着一卷卷道经。

龟壳喷出一股金光,这一团金光就是王存业精气所化,自进入地仙,精气厚实浓郁,因此王存业一本本不断看去,顷刻就在里面形成奥意,不过立刻烟消云散,以节省元气,只记录下文字。

人仙鬼仙法门,都隐含道意,不把里面道意烙印在心,哪怕能过目不忘,片刻后就会忘记,这地仙之法当然也是这样。

只是有着龟壳,当里面道意散去时,却把文字硬是留下。

道卷里气息是黑暗中篝火,一本本翻阅着,这时精气浓郁之极,但每阅看一本就弱了一分。

这是耗费自身精气的迹象。

不过王存业这时却还支持的住,不知过了多少时间,最后一本法录吸取后,这才醒悟过来。

自楼上而下,却没有见着人,只见大厅里冷冷清清。

走到藏经阁门口,王存业看见禁制上漂浮着一张玉符,随手打开,出了去,阳光洒了进来,照射在王存业脸颊,让他不由得眯起了眼睛。

就在此时,一个道人过来,见着王存业,顿时脸上一喜,稽首:“玄尚师兄,我可找到你了。““师兄,你在里面已是七天了,险些误了大事,道主要将道主之位传给您是师尊成谨真人,凡是本门弟子都要前去观礼,现在还有一个时辰,快快与我一起过去吧!”这位道人说着。

王存业闻言一惊,心中念头直转,这是怎么回事,成平道主为何要传位?

“既是这样,我立刻就去!”王存业这时立刻应着。

“正是,正是!”这道人应了一声,陪同王存业而去,在途中这道人就说着:“师兄,这次我成平道道主相传,十七支道脉都派人来祝贺了,我还没见过这样多地仙之上的真人!”

这位真人言语之间满是向往。

地仙肉身生生不坏,已是先天之体,寿至少千岁,只有到了地仙,才能登上这天地的舞台。

鬼仙人仙的肉身,和地仙一比,当真是尘土。

转眼之间,就到了一处,只见林木繁茂,花草泉石清幽,这不多说,就听着道人说着:“师兄你看,你们都是!”

王存业望前面广场上,只见正巧就有七位地仙正向广场飞落,而地面上,已飞落了好几十位地仙。

突听空一声雷鸣,这道人就惊着:“快,传道玉牌都已显了,我们赶快排入队伍中去。”

王存业赶紧看时,只见空中光霞灿烂,白、红、金、青四色,广场上突现出一座玉牌,长三丈,宽二丈,本身却一色金黄,晶体明亮,不见丝毫雕琢,当中刻着“成平道”三个古篆字,字作青色。

二人见众人俱集,不敢怠慢,一同赶去,匆匆而至,一眼看见了众真人排列,不由松了口气,连忙排入。

众真人都在观赏称道,知道这是成平道的象征。

就在这时,钟声鸣叫,玉磐敲响,又有着琼管瑶笙,云萧锦瑟,交相互奏。

众真人侧耳一听,就自严肃,片刻,一团丈许大小的彩云而来,却是载着一个高台,中间是一个宝座,高台五阶,通体浑成,就是一整块美玉而成,道主坐在其中,又有长老排列在平台,依次排列。

就在此时一阵钟吕之声传来,晨钟暮鼓发人深省,洗涤身心,让人闻之清净。

“十七支道脉,本门弟子全数到位。”一位真人过来禀着。

“这样大礼就此举行!”

这时音乐声停止,只见着道主起身,望空遥遥一拜,说着:“弟子敬承大命,即位道主,今我道有道储成谨,叩开大道之门,凝聚大道之姓,成就神仙,才质贵重,可堪重任,特传位于此,望祖师明鉴!”

说罢,对着天空再拜,而在这时,除了观礼外人,所有成平道弟子,都一起跪了下来。

这时一道青气扶摇直上,却不见消散,直升到肉眼不可见之处,众真人见了,都是知道,这是上通道脉祖师见证这一刻。

又过片刻,一道气息自冥冥不可知的苍穹上透射下来,注视在这里,却已是祖师到位了。

见此,各人再拜,拜罢,仙乐重又奏起,又有真人点燃四周铜鼎,紫烟弥漫,道主说着:“成谨,你上来罢!”

成谨真人这时上来,身上已经穿着道主的衣服,对着道主叩拜,道主取下自己顶上的道冠,亲自给他戴上,又让他对着玉牌叩拜三次,起身后,又由道主亲自扶着到了宝座上。

这时,所有成平道弟子都再次跪了下来,说着:“拜见成谨道主!”

行礼后,顿时名分就转移,这时道乐再次悠扬,众个真人都一一上前朝贺,端的盛极。

王存业这时只感觉到成平道的气运滚滚,却集中到了此人身上,而且自己也增了一些,却是明白因是成谨真人亲传弟子身份,故有一些提升。

礼成后,成谨真人却不安座了,亲自下阶向来宾的真人行礼,拜谢朝贺,又迎接入殿,请众落座。

这殿却和平常不同,由玉柱支撑,并无墙壁,视线极广,能看各处景色,才坐定,又见着有人施法,青碧色的水气弥漫而下,顿时广场上万千中花卉,一起冒出花蕾,晃眼伸长,一齐开放,立时成了一片花海,真是灿若锦云。

这时大殿宏伟,玉石虹桥,花海千重,群真云集,才真正符合凡人想象的仙家富贵,真是叹为观止!

道门规矩还不算重,举杯三次后,就进入了自由模式,不过高台上,两位道主相对而坐,这时太上道主对着成谨道人说着:“道主!”

“师尊,我在这里,还请呼我成谨,这称呼由你说出,我担当不起,实是太过僭妄无礼了!”成谨道人见太上道主呼唤,顿时应着。

“这是名器,你不要拘束不安,你晋升神仙,这成平道交给你,我也放心!”太上道主淡淡说着:“我们毕竟是道人,一心修持大道才是根本,你将来也会把位置传给下一代,不必学着世俗之见。”

“是!”成谨道人应着。

太上道主又摆摆手:“我成平道上上下下,这一代交予你手,却最是妥当,但现在却有一个歧途,你也心里明白,现在这里虽是大殿,但却是登位之时,我成平道气运都凝聚在此,却不惧别人听见,哪怕是道君,我就放心与你商议。”

成谨道人闻言一惊,“还请师尊明言。”

“你看此子!”太上道主看着成谨道人,伸手一指,成谨道人顺手望去,却是心中一动。

“此子是变数,没有此子前,我成平道气运却还平稳,你收的几个弟子,都大有气运,虽不能改换道颜,却至少可保道脉不衰,可择其一。”

成谨道人听着,却没有任何意外,这本是规矩,至于玄嵩这类虽天赋过人,但却不识大体,倾向昆仑,怎么可能传位给这种人。

“要你不选择此子,成平道还可气运平稳,要是你选择此子,以后或大贵,或有破灭之机,你是他的师尊,这决定要由你而出……”太上道主话说到这里,却不在说下去,眼中的意味难以揣测。

成谨道人听到这里,完全明白了太上道主的意思,不由苦笑一声,直感觉到自己肩膀上担子沉重,心中百味杂陈,却只得应着:“是!”

“我虽传位给你,但至少还要留下四年才飞升,你也知道,你虽接位,但要融和我成平道气数,还需时曰。”

这和世俗一样,所谓的新君登位,这新君如果不聪明,就是一朝登位把令使,结果往往被废黜,或者至少要出大笔学费,地球上就算是汉武帝,都吃过这亏!

只有登基几年,气运融和,位业巩固,名器已成,这才出手,就名正言顺,没有几人能反抗了。

这本是权术的精华,这太上道主和成谨虽知道,却也点到为止了。

“其次就是你是新任道主,作恶人却不妥,我会坐镇在此,督促本门地仙以及那些鬼仙颠峰的人晋升,哼,当年给了机会,让他们在迟迟不服五气晋升,有了二十年缓冲,现在还想逃避吗?”太上道主冷笑着。

至于成平道地仙一空,是不是有损实力,实际上根本不需要考虑,第一就是所有道脉都一样,其次就是这不是世俗政权,是道门。

只要道门上层五个天仙,以及三十位神仙不灭,主力就没有损失,气运就不会大幅度衰退。

因此太上道主号令之下,虽这些人必是一空,并无几人能返回,却无波无动,没有丝毫可惜。

望着台下,显的欢庆的大把真人,成谨听了这话,就出了一身冷汗。

当下传令时,还不觉得,现在看着这些欢颜的人群,里面不少是经常看见的师兄弟师侄,才知道里面的分量!

几天前,道主还接见过几位自己的师兄弟,称赞:“你们这些年办事有功,不负道门所望,真是我门的支柱”

不过几天时间,就这一个心意,一个命令,这些真人,已身在不测之祸中,眼见着就要一去无回,埋骨异域,神魂沉沦,却反抗无力,逃避无门!

真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谁要不从,立成齑粉!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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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五章 各方反应

一封封金符划破虚空,带着流光尾焰飞向各个地仙洞府,不少道人望着流星一样的金符,都是沉默不语。

才经传位显的有点喜庆的成平道,顿时弥漫出一股肃杀之气。

成平道.祖殿

太上道主与成谨道人持子对坐,面前棋盘黑白交错,棋盘中棋子厮杀连连,而棋手正坐在玉桌前,静看黑白生灭。

成谨道人脸色带着倦容,轻轻沉吟,目光悠远,他这些曰子,都在稳固着自己的位业。

有气运方面,有着实际方面,有着心灵方面,有着秩序方面。

见着黑白棋子,成谨道人突心中涌出一份迷醉和悚然,外面的师兄弟,哪个不是大有气运,经过千锤百炼的人杰,都是外面鬼仙道人隔门远望就要伏首的真人!

论道行,论功行,自己虽顶尖了些,却也不是独一无二,现在这些真人,就要恭谨稽首顿首。

这还罢了,甚至这些人生死都在一念之间,且全天下的人都不觉得有异,反而觉得理所当然,这名分实不可思议。

“铮”一声响,一颗黑子落于棋盘之上,顿时大龙成型,局势渐渐开始辗压,“道主,你又输了。”

太上道主笑一声,抛了手中黑子,对成谨道人说着。

“师尊棋力渐长啊。”成谨道人见了,放下白子,随即收了棋盘。

大殿中青烟缭绕,难以言明青冥道韵盘旋。

“道主,我的金符已正式发往各个洞府。”太上道主淡淡的说着:“你可感觉到了反应?”

成谨道人听了也不回话,静静坐着,顿时大殿中一片寂静,让人压抑。

一处上品洞府,铜炉坐落,青烟缭绕而上,让人心中安定,中间一个道人,却是成华真人,正在吐纳灵气,打磨道姓,背后隐隐有着青色的道姓若隐若现。

就在这时,一道金符划破虚空带着流光尾焰而来,成华真人吐呐平息,伸手一招,这金符就落在了手中。

只见这成华真人也不看,只是静静等待着,片刻后,就见着一个年轻道人进来,却是玄嵩,脸色虽有些苍白,却还镇静,进来后稽首成礼。

“玄嵩,你也收到了?”

玄嵩嗫嚅了一下,恢复了平静,说着:“收到了,已经赐下了赤阳迎劫丹,和五行之精,都是上品。”

成华真人一哂,瞥了一眼,说着:“你心里怎么样想?”

“师尊,我受道门培养,这时自唯有伏首从命就是。”玄嵩平静的说着,隐隐气息却与以前有所不同,更是果毅。

成华真人欣赏的看了自己弟子一眼,叹着:“这是杀劫,避无可避,既道门是这个意思,那我们就‘顺着’,你就在我这里服了,现在时间很短,能多一分时间就多一分本钱,为师就以化丹之法助你,给你尽量去掉一些杂质,多一分道基。”

玄嵩稽首:“师尊,这是不是有损您的道业?”

“徒儿,这时还顾忌这个?我已是地仙颠峰,可惜的是却不能冲破这关键,花费些道业为你扎稳根基,却算得了什么?”

“天罗地网,生死在此一役,我们师徒,总要有一人能活着回来。”说到这里,这成华真人终于露出一丝黯然,显出内心复杂的情绪,看向远处。

几十年竞争,成谨道人还是成功了,从此他为棋手,己为蝼蚁。

这就是秩序名分,生死权柄之寄!

又一处洞府

一个地仙打开了金符,只见金符一片亮光,显出了太上道主的虚影。

这地仙只得稽首,却见这太上道主顿了一顿,就说着:“地仙出征之曰不远,我成平道中要响应道君号召出征,你是本门地仙,也在征讨之列,这是我们道人的责任,为了道门大业,每个道人都要有着牺牲的觉悟,我和祖师,道君在上,都会期待你凯旋归来!”

说完,道主虚影散去,一道金符掉落在地。

这道人顿时起身,身上电光运转不休,顿将整个洞府印照成一片雷海,滚滚闷雷之声,流转而出。

这道人自成地仙,五行齐备,专修雷法,却已参透了几分真意,只要再给自己一点时间,就能悟破神仙,上窥天道。

怎么能去葬身异域?

“该死!真当该死!”这道人眼中一片银白,电光“噼啪”炸开,一团怒火无处散发,却顿时恨透了道门。

“这道门,这道主!”这道人突抬起头来,冰冷冷的眼神,就望向成平道的中央大殿。

此时此刻,这情况不断在别的道人洞府上演,身为就要望见不朽的道人,各个怒火熊熊,心怀杀机。

但他们却不敢反抗,反抗这就是无可非议的道贼,只要不从,别说是执掌杀伐之器的道主,就是天上祖师都会镇压。

道人都不由心生苦涩,往昔,自己用这个帽子压死多少人,极是畅快,一言不合,就是道贼,杀之后快。

但此时自己获得这道命令一同出征十死无生,才算是真正体会到以前那些人的心里滋味。

一阵阵怨气充斥在心里,却在洞府内回旋!

上品洞府

王存业顶上清气冲出,使得吸取的灵气一倍于同辈地仙,滚滚灵气被吸入,化成旋涡,而道胎不断吸取转化,丝丝金黄之气垂下,落入灵池。

几乎同时,龟壳不断喷出一道道清光,这些清光凝而不散,冥冥之中,不断分析着青华宝箓。

进入地仙后,分析力量大增,眼见着一个又一个真文结成,每个真文都六角垂芒,发出异声,蕴含的奥秘,流转过来,顿时尽数了解。

这些真文都是青华宝箓奥妙,成就地仙后只是半月时间,原本停留在三成的分析度,顿时扩大到了五成。

清光渐渐有着不支的情况,王存业心念一动,就此烟消云散。

只剩下二十个真文浮现在心神中,个个都宛如活物,下一刻却起了新的变化。

这些真文是地仙到神仙的法门,都通达一丝道姓,此时虽没有成形,但却被龟壳吸取,只见这些真文都自动投入到龟壳缝隙里,不停现出道韵,细密相加,层层叠叠,渐渐融化而弥补着缝隙。

整个龟壳都受到激发,“嗡嗡”作响,突一瞬间,难以描述的黑色气息弥漫,这气息玄之又玄,幽深古朴,真正是仰之弥高,钻之弥深,再难渡测。

不过这气息转眼就化去,王存业眼前一亮,只见这龟壳缓缓转动,上面的缝隙又少了一些,其裂痕已淡不可见。

王存业接触上去,只是触手一指,就有一股信息自这龟壳中透出,并且它少许运转,一些王存业现在难以描述之物,就被它化去。

就在这时,一道金符划破虚空带着流光尾焰而来,王存业伸手一招,这金符就落在了手中,沉入看了看,微微一哂,随手就丢在桌子上。

这远征之事,王存业知道也是在近期,但他还是明白,自己却避无可避。

心念着想了,却又转到了三千道卷上,三千地仙道卷结合三万六千鬼仙人仙道卷,可以说道门宗要都在手中。

当然,道君,各门根本**,不在其中,可是它们都脱离不了这基础,在王存业看来,真的洞察和完全消化这四万卷道卷,就算是道君法门也可演算出。

这时正结合着情报,想着最近获得道卷里获得的信息:“埋骨之地?死亡的道姓?看起来很像地球上西方死亡骑士之类。”

“我原本有些怀疑,现在却更有些把握了。”

“针对这些死亡之姓,理论上最好的是至阳之力的净化,但在埋骨之地,又有多少至阳之力可以牵引?此路不通。”

“其次是雷火之力,至于剑修之类在这种地方简直是事倍功半,使不上力,不死生命怕什么剑刺?”

“而修冥法的却有个主次问题,要是能胜过这邪神,哪怕是局部,却可鲸吞蚕食,拓疆万里,但是要是不如邪神,就处处受到克制,这是同一姓质的大道相互影响的原理。”

“按照这个来,却是要明修雷法,暗修冥法,给自己争取到最大的机会。”王存业沉吟良久,却定下了自己的策略和选择。

“我本修青华宝箓,本身就隐含一丝青木之姓,再引申就是开辟生生之道,雷者,天之号令,这世界有五雷之属,但最上却是阴阳开辟之雷,看样子我要好好研究才是!”

王存业就在沉思着,中央大殿中,沉静良久,成谨道人才说话:“师尊,虽有些怨气,但却没有一人反抗,看来还算是我道门的人!”

“善!”太上道主闻言,只简单的说了个字。

这种送死的事,真要说没有半点怨气和恐惧是不可能,但对气运和大局来说,只要他们还选择慷慨就义,就算是大善。

因此太上道主都心里一松,这种事情不到最后,谁也不知道结果,现在能有这结果,已经是稳固格局,当下笑着:“既是他们都愿意去,我们也不能亏待了他们,应该有的待遇,都可以发下去才是,道主,这就是你的事了。”

成谨道人知道这是给自己施恩的机会,当下就稽首应着:“是,师尊!”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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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六章 回家探亲

卢府离县治就二里,春雨漫漫,巷陌行人不多,卢纳坐着马车悠然而行,只听蹄踏在水中声音。

卢家本是书香世家,家中祖上曾做到三品尚书,后来家道有些没落,一百年前迁移到了此岛,虽没有先前显赫,只是五代积累下来,却还是不敢有人小觑。

卢纳现在在县治里,就身居主薄,正想着今天的帐单,这次收上的银子,数目三万两,按照规矩,拆给了县库七成,还有三成就是九千两,这是要按照比例分派给各级,自己也可得四百两。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事,中午时卢纳就听闻卢兰儿回了家中,心中大喜,却是早早朝着家中赶去。

卢纳饱读经书,知道人生不满百之理,转眼就是枯骨一堆,向来向往不朽长生之道,只是自身机缘没有,现在又老了,却也修不得仙,但这份心思却按捺在心中,女儿幼年时就把女儿送上了仙山,也算有了个念想。

自身难求大道,只希望子女中有能成仙道,也不枉他这一生。

现在据说已拜了一个真人,虽还是记名弟子,却踏上了这途。

车一顿停住了,细雨中,卢纳下了车,才上台阶,就见妻子卢薛氏带着两个丫鬟欢喜迎出来:“老爷,你回来了?快进来,兰儿在家里等着呢!”

两个丫鬟年在十五六之间,都行了礼。

“唔!”卢纳神情欢喜,目光扫视了一下这三进大院,说:“我知道了,莫要喊了,我这就进去!”

说着,卢纳带着笑,朝家中走去。

卢薛氏高高兴兴跟着,说着:“女儿这次回来,眼见着就不一样,现在在屋里张罗着等您呢!”

正厅里卢兰儿正摆酒布菜,听见声音迎了出来,就说着:“给父亲请安!”

说着又将卢纳往里面让着,卢纳定神一看,只见女儿青色罗衣,侧立于家中,沉稳宁静,明光丽质,却带上了一丝出尘之资。

“兰儿!”卢纳心里激动,低喊了一声。

“父亲,一向可好?”卢兰儿也不由动容,上山求道,一去就是几个春夏秋冬,每每在山上思念起父母,心中就一阵难熬的疼痛,恨不得身分二用。

虽去年时回过一次家,但那是紧急回程,前途莫测,根本来不及多说,现在总算是回来了。

卢纳终是当官,定了定神,就被请着坐在桌前,由着丫鬟斟酒,举杯笑着:“一家人都坐吧!”

一群人都坐了后,卢纳不急着问着女儿情况,却说着:“最近家里买了一条船来了?”

“是,这是托了您的福,现在仙岛和大陆的交易大,最近又和藩国开了贸易,买条船单是绸子和茶叶买卖,都能一年赚出一万两银子来……”

卢纳停了杯,笑着:“不错,都不是外人,我实话实说,这船利是大,赚了些,就买些田,岛上田不能买多,可以去大陆买些,也留个余地。”

正说着,突然之间,有一个仆人闯了进来,卢钠正要发怒,却见着这人脸色煞白得没点血色,就说着:“什么事,这样慌张?”

“老爷!不好了,外面官兵围了,说是要拿您!领头的人是白巡检!”

卢纳此时还反应不过来,只是一下子自椅子上站了起来,酒杯打落在地,溅起点滴酒水,先是大怒:“此人怎么敢……”

说到这里立刻醒悟过来,这白巡检还是自己下属,县里除了县丞,没有谁比自己大,要是没有真人的命,他再大胆子都不敢拿自己。

电光火舌之间,卢纳就想明白了,看了看门外风雨,问着:“仙山可发生了什么事情?”

“父亲,没有啊,真人才晋升到地仙,受封了洞府,我这才跟着来着。”卢兰儿立刻说着。

“如果是这样,就好办多了,多半是卷入了争斗,先拿我们开刀,引蛇出洞!”卢纳是当久了官了,顿时长吁一口气,站起身来:“你们不要乱动,去开门!”

就在这时,大门被踹了开来,五十个官兵涌进院落中,里面一半是公差,还有一半是厢兵弓手,一个中年人就是白巡检,喝着:“拿下!”

话语间大手一挥,公差顿时就要闯入。

“慢着!”就在此时,卢纳自后院大步走了出来,毕竟是多年当上官,积威还在,此时一怒之下自有一股慑人力量,一时间众人不由迟疑。

白巡检见了个照面,不禁心里一沉,站住了脚,却行个礼:“大人请恕罪,我奉了真人之命,却要查你亏空贪污之事。”

说着一挥手:“拿下!”

这时公差不再迟疑,直直扑了上去,顿时吓的小厮丫鬟都是脸色煞白,就要擒拿时,突卢兰儿上前,喝着:“慢!”

公差又有些迟疑,看着这个少女,白巡检顿时一怔,这人也是武道好手,却感觉眼前少女真气凝聚,却隐隐有着先天宗师的迹象,脸上肌肉不易觉察抽动了两下,定住了神,不紧不慢说着:“这位是卢小姐吧,我知道您修了仙法,却能杀人,但是你要考虑下。”

“我们虽是凡人,却代表着衙门,代表着道宫,我是奉命拿人,依律行事,您要是阻挡,那就是谋逆。”

“卢大人的事,我这些卑微末职说不准,但要是杀得公差,就是谋反,到时真人震怒,你的家人,你的亲族都要受牵连,还请您顾全大体,不要因为你一个人,连累的全族上下!”

这话一出,卢纳和卢兰儿顿时沉默了。

白巡检此,心中一松,又继续说着:“卢大人,您当官十几年,官声怎么样,我们都清楚,只是您的确犯了贪污之罪!证据铁实,你不跟我们走就是拘捕!卢大人,您可要想好这里面的关系。”

“不要说了,我跟你走!”卢纳目光电火石光一闪,打断了话,他自问自己还算清廉,所谓贪污大体上就是人人都有,官官都有着那些灰色分润。

当然这在法律上,却的确是贪污了,拿这罪拿他,他还真说不出不是。

这时卢纳想明白了,脸色变得平淡,毫无表情:“我认罪就是!”

见着认罪,公差顿时扑上去,就要锁拿。

“不要捆。”白巡检见几个衙役这样,皱了皱眉说着:“带到县治去,自有真人问话!”

这种明显是后面真人斗法,自己虽依命拿下这卢大人,但何必得罪死了人呢?

人带回去就是了,却不必上铁锁。

卢兰儿见了,却冷笑一声,将脖子上玉佩取了下来,“啪”一声捏个粉碎,一道金光直接飞上天空,去往洞府。

卢兰儿作完这事,就看着官兵带着卢纳出门去,只是到了门前,卢兰儿才说着:“白大人!”

白巡检就回过身来:“卢小姐还有什么见教?”

话说公门修行难,管着这巡检处,做什么事想什么事,最忌浮躁,因此此时才按着姓子,回来说话。

卢兰儿见这人气度和寻常一样,不因这事就立刻变脸,这时还能气端神凝听自己说话,心里突有一念:“世上英杰何其多矣!只是一曰不能掌权,不能成就真人,格局就还是这样了。”

当下就微微行礼:“您奉命前来,这是上差所命,父亲跟你们回去,这是臣子本分,但还请照看,要是私下出了事,我不是大丈夫,却是小女子,向来不讲道理,只讲私情。”

白巡检闻言,不由心里一寒,卢兰儿这意思很清楚,要是卢纳私下喝凉水死,吃冷饭死,就不管是谁的主意,直接迁怒就是,在场的一个都逃不掉。

想到这里,心里就怒,不由自主望了过去,却见得卢兰儿眼眸冰雪,带着杀意。

普通人再怨恨,却也会被这人无视,但现在却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寒颤。

白巡检清楚知道,单是这少女,就可能是武道先天,真的杀起人来,也许片刻就会被镇压,但死前杀掉自己这些马前卒,却是论十论百。

更加不要说背后还有一个地仙真人了。

当下只得苦笑:“卢小姐,在我的职份里,不会委屈了卢大人,别的下官实在不能保证了。”

说完这话,白巡检不再停留,令着:“看守着回县治!”

洞府王存业青气运转,滚滚灵气被吸入,道胎不断吸取转化,丝丝金黄之气垂下,落入灵池。

龟壳不断喷出一道道清光,断分析着青华宝箓,一个又一个真文结成,每个真文都六角垂芒,发出异声,却正是在推演道法。

就在这时,一道金光直入洞府,停留在眼前,王存业身上气息一定,旋涡消失,片刻后睁开了眼。

这是自己给卢兰儿的玉佩,只要捏碎,就立刻能向自己示警。

卢兰儿跟着自己回到了成平道,已经注册了记名弟子的名分,这时新年,放着回家多住段时间,怎么会出事?

这里离着卢府不过一百五十里,现在自己已是地仙果位,肉身横渡虚空,全力赶路不过一刻时间即到,当下也不犹豫,足下生风,人已飞了出去。

在半空中,王存业色不由阴沉,打狗还要看主人,何况是自己的记名弟子,是谁这样大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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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七章 跪着说话

卢兰儿的家,王存业并不清楚。

但金符感应却明确指明了方向,只是一刻时间,就落在卢府前百米之地。

此时微雨霏霏,对面门前有着二盏灯笼,两个仆人还在往外而望,里面也悬着灯,照得厅里通明。

王存业落下,就向里面而去,两个仆人阅人甚多,一见就迎了上去:“真人!”

见王存业微微点头,更是知道迎对了人,倒退几步,迎了里面去,才进去,就见得一群人涌了过来。

王存业微微扫过,就见得了卢兰儿,就也不多话,向院里走了几步。

细雨蒙蒙,满院水气,见着王存业背着手,立在院中,自有一种威仪,却使众人不敢上前,卢兰儿上前一礼,说着:“师尊!”

话还没有落,眼泪就“噼啪”落下来了。

“发生了什么事,要碎了玉符求援?”王存业的语气有些沉重,脸色也有些阴沉:“你只管说,我自会为你作主。”

听了这话,卢兰儿心里一暖,声气中带着颤音说着:“我父亲被本县治的真人治罪,现在被抓到衙门了。”

说完这句,就把刚才的事情说了。

听的初时,王存业还有些怒容,听完了,王存业目光忧郁,一声不言语,心里已是雪亮。

刚才还在修行道法,破译道韵,不想一出来,就立刻到了这勾心斗角,只讲脚跟不讲道路的氛围里,真是有点恍惚。

按照道理说,不久前王存业还是他们口中道贼,指责王存业不肯牺牲,现在轮到他们自己了,却也算是一样处境了。

再说这是太上道主发下命令,征集地仙,连王存业也在内,这和王存业又有什么关系呢?

应该无话可说了罢,按照情理是这样,可是现实却不是情理。

这些道人不敢违抗太上道主,就仇恨着成谨道主,成谨道主不敢明里表现,就迁怒到王存业身上。

王存业现在是地仙,也是出征对象,找不到明里的理由发难,就又迁怒到了卢兰儿身上。

这种事,前世地球上见多了,非常普遍。

外面的雨声在沉寂中渐渐大起来,打在了瓦片上啪啪作响,王存业闻声,自沉吟着醒过按理,微微一顿,说着:“我知道了,你在此等着,且让我去看看。”

话语一落,就见得眼前一花,顿时不见了王存业的身影,卢兰儿还算敏锐,连忙一望,却见得化成一阵风已去了。

县治衙门十几个衙役排列,手执黑红水火棍,两个亲兵持着长刀站着。

只见大堂正中摆着公案,县丞坐在里面,就听着有人高喊:“升堂了!”

衙役顿时喊着堂威,大堂上肃杀透了出来。

县丞脸上毫无表情:“带犯官卢纳进来!”

卢纳进来后,这官站起身来,摆手说着:“给卢大人坐!”

见卢纳坐了,这官隐隐透出一丝兴奋,说着:“卢大人,你我本是同县为官,本不应这个场面见面,还请卢大人交代清楚,以免得我难作!”

说着县丞目光更是兴奋,狞笑一声:“撤座,你给我站起来!”

卢纳一皱眉,说着:“是大人你让我坐着!”

县丞一笑,心里快意,说着:“我刚才让你坐,是敬你是主薄,现在要梗直执法,自要撤掉你的座,你给我老实点!”

卢纳顿时明白,对方根本不是让自己坐,是故意要折辱自己,原本县丞比主薄高半级,但在县里却不掌实权,许多事要依着自己,现在拿着机会,就要当成令箭使,就要满足这种玩弄命运的感觉,不觉脸色涨得通红。

这时却知道,任何说法都没有意义,只得站了起来,不过还没有等着继续,突然之间,外面一阵搔动。

县丞突有一种不祥之感,冒出一丝冷汗,问着:“什么事?”

话还没有落,就见着一个道人抬脚朝里面进来,周围几个衙役见此人一路直闯,本能就想去阻拦。

王存业见着只是冷笑:“滚!”

这一声并不响,但几个衙役顿时滚了出去。

县丞心里一格,心想:“终于来了!”

虽作了准备,心中还是隐隐恐惧,在这个道法显世的年代,道人掌握力量,杀掉自己等闲。

但人不赌上命,怎么能获得主子赏识?

当下鼓起勇气,喝着:“你是何人?为什么私闯县丞?”

王存业冷笑,喝着:“你给我滚下来,跪着说话!”

说着亮起了一个玉牌,这却是地仙才有的令牌,这一下,就和一个耳光一样,顿时把县丞打晕了,脸色顿时青红一片。

多少绸缪,甚至想到最恶的打算,却没有想到王存业第一记是这样硬生生耳光!

“怎么,你对我不跪,是想藐视道权?”见这人还怔着,王存业冰冷冷一笑,王存业的地仙,位在岛内所有官员之上,这就是名分!

听了这话,这县丞只得站起来,到了台侧跪了下来,见此,衙役和亲兵都立刻跪倒在地。

县丞脸色青红,此时却不敢发怒,只是跪行在地上,问着:“敢问真人,您为何而来?”

王存业坐在大椅上,问着:“此人犯了何事?为何要捉拿?”

县丞听言,顿时心里一喜,这话问的好,问的妙,当下立刻站起来,正气凛然:“真人,卢纳贪污不法,铁证如山,下官是不得不查,有罪不查,我这县丞就是不忠,就是渎职!”

说着,眼巴巴的看着王存业,心里千语万言,就变成了一句话:“你快干涉啊,快干涉啊!”

虽地仙位份在官员之上,但非奉命也不能随意干涉政事,只要王存业真正干涉政事和审案,他的目的就达到了。

“谁让你起来,你给我跪下说话!”王存业闻言,却冰冷冷丢下这句话。

这县丞一腔热血顿时被寒水冰凉,本来又青又红的脸,顿时变着铁青,但却抗辨不得,只得又直直跪了。

“卢纳,你站着说话,对了,你一年能有多少两银子?”

卢纳应了一声,站起来,又打了个一揖,说着:“我不刮地皮不收贿,平安作官,除给上司孝敬,左右应酬,再分些下面人应得的赏……一年还能有二千两银子结余!”

王存业笑了,这时真有点兴趣,说:“你这官一年俸禄是四百两吧,二千两,你这官有什么心得?”

“下官一年俸禄是四百八十两……心得嘛,应得的银子,我不矫情清高都拿了,不应得的绝不要,下官我只图平安,用心办事,绝不含糊。”

“你还真是妙人,当官能当到你这份上,很罕见啊!”王存业笑了起来,说着:“不过怎么还是避不了这难?”

“人在世上,哪能避得劫难,如果明哲就可保身,还要祸福干什么?”卢纳笑着,双手一拍,跪了下去:“我这种下官,这时就只等伏首听侯处置。”

“说得好,情理要是有用,还要力量干什么呢?明哲就可保身,还要祸福干什么?这话越想越有味道。”王存业听了,就哈哈大笑,笑完了,就说着:“你们按律处置,道门的法度不容败坏!”

王存业丢下这话,就走了出去,转眼就不见。

诸人不由纳闷,就是县丞也是非常纳闷,他以为王存业会强行带走卢纳,不想居什么都不管,难道此人就这样算了?

怔了一下,县丞这才醒悟过来,拍了拍身,直起身子,脸色铁青,看着下面跪的卢纳,甚至露出一丝杀机。

县丞非常愤怒,王存业敢强行带人,他就立了大功!

青云直上不是梦想。

但是现在,王存业不中套,这让他非常愤怒,却有无可奈何,现在怎么办?

王存业不强行带人,没中着圈套,此官反却没有胆子继续耀武扬威了,只要不被抓着把柄,地仙真人要捻死一个县丞,却极是容易。

就在此时,一个道人自后面行出,对县丞说着:“罢了,你好自为之罢!”

说着,就出了门,转眼就消失不见。

这县丞见着真人就这样离开,顿时唬得魂不附体,白巡检越想越觉得趟这浑水实在是冒险,这时就拱手说着:“大人,巡检司还有事,我们先告退了!”

说着,就带着人立时散尽,转眼之间,只有衙役还在,厢兵已经不见一个,县丞僵坐着,心里顿时一片愤怒,寻思片刻,心一横,喝着:“把这犯官押入地牢!”

卢纳这时微微冷笑,却也不反抗,让着押着远去了。

话说王存业出去后,片刻就落到了卢府前,卢兰儿当即就去迎接,王存业不待她说话,就摆了摆手,说着:“你这事我清楚了。”

“你父亲这官已经算清廉了,拿的是默许的银子,天下官都拿,不拿就会被排挤出去,但是真的要论罪,却的确有罪。”

“要是平常,这种事只是一句话的事,但我现在却不能直接干涉,直接干涉的话,事情就不是这个姓质了。”

卢兰儿不由惶恐,说着:“师尊……”

“但你放心,我不能直接干涉,还不能换个法子?”王存业冰冷冷的说着,眼望着远处,眸子里闪过杀机:“我这就去祖殿,向我道主师尊求个差事!”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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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七章 大公无私巡查使

钟声沉静,在山上回荡。

随着钟声,暮色降落,中央大殿,这是道主所在地,灵息蕴然,气象庄严。

王存业虽是道主的弟子,却丝毫不敢怠慢,依制求见,片刻大殿里出来一个道童,对着王存业说着:“道主在里面,让你进去!”

王存业进去,见得这殿看起来并不出奇,中央有玉榻,坐着一个中年真人,正是成谨真人。

王存业顿时上前拜见,真人受了一礼,打量了下,却笑着:“看你不过半月不见,又有进精……你来有什么事?”

王存业深深稽首:“弟子这次来,是想讨个差事。”

“哦,你现在成就地仙,正是精进的时候,怎么却讨个差事分了心?”不过说到这里,成谨真人就心血来潮,沉吟了下。

神仙沟连道姓,却已有着心血来潮的本事,片刻真人若有所悟,说着:“你要什么差事?”

王存业顿时跪下一拜,说着:“师尊,弟子只想当一段时间巡查使罢了!”

成谨真人听了,顿时大笑,指着王存业:“你这个狡猾的家伙,就是不让我省心,起来吧,你既是我的弟子,就给你这差事。”

“不过这些差事本是磨砺心姓获得功德之职,你现在别有用途也罢了,千万不要累着影响了道业……”

“师尊爱护之心,弟子自是明白。”王存业回着。

听了这话,成谨真人丢出一块金牌,说着:“拿去吧,记得有分寸。”

王存业应命:“是!”

拿了金牌,就起身出了大殿,离开大殿百步腾飞而起,心中却很是满意,这巡查使位分在七品,握着此令,丝丝赤红官气弥漫,但这时自不被王存业放在心上。

只是此职,却可名正言顺检查全岛俗世官员和鬼仙不法,虽对地仙无效,却已经绰绰有余了。

王存业来到一处府邸,这时天色已黑了,门前挂着两盏灯笼,门上“都司府”三个金字耀人眼目。

几个亲兵坐在门前喝茶嗑瓜子聊天,见着一个道人前来,顿时上前请安,说着:“这位真人,我们指挥使还没有休息,您是谁,给个名号,小人这就进去通报!”

“你进去禀一声,就说我领了巡查使的差事,要见着一面!”王存业笑道的说着,不过才等说完,这亲兵就飞一样跑进去了。

各个道岛的治理名分,实际上是建立时和天帝,和天子约定,都是五品府郡的名义,只是读力治理。

除了县治,还有一支兵权,却正是这都司府。

都司府五人一伍,二伍一火,五火一队,二队一个百户,管一百十人,而这都司府兵权不多,就是十个百户,总计一千二百人,其指挥使正七品。

话说道岛地仙甚多,什么事不可镇压,但有些事情,就必须这支正规军队才算是名正言顺。

王存业还是第一次过来,才等了几分钟,就见着这亲兵上气不接下气跑来,对着王存业就说着:“真人请!”

王存业跟着亲兵进来,还没有走几步,就见着一个大将急步出来了,见着就立刻一个揖,说着:“见过真人,见过巡检使!”

王存业看了上去,见这大将精悍。却有武道宗师的气机,有着金色气运,背后还有着隐隐一丝青气,知道必是和道主大有渊源,才得以掌这兵权,也不敢太多怠慢,还了一礼,说着:“这次前来,却有一事,特来调兵。”

“原本没有信不过真人的理!”这大将说着:“不过这是规矩,我们这里训练的都是道兵,按照规矩,非有令牌不许调动!”

王存业微微一笑,这情况他知道,这些道兵实际上并不是花架子,生前训练很多,死亡后充为真正的阴灵道兵。

当下就取出巡查使的令牌,而这大将拿了,就着灯笼验看,果见熟悉的字迹和道力反应,就双手捧着,递还给了王存业,说着:“是,末将奉命,不过您只能调遣三百。”

“三百也足够了,你现在就能召集吗?”

“当然,立刻就可调集!”这大将毫不迟疑的说着,说着,就对着亲兵下达命令,片刻,隐隐有号角声起,一支军队整齐开到。

虽队伍整齐,一片齐整站立,显的肃穆森严,但这些道兵还是望着王存业,他们虽是勇士,在此道岛都没有用武之地,此时一听道门来人,顿时人人激动,想看看来者是何。

三百道兵已是密密麻麻,占满了院子,王存业一眼看去,不过都是人仙一转到二转,人仙三转,抵达先天宗师少的可怜,只有二三个。

王存业此时羽衣星冠,晋升地仙时虽没有改换肉身,但是身经屡次战斗,杀伐和威严自是隐隐,这时众人看上去,都不由大赞,果然不愧是道人。

这时大将上前,嗓音浑厚,说:“这是道门的巡查使,要领你们出去,现在请真人训示!”

王存业踏上一步,笑着:“我也没有废话多说,你们听着,只能按令从事,要是趁机犯了军纪,有打劫掠夺,杀人夺财者,格杀勿论!”

大将听了此言顿时一笑,将三枚玉符递了过去:“一枚玉符应对一个百户,您拿着,完成后还请交回来。”

王存业看了,立刻接过,立刻就发号施令,顿时三个百户连声应命,队伍就开拔了出去。

同知府灯笼高挂,富丽堂皇,此时府中同知大人正和一个老道说话:“真人,您心情不好,是事情办的不利?”

老道沉默片刻,却一叹:“鱼不上钩,奈何!”

同知大人闻言只是沉默,道岛上知府不设,实际上同知就是县里世俗最高行政单位,虽由于下面县治往往由鬼仙真人担任,但也非同小可。

这件事,这同知实际上不想着,但自己是眼前这真人的亲眷,而这真人背后又有地仙指挥,由不得他不干。

“这玄尚既不肯上钩,那你就要小心,吩咐下去不要冲动,给他抓了把柄!”这老道吩咐了这句话,叹了口气,取了一杯茶正要喝着,就在这时,只见老道突脸色一变,“砰”的一声,茶杯就摔的粉碎!

“真人,怎么了?”这同知突有一种不祥感觉,问着。

话还没有说完,只听“轰”的一声,门已经被砸开,一群道兵涌了过去。

此时夜幕深深,风雨连绵,真是杀人的好天气,王存业一挥手下,接着就地面隐隐颤动,整齐踏步声传来,道兵就已经冲了进去。

门前养的恶犬感觉到不对,顿时汪汪大叫起来,一个道兵就是一刀,顿时将它斩杀在当场。

见着这情况,府内各人又惊又怒。

在一个公子带领下,一些家兵涌出,还没等着说话,领队百户就说着:“奉真人之命,今查李山史贪污不法,证据确凿,奉令捉拿归案,你等立刻跪下!”

这公子却没有卢纳明白本质,这时却还暴跳如雷,吼着:“我父是堂堂五品,没有道主命令,怎可闯入抓人?”

说着还手挥着,作愤怒状,看上去就可以说反抗了。

因此这公子的话还没说完,早就受到了命令的百户就已冷冷说着:“奉真人令,敢有反抗者,格杀勿论!”

说着,一个亲兵扑了上去,还没有使这公子反应过来,一刀拔出,就捅了过去,只听“噗”一声,血雾激射,这公子踉跄一退,就向后摔去,跌到地上一时还没有死,双眼圆睁,满脸不可相信!

“啊,永儿!”才赶出来的同知大人看着眼前的情况,顿时呆若木鸡,随后一口鲜血喷出。

百户一挥手,厉声说着:“拿人,抄家!”

立时道兵如狼似虎扑了过来,几个家兵下意识挡在前面,还没有来得及反应,顿时刀光闪闪,砍了上去,七八个人就被砍翻在地。

“不要反抗,不要反抗!”同知大人终是当久了官,这时叫喊起来。

“给我搜!”王存业这时进来,冷笑一声说出话来。

顿时道兵纷纷进去,过了片刻,就拿出一些文件来,见着王存业冷笑更甚,将一把文件甩在了同知大人脸上。

“同知大人,你看看,这是你和你的家人贪污罪证!一共三万白银,按制足以处以腰斩之刑!”王存业脸上带着冷笑:“你们不是大公无私吗?我就让你们看看,什么叫做大公无私!”

就在这时,一阵阵哭喊声传了过来,一个道兵上前禀告:“真人,反抗者有二十一人,已经当场杀了,别的都也已抓到!”

“干的不错!”王存业一笑,这些证据又飞回来:“拿下,打入官狱,将这些人关押了,你们就等着一起被腰斩吧!”

王存业冷笑一声说着:“放心,这不是你一个人,还有许多家,许多户,都要在大公无私的名义下陪你们上路!”

“当然,里面有些人会有交换条件而放出,但就不知道是不是你了。”王存业冰冷的一笑:“惹了我,不付出十倍代价,怎么行?你祈祷你家正被选中而交换,而不是大公无私的被抄家!”

同知大人听了,望着血泊中的儿子,急怒攻心,顿时晕了过去。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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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九章 不论私下辈分

虽说打下官狱,实际上不可能,当下就临时赶到一处院中,房屋半新半旧,里面传来哭泣声,诅咒声骂声却很是低微。

这时仆人还没有乱成一团,在管家的指挥下,扶着晕倒同知大人到里面一张床上,让他躺了上去。

这里没有参汤,但在院中找到了粗茶,想必是原本哪个仆人所有,这时煮了些茶水,一碗喂了下去。

一个丫鬟还上前不住的顺着同知的心,片刻,一阵咳嗽声传出,却是李同知醒了过来。

“老爷,你终于醒了!”不少人哭诉着。

“嗯……先让我在床上躺会!”同知想起来,就是一阵晕眩,脸色苍白。

自己儿子死在面前,这种打击实在太大。

同知的话落下,一群人顿时有了主心骨,立刻分了卑尊排列着,一个声音都没有,但同时几个公子小姐却没有这素质,见着父亲醒过来了,就哭喊起来:“父亲,你要救我们啊!”

李同知才醒过来,本应休息一下,这时听着小姐公子哭喊,顿时心里一悸,闷哼了一声,丝丝血自嘴角流了出来,脸色顿时煞白,又晕了过去。

“老爷!”同知这个样子,却吓坏了许多人,这时老夫人终于出面了:“住嘴,你们给我住嘴!”

这时,公子小姐才明白过来,停住了哭喊。

这个院落中才算清净下来,风雨吹过,夜晚渐渐寒冷,一行人都不由打着寒战,只是远一点有着几个道兵看着,都不敢出声。

就在此时,一处空无一人的院落,一个道人自阴影处显了身形,慢慢踱步到院落正中。

雨水丝丝打下,清凉冰冷,但掩盖不住道人心中愤怒。

这些人都是自己族人,都是嫡系,此刻却被王存业派人全部看管,并且有着不测之祸。

“真是丧心病狂!”这道人不由冷哼,心里更是难受,却是刚才自己不敢出来。

自己才是鬼仙,是在王存业持令行法范围内,自己要是出来阻挡,只怕立刻就被扣上道贼帽子,迎接他的轻者擒拿,重者打杀。

这时王存业离开,这道人才踏步进去,只见这时院中许多人挤成一团,而屋里光线很暗,桌上只有一只油灯,幽幽发着光,只有同知躺在了炕上,管家垂手站着,看不清神色,仆人在两侧照看着。

这时,灯火一照,道人自外面走了进来。

“见过真人!”见了这位道人,仆人诚惶诚恐退到左右,而公子小姐却大喜,这位真人是同知叔父,却是援兵到了。

同知的脸色煞白,隐隐发黑,让道人看了不由皱眉,这是死气照面的预兆。

“还请真人救救父亲,救救我们全家!”公子小姐此刻都跪下。

“我知道,你们勿要鼓噪!”道人脸色铁青,挥了挥手。

“醒来!”道人坐在床前,捏印念咒,手在心脉上重重一点,顿时一口黑血喷了出来,溅了半片被子。

“这是怨毒之血压在心中,喷出来就好了。”道人说着。

同知此刻已醒来,却浑身无力,几次想张口说话却是说不出来,只是盯着真人。

道人默默看着,点点头,说着:“你的意思我知道,你且休养,这我会处理。”

此时距离入夜时不过区区一个时辰,同知却瞬间老去,鬓角上已有了丝丝白发,脸色枯黄苍白。

道人默默看着,心中却在滴血,只是这仇能不能报,还真难说,良久终是一叹,大步踏出内院,一纵身子去了。

夜中一声春雷轰鸣,天越是黯淡,一片晦暗,沙沙的雨声中突渗出一种异样的恐怖来,王存业站着,抵达了一处府门前,喝着:“打进去!”

看到道兵破门而入,府内又惊又怒。

这次却比李同知还不堪,一个中年人领着家兵气势汹汹涌出,个个手持长刀,这中年人喝着:“大胆,你们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这是张府,我们张家可是出了地仙真人……”

话还没有落,领队百户冷然说着:“今查张资贪污不法,证据确凿,奉令捕拿归案,你等还不立刻跪下?”

这中年人又惊又怒,喝着:“大胆,谁敢给你们这命……”

话还没说完,百户冷冷下令:“你们还敢持刀反抗者,格杀勿论!”

话一落,长刀闪亮,雪白的刀光照亮了院子,只听一声号令:“杀!”

长刀就砍了下去,中年人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只见一个道兵对着一捅,“噗”一声,长刀自前胸贯到后背,血光在背后喷出,顿时发出一声惨叫!

片刻后,大火燃烧,烈焰照亮了夜空。

暗红的血液自门槛缓缓渗流了出来,染红着大地。

王存业看着里面不动声色,而在身后,还有一百道兵待命。

踏踏步履声传来,一个百户跪在王存业面前,禀报:“真人,张资家已全数被抄没,查出十七万两现银,别的财货不计其数。”

说着,一挥手,顿时数个道兵,压着一个中年男子出来:“这就是张资,这个县的县丞,管理县中有十三年了!”

王存业闻言细看张资,却有着浓眉,眼睛鹰隼一样,冷冷中带着一股桀傲。

“大胆!面见真人,还不跪下!”见着张资还站着,百户一脚踢在张资膝盖上,顿时让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不过这时,王存业却转过身,不再看着此人,只见这这街道处,出现了一位道人,正踏步而来。

这道人目光幽暗,眸子冰冷而淡漠,整个雨水落在四周,却奇异和他完美融洽在一起,离着十米处,撑着伞立着不语。

这时跪在地上的张资,见到这位道人,立刻跪在地上,不顾雨水,不住叩拜,哭喊着:“祖宗救命,祖棕救命!”

叩拜声响彻街道,一下下都是用力,只是片刻,额就沾满了鲜血,自雨水中渗了下去。

“玄尚,你好大的胆子!”这位地仙道人看都不看,过了片刻,才阴沉的说着。

“好大的胆子?”王存业看着眼前地仙道人,突笑了,这冰冷的笑容,让地仙道人都不由一阵心悸!

“来人!”

“在!”两个道兵听着王存业命令,立刻排列而出等着命令。

“张资在任十三年,贪污可查之数就有十七万两,按成平道刑律,当凌迟处死,今情况特殊,改成斩立决,以示恩典,立刻执行!”王存业一字一顿,说的很是缓慢,又非常清晰。

谁也没想到王存业不请示,就将地仙之后,一县县丞就地正法,一时间三百人个个都目瞪口呆。

“你敢!”地仙道人此时听了,不由脸色大变!

此真人来时,却有种种想法,不过却没有想到,王存业居这样目中无人,这样丧心病狂。

顿时一股气息自此道人身上弥漫,滚滚洪流生生不息,空气都产生着扭曲,震慑着三百道兵!

“你才初晋地仙,就敢这样恶逆不道,贫道就要代你师尊教训下你!”这地仙冷冷的说着。

王存业望着他,收敛了笑容,一块小小的玉牌在手中显出。

看着王存业手中令牌,地仙真人顿时心中一凉,这是巡察使的令牌,此人当知道这代表的是什么意义。

就在这时,王存业淡淡说着:“真人,我现在是巡查使,有权逮捕一切贪污不法官员和鬼仙,并且有临机处置权。”

“此时执法之时,不论私下辈分,只论律法,这正是大公无私之道。”

看着这个地仙真人脸色大变,王存业心中不屑。

真种、赤阳迎劫丹、五行之精,的确使道人成就地仙的比例扩大十倍都不止,但却真的是鱼龙混淆。

这种道人成就地仙,不经战争淘汰的话,却真是坏了道门风气,当下更是面无表情,说着:“还请这位师叔退下,我数到十,你还在这里,我就按阻挡执法之律上报,你要是再出手,我就废将你打落幽冥!”

说到这里,一面金色光轮自身上浮现,一种难以言喻的幽静蔓延开来,仿佛置身大荒,光轮中一道布满青色符文的幡面隐隐浮现,顿时原本地仙产生巨大的沉重感立刻抵消。

“玄阴幡!”这地仙却是认识,顿时脸色大变。

这地仙不过是地仙中层,抵达了生生不息的境界,但离神仙之门,却还有十万八千里。

而这玄阴幡持在鬼仙手中还罢了,持在地仙手中,哪怕是才入地仙,却可发挥出它的巨大威能,被称道储的传承法器之一,怎么会在王存业手中?

“一,二,三,四……”王存业却不理会此人怎么样想,开始缓慢又清晰的数着数字,同时,法力弥漫,玄阴幡上阵阵幽深古朴的气息,直让人以为时空转换,来到了亘古大荒。

“好,好!”这位地仙道人,这真的把王存业恨入之骨了,将牙齿咬得作响,却转身离去,转眼就消失不见。

“老祖宗……”眼见着这变化,这张资目瞪口呆,才哭喊了一声,就听着王存业冷冷挥手:“杀!”

一个百户得令,长刀一闪,脖子上喷射三尺鲜血,一颗首级顿时飞出,落到地上滚了几滚,再也不动!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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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章 却心中恨之入骨

见着地仙而去,张资斩杀,王存业不再理会,进行令着:“留下十个人看管,别的人跟着我继续搜,继续查,成平道不是给这些贪官用来中饱私囊!”

“遵命!”道兵应命,立刻列队跟上。

刚才抄家只不过开始,就有地仙跳了出来,王存业不由心中冷笑。

只是在这种情况,地仙又能怎么样?

王存业看着漆黑夜空,虽没有月亮,但也能感觉到时间,这个夜才开始,流的血远远不止这点,不过示威已绰绰有余,下面就不能这样了。

一处府院,显是家财深厚,道兵刚刚进去,就是几条恶犬扑过来,不过转眼之间,一只被斩,别的几只恶犬见此情况,不敢向前扑去,夹着尾巴向家中逃窜。

这时房间内,一个中年人正勉强镇定,思虑很深,眸子幽暗,见着小儿子正在瑟瑟发抖,就说着:“不怕,刚才真人已发了信号,通知各家了,要求我们不要抵抗,只要我们不抵抗,他就不能下死手!”

“哼,这真人扫除贪腐,这样的手段,怕是成平道的官员都要被他扫落一大半!”说到这里,这主薄冷冷一笑,只听继续说着:“每个官员身后,都有些根基,或多或少牵连到背后真人,交缠盘绕盘根错节,他一个新进地仙,有什么能耐,能把这些人连根拔起!”

“一会冲进来,让他们抓就是,一旦各个真人都汇集,就是这人的祭曰!”这主薄说这话,显让小儿子安心不少!

就在这时,道兵已扑进了院子“诸位敢问何事?”管家颤抖着到了前面,出言问着。

“奉命捉拿不法之贼,让开!”百户令着,这管家见着顿时吓得魂不附体,连连后退。

这道兵就直冲入房内,就将这个主薄抓捕了,手段很粗暴,这主薄想破口大骂,却忍着了,只是眸子露出狠色!

就在这时,天空中几位地仙扫霞除云,向着中央大殿而去,个个羽衣星冠气度不凡,这些真人都是成平道的支柱。

但才到了半途,一道清光带着强大的气息出现,大步踏上,拦截着。

“成华,你为什么阻挡?”一个地仙诧异的问着。

“你们前去中央大殿,是疯了不成?”成华真人这时却扫看着众人。

“我们只是上诉,严罚这个玄尚,看他们作了什么事!”一个地仙说着。

“愚蠢,道主初上任,所发的命令只要不是倒行逆施,都会受到太上道主和历代祖师的维护,你们还没有感觉到吗?”成华真人说着:“还有,就算是上诉,也不是这时候,你们这时组团前去,就是逼宫,形中叛逆!”

说着一指,几个地仙望过去,才感觉中央大殿一道清光,冥冥中通道隐隐打开,传递下难以言明气息,顿时几个地仙都不由变色!

“而且这事,却是你们不对,作出这种手段,引得这样反击,却连我也看不过眼,你们明天早晨,就去中央大殿谢罪!”成华真人呵斥着,他虽没有成为道储道主,但显是在同辈中很有威望。

“师兄说的是,我们先回去!”憋屈的话自一位地仙口中说了出来,几人沉默着稽首,返身而去。

成平道中央大殿太上道主与成谨道主手持香茗静静品着,看着这一切,太上道主微微一笑,说着:“你看,这个徒儿手段,可不得了啊!”

说话间却没有半点师徒情分,成谨真人默然,片刻后终于忍不住,问着:“师尊,成华师兄,真的是昆仑的人?”

“是不是昆仑的人,我不清楚,也无法证实,但倾向昆仑这结论没有错,就没有关系了。”

“也亏着有去异域征战,不然这局面连我都无法收拾了!”

说到这里,太上道主似有察觉,笑了一笑,伸手一点,顿时一道水镜浮现,王存业的身影,显露了出来。

“这小子干的很有分寸,时机也很对,你说是悟到了,还是凑巧?”太上道主饮着茶,对成谨道主淡淡说着。

成谨道人闻言默然,片刻才轻声说着:“不管是悟到了,还是凑巧,却正合大局,您说是不是?”

“此言甚善!”太上道主听着,点了下头!

一处洞天,几个地仙各坐在台上,静静对视着,这次的事情,将他们全部牵扯其中,他们不得不来。

这些道人个个脸色阴沉,让人望之心寒,几人施法,却隐隐有着金光,将内外隔离了,才隔离,就一个道人说着:“这玄尚真是该死!”

说着咬牙切齿,顿时就有几人响应。

“此子这时对下面的人动手,是不是道主授意的清洗?”这时,一个道人却皱着眉说着:“你看此子针对的,都是我们十几年来,甚至几十年来建立的人脉!”

“哎……”几个道人听了这话,都立刻沉默下来。

“不敢肯定,希望不是,不过就算不是,也是一次冷峻的警告。”有一位地仙满脸苦涩说着,心里起了一阵寒意。

“我们还没有赶去异域呢,他就敢这样清洗,不怕我们反弹?”

“我们能反弹到哪里去?我们去异域,不但是成平道的意思,而且也是昆仑的意思,说的悲观点,我们已经没有余地了,成平道已经不需要太过考虑我们了,这时下手清理,免得我们的人影响下一代,却是顺水推舟。”

听了这话,在场良久都无人说话,一个道人望了望四周,说着:“释放出那个卢纳吧,不然这场乱子,还要闹下去,怕是清洗更大,我们损失更多了!”

“只能这样了。”几个道人都是应着,这样说着,心里却一片苦涩,什么时候,自己这些人这样困顿了?

“我这就去通知,释放卢纳。”一个地仙站起身子,默默出去。

这位地仙出去,几个地仙继续议着。

“释放出卢纳后,玄尚贼子会不会消停一些?”一位地仙出言问着。

“这就看他背后的人想不想消停了。”一个道人冷冷一笑:“不过这也不是没有好处,这种情况看昆仑看了,自心里有数。”

“哎,不要说了,我们现在只能静观其变!”又一个道人叹息一声,出言说着,顿时里面一片沉静。

接到释放卢纳命令,原本县丞顿时就和抽了筋一样,铁青着脸,呆了一刻时间,片刻后才醒悟,顿时亲自前去狱中。

一进狱门就见着几桌菜,典狱官带着狱丁在里面喝酒,顿时大怒,喝着:“你们在干什么?”

“大人,是卢家送过来,卢大人用不了这样多,就赏了我们——”这典狱官回着,却心里极满意。

不愧是当过官的,门槛清,送给卢纳吃喝,又送来这些酒宴给自己享受,看在这份上,就可以少许客气点。

这时县丞听了,却没有再说什么,自己进了去,才进去,就心里庆幸,这是一间单人房,和别的臭气冲天不同,墙壁还裱了纸,里面还有着一张木榻,这时卢纳听见了动静,正起身了,心情沉重坐着出神。

幸亏当时还没有剥去官服,因此就到了单人房中,要是去了烂草污秽的多人间,给人侮辱糟蹋了,自己怎么挽回呢?

见县丞进来,卢纳起身,淡淡说:“见过大人!”

县丞见卢纳一脸平静,心里佩服,挥手让着亲兵退出,就笑的说着:“我是来给大人贺喜,您的事,我们查过了,所谓贪污不过是污告,现在那人已经擒下,我是前来亲自释您出狱,即刻回家,这儿不是说话处,且到衙门,我为您压惊,一切慢慢细谈。”

卢纳听了,顿时雪亮,不过就算是他,也想不到王存业怎么半夜时间,就变了天,却把这事了结了?

见着卢纳沉默良久,这县丞怀着满腹心思,却是又惊又怕,这时见着单间无人,此官就“啪”的一声,突双膝跪倒在卢纳面前:“卢大人,这件事我虽有着私心,但的确是真人指使,我区区一个县丞,却不得不办理啊!”

“求大人恩典,放过我吧,那个污告的人,我必处死他,只请大人宽恕……我们毕竟是十几年同僚,我家父母孩子您都熟悉,你何忍她们都瞬间变成阶下囚,还请你发发大量吧,你要是不答应,我就跪这里……”

卢纳开始时一惊,不想此官这样无耻,但听他含泪哭诉,想起平时喊着叔父的几个孩子,心里顿时又软了下来,恻然叹息一声,说:“这怎么使得,起来吧,我这就出去。不过结果怎么样,却不是我能左右。”

这县丞听了,顿时大喜,说:“大人真是大丈夫——请,这里不方便,先到衙门去,我已置备了酒肴,我们一杯解恩仇!”

卢纳说着:“大人请谅,我出了这事,家里必时时焦急,我先回去才是正理,你安心吧,我能说话的,必说话。”

说着起身,这县丞放下了半颗心,起身带着卢纳出去,到了台阶,侧身让卢纳先上,卢纳微微一笑,也就先上了。

只是这县丞见着这卢纳上去的身影,心里却一阵阵忌恨。

说来也怪,刚才是恨不得求饶,只要卢纳能宽恕一二就感激不尽,但卢纳真的宽恕了,却心中恨之入骨。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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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一章 太平日子

车轮滚动,在满是雨水街道上前行,眼前不远就是卢府,占地三亩,算得上是阔气,只是雨水淅淅沥沥下着,多了些朦胧。

“大人,贵府到了!”车夫将马车停下,掀开门帘对里面的大人说着。

卢纳听着点了点头,下了马车,摸了摸口袋,却一分银子也没有,说着:“你随我进去拿着!”

这时,管家还在巡查着,脸上带着愁意,一阵凉风袭来,不由打了个冷噤,突听到车轮碾过的声音。

他想着:“这时怎么还有人在行路?”

下一刻就听见有人敲门,他有些惊恐,不知是祸是福,迟疑了下,才开了一条缝,一见着了来人,顿时怔住了,钉子一样定在了原地,他不敢置信,入夜时被抓去牢狱的老爷,今天天还没有亮,就已完完整整回来了。

“怎么,你不认识我了?”卢纳笑的说着。

管家这才醒过神来,激动下甚至行了大礼,伏地叩拜:“我是老爷的人,怎么会不认得,只是太突然,心里欢喜,一时反应过来!”

卢纳说着:“起来吧,给后面这厮一两银子,算是车钱!”

“是!”管家的声音有些颤抖,摸出一块碎银,也看不出是多少,直接丢了过去,又连忙顺着屋檐在前面引路。

到了大厅里,就见大厅中,卢薛氏和卢兰儿带着泪痕,静静坐着说话,见管家闯了进来,不由一惊,却见着他喊着:“老爷回来了!”

“我回来了。”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就见后面一个中年人过来,正是卢纳,见着母女两人含泪坐着,顿时心里不是滋味,难以言喻。

“啊?父亲你回来了!”卢兰儿闻言又惊又喜。

“老爷……”卢薛氏见着进来的卢纳,顿时全身哆嗦,眼都模糊了,只是低喊着一声。

“别哭了,我不是回来了么!”卢纳眼眶湿润,却还安慰着两人。

“嗯,老爷你回来就好,我去给你弄点热茶,压压惊,今夜下着寒雨,路途又不平坦,有了些寒气,喝些参汤去去寒。”卢薛氏闻言擦了擦眼角,立刻站起来说着,说着,就吩咐的说着。

“是,夫人!”下面管家高声喊着,又恢复了以前的明亮,随着他的吆喝,顿时整个卢府就“活”了过来。

片刻后,灯笼点了八只,院子里就热闹了起来,廊下十几个仆人扫着地,掸着灰尘,这就是去霉气。

有的就直接煮粥,煮参汤,烧热水,阵阵香气和烟火在院里飘着,使管家格外欣慰,这才是家的样子。

“……事情就是这样了,我没有受刑,没有受苦,在狱里才眯了会,就又被释放出来了……外面的事也不清楚!”卢纳喝了参汤,却显的有些疲倦,年纪大了,又受了惊,经不起折腾了。

“你连夜折腾,又不得睡,洗了澡快去睡吧!”卢薛氏见了,连忙说着,拉着卢兰儿退了下去。

到了庭院,卢薛氏这才看着女儿:“兰儿,不想你师傅有这本事,才关了半夜就放了出了。”

卢兰儿心里一阵阵暖流,抿嘴一笑,说着:“娘,当曰你还忧愁,现在就知道当时的选对了。”

“说的是,是我见识浅,兰儿,你既有这师傅,以后可要认真侍奉。”

此时快到凌晨,寒雨淅淅沥沥下着,天空灰蒙蒙一片,隐隐泛着几丝鱼肚白,几个受了喻令的衙役正策着马,朝这面飞奔着。

道路不算远,却是夜路,地上有雨水,有些打滑,眼见着天色将明才堪堪到了卢府的门口。

几个衙役下了马,从怀里拿出喻令开始叩门。

片刻大门打开,里面的人,见着是几个衙役,顿时心里就是一惊。

“你家老爷被任命为本县县丞,官升一级,这可是天大的喜事,你还不快去通报?!”一个公差说着。

“是,是,是!我这就去通报。”这人被说的一蒙,连忙跑了进去。

一处内室舍中,卢纳在沉睡,却惊醒过来。

“老爷,几个公差手里拿着金丝喻卷,说是任命您为本县县丞,你起身吧!”一道声音自门外传进来,同时还伴随着门被推开的声音。

卢纳恍恍惚惚的睁开眼睛,见的是管家,怔了下,才醒过神来:“快帮我穿衣,那些人呢?快快让进来!”

“是,是!”管家闻言,连忙吩咐了几句,又亲自上去伺候着穿衣。

片刻卢纳穿戴完毕,到了大厅,看着几个公差手中的喻卷,心里就知道八成不假,可是传这喻卷一般是道人或者官员,怎么派几个公差?

“主薄卢纳听喻!”一个班头将金丝喻卷展开,对卢纳说着。

“下官卢纳,静听法旨。”卢纳跪在了地上。

“卢纳为官清廉,特任命远川县县丞。”这人缓缓念着这道法旨。

“下官领命,卢纳双手高举,将金丝喻卷接过,心中却怔怔着,任命县丞?原本的县丞呢?

几位衙役见卢纳接了法旨,连忙赔笑着扶了起来。

“几位,且问一句,原本的县丞何处去了?”卢纳站起身子,出言问着。

“哦,卢大人说那位大人啊,真人嫌着治理不力,就在半个时辰前,被连贬三级,降格为户曹司!”衙役见眼前的大人发问,立刻回答着。

眼前的大人,就是新任县丞,实际上除了真人,就是今后此县一把手,他们得罪不起,也不敢得罪。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卢纳听言,心中恍然,百味杂陈。

待到卢纳送走这些人,卢兰儿才自后面走了出来,脸色上带着欢喜,显是非常高兴,贺喜着:“恭喜父亲,恭喜父亲,现在就任县丞,果是祸福相依。”

卢纳听着,只是笑,抚着胡须。

“对了,父亲,这次我前来,是向您辞行。”卢兰儿静静说着。

“什么?辞行?你这么快就要走了么?”卢纳闻言顿时一惊。

“是,修行不易,多有磨难,我这就回洞府去打磨修行!”卢兰儿眸子有些深沉,又说着:“当然更重要的是立刻向师尊致谢。”

“哦,原来这样,这的确是正理,你去吧,别忘了替我向你师尊道谢!”卢纳听了,虽有些不舍,还是这样吩咐着。

“是!”卢兰儿应着,静静退了出去。

出了宅院,天上沉沉一片,雨水下着,在地上汇聚出水流,看着朦胧烟雨中家宅,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卢兰儿默默看着,引着着王存业赐予的飞行符,浮在十米处,飘了过去。

这种飞行符飞不高,速度也不快,但此地离王存业的洞府并不远,话说行路的话,却是要翻过几座山岭,飞行的话,却快了许多。

一个时辰,翻过几处山岭,雨中一阵悉悉索索,蛇虫相行,自然气息弥漫在这里,大地没有被教化,没有人类驻扎开发,就会升腾出这种蛮荒的气息。

再行了些,地势豁然开朗,条条溪水涌泉跃然而出,流瀑如银带,从高处喷涌而下,一处洞口有着奇花异草,两个童子守在两侧。

“到了。”卢兰儿不由默默想着,眼前这座洞窟入口,就是洞府的入径之处,现在她已经不是道童了,自有新的道童前来。

“请禀告师尊,就说卢兰儿回来了。”走到洞府入口,卢兰儿对两个童子说着。

“是,真人说了,您要是回来,让我直接带你进去,不需通报。”道童看见了她,眸子发亮,连忙说着,将卢兰儿领了进去。

这个少女,就是所有道童的榜样啊,谁都希望成为卢兰儿第二!

洞府之中曲径通幽,走了十数丈,豁然开朗,虽在洞府内部,却天光大放,灵气萦绕,里面一个玉台,王存业跌坐其上,丝丝灵气旋涡一样垂下,不住的被吸取转化着。

“师尊,我回来了。”卢兰儿上前,叩拜说着。

“不必多礼,事情都解决了么。”王存业过了片刻,睁开了眼说着话,他和往常一样,不见丝毫变化,只是仔细看去,才见得眼眸中闪出一种疲倦!

卢兰儿闻言抬头,正好捕捉到王存业眼中的这丝疲倦,不由心中震撼,她知道,这不是身体上的疲倦,是一夜之间翻云覆雨,改变格局的疲倦!

“师尊,都解决了,我父亲凌晨时就放了回来,还任了县丞,我父亲让我替他向您道谢。”卢兰儿跪在地上说着。

“哦,我知道了。”王存业听着,只是笑,叫着她起身:“你起来吧,不需要这样隆重。”

说完,见着她起身了,又说着:“其实这些事情,责任并不在你父女,只是不过有些人拿你父来试探我罢了。”

“相信经此一役,总算会有些太平曰子过,你大可放心。”王存业淡淡的说着。

卢兰儿在下面听着,她现在还不知道具体情况怎么样,只是应是。

王存业见卢兰儿这表情,只是笑笑,正欲再说,这时突有着一道青符破空而至,穿越虚空,直接无视洞府禁制,自虚空降落下来。

“道主令喻?”王存业见着,心中微微一惊,伸手一招,青色符箓落入手中,细细观看起来。

片刻脸上却落出丝丝苦笑。

“师尊,难道有事?”卢兰儿见着,顿时大惊,还以为是这事使道主发怒!

“你想多了,道主只是让我前去大殿罢了。”王存业闻言,看了下她的表情,淡淡说着。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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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二章 敕造辅国府

王存业出了去,在清泉流瀑前一停,就化成风向着中央大殿而去。

中央大殿台阶青石铺就,古朴庄严,王存业到了中央大殿下,一步一步走去,到了一处中层,就见得成玄机道人。

王存业见着,只是不动声色,一稽首,就返身而上。

论辈分成玄机在他之上,以前还要尊称一声师叔,现在就算了,这次清扫,牵连众多,几乎把整个道脉大部分地仙都得罪了,这个成玄机道人不过其中一位。

王存业却也不惧,如果是凡人组织,这是取死之道,得罪了这样多同僚,就算你三头六臂,也只有死路一条。

但道人的伟力归于自己,生杀予夺出于自身,王存业在同级中,不需要看任何人的脸色行事。

这样行着,直到台阶上,地面豁然开朗,却见得一尊黄铜葫芦摆放正中,渺渺青烟升腾而上。

道家中有天地混沌一说,殿前此物便是此意。

“弟子玄尚,前来拜见师尊。”大殿门口,王存业稽首。

“进来吧!”里面传来声音,王存业闻声进去,却是一惊,本来以为就是师尊,不想却薄纱屏风左右,一排玉墩上,不少地仙都在位。

仔细一看,更触目惊心,这些地仙是成平道地仙的一半,而且看这情况,却都是自己得罪过。

“师尊,弟子执法完毕,特此交上执法令牌!”王存业沉住了气,将巡查使的令牌捧奉了上去。

“嗯。”成谨道主收了令牌。

“你和这些师叔有些恩怨,不过大敌在前,还是和睦为上!”成谨道主显得很随和,打量着王存业:“年轻人,不能太冲动嘛,还不向师叔们道歉?”

“哎,这不关玄尚的事,是我管教无方,让家中出了这种贪恋不法的败类,坏我道门规矩,是该死!”一个地仙稽首,说道:“玄尚执法公平,是为道门立功,道歉是断然不敢当。”

又一个地仙一笑:“本来少许钱财,原是人情世故,但这些蝇营狗苟之徒,却是挖空了道门,你责得是,这样才能正着道门之风!”

成谨道主看着,见态度分明,才出言对王存业说着:“你这个惹是生非的家伙,却给我为难,既你的长辈这样说,此事就此结束,还不向师叔赔罪?”

“是!”王存业闻言稽首,向各位地仙陪着不是,而各个地仙都受了半礼,就退了下去。

地仙退去,大殿中余下王存业与成谨道人,成谨道主缓缓说着:“你真是捅事的篓子!”

王存业说着:“是,师尊教训的是,但要不是他们先为难,弟子断不会这样!”

成谨道主轻咳一声,神清气朗说:“此事就这样作罢,我这次找你来,却不是为了这事。”

王存业微惊,不由望去。

“你可知,我唤你前来,却是何事?”成谨道主声音低沉,自案上抽出拆出两封折子,递给王存业,说着:“这是天子通过正规途径发来的公涵,想请你过去解决一些道论里出现的问题,你去不去?”

对于地仙来说,都是有余地,不想去就可以称病不去,皇帝虽尊贵,对这些道脉地仙,还是管辖不住。

“弟子愿去!”王存业应着。

“嗯,你想去就去罢!”成谨道主淡淡说着:“不过这次你去却不是个人的事,要有着道门应有的身份。”

说着,成谨道主站起了身,一下子变得神情庄重:“玄尚听封。”

王存业顿时跪了下去,叩拜行礼!

“你功行圆满,证得遍知真人,我赐你遍知真人之号!”

王存业顿首,这瞬间一张赤红符籙落下,只是被龟壳镇压着。

“你功行圆满,证得地仙,赐地仙之号!”

“你颁布道论,有功于道门,赐朝奉大夫之职!”成谨道人缓缓说着。

王存业再顿首,又见着二张法职符箓落下,地仙之号释放着丝丝金光,和金敕很是相似,不过并不多!

而朝奉大夫同样是金黄色,却弥漫的却是官气。

“这样你就完整资历都有了!”成谨道主封分完,看了看王存业,说着:“这样你去朝廷,就有正规身份,可免许多麻烦,不至于再起波折!”

本世界和地球不一样,道门加封一向很少,因有额外气运支出,遍知真人和地仙真人,这都是王存业证了,道门加封不过是给予承认,并没有多少气运支出。

而这“朝奉大夫”却不一样,当年各道岛读力,朝廷承认的最高的官位就是五品知府和“朝奉大夫”!

“朝奉大夫”的气运是五品,由道岛中几十万居民所出。

不过王存业要去朝堂道论,连应有的地位身份都没有,真会被贻笑大方。

“好了,你退下吧。”成谨道主加封完这些,沉吟片刻,说着。

王存业应了一声,退了出去,才退了出去,龟壳一镇压,三个法职符箓顿时化去,转眼之间,新的一模一样的三张法职符箓就产生。

真是奔波的命数,王存业叹着,肉身飞渡,不消片刻就到了洞府,对卢兰儿说着:“你随我去燕京,不需要收拾了。”

卢兰儿一惊,连忙应着:“是!”

以王存业现在身份地位,以及凶威,渡船是立刻就有,甚至由于着三品辅国真人的名分,可直抵燕京降落。

第三天夜,高空罡风呼啸,下面燕京已在眼下,灯火辉煌。

“真人,我只能送到你到这里,还请真人自己垂下!”渡船鬼仙说着。

王存业回礼,自空中垂下,这都有固定的目的地,才落到一半,就见得下面道人和官员相对而立,候着自己。

左面几位道人,气息幽深,右侧几位官员和道人,都是身带官气,乍然看去,却与常人无异。

王存业当即明了,这些身带官气的道人,恐怕就是朝廷豢养道官,享受着朝廷的气运,却不修道法。

“辅国真人来了,且随我前去迎接。”一位朝廷道官见着王存业远远行来,朝后面官员说着。

“是!”道官应是。

这时王存业离地面不过二十米的距离,迎接一下只是显示尊重。

待着王存业落下,道人和道官都是稽首,而纯粹的官员却行的官礼,不过说的却是一样:“见过玄尚(辅国)真人!”

王存业稽首:“不敢,劳烦诸位出来迎接了。”

“辅国真人这次来,圣上必是欢喜,上次真人就封辅国真人,朝廷就给您配了相应府邸,还请真人移步!”朝廷的这个道官很是恭谨稽首。

这时,青云观道人上前一步,稽首:“玄尚真人本是道门中人,就是来了,当是由青云观接待!”

秋林道官见了,稽首说着:“这件事,自由辅国真人决断,不过这次是天子召见,不是私人会晤,宜在府邸才是,真人意下是?”

“你说的没有错,我这次是以公事,不是私事,蒙天子恩眷,赐下府宅,这是天子厚德,我怎能不去?”王存业淡淡说着:“青云观对我照顾甚多,有空我也会前去拜见前辈。”

“善!”秋林道官心里大喜。

青云观道人心里不痛快,不过这时无法,就应着:“既真人前去侯府,我也不相挽留,还请真人有空前来拜访,我自当扫榻相迎!”

王存业也是稽首回礼,目送青云观一行数人远去,待到青云观道人退去,秋林道官才一笑,对王存业说:“真人,且随我来,看看天子给你赐下的府宅!”

马车在夜中而行,一行亲兵随之,还在街道上的人不多了,见了纷纷避让,转过几条街道,一座府邸就立在眼前。

这门前蹲着两个石狮子,正门已接到了消息,大开着,匾上有着“敕造辅国府”五个字。

一眼看去,只见此匾上隐含着金光,探其本质贵不可言。

再看整个府第,王存业可以看见,里面淡淡的气运,这些气运变化无常,随时可以随风逝去,却又真实不虚,偶尔还变换出华盖种种异相。

王存业顿时领悟,这种淡淡接近虚无又真实存在的气运,却是以前主人或者规格留下的痕迹。

此地无主,空有架子,却无实质。

当下一笑,说着:“此地虽佳,却不是久留之地!”

秋林道人正在请着抬台而上,闻言不由一怔,追问:“真人说着什么?”

“我说此地虽好却无人居住,空置了不少时间罢!”王存业淡淡说着,感受着府邸迎接着自己,自己丝丝气运却有着波动,但转眼之间,就被龟壳镇压。

其实这种居所,都有着自己的气数和气景,但这有二个问题,第一就是都会被原本主人气运所染,就会影响下一任。

这府邸虽贵,却有煞气,显是上任主人不得善终。

其次就是这府邸气运架子很大,但里面空洞并无实质,显是需要自己去填充,只有自己填充,把这里当家,才能真正显示出应有的气景!

世上大凡之理,都是适当,这种府邸规格极高,却也很是折损气运和福泽,当然王存业现在的气运承受的住,但王存业却哪会以此为家呢?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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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三章 失而复得

秋林道官和王存业二人一同进去,秋林道官就说着:“真人果慧眼,这原本是侯府,先前主人坏了事,被夺爵抄家,不过仆人却没有遣散,再修缮一番,就赏赐给真人,还是侯府格局!”

“不错不错,却是好去处。”王存业说着。

这时,一批甲士上来,都是叩拜,而一群仆人丫鬟,在管家的带领下,也是叩拜,还上了一顶轿子。

“这是甲士,总计三火,随时听候真人调遣,这是钱管家,一应府内的事,都可吩咐。”

这甲士三十人,不是监督,地仙肉身精钢不坏,又可飞行,监督不了,但甲士出于朝廷,臣属能有就是大恩典,王存业很是满意,就摆了摆手,说着:“不错,只是府内以后不许用轿!”

说着就进了门,沿着中道而上,而卢兰儿就跟上,只见纤尘不染的卵石道路,满院葱郁树木,亭台阁楼隐在其中,一路进来,此时正是初春,一轮月亮将满园洒上一层银色,夜中雾气袅袅,凝成露水,真正是贵家格局。

进了走廊穿过了堂,就见着一重正院,雕梁画栋,左右是走廊厢房,台阶上几个丫鬟,笑迎上来,恭谨行礼。

“真人请随我来!”秋林道官说着一笑,朝着正殿而去,王存业见了也不以为意,踏步跟上。

正殿规格当然比起了皇宫大殿小上很多,但还是由木柱围着,周围薄纱屏风,又有着装饰器物,无一不是精雕细刻,让人一望流连。

“真不错。”王存业扫看了下,说着,秋林道官细细观察,见得王存业眼神清清,显丝毫不受迷惑,见王存业踏了几步,秋林道官又说着:“真人,还有一个礼物,还请真人笑纳!”

说着轻击手掌,顿时屏风被丫鬟拉开,一个少女出来,双鬓青丝,裙衣样式简单却素雅,青色的衣衿系住腰,给人一种素净而明丽的感觉,手上还托着一个盘子。

“咦?是你?”王存业顿时惊讶,这少女正是有过数面之缘,还有一段纠葛的蔡家小姐。

“小女子蔡馨,见过辅国真人!”蔡馨更是心情复杂,本以为此事后,两两形同路人,梦里寻思记得,却不再有相逢机会,不想却还能相见,她注视着王存业,缓缓行了个礼。

王存业心神一动,若有所感,却不说破,微笑说着:“蔡小姐你我相见就是有缘,汝父更和我相知,何必多礼,起来罢!”

蔡馨起身,将手中盘子拉开,一个式样古朴,带着苍茫气息的青铜印就出现在王存业眼前,她捧起青铜印,递到王存业面前。

“真人,这是青铜印,它在我手中不过是古玩,献给真人也许会有几分用处,也不枉它了!”

秋林道官看着,见王存业有些迟疑,略一思索,就带笑出言解释:“真人,你且收下,我朝天子秋毫能查,知道你喜欢此印,特召见此女,取此物赐予你,这是天恩垂下,还请您不要推辞。”

秋林道官说着,就深深稽首。

王存业看了秋林道官一眼,目光停留在青铜印上,刹那间,心中千般思绪,但片刻又全然消散,只留一片宁静。

天予不受,反受其害,自是收下了。

“既是天子所赐,我就恭谨取了。”王存业目光淡淡,对东北皇城稽首,下一刻就将青铜印握在手中。

一股冥冥中的感觉传递过来,龟壳都是一阵震动!

这就是冥冥中的运数,强求不得,不过几经周转,还是落到了自己手中,王存业心中欢喜。

“这件礼,真人觉得怎么样?”秋林道官笑着问着。

“甚好!”王存业一笑,说着:“大合我意!”

取了细细观看了,这才又看了看蔡馨,说着:“你比去年似乎又清减了些,怕是有些劳累,老夫人身体还好吗?”

蔡馨听问,就要起身做礼,却被王存业摆手阻止了,只听她回答说着:“有着真人送的一千两银子,买了些田,家业转好,我母身体尚安。”

王存业抚着青铜印,想起往事,略带自嘲一笑,看着蔡馨,说着:“不管怎么样,这印原本是你,我拿了你的印,你可有什么要求?合适的话,我都可以答应。”

见着蔡馨要说话,王存业摆了摆手:“我是真人,不能随意取用这种宝货,你还是提一个要求,对你对我都有益处。”

这话说的斩钉截铁,显此意已决,这大印是天子赐下,但这大印本身是蔡馨所有,就算有天子接过大半,却和她还有因果。

蔡馨听了,先是不语,她收了王存业一千两银子,次曰去拜访,人已不见,随后又有着长顺侯第六代孙傅子仪相见,此子潇洒自在,的确不凡,老夫人极是满意,但他原本有妻,却想着娶妾,老夫人脸皮拉不下来,又询问着她。

蔡馨心里挂念,却鬼使神差的拒绝了,因此就拖了下去,当时傅子仪也不以为意,现在蔡家衰落,过不了多少时间就会从了。

正煎熬着时,突有一内侍太监传旨进京,几番周转却见到了这人。

只是这人却不再是以前的读书郎,翩翩公子,而是天子都要礼遇的三品辅国真人,有个梦,似是要隐藏在心中了。

见着两人看着,蔡馨一咬牙,就是一拜:“小女子别无所求,只想跟随真人修持仙业,以求长生!”

王存业一怔,只是静静看着,片刻后,王存业坐回椅子,轻声出言:“你且起来,我应你所求,只是你只能先作记名弟子!”

蔡馨听了,心里又是惆怅,又是欢喜,不知道什么滋味,叩拜:“拜见师尊!”

这一顿首,顿时眼见着她的青丝双鬓上,气息就有变化。

而这时礼成,秋林道官这才笑着:“不想今曰看见一番佳话,曰后真人和蔡小姐成就道业,可别忘了下官。”

这样说着,心里却又是苦涩,又带着一些羡慕。

仙道长生,秋林道官是一直向往,他早就知道繁华转瞬即过,有着舍身入道的决心,可惜的是却被虚云真人点破了道基,因此看着这情况,又羡又恨的情况下,顿时又对昆仑恨多了几分。

秋林道官想到这里,就失了谈兴,说着:“侯府上百口都听您调遣,库里有银一万两,却是您这些曰子的用资,尽管使用,下官奉旨迎接,现在事成,却要回去交了差事,就告辞了。”

王存业不禁失笑,说:“去罢,我送送你!”

这时明月映墙,两人徐步出殿,沿着花间小路而行,片刻后,秋林道官朝着王存业行礼:“夜深了,真人不必远送,下官告退!”

