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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色(高干)》


陈畅

作者有话要说:非GL向。很多朋友看完这一章都会有些误会,请不要慌着点叉,请不要错过我,好吗?你有没有爱过一个人,默默地爱着,谨慎的爱着,小心翼翼,浅浅的思念,哪怕是在路上碰见,自己也从来不敢正视他,只能用眼角偷偷地瞟着那个人的侧脸,不会跟那个人对话,却把你偶尔听到他与别人的对话记下来,又默在自己的日记本上。

——浮藻

卓谨第一次喜欢上的人不是男孩子。

或许这段感情便是她生命中的劫难,如同粘在身上的槲寄生一般,剐在肉里,缓缓地疼痛着。

彼时年少,纵不知轻狂,不知累。却也在不经意之中动了情,纵然不是一生一世,但在夜深人静时,却也总是想起,幽幽弥绕在心间,侵入骨血。

那是在高中文理科分班的时候,卓谨捏着自己的古典汉语字典,站在靠窗户的走廊里,看着湛蓝的天空,犹豫不决。一低头,便看到了那个人。她站在那里,也低着头,看着校园绿化地里的什么,嘴角似乎微微向上弯着。阳光从树缝里稀稀散散地落下来,打在那个人的头发上,她剪着那样简短而利落的头发,前面刘海碎碎的搭在额头上。似乎是阳光有点烈,她抬头,看了看太阳的方向,用手遮了遮阳光。

一刹那,卓谨看见了她的眼睛,那般明亮,闪烁着,像夏天晴朗夜空幕布上悬挂的星星,亮得让人一瞬间坠入其中。那一瞬间,卓谨慌乱地用手按着自己的xiōng口,周围嘈杂的声音似乎都消失不见了,只有自己的心跳,“嘭嘭嘭”一下一下跳动的声音回荡在自己的耳边,感觉到脸颊发烫,红晕甚至蔓延到自己的耳边。卓谨一惊慌,放下书,冲到女厕,在洗手台,用冷水冲着自己的脸颊,看着镜子中双颊微红的自己,卓谨意识到,自己终于陷入了爱情的漩涡中。

这或许就是小说里的一见钟情,或许就是自己心目中期盼已久的东西,仿若春笋般破土而出。真好,自己终于是遇上了一个人,终于有一个自己喜欢的,倾慕的人出现。仿佛是心里的满腔愁绪终于有了一个可以倾诉的对象。虽然对象是个女孩子,可是卓谨并没有打算做什么,在她看来,自己爱恋,是自己的事情,不用给自己冠上同性恋的标签。也许是没那个意识,也或许在年纪尚浅的心中,并不在意这样异于常人的情感。

卓谨用两分钟消化掉自己萌发的情感,没有任何犹豫地让她相信,也许,在以后若干年,这份爱恋都在自己的心中,坚忍而纯粹。

有了第一次的遇见,再之后卓谨总能很巧地遇见她,在午后温暖阳光铺陈的学校里,教学楼贴着老旧瓷砖的走廊里,在食堂拥挤的人群中,在学校里停自行车的地方后来卓谨想是不是自己在潜意识里总是在寻找她呢,不然怎么会这么巧呢?

那般中性的打扮,校园里独树一帜,一直都是齐耳的碎碎的头发,颜色有些偏黄,阳光照在上面泛着微微的金色光芒,皮肤白皙,侧面看起来,鼻子似乎也是有点挺的。身影消瘦,从背后看起来像个男孩子一般,她的校服的衬衣扣子似乎也没有完全扣上,拉链也没有拉上,露出脖子下面的锁骨,背着单肩的挎包,左手扶着自行车,悠闲地往校门口走着,卓谨每次看见她总是觉得帅气和性感地受不了,无可救药地吸引着自己。没有对视,看见那个人的侧脸自己的脸颊和耳朵都会泛着红光,心跳如擂鼓一般,小紧张与兴奋结合在自己的身体里面。担忧着,却也期待着与那个人的下一场相遇。

一直到高中毕业的时候,她才辗转从林楠那里知道那个人叫陈畅以及陈畅的联系方式。中性的长相,中性的打扮,中性的名字,却也是她年少时唯一的念想,在大学四年里,每每遇见中性打扮的人,卓谨总会下意识地和陈畅做比较。每次上网时,总是习惯去看陈畅QQ的个性签名,或者更新的日志,默默地关注着那个人在大学里的新鲜事。仿若自己还在高中里,还跟陈畅在一个校园,默默地参与着同样的事情,吃着同一个食堂师傅炒的菜,煮的汤。这样虚幻的幸福,卓谨也是觉得开心的,或许还有一点小幸福。

时间顺势流淌过去,卓谨直升了本校的研究生,陈畅就业。

卓谨一直觉得这是自己的初恋,这个初恋就这样被沉入了心中最柔软的角落,一想起那个人,那个地方就反复被利刃割开,汩汩地流着鲜血,没有完好,似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痊愈。以至于自己没有办法和别人恋爱,陷在那个圆圈里面,走不出去,也不想出来。

直到研二那年,从没有在空间贴过照片的陈畅突然发了一张结婚照,并更新签名宣告自己结婚了。下面跟着的评论是大家纷纷的祝福。卓谨有六年没有见到陈畅了,看到那张照片时,她突然有些诧异,陈畅变了那么多,那么多,多到自己已经不能一眼认出她,不能一眼认出自己曾经埋藏在心中的人。

她的头发已经齐肩,刘海也一并梳向了脑后,有点时下流行的风格,她化着淡淡的妆,她嘴角微微向上弯曲,含着幸福的微笑。曾经尖瘦的下巴已经有一点圆润,白衬衣也换成了大红色的旗袍。幸福地挽着她身边的男士。只除了眼睛,还是丹凤眼,明亮如昔。其余的已经和自己记忆中的人完全不一样了。

卓谨看着电脑,嘴角也微微弯曲,颤抖地用手在键盘上一个一个地打着字留言

“陈畅我喜欢你”

“陈畅祝你幸福”

“陈畅我会忘了你”

“陈畅再见”

然后又含着眼泪,一个字一个字地删去。

这场无疾而终的暗恋。是的,是暗恋,如空谷幽兰般的暗恋,纯粹而干净,不添加任何一点杂质的暗恋。也是无疾而终的,没有任何结果。这段感情,她一个人的感情。

闹钟响起来的时候,卓谨惊醒,揉着疼痛的太阳穴,有点诧异地想着怎么会梦见那些过去。稍微整理了下自己,便往学校走去。

“如果再看你一眼,是否还会有感觉,当年素面朝天要多纯洁就多纯洁。不化半熟的眼线,不用抹匀粉底液”

也许是卓谨带着一个全框的红色眼镜时太像台湾偶像剧里的教导主任,她带的那些学生还真没有敢公然在她的课上做什么小动作的,只是这一天,卓谨正在讲英国语言的发展历史时,课上有人的手机铃声响起来了,不知道是国产的山寨机还是怎样,铃声简直到了振聋发聩的地步,听见音乐响起的时候,卓谨已经不高兴了,偏偏歌词是“如果再看你一眼,是否还会有感觉,当年素面朝天要多纯洁就多纯洁。”卓谨的心中瞬间柔软了一下,那名学生也仿若识相一般站起来,说卓老师,对不起。卓谨低了低头,回了句,坐下吧,似也懒得看那名学生一般,思想里准备就当这事没发生吧。

下课后,卓谨就拿出笔记本,登上校园网,凭着记忆,输了如果再看你一眼,纯洁。就这样找到了这首歌,《素颜》再想到中午关于陈畅的梦境,卓谨笑了笑,弯着的嘴角,却仿若在哭泣一般

世界上总会有一个人,是你费经心思也只能在远处慢慢遥望着。

仅有时间过去,卓谨突然想起,自己年少时语文课上写过的排比句:“时间是流浪的歌手,遍布每个城市,让每个深爱他女孩子留下泪水;时间是最残酷的杀手,悄无声息,会把往日的情爱杀得片甲不留。”

只属于她一个人默默的暗恋,喜欢,倾慕,或者深爱。也就这样湮没在时间的尘埃里。六年的爱恋,也只能慢慢忘却,卓谨删除了陈畅的QQ,彻底地断了念想。

只是心中那个柔软角落的伤口,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仍旧向外一点一丝地流着鲜血,不能愈合。

直到某一天遇见齐慎。

初遇

二.初遇

研究生毕业的时候,卓谨参加了S省的省公务员考试,笔试成绩排在第三位,面试时却觉得好像一辈子都要面对官场上的尔虞我诈,冠冕堂皇,就打了退堂鼓。因缘巧合中,参加了N市一所二本类学校的公招,便来到了这里成为了一名地地道道的英语专业老师。

卓谨在当上大学老师以后,为了显得成熟一点特地把头发烫成了时下流行的大——波——浪,结果衬着她的脸更小,看起来,年龄似乎更小了。

她喜欢穿棉布裙,总是在各大商场或是淘宝网店里搜罗着各色各样的棉布裙。总是四季如春的N市,穿裙子的女孩子或是女人都是多不胜数的,但能够把棉布裙子穿得如此有韵味的或许是没有几个吧。她很瘦,有170的个子,但却不足100斤,继承了父亲的特征,四肢纤细。上身稍短,腿部修长,加上有点跟的鞋子,在人群中,就突兀地显现出来,即使这个女子长得不是那么出众,但看起来,却是透露出一股干净和淡然的气质。这个月,似乎有点太热了,卓谨晚上都开始失眠,导致体重也开始下降,头发的颜色也泛着淡淡的黄色。卓谨的妈妈总是一边带着淡淡心疼的语气责骂着她不懂照顾自己的身体,一边去煲着各种各样的汤硬逼着她喝下去。

一个26岁的女人,笑起来有着小小的酒窝。身材姣好,家世清白。做事踏实,有着稳定的职业,一般的收入。性格温柔而隐忍。最最最重要的是她单身,身份证上性别配偶栏上没有任何人的名字,也没有交往对象,单位里同事,街坊邻居又怎么能放过这个女人,争相地给她介绍对象。卓谨听到各色各样的介绍,也只是从容地淡淡一笑,没有答应过,哪怕是见识一下传说中相亲的场面。

卓谨相信,命中注定的对象,是会在特别的时间特别的地方自己出现的,不需要自己在茫茫人海中去寻访。一如自己和陈畅的相遇,卓谨在经过求学生涯后,早就明白,即使自己和陈畅有那么一个微小的机遇去相爱,但却没有机会去相守,自己又怎么舍得自己已经上了年纪的,保守到甚至古板的母亲,因为自己的恋爱对象性别问题而感到悲伤。再说,或许自己也不是完全程度上的女同性恋吧,在看到杂志上,长相和身材都属于上等的男模,自己还是会小程度的膜拜下吧。所以,现在只是,时间还没到罢了。

从地下超市走出来的时候,有人从后面扑上了自己的肩。卓谨吓到,一紧张,手中的购物袋全部顺势掉在地上,苹果和橙子就这样滚了出去,袋中的酸奶也从受到重力裂开的缺口那里溅了出来,沾在了脚踝和凉鞋里,卓谨有一点烦躁,黏黏的,沾在脚上,大热天里,要赶快处理。

旁边的女人却大声数落了起来,自顾自地说着:“我就是故意的,我今天不会道歉,除非你先道歉。”

卓谨抬头,看到却是浓妆艳抹的一个女子,有点熟悉,但太突兀以至于想不起来名字,呆滞了两三秒。

“如果你再没喊出我的名字,那么我就只能扭头走人了”只听到那名女子焦躁又带点怒气的声音。

却偏偏是这个声音,让卓谨突然喊出了名字:“林楠你是林楠。”

“哎呀,原来您老人家还记得我的名字呀!”那名女子似乎有点讽刺性地说道,但如果仔细听,也大概明白其中的调笑成分。

卓谨微微地笑了笑,说道:“要是再记不起你的名字,只怕我损失的就不是这几个水果了。”边说边看了看地上的水果,无奈地摇摇头。

只见林楠听了这话,用力地蹬了下底板,激动地用手拉住卓谨,“损失几个水果就能遇见你,我损失一箱都愿意。”

卓谨郁闷了,明明是自己损失的水果好不好,可是身边的女人似乎因为自己刚刚认出她来而高兴得忘记了情况。想想也就是算了吧,再重新买过就是了。

林楠拉着卓谨一路往前走着,这个女人踩着三寸高的鞋子,却还是走得健步如飞。卓谨想起高中时候,林楠总是穿着运动鞋,却经常赖着自己的自行车,说走路好累好累什么的。果然时间是会改变一切的,如今的林楠已经成为了一个标准的都市女郎,成熟而得体的套装,靓丽的妆容,头发也是挽得极为端庄的,不知道那头青丝放下时垂落在肩膀上,会是怎样的风情,是否如同陈畅一样,陈畅,想起那个梦境,心中又似一阵绞痛,幸而被林楠的问话转移了注意力。

“你自从毕业以后就跟大家失去联络了,班级群里也从来没见过你发言,给你留言也没见你回过消息,怎么就突然消失了呢?”

卓谨又想到陈畅结婚那年,自己把跟随自己六年的QQ号送给了舅舅的小儿子。也就跟大家失去了联络了,想想也不觉得可惜,毕竟本来就是为了陈畅才去申请的QQ号码,平时本来就没有几个人跟自己联系,也就淡淡地笑了。

林楠见卓谨没有想要解释的打算,也就终止了这个话题,,两人站在路边,林楠很自然地用手挽着卓谨,仿佛两人还是高中生似地,一点也不生疏,卓谨从高中时候就很佩服林楠的自来熟,和自己完全不一样,自己总是没有办法和别人熟稔起来,记得大学四年同寝室的室友毕业时说的一句话:“卓谨啊,总是很温柔和善,偏偏却是最有距离感,最冷漠的人。寝室里她是唯一一个没有跟其他七个人发生争执的,对我们都很好,每次回家都会带些特产,平均分配,平时都和我们同进同出,但是,我们都没有一个人真正走进她心里了。”

林楠就不一样了,念书时就又很多好朋友,是班级里面的活跃分子。研究生毕业后和自己就没有什么联系了,刚刚见面,却拽着她,硬要把她带着走,嘴里还振振有词地说着,“阿谨,我们一起吃饭吧。”

没等卓谨回应,便径自走进路旁停的汽车里,并开了后门,卓谨无奈,上了车,俨然一惊,车里倒是还有其他人的,只见那名男子正装凛然的样子,让人产生了几分敬意,卓谨淡然地坐下来,就听到林楠说道“我手帕交,卓谨。阿谨,这是齐慎,都是朋友,不要见外。”

说完又指了指驾驶位的男子,笑嘻嘻地说:“这是我未婚夫,赵默言。默言,你看你看,这就是我常说的阿谨。”

和林楠的兴高采烈比起来,卓谨显得比较淡然,随即一一点头示意,微笑地说着:“你们好,我是卓谨。”

这时,旁边的男子侧过头,递过一张纸巾,并向自己脚的方向示意了一下,卓谨恍然心惊,甚至顾不得往脚上看去,已然被他的眼睛吸引过去,那是一双和陈畅一样的丹凤眼,即使在车里,光线晦暗,也难掩那双眼睛中的光芒,只不过,也许是眼前的男子,大约是经过些社会历练,眼神中透露出些精明与干练,不似记忆中那双眼睛的澄澈与透明,但还是足以让自己乱了阵脚。

这厢齐慎是记不得自己曾经见过这名女子的,方才看到对方迎视自己的眼睛时,所透露出的惊讶,伤悲和茫然,让自己有些失措,但委实对该名女子没有什么印象的,便又回头继续看向路的前方。

卓谨也懒得在意那么多了,接过了那张纸巾,看了看脚踝,趴下身子,仔细地擦拭了起来。一时间,车里只有林楠愉悦的向她未婚夫诉说他们高中时候的趣事的声音在回荡。

车很快到了御风园,林楠下车便挽着卓谨向包间走去,饭桌上,没有看到齐慎,这才明白,大约齐慎只是搭顺风车吧。林楠也没闲着,一边询问着卓谨现在的情况,一边讲述着自己这么多年的变化,在得知卓谨现在成为了N大的英语老师时,还是有些意外的,在林楠看来,这个对任何事情都比较淡然的女子,看上去又温温柔柔的样子,没有脾气,又怎么能镇得住那些大学里心高气傲的学子。但是细来想,那般中规中矩的人一直待在学院里,和书本做伴,远离这个世俗的尘嚣,倒是有些符合她的风格,便也不那么追根究底的刨问了。

卓谨亦然,听到,林楠说自己在外贸公司上班,做出口贸易,主要针对法国的生意,已经担任一个区的代理了。觉着林楠到底利用了自己的特长,合适地为自己谋职,八面玲珑的林楠,学生时代,便觉得这个女子总有一日会有属于自己的一片澄澈天空。

席中,自己偶然看到林楠和自己未婚夫相互对视的表情,突然有些迟钝地反应过来,自己似乎打扰了他们的约会,不过看到自己曾经的好友与恋人相互对视,眼神中充满爱意的样子,也不禁感染了幸福的气息,有些高兴了起来

chapter3

那一日,和林楠相遇叙旧之后,也有一段日子没有彼此联系。直到那天傍晚,卓谨正准备做瑜伽,缓解一下因为连日的yīn雨天气,而疼痛不已的膝盖时,接到了林楠的电话,林楠在电话里约自己喝酒,带着哭腔,求着自己让自己陪陪她。

自己瞬时便有些心软,匆匆忙忙打车去了约定的地点。

到达会所时,林楠似乎已经有些醉意,但仍是摇摇晃晃地拉着卓谨,并吩咐侍者,又点了瓶红酒,坐在沙发上,等酒上来,拿了杯子,倒了满杯,递给林楠,只是满怀悲戚地看了眼卓谨,卓谨见状也不好说什么了,只好坐下来,拿着杯子,小小啜饮了一口,表达自己陪伴的意味。