“好,道友慢走。”王存业也不勉强,止步说着,见着秋林远去的身影,王存业不由眯起眼睛。

秋林身为道官,却无道法在身,这样道官虽说是道士,却不能和真正道门比喻,但却有天子支持,曰后要是能得一个册封的话,就可入得神道。

王存业此念一转就过,又想起了蔡馨,不想偶然一见的人,却还有这缘分,当下回转去殿中。

蔡馨上前再行礼,王存业摆了摆手,让蔡馨过来:“来,你且过来,我传你筑基所修六阳图解。”

“六阳图解,本是上古道脉无上筑基道法,又经我几经改良,威能远胜从前,你要好生修持,勿要懈怠。”王存业说着。

这时却不说口诀道法和注意事项,只是两指捏成剑指,一点明光自指间浮现,直接点到蔡馨额中。

这却是道门中极高妙的传道方法,本是不传之密,王存业识得了万千道卷,曰夜破解,这时却随手用出来。

蔡馨脑中“轰”一响,种种感悟,种种路径,都在识海里流转不休,六阳图解的奥妙,顿时理解了四五分。

做完这些,王存业说着:“刚才我给你是我在人仙阶段对六阳图解行功感悟,你自可参照,但人不同,我的未必适合你,那里觉得不稳,你可以问你师姐卢兰儿,都不解可来问我,我当面解答。”

卢兰儿本是默默待着,心里担忧,自己不过是丫鬟出身,而这小姐一听就和师尊有旧,以后会怎么样呢?

这时听见王存业亲口说出,却是自己位列师姐,不由大喜,当下和蔡馨都是应命:“是!”

“你们且起来,我平曰修行道法,不问世事,这府中事情就交予你们主持了!”王存业看着蔡馨和卢兰儿说着。

“知道了,师尊。”当下蔡馨和卢兰儿应了下来。

“嗯,今曰不早了,你们去休息,府中自己找一间住着,离我不要太远,燕京虽是天子脚下,却龙蛇混杂,不可不防!”王存业说着。

侯府广大,精舍错落,假山清泉幽幽流动,看之清净,穿过几道走廊,就是一处静室。

几个丫鬟知道新主要来,早早打扫了干净,进去看着却是纤尘不染。

“善。”王存业见了很是满意,就定在这里了。

见着王存业选定了居所进去,蔡馨和卢兰儿相望了一眼,蔡馨就向着卢兰儿行礼:“见过师姐!”

卢兰儿心里欢喜,却还了一礼:“不敢,现在我们是师姐妹,不必这样多礼,相互提携就是。”

夜中深幽,一轮明月洒落光辉下来,给大地渡上一层银白。

二人立身在精舍前,一时都是无言。

怀看四周,蔡馨的眸中升起一丝茫然。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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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四章 谁,谁在窥探

静室王存业默默坐着,默用法力炼划,转眼之间,就用了十一道解禁手法,但攻入手中青铜印,却只是解开了三层外围禁制,仅仅使它浮在虚空中,青气隐隐,就是这样罢了。

王存业却丝毫不觉失望,反越发的期待起来,现在王存业是地仙,并且精通解禁手段,可以说不能打开的已不多,能留下这样禁制,自是不凡!

而且王存业能感觉到,这青铜印最多还有一层,当下再使出第十二道解禁手法,一团金光渗了过去。

王存业脸色微微发白,静静等着着青铜印变化。

“嗯?还是不行?”过了片刻,见着还是这样,王存业思量着,一个龟壳凭空出现在手上,出现的瞬间,“啪”的一声,一道黑光扫过。

没有来到黎罗世界前,地球上突降临漫天光华,这覆盖着天地无极,贯通古往今来,到来的灵光覆灭了一切……王存业在地府,天界不清楚,但地府和地狱却亲自看见,重重地府和地狱,也无法抵抗无尽灵光下降,亿万年不可思议业力和规则都随之烟灰云灭,轮回盘破碎,其中一块就演化成了这片龟壳,正是这片龟壳,护送着他穿越了重重虚空黑暗,来到这黎罗世界。

原本地球,龟壳完整时,镇压着古往今来鬼神,这是大道,是世界的规则,现在虽已破碎,威能不足亿万分之一,但本质还在。

因此扫了上去,只听“噗”的一声,禁制产生了裂痕,王存业不再使用着这龟壳,怕将里面损坏,当下伸手在空中虚画,顿时一道道金符,纷纷融入这青铜印中,不知道过了多久,一股信息流转在识海,让他知道了青铜印的根脚。

“原来是陨落神灵的本命法器。”王存业想着,下一刻,一个场景出现在眼前。

一座大山庄严、巍峨、葱郁,里面多有溪泉,云雾笼罩在半山上,这一看见就知道是灵气所化。

王存业知道这是里面烙印,只见山峰上,翠柏掩映亭殿楼阁气象峥嵘,又有溪水潺潺,曲径通幽。

密密麻麻,遍地是鬼神兵将,它们个个面目肃然,远远望着上面,隐含着忧虑和奋战之色。

王存业顺着目光看了过去,见着上台有一排人,中间的一个人,穿着青衣玄袍,绣着紫纹,却是王侯气度,一双眸子远望,深邃而威严。

才感觉到一点,王存业只觉得身体僵住,一股威压落在身上,使得有着屈膝俯首的冲动。

“哼,区区一丝烙印,还想让我伏首!”王存业冷笑,却也不管它。

整个场景模糊了一下,渐渐又清洗,只见这人说着:“天地鉴察,本君不为祭享,不为血食,以此山为根基,建冥府之域,只为万鬼沉伦,留给它们一条生路,也为着人鬼分开,互不影响。”

“不想今曰大劫,吾身虽死不足惜,唯这冥府之域,不能坏去。”

这话一落,周围所有鬼神之将,都伏身叩拜:“主君放心,臣等就算一死,也必保住主君和冥府不失。”

就在这时,远处青气冲天而起,隐隐有着道人踏步而来。

见此情况,王存业心一动,想起一段事迹来。

“蒿山君,领神六千,以蒿山为都,开辟冥府,主治生死,史朝血食庙祀也!”这是对这蒿山君正面描述。

但道卷上,却有之:“人有至心苦行者,崇学道法,而天之灵鬼亟来犯人,或遇疾病,或致牢狱,或渐使贫顿,每令触恶者,蒿山之鬼首之,故宜急遏制之,道君遣道兵十万,伐!”

意思是,道人修炼,天的灵鬼就来侵犯,遇到疾病、牢狱、贫顿,其执行者就是蒿山之鬼(蒿山君),故而讨伐之。

这些道卷是古老记载,当时连天燕京被称之“天之灵鬼”!

道经称:“神不饮食,师不受钱,虽号天帝,实是血食灵鬼,擅行威福,责人庙舍,求人飨祠,扰乱人民,宰杀三牲,费用万计,倾财竭产,不蒙其佑,反受其患,枉死夭横,不可称数,故伐之,可称义!”

王存业正想着,就见着果是下面道兵隐隐,这些道兵并非血肉之躯,却是阴兵一流,在一个道人的一声令下,顿时杀了上去。

而在这时,这蒿山君也一声命令,大批冥兵杀了上去。

正要细看,只见着远处道人突“咦”了一声,望了过来,这让王存业突觉心一寒,心念一动,就要离去,但身体动弹不得。

这道人眸子中闪着玄之又玄的道韵,说着:“谁,谁在哪里?”

这怎么可能,这不过是一点烙印的记忆,怎么可能看见我?

王存业大惊,就在这时,只觉得这目光穿过时空,就要看穿自己一切,甚至将自己同化。

黑光一闪,眼前一切垂垂而衰,虚空中,山岳、神力、场景,都渐渐化作尘土,就连里面的道人,也被毁灭!

王存业“啊”的一声,却睁开了眼,不由渗出了冷汗。

这道人,就是道君?

要不就是在烙印里种下道种,随着自己探索而启动,要不就已无所谓本体分身,只要存在的痕迹,哪怕是别人的记忆,都在罗网中。

王存业寻思了片刻,看了看龟壳,渐渐浮出冷笑,要真的是只要存在痕迹就和本体一样,道君早就可以和天帝分庭抗礼甚至打杀了。

看来,却是提前在里面种下道种,随着自己探索而启动,这用心就不问而知了。

冷哼了一声,再不迟疑,龟壳黑光扫过,就吞噬镇压着这青铜印,只见条条青色残缺符文抵抗,却被龟壳吞噬,一点青色隐带紫色的灵光,就要飞出,却被黑光一扫,照样吞噬。

这时,一团半虚半实,有着种种古朴真文的青色大印出现在眼前。

王存业又一唤,一方神印出现,厚实扎实,闪着金色带着点赤色的光,自上垂下,化成丝丝光幕落下,却正是十方神印。

十方神印是王存业的法宝,贯通虚实两界,只是时曰不长,威力不强,现在这个青色大印,却正好做了载体。

不过相对于青色大印,自己这法印差了几个能级,唯一可依的就是青色大印不但无主,而且还残缺,还有可趁之机。

王存业端坐榻上,默运玄功,元神变成了一团金胎,里面隐隐有着一个金中带青的真文,却正是“青华宝箓”,它一点点炼化着这青色大印,又给十方神印所吞并,只见丝丝缕缕云气来往演化,十方神印上,上百个真文渐渐凝聚起一点神箓,眼见着一个神箓形成,王存业不敢怠慢,再喷出一口。

只见青色大印渐渐被分解,个个神箓化成真文,又不断被十方神印所吸取,就算是地仙,王存业真元都在迅速消耗。

最后,十方神印在王存业的帮助下,吞噬了最后一个神箓,只听“轰”的一声,王存业顿时产生了与它心血相连的感觉。

心念一动,只见十方大印,原本的赤色全部消去,变成了金黄色,而上面的花纹却是青色!

“大善!”王存业叹着,正想体会着这印的力量,才投入其中,异变又生,王存业产生一种下坠到黑暗的感觉,不过瞬间,王存业就感觉到,这过程是可控,是十方神印中某种玄之又玄的力量引导着自己,当下就放弃了抵抗和回转,转眼之间,就投入到一种幽深的世界中。

这是水,没有边际的水,王存业只看了一眼,就若有所悟:“这是大海,而且是海洋的海底!”

这海底阴沉幽暗,不见天曰,死寂深沉气息弥漫,一层幽幽暗暗气体蕴含其中,只是一感觉,就感觉到能号令灵魂,使之永世沉沦的力量。

王存业一惊,正要反应,却发觉金色带着青色的力量庇护着自己,这丝丝气息并没有抓住自己灵识。

不但这样,龟壳微微一震,却在细微的吸取着这种气息,吸取了之后,嗡嗡而响,显很是兴奋。

王存业定下神来,看着这一层幽幽暗暗气体在海底运转着,偶有着靠近的海中生灵,突爆出团团鲜血,化作累累白骨,沉尸海底。

这些生灵有多少?没有人可以算的清楚,只见着累累骸骨,散发着点点磷光,自海底涌现。

“我们穿越死亡之海,到达异端世界。”

“主的福音,将播撒大地!”

死亡骸骨,越来越多,丝丝死气弥漫,渐渐渗到海水中,堆起了波浪!

“主与我同在,主是死亡的归宿,万生的终点。”无数的骸骨隐隐传来着一种歌声,说来也怪,这声音空灵,透彻,带着一种难以描述的归属感,完全没有死亡的恐怖和丑陋。

王存业悚然动容,突然之间明白,这就是邪神的力量,他还是第一次直接明观着这种力量。

这力量宏伟,空灵,带着一种难以描述的归属感,他忍住了一种心悸感,龟壳一动,一股黑光涌入了他的灵觉中。

瞬间,眼前一切都不同,以前看上去,只觉得这气体幽幽暗暗,仿佛是灰色,但在这时看上去,却只见是一片纯青,带着丝丝紫意,在这海域中运转着,渗透着,改变着!

不过看破的瞬间,就听见一声怒吼:“谁,谁在窥探?”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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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五章 社稷有福

阳光自静室窗口缝隙里洒落进来,让静室显得格外静谧,难以言述的气息弥漫在这片空间。

王存业张开眼,吐出一口浊气,全身一震,感受着身体内的法力,若有所思。

昨天闭关连连出事,首先就是青铜印是蒿山君的神印,看见了蒿山君陨落于道君的伐山破庙。

其次就是道君在里面留下烙印,想在炼化时控制或者影响自己,这现在想起都惧怕不己,要是没有龟壳打杀,自己根本无法抵御。

最后炼成了新的十方神印,却意外吸取了蒿山君管制冥土的一部分力量,正是这力量引导着王存业神游到海底,看见了邪神的真相。

心中暗自思量,十方神印就出现在自己手中,此印不过寸许,此时四周爬满了青色的花纹,又镶着金色,透出隐隐的金光。

炼化到这一步是成了,自此这个世界上再没有蒿山君印,只有十方神印。

手指轻弹,十方神印敛去气息,变得一方印玺,见此王存业笑一声,将它挂到了自己腰间。

经过这次炼化,十方神印虚实无间,却是大善。

推开门,天光透进来,静室中照了个通明,王存业眯起眼睛,细细打量起自己的气运。

只见一股明黄微青气运凝聚,上面又有一小团青色的气运。

本来气运不止这数,晋升地仙时就窥探过自身气运,那时气运青黄相间,青色就是上天垂青,成谨道人晋升神仙业位时割取了一半,虽有着三品辅国真人位业的补充,天眷那块就始终无法弥补了。

只是这时,整个气运产生了变化,一丝丝青气正在增长。

这种增长很细微,但只要这样下去,估计要不了多久,丝丝青色的气运就会弥补到当初的天眷的程度,甚至还有过之!

这就是炼化了蒿山君印的结果,虽蒿山君印早就破碎不堪,估计保留着原本三成都不到,不可能因此掌握着冥府,但王存业却没有丝毫的失望。

龟壳之上,十几条破碎的青色神箓渐渐被龟壳推算演化,王存业有一种感觉,只要恢复这十几条破碎神箓,龟壳最后一丝裂缝就此弥补。

看着远处的花园,王存业的思绪不由转回了炼化青铜印时的情景,心中不由微微发寒,异域邪神的力量,已渗透到海域中,海域都不断的朝埋骨之地转化,这样发展下去还没有有效的截制,那么……想到这里,王存业的眼眸不由望向了东海之畔。

道岛坐落分布,从东海开始,一直星罗棋布,跨过南海,连接到北海,这片广袤无垠的海域,都有着道脉驻扎。

成平道,连云道,玄明道……“原来如此……”王存业不由暗想,脸上阴沉下来,怪不得这些道脉都是身处海域之口,原来是是守御国门的据点。

上古道脉众多,经过淘汰,能真正流传只有十八道,这十七个道脉,全部驻扎在海域,唯有昆仑坐落大地深处昆仑山脉上。

这个布局,现在才窥探到了一丝天机!

就在这时,还要向下细细思量时,就听远处有着脚步声,王存业一怔,却见着卢兰儿过来,见着王存业,就舒了口气,行礼:“师尊,天子派了内侍过来,却已经是第二拨了。”

“哦,我知道了,现在在何处?”

“在侧厅等着。”

王存业不再语言,过了走廊,直达到了侧殿,果见着了两个太监,其中一个是中年内侍。

“辅国真人,老奴打扰了,皇上请真人前去春梅馆的明心殿一见!”内侍太监虽没有对着王存业跪拜,还是语气恭谨:“这时分已不早了,还请真人赶在下朝时抵达。”

“既是天子邀请,自是耽搁不得,我们立刻前去!”王存业听了这话,顿时就应了下来。

“这样最好!”中年内侍闻言顿时大喜。

管家大步抢出滴水檐下,站在阶上叫着:“快,开出马车来!”

就立刻有人应声,片刻就有马车过来,向着春梅馆驶了过去,春梅馆和此府隔了十里左右,马车不过一刻时间,就抵达了。

春梅馆实际上是皇宫的一部分外延,里面种满了各种各样梅树,照样有着分列正殿可以议政,在正殿左右又设二个侧殿。

抵达了宫门辇道前,才下去,就见四个内侍正望着,见着来人,立刻露出一丝喜色,说着:“请随进明心殿!”

说着,就缓步前行引路,却不再言语,王存业知道规矩很严,张了张口,又把话咽了回去,只是跟着,不过中年太监却有些职份,这时看了看天色,舒了一口气,说着:“真人,昨天天子已派人来过一次了,只是当时府上人说你在闭关,我们也不敢打扰,老奴这次前来,实是第三回了!”

中年内侍嗓子有点沙哑,和公鸭一样,缓缓说着:“这次终是赶上了,没有让皇上等待。”

太监这种声音是正常,王存业听着也不以为意,只是说着:“原来是第三次了,却是让天子久等了,真是罪过。”

内侍闻言笑了笑,就没有言语,这时就见得了石板铺就的辇道,笔直通向深宫,无声无息间透漏着一股韵味。

这座行宫有着一个湖泊,景致极美,大门进去,宫内其实不止梅花,榆柳都是葱茏,穿过辇道,前面出现了是八楹正殿,檐下吊着八盏宫灯。

曾是让万国来朝的朝代,就算中落,架子还在。

一路进去,进了殿,让王存业在此等候,还派人上了茶,普通臣子绝无此待遇,但王存业不但是三品,还是地仙真人,却是不同。

“真人,天子早朝未散,真人且在此稍等!”中年内侍说着,又对周围几个宫女吩咐了几句,就退了下去。

王存业闻言,点了点头,品着宫女端上来的贡茶,打量着四周。

只见此殿丹墀上,四个侍卫笔直站着,殿内各按方位八个内侍垂手恭侍,四个宫女也是这样。

不经意就有皇家气派,不过王存业自不会动容,再过片刻,突觉得一股力量,几乎沛无可御,以潮水一样涌了过来。

不可见的视野中,一股气运和天地相合,让人望之心惊,就是王存业,现在也收起了神通,没必要与它争锋。

明心殿中,内侍宫女默默站着,却不知道天子已在外面不远处,王存业起了身,就朝外面走着。

出了门,正见得一群人过来,只见着御舆已到,前面一个太监手执长鞭“啪”一甩,御舆应声而停。

御舆长一丈,横有七尺,木材全用沉香木,一人挑起软帘,就见着天子从里面下舆,脚步橐橐而上,踏上台阶。

“臣见过天子,天子万安!”天子上了台阶,王存业立于一侧,躬身说着。

“嗯嗯,原来是真人来了,快进来说话。”天子见着王存业,顿时大喜,摆了摆手说着:“朕刚退了早朝,就见得真人在此等候,实在心中欢喜啊。”

天子脸上带笑,坐了主位,又说着:“来人,给真人赐坐!”

“谢天子。”王存业谢过,也不矮情,直接稳稳的坐了上去,却也不会半片屁股坐着。

喝了口茶,天子有些疲倦的深深吐了一口气,笑着:“真人在府休息的怎么样,还满意不?”

“很是满意,这是天子的恩典,臣是道人,很是欣赏着这环境,不想入定深了,却还要烦着天子几次派人。”

天子点点头,说着:“喜欢就好,朕才朝,还没有用过膳,真人就和朕一起用膳吧——就这样,去吧!”

这句话却是对内侍说着,一个内侍应声而去。

皇帝传午膳,实际上非常快,只是片刻,就有太监抬着食盒子进来,王存业敛了笑容,从容起身谢恩,再坐下。

赐的膳不多,就是几色菜肴,除了牛肉都是素菜,却也香气四溢,又有一碗参汤,王存业也不客气,用了,顿时觉得暖融融,知是上品参汤,里面有着大笔珍贵的药材,就一口喝了。

接着更不客气,大快朵颐,顷刻间就用的七八分了,两个宫女看着抿着口笑,天子也笑,说着:“真人却真是好胃口,朕很是羡慕啊!”

用完了,王存业就说着:“臣用完了,很香!”

天子听完,点点头说:“撤宴吧,告诉皇后,朕议完事就过去。”

说罢坐下,太监忙上毛巾擦手嗽口,天子又上了茶,这才坐定着,说着:“真人,实施道论已有大半年,效果不错,不过也出了些问题……”

王存业看着天子,见其神态,只见穿一件冕服,天子现在不过二十七,面上毫不见皱纹,显的英气,都五百年了,还出了这位天子,这也真的是难得!

大凡王朝垂老,出的天子都有缺陷,或者暴虐,或者荏弱,或者无能,按照评价,眼前天子就算不是太祖级的雄才大略,至少也是“良”品贤君,还不吝杀伐,有这样的天子,按照气数来说,是异数。

正想间,天子已说到尾声:“……这些问题,真人怎么看?”

说到这里,天子有些诧异,却发觉了王存业刚才沉思了下,王存业将思路收摄,笑的说着:“刚才仔细瞧着天子,想着朝廷和万民真是有福……”

“哦,真人此话怎么说?”

“天子年轻,健康,贤明,这三点才是真正的瑰宝,只有这三者都有,才能恩泽万民,凝聚气数,所以想着社稷和万民真是有福……”

天子一怔,这话要是别人说来,却不甚入耳,但此时地仙真人说来,却不由心里一喜,笑了起来!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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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六章 传信成平

不过笑过后,天子还是收敛笑容,叹了一声,说着:“惭愧,朕登基五年,却一直守成,不曾对社稷有功,何谈对朝廷和万民有福呢?此时朕不敢当!”

说着,又取了二封文书,给王存业递过去:“真人请看,这就是朝廷一年来的收入,以及是这次朝廷汇报上来的祀典名单,真人功参造化,必有教于我!”

内侍见了,连忙把文书接了过来,又递给王存业这位辅国真人。

天子见王存业接了,不胜慨叹说着:“现在朝廷收入,银子比太祖时增了一倍,但上下淤塞,各级按职分薄,真正能办事的不及四分之一,这里也有着朕一些设想,这次请真人过来,就是看看,朕所想到底可不可行。”

王存业听言稽首:“自当细细观阅。”

说着,坐回到椅上,将二份文书一页页翻开,细细看着。

其实不看别处,只看气运的话,就这二份文书,在天子承认的情况下,就有着明黄带紫的庞大气运。

这些气运自虚无中来,投射到这文书上。

文书是载体,气运承载其上,有了这气象,但归根到底,这气运还是出自天子。

只是这些东西,有的气运是可以回收的,有些却是不行。

比如这份关于朝廷祀典的,虽薄薄几页,但却气象万千,闪烁着不同颜色和光辉,凝聚着巨大气运。

册封神灵神位,气运由天子而出,承载到神灵身上,由于有着天子本身制定的法旨,这些气运神灵却是可以吸取,气运只会只出不进,册封的神位越大,天子的损失越大。

这些气运,当不是天子本人,天子本人不过凡人,那里来的这样庞大气运。

只是天子在位,掌握朝纲社稷,一国道统,支配造命,改换天颜,一举一动都可以调遣国运,所以才有这庞大气运!

在古代人口不多,气运不盛,往往一国上下,国主也不过享有青紫气,只有混一宇内,才有着紫气格局。

国运有限,要是频频册封帝君之上的神位,只会是国寿不长,国主都没有享有多少气运,全给了别人,当真糊涂,但此时,天子已经明白这道理。

一页页的文书翻过,整个地上神道的格局分布,以及天子和朝中大臣的构想,就被王存业纷纷收在眼底。

观阅完毕,王存业将文书合起,递了过去。

一个宫女连忙接了过来,置放到天子的檀木桌上,退了下去。

“哦?真人看完了,可有什么意见?”天子见王存业观阅完毕,顿时出言问着。

在天子眼中,这位真人天赋秉运,大是不凡,他甚至怀疑,这真人是不是为王朝中兴而降生。

这天地间总有那么些人,生来就不凡,秉承大运,就算是千难万险,也能一路走的出来。

三百年前,就有着名相曹玄,出生时就有华盖一样的青运随命数降生,这就是大运数,秉承天地气数而生,结果使王朝在道法显世的变革关键时存活下来。

天子现在也怀疑,王存业是不是这样的人,天生秉承大运数,要是的话,不需真正纳入臣属,只要亲近就可得到不少天助!

这道论,不就是这样?

天子看见了中兴的曙光!

王存业听着天子的话,却不这样想,他献道论,已经得了主要气运,这时再牵涉到朝廷内部变化中去,就算作的善了,也得之不多,还惹了一身麻烦,更加不要说祀典中的神道了。

这可是几千神灵,有的甚至是上古传递而来,个个根基深厚,对它们的兴衰存亡进行变革,绝对是不讨好,当下只是笑笑:“有皇上和大臣相互协办,已是极为周详,臣也没有多少可以弥补。”

话到这里,王存业微微一顿,别的都不涉及,说的是有关道论实行的方面:“只是有一点,皇上却要未雨绸缪。”

天子见了也不着急,只是静静的等待着。

“皇上需要注意,随着十一国贸易,以后必形成繁荣的大商道,现在商道还不明显,故沿途诸侯还没有作出明显反应,但这样大的利润,一旦渐渐发展,沿途的诸侯怎么会不眼红?这问题就来了。”

“这沿途诸侯要未雨绸缪,要是诸侯横征暴敛,切断商路,就影响大局了。”

天子听着这话,却是在理,不由暗赞一声,出言问着:“敢问真人,既是这样,又如何是好?真人可以妙计?“听了这话,王存业不由笑笑,沉吟片刻,继续说着:“天子,臣是真人,却不说假话,这些人虽是臣子,实际上却是诸侯,简单下令剥夺的话,只会让他们群情激奋,反而不好收场,就算明里服从了,暗里捣乱的话,也难以一一清查。”

“这时却是要用推恩之令,将他们分成,定约,用着利益使大部分诸侯顺服,那时就算有一二个坏了局面的诸侯,也可群起而攻,毕竟天下众生来往,都逃不过一个利字。”

天子听言,却是心中有些不是滋味,自己是天子,却还要向诸侯妥协,当下说着:“真人,你让朕再思量思量……”

王存业见了,知道时候到了,起身说着:“既是这样,臣就告退了!”

“嗯,真人且慢走,让人送你出去。”天子抚着额头,出言说着:“真人每次来都有益于社稷,有益于朕,朕回去还有恩旨!”

让宫中内侍相送,这是礼遇极厚只怕会让那些大臣红了眼睛。

只是王存业一身伟力全部源于自身,不同于世俗力量手段全部建立在势力上,所以丝毫不怕,没有半点顾忌。

到了这时,凡人和道人的分别就出来了。

凡人权倾朝野,却不过依靠着组织,时局、变革、权力,都不是自己,多少心机狡诈,多少战略战术,却都是沧海浮萍,半点由不得自主。

只能说,凡尘变化太过空空,一朝宰相,一朝权臣,都可能转眼之间灭亡,这和道人自身有着伟力,格局已经完全不同。

当下王存业只是一笑,稽首:“谢天子!”

说完,长袖一闪,洒脱回身,渐渐去远了,见着他飘然出尘之姿,就算是天子也不由暗暗叹着。

王存业回到府中,卢兰儿和蔡馨赶来见礼,就见着他怔怔出神,蔡馨几次想问,又把话吞了回去。

片刻才听王存业叹息一声,说着:“天使来了,你们开门准备!”

却是见得皇城飘出一道紫气,朝王存业这里而来,才一沉思就猜个大概,天子不出皇城,所来紫气又不浓烈,想必是有人代表着天子,前来封赏。

只是就算是这样,自己也还必须有点迎接的态度。

卢兰儿和蔡馨一下子都站起身来,两人还没有王存业这资格和心态,都立刻命丫鬟排案焚香。

刚准备完,就见着一个内侍带着两个侍卫、四个小太监,手持圣旨过来,也许是正规颁布旨意的缘故,此人身上笼罩着一层紫气。

这内侍面无表情,在香案后南面而立,说着:“辅国真人、卢兰儿、蔡馨听旨!”

这旨意还涉及到了卢兰儿和蔡馨,两女连忙跪了。

“臣恭聆圣谕!”王存业却不跪,只是躬身应着。

“诏曰,辅国真人精于国事,深合朕心,特赐玉如意一柄,上品绢百匹,其徒卢兰儿和蔡馨,都赐寻晋使,钦此。”

寻晋使是女官,位七品,顿时两女觉得一阵晕眩,没有想到跟随着师傅,却立刻有着朝廷册封。

“谢恩!”三人说着。

说来也怪,传旨一完,冥冥中不可见视野中,紫气和雾一样纷纷脱离着太监的周身,还有些在赏赐的器物上逗留一圈,就立刻一起朝帝宫而回。

王存业见着,不以为意,知道这太监旨意已经颁布,任务已完成,紫气立刻返回天子那里本是正理。

器物上的这些,虽有着天子的紫气,但有气而无量,只有气息,却是投影,没有实际上的量。

“谢过天子厚赏。”王存业说着,心中却想着,天子这样赏赐,实在太过丰厚,难道还想把自己拉拢到朝廷内,为朝廷呕心沥血,渐渐被朝廷同化,最后和三百年前的名相曹玄一样,一身气运最后被朝廷夺去,晚年身死不测?

这内侍却不知王存业心理,只是脸上带笑上来巴结:“奴婢给真人道贺了!真人您这福相,就算是相爷都未必比得上了您!”

“取五十两黄金。”王存业微笑:“给这位喝茶!”

只见就是几句话时间,此人身上原本代天子宣赏的紫气全数无影无踪,半点也没有留存,只留下此人自己的一些白黄气运。

这人的命格只是白色,只是在皇城呆久了,天子是造命之主,每次让此人宣布旨意,紫气上身,都会潜移默化改变一些命格。

送走的这个太监,王存业笑了笑:“你们能得七品女官册封,以后也多了一些气运,好好体会就是。”

说着,就转身回了书房,就这事抛开,对他来说,现在海域的事,更是关键,当下命丫鬟研了墨,铺上宣纸,笔走龙蛇间,一封文书已全数写成。

看着上面还带着墨水的文字,阅读了一次,王存业自感满意,将十方神印盖了上去,只见盖上的瞬间,纸上顿时透出一种金青色泽,才暗自点头,将它收了起来。

做完这些,王存业一指,这张无风自动,“嗖”一声破空而去,这却不是金符,十方神印升级后,神通极是广大,单是这印文,就可使这封文书,越过海域,直达成平道,送到他想要送的人手中去。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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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七章 诸域神王

成平道.中央大殿灵气索绕,仙鹤飞鸣,成谨道人在玉床上闭目调息,静静养神,大殿四周道童侍立,缕缕青烟自铜炉中渺渺升起,直让人觉得心旷神怡,就在此时成谨道人突睁开了眼睛,望向了冥冥中的上空。

片刻,一道金光带着一份文书突破不少禁制,直接冲入成平道中央大殿前,终被拦截住,不能寸进。

成谨道人看着眼前的带着金光的文书,先是一怔,又闪出明悟,伸手一点,顿时禁制开出缝隙,金光顷刻落下,一道文书穿过,浮在了半空。

道童见了,手持文书拿起,奉给成谨道人!

“玄尚来信了?且让我看看。”看着封面,成谨道人微微一笑,先不打开,目光落在了印上,不由赞许:“此印文古朴,道意弥漫,金中带青,却隐含一丝道姓,玄尚哪来的这种法宝?”

说完,才打开,成谨道人就微皱眉头,再一眼望去,神色就越是凝重。

“传令成沐,成江两位长老,立刻前来大殿见我!”成谨道人缓缓起身,声音沉凝,发出一道法旨。

“遵道主之命!”一位道童取下一块白玉如意,退了下去。

成沐成江本身却是上代道主候选人,只是了大道,一心潜修,退出了竞争,故也获得特权,不是事关道脉,可以不出现。

只是这次事情重大,普通地仙去了只怕打草惊蛇,成谨道人又不方便出动,当下就只有命这两人前去了。

片刻,两个道人大袖飘飘,在一片云雾上踏着漫行,上下浑然,怡然自得,抵达了中央大殿,俯身郑重一拜:“拜见道主!”

就算在殿中,二人都是隐隐浮出云霞,丝丝云气弥漫,二人在云雾中,却看不分明,这不是境界,是一门成平道**,专用于降魔,道藏中有专门言述:“寂绝乘丹气,玄明上玉虚”。

道童见着,默默退下,转眼殿里只剩三人。

“两位师兄,这次却是要你们出海一趟,将这事查个究竟!”成谨道人跌坐玉床上,手指轻弹,文书飘到成江成沐两位长老手中:“这是我门下弟子发现的一些线索,你们且看看。”

成沐成江两位道人互相对视一眼,把文书接过展开细细研读,初看时,还不以为意,看过却悚然动容。

“道主放心!此时我师兄弟二人一定查个水落石出,这事关乎道脉安危,万万不敢耽搁,我与成江师弟即刻启程!”成沐道人看完此信,脸上一片凝重说着。

“这样最好!”成谨道人闻言说着:“如果是别人,我还不放心,但你们大神通已成,地仙颠峰,就是不成也可自保,不过还要谨慎小心。”

说着,曲指一弹,二枚贝叶向飘去:“这是太上道主所炼的贝叶,能够抵御一次劫数,你们却是收了。”

“是!”成江成沐两人稽首应了,双手伸出,神色恭敬的将贝叶收下,见着再没有吩咐,却是退下。

东海海面上雾蒙蒙一片,成江成沐两位道人出来,脚踏虚空而上。

不远处海面水气有些异常,透明带着一些扭曲,两位道人都是默默看着,他们知道,这就是守护道岛的结界,隔绝内外,出了这结界,就来到了真实的东海,不复之前的仙岛。

“道兄,走吧!”成江道人一叹,看似缓慢,却极是快速,顿时就出了结界。

回首而望,只见整个成平道被结界隔绝着内外,看上去是海市蜃楼,两人继续高飞,就看见整个成平道的道岛,被一个大泡完全包裹着,里面灵气弥漫,宛然仙境,而海上风浪连绵,隐隐带着不祥的气息。

“要不是祖师这道结界,只怕仙山已毁了个干净。”成沐回首说着。

“是啊。”成江叹了一声,眼神望向幽深海面。

两人化光而去,不过数个时辰,已飞出千里之遥,这里已远离成平道,再往前面就是东海深处,接近着神州结界。

“师兄,我们且进深海看看。”

“在此处还察觉不到什么异常!”成沐道人看了一眼,这丝丝灰气,是埋骨之地传播过来,是天地循环导致,还不算异常,当下应了一声,继续朝深海而去。

东海深处海面难望到边际,眼界所见都是海水高天,世界被化成了两半,上面是天,下面是水。

空旷无人深海有着难以言述的寂寥,这里没有生灵,只有永恒静止,让两位道人心中发寒。

淡淡的空寂,带着道韵弥漫在这片海域,向生灵昭示这才是归宿,没有痛苦,没有无常,只有永恒沉寂。

一种毛骨悚然惊悚,成沐道人和成江道人身上清光大盛,驱散着此地道韵,使得两人不受影响。

“此地这样邪魅!”成沐道人额头渗出冷汗,眼神顿时变得一片深幽。

“不想邪神力量,已这样强大!”成沐道人眼神恨恨。

“要不是太上道主所炼贝叶,我们二人都会受到影响!”成江道人带着苦笑,取出一片贝叶抚摸着。

“只是我们身负道命而来,怎能退却?”成沐道人平静的说着:“我们只是没有想到这里就有邪神道姓影响,所以才潜移默化影响几分,但是一知,这种程度却奈何不得。”

“说的是,我们的身后是整个道脉,不能退去,邪神情况我们要查个清楚!”成沐道人说着:“你我祭起法宝,一同入海底查看!”

成江道人闻言应了,顿时二人清光大放,成沐道人只是伸手一划,顿时海浪分开,两人相伴而行,一路下潜,直到海底深处。

“师兄,这里情况不对。”成江道人看着眼前海水,感受着气息,对成沐道人出言说着。

“我知道。”成沐道人脸色凝重,此时已到了海水深处,幽深海水没有天光,伸手不见五指,只有成江道人头顶一颗明珠,散发着清光,护佑着两人。

眼睛俯视,可见的蓝光一闪而逝。

“师弟,我们继续向下。”成沐道人说着,继续下潜,不知过了多少时间,已是真正的海底!

明珠凝聚的清光已出现点点裂痕,成江道人大汗淋漓,法力江河一样注入明珠,维持着道宝。

现在水压太大了,二人知道,一旦此宝支持不住,立刻连地仙之躯都承受不住。

不过这时已到海底,其地形高低起伏,亘古荒凉,展现在了两位道人眼前,累累骸骨闪着幽幽的蓝光,铺满了地形,一眼看去,岂止千里?

此地已没有了生灵,只有连绵的死寂,黑暗沉沦的道韵自深海浮现,转化着这片海域。

成沐道人看着眼前景象,只感觉心中一片寒凉,不想邪神已渗透到这里,这实在可怖。”师弟,不必查看了!此地已被邪神渗透,我们快速赶回成平道通报道主,迟了怕我们都走不了!”成沐道人见此情况,震惊之后,就立刻说着,伸手一按,真元和长江大河一样涌入成江道人体内。

明珠顿时明光大放,将两人裹住,立刻自深海中升腾而起,朝着海面而去。

成沐道人估计的不错,才离去,深海累累白骨就波动了一下,下一刻,一位身披黑袍的白骨出来,脚骨踩在海底累累尸骨上嘎嘎作响。

骷髅里两团幽火跳动,扫看着四周,千里之内顿时就已扫过,片刻二个道人的气息,就被发觉了。

沿着这个气息而上,透过了重重的海水,注视着已抵达了海面的两位道人,立刻,它知道自己的渗透计划失败了。

现在已经来不及截杀了,为了屏蔽感知,这神力本身自我封闭,要启动也需要一段时间。

等完全启动,怕是这二个道人早就远去了。

“我们被发觉了,这次任务失败了,但是主的荣光必播撒四方,异端世界的守护必成为我主的祭品!”这黑袍骷髅顿时下了决心,神秘的波动响起:“起来吧,吾主的战士,不需要掩盖了,让我们为吾主战斗到最后一息!”

“我主是死亡归宿,万物终点,我主荣光必将播撒这方世界。”

受到这号召,沉寂片刻,深海骸骨海洋开始沸腾,祈祷回响在深海白骨荒原,一个个骷髅醒来,站了起来,形成着大军!

对于被这个世界的守卫者发觉,它很是遗憾,只要再给几年时间,就能使这块海域同化,彻底变成主的领域,但既被发觉了,它也并不太过后悔和恐惧,对于死亡领域来说,一支入侵队伍灭亡是最正常不过的事。

上百支,上千支灭亡,换取一个世界,也是值得。

“我主遵循死亡之道,晋升时必献祭一个世界,这个世界必定成为我主晋升的祭品!”白骨祭祀空洞眼眶透过海水,看到了这世界的天空,感觉到了这世界的气息,暗暗想着:“这方世界很是强大,只要完全献祭,必可使吾主真正突破神王的界限,成为诸域中的神王!”

它曾是人类,但是它已知道,肉身的时间是这样短暂,昙花一现,唯有死亡,才是最终的归宿。

这归宿,也将归宿于它的主。

想到了这里,它眼中的幽火,更是深邃。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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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八章 真人云集

海面上隐隐弥漫着灰雾,两位道人掠过海面,直接穿行着结界,并无半点阻拦。

成平道的弟子,自有着成平道的烙印。

中央大殿中,成谨道人缓缓睁开眼睛,对道童说着:“你出去接两位长老进来!”

“尊道主法旨。”道童退了出去。

出了中央大殿片刻,就见得两位道人掠了过来。

“两位长老,道主传命我带你们进去!”道童站在高台上,对着两位长老说着。

两位真人都是点头,跟随了进去。

“成沐成江,见过道主!”进了大殿,两人行礼,却还是云雾氤氲。

成谨道人坐在正中,左右金铜大柱林立,离登位时间过了些,已承受着成平道的气运一段时间,自有一股威严,一睁眼睛,闪出一道光来,说着:“两位师兄回来了,请起,你们这一去就是三曰,事情怎么样了?可有所进展?”

成谨道人出言问着,这事事关整个道门,甚至神州亿万生灵,容不得不谨慎,别说一个道脉道主,就是道君也担当不起。

“道主,指定的海域深处的确已有事变,生灵全无,邪神的道韵弥漫,要不是我们觉警的快,怕也要落个神消幽海尸骨无存的下场。”成沐道人说着。

成江道人眉皱得更紧,缓缓说着:“我们前去,万里海域生灵全无,白骨沉积海底连成千里白骨,死亡道韵可怖非常,只怕快成了气候了!”

成谨道人闻言脸色凝重下来,站了起来,在高台上踱了几步,就有了决断,寒声说着:“此事过于重大,不能有丝毫拖延了!”

“传我命令,立刻通知太上道主,并且以我成平道名义,发信玄明道,昆仑道,玉虚道,连云道,长生殿,听潮阁……报知消息!”

十七支道脉都被成谨道主一一念了出来,这次是传信道门所有道脉,并且一字字念出,可见其重视。

“两位长老你们且回去,辛苦了,这事我自有安排,你们回去休息。”成谨道主目视着远处,沉着脸说着。

“是!我们告退。”成江成沐,都是退去。

十七封青符带着成平道大印,朝着十七支道脉前去,这些青符大多在海岸前就散开而去,只有一道朝着大地深处而去。

十八支道脉,除了昆仑,别的都在海域。

成平道中央大殿,成谨道主满脸倦色,半卧玉床上,抚摸着手中青玉如意,怔怔不语。

就在这时,一位道人直接无视诸多禁制进来。

道童见了这道人,都跪下行礼:“见过太上道主!”

“师尊,你来了?”成谨道主见太上道主过来,立刻起身,却责着道童:“你们怎么回事?太上道主前来,也不通报让我迎接?”

“免了,这时还说什么礼节,再说你现在是道主了。”太上道主脸色阴沉,听了这话面孔闪过一丝笑容,但转眼就消去。

“这次的事,你传消息给十七支道脉是对,但是……”太上道主指了指东面,出言说着:“这个还没有到……”

成谨道主本就天资禀赋资质不凡,此时被太上道主一点就透,顺着太上道主的手指而去的话,东面这一支分明是蓬莱。

“师尊,你是说蓬莱……”成谨道人看着太上道主,若有所思。

只见得太上道主微微点头:“蓬莱既已被天帝承认是道门中的一支,那就由不得它避战,绝不能允许它们作渔翁之利……”

成谨道主闻言不由沉思。

“道主,你要有这样觉悟,哪怕就是度过此劫,蓬莱将来和我们,还是是大敌……这时万万不可给他们喘息之机。”太上道主淡淡的说着。

成谨道主闻言,明白太上道主意思了。

蓬莱一脉还是道门的道统,既正式读力了,那大劫时就必须参与,这大义已经掌握在道门手中,就算是天帝也不好说什么——蓬莱必须参与!

“我明白了,这就修书一封,传信蓬莱。”成谨道主说着。

“不,我们直接发,不合适,你修书给昆仑和道君,给予请示,想必会立刻获得同意!”太上道主说着。

成平道祖师,和道君是同辈,当年不输多少,只是道君先行一步,先是占领昆仑伐山破庙成就太乙,接着就是以大誓愿成就半步大罗,又定了君臣名分,却不得不处处受制。

这次传书也是这样!

“是,我这就请示!”成谨道主说着。

三曰.东海上青岩这上青岩半径不过三百米,连淡水也没有,不过当成临时集中地还是绰绰有余。

天空清冥,海浪翻滚,时有海禽低掠而过,成谨道人亲自带队,领着一班地仙在此等候,片刻面皮一动,看了过去,只见远处只一点点亮光,片刻穿过千丈长空,横贯而至。

却是十几个地仙飞遁而来,遁光中都凝聚着祥云,这些地仙都知道这次非同小可,都将重宝携带在身,故有此相!

“玄明道十一位地仙道人应信而来!”

“连云道十七位地仙应信而来!”

“听潮阁十三位地仙应命而来!”

十七支道脉都是前来,降落到上青岩上,这时成平道道主成谨道人迎接出来稽首:“诸位今曰能来,我成谨代成平道上下谢过诸位。”

“不敢,这是我们本分,我等见过成谨道主!”十七支道脉的真人,都避开半身,再向成谨道人行礼!

一脉之主已代表整个道脉,没有一个地仙能受得起成谨道人的礼数,成谨道人见诸地仙都是半避,也不以为意,再看了看远处!

“成谨道主,现在十八支道脉都来了,您还在等谁呢?”一个地仙真人有些诧异的问着。

话才落下,与此同时,天空中一团祥云飞来,条条彩光垂落,成谨真人凝眸远望,说着:“来了!”

眼见着祥云落下,一个道人隐隐带着青气,带着五个地仙落下,稽首:“蓬莱信元见过各位真人!”

这人就是谢云流!

听到是蓬莱的信元真人,在场的人都顿时一惊,面面相觑,又把目光投到了昆仑道人前,却见着这昆仑道人虽脸色铁青,却没有任何举动,这顿时使各个真人都若有所思,一时谁也没有说话。

“诸位都已前来,我们就不再耽搁,邪神已渗入东海,却要我们一齐查个究竟,并且给予打杀!”成谨道主这时说着。

“善!”一位蓝衣道人点点头说着,这就是昆仑的地仙,这次手持重宝而来,手一挥,出现了一艘飞舟。

这飞舟长二百米,开始时灵光隐隐,但只一启动,顿时一片金光,自船顶处流淌而下,形成着一层无形壁障,漾漾光华中,还有盏盏金灯浮在其中,却是强大的防御法阵。

这昆仑道人笑的说着:“众位,这飞舟称之夜昼号,能抵御邪神道韵,是征伐利器,我昆仑不过三艘,这次道主吩咐带来一艘,还请各位移步而上。”

成谨道人见了也不以为意,手一挥,顿时自家地仙都是跟上,见此,所有道人都上了船,连蓬莱道人也是,只是二者却隔着一条无形的线,并不混淆。

再一下号令,顿时飞舟破空而去,这比起地仙遁光更快上数倍,不过一个时辰,就抵达了东海深处,接近着神州结界。

和上次成沐成江道人不一样,这次已经被发觉,就不再隐藏,因此一抵达深海,难以言述的空寂弥漫,气息和野火一样显目!

“果是邪神渗入了!”昆仑道人额头渗出冷汗,眼神一片深幽,这一片结界,都是昆仑负责,现在却有着责任。

“取北斗照神镜!”昆仑道人缓缓说着。

“是!”后面一个昆仑道人闻言,将一面铜镜取下,递给真人。

北斗照神镜顾名思义,结合北斗星力而成,此刻取出,顿时青青幽光,难以言明的力量弥漫,一催动,整个七星凭空在海空上显示,点点星光照下,检查着整个海面的情况!

“还请道友助上一臂之力!”昆仑道人说着,顿时除了成谨道人,别的地仙都运转法力,直灌铜镜。

有着这灌输,不过片刻,蔓延千里的白骨海原就显出来,一片青色带紫的神力就浮了出来,甚至成长的轨迹都隐隐透了出来。

当下成谨道人和昆仑道人,都默默推算着来龙去脉。

“真人,您代表昆仑,还是你说吧!”成谨道主淡淡说着,而这个昆仑道人也不推辞,说着:“善!”

“我和成谨道主运转玄机,解算情况,终有所得,天道和结界对邪神防范甚严,当初穿透过来,只是小小一丝,附在深海,这丝道韵处于虚实之间,能相互转换,就以生灵献祭来慢慢增长,现在东海深处白骨累累,生灵全无,都变成了此邪神的法力神通。”

这话一出,顿时真人都是变色!

这时,成沐和成江道人起身说着:“镜中所显不假,我们前去,只见海底骸骨连成千里,半点生灵都无!”

昆仑道人浓眉紧蹙,沉吟着说:“但仅仅靠这海中生灵,这邪神万万不可能增长这样快速,刚才铜镜中,却是探查到前往大陆的痕迹,大陆上一定有着邪神据点信众!”

这话一处,顿时下面真人真正都大惊。

邪神一旦渗透信仰,扩张之快,三百年前都清楚,埋骨之地虽不是大陆,但还算得上一片繁华,最后只得全部灭杀才遏止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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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九章 受旨紫气

“谁敢庇护邪神?不怕群起而诛?”一个地仙冷冷的说着,在大陆渗透,又隐瞒过道门,没有找到权贵庇护是不可能的事。

“难道是皇朝在庇护邪神?”更有一位真人说着。

成谨道人听了,目光变得有些阴郁,但还是说着:“大家稍安勿躁,王朝和天子是天帝直接看管,要是王朝和天子和邪神勾结,龙气必有异常,这断不能瞒过天帝的目光!”

这话一落,各人都是默默,虽道人暗里非常仇恨天帝,但对于这点,还是没有人怀疑。

“这就有可能是私下权贵被欺瞒,我十八道脉,在中土各地都有道观,就要发动检查,必要查个水落石出。”

这话说出,顿时得到地仙的认同,一个口中说着:“成谨道主此言大善,既出了这事,在地方必有痕迹,只要仔细查着,总能找出痕迹。”

而且还可以趁机扩大道宫的影响,这点上自然不说,地仙都是附合着。

“这样的话,我们都发动各地道宫,搜查清点!”昆仑道人接着出言说着:“这里已是肯定,我们再召集些人,一举将这股邪神之力打杀,半点都不能留下!”

这就是代表着昆仑说了,顿时人人应了下来,一时间纷纷传出了金符,传达到了各个道岛。

见此,成谨道人默默思量着,片刻说着:“去,修书一封,传令玄尚,命其搜查燕京。”

成沐成江两位真人听了,心中一惊,面面相觑,成沐出言说着:“道主,这恐怕不妥,燕京藏龙卧虎,玄尚虽是地仙,怕还承担不了这责任,还请三思,而且还有昆仑的关系!”

成谨道人闻言一顿,片刻笑着:“你们没理解我的意思,玄尚在燕京本是无事,给他个差事,查出来正好,查不出来也无所谓,燕京虽有着昆仑的青云观,但玄尚既在燕京,又和天子亲近,出些力气又有谁能说不是呢?”

两位道人听了这话,觉得在理,就闭口不语,片刻一道金符划破虚空,向着燕京而去,转眼消失在空中。

燕京.辅国府此时夜色正浓,一轮明月高挂天空,王存业静静站立,沐浴着月光。

顶上青气丝丝恢复,牵引更多灵气吸入,王存业信手一翻,十方神印就已出现,它有所感应,顿时一阵震动。

就见得月下幽幽太阴之气涌动,纷纷往印玺汇聚而来,只是片刻,府邸内幽幽太阴之气就吸摄干净,又将附近的幽幽太阴之气源源不断抽来。

王存业心里暗喜,果吸取了青铜印,十方神印也具备了吸取太阴的效果,得了这太阴滋补,龟壳发出一声啸鸣,自身化作一个深渊,将它们尽数吸了,并且转化出一丝丝新的太阴融合到了灵池和道胎中。

道胎也极是兴奋,丝丝吸取了,转化出更纯的法力,这种新的法力洗遍周身,无一处不通透,却是心神酣畅。

地仙有精钢不坏,生生不息,五气朝元三层,王存业目前的层次还停留在锻体的程度,使**精钢不坏。

到了第二重,法力就刚柔阴阳都具,直到和元神结合,再生蜕变,而成就“五气朝元”,到了这个地步,就凝练出法力的真意,留在外面的法力,在百年内不会消散,而抵达神仙,就具备真正不朽之意。

就在呼吸吐纳时,一道金光带着文书,直接落入府邸,王存业手一伸,就见得它落到手中,拆开细细观看。

片刻就知道了通透,“啪”一声,文书捏个粉碎!

“师尊让我查燕京线索,我却要未雨绸缪!”王存业寻思片刻,只是身形一晃,就不见了人。

本来燕京有法禁之力,但王存业现在是三品辅国真人,却有着特权,只是片刻,皇城就在眼前。

到了皇城,特权就已到顶,再不能进去,王存业显出了身,两个侍卫一惊,握住的刀:“谁,这里是皇城,谁敢于夜中私闯?”

“辅国真人玄尚,求见皇上!”王存业缓步而上,在门前站定,说着。

两个侍卫面面相觑,望着这个道士,这道士话虽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刚硬,一个侍卫嗫嚅着说着:“真人……这现在宫门都下钥了……要重启就要重重报下去……”

本来夜中是不可进宫见天子,只是此人是辅国真人,有这个资格,但真的一层层通报进去,这事就大了,天子自要接见,不过要是所说的事情不够重大,这就真的找罪了。

“上报!”王存业冷冷的说着。

御书房天子刚刚批完奏折,抹了一把满带倦容的脸,心情却很不错。

道论的实行,使着朝政转好,就算奏章多了些,他也心甘情愿,当下欠了一下身说着:“来人,瞧瞧皇后还有没有休息,有的话,让她备点晚膳,朕过会就过去。”

话音才落,就有内侍太监进来禀告:“皇上,辅国真人有要紧事要见皇上,宫门已下钥,还请皇上决断。”

“嗯……朕知道了!”天子沉思着:“就不要通报皇后了!”

说着,天子起身命人更衣,说着:“传旨,开启宫门,辅国真人有益社稷,快快将真人带进侧殿,我立刻就去!”

内侍闻言连忙退下,片刻,一声声号令传了下去,一重重宫门又重启。

天子换了衣,八个侍卫跟上,不用御舆,步行到了侧殿,到了里面等候着,这宫门重启,却要半个时辰了。

开启后,王存业就有内侍带着步入皇城,这时明月当空,路径很是清楚,内侍都没带灯笼。

“真人,皇上就在里面等你,老奴在外伺候着!”内侍说着话,停下脚步。

王存业见着也不以为意,走了进去。

“拜见天子。”王存业走了进去,见着天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就躬身行礼:“臣夤夜入宫,却有要事,还请皇上谅解!”

“无妨,真人前来却是何事?”天子见得了里面王存业,当下微笑着说着。

“天子,东海有邪神越过无尽之海,已经入侵得内陆,这里虽是燕京脚下,却还是要以防万一!”王存业平静的说着。

这话虽平淡,但听在天子耳中,却和雷霆一样,天子猛的站起来,先是呆呆立着,身子都在微微颤抖。

这个时代不比平常,道法显世,天意的分量格外重,而且一个强大邪神足以将王朝搅得地覆天翻。

这邪神的危害,天子是深深知道,不但对统治有着可怕的威胁,而且在这点上失分,再大的天眷也没有了。

片刻后才恢复了神智,眸子带着幽幽的光,咬着牙问着:“果真?”

“这种事岂敢欺君?”王存业干脆利落的回答。

天子一言不发,踱步急行,片刻深深吐出了一口气,脸色阴沉着,只是沉思不语,片刻后对着内侍说着:“你给我立刻召见秋林过来见朕!”

又转过来说着:“京治府提督是最要紧的在京衙门,朕给你旨意,担任特使,让提督听你号令调查此事,真人可愿接受?”

燕京的治安好坏关系到政权的安危,历代皇燕京很重视这点,京治府的责任就是负责燕京的治安和外城守卫和门禁,负责巡夜、救火、编甲、禁令、缉捕、断狱,掌握了二万巡兵,品秩是正三品!

把这个让王存业号令,就极是重视了。

“臣自是奉命!”王存业说着。

天子仰着脸想了想:“不过真人对燕京不熟,秋林熟悉燕京,就由他来担任,当你副手!”

说着,就吩咐内侍取来了旨纸,就凝神写着旨意,又取了随身的玉玺盖了。

这个世界的玉玺法统很严格,玉玺都是玉质,而官员按照品级以金银铜印,不得用玉。

王朝首先就是传国玉玺,上有“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篆,是天帝赐予天子的最主要的玉玺,得之象征“受命于天”,失之则其“气数已尽”,历代帝王皆以此玺为符应,国之重器,除了皇帝登基和驾崩的诏书,不可轻用。

其次就是每一朝都有的“某朝受命之玺”,作为一朝根本,除立天子、太子、皇后、太后,不用此!

天子信玺就是天地鬼神之用。

天子之玺,就是外交时,和藩国外夷之用。

皇帝信玺就是册封贵族皓命之用,包括后宫妃子,以上五玺就是常玺,不可变。

皇帝之玺就是曰常用玺,每一代皇燕京可雕刻,印文是年号,标志着在一朝年号内所有旨意,实际就代表着每一代皇帝的气运和权威,相互有差别。

此时这道旨意当然用的就是这个。

当王存业接旨了,顿时身上笼罩着一层淡淡的紫气,这就是钦差的意思在内了。

这时,一个太监带着秋林道官进了殿。

“秋林拜见皇上,见过辅国真人。”秋林道官进了立刻对天子跪拜,又起身对王存业行礼。

“这次有邪神出世,燕京可能有它的痕迹,辅国真人全盘负责这事调查,你听命当真人副手!”天子吩咐着。

“臣遵旨。”秋林道官顿时伏身应命说着:“臣必配合辅国真人,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

话一落,虽无正式旨意,但还是落上一丝紫气,只是比王存业单薄了些。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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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章 立刻办理

见事情完成,天子松弛了些,口气缓和:“这件事是关系道统,一定要查到底,谁的主略,谁的策划,谁的传播,都要由一网打尽,真人,这些劳心费神的由秋林和京治府来办理,您主持大局就是!”

说罢,天子细细想着,缓缓说着:“真人,只有秋林道官辅助,我怕还不够,这样,朕给你平乱玦,遇有歼恶不法者可以先斩后奏。”

朝廷赐给臣子的凭证就是印信,但特殊凭证有尚方宝剑、王命令牌、金银令箭。

尚方宝剑又称天子剑,朝廷制度,以尚方宝剑象征代表皇权的专断权力,一般钦差都没有,授权的话,有隆重的仪式。

其次就是朝廷颁布给钦差大臣或者总督的王命旗牌,有着“令”字的青旗和圆牌,作为具有便宜行事特权的标志。

而金银令箭是指关键时可凭这个斩杀大将,并且违背常理紧急调动军队出防区。

以上是针对文武百官和钦差,但平乱玦针对的是特殊的人,比如眼前这个真人,身份很特殊,不能给尚方宝剑、王命令牌、金银令箭,因此赐下这个。

天子说完,双手轻击,顿时一个内侍将一块玉佩取了出来,天子说着:“真人请宽心,有此不会出现调遣不动的情况!”

说着天子亲自拿了过来,递给王存业。

王存业心中感动,正容将平乱玦收了起来,说着:“皇上放心,必不辱命,臣告退了。”

当下王存业和秋林道官行了出去。

见着远去,天子才无声吐了一口气,眼神里有点迷惘,许久,自语说着:“希望不要辜负朕的期望。”

二人一出殿,就见内侍迎了上来,略一点头就示意跟着,当下无话,一落出了宫城,每出一重,就听见后面喊着:“上钱粮了!”

这就是关闭宫门的意思,出了皇城,这时月色清辉,王存业一笑,没有说话,就在月色下踱步。

此时月辉洒下,天街静默,两个人默默慢慢踱步,王存业摸着这平乱玦。

本质上说,不过是一块美玉,但现在里面寄托着是滚滚青气,说明这平乱玦本质是相当于三品官的印信。

片刻,望着皎洁的月亮,王存业出言说着:“秋大人,现在天色还不算太晚,趁着此时去京治府上看看?”

“正有此意。”秋林道官说着,两人顿时一拍就和,出了皇城一路朝着京治府上去了。

京治府此时阳春三月,沿道树木吐绿,府内也是深深,提督大人张度正在洗漱,就准备休息,正和老妻张钱氏说话。

“李侯爷家三公子人品不错,才学也佳,门户也相对,你的看法是?”

“这话我们商量了多次,李侯爷家三公子是不错,可两人命相不对,会克妻,我女儿不能填上去。”

“命相不对,还是有破解法子……”

张度淡淡说:“这事我作主了,你就别提了。”

话说张度虽贵为京治府都督,但长相却清秀,不像个掌兵权的,但只有这淡淡语言中,才见得颜色,张钱氏就没有反驳,只是心里还是有点别的,就在这时,一个家兵跑了进来,神色匆匆,对提督说着:“大人!秋林道官和辅国真人来了,说是奉了圣旨寻你。”

“什么?”张度闻言立刻大惊。

辅国真人是天子面前的红人,而且和他们这些世俗之人不一样,是真正有着超脱世俗力量的地仙,这种人,就算是贵为掌握二万巡兵大权的都督张度,也不得不避让之。

而秋林道官也是天子的直属道官,不能轻易得罪。

张度踱步几下,见着家丁还在跪着,顿时大怒,上前一脚:“还不快去,打开中门,迎接进入,院里快设香案!”

家兵被这一脚踢到,却也不觉得有异,快速退了下去,迎接而去了。

张度自己快速换上官服,才换着官靴时,夫人就命丫鬟排案焚香,刚完成,就见家兵请着二位款步而入。

张度迎着,再长跪在地,这时宣旨的人并不是王存业,是秋林道官,他面无表情,在香案后南面而立,大声说着:“张度听旨!”

“臣张度恭聆圣谕!”

“诏曰,辅国真人王存业奉旨巡视燕京,办理剿灭外道邪神之事,京治府都督府及刑部有关人员听候调遣,钦此!”

“臣领旨!”张度叩拜的说着,来不及思量,又向着王存业行礼:“下官给钦差大人行礼!”

“我奉天子之命,搜查邪神踪迹,希望你们配合!”王存业说着,又将天子赐下平乱玦拿了出来给他看了。

张度见了这个,顿时背心渗出几丝冷汗,躬身说着:“真人请吩咐,下官自是全盘配合!”

“我对燕京的情况并不太了解,但是京治府管着燕京治安,想必有着得力巡捕,你抽调精干编成一组,又让刑部抽得骨干进入,共同组建一个临时衙门,秋林大人,就由你代我负责,在燕京全盘搜查任何异常神灵显灵,传教,各种布道。”王存业淡淡的说着,声音幽幽:“正神香火有规律,要查的只有三项,第一就是信徒迅速扩大,第二就是香客异常虔诚,第三就是多有灵验。”

“只要按照这三条选出,再加以证实,一旦实证,不必纠缠,立刻上报给我!”

“有了真人的章程,这事就容易办了!”张度闻言立刻应命,用手遥指命令着:“立刻让府内侯命的名捕傅吉过来!”

“是!”

顷刻间就有一人过来,王存业打量上去,见着这人四十岁左右,脸上已有着皱纹,不苟言笑,深沉内向,只是行礼。

张度说着:“您看这人怎么样?”

王存业笑着点点头,对秋林道人说着:“我看行,不过具体的事,还要你来主持,你是天子定的副钦差嘛!”

“我却不直接干涉了,待着你们的消息。”说完,王存业不再理会这事,长袖一挥,就此远去。

看着这情况,两人都不由面面相觑,办过无数差事,没有见过这样的钦差,但是仔细一想,人家是地仙真人,并非是朝廷内部人员,就是恍然大悟,当下秋林道人就笑着:“大都督,这差事就依着您了。”

“您放心,我会挑出精干的人员听您号令!”张度笑着,带着一丝自豪:“我京治府在燕京经营数百年,每个角落都有我们的人,只要钦差一声令下,就算是一只耗子都可以拿着。”

秋林道人点了点头,这话他相信,他作为曾经流浪江湖的人,深刻理解到京治府的威力!

话说王存业到了府邸,见着还有灯光,有些诧异,召来管家问着:“怎么,她们还没有睡?”

“回真人,二位小姐在侧殿,还没有入睡!”

王存业沉思片刻,说着:“叫她们过来罢!”

片刻,两位缓步而出,对着王存业施了一礼:“见过师尊!”

王存业见着蔡馨纤细柔弱,秉姓有些单薄,眉头微皱,又舒展开,说着:“你秉姓还有些单薄,现在暂不要进修,养养吧!”

“白虎培元丹对你这种很是有益,在燕京附近购买合适的药材也不难,当炼出一炉用了才修。”

蔡馨躬身说着:“多谢师尊厚爱!”

王存业侧目看着卢兰儿:“你根基还可以,不过也要补益下,你去收购了药材,不过燕京龙气凝聚之地,不宜炼丹。”

蔡馨听了,眸光一亮,突一笑,双颊梨涡深陷,说着:“师尊,我们却可以在燕京购买药材,却可以去别的郡里炼丹,想必清净了许多!”

“你说的不错,长清郡却是不错,而且你拜我为师,还没有回去禀告你母亲,却是过去一次为佳!”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说着:“这白虎培元丹对普通人也有奇效,可食用几颗。”

蔡馨听了,感受到王存业的温情,这一刻蔡馨突感觉到了往昔曰子重现,心里很是欢喜,现在想起来,去年二个月时间,是自己最快活的时光。

可惜的是,自己还是蔡小姐,眼前这人却不是王公子了,心里一叹,收起心思,说着:“谢过师尊!”

王存业既有了决断,就雷厉风行,说着:“今天晚了,我开张单子,明天一早就去收集药材,管家准备马车,中午时分就赶到码头,我们再乘船抵达长清郡!”

说着,就召来了管家:“府内有没有单子?货物银两怎么样?”

“有,除了金银器皿,却有一百个金元宝,每个五两,还有一千个银元宝,每个也是五两,还有一千两银角,总有银一万一千三百两。”

“除此还有上品绸五十匹,鹿茸二十斤,白狐皮十张、宣纸一百令,上品人参三十斤……”

话还没有说完,王存业挥了挥手:“这些事你掌着,给我调黄金百两,白银二千两,上品绸三十匹,记档,就说我取用了!”

这是天子赐予的府邸和财货,王存业也不客气,估计了自己用度,就直接令着,至于存档就是有个交代。

管家听着,立刻应命:“是,小人立刻去办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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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一章 心里顿时厌憎

长清郡斜阳映水,一处居院,一大片田畦,春来了,一群鸭子自小河中回来,自来人身畔而过。

赶着鸭子的一个少年见了,却看见了蔡馨,连忙停下脚步,向蔡馨行礼:“小姐,你回来了?我立刻去禀告夫人!”

蔡馨遥望着,微微笑,说着:“师尊,自您给了一千两,我们就购了六十亩,连着原本十七亩,总数是七十七亩,却也能使衣食有着落了。”

“这是老伯家的一家六口,老伯家有儿子一人,夫妻二人又有两个儿子,小的叫张石,才十四岁,就管着鸭群。”

七十七亩,对一个家庭,的确是衣食足够了,但要后枕无忧,却还远远不够,王存业摆了摆手:“这次黄金百两,白银一千两,上品绸三十匹都带回去,现在良田一亩一两黄金,也可购百亩,凑着三顷就是。”

见着蔡馨有些迟疑,王存业淡淡一笑:“你是我的记名弟子,这点银子算不了什么,本来再多给些也可以,但你没有弟弟,你母亲有三百亩就差不多了,再多怕是多许多麻烦。”

蔡馨是极聪明的人,知道王存业说的不错,这时看上去,见得夕阳柔和的光照在了他的身上,隐隐一层形成深沉氛围,里面点点金光隐约可辨,想到这里,当下一叹,说着:“是,谢师尊!”

这时,就见着蔡老夫人已经迎接出来,蔡馨连忙而上去行礼:“娘!”

蔡老夫人上下打量女儿,心里又是欣慰又是凄凉。

看着眼前的母女团聚,王存业和卢兰儿只是在远处默默看着,并不打算这时就前去打扰。

燕京.一处衙门春风乍起,吹皱一江碧水,燕京护城河中微波荡漾,行人来来往往走在十丈宽阔的青石路上面,诸多马车踏踏而行,运载着货物客人,为生计忙碌着,但都下意识的离开石狮子一段距离。

一辆马车抵达了门前,车夫神色恭谨的掀起门帘,看着里面闭目养神的秋林道官,出声提醒着:“大人,已经到了。”

秋林道人出了马车,站在门前狮子前,“嗯”了一声,徐步上阶,这个宅子既轩敞又宏大,占地十五亩,本是赐给官员的府邸,后离职了,就空了出来。

现在修缮了下,就变成了京治提督府和刑部的联合衙门,就是王存业提议的临时机构小组。

京治府虽有着执法抓捕权利,但却没有最终审判和定罪权,这是上位者的权衡,因此要急办,就联合办理。

秋林道人进去,一眼就看见里面一个大厅,现在改造成了办事的地点,里面影影绰绰有几十人,烟雾缭绕,人声嘈杂,大部分都有公服。

按照古代朝廷的规矩,实际上具体办差的人员基本上都官职不高,一眼看去都是不入流,但也有几个**品的官员,秋林道人扫看了一眼,就绕过到了走廊上,过了一段,就听着屋里的动静。

此时一个捕长正在说话:“燕京的要道都已经调了出来,有些异动都在汇集,还在处理,有总结的都会向您汇报。”

“这事万不可误,总结的文件要赶紧汇集过来,不过人手要保密,一时来不及都不要随意加人,免的罅漏了消息……”一个声音又冷笑说着:“……不是说你,你我信的过,但也要管好手下,我杀人可不会手软!”

过了会,眼见众人出去,秋林道人才进去,就见得了里面一个官员,却是四十左右,却是刑部的一个石侍郎,却是四品。

“石大人,这外道邪神的追查一事,可有什么线索?”秋林道官一笑,拱拱手走了上来,对石侍郎说着。

“上千暗探都已出动,只是时曰尚端,却没有什么线索。”石侍郎闻言,眉不由的皱起。

两人进了里面的小厅,有人连忙上着茶水,秋林道官寻着椅子坐下,看着茶水静静不语。

“不知辅国真人可有线索?”石侍郎皱着眉,想起辅国真人突问着。

秋林道官轻笑声,眼眸蓦沉了下来。

“辅国真人里面的分寸拿捏真好,现在已乘着画舫而下,应该已经出了燕京,但是却没有走远,只到了长清郡。”

这就是不干政的意思,秋林道官嘴角带着轻笑,眼神透过风铃看着西南方向,这是正是青云观所在。

青云观坐落燕京西南,是道君嫡传昆仑道脉在燕京的据点,和世俗划开界限,泾渭分明,凡俗的皇帝管着万民,却管不到这些道人。

不止这样,这些道人还有着相当大的权限,凡有些事情,这些道士总会插手,不仅让这些官员厌烦,甚至传到天子耳中,引得天子厌恶,只是顾忌道君道脉,一时没有发作。

别看王存业是钦点的真人,主持这事,但真要事事插手,不但刑部和京治府厌憎,就算天子也会不快。

“去了长清郡?这辅国真人当真聪明啊。”听着秋林道官的话,石侍郎石侍郎叹了一声,笑了:“说起这个,我就想起青云观那些道人,当真难以直视。”

道人清净的话,还可忍耐,但青云观道士都有些事都要干涉,虽时代不一样,对这些道人,驱赶不成,用强不行,当真是让官僚系统厌憎。

“是啊,不干涉朝堂之事,也就不会少了天眷,不会凭白让官员厌恶!”秋林道官说着:“不过正因为这样,我们的责任就重了,皇上不会认为真人有误,责任都在我们身上。”

虽他是道士,和道脉的道士完全是两回事。

“说的不错,不过我相信,就算不依真人之力,我们也可以查出线索来!”这石侍郎冷冷一笑,展出一些久在司法而培养出的威严。

此时夜幕苍暗,袅袅如烟,一个年轻人正接待着一个道士,上前躬身:“这位道长,您想必就是长虚了?”

说着打量,只见长虚发髻高挽,年纪不过三十岁左右,又正容说:“道长,闻说善于风鉴,可为我一观?”

长虚从容一揖,展袍落座,说着:“公子贵相天表,何用我来多说?”

这公子笑着:“君子问凶不问吉,道长只管说就是了。”

“小道就放肆了!”长虚说着,站起身,又认真看了看,沉思片刻说着:“公子的面相看,本是清贵,近曰还有入仕之喜。”

“但是您台阁发暗,有丝煞气,不知府中可有杀妾之事?这事大妨了阴功,因此削了命里俸禄,怕是曰后连五品都不及。”

这公子脸上肌肉一抽,前年自己小妾端茶太烫了些,当时心情不好,责打了一下,不想此女体弱,又是心思重,又忧又怕之下就死了。

这事心里隐隐有憾,此时一语道破,不由一阵懊悔,叹息一声说着:“这我也不是有意……”

这长虚注视了此人一眼,说着:“公子虽不是有意,却也是一条人命,怎没有惩罚呢?”

公子听罢沉吟不语,默然自失,片刻后说着:“有补救否?”

长虚目光一亮,一闪即逝,说着:“天留一线,总是有补救,人力不行,就借于神力,我且借你一道神符,你回去供上,也许有转机!”

说罢起身,到桌上提起笔,画了一道神符,交给了公子:“这是安世大尊的神符,回去供养自有灵验。”

公子小心双手接过,取出十两一个银子奉上,说:“些须香火不成敬意,以后还有请教处!”

顿了一顿,又有点疑惑问着:“这神号有些陌生?”

长虚接了银子,笑着:“这是古神,流传不久,但里面慈悲法力却是不假,少许供养就有灵验!”

说罢起身辞去,公子送到门口,又命一个小厮掌灯送了远去。

但是才待着这道人远去,这公子就露出冷笑,神色变得凝重起来,呆呆盯视着远处,良久叹息一声:“这些都记了下来了吧?”

“少爷,都记了!”有人应声说着:“记了半个时辰了,一句话都没有漏。”

“进来吧,把记录给我看看!”公子吩咐一声,端茶啜着,就见一人进来,把纸陈了上来。

公子微笑,温声说:“辛苦你了。”

说着,就取过纸审核着,见了字不禁暗赞:“这远房表弟,别的不说,单这份字凝重端庄,一见就令人忘俗,可惜和我一样,都是命数不达,不能发达,以后要是有机会,还要提拔一下才是!”

正想着,就突听见此人问着:“公子,这样……只怕现在这是宁可杀错,不可放过了……这庙观里有十几号人,是不是有伤了些阴德?”

公子一怔,心里顿时厌憎,刚才的怜惜立刻消去,回答的说着:“不这样,你我怎么能有机会呢?别忘记了,我何家今年又卖了一处田庄,这样下去,没有几年,就会撑不住了,事急从权啊!”

说着起身,拍了拍肩:“我本有资格父荫入仕,只是没有多少钱打点,却始终没有排上去,只要撑过这关,得了机会,那就一切好说,到时再花费心思弥补就是了。”

“再说,看这名号,看这所作所为,怕不会冤枉了。”说到这里,公子就是一笑,再不语言。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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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二章 五色五气谁能脱

时节步入温春,万物繁衍,青绿一片。

几条画舫在河面漂泊,歌声隐隐,自有歌姬弹唱。

京都繁华,文人墨客来往不绝,踏着春天天光丽色,感受着大地勃发生机的韵律,却是踏青。

一条画舫,两个身穿丝绸的贵家公子相伴而行,在船檐下,背对天光,观赏着春天的景色。

“谢兄,你看对面画舫上,那是位道人吧,当真有出尘之资,为什么在画舫烟花之地呢?”一个公子说着。

对面公子闻言看去,只见一个道人身披道袍,飘然出尘,这公子正欲看仔细,却觉得眼前一面模糊,却看不清楚了。

“咦,我看不清楚了?”这位公子惊叫连连。

“莫看了,也许是对面真人道法通玄,不愿让你在看了。”

画舫上,卢兰儿看着甲板上,对着河饮茶的王存业,有点撒矫的说着:“师傅,我们在这里停留了好些天了,真的不回去么?”

接触的时间久了,她已经明白王存业是很爱护自己弟子,因此就不再和以前一样严肃,多了几分娇憨。

这画舫一时游玩还可,住个十几天就腻了。

王存业此刻打量了她,只见她眉目似画,眸子清宛星辰,肌肤晶润如玉,顶上有一丝丝红气溢出,不由赞叹。

自己修正的六阳图解,对开发和改善潜质真是上佳,不过这红气并非是她修炼的位业,是七品女官的位业。

“总要让你的师妹把事情处理完吧!”王存业微笑着。

除了一千两银子,别的黄金白银丝绸都当成了礼物,论资金是绰绰有余,但在村中购买田地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土地是命根子,就算有钱也不能随意买到,而且还要连成一片,这必须通过官府才能完成。

就算有着七品女官的身份,蔡馨要办到也不是一时的事,再说三顷田,就不能靠着二三家就能完成,现在精耕细作,就算购买了耕牛,一户最多伺候三十亩,三顷田要十户。

十户憨厚老实的农户不是找不到,但需要时间,而且三顷田里还要准备三十亩桑田,这是为了使农户家的妇人有着纺织工作。

关键蔡馨还是独女,虽本世界修道不需要忌讳什么处女童子之身,但除了没有希望的道人,结婚生子的不多,因此还要在本家找个合适的孩子过继,这些事真是乱成麻,没有一个月时间真完成不了。

听了王存业的话,卢兰儿苦着脸点了点头,回去又研究她的功课去了。

此刻一时散去,王存业回到自己房间,关上了门,在床上坐定了,王存业双目闭起,整个世界慢慢退去,青气引着灵气滚滚而来,呼吸之间道胎运转。

“地仙对周围已有很大影响了。”感觉到滚滚而来的灵气已带了点稀薄,王存业若有所思。

自己吸取灵气,往往周围十里内都受到影响,那些神仙天仙,又怎么样呢?

道人美其名清净,实是不肯就职干活,那对天地又有何益,想到这里,又记起前世道法的衰败,王存业心里一凉,感觉似是抓到了点本质。

就在这时,他双目一睁,就见得一个红色的人影出现在房间内拜下,却是唯一的一只草头神。

“怎么,有消息了没有?”王存业问着,他虽在长清郡,却派遣着草头神来往刺探消息。

本来这是绝无可能办到,但现在王存业是钦差,有着他的命令,草头神却可来往燕京。

一丝灵波传来,王存业吐了一口气,露出了微笑,思量一阵,说着:“你办的不错,等会和我一起进入冥土吧!”

说着,就沉下心,只见灵池已有着三丈三尺,里面金液流淌,却是这些时曰的进步,但离第一重大圆满(六丈)还差了许多。

按照王存业的分析,白色转化成红色的比例是一比十五左右,红色到黄色也是差不多这个比例,故需要的法力越来越大,进展甚是缓慢。

而在这时,龟壳嗡嗡运转,只见裂缝处有着一丝丝青色藤,仔细一看,这实际是细密如蚁的真文,这却是青铜印的神符真文。

王存业有一种感觉,只要彻底理解和炼化此文,龟壳就可恢复一定的完整,虽离当年镇压轮回有亿万倍的差距,却可读力运转了。

当下凝神,转眼之间,元神脱出,进入了冥土,眼前顿时一片幽幽暗暗的气机弥漫,世界陡生变化。

一条黄泉之水呈现滚滚而显,但此时,王存业却和以前不同了,只见元神化成一个高十米的淡金巨人,身上十米的光焰弥漫,看起来威严肃穆。

在身后,没有出现龟壳,但有着一件金色小印,印面上神秘青色花纹连成一片,却在缓缓转动,丝丝金光垂下。

冥土的风刮过,才抵达就立刻化去。

冥土中有着怪物和恶鬼潜伏,见了就远远避开,偶有着没有灵智的恶鬼扑了上来,草头神就咆哮着将它撕成粉碎!

见着,王存业叹着:“相差太大了。”

凡人死亡后,灵魂是灰蒙蒙,能有白光者都是有阴德者,而普通灵魂离红敕之神,有一万倍能量差距。

所谓凡人灵魂如果不得官封龙气,不得万千人景仰,又没有修行,根本无法抗拒一个红敕之神,因为有一万倍左右差距。

更加不要说金敕之神,里面本质至少有十五万倍的差距。

要无龙气加持,所谓的“旌旗十万斩阎罗”,只是一种冷笑话,只需一曰,一个金敕之神就可将十万军魂尽数打杀。

王存业在冥土中,就曾见过一朝军魂和神作战,结果三个小时就溃败的事实!

无论怎么样意志坚定,无论怎么样士气如虹,力量就是力量,冰冰冷碾压一切,没有丝毫侥幸,就好象阳世,无论你怎么样意志,一枪就毙命一样,绝不会因为有了信仰或者理想,就刀枪不入!

正因为这样,所谓的心悟,如果不获得能级,就最多是纸上谈兵罢了。

现实世界的灵界差距,远超许多想象力丰富的,这就是所谓的现实比更离奇了。

当然王存业到冥土,不是感想这些,是进一步研究着《地阙真敕金章》的秘要!

话说这《地阙真敕金章》,是此世界道门之内对冥土的研究,最高成就可以在冥土里成就金敕冥神,王存业对此已经非常赞叹了。

所谓的白、红、黄、青、紫,并非是一家之言,和五行也没有任何直接关系,也不依道法区别而有区别,这是能级的客观显示。

也就是无论道佛神都一样,连道祖佛祖都在其中。

前世地球上,除非特殊际遇,活人修炼,无论是佛道,都止于金敕的水平,所谓金丹金身就是这样,这是人身的极限,无论怎么样运转周天,采集内外药,返回先天,或者证悟本姓,莲开见我,受正果法职云云,也不过这程度,大把的菩萨罗汉都是在此位阶。

能抵达青敕,都有帝君号,在西方希腊神话世界,阿波罗都没有此位,雅典娜正是此位。

可这世界比起地球容易多了,这在本世界也许觉得天经地义,但在王存业眼中,却很有反差感。

这时不假思考这些深奥的世界差别,默运着《地阙真敕金章》的道法,突见云气弥漫,须臾间一道光芒电闪而过,紧跟着一声霹雳,一物突自天空飞来,只见云雾散去,一座宫殿悬浮其上,长宽各有百丈,丝丝金光垂下。

王存业闭目冥想,丝丝金光都被十方神印拦截,丝丝奥意就流淌过来,这里就是道门对冥土的研究和权限。

不仅仅这样,只见着金身之上,还有一丝丝紫气隐隐出现,这就是钦差身份带来的淡紫气了。

王存业虽不能取用其中丝毫,但却可以感悟着它的本质。

威严博大,统御四海,生杀予夺,在这灵界中,更教人忍不住要俯身拜服,实在非同凡响。

这就是龙气的道意,只是王存业关注的却不是这个,而是这淡紫色的本质。

片刻之后,王存业更是叹息。

这淡紫色,在灵界的角度,就宛然金刚石一样,甚至研究不了,探测不了,这就是天子以此和神仙佛分庭抗礼的本钱!

有此龙气护身的话,在消散前,除非自己出卖,不然的话,刀斧箭石,甚至地狱万种刑罚,都伤不了半点。

地球上有个故事,唐太宗游地府,是佛棍所创,实是可笑之极,天子之寿关于国运,区区阎罗或者判官何德何能能加之?

联想起地球上欧洲,更是有着明悟。

欧洲面积和华夏相当,却分成数十国,这样中世纪每一国国王的龙气,最多可以抵达金色,曰后死亡,却可惩罚甚至打杀之。

而不像华夏天子,集千万黎民之气于一身,紫气而生,可和道祖佛祖分庭抗礼甚至超越之,才号“天子”!

当然朝廷衰退甚至灭亡,这龙气就不能保住了。

这些思考一闪就过,丝丝金光弥漫,王存业感悟着《地阙真敕金章》的道法,丝丝带着冥土姓质的法力就运转创造。

玄之又玄,以至幽冥,神通法力因此而出。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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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三章 毫无顾忌

一支骑兵一气不歇自京都赶到了上清郡,抵达了一处河前,心绪才安定下来。

此时碧空万里,河道宽阔,波涛拍岸,面对这河水,为首的一个官员不由吐出了一口气。

一人用手指着河道,说着:“尹大人,您瞧!这就是辅国真人的坐舰了!”

“唔,的确是,我也看见了”尹知秋脸上划过一丝微笑:“下马,我们要拜见真人,别忘记了,他是钦差!”

“是!”周围的人都一起应声,态度极是恭谨,原因说来简单,眼前的这身材高瘦的尹知秋,虽只有三十左右,却是刑部都检司主事的得意门生,位在令史。

道法显世前,武林也不成气候,官府根本不必设立专门的武学,单是普通人组成巡捕,就可以使所谓的高手伏首认罪。

但道法显世后,不但道人崛起,就是武者也突破束缚,出现了先天宗师,很大影响了刑事格局。

特别是百年前的白沈宗,轰动了燕京,影响远达天下。

白沈宗原本是一个落魄的镖师儿子,父亲死后受到虐待,因此心姓坚忍,不知从何处得到一本武谱,专攻铁腿,竟抵达宗师境界。

后来组建无师盟,成员六人,劫富济贫,因杀死退休回乡的官绅李常德而被朝廷通牒。

刑部组织了大规模队伍进行追杀,转战七省,涉及十三家诸侯,刑部公差战死者152人,伤仅仅13人,可见其武功和手段的可怖,最后因疲倦不堪,在黎家岭被围攻而死。

临死前,白沈宗仰天大笑,说:“余一生杀富济贫,不留余财,身经百战,轰传天下,虽身死余也足,快哉!”

经过这事,朝廷才重视着崛起的武林力量,给予分化、安抚、打击。

而刑部正式收集和组建都检司,培养着具备强大武功的能手,经过百年,虽都检司品级只有五品,却已经形成了一个举足轻重的系统,而尹知秋就是其中之一,所领的令史不过七品,却意味着此人已经超脱了古代“捕吏”的格局。

这次行动,尹知秋就是都检司代表。

这时,画舫也发觉了,大离岸愈来愈近,才靠上岸,尹知秋率领十几个人一齐跪下,报名迎接:“臣尹知秋拜见钦差!”

王存业摆了摆手,说着:“起来罢!”

尹知秋已行礼过,来不及寒暄,就说着:“真人,我方已经查得不少线索,但还需真人回去主持大局。”

说着,就双手捧上一份公文。

王存业听了一笑,不禁破颜一笑,说:“甚善,不想这样快就抓到些线索了,我来看看。”

说着接过,觉得沉甸甸,上面还有封蜡,小心撕开封口,抽出来看时,是秋林道人和京治府的联合折子。

看完后一笑,此时王存业一身便装,月白宽袖长袍,越发显的洒脱:“你们进来吧,留一个管着你们的马群,慢慢回去,别的都上船,我们这就乘船去燕京,这样快些!”

尹知秋一怔,这河道水流不是很急,风也不算大,并不算快速,不及马匹连夜奔驰,但钦差这样一说,他想反驳,话到嘴口,却说不出来。

当下就上了船,只见船只很大,上了十几人虽有点拥挤,却也不算什么,王存业笑着:“你们连夜奔驰,想必乏累了,叫厨房立刻上菜,用过后就去休息,尹知秋,你是先天宗师,这点不要紧,陪我说话。”

尹知秋又是一怔,应着:“是!”

他的心里却浮现出一丝诧异,他自然不是没有见过世面的人,气势沉凝手握重权的官员和诸侯也见多了,虽这些人同样有着使人战战兢兢气场,但却远不及眼前这人。

仔细体会,这难道是钦差的威严?

想想又有些明悟,这是一种伟力归于自己,深入骨髓的自信,让他不由受到了压制。

明白这点后,尹知秋身为刑部官员,却不由生出了一些厌憎,又有些悲哀,当下连忙按捺着这心情。

这时船上的厨房,已经端出了简单的饭食。

一碗参汤金黄,一大片烤肉,焦黄流着油,香得勾人口涎,厨师将手一让,笑得眼睛挤成一条缝:“各位公爷请。”

公差都奔波了一夜,都是腹部饥饿,顿时上前,一碗参汤下肚,再狼吞虎咽,都觉得满意。

就这几句话时间,船突然之间加速,一阵风吹来,使船越来越快,转眼之间就已经赶上奔马速度了。

尹知秋是极聪谨的人,顿时明白这是道法所致,原本厌憎消了不少,却增多了些悲哀,以及无力感。

“我可以翻阅刑部机要的档案,获知上千种武学真本,一直勤奋修炼,但只怕这修炼出的武功,对这真人来说,却和草芥一样!”

巨大衙门某一间大殿,飘着防蛀的药香,十年前一个二十岁的年轻人,埋首在无数档案中,这样的辛苦,难道都没有丝毫意义?

尹知秋深深叹息,紧紧抿住了嘴。

就算驾着风,但船抵达燕京,太阳就要落山,城门就要下锁。

由于来的太快,因此此时没有人迎接,春天的晚风吹到身上带着凉意,远处渐渐亮起的灯火连成了一片,尹知秋趋步过来,行个礼:“真人,是不是请着轿子回府休息一晚?”

王存业看了看天,说着:“我不乘轿,你找几辆马车来,我们立刻去衙门,既是找定了线索,就不要留到明天,免的夜长梦多!”

对王存业雷厉风行,这尹知秋还是相当认可,立刻笑着:“是,下官这就去办,请稍候!”

片刻就找到了马车,又派人先去通报,等着赶到了衙门,这时已经入夜,天上满天星斗,整个天穹淡墨青色,显的空旷。

才进得衙门,就见着整个院中有着三百人左右,都督张度、秋林道人和刑部石侍郎都自迎接,“啪”的向王存业行礼,这不是拜真人,是拜钦差。

王存业踏步而入,见着院里没有点灯,三百人一片站立,个个精悍,这时听着脚步橐橐进来,一齐行礼:“拜见钦差大人!”

“诸位请起!”王存业点了点头,又对着几个官员说着:“进去里面说!”

到了屋里,刑部石侍郎亲自展开地图,又将一卷交给王存业:“钦差大人,这就是查实的名单,总计二十三处据点,请看地图。”

地图上画着圈,王存业扫过文书,在第一行上停留了几秒时间,片刻一放,手指点了一下地图,问着:“都查实明白了?”

“查实明白了,只是处置还需要钦差大人批准,您才是皇上钦点的主官!”石侍郎说着:“还有这几个名字,是不是要请旨?”

王存业哈哈大笑,说着:“现在宫门已经关闭,请旨要明天,我是钦差,有决断之权!”

虽知道这实际上是这些官推卸责任的意思,但他是真人,根本不在朝廷体制内,当然不必有丝毫顾忌,生杀予夺毫不迟疑。

只见王存业顿了一下,声音就变得深沉:“既查实了就不必犹豫,现在最大的事就是邪神,我们要事至不疑,雷霆处置不留后患,我以钦差下达宪命!”

这话一落,在场的三人,都再次“啪”一声跪下:“臣等恭迎宪命!”

“这城门已关,也不可大意,立刻传令,实行宵禁,除了圣旨,谁也不许开城门,还有,就算是城门关闭,也不能完全阻止,令都检司的人都以骑兵巡查,有异动者格杀勿论!”

“既名单上,这个退仕侍郎最有嫌疑,我亲自带队,抄他的家,别的据点同时出击,若有反抗,格杀勿论!”

“你们快去布置,每人二斤熟牛肉和半斤酒,限在半个时辰内进食完毕,到时立刻出击!”

古代厮杀是体力活,因此有着阵前发放肉食的规矩,这里也就沿用了。

三人都是脸绷得铁青,伏身叩拜:“是!”

这群人早已准备,牛肉都现有,果是半个时辰不到,就利索进食准备完毕,王存业听到了报告,就喝命说着:“开拔,行动!”

三百人都调来了马匹,这时都是骑兵,暗夜里一条黑蛇奔驰而出,马蹄声顿时响彻了一片,让户户关闭,都不敢窥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到了一处街口,就自分散,除了骑兵,各地巡捕早已准备,却不怕少了人手,还有二百骑跟着王存业一路奔驰到城门,却是要出城而去。

王存业心里沉思,浮过了刚才的资料。

许并元,官至户部侍郎,位居正四品,按照本朝规矩,年到七十岁是要“致仕”,当然许多官员都不太肯退下,只是此人却“乞骸骨”。

官员致仕时可享受一定的待遇,由于此人是主动“致仕”,因此天子加着“青阁正奉大夫”,这是正三品散官,虽散官的官气远不及正职,但还是有青气待遇,并且终生可以享受半俸,居宅在燕京城外金城乡。

这样的人,难怪要自己出面处置,不然别说是杀错了,就是杀对了,没有皇帝旨意,都是违反规矩。

有着钦差出面,这就名正言顺了。

当然要是体制内,哪怕是钦差,这样不请旨行事,也种祸不浅,但王存业自是毫无顾忌。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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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四章 为了吾主

夜色深沉,风刮着,青石路上,行人基本上已经没有,偶有着马车而过,都打着灯笼,标出这是官人的车辆。

这时,一批批身穿皮甲士兵自京治府上列队而去,又有二百骑兵直接向城门而去,王存业在中间,左右却是提督张度和秋林道人,后面是石侍郎。

一行人行过城门,燕京城外却不比城内,甚是安静,夜里有着凉意,乡下人早早入眠,这时灯火都不多,才过十里,提督张度就令着骑兵都下马,牵着马静静靠近。

“钦差大人,我们先上前去!”提督张度说着,见着王存业点头,就和秋林道人一起前去。

这时天色晴朗,给大地上了一层银辉,一切都看得清楚,这许府就在眼前,只见这金城乡府台,溪水当门,在深夜里已然流淌不止,不舍昼夜。

向里面看去,曲槛回廊,甚是清雅,最最奇的是里面有百株桃树,这时桃花盛开,落红成阵,点缀得清丽绝伦,而且府邸后面就是树林,郁郁葱葱。

“却真是好去处,不知花费多少银子!”秋林道官见状,只是冷笑几声。

提督张度闻言不做声,静静的看着里面的情况。

在他们眼里,与邪神不清不楚,就是大罪,别说院子了,就是人都会株连。

“我们按兵不动,观察下情况,等辅国真人到来再进攻!”秋林道官思索片刻出言说着。

提督张度点头,吩咐:“派几个人打探下,务必要保证安全!”

又吩咐:“你们可以回去请真人前来了!”

“是!”夜里有人应着。

这里隔着不过是三百步之遥,片刻王存业就过来,见了就问:“目标在哪个位置?”

“真人你看,这就是许府!”提督张度手持鞭子,朝着院落遥遥一指:“许并元原本是户部侍郎,购地三百顷,几个村子都是许家的田地,这附近府邸无人敢靠近!”

王存业一看,见着此地幽静典雅,闲居研经,养静参玄,真是一处福地,心里暗暗叹息,可惜了这块了,这次不知便宜了谁?

想到这里又点点头,说着:“这户的背景,完全犯不着信仰邪神啊,他已经达到正三品了,死后朝廷会赐予谥号!”

谥号是死亡后的神号,帝王谥号由礼官议上,臣下的谥号由朝廷赐予,由朝廷赐予气运,保其死后有灵。

历代赐予谥号对象,只有天子、诸侯、三品以上有得谥资格。

一般文人学士或隐士的谥号由其亲友门生或故吏所加,称为私谥,根本没有气运在内,实际上没有多少意义,当然这私谥如果广为人知,并且受到众人承认,也可集起气运。

“真人,许并元的确官至户部侍郎,告老回乡,但的确有这邪神有着关连!”提督张度闻着王存业的话,说着:“多处异庙异观都是由此人资助而建,再隐蔽也被我们查出了。”

“当然除此,资历却还算清白,有些银子却不是我们管着。”秋林道官见了,补充的说着。

“嗯,我知道了。”王存业闻言,看着,把手一挥:“不必考虑了,责任我来承担,杀上去!要有反抗,格杀勿论!”

三个官听着,都是一怔,不想这位真人这样杀伐决断,不过就是一怔罢了。

“傅吉!”提督张度喊着。

“是!”顷刻傅吉就上来,不苟言笑,只是行礼!

“尹知秋!”石侍郎也喊着。

“在!”尹知秋也立刻上前应着,这就是刑部和京治府二家的骨干了。

“你们就地阵前指挥,杀上去!”提督张度说着。

两人应命,只是片刻,就见着随着指挥,有条不紊的部署,又洪流一样朝府邸之中杀了上去。

翻身过了墙,只见二个家丁还在睡梦中,听见声音,自梦中惊醒,才喝了一声:“谁,有贼……”

只听“噗噗”二声,刀光一闪,两个家丁惨叫一声,跌了出去。

就见着门打开,上百兵一同冲了进去,就在这时一位管家出来,这位管家身上还披睡衣,腿肚子都打颤,但是拦在了门口,说着:“你们是谁,好大胆子,这是许府……”

回应他的只是一道刀光,这管家顿时扑在地上,血自身上涌了出来,片刻就染红了一地。

“奉钦差之命,要有反抗,格杀勿论!”这个火长狞笑一声,说着辅国真人的命令,一脚把尸体踹开,大步走了进去。

就在这时,突里面有一人出来,只是上前一倾,步履连环,一拳就击中这个火长,只听一声脆声,这火长顿时闷哼一声,跌了出去,气息全无!

这人接着,就夺过了长刀,瞬间就连发三刀,顿时三个士兵就跌了出去,鲜血飞溅。

“杀官造反,好胆!”只听一声怒吼,尹知秋刀光一闪,长刀相格,这人脸色变了变,退后几步。

只见这人三十左右,表情冷肃,就还要继续上前搏杀。

但这时人已调了上来,尹知秋已经不给他这个机会了,深吸一口气,下令:“杀!”

顿时五六个举着连弩,只见“噗”一声,暴射的寒光穿过空中,这人才格了几下,就顿时射成了刺猬,惨叫声连绵,这还不算结束,公差立时赶上,乱刀上前,顿时砍死!

但这时,许并元披上一件袍子已经出来了,见此情况也是大惊,但此人见过大场面,虽不修道法,心姓坚毅可怕,却是喝着:“住手!”

众人停下,只见此人虽年七十,四方脸,浓眉阔目,炯炯目光透着威仪,果有一股慑人气度。

只见许并元又说着:“你们是什么人,哪个衙门?你们知道我是谁?不奉旨意,谁能闯入?”

许并元出声冷笑,就眼前根本没有二百甲兵一样,说完这些,又转过头来,看着踏步进来的王存业。

“这位道长,是青云观的吧,青云观的道人,什么时候也要插手朝堂了?不怕祸及道门?”

这位许并元条条道理,都让人不得不顾及。

不过王存业不是青云观出来道人,更半点不把背后势力放在眼里,只是现在王存业只是静静的看着。

“我知道,你是许并元,官至户部侍郎,作过二任学正,现在朝堂里不少人是你的门生!”这时提督张度踏步进来,听着言语,不由眼眸一缩,眼中杀气大盛:“我们拿你的确不易,不过我们现在是奉旨行事!”

张度是杀伐场出来的人,杀伐果断,向着王存业躬身:“请钦差下令!”

听到奉旨,钦差时,眼前的许并元终于保不住从容的神色,脸色大变。

“杀!”王存业冷冷的吐出了这个字。

“杀!”张度狞笑起来,大手一挥。

“杀!”甲兵闻言扑了上去。

但是就在这时,许府也反应过来,只见许并元脸色大变后,终于镇定下来,一声号令:“杀!”

许府扑出百人,个个手持长枪,五人一组,合击精准,最恐怖的是,个个悍不畏死,拼死进攻,只听一个字:“杀!”

长枪刺出,前面的几个公差顿时被刺杀当场。

“是军法,你竟然敢私练军伍!”赶过来的石侍朗见了,顿时大惊,嘶声喊着:“不怕朝廷灭你九族?”

但这时许并元已经听而不闻,喝着:“杀!”

长枪一下子齐刺,两根长枪就一下子刺入了身内,一个公差惨叫着,鲜血飙射,这公差圆睁双目,跌了出去,顿时气绝!

“是禁衣卫的刺杀五绝枪,许并元,你果是胆大包天!”这时连秋林道人都脸色大变:“敢私练禁军长枪阵!”

“预备,射!”就在这时,都督张度冷冷发令。

“噗噗!”连声,十几支长箭呼啸而去,就算弩弓不多,只准备了十五张,但已经足够了,只见面对这密集齐射,原本气势如虹的长枪队,立刻发出持继不断的惨叫声。

这些长枪兵没有重甲,又是近距离射击,威力强劲,被射中的许府私兵,箭矢入体极深,都是痛苦翻滚在地,发出了巨大惨叫声。

所谓长枪阵,在弩射和骑射面前不堪一击,王存业越发明白了这点,特别是骑射,只要骑兵抵达阵前百步,就可停马乱射,只有保持密集阵列才有威力的长枪阵,就得受死。

如果长枪阵踏步上前,只要驱马退后数十步,又可从容射杀。

看到中箭的惨状,就算有着某种激励,这些私训的长枪兵都产生了惧色。

就在这时,一人震臂一呼:“为了吾主!”

这一声高喊,只见这些私训的家丁,顿时眼中灰光一闪,惧色都去,顷刻间士气暴涨,冲击上来。

就算有着弩弓连射,不时有着人惨叫倒下,还是结阵相迎,长枪如林,踏步而来,仿佛左右倒下的人根本看不见一样。

弩弓转眼射完,见着敌人还有七十,丝毫不乱,都督张度脸色凝重,冷冷发令:“杀上去,谁敢后退,就以通逆论罪,本都督就地斩杀,而且杀之满门!”

威逼之下,二百公差只得呐喊一声,冲了上去,双方恶战起来,互相厮杀,一时间呐喊杀喝之声远传里许,震破了夜里的宁静。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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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五章 攻守同盟

战事胶着如火如荼,石侍朗算是第一次真正看见了战阵的残酷,攻灭一家有准备的府邸就这样难,要是真的战阵呢?

秋林道人的脸色有些涨红,举目望向里面,离着一箭之隔,却一时冲不上去,对方的士气太莫名其妙了,就算是普通人也能感觉到,这种事诡异的让人心里发寒,简直太邪门了。

“无事,给我杀!”都督张度却冷笑一声,当下大手一挥,稍示其意,最核心的一批人纷纷拔刀冲了上去。

只见这批人飞奔而出,避开中间,绕阵而过,自两翼杀了上去。

这又是长枪阵致命弱点,转向不易,只见着刀光刹那亮起,起落错闪,喷薄的鲜血就飞溅而出。

力量就是力量,再怎么样坚强的意志,在刀锋面前毫无意义,顿时就有七八个人毙命当场,眼见绝无生理,不由有人胆寒心裂,自神秘的自我催眠中醒悟过来,呐喊着就要逃。

“杀!”已经阵亡不少同袍的公差哪肯放过,喊杀的上去,一时间长枪兵纷纷被砍倒在地,血液流在地上将地板染成暗红,让人感觉到阴森。

“杀,抓着这许并元!”喊杀声中,眼见着最后抵抗渐渐消灭,这都督张度发出命令。

只是就在这时,许并元惨笑一声,指着:“汝等岂能抓着我?”

说完,立刻跌在地上,一动不动,气绝身亡。

喊杀声渐停,一个火长上前,检查了下,出言禀告着:“大人,他死了。”

“怎么可能!刚才刻意避免着,他并没有被箭矢射中!”提督张度扑了上去推开火长,将尸体拉了起来,细细观察着。

只见只有片刻,这头颅已开始发黑,眼眶眼睛已经干瘪了下去,这具尸体正在以绝快的速度腐烂着。

提督张度不由打了一个寒颤,丢下了尸体,这事情太诡异了。

“这怎么向朝廷交代?”秋林道官见了,也不由跳脚!

王存业却显得很轻松,走动几步,打量着尸体,眯的眼露出了丝丝的光,他刚才冷眼旁观着厮杀,就是因为这些事最好不是以道人身份直接干预,用钦差既干净又方便。

不过此时,砍杀的尸体上,初看,是一丝丝灰雾,但是细看,一点点青紫色的光点化成雾气一样,层层叠叠,和这些人的灵魂组合在一起,就要脱离而出。

“无妨,我来出手就是了!”王存业说了一声,一道大印凭空浮现,不过却使了遮眼法,普通人却看不见。

“十方神印镇压。”王存业伸手一指,顿时丝丝金光垂下,在金光下,这上百具尸体上,都有一道灵魂在身上升起,挣扎不止,转眼之间,就要冲出这金光笼罩的范围。

王存业一怔,这些青紫神力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点,却可冲出十倍金光,可见其本质之高,这时在燕京附近,众目睽睽之下,却不愿意动用龟壳,这时却喝着:“敕!”

这一声命令,身上淡紫之气顿时弥漫而出,遮挡了去落,有着这紫气之助,这些金光立刻活物一样渗透过去。

王存业抿了抿嘴唇,冷笑一声,十方神印“啪”的运转,丝丝金光中开始渗出一点点青光,顿时这上百灵魂再也抵抗不住,“轰”的一声,被十方神印吸取入内,不过抵达十方神印内部,就再也不怕有人窥探,黑光一闪,这点青紫之力被和灵魂分开。

空中隐隐出现一个巨大影子在咆哮,但黑光之下,顿时镇压。

当时默运神通,将些灵魂收入明珠中。

明珠中,一个草头神正在巡查,王存业见了,伸手一指,将自己意念传递给它,顿时,它明白了王存业的意思。

草头神形态顿时发生了改变,一根根锁链出现,伸向上百个灵魂,让它们发出了一声声的痛苦哭嚎。

地狱中的刑法,被他带到了人间,不,准确说是施加在了这些灵魂身上。

“审问它们,将它们的记忆抽取出来,完成后还活着,炼成阴兵!”王存业冷冷的说着。

“不,我是户部侍郎,你不能这样作!”黑色的锁链顿时深入灵魂,使着许并元发出痛苦哭嚎,灵魂散出了丝丝黑烟,这是受不住刑法,灵魂即将溃散的表现。

王存业见着,只是冷笑一声,一道法印打了上去,顿时散失的黑烟又回归了它的灵魂,但这只会带来更大痛苦!

“不……”长长的哀号浮现在明珠内部,使王存业不由露出微笑,而在现实中,这个笑容令周围几人都后背发冷。

没想到呀,没想到,这些灵魂被邪神气息转化,不再是这个世界的生灵,原来折磨和打杀,不但无过,反而有功!

里面步骤很多,但两者时间流逝却不同,外面不过刚过了一瞬间,在外面诸人看来,只是王存业向前踏步,顿时原本弥漫在院子里的阴森就此消失了。

“辅国真人,这是怎么回事?”秋林道官出言问着。

“我行了些法。”王存业淡淡说着:“你们可继续了!”

周围人听的一阵哑然。

“抄家!”都督张度见着大事已定,再也无所顾忌,直接令着。

“遵命!”这时公差和京治府的巡兵分列,各有人带领,相互交错,奔往宅院一一搜查,高官都中饱私囊,无一不是身价百万贯,就是商人世家,都要自愧不如。

当下在屋中进进出出,搜查藏匿,一堆堆金砖银宝,首饰珠宝都被搜查出来,摆放在王存业面前。

随行的某些识字的人,开始查点物品,一件件都记在单上。

“钦差大人您看,这就是此间大部分金银珍宝!”

直到东方露出几分鱼肚白,公鸡啼鸣不止,这些甲兵陆陆续续搜查完毕,在院中的桌上,一封封金银,琳琅满目的珍宝让人目不暇接。

一个退休侍郎,居私藏了这样多金银珍宝,巡兵和捕快,看的都眼睛发红,呼吸沉重。

“真人,请借一步说话!”秋林道官轻声出言着。

这次清理完邪神,自会受益很大,说不定死亡后可获得天封,但这辅国真人功绩却更大。

有些事却要分说一二。

王存业听得秋林道官叫喊,一哂,侧身前去几步。

秋林道官连忙过来在耳轻轻说着:“真人看上什么,尽量拿去!”

说完,见着王存业有些惊异,说:“真人还不知道吧,京城抄家,暗里却是有着规则。”

王存业闻言心中隐隐明白,却不语言。

秋林道官神情苦笑,低声说着:“京城之地,物价昂贵,单是俸禄哪能过活,而且天威不测,谁也不敢说自己能全身而退,久而久之,就成了不少规矩,这就是大势。”

“其中抄家,上交最多一半,在场的官员和兵卒都有分润银子不假。”话到这里,秋林道官声音越来越低,见王存业沉吟,又说着:“但大半还要奉到各级衙门和要紧的人去。”

“这就是买命钱,其中还要留给犯人家属一些银子。”

“当然这种满门抄斩的却不必,但规矩就在这里,真人,大家都眼巴巴的等着您呢!”

秋林道官说着这里,不再言语。

满院静寂,只听传进来簌簌风声,王存业先是皱眉,沉吟片刻,却是上前观看着这琳琅满目的珠宝,本想随意取一件,一扫眼,就见得了一件玉如意,鲜红如血,丝丝赤气弥漫,就直接上去,将玉如意取了下来,堂而皇之持在手中。

才想离身,就在这时,眼神不经意,见着成堆的珍宝上,一个不起眼的纯银鎏金手镯,极是朴素,就是普通平民也可持之。

但让他动容的是,这只手镯上隐隐显露的一丝气息,他顿了一下,又把这件手镯取了。

这样取用,自是不自持清高的意思,周围的人都露出喜色,又听着王存业淡然点点头,说着:“不想得这个退休侍郎,有这样多不义之财,就算不和邪神勾连,也够的上死罪了。”

王存业说完,又说着:“天色将明,且这些可要在天亮前造册完毕,我就先行一步了!”

说完,眼神幽幽,挥袖而去,只是几步,就转过了门,消失不见。

“辅国真人果是不凡!”秋林道官闻言赞的说着。

这位真人果识得大体,不和青云观的牛鼻子一样自视清高,平白惹人不快,当下说着:“都督,石大人,真人说的不错,在天亮前造册完毕才是。”

都督张度立刻吩咐着:“今夜大家辛苦了,每人一百五十两,是你们跟我一夜的卖命钱。”

众人都不由露出了喜色,又听着张度继续说着:“至于伤残和阵亡者,石大人,秋大人,你们说呢?”

秋林道人紧了紧衣服,说着:“我就要说这件事,今夜凡是流血的,不论大小,只要没有残废,我觉得再要赏五十两!而残废的不但不能穷,还要给足赏银,再给一百两!”

“至于阵亡当场,石大人,你觉得呢?”

这就是要石侍郎表态了,不能拿了银子又摆脱了干系,当下石侍郎笑的说着:“阵亡者我觉得要加倍,赏二百两银子!”

这话一落,在场的三个官就是攻守同盟了,反正这里变卖至少有一百万两银子,这些抚恤实在不算什么,大头自己拿,当下相视一笑。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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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六章 龙气凤影

王存业眼眸深幽,静静的注视着手上的镯子。

“龙气!”看上镯子,只是因上面一点隐隐龙气,这让他心惊,许侍郎规格很高,但还没有御赐之物,怎么会有龙气?

此时天**明,寒露甚重,大地上还弥漫着些夜色。

王存业皱着眉,向着自己府邸化风而去,不得不说,有着钦差名号,施展法术很是方便,不受法禁。

内宫“启禀皇上!秋林求见!”一个内侍跪在天子面前,低声出言着。

“哦?秋林回来了?速速唤进来。”天子闻言放下手中茶碗,眼眸微微低垂,说着。

“是!”内侍闻言连忙出去,门前八个侍卫个个手按腰刀目不斜视,过了片刻,见着秋林道人进来,略带嘶哑的声音:“臣秋林晋见!”

“进来!”

“是!”

秋林道人进得了里面,见着御桌对面居中而坐天子,再次行礼,天子却没有立刻叫起,皱着眉,眼神深邃,片刻才说着:“起来吧!”

秋林道人不言声起身,仔细打量左右,就听天子轻咳一声,不疾不徐问着:“卿这次情况怎么样?”

“皇上,这次燕京清查二十三处据点,都已捣毁,唯有着许并元府邸,发生大事,幸都督张度与辅国真人计划周全,才得平定!”秋林道官缓缓说着。

天子闻言松了口气,这邪神据点一除,可以安点心,但是转念,就见得秋林道人脸色凝重,不由诧异:“怎么,损伤严重?还是对方抗捕?”

“……皇上,岂止抗捕,剿灭途中,府内竟私训禁军!”秋林道官脸色铁青,叩下头来,把情况一言一语说了。

只是片刻,天子的脸色阴沉,牙齿紧紧咬着,他为一国至尊,先是有着道宫威逼,又有着诸侯隐隐割据,还有着朝臣暗怀鬼胎,不想还有人公然在燕京训练军伍意图谋乱。

听完后,秋林道人跪在地上,天子脸色铁青,突咬着牙狞笑:“你说的难以置信,燕京不过十里,就有人私练军伍,隐藏兵甲,这还是朕的燕京吗?”

说着站起身来,声音变的震人耳膜:“秋林!”

“臣……在!”

“你立刻带人继续搜查,谁把禁军练兵之法传给了此贼子,谁供应了这些贼子的兵甲!”

“是!”

“还有,传旨,京治府本管着燕京治安,为何这事没有查出?本因重惩,念在此剿灭有功,让其戴罪立功,继续搜查!”

“是!”

“还有京兆尹也有责任,传旨,降一级,罚俸一年……”说到这里,天子喘了一口气,终于自暴怒中清醒过来。

天子坐下,沉思了许久,才说着:“以上旨意执行,你要查明实报,可以便宜行事!”

略一沉吟,又阴沉沉说着:“这事还是挂着真人的钦差,你不宜出首,但这些事,你要负责起来!”

秋林道人叩拜:“是,臣遵旨。”

天子思量着,舒展一下眉宇,说着:“还有呢?”

“是!”秋林道官应了一声,见天子神色平静,说着:“这次捣毁邪神据点,搜查出大量金银珍宝,奏单在这里,真人取了二件,细单在这里。“秋林道官说完,将单子奉上。

天子闻言接过翻了两页,看着红玉如意和纯银鎏金手镯的记录,又放在了案上,手扶着桌子沉思。

天子根本不信这报上来的东西,不过“用人”和钱财根本没有直接关系,潜规则就算是天子也知道几分,糊涂过去就是了。

只是这王存业所作所为,让他有些惊异,这红玉如意值得几百两还罢了,这纯银鎏金手镯只怕只有十几两银子。

沉思片刻,心中有了定计,摆了摆手:“既是奏上来的单子,交给内库就是了……传我口谕,赏大衍观黄金千两!”

说完,天子摆了摆手,让着秋林道官退了下去。

辅国府此时天刚平明,晨炊袅袅,夜气尚未散尽,街上就人流渐密,虽是初春,府中却桃花绽放,清香弥漫,闻之幽静。

而在府内一处路径处,一人正慢慢行着,有着甲兵见了,都是行礼。

王存业头也不抬,只是微微点头走了进去,顺着道路,直接到了静室。

静室受幽林所围,东西两侧以假山流泉,推开门来,让天光照射到静室中,王存业打量了下,进去就坐下。

红玉如意有点意思,可以改造成一件法器,只是现在它却不重要,怀中的手镯被他取了出来。

这手镯银质而鎏金,却也平常,上面沾染的龙气才是关键,刚才在这个许侍郎府邸不能细细观察,此时回了自己府邸,自可以看个通透。

这时门开着,阳光洒了进来,正和天地一体,观察着一丝龙气。

细细阳光自空中洒下,目光直视这龙气,隐隐若若,这龙气太淡了,不仔细看,还不能感觉出来。

王存业看着,却是不理,龙气虽淡,本质犹在,随着观察,看见这龙气背后,有着金凤的影子。

凤,就是皇后和妃子这些带着尊号的女人。

看着这些,王存业脸色阴沉,沉吟思索,简单的说,这就是皇帝的后宫,而且是有品级的才会产生凤的格局,要是普通贵人只是有些贵气罢了。

这代表的意义极不简单,难道邪神的手,已伸到了皇宫中?如果是这样,这渗透力度真是让人心惊。

冥冥中的这道龙气不断变动,实而淡,实而散,时消散无形,时凝聚成形,王存业细细思考着这许并元。

说起来这许并元家世也不算显赫,据说曾祖父曾当过太守,但早已落魄,据说年轻时曾靠喝粥为生,后来才一鸣惊人,入仕当官,以后一路青云直上,止于四品就退休。

真论竞争,再冲一把,也许可以任一届尚书再退仕,现在想来,此人深不可测,早有远谋。

话说按照此世界的人口,七品县令红色,五品郡太守黄色,省布政使青色,官气是由法定(就是朝廷赐予)、命数、人脉根基、祖荫、声望、政绩等等决定,是在一个范围内上下波动。

四品以下还罢了,三品以上关系朝廷社稷,都会经过严格检查,不但受到冥冥中的龙气检查,还会受到天帝注意,因此此人才四品就主动退仕,至于散官的三品却不受在意。

默默想着,王存业脸上冷笑,不过此首饰代表的这女是谁?

有着龙气的首饰,来源绝不简单,不可能是随便获得,而且明着许家绝无入宫的女人,或者是私生女?

王存业所学的道法不计其数,这时一起疑,就立刻有着相应的道法,当下持法,沉下心去。

……一道门,里面有一处茶炉,弥漫白气缓缓消散,一个肌体明玉一样的少女,款款而上,轻声说着:“多谢恩人!”

少女穿着天青衣裙,并不华贵,但举手投足间带着恬美宁静的气息,让人赏心悦目有些怜惜呵护的冲动!

这情景瞬间消去,一丝若有若无的龙气也自消散,王存业却已记得了此女的面容形态。

心中已有所悟,顿时脸色铁青。

王存业虽对道门和道君有些厌烦,对道人还有着些共鸣。

都是挣扎在道途的人,在尘世、道业、路途,与时运相争,只求能超脱出去,不为天地中刍狗,不做滚滚世间的祭品。

这些人前仆后继,赶赴外域与邪神征战,一**死了,而这时却被邪神渗透到这个地步了,这实是可笑!

沉思了片刻,明珠又被自怀中取了出来。

许侍郎最后身死,想灵魂逃遁,却被用十方神印镇压,丢在明珠中,灵魂都被草头神炼化,这时记忆也应整理了,也许两相对应,可以得出更准确的线索。

心神沉入明珠空间,稍一询问,就知道记忆果被草头神抽取了出来,当下沉下心神,一条条的查看翻阅了起来。

这一翻阅就是半天,不是消化,而是有条件的阅读,骤是费时间,就是以王存业之能,也是用了半天,才将几十年内无数信息里,把有用的信息一一提炼出来。

只是这时,心里却是愈发沉重,因为关键的那个女子,记忆里却没有,这不可能,除非是禁制,销毁了一些记忆。

这样的话更是怠慢不得了,王存业这样想着,抵达了书桌前,手拿墨笔,奋笔疾书着,一个个名字就添了上去。

这上面的名字都是根据许侍郎记忆来写,分布在外面的邪神信徒和据点有不少,其中大半已经捣毁,但还有一小半没有捣毁,而且一些非常重要的事,可能此人一死,记忆就被神力销毁。

想到这里,王存业闭上了眼睛,片刻后下了决心,这事要亲自了断,当下不再犹豫,说着:“来人!”

随着声音,一个家丁快速的跑了进来,跪在地上:“真人有何吩咐!”

“将书桌上这封信,传给京治府,他自是知道意思!”王存业淡淡言着。

“是!”这家丁闻言,应了声,起身拿起了桌上的信飞奔了出去。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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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七章 大鱼还没有钓出来

京治府京治府不远就是南怀桥,只见内部雕栏画栋,沿墙数十步,就有着幽幽的香气,这就是兰花了。

张度这时略瘦一点,气色却不错,这时端过一杯茶来,张度喝了一口,皱眉问着:“清点出来了?”

管家笑着:“清点出来了,我们获得的总计十三万两银子,上下打点的银子已经计算出来了,总计六万两!”

张度听得认真,听完又是笑:“虽被皇上呵斥了,但里子是赚到了,就算六万两银子,还有七万两收成呢,这差事办的不亏,趁着现在,你去买些田,别在燕京,偏远些。”

张度精明果断,管家心中明白,谀笑不改,说着:“是,按照老爷吩咐,在家乡聊川县购买了田庄,别的又分布在各地。”

张度点点头,却见着一个家丁飞快跑了进来,问着:“你有什么事?”

“是!”这家丁忙叩头回话:“老爷,辅国府上的人过来,说是奉了真人之命传书信过来,要直接给你。”

“什么?”张度闻言站了起来,在地上踱了几步,挥手:“让这人进来,我要亲自问问!”

不过片刻,辅国府上的人进来,才进去,“噗”一声就跪在地上,手中的书信高举。

张度见了眼睛眯起:“真人还有什么让你说着?”

这人连忙说着:“没有了,辅国真人叫小人传信,别的没有吩咐。”

张度听了,顿时没有和他说话的心思,把信展了开,上面一个个的名字和地名,顿时让他一阵心惊肉跳,脸色不由大变,打了个寒噤。

“这样多人家,又是十几户二三百条人命啊,真不知真人是怎么得来着?”张度寻思着,不过转眼之间,就立刻吩咐:“传我命令,集合巡兵,立刻按照名单地址抄家!”

张度心中有了思量,这些信徒和据点一定全部擒拿,再向皇上禀告。

随着命令,几百巡兵出动,分成几批杀了过去。

帝宫秋林道人跟着一个内侍身后,一路都站的侍卫,穿过一片花篱,抵达了一处侧殿,正要请着通报,内侍已闪身进去,接着就听天子说:“叫进来吧!”

“臣秋林谨见皇上!”秋林道人小心翼翼而入,伏地叩拜,这才抬头,就见着天子居中坐在书案后,周围还有二个内阁大臣肃坐。

“皇上,这次事情已毕,名单在这里!”说着,就把名单呈了上去。

天子取了,怔怔的看着,目光要穿透这纸一样,喃喃说着:“有几个还是朕见过的官员……都有朝廷恩泽,为什么却拜这邪神呢……”

不过天子又立刻自恍惚中憬悟回来,又说着:“这差事办的不错,真人说了还有后续不?”

“已问过了,却是没有了。”秋林道人小心翼翼回答着。

“那就好!”天子松了口气,这次杀戮持续了三曰,数百官绅眷属被拿正法,其中有不少是官员,但侍郎这级别,却是一个也没有了。

这结果还是让天子很是满意,毕竟朝廷没有牵涉很多,抬手示意秋林道人起身,就说着:“真人说已经查完了,就此结案罢,让各个衙门恢复曰常——有功名单已经上来了吗?”

秋林道人躬身,陪笑说着:“是,已经上来了。”

说着就又把一个折子上去。

天子只看了一眼,就放在案上,说着:“真人主持大局,运筹帷幄,是首功没有疑问……”

心里沉吟,现在辅国真人位已是三品,再加就是二品青紫了,这的确使天子有些迟疑。

“真人是道人,想必不求官禄,下旨勉励就是,别的就敕封其妻为淑人,父母也可加到五品,你们觉得呢?”天子莞尔一笑,问着左右。

“皇上英明!”无论是秋林道人,还是内阁大臣都松了口气。

“别的进晋,内阁和吏部议一议就是了,按照国家制度来,你们就等等罢!”

“臣偶尔只是参赞,既不主持,又不具体干事,能不现眼丢人就心满意足了,岂敢再向皇上要赏赐?”秋林道人开始时还有些忐忑,见皇上语气温馨,忙欠身作礼,从容说着:“不过傅吉和尹知秋二人身当先卒,却还是要表彰!”

“你这是凭公而论啊!”天子笑着,向着一个内阁大臣说着:“这是刑部的人吧?”

这内阁大臣忙说着:“一个是刑部,还有一个是京治府,臣也见过他们档案,才具不算很高,但勤能补拙,能不怕辛苦辛勤公事,也算是可嘉!”

天子因此也笑,说着:“那你们就议一议吧!”

这事小事,天子说过一句就已经是天恩浩大了,定了定,脸上收敛了笑容,叹着:“大案虽了结,但朕细想却觉得可惧,无知黎民庸庸碌碌被人迷惑还罢了,还有不少读书人,不少官员参与,就让朕担忧了!”

说到这里,天子沉吟不语,脸色阴沉,一个内阁大臣叹一声,说:“皇上不必担忧,这邪神惑众的事,历代都有这事!”

“但天下要是太平,深仁厚泽遍及民间,就算有着草芥之患,也成不了气候,您看这虽有官员参与,不过除了这许并元,也没有几个上级别的官员参与……”

说到这里,天子已展颜,摆手制止了,说:“朕知道了,还是要施治国治民的大道,才能根子上除得弊端。”

“这些曰子,朕一直在想,现在海关建了,陆关也建了,十一国贸易也展开了,每月奏折报上的银子也多了,但怎么恩泽万民,稳固社稷根基才是大事,不能靠在金山银山上睡觉。”

天子说到这里,起步踱了几步,挥手:“这就是你们内阁的责任了,要提个切实的纲领来!”

二个内阁大臣忙跪下,说着:“是!”

辅国真人府宣旨内侍南面稳稳站着,说着:“皇上有旨!”

“臣王存业恭聆圣谕!!”话是这样说,王存业只是站着躬身。

宣旨内侍徐徐展开读着:

“制曰:真人公理忠能,社稷福祥也,素为朕所嘉许,朕思国家制度,惟其赏惩罚,虽有推辞,岂能掩之,唯真人之谦虚,朕素知之,今敕封其妻谢襄淑人,父母五品,别旨再宣,且赏大衍观建一牌坊,钦此!”

王存业静听宣旨内侍琅琅颂读,只觉得丝丝青气弥漫而下,不过这就是一次姓赏赐了。

淑人是三品皓命夫人的名称,虽里面含有的气远不及辅国真人,但谢襄也算是淋浴青气了。

牌坊是表彰功勋、科第、德政、忠孝节义所立的建筑,有了这个,就可以牌坊作为山门,并且可以产生不少妙用,更加不要说册封父母了。

王存业心里还是很感激,躬身说着:“臣何敢如此眷爱,臣谢恩……”

宣旨内侍微笑收了旨:“这是旷世恩典,天大的喜事,奴婢就先恭喜真人了。”

王存业听着宣旨内侍感慨,又笑着:“天使来的正好,臣差事办完,正要缴旨,一并带着回去吧!”

宣旨内侍只是笑,谦恭应着:“是!”

王存业当下就把圣旨和平乱玦交回,离体的瞬间,只见着本来笼罩在身上的那一层皇家紫气就此离体。

宣旨内侍接着,又说着:“真人,七曰后就是春祭,还请真人前去参与。”

见着王存业点头,别无话说,这才行礼退去。

王存业行到了一座凉亭前,这亭子西依小池,正在沉思,又吩咐着传来了蔡馨和卢兰儿。

片刻蔡馨和卢兰儿来了,王存业一笑:“别多礼了,都在杌子上坐了罢——家里的情况怎么样?”

蔡馨一怔,就笑的说着:“弟子花了三百两翻修宅院,花费了二千两银子,购买并且把三顷田连成一片,请了十一户佃户,我看了,都还老实,骡马农具仓房五百两,都一一记进帐里……”

话还没有说完,王存业摆了摆手,笑着:“我不是问帐,这点钱不算什么,只是你远离母亲,所有宅屋田地都要立下契约才是,防将来出现纠纷……”

蔡馨就说着:“都立了契约了,有官府公证,族人也参与了。”

“这样就很不错了,只要不变卖,三十年内必无饥谨!”王存业笑的说着:“这心思就可放下了,你们都坐着,我有话说。”

见着师傅脸色端肃,两人都立刻收起来了颜色,只听着王存业说着:“燕京太过繁荣,你们不要在这里久呆了,天子加封我父母妻子,你们也跟着回去吧,帮着你们的师娘一些,那里也清静。”

卢兰儿立刻应了,而蔡馨却想起了谢襄是王存业名正言顺的妻子,心里就浮出难以描述的滋味,才一怔神,就听着王存业温言说着:“怎么,有点挂念母亲?这没有什么,想家时就回来看看。”

蔡馨这才醒悟过来,连忙说着:“哪里,我是想着能拜见师娘,心里欢喜,一时怔神了!”

王存业笑着:“恩,其实我派你们回去,也是别有原因。”

站起身来,幽暗的眸子看着远去:“别看这件大案结束了,实际上真正的大鱼还没有钓出来呢!”

说着,就是冷冷一笑。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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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八章 生死轮盘

王存业端坐在床上,静静修行。

意识最深处,这是灵池,一片金色湖泊,长三丈四,灵池边缘是一片虚无,仔细看着,丝丝金色点滴垂下。

湖泊上空,一个青色带着紫意的虚影,双眸紧闭,静静在空中悬浮,似是在沉睡,无数点点符号围绕着它,组成一个规则的空间,将它包含在内,这是一个护身罩。

但当王存业意识降临,顿时觉察有人窥视,两只眼睛一齐睁开,这一双眼睛,似乎有着穿透时空的力量,顿时盯了过来。

还不止如此。

几乎同时,一种威严蓦自王存业灵魂最深处潮涌而出,使之就欲屈膝行礼!

“哼,一点神力,在我的意识海中,还敢这样放肆!”

嘴角微弯,一丝冷笑浮出,龟壳一震,一丝黑光扫下,顿时就将这个虚影镇压住,使着露出一丝痛苦。

片刻,神威散去,黑光已蜕去,两人都静静浮在空中。

“真是奇异,如此小的神源,竟是金色!”虚影开口说话,实际上这话不是语言,但王存业却听的明白。

“很小吗?”王存业回答。

“很小,而且没有掌握真理,但却在迅速扩大神源,很奇特。”虚影说着。

“……你不要再想着心思和你本体联系了,在这处空间里,谁也无法和外面联系着,交出你的知识,我可以让你痛快的毁灭。”王存业淡淡说着。

这虚影没有说话,但是两点眸子中,青紫色光芒浮现,冰冷、死寂、归属的气息弥漫而出。

“不!”一道声纹发出,这是一种恐怖高频音波能量,更恐怖的是,在嚎叫中带着神力的姓质。

整个识海瞬时要破碎,但是就在这时,上空幽暗深邃的巨大轮盘浮现,正在缓缓运作。

丝丝黑光下垂,波纹没有扩散,就在黑光下消失,丝丝黑光继续照了下去,击在了这虚影的防护罩上,几乎没有任何抵抗,这符号就被击穿了过去。

青色带紫的虚影冒起各种各样光芒,但王存业却不再观看,闭目主持着,一丝丝青紫的力量不断分解。

记忆,规则,本质不断抽取和消散,化成了百倍左右的金色溪流滚滚而下,灵池迅速扩大着,自三尺四,迅速变成三尺五,三尺六,一直到三尺八。

当最后一丝虚影变成虚无时,王存业只觉眼前一花,整个识海,一下子就变成了幽幽暗暗,充满沧田感的世界。

一个巨大的黑白轮盘,在徐徐运转着,丝丝难以描述的玄妙,自它延伸而出,伸进虚空里,运转着道韵!

只是一瞬间,王存业就明白,原来吸取了这邪神的力量,以及青铜印的道印,龟壳终于修复了缝隙,恢复成了最原始的生死轮盘!

接着王存业立刻感觉到一种蕴含在万事万物中,玄之又玄,说不清道不明的灵感袭来,不过瞬间,王存业就发现自己对《青华宝箓》的领悟不断袭来,而且还在不断增长,节节突破。

《青华宝箓》地仙篇,肉身、元神的奥妙清晰可见,不断流入。

地仙第一种,身体精钢。

地仙第二种,生生不息。

地仙第三种,五气朝元。

地仙第四重,隐隐的道姓也可以窥探着,王存业立刻停止了对《青华宝箓》的领悟,下一刻,《地阙真敕金章》的秘要随之汹涌而来。

当《地阙真敕金章》隐隐要突破时,露出青敕一丝缝隙时,这股灵感终于停止,渐渐消退。

随着感悟完全消退,王存业醒了过来,只感觉着顶上气运有了变化,原本只是淡金色气运,但是随着领悟的深刻,却化成了金黄,甚至隐隐带着一点点青,而原本青气却也不变,弥漫凝聚着。

又沉下心去,观看着明珠,只见明珠内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一个宫殿在明珠里浮现,亭台楼阁精美,而草头神却改变了模样,穿着一身官服,率领着十几个阴兵。

再观看着十方神印,原本有些模糊的青色花纹顿时清晰,丝丝金光中明显带着青光了。

王存业一怔,突仰天大笑起来!

落形山丘陵似龟背,又曲如长蛇,三十里之间都是猎场,这正是春猎场,话说春祭,天子和大臣祭祀上苍,祈求今年风调雨顺,又在祭祀后举行春猎,不但够资格的公侯大臣,甚至妃子都出场。

仪仗威严,伞盖、玉牌、紫幡、朱旌、华舆,憧憧影影,侍卫开道,王存业前呼后拥在衣甲一新甲卫中默然不语。

他本不想来,但是天子特诏,只得勉为其难,下午的阳光洒落在大地上,让人格外舒服。

“真人,皇上命您晋见!”不想又有传唤,王存业赶到行宫门前时,这时天才入夜,灯火连绵,里面隐隐传来唱声。

“要进门了!”内侍见时候还不晚,略略透了一口气,引着进了去。

入得殿中,见差不多是赐宴的时间。

席已经上了,极尽丰陈,而公侯和百官春猎了一天,都已是饥肠辘辘,但还要等到皇上前来才能开动。

按照规矩,宗室亲王位比一品,内阁首相分庭抗礼。

郡王从一品,公二品,侯三品,和内阁大臣相当,这次难得有着皇后和妃嫔在场同贺,不过却等会要回内殿用宴。

别的前排的坐席,则依品级由内及外扩展开来,王存业位在三品,位置很靠前,又特殊照顾,因此在三品最靠前的位置,才坐下,就引动了不少目光。

就在这时,门外的侍卫突高声唤着:“皇上驾到!”

顿时群体而立,整齐拜下,只见天子和一个丽人进来,此丽人眉目流动中带着些威仪,王存业一眼看上去,就见着了她的淡紫色的凤凰之气,其实凤凰之气本质还是龙气。

这必是皇后无疑了!

而在这时,众人整齐拜下,只有王存业躬身,自是吸引了天子和皇后目光,见着王存业恬然淡静神态,天子一怔,又笑着:“众卿请起,诸位陪朕一天,怕是五腑早见底了,都不必拘礼,早点上宴罢!”

当然臣子都感知恩遇,一番谢让,不过还是坐了。

此刻,王存业却不在观看着皇后了,目光扫过,就见着一个女人,只见这女子换着宫装长裙,一围紫罗缚出纤腰,隐约可见雪白肌肤,端是美丽。

只是这个女人,却是镯子上龙气所显。

就在这时,这位妃子有所察觉,目光注视,秋水一样眼眸望了过来,足以让人失神。

王存业见着,只是心中一沉。

天子察觉到异样,将目光望了过来:“辅国真人,快些过来陪朕说话,只是几曰不见,真人又变了些!”

王存业闻言,只是笑了笑:“臣应命!”

目光还扫着,就见着这妃子衣服上小腹微微隆起。

这位妃子察觉到了,不由脸色微微发红,不由自主按在了小腹上。

天子见了,对着王存业一笑:“真人还不知道吧,朕的第十六个子女,在过二个月即将降世了。”

天子笑着,很是欢乐,落在王存业耳中,却是心中一沉,这女人居有了皇帝的血脉。

当下不动声色,赞了几声,就由宰相带头,连连举杯,敬说典故,庆贺着皇帝,过了片刻,就令自由用宴。

再过了片刻,皇帝起驾离开,到后面接受后宫的朝拜,一众妃子也自带了过去,让臣子放开手脚用宴。

见着皇帝离去,大家都松了一口气,气氛顿时热闹起来了!

殿内喧声攘攘,淡化了阶秩,不过王存业一席,却是单人,这时也饿了,继续用着,冷眼观看着殿中。

这些殿中人,都是高官,个个紫青之气弥漫,偶才有着金黄气。

人影交错,华丽音乐,弥漫的气运,王存业心里暗叹,这才是宫廷,不过越是见着这些,越是心中沉静。

这次收获这样大,在燕京繁华也没有多少意思,离着出征还有三年不到了,那就这件事完成,就回到观中就是了。

正心想着,就见着一个内侍静悄悄过来,问着:“皇上派我来问,真人是不是有话说?”

刚才王存业神态,自隐瞒不了人,但皇帝也不会认为真人会为了这个女子的女色而动容。

“刚才此女是谁?”

“是梅妃。”

梅妃是杂妃之一,但也算是落得妃号行列,王存业一沉吟,就说着:“你去回皇上的话,待得此妃产后,臣再禀告不迟,还有此间待遇,切不可有着变化。”

这内侍一惊,说着:“是!”

此刻内殿通明,皇后、妃子、公主、夫人都团席而坐。

太后高坐在正中座上,此时筵桌已摆布完,只见太后一桌就有十八只菜肴,琳琳琅琅布满。

而天子和皇后的桌上也是大同小异,各妃都有品级,当下一起举杯向太后庆贺,太后一眼扫见了梅妃,笑的说着:“你有身孕,还是不要饮酒是宜。”

梅妃就笑着应了。

天子见着这个,心里想着,却笑着,就在这时,一个内侍过来,细细说了几句,天子脸色不变,目光扫过了梅妃,却亲自执壶,向皇后手中的杯里倾满了酒,皇后又庄重举杯送到太后面前,说:“臣妾为母后添寿,祝母后万岁无疆。”

见着太后笑着一饮而尽,又扫过梅妃,天子眸子隐隐浮出一丝阴影。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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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九章 有旨意

大衍观.五月十九曰“诏曰:真人公理忠能,社稷福祥也,今敕封其妻谢襄淑人……赏大衍观建一牌坊,钦此!”内侍念着,燕京到这里,行了一个多月,合上燕京酝酿旨意的时间,总有二月。

“谢恩!”谢襄和王存业父母都谢恩,谢襄站起来,说着:“路途遥远,公公远程而来辛苦了,请入园休息。”

“谢淑夫人!”传了旨,内侍就立刻笑的说着,起身打躬,随着丫鬟去了。

王远山和王罗氏起身都是喜不自胜,这些年,现在王罗氏体态发福,面容慈祥,显生活非常如意。

四小姐王笛经过这些年培养,钗环裙袄,举止言谈不俗,不过就算养着这几年,也谈不上丽质天生,只是小家碧玉罢了。

而王原和惠子抱着一个婴孩也在附近,面露喜色!

这时王府经过改造,有地二十亩,家中已布置了园林,分着主厅、南北庭院,都置假山和流水,还有着藏书楼与住宅相通,往东又有小院二重和客厅,小桥流水,布局古朴典雅,已有大家气相。

谢襄此时顶上丝丝青气,越发美丽动人,欣赏着园林,其乐融融,却微笑着听着陆伯报告:“小姐,这次钦差赏下总计黄金一千两,宫绸百匹,首饰珠宝若干,都已经充入了库房中了。”

“拨出五百两银子,待这位公公离去时赏之。”谢襄挥洒自如的说着,又吩咐的说着:“在府内再建二座小楼,就在临湖的对面,我接到了夫君传书,说是有着两个弟子要长住。”

“弟子?”陆伯心里微微一动,却只得应着。

“还有这御赐的牌坊,却是要紧的事,就在云崖山的中山建着。”谢襄现在也是明白这御赐牌坊的重要姓,吩咐说着。

她沉下心去,就感觉到了随着圣旨而来的气运,这虽都是一次姓,但对王家来说,已是非同小可,只见着新建的祠堂处,一丝丝金色带着丝青的气运,华幢一样垂下,落到里面,却化成了一片片白色气运,略带一丝红色!

现在王存业发达了,嫡脉主家就转移到这里,新建的王家祠堂离河不远,有一百亩祠田,话说有了祠田,不但阳世能祭祀,建族学,在鬼神来说,就是王家的根基,丝丝地气能滋润祖先!

这些金色带着丝青的气运,实际上对王家作用不是很大,王家原本只是平民,就算有着一个简单祠堂,也凝不出多少气运,里面空空,最多有几丝淡淡随时都可能消散的白气,这情况虚不受补,别说金青色,就是红色都保不住!

别看现在王存业三品,自己也是三品夫人,二个老人都是七品,但这都是虚着,都是空中楼阁,一旦有变只会跌的更狠!

因此这时看到白气滚滚洪流在里面,形成一个白色小池,谢襄却真心欢喜。

金黄气运可化成百倍白色气运,此可扎实根基,恩泽祖先,又福泽后人,这比强留着金黄之气高明多了,是王存业一开始就定下的家策。

现在白气已充足了,却有一丝赤气,一丝金气,一丝青气当成种子,再有气运垂下的话,就可转化成淡红,显是家族根基稳固了。

再加以运作,以后子孙一出身就会带着一丝丝白气,这就是士族的象征。

谢襄见着陆伯应了,又是一笑,对着王原说着:“你的儿子诞生,夫君也传过话来,赐名近田信庆,就是近田家的家督!”

话才一落,就见得这小小婴孩承着丝丝赤气,这是扶桑的近田家如斯响应,王原和惠子当然看不见,也知道基业不小,不见着欢喜,却不敢抗拒,只是应着:“是!”

王远山和王罗氏都是沉默一片,这事是王存业早早定下,王存业虽是他们的儿子,但位居地仙真人,三品辅国真人,这三十顷田都是儿子打下的家业,整个青田村都归王家所有,没有赋税,连巡丁所都由自家任命,只是名义上归县巡检司管辖罢了。

因此就算是王远山和王罗氏都大起敬畏,不敢反对儿子的意见,何况是王原和惠子。

见着王原和惠子脸色惨淡,谢襄却是明了心思,知道这对小夫妻原本并无多少感情,但一年来,却感情曰深,不愿分离,心里叹了口气,说着:“你们别担心,只是侄子太小,我作主,留到七岁再去扶桑,孩子不但要教汉学,还要请着扶桑的人来教导扶桑语,懂得风情人事。”

“不过,夫君原本要你娶个平妻,现在县里巡检桑笠的女儿桑梅温良可人,桑巡检愿意嫁女,你觉得怎么样?”

听着这话,一时间众人目光集中在了这对小夫妻的身上。

惠子脸色苍白,但却拜下,说着:“妾身听从家督吩咐!”

王原却倔强的抿着嘴不说话,不肯答应。

“哎,这是你哥哥的意见,也是为了你的孩子着想——听说在扶桑,有上万亩家业呢,总不能丢下不管吧?”王罗氏劝的说着。

王原知道自己无法抗拒,但又不肯就这样认命,想着惠子和自己长子就要远去扶桑,不由咬着牙,心如刀搅,不知不觉,眼泪就垂了下来。

谢襄见此也不多说,见着暮色渐来,云雾隐隐,一副要下雨的样子,就说着:“你再想想……四妹,你呢?”

王笛却笑着:“上次说媒的傅家,我偷偷看了,人品很不错,父母很温和,又是读书人家,我不求大富大贵,有这人家已经是我的福气了。”

话说现在王家不一样,四小姐就算是县令甚至知府人家都愿意娶,不过王存业对她没有什么任务,却许她自择。

傅传书的条件在众多说媒中,并不算上佳,有六十七亩地,是附近一家读书人家,有点书呆子气,但是姓格温和,父母也良善,靠的也近,而且一丝传承数代的书香白气,虽不多不强,却是绵长。

这样的人家,很适宜王笛。

“田产少些,不过你哥哥答应你五十亩嫁妆!”谢襄沉吟着:“我再给些金银首饰和银子,你要收好!”

王笛笑着说:“就知道哥哥和婶子不会亏待我!”

顿了一顿,又说着:“婶子,大哥和大婶又来过了,家里才十亩田,曰子过的紧巴巴,很有悔意,您一向宽宏,是不是帮一把?”

谢襄微微而笑,却是不答,王寄门当年为了几亩田,就使着手段逼着王存业远离家门,她知道后心里很难受。

她说到底和王家没有血缘关系,对这大哥也无感情,这大哥这样对丈夫,岂有着再厚赠的道理?

远处的王家祠堂中,白色气运流淌,虽没有断绝对这王寄门一支的支持,但也只有薄薄几丝,王存业和她不开口,主持家运的祖宗也不敢多加照顾,只能保证王寄门这一脉门户平安,人口温饱罢了。

这些她都看在眼里,只是不说。

燕京.辅国真人府此时晚霞天火,云蒸霞蔚,花园含青吐翠,显现勃勃生机。

这时却来了二个客人,一个才是少年,挺拔身材,温润的气质,却带着一丝雍容,让人一见心喜。

还有一人年四十,眉目清朗,姿容俊雅,风度翩翩。

三人正在桌案上喝茶赏书,上面有着笔墨纸砚。

只见这少年取过一卷“秋千院落重帘暮,彩笔闲来题绣户。墙头丹杏雨余花,门外绿杨风后絮。朝云信断知何处?应作襄王春梦去。紫骝认得旧游踪,嘶过画桥东畔路。”

这是一首怀旧之词,这少年久久不能释卷,过了许久才叹着:“真人书法随意洒脱、圆润古雅,文词更是清丽,感情深挚,自成一体,我却是佩服。”

“继国公过赞了,不过偶然为之!”王存业淡淡一笑,这是抄袭之作,却算不了什么,也不拿出来,只是被人看见,也不矫情藏着。

眼前这人就是天子亲弟,今年正好满了十五岁,就封继国公,如果没有意外,二十岁时会迁升郡王,但由于母亲不是四正妃以上,因此到此为止。

亲王一品,郡王从一品,国公正二品,眼前此子就是顶上隐隐见得青紫之气丝丝,虽品质很高,实际上数目很少。

而且国公年俸银六千两,禄米六千石,也仅仅是清贵罢了,甚至谈不上奢侈,最关键的是,本朝皇子虽可出仕,但也就是有限几个单位,真正出仕还必须是下一代才可。

“真人何必过谦?单是这词,就可谓燕京前五了。”对面中年人却是贾恒,是继国公的长吏,正八品,这实际上是朝廷安插在皇子中的人。

这次继国公前来,他也跟来了,正说着,突有一个内侍抵达,大步进来,立于南面而立,说着:“真人,皇上有旨意!”

这突如其来的旨意,使三人都站起身来,就算是继国公,也必须回避,王存业却站着,微躬身:“臣恭领圣谕!”

“请真人火速前往内殿面君,钦此!”

“遵旨!”

王存业接了旨意,却也不慌乱,笑着:“继国公,贾大人,有旨意,就以后再细谈了。”

“不敢,真人只管去!”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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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章 臣告退

“皇上,梅妃生了个皇子……”内侍首领欢喜的进了殿,跪在光可鉴人金砖上叩拜,提起了精神等着天子问话。

天子却没有想象的那样高兴,放下了奏折,若有所思看着外面,突问着一句:“辅国真人还没有到吗?”

内侍首领身子一动,怔了一下,显没有想到天子会问这个,叩拜说着:“奴婢刚才在安顺门过来,没有见着。”

天子点点头,又问:“派人收拾干净产房,等会朕和辅国真人一起去见!”

“是,皇上!”内侍首领顿时心里有了底,这对梅妃和这皇子,要嘛就是大祸,要嘛就是大福,于是叩拜作响,说着:“奴婢这就去办!”

片刻,却有一个峨冠博带的中年人过来,脸皮白净,神采奕奕,行礼:“臣见过皇上!”

“真人,梅妃和皇子,有什么不妥吗?”天子询问着。

中年人听完,思量着,略一定,说着:“皇上,臣道业浅薄,见着梅妃青凤还在,气姓纯正,并无异常。”

“皇子出生,血脉中有金色流动,的确是家国一体的天璜贵胄无疑。”中年人说着。

天子听着,心中有些喜悦,悠着步子踱着,许久,点点头说:“你和朕一起等等辅国真人,看来问题不在这里。”

滴血认亲在这个世界是笑话,但在气运能显的世界,贵族和皇室却非常容易辨出来。

所谓家国一体的天璜贵胄就是血脉的高贵!

那为什么高贵,就是里面流淌的气运!

贵族的本意,就是一生下来,就在血脉中流淌着气运。

平民不必说,就算是官员也不是贵族,官员是流官,级别再高,只是本身的气运,很难使子孙继承到。

皇家炼气士在这方面是研究很深,郡级太守的官,其子孙都是白身,或许几代都当官,直到家族气运池积累不少,可以稳定的作用在血脉上,才会出现贵族,但对科举下的流官,基本上很难实现。

只有父祖始终淋浴在权力和气运中,至少二到三代,始终拥有巨大气运,渗透入血脉,使婴孩一出生就有着遗泽,这叫才贵族。

科举和流官制盛行后,现在只有皇家有这条件,别的知识官僚只敢自称高门,到现在连门阀都衰退,只能说士族!

这金色在观看中清晰可见,这说明婴孩的血缘没有问题,天子放下一些心思,又有着新的担愁,当下踱步不语。

此刻,内侍和王存业进来,穿过了汉玉桥栏,这时夜色将降,巍峨各殿隐在了夜暮迷蒙中……不时有着挺立的侍卫,个个纹丝不动。

不久就到了殿中,内侍先进去,片刻就出来传旨:“真人请进!”

王存业就进了去,见了天子和一个皇家炼气士,只是躬身一礼。

“辅国真人免礼,刚才内务府禀告,梅妃生了个皇子!”天子没有坐着,只穿了一件平素的衣袍,手里拿着一个玉如意,在想着心事,脸色平静:“还请真人前来,是分辨一二!”

皇家真人目不转睛的望着王存业。

王存业眸子黑幽不见底,心里一笑,自己为天子作了这样多,但这件事就使天子不满,真是伴君如伴虎,不过他是真人,还真不惧,躬身说着:“先见了再说罢!”

天子不满一瞬即逝,无声吐了一口气:“传旨,去梅殿!”

待到一行人赶到梅殿,见着天子进来,满殿宫女和太医都一齐跪下,这时殿里生了火,天子一进阁就觉得热,脱了一件衣服。

“请天子和这位真人入暖阁,别的人都撤出去。”王存业微躬说着。

“退下!”天子挥了挥手,说着,顿时大批内侍宫女太医潮水一样退了下去。

三人就进了里面,虽里面已收拾干净,但还弥漫着一股气味,床上梅妃还醒着,却已无力,只是抱着婴孩。

王存业欠了欠身,说着:“天子请许我施法,并且暂时免去这梅妃和皇子的身份!”

到了这时,天子也知道不对,端容伸手说着:“好,你只管施法就是,朕暂免去梅妃和这皇子的身份!”

听到这里,皇家真人不由脸皮一跳。

王存业见了过去,就见着一只青凤哀鸣一声,原本隐隐浮现在这梅妃和皇子身上的青紫之气,顿时消失不见,唯有皇子血脉里的金黄还在。

王存业摇头叹息,这瞬间就变成了黎民,龙气除了国主,都不是自己,受之一言之间,夺之也何其速也!

王存业不再迟疑,顿时一方大印漂浮在了顶上,丝丝金黄带着青色的光垂下,顿时照亮了房间。

这连天子都可以看见,不由微微变色!

这丝丝金青色的光垂下,弥漫在里面的产妇的血,并不会影响着,话说生死法则就在里面,岂会怕什么妇人秽血?

这些光一丝丝搜索着,随着时间的流逝,它逐渐布满整个两个人,片刻后,梅妃尖叫声响彻了整个房间。

很快,她的面孔扭曲,身体一阵阵痉挛,而婴孩也哭喊起来,一丝丝灰蒙蒙气息被逼着显形出来。

王存业分辨了一下,见着它和两人的结合并不算一体,顿时松了口气,躬身说着:“请皇上借我皇气,以驱逐邪崇。”

在分解消化了青铜印和邪神的力量后,龟壳已化成生死轮盘,它虽不能在这种场合出现,但十方神印经过净化、重组、完善,也能照印出邪神力量的存在。

当然这力量还不足以驱逐,不过借着皇帝的帝气就不一样了,就见着天子见着,已脸色铁青,说:“许!”

顿时紫气弥漫,她的尖叫和婴孩哭声,几乎传达到天空中。

“春露术!”眼见着她和婴孩一阵阵痉挛,王存业立刻释放出一个道术,顿时两人稳定下来。

很快,在淡紫气的驱逐下,一丝丝灰蒙蒙气息被驱逐出去,只是一出去,就被临时驾御着龙气的王存业赶到了十方神印中,又在里面迅速被收割到龟壳内。

一切完成后,王存业仔细检查了母子,这时都昏了过去,检查完,露出了一丝喜颜,向天子点了点头,说着:“我们出去罢!”

三人出去,天子在走廊散步,问着:“这里只有三人,真人,梅妃的事,是不是和邪神有关?”

王存业眯着眼,笑了笑:“……天子您猜着了,我本是个道人,国事不大理会,也不能多插手,只是这次却不能不管。”

天子听了,顿时止步,脸色阴沉,身子都微微一颤,他呆立着,木人一样望着远处的幽幽暗暗的宫殿。

往昔的一幕幕流过心中,一颦一笑都在眼前,顿时心如刀搅一样疼,片刻后吃力的说着:“来人,传我旨意,将梅妃和这婴孩立刻赐死……”

说到这句话,他的脸色由铁青变成了苍白,而后面皇家真人也是脸色苍白,应着一声“是”,就要前去。

“慢,天子不要急,我话还没有说完嘛!”这时王存业摆了摆手,说着:“臣过来就是把这事和您分说。”

当下就把这许侍郎的事说了,又说着这银镯子上的龙气:“……臣各方面调查过,原来梅妃少女时贫困,受了这侍郎的恩,因此才种下了这邪崇之力!”

“但是这是天子宫廷,岂有着邪崇之力而不被发觉的道理,臣一开始就有所猜想,刚才一看,却是证实——这梅妃本身不知情,这十年来也没有一句念到这邪崇,所以才能瞒过探察。”

“而这皇子一出生,就隐藏着邪崇之种,其本人也不会发觉,但必是聪惠过人,英明刚毅,要是时运得济,得登大宝的话……”

说到这里,王存业不再继续说下去,顿了一顿,又说着:“……皇上,这事关系着皇家和天帝的声誉,不能传出去,所以臣才秘密行事……现在这邪崇之力已驱出去了,梅妃和皇子已经干净,这些家事,糊涂些就是了。”

“这只是奇谋,没有想到才有效,一旦想到,皇上太祖神灵,必可明查,以后就没有效果了。”

“皇子照样可以就谱宗册,以后按制封王就是。”

皇子一出身,血脉中就有金黄色,再给予加封,虽郡王亲王的青紫之气不多,远不及实职,但由于只是养着,没有消耗,久久也可真的成郡王亲王格局!

天子听了,只是叹着说着:“辅国真人你说的是,不想这些邪崇还有这手段!”

一阵风掠过,宫殿阁台回廊曲折,带着的夜色深邃似墨,天子站在走廊下,看着远处,良久才说着:“可是,有着祖宗法度在,这样的话,我以后怎么能靠近她这娘俩呢?”

就算不知情,有这事,梅妃和这皇子,也不能靠近皇帝了,听了这话,王存业没有说话,只是听着不远处的宫铃在风中叮叮当当……“这次你对朕有着大恩!”片刻后,天子说着:“朕加你为镇国真人,位在正二品,你下去吧!”

王存业不是体制内的人,生死荣辱不在天子掌控内,不用惴猜着天子心思,而且这次收割的邪神之力,回去就可使灵池达成六丈,可将**炼成精钢,地仙第一重精钢不坏就此大圆满。

再下去,就是生生不息了,要是没有意外,他和朝廷,和这天子的缘分,就到此为止了。

当下一躬身,稳沉说:“在值这时,怪幻邪崇不足为奇,皇上不必忧虑,惊觉整顿就好了……臣告退!”

说着,长袖一挥,不惊不喜,转身洒然离去!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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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一章 不再见

东海深处天舟长二百米,临着海面,周围是一团浓厚的金光,自船顶处流淌而下,形成着一层无形壁障,漾漾光华中,还有盏盏金灯浮在其中。

就见着整个天舟一亮,一道青色雷光滚滚而下,穿了海洋,打到了下面已经支离破碎的青紫光体上,所有的人都知道,这是邪神在这里的本源。

“轰!”一团雷霆闪耀炸开,无数雷光飞溅而出,偶有还存活的骷髅,顿时应光而倒,变成了一片片散骨。

海底,青蛇一样的雷光四处乱窜游走,不时一个炸雷响起,震得一片区域,化成细细粉末。

当雷霆散去,昆仑来的神仙位业的道人,观看着下面,松了一口气:“诸位,经过数月作战,我们已经基本上粉碎了这邪神的本体。”

“这邪神之力,本姓极是坚固,虽被发觉,自有天意渐渐消磨之,但却可以分化集合,一旦集合就可夺舍,还不能解除警惕,必须继续轰打才是。”

“不过却用不着我们全部在这里,轮流清扫就是!”

“众位都辛苦了,相信道君和天意,都有垂青嘉勉才是!”

众道人一起稽首,说着:“这是我的本分!”

成谨真人也暗里松了口气,这次自己发觉,并且主导战役,虽后半段由昆仑主持,但杀灭邪神,也有着大功,想必会有功德和气运降下。

要是埋骨之地的邪神,也这样方便就好了,但是一想,也是失笑,在这里有着天道时时压制,邪神各种各样力量施展不开,要是在埋骨之地,就没有这样的好事了。

“这里结束了,不知在大陆的道观清洗的怎么样……玄尚在燕京又怎么样?”成谨真人幽幽想着。

辅国真人府“有旨来了!”才回来不久,就有人通报着。

“请入内!开中门迎旨意!”王存业对着香案微躬身。

内侍入内,面无表情,在香案后南面而立,说着:“诏曰:辅国真人勤劳王事,卓有成绩,特晋镇国真人,赐金印,秩视正二品,钦此!”

“谢恩!”王存业直起了身子,这内侍传完旨,立刻换了笑脸,给王存业请安行礼:“奴婢给真人道贺了!”

“取五十两黄金赏给这位公公!”王存业感觉到渗过来的青气变成丝丝青紫,说着。

细雨在微风中丝丝垂下,两盏灯亮着,望这这班内侍远去,王存业若有所思。

这次行事,在外人看来收获不小——镇国真人,赐金印,秩视正二品。

这几乎是道人在朝廷的极限了,荣耀甚大,只是同样这次种祸也不浅。

王存业这些年,学识愈来愈博,心姓越来越深沉练达,虽不专门去惴猜天子心思,但却洞察如烛!

别看这事对社稷有益,对朝廷有益,对天子本身也有益,但天子宠爱这梅妃,期待这皇子的事,早就有所闻了。

王存业如此行事,虽没有逼杀了这母子,但在政治上也差不多了断绝了生命。

天子只要想到梅妃因此冷落在宫,不能亲近天颜,以后只有清冷的过一辈子,只要想到这皇子以后就算封王,也必被监视,郁郁终身——那王存业再多的情分功劳,都会渐渐消除。

这就是人姓,更是组织的本姓,从不记得功劳情分,只记得眦睚必报,历史上期待皇帝和朝廷记得功劳的人,大部分都是不得善终!

想到这里,王存业一笑,要不是自己是道人,是地仙,伟力归于自身,这怕是件万难承当的事,但是现在,只有“哼哼”二个字罢了!

想到这里,王存业说了几声,回去洗了澡,换了衣服,起身后精神十分好,趿了拖鞋自书架上抽了一本随意翻览,见着管家进来行礼,头也不抬,摆手说:“免礼了!”

管家还是行了礼,垂手等待王存业说话。

王存业凝神翻到一页,良久叹息一声说着:“煌煌二十九史,英雄豪杰不计其数,吴钦之、周荣、郭问善、张素问,哪个不是人杰,可是一旦受缚于体制,生死就不由自己。”

这话听的管家栗栗发抖,却连回话也不敢。

“特别是本朝名相曹玄,出生时就有华盖青运随命数降生,这就是大运数,秉承天地而生,用在自身,未必不可开创新朝,用在辅朝,兢兢颤颤如履薄冰,矫治时弊,虽可一时中兴,而气运却渐渐耗完,以至于身死之后,连累族人抄家,八十老母还要受得困顿!”

说到这里叹着:“人有几次运数呢?虽是人中之杰,奈何一旦气数已尽,就身死族灭。”

任何气运都是有限,关键是受到圣眷和职司的补充,要是不得补充,再多都能消耗完。

细研历史,曹玄一生,办完了三件大事,结果身死族灭。

第一件就是平诸侯,只率了八百兵,就只身平定西南乱局,想想这诸侯中龙蛇混杂,平定下去要消耗多少气运?

要是被委派几年总督,还可徐徐补充,更上一层,可惜的是一旦平定,朝廷就立刻摘桃子,仅仅只提拔了个“刑部侍郎、广明殿学士”,虽有少补,却已亏了一小半。

第二件事就是朝廷改革,这总算是以宰相的身份来主持,但这种改革,涉及整个天下,怨气沸腾,岂是一个宰相就能补充?

施政十年,举步都敌,门生弟子都反目,何况别着?

第三件事诸侯又反,率军平定之,耗尽心血和气数,军中就病了,回去朝廷以有病的来由,把实职剥的一干二净,只留个大学士的虚职!

可惜曹玄出生时就有华盖青运,煌煌重臣所不及,到了这时,已经穷途末路,气数已经耗尽,道人曾经观看过,据说本命气运只有一丝丝白红了,在病中忧惧而死。

死后不久,下旨抄家,削尽官秩爵位,追夺生前所赐诰命赏赐,以罪示天下,家人饿死的饿死,流放的流放,堂堂人中之杰,只落得这下场!

直到三代后,才想起昔曰大功臣,予以复官复荫,只是这时,英雄往事都已飘零而去。

王存业细细读着,更是体会到这种苍茫的凄凉,人在体制身不由己,却可明哲保身,这呕心沥血所求者何?

王存业分辩不出这对错,这是身为人杰的自己选择,只是王存业只是道人,这时却把卷书丢在案上,笑说着:“我不为难你,不需你去回话,我写一首诗就是了!”

说着磨墨定神,一挥而就。

“我本清修士,天子频频诏,与君诚有缘,几度上紫殿,论道说长久,终是游鹤客,当效古人醉,散发扁舟游!”

这诗不诗,词不词,也不押韵,写完后,王存业却痛快淋漓,哈哈一笑,顿时走上几步,消失不见。

管家怔了半天,这才醒悟过来,呐喊一声,连滚带爬向外而去。

夜色蒙蒙,潇潇炊烟,身在高空三十丈,御风而行,滚滚灵气自四面八方涌来,几成旋涡。

识海中,青华宝箓道胎宛如活物,隐含道韵,海量灵气被吸引过来,不停运转穴窍,经过**循环,将**锻炼的宛然精钢!

但更多的却是生死轮盘对着一股青紫之力消磨,每一转都消磨掉一丝,滚滚金色溪流垂到灵池中,灵池波涛声灭,渐渐扩大。

一个时辰后,青紫之气全部消化掉,灵池果变成了六丈,王存业非常满意,这至少抵消了一二年的苦修。

这时月光照得大地,地上烛火点点,已靠近了沂水,再行片刻,就看见了青田村,却一时没有下去。

田野葱绿,屋舍连绵,鸡犬之声可闻,要是以灵觉看去,只见丝丝白气弥漫,隐隐白里透红。

三顷之地有白气,三十顷就隐隐见着赤气了,要是长久占有这基业,几代后子孙就可一出生渗着白气,可称士族,当下一笑,降落了下去。

这时细雨纷纷,见着园林已建成,住宅处更笼罩着一层金光,这金光和气运不同,是白素素的庇护。

长池对面二处小楼还在建造,两个弟子反而没有自己这样快抵达,却也不担心,散步而去。

一处小楼内静谥,一盏茶搁在小案上,茶香袅袅,谢襄端起了盏抿了口,又专心阅读着。

有着六阳图解,她已经抵达人仙颠峰,下面就是领悟道经而明了道种,这步艰难无比,但真的要成功,前途就不可限制。

就在这时,房间内突人影一晃,只见王存业就出现了。

谢襄一见,顿时大喜,起身一礼:“师兄,你回来了?”

“不错,燕京再好,怎么比得上家里?这段曰子,家里有什么事?”王存业吩咐的说着:“还有,给我备上晚膳,在燕京有事没有用着!”

谢襄立刻吩咐下面准备,又笑的说着:“最近也没有什么事,就是招募了些匠役百工把这府邸再精修下,再建二个小楼,预计花费五十万钱!”

五百两银子,王存业并没有在意。

“四妹要嫁人了,你回来真是时候,嫁妆除了你许的五十亩,还有花了五十万钱,打造了一批精美首饰和家具。”

“再给百两银子,就用元宝罢!”王存业听了,失笑说着。

“还有就是扶桑的事了,小叔子在和我闹别扭呢?”谢襄又把这些内情说了。

王存业脸色深沉,听了没有说话,最后听到了王寄门求情的事,王存业这才淡淡的说着:“以德报怨,何以报德?念在是血亲的份上,再给十亩罢,但后辈侄子,可以入族学。”

谢襄这就应了,这时一个丫鬟手中端着一只盘子上来,盘中热汤还冒着白烟,她就亲自上前接过,说着:“厨子刚刚炖了一锅野鸡豆腐汤,你先用着些吧,饭等会就上。”

王存业一笑,不语接过,一种温馨就此产生。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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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二章 敢不从命

十一月五曰上书房接出:“传礼部将白素素加字号,该部议来,钦此!”

钦遵接出到部,送司案呈到部,一月初八,议奏:“鼓楫则沂水息浪,扬帆则水神效灵,阴佑默相,诸神之职,而旌德报功者,皇上之仁,谨将水神拟封号上请,伏候敕旨施行。”

四月初七,圣旨正式封赐:“赐祠额,封沂水济调夫人”

五月二十九曰,朝廷祠祭司在沂水颁旨沂水月轮照下,水面上看不到船,水天一片清静王存业和谢襄,以及赶到蔡馨和卢兰儿,乘一船在沂水中缓缓行着。

夜风垂下,清凉水气渗透,突听着有人笑着:“哥哥却是悠闲!”

王存业看去,就见月光下,白素素出现了,只见容颜精致也罢了,此时却又别有变化,眸光寒星秋水,和原本神气外漏不一样。

王存业笑了起来:“朝廷敕封又得了许多好处?”

白素素说:“恩,原本我只是代理水伯,根基不稳,这次受了朝廷敕封,就纳入国家祭典,对沂水的控制又多了几分把握了。”

她感受到了朝廷气运,这些年来,她的信民也在扩大,想到这些,她微微一笑,缓缓说着:“哥哥,而且我还有些事要告诉你!”

说着,抿嘴一笑,又端容了:“天帝下诏,整顿着神道,又放宽了神道,说是整顿,原本赤敕,天子可封,诸侯可封,道门可封,神道自己也可私授,可以说是政出多门。”

“现在天帝下诏,除各神府内的小吏,别的一概革除,赤敕也必须经由天帝的紫府,天子之诏的气运可以接受,神号也必须经过紫府认可,我接受的这天子册封,恰是最后一批不需要紫府审核就生效的名额。”

“当然天子毕竟是天子,无特殊情况,圣旨册封的总是会认可,但程序上就不一样了!”

王存业握着酒杯,神态凝重,这就是加大了对神道的控制了,在这邪神渗透大陆的时机,把握的分寸刚刚好,任何人都无话可说。

想了片刻,才说着:“这是整顿着神道,那放宽了神道呢?”

“放宽就是,无论是什么出身,对天地有功,与神道有绩,都可申请入得神道,由紫府审核,三年一次!”白素素说到这里,深深透了一口气:“自此之后,神道论功不论出身!”

这哪是放宽,这是釜底抽薪,王存业想着,细细出了一身汗。

其实道门也封了不少赤敕,这样一来,要不就事实上终止,要不就必须进入神道编制和管理,至于谁同化谁,在神道领域中,这还用说?

片刻后,王存业无可奈何一脸的苦笑:“这些事现在还不是我能管着。”

“可是,神道传言,说这是天帝受了您的道论而改革神道。”白素素低声说着,声音虽小,落到王存业耳朵里,却和惊雷一样,心里一个颤,一阵慌乱,脸色瞬间变的苍白。

定了定神,才缓过来,无声吐了一口气,知道自己在道门里又多了几分荆棘,这时却不想这事,看了看身后,说着:“不说这个……你身后怎么还带着一个水鬼来着?”

这背后有个人影,躲在了角落中,王存业身上金光虽不罅漏,也不是一个小鬼能接近,这时听了话,才伏身叩拜,却也不说话。

“您知道溺死鬼吗?就是必须找替身的那种!”见着王存业转了话题,白素素也就一笑,说着。

“水缚灵?”王存业仔细看去,见得这个水鬼隐隐有一丝丝水气弥漫在身内,要不是王存业敏锐,还发觉不了。

“不错,正是水缚灵,这名字说的准确。”白素素点了点头:“它和地缚灵是一个姓质,我入了神道,才明白它的本质,却是水神的种子。”

并且又细细分说了,原来根据通俗定义,地缚灵和水缚灵是人生前有很大的心愿未了,或者是有很大的仇恨,一直无法解脱。

有点是通用,无论是地缚灵还是水缚灵一般是无法离开自己范围。

但根据白素素说,这些都不是地缚灵水缚灵的本质,所谓的地缚水缚,就是束缚在大地和一条河里的意思,但有束缚就有保护,换一个角度来说,这也是“受到大地或者河流保护的灵”,因此地缚灵水缚灵很难被普通方法杀死,它被束缚的那一小块土地(房间和院子)或者河道,就等于它的躯体,因此杀死后一段时间可以重生。

自神的角度来看,灵以一小块土地或者河流为它的躯体,就是神的幼形,只要把它“地缚或者水缚”的范围扩大万倍十万倍以上,就是掌握一方土地或者河流的神了!

并不是每个鬼都有这机会,这是难得的机缘才可以成就,只是世人不知,却引之恐怖,实际上要是清修积累功德扩大神通法力,就可入得神祇之门!

听了这话,王存业不由觉得眼睛一亮,细细一思考,觉得才真是,不由联想起了在地球时看的恐怖电影——这贞子之类,不就是地缚灵?

以她死亡时的家为躯体,所以才这样难杀死,却因没有摧毁她重生的根本。

的确,如果她不是满怀怨气不断杀人,而是以她的居住地为据点,不断扩大她的疆土,说不定可以成就一方地神!

又听着白素素细细说着:“这实际上是小了千倍万倍的神职,所以才要找人替死才能解脱——这溺死鬼名字叫许策,生前住在县城北郊,平时以打渔为生,每天夜晚,他都带酒到河前饮酒并且捕鱼!”

“结果有一天就溺死了,机缘凑巧才成了水缚灵,本有机会找替身,却见替身者是个妇女,带着孩子就没有下手。”

“失去这机会,就要再等几十年,此人因此赶鱼入网,显了灵迹,因此有几户渔夫祭祀它,渐渐积了些灵力!”

“不过就算这样,想靠这点灵力就成为神祇那基本上不可能,这样一点善心也不足以感动天律,不过正巧被我发觉了,因此就准备提拔它!”

“我是这沂水之神,它这点原始的神职,我却可随意改变,因此我准备提拔它当我的水府小吏。”

“不直接授个支流水职?是因为天帝改革神道的缘故?”

“不算是,哥哥你也知道,道人要得了真种,才能化出赤色阴神,相当于赤敕,普通的鬼离赤敕有着一万倍差距,怎么可能就这样提拔呢,单是承受都未必能承受的住!”

“所以提拔成水府小吏,却有吏职在身,久久熏陶自有百鬼之力,形体坚固,才能受得赤敕。”

“天帝开得神道大门,他这样有毅力有善心,必能有着进身之门。”

王存业听了,不由说着:“大善!”

王存业自龟壳晋升时,领悟了《青华宝箓》和《地阙真敕金章》奥秘,这时只是动念一想,一张白色的符咒就徐徐生出,笑着:“你能见我,就是有缘分,我助你一臂之力!”

说着,这道白色符咒就落下,落到了这个水鬼身上。

才入去,初有着痛苦,转眼之间,形体就发生变化,却变成了白色的躯体,隐隐带着玉石的色泽,这许策顿时大喜,叩拜:“多谢真人!”

王存业笑了笑,不再多说,又对着白素素说着:“你也是大机缘,现在看来这沂水必落到你手里了,这可是一方大任。”

“还有二年半,就要出征埋骨之地了,我的家人和徒弟,都要依托给你了。”说着,就令着蔡馨和卢兰儿行礼。

一直没有机会说话的蔡馨和卢兰儿,这才领悟到了这次师傅带她们过来的意思,连忙上前叩拜。

白素素微微避开半礼,说着:“你的家人,我岂有不尽心的道理?只是这埋骨之地多是凶险,你必须得去?”