林楠却开始往自己身上靠着,开始小声的哭泣着。

“阿谨,我该怎么办,默言,默言不要我了。”

卓谨哑然,虽然猜到对方的心情转变必然与赵默言有关,但当日看到二人契合的场面,仅仅是以位一般情侣的吵架而已,怎会到这个地步。这样,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对方了,这时候,林楠坐起来,拿起杯子,一口下去就只有半杯了,卓谨见了,劝了起来。

“林楠,你少喝点吧,有误会就好好跟他说吧。”

结果林楠只是看着卓谨说:“阿谨,其实我真嫉妒你,念高中的时候就嫉妒你,你从来不为周围的人或者事情伤心,一直那么淡然,如果我也那样,该可以少受多少伤。”

卓谨感到一阵无奈,其实完全不是林楠想的那样,自己为了一个陈畅伤心了八年了,哪里是旁人看到的那么轻松。而且,自己不是也曾经幻想成为林楠这样八面玲珑的女子吗,只是性格使然,怎么都改不了了吧。还未回过思绪,便又听到她的话。

“阿谨,阿谨,那些不重要的是吧,重要的是你现在在陪我”

“阿谨,陪我喝酒好不好,我好难过”

“我只是,我只是想帮他争取到业务而已,他怎么能那样说我,阿谨,我的心好难受啊”

“阿谨,你陪我喝酒好不好,我们不醉不归好不好。”

卓谨端着杯子,看着她,不知不觉地喝着杯中的酒,想着这个女子,或许在公事上手腕坚硬,可是在感情上却是如此的卑微。到底是女子,陷入爱情之中,便不可自拔,没有了分寸,稍微控制下,不要丢了自己就不会这样了吧。

可是爱情,又怎么能受得了控制,一如自己与陈畅。

想到陈畅,便觉得悲伤再次涌了上来,那就不醉不归吧。偶有一次的放纵应该也不会怎么样吧。

从红酒到威士忌,卓谨终于有些受不住,和出来应酬惯了的林楠不一样,没有多少酒量的自己站起来时已经有些晕,凭着记忆出了包间向卫生间走去。出来时,脚下有点发软,迎面便撞上了一个人,当然此时醉醺醺的卓谨又怎么认得出是谁,只是以为林楠出来寻自己了便顺势直接靠了上去。双眼迷蒙,嘴里还念念有词,“林楠,林楠,林楠,我也是很高兴可以可以遇见你的。”

卓谨撞上的人,是齐慎。

齐慎看见怀里的女人,有点烦躁,他不禁怀疑这个女人到底是不是真的醉了,刚刚看见她从包间出来的时候,好像还好好的,笔直笔直地走进了卫生间。怎么在自己跟前就突然醉的分不清东西南北了呢。

齐慎这个人,今年过了就三十三了,也是在商场上打滚了几年了的人物,有了自己的公司后,慢慢发展起来,前仆后继的女人倒也不在少数。

上次在赵默言的车里,看见这个女人,被她聚精会神地看了几秒钟,以为她是认识自己的,还以为当时便会通过林楠来接触自己,可直到下车,这个女人也没讲过什么话。自己后来也就全当什么也没发生过了,但是现在她倒在自己怀里,还念着林楠的名字,是在提醒自己上次的相遇吗?还是在暗示自己看在林楠的面子上,别弃她于不顾?

到底是商场上打混了几年的人,虽然觉得麻烦,但还是扶着卓谨,向她出来的那间包房走去,一推开门,看见桌上的酒瓶,和同样醉得不省人事的林楠,齐慎有种惹着麻烦的感觉,但还是小心地把卓谨安置在沙发上,拿出手机,拨给赵默言。

赵默言接到电话后,迅速赶来了,看到一脸醉态的林楠,脸色有些微变,但也没说什么,径自走过去,抱起林楠准备离开。

齐慎看着便指了指卓谨的方向问了句:“她呢?”

赵默言头也没回地说了句:“我不知道她住哪里。”

赵默言说的也是实话,而且,赵默言对于这个林楠念念不忘的卓谨,到底心里是有点疙瘩的。

齐慎看了看卓谨,走过去摇了摇她,问道:“你家住哪里。”

醉后的卓谨蹭了蹭齐慎的手臂,像个小学生回答老师的问题一样一个字一个字地回答着:“我家住在望江花园。”

齐慎不禁有些心软地看着这个喝醉之后显得乖巧的女子,白色的棉布裙,微卷的头发,酡红的脸颊,虽然长相有些平凡,但自己也不会因此失了风度,扔她在此。

听了地址以后,发现自己顺路会经过那里,便扶着这个女子往停车场走去。一扶起她,这个女人就自发自地靠在了自己怀里,像只猫一样,蹭着自己的肩膀。好像在寻找比较舒适的位置一样。

到望江花园的时候,卓谨已经睡了过去,齐慎找了车位,扶着卓谨,只能无奈地问门口的物业管理人员她的具体门号,大概是自己长得太正人君子了,再加上怀里的女人依靠得那般熟稔,让人不得不误会他们之间的关系。物业管理人员便领着他们到了那个单元,齐慎此时的好脾气已经被磨掉了一半,有些气急败坏地从卓谨的包里摸出钥匙,开着防盗门。

再回头,准备扶着卓谨进去时,发现她已经因为站不稳靠在墙上慢慢往下滑,齐慎暗自低咒了一句,一把拉过卓谨,往门里移动,经过齐慎那一拉,卓谨好像有了些意识。朦胧中看到了一双记忆中的双眸,心绪有些不稳,垫了垫脚,吻上了那双眸子,又很留恋地伸出手,画过那双眼睛的轮廓,情不自禁颤抖地环抱了上去。

齐慎看着眼前的这名女子,眼眸一暗,她的气息围绕在自己的耳廓,阵阵湿热,只觉脑海中一阵激流涌动,情不自禁地去感受她的气息。

朦胧中的卓谨感受到对方的亲昵,轻启朱唇回应,齐慎回过神,稍微离开了些距离,只见卓谨懒懒地仿佛意犹未尽地抿了抿嘴唇。

齐慎脑中的弦彻底断了,意志的围城轰然而倒,无法忍耐沉下了身子……

一室旖旎。

齐慎醒来的时候,发现身旁的女人已经不见人影,有些诧异,但看到床头上摆着的浴袍还是有些意外的。昨夜,那个女人的生涩和紧致,应该是初夜,所以自己也格外温柔。应该让对方不至于不能负荷吧。

起身走出卧室的时候,便看到卓谨端着一个陶瓷碗站在厅里的方桌之前,昨天进来的时候没有怎么观察,现在看来,这个女子应该是比较懂得生活的人,碧青色的底板,同色系的墙面,家居布置得也很合适。公寓不大,但却相当有味道,齐慎的好感增加了起来,在看到站在方桌旁边的女人,陶瓷碗里的番茄鸡蛋面,还冒着热气,隐约可见一颗煎得焦黄的蛋在红色的番茄上,有些摇曳生姿的味道。齐慎感觉口腔里的唾液瞬间增加了几倍。

“你要先吃面,还是先洗澡?”大约是感觉到齐慎的视线,卓谨略带羞涩的问道。

然而此时,为了配合齐慎的食欲,身体上的某个部位响亮地传出了声音。这下该齐慎不好意思了。

卓谨听到齐慎肚子发出抗议的声音后,克制不住地笑了起来,齐慎看着她的笑容也不好意思地笑了。

明明应该是很尴尬的会面,也就这样被化解开来,虽然腹中大唱“空城计”。但多年累积的习惯还是让齐慎说出“我想先洗澡。”

齐慎说完后,就发现这名女子,从旁边的椅子上递过了毛巾和牙刷,又听到她说,“你的底衣我已经在给你烘干了,等下你洗完澡应该就可以穿了。”

齐慎讶然。

chapter4

齐慎几乎可以确定,眼前这个女人,在自己之前是没有跟其他男人有过身体上的亲密接触,甚至或许连接吻都没有。自己昨天可是没有喝醉,几乎清楚地记得这个女人在自己吻住她时,手足无措的程度。但今早起来,出现的男士睡衣,以及现下这个女子在面对□ 情的对象时的从容与淡定,像是非常熟悉这些事情一样,实在是在齐慎意料之外了。

从浴室出来的时候,齐慎已经看见放在门口的自己的衣物,看到熨帖得十分整齐的衬衣,自己对这名女子的好奇程度愈来愈深……

等到自己终于可以满足口腹之欲时,不禁有些满足,从年幼时外婆过世,便再也没有人为自己做过面条了吧。有些记忆的味道的面条,让齐慎暗暗做了些决定。

似乎是在厨房里收拾了一番的屋主走了出来,齐慎看着她,一张口便问:“你要不要跟我在一起?”

卓谨听到这句话时,有些茫然。

昨夜虽是醉了,但也不是一点记忆也没有,迷迷糊糊中,对于发生的事情,自己也是默许的,或许在酒精的作用下,引出了自己的寂寞,无处排遣的寂寞,和这个男人温柔的怀抱,还有熟悉的眼睛,一发不可收拾,若是自己稍有抵抗,这个男人,便会停下所有动作吧。所以自己醒来的时候,就已经考虑好了,就当作时下都市里流行的一夜情就过了。

但却万万没有想过,这个男子现在的提议。

卓谨看着眼前这个男人认真的眼神,意识到他并不是在看玩笑,便稳了稳自己的情绪说道“你没有妻子或者女朋友吧?”

得到了齐慎摇头的回应。

“那就好,我不怎么能接受自己跟已婚男人发生这种事情。”

齐慎有些弄不清楚她想表达的意思,便用眼神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昨晚,感谢你的照顾,我虽然喝多了,但到底还是有些意识的,其实你不用为了负责任而有什么计划,对我而言,只不过因为喝醉了,想到了些难过的事情,便想找个人依靠罢了。”

齐慎瞬时明白自己是被拒绝了,眼前的这个女人虽没有明确说出拒绝的话语,但言下的意思就是只不过自己刚好在她寂寞的时候出现了,让她排遣了寂寞,像都市里的一夜情一样,不需要有什么思想负担。

他微微有些嗔怒,自己学生时代过后,就没有追过女人了。自己如今的身价,也用不着去看女人的脸色,结果对方竟然毫不考虑地拒绝了自己。

自己也不是死缠烂打的人,是对其有点好感,不过也不会强人所难。

卓谨看到他变了脸色,也有些局促,早上起来自己的行为都是出自于礼貌,并没有什么其他的意味,清理两个人的衣物时,也看出了对方的西装精致而典雅,况且衣服上并没有标识,应该是手工纯制的,袖口上也写着他名字的英文缩写,想来应该是特制的。

上次看到这个男人,也觉得他身上有种异于常人的气场,只觉不是一般人,较为危险,肯定不是愿意安定下来的人,于自己而言根本不合适,所以也不想去尝试和这样的人在一起。

他站起来,走去浴室,再出来时已经换了正装,微微欠身,说了句,“打扰了,谢谢你的早餐。”

说罢便自顾自换了鞋子,开门离去。

听到门合上的声音,卓谨才觉得全身放松了下来,刚刚的言行谨慎,就是不想发生什么控制不了的局面,这个男子想必也差不多。在她的思维里,这件事情大概也就这么结束了。

紧接下来的一周,卓谨就在忙碌中度过了,平平淡淡地,只是每晚躺在床上时,会想起那个人温热而宽大的手掌和细长的手指,以及灼热的体温。还有,给自己带来难以言明的疼痛与欢愉。

或许,自己也不是表面上那样淡然的吧。

两人再次遇见都是一个月以后的事情了,这天是林楠26岁的生日,由于林楠在两周前就邀请了她,她也算是为其细心准备了礼物,下班后,就匆忙赶往会所,还在路上时,便接到了林楠的电话。

结果就导致了林楠挽着自己像是迎接亲人般地把自己带进了包厢,还亲昵地向在场的人介绍着:“这是我的手帕交,卓谨。”

卓谨只能一一点头回应,打着招呼。往座位上走时,看见了齐慎,只见齐慎身边站着一位穿着时髦的女郎,她便看着齐慎弯弯嘴角,算是打了招呼,结果齐慎,仿佛没看见她一般,把头侧向那位女士,说了一句什么,逗得那名女士笑的花枝乱颤。

心下不禁有些黯然,便随着林楠入了席。

席上的人自己除了林楠几乎都不怎么认识,便乐得清净,也没什么人来跟她搭话。

自己挑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来,林楠也忙着应付众人,没什么空闲搭理自己,自己倒也乐得清闲。

无意之中发现,桌上的人都先后给齐慎敬酒,均有些逢迎的意味,齐慎也来者不拒。往来间,他似乎发她在看他,便回视。卓谨又微微一笑,眼睛便瞄向别处了。

终于至席毕,卓谨婉拒了林楠想送自己回家的好意,告诉对方自己想散散步消化消化,再坐车回去时,肩膀突然被人揽住,声音同时传来,“我同她一道回去。”语气中有昭告众人的意味,似乎也有着不容抗拒的感觉。

她听到声音时,便有些无奈了,再看到林楠一脸讶异的表情,索性顺从地跟他向停车的地方走去。

齐慎只是微微有些醉意,略微有些讶异,这个女子居然未加反抗地跟着自己离开,真是越来越吸引自己了,便摸出车钥匙扔给了卓谨。

卓谨接过时身体有些僵硬,但看见齐慎脸色微醺的样子,也不敢再把钥匙递还过去,但真正坐在驾驶位时,才觉得这类型的越野车,自己怕是有些驾驭不了吧,身体僵硬地发动,准备开始倒车时,齐慎把手搭在卓谨放在方向盘上的手,说了句,“不要紧张。”

她倒是念研究生时就考了驾照,毕业后由于家里出钱给买了房子,也就没有讨要汽车,加上公寓离学校不过二十来分钟的步程,汽车就更是个可有可无的的附属品了。

算下来,这仅是她第三次真正地独立驾驶,卡宴的庞大车型,让卓谨有些不能适从,齐慎见状也不忍为难她,便伸出手,轻轻扶住方向盘,以便行车过程中,帮忙打方向。

卓谨看到他认真的摸样,也不那么紧张了,专心开车。

齐慎只是淡淡地吩咐了句,去你那里,我想吃上次那个面条。

卓谨看着齐慎,相顾无言,方向盘往左回了半圈,往自家的方向开去。

站在厨房里,等着锅里的水开准备下面的卓谨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就真的把他带回了家。

那个人好像一整晚都在喝酒,并没有吃什么东西吧。这样对胃不好,自己是不是该劝劝他。

想象又算了,自己又有什么立场去劝他呢?

正在这时,齐慎走进了厨房,看着穿着围裙正在专心煎蛋的卓谨,伸手将她耳边掉下来的一缕发丝抚向脑后。

气氛突然变得微妙,卓谨感觉到齐慎从后面搂住自己的腰,把头放在她的肩膀上,自己的脖颈处有些湿热的气息,微微的,痒痒的,蔓延至自己的心里。自己居然不想去破坏这份难得的静谧。

好一会儿,面才煮好,卓谨轻轻挣脱了腰上的手,将面装进的了印有荷花图案的陶瓷碗中,递给齐慎。

见那人接过后走出厨房,卓谨弯了弯唇角,随即跟着走了出去坐在了沙发上,随手翻着杂志。

等到自己抬头的时候才发现齐慎似乎已经盯着自己看了许久,卓谨有些不自然,却听到那人的声音。

“我想经常吃你做的东西。”

chapter5

卓谨听到这句话又有些茫然了,自己的心里其实也是异动的,分别的日子里也是有些想念这个人,刚刚在会所,第一次,那人装作没看见自己时,心底里到底也是有些难受的。

但这到底是否是爱情,属于他们的爱情。

齐慎明显和自己不是一类人,他身上,不安定的因素太多了。

若真的要恋爱,自己想必是要一个能带给自己温暖和安全感的男子。

可齐慎…

好像也是个体贴的男子,那一晚的记忆中,几乎都是对方的细腻温柔的举动,还有刚刚在车上,那人扶着方向盘时沉默的样子,想必是看出了自己的紧张,才施以援手吧。

这样一个挺拔而优秀的男子想和自己在一起,怎么会不心动呢?

但卓谨实在下不了决心去尝试。

经历过陈畅,卓谨已经知道自己是用情至深的人,一旦爱上,或许就很难忘却。

这样的自己,虽独自一人,有些寂寞可怜的味道,但又怎么敢随便陷入爱情。

况且,如此平凡的自己,又有哪里吸引到了他了,如果对方只是一时的新鲜感,清醒过来后抽身而去,自己却陷在其中,该如何是好。

卓谨的沉默变相地让齐慎感到了拒绝的味道。

这一次,齐慎倒是没有了怨气,反而看着卓谨,说了一句,“你考虑一段时间再回复我吧。”

齐慎慢慢走过来,撩起卓谨的长发,放在唇边,亲吻了一下,说道:“我会等着你的回答的。”说罢便朝门口走去。

卓谨听到门响时,快速站起,冲到门口,拉住那个人的衣角,只见那人回过头来,有些疑问地看着自己,自己瞬时有些窘然,急急忙忙地解释道,“你喝了那么多酒,不能开车。”

此时的齐慎,看着卓谨因为羞涩而变得通红的双颊,有些克制不住地搂过她,感受到她的气息萦绕在耳边,一股热流急速地划过下腹,齐慎估计她感受到了自己身体的变化,看了看她更加通红的耳廓,轻轻地吻了上去,感受到对方身体也有些颤抖时,一转手,拦腰将其抱起,只听见,卓谨“啊”的一声,齐慎已经以吻封缄。

她身体一阵发软,这个人的吻却不像他人那般冷静而自持,十分狂野的味道,夹杂着口腔里微微的烟草味,等到自己反应过来,已经躺在了卧室的床上,棉布裙也已经滑到了xiōng口,浅浅地露出了无限春光,或许是有些犹豫地,觉得有些羞赧,便用手拉住了裙子,感觉那人的动作也停了下来,抬头,便看见那双眼眸,瞳孔里因为欲望而眸色更加深沉,黑得让人一不小心就掉了进去、

齐慎也因为她的动作而抬头看着她,看着她眼神中透露出来进退两难的意思,以及因为情动而泛着粉色红光的脖颈,实在觉得爱不释手。克制不住自己又吻了她的唇,让她再次陷入了云端雾里。她的手也渐渐松开了,齐慎一个用力,衣服便滑了下去。

她突然又开始挣扎,“灯……”

只听见那人略微的笑声和再次覆盖上自己的温暖身体,还带来一句,“上次不也是没关吗?”