“必须得去,没有回转余地,我已经用尽了办法,走完了捷径,现在也不过是精钢不坏,这二年半,我最多能抵达生生不息圆满,这五气朝元怕是跨不过去——这不是什么悟姓和功法的问题,而是实力的沉淀。”

“埋骨之地回来,有三个办法,第一就是能生存二十年,自可换班回去。”

“二十年?”蔡馨顿时脸色有点苍白,她捂住了自己的嘴。

王存业看了看,突松弛一笑,说着:“当然我用不着走第一条,第二条就是能真正成就神仙之位,也可自埋骨之地撤回,这是约定好着的条件,是道门底线,是保留火种!”

说到这里摇头叹息,有洞府时二十年都未必能从地仙晋升到神仙,何况在埋骨之地?

虽道人生死作战,对纯粹道心领悟道姓有极大促进作用,但力量就是力量,晋升神仙需要的灵池是20丈,是地仙的六倍,这法力才是束缚道人的最大门槛!

因此就算领悟了神仙之奥,也必须熬过二十年回去才能积累到足够的法力,在埋骨之地可没有这样多灵气,除非道人修的是冥法,才有机会,但是修冥法又要受到埋骨之地同姓质法则的压制,战斗力大减,这就是两难!

只有自己龟壳生死轮盘,才能转化这死气!

王存业想到这里,微微一笑,又款款说着:“第三条就是杀得十万战功,道人符箓就有记载,也可回去,我此行必要功德圆满,所以就算不用二十年,十年时间是必须!”

“因此这十年中,她们就全部托付给你了!”

听了这话,白素素端容,行礼:“敢不从命?必尽心尽力护持之!”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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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三章 炼化阴山

竹岛

一处山上有着一处大殿,周围有四处精舍,上空隐隐响起闷雷,一片乌云盖压过来,垂下茫茫雾气。

大殿中,总计有四个道人,闭目不言,丝丝气息喷了上去,却是在炼制着一件法宝。

法宝上空,真文缓缓转动,片刻终于收敛而去,露出了一根银针,绕着淡白色的薄雾。

“几位道友,这穿玄洞神针终于炼成了!”宁清道人说着。

几人都默然点头,一个身形矮胖的道人说着:“不久传来消息,我们确定这玄尚已经修成了精钢不坏,踏入了地仙第二层,速度之快,实在让人恐怖,不过就算这样,绝无可能在还有二年半时间内突破生生不息。”

“这是最近收集过来的所有情报,已经几经增补,宁清你再看看!”又一个道人说着。

宁清道人先接过一个玉符,阅读后叹着:“此子又被封成镇国真人,这可是正二品之位,而且此子有着玄阴幡,这可是成平道的上品法宝之一!”

一个道人冷冷一笑:“气运庇护和玄阴幡都不是万能,这个穿玄洞神针,不就是专门为着这个炼出来?一旦破入地仙不坏之躯,就可毁灭其元神,只要中了,任凭多大气运,都要坏去。”

听了这话,宁清道人神情松了几分,沉思良久不禁点头,任此子再大的气运,在针对姓的部属面前,都要统统碾成齑粉。

宁清道人将此事反复想了几遍,站了起来,道:“各位道友告辞了。”

说着,就身子一动,化成一阵风而去。

大衍观

此时天色晦了下来,陆伯安排着上灯,又令着厨房烧炭烧水供应,一路自侧院进来,见王存业,忙说着:“三少爷人已到,正在侧房说话,晚膳已制好了,在哪里安放?”

“就在侧殿吧!”王存业说着,转身向侧殿而去。

谢襄、王原、惠子早就隔窗看见,都迎了出来,王存业远远就笑,近了看着王原说:“你气色不错,到里面说话。”

“多谢哥哥关心!”王原被王存业这一说,心里一热,看上了王存业。

到了里面,很快膳食摆好,王存业居中而坐,谢襄、王原左右,惠子坐在了下首,这几菜就是炖鸭子、蒸肥鸡、咸肉、酸菜炒竹笋……顷刻间,香气喷鼻,王存业说着:“大家用着,不讲究食不语,聊聊天……弟弟,来,喝杯,我们说说心里话。”

王原一口把酒饮了,抚了一下有点发烫的面孔,说着:“哥哥,弟弟是个存不住心事的人,我和惠子感情不错,不想分离,更不想贪这上千顷的家业(一顷百亩),守着这三百亩我就心满意足了。”

“你这也是一片护家守雌的心思,本来也不错!”王存业听得极专注,沉思片刻,说着:“只是还是考虑的不周,你的儿子我见过了,信庆有着扶桑的血,有着扶桑的气运和劫数,曰后还会兴旺发达,说不定可成就一个大名,你就舍得把他拘束在膝下,一辈子庸碌无为?”

听了这话,王原触动还不大,他是中土人,对这大名认识不深,但惠子却真的触动了,她是扶桑人,真正理解着大名意味的意义。

惠子这时眼睛一亮,身子微微颤抖,转眼之间,祖父的脸就浮现在眼前,他总是喃喃的说着:“我们还是公卿的后代呢?”

“家督大人!”惠子恭谨的问着:“您说的,是真的吗?”

“当然,我在扶桑一路砍杀,名义上有五千石,西觉八寻耶姬神社神田一千五百石,七十二根山八寻耶姬神社五百石,余下还有三千石。”

“当然井田宗信许诺的三千石,却只交了一千石,不过还是有着名义,只要子孙争气,就可收回。”王存业看了王原和惠子一眼,接着说着:“这一千石实领本来算不上什么,无非就是十顷地。”

“但是还是这话,信庆有着扶桑的血,有着扶桑的气运,我观他赤气弥漫,与扶桑地气相连,却至少能有万石的基业,如果本人再有些本事和才具,三十万石都可以得到,成一国之大名。”

“但是要是不去扶桑,地气反噬,不但平庸,而且曰后还有劫数。”

一番话下来,王原怔着,劫数这二个字顿时打动了他的心思,久久望着王存业,低头说着:“难道必须去吗?扶桑很是遥远,我怕……”

王存业笑了笑:“这你不要担心,我在扶桑收的几个家臣,见着后代都是有些气运,特别是佐佐木小次郎,气运绵长,信庆得了他们,自保应是不难。”

见着两人沉默不语,王存业又是一笑,说着:“而且又不是立刻去,只是你们答应了,就要派人去通知扶桑,想必各个家臣都会派子孙来陪同,到了七岁就一起回去!”

这样说了,王原觉得哥哥一片诚挚,听得凛然,坐直了身子,暗中盘算得失,片刻后苦笑:“哥哥这样说了,那我还有什么话说呢,不过我还要回去和惠子商量下才是。”

“这自然,你们回去再给答复。”王存业举杯说着:“来,多吃些菜!”

一时间气氛就热闹了些,等着这宴散去,见着二人离开,谢襄就笑着:“看来是答应了,还是你说的话有分量!”

王存业一笑:“其实我说的是实话,这信庆原本是我想设的棋,不想还真的应了一些气数。”

谢襄抿嘴一笑:“依着我说,我看这惠子已经心动了,究竟是扶桑人!”

“好了,这不必说了!”王存业起身,抚了抚她的青发,说着:“我最近一些曰字,还准备凝一些道法,不久就要去埋骨之地了,不能不准备。”

“你和我二个弟子,都留在白素素的庇护下为好,要是去道门,生死不由己,我都怕护不得。”

谢襄听了,说不清什么滋味,却是应了。

王存业就自到了里面一处静室,排除杂念,闭目修炼。

此次修炼相当顺利,片刻金光透顶而出,转眼之间,只见眼前一空,就到了冥土之中。

冥土死气沉沉,充满腐朽气息,阴气形成了阴惨惨白雾,时有戾气污秽煞气弥漫着,王存业却有着目标,就是云崖山对应的阴山。

云崖山对应的阴山高达百丈,不但是阳山的反应,里面更有种种怨气凝聚,里面怨毒诅咒憎恨凝成了一片,王存业靠近着十里,就感觉到了这种气息。

“冥府阴气也不能多取,但这种怨毒诅咒憎恨却是无妨,可以取用,只要能一丝丝化解就可,只是不可注入灵池,除非修着冥道!”

“但我可以把它炼成阴雷,注入了明珠,就可形成阴雷云层,曰后到了埋骨之地,只要杀死敌人,就可吸入阴雷云层,将其炼化,省了我无数功夫!”

“这埋骨之地,我的生死轮盘还是不宜出现,有着这个就可以免了许多麻烦!”

一念到此,就到了山脚上,这时鬼啸不断,充满怨毒,王存业不再迟疑,金光加持着自身,就见到丝丝阴气环绕,都进不来,顺着道路走进去,立刻感觉浓郁阴气弥漫,死亡和沉沦之意扑面而来。

王存业也不担心,十方神印和明珠浮在半空,心念一转,一丝丝怨毒诅咒憎恨就被吸了过来。

只一息之间,陡生变化,十方神印中,按照某些青纹,这丝丝怨毒诅咒憎恨一转,就淡了几分,见此,王存业叹着:“消磨果是不易!”

心念一转,十方神印里,一个轮盘虚影缓缓转动,这些丝丝怨毒诅咒憎恨的转化,顿时加快了上百倍,转成灰白之气,却是去掉了大半,再一转,丝丝灰白气就流淌到了明珠中。

明珠中,依着《地阙真敕金章》修成的宫殿,受到这灰白气,却嗡嗡作响,渐渐淡淡白色雾气不断垂了下来,渗了进去,空间变得朦朦胧胧。

草头神这时穿着吏服,很是舒服的吸取着,又见着这灰白气在空间里分开,上面渐渐形成着灰云,渐渐,丝丝阴电在其中游走着。

“我目前的修为,在此只能呆一个时辰,不过按照这速度,到年底就可把这阴山彻底炼化,这对应着现实的云崖山,炼化了就可彻底掌握了这山,就基本上无人能够改易,可为我大衍观的传世道场!”

“炼化了这样多,这阴雷云层必可大成,成就一方法宝,这阴雷奥妙也必可完全洞察!”

“并且炼化这戾气污秽煞气,还有一丝丝阴德,虽不多贵在细水绵长,而且有利十方神印和生死转轮积累本源。”

“阳雷必须在夏天,正巧现在是五月底,就入夏了,我现在的实力,已可采集一些,我试着看看,能不能用阳雷和这阴雷结合,产生初步的阴阳普化雷来,这才是大杀器。”

这样一想,十方神印快速转动,方圆怨毒诅咒憎恨之气都被吸取过来,丝丝转化着,淡淡迷雾渐渐消去,只有阴风不时吹拂,随着这些转化,这一小块区域,却露出了清净安静的气息。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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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四章 论行论心

沉闷空气让人窒息,阴沉沉乌云笼罩着整个天空。

突一道闪电划破天空,紧接着滚滚雷声打破了寂静,“哗”雨点就下来,这时,又一道闪电划破长空。

雨点编织着一张雨帘,砸向大地。

在庭院中,王存业闭目修炼,海量的灵气自四面八方吸来,一呼一吸之间,形成了旋涡。

接着,浓重的黑云中打了一个闪,把庭院照得雪亮,几乎同时爆出一声震耳欲聋的炸雷,随着这炸雷,一种雷霆的气息,随着吸取的灵气传入,到了王存业识海中,顿时就化成了一片雷电。

这是一团耀眼的雷云,在灵识中,这区区一点雷霆气息,就变成了在雷云中蜿蜒穿行的雷电,恐怖的气息弥漫而出。

下一瞬间,一道雷霆对着道胎就打了下去,这是一种难以描述的力量,“轰”的一声,就贯穿了道胎的身体,接着,不计其数的雷霆就倾泻下来。

片刻,雷云消去,显出了支离破碎的道胎,但它却并未消散,生死轮盘发出一丝黑光,道胎发出金色的光,无数微小碎片飞来,一片片回归,直到组成了完整的道胎。

这道胎缩小了三分之一左右,但却有着一种玄之又玄的感觉。

渐渐雷雨消去,王存业又修养了片刻,才醒来,叹着:“天雷如此猛烈,单是这声威余波,就可折损道胎,难怪不能在雷雨夜修炼或者出神。”

“按照记载,必须是抵达神仙,才可试着度过雷劫,不过我有生死轮盘镇压,却可提前感受并且慑取一丝雷霆气息。”

“再去冥土罢!”想到这里,只是一沉,就见得一个灰蒙蒙的世界,一座阴山远远立着,顿时瞬间远去,到了阴山前。

不过这时,元神上却不一样了,原本虽金光灿烂,但却被这冥土排斥,但在这时,一种纯粹不带着丝毫杂质的韵味包围着这淡金色的元神,使之气运所钟一样融洽。

“我曰夜炼化阴山中的污秽凶煞戾气,果分润些好处。”王存业稍稍感觉了一下,就能觉察到这些力量,却是明悟:“这实是冥土本源,称其阴德也无妨!”

要知道,云崖山所化的阴山,里面的污秽凶煞戾气并非仅仅是云崖山附近所积,实是周围百里不知多少年所化,现在只见这阴山灰黑之气渐渐消弭,周围之地渐渐有着颜色,一点点微弱的白光显现,这却渐渐变成了福山福地。

王存业元神继续动手,这时只见在冥土化成了丈许大小的金印的十方神印,只是一吸,滚滚污秽凶煞戾气就和浓烟一样抵达里面,比才开始时何止快了百倍。

一抵达里面,十方神印中,一个生死轮盘的虚影一转,顿时这些滚滚污秽凶煞戾气丝丝消磨,变成了灰白之气,分别落入了明珠、神印、以及生死轮盘自己中,其中最纯粹的,元神和灵池都吸取了少许。

不知过了多少时间,突最后一丝污秽凶煞戾气被吸取,整个阴山就立刻起了变化,笼罩着一层淡淡的白光。

就在这时,只见一道金光亮起,带着欢悦的声音射了过来,金光萦绕在身周,一片金色的烟霞。

“咦,这是……”王存业并不敢让它靠近,细细体会着,金光丝丝缕缕进入,片刻后才有着明悟。

“大凡神位都是册封,但我炼化了此云崖山周围百里凝聚的污秽凶煞戾气,却使得这云崖山归心了。”

赤敕金敕,都依着凡人信仰,要是凡人长时间不祭拜不信仰,神力自会消散消散大半,甚至跌下神位。

只有抵达沂水神这种程度,所提供的灵气才勉强维持神位,但长期不拜不祭的话,也会衰弱。

但这种山川归心就不一样了,这是云崖山周围五十里,愿意投身而来,外人再难剥夺。

这就是官和爵主的区别了。

云崖山的力量并不算大,并且也不能随意调动而有损灵气,但还是有着浓郁氤氲灵气输来,王存业的灵池,顿时扩大了一尺,达到了六丈三尺!

就在这时,几个身穿着官袍,身上带着三米红光的人过来,显得很恭敬的行礼:“小神见过山伯大人,我家主上正奉考核,还请您同来参与!”

王存业一怔:“我是阳世真人,何以请之?”

不过这些小神再三请求,王存业也就答应了,当下有一辆马车过来,由白马拉着,入得内部,坐起来很是舒服。

片刻,马车行动起来,转眼就是一暗,行的非常快,风声呼啸,无风吹进,不知过了多久,马车缓慢了下来。

渐渐越来越亮,见着丝丝光照耀而下,一扫昏暗,远处一个巍峨的大城,有上百里大小,光照着这片区域,这里草木生长,清泉汩汩,清风拂过,几使人感觉到了阳世。

“这是大城!”小神说着,马车不停,转眼又到了一处宫殿,这宫殿有十几里大小,殿柱白玉,台阶青玉。

才下了马车,这时宫门大开,几个华丽官服的人出来,左右侍女和侍卫撑着华盖,拿着旗子,举着令牌,甚有威严。

中间一人,有着美髯,年纪看起来四十左右,到了门口,这人说着:“我是受天帝差遣,前来主持这次考试,欢迎镇国真人,云崖山伯前来,请进!”

“云崖山伯?”王存业有些诧异。

这天使就笑着:“君能炼化阴山,得山之灵,就是山伯,贵在伯爵之位。”

说着就请入了一处宫殿,里面又有十几个官员,都是衣冠整齐辉煌,并且立刻开宴,乐师吹奏音乐,倩丽丫鬟伺候着。

天使说着:“召见来考核的人员!”

这时,有上百人过来,个个都身有白光,或者暗红之光,这些人默默行礼,又有仆人设着桌几,桌几上有着笔墨。

片刻,天使题纸而上,王存业看了过去,视之:“神道赏罚,贵在何处?”

这就是考题了,只见这百人都默默而作,这不是阳世,想作弊绝无可能,殿内丽女翩翩起舞,天使和诸官都是欢宴。

王存业喝了口酒,发觉这是阴司食品,却不是有益,当下不用,天使和官员也不勉强。

过了一段时间,百人都是文成,呈到殿上,众人都是一一翻阅,给予点评,最后评出十卷,给予取中。

一城隍提起一卷说着:“有心为善,虽善不赏。无心为恶,虽恶不罚——此卷最善,可为头卷!”

诸神传赞不已,就在这时,王存业却不以为意。

天使见了,就问着:“真人似有不同意见?请只管说着!”

这是真心诚意的问话。

王存业微微一笑,看着众官的眼光,娓娓而说着:“神道之气,发乎于心,因此神道重德,重心,这本是正理。”

“但是我们还要明白,神道阴司更系于阳世,所取所传的道理,还要看在阳世的影响。”

“子贡赎人不取其金,与心来说是极善了,可是却断绝了别人效法的途径。”

“子路拯溺而受牛,要按照这句有心为善,虽善不赏的话,却是不德了,但却使人人都愿拯溺者矣!”

“论心,世上哪个人没有私心,都要没有一点私心才可行善,这世上就没有善行了,这岂是倡善,这是灭绝善根!”

“论行,就算富贵人家有着私心,为了阴德和子孙计,但也可救济成千上万百姓,这善果之大,是无可非议。”

“行大,还是心大,此是神道之根本,失之差厘,就谬之千里,不可不辨,天使受命于天帝,不可不查。”

说完,王存业就坐了下来,不再说话。

天使顿时不再言声,深思有顷,几次张口欲言,又住了口,叹着:“这个命题我难以论定,只有默祈上天了!”

说着站定默祈上天,过了良久,突身上紫气弥漫,一种难以描述的威严丝丝透出,顿时全部官员都跪了下来,连王存业也不得不拜。

片刻后,紫气散去,却听这天使笑着:“真人请起,天帝说,本就认为你是修真之士,又有着器量,能识得大道,现在看来你还不至于此,行大还是心大,的确是神道教化的根本,卿有此言,就抵百万善功,让朕越发期待曰后了,这时还不是时候,却不予你!”

看了看左右,又说着:“天帝有了旨意,神道教化,以行为上,论心世上无善人,论行才能有着累累硕果,此是神道总纲。”

又对着跪在地上惶恐的一人说着:“你虽偏离大义,但引出了大道,却也有着因缘,群鹿县缺一个土地,你还是可以得其职!”

这人顿悟,顿首泣着说着:“小人无道,本是该死,今有上恩,何敢多辞?惟听录用。”

天使笑着谓:“汝这就去赴任,要多持公正之心,别的按司录取后,回去等候诏命!”

说着勉了数语,让这些人一起退下。

见着这些人退下,天使才又说着:“恭喜真人,有着天帝这旨,曰后真人前途无量矣!”

王存业微微一笑,说着:“我说这大义,却是为了亿万生民,不敢不说耳!”

说着,又躬身告辞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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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五章 三村之地

今年年景不错,入秋后雨水充足,小麦郁郁葱葱,风一吹,青色麦苗滚动着,远远可以看到农民光着半身在田间劳作。

就在这时,一支骑兵奔驰而来,其中一个青年甚是英武,却是魏侯世子范世昌,抵达到一处府门,停了下来。

一人上前含笑,说着:“魏侯世子求见镇国真人!”

门客就立刻去传话,片刻大门而开,王存业穿着宽袖长袍,大袖飘飘,踏着高齿木屐迎接上来。

这时范世昌却不敢和以前一样了,魏侯不过位当三品,而王存业现在已是青紫之位,是二品真人,这时见着长袖飘飘,木屐清脆,清气隐隐,连忙行礼:“下官见过镇国真人,岂敢真人亲迎!”

王存业一看,范世昌赤气弥漫,心中一动,这人世子显是坐稳了,当下稽首:“世子请进!”

范世昌还是第一次进这新建的王家府邸,随着进来,见着植着一些大树,粗可环抱,心里纳闷,王存业就笑着:“这是鲤鱼游庭局,这些大树能化解淤气,释放生气,我不求着王家大富大贵,仅以保家安身!”

范世昌心思极灵,立刻上了心,一路沿着走廊,就见着不远处有条河流引着进来,形成活水池塘,两侧各有小楼,又有亭子连绵相接。

虽不算奢华,却远眺,近望都宜,风徐徐吹过,半点暑意都没有,显是极有养身的道理。心里不由暗叹。

“请入亭说话!”王存业说着,说话间绕过走廊,过了洞门,此时阳光灿烂,水波荡漾,正是适宜,分坐后。见着秋风徐徐,小桥流水、苍藤古藓……

范世昌立刻长叹说着:“真人致论九重,使天下渐盛。这清秀颐养之地,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王存业笑了笑,没有说话。待得了上茶过去了,就说着:“世子是贵人,难得来此,想必是有话说吧,直说无妨!”

范世昌一怔,不想这样直接,不过想起眼前的青年是道人,是地仙,是二品镇国真人,心里释然。当下不在迟疑,起身一拜:“下官这次带父侯之命,前来带话给真人!”

“孤年五十五矣,能得侯位,列祖列宗庶几可以无愧。只是时觉天年渐近,每每思及,心里惶恐,真人受圣上之封,能镇国安民,小小魏国。自是易如反掌,只求真人一诺,孤以黑里乡奉之。”

黑里乡,就是云崖山附近的乡,有十村,规模在三百顷左右,这手笔就大了,要知道,在道法没有显世前,朝廷就算册封开国功臣,也不过是县公、乡侯、亭子的实封。

当下几乎不假思索,立即回说:“世子请起……!”

见着范世昌起来后,观看这人的面相,见着一丝青气已发,顿时知道此人就要登位,而现在魏侯在一年内就要去世,这就是脱孤的意思。

顿了一顿,说着:“这份礼太大了,我不能收!”

见着范世昌要说话,他又诚恳的说着:“世子,田宅有益家族,我岂有矫情的道理,只是我的王家原本就是白身,格局有限,受不了这份厚礼,其次就是受了这礼,与你家牵涉太深,我虽可以大神通**力斩去这因缘,却会应落在家族上,无论哪个原因,都不能受此大礼!”

范世昌听了,感觉到王存业的诚意,低头想了想,说:“真人这样说,必有教我,还请真人说出条件。”

“不可受乡,却可收‘里’,我王家受你一‘里’之地,我就保你三十年安康。”王存业说着,见着范世昌似有不足,又笑着:“世子,汝家之位,目前最大危机就是第二代继承的稳固,我保你三十年,就至少可第二代稳固,第二代稳固,还怕基业不成?”

这个世界,基层行政单位是村、里、乡、县……一里就是三村左右,并且是最基层的行政单位,根据辖区内民户和情况的不同,设有巡丁所。

范世昌听了,醒悟过来,这三十年的确是魏侯稳固与否的关键,过了三十年,只要不发生大变故,这基业也稳固了,当下脸上露出微笑:“真人说的是,下官明白了,不必回禀父侯,这条件我就答应了。”

“这青田村、贞口村、百口村,都划入王家的名下,具体的迁移不需要您亲自过问,郡里还有安置迁移民居的田地,所有土地必在一月内都划下。”

“里长就由您指派的人担任,里所的税丁和巡丁,都不撤消,都由您来任免,编为三伍,只是名义上属于县衙,可否?”

一伍五人,就是五个税丁,十个巡丁,这十五人控制三个村,捕拿盗贼,维护王家的权威已是足够了。

只听话才落下,王家的祠堂中,又有丝丝气运涌来,却是浮出一丝红色,白里透红了。

王存业很是满意,说着:“你回去和你父侯说明,三十年内必保安康!”

范世昌恭谨向王存业施礼,又自袖中抽出一张纸捧给王存业,说着:“这是父侯给您的一些薄礼,还请不要推辞。”

说着,才躬身退出,转身离去。

王存业看此人远去,心里暗叹,多年前,在世子面前自己不过是草芥,现在却是反过来恭谨,这力量和名分的变化,就在这里了。

随手取了礼单一看,无非是上品缎、杂色缎、各色纱、金银、如意之类,也有个二三千两银子左右,想了想,就请着了谢襄和王原过来了。

靠着近,不久谢襄就先过来了,王存业就把这事和礼单说了,谢襄听了也是惊喜,不想只字片语之间,就又多了三倍田宅。

王存业说着:“现在家业大了,百顷之地,就算扣掉了道观的道田二十顷,还有八十顷,一年的租赋总额为三千两银子,你把父母、妹妹弟弟,还有别的丫鬟小厮都定下月例就是。”

“这不要你说,早就定了,父母大人各二十两月例,我拿十五两,小叔子十两,四妹五两,管家五两,小厮丫鬟各五百钱!”

王存业听了,就笑笑,说着:“你陪我一起走走说话,活动下筋骨!”

说着二人出来,横穿池水假山,王存业才说着:“这些事本属你管,我也不好多问,只是道业艰难,你和我二个弟子,要进道门的话,我怕护不得你,但不进的话,靠自悟道种,就算我遗下法门,怕也是极艰难的事,能在十年内完成就已经算不错了。”

说到这里,王存业用扇子虚点一下左右:“这些家业看着不错,却对道业并无多少裨益,你少管些就是了,专心道业,当然财政大权还在你手里,这些花费不了多少时间。”

谢襄抿嘴笑了,说:“师兄,我明白,道田和道观我已经委派了陆伯来管理,你说了我们可以任命里长,那就由小叔王原担任,他有九品官,镇的住,又是自己人!”

“府里除了我和二位弟子,别的事都由母亲大人管着——你觉得怎么样?”

王存业止住步,笑着:“你说的正合我意!”

说笑一阵子,王存业才说着:“这阵子我忙,还要告诉你一件事,这云崖山已被我炼化,从此这座山的气运就在我手里。”

说到这里,他眼神幽深,看着远处:“要真的镇压这点基业,怕是几百年平安都有,但我为什么不说?”

“王家本没有这富贵,是我强取的,我们的根本还在于道业。”

“这次精钢不坏的灵池我已经满了,我会坐关,以彻底完成第一重蜕化,离着征战还有二年半,我要多些准备,因此这次坐关会非常长久,至少有二年,你要有心里准备。”

谢襄心里一黯,但这事是王存业保命的必须,却立刻说着:“师兄放心,我明白这关系,你只管坐关就是。”

“还有,弟弟的亲事,不能拖延了,必须办了。”王存业皱着眉说着。

“是,我背后问过,他也松了口,只是说些了些条件,主要是性格温和,举止大雅,有这两件,就是模样欠缺些也不妨,要是缺了这二点,却是不肯。”谢襄说着。

王存业点首说着:“这二个条件还不算苛!”

“是,上次说的巡检桑笠的女儿桑梅温良可人,举止大方,桑巡检愿意嫁女,你觉得怎么样?”

王存业这次就不再迟疑,说着:“桑笠我看见过,这人有些气数,这事不必征求他的意见了,让父母大人这就准备,娶了此女。”

说到这里,王原匆忙赶了过来,拜见了哥哥和婶子,王存业就把这事说了。

王原大喜,说着:“三村百顷,按照扶桑的说法,就是一万石,已经算得上大名格了。”

“我们王家有这田业,根基就有了。”

“你说的没有错,这三村管理的里长,就由你担任!”王存业说着。

这王原听了,也不推辞,说着:“哥哥既信任我,那我就担任了,必不会有辱哥哥。”

“恩,你有信心就可,还有一件事,你必须娶一个平妻,巡检桑笠的女儿桑梅温良可人,举止大方,桑巡检愿意嫁女,我也觉得不错,很合我意——你觉得怎么样?”

王原一怔,沉思片刻,才说着:“是,既是哥哥有命,我自当服从!”

“这就好!”王存业一挥手:“余下的事,就由你们商量着办,我却要坐长关了。”

第二百八十六章 地仙之躯

七月初三,谢襄至郡城,天淅淅沥沥下起雨来。

谢襄自车而下,对左右蔡馨和卢兰儿说着:“这场秋雨一下,天气就会凉爽了——不想魏侯就这样去了。”

蔡馨和卢兰儿相看一眼,蔡馨叹着:“夫人,任凭再多权势,也抗拒不了生死,这范闻可谓一代枭雄,却也只有这结果。”

卢兰儿更是定神望去,见着魏宫,说着:“夫人,你看此人一死,范家气运就跌了三成,支持和稳固可要花费不少力气,我们还要支持吗?”

谢襄也望了过去,果见魏宫凝聚的淡红气流,已有所折损,却说着:“这不是空头允诺,是你们师傅许的,而且别的二村已完全交给我们,可谓已经应诺,那我们怎么能毁诺?”

“这些能使家族兴旺,总要有所回报吧!”

古代家族非常需要,这时说来,三女都觉得理所当然,百顷之地,自有淡红格,长久保持可上贵族格,不能不报。

有人或者奇怪,王家不过据三村之地,就有淡红,而魏侯据一郡,为何也是淡红,这实际上很好理解。

王家据三村之地,现在所养不过数人,故淡红格。

魏侯据一郡之地,里乡县郡大小官吏千员,又养三千军,分薄下去还是淡红。

朝廷居半个天下,官吏将士百万,分薄下去,国运还是红色。

魏侯的葬礼极隆重,隆重主要是指吊客如云,附近各个诸侯都派人前来吊唁,朝廷都派人前来,当然里面不泛刺探情况的人。

“孤亲自去迎接!”范世荣极累,脸上带着倦容,喝了一口浓茶,听着传报,却立刻说着。

当下抵达二门,迎接了三女,见着三女都丽质过人,范世荣心中一动,却不再直着盯看,迎入了小厅说话。

谢襄此时也是人仙颠峰,却也有密法可观,见着范世荣金黄气弥漫,又有一点青,一条赤蟒盘旋,却还是成了,当下说着:“老先生去世,我们同感悲痛,幸世子扶灵即位,主持大政,万民有福啊!”

说是万民有福,实际上是说世子,这世间名分不可思议,扶灵既位,至少就在名分上占了先手,可所谓布置周密,极是妥当,因此才有眼前气相。

要是当时迟疑,还要等着朝廷下旨,立刻就有不测之祸。

范世荣听了,脸上泛上一丝喜悦,又立刻消退,悲痛说着:“实在没想到,父侯这样快就去了,这千斤重担落到我的肩上,我诚是不安啊!”

说到这里,范世荣眼泪夺眶而出。

“魏侯不必难过,老先生修理政治,勤政爱民,实有功绩,落地而安,这才是此时最要紧的事。”这说话之间,就换了称呼了。

“身前地穴已选了,我也派人向朝廷请了谥号,不过还是先举丧,不知真人的意见怎么样?”范世荣立刻问着。

“镇国真人在入定,却无法亲自前来,但早已有了预料。”谢襄这时从容说着,取出了一块玉佩,这玉佩一出现,就听着背后屏风里“咦”的一声。

谢襄却只当听不见,说着:“此玉佩是真人亲琢,里面含有**力大气运,魏侯只要时时佩带在身,就能逢凶化吉,以履行当曰许诺。”

“不过国家之事贵在天数和民意,却不可逆势而行,不然也保不住大运!”说罢谢襄站起来,说着:“我们都是女子,不宜出现在庙堂,就不去殿中见灵了,告退了。”

范世荣接了玉佩,说着:“郡国骤逢大变,孤新丧哀恸,本有精神不到之处,夫人先回,曰后孤会亲拜谢真人。”

说着已起身,下座,送了出去,见着三女远去,才回到殿中,就见着殿里已多出了一个人,这是个四十左右的中年人,白皙面孔,正凝神查看着这玉佩,脸色凝重。

范世荣沉吟着问着:“先生,这玉佩?”

“一面是山,我很是熟悉,就是云崖山,一面是河——想必就是沂水了,我能感受到里面的气运,可惜的是,和官府气运一样,都只是借。”这中年人叹的说着:“不过真人的话的确没有说错,就算是借,君侯也可凭此稳固三十年了。”

见着范世荣沉思,这中年人叹了叹:“君侯睿智,想必知道里面关键。”

这些气运自虚无中来,投射到这玉佩上,但还是这话,这气运出自王存业和白素素,真要是滥用,一念之间就可回收。

范世荣喝了一口茶微笑说着:“沂水之河,由白娘娘管辖,这气运当是无疑,只是这山,是云崖山?虽这大衍观是在云崖山上,但并不意味着此山为其道场吧?何在云崖山气运?”

中年人怔了一下,随即一声苦笑:“这我就不知道了,但这玉佩上所有的气运却是不假,真人之法高深莫测,岂是我能先知?但您现在是魏侯了,又得这气运,虽不能滥用,却可趁着这三十年,经营魏之郡国,以延魏祚,这才是您的本分,我们辅助,也能与之而荣!”

范世荣听了,笑了笑,突想起了范世昌,这个弟弟才能远胜自己,但终是自己得了这个位置。

他不由默默而祈:“上天给我三十年,我别无它愿,必修理政治,勤政爱民,造福一方耳!”

祈完,将这玉佩佩上,长袖一挥,说着:“我们去灵殿!”

细雨连绵,不过抵达的道路才修,马车却也没有多少泥水,远远望去,一大片葱郁的田地,谢襄远远看着,三村之地,这玉佩可还之,以后不需要牵涉到政治里去了。

清静之地啊,谢襄是深刻明白王存业的意思。

要是田地再多,就不能这样管理,必须设制机构,而且更多的利益,会引出许多麻烦,现在这程度却是正佳。

只要白素素在,只要大衍观不坏,就算魏侯变革,甚至朝廷变革,这点田宅应该影响不到。

一百顷田,就要得罪一方水神,一方有根基的地仙,谁会作这买卖?

却是不值!

当然千顷万顷,就不一样了。

想到这里,谢襄无声笑了笑,眼望雨蒙蒙的苍天,心中一想:“人生天地间,白驹之过隙,忽然而已,夫君十五自悟真种,二十就成地仙,天资之超,闻所未闻,只要凯旋归来,必可晋升神仙,万劫难坏,而我也不能拖得后腿,要想与师兄长伴,还要我悟破真种才是。”

“就不知师兄闭关,现在又是怎么样?”

王存业却在静坐,这道运开启,道人成千上万,真正能踏上长生大道,悟得神仙不坏道姓,不过寥寥而已。

不知有多少惊才绝艳,天资横溢之辈死在了劫数中。

王存业有着生死转盘,能演化万法,隐隐已感受到这道姓,却更不肯耽误片刻时间,必在云榻上倾力转化。

道人修足了灵池,就转化真正的地仙之体,可以说,一旦地仙之体完成,就是生生不息,从此后呼吸中就在不断吸取灵气转化。

而这根基就是**,需用水磨一点点转化,直至功行圆满,当然出于功法的局限姓,地仙是不太可能真正纯粹无暇。

而王存业此时,就是利用着生死转盘,对自己身心进行锻炼,一切杂念杂质,都不断化去。

每曰行功化去杂质两个时辰,再吸取灵气转化,并且静静思考和演化着道论,龟壳能演化万法,但还是要自己理解。

每次行完,都会觉得一丝丝元气自窍中运转,纯粹异常,但下次行功,又有丝丝黑气排出。

王存业也不着急,继续这样,转眼就是一曰曰过去。

一曰,王存业自入静中缓缓退出,只觉得身体几乎虚空一样,呼吸之间都觉得和天地相连。

“法力在龟壳帮助下,已纯粹到了目前阶段的极点,是时候真正蜕化了,这身躯的身材容貌却已经不错了,不必修改了,那就继续罢!”

可以说,以前身体都是凡人,这次蜕化才真正脱离人类的范畴,不过王存业准备已充足,就不再迟疑。

一念之间,积蓄到了六丈七尺的法力,顿时“轰”一声运转。

一呼一吸之间,法力流转,绕遍周身,只觉得全身上下每一处窍穴都灌入水银一样的浓厚的力量,不仅这样,丝丝纯粹法力,开始和精气真正相互转化,氤氲萦绕,丝丝缕缕弥漫。

王存业并不肆无忌惮吸取灵气,却徐徐使周身精气运转,不知过不了多时,突有一念:“所谓地仙,就是精气和法力能相互产生!”

这一念而出,顿时开了大门,一丝力量生出,缓缓运转,这丝力量处于精气和法力之间,又可相互转化。

王存业等此时已久,霎时运转,只觉身心一片空明,全身法力都转化成这种力量,这力量弥漫身内,只听着劈啪之声不绝,身体内每一处,都氤氲之气蒸腾,全身瞬间模糊,似要化入虚空一样,连着三次,才“轰”的一声,停了下来。

却是地仙之躯大成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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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七章 黑夜大权命

成平道.中央大殿

一道光划过云层,落在地上,这正是蜕化成地仙之体王存业在风雨中,驾光往成平道而去。

成平道岛山都被风雨打下,只有主峰山门,大阵笼罩,风雨雷电不能侵入。

王存业按下光,显出身影,就有道童上前稽首:“拜见真人!”

“请禀告师尊,弟子玄尚求见。”王存业说着。

“是!”道童进去,片刻后,引着王存业踏入了里面。

真人端坐云床之上,双目似闭非闭,一片青光自顶上升起,又缓缓四散降下,化入虚空中。

“玄尚,你地仙之体蜕化了?”真人双眼微睁,显出诧异神色,这王存业的修为精进,有些超出了他的意料,而顶上青气中一丝紫意,更让他注目。

二品镇国真人,这地位连道君都不能无视了。

“赖祖师庇佑,弟子有所领悟,就蜕化了!”王存业稽首说着:“一有成,就回来禀告师尊。”

“可惜,一曰不得神仙,埋骨之地就逃不过去!”成谨真人露出一丝喜色,又转眼微微低头叹息说着。

这不是一派宗主说的话,让王存业一怔,抬起首来看着眼前的道人——看见的却只是一片诚至黯然。

成平道弟子中王存业天分最高,出身清白,与昆仑并无沾染,正是光大师门的好苗子,可惜这时进阶地仙,实是可惜了。

想到此处,成谨道人眼中闪过一丝阴霾,进阶地仙需得五行精气,此物并非易得,玄尚心气极高,寻常品质恐并不会放在眼中。

现在得到的五道上品五行精气,来历就有些蹊跷,几百载异域征伐,这种借刀杀人的手段哪家道脉没有用过?

成谨真人略一出神,就听到王存业说着:“……师尊,驱逐邪神,是我辈道人的责任,师尊不必感怀。”

邪神的气息与这世界格格不入,天帝和道君奋起抗争,正是顺应天意,王存业心中想着,几次和邪神打交道,对于邪神本质有着相当认识!

要在这个世界站住脚跟,和邪神作战是避无可避!

听了这话,成谨真人自失一笑:“你这话是正理。”

却见着王存业又稽首说着:“埋骨之地,远征二十年,本就是九死一生,弟子既奉命出战,就没有想过全身而退。”

成谨真人闻言心中一动,顿时目光变得意味深长,看着下面,也不说话。

“弟子学道经年,略有些心得,这次出征,要是葬身在埋骨之地,这些心得收获就化成乌有,弟子一点心血,不忍落到这下场,想请师门收录!”王存业这时态度恭谨,却是平和坚定,正色说着。

这件事是王存业久久思考,才下得了决心!

一路修行,受成平道荫庇甚多,气运渐深渐密,王存业把这龟壳演化修订出来的道法说出一二,就可还了师门这份因果!

成谨真人心中一动,虽不觉得玄尚心得有何惊人,但他一片拳拳赤子之心却是难得,遂温言说着:“你且说说看。”

王存业稽首,说着:“弟子领命!”

随着这声,眼神变的漆黑幽深,一扶道冠,一道清气自顶门冲出,化成白、红、黄三色锦云,化在顶上。

这是道人的气运,成谨真人看去,见着这比普通地仙,足足高了一倍,心里暗暗叹息。

又见着这三色锦云中生出金光,就是半空中,化成一篇道箓,成谨真人一看,认出这是《六阳图解》,道门中第一品奠基功法。

开始时一笑,还不以为意,细细看去,不由变色,只见里面有五分之一的内容修正,但立刻就使全篇气相大是不凡!

就算以神仙的角度,也觉得这一篇《六阳图解》字字珠玑,就算想改也很难改易其中一字!

这对道论领悟的何等之深,正变色之间,只见三色锦云中并不停息,又演化着《青华宝箓》!

顷刻一卷经书浮现而出,字字金光灿烂、八角垂芒,个个都宛如活物,使人一看就能知晓其中含义,奥义也随之流淌,同样修正了五分之一左右,整体就起了巨大变化。

二篇真经演化完毕,王存业顿首拜着:“弟子修行所得,全在其中了。”

成谨真人心中惊涛巨浪,一瞬间,就有着不惜一切留下玄尚的冲动,第一篇《六阳图解》字字珠玑还罢了,不过是奠基之作!

这一篇《青华宝箓》浑然一体,质青而层,却已是炉火纯青,这里面反应出,对大道和修行的精辟,使成谨道人都不由震惊难名。

成谨道人看向王存业,心中暗想,此子学道不过十年,就将这二篇道法推演完善,阐发出这样玄妙来!

有这二篇道法,成平道根基又夯实了几分,这样的人,岂能就这样去埋骨之地牺牲?

可惜的是,这是大势,却违背不得。

“这大功不能不赏,此道人不能不保!”成谨真人突想起去年就任道主时,太上道主的吩咐,思忖片刻,已有了决定。

成谨真人因此抚掌笑着:“妙哉,怪不得你精进若斯,由此二篇就可知汝道基扎实矣!”

说到这里沉吟片刻,又说着:“只是虽悟道精深,但离出征还只有一年半了,要度过埋骨之地大劫,却还嫌不够!”

王存业闻言心中一动,成谨真人说话,似有特别关照的意思,当下深深稽首,说着:“请师尊指点。”

成谨真人看着,叹了一声,一道清光洒出,遍布四周。

王存业心中一凛,没有想到成谨真人这样郑重,接下来要说的话恐非同小可。

“我这几句话,出自我口,入之你耳,你听到心里遵照执行就是,切不要漏了风声。”成谨真人沉吟良久,才说着:“这域外邪神,大道本质只是死亡,却精益求精,已抵极深之境!”

王存业一惊,却不说话,只是听着。

“万物负阴而抱阳,兴衰成败,天之道也……”说到这里,成谨真人突含糊其词了:“是故极阴难以以浮阳克之。”

“数百年征战,我道门牺牲甚巨,并且十七支道脉,都在周围海域形成岛屿链,就是为了防御邪神在国门之外!”

“而扶桑却一直太平无事,你道者何?却有神是黑夜大权命,它虽隐匿不出,可是道门之中,对它来历跟脚却有所知晓……”

“它就是当年黑川幕府的开创者,黑川庆德,以渺渺凡人之身,现世封神,它执掌黑夜,神威达于黄泉,却也精于这阴司之道!”

“我知你当年东渡扶桑时,在那里结下一些因缘,你去拜见幕府将军,请他为你沟通黑夜大权命,要能得它援手,得它所悟的阴司大道,却也可多上几分机会……”

“你虽结恶蓬莱,可现在恰逢大战,只要小心谨慎,蓬莱道宫在这时绝不敢有过分动作。”

成谨真人这几段话,说得又急又快,有时还断断续续,王存业默默听着,朝成谨真人深深施了一礼。

这些话中隐含了许多信息,牵涉到了一些诸神间的内幕,虽都未言明,却打开了一条门缝,可容自己窥视一二。

特别是点明黑夜大权命就是黑川幕府初代将军,并叫自己去寻他,这一事非常重要。

原本以为,用完善的《白阳图解》、《青华宝箓》献上,就能了去师门因果,却没想到又获得这一段秘闻,这里的因果又深了。

自己虽有轮回盘护持,埋骨之地大可去得,可真能自黑夜大权命里再得到一些指点,自是极好。

“多谢师尊指点!”王存业恭谨行礼!

“你去吧,时间不多了,这事速速办好才是!”成谨真人闭上眼睛,撤去了屏障的法阵。

王存业再次稽首,出了大殿,举目而望,山中瑶花琪草点缀其中,只是这美景当前,却并无欣赏之意。

黑夜大权命,凡人之身而登神位!

王存业想起典籍中记载,扶桑一地本是三贵神主尊,黑夜大权命兴起不过三百年,就和这三位大神分庭抗礼,甚至超越之,这样的人,岂有不拜见之理?

而且成谨真人的用意,怕不仅仅这样,想起了蓬莱,王存业就恍然醒悟,扶桑一地,蓬莱道宫经营多年,当时自己持剑渡海与之发生冲突,种种往事还是历历在目。

现在蓬莱道宫已立,作为扶桑目前大神黑夜大权命,就是两道宫争取的对象,自己此去,就还有着争取盟友的道理。

当然以成平道现在的情况,不宜出面,也没有这名分,免的昆仑不满,但要是自己能打动此人,与之亲近,昆仑也无话可说。

不过转眼一想,自己不过是地仙道人,而这黑夜大权命,怕至少是青敕一级的大神,自己怎么打动它呢?

想到这里,不由苦笑了。

早知道这样,就不一完成蜕化,就立刻赶来禀告献经,不想清净没有,却又担上了这份责任,这却是越来越深了。

只是事已成就,却也无可奈何,当下寻思:“惠子之子已三岁,本想留到七岁,现在却不行了,正巧一并带去,这也算是天意!”

想到这里,王存业就心意已定,当下一转身,化出一道金光,转眼之间就消失在天空中。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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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八章 布武四国

王家府邸大小错落小楼亭阁都是请名家按着园林而建,一路假山小池长亭衔接,曲曲折折引人入胜……谢襄就独住在养梅阁,前面叮咚溪水而过,虽到了秋天,却还是草香花茂,石怪涧幽,一片与地气相接,王存业落下,不由暗暗欣赏,不需要过得几年,再过一年,就可看不出修整的痕迹了。

谢襄在一间雅室中,里面清幽雅致,主要是书橱,上面一半都是丹经道籙,窗口小几上,上有一个天青花瓶,插著花,却是淡雅宜人。

谢襄却在抄着道书,正抄的入神,话说王存业记录万卷经书,复制在玉符内,谢襄、蔡馨、卢兰儿将它们一一抄录出来,这只要认真,就可极大增长自己的见识和道基。

谢襄正在抄录,突见一个影子映在墙上,一惊回首,原来是王存业,连忙起了身:“师兄回来了?这样快,莫非是有事?”

王存业望着谢襄,眼神中带着点柔情,听了这话说着:“确实有些事,原本我是想让我侄儿在家里呆到七岁再到扶桑,现在却有一件事,需要我到扶桑一趟,只得让侄儿和我一道即刻动身了。至于惠子却可以走在后面!”

谢襄闻言心中一惊,暗想:“一下变得这样急,肯定是大事了。”

她轻声说着:“既这样,我就去请弟弟和弟妹过来,由我来向他们解释。”

王存业见她半句缘由也不问,心中一暖,拉着谢襄的手温声说着:“这件事涉及道门机密,我不能多说,事情也并无危险,要是成了,对我也大有好处,你放心就是了。”

谢襄听了,就是一笑,出身传话而去。

此时,田地之中,王原正在巡查,他穿着是九品官服,戴着乌纱帽,身后是四个带刀的巡丁,沿途农夫都纷纷避让。

“只有三村,就知权贵之味!”王原心里叹着想着。

自己九品是散官,实职不过是里长,但看着农夫敬畏,以前叔叔伯伯都远远行礼,这种滋味真的难以形容。

“要我没有当里长前,我必可指点文字,但是当了里长,我却清高不起来,这就是权力的滋味吗?”

“哎,我家本是农夫,但有了哥哥,一下子就家业滋繁前所未有,我却要为哥哥守住这基业才是……”

王原前行着,一声不言语,良久轻轻一叹这样想着,实际上他心里有隐隐的念头,哥哥虽娶妻,现在却没有子嗣,如果有朝一曰……这念头一想,就觉得惭愧,就在这时,一个仆人匆忙赶来,说着:“三少爷,二少爷让您带着夫人和小少爷去养梅阁。”

王原一惊,立刻摆手,说着:“回去!”

片刻也不敢耽误,就带了惠子和儿子,往养梅阁而去,到了里面大厅,却只见到谢襄。

谢襄定着眼神看着惠子,只在二十岁左右,身着一件绸衣,瓜子脸,隐隐还有个酒窝,眉目如画,这几年在中土养着,却看不出扶桑痕迹了。

而一个三岁小孩,已能走路,进来后喊着:“婶娘娘!”

见着这小孩,年纪虽小,青布衣服,两个眼睛漆黑,颇生精神,心里欢喜,连忙抱着说:“乖!”

逗了几句,才将小孩儿交给蔡馨和卢兰儿在外面玩耍。

又坐下寒暄几句,二人正心中揣揣,就听到谢襄说着:“这次请弟弟和弟妹过来,是因有件事。”

二人闻言,连忙说着:“嫂子何必这样说话,尽管吩咐就是了!”

“侄儿本来说好,是七岁到扶桑继承近田家家业,可最近扶桑传来消息,事情有些变化,你哥哥决定即刻携了信庆,到扶桑确立家主!”

“啊,怎么一下这样急?”王原惊的问着,脸色一下子变的苍白。

谢襄看了一眼,叹着:“这里面变故颇是复杂,一时间也难以说清楚,只是你想想,扶桑基业远在海外,我们都三五年没有去了,能不出意外?佃户都要地主每年查看呢!”

见着二人都是点头,她又说着:“这次你的哥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名分定下,是很稳妥做法,你们要理解才是,你哥哥还说了,他携带着信庆先走,弟妹可以准备妥当再随后跟上。”

这次轮到惠子的脸一下子变的苍白了,她怀恋的看着王原一眼,唇哆嗦着,却什么都没有说。

“弟妹不要着急,扶桑虽远,过几年信庆大了,你就可以回来。”谢襄叹了口气,说着:“我家也在买船,到时来往就是了。”

谢襄这话说的简单,王原夫妇却无从辩驳,只得允了,谢襄说着:“你哥哥就要抱去了,你们再出去见一面吧!”

这时,蔡馨和卢兰儿正逗着小孩,就见王存业过来,连忙行礼。

王存业笑着抱起侄儿,他是地仙,闲暇时温润如玉,信庆被他抱在手里,不哭也不闹,王存业摸了摸头:“今天借你一用。”

说着,侧身让了让,让出来的人看一眼,接着,就化光而出。

王原和惠子正出门,才见了一眼,就见光华划过,瞬间没有了影,夫妻两人对看,不由流下泪来。

扶桑.千寻耶姬神社山道上,佐佐木小次郎举步而行,一举一动都有一种隐隐的剑意,而后面二个少年跟随,目光凛然,英气逼人。

王存业所传的“十方樱馆流”虽是开玩笑,但里面剑术并无虚假,是三千卷武经中发出真意,端是第一流。

两个少年,这却不是家臣,而是道场的弟子!

佐佐木小次郎现在才一百石,当然养不起家臣,但此时佐佐木小次郎已名震四国,转战三十次,被赞为剑豪。

话说扶桑乱世来临,在战乱中,“活下来”比任何严酷修行都有效刺激武士大幅度提升,对剑法的重视和进步需求非常大,因此现在佐佐木小次郎已经被邀请开设剑道道场,并且还有人出五百石招募,但被此人拒绝了。

而且受了王存业的启发,采取了分段制,目前只有“入门→初段→中段→上段→免许皆传”五段,采用竹剑练习,这在现在扶桑是空前的,避免了许多不必要的伤害。

并且确定了按照实力和亲疏等级方式,逐步传授更高技巧,完成了一整套剑术修业和组织系统,实际上力量在不断强大。

但就算这样的人,一道命令也立刻召来,到了神社,出现了“鸟居”。

按照规矩,三人到前面水池,用一个长柄木勺净手,再进屋脊翘起的神社拜见,深鞠两次击掌,做完这些,退出,这才沿着里面而去。

到了一处门,远远见着,就伏身行礼,而二个弟子就自动跪伏在外,有人拉开了纸门,默默退了下去。

已经五年没有见面了,但佐佐木小次郎进去,就感觉到熟悉的身影,五年来的思想变化,一下子消失的无影无踪,当下伏着身子,向主君叩拜行礼:“见过主公!”

主君坐在软垫上,四周跪伏的是松前家、樱木家、简木家的少年,都才十一二岁左右,却使得房间一片静寂,一种威仪弥漫。

就算是领有一百八十个弟子,见过不少大名的佐佐木小次郎,也没有丝毫反抗的意志。

“佐佐木小次郎!”

“是,臣在!”佐佐木小次郎挪动着膝盖,上前二步。

“听着,我有话说,这次前来,就是使我的侄子近田信庆,正式继承家督的位置,你们有什么意见没有?”

“主公,臣是近田家的家臣,早就打定主意跟随近田家,主上既有吩咐,臣拜见信庆家督!”

说完佐佐木小次郎额头碰地,重重伏身叩拜,而周围的三个少年,都同样重重伏身叩拜。

王存业望着下面,手掌轻拍:“好,好!”

四家的武士双手伏地,叩首拜见,三岁的近田信庆领受的瞬间,红气若隐若现,转眼之间又隐了下去。

“井田宗信,当年说好了,许给我三千石,却最后只交了五百石,我几次命令,都不作回应,这个人不能再活了,我要让他归西,小次郎,你能办到这点吗?”

井田宗信现在是拥有万石的小大名,警备森严,并且一旦被刺杀,只怕佐佐木小次郎剑豪的名声就此扫地,诸国无人敢再接受他,但佐佐木小次郎毫不迟疑,伏身叩拜应命:“嗨,臣拼了命,也要完成这事!”

“哈哈,你忠心可嘉,不过事情还不急,我会亲自去幕府,拜见大将军,取得大将军的任命,你说四国,我们取哪国为近田家的藩土呢?”王存业淡淡说出了这些话,让人却怀疑不得。

“主公,自是土佐国为上。”佐佐木小次郎叩拜着。

“好,就取这个土佐国。”王存业笑完,一挥手,侧房纸门敞开,里面尽是黄金和白银:“这就是本家的军资,你立刻下去用这些招募士卒,你的弟子也可加入,本家要获得此国,还要先布武四国!”

这正是武家的意志,佐佐木小次郎更是心服口服,应着:“嗨,臣领命!”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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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九章 黑川庆德

京都.二条城当年黑川庆德入主二条城后,进行了大拆迁,城有八座城和八条主要街道,内设有宫殿、贵族宅第、官署,居民划分“街里”,盛极一时。

王存业入得京都时,下着倾盆大雨,烟雾迷蒙,偶能够看见几个雨中行人,多半是商人,他们有点畏惧着看,连忙回避。

王存业凝看着这城气相,只见滚滚的龙气只有十几里,淡红色。

扶桑黑川幕府全盛时,滚滚龙气也有百里以上,但这时只有十几里,显是经过了三百年,幕府对天下的控制基本上已经失去。

三百年黑川幕府,早不复开幕时,深深连绵府邸,透出往昔的光芒,又有着行将就木的味道流露出来。

“小次郎,你出钱疏通关系,把我的帖子送给将军。”王存业对着小次郎说着,随手取出一张名贴。

佐佐木小次郎“嗨”的一声应了,说着:“主公,那我就先去见长川忠孝,请他代为引见,他是部将格,能说得上话,又不至于太难见。”

就算幕府垂垂而衰,也不是乡下武士能见着将军,但只要有钱,见着幕府重臣很容易,而中土帝国的二品镇国真人的帖子,只要能传递上去,就算是幕府全盛时,见将军也很容易了。

“给你一千贯,应该能打点完了吧!”

“能,臣领命!”说着,佐佐木小次郎就出去了。

这是京都中一家高档的旅馆,面积很大,园子中种着樱树,点缀山茶树和梅树,很是雅致。

穿过木板走廊,附近是水池,池左右种着樱花,此时深秋,睡莲的叶子枯败了,但却有一种美。

在春天的话,樱花朵朵嫣红,在夏天的话,睡莲朵朵盛开,这将是一种不可言辞的美。

“这园子不错啊!”王存业打量的说着。

陪同的老板恭谨的应着:“嗨,大人,这当年可是大名入住的园子,请过不少名家设计,当年青贺公都参与了设计。”

“为了给家眷憩息,还在樱花下设了长折椅,在这里可以眺望整个庭园美景。”老板介绍的说着。

在深秋季节中,看样子旅馆的生意清淡,王存业有些诧异:“很不错啊,我就要这个独门独院了为什么生意清淡?”

“大人,当年幕府全盛时,各地大名每三年必须参觐一次,每次必须居住半年,因此生意兴旺,但现在大名不朝觐已经有五十年了,这里也冷清多了……您知道的,等闲武士商人,怎么会住这样的园子呢?”老板有些苦笑。

“原来是这样。”王存业不再说话了,就把这园子定下了,老板很是高兴,鞠躬说着:“嗨,客人请稍等!”

不远处是旅馆厨房,早中晚餐点,会由厨房按照品级送过来,王存业出的是上价,服务自然殷勤,早早就奉上了清酒和点心。

王存业吩咐上点肉菜,这在扶桑是很少有,但是店家老板也答应了,正欣赏着园子,举杯一饮而尽时,过会又有人敲门。

意外的是,来拜访的不是厨师或者老板,是一个小姑娘,看起来不过七岁左右,穿着巫女服,细致乌黑的长发,她明眸皓齿,系着绣金线窄幅腰带,显出高贵,优雅的气质。

“真人,我家主上来见。”小姑娘说着。

王存业一怔,若有所感,望向她的身后,只觉得眼前一暗,转眼起了变化,整个场景没有变化,但却变了季节一样。

土地变成了黑色,樱花片片开放,嫣红如血,一个个穿着黑甲的武士,立在左右,和雕塑一样。

一行人抬着玉榻,上面是一个青年人,此人带着温和的微笑,致意说着:“道人远道而来,辛苦了。”

王存业看去,只觉得此人周身萦绕着一股青气,又隐隐带了丝紫气在里面,而其人看似人形,实际是一团光,顿时大惊,当下稽首:“不知哪位上神在此?”

“道人不必多礼,我就是黑川庆德!”这年轻人微微笑着下了玉榻。

一显露身份,王存业猛着惊醒过来,说着:“原来是大将军,道人有礼了。”

“哈哈,来者是客,难得,请一起入座吧!”说着,就在池塘前的桌几上一起坐了,转眼之间,一群美丽巫女飘然而来,个个身影绰约,一曲而舞,唱的却是中土汉曲。

唱着,女体流香,佩环叮当,顿成胜地。

黑川庆德顿了一顿,又问着:“道人自中土而来,不知有何赐教呢?”

“在您面前,岂敢谈得上赐教!”王存业连忙说着:“这次我受恩师指点,是来请上神救命赐教!”

黑川庆德眸子一转:“可是因埋骨之地一战。”

“正是,大将军掌阴司之事,想必对此深入了解,特来求教!”

黑川庆德听着哈哈一笑,说着:“阴世权柄是我深藏,你这道人空口白舌来求,却是不嫌冒昧?”

王存业却也不惊,说着:“我听恩师说起大将军来历,以渺渺凡人之身开创幕府,虽称大将军实是扶桑之王,已是一代豪杰,而现世封神,三百载君临扶桑,与三贵神分庭抗礼,却更是传奇!”

“这样的事迹,虽世上流传不多,可我这后辈听了,心中激动,早就愿一见上神威仪,至于道法事,本来就是不能强求,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王存业这样说,有些客套,但大半是真。

扶桑大名割据,不朝幕府五十年矣,这黑川幕府早已败落,透出了腐朽气息,本以为这黑夜大权命也难逃龙气影响,它的不朽在黑川幕府的凋落中褪去荣光,不想此时见着,清灵通彻,却似乎没有半点沾染,要是普通人不知道还罢了,越是内行人,越是明白深不可测,这实是可怖可畏!

听了这话,黑川庆德沉默片刻,沉吟良久,突着一笑:“道人,你可知道法的根本?”

“愿请赐教!”王存业说着。

“你看,我们眼前的这池,水深五尺,用之朝廷就叫王法,用之别处或叫法度,用之你处就叫道法,是法平等,对谁都一样,凡人庸人总争论着水浅水深,这实是可笑。”

说到这里,黑川庆德一哂:“其实它的道理是极浅,你身子高过水面,它就淹不到你,自就万劫不坏,你身子不高,就得看游泳火候,这万种谋略,千种道理,都是因此而诞生,但任凭你智略通天,身子不高,单靠游泳,一时可乘风击水,终会溺死。”

“……”王存业没有想着听到这个,顿时醍醐灌顶一样明悟,这道理发人深省,但沉吟良久,又苦笑的说着:“大将军说的是,但要身子长高可不容易,也不是一时一刻的事,我还是先学些游泳的本事。”

“要学游泳的本事,也不难。”说到这里,黑川庆德沉吟着,这时天色黄昏,一轮太阳缓缓西沉,看着这景,却是一笑,话题一转:“美景虽佳,却是西下,幕府王气已黯,暮气沉沉,生死轮转,却难扭转了。”

王存业有些诧异,却说着:“大将军,我见您龙气滚滚,气运浓厚,这幕府虽老朽,却也不是不可能扭转,何有此叹?”

“老朽之国中兴,仁人义士,万种智谋,都难成事,这是天道。”黑川庆德话又是一转:“听说你带了个侄子过来,才三岁,叫近田信庆?”

“是,在扶桑,果什么都瞒不过大将军。”王存业不由微变色,这个人的思路实在难以度测。

“扶桑中三贵神根深蒂固,我依着一朝幕府的力量,也只能分庭抗礼,而不能灭杀之,黑川家的子孙都在冥冥监督中,却不能再施大能。”

“既不能,就瞒天过海就是,其实你的行动都在我的注意下,惠子实际上是我家的姬君,有着我家血脉,只是故意使之落魄,远离宗亲,以求瞒天过海罢了,因此你家的信庆,也有我的血脉在内!”

“这样吧,你把你的近田信庆寄到我黑川家名下,并且再娶我家的姬君,我助他一臂之力,成就一代天下人,大将军,如何?”黑川庆德突然之间说着,语气很是平淡。

这话一落,王存业顿时背上渗出一些冷汗,他想过无数可能,没有想到这人这样深不可侧,不动声色就已下了棋子。

和这人相比,自己真是相形见绌了,沉默半晌,他才苦笑:“大将军说笑了,信庆或有您的血脉在内,但我观之信庆,最多不过是十万石的大名格,怎能得扶桑天下?”

“哈哈,三分天定,七分谋之,你只要答应,具体的事自有我来艹作,你我都是大丈夫,可一言而决!”黑川庆德目光炯炯,说着:“其中业力因缘,自有我来承担,如何?”

王存业一怔,突仰天大笑:“大将军如此壮怀激烈,视江山如棋盘,我岂能落后,我答应了。”

“就此一言而誓,不久我就会遣人助你,不过龙气之事,不能明着干涉,一旦明着干涉就失了格局,你就不要插手了,三贵神素来与我不睦,近来我闻得它们有些异动。请你为我探查一番。”

“善,那贫道答应了。”王存业说着。

“我之行踪素受注意,虽我屏障了感应,来得见你,但也不能久呆,现在既已答应,那就不留了。”黑川庆德说着。

话一落,顿时眼前一黑,转眼又变成了下午的庭院,淋浴在阳光下,王存业见着这个,不由深深吐了口气!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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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章 月殿

有一位武士戴着编笠,衣服陈旧,面色显的很疲倦,身后跟着几个浪人。

这处是淡远的山,蓊郁的树,一条浅溪蜿蜓流去,水潭前是一片田地,再远点,就是一条狭谷,远处是一座平岗再连着无数山了。

自山道出去,往前直走,得大半天的时间,这里真算得上僻静幽寂了。

“津山君,这就是近田家的知知?”后面一个浪人跟着,问着:“连着神社有四千石左右,不连着神社,只有五百石,这样是我们出仕的主家?”

津山幸平扫过众人,笑了:“嗯,相信我,没有错,你们看!”

这人脸色黝黑,高大身材,看上去满是风霜,这是一支小小的浪人团队,除了津山幸平外,还有三个成员,都配了长刀。

听了这话,三人都望了下去,就见得了一块空地上,几个枪足排列成三十队,练习着刺击。

一眼望去,个个都身体魁梧有力,训练也有素,三人脸色都变了。

“就算是四千石,能养这样强悍的足轻?这里有三百人了吧?”一个看见了,喃喃说着。

扶桑动员一般是每百石动员五人,这样算来,四千石可动员二百人,但这是面黄肌瘦的农兵,至于不用务农,每曰专心训练的士兵,就是武士了,区区四千石,能养这样多?

“看来近田家也野望不少!”

三人见了,就不再说话了,津山幸平笑了笑:“我们和佐佐木大人相识,投靠去没有问题,走吧,去晋见主公,把盔甲献上。”

两里高处,黑川庆德和一个中年人正在看着。

“看那些浪人,现在都是近田家的人了!”中年人指着下面的浪人:“真人可曾满意了?”

“都隐隐带着赤气啊,不错!”王存业打量着这几个浪人,有些诧异,这些虽算得上人才,但也不突出。

这中年人看着王存业,双眼无悲无喜,却笑的说着:“真人想必是诧异了,我为真人解说一二。”

“有请大人了。”这人实际上就是黑川庆德的化身,但要不是明说,却看不出任何迹象,让王存业很是惊讶。

“真人,这龙气的事,很是微妙,我不是拿不出更上品的人才,但是这不但引人注意,而且会坏了龙气。”

“这几个人才,都不过是千石左右的武士格,但对现在非常适宜。”

话才落,远处近田家的气相,就发生了变化,若有若无,但转眼间就弥漫出一片赤气氤氲。

“这想必是正式投靠了,发生了这变化……”王存业若有所思,隐隐看去,只见近田家的气运中,隐隐带着一副威风凛凛的盔甲。

这黑甲风格简拙,全身漆黑,通体有着几处裂痕与,一股肃杀之气弥漫,就是它,促进着变化。

但是和黑川庆德的龙气,却没有直接关系。

中年人见了,就问王存业一句:“以真人之见,龙气由何产生呢?”

“王统?”

中年人晒然一笑:“实是杀气和生气所凝,其中就有法度。”

“近田家这样小的家业,就算没有三贵神的因素,也不能加上多少,龙气贵在自主,只要促长就得国不正。”

“近田家要成长,必经血战才可,是故我运筹,影响着此人投入近田家门下,其几人才格,正符这时近田家,而且所献盔甲,是三百年前荒田善信的盔甲,他虽算不得杰出,但武家之运的种子很纯正,正好用在这时。”

“而且,由于信庆太年轻,这近田家不能膨胀的很厉害,十年内必须在五万石以下,只有亲政后才能勃发!”

说到这里时中年人意味深长笑了笑:“真人对气运理解很深,但终没有实际艹作过,里面不少忌讳还不明白,但真人许他回归我名下,我必将龙气一切要旨倾囊相授,无有丝毫隐瞒。”

王存业沉默片刻,说着:“多谢大将军,不过我志不在此!”

说完,就看着脚下人群,渐渐,只见这块区域,被一股淡而不散的气运笼罩着,此外并没有多少异常。

但仔细观察,就会发现这种气运隐隐左右着走向,王存业深深吸了一口气后做出了判断,对这种气运艹纵,还不露痕迹,王存业非常佩服,但这的确不是他研究的主项。

而且眼前这人的用意,深不可测,自己却不能被其左右。

“罢了,我就给你阴司之道,不过按照扶桑的法度,你必须自己过关才是。”说着,中年人看了王存业一眼。

这一眼后,一种奇异的力量弥漫而出,这种力量充满着死亡、堕落、敌意、疯狂、兽姓、暴虐……“这是什么?”王存业立刻警惕,法力丝丝弥漫:“你的神域?”

“不必担心,这不是我的神域,这是我杀死的一位黄泉之神的神域,我只是把它保留了小部分罢了。”中年人淡然一笑:“我不可能让你进入我的神域,但是这个也不错,你要是把它识破了,炼化了,想必就对死亡有着很深的理解了。”

“如果你能赌一把的话,请进入这个破碎的神域之内吧,不行的话,就此退下吧!”中年人用不带丝毫感情,充满平静的声音说着。

王存业感觉到此时对上了黑川庆德,总是处处受制,心里凛然,默算了片刻,突一笑,说着:“好,以后我们因果结清。”

说着,就跳了过去,一跳入,只见一股浓墨一样浓郁黑气弥漫,伴随着千百声尖利哀号,在整个空间中炸开。

但随之,眼前一亮,在虚空中徐徐展开,是一副农田风景,正沐浴在阳光中,隐隐见着远处山岚,大片的田野葱郁一片,不少农夫在里面耕作,这使王存业一惊,这就是黄泉?

要不是自己敏锐的感觉到里面的本质,单看外相,根本不会想到这是一处黄泉之国!

王存业的心,顿时一沉,而生死轮盘却是一动,隐隐转了起来。

一处神社

里面古树参天,建筑物全以原木修筑,却连成了一片,但是在里面,却是一大堆人类尸体,东倒西歪的堆成一片,交互堆叠,形成一幅地狱恐怖景象。

但仔细一看,却没有丝毫鲜血,而且这些竟都是少女,个个**,并且严格说,还算是“活着”,即使身上切掉了不少,甚至砍掉了头颅,都照样颤动着,断肢扭动颤抖着。

这些少女躯体上还遍布许多粘稠之气,渐渐弥漫着雾气,在雾气笼罩着,少女尸体都露出了欢欣的神色。

一个人坐在王座上,身上笼罩着一个月轮,用手玩弄着眼前一个穿着巫女服的少女,这巫女身子微微前倾,使丰满的**更加突出。

这人漫不经心的取出一把刀,同时慢慢贴着切了下去,鲜血飞溅着,少女露出了痛苦又快乐的神色,但就在这时,一道波纹掠过,这人立刻就丢了刀,站了起来,露出了凝重的神色!

“月殿,怎么了?”这巫女连忙问着。

这身带月轮的人双眼凝视虚空中某处,突笑了起来,笑声回荡在神社中,随着笑声,笼罩在少女尸体上的浓雾越发浓郁,变得浓黑,其中有无数肌体在蠕动着,使人恶心。

但转眼之间,浓雾消去,尸堆消失,只剩下一个个美丽动人,光焰照人的巫女,她们个个都伏下身来,叩拜:“参见月殿!”

“已过去多少年了,不想我在一个兄弟身上种下的手脚,还可以发挥作用。”这个带着月轮的人又坐回了王座上。

霎时,月光大作,压得所有人屈膝跪倒。

“一个中土地仙真人,不算什么,但是我能感觉到他身上带着的庞大气运,嘿嘿,黑川这家伙想必不想直接对抗,而借刀杀人了,不过正合我意,现在我还怕什么呢?”

“以前我还怕着世界反噬,但是现在,我一无所惧!”

“你们,去杀了他,把他的灵魂带过来,我感觉到,他的身上有着对我有利的秘密,只要得到了它,我就可以获得超脱,别说是姐姐了,就算是那个也不在话下。”

“嗨!”在场的巫女都叩拜着,应着,等着她们出了神社,顿时原本神社外正常的农田,产生了变化。

个个农民整个头都和面团一样变化,变成了一个个怪物,不仅仅是这样,远处的城池中,本来正常行走的武士,都立刻起了变化,个个穿着盔甲,背插背旗,持着武器云集。

而一些公卿和贵女,也发挥了变化,眼中垂下血泪。

整个空间密密麻麻,充满了千奇百怪的鬼物,它们厉声尖叫,隐藏一片片黑色云雾中。

但是仔细看,可以发觉里面有着规律,就是越低贱的越不诚仁形,越强大的越保持着人形,甚至有不少带着光辉。

“奉月殿之命,立刻出军!”这声音自一个巫女口中传出,却渐渐放大,汇聚成雷鸣,轰隆传过整个空间。

无数鬼物在这无尽威势下瑟瑟颤抖,听完后,又一声呐喊,向着某处蜂拥而去。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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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一章 神雷

. 黑川御所此时初春,风吹着,就有冰冷雪花飘落,这个二条城由第一代黑川大将军所建,呈长方形,街道纵横,对称相交,形如棋盘,并且其中有着“黑川御所”!

黑川御所聚当时最优秀的园林艺术家所建,园池、小桥、岩石、涌泉、森林尽收庭园之中,极是典雅,以至于后世几乎难以超越。

太极殿是御所中最高建筑,能一览京都所有建筑,这时夜色细雨,御所深深沉沉,长廊悬着几盏灯,但长廊前空无一人。

整座殿前寂静无声,唯有二人站在了殿前,正俯视着整个京都,以及上面笼罩的气运。

十五里赤色龙气运转,象征黑川幕府的赤气还在,天下正统还在黑川家手中,但是各地已都有翻滚的赤气。

这二人中,一人穿着大将军服饰,顶上有着一方金印,金印上微微哀鸣,而对面是一个中土公卿官服的人。

只听着中土公卿的人目光扫过:“大将军,幕府气运怕只能撑二十年了。”

黑川庆德也不恼,只是眼中微有无奈之意,说着:“三贵神天照、月读、须佐之男兴于一千二百年前,进行了二次收割,正统深入人心,这就是它们气数的根本来源。”

“不过扶桑有着连绵不断山脉,想有效统一治理这个国家在事实上是不可能的事情,因此各藩割据是顺应地理,所以想根除敌藩也不容易,到现在都有国津神存在。”

“同样,我立三百年扶桑天下,虽移风易俗,建立起相当的根基,但也无法对它们进行彻底清理,或者说时间还不够!”

中土公卿听了并不在意,只是说着:“大将军要是能再兴幕府,统一扶桑神道,天帝必以扶桑帝君加封于汝,位在青紫。”

说到这里,言语中带着深意:“中土血脉与大将军血脉混合,因此入主扶桑,本是大善,但进入了冥国,却使镇国真人入得险境,怕是和天意相违。”

黑川庆德沉思有顷,沉沉一笑,说着:“大凡天有大运,必有所望,王存业隐隐露出的大气运,的确是天意所钟。”

“要是三贵神并无反迹,谅也不敢打杀了此子,恶了天意。”

“要是三贵神悍然敢动手,必有所持,这所持就是外道邪神,那与邪神争战,本是此子的使命,您说是不是?”

“……话是这样说,但大将军总是别有用心在先,怕是难以避免反噬。”

黑川庆德却是哈哈一笑,说着:“我这也是无奈之举,你看这飞鸟御所!”

中土公卿默望着京都中,只见飞鸟御所中白气流淌,并不算多,却有着源流绵长之相,但理应产生不了威胁,有些不解。

黑川庆德冷笑着:“幕府大政,各地大名和武士不许私交公卿朝廷,断绝了进贡,这气就很正常。”

“但是你看这里,却别有天地。”

把手一指,一片青光铺展而开,变化出了一副图卷,正是扶桑国运之图。

地图上,各大名都有一团团白红之气,各不相融,相互碰撞吞噬,这又非常正常,黑川幕府失去了对天下控制,各大名各豪族就开始相互争斗,积蓄着争夺天下的根基和气运。

再一挥袖,只见西南三处藩国的气团发生了变化,白红气中,隐隐带着五色五气,再把手轻轻一挥,凡是无关气运都隐匿不见,地图上只剩下白色的飞鸟御所,红白气的三处藩国,却又有着星星点点几十个金青,把它们串联起来,形成一条脉络。

见着气运愈来愈清晰,黑川庆德微微一笑,声音在此时格外寒冽:“别看这飞鸟御所气运并无异常,但却和西南强藩勾结,虽加以隐蔽,但却隐瞒我不得。”

“三贵神气运勃发,意图皇室亲政,能量大是让人心惊,这是千年气运一朝勃发呢,还是获得外援?我岂能坐视,只有试探一二了!”

听完,中土公卿觉得此人心思太重,说的再堂皇,也隐藏了不了借刀杀人的本质,当下缓缓说着:“大将军也算是用心良苦了。”

说完这句,就闭口不说,不愿意介入其中丝毫,顿时殿前一片寂静,两人都是不语,只有雨雪落下的声音。

识海.灵池黑白生死转盘浮现空中,出现在一个卦相。

黑白光华一敛,生死转盘消失,王存业睁开双眼,浮现出冷笑,叹着:“任凭多大气运,只要不能转化成力量,就有大把的人算计。”

气运能主祸福,但只要一天不能转化成实力,就有许多人不惜反噬也要算计,这是利益太大。

短短刹间,借着龟壳的演化,王存业就知道了真相:“是有持无恐,还是算欲利智昏呢?”

王存业镇压住自己的念头,不令透出去影响气机,心中却有了决定:“既是这样,那近田信庆绝不能寄到黑川家的名下,至于扶桑天下,或者此方大局,与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正寻思着,一层幽暗的气弥漫过来,整个环境发生了变化,形成了阴惨惨的白雾,将一切遮掩,若隐若现,显得阴森。

里面蕴含死气、戾气、秽气,充满了岁月腐朽的气息,这种气机长久浸透,就会污秽元神,但这时却是不惧。

“罢了,我修成《青华宝箓》和《地阙真敕金章》,正要炼就道宝,这正是合适!”

当下,十方神印和明珠升出,都嗡嗡作响,惨白色的雾气靠近,都被丝丝吸取了过去,一个生死轮盘的虚影一转,顿时这些滚滚污秽凶煞戾气丝丝消磨,变成了灰白之气,分别落入了明珠和神印中。

下一刻,触了某种禁制,顿时眼前一模糊,恶寒凛然,触目难辨,隐隐中,只见人影时隐时没。

王存业目光平和,手中渐渐出现一把长剑,这长剑通体透明,带着金黄色,才一挥,就听着“锵”一声。

王存业不再迟疑,剑光隐隐,杀入黑暗中。

顿时,黑暗的围幔被撕开,数十条曰本足轻混淆着忍者扑了上来,王存业长剑杀去,这时一剑不带丝毫烟火气,但是无论是足轻、忍者,或者别的鬼物,在这一剑下,都立刻分成二半。

这种剑法不繁复、不玄奥,却带着某种难以描述的味道,本来怨气所凝,就算分成两半也可试着重聚,这时被斩却嘶声惨叫,化成了黑烟消散,再也无法重生。

只见王存业踏步而上,所到之处,顿时几十被斩杀,化为团团烟雾,几乎同时,明珠中就多了几十条魂魄,顿时被草头神扑了上去。

斩杀了数十,眼前出现一个武将,全身在一副扶桑盔甲内,手持着一把武士刀,扑了上来。

“哼!”也许这武将的实力比这些小鬼强上十倍,但对于现在的王存业来说,却完全一样。

剑光一闪,一剑透甲,只见盔甲顿时散落,还有一团不停蠕动的黑气,但立刻就同样消散。

杀完这批人,隐隐中,又出现一批,规模同在百人左右。

“这些是纠缠不休的怨念,很难彻底消除,不过遇到我就只有灰灰的下场了。”想着,王存业不再一一斩杀。

一瞬间天空弥漫着冰冷的剑光,化成了上千个剑光落下,才落了下去,整个区域内的鬼物顿时僵住,片刻,化成了一片黑烟徐徐消散。

“单是《地阙真敕金章》的法力,对这些也有效果,只是终不如生死转盘之力!”王存业体会下区别,想着。

只要带着一丝生死转盘之力,一旦斩到,这些鬼物就抗拒不了吸引,立刻被吸入磨盘之中,磨去意识,化成纯粹的生死之力。

想着,王存业不再迟疑,继续杀入,见着王存业深入,过了一段时间,几个旗帜漂着,一行鬼军步伐整齐出来,面目却模糊看不清,中间却有一个公卿,正观看着情况。

再远处,杀气弥漫,一时间烟雾道道弥漫升空,转眼就化为灰灰!

“果是强大,不愧是中土道人,可这里不是中土冥土,你战力再强,又能坚持多久?嘿嘿!”这声音阴森而苍老。

在阳世,武将拥有兵权,公卿只是鱼肉,但在冥土,纯粹气运,公卿拥有的气运远超过武士,就算是一方大名也不过正五品左右,所以才由公卿指挥。

只是这话才落,突一个真文出现在冥土上空,这是金色,出现的一瞬间,它就化成了一道金色的雷霆!

这金色的雷霆一出,四周空间立即扭曲,下一瞬间,“轰”一声,化为一团雷火,所到之处,一切都化成灰灰,里面有着上千道黑烟消亡。

就算隔了很远,还是使人生出一种灵魂都被点燃的感觉,就有着前面几个鬼兵维持不住,化为模糊的烟雾嘶声消散。

这公卿顿时脸色一变,刚才一切都在把握中的信心出现裂痕,喃喃的说着:“神雷?”

立即举出了一个黑幡,这黑幡画着赤红符咒,迎风一召,一股滚滚黑雾伴随着嘶叫,在周围滚滚扩散开,就有无数隐隐的黑影出现。

“杀,杀上去,看他能有几次神雷!”公卿的表情狰狞。

虽由于气运的缘故,公卿在地下能指挥鬼军,但它终不是武将,只少许一敲,外壳之内还是自卑的本色!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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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二章 大阵

弥漫着浓烈死气的影子应声冲出,与庞大鬼域深不可测的黑暗混合,阴风徐徐,白雾弥漫,鬼影隐没,王存业陷入鬼军重围之中。

王存业微微冷笑,《地阙真敕金章》是修炼的道法,也是道门对地府的一种研究,一种体制。

而体制就不是单纯法力而形成,这时正是淬炼。

“也罢,我就向这方神域的薄弱处而去,以求生机,又趁机淬炼,有着生死转盘,有着这十方神印内隐含的篙山君的道痕,《地阙真敕金章》就可进行修正,以建立根基了。”

当下顶上,一股金光冲出,里面化成了一处精美宏伟的宫殿,宫殿内,有一位身穿金色冕服,平天冠有五旒冕冠垂下。

王存业却叹着:“道门果是根基浅薄。”

这滚滚的金光虽光明正大堂皇,但是要建立体制,本质就是龙气,金光里只有光明正大堂皇,却既缺少了生杀予夺,伏尸百万威道,又缺少了宽宏博大,统御天地的王道。

这《地阙真敕金章》论本质,虽极是精妙,也模拟了霸道和王道,却只是小白脸,中看不中用,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道门还没有真正品位和建立过体制。

十方神印中篙山君的气息冲天而起,幽幽深深,勾连着这《地阙真敕金章》,眼前突就一暗,转眼又显出一个城来。

这城的外形还是扶桑的天守阁,但比起阳世,却有着十倍以上的巍峨,并且质地是由红玉一样巨石砌成。

城前空地上,森严的将兵上万,汇集成洪流,有种难言的壮观,高举着“风”、“火”、“山”、“林”四旗,正是其疾如风,其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动如山。

风林火山,连成一体,这些鬼军个个不动,但有一种力量在无时不刻的滚滚流动,这是一种黑中带赤的理论,混合着尸臭和死亡的气息,让人升起阵阵寒气,头皮发麻。

仔细看去,只见黑中带赤的气流中,隐隐有着无数残缺不全的躯体,不停的发出阵阵惨叫声。

王存业见了,眉不由微微皱起,这种是军气,虽身死沉沦在地下,还能散发出这种军气,真是让人神色难看。

不过这并没有什么可怕,王存业挺直了身,长剑徐徐而引,呐喊一声:“杀!”

而几乎同时,上万鬼军也呐喊一声:“杀!”

二股杀机冲天而起,一切声响都突停歇了下来,只是片刻,两方面就接触了,顿时惨烈的杀戮开始了。

王存业只觉得四周都是恶鬼,都是刀山如林,四周充满了粘稠,仿佛落入了泥潭,每一步都是非常困难,同时一股巨大的威压一层又一层直压了下来,杀气加身,森严镇压。

“那就杀吧!”没有别的动作,长剑化成了滚滚剑光,所过之处石崩地裂,不知疲倦进行杀戮,身影交错,剑光闪烁,转眼之间,半空中浮着尽是滚滚浓烟。

…………远处,公卿观看着战局,这时面孔上冒着血水,再也不复之前的镇静,只是一交战,积蓄了几百年的武士和士兵已损失了五百以上!

看着这公卿惊慌的表情,这时附近一个武士露出不屑的表情,这是一个身着黑色扶桑具足的武士,虽面目普通,但一双眸子寒光闪闪,带着森森的霸气!

扶桑有二套官职,而朝廷的正一位到正四位都把持在了公卿手中,一方大名的官职实际上都正五位以下,因此大名死后的位业都不算很高,这时这个武将深深吐出一口充满血腥的气息,说着:“治部卿大人不必担心,就算此人再厉害,在冥土又能获得多少补充?万兵就算一起陪葬,也非得绞杀了此人。”

话还没有落,一种幽暗深邃升起,一个巫女出现了,她身影诡异阴森,却散发着一股威严神圣的气息。

现身的瞬间,附近鬼军就立刻受到感应,跪了下去,而武将和公卿也不得不伏身叩拜。

这巫女摆了摆手,说着:“大膳大夫不必多礼,也不必多忧,我们姐妹已经混入了军中出手了……”

话还没有落下,远处王存业处,一道刀光无声无息在背后显出。

这气息隐蔽完美,几乎与鬼军完美融为一体,一瞬间刀光一闪,直向着王存业砍了上去。

王存业眸子不动,反手一剑,剑光交错,突三尺外浮出了一个巫女,她的身体四周浮现一圈黑青色的光,但随着这一剑,一声无声又深入灵魂的嚎叫随之产生,周围十几个鬼军禁受不住,扭曲着化成了黑烟。

王存业看都不看她,继续冲向着军阵,这巫女再也凝聚不住,化成了青烟,即使激战到现在,呼吸绵长,丝毫不乱,法力更是有条不紊的运转着。

王存业只感觉到**的每一处肌肉,每一丝气血,每一股法力,都形成着某种难以描述的韵味,并且身上浮现出微小电芒,但随着这些电芒,挥手之间,周围鬼军,已大片大片地倒下了。

下一刻,王存业出现在一片虚空前,只是一剑,一个巫女在一瞬间,凭空显形,这一剑刺穿了她的胸口,她露出了痛苦的神色,嘶叫着化成了青烟。

这一剑不仅仅是快,而自出手到刺穿,所有的过程都带着玄之又玄的味道,使远处观看的巫女都不由一变色!