卓谨更是羞得想逃走了,但又舍不得对方温暖的身体。

如果上次的记忆是模模糊糊,那么这次在齐慎的身下,便把上次遗忘的细节一一地被补充了个完整。

他略带有力的臂膀,用力地抱着自己;温热的唇,灼热地亲吻着自己的脸颊,颈项,锁骨;又像个婴孩似地吮吸着自己柔软的xiōng部,甚至还轻轻地咬着;还有他的细长的手指,抚摸着自己的腰部和身下,给自己带来一阵阵的欢愉;进入自己身体的灼热,让自己节节败退,好像也侵入了自己的魂魄一般,把她一次一次地送上云之彼端。仿佛,沉沦在春风之中,又似沐浴在冬雨里,冷热交替,她的身体一阵阵发颤,发软。

原来她也是这么渴望着这个人的怀抱,她的寂寞,清冷,仿若都在这个男人的怀里融化了。朦胧中,似乎有人亲吻自己的脸颊,有些幸福与满足的感觉,累得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再次陷入了睡梦中。

等到她醒来睁开眼的时候,发现对方已经离去,她有些庆幸,不用起床就看见他。昨夜自己的投入,真真有些不好意思,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裹着被单站起来,准备走进浴室时,看到梳妆台上用一个纯黑烤漆的打火机压着一张纸条,其间刚劲有力的笔记:”请务必考虑我的提议”,还有一串手机号码。

看到这样的句子,她忍俊不禁。这个打火机想来必然是他故意留之,拿在手上把玩,却发现有着Flamidor的标识。真是个奢侈的男人,她暗暗腹诽着。

却突然有些哀伤,这个男人,稳重的举止,进退得宜。

想必家庭显赫,可是自己呢?只是来自平凡到不能再平凡的工薪家庭,这样的自己怎么可能与他有什么结果呢,若是自己倾然爱上,必然会一败涂地。

加之他是做生意的人,电视剧不是经常演着强强联合吗,想必他肯定也会为了公司的发展安排婚姻,而自己都二十六岁了,怎么玩得起这样的爱情游戏,若是陷下去,只怕又是一个六年,那彼此容貌微衰的她又该怎么办呢?

想到此她心下也有些黯然,没有勇气,到底是退缩了。随即便将打火机,放入了抽屉中。又重重地合上了抽屉,听着抽屉关闭的的声响,幻想那是自己偶见花开的思想,同时也重重地被关上了。

齐慎等了一周,也没有她的电话,甚至一条短信也没有传来,不禁有些失望,但总觉得跟她待在一起时,她不言不语陪伴的感觉太过于美好,实在不想错过。他毕竟也是三十来岁的人了,有些时候还是需要一个人陪伴在自己身边,分享自己的成功,悲伤,或者是寂寞……早些年,至于那些风花雪月的生活,他也是经历过了,现在,倒想有一个人稳定地在自己身边,在自己陷入愁绪之中倍感孤单的时候,能给自己一个拥抱,好好做一顿饭给他,就能让他满足了。不过这些都有个前提,她也愿意。若她无意,他也丢不下那个脸面去求她答应。

这个城市是很少下雨的,也许是今年的气候过于诡异,这几个月总是yīn雨绵绵,卓谨从幼时遇见下雨的天气,膝盖和踝关节都会感觉到针扎似的疼痛,小时候,母亲总会一边说她和一个小老太婆一样,一边又心疼地给她的膝盖敷着热水袋……

卓谨下午刚上班的时候就意识到自己来例假了,小腹一阵翻江倒海的疼痛,她是寒性体制,从小到大也不知道去看了多少医生,喝了多少重要,宫寒的问题始终没有得到解决,到现在为止,手脚总是冰澈冰澈的,每个月的生理期,总是让她腹痛如绞,甚至夜不能寐,食不下咽。终于熬到了下班,她快速地收拾了东西,走到校门口,买了一杯滚烫的奶茶,打了车回到家里。

走进家时却发现公寓里停电,漆黑的房间,显得空寂而冷清,她也懒得找蜡烛了,索性就抱着一个抱枕蜷缩在沙发里,小腹,膝盖和脚踝都疼痛着,在漆黑的环境里,她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可怜,唯一总是心疼自己的母亲都不在身边,也许自己真的应该找个人陪伴自己吧,有一个疼惜自己,能在这样的日子里安慰一下自己,就够了。

齐慎看到电话里的来电显示时颇为意外,虽然他也想过要继续等待,但真的等来她的电话还是有些诧异,在他看来,她并不像是能向他低头的人。

“喂,你好”他接起了电话。

“齐慎,我是卓谨,我打电话来只是想问你,你会在下雨的晚上陪着我吗?”

齐慎走到窗前,看到外面弥漫的雨滴,挂断了电话。

她听到电话里的忙音,失去了再拨过去的勇气,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一一殆尽,是自己自作多情了吧,有些失望,有些沮丧。这么以来,突然觉得小腹的疼痛感更为强烈了。手中便把抱枕捏得更加紧,更为努力的蜷缩着自己。

正在迷糊之中却听到了门被推开和有人说话的声音。

“谨,你在家里吗?”

chapter6

挂了电话的齐慎,便放弃了计划好的工作,来到了卓谨的公寓。敲门时发现门只是轻轻地掩着,推开房门的时候有些讶异,黑漆漆的房间里,看不到人影,只能试探性地唤出了声,却没有得到回应,但却模糊之中看到沙发上的一团物体,便快步走了过去,发现确实是她。

看到卓谨蜷缩成一团迷糊未醒的样子,他便伸出手,探上了她的额头,很凉,看来是没有发高烧,以为她只是怕黑,便走下楼,买了蜡烛。

等到再进门时,却发现电来了。齐慎看着手中的蜡烛,无奈地将之放在了桌子上,转身时发现她已经坐了起来,但还是蜷缩着,下巴放在膝盖上,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聚精会神地看着自己,含着莫名的水光,像小兽一般,让他生出一股怜爱的感觉,便走过去,轻啄了下她的嘴唇,碰到她的肩膀时,却发现她周身冰冷。

只见她的眼神含着浓重的疑惑与不解,便自顾自地说着,“不是下雨了吗,所以我来陪你,你门没锁,我就直接进来了。你身上好冷,是哪里不舒服吗?”

卓谨正想回答,腹中却传来一阵让人无法忽视的绞痛,便下意识地用手按住小腹,更为努力地蜷缩着自己。齐慎见了,“我们去医院”,说完便拦腰抱起她,往门口走去。

她在疼痛之中,用手抓了抓他的衣服,颤抖地说,“不去医院,我……只是生理痛。”

齐慎一低头,看见她虚弱的样子,转了个方向,把她抱到了卧室的床上,拉了被子给他盖上,便匆忙走了出去。

片刻后等到卓谨看见他再进来时,手上已经端着一杯红糖水和一个热水袋,,只见他将杯子放在床头的柜子上,慢慢地抱起她,又用毛毯把她裹住,然后将热水袋放在自己的右手上,好一会儿,她感觉到他把手探进毛毯,沿着她的身躯下滑,她微微有些挣扎,只听他说,“别把我当成禽兽”。她一下子停止了往后躲避的动作,感觉到他热烘烘的手在自己疼得颠三倒海的腹部慢慢地抚摸着,一圈一圈地环绕着,好一会儿,感觉到她的腹部微微有些温度时,他才把热水袋轻轻地靠在她的肚子上,又把杯子递过来,看着她一口一口啜饮着。第一次,发现照顾人也不失为一种乐趣。

她的身体还是没有暖过来,齐慎有些奇怪,便问道:“你生理期会全身冰冷吗?”

“只是下雨天,一到下雨天,我的关节就会变冷。”

“会痛吗?”

“习惯了。”她有些黯然地回答着,但也真的习惯了。离开家读书和工作以后,和母亲分开,经年累月的,慢慢就习惯了在yīn雨天,和疼痛做伴。

他有些怜惜地看着她,情不自禁地用手摸了摸她的脸颊,随即便开始动手脱她的衣物,她讶然,等到他开始脱自己衣服的时候,还是说了句,“我生理期,不方便的。”

意料之中地换来他狠狠一瞪。

他钻进被窝,慢慢地把她蜷缩的身体扳直,然后,慢慢地用自己的手臂环抱住她,用自己的腿压住她的,又把她的脚圈在自己的脚中间。

在那一瞬间她的眼泪盈满了眼眶,他的身体和自己比起来显得健硕而温暖,她不由自主地向他紧紧靠过去,汲取着温暖,身体开始慢慢地回温,有一种巨大的感动环绕着她,她转动了下身体,想伸手抱他,他却喘着粗气说,“别乱动。”卓谨对于男人的生理冲动有一种无语的感觉,微微叹口气,“我只是想抱一下你。”

只听见他说,“我不是抱着你吗?”又忽然转变了口气,带着微微调戏的色-情口吻,“等你不疼了,我让你摸,让你抱过瘾,怎么样?”

她突然觉得先前围绕着自己的粉色爱情泡泡全部幻灭了,脸颊升起淡淡的嫣红,脸往里蹭去。

他却以为她的疼痛又开始加剧,便缓缓地用手,又开始在她的腹部打着圈。一阵阵暖意由下腹向指尖蔓延起来,连心都慢慢暖起来。

她渐渐感觉到自己被朦胧的睡意所包围,连忙问了一句:“你真的要和我在一起吗?”

失去意识前,听到他的声音还带着些笑意,“不是已经在一起了吗?”

他低头看了看她弯起的唇角,也微微地笑了,渐渐睡了过去。

卓谨很早就醒来了,大约是不太习惯,有人睡在自己的身边,也因为自己的腿已经被压得有些发麻,她略微用力,把自己的腿抽了出来。

正当她庆幸自己的脚终于被解救出来时,满足地叹口气时,却看见齐慎盯着自己,目光略漏狡黠,阳光从落地窗里照进来,整个房间里都有些金色,她的脑海有一瞬间地延迟,这个男人迷蒙得泛着水光的双眼的微笑,略带宠溺的眼神,下巴有些青涩的胡茬,莫名地让她觉得有些性感,脑海中浮现出早年很是流行的歌曲中的一句“恨不得一夜白头,永不分离”,她摇摇头,甩掉自己脑海中天马行空的想法,迅速下床,却被他拉住,他把下巴靠在她的肩窝,青涩的胡茬扎得她直往边上躲,却听见他说,“以后下雨天,我都会陪着你的。”

卓谨突然感动到无以言语,他放开她时,亲吻了下她的脸颊,她突然又觉得无比羞涩,急急忙忙地冲向浴室洗漱。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泛红的脸颊,眼里透露出的羞涩,但整体上却感觉有着幸福的意味。

齐慎在门外听到流水的声音,也感觉到无比的满足。

这个世界上,有什么能比得上两情相悦的感觉呢?

有一个人,能把自己放在心里,能在下雨的夜里陪着自己;能在寒冷的夜里,为自己点着房间里的灯等待自己归来;能在自己应酬回来的时候,端上一碗热气逼人的面条;能在自己孤独寂寞的时候,给自己一个拥抱;能牵着自己的手,看日出日落……这该是一种怎么能够言明的幸福。

卓谨和齐慎就这样在一起了。

齐慎很忙,很少时间能和卓谨在一起。卓谨多年来以来也基本养成了自己独立的习惯,两个人聚少离多,但都对彼此较为满意。

卓谨不会硬要让齐慎每天陪自己吃饭,逛街,或者煲电话粥,在她看来这些事情都是自己一个人可以完成的,也不想有个人在旁边约束着自己。也不会要求齐慎送自己昂贵的礼物或者奢侈品,她这样一个女子,喜欢的东西自己大多都有能力购买,而没有能力购买的,对她而言也没有多大个作用。

齐慎亦然,已经过了年少轻狂的年纪,岁月在他身上沉淀的都是雍容与气度,愈加显得成熟与稳重。比起生活和欲望的追求,更想在生意上取得成功。所以他希望自己的女友温柔而大方,注重生活品质,而不是花时间在那些风花雪月上面。

两个人在这件事情上达到了无声的默契,齐慎不是浪漫的人,但也懂得怎样讨一个女子的欢心。周五的时候,他偶尔会去接她下班,然后一起去超市买菜,回到她的公寓,为她打下手,看着她给自己做饭。饭后,两个人,一起在望江花园里散步以促进消化。有那么些时候,一个女人在厨房里为心爱的男人洗手作羹汤,或者亲昵地挽着自己,在绿荫道上漫步的身影,这些很平凡的事情,一样地让两人感觉到特别的满足,特别是像齐慎这样缺少家庭温暖感觉的男子,不知不觉,他对这个女人的感情逐渐加深,以至于慢慢感觉到无法离开。

他们慢慢地越过如水的时间,倒也很少发生争执,两个人都是固执而理智的,不去越界,也不会无理取闹。平平淡淡的,倒也不失为一道靓丽的风景。

不过,感情也会有升温的时候吧。

大约在一周之前吧,卓谨接到齐慎的电话,说自己已经在机场准备登机,去W市出差,大约一个月以后回来。

她知道他最近工作上比较忙,似乎是遇见了什么棘手的问题。偶尔和他见面的时候,他也是倍加疲惫的样子。甚至有一次,在沙发上等着她做饭,等她从厨房出来,他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她看着他的脸庞,眼睛下面泛着乌青色,看起来已经很多天没有好好休息了。等他起来时,似乎对自己睡着了的事非常抱歉。

但她觉得没什么,反而是比较心疼他的身体,便时不时地研究着各色煲汤的方法。

chapter7

卓谨的母亲对于养生的之道很是有些研究,灌输给她的亦是身体是万物之根本的道理,可齐慎显然不是同道中人。卓谨也懒得进行劝导之举,只能以将心念付之以行动,在齐慎来的时候,煲着一罐又一罐的汤,软磨硬泡地让齐慎喝下去。直接导致齐慎每每闻到瓦罐和中药的味道,眉头就微微皱起,但看到她那么坚持的样子,也没有多加反对。

齐慎来W市已经大半个月了。合作的事情因为设计部某个助理的失误,合作案被同行剽窃了不说且竞标的价格比自己低了六个百分点,虽然精髓部分被设计部做了很大程度的修改,比起以前的文案也优秀了很多,但仍然多了很多阻碍。他耐着心,甚至不厌其烦地做小伏低地和对方负责人一次又一次地周旋,可对方就是在死抓着自己公司的失误不放,一定要自己再让三个百分点。

齐慎心里真不是个滋味,纵横商场这么多年,从念大学的时候和同学一起合办公司,到后来独立出来自己干,这么多年,再多的困难都解决了,他向来赋予公司的理念都是坚持,但这次对方的咄咄逼人,真是让他有些走投无路的感觉。

这天晚上,照例又是在席桌上和对方交涉着,斗智斗勇。对方的公关一个劲地给自己灌酒,丝毫没有作罢的意思。他和带去的人进退两难,好不容易找了个借口躲了出来,在吸烟区点了根烟,看着窗外的天空,迷惘得不知所措。

晚上回酒店时,辗转反侧,便拨了电话给她。

那时,她已经就寝了,接起电话时,声音有些温柔缱绻的意味,让他的心里仿佛有一只猫在抓似地。

有些酒意的他便鬼使神差地说出了,自己很想见到她的想法。

也不知道她是没睡醒还是怎么的,竟也答应了,还问了他下榻的酒店的地址。

而后,两人互道了晚安,便挂了电话。

齐慎也没在意,因为她的工作是十分有规律的,就认为她即使真的要来也是周末了。

第二日晚上在酒店大厅见到她的时候心里竟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经过一段时间的交往,他们之间似乎有着不成文的约定,不去越界,不会干涉对方的自由,当然也不会侵犯对方的隐私等,两个人都固执地,保守地在自己的领地里彼此观望着。

可是这一日,齐慎在和对方公司交涉仍没有结果后,回到酒店,便被大厅的酒店工作人员通知有一个女士在等待自己,当时他是真的有些讶异。在这人来人往的酒店看到坐在沙发上等着自己的她时,心里,真的涌过一阵波涛的感触。

他早已过了被人呵护宠溺的年龄,即使是他年幼时,他的父亲给他的教育也只是不断地要求他独立和坚强,他在成长的过程中一直都是和自己做伴。耐得住寂寞,却又不甘寂寞,以至于不断地向上攀登,向高处走。然而现在,她却真的因为自己一时的兴起,跨了大半个省来陪伴自己。这其中的感受,五味杂陈。

她大约是听到了脚步声,便睁开了眼睛,看到是他,嘴角绽开了一朵微笑,让他突然感觉这一抹微笑在眨眼之间倾了他半个城池,让他的呼吸在那一瞬间都紧促了起来。

只见她站起来,仿若在家里看见他一般,问了句:“你回来了啊!”