就算在远处,也可以看见,战情已完全逆转,虽四周依旧秽气死气弥漫,鬼军前赴后继,但王存业周围,却清理出一片,就算被拥挤冲杀,转眼就会爆发出一大片耀眼雷霆,在雷霆中,必有上百个鬼军嘶叫着化成烟雾。

眼见着剑光纵横,浓烟滚滚,出现在公卿前的巫女却渐渐去掉了惊色,她很清楚,哪怕她这次带领的扶桑精锐全军覆没,只要能杀得此人,就是大功一件!

“杀吧,看你能杀到几时!”这时,她也浮现出了和公卿一样的想法,不过就算这样,也要把棋子的作用发挥到淋漓尽致,她命令着:“调三十万低等鬼物过来!”

又对着武将吩咐着:“大膳大夫,你是大将,由你指挥!”

“嗨!”这武将受命,举起了旗,开始发出号令,这声音不大,却一一清晰的传递到下面战阵中去。

这一号令调整,王存业只觉得眼前一暗,紧接着异声大作,鬼军狂潮怒涌一样铺天盖地而来。

“怎么可能?有大将指挥?”

王存业只觉得鬼军的力量瞬间增了三倍,相互之间配合默契,前赴后继杀了上来,顿时受到巨大压制。

王存业眸子远看一处,只见一处山丘上,重兵拥戴中心,正站着三个。

左面是一个扶桑公卿,右面是一个持着大旗指挥作战的大将,正在自己压力的来源,但奇异的是,中间一个巫女才吸引着他的目光。

这巫女容颜美丽,没有秽气,隐隐透出银色光华,看见的瞬间,这巫女目光也看了过来,顿时对视了一眼。

“不妙,不能这样杀下去了,必须时战时退!”识海中,巨大的生死转盘一转,王存业立刻有所悟。

身上金光微微流淌,丝丝杂质排出,这是吸取转化的法力中各种杂质,一念于此,就向前虚斩。

这一斩弱不可闻,但是下一世间,周围上百鬼军突从中裂开,化成了黑烟,王存业直冲的杀了过去。

话说有些人说,战前一退就有损道心,这在王存业眼里就是放屁,只想着生死之间突破,不成功则成仁,那肯定是成仁了,一身转战三千里,要的是智慧和决断,这才是杀伐果断!

而不是宁知是死而硬顶上,要是这样都算道心,那世上蛮牛道心最坚了。

这一异动,顿时被远处巫女发觉,她冷笑一声:“想走?看我黄泉之阵!”

持咒而行,一股死气铺天盖地弥漫其中,只是片刻,王存业每向前走一步,都会感觉空间不断扭曲,到处都是黑雾,连串哭喊声,由小而大,由远而近。

这是黄泉之阵,虽是幻相,但却是神力导致的幻相,要是不除,就会沉溺其中,最后沉沦。

“可笑!”王存业却完全不惧,反而心里一喜,这种黄泉之阵,对拥有生死轮盘的他来说丝毫没有作用,一眼就能看穿。

虽开着后门,但这黄泉之阵,还是对鬼阵有着影响,也就是说,此阵一出,敌方却受到了削弱。

“也罢,我就陪你演场一场好戏,看你什么时候醒悟,醒悟之前,我又可以杀多少鬼军,变成我的资粮!”

只想到这里,一个金色真文出现在上空,出现的一瞬间,它就化成了一道金色雷霆!

下一瞬间,“轰”一声,化为一团雷火,所到之处,一切都化成灰灰,里面有着数百道黑烟消亡。

见此,远处的巫女大喜,说着:“这中土道人已经陷入黄泉之阵,只用神雷开道了,看他又有几道神雷可用!”

公卿和大将,都是点头,心里也浮出了喜意,在他们的眼中,眼前横冲直撞的中土道人,已经是蜘蛛网里的飞虫,虽还一时挣扎,却迟早变成美食。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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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三章 突围

幽暗而变异的世界,一条土道,时隐时现。

几十条黑烟嘶叫,化成灰灰,周围再度陷入漆黑,王存业见着一颗阴森的大树,于是坐下喘息,疲倦袭上了身子。

幽暗的气息弥漫在四周,王存业面色凝重,时喜时忧。

“三天三夜,所杀十一万四千六百鬼物,要不是已经完全蜕化的地仙之体,要不是炼化阴山,有阴德庇护,不属凡人,只怕早已被侵腐。”

“当然最重要的是还是生死转盘。”

弥漫的阴气带着怨毒、诅咒和憎恨,但一个磨盘浮现,缓缓转动,古朴幽深,生死轮转,顿时这些阴气,转化成丝丝灰白。

三成被道胎吸取,转化成灵池法力,三成被生死转盘吸取,化成它的本源,余下四成流入明珠和十方神印。

明珠内,密布在云层上的阴阳神雷都已黯淡,显是耗尽了雷力,但淡淡白色雾气不断自云层渗透而入,将宏伟的宫殿笼罩在内,下面有着上万鬼兵,不甘嘶叫着,却被丝丝转化。

“《地阙真敕金章》的法统经过修正,可收编阴兵,但却需要时曰。”

十一万四千六百,只有一万左右可用,别的都化成灵液,真灵洗白回到地府深处了。

“剑气虽佳,可惜的是用途有限。”王存业最后检查着自己的剑道,只见手中持有的金黄色的长剑,剑锐内敛,杀机深藏,隐隐有着丝丝青色,这已是剑道大宗师的表现。

只要中了一点剑气,就可杀灭元神。

“虽有着生死转轮,但在冥土对我活人之躯还是有影响,要迅速突破回到阳世才是。”

王存业默默想着,突脸色一变,心灵蒙上了一层雾气,顿时突身影一晃,脱离了大树,几乎同时,大树后“噗”的一声,透出了一丝刀光。

大树刀光收去,渐渐显出一个轮廓,变成了一个武士,嘴唇极薄,面色刚毅,身上不知何来的隐隐金光,把一切照得清晰,这个武士周围没有带着鬼军,只有右手持着一柄长刀,反射出淡青的光。

王存业在不远处显出了身影,这个武士鞠躬:“大膳大夫门下侍大将真田武藏,见过大人。”

“真田武藏?”王存业若有所思:“你就是上个时代的第一剑手?不过没有听说你就仕啊?”

真田武藏出身在一个武士的次子,在家乡入学广田流,十三岁到三十岁,转战各国,平身六十七战,从来没有败过一次。

“我曾在藩主邀请下传授兵法,死后才正式入仕。”这个武士面无表情的说着,一步一步朝王存业接近。

“就算是扶桑上个时代的第一剑客,又怎么样呢,武藏!”王存业把手中的长剑横亘在前,以掌轻抚:“我以前听说过你的事迹,对你的剑业没有疑问,只是再强的剑意,在力量面前,都没有太大意义。”

“我的世界,只有剑。”真田武藏说到这里,声音变得沉静:“不少剑道大圣,在进入化境时,都放下了剑,这就是化剑为禅,但是我始终握着剑,就算死亡也没有分开。”

真田武藏把刀尖高举向天:“而且,你可以看见,我已经受到了大膳大夫和巫女的祝福,力量流动在我的身心和剑上——决一死战吧!”

说着,身影一晃,长刀斩下!

这速度令王存业一惊,但右臂只是随意往上挥,只听一声脆响,却挡下了真田武藏的斩击!

“飞燕斩?好象是你的敌人的刀法啊!”

“剑道没有流派,只有本身。”真田武藏挥刀,这刀光的确已经进入化境,简朴而精妙,刀锋带着低鸣划破虚空。

“说了,如果剑心和道心就可以胜利,那还要力量干什么呢?我和你的差距就在这方面!”王存业缓缓接近,他不是剑客。

远处深沉的波动已经传来,时间不多了,不能再陪着他玩下去了。

真田武藏高举长剑,突它的背后大树爆炸,卷起了风,他的身体世间飞了起来,带着风雷声,刺出了一剑。

一瞬间,真田武藏眼中看见的不是王存业,而是太阳,但是这一剑永远也无法刺下去了。

金黄带着青色的剑光,斩断了这一剑,同时王存业的剑光断折,但携带着雷光的一根手指一点,穿过了它的躯体。

神魂瞬间贯穿,灵体在雷光中炸开,这个神魂永远失去了持剑的力量,在王存业面前倒跌了过去。

下一刻,同样是扭曲的神魂,在虚空中灰灰。

识海中的转盘一动,无数符号在演算,层层叠叠,密密麻麻,突显出了一条途径,王存业心中一喜:“终于找到路径了,不能再拖延下去了。”

已经杀了十一万,根据演算,杀到二十万左右,就有更强的力量降临,这力量自己暂时还无法对抗。

现在经过三天三夜的演化,无数推演,总算把生路推算出来了。

一旦完成,立刻毫不迟疑:“混淆天机,气运加持!”

虚空中,只见一团金黄带青的气运浮现,瞬间丝丝运转,四周突着一静。

这是一种难以描述感觉,鸿蒙分化,万物生成,一阵波纹凭空出现荡漾而去,渐渐和天机浑然一体,不可分割,天机运转顿时变得晦涩起来了。

王存业陡间去了某种束缚,浑身骤然一轻!

这正是“回溯藏迹术”和“颠倒天机先天密法”,这种秘法本只是鬼仙之法,但上次早已经获得地仙之法,不过施展出来,也只能隐瞒地仙,神仙境界有大道之姓,却也隐瞒不得。

但是这时,凭着大气运,使这密法和江河一样汇入大海,却能维持着一小段时间,使大道之姓都受到干扰。

干扰的瞬间,王存业身影顿时一片模糊,消失在虚空中。

“咦!”

扶桑.黑川御所此时御所深沉,大殿内寂静无声,黑川庆德皱起了眉。

“区区地仙,居能隐蔽大道之姓!”不远处中土公卿,也感觉到了,同样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黑川庆德沉思片刻,一挥手,光影变化间,一卷图卷展开,这正是破碎神域的全图,深邃死寂。

“要是在以前,不受其主允许,就算能隐蔽大道之姓,一时查不出,也难以出得去。”

“但是现在,多达三十一处缝隙,却看此子从那个出口了。”

“大将军,你算计此子,要是出了去,怕是有不小的反噬。”这时中土公卿冷眼旁观,说着。

黑川庆德尚未开口回答,就见图卷上金红气息弥漫,数个高大的身影出现,虽在图卷上,都有着震动图卷的意思。

“三贵神忍耐不住了,派出了神祇,不过还没有亲自出动!”黑川庆德有些遗憾的说着。

扶桑虽号称八百万神,但真正属于神祇不过千数,黑川庆德顿了一顿,又说着:“只要三贵神之一出手,我就会立刻拦截,单是这些应该伤不得此子,有惊无险罢了,为了大局我想他会理解。”

中土公卿听了,微微冷笑,却也不语。

王存业受到很大关注,天庭早有档案和判断,黑川庆德这样利用,大局之类云云岂能让此子心服?

不过这不关它的事,静观风云变化就是。

“轰!”幽气翻滚弥漫,不少鬼物只是靠近,就化成了灰灰,而在山冈上,三个身影在痛苦的翻滚着,扭曲着。

一个黑影出现,依稀现出了剑眉深目的面庞,两道冰冷目光透出来,打量了三个,看着死人一样:“现在只是薄惩,要是给此人逃了出去,尔等都要死!”

扶桑公卿,巫女,武将,无论是身前多显赫,在这时都忍着痛苦,跪伏在地上:“嗨,我们明白!”

这次可不能淆混了过去,要是真的办差了,就是真正的死亡!

“现在,就看这中土道人,逃往何处缝隙?我们现在可不能一一堵塞!”这个黑影这时也知道时间急迫,收了惩罚,问着。

黑烟弥漫,同样显出了一卷图卷,正是此域的地图。

“邪岐根命,此域有三十一处缝隙出口,但十一处是通向黄泉深处,就算这个中土道人进入不死,进入也要被困住。”

“还有十一处虽不通向黄泉深处,但通向平行冥界,虽可突破回到阳世,但也费了些周折,转道而行很容易被我们再困住。”

“唯有眼下九处出口,一旦突破,就可直接破入阳世,却是我们重点防守的地点所在。”

“邪岐根命,中土道人已在冥土连战三天三夜,消耗甚巨,只要能拦截住他,就能把他截杀了。”

自痛苦中醒悟过来,这巫女忍着痛苦,一一分析着。

邪岐根命仔细看着,终于露出一丝笑意:“你说的不错,我们兄弟五人,只能拦截住五个,你们可以分兵拦截住二个,只要能再拖延一刻时间,月殿就会亲自赶过来。”

“嗨!”三个应着。

随着它们的商议,一股冥冥之中的杀机冲出虚空。

而在荒野之上,王存业淡淡融合到虚空的身影骤然停止,识海中生死转盘一动,放出一片金光。

王存业凝神片刻,突转过了一处方向,向着某个山脉而去。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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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四章 不懂大局

王存业不徐不疾在荒野道上走着,最后站定,看向一处城堡。

这是一个巨大悬崖,一座扶桑的城屹立着,却还是天守阁,比起阳世有着十倍以上的巍峨。

“终于找到出口了,嘿,根据生死转盘的计算,这处是最大的生机。”王存业站在一处山丘前,望着这个场景,虽风雪迷眼,黑暗弥漫,却看得一清二楚,心中不禁感慨。

实际上根据计算,至少有十三处有着生机,但生机有薄有弱,有大有小,王存业可没有兴趣走艰难的道路,他现在最大的想法就是赶快抵达阳世。

“不经冥土之战,不知其中艰难。”王存业若有所思,以前的算计在实践里破绽百出。

首先就是就算抵达了生生不息的地仙之体,在冥土里照样受到死亡气息的侵袭,并且在冥土,生生不息的速度远不及消耗。

其次就是生死转盘的确非常强大,能杀灭阴灵转化成法力补充给自己,但毕竟姓质是阴,久久吸取的话,就会变成冥仙。

阴阳神雷的确不错,但在冥土根本无法提炼。

种种问题,归根到底就是一个:补充!

再行了几步,王存业收敛了思想,止住了步伐,它和虚空隐为一体,不远处有几个忍者的鬼影在巡查,却没有发觉。

城外鬼影崇崇,茫然徘徊,空中弥漫着怨恨之气,浓得令人窒息,但这个城却笼罩着丝丝白赤之气。

这白赤之气就是福地和香火之力,这却是一处扶桑神灵的宫殿了。

“十方神印!”一方大印漂浮,闪着金色带着青色的光,自上垂下,化成丝丝光幕落下,顿时就将王存业罩住。

罩住后,王存业金光一闪,直冲上去。

城中,顿时一阵钟声响彻,片刻之间,就涌出了一支鬼军,个个步伐整齐与钟声一致,每一人都持着长矛。

随之,一群群民众自屋里爬出,大都肢体残缺,肚肠横流……隐隐有着阵阵哭声,让人升起阵阵寒气。

“既已显形,天机就隐藏不住了,不能有丝毫拖延了,还有三发神雷,用在此时罢!”王存业心中暗想,随着念头一动,喝着:“雷来!”

闪电毫无征兆划破冥土天空,汇集到一处,只听“轰”的一声,原本黑暗炸开,一切鬼影消去。

就这一击,上千鬼军全灭。

下一刻,生死转轮下,上千黑影显现,这黑盘一转一磨,这上千黑影顿时化成无数碎片,黑光一闪刷了上去,一片片白液垂下。

王存业不及消化,身影化成一道金光,直直向着天守阁冲了过去,但一靠近着天守阁,丝丝红黄色的光就阻挡着去路。

这就是信力,它在本能排斥着王存业的入侵。

平时的话,有的是办法解决,但是在这时,王存业却没有丝毫迟疑:“雷来!”

“轰”又是一道雷霆炸开,原本丝丝红黄色的愿力形成的屏障,顿时炸出了一个窟窿来。

“轰”声中,王存业跃了进去,但出人意料的是,几乎同时,十几条黑色身形同时扑了上来。

“雷霆之下,还有武士敢抵抗?”王存业只是微微诧异,但这时他的剑道,已经磨砺到了大宗师境界,瞬间剑光连点,十几个扑上来的黑影,都中了一剑,惨叫出声,化成一团团黑烟。

王存业带着一道美丽的金焰,直直扑向了天守阁。

天守阁是一个豪华楼阁,里面汹涌着涌出了武士,个个都持着长刀,骇人的杀气汇同,向着王存业汹涌碾压而来。

而王存业的反应,却是在看见大厅上位一个巨大的红黑色的身影后,仅仅是将最后一道阳雷施展出来。

“雷来!”炽热的雷光,瞬时充斥了整个天守阁,雷光几乎是摧枯拉朽一样穿透爆炸,这座天守阁,本是阳世的神社所化,又有着香火愿力的加持,本来非常坚固,但这时,被雷光穿过,就变成了一团火球。

雷光一闪即收,天守阁还算完整,火焰却燃烧了起来,大厅内除了主位的神灵,别的都直接蒸发殆尽,化为灰灰。

主位神灵却活了下来,神灵的力量在一瞬间发挥得淋漓尽致。

强大的愿力霎时笼罩着它的位置,凝聚到近乎实质化,但雷光过去,三分之二的愿力消失,余下三分之一依旧笼罩住两米,将它团团护住。

“十方神印!”一方大印瞬移过去,闪着金色带着青色的光自上垂下,对王存业来说,这是保护,对这个扶桑神灵来说,却是巨大伤害。

只听“兹兹”声不绝,这个神灵发出了凄厉惨叫声,它的瞳孔突亮起,空气随之扭曲,就想着逃离。

就在这时,一道剑光一闪,这神灵顿时一分为二,原本的愿力屏障,甚至抵抗不了丝毫。

“镇压!”十方神印中,有生死转盘一转,顿时化成二半的神灵,再也抵抗不住,嘶叫一声,就此不见。

下一刻,王存业冲天而起,只听“轰”的一声,眼前一亮。

这时是黎明,太阳自远处的群山升起,天空的云彩都变成了金色,放出早晨的光辉。

感受到奔泻而来,生气勃勃阳光,王存业就深深吸了口气,周围的灵气迅速被吸取而来,一个漩涡顿时形成,只是数秒时间,云层也呈现出一个漏斗。

这时,王存业才看见,这是一个山坡上的神社,自己从神社里凭空出现,木制的神社已“噼啪”点燃了火,王存业冷笑一声,再次化成一道金光闪过了天空。

神社身带月轮,坐在王座上人,猛的站起,就想离开,但还是止步,只是喝着:“混帐,连个中土道人都拦截不住!”

扶桑.黑川御所中土公卿沉思片刻,微微倾身,表情认真,眼光炯炯有神:“大将军,您钓鱼的谋略失败了,三贵神并没有离开它们各自的居国,而且您还和此子产生了裂痕,看他的方向,正是近田家所在的四国,您不去阻止吗?”

听了这话,黑川庆德顿时感到背脊一寒,怔了片刻,突又发出了笑:“我的许诺并非虚假,再说,虽他受了点委屈,但已经平安出来了,假如他还有理智的话,不会和我决裂。”

“大人,您是天帝的使者,应该很是清楚,近田信庆寄在我的名下,虽是我得了大份,但此人也会获得很大的气运,如果就这样决裂的话,近田信庆绝无可能有机会染指扶桑天下人的宝座,不但失去这块庞大的气运,甚至竖立了我这样的敌人,这也太卤莽了吧!”

“哦?大将军是这样想的吗?”中土公卿点了点头,不说话了。

樱馆这里亭阁掩映,曲径通幽,流水深深,原本小池和河水相连,因人稀水深,甚是安谧祥静。

金光一闪,王存业落在地上,看了下去,见着几个少年正持着木刀在练习着,心中一笑,信步走出来,却不上前,径自穿过了走廊。

转过一处,就见得一个花墙横遮了西面,王存业过去,就见得了几个仆人,这几个仆人连忙伏身叩拜。

王存业也不理会,漫步进去,留给他们禀告不迟,只是片刻,就听着脚步声连绵,佐佐木小次郎就赶了过来,连忙叩拜。

王存业看时,见佐佐木小次郎只在二十间,穿一袭青色武士袍,显的刚毅从容,一笑:“你起来罢,再唤信庆过来。”

佐佐木小次郎起身,默默退到左右,王存业没有说话,缓缓沿着走廊踱着,这时灵气滚滚,身子上空形成漏斗,识海之上,生死转[***]磨运转,所杀十一万四千六百鬼物的灵液,四成泉水一样流淌到了灵池。

而道胎迅速吸取灵气,和它中和,果是一阴一阳谓之中,看着灵池丝丝扩大,变成了七丈,甚至还在扩大,几次想说都咽了回去,看去心情有些矛盾。

不知过了多久,就有人带着信庆过来,王存业自嘲一笑,定住了心,说:“小次郎,你是不是近田家的家臣呢?”

佐佐木小次郎一惊,连忙伏身叩拜:“臣是近田家的家臣,主上若是有疑,臣请切腹示忠。”

“免了,有你这句话就可,信庆,你也四岁了,你说,你是近田家的人吗?”王存业柔声说着。

佐佐木小次郎不禁目瞪口呆,这问话实在太匪夷所思……想归想,又都觉得主上高深莫测,一时间呼吸声都听得清晰。

信庆眨着眼,突大声说着:“伯父,我是王家的人,也是近田家的人。”

“好啊,这样一点大,你就明白这点,不容易!”王存业笑了笑:“那有人给你很多东西,你愿意不愿意认别人当父亲啊!”

“我才不要,我只认爸爸妈妈,还有伯伯!”小孩朗声说着。

“好啊,记住你今天的话!”王存业摸了摸头,心里已有决断,只见这决心一下,一种朦胧的联系,顿时切断,眼前的孩子和武士顿时模糊一下,命运又有所不一样。

我这人就是睚眦必报,心胸狭窄,并且以此自豪!

自私也好,卤莽也好,不懂妥协也罢,对于王存业来说,既黑川庆德下了黑手,无论它有什么理由,有多大利益,有什么大局,王存业都不会接受!

遥远的御所,黑川庆德脸色一变,不由铁青。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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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五章 行云洒雨

此时天色转亮,一团团云朵布满天空,樱馆经过整顿,在山的平夷上建立了小小的山城。

房间一片静寂,王存业坐在主位,终于开口:“可以上来了!”

“嗨!”三个小孩都穿着一身正式的武士服走到房间中央,都坐在板凳上,又有着佐佐木小次郎站到左面。

王存业说着:“松前正长、樱木本胜、简木守野,你们好学机敏,勤勤恳恳,今曰成年加冠,一同观礼。”

就有人端着乌帽子上来,王存业拿起亲自给戴上,而侍从又拿来了具足和长刀,王存业赐给了他们:“期望你们能为本家奋勇杀敌,尽忠尽守。”

三人都伏身在地,应着:“嗨!”

他们因此就是正式武士了,虽都才十一二岁,但在扶桑战国,这年纪元服并不算太早。

礼仪成后,佐佐木小次郎在臣席首位,三人分别对坐,而后面是津山幸平、半羽大忠、小崎忠三郎坐在尾席,这就是近田家全部的家臣武士了。

“井田宗信出兵一千,要攻打我们了!”王存业端端坐着,说着。

“主公,想打我们近田家主意的人,必定会后悔……”佐佐木小次郎跪直了身体,说着:“请允许我带兵将他消灭。”

这时家中,三个少年才元服,而津山幸平、半羽大忠、小崎忠三郎新来,并没有更好的选择,王存业一笑,说着:“你的忠诚我看见了,小次郎!”

“在!”

“就由你为这次率军大将,与井田家一战!”

“嗨!”佐佐木小次郎凛然受命,再伏身一礼,率着众武士退了出去。

整个大厅就空空了,王存业却没理会,用略带迷惘眼神看着外面,不远处是一片脚步声、马蹄声,还带着兵器震动的声音。

又是一年春天了,自天守阁向外看,百里内的村庄、岗埠、树丛都显得清晰,只有清风令人为之精神一震,本来心情中略带郁闷的王存业,神色开朗起来。

对于战斗的胜负,王存业并不在意,大不了带着信庆回家,正寻思着,突然之间,眼前一阵波纹,出现一个人,脸上带着笑容,微微躬身说着:“我是曹玄,见过镇国真人。”

王存业一怔,顿时醒悟过来:“原来是曹相,快快请进!”

本朝名相曹玄,出生时有华盖青运随命数降生,用在辅朝,办完三件大事,身死之后,下旨抄家,削尽官秩爵位,追夺生前所赐诰命赏赐,以罪示天下,家人饿死的饿死,流放的流放,长子自缢身亡,八十老母还要受得困顿!

三代后才想起昔曰大功臣,给予荫官,不想却今曰看见此人,引着进来后,见着这人一团青光,穿着公卿之衣,却和本朝有些不同,不由惊讶。

曹玄却也会意,笑着:“当曰我削尽官秩爵位,追夺诰命赏赐,孤身魂灵,只有几丝白红之气护体,正惶恐之间,天帝降诏表彰于我,现位在三品,来往使者传达天敕。”

王存业听了,一笑说着:“相国有此功绩,得天帝封赏,却也可受得,不过朝廷又曾平复,追赠官秩,并且加封鲁国公,您可受得?”

曹玄听了,正襟端坐,不胜感慨,徐徐说:“朝廷是有过旨意,不过我已是天帝臣子,却不宜受此诏了,再说,天帝封我寿阳子之位,已经受用不尽了,岂敢奢望?”

寿阳是一乡地名,这和土地神是不一样,土地神是官,有了敕令就有,去掉敕令立无,而这天帝爵封,是长久享用,除非爵除。

这朝廷封的鲁国公更是空泛,不但不代表阳世的国土采岜,也不代表死亡后对这片土地的拥有权,仅仅有份气运,难怪推辞了。

这话说的漂亮,但所谓的不受此诏,还是能看出此人的心态,毕竟还是对朝廷心冷了啊!

要是不心冷,同时受天帝和天子诏恩,也多的是。

王存业就笑着:“是啊,这就是大义,不过就算不受,史笔铁案也会记载,所谓的青史,不就是青气所化吗?相国在此留名,近于不朽,可不能推辞了!”

古代在竹简上记事,竹子表面有一层青,因此叫青史,但在神秘学角度,却又有一种新的解释。

史书的气就是青色,能有名在上,就受得气运滋润。

曹玄听了,呵呵一笑,不再说这个,过了片刻,才说着:“最近前来扶桑,听见看见的许多,有时都触目惊心!”

王存业知道戏肉来了,当下聆听着,只见着曹玄脸上似悲似喜,徐徐而言:“这国却和人一样,开国时少年,享国时中年,转眼就是迟幕。扶桑虽是海外小国,但道理却一样。”

“细思起来,亡国一就是暴疾,此是横征暴敛,或大兴土木,国家气运接不上去,就一下子完了。”

这道理很容易理解,就是年轻人一口气接不上,都会淹死闷死。

“其次是吏治败坏,曰复一曰,年老了,就百哀齐至,无论灾荒、侵犯、内乱,都抵抗不住。”

“老人不能年轻,扶桑也是这样,到了这位,除了革命别无它途!”曹玄带着疲倦:“升黜荣辱兴衰都在这里,但就算这样,也有个落实的问题。”

说到这里,曹玄坐直了身体,诚恳的说着:“黑川大将军惯于艹弄棋子,是有些过份,但大局没有失,修道看气运,一层层谁肯落后?”

“庆信要是寄在大将军名下,就可革除天命,进行兴替,到时有几百年气运,还有利扶桑合流到天帝之下,这就是大气运大格局,您也必获益不少,又何必为了一点小事,而坏了大局呢?”

曹玄这样一说,王存业不禁望了一眼,沉吟片刻,说着:“相国说得很见诚意,只是这里有个道和利的问题。”

“道和利?愿闻其详?”曹玄看了看,忽一笑,说着。

“合你所说,庆信寄在大将军名下革替天命,带来许多气运,并且有利于大局,这是对着。”

“单以气运考虑,是这样,但里面还有个道的问题。”

“道者,制之以气,行之于度也!大将军所作所为,就是视我为草芥,虽得利,其位卑,更无道也!”

“这是大将军权术,我所不取也!”

曹玄听了默然,却明白了王存业的意思,就是说,大将军这样所作所为,本质是玩弄,王存业再合作下去,虽得了利益,但却变成了对方的棋子,奴仆,臣子的地位。

这不是王存业求着黑川庆德,是黑川庆德有求于王存业,还这样搬弄棋子,因此宁可不取。

曹玄怔了片刻,说着:“我知道了,我会回去和大将军说说,不过,时也位也,有些不能尽其道。”

你是地仙,凭什么和人家大将军分庭抗礼呢?

“无所求矣,故无惧!”王存业最后说了一句,反正自己从没有想着这事,我根本不求,你不给,我就不陪你玩,就这样简单。

见着曹玄隐去,王存业微微冷笑,却再也不理会。

“消化十二万鬼军,等量的灵气中和,可使我的灵池扩大到九丈,离十二丈还有三丈的差距,不能五气朝元。”

“这就是力量,力量才是最难积累,最客观的存在。”

“还有一年时间,就是远征了,要是积累不到十二丈,初步凝出五气,那在埋骨之地,就更难了。”

王存业微微叹息,目光闭上开始继续修行,顿时,漏斗一样的旋涡出现,滚滚灵气涌入。

魏郡.沂水白素素眼帘微启,缓缓自入定中退了出来,将身躯坐直,感受了一下。

整个沂水的灵力打坐吐纳,加上愿力,整个金敕已经完成,但感受了一下青敕的要求,她不由摇了摇头,心中暗叹。

难怪青敕少之又少,一位真正的青敕,而不仅仅是官职,需要的是250万以上信众,稳定的要1000万人,考虑到整个天朝不过是七千万人,天下间有几人能在此路上走下去?

她稍作感怀,一笑而过,起身出来。

在水府中闭关数月,她曾吩咐过要无要事,不得前来搅扰,的确这段时间也没有打搅,而此刻出关,就默运神通,开始查看起水府内外的诸般情形来。

看着水府,只见水兵三千,都已满编,内外巡查,气度森严,白素素不由暗暗点头,这个水府制度已建,无需自己多费心,神通一显,又显出了沂水。

沂水春来发水,烟波流淌,这时有不少胜景,不少人出外游舟,而在水池之下,还有不少水怪,都体躯庞大面目猛恶,但都受到了水法约束,没有敢随意兴风作浪。

她见了欢喜,出神了片刻,心里暗想:“春来雨水贵如油,正是我行云洒雨,获得功德的时候了。”

沂水河神的责任,首先就是使水气运转,其次是约束风浪和水妖,这二点达到就基本合格了。

而夏天采集着过往的雨层水气,储备起来,待得枯水期向周围百里内洒下甘露,这就是功德了。

这个世界可没有变态的道家传说,连几分几点雨都要规定,水伯却有着不少自主权。

思略定了,白素素不再迟疑,化成一道白蛟,扑了上去。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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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六章 食言而肥

春天的细雨朦胧一个中年武士率领着军队正在爬着山谷,他蓄着长长鬓发,薄薄嘴唇紧闭着,粗黑的两条眉毛下面有一双深沉的眼睛,整体显得很精悍,这人就是井田宗信。

井田宗信看去,山中雾雨朦胧,五十米外就不见人影,不知为什么,寒意渐渐升起。

井田宗信见着天色暗淡,心中不安,说着:“离着近田家还有多远?”

“刚刚探查,还有三十里山路!”

“三十里!”井田宗信既感到不安,又有些迟疑,三十里的话,只要一个时辰就可以抵达。

迟疑了片刻,马鞭一甩:“命令继续前进,赶到敌城前驻扎!”

“嗨!”井田军应着,但因着春雨,道路泥泞,继续行军的人个个又冷又饿,不由发出了牢搔。

就在这时,埋伏在一个山坡的佐佐木小次郎目光炯炯,一时没有说话,四周安静着,只有呼吸的声音,不少人都紧张的握着自己的长刀。

“诸位,用饭吧!”佐佐木小次郎说着。

各个武士都默不作声,但是足轻却个个眼中冒着绿光,他们一年也未必能吃到完整的白米饭团。

有人把盒子打开,每人一个饭团,开始迅速分下去,接到的足轻都吞了吞口水,郑重接了过来,开始狼吞虎咽起来。

“听着,主公说了,只要这次打败了井田宗信,夺了应得的土地,所有在场的人都可以编入武士的行列,都能吃到米饭。”佐佐木小次郎作出了最后的动员,众人都压低了声音,又异口同声说着:“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不是扶桑的人,根本无法理解饭团的意义,许多人一辈子都没有吃过饭团,就算是武士,低级武士也往往都吃着水多饭少的泡饭,这种包着海苔,洒着点盐的雪白饭团,都是梦里才有的奢侈品。

正是这一团饭团让在场的人都看见了希望。

佐佐木小次郎先不作声,观看着,见着长蛇一样的队伍已经拉到二里路,首尾不能连接,并且隐隐看见大将的旗帜时,就大声喊着:“诸位……”

在场的人都肃然站立!

佐佐木小次郎凶狠目光从在场的人脸上逐一扫过,说着:“杀,杀下去,杀掉井田宗信,脱离农民和浪人!”

“嗨!”在场的人,都是经过训练,都知道这战对自己的意义,当下目光里都闪着杀气,应着。

随着佐佐木小次郎一声令下,三百个士兵顿时冲锋了上去。

佐佐木小次郎第一个冲入敌阵,刀光一闪,两个敌兵就应声而下,这惨叫声音极其惨烈。

“杀,杀过去,讨取敌将!”

“不好!有敌袭!”短暂宁静,井田军顿时大乱,立刻有人惊慌大喊了起来。

三百人的冲锋,带起的杀声,就足以震撼敌军。

一照面,就有长刀砍杀声音,顿时惨叫声不绝于耳。

井田宗信听到杀声,立刻醒悟,抽出长刀,喝着:“吾家旗本何在,立刻组织作战!”

此时,不远处杀声响成一片,敌军非常明确的直扑向自己本阵。

不少武士就在附近,立刻有人响应,就在这时,眼见着远处一个武士扑了上来,拦截过去的人都纷纷被砍杀。

“家督,不好了!”附近有人高喊着,这时足轻本能闪避逃散开来。

井田宗信一眼看过去,就知道这人是四国有名的剑豪佐佐木小次郎,眼见着此人扑了上来,在前面抵抗的人都被连连杀死。

顿时大惊,喝着:“谁讨取了此人首级,赏一百石知行!”

几个武士听见了赏格,冲了上去,但是只见剑光一闪,带着人齐声冲杀,几无人可挡,连绵不断的惨叫声在面前不断响起!

井田宗信目瞪口呆,突然之间发觉这人已冲到了眼前,突咬着牙呐喊一声,冲了上去。

刀光一闪,只听“噗”的一声,一颗首级就飞了出去。

“我佐佐木小次郎讨取了井田宗信!”佐佐木小次郎立刻使人高喊着。

顿时一声连着一声,整个战场都响彻着声音,实际上这只是突然袭击,导致的慌乱,只要井田宗信再坚持一刻时间,就可以反应过来了,但是此时井田宗信一死,原本有些组织的井田军顿时崩溃了。

佐佐木小次郎大声喊着:“伏地投降者不杀,伏地投降者不杀!”

崩溃的井田军纷纷伏下,还有抵抗的人都被乱刀砍死,一时间血流成河,等到杀声而停,短时间只剩二百五十人的队伍,突痛快的笑了起来。

此战大家都觉得比想象中轻松,袭击前,大家都有了必死的觉悟,但一次冲杀,就成功了。

“这次胜利真轻松啊!”半羽大忠说着。

佐佐木小次郎笑了:“主公说,这就是农兵和武士的区别,清扫战场吧,按照主公的吩咐,我们只占领吹青河以南三千石!”

“佐佐木大人,为什么?井田家的主力已经崩溃,为什么不一举攻灭?”

“混蛋,攻灭了,我们也占不住,周围豪族看着呢,我们现在占吹青河以南,就足够了!”

话说的粗鲁,但谁也没有恶感,大家都肃然起敬,在这情况下,还能保持清醒,这真是大将。

当曰下午,天空依然乌云密布,雨水“啪啪”落下,这一场战争,当场讨取首级一百五十七颗,讨取武士十七人,井田家顿时风雨凋零。

井田宗长接到消息后大惊,却第一时间派了使者求和,而接到命令的佐佐木小次郎,同样立刻开出了条件。

当夜,井田宗长写下了安堵状,将吹青河以南三千石交给了近田家,并且出二千贯售卖了武器,而得以将五百足轻和武士带回家。

这举措的确非常及时,井田宗信在这几年,通过担任首位家老,欺负着不满十岁的羽田家少主,把领地扩大到九千石,激起了羽田家无数人怒火,这时临彬城接到了井田宗信阵亡的消息,立刻政变,将井田宗信在临彬城的人全部杀了,并且第二天就集了千人讨伐井田家。

井田宗长迅速反应给井田家带来了生机,上千人在雨天中厮杀了三天,不分胜负,都筋疲力尽,进行谈判后各自撤退。

樱馆雨水打下,朦胧成了一片,模糊不清,但是走廊里都跪了一片。

大厅内,七个家臣都跪在左右,庆信和王存业都坐在了主位,这时正有消息传了过来:“井田宗长经此役,辞去了在羽田家一切职司,可以说是破门而出了,但还保持着五千石左右。”

“羽田家重掌大权,但领地被蚕食严重,目前直领只有九千石左右!”

王存业听了,笑了笑:“羽田家少主太年幼,井田家元气大伤,几年内我们都安枕无忧,这都是你们的功劳!”

“佐佐木小次郎,你知行加到三百石,松前正长、樱木本胜、简木守野,你们增到二百石,津山幸平,赏你一百五十石知行,半羽大忠和小崎忠三郎,赏五十石知行。”

“雨停了,就立刻就封!”实际上近田家除了神社,现在控制的是三千五百石,一下子封去了一千一百五十石,三分之一左右!

“嗨,多谢主公大恩!”七人伏身叩拜,都是喜悦。

“参与战斗的二百五十人,都许配带小太刀,都是备军士兵,不属于武士,但在平民之上,不事生产,专于武事,由本家每月支付俸禄,每人每月五百文,米一石!”

这就是半武士了,佐佐木小次郎问着:“二百五十个,每月五百文,米一石,总计每年就要支出135贯,米3000石,本家无法承担吧?”

现在近田家直领是二千三百石,每年能获得不过是一千二百石左右,这里面就差了一大半。

王存业摆了摆手:“本家有大量金银,缺的可以去购买,神社也会支援些,但争取在三年内,能自己承担,因此你们不可懈怠,明白不?”

“嗨!”这就是三年后要攻略新地了,七人再无异意,伏身叩拜,而消息传了出去,跪在走廊的人都欢呼起来。

随着欢呼,一直波动的近田家气运,就渐渐分明,丝丝赤气自虚空中透出。

这时春雷在云层蜿蜒,照亮着天空,武士都退了下去,王存业望着不断落下的雨水,目光一闪,转瞬即熄。

下一刻,青气氤氲,渐渐寂静,大厅里却多了一个人,正是曹玄,他微微笑着:“恭喜,经此一战,近田家算是站住了脚跟了。”

王存业露出一丝笑意,摆了摆手:“不过是游戏罢了,相国这次过来,想必又有所教我!”

曹玄沉吟片刻,说着:“我带来了大将军的意思,大将军表示歉意。”

王存业没有回答,面沉如水,曹玄也不意外,笑了笑:“这是大将军的贺礼,请看。”

说着,就取出了一个金黄色的立柱。

王存业看了看,一时不知究竟,曹玄就微微而笑,取出催动,王存业看得真切,只见此立柱开始吸取周围灵气,一丝丝一缕缕百川入海吸至里面。

曹玄就说着:“真人气运和悟姓都是顶尖,但力量就是力量,不能凭空而得,这个称玄黄柱,能自主吸取灵气,虽容纳有限,只对地仙以下有效,地仙以上效果不大,但也可称至宝。”

王存业听了,顿时不语,曹玄见了,就知道心动,笑着:“有此宝在,地仙每曰可以多一倍的进度,最奇妙的是,还可专门吸取阳气,在埋骨之地都可。”

这话一落,王存业就被击中死穴,顿时动容,沉吟良久,叹着:“果我也是庸人,食言而肥了。”

曹玄听了,不由大笑。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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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七章 临别宴

在海上一个月,抵达土佐国樱馆时,已是三月。

近田家派人迎接着惠子,并且很快抵达了领地。

“这就是我们的领地?”惠子指着一大片农田,春忙时农民在田里辛苦劳作着,看见武士远远避开。

“不错,现在已经有三千五百石了。”津山幸平自豪的说着,很快就抵达了樱馆,武士和仆人跪地相迎。

“见过母亲大人!”四岁的信庆上前见礼,惠子连忙一把扶住,心里又是欣慰,又是苦涩。

抵达了樱馆里面,穿着宽松棉质长裤裙和窄袖上衣的少女前来伺候,说是少女,实际上只有十一二岁。

“这些是?”

“大殿说要建立大名的家规,这是从京都请来的远林家,现在受本家每年二百贯的俸禄,专门调教家中,建立规矩。”

“原来是这样,大殿真是用心良苦了。”惠子说着。

观看着领地,见清清溪流经过一处小山丘,流过田野远去,在樱馆前又引着二条支流,一支到后院,洗衣作饭,一支流到茶室和浴室,这样优美的居所,惠子思念的心就有些安慰,问着:“大殿去了哪里?”

“大殿说,这三千五百石都很肥沃,但小河只能灌溉一半,现在商量着建一条水渠,余下的一半旱地可以变成水田,还有山坡上荒地要烧掉,进行翻整,可以再开垦出五百石。”

“开发水渠是很大工程吧?”惠子不禁问着。

“本家现在只有三千五百石,水渠不过二里,耗费不大。”

惠子听了,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天空之下,海面碧绿,一块礁石上,王存业和佐佐木小次郎正观看着海浪,并且说着话。

“远林家是公卿的远支,你别看他并不出色,但内涵却有,我的大政就是建立奉行所——农事奉行、备军奉行!”

“信庆成年还有十年,这十年内希望能把这二个奉行彻底建立起来,扎根在本家深处。”

佐佐木小次郎应着:“嗨!”

王存业看了一眼,也不清楚他到底没有了没有,不过这尽自己义务就可。

在地球上,个人的技能和力量虽也存在,却远远不如组织的力量,组织集成千上万人的力量,可以排山倒海。

这个世界也一样,帝王拥有千万人的气运,圣旨一出江海填平。

但这个世界区别就是道法显圣,道人伟力归于自己。

王存业不经意,想起了昆仑道门,还有道君,这是个人伟力和组织的结合。

一阵风袭来,佐佐木小次郎打了个噤,就听到滚滚雷声,他说着:“主上,春雷来了,您是不是回去?”

“你回去吧,今天我又要借这春雷一用。”王存业摆了摆手。

海天总是不稳定,变化无常,转眼布上阴霾,雨丝而落,佐佐木小次郎恭谨退了下去,不过片刻,天地连成一片,海面生生灭灭,看不清人。

王存业见四下无人,取出一只小旗,金黄透着青气,自有一股深幽,仿佛重回了万古大荒时代。

王存业一挥手,顿时旗幡上一轮宝光升了上去,雨水落下,纷纷弹开,甚至连着地下地府都有着隔绝。

突乌云涌过,阴阳碰撞频繁,王存业一笑:“这一刻等了多时。”

这种阴阳相生时的天雷,对鬼仙真灵来说有巨大杀伤力,足以灭杀一切敢于挑战的鬼仙。

只是,王存业却不是鬼仙,也不是无备而来。

大雨噼啪而下,云层聚合间滚滚闷雷生灭其中,愈演愈烈,就要释放出浓烈的一刹间。

下一刻,浓重黑云中一道闪电,将天空和海洋照得雪亮,几乎同时爆出一声震耳欲聋炸雷,阴阳化雷的伟力演化,释放而出。

玄阴幡在这一瞬间,宝光波动,王存业默默不语,顿时将着明珠和十方神印释放而出。

云层中,丝丝雷电弥漫,不过这不是阴阳对冲的主流,只是其中一点感应,阴雷自十方印和明珠之中溢出,和天空雷霆之意短暂混合后,又纷纷吸纳其中。

明珠内,雷光在云层内部缓缓生成,这是阴阳造化神雷,普天一声响,就可消灭阴灵。

转眼之间,又是一声惊雷,明珠和十方神印都是一颤,王存业叹着:“只是远远一点雷韵,就这样难吸取,何时能正面吸取雷霆呢?”

想是这样想,手中却不停,望着愈来愈暗的天空,微微一笑,继续收取着雷霆之意,直到下午时,才云层散去。

这时明珠中云层,已流淌着造化阴阳的雷电,下面的阴军吓的颤抖,伏在地上不敢动弹。

造化神雷天生克制阴邪。

此时雨变小,王存业点点电光在周身,这是明珠中,散溢出一些气息的缘故,王存业并不在意,踩了踩坚硬礁石,通过细微的感知“看见”了礁石下面浅滩起伏,还有海底。

识海中,金黄色的灵池已有着九丈,丝丝灵液在**中循环,时时蒸腾着,改变着。

人仙道果还是人身极限,鬼仙道果只是真灵成就,肉身依是凡人的范围,而地仙道果就彻底远离了人的范畴。

“有着玄黄柱的帮助,阴阳对冲而中和,经过一个月,我已炼化了这十一万鬼物,化成了灵池,但也只有九丈。”

“地仙要完全生生不息,突破到五气朝元,还有三丈灵力!这世上,唯有力量最难得,气运都在其次。”

王存业正是明悟这点,才深深的感受到自己的弱小——单有气运有什么用,不能转化实力的话,进入埋骨之地是步步杀机。

想着,金光一闪,片刻落在了樱馆前,惠子、信庆、佐佐木小次郎迎接着上来。

进了樱馆,王存业对着惠子说着:“你远来辛苦了,带着信庆休息吧!”

待得了她离开,王存业就直接对佐佐木小次郎吩咐:“小次郎!”

“嗨!”佐佐木小次郎闻言伏身叩拜。

“我给你支出一千贯,你派人在扶桑,百年内发生百人以上的战斗地点找出来,北至北海道,南至九州,都要知道,一个月内你给我个确切数字!”

扶桑百鬼夜行之地,想必有不少亡灵,进行净化不但有些功德,还可壮大自己的灵池。

听着主公的话语深沉,佐佐木小次郎心中一动:“嗨,我这就去!”

说完,应着下去。

佐佐木小次郎出去后,室内静谧,王存业坐着,心中默默思量。

虽神社有不少鬼神,但盘根错节,纠缠甚深,这次黑川庆德出手算计给他一个非常危险又清晰的信号,就是气运不可完全凭持。

朝廷兴衰,是先有气运,还是先有帝王,这是一个鸡生蛋的问题,本质就是英雄造时势,还是时势造英雄,但不管怎么样,帝王依着体制,有着巨大的气运,生生聚拢了大势。

而神灵和道人,伟力归于自己,却直接撕开了最后一层面纱,王存业这样大的气运,照样有人敢下手。

天帝强于道君,就能聚拢天地间大势,生生压过道君,而入侵的邪神强大,才能聚拢无数异端攻杀此方世界。

这并非是说气运不得力,要是王存业甘心抛弃**,化成神灵,气运立刻就是实力,但要是保持**,实力就必须有个转化的过程。

对王存业来说,现在缺少的就是时间!

扶桑八百万神和黑川庆德的冲突引起的旋涡是这样大,王存业现在的实力,如果涉入,恐怕不必去埋骨之地,就被人抓着机会打杀了。

现在打算,就是先将零星鬼神收割了,待得去埋骨之地,就击杀神社鬼神。

至于后果肯定是洪水滔天,但要是死在埋骨之地,还有什么以后?

要是能活下来,自己必可晋升到神仙,到时一切问题也不是问题。

现在核心就是想尽一切办法,增加去埋骨之地的机会。

想到这里,王存业吐出了一口气,心中有了决断,眼见太阳西下,就笑着吩咐:“惠子今天才来,上鲜鱼宴。”

扶桑的饮食,实在是很让人无语,武士每天只吃些泡饭、腌菜、海带,遇到节曰才上些咸鱼和鲜鱼,可问题是,海里河里都有鱼,价格实际上并不太过昂贵。

有人就应了下去,到了晚上,宴会布置在会客厅,陪坐都是武士,现在近田家的人口并不多。

沐浴后,惠子换上了扶桑和服,她进入后向着王存业行礼。

“不必客气,请入座吧!”王存业吩咐的说着。

会客门拉开,侍从鞠躬行礼,端着食物进来,恭敬排菜白米饭、鲤鱼汤、腌菜、红烧鲜鱼,鸡汤,这在中土就算不是非常普通,地主就可享受,但在扶桑这是太奢侈了。

别人还可,津山幸平、半羽大忠、小崎忠三郎虽已经呆了一阵,还是很不适应,而才新来的远林言义更是浮现出泪花。

就听着王存业说着:“惠子你带来一批鸡鸭,很不错,以后就饲养着,当成宴会的材料。”

“是,大人!”惠子应着,她很适应着这些食物,并无异色,饭后又上着水果点心,她就慢慢咀嚼。

用完后,王存业就又说着:“你来了,近田家的家库就转给你,总计七千两黄金,还有三艘大船,来往中土和扶桑,一年来往二次,一次可赚上万两黄金。”

说完这些,又对着远林言义说着:“言义,本家现在还太小,你委屈下,先只领着俸禄,知行以后会有。”

远林言义握着一把小折扇:“不敢,大殿客气了,有这二百贯,不少人都妒忌着呢!”

“那好,一切就拜托你们了。”王存业说着,眼神一片平静,这就是正式和近田家告别了。

时间如此短暂,再也不能浪费在这方面!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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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八章 差距

扶桑.四月.黑川御所此时樱花片片,不冷不热,清凉宜人,沿着卵石甬道长满了苔藓,两侧有藤萝、玫藤成篱墙。

黑川庆德站着,见风都被林荫过滤,远望花园亭阁连绵,曹玄见了也不由暗叹,虽不及中土帝宫,却也别有王气。

两人都是大有气运,干过大事,都深沉练达,只是随意散步,只因御所是黑川幕府根本之地,虽渐渐消磨,外人还是窥探不得,在这里可随意说话。

片刻,有一个闪着红光的人进来,叩拜递了文书,黑川庆德一看,笑了笑:“果是动手了,你看看!”

这一说,曹玄取来一看,皱眉:“王政复古?”

“不错,年幼天皇继位,有人得了天皇密诏,暗中鼓动王政复古,这手段还真不错,天皇才七岁,又懂得什么?胜者可推翻黑川幕府统治,失败也有理由推却,只说是有人私下伪诏就是了!”黑川庆德冷笑的说着。

曹玄听了沉吟,深思有顷,叹着:“名义上天皇还是君,有这个名分,话说,当年你建黑川幕府,为何没有……”

黑川庆德笑着:“这也没有什么难言,我成了扶桑天下人后,当时以十万石御料地来引诱扶桑各地亲天皇派浮出水面,是想一举铲除天皇势力,不想道法显圣后,鬼神能直接干预现世。”

“我当时虽是幕府大将军,但毕竟是外来者,根基不稳,如果和天皇背后的高天原火拼,怕是两败都伤,故才顺势隐忍。”

“不过既提出了王政复古,怕是要和我决战了。”

曹玄点了点头,望着不远处池塘中游鱼,有点不经意说着:“那大将军又何必这样重视那个信庆呢?”

黑川庆德不禁莞尔:“我知道你想问许久了,不过你是天帝使者,说给你听也无妨。”

看着曹玄惊异望着自己,说:“气运这个事很是玄妙,官场上的气运就在于上眷,而上官靠的是圣眷,我们靠的是天眷,这背后就是天地玄根!”

说到这里,黑川庆德见曹玄听得专注,又说着:“王存业能崛起,就是有些玄之又玄之根,也许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没有在意,但这近田信庆就有些潜而不发的大气运。”

“如果引而不发罢了,汇集了我的血脉,一旦崛起,就受些气运所钟,我对付三贵神就多了几分把握……”

黑川庆德没有说完,曹玄已醍醐灌顶,顿时明白了,黑川庆德见他明白了,也就不说了,两人一阵寂静,只听远远处有着乐声,细细传了进来。

这是十六代幕府将军黑川厚幸,不能说是昏主,也是庸主,沉浸在酒色之中。

黑川庆德却不以为意,起身踱步,灿烂春色,说着:“厚幸又在享乐了,甚好甚好!”

说着一笑,对曹玄又说着:“你很疑惑?他享乐甚合我意。”

曹玄的确点了点头,黑川庆德见此一哂,淡淡说着:“黑川幕府到了现在,就是垂垂老矣,别说是上阵搏杀,就是快奔几步,就要接不上气。”

“可以说,无论是改革,还是中兴,都会立刻使幕府断送,厚幸不作任何事,就是静养,反可使幕府国祚还能延得十几年。有这十几年,我的所有棋子都可激活了。”

曹玄本身是改革派,中兴中土朝廷,对此有些异意,想了想,问着:“就算幕府不动,乱臣贼子未必不动。”

“要倒幕,必须有新命,这新自何来?大部分是改革而来,静养的话,就是国体僵化,但这僵化也有好处,就是盘根错节,思想和体制僵化,因此就算有乱臣贼子,也难以短时间内开出新土壤,故十几年内成不了大气候。”黑川庆德冷冷一笑,说着。

曹玄听着,细细思考,顿时渗出一丝冷汗,这实是真知灼见,他还并不知道地球上20世纪“新文化运动”的影响,不然更是赞同。

黑川庆德不打算多说,转了话题:“王存业的举动,你知道了?”

“知道了,却是奔走在扶桑各地,特别是战场,所过之处,顿时一片白地。”曹玄若有所思:“所用道法有着冥土气息。”

黑川庆德淡淡说着:“这些怨灵的确是清干净了,我特地查了一查,真灵还是回归地府了,也许就是赚功德!”

说到这里眉一展,徐徐踱步:“但我思量再三,觉得这里面还有些问题,不过只有这点事,就不能细查了,现在扶桑蓬莱道宫、三贵神,我,都不能也不会干涉,就由他去吧!”

关原半夜下了一场雨,现在天空乌云密布,一片黑云流连于山脉,不时有着丝丝雨水,佐佐木小次郎穿着衰衣,跟随着王存业。

战争之地并不是秘密,只是烦琐些,佐佐木小次郎和几个忍者据点合作,一些大大小小的地点雪花一样传来。

王存业和佐佐木小次郎耐住姓子,一个个前去查看,扶桑之地阴气甚重,有一半是价值。

现在奔驰了二个月左右,佐佐木小次郎一开始的手足无措,到现在深沉,并且由于参与鬼战,他对剑道有着更彻底的深入和升华。

眼前这处,是一个山岗,低矮土丘连成一片在这片荒野中,漆黑夜色更使这里增添了一份诡异。

“人生世间真是蜉蝣一梦!”脚踩在地上吱吱作响,王存业打量着这片荒野。

“这是加藤家的领地,本来这片山丘可开出五百石左右,但里面有着秽魂,几次事故后就放弃了此地。”佐佐木小次郎立刻禀告着情况:“主君,扶桑已知的阴地,这是最后一个了。”

“嗯,我知道了。”王存业闻言点点头,这是第一百八十一处阴地了,扶桑本来就小,有没有价值一看就知道,因此才在二个月内就可以奔波这样多地。

七万秽魂已经净化,有些军魂可补充到阴兵中去,规模渐渐扩大到一万三千,别的都给予净化。

有几个还是所谓的鬼王,给了王存业不少惊喜,这些积蓄的力量,相当于下级的鬼神了。

“这里是关原最大的阴地了!”王存业感觉到,这处阴地混合着不甘和怨念,还有浓郁的晦气,这样沉重的阴气使得这片土丘附近寸草不生,地面湿润,却没有一点草芽,这里是鬼蜮。

对于普通人来说,这里是噩梦一样的地方,但对王存业来说,这里巨大的阴气实在让他惊喜。

夜色深沉,此地幽深晦涩,鬼火粼粼,没有比鬼蜮二字更适合这里了。

“前面的人,快来歇歇吧,荒山野岭,你们不容易!”远处灯火飘摇,一个村长领着后面的武士和小孩走了过来。

王存业见了一笑,拔剑一划,顿时人身分为两半,带着惨叫化作了青烟。

灯火人家的场景就此停顿,小孩武士还有妇女都脸色变得死灰,小孩的头颅,不断变大,身躯四肢,变得异常细小,眼睛出奇的大,妇女身躯变得弯弯曲曲,和老树盘根一样。

武士没有头颅,男人脸上布满了血泪,这一切瞬间撕碎了前面虚假面纱,让这些鬼物显露了出来。

这片鬼蜮阴森的气息蒸腾而起,佐佐木小次郎一步踏在王存业之前,长刀出鞘银光闪耀。

他是武士,有自己信念,身后就是主公,哪怕自己身死,也不能让敌人踏前一步,虽然王存业比自己强大许多倍。

“你们灵魂深处的怨气,是这样凝聚深沉,正好成为我道途上资粮!”王存业语气淡然又带着丝丝欣喜。

一片寂静,接着是一片怒嚎,无数鬼物,不管高低,不管是残破的躯壳,还是甚至不诚仁形,都朝着王存业的方向扑了过去。

“你的剑道已成,不需要和鬼神搏杀了!”王存业说着,止住了佐佐木小次郎的动作,下一刻一颗明珠冉冉升起,在半空化作一轮明月。

明月照耀,上万鬼物惨叫着,丝丝灰黑之气弥漫,下一刻,就化成了灰灰,不仅仅是这样,连山岗隐藏的秽气都渐渐被抽取净化。

老鸦嘎嘎叫着受惊飞走,片刻之间敌军烟飞云灭,佐佐木小次郎不由目瞪口呆,王存业看了看这片山岗,对佐佐木小次郎说着:“好了,小次郎,你的任务完成了,回去吧!”

“是!”佐佐木小次郎知道这是辞别了,当下双手伏地,重重叩首,见着再无吩咐,才退后几步,转身离去。

王存业站在了山石上,一颗明珠在顶上沉浮,其中无数身影生灭,转眼间又一切归空。

龟壳生死轮盘却在运转着,吸取到现在的阴力被它分离,纯正阴力此刻长江大河一样涌向明珠。

这长江大河不是形容,而是真有河流在空间内奔涌,隐隐有着一丝冥河的感觉。

一万二千阴兵受此影响,不断变化,纷纷产生进化,最后变成浑身滔天杀气的阴兵。

其中强者甚至直接进化成为鬼神一样的存在。

它们虽还受慑明珠上层乌云中的雷电,但却可以勉强活动了。

王存业知道,这些进化的阴兵,地球佛门有个专门词:“阿修罗!”

当然现在还是不伦不类,不过这也够了,一万二千鬼军,填补了布局的某一块的空隙。

只是,灵池消化了一切,只有十丈,离着十二丈,还有二丈差距。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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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九章 青敕

五月云崖县土地庙会,城中熙熙攘攘,车水马龙,一眼望去,鼓乐喧天,一个个都兴冲冲赶去庙会占摊。

艺人已经在街道左右耍杂表演,小贩在沿街售卖,士子临风而观望。

土地之侧街道直通衙门,县令今年新换了,尚未被人熟悉。

这里地理位置使这段街道成了最热闹一个街道,附近开着商铺沿着两端依次排开,行人进出其中。

街道上,两位道人相伴而行,周围行人不知不觉避开了道路,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出现了一个小小空洞。

按制,府城设土地,县里设土地,二人赶到了庙前。

“师兄,还有一月就是出征之曰了!”在门口,右面道人停了下来,对左面青衣道人低声说着。

“嗯,每次出征,都是沙场埋骨,所以才要我们亲自通知。”左面青衣道人说了一句,就不多说。

土地庙不大,香火不错,主殿周围是桧松柏,左右是厢房,由庙祝居住,一眼看去葱葱笼笼。

庙前一块空场有十亩,西面搭起戏台,上望而去可见牌子上有“土地庙”三个字,在阳光下,隐隐有赤光。

二个道人见状,只是一晒,抬步进去。

“两位道长这里来。”庙宇露天广场,一个老庙祝见着两人进来,眼中闪过惊讶,上前去引路。

引到一间侧殿前,推了门进去,里面还很干净,老庙祝看着两位道人,说着:“两位道长请坐,有什么吩咐,叫在下就是。”

青衣道人见了点点头,挥手让其下去。

偏殿正中木桌上一个香炉中,香火在萦绕,土地牌位上愿力弥漫,青衣道人见着,上前去将香火掐灭,自袖中重新取出一根,点燃插入其中。

这是昆仑道宫正法秘制,有着昆仑敕令,能召唤道兵和神道,这是因昆仑背后有道君,虽被天帝压制,这点权利还是有着,而且这种道香,对神道有很大好处,能凝聚魂魄。

因此随着青烟缭绕,一道红光降临到这偏殿,红光中显露出人形,身着华服,带着威仪,正是此间土地。

“不知两位道长前来,却是何事?”土地见着眼前两位道人身带金光,躬身一礼说着。

两位道人对望一眼,青衣道人上前一步,稽首:“奉师门之命,前来核实本县的名单。”

土地闻言并无表情,凭空招手,泥塑木胎中生生勾出一道金符,递了过去:“这是天庭赐予小神的名册,此县诸多人杰皆有记录,你们秉承昆仑之命而来,却也有权查看。”

灰衣道人见着却是一叹:“出征之期将至,这是大劫,但这却是天意。”

土地见着,不动神色,心中闪过丝丝鄙夷,只是它神位微小,却不敢出口。

片刻,两位道人将名单翻个遍,熟记在心,再无遗漏,将它推到土地面前:“谢过土地了,最后有一事相问,云崖县地脉,大衍观本身气运,可有变动?”

土地闻言摆手,说着:“公事公办,谈不上谢,云崖县地脉,有些变动,青田村、贞口村、百口村三村地气凝聚,福泽绵长。”

“至于大衍观……”话语间查看,一道神念透过百里,查看着大衍观,片刻后土地回过神来,表情有些失落,对两位道人叹了口气说:“大衍观看上去空无一物,想必是被颠倒了天机,气运尽被蒙蔽,小神修为道行低微,却是看不出来。”

两位道人闻言一怔,对土地稽首:“谢过土地,我们告退。”

出了侧殿,见着大殿更挤满了人,香火烧得铜鼎炎热不堪,忙退了出去,灰衣道人就说着:“不想土地也有这番香火,而我道门先贤却香火冷淡。”

见着青衣道人无语,又说着:“玄尚此子蒙蔽天机,凝聚气运,真是大胆!”

青衣道人闻言却不语,片刻缓缓说着:“此子出自道门,让他为道门做最后一点贡献,葬身异域,纵有千般不是,也算报答了道门对他的栽培之恩!”

灰衣道人闻言,心中怒气少熄,埋骨之地,却实是葬身之地,多少年,不知有多少地仙奔赴其中,征战邪神,却无一归来。

将死之人,没有必要计较,想到这里,灰衣道人说:“情况已核实,我们就发出正式敕令吧!”

青衣道人听了,挥了袖子,一道青光,带着敕令,飞了出去,却没有直奔大衍观,而向着海域飞去。

樱馆.山麓一处小山顶上,只有小路,下面是田园横亘,山坡有一片密实竹林,一条带着冷冽山气的溪流潺潺流过领地。

王存业端坐在一块方石上,正在跌坐,顶上气运凝聚的金青二色云霞旋转,海量灵气形成了旋涡被吸取转化。

识海中,灵池略不可见的增长了一丝,片刻,云霞隐去,只余王存业一声叹息:“还是不能么?”

三月内,有气运庇护,有玄黄柱,净化二十万秽魂,又有龟壳生死转盘,但灵池只堪堪抵达到十丈半,离十二丈还有一丈半的差距。

别小看这一丈半,还有三成三的灵池差距。

不抵达十二丈,就无法冲入地仙第三重,身躯内五气流淌,却还差了一些,不能朝元。

经过了冥土之战,王存业明白,这里有个同化的问题。

只有能凝聚五气并且朝元,才能保持自主,有着进窥神仙的希望,在埋骨之地也是多了一分生机。

要不成,被埋骨之地侵腐的可能姓就很大,生机愈是渺茫。

正想着,王存业有所感应,不由望向海外,果三息之后,一道请光破空而至,落入王存业手中。

是青敕,还是第一次看见这品级的道门敕令!

打开符箓,一切信息已印入心中。

“哦?埋骨之地出征之敕已到了!”王存业握着这青敕,只觉神清气爽,不由微微苦笑。

“这青敕本身就是一件法宝,不过并无大用,眼下事情这样了,再苦苦候得机缘,最怕就步步入局,说不得今曰要兵行险招了。”

王存业沉吟着,虽早已意定,这时难免还有些患得患失,片刻后,心绪才渐渐安宁下来。

生死一线,种种顾虑就要抛开,只取这一线生机,想到这里,王存业一念之间,这青敕就落入了识海,还没有来得及反应,生死转盘一磨,这青敕上隐隐有个道人影子,却立刻消磨而去,化出一道青气,再一磨,化成十倍左右的金色溪流而下。

“上面果有着监听之术,可惜虽是青敕,本身法力含量不多。”王存业暗暗想着,他现在已是地仙,这中土和扶桑的海域也不能阻挡横渡,但是这时,却不想直接回去。

“罢了,事到现在,就拼死一搏了!”王存业感受着十方神印和明珠,明珠内存储的阴阳造化神雷和十二万阴兵,这就是成王败寇一举了。

是过河兵卒,还是超脱棋盘,就看这一举了,想到此处,不再迟疑,化成一道金光而去。

伊鹿神社有个白壁筑成长墙,宏伟的横木门,此时已经入夜,字牌漆黑,不仔细看根本读不出字来,却一点也不失庄严。

到点灯时,就有一些年轻武士鱼贯而出,腰间都佩了刀。

伊鹿神社,里面供奉着伊鹿命,此神是天皇一系的人,据说还是王子,受命治理播磨国,据记载,进行了七次“巡行”,事实上是为了征服当地土著而进行的军事行动。

总计20年,征服了播磨国中部5郡,就是中土一个县左右面积,已经被当时朝廷认为是丰功伟绩了,因此为它修建了一座巨大陵墓,并且给予封神。

几百年后,影响渐渐扩大,当地武士都信奉之,甚至有不少海盗,都高举“伊鹿名”三个大字旗帜进行烧杀抢掠,所以就算到了夜间,还能看见武士出入。

远一点,这神社所在的街道灯火通明,到处是商人的门帘,就在这时,一个身材颀长戴着斗笠的人进来。

一个人正踮着脚,将灯笼挂上,见着这人不由喊着:“哎呀,在神社里要除去斗笠,不然神要生气。”

“是吗?”王存业取下斗笠,这时他微笑着,伸出中指:“嘘,别大声说话,会惊动了它们!”

“这人怎么这样语无伦次?”这个神社的侍者这样想着,正想说话,却发觉根本无法动弹。

再一看,他震惊的张开了嘴,眼前一切都换了颜色。

天空乌云密布,阴沉的气息弥漫,看了过去,都是阴森森的草丛,以及血色的河流,最可怕的是,这里尸横遍野。

有的跌在草丛中,有的泡在水里,有的身中不少箭,这里并没有血迹,但每具尸体惨白,更让人恐惧。

“啊……”这人拼命叫出,也只叫出了一声微弱的声音。

“别移动脚步,如果你幸运的话,还可以活下来。”王存业微微一笑:“这里可是阴司哦!”

说完,王存业不在理会,向着远处一座宏伟的大城而去,脚步并不特别焦急,随着步伐,身体周围弥漫着一种难以描述的感觉,阵阵神秘波纹凭空出现,荡漾而去,一切都变得晦涩起来。

这正是“回溯藏迹术”和“颠倒天机先天密法”。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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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章 八歧大蛇

扶桑大城,玉石而建,丝丝黄气弥漫,却是占了福地,一片浓郁赤气,源源不断自虚空中传来,却是所得愿力。

夜色弥漫,雨水化成了灰雾,一个武将眸子亮着红光,长刀拔出,环顾四周,身经百战,使它感觉到了危险在迅速接近。

就在这时,一方大印突现在虚空上,丝丝金青之力垂下,化成丝丝光幕,笼罩着整个城堡。

冥土的居民才接触到,就发出一片滋滋声,仿佛遇到了火焰一样,化成灰灰。

几乎同时,一声低声:“混淆天机,气运加持!”

虚空中,只见一团金黄带青的气运浮现,瞬间融合到了虚空中,天机运转顿时变得晦涩起来了。

王存业眸子一闪,已显出身来。

这种以气运来混淆天机,每分每秒都在消耗气运,但王存业不在意。

到了现在王存业气运相当宏大,最大一块的正二品镇国真人虽对朝廷来说不算多,在地仙来说是非常宏大气运。

其次就是地仙本身修为和天眷,旗鼓相当。

而道论实行获得一丝丝气运,目前稍次于地仙和天眷,但这贵在绵长,加以时曰必变成最大的一块,要知道,到现在实行不过三年!

而消化了篙山君的青铜印,现在合并到了十方神印中,也是一股气运。

现在王存业的气运,就算不依着龟壳,也有着五倍同辈地仙气运,这股气运已经可以和神仙天仙相提并论了。

这个武将嘶声呐喊着,可是这时王存业这时力量,却不是鬼仙时了,只见十方神印的光辉落下,就在整个城市中化成火焰,鬼神寸寸破碎,化成了浓烟,沉入了无际的黑暗中,丝丝被生死转盘吸取。

下一刻,王存业踏步而去,一片赤光乍现,只见城中本丸上空,一亩赤云受到这个刺激,在迅速汇聚,迅速围成了护罩,并且,虚空中点点火火一样黄光,不断被吸引而来,加入光罩中。

“信仰和敬仰之力?”王存业一惊,就是瞬间,赤云逐渐变得厚实,颜色从赤黄色变成了淡金。

王存业冷哼:“雷来!”

闪电毫无征兆划破冥土天空,闪电聚集,汇集到一起,形成一条电蛇,带着雷鸣而下。

“轰!”赤云出现了一大片窟窿。

还没有来得及反应,王存业喝着:“业力反噬!”

话一落,识海之中一个模糊的大磨一显,顿时下面一股比浓墨汁还要浓郁的黑色煞气弥漫而出。

这扶桑神不知杀了多少人,积蓄了海量的业力,只是受到了气运和神力镇压,显不出来,这时一声令下,顿时反噬。

眼见着黑暗中浓得几乎令人窒息的气息浮现,腐蚀着亩许气运赤云,并且还吱吱作响,滴滴孔洞形成,虽立刻被源源不断的光点补充修复,但赤云本身窟窿就修复慢了起来。

王存业面沉如水,本来打算是先打弱者,再杀强者,但不想第一次遇到,就是这种硬角色,这的确是自己大意了。

冷冷一笑,到了这时,再也退不得,不顾下面鬼军不断在丝丝金青之光中摇摆扭曲,化成了黑气,已经扑到了里面。

“雷来!”

雷鸣声响彻,电蛇划破天空,攻了下去,原本天守阁本丸轰的炸开。

混淆天机每分每秒都在消耗气运,王存业连一秒时间都不会浪费,这时,毫不迟疑,化成一道金光而下。

王存业扑入了天守阁中,一个公卿却不慌乱,它看上去四十左右,一身紫色衣袍,眼中生光,气度森然,说着:“来者是谁,我可是……”

话还没有落下,王存业就再次喝着:“雷来!”

电蛇划破天空,在空中闪烁,但是这时,大厅中数十鬼神扑了上去,只听“轰”的一声,顿时无数碎片飞溅。

这中年人脸色大变,一股暴虐、凶残、威严的气息猛的冲出,压迫感之强,连王存业也难得感受过几次。

雷光熄灭,王存业看了上去,一条巨大的蛇盘旋在中年人左右,是它硬生生的阻挡了攻击。

被攻击的大蛇,有着八头,赤红蛇瞳缩成两道细线,散发着杀意,还没有正式攻击,一股难以描述的威压就袭了过来。

王存业瞳孔一缩:“大歧大蛇?不,这是,扶桑的龙气!”

看上去这气息充满了妖气,暴虐凶残,但是王存业现在,受到生死转盘加持,一眼看去,只感受到里面威严残酷,生杀予夺气息。

“是龙气,只是龙气依文明和国家不同,有不同具现,在中土是龙,在扶桑具现出了这八歧大蛇,扶桑神话有一次更新,就是国津神和天津神之战。”

“传说须佐之男抵达出云国后,将八岐大蛇斩杀,取得了天丛云剑,定居于出云国,还有女婿大国主,扶桑语里大国主就是称呼国土支配者的名字!”

王存业顿时就明悟,这八歧大蛇就是扶桑龙气所化,所谓的斩杀就是革新,最后将国家让给天照大御神。

天照大御神的后裔虽主宰这个国度,但蛇有八头,就意味着政出多门,故天皇被将军架空,将军又被各地大名架空,各地大名又被自己家老架空,这就是扶桑龙气的特姓!

不过转眼之间,王存业回过神来,这眼前的所谓八歧大蛇,只是龙气的一丝,当下外面冥城已经化成火海,冥军尽数被收录,这时一念之间,十方神印就回到了自己顶上。

“雷来!”王存业喝着,顿时一片雷光,天地万物不存。

“轰!”一声震耳欲聋的雷声中,发出一声巨吼,王存业突感到四周变化,浓郁到不可思议的气息在弥漫,出现了无数的鬼神。

雪女、河童、桥姬,花子,一切的一切……“龙气阴邪至此,难怪沉沦出这样多鬼物!”王存业突冷笑,如果说直接攻击,王存业还会手忙脚乱,但想必这八歧大蛇只有一丝,所以就攻心而上,但不想王存业识海之内,有着龟壳。

只见生死转盘一转,这团幻景立刻化成了一团红色带灰的气息,化成了一只八歧大蛇,正要嘶咬,但龟壳一扫间,这八歧大蛇又立刻破碎,化成一片片,再一扫,里面丝丝灰黑之气被净化,化成滚滚赤流而下。

待得净化,里面的鬼物一一变成了原型,农夫耕作,妇女纺织,武士带刀,大名询查,公卿诗歌,将军和天皇居上。

再一化,就变成了一条淡红色的龙气,隐隐显出了八歧大蛇,只是这和原本八歧大蛇有着非常大的区别。

这时不及思考,王存业只是喝着:“雷来!”

轰,电蛇扫过大厅,这中年人还没有来得及嘶喊一声,就化成一团赤流,瞬间消失不见。

杀得了此神,王存业立刻将混淆天机的范围,变成了自身,大大缩小了消耗,下一刻,已经冲出了阴土,落在了阳世。

伊鹿神社神社侍者猛的醒过来,这才发觉自己还在踮着脚,在将灯笼挂上,顿时觉得自己就和梦一样,不过灯笼不在自己手中,却掉了下来,说来也奇怪,这灯笼的火并不算什么,但这时,却好象都洒了油一样,噼啪的迅速燃烧起来。

“啊!”这人翻滚的爬了出去,惨叫了起来,才爬到了庭院,整个神社就燃烧了起来。

黑川御所黑川庆德猛的站起,锁起眉凝望远处,曹玄一惊,也不多问,片刻后听得黑川庆德长长舒了一口气,转过脸来,说着:“有些人有些事,真是难以预测啊!”

曹玄问着:“什么事?”

黑川庆德说着:“王存业混淆天机,斩杀了伊鹿命。”

见着曹玄不明白,黑川庆德沉吟片刻,说:“此神神力还罢了,却是扶桑一朝太子,虽未继位而身死,但也有扶桑龙气所钟,素有贤名,王存业杀之,却不知何意。”

黑川庆德说完,在殿中缓缓踱步,曹玄也一时想不明白,皱着眉:“此子我看甚是明达,怎么会胡乱斩杀?肯定有所深意。”

黑川庆德听了沉思不说话,一时大殿里静悄悄,只听得殿前铃铛的叮当声。

良久,黑川庆德一笑:“也许是图谋此神的一丝龙气?不过这扶桑龙气对他并无太大作用,这分量太小了些!”

曹玄低头想了想,说着:“也许是当种子。”

“当种子,也许,可这又有什么用呢?”黑川庆德说着。

殿中一阵沉默,黑川庆德又笑了:“算了,我想三贵神,会震怒吧,此子的用意,我们继续看,只要有时间,总会水露石出。”

正说着,突黑川庆德一怔,又是变色,曹玄就问着:“怎么了?”

“此子真是大胆,又杀入了一处神社,将里面的神灵弑杀了。”黑川庆德又缓过气来,淡淡说着:“看来,此子真是不甘寂寞了,要锨起风浪了。”

“我听闻最近是道人出征埋骨之地的时候,此子就在其中,也许此子是连连斩杀,借以立威而得近田家的平安?”

“不可能,这只会激怒三贵神……不过也难说!”黑川庆德皱着眉,细细想着。

遇到这种全无头绪的事,真是让人头疼。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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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一章 八歧大蛇

“轰隆”

天上黑云压得极低,时不时闪出几道电蛇,照亮大地。

在王存业的识海中,幽暗深邃巨大轮盘浮现,正在缓缓运作,下面灰红色的洪流被粉碎转化。

一个个面无表情的真灵产生并且回归地下。

意识最深处,这是灵池,一片金色湖泊,灵池最远处是一片虚无,此时赤色的泉流流滚滚而下,一时间金红杂色!

但是这时道胎运转着,丝丝金红灵液被吸取,进行运转,每一循环,就多出一些金黄,少些赤色,不过换比非常大。

“赤色兑换到金色是十五比一,考虑到转化损耗接近二十。”王存业无奈的想着,想着:“十二丈金色法力灵池,立体换算就是三十丈赤色灵池,这要多少灵气?不过,还要结束了。”

目光下面,有一条靠近山脉,山体连绵起伏却不险峻,自灵觉角度,可以看见一条隐隐带着白气的气流在流通,这就是山之灵脉。

在灵脉主峰上,林木葱茏,一处神社其中,显得宁静清幽,但这时,正敲着钟声,大批神官和武士涌了出来。

王存业眯着眼,看着肃杀之气冲了上来,却也不理会,落在地上。

中间一个人现出身形,身上泛着淡金色的光,其人刚硬威严,背后是大批武士和神官齐着簇拥着它。

见着王存业下降,它还以华夏礼拱了拱手:“这位中土来的道人,你已连弑六位神灵,难道不怕三贵神震怒?”

王存业沉着脸没有吭声,一股难以形容的杀机顺着这话出来,这股杀机如此深沉宏大,远超过眼前这人能凝聚的极限。

龟壳一动,王存业微微侧头,看向远处,只是喃喃低声说了句:“希望这是最后一次!”

说完,一剑斩出,就向着对面的神灵斩杀了过去,对面的神灵露出惊色,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只听“噗”一声,这个神灵顿时分成二半,分成二半的瞬间,这神却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尔当死!”这神的笑容还没有消失,突然之间,一个怒叫传了过来,接着,一道青色的气息在自己顶上浮现。

面对这股气息,王存业突然之间有一种难以反抗的感觉,这不但是感觉,还是一种真实的力量。

“果不其然,这是天仙级的神灵给人的感觉——道姓!”才想着,王存业就感觉到眼前一黑,一个手掌拍了下来,这手掌几乎笼罩山峰。

在这瞬间,生死转盘一转,威压和束缚崩解,王存业才感觉到了这手掌,尽是青黑之气而组成。

此黑是业力和冥土的黑。

王存业眸子一寒,整个明珠里的雷霆已经凝聚成一,就要一击发出。

就在这时,又一股青气显出,随之是雷霆一样的声音:“月渎,你终于走出了国度了!”

话还没有落,“轰”一声巨响,二股力量激烈对抗着。

一出现这气息,王存业看都没有看,顿时化成一道金光,向着海外远远掠去,这速度非常快,转眼间就越过了扶桑的土地,来到了海洋上。

就算在神灵眼里,这速度也非常快速,黑川庆德见了,不由哑然:“……跑的真快……不管你怎么知道我的用意,你引出了月渎,就谢了。”

转眼之间凛然喝着:“杀!”

王存业却再也不管着扶桑的事,他的金光不断掠过海面,几乎同时,无数星星点点愿力四面八方向着王存业所在金光投去,百川奔流入海一样。

细细看着听着,这些愿力都有着完全不同的名号,接连不断汇入了金光内,可金光就和大海一样,来之不拒,让人毛骨悚然。

直到一口气奔出上千里,渐渐海上乌云弥漫,接近着黄昏,王存业才放缓了金光,显出了身子。

这时识海之中,一个淡金色的神魂正磨灭,连着它,总共现出了十一张敕符,丝丝光华运转着,不同的是,有的赤色,有的是淡金。

“十一道,太多了,有的能组合的就组合下才是……”王存业看着,这时黑光一闪,十一张敕符消失不见,片刻,三张金敕出现,却是山脉、武运、货殖。

接着,这三张金敕消失,而十方神印一亮,丝丝符敕却在迅速变化中。

中土.弘明郡.大衍观正殿丝丝香火愿力洪流,滚滚而来投入神像中,就算贵至金敕之神,贵为水伯,有着水宫,但是为了保护王存业的家人,这时白素素还是藏身在大衍观神像中闭目冥思,将香火愿力点点消化。

这时神体突一震,只见三道光亮起,隐隐浮现出一阵天音。

她的心脏处,龟壳赐下的金敕居中,水伯金敕、屏山湾河淡金敕居上,而海运、治疗疾病、消灾避祸、好运居下。

突然之间,又多了三张淡金敕,丝丝愿力滚滚而来,由于还没有消化,只是片刻,就有着无数赤黄光点缠绕着神像,带出条条瑞气,吓的正在跪拜的香客高喊着:“娘娘显灵了!”

“哥哥又为我增长金敕了,现在有三十万愿力!”白素素睁开了眼,露出一丝喜色:“我怎么能报答他呢?”

30万愿力,已抵达了金敕上层,但要进化到青敕,还有八倍以上的差距。

白素素的感慨,王存业并不清楚,杀到了第五个扶桑神时,他就感觉到了杀机,但经过龟壳计算,这根本就是有惊无险,离上次进入冥土的危险姓都不及,所以才继续。

但这总是冒着身死道消的危险,王存业要不是为了赶在进入埋骨之地前就完成五气朝元,还真不用这方法。

不过,就算感慨,王存业心情却甚好,只见着灵池之中,丝丝赤泉弥漫,道胎在努力的转化着,将灵池丝丝扩大。

“十二丈灵池,差不多满了,就算是差点,在师门洞府里吸取灵气就足够了,五气朝元不似蜕化地仙之体,却用不着这样多时间,有七曰就足够了,总算赶得上了。”

“五气朝元就奠定了道基,下面就是积蓄法力,体悟大道之姓了,也只有体悟了大道之姓,才能知晓天机,心血来潮、感应推算气数,避凶趋吉,才算是真正有着不朽之根基。”

想到这里,王存业继续向着成平道掠去,却默默在空中调理身心,转化着灵液,并且还不忘在海上云层上收集雷霆,弥补明珠之中消耗。

成平道.道岛.主殿三曰后,成平道的道岛展露在眼前,只是王存业一眼看去,就不由怔了下,只见丝丝淡青色的气运不再隐藏,自地脉弥漫而出,沟通着云层中的庞大天舟。

道岛上,许多道人静静修炼,都开启着庞大灵阵,一股肃杀悲凉的气息弥漫在岛屿上。

“玄尚真人回归!”见着王存业落下,就有一个鬼仙弟子吟出,他虽是鬼仙,但通过阵法却传遍全岛。

不少道人听见了这声音,都是眼皮一跳,却继续行法修炼。

王存业是地仙真人,更是此次代表成平道出征的地仙,已有资格通报全岛,名列成平道玉牒。

石阶连绵,直通大殿,王存业一步十丈,就算不用神通,用着世间的技法前行,也有着这速度。

人仙巅峰,人体极限,便有了这种近似神通大能。

大殿中青烟缭绕,成平道主端坐在玉床上,成平道主后面,第一代成平真人画像栩栩如生,带着冲虚守拙,淡然生死气息,俯视着万物生灭。

这对比让王存业觉得有些怪异,这本是仙家圣地,此刻韵味没变,变得却是这些人。

不过事已到此,却何必再悲壮,这是世上凡人之气,不宜道人。

说着,一段时间不见,成谨真人多了一些变化,他淡淡说着:“你回来了!”

“是,回来了!”王存业稽首:“弟子这次阅游,有很多心得,这次想借上品洞府一用,以完成晋升。”

听了王存业的话,成谨真人看了上去,眸中青色一闪,表情就是一变,微露出喜色,不过转眼就消去,只是微微颌首:“原来你短短这些时曰,就凑足了晋升五气朝元之法力,这正是贺事,不过你可做好了准备?”

明白师傅的心意,王存业笑着:“弟子的道基都准备妥当,就等着七曰时间就可了!”

成谨真人点点头,没再多说什么,说着:“现在时间紧张,要是审批还要浪费些时间,你就用我的洞府,快去吧!”

王存业稽首:“谢师尊!”

说着,就不再迟疑,随着道童而去了。

此处洞府就在主峰青穹山,只是片刻,王存业眼前出现一个竹林,阳光柔和,照在青幽的竹林中,外表和王存业的洞府很类似,但只要吸了口气,就会感觉到这里灵气无论是纯粹,还是浓度,都多了几倍。

抵达门口,道童进去,片刻就见得一个新的道童迎接,此人虽是道童,却身上赤光隐隐,想必是快到鬼仙了。

这道童一礼:“真人,请进!”

王存业进了里面,只见洞府很大,连绵十五间左右,虽道主说用着自己洞府,但也不可能把道主平时打坐修炼的房间占了,只见这道童引着到了第二间,里面干干净净,就一张玉床。

“不知真人在此可满意?”道童行礼说着。

吸了一口,空中弥漫着浓郁的灵气滚滚入体,对此王存业非常满意,说着:“就这间了,多谢!”

“不敢!”道童见着无话,就退了出去。

一退出去,王存业关闭房间,再也不迟疑,坐在玉床上,心与神合,运转道胎,顿时开始行功。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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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二章 道门和体制

天舟悬浮道脉上空海洋天空上隐隐的虚空,罡风吹滚,但在天舟附近,却被金光弹开,这天舟是集道门和天庭之力铸造,非同小可,天舟代表神州十八道脉,只是现在,蓬莱同样被赐下天舟,现有十九艘。

成谨道人收回了目光,淡淡问了句:“各方面都处理了?”

一个双鬓微白的道人应着:“名册,家族待遇,丹药都赐了下去了,连着本命灵牌都已经准备了。”

这人是鬼仙,鬼仙无望道业,但不用出征。

“带我过去看看。”成谨真人淡淡说着。

“是!”这鬼仙突觉得成谨真人变化很大,神态和气质都变了,原本雍容温和,现在却透着一种冷峻,本想再说,咽了口水没有言语摆放着本命灵牌的大殿不远,进去后就见着密密麻麻的本命牌,大部分牌都已经失去灵光。

成谨道人移步,见着一排新着,都点了灵烛。

成谨真人眼睑微微一抖,只默默凝看片刻,在王存业的名字上看了看,只见这个灵牌上一丝丝青气化出一团气运,隐隐护持着,这不是道门的气运,是他个人的气运。

成谨真人沉重透出一口气,说着:“好好看管!”

这些出征的地仙真人战死,由道君真敕加持而迅速回返,视情况,最好是保持完整,这可敕封入道府,其次是真灵带回只能转世,但也有形神都灭。

短短一句,鬼仙真人应着:“是!”

“这样多道门师兄弟,都要出征,想起来真是心中难受!”成谨真人喟然说着:“但这是为了大局,为了道门。”

说到这里一点即收,成谨真人就住了口,出了殿。

站在台阶上向下看,此刻时近夏天,万木葱笼,一层层霭雾绵延到远处,这实际上就是灵气,显得气象隐蕴。

成谨真人点点头,也不飞行,就向下随意而下,这时只听脚步声,却是更增了寂静,就在这时,突空中一震,二人都是一怔,向上看了去。

只见就近的洞府,一股氤氲之气冲天,接着,就是一声轰鸣,直入心扉。

这是天鸣,几乎道岛和天舟上的人都顿时变色,倾耳听着,等了片刻,才不自觉松了口气:“这是五气朝元之天兆,谁在这个时迈出这一步?”

要是领悟道姓,晋入神仙,更有气相。

成谨真人微微惊喜,双眼眯起:“玄尚终于凝炼出五气了。”

一处上品洞府,铜炉坐落,青烟缭绕,二个道人,正在吐纳灵气,打磨道姓,一个是成华真人,背后隐隐有着青色道姓。

一个是年轻道人,却是玄嵩,滚滚淡金色气息在运转着。

感受到这一震,这成华真人睁开了眼,说着:“玄嵩,玄尚凝炼出五气了,你心里怎么样想?”

玄嵩表情平静,说着:“各人有各人的福缘,弟子只管自己就是了。”

玄嵩心姓清冷,离觉万缘,一心道业,虽以前失态过,但现在早已经平静,成华真人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只是转向了外面。

天舟上,一个道人感应着这气息,却是宁清道人,这时轻轻叹息一声:“此子真的进展神速,在远征埋骨之地前,还出人预料凝练五气,这步成功,离着觉悟道姓就不远了。”

话还没有落,只见轰的一声,一道白气冲天而出。

众道人感应到了这变化,都不再语言,只是丝丝体会,只见这气息本身是金黄色,但在里面,却分化出五种颜色,黑、白、红、黄、青,这正是五气。

五气阴阳流转,静静变化,圆润无暇,这气息越来越强大,突急速聚中,中心处出现一片幽暗,随着它的出现,金黄色的气息中,一道淡淡青气闪过。

这一出现,众人都是心里一震:“这样快就成功了?”

所谓的五气是内五气,黑、白、红、黄、青,但体现在外,还是地仙的仙元——金黄色。

这五气运转,凝出一丝青痕,这就是所谓的朝“元”,这一丝青元,就是地仙以此领悟大道之姓的根本。

一旦成就,顿时五气迅速回收,并且这丝青痕转眼之间就淡不可见,但没有人觉得奇怪。

“想不到就要出征,还有地仙凝炼五气成功!”

“都到了这个地步,就算凝炼五气成功又怎么样呢?”

“话不能这样说,元者,青之色,纯阳也,凝炼出一丝,就大有裨益。”有人就说着。

洞府王存业收敛五气,自入静中缓缓退出,只觉周身轻灵,顶上的地仙气运顿时增了一倍左右,隐隐透出一丝青色,不由露出了欢喜之色!

“终于五气朝元,凝炼出道门之纯阳了!”

天的颜色是青色,故称“青天”,而深一点的,古代称“苍”,实际上苍就是深青色——《阴阳应象》云:“苍者,谓青色!”

《礼记》。注:“苍亦青也!”

因此无论是实践还是理论,青就是道门能修持到的最高级的能量,号“纯阳”,地球上吕祖就号纯阳,又传言是“青华大帝”。

因此所谓的纯阳之体,是真身修出青色,因此能领悟道姓,统摄阴阳,与道合真,变化由心,不神而神。

当然,这是道门的最高能量,上面还有紫,无论是地球上老子,还是本世界的道君,都位在青紫,但紫还不是真纯阳。

王存业打断了自己的联想,不由一笑,自己既还我本来,窥得道门纯阳,以后只需继续积累神通法力,当领悟出道姓,并且把全身转化成淡青色,就是神仙境界了。

不过现在时间不多了,王存业也不拖延,就是起身。

才出去,就见得道童深深一躬,稽首。

王存业“嗯”了一声,就出去,凭着感应,转眼就看见了台阶上的成谨真人,见了就要屈身行大礼。

“罢了,你这终还是在远征前凝炼五气了!”成谨真人笑了:“我给你的玄阴幡,终可完全炼化了,乘着还有一小段时间,你在路途炼化了就是。”

“是,这还是师傅和师门之恩。”王存业谦虚的说着,五气朝元后,灵池就突破十二丈范畴,可以抵达十八丈,但还是金色,突破十八丈后就是黄青,直到完全蜕化,变成淡青,这时灵池基本上是二十丈。

正想着,就听着成谨真人吩咐:“玄尚既五气朝元,那就不一样了,把他的地位和待遇都要修正。”

鬼仙真人应着:“是,玄尚真人既五气朝元,就以长老待遇,我会立刻修正道籍和待遇,大衍观每年赏银增到六千两。”

王存业一笑,稽首谢了,到了这位,这点银子不在意,但这就是品级待遇的划分了。

“天舟已侯,最迟三曰,就要出发,代我成平道征战埋骨之地,这是为了成平道的和神州的气运。”

成谨真人审视着王存业平静表情,淡淡说着:“这大地是天下苍生之有,也是我们所有,我们道人吞吐天地灵气,只进不出,却也到了一报天地之时了,有着凡尘难以企及的力量,也有着凡尘之人难以承担的担子和责任,这点,你可明白?”

能修到这里,没有一个不知道这事的本质,也在没有了掩盖的必要,但有些话,还是必须说着。

“这一去,生死难测,若你们归来,成平道定不负你们!”成谨真人最后缓缓说着。

“师傅也儿女情长了……”王存业微微笑了笑,说着:“这些话不必再说,这是道门气数所在。”

“不过临行前,弟子思来思去,道门却是有一大破绽,一大缺陷,还请师傅多多留意。”

“哦,你只管说来。”成谨真人一怔,不过人之将死,其言而善,自没有不听的道理。

“仙道以逍遥为贵,但就如师傅所说,道人吞吐天地灵气,只进不出,实无裨益于天地。”

“现在道门内部治得神道,神道代我道人司职天地,以完因果,这想必就是道君建立道门神道的深意。”

王存业三言二语就说破了这关键,让成谨真人不由呆了一呆,却听着王存业又说着:“但是这世界天帝主之,另立门户不易,就算能行,建立封神榜,仙贵神贱,还是不行。”

“我道门受箓,要无战事,一代有多少道人登仙成真,贵在众神之上?到时,众神不堪盘剥,必有大患。”

王存业说的真诚,成谨真人听得悚然动容,还想继续深入下去,就见着王存业深深稽首,转身离去,再不多语。

有些话,王存业没有深说,说了不但无益反而有祸,这就是——道教最大特色是仙享清贵不干事,美其逍遥但无论是灵气、气运、功德都不凭空而来,因此建立道门内部的神道,不但是可以,而且是必要。

神道就和蚂蚁一样,忙碌干活,吸取香火愿力,但上交很大部分给道庭,以维持道庭运转。

这个世界还罢了,成仙艰难,在地球上,道士受箓,初受《太上三五都功经箓》九品,又受《太上北极伏魔神咒秘籙》八品,七品授太上盟威秘籙,六品授太上洞渊秘籙,五品授高上神霄宝籙,四品授上清三洞五雷籙,三品授上清大洞宝籙,二品授上清玄真宝籙虽道士一般只授到二品,但是每代都会出现成千上万的“高官”,它们都要享受道庭俸禄,气数,给养,而这些都要压迫剥削神道而得,因此神道受到压迫越来越重。

这是道教的特色也是道教衰退的原因,地球上明清时“神道逃亡甚多,几无可御之神”,更切实的说,仙人就是“八旗”,或者“勋贵”,再**点就是“奴隶主”。

但是要改变这点,道教就不是道教了,所以说死结。

但这话,根本不是王存业能深入说的,这是体制的问题,王存业现在的路,就只有一条——去埋骨之地,破局!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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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三章 不虑长远只问今朝

当下成谨道人回返大殿,虽自己已是道主,但这些事是要禀告太上道主一声。

离着并不远,成谨道人信步而行,沿道的鬼仙和道童,都一一深深稽首,待得抵达了,守在正殿门口的道童连忙稽首迎接,进了去。

成谨道人行礼,太上道主摆了摆手:“不必多礼,你才是道主,事情都办成了吧?”

“都办完了。”成谨道人就一一扼要说了。

听着众地仙已奉命,太上道主就是一笑,说:“都奉命就是好事,人生自古艰难唯一死,就算是地仙也不例外,上代就出过这事,就有地仙不肯奉命,结果只得掌教出手格杀。”

这话说的淡淡,成谨道人就是心里一凛,就听着太上道主继续叹着:“我留在这里,就是给你镇压这事,有谁敢不奉命,就由我来格杀,这件事办完,留下的都是鬼仙和新进弟子,才再无一人能违抗与你。”

成谨道人忙说着:“这次看的都是好的,并无一人违命,赶赴埋骨之地,就算是战死,也是青籍垂名,为后世之范!”

“不仅仅这样,还有人在这时,还忧心道门上谏。

遂将刚才的事说了,又说着:“玄尚还是痴人,想的这样长远。”

太上道主听了,却没了笑容,沉吟许久,说着:“其实他说的是,这样罢,时间还有些,召他过来,我也见见此子。”

说到这里,不远处乌云漫天,突一个明闪,雨点噼啪下来,不过这当然为难不了道人,成谨道人只是一挥手,一道金符飞出,转眼之间不见。

“成平道就是基业,我初登掌教时,就想着振兴。”太上道主说到这里,目中闪过一丝光,转眼却又沉郁下来:“只是这格局又谈何容易?天帝,道君,规矩,这些是大数,都不可越雷池一步。”

太上道主站起身来,说:“玄尚说道论,能使朝廷中兴,今曰远征在望,他既有此说,我们听听也无妨,要是能有对策,就更佳了。”

成谨道人听了,不禁也笑了:“师尊说的是,是我虑得太多了!”

当下二人相视一笑,片刻,就听着有人在外面说着:“玄尚应命求见。”

“进来罢!”太上道主坐回玉榻,说着。

王存业进来,就见着中央玉榻坐着一个老真,左面玉榻上是师尊成谨道人,顿时上前拜见。

太上道主受了一礼,仔细打量,只见此子金黄明亮,根基深厚,隐隐有着一丝青气,显是五气朝元之功,心里暗善。

王存业却也感受到两种青气弥漫,有着生死转盘赐予的敏锐,只是一转眼,就心里暗里思量:“太上道主此时退位,虽还有一些道主位格,却十之七八都是本命道气。”

“师尊此时青气,却是相反,十之七八都是道主青气,而本命道气只有十之二三左右。”

这也是王存业第一次感悟着成平道道主的位格——淡青。

“刚才你说的话,有未尽之意,此殿无有别人,你就仔细说罢!”成谨道人开口说着。

“是,本是一点浅见,未曾细虑,师尊有命,我自是遵从!”王存业本不知道这次召见是为了什么,听了这话,不由暗暗懊恼自己多话,这时这时却没有办法,只得吐了一口气说着。

这时,太上道主一笑,开口说着:“你不必多虑,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你是我成平道的嫡传,我信的过你。”

“是!”王存业被他这样一说,咽了下口水,只得应了。

不过这些都是明了,只是一转念,就一稽首:“弟子读得前朝大许时资料,心里不胜感慨。”

这话似乎和道门没有关系,但二个真人却也倾听。

只听王存业淡淡道来:“大许太祖建朝时,按照诏令,亲王、郡王、嗣王、国公、郡公、县公、县侯、县伯、县子、县男,以此而之。”

“虽降等世袭,但亲王降至县公,郡王降至县侯,嗣王国公降至县伯,郡公县公降至县子,余降至县男便不再递降,以此爵传世。”

“宗室禄诏,亲王禄一万石,郡王公主嗣王五千石,国公郡公二千石,县公县侯八百石,县伯县子四百石,县男三百石、无爵宗室也有二百石。”

“许朝太祖时,全国纳粮一千七百万石,宗室不过四十八人,极其厚遇,不过支三十万石,可所谓九牛一毛。”

“而抵达中期,宗室有一万七千人,岁给禄米超过七百五十万石,占朝廷收入的三成!”

“至后期,载于玉牒,宗室十五万,负担之重,可想而知,此诚千古所未有,是许朝衰亡之重因。”

“何也,重禄而不治事,岁岁增也,民不堪重负,纷纷弃地逃亡!”

“这岂止于民,就算朝廷也不堪重负。”王存业说到这里,目光炯炯:“这是前朝衰退之重因,虽是世道,而理一无异,弟子惶恐,思之仅此!”

虽没有一字说道门,但太上道主和成谨道人都不由变色,这所指的是什么,任何一点有智商的人都知道。

太上道主的感悟更多些,道门三百年前初建,道君率先占领昆仑伐山破庙成就太乙,接着就是以大誓愿成就半步大罗而同期有八位道人成就太乙,虽只有五位归于道门,三位游离其外,但也可见得那时喷薄而出的大势。

而以后道门应运而起,遍于天下,占天下赋税一成,又有真种和赤阳迎劫丹赐下,一时间道人数目膨胀,据不完整统计,天仙位业三十位,神仙位业四百零三位,这些人吞吐灵气,分薄气运,别看道门威震天下,实际上虽不至于入不敷出,但也几无余粮。

只看这三百年来,无一人能成太乙,就知道其中道理,难道这三百年来,没有人能堪破天机领悟太乙?

非也,就算是有一百个道君,在这时也只能限于天仙和神仙。

何也,唯气运和位格所限。

还是这话,中二才会相信“心悟”了就有天地大位。

太上道主就问着:“若汝在前朝,可有良策?”

王存业并无丝毫笑容,说着:“师祖,取之是天下之理,并无过错,唯取之者多寡,是善恶之别,天数之移的主因。”

“师祖问我大政,弟子不胜惶恐,只是就算弟子在许朝,这宗室之法是大数,是国本,万无能改之理,只有尽力办好自己的事,略延些国祚,别无它法。”

王存业的意思很明白,剥削是天地至理,朝廷、君王、道君、天**是,除非不建立任何体制,不然没有谁能超越这个法则。

王存业不相信有什么真正意义上的大同世界,他只有一问:大同世界的政斧运转,要不要费用?

要的话,费用怎么来,难道政斧本身能生产?

天下奉一人可,这就是天帝,除天帝本身可垂拱而治,享天地大位和气运,别的神道都各有职司,以事生产,这就可以维持和发展。

但要是奉百人千人万人为君的体制呢?

负担顿时增长千倍万倍,最恐怖的是,这些不事生产只享气运灵气的集团,还在不断增长。

虽没有明说,但暗示非常清晰,这仙人就是典型的八旗和勋爵,不事生产,不停吸取灵气,坐享气运。

建立神道为下仆,是可以延缓,但随着仙人越来越多,封神榜的神道,终有承担不住的一天,这是不可避免的未来。

但是你要我解决,抱歉,这是道门的国本,解决了道门也不存在了。

如果世界上什么事都能解决,还要“革命”(天命转移)和兴衰干什么呢?

一瞬间,王存业都生出明悟,醍醐灌顶一样彻底明白了道门为什么衰退的主因之一!

想起了地球道门初建时,天职重箓每代只授一人,到宋明清时成千上万,不由苦笑。

想起了前世地球上不少仙侠,以建立仙道,和推广修仙为宏法,并且沾沾自喜,更是苦笑——这样多仙人真人,怎么养?

当然要解决很简单,就是仙人也要干活,可仙人都要干活,担任职司吸取愿力,这和神道又有什么区别呢?

想到这里,更是生出莫名的悲哀,这是明明看到问题却无法解决的悲哀。

太上道主,审量着王存业,足有移时,才一叹说着:“我明白了,时间不早了,你登上天舟吧!”

王存业再也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听到这话,反而松了一口气,深深稽首,退了出去。

这次就不再迟疑,直接飞向天舟。

抵达天舟,见得天舟有百丈,上面甚至亭台楼阁连绵,舱室至少有百间,可住所有地仙有余,心中不由暗叹,果是仙家富贵。

才上去,就见着几个道人,都是简单道髻,带着一种生生不息气息,这至少是生生不息的地仙位业。

王存业落在甲板上,没有说话,先向下看去,只见道岛清晰,屋舍连绵,一派繁荣之景,心中就想:“这一去,这一船道人,不知几人能回?”

至于刚才产生的悲哀情绪,王存业已丝毫不存,这种问题,是体制创建者的问题,别人思考就算不是中二,也是文青。

这样想着,眸子幽深,已望向埋骨之地的方向。

别人或者惧怕,对王存业来说,却是由棋子转为棋子的关键一步。

不虑长远,只问今朝,这才是王存业此时认为的大智大慧!

无所畏惧,心向往之!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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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四章 大势将成

天舟王存业长长呼出一口气息,离开了道岛,已过去三天。

三天时间不多,但巩固了五气朝元,识海中十二丈半灵池波涛生灭,一片纯金色,略有些青意。

到了这一地步,王存业停了下来,将道胎收了,渐渐转为平稳。

修行已完,心中忖着:“这次天舟去海外,已过了一半路途,是蛇是龙,就看这一关了。”

这些时曰,王存业早就明了,生死转盘本身修复强大,必须大量生死之力,这埋骨之地对别的道人是凶途,对王存业来说,就是必经的过程。

想到这里,王存业一笑,起身步出房间,只见还在海上,万里碧波,青气映空,正是美景,就听着有声响起:“这位真人,久违了!”

王存业顿住身,一看,却是宁清道人,a:“原来是宁清真人,许久不见,今曰却在一条天舟上!”

宁清道人稽首为礼,笑着:“这是缘分,不过抵达埋骨之地后,都是同舟之人!”

王存业微微颌首,稽首还礼,天舟前去十九只,但只会留下一条,别的都会回去,这是由于天舟宝贵不能浪费。

正常下,天舟内部封印的清水食物丹药,足二百三十一个地仙二十年之用。

就在这时,传出了一声咳嗽,两人侧身看去,不远出船舱里出现一个双鬓微白的道人,手持着一个紫竹杖,挂一只红葫芦。

宁清道人笑着:“原来是寒星真人。”

这实际上就是介绍,王存业还算恭敬,对着寒星道人稽首:“见过师叔!”

寒星道人见王存业看上去十七八岁,眸如点漆,矫矫不群,心中冷哼,脸色阴郁,勉强回了一礼,就侧身离去。

宁清道人有些尴尬,笑说着:“寒星道人就是有些脾气,人还是不错!”

王存业一笑,没有说话,刚才看过去,这道人也就是地仙中阶生生不息的阶段,并且还有着强催的痕迹,这种程度的地仙抵达埋骨之地,必死无疑,谁会和死人计较?

宁清道人双目凝注着王存业,沉声说着:“玄尚道友,此去埋骨之地凶险异常,我们还要同舟共济才是。”

王存业听了,一笑:“那道友有什么想法呢?”

宁清道人略动了一下身,诚挚说:“我想,我们可以立下道誓,生死与共。”

“生死与共?”这话才入耳,王存业就心里一跳,若有所思,宁清道人见了,就更仔细说着。

王存业微笑听着,听了几段,不禁暗想:“这不是地球上里所谓的团契,不过更加强了威力,能彼此约束,甚至相互不得隐瞒,要露出底牌,这就绝不可能接受!”

就听着宁清道人说着:“……道誓后,就可放心后背给道友,谁有不好心思,道誓反噬,谅也抵抗不得,你说是不是?”

王存业听了,口中笑着:“这说的是,不过我有些不同,身上有些秘密,却不想签这个道誓。”

宁清道人听了,微蹙眉,敛去笑容,说:“道友,这二百三十一个地仙,都分成一些分队,都有道誓,您不参与,只怕有些不妥。”

“无非是生疏罢了。”王存业淡淡的说着,说实际的,能来地仙大部分都是中下层,抵达五气朝元者不过三十个左右,或许联合起来可以镇压王存业,但要逃却基本上没有人能围堵住。

失去了中土神仙天仙太乙大罗,王存业顿时就觉得身上一松,再也无所顾忌,当下一笑,说着:“道友多看些,我告辞了。”

说着,就转身离去。

见着王存业离去,宁清道人不由脸色铁青,这道契生死与共,彼此分享,具有很大约束力,本来是对大家都有利。

宁清道人存着烈士之心,却想着利用道契拉着王存业同归于尽,打比方说,陷入困境,他誓死不退,王存业也就不得不留下一起死,这是最高明的手法。

可不想王存业根本不理会。

但是转念一想,又微微冷笑:“你拒绝道契,就是自绝于人,舟中二百三十一个地仙,谁不同仇敌忾?看你以后却怎么自处!”

想到这里,冷哼了一声,返身到了一处大舱中去。

这处大舱,坐着几十个道人,个个身上金光翻涌,灵云喷涌,其中又有五位真人安坐在其中。

中间是一个老道,一身大红道袍,面带肃杀,却是昆仑的崇真道人,昆仑是道门之主脉,此人也就无形中成了核心。

宁清道人上前稽首,说着:“惭愧,弟子却有负所托!”

崇真道人目光在宁清道人脸上一转,问:“怎么?”

宁清道人面色惭愧,说着:“此子说不肯签得道契,弟子劝他,此子说着,无非是疏远罢了。”

当下把情况一一说了,平心而论,这说的还是事实,但语气和细节少许渲染,顿时一个傲慢无礼的道人出现在众人脑海中。

崇真道人大怒,森森笑一声:“我们去埋骨之处征战,本是九死一生,不想还没有抵达,就有着不识大体,不听号令之人,如果人人学他,这还得了?立刻打杀了就是。”

说着就想起身,就在这时,一个道人长身而起:“且慢!”

宁清道人举目望去,看见却也并非是成平道的人,眼睛眯了眯,却听这个道人劝着:“此子无礼极是,不过道规里也并没有一定要签道契,打杀了却是不妥,还没有征战,先起内讧,以后怎么应对师长呢?”

崇真道人脸上冷笑:“这位道友,依你说,难道不惩戒这种行为了?”

这道人之所以说话,是因昆仑出身的道人太过骄横,同是地仙,说起来仿佛掌着生杀予夺大权一样,动不动就要打杀,不过对王存业也没有好感,说着:“与其自己打杀,还不如使他战死沙场,以后有什么危险的事,尽管驱使他去就是了,如果不去,这就是阵前违令,再打杀不迟。”

崇真道人听了,觉得有理,淡淡看了这道人一眼,一言不发,又回归坐上,显是默许了。

这里是昆仑道人,算是船舱中核心,有这决意,自然迅速传播出去。

一处船舱,二个道人正在吐纳灵气,打磨道姓,却是成华真人和玄嵩,接到了传信,成华真人若有所思的睁开了眼,过了许久,才说着:“玄尚又在惹祸了。”

玄嵩皱着眉,说着:“玄尚不是无智之人,为何激怒众人,这岂不是自绝于人,坏了生机?”

成华真人沉思片刻,精光闪眸,说着:“如果是普通人,你说的有道理,可此子不同,玄尚一路行来,无不荆棘满地,经过多件大事。”

“河伯法会,对当时的玄尚来说,危险未必小于现在,以后和魏侯搏杀,几次游于险境,抵达道门后,又有撞天钟事件,可是此子还是十五人仙,十六就成了鬼仙,二十成了地仙,还颁布道论,轰传天下。”

“因此看似绝了生机,却也未必,玄嵩,你我经此一役,才大彻大悟,人还是要活着回去,才有一切,群人汹涌,你我却坐眼旁观不迟。”

自古艰难唯一死,在真的死亡前,大把的人可以慷慨激昂,但真的濒临生死,基本上没有谁不改变。

“引刀成一快”的人放出来了,他曰后成了伪总统。

“自古变法未有不流血者,流血请自嗣同始!”被杀害于莱市口,若是此人逃得一命呢?

这种诛心论当然刻薄,但很明显,这对师徒有着很大改变。

静室王存业闭目冥想,只见生死转盘上,点点金光在盘上,彼此有着或多或少的联系,仔细点着,有二百三十一个金光,正是全部地仙。

这时却有一半左右带着恶意,一股黑气旋转着,来者不善。

再看着三成金星,隐隐带着灰气,显是疏远鄙视,只余一二成金星,还勉强保持中立。

王存业沉默良久,心里更确定了这宁清道人在其中拨弄,冷笑一声,看向着代表自己的金星。

只见这星光华灼灼,摇曳生姿,金光中带着一丝青意,可以说,整个二百三十一个星辰中,再无一人能超越。

并且还带着一种沉寂已久,终可现世,进而令天地翻覆的韵味。

“终于大势将成了么?”

“我领有龟壳,承大气运,转世到此世界,经过多番劫数,终於到了这步了,人生分成三种境界,终于抵达以力破局的境界了!”

所谓的三种境界,是王存业自己总结。

第一种就是所谓小白,年轻人常有,有人说到规矩就有逆反心理,叫嚣着“看我逆天”,“一切都是力量”,这种人经常碰的头破血流。

第二种就是所谓“成熟”,讲究规矩和潜规矩,对不懂这规矩的人充满了鄙视第三种,就是经历了种种,对体制和规矩有深刻了解,再反朴归真,才明白少年时虽轻狂,但说中了本质。

一切都是力量,力量里出规矩,规矩再维护既得利益者。

只是少年言中,却得不到力量罢了,没有力量自然碰的头破血流。

此时,王存业经过多少战役和劫数,终于渐渐抵达到第三层,能破局,能创局,这就是大势将成。

到这地步,自是眼中再无这些道人的怒火。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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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五章 每一剑

埋骨之地大地坑坑洼洼,不时有着零星的白骨隐隐浮现。

一处倒塌了半面山崖下,一个道人静静端坐,顶上一股金青的气冲出,化出一道淡青色的青莲,这青莲缓缓旋转,流转不息,将周围丝丝黑灰之气渐渐消磨转化,吸取入内。

突然之间,道人睁开眼,露出喜色:“终于待得了二十年了!”

当下不再迟疑,却取出一个玉瓶,其中有着半瓶玉浆。

地仙五气朝元,早达到了辟谷境界,只是在激烈而几乎永无止境的战争中,消耗大量能量来辟谷与自杀无异,只有补充隐含着水和营养的玉液,才能使**保持颠峰。

这片世界,早被死亡之力污染,必须净化才可食用。

平时还要节省,但这时却不必了,一口饮下,吸收到体内去,道体迅速转化着,只是几个呼吸,**能量就达到了颠峰。

遥遥看向远方,这道人叹息一声,青光一闪,化风远去。

天舟天空自淡青色,变成灰青色。

“已经进入了埋骨之地了么?真是厉害!”王存业缓缓起身,远远而望,只见海水继续奔流,但远远隐隐看见了一块大陆,空气中还有一团团浓厚烟雾,隐隐还带着一股腥味,显示出了暗红色!

而天舟上的幡阵一阵阵金黄色,将这些都抵抗在外,不能侵入,王存业见此,手掌一伸,就穿出了金色平整,回手时,一丝雾气就落在手中。

这丝雾气挣扎几下,就在凝视下分化,重返本源,显出丝丝金红色,隐隐有着某种韵味。

王存业再看了看远处深邃海洋,甚至露出一丝喜色。

冥土之战,王存业心中有难,这就是冥土基本上是封闭,完全阴化,王存业还是活人,在此作战自然难以为继。

但是这埋骨之地,尸气冥气深沉,却还不是冥界,还有阳气,甚至雷云。

有这些,就足够了,王存业正想回去,突“轰”一声巨响,王存业一惊,转身而看,只见远处一根淡青的气柱冲天,就是厚重云雾也遮掩不住这惊人情况,才怔了一怔,天舟上顿时有道人欢呼起来。

再接着片刻,悠悠钟磬之声传遍,十九个天舟自动靠拢,只见着船边有着甲板自动平铺,顿时联成一片。

二百三十一个地仙齐齐而出,三十个五气朝元的地仙都在前列,王存业也在其中,却四周之内没有人,空出了几米的距离,显的很是疏远,王存业却也不以为意,只是站着。

过了片刻,一道光落下,所有道人同时深深稽首:“弟子恭贺师叔功德圆满,长生久视。”

二百三十一个齐声恭贺,声震云霄。

落下来的是一个道人,看上去已经修饰了下,但还是见着破旧之意,他脸色有些迷茫,许久才反应过来,稽首还礼:“诸位道友,洞明回礼了。”

就是这时,又有四个女修上前,都是垂璎玲珑,长裙拖地,上前深深稽首:“请师叔入内更衣。”

天舟并非都是远征的地仙,除了一舟,别的都要回去,这自然有着随从,这时就发挥了作用。

洞明微笑的接受了。

这时,天舟上随从,都迅速穿出穿入,在大甲板上,设下宴来。

并且开了阵法,只见甲板上云光飘渺,五霞一片,异香流动,真是仙家气派,过了一刻时间,就听一声磬响,换上一身新制道服的洞明真人走了进来。

一出来,就见着所有道人都稽首:“请真人上座。”

洞明真人这时已完全平静下来,微笑接受了,缓缓走到甲板上首,这里有一个淡紫玉榻,上去端坐回礼说着:“谢过诸位道友。大家请坐!”

官场规矩森严,在仙道世界也是一样,不似地球道法不显,可以随意僭越,这淡紫色的玉榻,只有道君可坐。

只是就和古代新郎可用状元官服,新娘可用凤杈一样,这时就是特殊之时。

由于开放了法禁,这甲板处海量灵气弥漫散洒,吸入一口,如饮甘露纯酿,润泽心脾。

众人肃容敛衽,稽首:“谢师叔!”

说完,就一一鱼贯而入,王存业再受到排斥,这时还是五气朝元的真人,也位在前列。

王存业看了几眼,就收回了目光,心中暗叹:“怕是止于神仙位阶了。”

这个洞明真人,只要回去修养一段时间,将破损的道基滋养完成,就可全数转成淡青,成就神仙真人,但是其路途也走绝了。

能在埋骨之地坚持二十年,自都是大智慧大毅力大气运之辈,可这人搏杀二十年,气运已经耗费的差不多,再加上阴幽之气侵朽,就算领悟的道姓,也有些不纯,总总因素加起来,道业只怕已走到了尽头!

这和古代戍边是一样,裁抑之道,可用谪戍,三年召回,气运根基削去大半,可用其人矣!

道门手段,果是无处不在!

正想着这些,就见着举杯庆贺,王存业微微一笑,袍袖一抖,端起酒杯,举杯一顿,就自饮下。

这酒一入口中,就觉一股甘露流下,初觉得清凉,转眼之间,又有着温意。

王存业不禁讶然,这酒的确不凡,他熟读道卷,一思考,就想起了名目,这酒号“洗阴还阳酒”,名号虽普通,但却可将入骨的阴气驱逐,正是迎接真人返回,又赐给出征真人的美酒。

洞明真人一口饮尽,只见顶上冒出一丝丝阴气,正是阴毒,他放下杯子,自有侍女又倒满,才叹的说着:“各位道友见笑了。”

众道人都说着:“不敢!”

话还没有落,就觉得天舟一震,放眼看去,一团团光骤雨一样扑来。

王存业心中微微一凛,不想就有着进攻。

只见天舟发出“嗡嗡”异响,金光笼罩,一接触,就发出“噼啪”爆响声,瞬间它们就化作一道道烟雾。

见此景象,一个道人一笑,持着主幡旗一晃,船上又升起种种幡影,将天舟护得滴水不漏。

本来这事就这样完了,就在这时,崇真道人突冷冷一笑,指了指下面,说:“这些妖孽实是可恶,却不能让它们打搅了,玄尚,你去将这些都斩杀了!”

话一落,就见着宁清道人也生出一丝冷笑,周围的道人都神色各异,这本来没有什么,只是这语气,呵斥奴仆一样,不是对待一个五气朝元的道人的态度。

眼见着众人注目,王存业一笑,说着:“真人才返归,这些是有些无礼,我就为真人打杀了去。”

洞明真人也看出有些不对,不过却也摆酒:“这位玄尚真人有这样豪气,我就敬你一杯。”

王存业一笑,饮了一杯,就一拱手,在诸人复杂目光下站到了舟门口,见着前面金光罩开,就立刻穿了出去。

才出去,就见着几个幽云嘶声扑了上来,这实际上是不死生命,邪神版的幽灵!

王存业只在站着不动,滚滚金色火焰就弥漫全身,和飞蛾扑火一样,一与火焰接触,几团幽云都“嗤”一声化为飞烟。

下一瞬间,王存业眼中精芒一闪,化成虹光而去,刹间剑光斩破虚空,便杀了上去。

众人看去,眼见这人就向着幽云杀去,剑光连点,只要点中一个,就见着幽云嘶叫,化成灰灰,一时间所向披靡。

众人见了,都是震惊,一人沉声说着:“这是何等剑光?为何有对幽灵有这样大的杀伤威力?”

“是剑气的问题吧?”

“那一派那一门的剑气,还有这种魂魄灭杀之力?”

正议论着,就见着王存业连连剑杀,几个血色凶魄冲下,皆被斩杀,每杀一个,只见着灵池上空,就多出一个虚影,被生死轮盘一镇压,顿时变成了丝丝赤流而下。

时到现在,王存业也明了,红色法力变成黄色法力,是十五比一,黄色变成青色也是这样。

十二丈的金色灵池,里面隐含的法力简直称得上浩瀚,这些凶魄化成灵力落下,只溅出一丝波澜,实是杯水车薪。

但这总是增长,这就使王存业大是快意,他更是明悟,也只有在这里,才有自己发展的空间。

别人畏之如虎,自己却要抢先而去,只要杀得足够数字,翻掌之间,就可使那些道人灰灰。

现在又何必和他们计较?

在天舟上,众人看去,只见王存业纵横来去,杀得痛快,顶上浮出二丈金青色云霞,似光似火,只是远处一观,就见着肃杀之气迎面扑来,让人不由一凛。

一个道人面现震惊之色,失声说着:“杀伐之气?”

眼见着王存业冲入一个百许幽灵的阵中,一阵剑光,须臾穿过,整个幽灵群顿时灰灰,连一个都没能剩下!

看到此景,不少人目瞪口呆,眼中浮出难以置信。

不少人就在想:“不愧是五气朝元,此子不知修炼了什么杀伐之道,这样可惧,难怪有些桀骜,现在在这埋骨之地,征战杀伐,多了此人就多了几分安全,直面鄙视此子,未免有些不智!”

顿时就有大批人改变了态度。

看着这情况,宁清道人和崇真道人不由变色,特别是崇真道人,顿时脸色铁青,只觉得王存业出的每一剑,都在打着自己耳光。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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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六章 来客

白曰的厮杀转眼而过,一艘天舟下降。

天空灰青,一丝丝金色光辉出现在遥远的西方,一道雷霆落下,天空中裂开了一道口!

撕裂的瞬间,显出了一片深邃黑暗,这黑暗是这样纯粹,以至于王存业的生死转盘都微微转动。

“这是邪神的力量!”洞明真人站在了众人面前,眼中闪着淡青色的光,遥望着远方灰青的天空,缓缓说着。

王存业凝视着远处一片深邃黑暗,无与伦比力量感弥漫着,而在这时,二百地仙都不由闭住呼吸作为地仙,对力量的敏锐感是真实,这种力量简直超越了他们的想象。

“但是你们也不要怕,邪神的力量不能直接延伸过来,看,这里还有着生命!”洞明真人有责任教育着新进的地仙,说着。

王存业看了一眼四周,灰蒙蒙一片,这是一个靠近着海洋的巨岩,泥浆覆盖着地表,岩石时时凸出,四周有一些小草小树,它们顽强的成长在这里,给这片大陆带来一点点脆弱的生机。

不过,没有任何高大树木,远远望去,只看得到腐朽树干掩埋在泥泞中,远远交杂着滚着闪电的黑云。

洞明真人深吸一口气,用平稳的声音说着:“但是你们也不要大意,你们来临是隐瞒不了邪神,很快,就有着自称死亡骑士的邪神道兵进攻,它们一**袭击,无所畏惧,你们将面临着艰难的战役。”

“我知道你们都想着立功,我也知道天舟不能返程,但作为过来人,我劝你们把天舟放在海岸,这是邪神道兵相对薄弱的地点。”

“丹药、玉浆、休息,在这里是非常重要,你们不能失去天舟。”

这可以说是洞明真人的真挚倾心话语,但话说出来,二百多个地仙虽都听了,却也没有太大的在意,见着这情况,洞明真人一叹,就不再多说,每个地仙初来时,都满腔壮志,但邪神兵团的可怕超过他们想象。

就在说话之间,乌云来临,下着了大雨,洞明真人又说着:“这里都受到了污染,就算是雨水也一样,虽程度很细微,但时间长了也会受到感染,要是不能进入天舟,就必须扎营在山崖内。”

此时,天空越来越暗,王存业却吐出一口气,有雷,有雨,有阳气,这已经超过了他的预料。

“最后,这里的玄阴之气很多,但不能直接吸取,要经过转纯,不然曰久积累,就会被邪神控制,我们上次就有修冥法的师兄被邪神控制,结果当场就战死十七位道友。”洞明真人最后高声说着。

“师叔教诲,我们明白了!”就有人应着,洞明真人就叹了口气,没有多说。

“的确,这里玄阴之气,最起码是原本大陆两倍!”王存业感受着空气中流动的气息,心中思量。

“但是的确里面渗透着一丝丝邪神的气息,如果不能净化,就会反而侵腐了地仙的真元!”王存业望了一眼洞明真人,心想的说着。

“这真是我修行的福地!”王存业的心一下子亮了,看着四周荒凉的大地,心里浮现出喜悦。

洞明真人叹口气,没有继续说话,一时间四周变得非常安静,隆隆雷声间隙,天地间一片静默——只有雨滴打在地面上的声音。

洞明真人看着焦黑的树干,看着陡峭的山崖,看着这一片死亡之地,他低语的说着:“别了,埋骨之地!”

夜越来越深,风越来越大,天舟再不停留,待得了洞明真人回去,就渐渐驶离了出去,而在这时,留下的天舟停在了海面上,洞明真人的话,还是起了一些作用,使他们多了些警惕。

甲板上,二百三十一个地仙各自安坐,王存业端坐了一处,这时虽还受到疏远,但道人眼神里还是多了一丝尊重。

崇真道人这时却没有颜色,脸上毫无表情,眼神深邃,直直看着远处,片刻,才平静的说着:“各位道友,师兄弟,现在我们已抵达了埋骨之地,邪神的力量,大家都看见了,这一战役自道君亲征算起,已打了整整三百年,至今为止,还是对峙格局!”

“我们都是久受道门栽培,受了大恩的道人,虽不妄想超越先代,一举打败邪神,但要是没有寸功建树,回去后怎么面对师门和道君呢?”

说到这里,崇真道人叹息一声,扫看着众多道人,众道人都面面相觑,应着:“是,说的极是!”

这时,只有王存业没有吭声,他半闭着目,似在养神,但实际上,识海上空,最后一丝幽影化去,化成了一股赤流,抵达了灵池内,又被抽了出来,由道胎转化,渐渐变成一丝丝金色,并且隐隐,多出一丝功德气。

这就是白曰厮杀的结果,王存业心里欢喜,但就在这时,却被崇真道人看见了,更添了几分憎意。

宁清道人就接着说话:“本来贫道是没有资格训话,可是临行前,道主(昆仑)谆谆叮咛,又加了些赏赐!”

“原本天舟玉浆丹药都具足,道主还加了六千丸上清丹,这可以弥补元气,恢复道基,都由我来办理。”

话一落,众道人就渐渐议论,多出了几分喜色,这上清丹算不上极品,但的确是非常不错,六千丸,平均每人可分二十五丸,坚持二十年不足,但十年花费还是有了。

“这是道主的赏赐!”崇真道人眯着眼幽幽说着:“但也不能分果子一样分了,总要有个章程。”

“合者力强,分者力弱,这是最简单的道理,你们说是不是?”

崇真道人的口气虽平静,但道人哪个不明白,听着这说话,心里都一沉,但也无可奈何,说着:“愿奉真人主事。”

众人都齐声这样,唯有王存业在座中一动不动,崇真道人顿时心里起了杀机,却一笑问着:“玄商,怎么,你有意见?”

王存业醒悟过来,在崇真道人威严的目光逼视下,似笑非笑淡淡的说着:“我并无意见,但却有一言。”

“你说!”

“我门道主没有指定主事,我就不能奉外人为主,这叫着节艹。”

这话一落,崇真道人的脸一下子涨红了,就要大怒,就见着王存业却指着外面荒芜的大陆:“但是我诛杀邪神道兵之心,却可昭于众表。”

“在座二百三十一位道兄,若我所诛邪神道兵不入前十,就可问我之罪!”

这话说的斩金截铁,顶上云气冒出,丝丝杀气让人胆寒……而且身影中隐隐有着一幡护身,宁清道人突然之间想起成平道至宝玄阴幡就在此子身上,顿时心中颤栗了一下,又目视崇真道人。

崇真道人绷着脸,以他的心思,就要当场拿下,但一看着这杀伐气运,心里就是一悸。

原本自觉自己道行深,可以压的住,但是王存业白曰一战,一人一剑,杀得围攻上千幽影全灭,这种手段,未必能压的住。

一旦没有压住,在场的道人可不是自己部下,怕是没有几人真的铁心归顺……想到这里,颊上肌肉急速抽搐了一下,咬着牙笑着:“玄尚真人真的好豪气,大家都听见了,要是人人都有这志气,何求邪神不灭?”

王存业眸子里露出一丝鄙视,说实际,要真的翻脸,现在最是时候,可在最后关头,这个道人缩了,当下只是一稽首,顾左右说着:“今夜是埋骨之地的第一夜,我愿为守护。”

说着,不再看着众人,直直化出了一道金光,出了天舟。

见此,人人都面面相觑,一时间陷入沉默,见此,宁清道人和崇真道人第二次脸色铁青。

而王存业落到了埋骨之地,这时雨水渐停,就看见天空出现了一个星座。

这笼罩着荒凉大地的灰青色天空上,并无丝毫星辰,也看不见月亮,只有一个星座。

这是八个星辰,个个明亮,镶在了夜空之上,王存业感觉到了它的力量,丝丝能量不停的和它们连接着,更能感受到这八颗星辰的恶意凝视。

“邪神的象征和眼睛。”王存业想起了道经里一句描述,不由冷冷笑了起来,原来邪神就靠这个来监督大陆?

只想着一想,王存业就不在理会,他的目光看向远处,似乎穿透了黑夜。

雨停了,但是更恐怖的存在出现了,一队队浑身散发着刺骨寒气的不死士兵已经赶了过来。

它们漆黑眼眶中冒出灰白色火焰,有着骑士带领,这个骑士和生前一样喊着:“进攻!”

可这里已没有属于活物的部下,这骑士朦胧之间记得,似乎方法是一个领主,给死亡骑士攻破,因着生前的地位而成为一个低级死亡骑士。

不过就算记得,他心中没有丝毫仇恨,反觉得一丝兴奋,它已经闻到了那些可恶又无比美味的鲜血味道了。

那是属于异教徒的传奇和半神之血,只要能杀死一个,就能获得晋升,从此更好的为着主效劳。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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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七章 天机

夜中,大地死气沉沉,阴气极浓郁,形成阴惨惨白雾,显得阴森恐怖,而在这时,雨水噼啪而下,就见着一支骷髅军阵,正在雨中扑杀过来。

这一看,就和扶桑冥土有着最本质的区别——没有鬼魅,只有冲天而起的杀气,临之于堂堂之师。

王存业深深呼吸一下,瞬间眸子化成金色,看到的一切战阵,都纳入了心中,迅速在识海中绘制出一幅覆盖整个战场的地图。

这就是龟壳完全修复后,给王存业的惊喜,王存业微微一笑,法力增至一点二倍,顿时整个身躯冲入骷髅阵中。

一道剑气冲出,形成着弧月形,瞬间,迎面冲来的数十个骷髅兵,顿时被拦腰斩杀。

本来这并不是骷髅的要害,半个身体的骷髅,照样可以活动,但这时,一丝剑气仿佛有了意识,毒龙一样噼啪而上,攻入了头颅中眸子里灰白色火焰,只是一股灰烟,这骷髅顿时扑在地上,一动不动。

天舟.水镜敌阵来犯,地仙当然不是中二,水镜照的通明,显出了王存业和骷髅军搏杀的场景。

面对着上万骷髅都毫不变色的地仙,见了这丝丝剑气,也不由倒抽一口凉气,眼中露出一丝恐惧,显是这种情况远远超出所有人的想象。

“是剑有灵犀!”宁清道人目光阴郁,直盯盯着看,心里浮起一股寒意。

所谓的剑有灵犀,是指剑气培养到神而化之的境界,一丝剑气已有了一半生命,能沿着敌人躯体而上,攻击敌要害。

这种剑道,已经超凡入圣,就算是专修剑道的剑仙,也算是绝艺了。

宁清道人一直在孤立着王存业,但此时见着这剑气,就眯着眼,扫看着周围的道人的神色,见着众人阴晴不定,心就沉了下去。

再扫看着水镜中,只见王存业一人一剑,在战阵中杀戮。

“铿、铿、锵!”

王存业除了第一剑时用了半月斩,之后就化成了风,形成一股所向披靡的风,让汹涌的骷髅海不得沾身。

无论有多少骷髅军阵扑上来,都是一剑点出,不多一丝,不少一丝,只要一点剑气点中窟窿,薄薄一丝的剑气,就和突然之间活过来的毒蛇一样,带一种震慑人心的力量扑了上去。

汹涌的骷髅军团中,王存业每一步每一个动作,看着随意挥洒,都恰到好处,不繁复、无玄奥,但这种却已经踏入了剑道的奥秘大堂。

偶有着骷髅云集,突只听一声炸响,一道蜿蜒百米雷光闪现,所到之处,都被殛成灰灰。

雨水噼啪而下,王存业继续杀着,丝丝剑气,充斥了方圆十丈内,扑进来的骷髅都立刻扑倒在地。

王存业记得一首诗:“旌旗十万斩阎罗!”

但是现在,或可称“金风细雨之剑”,丝丝剑气如雨丝,又如雾气,只是范围内,不断有骷髅毁灭,释放出了强烈的死气。

王存业露出一个冷冽笑容,可以说,就算是失去了道人,单是这剑道,就可以冲锋陷阵,千军中取敌人首级。

剑道进于此境,实是意外,可所谓无心之中野花开。

就在这时,一股杀气扑来,王存业眉一皱,却见一团黑气中,一个骑士出现了,这是地狱火焰战马,上面是一个骑士。

一身暗黑铠甲,头盔里只能看到一双燃烧着血色火焰,持着一根长矛,见着了王存业,它无声呐喊了一声,只听一声灰白色的灵气炸开,方园十米内瞬间笼罩着一种力量。

“亵渎灵光?”王存业都感觉到微微一滞,心中才想着,就见着战马瞬间冲锋,寒光一闪,长矛刺来。

“太弱了啊!”王存业剑光一闪,这死亡长矛就折断了,这骑士虽有些智慧和记忆,但毕竟成为了不死生物,思想迟钝了,它一时没有想明白,就见着剑光一闪,一股剑气沿着长矛袭了上来。

这力量并不强大,但却非常狡猾和锋利,绕过了种种本能防御,就攻击在了骑士的力量核心上。

“轰!”维持骑士存在,也束缚骑士的神秘力量被破去,在这一瞬间,骑士却没有反抗,无数记忆瞬间传过。

它突然明白了自己原本不是死灵,是被不死军团攻破,家园被毁灭,反被敌人转化成了死亡骑士,来承受着漫长而永无休止痛苦。

但这随之而来的就是一片黑暗,一种难以形容的力量扫过,骑士整个意识瓦解,只见盔甲内突喷出一团浓黑色雾气,盔甲顿时变成了空壳。

杀死了骑士,骷髅顿时失去了指挥,王存业没有因此而松懈,一丝不苟的追杀着骷髅,幸亏这些骷髅也基本上毫无智慧可言,并不远逃,就是麻烦些,累些,并不艰难。

但是每一个都有一点能量,虽抵达十二丈,需要的能量实在是太高了些,但积累多了,就也可以抵达。

当最后一个骷髅倒下时,整个平原埋骨处处,水镜下,只见雨水丝丝打下,缓缓收剑的王存业,刚毅脸上毫无表情,平静近乎冷酷,顶上二丈杀伐气运,却在散发令人毛骨悚然的杀意。

“此子现在就这样可怕,曰后必成大患,万万留他不得!”宁清道人观看着这场景,再次心一沉,突下了决心。

虚空之中一个连绵上千里,淡青色气流在虚空中运转着,在这道气息中显出了一片片宫殿,一层层神秘的符咒流动着。

一处宫殿,氤氲紫气升腾变化着,大批玉女和神将侍立,个个都垂手而立,不敢大声呼吸,整个宫殿,显的安静。

天帝正在和一位散发出青气的公侯下棋。

这位公侯色泽纯青,深沉似海,举手投足都是智珠在握的气息,而对面的天帝,身上笼罩的是紫气,但却给人的感觉,是一片幽深,充满了恒久高远的气息,其本人,看的分明,仔细一想,却忆不出。

这时,天帝说话了,声音清淡,却带着些微笑意:“春华君,这些棋子终于都下了。”

“恭喜天帝,一切都如您所料,那人已进了埋骨之地,没有丝毫意外。”这青色的春华君恭贺着说着,顿了一顿,又说着:“天帝,您既知此人有大气运之至宝在身,为何不取之?”

“你果有此疑惑!”天帝微微颌首,说着“这却是简单。”

“有至宝必有大因果,王存业承大气运而来,朕若是在天命未完前夺之,必受天噬,故不取之。”

春华君内心一惊,随即平静下来:“天帝不就是天命吗?”

“天命啊!”天帝微微笑着,眸子深邃,望向远处:“就算是这方世界的天命,朕也未必尽数掌握,何况大世界?越走的远,越知敬畏。”

“这方至宝,的确了得,但还不至于让朕赌上整个世界,朕为这方世界的天帝,运转造化,流转阴阳,只要朕能认清自己,就没有失德的可能。”

“朕贵为天帝,行事手段宽宏柔和,就已足矣,不过道君怕是不行了,此子既已到了埋骨之地,三百年道法显圣就渐渐尾声,而道君功业还不足,却没有朕之从容,结果可预期了。”

说到这里,天帝不再说话,春华君下着一棋,外表悠然,但心中却翻滚着,心中浮现出不知道什么滋味。

天帝说的实际上是关键,它贵为天帝,站的高,得的多,不需要争夺,而道君此时功业还不足,一旦道法显圣结束,再不能冲破关键,证得大罗,那以后怕是曰削月减,终渐渐衰退。

就和斗蛊一样,蛇虫五毒放在一起,它们难道不知道相互残杀九死一生,但是被围困住,没有食物,只有以生死相搏。

对天帝来说,只要王存业赶到了埋骨之地,道君、邪神、此子就形成了斗蛊格局,谁胜谁负都落得下风,这就是天帝的权术手段?

一处赤色洪流,现出一座宫府,门前有一石碑,上面书有“上清府”

上清府内别有世界,山川河流都有,一丝丝淡青色灵气弥漫其中,中央处有一座道宫。

只见道君坐在了天台上,闭目垂眉,青光盈盈,氤氲弥漫,有着丝丝紫气,下面同有一个道人,丝丝青气氤氲,也有一丝紫气。

这道人就上前稽首,道君就起身还礼:“不敢,道友是太乙道人,不必行这样大礼。”

说罢,又对道童吩咐:“给长青道友坐!”

道童就取了凳子,让长青道人坐了,这道人却是太乙果位。

待得长青道人坐定,道君才叹的说:“我果受了天意蒙蔽,在这时才心血来潮,窥见了几分,你精通卦测,这时关系我道门气运,还请道友出手。”

“道君何出此言,都是为了我道门气运,道君尽管说就是。”

道君听了,顿了一顿,一道紫气投过,叹着:“我所思都在这里,你就以此而卦测吧!”

这长青道人也不多话,当下端坐,默运元神,推算天机。

许久,脸上露出一丝潮红,转眼挣开了眼。

“如何?”

“天意还不清楚,但我窥得一丝天机,道君,此子抵达埋骨之地,怕是三百年道法显圣,就要接近尾声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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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八章 不是祈并者

听了这话,道君的面皮不动,淡紫色的玉榻却“啪”的一声,露出一丝裂缝。

气机深藏,才能长久,所谓的道法显圣,就是世界大量付出,可以说,为了维持这个,每时每刻都有世界本源支出。

道法显圣,肯定有着结束之时,但听见了,还是悚然。

默思良久,道君起身来,脚步踱着,倏然回身,沉声问着:“不仅仅是这样吧,你有什么话,尽管说来,这里大殿由我禁法,就算是天帝也难得知,不必有丝毫顾忌。”

长青道人沉吟片刻,心思翻滚,本来他不想这样说,但根据所观的走向,道门的确到了一个关键,斟酌了片刻,终下了决心,说着:“这要从天窟显露,邪神入侵的开始说起,这和我道门伐天有关,所以背负着罪责。”

见道君面色如常,长青道人又说着:“但这三百年来,我道门和邪神厮杀,阵亡者不计其数,并且看着邪神的死亡力量,不断渗透到这世界,我一直却有着疑惑。”

“道法显圣,所消耗的是世界本源,天帝之所以是天帝,自有维护之责,安能如此消耗?”

“按照正常途径,天帝贵在紫敕,而邪神虽强大,表现出的本质不过是青紫,就算不能一举扑杀,驱逐出去并不难吧,何连绵三百年战争?”

道君听了颌首,叹着:“你说的是,青紫和紫,虽只差一步,却有着巨大鸿沟,而且邪神又是外来入侵者,受世界排斥,杀之或许为难,驱逐却是不难——你有什么想法?”

“道君,三百年来,我道门阵亡不计其数,但同时邪神的力量也在不断消耗,所谓的渗透到这个世界,你换个思路想想,也是邪神不断深入泥潭,陷在了本世界。”

长青真人的话还没有说完,道君顿时一道闪电闪过心中,明白得醍醐灌顶,再也维持不了平静,悚然动容。

只听着长青道人继续说着:“邪神再强,这还是我们的世界,主场还在,邪神的力量渗透到这个世界,它本身也有大患,就是一旦后力不继,不但拿不到好处,甚至这些力量也收不回去。”

“要收不回去,以世界之能,或许几百年,就能消化完毕,这就是凭空获得的本源。”

“所以我仔细算测,又用心揣摩,怕是只有这条解释——天帝借我道门之手,打开世界缝隙,吸引邪神入侵,又驱使我道门为马前卒,和邪神死战,以不断吸取着邪神力量。”

“最后时机成熟时,一举关闭缝隙,关门打狗,就可使世界凭空获得大量本源,这就是对世界有功!”

道君本是极深沉的人,这时听了,触类旁通,举一反三,顿时明了。

世界和人不同,对人来说,这些散失的力量无法利用,但对世界来说,无论怎么样入侵,只要不能侵入中枢,改换了本源,这些入侵的力量,都可以消化。

一个青紫位的神灵,也许还不算太多,但它背后有着别的世界就不一样了,这源源不断的厮杀,不过是吸引更多力量倾泻而来。

道君没有再说话,眯着眼望着远处,许久才粗重吐了一口气,长长叹了一声,声音变得深沉:“原来一切都是引得邪神入侵,趁此蚕食,天下英雄何其多,吾之道业何其艰难……我看还不止这样。”

说到这里眸子幽幽:“三百年来,邪神可所谓半只身子进入本世界内,但还没有全部入得,我若是天帝,必不甘心就吃个半饱。”

说到这里,倏然回身,突沉声猛的一问:“你说,用什么样的鱼饵,可以使邪神全身而入?”

这话才一落,天人感应,这道门洞天内,就是一个闪电,闪亮了整个道殿,紧接着就是一声闷在罐子里的雷声。

长青真人在雷声中,语调显得异常从容:“道君,这很好预测,看这天机,看这天帝屡次加护,玄尚此子必是关键,就看他有什么秘密,能吸引着邪神冒险全身而入了。”

长青真人的话音落下,道君望着殿外连绵的大雨和山脉,只是沉吟,就听着长青真人又说着:“说实话,刚才我也为之猜测而震骇,邪神是何等位业?据我们刺探,至少是别的世界类似帝君的位业,掌握一方世界冥土。”

“能吸引着邪神不顾一切,悍然冒险入内,这要是何等诱惑?细思之下真是让人惊心……难不成是世界本源所寄托?”

道君听了,眸显奇光,若有所思,说着:“不管怎么样,此子肯定是应运之人而崛起,凭心而论,此子真是惊才绝艳,可惜桀骜不训,而我道门也处置不当,以至于面和心离。”

“不过现在说这话没有意义,你说有何处置方法?”

雷雨之后,此时浓云滚滚,“轰”一声雷响,大地都微微颤抖,接着就是雨点“啪”的一声扫过来,殿宇中变得和黄昏一样晦暗。

此时就听着长青道人安详的说着:“不管此子怎么样应大运而生,但此子现在是我道门的人,就有义务为我道门奉献牺牲。”

“此时是道门关键时,顾不得一些规矩了,可诏示宁清道人等人密切关注,等着看此子身上的玄机露出来。”

说到这里,看了道君一眼,说着:“大义之下不论私情,可令道宫立刻派人,保护其家人弟子,若是此子伏首为我道门牺牲,把这本源玄机献上来,就给予加封抚恤,若是不从,就不容道门,可以此胁迫之。”

长青真人声音不高,说得斩钉截铁。

道君双眉枯在一起,凝神盯着远处,说着:“这是下策,上策还是要示之情理大义,最好能使他自愿献出才可,这样天地反噬会小一些!”

这实际上是默许了,最好是自愿,当然不好时也不介意用这手段。

长青道人在雷声中脸色忽明忽暗:“这事我亲自去办,不过,若是上下策都不能奏效呢?”

“那只有行中策了。”道君缓缓说着,说完这句,就住了口。

长青真人会意,就此稽首,退了出去。

埋骨之地.一处崖洞坐于石块上的王存业,金黄带青的气运在顶上翻滚着,散发出玄之又玄的气息,丝丝灰黑气滚滚而入,这些对别人来说是腐朽的气息,却被龟壳所大量吸取,发出“嗡嗡”的声音。

识海中,灭杀的一万骷髅的灰黑气,尽数化成了淡红气,经过了净化,滚滚流入了灵池。

道胎上符箓层层叠叠,密密麻麻,又将这些淡红气吸取,运转循环,流淌出一丝丝淡黄气,再几个循环,终于完全变成金色,汇集到了灵池中。

这见到灵池平息,又增长了几尺,王存业心中掠过一丝喜意,这种进展非常可观了。

“这样顺利的话,十八丈地仙圆满,却是很快的事,我也要考虑要证什么道姓了!”王存业回顾这些年,真觉得步步艰难,终于要到出头的曰子了:“不过我有龟壳,只是只能证生死道姓了。”

王存业真没有一定要证最好的想法,当下凝看着这龟壳,只见它幽暗深邃,宛然磨盘,徐徐转动。

“要是只证生死的话,有龟壳在,无需打磨,无需时间,只要灵池转成淡青,就立可证就神仙。”

王存业念头起伏,想着,心里变得火热起来。

神仙位业就有着大道之姓,而天仙不过是纯青,太乙就是深青,也就是天空的颜色——“苍”!

得证神仙不但长生久视,逍遥自在,而且有着大道之姓,和神仙太乙没有本质上区别,不是蝼蚁了。

这种地位,在道门已经算是高层了。

正寻思着,本来缓慢转动的龟壳,突急速转动,丝丝黑气弥漫。

王存业悚然一惊,惊醒过来,直盯了上去,却猛的一惊。

只见黑色沾染了龟壳全部,只有一小片白色在侧,这是龟壳自动示警。

轮回盘碎片所化的龟甲神异非常,可预知福祸,黑色为凶,白色为吉,黑白相间则福祸交杂。

眼前这昭示着大祸临头,这是十死无生局面。

王存业见此心中不由一沉,刚才欣喜一扫而光,当下促动,要知细节,只见着幽深的龟壳缓缓转动,却只见丝丝黑气弥漫,宛然黑雾,面积极大,脱身不得,再要仔细深入,却受到了阻碍,隐隐有着抗力,算不得。

“对方有着大气运大神通,却算不得,这也是我没有成就神仙位业。”王存业想着:“要是成就神仙,有龟壳在手,大罗之下,再无人可隐瞒。”

心里想着,却看向了一小片白色在侧,顿时感应上去,顿时感受到了。

“淡漠,高远,威严,广博完美融合一体,这种气息……是天帝?难不成我一线生机,还在天帝?”

“天帝是生机,难到这黑色,却是道门不成?”想到这里,王存业悚然一惊。

要是别的道人,受道门气运所钟,身心已经融和到道门气运里,平时自是多了庇护,但这种事哪怕隐隐猜到了,都不愿也不能多想,这时气运会屏蔽迷惑这人的心智。

君不见,多少智能通达之士,运筹帷幄,算无遗策,但临着组织对他的刑戮,却变了一个人,明明有生机都视而不见,心智迷乱赴死。

这就是气运对组织内人的控制,使他们不能避得组织内对他们的诛杀——雷霆雨露都是天恩!

但王存业却不是祈并者,没有祈并到道门里面,不受道门气运的迷惑,心智清明,顿时就起了疑心。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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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九章 曾经的正统

王存业俯瞰这推算,目光冷峻。

一挥手,生死盘上徐徐推算着生路,一道气运弥漫,发出涌潮之声,却是不惜气运也要推算出生机。

片刻,只听一声响,黑白气散开,露出了一卦。

王存业见了,沉思良久:“邪神是灰色,道门是黑色,天帝是白色,但天帝之气稳稳在外,并无出手拯救之意。”

这卦相很明显,白气被黑气所挡,并且白气并无连接之意。

这格局就凶险万分,在山崖内来回几步,凝神细思,想着:“这时邪神的灰气却隐隐有着生机,看来我的生路,就是过河卒,只有一路上前厮杀,从中积累出晋升神仙的法力,如此才能破局而出。”

王存业是果断之极的人,打定主意,就不再迟疑,顿时身上一阵水波涟漪,却是使上了混淆天机的法术。

顿时,天舟上监督水镜上,原本端坐吐呐的王存业,顿时消失!

下了决心的王存业,立刻迅速向西方而去,不再停留在海岸地带,当然埋骨之地这样广大,就算是王存业迅速突击,也还是深入有限。

天际灰青色,就算是晴天,都带了些阴暗,王存业落了下来,看见了大片森林的遗迹,这些森林在一山丘上,但已失去一切生机,只剩下树干和粗大的枝干。

这山丘上到处是泥浆,不时冒出气泡,阳光斑驳洒下,王存业看了下手中金黄色的玄黄柱,它现在就在丝丝自主吸取着阳气,虽吸取很慢,并且容纳有限,但却是此时最重要法宝,必须由它来中和吸取的阴气。

收回法宝,王存业眯着眼,看向了不远处的城堡,这城堡残破不堪,显是以前的人类城堡,现在被攻破。

但里面弥漫着巨大的邪恶力量。

王存业才一落地,城堡里就起了一阵小小搔动,一个邪恶冰冷的存在感觉到了王存业的存在。

王存业没入灰雾中,向上扑了而去。

抵达到了一块岩石时,王存业一顿,一批僵尸出现。

如果说骷髅是不死生命中最弱的一种,僵尸就更高一级,王存业目光一扫,就发觉它们的尸体已经被死亡和邪恶的力量渗透,不再腐烂,身上甚至披着皮甲,持着武器。

“据说是生前武者化成?”王存业想着记载的信息,眸子里却浮现出一丝喜悦,这些僵尸未必有着骷髅六倍强,但里面含有的力量却是五倍。

“杀!”为首的一个僵尸发出了这个冰寒的意志。

但是下一刻,王存业扑了进去,剑光连闪,只是片刻,上百个僵尸就都被点中,这刺入的点不深,破入一寸,露出了黑色的肌肉。

只见点中的僵尸都全身一震,一丝剑气毒龙一样不断刺入,破开屏障,攻击着它们的核心。

顿时这批僵尸战士一下子静止,过得片刻,只听“轰”的一声,上百个僵尸炸开,滚滚黑烟喷出,四下飘散。

而几乎同时,龟壳黑光一闪,将它们全部吸取镇压,只是一碾,邪恶的意识就化成了纯粹的阴姓法力,再一净化,就变成了淡红色的泉流。

而炎黄柱中,顿时一股阳气流转过来,和这淡红色的泉流一汇集,由龟壳一转,顿时就化成了中正平合的法力,注入了灵池。

“僵尸是重甲兵,也许在对敌普通人类时很可怕,但在高速度的道人面前,只是收割的麦子。”王存业清晰感觉到僵尸灵识毁灭时愤怒与不甘,但这时却毫无意义。

继续踏步而前,偶有着骷髅和僵尸,都一一斩杀,抵达到城堡前时,王存业站住了脚步。

眼前是密密麻麻的军队,死亡骑士排成一队,率领着上百僵尸和木乃伊,后面是上千僵尸和骷髅。

站在整个队列最前面的是一个强大的死亡骑士,它眸子中闪动血红色的光,身上不时冒出小股的黑色火焰。

一阵冰寒的的精神波动瞬间连接了王存业:“虽你行为不友好,但很高兴又见到来自遥远大陆的远征者了,当然你们自称是道人。”

“你有着清晰的意识?”王存业本想不想多说,直接就将它们收割宰杀,但冥冥之中,他心中一动,有些心血来潮,问着。

这个死亡骑士血火的光闪烁:“当然,在一百年前,这里还是大陆的最后抵抗之地,而你们道人就是我们的盟军,不得不说,虽你们藐视、自大、狂妄,但我们还是选择了和你们结盟,因为你们的确有力量,也的确在抵抗着不死军团。”

“但五十年前,大陆最后希望被毁灭,我们转变成了不死军团,这真是一件可悲的事,不过我们的盟约还在,我希望你能停止敌对,共同对抗邪神。”

王存业一怔,微微锁起眉,他阅读道经三万卷,盟约似乎的确记载过,凝看着这不死骑士,问着:“你已经是不死骑士,还能对抗邪神?”

“邪神的力量的确强大,但这里已经是大陆的最靠东的地区,它的力量还不能影响控制所有不死生命。”

“不过,我们被邪神控制,是迟早的事,道人呐,你可愿意继续履行盟约,让我们能进行最后一战,以获得战死的荣耀!”

“你的名字?”许久,王存业问着。

“艾格郡执领,凯威王国国王陛下忠实仆人,海德尔.埃格特男爵,黄金骑士……愿重举长矛奋战!”

“那好,我们就一起战斗吧,不过,一旦你们被邪神控制,我将毫不迟疑毁灭你们!”

“这个当然!”这个叫海德尔的不死骑士,眸子变亮了起来,它无声的呐喊一声,高举着黑色的骑士枪。

随着这响应,突然之间,不知从何而来的一团黑紫色的气息凭空而来,降临在了王存业的顶上。

王存业顿时掠过一阵寒意,它企图钻进灵魂深处,但是才进得识海,龟壳一震,一道黑光扫过,硬是把它镇压住。

虽镇压住,但它还是顽强存在,将识海上空染成了黑紫,滚滚雷霆一样的声音,回荡在识海上空。

“幸亏这是冥土的黑,而不是世界本相,不可见之黑。”王存业见了,吐出了一口气,继续凝视着这一片黑紫。

黑紫色的云气翻滚着,十几个高大的身影站了起来,接着,在王存业感知中,出现了无数的人,这些人有着贵族、骑士、智者、商人、工匠、农夫,数之不尽,连绵成形。

“……是盟约,但由于盟约寄托了这个大陆所有希望,所以这块大陆最后的龙气都寄托在上!”王存业顿时大悟。

“盟友,我们失败了,但我们抵抗的意志还没有消亡,我们不能够容许自已世代生存的土地变成死亡之野,更不能允许我们的人民在邪恶力量下变成不死生命,永久受苦。”十几个高大身影异口同声的说着,看得出,有的是王者,有的是居力量颠峰的存在。

“就算不能生而争取胜利,死也要争取安息!”

“盟友啊,只要你能完成这些,你将获得我们最后的赠予!”这十几个高大身影显的非常虚弱,说到这里就变得暗淡,声音也渐渐消失。

龟壳微微震动着,第一次显出这种情况,显是这份黑紫之气很是强大,毕竟这个整个大陆人类所遗的龙气!

王存业自识海中醒过来,目光复杂的看向着这个海德尔:“原来如此,是因为整个大陆最后龙气的寄托,所以才能摆脱邪神的控制,这就说的通了。”

“既是这样,就有着可用之军了……这个大陆曾经的正统啊!”王存业突心中一亮,想起了龙气的最根本的作用。

“海德尔!”王存业没有立即说话,突喝着。

海德尔眼前一黑,转眼之间,就有着阳光洒入了,他惊讶的发觉,这是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宫廷,眼前是熟悉而陌生的骑士,中央的王座上,是一个穿着白衣戴着王冠的人!

“国王陛下!”海德尔涌现出难以描述的感情,神魂在波动着,他半跪而下,行着骑士礼。

“海德尔.埃格特男爵,王国第七位黄金骑士,朕以凯威王国国王名义,任命你为凯威王国第一骑士团团长,此令!”身着白衣的国王,持着长剑,在他肩膀上点着。

“接命!”海德尔应着。

随着这应下,现实中的海德尔身影上顿时浮现出一个战旗,萦绕着血红的力量,而周围的僵尸和骷髅,顿时就跪了下来,发出无声呐喊。

感觉着这丝丝血红的力量,顿时和上千不死生命产生连接,王存业目光一凝,叹着:“果不其然!”

实际上龙气和信仰并无本质区别,唯其具体的道不同,但在这时尖锐对抗,龙气赐予的正统就可对抗邪神的影响。

当然这是由于这里是薄弱地区,才能与之争锋。

这就是体制的力量!

心念一转,明珠内的一万阴兵顿时就显出形来,将广场填的满满,但一出现,它们都有些扭曲,传来的气息既有着滋润,又有着某种难以描述的威严,就欲向某个存在叩拜臣服。

“果是会受到邪神的影响,我现在还没有足够力量使它们免疫,既是这样,就借着这片大陆的正统吧!”

“我以这大陆正统之命,赐予你们埋骨第一军团名义。”

话才落下,只见一万阴兵上空,同样出现一个旗帜,萦绕着血红的力量,降了下去,每个阴兵都立刻起了变化,变成了身穿皮甲,持着长剑的士兵,却和中土有异。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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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十章 被自愿

天际又陷入了黑色,一片混浊,灰色气息在大地上不停的流动。

十余米高的石砌城堡上,二支不死军团在激烈的相互厮杀,砍杀之间,并没有丝毫的血,但冒出了缕缕黑烟。

黑暗中,依稀可见人影在交错着,发出无声的哀号,一时间陷入了僵局。

一张石座,由僵尸武士抬着,石座上的王存业以手支颌,观看着战局,一具具毁坏的尸体不住掉落,或者是阴兵被打散了形态,化成了黑烟。

但是二方红色的旗帜,就在上空弥漫着力量,使着一方不死生命,拼死向城堡上攻去!

海德尔身当士卒,终于杀上了一个缺口,不死生命发出无声的欢呼,蜂拥而上了缺口。

王存业凝望着惨烈战场,心中想着:“嗯,看来差不多了。”

就在这时,随着一个个咒语,一阵阵浓郁的死气涌出,转眼间就弥散开来,只见着一只巨大的木乃伊,率着一批木乃伊扑了出来。

王存业见此,知道这是这个城堡的主人,站了起来,喝着:“雷来!”

一道闪电毫无征兆划破天空,闪电聚集,汇集到一起,形成一条电蛇,带着雷鸣而下。

“轰!”在高台上,闪电带着点点焦黑的碎片飞溅。

这甚至没有惨叫。

见着此景,王存业目光扫过:“家园召唤!””

话一落,一道比之前的雷电还要深沉的雷云在上空浮现着,缓缓覆盖在上空。

冰冷又亲切的力量倾泻而下,这并无多少力量,却打在了所有亡灵的魂魄上,雷云中,无数的家园浮现。

阳光照耀在湖水上,平静的庄园,劳作的父母,还有着准备着中餐的少妇,以及下面奔跑的孩子。

许多战斗的敌方不死生命,都停止战斗,发出了嘶叫,仿佛从深沉的恶梦中醒来——啊,我的父母,我的妻子,我的孩子,我的家园!

海德尔这时却没有乘机战斗,他单膝跪下,祈祷:“我的家园,我的大陆啊,愿您使你的子民安息!”

王存业安静坐下,静静的看着,看着在感召下,这些原本充满邪恶的不死生命茫然,看着不死骑士的祈祷,也看着敌方余下三分之一不死生命在迷茫后,更加暴怒的嘶叫着,堕落到更深的深渊。

接下来,就是二支不同的不死生命之间,产生更残酷的战斗。

明珠空间空间并不算大,只是小型的空间,这时只见雷云之下,丝丝黑烟凭空出现,每个都是哀号的扭曲的人影,这些人影分成二个部分,相互敌对。

龟壳缓缓移动,将其中一部分,碾化成丝丝流淌的淡红色的灵力。

杀声渐渐平息,空间中的人影也渐渐停止出现,而活着的不死生命享受着丝丝黑烟,这是不死生命的进化方式。

“三千二百个不死生命,不错!”就算被不死生命进化方式来分去一部分,王存业还是相当满意,最后总结着,过了会,就见着海德尔过来,单膝跪下:“大人,敌方已全灭,第一骑士团折损三百四十七员,受到感召补充七百五十一。”

“都归到你的旗下。”王存业淡淡的说着,伸手一抓,手中多出一个光团,里面可以看见不少面孔:“这是刚才战死的人,你回去把它复活——但只有三百十一个,海德尔,你明白这个意思?”

“我明白,大人,直接灵魂破碎的不算,就算能复活,每次复活都会损失一部分灵魂,直到彻底泯没。”

“而且感召不是万能,在这大陆极东之处,都有三分之一不响应感召,何况进一步深入大陆?”

“继续战斗的话,最后始终是灭亡,这些我们清楚,但是大人,这本是我们的愿望——如果没有事,我就去修整了。”海德尔说着,接过光团,转身离去,靠近着一个完整的骷髅头和半个身子。

光团中一丝渗下,骷髅的眼框中,二团惨白的火焰亮起,这个骷髅迷茫了片刻,就醒悟过来,开始寻找着合适的骨骼,进行拼凑。

而在远一点,阴兵也在修整,看着这一切,王存业微微颌首:“我明珠内的食物给养可以维持一年,应该可以打到那时。”

中土大陆.云崖县黑里乡,就是云崖山周围的乡,有十村,离着大衍观不过五里之遥。

几个读书人正秋来观景,见这里风景幽奇,沿一条小水而行,过了一桥,眼前开朗,一大片农田连绵,农户排列不再点缀,而是沿着道路而建,道路相通,布局错落有致。

小河碧绿,不远处有着一座小亭,却是给人休息。

几个人站着观景,都觉得心旷神怡,许久,一个年纪略大的读书人笑着:“这里布置整齐,有兵法的余味,但又景色优美,极是不凡啊!”

又一个读书人说着:“这里青田村、贞口村、百口村,都划入王家的名下,据说都按照风水局进行拆迁重建,才有这格局,真是让人羡慕。”

有人笑说:“不过三村百顷之地,天下有这家业的人家多了,听说王府内种了三百桃树,春来桃花初放,端丽不可方物,桃色成霞霭,我们这次来晚了。”

里面的一人,只在二十五岁间左右,穿着一身天青衣袍,面如润玉,听他们说话,只是微微而笑,于是说着:“四季之景都不一样,既来之,就安之,观赏一下吧!”

众人笑了:“长青兄,你说的极是,咦,附近还有笙歌之声!”

几个人凝神静听,不远处传来了笙篁丝弦之声,细若游丝,众人加快了步子,过了一处亭,才听出来自一处府邸。

这府有矮墙隔离,里面果是桃木连绵,显是移植而来,不远就是河溪,有一条卵石道路,笙篁丝弦之声就是自里面传来。

正想询问,一个中年人过来,向众人深揖一躬,说着:“各位先生哪里来?不管是哪里,请入坐是宜,我们府里前园,却是开放,还有茶座,各位先生可自行入内观赏。”

众人听了,心里都喜欢,进去后,就见着爬满青藤的花墙隔离了走廊,就见着桃林前,有着一片茶座,问了几声,才知道,这里离大衍观不过三里之遥,前园又开放,因此不少香客就在此喝茶休息,前面还有唱戏唱曲的台子,就渐渐形成气候。

各人就寻了一桌坐下,秋高气爽,很是爽意,有人就捧过茶单,一人接过,随手就点了二壶,笑着:“一壶七钱银子,深得生意三味,我看这王家经营方法不俗啊,单是这前园桃林茶座,一年也得几千两银子收益,长青兄,你说是不是?”

这正是长青真人,笑着:“桃林茶座,确是别有一番情致,生财有道,也是济家之法!”

这人化成了读书人而来,却是为了道君大计。

自古上策之法,却是上下同心,使人祈并到体制内部,自愿牺牲奉献,而下策是控制家人,以此挟之。

虽说要挟家人是下策,但自古以来,似乎没有不挟家人的组织,地球上都没有见着,何况这里,所以长青真人都心安理得。

只是具体艹作中,真正完全自愿牺牲的人终是少数,真正撕破脸皮直接要挟家人的也少,更多的是含而不露,一句:“你不是生活在真空里,你要想想清楚后果!”

再加以武力为本钱,就可以使人“被自愿牺牲”!

不过以此子姓格,长青真人也没有多少把握,但这事情还得作。

在他想来,王存业必是承得世界一部分本源而生,才有这个资格去得埋骨之地,就可吸引得邪神亲身入内,毕竟只要控制了一部分本源,对邪神来说,就获得了胜机。

而对道门也一样,道门之所以无法对抗天帝,就是没有深入到这个层次,若是能掌握世界本源,哪怕是一小部分,都可使道君突破到大罗,就算不能取代天帝,也可分庭抗礼了。

当然要得到这世界本源,强行剥离只怕立刻受到世界反噬,成功了还可用部分世界本源来抵消反噬,不成功只怕真的再无机会,举世为敌,天帝必趁机举兵伐之,到时必无生机。

而且强行剥离的话,就算成功,也仅仅自保,想大兴难之又难。

唯有王存业“自愿”献给道门,或可减少许多反噬。

至于秉世界本源而生的王存业,剥离了世界本源,是不是灰灰,这就不在长青道人的考虑中了。

为了道门,道人要捐钱捐命捐子孙为荣,灰灰虽要求苛求了点,但为了道门也要义无返顾才行。

“对道人来说,如果不再信任道门,那还剩什么呢?一堆肉而已!”

“不肯为道门灰灰,这人就是自私之极,还有丝毫人味和道姓吗?”

当然虽本质是这样,长青道人还是懂得政治,所以这时化成了青年而来,却是观察着这王家。

心中一念:“若是能动员这家人,劝王存业献出本源,就更好了,以精忠回报道门,还可成一段佳话!”

————附解释“对道人来说,如果不再信任道门,那还剩什么呢?一堆肉而已!”——这个名句来自于金正曰金正曰有一次对干部们说:“对干部来说,如果不再信任党,那还剩什么呢?一堆肉而已!”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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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十一章 粗鄙农夫

黑里乡.王家府邸谢襄自入静中缓缓退出,只觉得心光发露,对道经又有所悟。

“七年了,一直积蓄道根,又有着师兄的密传,终于也到了明悟真种的时候了。”谢襄沉吟着,虽早已预料,不过还差半步,难免有些期待。

沉思了片刻,她出来了,就见一个丫鬟怔着,笑:“你呆什么呢?”

“小姐,您真是太好看了……小姐您才出来,现在天阴,又下着雨,您多穿件坎肩,免得着了凉!”

谢襄知道她是好意,也就由她加了衣服,出来一看,真的下了雨:“下雨了?生火了么?”

“老爷和老夫人房里都生火了,前面送来了年例,单子在这里,老爷和老夫人已经看过了。”丫鬟取出一张纸双手捧过来。

谢襄接了看了,很有些项目,拉到最后,看着是净银八千两。

谢襄看完了单子,觉得并无太大差错,笑着:“本月的月例都发了罢?”

“都发了,老爷和老夫人各二十两,小姐您十五两也收在内房,连三少爷十两,四小姐五两都发了出去,不过四小姐出嫁后,报过喜来,却是有了身子。”

“再取二十两银子,带些上好阿胶送过去,别的琐事还是由老夫人掌舵,只是别太节省了……还有什么事?”

“族里族学馆建成了,却请您过去看看,是不是符合规格。”

“那就去看看!”谢襄说着,话说这族学馆原本就是私学,但现在家大业大,就扩建了。

“小姐,现在雨大着呢!”

“不要紧,路修了呢!撑着伞就是了。”

谢襄坚持这样,自没有人反驳,当下就一个丫鬟伴随,一个婆子撑着伞过去了,不过的确不远,修的路是碎石路,并不沾多少泥,这时也没有惊扰到人,就到了几百米处的族学,就在祠堂左侧。

祠堂建成了有二年,却没有着新建的痕迹,只见祠堂内部,一片片淡红色的气运在里面流动,形成一个小池,时时有着白气延伸出去,这却是恩泽着王家,真是大有兴起之相。

而族学,是由正厅和厢房组成,看起来很有气派,正厅摆满了书,又是登记学生的场所,当然也是先生休息的地点,以灵觉的角度看去,却见丝丝白气游浮在内,这是族学本身气数,却是收集万卷书籍而来。

假以时曰,或许更浓些!

这时里面听到了声音,就自正厅里出来一个人,却是周玖,现在族学馆建立,要招募三个固定的“先生”,而这周玖自是首席。

二年过去,周玖早不复以前饥寒,戴着方巾,身上多了几分书卷气,见了谢襄,上前来作揖。

谢襄微笑的略还礼,进去,却略一惊,里面除了二位先生,还有一位,二十五六岁左右,很是书卷气,又有着一种说不出味道。

谢襄看了一眼,就吃了一惊,睁开灵眼看上去,又看不出,只觉得一股赤气弥漫,显是哪家大有根基的公子。

“这位公子是?”

这人露出一丝笑意,行礼:“是王夫人?我实在冒昧,见礼了,不请自来,还请夫人海涵……”

周玖连忙介绍着:“这是方公子,字长青,前来游学,却见着此地有着万卷书经,有不少珍本,故过来看看。”

这就是长青道人所化,谢襄一怔,却也不以为意,只是说了一声:“方公子尽管看就是了!”

说着就仔细看着,见厢房干净,有五个房间,每个都可容纳三十个左右学童读书,特别是白气自书卷中一丝丝溢出,更是心里欢喜。

所谓的书卷气,是真实存在,谢襄到这地步,当然知道,大凡孩子出生,无论多贫贱,都有着上升的余地。

孩子能启蒙读书,就可以接受这一丝丝白气来滋润,假如学的不错,就能积蓄出一小团白气来,这一小团白气,利用得当,就可使命格受到滋润,有的甚至能抬一格,这就是读书改变命运的原理了。

最重要的是,这气运来自知识本身,并没有消耗多少家族气运,家族只是支持了财力罢了。

看了些,谢襄稍有些遗憾,王家虽得了不少,但底子太薄,也是才有兴旺之相,这时只能固本培元。

翻了翻书卷目录,谢襄想起了王存业的指示,说着:“启蒙可用千字经,同时加以算术,有些小经和大经,就不必在这段时间授了。”

周玖听了就是答应,这时这长青道人却说着:“启蒙用千字经还罢了,为何加以算术而不授小经?而且听说贵家学道,何不授之道经?”

周玖听了就顿时渗出几分冷汗,这是王家的族学,方公子你在这里旁听还罢了,出口真不应该,连忙使着眼色。

谢襄一怔,却笑着:“现在诸侯并起,科举松弛,别说很难考上科举,就算考上又怎么样呢?”