他点点头,一只提起她的行李,另外一只手牵起她的,便往电梯走去。

卓谨有些茫然,看起来他有些不高兴,但是不是他说想见她吗?怎么她来了他倒不高兴了呢?

等到走进房门,卓谨只听到行李箱落在地上的声音,就感觉到自己被他紧紧地抱着,他的手大力地压着自己的背,紧到连呼吸都开始急促,她这才明白,原来他不是不高兴看见自己的。她伸出手,搂住他的肩,他的吻便铺天盖地地迎面而来,那灼热的唇,落在她的发梢,额际,眼帘,唇角,脖颈……

他情动难以自持,看到他被自己吮吻得红肿的唇,再次覆盖上去。她终于难以忍耐,传出口的嘤咛,让他的理智彻底被□战胜,所有的一切被他抛之脑后,甚至顾不上让她洗去奔波的铅华,就把她拉倒在床上……

一室旖旎,连窗外的月亮也羞得躲进了云层里,怕红了脸。

齐慎醒来的时候,看到仍旧熟睡的她,暗自思忖着自己昨天确实有些过分的索求了她,看到她脖颈泛着淤青的吻痕和地上散乱的衣物,依稀记得最后她在激情中失去了意识,甚至泪眼朦胧地让自己停下,可是自己看着她类似于小鹿的眼睛,还是泫然欲泣的眼神,□更加高涨,心里因为一种感触奔波而起的□怎么都停不下来……

事后,自己抱她去浴室清理的时候她也没有醒过来,真的是把她累到了吧。心里隐隐有些愧疚的,他在这一段时间里,因为生意上的不顺,面对下属时的无奈,和突然看见她的那种感触,结合在了一起,想得到她的欲望竟驾驭了一切,现在看到她的睡颜,竟然又想到昨日在大厅看到她时,心里那落空的一处仿佛被补缺了上来,身体亦开始躁动起来。

齐慎迅速地起床往浴室走去,今天还要继续和那家公司的人交涉,便迅速整理了自己出了门。

卓谨醒来的时候,腰上酸软无力,心下忍不住一阵埋怨。但看了看身上显然一副被清理过的样子,也就没多少怨言了。他们都是有着轻微洁癖的人,每次事后,都不能忍受身上黏腻着睡去。

下床时,脚挨地的时候,腿部一阵酥软,饶是她脾气很好,也情不自禁地有些怨气。但还是强忍着,去拿换洗的衣服,昨天的裙子好像直接被他扯得脱线了,她从地上捡起来查看,果然腰上的拉链被直接扯掉了。她只能自嘲地想着,这下倒也省了清洗的气力,直接扔掉吧。

这个男人,疯起来,真是每个限度。

其实卓谨不知道,自己带给齐慎的是多大的震撼。

齐慎这天也是很顺利的,在会议室跟对方谈判时,想到自己早上离开酒店时,没有给卓谨留言,就开始担心她醒来的时候找不到自己,心下便有些急躁。对方的态度还是一如既往地推三阻四,他的耐心也终于消失了,一心只想快点结束会议,态度便开始强硬,语气也越来越差,越来越不好商量。结果对方负责人嚣张的气焰突然就熄灭了,情势一下子就逆转了,对方的态度反而变得卑躬屈膝起来,齐慎见了愈加不耐烦,便索性甩手就走,把事物交给属下去负责。对方却以为齐慎合作的想法已经改变,情急之下,个百分点。

齐慎有些讶然,下属们心中对自家老板的敬仰与崇拜又一次升华。合作案就这样被敲定了,为防止再有变故产生,秘书们赶紧起草文件。双方初步签订协议,明明很棘手的事情突然间变得顺利起来,齐慎也不禁佩服起自己的运气。

待齐慎回到酒店时就看到卓谨正坐在饭桌前进食,齐慎走了过去,抽了筷子,坐在她对面陪她吃了起来。

W市的菜品都是有些清淡的,有些甚至带些甜味。她有些吃不惯,挑三拣四地草草吃了些,发现他也是那样。昨晚的情事中,也感觉他的身体清减了不少,或许就是饮食习惯的不适应吧,便开口说:

“你最近瘦了不少,工作还顺利吧,等回去,我煲两天汤给你补一下吧。”

齐慎听了,觉得额际隐隐有些疼痛,本是很和睦的气氛,听到她说煲汤,想到回N市又要和那些含有众多中药的不明物种做伴,心下更是无奈。索性凑了上去,堵住了她接下来的话语,当然,是用唇,还轻声对她喃喃细语,道:“你在这个方面好好给我补一下,我就没事了。”

卓谨的脸突然就变得通红,齐慎只感觉心中涌过一阵难耐的情潮,便轻轻地用牙齿咬了咬她的鼻子。她略微有些吃痛,道:“别,别,你别那样,昨天……昨天那样,我……”那语气,是属于情人间的缠绵与娇嗔,让他更加开心。

他看着她越来越红的脸颊,更萌发了逗弄她的心,便问道:“怎么?你喜欢昨天那个方式,好吧,我们今天继续。”

卓谨感觉全身的血液都争先恐后地往脸上冲去,这人怎么光误解自己啊,她轰地一声站起来,朝卫生间冲去,只听见身后一阵爽朗的笑声。

chapter8

八.

齐慎自己的工作终于告一段落了,剩下的便是下属们的事了,他也就懒得出面。加之现在卓谨过来了,他便计划着在离开之前,偷得浮生半日闲,带着她在这座靠海的城市走一走,放松一下。

她知道他的计划后,眼睛都亮了起来。她是没来过沿海的城市的,也没有真正的见过海洋。一路走过来,不管念书还是工作都是没有离开过A省,这次也是应他的要求才来到了W市。在这座城市里,呼吸都是能感觉到海洋的味道,她也真的是想到处看看的。

齐慎稍作了下安排,便拉着她出了酒店。这个城市和N市差不多,在这个季节里都比较热,她穿着一条有些波西米亚风的长裙,走在齐慎的身边,冷不防的他突然拉住他,紧紧地牵着她的手。

齐慎不会说出,每当风吹过的时候,她的裙子总会膨胀起来,加上她又很瘦,很像快要被风卷走一样。卓谨感觉到他的手心微微有些发热,腼腆得脸又开始泛红。

齐慎一低头看到的就是这样一个场景,她的头微微地低着,脸颊泛着浅浅的粉色,发丝随着微微的海风,有些杂乱地飞向脑后。在他的眼里,这是一种无法言喻的风情。这个女人已经步入社会这么些年了,但还是很轻易地就会脸红,心灵亦是如此纯净,不染杂质。募然之间,心底无比柔软,他伸出另一只手,将她乱飞的发丝抚向而耳后……

他们很快就来到了海边,卓谨看着眼前显得波澜壮阔的大海,显得有些暗蓝的海水,连着一股接一股的海浪翻涌着,带着微微咸涩气味的海风迎面而来,卓谨突然觉得来到W市真的是不枉此行。她兴奋地东走西顾,觉得有些不过瘾似的, 便脱下了凉鞋,拿在手上,赤着脚踩在微微潮湿的沙滩上,甚至还拿出手机玩起了自拍。他在旁边看着她高兴的样子,也觉得些许兴奋,陪着她捡着各色各样的贝壳和海螺。

等到日落的时候,看到那样火红的太阳渐渐落到了海面上,一时间,海水都变成了橙色,由内向外地渐渐变浅,渐变。她的话本来就不多,现下就显得更加沉默,他们便静静地等着太阳完全消失在海平面以下。直到沙滩显得有些晦暗,她才过瘾了似的,拉着他准备离去。

离开的路上,她轻轻地把头靠在他的肩上,说,“总觉得很悲凉似的,日出日落,一天也就过去了,仿佛连年华在这一瞬间就将老去似的。”这份浅浅的悲伤萦绕在她的心上,总觉得有些难受。

他也只是静静地听着,没有回话,大约是有类似的想法吧。

这种静谧的气氛直到来到夜市的时候,才微微缓和起来。齐慎是弄不明白,平日里这么注重养生的女人居然又喜欢着这些路边摊,真是矛盾。下午他刚对他说要带她出来走走,她便兴奋地去向酒店服务人员打听着这附近的小吃街和夜市。临出门时,还特意嘱咐自己换成了休闲装,理由是会在夜市里显得十分引人瞩目,格格不入。

在这人潮汹涌的夜市里,街道两边全是各色各样的小吃。他仿佛看见她的眼神在发亮,见惯了这个女人平日里淑女的模样,现在的转变实在让人忍俊不禁。他便跟着这个女人左挑右拣地缓缓随着人群前行,渐渐也习惯了她见到不一样的食物时好奇宝宝的样子。

等他们终于在一家小店里坐下来的时候,齐慎看着桌子和凳子,似乎浅浅的有着油迹时,终于是庆幸自己换了衣服的。谁知她毫不犹豫地坐下来,还熟练地在老板姑且可以称为柜台上面挑选着什么。

也许是他们一看就是外地人,老板也装模作样地用带着浓重客家口音的普通话介绍着这些食物。卓谨也像个学生一样,一点点地问着,小小地挑选着,还嘱咐老板煮的时候不用加糖。

等到食物终于上桌的时候,他看着卓谨,似乎不知道怎么下口,卓谨可能也意识到对面这位男士,可能没有吃过这些街边的东西,便一一介绍着桌上的东西。

“这个是封肉啦,是将猪肉切成方块用方形纱布包扎,倒上熟猪油加热后,再放到锅内热炒,加上酱油、白糖、味精、米酒、八角香料等,再配上香菇、板栗、虾仁等,放在锅里焖上两个半小时才能吃哦……还有这个是大肠血啦,这个是正宗的沙茶面,这些都是W市很有名的小吃哦!”

齐慎有些讶异,便问出了:“你以前来过W市吗?”

卓谨摇摇头,“这是我第一次出A省。”

“那你怎么知道这么多特色小吃”齐慎更加惊讶。

只见她从手中十分精致的手提包里,拿出了手机,笑嘻嘻地回答道:“度娘告诉我的啊!”

“度娘?”

卓谨盯着齐慎讶异的表情,把手上的手机递给他。

他好奇地拿过手机,看着屏幕上的百度网页,内心一股无力感油然而起。只见对面的她仍然乐呵呵地笑着,他抬手,伸过桌面,捏了捏她的颊边,道:“度娘让你快吃吧!”她便拿起筷子开始大快朵颐……

吃过一些小吃以后,齐慎和卓谨便在夜市里逛了起来,卓谨想买一点含有当地风味人情的东西回去。走着走着,她看到一家小饰品店,似乎全部的商品都是木制的,便兴致冲冲地扎了进去,等她选了合适的东西出来时,才发现已经不见了齐慎的身影。

卓谨看着人来人往的身影,有些懊悔没有知会他一声就走进店里,心里一阵慌乱。便在手提包里摸手机,却突然想起,刚刚在小吃摊上将手机递给了齐慎,现下根本找不到。心里愈加慌乱,这里来来往往的人这么多,又是晚上,不知道该怎么寻找对方,心里确实是很无助的。就想着,要不她自己打车回酒店,再用酒店的电话通知他好了,但又想想,这样的街道,等她打车回去,齐慎怕是已经在这条街上找了她几百次了吧。

这样想着,她索性也懒得走了,便站在路旁的一棵树下面,等着齐慎来寻找自己。

果然,还没到一刻钟,齐慎就出现了自己的面前,看见齐慎脸上的汗滴时,她小声地说着抱歉。

他也不多说,用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接过她手上的包,只不过这次紧紧握着她的手,带着她继续逛……

卓谨心里瞬时有些小甜蜜,这样一个男人,为了自己,穿梭在人群中,用手拉着自己,怕来往的人群再把他们挤得分散开来。她挣开他的手,进而用手挽住他的手臂,脸颊也贴在他的肩膀上,悄悄地说:“其实,你不用担心我走丢的,即使走散了,在哪里走散的,我就会站在那里,等着你来寻我啊,不会离开的。”

说罢,才意识到自己好像说了类似于表白的话语似的,有些不好意思,低下了头,以至于错过了齐慎嘴角那抹宠溺的微笑。

这个男人,不笑的时候,非常正式,神圣不可侵犯,但是一笑起来,表情便温柔得不可思议,仿佛眼里的宠溺都要化掉一样。

逛着逛着,卓谨的小手提包就装得满满的了,脚上也有些泛酸,便和齐慎打了车回了酒店。

到房间时,卓谨坐在床边,揉着自己的脚。齐慎走了过来,她一抬头,才看见他的手里有一个莲花图案镂空的银簪子,那朵睡莲在簪子上盛放,微微泛着银黑色的光芒,仿佛活了一般,非常的古典,让她一看到就情不自禁地喜欢上。他大约也是知道她喜欢的,便坐在了她的身后,将簪子插在了她进门时刚挽上的发髻上。他和她在人群中走散时,在一个接着一个的店里寻找着她的身影,却意外地看见这个簪子,直觉她会喜欢便买下了。齐慎是没有送过这么便宜的东西给女伴,但这件东西却是他最花心思去亲自挑选的,倒也没觉得有什么拿不出手的。而且卓谨好像也很喜欢,就更没什么面子上过不去的了。

经过这段时间的交往,齐慎已经大致上摸明白了她的性格,虽然她看起来好像一副淡然站在人群外的样子,但内心里胆小,怕受伤而且感情丰沛。只是她的感情只给真正走进心里的人,其他人当然就觉得她冷漠了吧。当然,如若你一旦走进她心里,她就会全心全意地待你,显得小女人似地,乖巧而知性,故而齐慎对她真的是越来越满意。

只是始终无法满意到让他克服心里的障碍。

chapter9

回到N市以后没几天,卓谨就接到了林楠的电话,林楠还是一如既往地热情着,卓谨也没有拒绝的意思,两人便约好去喝茶聊天。

等到林楠赶到茶庄的时候,卓谨一个人已经在那里坐了好一会儿了,她坐在靠窗的位置边,夕阳落下的余晖就这样从落地窗里映射在她的身上,给她度上了一层橙色的光的外衣,俨然一副风景图,然而她却浑然不知,就这样目光澄澈地望着窗外,好像在等人,又好像只是在欣赏窗外落日的景致。

林楠从念书时就很是喜欢和这个安静的女人在一起,是与自己相反的性格类型,她活跃而热情豪放,卓谨却安静而沉默淡然。如同双生一般,刚好弥补了对方的不足,自己曾经以为,这就是自己要伴着当一辈子的朋友,但有一日,林楠突然发现,她遗失了她,她的电话变成了空号,她的QQ换了名字,性别,当然也换了人。她没有去打听寻找,因为她一直知道,卓谨并没有把她放在同等的位置上,所以她的骄傲让她选择了忘却,然后在那一天,超市外面遇见她时,林楠才知道,自己有多么庆幸可以再遇见她,再能够和她当朋友。

原来她一直没有忘记过她,她一直把她当做手帕交,固执地坚守着仅有一个的从高中便伴着自己的她……

林楠快速走了过去,道了声抱歉,便在卓谨的对面坐了下来。卓谨亦是没有责怪她的,大家都会遇上某些特别的突发情况,都是可以谅解的。

“听说你和慎哥发展很顺利哎”也许是女人天生的八卦吧,林楠很快便问起了卓谨的感情生活。毕竟林楠的男友赵默言和齐慎是哥们,顺风流传的消息,她也是大略听了些的。“前几天,你是不是跟慎哥一起去了W市啊?”

卓谨摇摇头,放下了手上的杯子,回答着:“不是一起去的,是后来他的事情快办完了让我过去我才去的。”

“哎哟哎,你们这算是提前度蜜月吗?”林楠当然是开玩笑的。

可是卓谨却瞬间红了脸颊,摇着手,“你说什么呢,我只是过去感受下大海的气息嘛。你这妮子,可别口无遮拦的。”

林楠却看着卓谨的明显害羞的表情,也就懒得逗她了,便正经地说着:“阿谨,慎哥人很好的,你要把握住了哦。默言几个哥们中,就齐慎最靠谱,性子也沉得住,不像其他几个,但这些估计都是家庭原因吧,齐慎他父亲是军区的参谋长哦,这个我也不太懂,但据说在商场上,大家都是一清二楚的,不同程度上的巴结他呢!”

林楠看卓谨拿过茶杯放在唇边,却没有张口的意味,就明白,大约卓谨是不知道这些的,便紧接着说下去了,“不过呢,我和默言都觉得他没有什么特权主义的架子,他的生意,如今做到这么大,在市里也是拿得出手的,但基本上都是他一步一步谈出来,争取下来的……当然也没做过什么强抢民女的事情哦!”

林楠见卓谨面色似乎有些沉重,忙转了语气,开了小小的玩笑。

卓谨也没怎么在意,但她知道自己的思维很是混乱,随便应付了林楠几句,又跟着转了其他的话题来说。后来时间也不早了,林楠和赵默言还有约便各自散了。

卓谨慢慢腾腾地回了家,却没想到当她到家门口时却发现齐慎站在门外等着她,她有些紧张,刚刚知道了他显赫的身世,心里还是有些在意的,毕竟不是他亲口告诉自己的,也不好意思询问。便径直走了过去,准备开门,谁知齐慎却拉了她的手说,“今天你也别做饭了,我们去外边吃吧”言语间还是吩咐的语气。

卓谨突然意识到齐慎的这些小习惯可能都是他从小养成的,心下不禁一阵抗拒,拉下了他的手一边拿钥匙开门一边回复他说:“懒得出去了,外面那么热,我上午菜都买好了。”说罢就自顾自换了拖鞋去卧室换衣服。

齐慎有些不懂她这小脾气的由来,想着大概是天气原因,刚刚看她面露疲倦,便提议去外面吃饭,让她休息下的,哪知她却不领情,他便也不想自讨没趣了,也就换了鞋,坐在沙发上看着报纸和杂志。

饭桌上依然是低气压,齐慎也就没有多问,但他试着聊些话题,她也是有些兴趣的样子,齐慎就全当天气暴热的原因导致她心情不佳了。再说了,女人有时候闹些情绪问题,也不一定需要什么正常理由。

晚上齐慎照例留宿,顾及着她的情绪问题,也就没有索求什么,再说他走她这来,有时候只是两人相互陪伴,感情有个依赖和给予,又不是专程为了生理需求才登门造访。

卓谨不一会儿就感觉身边的人进入了梦乡,才睁开双眼,伸手开了壁灯,借着壁灯微弱的光,观察着这个男人。

卓谨第一次见到他时就觉得他器宇不凡,但也没想到会是这么卓越的家世,相较之下,自己的出生就显得那么平凡,不过这些也是她一早就猜测过了的。早在接受他之前,就已经想到了这些差距,但还是义无反顾地陷落了进去。

她看着他的睡颜,发现他的额头高而饱满,鼻梁也是十分高挺的,嘴唇对比起来就显得比较单薄了。大家都说男子唇薄必然情浅,她伸出手,轻轻摩挲着他的唇,想的却是那日晚间在夜市他寻找自己时慌乱的身影和额上低落的汗珠,她突然也就想通了。其实他和她也只是尘世间的一对情侣,早年她念书时之所以始终没法和寝室里那几个女孩子交心的原因就是她看见她们为了几千块钱的助学金而暗地里相互指责,对辅导员打小报告等。金钱在她而言也不过只是一种生活的点缀物,她是万万不会为了钱财这样的身外之物而委屈了自己,如今他们在一起,是因为彼此有好感,彼此珍惜对方,而非因为他的家世如何显赫,他的公司有怎样的前程才选择的他,况且她这样平凡的长相也不是那种傍大款,嫁富翁所合适的吧。

而他,想必也如此,若是仗着自己的家世和生意,必然会找一个美艳的尤物常伴左右。他那日丢了她明显慌乱的神情与举止,自己又怎么可以怀疑他的真心。

既然若斯,自己又何必纠结于这些外在的条件,现下里,他们相互陪伴,给予双方心灵的慰藉,在孤单时相互拥抱,在现实中相爱牵手,在梦境里与彼此为邻,也就值得他们彼此继续走下去,满足地和对方一起了不是吗?

这厢齐慎也是被她略显迟疑的动作抢回了意识,一翻身压上她,嘴里嘟囔着,“你这别扭的小家伙,本来念着你情绪不好,放你一马,居然自己送上门,那我就不客气了。”

她听到他的话语心里再次翻滚着一阵感动,原来她情绪低落他也注意到了,他选择了这种沉默的陪伴与纵容。她还奢求什么呢?借着灯光,吻上了他的唇靠近他,感受着他的身体,包容着他掠夺的行为,齐慎当然没有忽略她的变化,温柔地放缓了身体,慢慢地取悦她。

一瞬间满室□……

齐慎没有问原因,所以也不知道卓谨情绪低落的原因是和自己有关,但他觉得有些时候女人闹闹脾气,只要在能够容忍的范围以内,他是可以能够容忍的。事后也就更没有追问什么了。

卓谨自从知道了他的家世,有些时候就特意观察了他的言行举止,却也情不自禁地感慨,这个男人,确实是能够看出出自名门的,良好的教养,进退得宜,有些霸气的举止,却也在不经意之间流露温柔。有他自己的骄傲,所以不会强人所难。性格沉稳,又有勇气去挑战。怎么都是非常让人满意的男人,她也是十分倾慕的。他有些略微近视,但从不会戴眼镜;吃饭喜欢用左手,但不是纯粹的左撇子;无论是衬衣还是外套,都必须熨烫得很整齐;有些洁癖,如果天热,进门就会去洗澡;刮胡水一般用含有薄荷味的;睡前会准备半杯水放在床头,半夜醒来的话一定会喝掉;喜欢风衣更胜于正装,喜欢走在她的左边,喜欢用右手牵住她;不喜欢有刺激性气味的食物,除了辣椒,但如果她炒了那些菜,他一定会吃完……

卓谨每每发现一点,都会越来越喜欢这个人,有谁说过,喜欢是浅浅的爱,爱是深深的喜欢,他们之间没有谁说过爱,但是卓谨知道,自己累积了那么多的喜欢,早已经形成了爱情,甚至超越了当年对陈畅的感情。

chapter10

十、

盛夏也就在人们不知不觉中来临了,N市的人们似乎都觉得今年的夏天来的特别早,也特别的热,大街上各色各样的超短裤,吊带裙此起彼伏。卓谨任教的学校里的学生也是那样,人字拖,吊带裙满天飞,卓谨在衣着上面一向保守,在这样炎热的天气里,她也还是及膝的裙子,但是今天她还是小小地出了状况。

早上,刚到办公室的正准备去二校区上课的时候,就有一个女老师拉住她,语带惊讶地问着:“卓老师,你这裙子是纪梵希的新款吧?”

卓谨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裙子,有些茫然地摇了摇头。她是真的不清楚,这条裙子是前几日齐慎送给她的。那天齐慎到她家的时候递给她一个精品袋,她也没注意牌子,裙子是十分中规中矩的款式,质地倒是不错,颜色也是她喜欢的,卓谨就只当一般的了,而齐慎在送裙子之前当然也有拿掉价格标签,卓谨当然不会知道这条裙子的价位了。再者,就她这样一般收入的工薪阶层,也不怎么注意那些品牌。

而那位老师却以为她仅仅是客套,便半开玩笑地说着:“怎么会,我前几日刚陪朋友去了‘XX春天’,纪梵希专柜刚上了这条裙子呢,我朋友还想试一试的,就是没了她的尺码,现在想想估计你先选走了吧。”

卓谨只好但笑不语,幸而有旁人刚好进办公室,话题也随即终止了,卓谨也就轻松地往教学楼走去了。

谁知这条裙子引起的事件却还只是个开头。

课件休息时,卓谨走到教师休息室准备接杯水,刚进教师休息室,就碰见和她讨论裙子的徐老师,徐老师似乎很是喜欢这条裙子,半羡慕半嫉妒地对着周围的老师说着:“王老师,你看,这纪梵希的裙子配卓老师倒是很合适呢!显得腰是腰,xiōng是xiōng的,身材真不错呢!”

卓谨听完就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但更多的确实感觉到讽刺的意味,本来她就很瘦,除了个子高以外就没什么优势了,xiōng前也是努力地用矫正性内衣也差些才是个B,现下这徐老师却说她身好,自己终是体会到了树大招风的感觉。

而那王老师也附和着,“卓老师买衣服挺有眼光的呢,下次一定要跟我们一起去逛街啊,给我们参考下咯!”

卓谨也不好当众抹了对方的面子,自小开始她就不喜欢麻烦,总是和人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不怎么喜欢陷入八卦和是非之中,便点了点头,笑着迎了句:“好啊,下次放假的时候大家一起去逛街吧。”

接下来事态才没有进一步发展,慢慢平息下来。

等到晚上回家,卓谨急急忙忙地脱下了裙子,再走近卧室,把齐慎送自己的衣服和皮包一一拿了出来,细细一看,似乎都是十分昂贵的东西,但却又不是自己见过的那些Gucci,Dior,Chanel之类的。卓谨看着那条裙子,本是打算扔洗衣机里洗了的,但看了看材质,估计还是只有送干洗店,便再一次感觉到二人的差距,不禁叹了口气。那时在W市,齐慎在夜市给自己买的簪子,虽是不值钱,但却比这些奢侈品更让她喜欢,想着这些,卓谨便觉得该跟齐慎谈谈。

谁知见到齐慎都是周末了,卓谨看着齐慎很是疲惫的样子,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反而是齐慎看出了她欲言又止的模样,便问其原因。

她便去厨房为齐慎泡了一杯绿茶递给他,然后坐在他的对面,神色平淡地开口:“以后,你还是别送我那么贵的裙子和手提包了,我一个大学老师,穿戴那些奢侈品,总会招人闲话的,实在懒得应付。”

齐慎听着她有些抱怨的语气,脸色渐渐有些冷然,心下怅然,毕竟是自己为了让对方的欣喜而送出的礼物,却换来“麻烦”的说法。再说了,想方设法想从他齐慎手里得到礼物的女人又不是没有,而自己精挑细选的眼前这个还不稀罕了,这种情况说不恼怒还真不是自己风格。但当他低头看到对面的女人有些紧张却强装镇定的脸庞时,冷漠却悄然融解,他走过去坐在卓谨旁边一把拉过她抱在自己的怀里。

卓谨知道他必定会不高兴,她话刚讲完就有些埋怨自己,显而易见工作疲累的他好容易过来一趟还不是因为想和她平静地相处,自己还跟他摆脸色,找不快。这些身外之物,他送了必然也不会收回去,到底都是些礼物,自己不用也可以收起来,何必糟蹋他的心意。实在没必要为了这些惹他不快。

陷入自我思维的她回过神已经在那个人温热的怀抱里了,只听到他低沉的声音响在耳边。

“时装这些东西,也还是拿来衬托人的,不管其价格有多贵,说到底也只是一个附属物,是为了让穿着它的人显出自己的特色与气质。我选的这些,因为都是感觉与你的气质很搭,你能让它体现出它的价值,所以才送给你,难道你都不喜欢吗?”

她摇了摇头,她当然是喜欢的,比如这条裙子,低调却显得优雅,但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合适。

齐慎似乎看出了她的疑虑,用手指缭绕着她微微泛黄的长发,安慰道:“我这个人,对于生活质量是有些挑剔的,你是我喜欢的女人,我当然想让你过得更好。而我恰好有这个能力,让你过得更加舒适。”

卓谨听到齐慎说她是他喜欢的女人,心下真的忍不住一阵欢喜,他们之间,都没有谁明明白白地说过爱,说过喜欢,虽然彼此都大略懂得,但亲耳听到的感觉到底是不一样的,卓谨把头往齐慎肩上靠过去。有些羞涩地点着头。

他感觉到她不那么抗拒了,也稍微放下了心,“这些衣服,对我而言根本算不上什么,但我看到你喜欢,你穿上别样的感觉,都会使我感到高兴的,有时候男人给自己的女人买衣服其实也是一种很有成就的感觉。”

这句话说完时,卓谨突然觉得自己很是幸福,能够遇见这个男人,有句古语说“女为悦己者容”,但是这必然有个前提则是“悦己者”期望看到这名女子为自己梳妆打扮。而齐慎则是明确表达了他的想法,她很是欢喜,大学时候,看到的关于张爱玲的一句话。

“遇到他,她变得很低很低,低到尘埃里,但她心里是喜欢的,从尘埃里开出花来”

现下,今日,此时,她终于是明白了这句话的含义,只是他的一句话就让她如此满足,心暖如春。

“至于别人的看法,若是真心在意你的,必然会为你过得舒适幸福而为你高兴,若是不相关的人等,只会嫉妒或者羡慕你,那么他们的看法你又何必在意呢?”

齐慎说完,爱恋地轻吻着她的手指,他眼中的宠溺那么明显,卓谨就那么沉溺其中,不想也逃不出来。

她小鹿一般的眼神,将他男性的保护欲彻底激发了出来,齐慎一直知道自己并不是坊间流传的那种狠心绝情的男子,只是那份柔情一直没找到可以倾诉的对象,现在这个特殊的人出现了,恰好在适合的时间里出现,不早不晚,刚好进入了他的心里,让他情不自禁地想把所有能给她的好和一腔温柔全部付诸予她,换得她开心的笑靥和满足的眼神。

感受着这样温暖的情潮,齐慎弯下腰,一把将卓谨抱起,卓谨突然失去了支撑点,只能伸手搂住齐慎的脖颈,他对于她这样的反应很是满意,便语带戏谑:“还有一点忘了告诉你,男人给自己女人买衣服,也是为了亲手脱掉它……”

卓谨看着齐慎温柔的泛着微笑的嘴角,把头紧紧地靠向他的颈窝,唇齿交缠间,她突然下了个决定,就是他了吧,肯定是他了,他会给自己的幸福的,她以后都想和他在一起,想守着这份幸福日日夜夜。只要他一直能这样宠着她,她就愿意一直在他身边。

经过这件小事,他们的感情愈加稳定,齐慎还是三不五时地带回一些精致的衣物或配饰,卓谨也不再抗拒。齐慎也三不五时地会去学校接卓谨下班,碰到她的同事也有礼有貌地对待,他这样的人,这些场面问题自然对他而言得心应手。就这样,学校里很多人都知道了这位温柔淡雅的卓老师有了一位条件优秀的男朋友。

卓谨对于这样不经意的“绯闻”有些无奈,齐慎却不以为然,反而略带高兴地说:“其实我是比较满意的,说不定就这样会少了很多潜在的竞争对手呢。”

卓谨想到前几日几个同事碰见他们一起,那几名老师也不知是否约好开玩笑看她出糗一般对齐慎说要他对她好些,因为学校里暗暗对她有意思的大有人在呢。

齐慎当下就开玩笑打趣说要经常接送卓谨以突出所有权,卓谨有些赧然,明明需要表现出所有权的是自己吧,这么一优秀男士,不知多少女人暗自倾了芳心呢。

chapter11

十一、

一个女子,在最美丽的年纪,遇见了他,换得他真心的喜爱,呵护,宠溺与疼爱。她为他绽放,为他倾尽芳华,她幸福地仰起头,看着他微笑,因着他爱怜的眼神,情不自禁地辗转唱着有幸与君逢。

——浮藻

盛夏来临的时候,学校里的学生都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回家了,原因则是暑假终于在大家的期盼中来临了。

卓谨也不例外,终是有了一个长达两个月的假期。而齐慎知道她放假的具体时间后,便开口让她搬到自己的住处去。

卓谨本是不愿的,她对很多陈旧的和习惯的东西都有一种特殊的执念,也许就是自己对用惯了然后熟悉的感觉吧,加上有了这所公寓以后总是让她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有一种归属感。

齐慎也松了口,说等暑假完了,开学了,就让卓谨搬回来便是。

她看着他认真的眼神,一咬牙,狠狠心就答应了。其实她也知道,这个公寓毕竟是在顶楼,盛夏里自然是炙热如火烤一般,如今也不用每日去学校报到了,齐慎也不用为了自己上班方便而迁就她,若是搬到他那里,他也省了两边奔波的劳累。

齐慎自然是满意的,感叹着每天最幸福的事情就是能吃到卓谨做的饭菜了。她瘪瘪嘴佯装生气的样子说着:“哀家不是给您当煮饭婆的。”

谁知齐慎更赖皮,点头哈腰地,嘴里也振振有词,“奴才是把您当公主伺候的。”

她也不反驳,心里反而是甜蜜而欢喜的。只因某一日,他告诉她,他少年时期,在他的外婆过世以后,他吃的饭菜基本都是食堂里的厨子做的。她听完后,一阵心疼,他们截然相反。她在念书时,母亲都会做好饭菜等她下学。母亲厨艺很好,连带她也耳濡目染地有了一手好厨艺。

他感受到她无声的安慰与心疼,便开口道:“现在有你了啊,你已经让我感觉到了家的味道。”

他的内心其实是很为震撼与感动的,这么多年,终于有了一个女人在自己身旁理解自己,也为自己心疼。

自从搬来他住的地方后她才知道,他的工作强度有多大,若是晚间没有应酬,他也是陪她吃完晚饭就去书房了,一般也是要工作到十点左右才完毕。其间也可以听见他打电话,或者视讯中与人讨论的声音。

他是作息很有规律的人,若没意外,晚上十一点和她一起就寝,亲昵地和她一起入睡。早上六点半起来,七点半准时去公司。

那天她问他为什么那么早去公司。他笑着回答:“老板总是要做好榜样的。”她突然就明白了,他这样的年纪,能有这样的成就,其实都是他辛苦付出的回报。人前的光辉与荣耀,人后是他百倍的付出与努力。他所付出的,肯定不是一般人能够想象的吧。

有一次她去书房给他送红茶时,听到他与下属讨论工作上的事,居然被他严肃得一丝不苟的语气所震惊,虽然她早知道他是那种很霸气,对工作上的事情认真到执着的人。她站在书房门口看着他认真工作审视文件核对内容的侧脸,就那样着了迷。直到他发现她,笑着提醒她红茶冷掉了她才缓过了神。谁知道在她准备去厨房重新换一杯时,他却突然走上前紧紧地抱住她,急切地亲吻着,他按住她的后脑,加重了这个已经变味的吻,攻城略地,不顾一切地肆虐着,仿佛怕突然失去什么一样。她感受到他的情绪,顾不得掉落的茶杯,也伸手回抱住他,启唇相迎合。

她知道,越是想在事业上做出一些成就的人,现实生活中越是在缺乏安全感的人。这个男人其实内心也是脆弱而柔软的,只要他想要,她自然不会吝惜付出自己的爱,给他他想要的回应。至少让他明白,自己一直的陪伴与爱。

她是懂他的,她刚搬来时,看到这所大而冷清的公寓,便知道为什么周末他总是流连在她那小小的公寓里。他的房子,不知是否因为太大,装修又很欧式,一眼望去竟没有人的气息。后来知道他也只是把这里当做晚上睡觉的地方,便了然于心。接下来的日子里,她一点一点地着手改变,在他的沙发上添上颜色温暖的抱枕,换上淡蓝色的窗帘,电视墙上挂了中国结,进门的地方铺着毛绒绒的地毯,扶手旁摆着小小的竹编篮子,用来装钥匙或者其他零碎,又搬来了她原来挂在自己卧室里自己亲手绣的《荷塘月色》……

等到齐慎回过神来,他的公寓里已经一点一滴地发生了改变,慢慢地终于变成了一个家。这些陈设的改变,让他的心变得柔软而温情。对于改变这些的这个人,他感激她,同时有着一种难以形容的感情,是她让他残缺不全的生命变得完整,也激发出他潜在的温柔,让他感受到除了外婆以外的女人给的爱与包容。