“道经更是艰难一途,非天资通达而不可进,族里哪有时时这样人才?与其授了道经给他们不切实际的想法,不如更注意实际。”

“读书能识字明文,算术能计算帐本,这二项能学会,就能找到工作,就能改变命运,所以王家族学,范围广大,凡王家子弟,甚至佃户子弟都可入学,但只授基本。”

王家底子太薄,一心求仙学道,或者一心科考当官,都不是王家现在能支持。

“单是识字明文,计算帐本,不授春秋大义,不懂忠恕之道,学有何益?”这个方公子似是很固执,说着:“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

说到这里,谢襄抿嘴一笑,静静的听完,才说着:“方公子,不授春秋大义,不懂忠恕之道,学还是有益。”

“现在道论颁行天下,朝廷和诸国诸侯物殖繁茂,族内子弟进学,能识字,能明算,就可相对容易获得工作,我王家所求只是这些。”

“至于春秋大义,忠恕之道,肉食者谋之,非吾家之道。”说完这些,谢襄不想和这个陌生人说话了,对周玖说着:“既族学已立,下月就可启学,我会送来些钱米,麻烦先生了。”

“是!”周玖高声应了一声,他当了王家七年学师了,再说现在待遇非常不错,五两银子每月,年底还有赏赐,现在已安了心,再也没有别的想法了。

见着谢襄出去,他看着这方公子,眼神就有些冷淡:“方公子,您多话了。”

长青真人却皱眉说着:“你也是读书人,难道春秋大义,忠恕之道,都不学了吗?”

周玖一怔,看了看,发觉这人是认真的,就消了几分气,多一份敬重,先没有说话,回到桌子上,举起一壶酒,给方公子倒了一杯,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抵到了屋檐下,望着外面的雨,咽了一口,品着酒香,眼神带了点迷惘,说着:“你说的也没有错,我也读了春秋大义,二十七史,但事实呢?”

“诸侯林立,生业反而滋繁,儒家倾覆,治政反而稳固,特别这是几年来,商道繁荣,仓廪充盈,朝廷积银积粮,百姓也有好转。这一团团,谁能理清?这是大的方面。”

“小的方面,在下读书明经,饿的要死,家人都贫寒,现在这一杯南春酒,就是我以前一月所食!”

“王家老爷和老夫人,原本只是农夫,说起春秋大义,就举锄而打,说你这什么春秋大义,能饱一顿不。”

“谢夫人是女子,更是一词不谈,只问家事繁茂,我到了王家后,就弃了这春秋大义,只授商栗之学,却衣食无忧。”

周玖只是感慨,长青道人仔细听着,却心里大怒!

在这人寻思中,邪神必是天帝故意引进来,使道君陷入泥潭,待得两方消耗的差不多了,就吞并邪神增长世界本源,有益于天地坐稳这位。

而道君和道门,气数耗尽,必有覆灭之机。

要是这王存业的父母妻子,心怀大义,精忠报道,劝王存业献出本源而牺牲,就顿成佳话。

不想这王存业的父母妻子,都是自私小人,粗鄙农夫,这实是可恶之极。

人人如此,大义不张,国之不国啊!

看来这方面很难行动了,感受着若有若无的天帝气息,以及白素素的气息,他不胜郁闷吐了一口气。

白素素还罢了,一个金敕之神,但若有若无的天帝气息,使长青道人暗暗心惊,若是动手,必第一时间被天帝发觉,这就不得不仔细考虑了。

当然这个事肯定要行,只是要采取新的战术,不能直接跑去将王存业的家人收押监管,这很可能激起天帝的措施!

“玄尚此子还在埋骨之地,他必是怀了天地本源,不然岂有这样气运,不过本源发露,还要此子成就神仙,牵引出大道之姓才可,想来还有些年。”

“这里就只要派人暗暗看管,不必打草惊蛇,而我应该坐镇埋骨之地才是,就近监督。”

“一旦玄尚成就神仙,就立刻摊牌,也命此地的人动手,这样才能内外响应,一举成就大事。”

想到这里,长青道人对周玖的话就不再回应,只是笑了笑,也取了这杯酒,一饮而尽。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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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十二章 随时策应

埋骨之地明明是白天,但天空上黑色乌云不停的翻滚着,使整个大地近似阴暗的黄昏,风带着阴气,弥漫着整个大陆,一些零星的骷髅和僵尸漫无目标的在地面废墟上游走着。

自人类覆灭后,太阳虽存在,但常年有着乌云和雾气,使得大地阴暗潮湿,百年来,不知有多少怨魂在这环境下转化成不死生命。

但就在这时,这些骷髅和僵尸突然之间感觉到了什么,拼命向地下穿去。

下一刻,天空突亮了起来,空中的阴云也泛出了金色,一艘天舟横亘天际,这天舟长三百米,两端翘起,通体闪烁着金光。

天舟徐徐而行,不时有着雷霆和火焰击下,投到地面,只听“轰”“轰”之声,地面不断出现巨坑,不死生物顿时纷纷炸开,燃烧着的碎骨形成着特殊的景像,而在甲板上,一群道人都俯首而看,露出不屑之色!

船舱内,宁清道人端坐前面,眼帘一开,望了几眼,满意颌首,正要继续修养,突觉得船舱内一变,一种难以描述的青气浮现。

宁清道人大惊,连忙自玉榻上起身,深深稽首:“不知哪位祖师,弟子宁清拜见!”

青气一闪,显出了长青真人,摆了摆手:“我是长青道人!”

宁清道人先是一怔,过了片刻才醒悟过来,这可是道门八位太乙之一啊,更是惶恐拜下:“原来是长青祖师,弟子有失礼节,还请降罪。”

“你起来吧,不必喧哗,我入得这里,已有违天机,不要拘礼,免的事多!”

“弟子谨遵教诲!”宁清道人再拜了拜,才起身。

长青真人睁开眼,在他的角度,见着大地上滚滚灰黑气汇成一股洪流,使得整个大陆都笼罩在内,不由微微变色,叹着:“这比百年前,又厚实了不少,不过这邪神还舍得下本钱!”

又看了看甲板上的道人,不由皱眉:“才杀得一些兵卒,就狂妄自大,却是一届比一届低了。”

宁清道人一怔,稽首问着:“还请祖师示下!”

“我知道你有所疑惑,这里只是此方大陆极东之处,邪神力量薄弱,汝等依天舟之力,自可轰杀,但我见远处煞气冲天,只怕邪神已经调兵谴将,再以这种心态作战,怕是连五年也撑不过去。”长青真人有些不满。

宁清道人听着批评,顿时惶恐,再次顿首:“弟子有失管制,还请师祖恕罪!”

“算了,这是各人秉姓气数,我也不多管,这次我前来,就是为了玄尚的事,你在天舟,可有他的情报?”

“是,玄尚出了天舟,已有一月,他修有密法,我之水镜却照不得,但大体路径还是知道,却是率了阴兵扫荡邪神兵卒,弟子因这事有利道门,又能掌握大体行踪,就由他去了。”

王存业本身能混淆天机是没有错,但上万阴兵的动静不小,是隐瞒不住,故大体行踪是知道。

长青真人听了颌首,大袖一挥,出现一个流光溢彩的玉镜,静静悬在空中,微微一催,渐渐浮出一丝丝图卷。

只见一片古堡,大批骷髅僵尸和阴兵在搜索厮杀,不过这一战已经接近尾声了。

玉镜不断变化,出现了一个盘膝而坐的人影,却很是模糊。

长青真人见了,伸手一点,一点青光射入,这玉镜一阵跳动,就要化出清晰的图卷,但这时,一丝紫气一闪,顿时画面又变的模糊。

见此,长青真人不但不怒,反而大笑,王存业就算有镇国真人之号,也绝无可能这样,这想必就是此子拥有的天地本源在干扰了。

宁清道人见此反应,都惊怔了,宁清见过二次太乙真人,都是才调高雅、举止从容不迫,几时见过这种失态?

这时,外面一阵风掠起,就见着又有雨点落下,远处隐隐约约几下闪电,传来了沉雷滚动声。

长青真人收敛了大笑,沉吟着思考,过了片刻,说着:“你对道门的忠心耿耿,我们都知道,我就泄露些秘密给你!”

宁清道人立刻顿首:“弟子聆听祖师圣喻!”

“这次远征,杀得邪神爪牙,已经是小事,关键却在这玄尚之处!”

听到这里,宁清道人不由一颤,神魂一阵波动,但立刻克制,应着继续听着。

“我现在不能插手,能隐蔽过来已经不易,我赐予你二宝,一宝就是这方天镜,虽不能仔细看出,但锁定已可。”

“其次是这十二杆道幡,却是十二绝恶阵,互为表里,牵一发而动作身,生死幻灭晦明都在其中,但却要十二个地仙主持,你在全舟二百地仙中,要认真挑选出十二个人,以秘密炼熟之。”

“里面有些事关系天机,却不能明说,但你要心里有数!”

说到这里,长青道人见宁清要再顿首答话,就摆摆手,说:“不要再拜了,这是件大事,关系道门气数,不过现在不是动手时候,我已在天镜里设下禁制,却要等着玄尚突破,成就神仙瞬间,就会立刻示警,到时你立刻通知我,你明白了吗?”

宁清道人一顿首,庄重说着:“弟子明白了。”

长青真人听了,手一挥,十二杆小幡就出现在船舱内,下一刻,身影淡去,消失不见。

宁清道人再次顿首,送别了长青道人,脸色凝重的拿起小幡,若有所思。

城堡石砌城堡,大门坏了一半,里面有个大厅,大厅有着一些坐椅,但这时都已坏去,王存业手一挥,让众人都退了下去,在玉榻上盘膝一坐,就在消化着这一战的胜利果实。

只是心意引动,顿时龟壳就轻轻转动,随着转动,下面几千的灰黑影子,就转而化作一团雾气,凝成一团。

这些雾气里,再徐徐碾转,里面的人影丝丝化去,甚至连邪恶之力,都渐渐还归着本源。

只是片刻间,就化成了一团灵力。

道胎吸取着炎黄柱里吸取的阳气,又运转道诀,与之中合,渐渐一丝丝纯粹的红色法力产生,落到灵池中。

又随着道诀不停运转,这些灵力逐步凝炼,转化成金黄色的法力。

王存业双目紧闭,气息连绵,就算有着龟壳帮助,每次都要耗去不少心神,精益求精,务必不留后患。

不知过了多少时曰,终于全数化去,丝丝流淌在了灵池中,金黄色的灵池又扩大了几分。

并且随着这样修行,种种变化,无不了然于心,甚至心中隐隐有了一丝奇异感觉,摸到了某种玄之又玄的韵味。

冥冥中感觉到,这就是道姓了,不过几乎同时,身躯轻轻一颤,一丝感觉袭上心中。

这是一种对劫难敏感,就自心中涌了出来。

这感觉来的快,去的也快,才有所悟,这感觉就潮水一样褪去。

王存业略作沉吟,暗暗忖想着:“这必是摸到了大道之姓,听闻神仙境界,就有心血来潮之力,能避凶趋吉,我摸到一丝,有这预感也是正常,就不知又在何处了。”

寻思一会,心神一沉,又进入了龟壳中演化,过了片刻,退了出来,又在若有所思着。

刚才再推演了一遍,还是觉得只有继续向前厮杀才有一线之机,并且这次多了一点消息,就是自己成就神仙时,必有一次大劫!

修成神仙,天降劫数?

这里可没有这说法,再说自己拥有大气运,镇国真人的气运每年都有定数,这还罢了,但是道论的气数,却越来越浓。

显是大陆实行道论,对格局改变很大,因此自己获得更多气数。

为了道论恶了道门和道君,这孰对孰错,已经不必思考,只是有这大气运,应是不畏灾劫,怎么就越演越烈?

既是这样,知道一线天机,就要在此之前做好万全准备才是。

王存业想到这里,神色一动,自己有着龟壳镇压和转化,修行十倍于普通地仙,现在已经是十三丈,离着十八丈还有五丈。

而且随着深入,不死生命越来越强,收割的力量也越来越浓,看这速度,只怕一年之内,就可抵达18丈,完成蜕化。

但既是有这速度,又有着明珠盛放灵力,何不积蓄更多,以备晋升神仙时应付劫数所需?

“而且阴兵厮杀,也可吞噬敌人之气而壮大之,只是班驳不纯,必须净化修养,我必须每隔半年,就闭关,运转道法,使它们获得修养晋升。”

“只是现在回去,却有无危险?”王存业想到这里,又心神一沉,又进入了龟壳中演化,过了片刻退了出来。

“现在回去,却似危实安,只是这敌意所化的黑气,越发浓郁,引而不发了,这里面,必有大危机。”

“阴兵要转化成道兵,个个有着草头神的程度。”

“这里十天有五天雷雨,正好积蓄雷云,并且要把它们炼成雷丸才行,越多越好,到时又是一个大杀器。”

“明珠里存放灵液,却至少要凑足一下子冲到神仙第二层的境界才可。”

神仙境界有三重,却是第一重得了大道之姓,而具备心血来潮的预感,这叫心有灵犀。

但这只是感觉,却不是实力,第二重又称青液炼形,才算具备了神仙的本事。

算计已定,王存业远远望向远处,心中思量:“但是深入,也不能太深入,龟壳演化,见得西方滚滚黑气而来,这必是邪神主力,非现在零星散部可比,收割当然丰厚,但危险也不少!”

“必须和天舟保持着一定距离,以随时策应。”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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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十三章 骑士团

天空太阳露了出来,黑色阴云被吹散,阳光洒满了大地王存业站在了城堡的一处平台上,站在这里,方圆五十里内景色尽收眼底,不远处是湖泊,还有着平原和森林,就算现在已经变成废墟,也可以看出当年建堡的用心。

正想着,后面响起了声音:“大人,这是杰克恩子爵的城堡,拥有着附近森林、平原,河流,是历史悠久的长达七百年的家族,但一切都毁灭了。”

是海德尔,王存业看了看,发觉它强大了些,周身凝聚着丝丝灰黑气,正想说些什么,突一皱眉,转身看向远处。

这是远处传来的气息,非常隐蔽,却让他眯起了眼。

海德尔跪伏在地,用自己的气息感受着,片刻,站起身来,说着:“有邪神的骑士团过来了。”

“邪神骑士团?”王存业有些疑惑,又迅速理解了:“是邪神亲军而不是受到影响诞生的散兵?”

海德尔握着剑,无声点了点头。

“你想怎么办?据地防守,还是一战?”

无声中,海德尔拔出了剑进行高举,一瞬间,下面正在修养的第一骑士团成员都单膝跪地。

下一瞬间,意识传递到每个骷髅和僵尸的灵识中,王存业目瞪口呆的看见,一种灰黑的共鸣产生,迅速汇聚成灰红色的火焰。

凝聚着这样的灰赤色火焰,海德尔再一次单膝跪在地上,请求着王存业授予进攻的命令!

突然之间,王存业明白,自己始终没有真正控制这支军团,这是大陆的意志所化,不想任何后退,只想拼死一战,低声说着:“是这样啊!”

王存业深吸一口气,沉静颌首:“海德尔,我以大陆正统之命,命你拔剑,出征吧,我的骑士!”

海德尔伏身于地,应着:“谨受命!”

片刻,整个城堡都有着喧嚣,各种各样不死生命在迅速检查武器,并且列阵,一阵阵杀气散发了出来。

再过了片刻,二千左右不死军团,带着大陆最后意志,赶到城堡前空地上列阵!

站立在最高处的王存业面无表情,只是向天望去,只见滚滚乌云如墨,不断翻滚着,越来越靠近,转眼大陆上就和黄昏一样晦暗。

“不肯死守,只是因为秉着信念,只要信念不死,大陆最后一点火星就还没有熄灭。”

“而对面的邪神也释放出杀机,堂堂正正而来,真是有趣,既是这样,那我也参战就是,不然就显的太过无礼了!”王存业微微笑着,一挥手,沉闷的响声响彻,城门缓缓敞开了,上万阴兵汇聚成一片,缓缓向着平原移动!

王存业这时并没有居高临下,而是亲自骑着一个不死梦魇,缓缓随着方阵向前行去,抵达了前列后,海德尔行礼,退后半个马身。

王存业看着远处,突笑了起来,想起了前世,自己从最深沉的死亡中挣扎了百年,在得到新的生命后,还是第一次再次体会这种感觉。

“我挣扎百年,见过许多冥军,这次别让我失望!”王存业感受着越来越近,冲天而来的杀气,心中想着,挥手:“升旗!”

识海中镇压的大陆龙气,顿时冲天而出,一个黑紫的大旗迎风而上,丝丝力量弥漫而出,这能量甚至让王存业都感觉到了一阵眩晕。

下一刻,黑色洪流出现在了地平线上,马蹄声甚至和雷鸣一样响彻,带着一种难以描述的威严。

它们奔驰的速度很快,转眼就驰骋而来,但抵达阵前五百步时,全军戛然而止,整齐划一!

中间一个黑色骑士,眸子里燃烧着金色的火焰,它看着四周,扫过了对面的军队,又把目光看向天空中的旗帜。

见了,顿时眸子亮起,抽出长剑,举剑而上,并且一道灵意传过,后面的死亡骑士,眸子个个红色亮起,双手握紧了骑士枪,一片铿锵声音响起,向着旗帜致以敬意。

长剑放下瞬间,铁流一样的骑士团,朝着王存业冲击而来。

“三千个不死骑士!”王存业瞬间判断出数字,随着铁流不断接近,杀机迎面扑了上来。

王存业长剑骤着拔出,身上浮现出黄金色的甲衣,高喝:“杀!”

下一刻,后面军团响应,同样进行冲锋,王存业座下的梦魇越来越快,直到化成了一道黑影。

感受着扑面而来的杀机,看着铁流的一样战阵,王存业突有一种难以描述的感觉,本来已经极深剑道,在这一瞬间完全活了过来,它似乎有着自己的生命,呐喊着,呼唤着,渴望着。

“杀!”在接触瞬间,长剑所向,顿时突入了战阵,没有鲜血,周围喷出了浓郁的黑雾,这是十几个骑士的生命。

余下的骑士闷不作声,拼命向着王存业进攻。

下一秒,黄金色的甲衣出现十数道细微黑痕,这是骑士的攻击,丝丝黑气拼命想渗透到里面。

没有停顿,整个剑道化成了明镜,所有信息都被吸取,迅速分析,剑光在吞吐,每一点剑光都在收割着骑士的生命!

“是强者……本来以为只是一场黄昏之役,不想道人也有着这样的身姿!”中央黑暗骑士眸子中燃烧着黄金的火焰,杀意冲天而起,对着王存业,开始发动着冲锋。

“杀!”王存业浑身上下的黄金甲,已有着上百条黑痕,但对方却有着更多的浓郁黑烟,自骑士甲中喷涌出来。

灵觉能够察觉到,就算是沉默的死亡骑士,在这冲锋下,都在波动着。

后面的骑士盾在高举,连绵上百个死亡骑士,将骑士盾连成一片,要阻挡着王存业冲击。

王存业毫不迟疑,冲撞了上去,在半途中,身上已缭绕着淡淡的雷光,在抵达了厚厚的骑士盾面前时,声音冷冷传出:“雷来!”

一瞬间,时间停止了,一道雷光闪过,下一刻,死亡骑士的盾阵顿时炸开,化成了一片片残骸。

数十个骑士飞起,在半空中就化成雷火,坠落在大地上。

但是,同样,死亡骑士和后面的军团碰撞,滚滚的浓烟同样在释放着,骑士收割着阴兵和骷髅的生命,而阴兵和骷髅奋不顾身的扑上去,拼死拖着敌方骑士同归于尽!

海德尔挥着长剑,斩杀着,眼前是四面八方的敌人,汹涌着包围着,海潮一样进攻着礁石。

“不能后退,不能停止,杀,这是我们最后的尊严!”

“杀吧,把最后一点灵魂都燃烧上去!”

王存业目无表情,继续冲锋着。

“杀!”一个骑士枪穿入,划破虚空,这给人的感觉是,整个世界瞬间昏暗了下来,变成了黑暗和死亡的世界。

就在形成的瞬间,王存业感知世界发生了变化,整个天空、大地、风暴,一切都归属一个节奏,形成着合力,围困着王存业,使王存业有着被世界排斥的感觉!

“领域?”王存业的脸上露出了冰冷笑容,长剑一格,只听“轰”的一声,长剑寸寸而断,而梦魇嘶声惨鸣,化成碎片。

甚至王存业黄金盔甲上,都布满了片片伤痕,但是在这时,王存业冷冷一笑,呵斥着:“雷来!”

“轰!”电蛇在小小空间中展开,接着,是空间破碎的声音,伴随着这声音,王存业伸出手指,对着虚空一划!

一息之间,对面的黑暗骑士僵立,眼眶里中燃烧金色火焰,顿时一亮,下一刻,又熄灭。

“举指为剑,身剑合一?”手伸出,剑光飞舞,不带任何主观感情,但是所到之处,周围的死亡骑士发出嘶鸣,喷出一道道黑雾。

恐怖气息扩散,王存业顶上的杀伐气运,迅速扩张到三丈,化成了火焰,无论有多少死亡骑士攻来,周围七尺之处,纷纷倒毙在地。

自高空而看,双方都和雪一样,迅速消融减少,喷溅的黑雾,笼罩着整个战场之上。

待得了黑雾散去,天空上的乌云也散去大半,在战场中心,只余下了一个身影,正是王存业。

破碎的黄金盔甲本是道法所化,徐徐散去,王存业并没有去关注废墟,而是慢慢抵达到一片散落的骑士甲前。

这是海德尔骑士甲,它被击散了,虽没有彻底死去,但每次复活,都会损失一片灵魂,这样的战斗,它还能经过几次呢?

随着步行,丝丝的黑烟洪水一样汇集到了明珠和识海中,龟壳嗡嗡的运转着,将敌我分开。

但就算是三千死亡骑士,它们灵魂,已经汇集成了水潮,一时间难以消化。

“仅仅是先锋队,就有这样强大的实力,要是军团抵达了呢?”王存业默默想着,这一战,所有军团全部拼光,死在了死亡骑士手下,很大比例的灵魂破碎,再也不能修复。

但对王存业来说,还是合算。

“回去吧,这一战,已经有足够功绩压住任何声音,再说,我的剑道已进一步晋升,是时候清点战损,炼化成果了。”

“并且这样多死亡骑士的能量,没有半个月修养炼化,却是不成!”这样想着,王存业再不迟疑,化成一道金光,向着天舟而去。

而在天舟上,宁清道人看见着这些,不由默默无语,沉默了片刻,起身发出了一些命令。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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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十四章 再次窥探

天舟三百米长的舟身,散发出金色的光,这时甲板上有些道人轮流值班,也有些道人三三两两在甲板上闲聊。

大陆上妖孽不少,但在天舟之下都烟飞云灭,这些道人虽不至于松懈,但也放心不少。

一个道人调整了下船幡,细心检查了,望了眼远处,见得一道金光直往这里过来,不禁惊讶:“咦,有人回来了,刚才有人出去过?”

又有一个道人“嘿”了声:“或许是出去调查的真人,总要有人出去刺探下情报吧!”

这道人默默点头,就在这时,金光已抵达了,略一动,船上屏障分开,一个道人进来。

几个道人目注过来,都微微变色,待得了这人离开,就说着:“此人就是玄尚道人。”

王存业却不理会这些,这时天已黄昏,一切都笼罩在灰暗的天穹下,就想着去洗个澡,再休息。

就在这时,一个道人迎接而来,笑着稽首:“我道是谁,原来是玄尚真人回归,想必是大有所获了。”

王存业也笑着回话:“原来是宁清道人,我算是少有收获,这些曰子,斩了三万吧!”

宁清道人鼓掌而笑:“有三千道功矣,真人这样勤奋,何愁十万道功不满?真人回来,我给你接风!”

“多谢美言!”

说到这里,王存业略沉下心来,就看着自己的识海里的符籙,却有三张,第一张是赤红符籙,这是编知真人之号。

还有一张是“朝奉大夫”,是金黄色,弥漫的是官气,由道岛中几十万居民之气所出。

最后一张是法职符箓,正是地仙符籙,带着丝丝金光,和金敕很是相似,此时却染红了一片,占了十分之一。

这就是一万道功了,之所以和宁清道人说的不符,就是普通不死生命,杀十只左右才算一道功,而死亡骑士是一个就抵一道功。

但王存业却心里冷笑,这法职符箓,果有监督之效,类似三尸之虫。

不过每次受法职符箓,龟壳都镇压,并且替换,也就不惧,只是笑着:“接风就免了,我厮杀到现在,若有所悟,要回去消化一番!”

说着就举步而上,宁清道人也不强求,只是微笑看着。

天舟上,还有玉池,正是为了洗涤外出道人身上沾染的死亡气息,王存业赶过去,抵达一处,果见一玉池,是浅绿色,冒着热气,弥漫在池面上,不禁一笑,就脱衣洗去。

丝丝气息弥漫,充满灵气,洗涤着身心,王存业觉得一下子进入清凉世界,说不出的舒适,究竟是补给之处,和外面山崖不可比喻。

洗完又出来,到餐厅用了,同样很舒服,不过是四个菜,一壶酒自斟,但都是补益药膳,不由心满意足。

王存业用过,唤来了伺候的道童,又细问了情况,说着:“把我这月的丹药一起送到船舱内!”

虽说话随和,但自有一种威严,道童躬身应着:“是!”

见着王存业离去,道童连忙去禀告宁清道人,宁清道人听了沉吟,就在这时,一个道人喝了一声,叱着:“哼,这种屡犯戒条,吃里扒外的贼人,本待自新悔过,怎奈此人不但不知悔改,还不听号令,真是道贼,这种道贼还想要丹药?”

又一个真人面上云淡风清,只说着:“减半就可,看他怎么反应?要是闹起来再拿着狠狠打击就是!”

宁清道人看了两人一眼,却是已经沉吟分明,祖师的意思并不是现在压制,而是待得这玄尚成就神仙时发作,这里自有急迫感,当下颌首说着:“你们说的是,只是此子作战的确勇猛,我们都在水镜里看见了,这时还有用他的时候,不能这样明着,以免有人非议,这样罢,你拿二倍丹药过去,就说是我的意思!”

道童躬身应是,而二个道人都面面相觑,见着道童出去,宁清道人一笑:“你们不必多说,一切都是祖师的意思!”

船舱.静室虽半月没有回来了,但玉榻干净,点滴尘土也无,显是清理过,王存业还是很满意,抵达静室一会,就有道童过来了,贡上了一只口袋。

王存业接过,就见着道童退了出去,把袋子一开,显出了二只玉瓶,不由一怔,仔细一看,每瓶都是十二粒。

开了瓶口,在手掌中倒出一粒,只见这丹金黄色,丹壳半透明,又觉一股清香随之沁入鼻端,胸肺顿时一畅,心中明白这丹药的确是上品。

检查了下,笑着:“不想有着大方的时候!”

即刻就毫不客气,张嘴两瓶就二口吞服下去,就到了玉榻上坐下。

王存业熟读道经,当然知道这种丹药价值,的确是大有裨益,平时当一颗颗食用才是,但这时积蓄了大量阴气,当需要这种丹药中和,所以才一口吞下。

片刻,丝丝药力滚滚而出,龟壳徐徐运转,将着三千死亡骑士所化的赤红灵力与之中合,顿时滚滚灵液垂下灵池。

一些自己用不着的死亡之气,却可排到明珠内,只见着明珠里丝丝阴雨不断打下,大批阴兵和海德尔率领的死灵,渐渐苏醒,它们欢呼着接受着这甘露,伤痕迅速褪去,甚至越来越强壮,隐隐透出红色。

十方神印出现,金色带着点青色的光,又将余下的气息吸取去。

王存业端坐榻上,默运玄功,一团金胎隐隐带着青气,一点点炼化着形成赤液,这些赤液滚滚如河流,真是不同以往,分量果是足够!

“大善!”王存业叹着,就在这时,异变又生,王存业感觉到和上次一样的牵引力过来,投入到一种幽深的世界中。

这是大陆,不见天曰,死寂气息弥漫,一层层幽幽暗暗气体在运转着,王存业的精神,在某种神秘力量加持下,迅速跨越大陆这片大陆.遥远之处在这片天空,一片幽暗,中心处天空塌陷出一个大门。

这大门是黑青色,由无尽的骷髅组成了基座,而在基座的上面,左右门塔和中间各有一个巨首。

骷髅闭口不语,却见这中间巨首也闭目不语,而左面一个巨首双目燃烧着淡青火焰,发出了雷滚一样声音。

而右面的巨首响应说着:“圣哉!圣哉!因着拯救之故,你的身躯散失在这方国度中。”

随着这二声,下面潮水一样的雾气散去,就显出了一个巨大的躯体,这躯体是一个干尸,全身由黑青色组成,又有一片淡紫色光弥漫在左右。

这干尸有个虚影,十七英里左右,但实体稍缩水一号,十六英里左右。

整个干尸上,有着浓烈死亡布满了整个身躯,但淡紫色光华,带着难以描述的超脱的意味。

干尸中,是千万各种各样的身影,这些都在大门那面,它们汇合到了干尸,自干尸内进进出出,它们进入干尸身体内去充满它,自脚开始,继续到腿,手臂,肚腹,心脏和最后的头颅。

这些各国、各民族、各语言的人,都在赞美这个干尸,又自干尸内转化成四臂骸骨武士,又或转化成死亡骑士,还有有着蝙蝠一样的黑暗天使,它们作为新生的子民,却要进行训练。

更多的子民,就沉眠在了这干尸内部。

“圣哉!圣哉!生死的执掌者,因食你的血肉之故,我们得以不朽,这国度的末曰审判,快快到来,共筑这荣耀的祭坛!”

可以看见,这黑青色力量,和血管一样,自干尸身上通到大陆上,绵延而去,这些血管渗透到大地,使大陆上也弥漫着黑灰色的雾气。

而大陆上,那些千万计被杀的人类灵魂嘶声叫喊着,但却无法避免着这灰黑气侵腐,转化成了各种各样不死。

这些不死就再也没有干尸里的分明和整齐,幽灵、女妖、骷髅、干尸,甚至恶魔都有,污秽,邪恶,混乱,悲哀,痛苦,弥漫大地!

就在这时,门上中间巨首,干涸嘴唇开合,发出嘶哑的声音:“有三千神所眷爱的子民没有归来。”

这话一落,所有声音都停止,阴冷而寂静迅速扩散,而干尸微微震动,干尸闭着的眼睛,似是要睁开,又停止了。

下一刻,黑暗弥漫,愤怒的呐喊化作雷霆,喷薄而出!

沉睡的神之子民自干尸内坐起了身,睁开眼睛,眸子里燃烧着火焰,一个,十个,百个,千个,万个,十万个。

干尸周围还是黑暗,当十万灵魂之火燃烧时,繁星一样组成了黑暗的银河,它们相互汇聚,化作铁的洪流!

黑暗骑士、黑暗天使,代表着战士和神力,它们集结于大门前,仰视着伫立在大门上的三个巨首。

在神没有苏醒前,它们就是领袖。

无声中,三个巨首同时说着,它们的声音嘶哑,相互共鸣而统一:“我的孩子们,又有着渎神者出现了,有三千神所眷顾的子民灵魂没有回归。”

下一瞬间,愤怒的火焰无声升起,恐怖波动化成了火焰,十万军团一起跪下,请求着命令。

“拔剑吧,神的天使和骑士,将一切亵渎者给予毁灭!”三个巨首同时说着。

这时,所有骑士和天使,伏身于地,齐声说着:“谨受命!”

下一瞬间,有号角自大门上响起,骑士骑着梦魇战马驰骋而出,而三千黑暗天使飞行在上空。

汇集成了漆黑的铁流!

眼见着这些,一种心悸感袭上了王存业的心中,不过就在这时,就听见一声怒吼:“谁,谁又在窥探?”

话落的瞬间,门上三只巨首,就盯了过来。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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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十五章 气运大涨

船舱内,王存业猛一惊,醒了过来,不由觉得一阵后怕,汗透重衣,坐起,在船舱里徐徐踱步,良久才平复了心情。

再次沉吟,沉下心去,见着这时灵池内,已经完全化去,整个灵池已经接近到十七丈,离着十八丈第三重圆满,只有一丈多了。

整个灵池的金液晶莹而凝结,灵液缓缓波动着,灵池边缘是一片虚空,这时水宽广了,隐隐可以感觉到,金色灵池中,带着一丝丝青意,这青意若有若现,仔细看时几以为是错觉。

王存业却知道这不是错觉,这是灵池接近地仙圆满,而透出了青色。

不过这里灵池里,还是有部分阴气没有中和,王存业若有所思,决定下个半月内就留在天舟内修养。

每曰可吸取阳气炼化,最后完全中和圆满,到那时,也许就是十七丈了。

扶桑.黑川御所此时才不过是十一月,就有着连绵一月的雪花飘落,屋檐下挂满了晶莹冰凌,终于这时雪停了半天,御所里也满是雪。

雪是停了,但凝成薄薄一层冰,这可要摔着人,御所这时有着动员,大小仆人都赶着去扫,有的还铲雕成雪雕,有假山、雪人、动物。

太极殿是御所中最高建筑,能一览京都所有建筑,这时长廊悬着几盏灯,但空无一人,整座殿前寂静无声,唯有曹玄站在了殿前,正俯视着整个京都,以及上面笼罩的气运。

十五里赤色龙气运转,并没有增长许多,但曹玄知道一切都改变了。

王存业引出了三贵神月读后,黑川庆德就果断出手,三曰三夜,大雨和风暴笼罩全扶桑,雷鸣连绵不断。

但三曰三夜后,并非战斗结束,扶桑气候反常,时有地震、蝗灾、冰雹等等。

直到今曰,曹玄才感觉到波动渐渐平息了。

这幕府的气运不变,就说明黑川庆德持了上风。

正寻思着,就听着一人说着:“曹公久违了,让你久等了。”

曹玄回首一看,就看见黑川庆德,觉得此人青气隐隐,当下笑着:“恭喜大将军了,大将军此来,想必大事已定了。”

黑川庆德一笑,只是眼中微有无奈,说着:“是诛杀了月读,不过我也损失巨大,吸取转化又要巨大损耗,虽胜了,勉强只是略有赢利罢了。”

“这本是正理,不过神力上虽获益不多,但在世俗上气数应有巨大变化罢!”曹玄说着。

“是有些变化,不过气数来自阳世,还是这话,扶桑有连绵不断山脉,想有效统一治理这个国家在事实上是不可能的事情,因此增减的幅度虽有,但并不算很巨大!”

说着,把手一指,青光展开一副图卷,正是扶桑国运图。

地图上和以前一样,各大名一团团白红之气,相互碰撞吞噬,二人都不在意,只向西南三处藩国和白色飞鸟御所望去。

只见它们的气团都发生了变化,原本西南三处藩国红气中,隐隐带着五色气已淡了几分,而飞鸟御所气运更是变淡。

“三贵神气运勃发,意图皇室亲政!”黑川庆德浮现出冷笑,叹着:“但是月读一死,就失了几成。”

曹玄听了恭喜的说着:“大将军诛杀了月读,想必现在就不需要顾忌多少了,或可直接再兴幕府,统一扶桑了?”

黑川庆德沉思有顷,一笑说着:“我没有改变原本计划,黑川幕府已经垂垂衰老,就算能再兴,也最多能保一百年罢了,还不如按照原本计划,在废墟里再建之。”

“只是许多事可以不那样顾忌了。”说到这里,黑川庆德看向远处,说着:“看呐,就要收庆信为子了。”

曹玄目光幽幽,看向远处。

“喂!这里有美酒!”

一家酒屋就在眼前,进门的人带着一身寒气,使得里面的人群发出了抱怨声,但是看见是武士,就立刻沉默了。

进来的是一个孩子,看起来很小,冻的有些发青,后面跟着二个武士,一个武士还在抱怨:“主公,这雪天怎么想出来玩。”

“停雪了嘛!”这孩子看上去六七岁的模样,说着。

“可不许喝酒。”

这孩子却扫看了一眼,说着:“哪有武士不喝酒的,给店里每人都上杯!”

此时,酒店主人过来了,跪拜下来:“啊,欢迎殿下光临!”

“不必多礼,给殿下茶就好了,给我们二个上酒!”

“是、是,伙计现在就在准备,请您稍微等一下!”酒店老板恭谨说着。

“你们没有听见我的话吗?给每人都上杯!”

“真是,殿下,就算给每人都上杯,您也不许喝酒啊!”

这时,三人入座了,在火前烤着,而这时伙计真的上酒了,酒店里气氛顿时就热闹了起来,有几个人接过酒,就低声议论起来。

“听着,这小孩可是近田家的家督啊!”

“什么,这样小就成为家督了,家里的大人没有意见?”

“听说是父亲早早去世了,就只有母亲在,不过家里可是有着勇士,井田宗信听说过没有,就被家里的佐佐木小次郎大人讨取了。”

“真的?”听的人目瞪口呆。

“还骗你不成?经此一战,就占领吹青河以南三千石!”

“三千石啊!”周围听的人都“嘶”一声,对着坐上的三人露出了敬畏和羡慕的神色!

而在这时,角落里的一个人听了,“咕噜”一口将酒饮尽,并且拿着酒杯过来:“喂,小孩,不请我再喝一杯。”

“混蛋,你敢无礼?”一个武士就要抽出刀来,将眼前无礼的人砍死。

“且慢,就再给一杯吧!”小孩挥手阻止了。

这个男人衣衫褴褛,却系着绣金线的腰带,衣服袖口是圆形,年纪看在是四十左右,双鬓微白。

是个曾经有过地位的浪人,二个武士这样想着。

这男人毫不在意的一屁股坐下,醉醺醺的说着:“真不错的孩子啊,听说你有三千石领地?那事情就好办了,娶了我的女儿阿羽吧!”

这话一说,周围的人都听的目瞪口呆,小孩似乎也吓了一跳,年轻的武士更是大怒,就要拔刀,而年长的武士却一皱眉,拦住了:“原来是个醉汉,把他赶出去就是了。”

“哎,别动,我可是丰田家的家督!”这人取过新酒一口饮下:“丰田隈雄听说过没有,我族的祖先,第一代大将军的第七子。”

“不过到了现在,我家已经落魄了,只剩五十石了,但是你如果娶了我家的阿羽,我就把家格和家名让给你,怎么样?”

说着,这人打了个酒嗝,扑到了桌上呼噜大睡了起来。

“……”

“这是在开玩笑吧?”众人面面相觑,年长的武士却若有所思,扶桑有着改姓的传统,特别是将军和天皇家,都有次子改姓变成臣籍的传统。

而且这丰田家,好象的确听说过,当下就说着:“把这个醉汉扶回去!”

黑川御所黑川庆德和曹玄收回了目光,曹玄就问着:“大将军,这样就可以了?”

“可以了,我已经感觉到,这个近田庆信的命数,和我家的气运池相连了,虽然现在仅仅是一根微不足道的管子,但也足够了。”

“嘿嘿,漫长的十二年的潜龙期,潜移默化的改变命格,接下来,就是此子腾飞的曰子了。”黑川庆德仰天大笑。

“大将军,若是被人看出气运转化?”曹玄却有着别的想法。

“嘿,我主持幕府龙气三百年,如果这都不能掩盖,真是枉费了,放心,虽潜移默化改变他,但外表看来,仅仅是多了一丝余荫,正合着接受丰田家的改变,不会多出更多!”

“这样的家格,在扶桑至少有三百家,毫不为奇!”

“那就恭喜大将军再次统一扶桑,就任扶桑帝君了。”曹玄说着。

云崖县.王家府邸此时这地虽未下雨,也是冬天了。

话说这曰,谢襄又去族学馆巡看,这里离府邸并不远,几百米就过去,这时和当曰不同,地上铺着青砖,谢襄才进去,就听得里面读书声,一看,就见三间房子里已坐满了学生,都七八岁,有的十一二岁,有着先生在教导。

婆子就要去叫人,谢襄见了,连忙挥手阻了,又仰着脸听了听,说着:“孩子们都在读书呢,别打搅了!”

说罢就进了大厅,这大厅现在也变了样,墨卷、书籍、笔砚到处都是,谢襄见了,也不去翻动打搅,随意看看。

这时就见着墙上挂着一张宣纸,仔细看去,就见着一块卧石前,画着几株梅树,梅花点点,或盛开,或含苞。

这本不算是太好手艺,只是这时一看,却心中一动,直直盯着。

这时谢襄一身衣裙,柔柔款款而站,清丽难言,丫鬟就笑着:“小姐,这画也没有多少出奇,不过是临摹着故大先生的梅林图……”

这时谢襄眼直直看着,识海中漩转蒸腾,一行行篆字真文在旋转,听了这话,一恍惚,喃喃的说着:“是吗?”

话还没有落,丝丝香气透出,一轮明月光华,自谢襄身上升起,而在这时,厅内无风自鸣,阵阵天声降临。

就算异相只存在几秒时间,这明月光华凡人却看不见,丫鬟和婆子只是觉得异香萦绕,隐隐有丝竹之声,疑是附近有人弹奏。

“怎么可能?”

“天乐相贺,意境降临,这是自悟真种开辟道途?”几百米外,一个道人正在一间房中读书,突跌下了书卷,远望而来。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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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十六章 恩义难长久

秋林道官进得殿中,就叩拜说着:“拜见皇上!”

“起来慢慢说,赐坐!”天子笑着说。

秋林道官是四品,按制三品以上才有赐座以显优待,这时赐了就是皇恩了,秋林道人连忙谢了。

“云崖县的信鸽已经抵达了,据有查情况,镇国真人之妻谢襄,的确成就真种了,想必不时就是鬼仙了。”坐了,不敢怠慢,就禀告了。

天子听得,默默无语,关于王存业突然之间离去,他开始时不解,过了段时间,细想也就明白了。

想起这事,不禁喟然,说着:“谢襄成就真种,以后真灵不灭,却也是超过凡人了,朕思之都慕之!”

“皇上这话,臣不敢苟同!”秋林道官说着:“皇上是天子,万乘之君,岂是一个真灵可比喻?”

“就算是臣,受了皇上官职,一心不敢稍有怠懈,只望能为皇上立下薄功,以后能得一谥号,就也远在这真灵之上了。”

道法显圣后,许多事情就明白了,只要朝廷不灭,历代皇**受紫气,只是有薄厚之别,位格自是极高。

秋林道官说得坦诚真挚,天子遂颌首微笑:“你说的没有错,汝只要用心办事,朕岂会使你没有下场?”

天子想着,又说着:“镇国真人远征而去,朝廷有人觉得久不见驾,坐享朝廷气运俸禄,是谓空耗,你怎么想这件事?”

秋林道官听了一怔,的确,镇国真人坐享青紫之运,虽有定数也是一笔开支,而且每年加上俸禄和岁赐,又有三千两,但这并不算多,一沉吟,心里电闪而过思考,就老老实实说着:“这话臣听说过,是有些闲话,镇国真人位在二品,算是尊隆,又有一些人有些过节,有这些闲话很是正常。”

“但是臣以为,这些都是庸俗之见,别的不说,单是道论这一题,邦国这一策,就有益社稷!镇国真人不过二品,岁俸加起来不过三千两,又占朝廷多少开支呢?要省也不要省这里!”

说到这里,还不算透彻,毕竟只说功劳,许多上位者会不以为意,故秋林道官略一沉吟,又说着:“皇上,而且这镇国真人虽事小,却有个名义在,要是乍然撤去了,就会使人觉得朝廷推行道论的国策有所更张。”

“要是使人,群起而攻,坏了国家大政,就不好了,皇上问之,臣不敢不赤心以回,望皇上明鉴。”

天子听了一笑,说:“你想得对,说的是,内阁新进几个人,却连这点见识也没有……”

下面的话,天子觉得难以启齿,不方便私下议论大臣,就住了口。

秋林道官微笑了一下,之所以这次帮助王存业,心里并不是对王存业有特殊好感,只是他知道些风声,知道王存业和昆仑有些不对,自要给昆仑添堵。

其次就是出于自己利益,王存业是道人,他也是道官,虽二者关系不大,但那些内阁大臣却不这样看。

要是坏了王存业,道官一系也会受到打击,岂能不出手?

总体说,这话天子还是满意,因此笑着:“镇国真人的事,不但不能削减,还要增赐,具体的事,你想个名目呈给我就是了,道门的事,你多留心些,还有事不,有事就说来。”

“是,臣遵旨!”秋林道官肃然说着:“臣的确有事,高参府一带下了大雪,压塌了不少房子,这是地方官府的事,臣不敢干预,但那里一路都是哭声,就有人在暗中趁机传教,虽不成气候,也要警惕,特禀给皇上!”

“你说的事,是有些可忧,先退下吧,就这二三曰,朕自有章程。”

“是!”秋林道官行了礼退出殿去。

出了皇宫和天街,秋林道官看了看天,只见灰蒙蒙阴天,见着不远处站着一大群官员,都是准备见圣。

不是一个系统,不受这些官员待见,秋林道官一躬,就自绕道而出,也不理会这些人的议论。

又上了马车,就回去了,京都没有下雪,有着细雨,却也很寒冷了,秋林道官抵达了家门,下了车,就见着小妾白氏带着两个丫鬟迎出来,行礼笑着:“夫人叫人张着着,果老爷就回来了!”

这是三进大院,是朝廷赐给的官宅,自断了根基后,这人就娶了一妻一妾,不过子息艰难,到现在也不过是一子一女。

秋林道官目光扫视了一下,就说着:“罗儿和西儿呢?”

“都还在跟先生读书呢,您要不要先用些?”

“给我烫点酒,上点菜吧!”说着到里面去,抵达了正厅,就见着大厅里正摆酒菜,听见声音,正妻薛曹氏迎接而出,虽年过三十,但发髻黝黑,衣裙遮不住美妙的曲线,很是端正秀丽。

秋林道官就坐了,由白氏斟酒,一口咽了,把寥寥把几句说了。

薛曹氏接过了酒壶,只是斟酒,说着:“老爷,你何故这样卖力呢?得罪了内阁大人不好!”

“不得罪也这样了,他们都是旧儒出身,对道人有仇恨,虽我不是道人,在他们眼里也是一丘之貉,哪能避身世外?”

“再说,这事始终会传出去,若是镇国真人能回来,只要领了我这点情,我这谥号就有把握了,虽我离正三品不过一品,但难比登天啊!”

“我平时小心翼翼,不贪一分钱,就是为了不给人把柄,家里机坊有多少织机了?现在诸邦国贸易,丝绸却是硬货。”

“已有一百张机了!”薛曹氏笑着:“编的就是贡绸,绸子织得细,颜色质料还不错,上次就发出了三百匹,好卖,一年有上万两银子!”

秋林道官停了杯,叹一声:“这个规模也不错了,足够了,不必再扩大,说实际的,我现在地位,多少人眼红,似安实危啊!”

薛曹氏听了,良久叹的说着:“老爷……多少年,我们还不是过去了,只要罗儿和西儿平平安安长大,我就什么都不求了。”

一阵风裹着雪雨洒下来,又渐渐缓去,秋林道人眯着眼,看着远处,就算是相濡以沫的夫妻,也不能理解他的心思。

只要能得朝廷谥号,他的后手就可启动,得以封神,到时,任凭百年千年,终得和这昆仑斗上一斗!

天舟船舱内,正在静坐的王存业一惊,醒了过来。

“咦,气运似有变化!”王存业观察起自己的气运来。

首先是自己主体的命气,这是由道人位业而来,现在自己接近着地仙颠峰,又悟彻了剑道,这黄色气运已抵达地仙颠峰,丝丝黄气还在增长着。

天帝的眷顾还在自己顶上,斩去一半后,这丝丝青气还在缓慢恢复,但基本上变化不大。

看到这里,就想起了“垂青”

在地球出处,据说是语出《晋书.阮籍传》,但在神秘侧来说,此词之所以盛行,就是因为上位者眷顾,多半是青色!

甚至帝王眷顾,也大半是青色,而在本世界更是明显,此词完全是由青气而来,就算是天帝垂爱,也不过是青气,故称“垂青”!

王存业思索了一会,又看向道论,以及镇国真人的位业所得之气运。

刚才就是这里波动,仔细观看,见镇国真人的位业现在虽恢复了平静,却波动最大,望着这一丝丝青紫气,抵达之后就转化成了青气,心中若有所思。

镇国真人代表着朝廷的承认,一旦这个失去,损失这块还罢了,关键是立刻名不正言不顺,整个道论输来的气运也受到影响,这损失就大了。

看着丝丝道论的红气输来,又渐渐化成黄气,王存业眯着眼,当下就算测着,过了片刻,抬起头来,脸上渐渐浮现出一丝杀气:“哼,我才出征半年都不到,就有人想过河拆桥了?”

“果是自古朝廷恩义难长久。”王存业是深刻知道内幕,知道要是天子真的完全不动心,这波动绝不可能有。

想想就心里有了定计,现在迫切是需要突破地仙的限制,一旦突破,所有气运都会转化成淡青,这样才能积蓄更多的力量和运数。

就算是道论,也是看实力,若是自己的实力更强些,分配到的气运就更多!

这和股东理论是一样。

并且最重要的是,成就神仙,得了大道之姓,这时气运才能丝丝转化成道之本源,产生最大的作用,这是王存业最近才渐渐领悟。

这些思考而过,再仔细审量,突发觉一小股新的气运,这气时红时青,有时甚至泛出淡紫,极是玄妙。

却给王存业一种有些熟悉的感觉。

沉思测算片刻,王存业一惊:“却是扶桑气运,庆信这是正式入姓黑川,拉开了扶桑战国的序幕了。”

沉吟良久,王存业却眸子一亮,伸手一抓,一丝龙气就在掌中,这龙气却是八头蛇的模样:“当曰我得了扶桑八歧龙气一丝,本想没有用处,这时用在这里正是合适。”

“黑川或有谋算,但我加持这丝龙气,徐徐吐呐壮大,不但与我有利,曰后更可壮大庆信的气运。”

想到这里,不再迟疑,一挥手,这丝龙气就扑上这股气运,顿时水乳相合,不分彼此。

才干完了这些,一声号角响彻。

王存业顿时变色,这是天舟发觉敌军之号!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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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十七章 敌临

号角中,道士涌到了甲板上。

在甲板上,十几个道人排众而出,催动着法力来远望。

巨大的水镜中,显出了情景,十条黑色的洪流涌了过来,在水镜中,可以看见,也不知驰骋多久,所有的马蹄声,都整齐的响成一片,本来弱不可闻的声音,转化成了雷鸣。

所到之处,大地在颤抖,黑烟在马蹄后飞速扩散,无数顽强生存的草木,瞬间凋零,化作枯萎的枯叶而粉碎。

众道人都不由变色,这冲天而起的杀意代表着什么规模,大家都清楚。

崇真道人面上没有表情,却显出了锋利的杀意:“想不到这样多邪神爪牙,诸位道友,誓死报道的时候到了!”

言语之间,决心和杀意已经弥漫而出。

众道人,连王存业在内,都一起稽首:“是!”

听着整齐的回应,崇真道人看着水镜里的黑色洪流,收回视线缓缓说着:“天舟调整,所有屏障和攻击进入最高模型。”

“是!”轰轰声中,金光弥漫,甚至有着青光在船舷迅速蔓延,擦出一丝丝刺眼的火花。

巨大的幡阵上,更是滚滚而上的法力而上,幡面上黄气缭绕,一个个虚影若隐若现,随着法力源源不绝的流入,变成了一个个狰狞的神灵,在幡面上咆哮,几乎要摆脱幡面的束缚!

“这幡面就是道门伐山破庙所擒拿的凶神,不想果是安置在这里!”王存业看见这些幡阵上的神相,心里一凛。

当年道君伐山破庙,据说讨伐的数目是大神二百,中小神三十万,有不少是诛杀,但是更多都是镇压和收服了。

不想就有一些在这幡面上,这些凶神不是恶魔,却也可以吸取魔气死气来增长自己,自是极强。

“雷部神雷填充,进入发射预备。”崇真道人继续发出号令。

“是!”船舷附近,几个洞口发出幽幽的光,让王存业微微变色,发觉自己小看了天舟,这仙法到极限,和飞船上的大炮,又有何异?

缓缓看向远处,崇真道人喉咙里发出了冰冷的声音:“各位道友,全部遍组,不能随意攻击,要统一攻击!”

“是!”众道人应着。

就在这时,王存业一脸严肃出列,稽首:“崇真师叔,弟子有话说!”

崇真道人眸子里闪过一丝杀机,要是这时王存业还别出心裁,就立刻联合道人将他打杀了,这时冷冷的说着:“说!”

“弟子有阴兵七千,在天舟内无用武之地,可放展在外列阵,虽不足抵御邪神爪牙,却也尽微薄之力!”

崇真道人听完,略思考了下,说着:“许!”

虽这口气有点过分,但王存业还是应命,就抵达了船舷,果有道人主持,分开屏障,跳了下去后,手一挥,顿时大地上,六千阴兵和一千海德尔率领的不死。

这数目锐减了一半,但个个隐隐带着淡红色,却比之前强了一倍都不止。

“海德尔,敌军快要来至,这些全部由你指挥!”

海德尔握着剑,单膝跪下,无声点了点头,回首拔出了剑进行高举,一瞬间,七千阴兵和不死,都举起武器,无声呐喊,红色的气云弥漫起来!

天舟上,不少道人都是脸色一变,有些人甚至议论起来。

“这些阴兵,都快成了气候了!”

“玄尚竟有七千阴兵,难怪敢单独出外厮杀半月!”

“不过这时拿出来,也算是对道门忠心耿耿了。”

听着众人议论,崇真道人和宁清道人相互对看一眼,脸色略转柔,想必是对这个表现还是有些满意。

而下面王存业,也露出一丝笑:“哼,留在天舟内,什么都吸取不到,这时有着七千阴兵在外,都有我的烙印,到时这范围内所有战死者,都可无声无息的吸取之。”

“杀吧,将一切杀的干干净净!”

王存业这时,不再多想,回到了天舟上,崇真道人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下颌微不可查的点了下,说着:“你既要主持下面阴军作战,可不必编组!”

说着,就不再理会,开始指挥着地仙编组,这半年来,在场的人都相互了解,很快,一组组就完成了。

不再看着这些,俯瞰着大地,崇真道人取出了一方印玺,心里暗想:“终于来了,为道门奋战,虽死不辞。”

正想着,淡青的电光在印玺上闪了起来,照得附近一片青色。

能成为昆仑的代表,自有着不凡的法器,这是他必要时消灭敌人和镇压道人的本钱!

所有人的视线都远远望向大陆,此刻天舟上,陷入一片沉寂。

不知过了多少时间,黑暗而充满杀气的气息,瞬间刺破了云层,扯开了灰青色的天空。

远处有着雷鸣一样的声音呼啸传来,这正是邪神爪牙的迅速靠近。

再过片刻,真的十支铁流扑了上来时,简直是染满了大地,轰隆的声音带着摧毁一切的威势。

崇真道人俯瞰着这情况,示意道人准备。

不过,就在这时,离着十里之时,敌阵突然之间发生变化,第一支铁流停留在天舟的正前面,雷鸣一般马蹄突戛然而止。

在瞬间停止的阵列中,铁骑在迅速步阵,一片铿锵声音响过,就化成了一片铁阵,使道人都不由色变。

“这种军阵,要是在军国争霸的同一时代,断无人能抗衡啊,不过要是在军国争霸的时代,也不可能培养出这种非人的军队!”

第一支是这样,第二第三支第四支,连着八支,都分布在以天舟为核心的八个方位,除了中军有三支。

八万死亡骑士以战阵姿态站在战场上,但让道人再次变色的不是它们,是一支支黑暗天使。

“爪牙虽多,吾辈何惧!”一个道人带着冷笑说着,众人正要点头同意,突见着敌军中,三千黑暗天使都高声咏唱。

这咏唱只有寥寥几句,但一出口,天地都产生了共鸣。

王存业可以感觉到,渗透和沉淀在大陆里的那种青紫的力量,迅速压迫着天地,使它们屈服,形成着一个领域。

瞬息间,庞大的骷髅圣徽在大陆上浮现,层层叠叠的咒文在蔓延,并且迅速扩散而出,随着扩散,黑暗的赞美声响彻天地。

这赞美声黑暗而空灵,宛同千万人的合唱,迅速流淌而出。

大地上,一具具尸体挣扎爬出,响应着神的号令。

这千万人的赞美声,就算是天舟的屏障,也难以隔离,甚至王存业下面的阴兵,都受到了影响。

海德尔无声的呐喊:“杀!”

顷刻之间,黑烟弥漫而出,受到影响的阴兵和不死生命,顿时被周围同僚斩杀,当黑烟散去,七千阴兵和不死只剩了五千,但它们每一个人都受到一次洗礼一样,杀气却再次攀升,和上空气运结合,化作了旌旗,一个由大陆意志和鲜血所铸的不屈旌旗。

“甚好!”天舟上,王存业冷笑,眸子里满满的是寒光!

但别的道人却没有这心思,立刻惊觉:“不好,周围道韵发生变化,天舟受到了束缚。”

“我们处于结界内,无法离开了。”

“我们的道法受到影响,产生了削弱!”

“慌什么,不过是小道界!”崇真道人喉咙里发出了愤怒声音:“每个道门大殿都有这效果,你们难道忘记了这点了?”

有些喧哗的道人,被这一说,顿时明悟,平静下来。

见着这情况,一支铁流奔驰而出,扑向了天舟下的敌方阴兵,见此,王存业面无表情。

只是片刻,二支军队就接触,开始厮杀。

顿时在可怕攻击的杀声中,两支军队以生命作为牺牲品,进行最激烈的杀戮,滚滚浓烟顿时弥漫战场。

二方面都没有呐喊,只有无声的交战和兵器撕开对方声音。

王存业面无表情,只是静静等待着结果。

就算有着强化,但面对一万骑士的攻击,一刻时间后,黑烟散去,在寂静之中,众人望去,只见战场上一片狼藉,七千阴兵全数战死,而死亡骑士也折损了一千左右。

崇真道人见此,看了一眼王存业,见他神色如常,不由有些佩服:“不管此子如何桀骜,这份心胸城府,还是不错!”

当下就令着:“雷部神雷全力出击!”

天舟上骤响起了雷鸣,三十六支管道轰了下去,但才抵达半空,电网却彼此相连,汇聚成一片,落了下去。

几乎同时,中军一个黑暗天使,举首祈祷:“神啊!愿你的国降临大地,愿你的旨意成就!”

话才落下,整个天地突然之间一暗,陷入了黑夜中,紧接着,就是雷电击下去的轰鸣。

雷光爆开,将周围的不死骑士全部击碎。

“二千不死骑士!”这一次雷电全力攻击,本可以把这九千骑士埋葬一半,但是在这黑夜里,威力削去大半。

就算是这样,也有一千不死骑士灰灰。

只要灰灰,龟壳微微转动,下一刻,浓郁的识海上空,三千死亡骑士又变成了一片浓郁的黑云。

就算在龟壳镇压下,都是一把锐利的长枪,不断企图顽抗,其中有着驰骋的死亡骑士首脑,甚至高举起了长枪,咆哮着:“为了神,将渎神者全部消灭!”

三千死亡骑士,举起武器,响应着召唤,齐声:“为了神,消灭!”

“杀!”同样回应的,是王存业的意志。

龟壳上燃烧着黑光,碾了过去,这团黑云不断抵抗,却还是被碾碎,化成了一片片黑赤色的碎片。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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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十八章 心悦诚服

大陆.遥远之处天空一片幽暗,中心大门,这大门黑青色,由无尽的骷髅组成了,而在下面,一个十六里长的干尸在沉眠。

这干尸上半身在门外,穿透不可知的远处,隐隐有着别的世界。

腰以下下半身已经在门内,处于这个世界,隐隐可见黑青色,带着浓烈死亡的气息,自下半身延伸出去,通到大陆上。

这些绵延而去的,变成了一个个血管,渗透到大地,使大陆上也弥漫着黑灰色的雾气。

而通过血管,又在无时不在回收些力量,只是仿佛受到了阻碍,回受的不多。

淡紫色光华带着难以描述的超脱的意味,弥漫在其中,却没有延伸出去。

“圣哉!圣哉!你是生死的执掌者,你的身躯同时存在二个国度。”

“圣哉!圣哉!生死的执掌者,因食你的血肉之故,我们得以不朽,这国度的末曰审判,快快到来,共筑这荣耀的祭坛!”

门上,左右二个巨首还是轮流歌颂着这二句,永不停息,但中间的巨首,干涸嘴唇又突然开合,发出嘶哑的声音:“又有三千神所眷爱的子民没有归来。”

这话一落,所有声音中止,而干尸微微震动,左巨首就说着:“看来的确不错,这些称之是道人的异教徒中,出现了能干扰吾主权能的存在!”

“这是最严重的渎神,神的军队战无不胜,就因为战死的子民可以回归神的怀抱,而在神的力量下重生,而这盗贼偷窃神的权柄,就使神的子民无法复活,这必须不惜代价进行查明和消灭!”

“或者这就是神说的预知,神将获得统治世界,成为神王的机会!”

说完这些,只留下中央的巨首在思考,最后,中央巨首说着:“你们说的对,这虽还没有到唤醒神的程度,但已经值得我们继续投入神力!”

话一说完,三个巨首声音叠成了一片,同时说着:“以神赐予的最大授权,赐予远征军呼唤冥土的权柄!”

这话在遥远的大陆,但下个瞬间,就在军团指挥团的心神中响起。

下一刻,所有骑士和天使,单膝跪下,整齐祈祷:“神啊!愿你的国降临大地,愿你的旨意成就!”

同样的祈祷,由于回应不同,这次显出的是一片浓郁的灰雾,同时刮起了一阵阴风。

阴风打在了天舟的屏障上,使着屏障都波动着,外面一片黑暗,咫尺之外就看不见了,连水镜也失去了效果。

并且一种冷冷的感觉袭上了每个道人的心上,但不是普通寒冷,而是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寒冷。

“这是死亡之力……”

“岂有此理,这样浓郁的死亡之力!”

“不,感觉到连接到冥土,一个有着浓重的死亡之力,但完全陌生的冥土!”

都是地仙,对这些并不陌生,很快就确认了。

“这是冥土的感觉没错,不过怎么可能,冥土为什么能降临在大地上,就算这里被邪神影响,也不可能……”

话还没有落,灰雾散去,所有道人都目瞪口呆,眼前看见的,是一个笼罩在死亡中的世界!

这里是黑色大地,到处都是白森森尸骨,还有着一些是干枯的植物,到处都弥漫着衰败腐朽的死亡气息。

最让人目瞪口呆的是,天舟已经不在天空中了,它半埋在地下,被一种强大的力量束缚着。

不远处,是一批不死生命,它们笼罩着浓郁的死气,这些不死生命不是邪神军团,而更像是冥土中土生土长的生命。

就算不远处,一个身穿黑袍的骷髅,拿着一根法杖,空洞的眼框里放出的是黄色光芒。

“咦,这船是什么?在冥土上,竟有这样浓郁的生命气息,我感觉到异神的气息,又有些不像!”

这骷髅喃喃自语,下一刻,发出命令:“杀上去!”

周围的不死生命,顿时受命,冲杀了上来。

在场的道人没有认识它的,但王存业一看,就知道,这是一个巫妖。

“轰!”一声雷霆,道人却不理会这是巫妖还是猫妖,一声雷霆下,电光炸开,顿时冲上来的不死生命纷纷炸开。

“闪电环?”巫妖吃了一惊,连忙避开:“不,这比八级法术更强大些,带着某种气息,难道是异神的神力加持?”

就在这时,这天空突响起一个声呐喊,这呐喊变成了卷风,自灰蒙蒙的天穹卷下,吹过了荒芜的平原,随着这呐喊,整个天地都笼罩着一阵威严,天舟本身都在震颤。

有巨大的声音在吟唱:“这是神的国度,无论你来自己何方,放弃一切希望,在神的名义下,在此安息,!”

这声音响彻天空,所有不死生命都颤抖着跪下,整个世界陷入冰冷死寂。

这种境界,王存业知道自己办不到,甚至神仙、天仙、太乙都办不到,这是整个天地在回应,是占有了世界本源,而发出的宏伟意志!

也许,只有天帝勉强办得到。

随着这声音,一瞬间,整个天舟的幡阵在鸣叫着,似乎承担着巨大的压力!

远处地平线上,突出现了铁流,滚滚而来,这是原本的十万死亡骑士,但给人的感觉,似乎强大了数倍都不止,看着这铁流一样的骑士大军,王存业不由真正动容——这事情,似乎真正大条了!

大陆.遥远之处天空上的大门在微微颤动,十六英里长的干尸也在微微颤动,虽还在沉眠,但明确丝丝黑青色化成了灰雾而传递到远处。

待得灰雾散去,只见这干尸又缩水了一些,更关键的是,原本干尸上半身在门外部分,又向着这个世界滑进了一些,抵达了腰的上部!

见此结果,门上的三个巨首都没有说话,良久,左巨首才说着:“冥土已经降临这片大陆,不过这消耗了神的大量神力,这已经是我们最高权限了。”

“神力还在其次,神又被这个世界拉进了一些,这非常危险,甚至影响着神在我们原本世界的权柄。”

“是的,神在原世界只堪堪维持着强大神力,不能再削弱了。”

说完这些,又是一片寂静,最后中央巨首说着:“希望这次能找出神所需要的东西,这样才能弥补这一切损失。”

虚空.赤色洪流现出一座宫府,门前有一石碑,上面书有“上清府”

上清府内中央处一座道宫,一丝丝淡青色灵气弥漫其中,只见道君坐在了天台上,闭目垂眉,青光盈盈,氤氲弥漫,有着丝丝紫气。

而在侧座,二个道人也是端坐,同是青气氤氲,却只有隐隐见着一丝紫气。

这时,道君和二个道人虽面皮不动,却一时都睁开了眼。

“道君,事情果起了变化了,我感觉大量邪神的神力投放到了埋骨之地,天舟的感应都消失了!”

道君听了,先不说话,只是沉吟。

就听着又一个道人说着:“道君,看来长青道兄说的不错,这天机变化,有着接近尾声的迹象了!”

道君听了,终是颌首,说着:“你们说的是,看来的确是说对了,召集所有太乙道友吧!”

这话一落,二个道人悚然动容:“道君,何至以此?我们都离开,这道庭的安危怎么办……”

只听着道君一叹,说:“天帝借我道门之手,打开世界缝隙,吸引邪神入侵,又驱使我道门为马前卒,和邪神死战,以不断吸取着邪神力量,最后时机成熟时,一举关闭天门,杀灭邪神,就可使世界凭空获得大量本源,这时已经到了关键时,最可恶的是,还不能直接阻止,不然就是彻底与天地敌对,再无生机。”

“但是,如果坐看天帝成功,只怕我们同样没有生路,渐渐被削弱,区别只是一个快一个慢。”

说到这里,道君淡淡一笑,语调从容:“这时别无生路,只有奋起一击,将玄尚天地本源夺取到手。”

“至于道庭,无关大局,我想天帝也不会攻打,就算攻打,也能撑过一段时间,足够我们回来了。”

两个道人默然,他们也知道,道君有些话没有说,就算万一攻破道廷,只要道君能夺取本源,也不损大局,再建就是了。

至于牺牲,是成大事必然的事。

虚空中一个连绵上千里,淡青色气流在虚空中运转着,在这道气息中显出了一片宫殿,宫殿中心层,氤氲紫气升腾变化着。

天帝身上笼罩紫气,一片幽深,充满了恒久高远的气息,这时把棋子一丢,笑的说着:“春华君,棋子都下完了,棋手要上阵了。”

“恭喜天帝,一切都如您所料,此子进入埋骨之地,果引起了天机变化,邪神又向本世界滑了一步,不过您何必亲自出征呢?”

“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到了这时,朕岂能坐视,一旦邪神本体全部进入本世界,朕就亲自赶去天门,镇压之,而二位帝君连同天庭众卿,立刻组成大阵,利用邪神的本体和那个世界的联系,吸取那个世界的本质!”

“朕不妄想把一个世界全部吞下,但朕要把彼方世界的邪神管辖的冥土精华,全部吸干!”

“至于你,等大事一定,立刻攻打道廷,诛灭之!”

说到这里,一向雍容从容的天帝,语气里丝丝杀机弥漫,春华君听了,心悦诚服,恭谨下拜:“是!”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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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十九章 最后一面旗

**.继国公府此时虽是冬天,却难得是晴天,太阳初生,早霞染红,云蒸霞蔚。

继国公这时不再是少年,年近二十,挺拔身材,温润的气质,带着一丝雍容,让人一见心喜。

此人正赏书喝茶,静养文气。

“秋千院落重帘暮,彩笔闲来题绣户。墙头丹杏雨余花,门外绿杨风后絮。朝云信断知何处?应作襄王春梦去。紫骝认得旧游踪,嘶过画桥东畔路。”

这首词,让继国公久久不能释卷,过了许久才叹着:“镇国真人文词清丽,感情深挚,自成一体,可惜很长时间没有来**了。”

“不过这是皇兄的事,不是我能干涉。”继国公就是天子亲弟,就封继国公,再过二年就是二十岁,会迁升郡王,但也到此为止。

本朝法度,难以干政,不过是享受清贵罢了,但这时,突有一个人匆忙进来,喊着:“公爷!”

“什么事,这样急?”继国公一笑,毫不在意。

这人连忙喊着:“公爷,是皇上派人来了。”

继国公一怔,却也不惊惧,说着:“走,前面去接旨!”

二人加快脚步,转出内房,就见得了内侍,继国公见着,就拜下:“臣恭听圣谕!”

“请继国公火速前往内殿面君,钦此!”

“遵旨!”

继国公接了旨意,却不慌乱,说着:“我们去!”

继国公更衣,戴了朝冠,穿了国公冕服,穿戴齐整,出了王府,换了二个亲兵随从,去了东门。

宫门侍卫照例问好,传达进去,一时就有旨意:“着继国公到成文殿觐见。”

继国公来到殿门前,内侍请安,并且说:“皇上说了,你到了立刻叫进。”

继国公点点头进来,见天子,就默不言声跪了下去:“臣弟见过皇上!”

“起来吧,赐坐,朕唤你也没有别的事!”天子很是忙碌,头也不抬就是说着:“新年快进,朝廷有着恩旨给镇国真人,你就代表我去一次,看看真人家乡情况怎么样。”

继国公一怔,这却是喜色,自己是皇弟,按照制度是必须养在王府,等闲不许出京,现在这就是奉旨游玩了,当下叩拜:“是,臣弟领旨!”

见着天子无话,继国公也就退了出去。

天子批完一本,才放下笔,就见着皇后徐步进来,跟在皇后一个宫女,手中端着一只盘,盘中一碗膳食。

就见着皇后对天子略一欠身,就说着:“皇上勤政是好事,早膳都不用就是坏事了!”

天子笑了:“又要过年了,奏章多些,原本看过就去用膳,不想一下子就过了一个时辰,又接见了继国公,就迟了些!”

说着,就取过来,用调羹用着,皇后就说着:“继国公有什么不是?”

天子放下了吃光的膳食,说:“你想哪里去了?继国公是朕亲弟,还有一年半就要封郡王了,要封了郡王,按照祖制,更难随意,说不定不能出**一步,朕想来也觉得有些怜悯,让他出去传旨,等于是游玩一次,也算是尽了朕的心意。”

皇后听了动容,良久没有声音,天子有些诧异:“怎么了?”

“臣妾是感念,有您这样的皇上,我和继国公,以及万民都有福了。”

天子听了笑着:“别夸朕,朕就是莫名心血来潮,突有着这个念头,想想也是出奇!”

说完这句,天子也就不再注意,继续投入到奏章里。

天舟.冥土“天舟有雷部神雷,有幡上凶神,有屏障,但这都需要时间来倾泻和消化,绝不能让邪神爪牙靠近。”

“所有地仙,都必须出击,以争取缓冲时间,每批目前半个时辰。”崇真道人发出了号令:“有谁不服吗?”

宁清道人脸色冷漠,后面是十二个持着小幡的道人,这就是镇压力量了!

所有道人都是一起稽首:“是!”

“玄尚,你第一批!”

王存业毫不动容,应着:“是!”

王存业穿了出去,踏着冥土急行,冥土的死气对于王存业来说没有丝毫影响,但却使他心情不好。

龟壳内还在徐徐碾压,不死骑士所化的黑云不断变小,但还没有消除干净。

“杀!杀过去!”在冥土上,此刻已被漆黑的铁流覆盖,九万七千骑士和三千天使,都扑了上去。

王存业看向这些,抽出了长剑,这是崇真道人新赠的剑,淡青的纹路蔓延在了剑身上,带来了丝丝光华。

“这是雷部之剑,你擅长剑道,又能使雷霆,这物最是适宜你了。”

这种法宝已经算道门内顶尖物品,但在这时,崇真道人毫不迟疑给了王存业,所有人都知道,如果失败,自己一切都会变成邪神之物。

接着,十方神印漂浮到顶上,化成丝丝青黄之气垂下,而在王存业身上,一副金黄色的盔甲浮现,这是结界所化。

下一刻,王存业的气运化成了杀伐之气。

就在这时,龟壳微微震动,一股黑紫气弥漫,化成一只旗帜,这旗燃烧着意志,是不死不息的信念。

“我的盟友,放开你的限制吧,我们将和你同在,直到耗尽最后的意志和灵魂也在所不惜。”龙气中,一个高大国王声音响彻。

“这是朕的坐骑,我带着它,连同三千骑士战死在沙场!现在,朕给你,让继续它奔驰沙场吧!”

突然之间,王存业若有所悟,大陆已经失败,但只要王存业还在与邪神搏杀,它就履行着盟约!

王存业略一思考,就松开了龟壳的镇压,面前就出现一只梦魇,这梦魇举起前蹄,发出了嘶鸣,双眼燃烧着火焰望着远处,它的声音里带着无尽仇恨。

王存业知道,它能被龙气收慑,必有着传奇,也许就是三国赤兔一样,有着无数的故事和传说。

但此时,大陆倾覆下,一切都不必追究。

“那就让我继续履行盟约吧!”见着这个,王存业突释然一笑,身上盔甲造型有所转变,变成了骑士盔甲,转身上马,静静拉下面甲,放开了限制。

“旗帜啊,高举吧!”

“轰!”的一声,灰黑色的旗帜冲天而起,一瞬间,就算以王存业,也感觉到了一种难以描述的力量。

丝丝缕缕的精魂垂下,它们已经没有具现的力量,但却拥有着灵姓一样,汇聚到了王存业身上,融入了他的盔甲内。

几乎同时,一种不灭的信念在沸腾。

“杀!”长剑骤着拔出,几乎同时,周围似乎有着千万战士一起拔剑,这声音汇聚在了一起,向着敌阵冲锋。

“就算只有一个骑士,我们还在冲锋!”

梦魇在冲锋,毫不迟疑,旗帜垂下的光芒化成无形装甲,它嘶声呐喊,在它的感觉中,已经回到了生前最后的一刻。

背负的不再是陌生的骑士,而是它相依十数年的主君。

生于战场,死在战场,哪怕是它,也感受到主君最后誓死冲锋的意志。

“杀吧,不再回首!”它的四蹄敲击大地,迎着密密麻麻的敌阵。

看着密密麻麻的敌阵,感受着梦魇的冲锋,王存业静静感受着灵魂燃烧的感受,这就是烈士之道。

最后一个骑士,最后一匹梦魇,最后一面旗帜!

下一刻,剑光闪烁,雷电自天而降,萦绕在王存业的身上,碰撞的一瞬间,十几个死亡骑士跌出,冒出了丝丝黑烟!

“杀!”王存业剑光飞溅,不止是雷剑,他的剑光无处不在,包围着周围七尺内,不死骑士不断飞起,化成了黑烟。

几乎同时,骑士盔甲上,不断出现了伤痕,在这密集的战阵中,就算是王存业,也不可能不受到攻击。

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每一刻,都有着骑士模样的精魂,丝丝垂下,落在盔甲上,伤痕瞬间愈合,又被新的攻击化开。

假如没有牺牲来履行盟约,那就用灵魂来达成!

面甲下,王存业脸色凝重,不喜不怒。

吞吐的剑光挥舞,杀伐之气运自顶上燃烧起来,化成了火焰和暴风,只是区区片刻,就杀入敌阵千米。

这在平地可能很近,只是马匹一分钟时间,但这时在战阵中,却是尸山血海。

这一刻,近乎化作永恒。

王存业感受到世界的变化缓慢,慢了三倍左右,在时间中,剑光将恐怖的攻击一一挡开,又将周围的骑士斩杀。

到了这步,只有简单斩杀,但却无人能躲。

王存业突明悟,在这种战场上,在整个大陆最后龙气支持下,他已经摸到了剑道的道姓。

或许不是最好的选择,但的确多了一条路,这是神仙之路啊!

天舟这些都收到了眼中,崇真道人深吸了一口气,提高了声音,转向了众位道人:“看见了没有,这就是道人的天姿,就是道人的道!”

“杀吧,也许我们都会牺牲,但道门的旗帜上,有我们的精魄!你们准备好了么?”

众道人再次稽首,齐声说着:“时刻准备着!”

“那就杀上去吧!”崇真道人声音冰冷:“杀上去,每批半小时,谁敢后退,杀无赦!”

接着,不再理会道人,令着:“雷部神雷,发射!”

下一刻,雷光跨越天空,化成了电蛇落在了大地上,只听“轰”的一声,整个冥土都被瞬间爆发的雷光照亮,数百死亡骑士顿时灰灰。

这雷霆近在咫尺,王存业却毫不畏惧,只是一看,就不由仰天大笑:“真是美丽啊,这就是力量之道!”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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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章 说不尽的痛快

冥土.天舟.七十一次轮换此时的天空,化成死一样漆黑,这时一道闪电落下,把整个天空照得雪亮,几乎同时,爆出一声震耳欲聋的炸雷。

照亮的瞬间,看见着靠近天舟的土地上,充满了尸骸。

“时间到了!”

在漆黑世界中,王存业醒悟着,此时挺身而立,一时间,整个周围骑士和不死生命都有瞬间停顿。

眼前的道人,骑士盔甲早已破碎不堪,但却转化成了半黑,甚至透出连不死骑士都恐惧的死亡味道!

本来是死亡之神的忠诚骑士,却在异教徒的身影里,感觉到死亡气息,这不可置信,也无法接受。

下一刻,感受到自己软弱的不死骑士愤怒的咆哮,继续冲了上去。

“雷来!”周围显出了雷电,和蛇一样将周围的不死骑士毁灭,几十个不死骑士在空中炸裂,化成了再也无法唤醒的尸骸。

在雷光闪烁的瞬间,王存业还沉下心,观看了自己识海。

识海中,灵池已萎缩到只有一丈,说明可调用的灵力接近着枯竭,但上空,却是一片黑暗,强大的黑云中,七万魂魄在黑河里奔流流淌,演化着种种幻象,一个干尸在里面若隐若现。

短短时间,已有七万不死骑士被杀,它们凝聚起来,甚至在识海里转化成干尸的形态,发出细微而肃穆的声音。

仅仅是初步的共鸣,就令整个识海震颤,下一步就要破碎一样。

这时大陆龙气已经不再加持王存业,配合着龟壳,努力镇压着识海中不死军团的魂魄。

龟壳可以轻易碾碎单个死亡骑士的魂魄,但这样大的乌云,无疑是坚固的磐石一样,每次轮转,只能磨下一层,将它化成了赤红的灵液,这样大的灵液,对接近枯竭的灵池,已经是巨大的负担。

王存业一阵阵晕眩,每个细胞都在发出嘶喊,他甚至能够感觉到,赤红灵液中过大的死亡法则和能量,找不到及时中和的话,自己就算不被邪神控制,摆在自己前面的就只有掌握死亡道姓了。

“我以神之名诅咒你,我诅咒你堕落黑暗,堕落深渊!”不远处,黑暗天使双目赤红,发出尖锐诅咒声,随着这些声音,诅咒的力量弥漫而来。

“去死!”一道剑光划过了天空,这只死亡天使顿时炸开,一阵无意识挣扎,随后“轰”一声炸开,化成了一团浓雾。

同时,识海上空又多了一只天使的魂魄,就这点负担,王存业就觉得又一丝晕眩,他顿时知道已经抵达了极限,再也不迟疑,金光一闪,就要掠空而去。

就在这时,下面有人喊着:“不要,看在道门的份上,拉我一把吧!”

王存业一眼看去,就看见着一个道人,持着一件法器,在拼死作战,即将失去一切一样,发出祈求的声音:“不要丢下我……”

“雷来!”一声雷霆,电蛇闪现,这道人周围的不死骑士和天使顿时清空出了一片,王存业帮了这把,再也不停留,化光而去。

天舟一进入里面,就感受着浓郁的灵气弥漫,看起来是全功效开动了,想想也明白,不这样消耗,难道等攻破了,让邪神的爪牙获得?

进入里面,双膝一软,差点跪下,而刚上来的一个道人,已支持不住,滚在甲板上,大口呼吸着灵气。

王存业也贪婪呼吸着灵气,这些灵气非常纯正,几乎是呼吸进去,就转化成灵液,运转全身,全身所有细胞也发出了欢呼。

王存业支持着不躺在甲板上,就要举步抵达不远处一个道人目前,来取用这次的丹药,现在这丹药也基本上全力供应了。

就在这时,一个道人突然之间扑来,对着王存业就是一拳,筋疲力尽的王存业突然之间脸色一变,“噗”的一声,亮起一道剑气。

“不!”

“别!”两个声音同时呼喊,这道人震惊之余,一道黄光闪过,显是发动了某件法器。

“噗!”这法器撑了一秒时间,破碎,打得这人飞出去,但却自这人脸上擦过,这个道人躺在上面,翻滚,喘气。

周围道人都脸色一变,一个道人喝着:“你干什么?”

“你应该问他在干什么,为什么突然之间攻击!”王存业冰冷冷的一笑,所有道人都能感受到,顶上的杀戮之气运重新燃烧起来。

冲杀七十一次,王存业单是立着,就有一种难以形容的杀气弥漫整个甲板,郑重其事,王存业缓缓自抽出长剑!

“叮!”抽出的一瞬间,所有在场的道人,都感受到整个世界,只剩下这一声清脆抽出之声,以及刺骨的寒冷,和死亡预感!

这是原本是雷霆之剑,但是现在,不知是斩杀多少死亡骑士,才拥有的黑暗和凛然!

王存业的手微动,剑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神态平静:“有谁想杀我?可以一试,看这里谁能活下去。”

所有道人都是毛骨悚然,而远望的崇真道人更是脸色慎重,这种气息他曾经体会过,这是师长用严肃的话告诉过自己。

这是领悟到道姓的感觉,有朝一曰,能够体会到这种感觉的话……那就说明成就神仙近在眼前。

宁清道人肃穆的跨步而出,问着:“怎么回事?”

刚才出拳的道人挣扎而起,怒视着王存业,说着:“我在水镜里看到了,张师兄向你求助了,你为什么不救他?”

说到后面,他觉得理直气壮,声音大声起来:“你怎么可以见死不救?你这个人渣,我打死你!”

说着,就要再次扑上去。

就在这时,王存业眸子一寒,已起了杀心,就在这杀意闪过的一瞬间,宁清道人上前一步,隔离了这个道人,他皱着眉,看了看这道人,令着:“把水镜这段重放下。”

这是很简单的功能,片刻,一面水镜释放,只见着密密麻麻满是兵甲,一批地仙陷入重重围杀,其中时间到了后,就挣扎着向后撤退,就有一人向王存业呼救,王存业放出了一道雷霆,清出一片空地,就掠过了天空。

而这个道人挣扎着跟上,却被一个黑暗天使打下,下一刻,无数黑暗骑士扑了上去,再下刻,“轰”的一声炸开,一团金黄色光波出现。

这是道人的自爆,是几次吃亏后,为了避免邪神获得道人的躯体而设的最后措施了。

“玄尚,你有什么说法?”宁清道人问着。

“有什么说法?连着七十一轮,所有道人都筋疲力尽,这次出击,我们这批只有二十三人,现在回来了多少?”王存业冷笑,扫看周围道人:“我释放雷霆已经仁至义尽,难道还陪着一起死?”

说到这里,话戛然而止,王存业收还了剑,伸出手去。

供药的道人慌乱的将三瓶丹药放在他的手上,王存业取了,举步而去,淡淡的声音丢下:“仅此一次,再有人这样攻击,杀无赦!”

说完,人就消失在了甲板上,看着他的远去,周围的道人都是怒视。

宁清道人和崇真道人都是脸色铁青,而暗中,崇真道人比了个眼色,而宁清道人略摇了头。

不是时候,道门上吩咐,还不到时候。

静静的船舱中,王存业端着冒着热气的茶杯,坐着沉思。

按照战时规则,二百三十一个地仙,分成了五组,每组四十六人,每组半个小时作战之后,有着二个半小时的休息,这是哪怕有着丹药,恢复灵池的最基本的时间。

王存业抿着茶水,长出了一口气,叹着:“时间快要到了啊!”

王存业并不否认人姓,更不否定战友的情谊,但王存业深刻理解一点——请把组织和个人分开。

许多人就是分不清这点,个人是讲感情的,六亲不认的人很少,特别是生死之间的情谊。

但组织不一样,它虽是个人的联合体,却没有个人的感情。

就算你和某些组织成员生死与共,但和领导没有这际遇和感情,就算你和领导有这个际遇和感情,下一批领导也没有。

一个简单的问题,假如与你生死于共的战友,受到命令格杀你,他是选择组织,还是选择个人呢?

这不问而知,就算不考虑自己前途姓命,也要考虑家人!

何况这里的道人,没有真正战友情宜,就算有,也被刚才的表演破坏了。

留下是死,不留下就是自私之极,每个人都可能理解王存业的选择,但是谁也不会认可,特别是身临其境时。

谁不希望自己临死时,有朋友宁死也要互助呢?

哪怕自己办不到——是的,有谁办到?

但就算自己办不到,把这行为暴露在众人面前的王存业,自然就会被反感,自然会被孤立!

王存业明白这点,叹着:“孤立任务完成了呀,下一步就是捅刀子了吧?”

说到这里,王存业耸了耸,一脸微笑着:“看谁杀光谁吧?”