毕竟她从来都是爱了,便不顾一切的人,为爱隐忍,为爱仁慈,也为爱痴狂。

慢慢改变的不只他的公寓,还有他的人,这样如水般宁静的生活,让他的性格也变得生动起来,每日清晨他起床后,并不要求她也随他一样,甚至默许了她赖床的习惯,反而自己去厨房为她做着早餐。

她第一日看见他做的醪糟甜水蛋时,惊讶多过于欢喜,便问他,他也诚实回答了。原来他与一位职业是医生的朋友碰面时,了解到醪糟对女性补气养血十分利好,但她又不胜酒力和醪糟生食时带来的酒味或许对她而言有些重,便去学习了醪糟蛋的做法。

所谓一回生二回熟,大概厨艺也是这样,或许齐慎对于其他的食材没有什么天分,但对于米酒与蛋这样简单的早餐,应付起来还是绰绰有余的。于是,暑假的那两个月里卓谨基本每天都会吃到这样的早餐。

生活也就是如斯美好,如花美眷,似水流年,大概也就是这样的含义。

齐慎的公司季报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八月初了,公司上个季度的盈利超出了大家的预期,虽比不上年终的分红,但公司上下的人得到的奖金与分红也是不少的。作为老板的齐慎也响应了大家的号召,让后勤部门举办了一个类似于尾牙的宴会。

当然,齐慎也就要求了卓谨陪她一起出席了这次的活动,这毕竟是卓谨第一次以齐慎的女友出现在她的公司,说到底她还是很在意的。谁知齐慎还好死不死地加了句,卓谨在会场要有女主人的感觉以及要趁此机会将她介绍给自己的发小。

这天的一大早,她便开始收拾自己,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和齐慎相处日益加深后,耳濡目染了一些他的习惯与品味,居然觉得自己的衣服和首饰配起来都有些不搭的感觉,甚至有些过时。

这个其实也是正常的,毕竟卓谨没有什么机会参加宴会,也就没有准备这些行头,齐慎看到她的手忙脚乱,皱了皱眉,终于表情淡定地拉着她的手出了门。

chapter12

齐慎带着她来到了一个写着RED的、看上去应该是会所之类的地方,他带着她走进去,安抚着她的慌乱,她看见四面都是镜子,加上又是人来人往的,现实里,加上镜子里的,她猛地一下觉得有些分不清那些是真实的,哪些是虚幻的,有些混乱,只能紧紧地跟着齐慎继续往前走着。

等到他们进了里间,她才发现这是一个很大的造型工作室,进入眼帘就是一片银色,地板和天花板都是浅浅地泛着银色。挂着白色的壁灯,房间透亮,周围也是银色的金属材质的装饰,大大的落地镜子,房间被隔出了几个并不封闭的空间,在那几个空间里有人在做头发,有人在选衣服,有人在化妆……整体上给她一种华丽又时尚的感觉,她有些好奇地东张西望着。

这时,一名女子突然快步走向他们,卓谨仿佛看到了一团正在热烈燃烧的火焰。那名女子身着红色长裙,栗色的长发,显得娇艳迷人,乍一眼看去,的确给人一种熊熊燃烧的火焰一般,那抹红色的长裙,就这样活了过来,卓谨暗暗思忖着恐怕没有比这个女人更适合红色的人了。

“齐老板今天怎么对我这有兴趣?真让我觉得蓬荜生辉呢。”她走过来,用着有些撒娇的语气说着话,似乎跟齐慎很是熟稔的样子,卓谨看着她嘴唇上红色的唇膏,不禁想到了烈焰红唇这样的词语,心下猜测她大概就是这个工作室的所有者了,不由地暗暗佩服着眼前人的才华与能力。

齐慎牵过她的手,向那名红衣女子介绍着她,“苏颜,这是卓谨,我的女朋友。”

卓谨注意到对面的女子听到齐慎的这句话后脸上娇俏的笑容瞬间变得苍白而僵硬,但在几秒之内又恢复了正常,转而向她伸出了手,微笑着说:“你好,我是苏颜,很高兴认识你。”

卓谨也淡然微笑着回应了对方,但她凭着直觉知道这个女子或许曾经和身边这个男子有过情感纠葛,她不愿多想,并不是逃避,只是她并不愿意在大庭广众之下争风吃醋,也不想让齐慎看到自己不成熟的样子,再者,齐慎这样的男子,怎么可能没有一个色彩斑斓的过去呢?

齐慎也直奔主题,“苏颜,今晚公司有个宴会,你给谨置办一下服装和妆容吧。”卓谨有些赧然,因为齐慎至始至终都没有放开拉着她的手,而苏颜的脸色似乎因为看见他们的亲昵也更加苍白了。

不过毕竟也是见识过诸多大场面的人,苏颜并没有太过于失态,一边迅速地开始安排助手开始准备,一边让卓谨进入衣帽间选择晚礼服。

陈列衣服的地方比卓谨想象的还要宽旷,卓谨在苏颜的示意下换上了一件她指定的淡黄色及膝群,卓谨从试衣间出来时,某一瞬间感觉自己好像是任人摆布的娃娃,礼服是典型的抹xiōng裙,非常简单的样式,下摆略微被内衬支撑起来,呈现出了圆弧的感觉。卓谨突然觉得镜子里的女人变得有些娇俏可人,跟平时的自己很不一样,而苏颜好像也是颇为满意的样子。

齐慎坐在那里看着她,卓谨有些紧张,齐慎朝她伸出手,她向他走过去,站在他面前,齐慎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她不能否认,在看见他摇头的那一瞬间,心中有些委屈与失望的。卓谨从小就知道若不是她个子高,那么一眼望去她就会湮没在人群里。从小到大,身边的长辈也只是夸赞她说小谨是个很安静的女孩子,气质很不错。但刚刚站在镜子前时,自己真的觉得已经比平时的自己漂亮很多了,苏颜选的衣服,让她的身材不再显得那么干瘪瘪的。虽然她并没有特别喜欢,仅仅是有种换了个风格好像也不错一样的感觉。

但那又怎样,自己的意思或者苏颜满意都没有什么作用,因为齐慎毫不犹豫地否决了。

大概是感觉到了卓谨的低气压,齐慎站起身,揉了揉她的头发,再次拉起她是手,带着她穿梭在那一排排的衣服里。半晌,齐慎才选出了一件墨绿色的长裙,递给卓谨,卓谨看着这条裙子,有些迟疑,但看到齐慎眼中的鼓励,她只能埋头再次走进试衣间,只是这时,耳边传来了苏颜略带焦虑的声音,“齐哥,那条裙子已经有人订了。”

齐慎没有回话,只是眼神略带冷冽地看着苏颜的方向,相对于齐慎的冷静,苏颜的脸色则是有些慌乱。

卓谨站在试衣间门口,有些进退两难,却看到齐慎转过头来,对她说:“谨,去试吧。”她顾不得看苏颜的脸色,便走进了试衣间。

等她再出来时,首先就是看到了齐慎略带笑意的眼睛和有些满意的颔首,卓谨终是松了一口气,其实她心里是明白的,齐慎的选择与品位肯定是不凡的,能让他露出那样满意的表情,衣服必然是漂亮的。但当她站在镜子面前时,还是有些诧异。

一条墨绿色的绸缎,隐隐地泛着些属于丝绸才有的暗色光辉,就这样笼罩在了镜子里的人身上,裙子是单边斜肩的,平顺地从左肩滑下至右边腋下,一边也不像特意的剪裁,xiōng前似乎是特意做出的褶皱。腰上有些仿旗袍的设计,收得十分精妙,下摆则是荷叶边的剪裁,为了显出层次感,有些地方做了双层的设计,和xiōng前一样,点点褶皱,却也不显得突兀,反而与xiōng前形成了呼应,整体上给人一种非常典雅精致的感觉。

不得不说这条裙子把卓谨的优点全部展现了出来,她高且瘦,这样的绸缎本身带着有弧度,看上去,并不会觉得衣服塌陷了下去,反而因为卓谨的骨架显得圆润了,而墨绿的颜色则是把她的皮肤显得更加白皙,衣服因为是斜肩的贴身设计,她也不用担心因为某些原因,抹xiōng裙万一滑落带来的走光危险。这件礼服同时也把她的气质显现了出来,清冷而典雅。比起刚刚黄色的那件,好上了太多太多。

齐慎走过来,和她一道站在镜子前面,他知道她心里是喜欢的,他为她做的选择,必然不会让她觉得失望。他也不多说,只侧过头吩咐着苏颜让其准备为她做头发和化妆。

苏颜不得不承认卓谨现在身上的裙子真的很适合她,但是她还是开了口:“齐哥,潋滟早在前天就定了这条裙子了啊。”

卓谨很明显感受到齐慎再次变得冷冽的气息,只听他说:“那跟我有什么关系吗?”苏颜听到这句话时,明显人向后一震,半晌都没有回话,只是走到他们面前,对着卓谨道:“卓小姐,请跟我来,我让发型师给你做头发。”

卓谨顺从地跟着她像另一个方向走去,她注意到苏颜对自己的称呼发生了转变,她知道这个时候不该自己好奇。她与齐慎的交往中,在自己去W市之前,是没有越界的,换种方式说,就是并没有过问过对方的私生活。虽然现在不一样了,但卓谨也觉得齐慎坦然的态度并没有什么好怀疑的,所以那些过去,卓谨唯有选择沉默着以不变应万变。

只是有些东西一旦有了开端,怎么可能没有过程来发展呢?

chapter13

卓谨在苏颜的安排下,由发型师和化妆师为她做了造型。等到一切都完毕时,她看到镜子里妆容精致的女子,想到了“人靠衣装,佛靠金装”这句俗语,原来化妆品和华丽的衣服真的是女人最亲密的朋友。镜子里的女子连她自己都有些认不出来了,一贯柔顺的头发,被盘了起来,发丝被打毛了以后盘悬在左后脑,只有前额零星地落下了几丝,有些随意地垂落在脸颊边,显得十分慵懒。而化妆师则是为了呼应她的裙子,选择了绿色的眼影,浅粉的腮红和有些黯红的唇膏,苏颜又拿来了一双浅绿色的镂空式的高跟鞋。这样的搭配,让卓谨脱离了素雅,像一朵正在绽放的睡莲随意地静立在那里随风飘曳,又像个暗夜里魅惑的精灵,有些小性感,神秘和清冷。

这样的妙人儿站在齐慎面前时,让他联想到了朱自清的“荷塘月色”。夜里的荷塘,微风吹过时,莲花精灵跳了出来,随风翩翩起舞,不经意地魅惑着众人。卓谨也回头看着齐慎,她用手抚了抚额前自然坠落的发丝,齐慎再也忍不住,走上去,本来是想吻她的,但怕毁了她精致的妆容,便转而贴着她的耳廓,轻声道:“很美。”

齐慎看着她羞涩地低下了头,这个女子因为自己一句赞美而红了脸颊,他抬起她的手,印下自己吻,又拿出自己刚刚为她挑选的一套珍珠首饰,为她戴上。这珍珠的项链,耳环与戒指让卓谨瞬间变得熠熠夺目起来。

齐慎也为了卓谨的礼服而换了一套浅浅的绣着墨绿银线的西装,镜子里两人的衣着并没有十分刻意地呼应,但却给人一种相融与一的感受,俨然一对璧人。

齐慎淡淡地对苏颜说:“账单请送到公司。”便搂着卓谨离开了会所坐上车,向酒店的方向行驶去了。

卓谨看着齐慎的侧脸,猜测着在她不知道的时间,不知道的地方,这个男子冷淡的言语和行为,不知暗地里碎了多少的芳心。

等到他们到了酒店的时候,会场里已经人山人海了,卓谨看见这样觥筹交错的场面突然觉得有些紧张,身体也瑟缩了一下。谁知齐慎的手马上就搭在了她的肩上,她侧头,看着齐慎,眼里透露出一种迷茫与无助。这样的眼神让他的内心突然就柔软了下来,低头对着她说:“谨,要拿出女主人的风范。不要紧张,我在这里,会一直在你身边,一直。”似乎是为了排遣她的不安情绪,他再次重复了一直在她身边的意思。

卓谨也没有让他失望,挺起了xiōng,站直了身体,其实也不是不敢面对,只是这里人太多,而且全部都是她以前没有见过的,她有些紧张。她是作为齐慎女友的身份出现的,肯定会引来众人的瞩目,所以她有些想逃避了。但齐慎的话让她明白她终是需要去面对这些的,与其逃避不如坦然面对,免得浪费了这身装扮。

这个时候大概就是要感激高跟鞋的魔力了吧,仿佛是认真准备迎战小兽般的她由于高跟鞋,显得挺拔而自信。齐慎满意极了,伸出手,让卓谨挽着自己,带着她向人群中走去。

齐慎公司里的员工看见齐慎出现时,都纷纷道:“齐先生,晚上好。”

卓谨有些诧异,便问出了口:“为什么大家都叫你齐先生?”

齐慎微微地笑着,向周围的人回应着,亲昵地对她说:“因为我不喜欢大家叫我老板和BOSS啊,听起来很怪异。”

卓谨在心里默默念了两次,齐老板,BOSS齐,也没觉得哪里怪异了。齐慎看着卓谨的眼神,大概猜出了卓谨的心思,低笑了出声,才认真解释道:“因为称呼是齐先生的话,就会给大家一个平等的感觉,而非高人一等,公司嘛说到底还是一个团体,需要的是团结。而非阶级统治吧。”

卓谨似乎有点明白了,但心里还是有些疑惑,齐慎这个人自带的气场,本来就给人很是压迫的感觉,难不成会为了一个称呼的改变就变得平易近人了?但细来想想,也许这就是齐慎自己独特的处理方式,也就没有多问了。

正在这时,齐慎也已经带着卓谨走到了会场的东北角,只见几个人各自挽着女伴朝着他们围了过来。

卓谨在意料之中看到了赵默言,以及赵默言身边的女伴,林楠。

卓谨记得齐慎说过要把自己介绍给他的朋友,现下推测他所谓的发小就是围着他们的这几个人了吧。一抬头,也看见林楠若有所思的微笑,似乎也带着些促狭的意思。

齐慎缓缓地把手放在了卓谨有些崩紧的肩膀上摩挲着,有些温柔又不失严谨地对周围几个人说道:“这是卓谨,我的女朋友。然后,你们各自介绍一下。”

卓谨强迫自己的嘴角微微抬起,不自然地笑了下,场面有些尴尬,她实在不能习惯被当成猴子一样被人参观,而这四个人的眼神探究的意味太过于强烈,给了她一种我为鱼肉、人为刀俎的感受,以至于她准备好的言辞都说不出口。

林楠感觉到卓谨的局促,悄悄拉了拉赵默言的衣角,赵默言侧头,看着林楠,林楠再拉了一下,赵默言的眼神变得有些黯淡,但还是毕恭毕敬地伸出了手,道:“嫂子,我是赵默言。”

卓谨不是没有看到林楠给赵默言暗中递的眼神,对这个朋友有着说不出的感激,面对这样的窘境,齐慎并没有伸出援手,她也知道他想让她自己融入他的生活圈,让他的朋友认可他,但就这样一句介绍,她是真的不知道该怎样应对。现下,赵默言的主动搭话,无疑让她脱离了沉默的困境。她看着赵默言,微微地笑着,这一次的微笑终于不那么僵硬,也以一种非常熟稔的语气对他回应着:“你好,默言。很高兴在这里见到你。”

她刚说完就看到齐慎弯起的嘴角,她终于是放下了悬着的心,而其他几个也沿着对卓谨介绍了自己,卓谨也一一作了回应。她发现原来,齐慎是他们中年纪最大的,赵默言则是排行第二,也许林楠正是知道他们的排辈,才故意让赵默言最先开了口,帮助自己化解了尴尬。接下来是尹默,曾词和陈彦东。卓谨因为仅仅是一名普通的大学老师,所以并没有听过他们几个的名号,齐慎也就没有多做解释,径自取了两杯香槟递给卓谨,交代着,让她拿着做样子就行了,不用逞强喝下去。

卓谨看着手中的酒突然想到了那晚喝醉时与他发生亲密关系时也是因为醉酒,不自觉地红了脸。齐慎知道卓谨并不怎么在意赵默言这几个人名字背后代表的意义,也就没有多做解释,他看着这个女人,他想让她骄傲地站在自己身边,和自己分享很多东西,让她融入自己的全部生活,而不仅仅是在那个小小的公寓中。所以接下来,他会带着她一点点地向前走,领着她进入自己的世界。

林楠看着齐慎对卓谨体贴入微的行径,心下十分为这个好友开心,便走上去与卓谨攀谈着。

正在此时,一名身着粉色抹xiōng礼服的美人走了上来,亲昵地挽上了齐慎的手臂。

chapter14

十四、

她有一点失神,林楠跟自己说的话都是一晃而过了,真正达到了左耳进右耳出的境界。大概就是从自己看到齐慎与那名身着粉色的礼服的女子慢慢走出会场开始吧,周围缭绕的衣香鬓影似乎都化为了虚无,她的脑海里就这样出现了放空的情况。

林楠也感觉到了她的异常,忙问:“阿谨,你怎么了?不舒服吗?”却发现她没有任何回应,也就顺着她的视线看向了门口的方向。林楠在那一瞬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来安慰她,只好伸手拉了拉她的手臂,终于,卓谨的视线聚焦到眼前的林楠身上,有一些茫然,有些无助,和一些脆弱。虽然卓谨快速地让自己恢复了清明,但林楠明白,眼前这个女子是真的陷入了这场情爱,陷入的程度比自己想象得还要深,以至于曾经的清冷与淡漠在面对和齐慎有关的一切时就这样渐渐消失殆尽了。

“我没事,只是有点失神罢了。”卓谨看着林楠担心自己的表情,轻声地回答着。

“阿谨,不要想太多。”卓谨听到林楠的声音时,快速地抬起头,在看到林楠脸上有些了然的表情,心下忍不住有些难过,她曾经的处变不惊都已经悄悄地因为这场爱情而改变了。只不过看到一个女子挽着齐慎离去,自己的悲戚居然就印在了脸上。

赵默言在无声中靠近,借着她们之间的缄默,拉走了林楠,快得林楠甚至来不及拒绝。而赵默言也只是稍微带着有些敷衍歉意的笑容看了看卓谨。

也许是看到齐慎与那名女子一道离开的亲热行径,也许是赵默言拉走了此时唯一陪伴着她的林楠,也许是赵默言的歉意太过于敷衍,也或许是周围的觥筹交错,与她的情绪格格不入,她终于克制不住自己想要离开的心情。

卓谨等了许久,也不见齐慎的身影,她终于拿着自己的小包,向着出口走去,正准备径自离开时却听到了一个声音。

“嫂子,你这是准备去哪里呢?”

卓谨忙转过头,发现是刚刚对她自我介绍过的曾词,齐慎的发小之一。

曾词看着卓谨,嘴角带着一丝笑容,卓谨在那一刻真的感觉眼前这个男人那抹带着微笑是绝对带着对自己的讽刺。

她看着他,回以微笑,觉得没有什么精力,也不想与眼前这个男子多说什么,回头看了看这个高朋满座的会场,她自觉地这样的场所并不是自己所习惯的,会场里并不只是像齐慎所说的那样都是他公司里的员工,即使她从不看本市的财经新闻,也感觉出了会场里的很大一部分人身上的商业气息。而那些称呼齐慎齐先生的人,对自己并无打量的意味,已经说明了他们不是对齐慎的私生活没有什么兴趣,就是已经习惯了商场上的男人身边总是带着如花美眷。卓谨想来,那些人多半就是商场上的人物吧。

她叹了口气,对着曾词说:“请帮我告诉齐慎,我先回了。”说完,就从酒店侍应生拉开的门那走了出去。

卓谨并不在意她离开以后齐慎会怎么想,此时此刻她只是想回家罢了,卸下这一生华丽的装束,轻轻松松地做回她自己就好。

说不上来是生气还是哀伤,她拥有最多的情绪只是无奈而已。对自己的无奈,她始终装不来那种曲意逢迎的态度,也没有办法在看到齐慎与其他女子离开后,淡然无事地面对众人的眼光;更没有办法装作没有看到林楠略带着同情与心疼的眼神,在此,她能做的只有离开,反正,那样的场合本来也不适合她,不是吗?

齐慎回来的时候,意识很清醒,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似地换了衣服走进浴室梳洗。

卓谨有些意外,她以为那样衣香鬓影的场合,以齐慎的身份,必然是有很多应酬的。但现在出现的齐慎与平时并无什么不同,卓谨听着浴室传出来的水流声,给自己泡了一杯柚子茶,便坐在沙发上静静地等着。

齐慎出浴室的时候,也看不出心情的好坏。他面色如常地坐在了卓谨旁边,很是平淡地对她说:“谨,你怎么一个人走了呢?下次要离开的时候,让小张送一下你吧。”

卓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心里就那样难受了起来,齐慎的口气听起来是有担心的意味,但她知道实际上是没有的。她抬头看着齐慎,第一次觉得他到底是三十来岁的人了,处变不惊的技艺比起自己来说,段数真是高了太多。她站起身来,看着齐慎,发现这个男人,是如此的陌生。之前他们相处时他对她的宠溺,都忽然消失在记忆里了,她禁不住地一阵难过与疼痛,眼泪就这样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她恍惚中听见齐慎的叹气声,其实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突然之间就那么难过了,齐慎并没有跟自己解释他与那名粉衣女子之间的关系,以及他与别人相伴离开会场的原因,也没有责怪她独自离开,甚至还吩咐自己以后离开时记得让司机送,免得不安全。

那么她觉得自己受到的委屈是不是都不该那么在意,都是自己小题大做了呢?

齐慎站起来,轻轻地拉过了卓谨,把她抱在了怀里,亲吻她的额头,小心地把她抱了起来,放在了卧室的床上,自己也躺在了她旁边。

卓谨听到齐慎对自己说,“今天也累了,早点睡吧,不要想太多了。”

终于,排山倒海的伤感袭来,她明明期待着齐慎说些什么的,也明明感觉到了齐慎想要说些什么的想法,但却什么也没听到。

齐慎拉过卓谨,把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就那样睡了过去。

卓谨不想无理取闹,她也是最学不会与人争执的。靠着齐慎的肩膀,听着对方稳定的呼吸,只是无声得流着眼泪,慢慢地也就睡着了。朦朦胧胧地,她似乎感觉到有人抚摸着自己的眼角,只是她已经睁不开眼睛问为什么了。

第二天,卓谨起来的时候,齐慎已经离开了,她不知道这样算不算冷战,但经过这一夜,她也渐渐地冷静了下来。她也想过收拾行李离开这间公寓,但她明白自己其实也不会就这样跟齐慎分手,她知道自己爱齐慎,她舍不得。所以那些不成熟的想法,她也只是想想就抛之脑后了,生活,到底不是小说与连续剧,禁不起折腾与试探。

于是,卓谨做了跟齐慎一样的选择,以不变应万变,她收拾了房间,把两个人换下的衣服都送去了楼下的干洗中心。一如既往地去了超市,买了做晚饭的材料,也精心地准备了晚餐。

齐慎回来时,卓谨听到开门的声音,就从厨房走了出来,带着微笑对着正在拖鞋的他说:“你快去洗澡吧,等下就可以吃饭了。”

齐慎也淡淡地笑着点头,但当卓谨走回厨房时,齐慎却突然从后面走上来,抱住她。她压抑住自己患得患失的情绪和想要落泪的冲动,声音嘶哑地说道:“昨天,我不该自己走掉的。对不起,让你为难了。”

还没等她说完,齐慎就把她抱得更紧了,卓谨也放下了手中的厨具,靠在了齐慎的肩上。

chapter15

日子还是那样过,卓谨也没问,齐慎也没解释,宴会上发生的事情也就这样被卓谨故意忽略了。直到宴会结束之后第二周的星期五。

傍晚的时候,天气闷热得要命,卓谨去了趟超市回来时已经满身是汗,匆匆忙忙进了浴室整理自己。出来时发现明明打过电话说不回来吃饭的齐慎此时却已经坐在了沙发上悠闲地看着杂质。卓谨就不明白了,这么热的天气,他穿着衣线熨帖得笔直的正装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她一边用毛巾擦拭着头发,一边对齐慎说着,“以为你不回来呢,所以我只买了点速冻水饺,你要吃吗?”

“不是芹菜和香菇馅的吧?”齐慎也没有给出肯定的答复。

卓谨却笑了,这个人挑食的习惯倒是越加长进了。但还是点点头,回答着:“猪肉和白菜馅的。”

齐慎似乎感觉到卓谨在笑自己挑食的习惯,倒也没反驳,只是脱掉了西服外套,跟着卓谨走进了厨房。只听他说:“你去把头发吹干吧,我来煮就是了。”

卓谨总是觉得齐慎在不经意之间会做出很多让她感动不已的事情,比如现在,她看着齐慎拿出围裙,套在身上,那个淡蓝色的喜洋洋围裙,在齐慎的身上显得有些不合身,也与他身上此时的白色衬衣与西装裤不搭,甚至有些滑稽,但她就是觉得眼前这一幕很有爱。至少让她感觉自己是在被爱着的,被眼前这个男人宠着的。

她觉得有些小幸福,走上去顾不得头发还在滴水,就这样靠在了齐慎的背上,齐慎的身体一震,侧过身来,接过毛巾给她擦拭着头发,她低着头,看不到眼前这个男人的脸,但她知道,他的嘴角一定是挂着微笑,眼角必然微微抬起,带着一份令人心动的宠溺。她想到两周前受的委屈,觉得也没那么值得她计较了。

她抬起头,语气带着一点娇嗔,“你先去把衣服换了吧,你这样子待在厨房里,我总觉得饺子不会熟。”

齐慎有些茫然,但还是去了卧室,准备洗澡换衣服。她看到这个男人带着些许疑问的面容走了出去,实在忍不住笑了出来,天,她只是开了个冷笑话吧。

想了想,还是去冰箱看了看即成的食材,趁着齐慎洗漱的时间,勉强弄了鲫鱼汤。再把煮熟的饺子,盛在了碗里,拿了个碟子,兑了些作料,端上了桌子。

齐慎也走了出来,顺势就进了厨房拿了筷子与碗出来,搁在了桌上。

卓谨挂着甜甜的笑意,问着,“不是说不回来吃饭了吗?”

齐慎看着卓谨,指了指窗外,她才发现下午还是湛蓝的天空,已经乌云密布。“看样子,要来一场暴雨了吧。”齐慎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她突然想到,齐慎应该是放下了应酬,特地回来陪她的。

她忍不住心下的感慨,喃喃地开口:“其实,你不必这样的……”话还没说完,嘴边就有一双筷子伸在了面前,上面递着的一个饺子,筷子的另一端是齐慎略带促狭的笑容,只听见他语气微微戏谑地说着:“我也正好休息下啊。来,乖,张嘴。”

卓谨有些呆滞地张开了唇,咬了饺子一口,齐慎有些满意地拿回了筷子,就着被她咬过的地方,吃了起来。卓谨看着他毫不避讳自己目光的行为,不禁红了脸。

齐慎放下了筷子,叹了口气,“你怎么这么容易害羞呢?”但语气却是愉悦的,卓谨有些不好意思,但也没法反驳,她天生脸皮薄,稍稍一点羞涩就容易脸红。虽说是与齐慎有过很多次亲密接触了,但看到他这样暧昧的行为,还是忍不住害羞。

卓谨也拿起了筷子,默默地吃了起来。只是脸颊的那抹红晕,一直没有消退。

吃完以后,齐慎自觉地把碗筷收拾了,卓谨站在门口,看着他满手泡沫的样子,忍不住地开心,其实她所希望的幸福也就是这样罢了。

齐慎脱下了围裙,一把便抱起了卓谨,还略带疑问地问了句:“怎么又瘦了?”

卓谨一瞬间感觉有些天旋地转,但还是稳住了心神,“你怎么随时就跟抓兔子一样把我拎起来啊。”

齐慎哈哈地笑着,“你不是兔子吧。”

卓谨一瞬间哑然无语了,齐慎却还是追着问:“你怎么又瘦了呢?感觉轻了许多吧!”

卓谨看了看自己,点了点头,“我一到夏天就是这样的,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很容易就掉肉呢。”

齐慎点点头,他也觉得卓谨没有减肥的行为,当然更没有减肥的必要。“但是这样瘦下去总不是办法吧。”

她忙说:“恩,冬天就好了,冬天就会比夏天好很多。”

齐慎即使听到她这样说也没有放过她的意思,语气有些严肃地说:“阿胶好像可以补气养血吧。”

卓谨瞬时就郁闷了,小时候,母亲用阿胶粉给她蒸蛋,硬逼着她吃下去,直到她念书没那条件了才终止,现下眼前的这个男人怕是也要实施同样的计划了吧。有些不爽地瘪瘪嘴,这个动作在齐慎的眼里显得特别可爱,他忍不住倾下身,亲吻了她憋起的嘴角。劝说着:“好好调养,以后还要给我生个娃娃呢。”

卓谨心里有些开心,但也有些羞涩,忙推着齐慎,“说什么呢,谁要给你生娃娃。”

齐慎拉了拉卓谨,笑着说,“你不生,谁生?你说,反正我生不出来,但是我倒是可以努力配合你哦。”

她有些赧然,转过头,实在不好意思与他讨论这个话题。便坐在沙发上,打开了电视,准备看看新闻之类的,齐慎也没打扰她,给她剥了个橙子就进了书房。

谁知看着看着电视,她就有些迷迷糊糊了,渐渐地也就睡了过去,醒来时已经在齐慎的怀里,她略带惺忪与迷糊的双眼,含着些水光,齐慎有些按捺不住,便说了句:“敢情醒了也好,就懒得睡了吧。”

没等她反应过来,就已经被他压在了身下,他的唇也就随即而来,手指也灵活地在她身上活动起来,睡裙也就这样被他脱掉了,她的意识恢复过来时,发现他已经攻城略地,她抬手,搂住了他精瘦的腰,他感觉到她专注的亲吻,手也袭上了她的柔软,慢慢地,却又极尽温柔地,似乎要勾引出她缱绻缠绵的一面,又似乎在等待她的着情-欲折磨得不耐的表情与动作。

卓谨沦落在这样的耳鬓厮磨中,身体里渴求着什么,可齐慎却像个置身事外的人一样,只是挑拨着她的情=欲,她终于忍不住,咬着牙,呢喃着:“齐慎,你欺负我。”语气中却带着些许撒娇与渴求的意味,眼角因为不耐,泛着水光。说完,她还伸出舌,抿了抿有些泛干的嘴唇。齐慎感觉到脑海中的那根弦“轰”的一声断掉,那抹粉色的舌在眼前一晃,终于忍不住深吻了下去,下身也一挺进,终于感觉到那所温暖的所在……

卓谨感觉到自己像是一叶扁舟,在欲望的海洋里翻滚沉浮,齐慎也不知是被诱惑到极致还是怎样,动作时激烈到令卓谨有些失控,她被他失去理智的行径撞击地失去了意识,手指在齐慎光裸的背上划下一道一道指痕。直到终于在烟花散漫中晕眩了过去。

齐慎恢复理智的时候,用手擦了擦额角的汗水,看着身下已经失去意识的她,满足地也带着浓厚的怜惜,低下头吻了吻她的唇,抱着她睡了过去。

chapter16

暗潮汹涌1

卓谨醒来的时候,身上都是欢-爱后的黏腻,她的心里有些微微的无奈,昨夜这个男人的疯狂程度还真是自己的体力所跟不上的,她也没多考量只想快些爬起床去浴室清洗,却发现齐慎把她环抱在了怀里。

她一动作,齐慎也跟着睁开了眼。她突然想到自己浑身赤——裸的样子,果然,一只手就这样出现在她的背上上下抚摸着,她一侧身就看到齐慎略显晦暗的眼神,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而她正准备扯来遮掩身体的薄被也被他一使劲拉了过去。

取而代之压过来的则是齐慎略显清瘦的身体,而她的唇也就这样被齐慎强势地覆盖住,肆虐着,唇齿间更进一步,她却略微挣扎,用手推拒着,发丝也凌乱飞舞起来,散绕在床上、齐慎的手臂上,肩膀上,甚至有些因为黏腻的汗水直接粘在了她的唇边,齐慎停止了那让人窒息的深吻,专注地看着她,眸色也越显暗沉。卓谨更加地紧张,慌乱着想夺过薄被挡住自己的身体,齐慎却一把拉过她的手放在自己的xiōng口。

那滚烫的xiōng膛,快速搏动着的心跳,还有齐慎紧紧地盯着她的略显深色的瞳孔,卓谨在那一刻明显地确定眼前这个男人在需求着自己,那份感受从来没有此刻那般地让她悸动不已。

她在他的指引下,缓缓地将手沿着他的xiōng膛向上轻抚着,带着些许探寻的意味,指尖一点一点地移动到他的肩膀,又滑下,在他精瘦的腰部,还有腹肌处流连,这是卓谨第一次在白日里看到齐慎的裸——体,虽然偏瘦,但却一点也不失精壮的身体,齐慎的身体在她缓慢的动作里慢慢变得紧绷了起来。

突然间,他按住她的手,抬起来放在唇边,轻吻着。她在这亲密的行为中,越显羞涩,脸颊也越来越红润,让他看得心猿意马,克制不住地将身体再次覆盖了上来,她有些慌乱,不知是该放纵还是其他。

耳边传来了他低沉的声音,显得有些压抑,“抱歉,有些忍不住了。”伴随着话语的结束迎来的就是他灼热的,迫切的深吻,唇齿交缠着,直到卓谨喘不过气时,齐慎才放开了她,却也只是放开了她的唇而已,他顺着脸颊,便吻向了她的脖颈,锁骨,甚至用牙齿轻轻地咬噬着。卓谨有些吃痛,情不自禁地呻吟出声。“……唔……慎,你慢点……”

却只传来一句 “已经慢不下来了”作为回应,xiōng前也传来了微微的刺痛,伴随着的晕眩感,让她的身体酥软无力,身体却越来越敏感,清晰的感觉着齐慎带给自己的欢愉……

等到卓谨终于得偿所愿地进了浴室清洗自己时,已经是中午了。

齐慎也自觉地打了电话,订了外卖,草草解决了午餐的问题,

满足了温饱问题的卓谨也就靠在了沙发的一角,静静地看着电视里的科学探索节目。齐慎看着显得有些懒散的她,虽是心中有些满足,但还是走了过去,顺势坐在了她的旁边。

卓谨只觉沙发向下陷落了一点,膝上的沙发靠枕便被旁边那人抢了去,她侧过头,微微皱着眉看着对方,脸上不耐的神情却表现出了些不满。齐慎看到那般表情,忍俊不禁,但还是伸出手,捏了捏她的脸颊,说着:“下午一起去会所放松下吧,彦东约我们去打网球。”

卓谨愣了几秒钟才想起了,那晚在宴会上见过的齐慎的发小中有一个好像正是这个名。有些尴尬,想到宴会上的不快,便起了拒绝的想法,就摇了摇头,呢喃着,“有点困,想休息下,下午再把房间打扫下,我就不去了,你们好好运动下吧。”

“不行,你别在那当宅女,把运动服找出来,房间前几天不是才请人来打扫过了吗?”齐慎大概看穿了卓谨的借口,毫不留情地戳穿了她。

卓谨干脆不搭话,实在不是很想面对那些人,个个都是人精似地,眼光都充斥着打量与算计的意味。加上上次自己的来不及掩饰的情绪被林楠看穿,始终觉得很是尴尬。

齐慎看着沉默的卓谨,微微叹了口气,探身拉了拉她的手臂,说:“乖,去吧,都是自己人,混熟了就不尴尬了。”

顿了顿,又再说道:“林楠也会去的,你不会无聊啦。”

却不知,林楠也是卓谨一个想避而不见的人,卓谨还是摇了摇头,齐慎有些无语,他亦明白上次的事情必然对卓谨而言是个心结,但他总觉得这是必须面对的一些,他的生活圈就是这样,而卓谨作为自己想要长久发展的女性,也迟早要融入其中,只是一味的逃避并不能解决什么问题。

卓谨也抬头看了看齐慎,其实她在齐慎第二次开口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他是一定会让自己跟他去了,但心里还是想挣扎下,现在却见到齐慎有些严肃的表情,只能开口解释着:“总觉得跟他们没有共同话题,实在提不起劲来。而且我又不是当花瓶的料子。”语气中带着些做小伏低的意味,以及一种受着委屈却找不到地方倾诉的可怜。

齐慎听到这话,也觉得有些心疼,但还是温柔地抚摸着她的手指,说着:“还有我陪你呢。”

卓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心中其实是很想反驳的,你,你不知道到哪个国色天香身边去了呢。谁知心中所想的就这样说出了口,等到她注意到时,耳边已经是齐慎带着戏谑的笑声,还没等她出言制止齐慎继续笑话她时,齐慎的亲吻已经到了唇边,这个吻充满着爱怜的意味,卓谨有些不好意思,瑟缩着低下头。

“小家伙,原来是吃醋了啊,那是尹老三的妹妹,你在想什么呢?这正牌夫人都带着眼前了,还怀疑我啊?”齐慎的语气带着些许调侃,还有淡淡的宠溺。

卓谨一仰头,坦然地对视着,“谁怀疑了,谁吃醋了?我只是陈述事实好不好?”