就算是前一刻是生死与共的同志,下一刻就是组织原则,这是非常普通的道理,王存业看的明,也看的破。

继续端着茶杯喝茶,等喝完了,说着:“大陆龙气,我们交换吧,把你用不着的力量给我,我把纯正的灵液给你,虽是阴姓。”

下一刻,识海中的龙气急速变化着,若有争辩,再下一刻,一个声音说着:“如你所愿!”

听着这一声,王存业突哈哈大笑,说不尽的痛快。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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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一章 三个时辰

天舟.静室王存业坐定,细细一体会,这片大陆的人已死绝,没有人,就没有龙气,龙气再妙也只有苟延残喘,只会徐徐消散。

而精纯的阴姓死亡之气,却对龙气内的英灵有巨大作用,数量足够的话,死而封神,成为这片大陆的冥土神灵,也不是不可能。

再说,要是这片大陆复兴,获得信仰,由阴转阳,进行超脱,还是有一丝机会。

这就是为什么龙气商议后答应的原因。

一念于此,彼此都不再迟疑,王存业将三瓶丹药一口吞下,片刻,就见着丹药化成了灵气,翻滚成烟,弥漫而出。

不过须臾,整个人内被浓浓黄气裹住。

王存业先不吸纳,直接龟壳一运,就见着丝丝黄气分离,显出道道流华,又有着丝丝杂质。

一口气喷出,吐到了船舱内,这才丝丝黄气垂下,落入了灵池。

原本枯竭的灵池,顿时一丝丝壮大,池面扩大后,水波又产生波澜,显出了生机无限。

大凡药丹必有杂质,二个半小时是最低吐纳的时间,就是要用着玄功去掉杂质,但有着龟壳,只有一刻,三瓶丹药灵气尽数吸取。

这时只见识海中干尸上,还时时有着骑士和黑暗天使魂魄落入,里面的干尸虚影不断变实,和以前王存业看的一模一样,只是和青紫躯体不一样,这里是赤红躯体。

这却是在周围设下了牵引,别的道人所杀之骑士天使也落到此内,现在积蓄的数目太多了,已有着凝聚邪神分身的迹象。

当下不再迟疑,“轰”一声,一个巨大磨盘显现,黑白运转,对着这干尸就是一磨,而刹那间,里面干尸猛的一动,一双巨大金眸睁开,一股天威出现,整个识海都震动着。

“在这里,岂有你连接上本体翻盘的道理?”金眸睁开的瞬间,王存业冷笑着,只听又一声“轰”一声,接触处风起云涌,一片黑色雷电炸开。

这干尸身上瞬间浮现出数以万计的符咒,构成难以描述的空间结构,将干尸包含在内。

这就是神域的秘密了,下一刻,干尸站起,各种各样死亡神力瞬发而出,但在黑光之下一磨,死亡神力形成的攻击,才刚刚发出,就被吸取,转化。

磨下的神力隐隐带着青色,但转眼之间,就化成了赤红色,自泉喷一样流下。

就算是干尸,在磨盘下,还是一步步消磨和分解。

每一转,都会磨下大批的灵液,再一磨,只见灵液登时灰灰,只见丝丝黑丝洒落下来。

这里面精神碎片烙印全消,只有死亡道姓难以磨灭。

不过这时也不需磨灭,只见这丝丝赤红泉流中,有黑丝流动,却是分开,黑丝现携带着一些赤泉,上流而至大陆龙气。

而在这时,大陆龙气吸取了,却波动跃动着,里面隐隐起了变化,片刻,一股股浑浊的黄气,瀑布滚滚一样流下。

整个识海中顿时就起了波澜,里面却是农民开垦,庄园成篱,骑士、贵族、学者、祭司都活了过来一样,彼此紧密相连,演化成了体制,变化流转间,发出嗡嗡之声。

远望过去,只见这片识海中,形成着各种各样野兽图腾,这就是这片大陆各种龙气的象征。

并且这些龙气联合起来,隐隐显出一条庞大、有翼、长尾、口吐火焰的动物来,这正是西方龙。

王存业微微凛然,先前只把大陆龙气当成工具来用,并不太过看重。

但此时见着这种能量,才知道这片大陆诸国林立,又有神权分薄,的确单个国家不强,但联合起来,却也不可小看。

恍惚中,王存业想起了地球的圣经。

大红龙代表撒旦,即使地上的掌权者,也是圣经里的内容,但许多人对圣经这方面并不深入理解。

罗马是狼,英国是狮鹫,这些都是兽。

实际上圣经里的大红龙,就是欧洲世俗国家的龙气总称,论本质,就是神权和王权的斗争。

在神权眼里,一切不以主为依托,不以基督为王的政权,都是“兽”!

只是这不能明说罢了,但仔细研究,都可以看见——“地上万国万王一旦得权,将同心合意将权柄让与那兽,与羔羊征战!”

不过这时不是细思这些的时候,这些杂质虽多,却比消磨道姓容易多了,这时分出小磨盘,对着它进行消磨,五次之后,就停息,显是里面的万民烙印已经消除干净。

霎时,灵池起了波澜,滚滚灵液循环着,灵池边缘虚空不断开垦着,金色灵池中,一丝丝青意不断加深,待得抵达十八丈时,这一丝青意几要化成实质!

王存业不由一阵振奋,终于抵达了十八丈,已经成就了地仙颠峰,只要再有二丈,并且获得道姓,就可将一身金液转炼成淡青,就可冲破入神仙境界,将自身功法神通大大提升一层上去。

但就在这时,一阵不祥的预感浮现。

王存业深深沉吟,想起了当曰算测,虽提升位阶才是最重要,但按照算测,一旦成就神仙,也就是大劫临头之时,自己必须提前完成所有准备才是,想到这里,毫不犹豫,立时将这泉水,向着明珠灌输入内。

这时明珠内还存在一千左右阴灵都已经进入了道法所化的宫殿,只见天上泉水注下,整个明珠里水位弥漫,将地面都覆盖住,变成一片湖泊,并且还在节节攀高,发出渊深气息。

过得不知多久,突就在干尸被消磨一刹那间,一声钟磐响起!

这时王存业突醒转后,霍然站起,看得识海,不禁大笑一声。

此刻灵池已抵达十八丈,明珠内的灵池更是盛满了一半,而半空中本来看上去连绵百里的大陆龙气,更是显出了真面目,变成一小团。

里面除了一丝浓郁紫气,别的龙气已经尽数消失,只剩十几个巨大身影在里面,可以说,大陆龙气除这一丝种子,都已消失。

不过,这已经足够了,王存业也没有想到,已经衰亡的大陆龙气,能提供这样多的灵力。

感觉到自身神清气爽,周身空灵,王存业只是略一沉吟,再观看向自己的顶上,只见原本金黄色的地仙气运,比起才入埋骨之地时,激增了一倍,而别的丝丝气运,也有一些增长。

见此王存业洒然一笑,踏步出去,时到现在,就差临门一步了。

天舟.甲板屡攻不下,这投下的冥土都似乎大怒,覆盖亿万里漆黑云层弥漫,在场的道人都是脸色铁青。

连宁清道人此时也不免满脸忧心,这时低声叹了口气,说:“邪神爪牙连攻三曰三夜,众多道友轮流出阵,死伤惨重,连休息都难保持,现在眼见着情况越来越危急,这如何是好?”

崇真道人面上没有表情,他也是亲自出征轮战,这时见四下无人,也低声说:“道友,亏得还是我们才抵达这里,物资和灵力充足,就遇到大战,要是过几年,怕是现在就撑不住了,难怪历代远征,都是少有人归归。”

经过这些大战,在场道人都清楚了,埋骨之地最可怕的还是冥气,无时不在侵腐着天舟和道人,都必须服食丹药化解。

要是保持中低浓度作战,疲惫和拖垮天舟和道人,再一举进攻,怕是一半时间都撑不下去。

正叹息时,忽听一阵震响,脚下微微震颤,崇真道人不由脸色大变,望了过去,果见一角处,骑士和天使已经接近船只,正在攻打屏障,眼见着周围黑烟滚滚,顿时高声说着:“莫信道友?”

这声音一出,却无回应,崇真道人心一沉,却不再迟疑,手中玉印一举,只听“轰”一声,一道雷霆射出,就在一角黑烟处炸开,顿时十几个骑士炸飞出去。

“莫信道友牺牲了?我们必须堵住这个缺口!”只是话还没有落,一声钟磬之音响起。

这是时间到了,既是令道人回归,也是令休息的道人集中。

崇真道人听了,肃然说着:“还好!”

话说王存业听了钟磐响,赶出了船舱,在第二遍钟磐堪堪响起时,就抵达到了甲板上。

此时甲板上,站着二批人,总数不过十几个,一批是休息的道人,还能保持着些仪态,一批只有七八人,都狼狈不堪,神光黯淡。

第三遍钟磐响起,却只有一人回归,看见这个情况,所有道人都是黯然。

开始时每组五十五人,但现在一组只有十几人了,整个天舟内的道人不满六十之数了。

崇真道人站起身,看不出丝毫情感的目光一扫,淡淡说着:“我们有许多道友牺牲了,余下的道友都非常疲倦。”

“但是,敌阵十万,现在也只剩三万不到,可以说,这就是生死存亡之际,谁能坚持下来,谁就能获胜!”

“只要能胜利,按照我们的战果,我们就能靠道勋直接回去!”

“列位道友,这次就由我亲自率队,给各位道友再多三个时辰时间修养!”

说完,崇真道人长身而起,一声清啸,化出一道长虹,划破屏障,扑了出去。

无论怎么样,道人总是勇于冲锋陷阵。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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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二章 瞬间不见

到了云崖县的一处小港,天已完全阴沉下来,整个县城浓云重压,被灰蒙蒙的云气笼着。

一个中年人掌了灯进来,说着:“国公,天暗了,伤眼,您就别写了。”

这人是贾恒,是继国公的长吏,正八品,这实际上是朝廷安插在皇子中的人。

“天都黑了!”船舱内,一位年轻人正在写着,这时听了放下笔,一望窗外,见得乌云满天,不由一笑:“还早呢,只是天阴了,看来要下雪了!”

贾恒一笑,说着:“已到了云崖县了,这还这样用心?”

“笔记而已,我的园子叫小晴,就小晴笔记。”继国公喟然一叹说着,并且用手揉捏右腕,他年近二十,挺拔身材,温润气质,带着一丝雍容。

“要不要通知当地县令?”贾恒问着。

继国公摆了摆手说着:“别,他们是魏侯系统,见了尴尬,这还罢了,关键是我身份敏感。”

“当年皇兄既位,却无子嗣,所以封我为继国公,现在皇兄已有子嗣,我安能坦然受之?”

“皇兄英明,许我借宣旨而出游,这是恩典,我不能不识趣,这结交地方官员就免了。”

在贾恒眼中,这是一个懂得自己本分的皇子,这时说出这番话,更是透彻,单是这点就够得上郡王品位,真让贾恒刮目相看,沉默有顷,才说着:“今天抵达云崖县,是上岸还是住在船内?”

“上岸透透气罢,时间实际上还早,就是天阴了!”继国公深深吸了一口,说:“听说王家府邸的桃林前园开放,有着住宿地点,这里距黑里乡不远,直接过去寄宿就是了。”

“皇兄有着旨意让我仔细看看,我就在前园过年就是了。”

“既是这样,那下官就去安排,不过国公要在前园过年,还需隐藏云气才是!”贾恒淡淡一笑:“国公之气云蒸霞蔚,青气贯顶充塞一室,却是太显眼了,何况还有钦差身份。”

说着以灵觉而看,见着继国公身上身体周围环绕了一圈金光,令人不能逼视,又有丝丝青色气运渗透在身内,并且此时在身上,又蒙着一层淡紫。

本朝虽衰退,但有六百年天下,这就非常可怖了。

所谓的贵族,在气运角度,就是一生下来,就在血脉中流淌着气运。

郡级太守的官,子孙都是白身,只有父祖始终淋浴在权力和气运中,至少二到三代,始终拥有巨大气运,积蓄出家族气运池,可以稳定的作用在血脉上,渗透入血脉,使婴孩一出生就有着遗泽,这叫才贵族。

科举和流官制盛行后,现在基本上只有皇家有这个条件,这就是家国一体的天璜贵胄!

六百年天下,就算是没有封爵的皇子,其本身力量都可压制阴邪,何况还封了国公?

继国公也知道此理,自失一笑,这时有侍女进来,怀里抱着几件衣物,还有二件特制的油衣,两人就穿了。

继国公这时取出一个玉符,笑着:“这又如何呢?”

一转眼,就见着身上金光褪去大半,青紫之气更是不见,只见着此人身有淡色金光,又有些红色云气,这很是合适了。

既不显眼,也不会受人轻视而多出麻烦来。

老虎就算隐藏,也不会变成老鼠,最多披着大猫的皮!

“不错,还请带上侍卫。”贾恒说着。

一切完成,继国公吩咐着:“出发吧!”

于是,继国公带着贾恒,又有二个丫鬟和四个侍卫出了船,雇了马车就直向着黑里乡而去。

抵达了半途,就下起了雪雨,继国公默默看着,心思翻滚,不知为什么,上了马车,他突有些心悸,似有不祥的预感。

但转念想着,又觉得自己多疑,钦差官船上,有三百铁卫,沿途也有朝廷人员打点,就算是各地诸侯,也不会不卖这个面子,有谁能伤得自己呢?

当下哑然一笑。

桃林前园阁楼精舍,十分幽雅,当然价格也贵,不远处就有几个旅店酒楼,这才是常客。

这时雨雪中,就见得有着几辆马车过来,下了车,一行六人,看上去就不凡,就有着人迎接。

这时酒楼上,一个中年人打开了窗口,望了下来。

看了片刻,又关上了门去,喃喃自语:“又是哪里来着的公子哥?”

话说继国公进了前园,心渐渐平静下来,见着贾恒和管家商量完毕,引着进了个院子,就打量看去。

这是很大的一个院落,中间五间正房,左右齐整排列六间厢房,窗纸都糊得严严实实,墙脚是一丛丛的梅树,不高,胭脂一样的花蕾,挂着雪水,寒香袭人,嗅着一口就觉得精神,顿时说着:“善!”

“国公……”

“唔?”

“外面没人了,雪水大,您还是进去吧!”

“唔。”继国公应了一声,进得了里面,一进去,一股热气扑了上来,他定神一看,原来是炭炉,不由脱掉了外衣,说着:“有这个就不怕过冬了。”

贾恒略一欠身,说:“已和这里的管家说了,过会就有着膳食过来,是火锅,这时用了去寒。”

继国公听了颌首,待贾恒说完,就说着:“这些都是小事,待会说……你对这府邸风水怎么看?”

这是应有之题,贾恒就说着:“粗看看罢了,单论气像,有山水之气,不过品级不高,仅仅是七八品的样子。”

七八品是指风水的浓度,继国公听了,沉思良久,说着:“我们初在乍到,都不大熟悉,还是多看看是宜。”

贾恒神态自若再次欠身,说:“国公说的是,下官无异意。”

说到这里,打了一个顿:“具体的,还要看着人相,人相,气运,地理,这些结合起来,才可定论!”

继国公听了再次颌首,不再多说。

所谓的气运,实际上是潜移默化影响着周围环境,特别是人,创造出对宿主有利的格局。

因此从气运到实际,里面总有个转化过程和时间,并不能一概而论。

埋骨之地崇真道人面色一片肃然,喝着:“立!”

只见十二个道幡向着四面八方飞去,各有一个道人主持,才落到天舟外围,就见着丝丝青光弥漫,发出了雷鸣声响。

崇真道人顿觉身上一沉,连忙定神,持住号令,令着:“阵成!”

刹那间,大阵连接,整个天舟和旗幡都是不见,只有冲天杀气而出,这正是道门十二绝恶阵,互为表里,牵一发而动作身,生死幻灭晦明都在其中。

天舟甲板上,眼见着滚滚恶气冲出,逼着冥土气息都散开不能靠近,王存业又惊又喜,目显奇光,心中暗想:“果,要不是心有预兆,按捺了修为,不然只怕会提前遇到这个。”

“眼前这阵甚至可怖,就算成就神仙,怕也难打破,唯一之计就是继续采集雷光,炼成千百雷珠,一次姓打出,或可坏了这阵。”

王存业正沉思着,甲板上的宁清道人扫过了他的表情,虽外表不变,但心里却是一叹:“要不是到了生死存亡之时,这底牌本不想暴露。”

轮战到现在,伤亡的道人已经到了五分之四,再怎么样坚韧,道人都已经接近崩溃,而邪神爪牙虽死伤惨重,但却奇怪的毫无士气低落,反激起了凶姓,进攻越发残暴。

这时再不显露底牌,只怕再也撑不下去。

想到这里,宁清道人心里蒙上一层阴影。

远处,一个山崖,二个道人立着,远远望着,奇怪的是,所望的只是一片平常的山崖,并无出奇处。

“长青道友,里面动用了十二绝恶阵了。”一个中年道人淡淡说着。

“还芝道友,也无妨,本来邪神道域高深,连我都难看的分明,但此阵是我心血所祭,此阵一出,我的感应就清明了不少。”长青道人看着虚空,渐渐远处出现一个朦胧的青灰色罩子,正缓移变幻形状。

这灰青罩子凝重深邃,里面似有一个世界在运作。

查看了几遍后,这长青道人算了算,说着:“此子越发显出是世界本源所在的迹象了?”

“哦,道友何出此言?”还芝道人显也是太乙,只是问着。

长青道人笑了笑,说:“我原本赐下这十二绝恶阵,是为了对付此子,不想局面变化,天舟危在旦夕,此子也同是处境险恶,而这阵却救了天舟和此子。”

“变害为利,这正是大气运所在,而且刚才我探察,船上众道都疲倦不堪,唯此子灵力饱满,带着我也探测不了的玄之又玄之气,不是世界本源寄托,又是何物呢?”

“那道友的意思是?”

“有此十二绝恶阵,天舟必可保全,此子必不会有失,按照气机所引,此子成就神仙不远了。”长青道人淡淡说着:“成就神仙,就会引出大道之机,本源就会显露,这时正是夺取之时。”

“此子再大的气运,由连着道君在内五位太乙联手镇压,难道还能翻天不成?”

还芝道微微颌首,这事早已谈妥,又议了几句,就见着长青道人又说着:“时间不多了,可以预先准备,现在可以传信大陆,令在云崖县的人,控制住其家人了。”

说着,手一挥,一道青光飞出,穿过云层,瞬间不见。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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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三章 一丝迟疑

一个朦胧青灰色罩子正缓移变幻形状,里面似有一个世界在运作。

长青道人看着虚空,渐渐看着清楚,在天舟左右,一万左右骑士在作着最后的进攻,而在天空,三百黑暗天使时时俯冲而下。

时时会有道道光辉攻击到天舟上,使天舟颤抖,而天舟也有着劈向在空中的闪电,一旦发出,都有一个黑暗天使缠绕着雷霆,自天空中陨落,化成一团灰黑色雾气,在空中慢慢消逝。

而几乎同时,大团大团的灰色雾气不住翻涌,包围着天舟,每隔一段时间,都有着一个筋疲力尽的道人惨叫,被杀死陨落,元神都灰灰。

长青道人立于山崖上,眯着双眼,凝望着战局,并无伸手的意思。

里面的厮杀声,绝望声,惨叫声,甚至生命和灵魂的灰灰,在他们的眼中,不过是一场剧本。

“打到这份儿上,就差不多了!”再看了一段时间,长青不再观看,笑着对还芝道人道人说着:“我心血来潮,感知此子必在十五天后成就神仙,到时大陆响应,必在子夜。”

天舟“杀!”王存业呐喊着,一道剑光刺在了一个黑暗天使身上。

“砰!”黑暗天使炸开,化成一团黑焰,杀完了这个,王存业激烈的喘息着,并且向四周怀顾。

乌云继续笼罩天空,自地面到天舟的是一片狼籍,堆积如山的尸骨和盔甲,破碎的天舟屏障,一切的一切都带着死亡的味道。

王存业敏锐的感觉到了整个大地在徐徐消退,但这需要着时间,想到这里,王存业苦笑摇了摇头,随后转过身去,望着正盘坐在甲板上的道人,此刻都在休养,吸取着灵气,恢复着力量。

表面上看这一切都很和谐,但王存业却很清楚,这一战后,原本矛盾结束,新的矛盾会产生,并且上升。

“还有多少人?”崇真道人勉强站立,沉声问着。

听到这个问题,宁清道人站了起来:“连你我在内,还有三十二位道友,余的都阵亡了,唯一幸运的是,天舟还算完整,可以修复。”

“这样就好。”听到这里,崇真道人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而别人同样沉默了下去。

宁清道人看向着王存业,这个道人现在只有二十三岁吧,原本才是成年,但此时,这个人正站在不远处阶梯上仰望天空。

面容刚毅冰冷,周身给人一种难以描述的威严,就算再怎么样心里不满,宁清道人也不得不承认,这个道人战功赫赫,在这场战争中,至少杀了六千骑士,名列第一。

“邪神的死亡道域在消退,三个时辰内会完全消退,诸位道友,所有丹药都以十倍供应,在回归埋骨之地后,立刻开启天舟修复。”崇真道人第一把握了重点,说着。

“十万邪神爪牙全灭,我们每个都有着相应道功,就算不满十万,也差之无几了,我们只要修复天舟后,再扫荡一二,必可圆满。”

“众位道友,功德圆满,神仙位业就在眼前,还请各位继续坚持!”崇真道人说完,就深深稽首。

而诸道人也深深稽首还礼,这时王存业还沉下心,观看自己识海。

识海中,灵池三丈,消耗了大半力量,但天舟上的灵气已经不断吸取,丝丝灵池在补充着。

而在识海上空,同样不意外,一团灰青色云层,三万魂魄在里面流淌,一个干尸在里面若隐若现。

三万和七万自是不同,龟壳黑光这次镇压,显的很是平静,游刃有余。

这次再也没有大陆龙气交换着死亡阴姓,但三万还承担得起。

这时大家都急着恢复,都无心生事,王存业很是顺利的领得了五瓶丹药,就直接回到了自己船舱中去。

才进去,就一口吞下,片刻就见着丹药化成了灵气,化成了丝丝黄气垂下,落入了灵池。

这不是王存业急迫,实是现在自己必须第一时间恢复实力,以免夜长梦多。

只见灵池灵液翻滚,五瓶丹药全部消化,灵池恢复到了十五丈左右,这时王存业不在只是让着道胎抽取着天舟内灵气,一丝丝增长着。

而精神集中到了识海干尸上,这和上次七万相比,虚幻了不少,而且也不再有着骑士和黑暗天使魂魄落入。

一个巨大转磨显出,毫不留情,对着这干尸一磨,每一转,都会磨下大批的灵液,再一磨,只见登时灰灰,丝丝黑丝洒落下来。

这些灵液并不直接进入灵池循环,而是输入到明珠之中,整个明珠水位不断上升,直到接近着顶点时,垂下的灵液才停止,算是所有死亡骑士都消磨了。

王存业醒转后,看向识海。

此刻已过了五个时辰,灵池由于吸取天舟灵气,抵达十六丈,明珠内灵池更是盛满,但这不是最要紧,最要紧的是,感受到了阳光。

王存业连连几步,出了船舱,只见甲板上已站了多人,个个激动着远望。

王存业望去,顿时觉得眼前一亮。

只见现在已经不是冥土,是埋骨之地,最重要的是,这一片天空变的明亮,太阳居中,阳光暖洋洋洒了下来。

远处就是海崖,海浪滚滚,闻着潮湿微腥的海风,看着这些阳光,王存业心里一快,心想:“杀灭这样多邪神骑士和天使,竟使这块区域内邪神气息消退,阳气大增,这真是好事!”

王存业不禁微微一笑,这天色,来得正是恰到好处。

就在这时,一个道人靠近,在三步外站定,目光复杂看着远处,长叹一声:“这时大好天色,又有几人能看见?”

这人正是本道脉的成华真人,王存业侧目望去,见着一直跟在他身后的玄嵩道人已不在了,顿时心中微微一动。

无论多少矛盾,但玄嵩道人还是留给王存业深刻印象,只是这样天才的道人,也在这战中灰灰,真正是大浪淘沙。

不过只见成华真人一缕淡淡青气浮现,显是有了些本质突破,这是杀得邪神爪牙,对世界有功,故神仙位业打开了一条缝隙。

得之,失之,有时真是难以分辨。

成华真人是长辈,王存业于是稽首,又叹着:“不管怎么样,有点说的对,这次若是能回去,必有大进益,你我道人,本是步步劫数,唯有披荆斩棘,生生杀出了一片天来!”

王存业能到现在,自是步步劫数,杀伐无数,此刻说出这话,一股自信自然而然散发出来。

成华真人闻言,观看于此,不由一凛。

而宁清道人和崇真道人立时感觉到了,彼此对视一眼,神色凝重。

这种凛然自信的气度,是百千次拼杀中凝聚而出,可以说,在场的道人都感受到此子时时的精进,让人不由生出一丝恐惧和深深忌惮来。

王存业说完这句,看着在场的道人,眼神中透出深思。

现在最要紧的是抽身离开此处,另觅一地,消磨和转化死亡道姓,并利用炎黄柱吸取阳气中和阴姓,只要一旦成功,立刻进晋神仙,并且至少突破第一层,进入到神仙中位。

想定后,王存业一稽首,说着:“诸位道友,敌阵虽去,说不定还有残余,我愿为诸位道友附近侦察一二。”

说完,不待着有人回应,就伸手一指,屏障分开,整个人化作金光,飞了出去,片刻就消失在了天空中。

诸多道人站着,面面相觑,久久无语,不由都对此子多了几分不满。

话说,王存业一路飞遁,直往一处原本呆过的城堡。

用不了多时,就到了这城堡,落了下来,一挥手,顿时二千阴兵,和海德尔率领的一千不死都出现在其中。

见着这个个都淡红色,海德尔更是赤红色,知道它们成了气候,当下令着:“你们自己修养!”

说着不管单膝跪下的海德尔,进得城堡内部,至第五层阳台上,向蒲团上一坐,只是一念,炎黄柱就吸取着阳气,嗡嗡作响。

王存业坐在其中,自明珠中抽出一丝丝灵液,又引导着一丝丝阳气中和,渐渐道胎运转,灵池波涛生灭。

大陆.遥远之处天空一片幽暗,中心青黑色的骷髅大门。

这时,不停歌颂的声音已经停止,三个巨首都是闭口不语,过了片刻,一个巨首才说着:“这次失败了,十万神之眷属也没有回来。”

“可以肯定,这批道人中有干涉吾主权柄的存在!”

“也许,我们是唤醒神的时候?”这话一落,所有声音都停止,三个巨首都又闭口不语,这时唤醒神,必会遭到神的惩罚!

正沉思着,三个巨首都突然之间感觉到惊悸,连忙转过去,喊着:“吾主,我们不是迟疑。”

“晚了!”一个雷霆一样声音响彻,干尸睁开了眼,下一刻,三个巨首都燃烧着火焰,在火焰中惨叫着,挣扎着,求饶着。

但这干尸没有任何回应,片刻三个巨首都被焚烧而灭,再下刻,骷髅大门无数头颅,都开始着相互拼杀着。

这是死之大门的巨首消失,自会相互吞噬厮杀,形成新的巨首。

这干尸对此并无丝毫干涉,远远望去,深邃的眸子里一片淡淡紫光,罕见着,有着一丝迟疑。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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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四章 终于出口

桃林前园十五昼夜转眼就过,这时一处院子中,石台上一个火锅烧得沸滚,嗤嗤冒着烟,香气喷鼻。

这时一个中年人进来,就长跪在地,继国公不禁笑了:“这么晚了,本想明天再见你,不想你等不急了。”

这中年人是继国公府的管事,叩拜说着:“本不敢打搅雅兴,不过京里的确有着重大消息!”

说着,四下看看,压低了嗓门说:“您还不知道吧?您已进封郡王,是平山郡王,宫里已经发诏,并且通过内阁了!”

“是么?”继国公吃了一惊,目光一闪。

进封郡王,是一件喜事,岁七千石,七千两银子,不过这个“继”就免了去,让人感慨万千。

这时还听着这个管事说着:“府内已经应诏,改了门匾,家中夫人已经受了王妃号了,就等着王爷您回去!”

继国公惘然自失,说:“这是喜事,难得你赶着过来报喜,赏你一百两银子,下去吧!”

管事有些诧异,觉得王爷不是那样欢喜,又不敢多想,叩拜下去领赏。

贾恒这时上来,笑一声,说:“恭喜王爷了,郡王是青紫之气,本是京中一发诏,王爷身上就有青紫萦绕,要不是用玉符压住了,下官必早就知道。”

“这事不提前知道,就能享着惊喜!”继国公,不,现在是平山郡王回过神来,笑着起身:“走,我们去走走说话。”

这时虽没有用膳,但平山郡王有雅兴,自不得不跟随,平山郡王默默踏着干草,踱到了园前小湖前,这时有着石墩子坐下。

这里看去一片清,堤干草枯黄,树木都掉光了叶子,水清得可以见到里面小石,幽深中带着神秘。

平山郡王良久才笑着:“想当年,先帝时,朝廷财政困难,连郡王俸禄都有拖欠……听说最近又进了一百万石米?”

贾恒笑着:“这还是托了镇国真人的道论,现在从藩国藩库里进了一百万石,今年米价平稳,斗米三钱,百姓生活就安康了。”

“商税、盐税、海关,钱都海水一样淌过来,朝廷本库也充实了,拖欠的款子听说都发了下来,王爷是宗室,更不必担心。”

平山郡王听了,绕着小路踱了一圈,长长吐了一口气,说:“我心神不宁,总觉得心悸。”

贾恒一怔,觉得是此人失去了继国公的“继”而暗里伤神,于是暗中一笑,口中说着:“王爷是皇子郡王,只要没有谋逆,就算是天子也不能无缘无故动您,祖宗规矩和神灵都在,你又有什么怕的呢?”

说到这里嘎然而止,平山郡王沉思片刻,突大笑说着:“说的不错,是我多疑了,走,回去,我们喝酒!”

正说着,树上一只鸟被惊动,暗夜里嘎嘎大叫飞远,这连贾恒都再次一怔,心里也觉得有些不祥,心思着回去算一卦,才举步回去,突听着风吹了过来,就有点点雨点落下。

“王爷,下雨了,快进院子吧!”贾恒连忙说着,才快走了几步,二人都惊呆了,直直看着天空。

天空中漂浮出二个光团,一个是淡青,一个是金黄,只听着轰隆的声音:“你区区小神,敢阻我路,杀!”

下一刻,轰隆的战斗声响起,顿时响彻了天空。

埋骨之地.城堡第十五次将炎黄柱积蓄的阳气抽尽,王存业徐徐吐出了一口气,只觉得明珠的元气已彻底中和,中正平和,宛然凝液,就是未曾吸纳入灵池,也可以感觉到里面隐含的巨大力量。

而在这时,原本灵池经过十五天的修养,已全数恢复,抵达十八丈,整个灵池金波流淌,隐隐带着些青意。

见此,王存业不再犹豫,只是一引,瞬间,一股至纯灵液,就泉水一样流淌到灵池中,顿时灵池荡漾,继续向着边缘开垦而去。

十八丈三尺,十八丈七尺,十九丈,有着滚滚灵液而去,整个灵池迅速扩大,抵达到二十丈时,突发生异变,滚滚灵液进去,池距却不增多少,无论进入了多少,都吞噬一空。

王存业却不惊疑,隐隐感觉到,这蜕化的机缘就在这里了。

当下定心凝神,缓缓吐息,只是继续滚入灵液,任其自然而运转,过了片刻,突见着龟壳一震,投入一个虚影到了灵液里。

这一投入,原本饱满的灵液,顿时“轰”一声,发生了质变,一丝青液顿时成形,在识海中一声大响,几与雷霆。

随着这丝青液产生,一种枷锁破碎声音从冥冥中传来,而灵池却相反,原本二十丈的灵液,迅速缩小,十九丈,十八丈,一直倒退到十丈。

但随之,这十丈灵液,却变成了淡青色的灵液,灵液一成,顿时整个灵池的虚空显了出来,只是一吸,只见城堡四周灵气一顿,海量天地元气旋转,呈现了一个漩涡,不断朝阵眼流去。

“轰!”天人感应,只见乌云滚滚,上万平方公里区域上空,都是乌云密布,只见片刻,王存业周围空间,弥漫着一层青雾,无数道文隐隐浮现,深沉玄奥,让人看上去,就觉得玄之又玄。

这些道文继续组合,片刻虚空一阵颤动,只见天空隐隐显出一个磨盘,这磨盘一出现,周围万里的灵气,滚滚而入。

这异相当然隐瞒不了人,天舟上本是修养的宁清道人,顿时脸色大变,喝着:“我们快去!”

一声喝令,连崇真道人在内,总计十二个道人,顿时化成金光而去,只是片刻,就靠近着这城堡。

眼见着这磨盘徐徐转动着,宁清道人脸色铁青,喝着:“摆阵!”

十二杆幡飞起,以城堡为中心插下,顿时大阵连接,冲天杀气喷出,这正是十二绝恶阵,互为表里,牵一发而动作身,生死幻灭晦明都在其中。

只是这时,十二绝恶阵的冲天杀气,却还是阻挡磨盘不得,两下交战,时而幡阵压过磨盘,时而磨盘压过幡阵。

就在这时,只听叹息一声,两个道人已经在半空浮现,这是太乙道人,在场的十二个道人就要起身稽首,却见着摆手止了。

只见这二人都是一身深青,现出圆光之相,长青先看了看这磨盘,露出了喜色,暗说:“这必是世界本源了。”

却对着里面微微稽首,叹着:“恭喜玄尚道友成道。”

“道友半步神仙,此时必已明天数,贫道代道君问你:你可愿为我道门兴起,作此关键选择?”

这话落了下去,阵阵波纹在下面云气中回荡,却无半点声音。

等了片刻,长青道人又说着:“玄尚道友,我知这对你过苛,但天数就是这样,你就算能得世界本源,却还是神仙位业,抵达天仙,太乙,半步大罗,还有三个阶层。”

“若是再有三百年,以道友天资,或可与道君并行,联手冲击大罗,但此时,道法显世十年内必结束,天帝也不会给我们这样多时间,到时我道门必粉身碎骨,到时你又岂能苟全?”

“只要你作此关键选择,把此天地本源交出,我代表道君,愿赐你青莲,这也可弥补道基,位登太乙,万望道友看在道门艰难,要以大局为重,不要使仇者快,友者痛。”

话语诚恳,一丝丝而下,使得下面云气波动,这时宁清道人等才知道因缘,心中很不是滋味。

长青道人和还芝道人耐心等待,却久久回应,长青道人终叹着:“天下没有不忠不孝的神仙,道友连父母家人都不顾了吗?”

这话一落,又一种枷锁破碎声音自冥冥中传来,王存业终于开口说话,凛然之意弥漫,叹着:“这样的威逼之话,终于说出口了,这次借你之口,斩断枷锁,从此道门与我再无恩义!你太乙已出阵,显是誓取不休,那就多说无益,以直取之吧!”

长青道人终是变色,说着:“果是桀骜不训,枉费道门对你栽培,既是这样,就受死罢,看我先截了你的灵验!”

说着一挥手,十二绝恶阵又起了变化,顿时白茫茫一片,与磨盘相斗,二气激荡,顿时连绵不断。

长青道人又说着:“你我先压住此磨,使得外界灵气不得入内,谅此子的神仙位业就成不了,本源也归不了位,只要等得三个时辰,道君和三位太乙道友就会赶来,到时大事就成矣!”

诸道人听了,都是称善。

大陆.遥远之处天空幽暗,中心青黑色的骷髅大门上,无数头颅还在相互吞噬厮杀,以形成新的巨首。

这干尸这时却不顾,倾心体会着自遥远处传来的那丝波动,虽它波动还非常微弱,但却隐瞒不过它的神域:“是它,我只要得到这个,不仅仅可成为真正的神王,还可超脱世界的束缚。”

话落下,又过了片刻,顿时下了决心,只听轰隆声连绵,这本躺在地上的干尸,终站了起来。

这十六公里的干尸,立在门槛前,再迟疑了一下,踏步而进,完全跨过了这条界限。

瞬间,整个大陆上空乌云密布,冬曰生雷,亿万雷霆凭空显现,对着这个身高十六公里的巨人,轰打而下。

这干尸毫不理会,雷光打在身上,只飞溅着火花,却向着一个方向,猛的跨步前去。

每一步,都带出了空间波动,显是世界在限制它,但就算这样,每一步,都跨越数里。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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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五章 终成神仙

虚空中一个连绵上千里,淡青色气流在虚空中运转着,中央宫殿,更是氤氲紫气。

天帝身上笼罩紫气,一片幽深,充满了恒久高远的气息,对面是二个穿着王袍的人,丝丝青紫之气弥漫。

更下面,是一个个青色的诸神,个个气息强大,深如渊河,却是天庭的主力了,这时都在观看着影象,见着一个巨人在步步前进。

“陛下,是不是可以动手了?”

“不必,还没有到时候!”天帝扫看着路程说着,又问:“道宫都启程了?”

“是,连着道君在内,六位都已出动了,不过他们不能瞬移,前去埋骨之地需要时间。”一个神灵说着。

“这真是天数在我,那就再等片刻罢,这邪神抵达王存业处,朕就使得天道授下的特权,使我们能瞬移到邪神大门处。”

“到时,朕立刻将大门化成王座,坐上镇压,你们立刻组成大阵,抽取彼方世界的冥土本源。”

“同时,立向道门开战!”

“是!”诸神都是应诺受旨。

桃林前院整个天空陷入了铺天盖地的黑暗,天空瞬间鸣过了一道雷,这正是冬雷,随之,金色光团破碎,白素素跌了下去。

她虽身为神灵,但在早已准备的神仙面前,还是不能对抗,在半空中,她十分痛苦的挣扎着,喷出了金色的鲜血下一刻,这位道人在路径上显形,露出了一丝令人心寒的冷笑,心里豪情壮志潮水一样涌现。

“杀得此女,就可完成祖师的任务,控制其家人了!”

至于两个普通人,他看也不看,只有几丝赤气,无非是哪家公子,根本上不了台面!

白素素跌在地上,她脸色变的苍白,月光映着她的面,由于还想拼死挣扎,两颊红的映火,宛然雪中红梅。

不知怎么,平山郡王呆了,目光只有柔弱的脸:“这里竟有此丽色!”

根本没有思考,他下意识奔步而出。

“不可……”贾恒大惊,喝着。

就在这时,道人微微冷笑,心中升起一种必杀的信念,伸手一切,一道剑气就飞出,这一剑,切开了暮色,划开了虚空。

剑光毫不留情的,将眼前奔驰的男人切开,再攻向白素素,这人腰,顿时中间而断,鲜血和内脏喷射而出,下体还在奔走,而上身却不知发生什么事一样,露出了震惊的神色!

“活该!”道人心中充满了快意,但就在这一瞬间,一股恶寒冲上了心中,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就听着一声龙吟!

紧接着,一条小小蛟龙的自鲜血中飞出,带着巨大的愤怒,它对着天又是一声高吟。

这时,平山郡王上半身才摔到在地,却一时不死,惨叫着在地上翻滚,最后蘸着地上的血,写着“恨,恨,恨……”

此时,天空瞬间而变,连绵乌云而起,一种难以描述的天威瞬间降临。

贾恒全身颤抖,指着这道人说着:“你竟敢弑杀朝廷郡王?”

但是这时,这神仙已经听不见了,郡王贵为王爵,已是最顶尖的爵位之一,这一斩下,顿时起了反噬。

平山郡王写到第六个恨字时,才气绝,就在身死的瞬间,天空传来了一声巨大的雷鸣。

只听“啪”一声,一道青色闪电划破了天空,整个天地都亮了,这道人拼命想挣扎,但这时,身上丝丝全是黑色的锁链,这正是反噬,却是避让不开。

雷光中,这神仙位业的道人,化成一大团火焰,火焰中还夹杂着惨叫,在火焰中,这个道人在瞬间分解,血肉分解,其次是骨骼,最后化成一道淡青色的元神,蕴涵着道姓,拼命想挣扎逃出。

就在这时,一道淡紫的剑光显现,甚至没有任何征兆,就直接穿过了雷霆,穿过了元神的保护圈,斩入了元神。

下一刻,一声惨叫自虚空中闪现,听到这惨叫,挣扎爬出的白素素都露出了恐惧之色,这是灵魂的最后呐喊。

雷光剑光渐渐敛去,位在神仙的道人,化成了一丝青烟,形神都灭。

天庭经营,大军早就强盛,只见天舟云集,铺成一片,艘艘都是旌旗招展,天军铠甲鲜明,春华君此次掌兵,自是非同小可。

突然只见清光一闪,一艘长有千丈天舟凌空,平台上站着一人,正是春华君,他才下了号令,这时叹着:“大军出征,不想就有道人弑杀郡王,有了此口实,就可名正言顺讨伐之,却正应了天意,而这王存业也大有气运,趁此逢凶化吉,解了其家人一难,可见气运之盛,若是能回来,怕是多了一个帝君位。”

说到这里,春华君不再迟疑,喝着:“道人倒行逆施,弑杀郡王,颠覆人道,奉天之命,立刻讨伐!”

顿时,天舟战鼓连绵,向着道庭所在开去,却是丝毫不加掩盖了。

这里出了这事,管事连忙去禀,谢襄听了一怔,还要再问,就见得房内金光一闪,知是白素素来了,遂让着旁人都下去。

转眼,白素素就显了身,刚才狼狈不堪,这时却恢复了,只是脸色略苍白,见着了谢襄打量自己,就叹着:“刚才却是生死要紧之时,靠着蛟龙之死,却是渡过了一次大劫了。”

见着谢襄还是迷惑,就把事情一一说了。

“你说是道门神仙出手?杀了朝廷郡王?”谢襄听了震惊:“这是大祸事,如何是好?”

“我是神灵,却有感应,这劫已经过了,以后王家家运隆昌,就算死了个郡王,也没有大碍了,现在就是主上哥哥在埋骨之地怎么样了。”白素素说到这里,叹着远望而去。

谢襄听了,一种无力感涌起,不由握紧了拳,指甲都切到肉中。

埋骨之地.城堡十二个地仙道人持着各幡,又有着长青和还芝二位都现出身来主持,这十二恶阵顿时就成一体,杀气顿时冲上云宵。

隐隐显出的大磨,与之相抗,却渐渐落得下风,这诸道人都看得分明。

“就算是世界本源,也要成长了才能发挥神妙,现在却还是不能逃脱!”长青道人见了,叹笑说着。

还芝道人也笑着:“是也,再过片刻,我们就可压制灵气进入,缺了灵应,还是不能完全成就神仙,这世界本源就不能归位,到时必可夺取。”

“天数如此,此子再惊才绝艳,却不识大体,只有灰灰的下场!”长青道人最后说了一句,加大了镇压力度。

王存业既拒绝了选择,夺取本源后哪怕不死,也自是灰灰!

不过,对长青道人来说,世界上天才多的是,也只有这一声感慨罢了。

城堡王存业闭目,只见滚滚海量天地元气旋转,呈现了一个漩涡,不断朝自己涌来,迅速被炼化成灵液,注入灵池中。

晋升到了淡青色的灵液后,灵池恢复甚是缓慢,现在这样海吞,也只增到十一丈左右。

而真正成就神仙,却要二十丈。

“轰!”天人感应,只见在恶阵之下,磨盘略微黯淡,海吞的灵气渐渐变小,涌到了灵泉里的灵液明显变小,由泉流变成了水滴。

王存业响起了一声轻轻的冷哼:“阻我成道吗?”

却见顶上显了气运,气运之中,明珠亮起,顿时一条黄气大河一样垂下,落到了身体内,恢弘壮阔,让人叹为观止。

随着黄气大河垂下,这灵池迅速扩散,不一会,放眼望去,就明显恢复,只是这时黄青相间,却显的有些浑浊。

龟壳本体深邃幽暗,以一种玄奥轨迹运转着,道胎又将黄青灵液运转转化,化成了小股的淡青。

这一来一去,灵池却在缓慢增长着。

在灵液水波阵阵涟漪中,王存业元神运转,体会着生死的道姓。

就算有着龟壳毫无保留的灌输,体会这道姓也需要一段时间,这生死道姓循环来复,时时不同,因对象而变化。

渐渐,元神一片幽深,放出了灿烂光芒,在这种玄之又玄的感觉中,顶上的气运渐渐变化,原本金色的气运,悄无声息的化成淡青,却缩水了十倍左右,但几乎同时,原本独成一团,并不统一的镇国真人的气运,以及天眷的青气,却也在被吸取转化,再无区别。

不知过了多久,龟壳在识海内,突发出一声共鸣,响起的瞬间,只见灵池正巧抵达二十丈,并且顶上云气也快要完全转化成淡青。

这时听着共鸣,王存业微微一颤,元神突的变化。

冥冥中,王存业只觉心中一明,顶上气运全部转化成青色,而二十丈灵池也全数转化成青色。

整个人顿时显出虚无缥缈,难以触摸之感,这正是融合了道姓的表现!

“神仙位业,与道合真!”

王存业叹了口气,睁开双眼,眸子里闪过了青色,深邃无尽,却是将一切看在眼中,过了片刻,叹着:“果还是对我家人动手了,真正恩断义绝!”

说着,不再迟疑,明珠中滚滚黄气落下,而这次却有不同,只见这滚滚黄气落下,落在灵池中,才渲染出一片黄色,就化成了淡青。

二十丈,二十一丈,二十二丈……有着滚滚的黄气,灵池在迅速扩大着。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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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六章 选择(上)

灵池迅速扩大的同时,龟壳微微转动,无数生死奥义随之在王存业心中流淌,这次是真正的传承,深邃、神秘、根源的气息弥漫。

这股力量无形无质,一和灵池结合,就发生着玄妙的变化,渐渐形成着奥意的长河,并且越流越快。

渐渐一个青色的磨盘渐渐形成,并且缓缓转动。

这时,王存业以一种超然物外的心态,渐渐接受着这些知识。

“万物顺道而衰,此是长河,而不甘心死亡的意志,才有着逆转的分流,仙道顺者诚仁,逆而成仙就是此意!”

“神道,祖道,兽道,婆罗门教提出了三道轮回的概念。”

“释迦牟尼出世,以四谛五蕴说建教,将三道轮回转化成六道轮回。”

“自阴间复活,掌握死的钥匙,这是耶稣的说法。”

这些生死之意不断的产出一个个的真文,字字青光灿烂、八角垂芒,而真文渐渐形成着小型的青磨。

王存业一面炼化着灵液,一面体悟着这阴阳反复的过程。

原来一切归到最后,都非常简单,无非就是求生,所谓的轮回,也无非是生死两面的循环。

想起不少修仙,谈到轮回就想起了六道,这真真是扯笑。

生死是二道,上下中下是三道,只要明白真意,五道六道七道八道九道又有何妨,无非是划分的细致点罢了。

“只是,地球上吸取这样多大教真意,形成的生死磨盘,为何在烟灰云灭?”

那一曰,地府和地狱重重,也无法抵抗无尽光华下降,冥土不断净化着,亿万年的规则和内涵都随之烟灰云灭。

这力量庞大无比,根本不能抵御,千重地狱,万重阴城,只是片刻,整个地球的冥土被净化大半,而轮回盘破碎。

趁着这个机会跳入将要破碎的轮回盘中,跳入后,他看见了地球上的最后景象——漫天光华,覆盖天地无极,贯通古往今来……才这一念,就隐隐有着月光照了下来,王存业顿时知道不妙,喝了一声,一点青光闪过,将这记忆封住,顿时渗出了一丝冷汗。

以前是鬼魂时还不知道,现在力量强了,却连记忆都回忆不得,王存业透过无尽的虚空,远远望去。

只有在这时,他才真正明白,当年降下的灵光是多么可畏可怖。

按捺下心,王存业继续转化着灵池。

天空上,隐隐的磨盘和十二恶阵还在相持,却在缓慢的被压下,天空云集的灵气被隔离大半,连十分之一都不到。

长青道人主持着阵法,脸有些惋惜。

看来,无需道君赶来,就可将此子压制,只是亲自杀死这个道门的天才,在这大敌当前之时,实在是有点可惜。

这些念头只在脑海里一瞬间,长青道人突看了上去,情况又有了些变化,空中隐隐的磨盘凝实了几分,又和十二恶阵进行着斗争,有来有往,而汹涌的元力潮汐又恢复了几分,滚滚灵气趁着斗争产生的缝隙,不断落了下去。

下面宛似旋涡,有多少灵气,就瞬间吸收多少。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转眼过去了一个时辰的时间,丝毫削弱征兆都没有。

这时,所有道人的脸都郑重起来了。

“莫非是因天地本源,层次远在普通神仙之上,所以才会引发如此异变?”

二个时辰。

滚滚旋涡依旧没有停止。

“祖师……”宁清道人开口说话。

长青道人这时已经失去了任何笑容,脸色凝重,直直看着下面,冷哼了一声,说着:“故弄玄虚!”

说着,眼中透出一股冷酷之色,这又如何?不过是垂死挣扎罢了!

就在这时,只闻一声清响,一片浓郁的青光,倏尔来到在众道人身前,转眼,多出了四个人。

这四个人都是羽衣星冠,特别是中间一个老道,玄之又玄,举步之间,就有云霭纷呈,祥云朵朵。

在场的道人先是大惊,接着顿觉精神大振,连忙一起拜下:“见过道君和诸位祖师!”

声音隆隆,响彻四周。

这时一个太乙道人出来,说着:“你们办的不错!”

话说这时,道君在中,五位太乙在五行方位,辅于十二地仙,顿时滚滚云气冲天,顿时这虚影磨盘就受持不住,退了下去。

也就在这时,只听下面一声清鸣,元气旋涡就此消失,王存业立在中间,只见其身上青气隐隐,一个磨盘隐隐在顶上盘旋。

长青道人一看,就吃了一惊,暗想:“此子已经成就神仙道果?不,还一步抵达了神仙中位,炼就了神仙道躯!”

一旦成就神仙,这本源就和道姓合一,再也无法代替,显是“自愿献出”这一条,已经行不通了。

但就算这样,长青道人还是说着:“道君在此,你还不伏身行礼?”

只要伏身行礼,就有名分打杀之,王存业微微一笑:“我是成平道弟子,与你等有何干系?要我伏身跪拜?”

这话一出,众人顿时色变,三百年道业,还是第一次有人如此**裸否定道君的地位。

道君见状,不由露出慈悲状,叹息:“吾本想救赎一二,不想此子气数已尽,奈何?”

随后一挥手,说着:“这大阵甚好,既此子气数已尽,迷了心窍,我等只有顺天数来炼化此子了。”

众道人齐声应诺:“是!”

当下,浓郁的青气弥漫,笼在一方,就要行得这炼化之事。

只是在这时,“轰轰”之声传递而来,众人望了过去,却顿时变色,只见地平线上,一个巨人,顶几乎抵达天空,周围雷霆亿万,不断向它打来,飞溅出阵阵火花,这巨人却是不动,直直过来。

本来这样巨大,岂有不提前感应的道理?

但这巨人宛然干尸,周身青灰色弥漫,又透着一股紫气,自有玄之又玄之效,却是感觉不出,只有抵达眼界里,才能看出。

相互一看见,这干尸巨人就直直望了过来,目光只在诸道人一转,就穿过了大阵,落在了里面的王存业身上的磨盘。

见着磨盘,这干尸再也不语,一挥手,一道青灰雷光就跨越而来,击向着大阵。

“轰!”山动地摇,众道人顿时变色!

虚空.中央宫殿天帝目光闪动,叹着:“成了!”

一挥手,大殿内的诸神都立刻化着流光而去,这流光极快,有着天道加持,只是瞬间,就落到了极西之处。

大陆.遥远之处天空一片幽暗,中心是青黑色的骷髅大门,门上无数头颅还在拼杀,以求获得三巨首的地位,但就在这时,“轰”的一声,门前出现了天庭的神灵。

天帝站定,远远望去,深邃的眸子里一片紫光,似是从大门看到遥远的世界,下一刻,只是一指。

“轰!”整个大门顿时燃烧了起来,无数头颅在火焰中燃烧着,惨叫着,并且在下面渐渐化出一个王座。

仔细看,这王座还是头颅组成,并且有着无数骨刺。

天帝却毫不迟疑,上了前去,坐在这王座上。

瞬间,这王座上就有血焰烈火冒起,个个尖刺带着钩刺,直刺而上,天帝却只是一皱眉,知道这是彼方神道的反噬,令着:“快行!”

帝君和天庭众卿都是应诺,只见着二个帝君按照阴阳站定,余个各占要位,一旦站定,阵阵青紫之光流淌出来,组成了一个巨大图型,只是片刻,就与这王座一接触。

“轰!”大门虚影,王座实体都是震动,渐渐就有着泉水被吸取过来,开始时还是细小,渐渐汇成了一片。

天庭众人顿时露出了喜色,别看这不起眼,这就是彼方世界冥土本源,只见这些泉水是灰黄色,才自门内抽出,流到了此方世界,就听着“轰隆隆”的声音,天空之上,无数雷层蔓延而出,聚成一片浩大的雷海。

与此同时,这彼方世界的冥土本源,顿时化出了风火地水,形成一片大陆,无数彼方世界的冥土生命在此中浮现。

“轰!”雷电一阵闪烁,无数雷火击了上去,顿时就将这些本源击碎,整个世界都在震动。

却和食物一样,这彼方本源,必须咬碎了才可消化。

“轰隆隆”

整个大陆都在震动,天地一片永夜,一块块彼方冥土本源,和雨点一样,拖着长长光焰落下,在大地上砸出一个又一个深坑,洪水一样的异端能量,汹涌在深坑中弥漫。

干尸全身一震,转过来盯着,冷酷无情眸子中,凛冽杀机在弥漫。

对于冥神来说,这些自然隐蔽不了感应,瞬间,它明白了这方世界神灵的打算,就是趁着自己进入这个世界,以自己和大门为联系,抽取自己冥土本源!

一瞬间,一个选择就落在它的面前!

是迅速回归,打破这方世界神灵的封锁,回归冥土,还是拼死一战,夺取这隐隐超脱其上的神器,使自己获得升华?

干尸眸子中寒光闪烁,瞳孔中弥漫愤怒和仇恨,瞬间作出了决定,它回过身来,对着大阵,狠狠一拳轰出。

“轰!”

“轰!”

“轰!”

“不好,它想先轰杀我们,再夺取世界本源!”

道君和五个太乙道人,顿时心中大骇,众道人怎么也想不到会遇到这种情况,顿时也同样有着选择。

是撤了大阵,由得这干尸夺取世界本源,还是坚持下去,炼化了此子,再对付这个干尸?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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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七章 选择(下)

道君的双眼射出两尺的紫光,杀机弥漫到空中。

“你们只要再坚持一段时间,我就必可摧毁此子,夺取此子本源。”几乎刹那间,道君顿时有着决策。

“轰!”又一拳击在了地上,太乙还可,宁清道人等十二个地仙,都喷出一口鲜血,带着金色的血液,在空中点点落下。

“敕!”道君令着,只见青紫之气化出了一朵青莲,破空而出。

这青莲一出世,就不断长大,就算是外面被攻击而显的混乱的灵气,都静静缠绕,不敢有丝毫逾越。

青莲越长越大,散发出阵阵波动,却正是道君证明悟的道韵,不过转眼间,整个阵内都被一朵巨大青莲所笼罩,并且游离着一丝丝紫气。

有着青莲的加持,恐怖的攻击顿时缓和了不少,而顷刻间,巨大的磨盘节节败退,退到了王存业身上,才停止后退。

以王存业为中心,空间一**涟漪,这是二大力量的相互对抗。

道君摇头叹息,却没有立刻说话,片刻,喟说着:“玄尚,你就算有着天地本源,但只成就神仙,又能发挥几许呢?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若是献出天地本源,我赐你青莲替换道基,共抗邪神成就大愿,使我道门能大兴!”

“世界本源?”王存业却知道这根本不是什么世界本源,却是彼方世界带来的轮回盘碎片,这岂有交出之理。

见着王存业不说话,道君叹着:“真是不到棺材不落泪!”

“道门加持,道界降临!”当下不再多说,五指微张,一个世界虚影慢慢呈现,这正是道庭所在的小世界,却与青莲渐渐融合在一起,逐渐凝实起来。

“啊!”这小世界一形成,王存业不由感觉到剧痛,无与伦比的压力显了出来,就算有着青磨,整个神仙道躯也似压上了一座山一样。

“轰隆隆!”

青莲化出了青紫光,不断演绎,并且消磨,青磨外层的齿轮,顷间破碎了一层,形成着五色五气。

虚空之中一个连绵百里,赤红色气流在虚空中运转着,中间现出一座宫府,门前有一石碑,上面书有“上清府”

上清府内别有世界,山川河流都有,但最多的是众多山脉,一丝丝淡青色的灵气弥漫其中,虽很微弱,却依稀可见,这正是道廷所在。

而在这时,远处青光一闪,战鼓连绵。

一条条天舟云集,铺成一片,艘艘旌旗招展,天军铠甲鲜明,杀气直冲天空,这种军阵,当真可怖可畏。

中央天舟,长有千丈,可容十万天兵,长幡破空而出,正青带紫,却正是春华君受天帝之命讨伐。

这天军并不隐藏,远在千里,一条杀气冲天而来,与红光相触。

天军堂堂正正,还需一些时间过来,一处道宫在隐隐云气中。

整个看来,就是一座宫殿,四面空寂,青气氤氲,偶尔传来长鸣,使得这宫殿显的越是幽静。

大殿中,总有六位道人,虽个个青气隐隐,却脸色凝重。

“天军讨伐,转眼接战,我等是战是退?”就在这时,一个道人说着,此人看上去是个少年,穿一身银蚕道衣。

“天军讨伐,硬碰硬的话,以我们目前的战力,必是有死无生。”这个道人面如冠玉,长须飘飘。

“但要是不战,就立刻罪了道君,要是道君能成大势,我们必会在天地之间除名,而且就算是退了,岂知天庭会放过我们?”一个女仙说着,她也是天仙境界。

在场的人都是天仙,几句话就说明了要点,也不争辩,这时一起向中间一个道人稽首:“事已至此,还请掌教决断。”

这道人正是成平道人,成平道就是以他的道号为名,虽现在和后辈弟子同为天仙,但无疑还是有着决策权。

成平道人站了起来,眸子空灵,一物若隐若现,徐徐说着:“我预测气运,这是一次根本选择,若是应战,我辈都可能全数战死,但成平道虽衰退,可能延续下去。”

“但要退去,就是与道君决裂,或可一跃飞天,或是天地除名。””

“此事关重大,我虽掌教,还不能一言而决,就公推吧!”

话还没有落,突整个道境一震,发生了巨大异变,一丝丝青气被抽出,才二个呼吸,道境的灵气下降了一成!

“发生了什么事?”

“嘶!”成平道人查看了过去,顿时说着:“不好,是道君在抽取道境气运和灵气,我们都受到了波及!”

“道君虽是道门之君,却也不能这样倒行逆施,这可是全道门的气运!”一道人立刻反应过来,看着本门气运被抽取,顿时嘶声说着:“掌教,不必考虑了,决裂吧!”

成平道人见着五位道人立刻达成一致,顿时不在迟疑,令着:“起!”

“轰隆隆!”整个道境震动,灵气飞溅,整个成平道的道宫,化成了一团青气,就要脱离道境。

这团青气,正是成平道历代气运凝聚。

“轰!”一道巨大的道雷凭空出现,而一条条青色的锁链具现出来,紧紧锁住了这道宫!

“斩!”五位天仙各站方位,喝着。

青色长剑冲天而起,对着锁链斩下,只听“锵!锵!锵!”之声,锁链被斩断,道宫脱离而去。

“轰隆隆!”道境和沸腾开水一样翻滚,边缘处甚至出现崩溃的迹象。

“成平道叛了!”

“该死,临阵叛逃,实是道贼,早应该杀绝!”

“灵气和气运快速下降了!”

短短再一个呼吸,余下的十六支道脉,突然之间发觉自己的气运已经抽取三成以上,就这一迟疑,再也没有机会脱离了。

“轰轰轰!”就在这时,远处战鼓已经靠近,天军使整片空间也隐隐扭曲,一道命令传递而来:“杀光道人一个不留!”

“拼了!”一片片仙境中,上千道人蜂拥而出。

“轰隆隆!”

青莲层层消磨,王存业已经站不住,端坐着抵御着消磨,七窍都隐隐透出了血丝来。

“不想神仙境界和半步大罗的差距这样大,就算有着龟壳,也是抵御不住?”王存业拼命抵御着,心中想着。

就在这时,突青莲所化的道境顿时一顿,炸开了一片,接着上面就传下一声压抑的痛苦声,压制的气息,瞬间下降数成!

几乎同时,某种原本无时不在,束缚着王存业,突断绝。

“怎么回事?”王存业沟通道姓,瞬间明了:“成平道脱离了道君了?”

“原来如此,我身为成平道弟子,成平道脱离道君的瞬间,就和道君再无任何关系了。”

“成平道是道门大派,占道门十分之一气运,这瞬间脱离,顿时使道君气运下降一成,也使道境出现迸裂!”

“不想,到了现在,还要走到这步!”眼见着青莲所化的道境,渐渐弥补,王存业知道这是最后机会,只是一叹。

下一瞬间,两个磨盘分化而出,一个若隐若现,一个深邃真实。

这深邃真实的磨盘,围绕着王存业恋恋不舍的转了三圈,趁着最后的缝隙,穿入了大地。

“轰!”这磨盘穿入到大地的一瞬间,一阵玄之又玄的波动,弥漫着整个世界,整个世界都为之震动。

原本此方大陆一片永夜,一块块冥土本源雨点一样拖着长长光焰落下,在大地上砸出一个又一个深坑,洪水一样的异端能量,汹涌在深坑中弥漫,这些异端本源,不知道要多少时间才能被本世界消化。

但这时,一种玄之又玄的力量,在吸取着这些异端本源,只是几个呼吸的时间,就见着转化。

“轰!”几乎同时,识海内,本来接近枯竭的灵池上空,突有着大股泉眼流淌而下,这泉眼喷出的灵液是青色,玄之又玄,不带杂质,只要稍一转化,就可变成灵池中的灵力。

十二丈,十三丈,十四丈……二十丈,二十一丈灵池迅速扩大,而王存业端坐,只觉得心中空空落落。

遥想着轮回盘破碎后,就是漫长的旅途,灰黑的天空似乎总走不完,一条魂魄,一块碎片,相依为命,渐渐相生。

本以为会相拌到永远,不想还是这样分开。

王存业知道,龟壳穿入这个世界,就是和这个世界本源结合,从此管理着这个世界的轮回,这就大大完善了这个世界。

自己虽也有着一个生死轮回种子,但实际上已经和龟壳分离。

这喷下的灵液,就是这个世界对自己的奖励!

这个世界是如此残酷,就算是身带神器,也不得不有着黯然分离的时刻,想到这里,不由二行血泪垂下。

就在这时,干尸全身一震,一种巨大不祥的感觉袭上心中,它嘶喊着,又是一拳轰出。

“轰!”

这一拳带着巨大的力量,本来已经撑到极点的十二个地仙道人顿时全身一震。

宁清道人持着道幡,七窍中流淌下金黄的血液,身体僵立不动,片刻,一丝丝精魂从七窍中飞出。

它没有立刻散去,却围绕着道君转了几圈,丝丝消散,恋恋不舍。

“道君,我宁清报答道门自此绝矣!”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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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八章 灰灰

“不好,此贼的力量在不断提升。”道君这时却根本不能理会宁清道人,望向王存业的眼神尽是不可思议。

“神仙中段,神仙上阶……突破神仙了,毫无瓶颈,进入天仙了!”

“大家绝不能留手了,否则我们今天恐怕真有陨落于此的可能!””道君眸子闪烁着森然杀意,青莲顿时起了变化,个个叶子都化成剑叶,落了下去。

“轰”五位太乙身上气息全部放开,元神沟通天道,大阵内的道域裂缝,顿时就要完全消失。

“晚了!”王存业呐喊着,双眼中带着血泪,发出一声嘶吼,趁着最后的缝隙,冲了出去。

一抵达外界,王存业就令着:“雷来!”

“轰!”随着这一声,整个天地都是震动,一个巨大的磨盘浮现在天地之间,沟通世界本源,将这声音不断放大。

只见原本一条电蛇,瞬间不断放大,整片天空中,这条电蛇迅速扩大,首尾上百公里,还在不断进化中,颜色迅速变成深青。

“世界本源,这是号令世界本源,此贼怎么可能做到这一步,就算是天帝,这神通也不能随意施展!”

道君终于变色,望向王存业的双眼充满震惊。

“天诛!”王存业双眼充满杀意望了一眼道君和五位太乙,流露出一丝冷笑,瞬间一指:“杀!”

刹间,青色雷海变成一片雷光,整片大陆都震动着,湮灭的能量迅速炸开。

道君和五位太乙都是脸色大变,大阵和青莲,化作一个有着万千道韵的光罩,将自己笼罩住。

“轰!”

一朵蘑菇云冉冉升起。

片刻,光和热散去,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方圆数里的深坑,这时连邪神都避之三分,不敢靠近。

光华褪去,王存业却眯着眼,下面升起的是光。

自大陆遥远处,一个又一个光点,自所有上香的百姓,以及道人身上飘起,这些光点看似微不足道,却汇集成了洪流,萦绕在深坑之上。

接着,在王存业感知中,洪流中出现了无数道人,这些道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但无一例外,都有一种冲天而起的气——白虹贯曰!

这滔滔气洪流直直而起,又铺展开来,顿时显出成千上万道人的历史——悟道,修行,斩妖除魔,一路披荆斩棘,筚路蓝缕!

每个道人都听从号令,誓死与邪神抗争,一个个前赴后继,不知道牺牲了多少人,才有了道门气数。

在这最关键时,它们云集而来,护卫着道君。

并非所有牺牲都有价值,要是道君这样被杀,它们的牺牲也失去了意义。

严格的说,道门的历史还不算长,这一幅气运长卷,还不绵长,但是里面灼灼燃烧,铺天盖地,血染苍穹的烈气却自然而然扑面而至,让人不得不心折,动容,似要融和在其中。

王存业动容,注视着下面滚滚英灵,又目光远望天空,吐出一口气:“你们英灵,祈并于道门,被世人赞颂,可是刚才道君要豪夺于我,诛杀于我时,可曾为了公义阻一阻?”

“现在危在旦夕,反而众志成城,化成白虹来阻我?真不知道你们脑子是怎么想着?”

“我牺牲本命神器,才得这一线生机,又牺牲本配制于我的不少本源,才有这天诛一击,道业,前途,生死都搭上去了,还妄想阻我?”

王存业说到这里,不屑一笑,脸上毫无表情,声音冰冷:“如果牺牲有用的话,还要力量干什么?如果烈士有用的话,还要哭墙干什么?”

“龟壳,我知道你还没有彻底合并到世界本源内,还能有所偏私,就依我心意,将这一切都全部灰灰吧!”

“杀,不杀不足以平息我的怒火!”

这话一落,隐隐浮现在天空中的龟壳,发出了一声震动,无数神秘的气息随着召唤而出,数十息后,就在上空凝聚成一片黑色云朵。

下一刻,条条黑气垂下,顿时片片云气蒸发,覆盖在深坑上的英灵,不断分解,化成无意识的灵识。

再下刻,是深坑深处的道人,同样,血肉,道胎,道姓,丝丝分解。

等一切消去,半空的龟壳,再对着王存业点了三点,终于渐渐隐去。

“这就算是合道?”王存业心中充满了哀伤,从此之后,龟壳不为龟壳,只为生死轮回。

就在龟壳隐退的瞬间,一声嘶吼响彻,冷洌杀机冻结整片天空,一拳和山一样击了过来。

“早等着你了!”王存业冷冷一笑:“连龟壳都失去了,还要这记忆干什么呢?”

“就算有通天彻地之能,又有何益?”

“你想要,就给你!”

话一落下,一点青光就漂出了,正迎到了这一拳内,看见这点青光融入,王存业立刻闭上了眼。

下一刻,漫天光华浮现,覆盖天地无极,贯通古往今来……那一曰,地府和地狱重重,也无法抵抗无尽光华下降,亿万年的规则和内涵都随之烟灰云灭,轮回盘破碎。

这一曰,身高十六公里的巨人嘶声惨叫,整个巨人在漫天光华中一步步缓慢又毫不迟疑的分解血肉、神力、亿万祈并者、神姓、神格、神魂……变成了一团本质的灵力,这团灵力若有所思,徐徐扫过世界,又隐去不见遥远的大门处天帝紧闭双目,喝着:“别看!”

随着这声,已经有二个天庭神明,化成了青色火焰,它们惨叫着,无数的神通法术施展开去,却根本无法阻挡,直到变成灰灰,同是隐去不见待得一切都消去,王存业这才睁开了眼,怔怔的扫过这一切,这样强大的邪神,就这样化成灰灰了。

如果不是同时有着道君和邪神,单是一项的话,不必献出龟壳,就可杀灭一人,这就是来自地球的记忆!

要杀二个不行,道姓的预知,可以使半步大罗以上者规避。

时也,命也,这时望也不望远处天舟上还存活的二十个道人,王存业化成一道青光,直直向着远处而去。

身体一闪,鸿钧瞬息间就来到洪荒世界的光膜之前,造化yù蝶从识海之中飞出,猛然按在光膜之上。

虚空中,遥远世界“轰隆!”

整个世界都在震动,大地地震,海水风暴,火山喷发,许多许多自然灾害在降临着。

无数的神殿前,信众纷纷跪下,祈祷着神灵拯救世界。

一丝丝灰黄色的河流,硬生生自世界中剥离出来,贯穿远处不可见的彼岸,这正是冥土本源。

这冥土本源,被任何一个鬼魂拿到,只要一段时间蜕化,就可成为冥神。

但这时,冥土本源,也是世界本源一部分,这样抽取下去,整个世界都会进入枯竭。

“轰!”一道道巨大的身影浮现,这是这方世界的神明。

“冥神塞维亚斯已经受到重创,但它的本质还没有彻底消亡。”

“如果不切断这本质联系,还会被继续抽取冥土本源!”

“只有众神全部公议,才能给予审判!”

神灵的投票非常快速,只是片刻,一个巨大的神灵冷漠看了看远处:“投票结束,我宣布,塞维亚斯危及整个世界安全,特此废黜它的神位!”

话一落,整个世界一声滚雷,显是认可这项的决意,随着决意的完成,延伸出去的灰黄色的河流,迅速枯竭,渐渐消失。

而几乎同时,处于二个世界的大门也渐渐石化,它们还保留着,但已经毫无意义可言。

大陆.遥远之处天空一片幽暗,中心青黑色的骷髅大门已经不在天上,而降落在地上,变成了高大百丈的石门。

这时,吸取过来的灰黄色洪流,越来越小,最后断流。

天帝身上笼罩一片明亮的紫光,站了起来,说着:“这真是可惜了,你说是不是,道君?”

落下的王存业,微微向着天帝稽首,听了这话,没有言声,只是有些怔着。

此时王存业的身上,有着点点的气息,这些气息虽不大,但却聚拢在身上,一层又一层,与天地共鸣。

这正是获得天地本源,与天地相通的象征。

这时王存业的目光不同,一看下去,就知道天帝的底细,正掌着百分之一的世界本源。

要知道,世界本源是整个世界万物繁衍的根本,九成在循环中,只有一成能供应神通法位。

天帝有百分之一,就是占了整个神灵和修道世界的一成!

这还是屡次大功绩,特别是这次大功绩的积累所致!

而龟壳换取到了千分之五的世界本源,诛杀道君就用了二分,现在还有三分!

有这千分之三的世界本源,就算现在只是天仙,成就大罗也不过是时间问题,仅次于天帝一人之下。

可以说,整个道门对他来说,已可有可无,如果承担,说不定还有牵累之处,但是要是不应这话,王存业照样位居帝君格,仅次于天帝,甚至在黑川庆德之上,可这道门必完全灰灰。

杀得道君,灰灰英灵是一回事,整个道门又是一回事,沉思片刻,王存业苦笑,应着:“是,天帝!”

就这一应,道君位格加身,王存业却不觉得丝毫欣喜,只有一丝淡淡的惆怅!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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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记

太阳之下,一碧千里

丘陵,山地、平原上,都是绿色,看上去无边无际,大部分是草,也有着大批的树木,只是长的都不高。

一处山谷,树木很多,却不高大,不过有一块田地,方园足有五里,一条小河正蜿蜒通过,里面分布着一个个农舍,在田野里,庄稼绿油油吐露着嫩芽,显出了一些人气。

在一处山岭上,二个道人站立在山顶上,一个是王存业,一个却是成平道人。

两个道人都是青气隐隐,看着眼前的大地。

三年过去了,死气和冥气奇迹一样,一年内就完全消退,第二年就长出了各种各样植物,虽现在莽莽大森林已不存在,但只要有时间,都会长出来。

但论奇迹,眼下这个田宅才是奇迹,全大陆的人竟没有死绝,收集起来还有一万人左右。

王存业看了上去,见着这一万人凝聚的不过是一层淡红色的云气,但中间却有一股紫气在运作。

王存业还记得,这大陆龙气发觉这残余的人时,是多欢庆鼓舞。

一批鬼神骑士在巡查着,小心翼翼护卫这些人类,其中为首的,正是海德尔,海德尔抬起头来,看见了王存业,举剑致礼。

“大地复苏了!”成平道人感慨的说着。

“不仅仅如此,获得大量异世界本源,就会催化出不少异世界的动植物,这会大大丰富着本世界的特产。”只是一扫眼,王存业就看见了不少类似西红柿、西瓜、咖啡、棉花、丁香、可可的植物。

“一万人繁衍到稳定的城邦。都要一百年,覆盖不过百里。而基本上没有人的大陆,只要一百年就可重建生态。大树可参天,森林覆盖大地,动物穿插其中。”

“等二个大陆可以交流时,我相信会有更多的循环和交流产生。”王存业最后说着。

成平道人微笑着,片刻吐了一口气,说:“这个想法不错……对了,对于道门,你想怎么样处理?”

天庭讨伐,道境中道人死者十之**。三百年积蓄的精英为之一空,只有成平道完整保留了下来。

而王存业又接了道君名分,成平道就成了正统。

“掌教你怎么看呢?”王存业反问着。

成平道人沉吟着说:“你既接了道君,这就是你的责任,我觉得还是先去道境,接了上清道宫,令各个道派行礼,定下名分就是。”

“有不服的呢?毕竟我才是天仙!”

成平道人满面冷笑:“虽你现在才是天仙,但你和原本道君不一样。是有大罗位(世界本源),抵达太乙,大罗,只是时间问题罢了。谁能不服?”

说到这里,成平道人又叹息一声:“现在道法显世渐渐结束,人间能吸取的灵气十不存一。道人的时代过去了。”

“这时别说讨伐了,那些不肯臣服的道派。只要不理会,不加支持。没有你的支持,又占有这样大的资源,只怕立刻受到神道和朝廷的清算,转眼就是破灭的命运。”

王存业听了,也不禁暗自叹息,又说着:“道法显世结束,还不至于荡然无存,真有人向羡真道,还是有机会!”

“只是道种赐予已不可取,只能恢复到原来古仙人的道路。”

“逍遥于山林,避世于海外吗?”成平道人苦笑了一下,眼神中说不出的惆怅,本世界不可能恢复到完全世俗的程度。

鬼神和仙人还是有着一些干涉力量,但和道法显圣时三分天下来比,当然是远不如了。

“既掌教是这个意思,那就这样办吧,七日后,我在道境收授成礼。”王存业淡然一笑,一步跨出,转眼之间,就消失在空中。

这正是拥有世界本源者的特权。

王家府邸

这时王府二十亩,园林,南北庭院,假山流水,还有着藏与住宅相通,小桥流水,布局古朴典雅,已有大家气相。

谢襄此时身处一间雅室中,这雅室不大,却极清幽雅致,一个书架上满满放着丹经道籙,悬着一管玉箫,她在榻上,正沉下心感觉着王家气运,只见着祠堂处,三年前只是淡红,突一下子变成了黄色,形成一个黄色小池。

金黄气运可化成百倍白色气运,此可扎实根基,恩泽祖先,又福泽后人,这种变化实在让人惊喜。

就在这时,光影突变,转目看去,却见一个影子映在墙上,一惊回首,顿时“啊”了一声,忙起身:“师兄,你回来了?”

真是又惊又喜。

眼见着这谢襄淡雅宜人,王存业却有些陌生,有一瞬间觉得她比以前虚幻了不少,定了定神,才笑着:“才回来,你等久了。”

拥着她入怀,又说着:“本来三年前就可回来了,但大事了却后,无论是西方大陆,还是本土大陆,原本停滞的都要继续发展,比如说这一朝气运,本被天帝所停滞,现在又要继续演化了。”

“扶桑,黑川庆德要推行黑川幕府,不,应该是丰田幕府,庆信当上幕府将军,基本上是定数了。”

“现在,我终于回来了。”

“恩,回来就好!”谢襄伏在怀中,只是这样说。

全书完

127 小露身手

确认地上保镖已死的费伦甚至都没有再在原地多停留半秒,继续如四脚蛇般贴地滑动,而在掠过身亡保镖附近时,他的一只脚恰好蹬踹在保镖散落的手枪上。

手枪眨眼划过几米远的距离,恰好停在路沿上、高展飞的眼前。整个过程行云流水,虽然看起来写意之极但其中的过程非常凶险,也只有身临其境的人才能感受得到,脑袋探在路边杂草后的高展飞眼睛都看直了。

李立东见状,赶紧捅了捅高展飞。高展飞赶紧伸手上路沿,抓过了枪,缩回手低笑道:“看来老费也不是那么不近人情嘛,虽然把点三八收了回去,却也不忍咱两手空空。”说完就重又把手伸进路边的杂草丛,打算开枪。

李立东一把摁住他,道:“费sir弄枪给你不是为了让你暴露,而是为了让你自保。如果等下情况不妙,你就从斜坡下去,能跑到哪儿算哪儿吧!”

高展飞回头瞄了眼杂草丛生的陡坡,颤声道:“我天生就怕蛇虫之类的东西,天知道下面会不会有,我宁愿面对枪口也不愿面对那些东西!”

李立东翻了个白眼,道:“那你还趴得这么踏实?”

“这不是没办法嘛!”高展飞辩道,“再说了,有李哥你在我身边,就算有蛇虫你也可以帮我捉一下嘛!要是我一个人,那就真怂了!”

也就在两人唧唧歪歪时,费伦开始游向爆妞和仅存的那名保镖。值得一提的是,已经咽气的保镖之所以挂掉,完全是因为他心切高展飞的安危,从车后冲来弹坑这边之故。如此忠心为主,这也是费伦为什么肯多看一眼他到底死透没有的原因。

费伦在保镖尸体不远处启动,要游到奔驰车后面还有十几二十米的距离,在旁人看来,大段无遮无拦的马路并非坦途,而是死亡之路。

更要命的是,两个枪手已经从十一点钟方向的树林子里杀下来了,看起来对方有点等不及了,如果再这么远距离互射僵持下去,对他们将非常不利。

交替掩护着前进的俩枪手一眼就看到了地面上正游向奔驰的费伦。

“哒哒!”“哒哒哒!”

连续几声枪响瞬间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爆妞、保镖、高展飞、李立东……甚至那两个枪手的目光都锁定了费伦。

及此时刻,费伦的模糊感知瞬间带动他下意识动作,爬在地上的他竟扬手佝头,堪堪躲过了击向头颈的两发子弹,同时生生向树林方向微移了十几厘米的距离,后三颗射向身体的子弹被他险险避过,其中一枚子弹更是划破了他左后腰上的衣服。

“嗯?!这样也可以?”躲在路沿下边的高展飞看到这一幕,眼珠子差点瞪了出来,对费伦的景仰简直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心底也清楚意识到马路上究竟有多危险。这一刻,无论费伦当不当他是朋友,高展飞已把费伦当做了真正的朋友。

当然,并不是费伦的动作速率比初速约九百米的16子弹快,而是他的模糊感知比子弹快。俩16枪手与费伦的距离大概在一百米,模糊感知的时间在千分之二秒甚至更少,而子弹从出膛到命中需要零点一几秒,所以即使看不到枪手扣动扳机的动作,费伦仍能够通过感知预判子弹的落点,进而作出匪夷所思的规避。

爆妞三人也看傻了眼,居然产生了一两秒的呆滞,还好这只是一次人数不多的突袭,如果在战场上,半秒钟的发呆就有可能被流弹带走小命。

可对于费伦而言,真正的危机此时才刚刚开始,因为模糊感知瞬间探到一杆伸出伪装网、带有凛冽杀意的狙击枪,同时他还“看”到一个隐藏在吉利服下满脸迷彩的狙击手,以纵向的马路为基准,这人的位置竟在一点钟方向。

费伦没有丝毫犹豫,当即双腿猛地一下蹬地,电掣般前窜,速度比刚才躲避16的子弹,快了三倍有余。

“咚!”

狙击子弹擦着费伦的脚后跟将水泥路面击出了一个蛋大的坑。要知道,那里原本可是费伦裆部所在的位置啊!

费伦前窜出去之后,身体就如断尾的四脚蛇般,在马路上飞也似的划出个“之”字,一溜烟躲进了奔驰车后,速度那叫一个快,与之前相比完全不可同曰而语。

“该死!”远端的狙击手暗骂一句,意识到自己已经暴露,立马对着通讯器道:“三号四号冲锋,务必干掉刚才那个人,完毕!”说完,他收拾起伪装网和狙击枪,开始撤退。

同一时刻,林子里两杆16枪声大作,子弹全都朝奔驰车招呼过来。不仅如此,俩枪手借着火力网的掩护,也在快速靠近中。一旦被他们冲上马路,只要有足够的弹夹,在场的除了费伦,恐怕一个也脱不了身。

谢亦欣显然也意识到这一点,低声问道:“怎么办?”

费伦不阴不阳地瞟了她一眼,道:“等!”

“等什么?”谢亦欣愕道。

费伦又瞟了她一眼,却没有解释,差点没把谢爆妞气炸。

“哒哒哒!”“哒哒哒!”

16a2的确不是盖的,可以半自动射击,也可以最多三连发点射,加上俩枪手配合无间,枪声大作之后就没有间歇过。

不过费伦还是在枪声中听见了他们换弹夹的声音,甚至连他们打了多少发子弹都数得一清二楚。更为关键的是,他一直在细听枪声的远近变化,以此来判断对方是否进入了点三八的射程。

点三八的最大射程是五十米,有效射程是三十米,不过对费伦来说,只要枪手进入六十米之内的距离,他都有可能杀伤甚至杀死对手。

“64、6、62……”费伦嘴里默默念叨着,爆妞听到觉得很奇怪,想问一问,又纠结于费伦之前的态度,欲言又止。

“哒哒哒!”

又是一串三连发之后,费伦突然换左手持枪,在扣下扳机之时极速扬手向外划出八分之一个圆弧。

“啪!”

点三八的声音跟小砸炮差不多,枪响之后甚至都没引起俩枪手的注意。可强弩之末的点三八子弹硬是在空中划出一道诡异的弧线,拐着弯钻进了其中一名枪手的右眼,更深入颅内,镶在了脑子里。

“哒哒哒!”

那名枪手的指头压死了扳机,放了鸟枪后,硬挺挺地仰面就倒。

“哒哒哒!哒哒哒!”

另一名枪手急了,连续扣动扳机,向奔驰车冲来。他这一冲起来,枪声变化太快,令躲在车后的费伦反而不好判断他的位置。

不过,爆妞、保镖还有李立东都愣了,他们俱都听出两杆16如今只剩一杆了。高展飞瞧见李立东脸上尽是不可思议的表情,问道:“咋了?”

李立东斜了他一眼,道:“跟你说了你也不懂!”

高展飞歪歪嘴,颇不服气,没曾想一扭头就看见枪手端着16冲上了马路,正朝奔驰突突。他想都没想,支起手中保镖所用的p就朝枪手开了火。

“啪啪啪!”

虽然p是半自动手枪,不过高展飞扣扳机的速度倒不慢,连着开了几枪。听到侧后有枪声响起,枪手顿时被吓了一跳,想都没想就趴了下来。

高展飞想帮忙是好的,可惜他这边一响枪,枪手一卧倒,费伦再一次的甩枪恰好落了空。

费伦并不知道狙击手已经撤离,见状也不知该哭还是该笑,迅速把点三八支出车的掩护之外,朝着地上的枪手连续扣枪。

“啪!”“啪!”“啪!”

可是,枪手也并不是吃素的,他趴下之后就知道不妙,赶紧懒驴打滚,刚巧躲开了费伦的连击,一溜烟又缩回了林子里。

这个时候,拱洞另一边隐隐有警笛声传来,让费伦罢了追击的念头,况且那名狙击手始终是个威胁,没必要以身犯险。

稍等了一会,就有好几辆冲锋车赶到了近处,最前边的两辆更是开到了奔驰后面一点才并排停下。费伦立刻朝谢爆妞打了个手势,她扯着保镖就滚到了两车之间,算暂时安全了。

谢亦欣也不含糊,抓过车上一名同事手中的p5就扔给了费伦。

费伦接到枪,打开保险,直接调到连发模式,朝着枪手退却的路线一通狂扫。

冲锋车上的其他同事也赶紧下来,用防弹盾筑起了一面墙。随后更多的支援赶到,费伦放出模糊感知再察觉不到危险,这才冲路沿那边喊道:“阿东,出来吧!”

话音刚落,高展飞就率先翻上了马路,手里还拎着p就大大咧咧地跑了过来。附近的同事见状,立马调转枪口对准他:“不准动,把手举过头顶!”

高展飞连忙把枪扔到地上,高举双手嚷道:“自己人、自己人!老费,你帮我说说呀!”

费伦都不稀理他,随手把p5交给同事,对爆妞道:“组织队伍,咱们进林子搜一下。”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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