齐慎也不多言,径自轻抚着她的发丝,站了起来,也拉起了她,“快去收拾东西,马上要迟到了。”

卓谨只能朝着卧室的方向走去,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但愿不要出现什么意想不到的情况。

可惜啊,有时候,好事情说不准,坏事倒是很容易就一语成谶了。

卓谨和齐慎到达会所的时候,尹默,陈彦东以及各自的女伴都已经做着热身运动了,看起来是到了好一会儿了。卓谨和齐慎各自进了休息室换了衣服,出来时,发现曾词,林楠和赵默言也来了。林楠还是一如既往热情地黏到了卓谨身侧,这时却有一名女子,巧笑嫣兮地跟林楠打着招呼,林楠也回以灿烂的微笑。卓谨看着二人的笑容,暗自叹了口气,想着,自己是无论如何也没办法做到林楠这样左右逢源的吧,脸上伴随着也有些黯然。

正在这时,齐慎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自己身侧,牵过她的手,淡然地说着:“谨,这是汪兰微,是彦东的未婚妻。”

说罢,陈彦东也走了上来,拉过那位汪姓小姐,礼貌地对着卓谨说,“嫂子,上次忘了介绍,兰微,齐哥的女朋友,叫嫂子。”

汪兰微眨了眨那双美丽的眼睛,大大方方地喊着:“齐哥,嫂子好。”

卓谨有些不好意思,便回答着,“汪小姐,叫我阿谨就好。”

只见汪兰微笑着点点头,“我们年龄差不多,叫嫂子总觉得好像把你喊老了似地,还是亲热点吧。你也叫我兰微就是了。”

听着语气,卓谨用眼角瞟了瞟林楠,发现这两个都是那种自来熟的性格,就是不知道对方是不是和林楠那样很容易相处。但还是礼貌地答复着:“好的,兰微。”

chapter17

十七、

“恩,阿谨。”汪兰微脸上始终带着甜美的微笑。

卓谨坦然了,汪兰微虽有浓重的好奇与打探的意味,但却并无嘲讽或是其他,而陈彦东嘴角的酒窝则透露出一股友好与和善。

众人也都开始各自做着准备,卓谨对于网球并没有多大的热爱,其实体育运动她都没什么爱好,打网球也是读研究生时,室友撺掇着她学的,她会的也就一点皮毛罢了,教她的那个教练虽是不下数次地跟她说过,要借着对方的力道把球打回去,就不会让自己那么疲累,但不知是她天生没有运动细胞还是怎样,等她借着对方的力道回拍,球就过不了网了,只除了偶尔那么一两次,那个黄色的小球也只是低空飞过罢了,而她的手臂,也总是酸疼得抬不起来。后来,工作了,虽是偶尔有同事约她一起练习,她也只权当借机运动一下罢了。

齐慎发球的姿势很帅,她一直觉得打网球发球对她而言是最痛苦的,因为她四肢纤细,手臂没什么力气,发球一般都会失败,那个中年教练也总是毫不留情地批评说是十分蹩脚的姿势。齐慎站在指定的区域里,轻轻地用手将球向空中抛起,似乎也没看出他挥舞球拍用了多大力气,但那个黄色的小球就这样飞跃了出去,完成球的发送。作为对手的尹默似乎也没有反应过来,就这样错失了得分。

看到球落到对角的尹默前场方块区域内时,卓谨的耳边传来了赵默言的声音,“尹老三又判断失误了。”接着就是林楠的低笑声,卓谨有些好奇地望向了林楠的方向,林楠也就解了她的疑惑,原来尹默和齐慎打球总是吃亏,还老是输球,但还是缠着齐慎跟他对局。“默言总是说尹家的人一辈子都败在慎哥手上了。”

这一句话一说完,卓谨的思想突然就定住了,敛住心神看着林楠的眼睛,林楠也没有躲避,她就明白了,林楠暗示她的意思,出门前,齐慎无意中提过“尹老三的妹妹”,大概林楠口中尹家的人也就包含了那位粉衣女子了吧。她不禁冷然,林楠这句话含义实在颇多,她虽是不愿猜测,但也没法忽视其中蕴含着的有些提醒的深意。不过,就她目前而言,似乎也不知道该从何处理,想想也就压住了起伏的情绪。

如众人所料,尹默再次输给了齐慎,卓谨看着齐慎渐渐走近了她,就拿过旁边桌子上的矿泉水递给了他,齐慎接过了,缓缓地喝了一口,姿态优雅。并没有像其他人那般粗犷地饮水,仿佛他并没有经历一场酣畅淋漓的运动,卓谨看着他,汗水沿着脖颈留下来,划过锁骨,顺势钻入运动服内,卓谨知道,眼前这个男人是性感的,引人注意,但他却并没有很是张扬地喧嚣自己的魅力,只是很淡漠的,冷然地看着周围的一切,也冷静地处理着,失控的次数想必也是很少的吧。

“为什么不去打球,林楠不是说想跟你打一场吗?”齐慎拿过她背后的毛巾,坐下来问着。

她摇摇头,“算了,我运动这方面都不是很行,感觉林楠就是个练家子,我才懒得出丑。”

齐慎看着卓谨又是一副懒洋洋的样子,不禁有些笑意,“不是说不当花瓶吗?你就这样待这里,不就成了一个现成的花瓶。”他摇摇头,带着些审视的目光,顿了顿,又再次开口,“起来进场去,我教你就是了。”

谁知她却毫不领情地拒绝了,“别,我还是当花瓶吧,好长时间没练了,一打,明天手臂都会酸得太不起来,我才不要去。”

齐慎笑了起来,卓谨推却的理由让他有些忍俊不禁,正当他准备拉着卓谨起来时,她却自己站了起来,只是视线已经不在齐慎的身上了。

其实她已经预估到他要强拉着她去打球,近些时日以来,齐慎似乎已经习惯了把他认为好的,合适的东西、事情加诸在她的身上,她也知道,齐慎是为了她好,所以也习惯了这半强迫的行径,也懒得去拒绝他的好意。有时候潜意识也是希望有个大男子主义的男人来照顾自己,替自己做些决定的。

本来她已经做好心理准备要随齐慎进场时,无意中却看到了一个人。一个快八年都没见过的,但在前六年里,她都是默默地记着,暗自关注着,夜深人静时安静想念着,也曾经在心里默默地念着对方的名字,之后,再斩钉截铁地忘却,忍受着那般剐心的痛苦,等着时间慢慢过去。

是的,出现的那个人是陈畅。

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女人都有初恋情结,但此刻卓谨心里翻涌而至的仍是那刻骨铭心的疼痛,她用力地睁着自己的眼睛,仿佛是害怕有水珠滚落,可是当她伸手探去时,才发现眼角干涸,并无湿意。

她看到那个身影,竟不能转开视线,身体亦不能移动分毫,甚至带着微微的颤意。她知道自己其实已经不再爱她了,但情绪还是如此巨大地波动着,连带影响了她的行动。

齐慎也顺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跟他们一样,对方也是一群人,但卓谨的视线似乎是聚焦在那对青年男女身上,他看了看那名男子,带着银色框架眼镜,深蓝色的运动服,和自己差不多的身高,和和气气的样子,并没有让他感受到任何市侩的气息,取而代之的是知识分子的儒雅,第一直觉对方并不是商场上的人物。那名女子,和卓谨差不多纤细的身体,长相并不十分出色,虽妆容清淡但却给人明媚的感受。而卓谨明显有些失控的样子,让他也不禁在意着她与他们之间到底有何关系了。

齐慎拍了拍卓谨的肩膀,才注意到她颤颤巍巍的身体,他瞬时也察觉到了异样,忙拉过了她的身体,强按住。他明白这是因为巨大的情绪激动才会造成的效果,心神忍不住有些异样。

而卓谨在齐慎的行径下,也终于恢复了正常,忍住了起伏不定的情绪,低着头,试图掩盖掉那份无以诉说的难过。

齐慎看到眼前的卓谨,他感受到这具身体散发出的巨大的哀伤,再看了看那对青年男女,想到卓谨的职业,心中因为某些猜测有了怒意,冷了脸,问道:“那是你以前的恋人?”

听了这句话,卓谨猛地抬头,虽然她早明白自己的一些细微的感情波动,齐慎似乎都可感受或者猜测到,感情如一张白纸的自己本来也在这个精于算计的男人来说也是十分容易看透的,但如此明显的问话,还是让她感觉到不自然,摇了摇头,否认了。“不是恋人的,”语气肯定而坚决,“但却是我一直暗恋的。”

齐慎在这一瞬间心里五味杂陈的感觉,虽然他曾经也不是什么干干净净的人,但和卓谨在一起后,是绝对没有任何花边了,一心一意地对待着她,但现下她却说,她一直暗恋着别的男人,真是有些讽刺的感觉。他齐慎又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委屈呢,脸色变也越加肃然,整个人散发出一阵冷意。

而卓谨却只顾湮没在自己的情绪里,对齐慎的异样没有任何察觉。

这时,却有一个人的声音传来,“阿谨,你看,那是陈畅吧。”说话的人是林楠,卓谨再次抬起了头,有些涩然地微微点了点头。

林楠被卓谨显得苍白的脸色所震撼了,再看齐慎显得yīn沉的脸色,不禁有些担忧,正想说些什么缓解下气氛,却听见齐慎的问话,“那个男人叫陈畅?”

chapter19

“不是男人,我们说的是穿白色运动服的那个女人啊。”林楠虽是有些奇怪为何齐慎问起陈畅,而且还误以为其是个男子。虽说陈畅在少年时期确实很像男孩子,但如今这个样子,明明已经变成了一个妩媚的女子,怎么也不会被错看成男人吧。

“是那名女士?”齐慎皱了眉,他的思绪陷入了一片混乱,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他第一次送卓谨回家也就是她在意识朦胧的时候亲吻自己的眼脸时,嘴里似乎呢喃的名字就是陈畅吧。当时他以为是她过去的恋人,也就没太在意了,可是她刚刚承认说是她一直暗恋的人,而眼前的陈畅明明是那个女人,难道……

齐慎有些迷茫,他并不是不能接受同-性-恋,在部队的时候身边也见过不少这样性向的男人,但眼前这个女人,明明跟自己同床共枕,却突然说她一直暗恋一个女人,那他算什么,真是好笑,他从来没有想过这种喜剧的事情会在他身上出现,到头来,他居然被耍得团团转。

齐慎的眼神越加yīn鸷,也涌上了一阵化不开的愁绪,他看着眼前这个瘦弱的身影,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在闹笑话一般,他带她出来,想让她走进她的圈子。

她呢,却固执地守在自己的城池里,不肯往外迈出一步。他本以为是她生性害羞,胆小没有安全感而已,到头来却是别人心里有人了,所以根本不愿意走进他的圈子啊。齐慎越加觉得讽刺,扭过头,看向了那对男女的所在处,心中也越加愤怒,手中用了力,拉起了滑坐在椅子上的人。

卓谨因为遇见陈畅,径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了,并没有考虑齐慎,现在被他一把拉起,身体一颤,脑海中也浮现了自己刚才说过的话,再看齐慎yīn沉的脸色,与眼神中的忿然。心知他必然已经误会,着着急急地开口解释着:“慎,不是你想的那样……”

林楠看到眼前发生的变化,有些云里雾里的,心里也越来越焦急,猜测着陈畅与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便问出了口:“慎哥,你跟陈畅也认识吗?”

只见齐慎侧过头,他眼神中的冷然让林楠觉得有些悚然,“不认识,但是我倒是挺想认识的,林楠你就给我介绍下吧。”

林楠听了总是觉得有些怪异,她看了眼卓谨的方向,发现对方有些悲戚的脸色,牙齿紧咬着嘴唇,似乎忍受着什么样的痛苦,正想询问,却发现卓谨低下了头。迎面而来的又是齐慎的吩咐,“林楠,你要让默言也一起来吗?”

这句含着若有若无的警告与威胁的话语,让林楠意识到齐慎的怒意,她有些肯定在她不知道的时候,他与陈畅之间必然有着什么样的误会,她看着眼前变脸的齐慎,有些畏惧。想到赵默言,她无奈地向着陈畅的方向走了过去,齐慎也拉着卓谨尾随其后。

卓谨不知道齐慎到底想怎么样,但生性隐忍而沉默的她根本不可能在大庭广众下跟齐慎翻脸,甩手而去,唯有沉默着,面对她所不能猜测的未知的进展。

林楠还是那个林楠,八面玲珑,不管过去多少年,她依然能在十秒钟内唤起对方关于她的记忆,陈畅也依然,她在林楠的诉说下,想起了隔壁班里这个总是张扬而充满活力的女生,以及她身边那个总是沉默着,嘴角挂着浅浅微笑的女生。

“陈畅,那是卓谨。你还记得吧。”林楠带着些紧张的问道。

“记得,她以前语文成绩很好,她的作文经常在我们班被传阅的。”陈畅显得落落大方,成年以后的她,并不像以前那样男孩子气,反而有着一种委婉动人的味道,那是一种女人味。

“你变了很多哎,以前超帅的,比好多男同学都显得帅气啦。”林楠想起当时的陈畅不禁感慨着。

陈畅也没有回答,兴许是想到了过去,低低地笑出了声,那双眼睛,浅浅地弯着,带着些光芒,又有些温柔,让卓谨就那样陷入了恍然。

正在这时,一双手突然出现了陈畅的头顶,那个男人温柔地揉着陈畅的头发,比起那张结婚照,眼前的男子,儒雅的气息更是浓厚,站在仍是显得有些英气的陈畅身边,给人一种了一种包容的感觉,很是相配。

“小畅高中也很男孩子气吗?”只听那名男子淡淡地开口,语气中饱含着的爱意,卓谨满满地感受着,因为平时齐慎也会用着这样的语气这么跟她说话,她不由得抬头看了眼齐慎,齐慎似乎感受到了她的注视,也低头看着她,他却突然被她眼神中所透露出来的东西所震撼,那是一种依赖的神情,包含着对于他的不确定,所以有着略微的闪烁躲避的意思,但一眼看去,也知道眼前这个女人毫无保留的信赖,依靠,关注和爱,是的,他感觉到那股深沉的爱意,虽然被怒气冲昏了头,但他还是在这短暂的对视中明白了对方想要表达的。

他低头,努力使面容恢复了正常,缓解了那股无处发泄的忿然,甚至语带温柔的对卓谨说,“谨,你不需要跟你的同学打个招呼吗?”

齐慎一瞬间的变脸,让卓谨有些反应不过来,但不知怎么回事,她还下意识地往齐慎身边靠了一些,甚至拉住了齐慎的衣服,而齐慎注意到这点,也终于是冷静了下来。

“陈畅,你好。”卓谨稳住了心神,手指紧紧地抓住了齐慎,似乎想借着齐慎汲取些勇气和力量。她努力使面部表情恢复正常,冷却自己的眼神,让她的情绪看上去只是和一个旧时的同学相遇一般。

陈畅也没有做出过多的表示,也仅仅是带着些微笑回应着:“你好,卓谨。”

齐慎看了看卓谨紧张的样子,无奈地伸出手放在了她的肩膀上,轻轻地安抚着,试图缓解她的紧张。

陈畅笑了笑,“是卓谨的先生吗?看起来很不错呢!”

这样子的陈畅,这样子的话语,让卓谨有些措手不及,她的脸颊轰然变得通红,急急忙忙地解释着:“不是先生……”

还没等卓谨解释完,齐慎已经捏了捏她的肩膀,抢着回答,“过段时间就是了。”她的嘴里还没说完的话语也就这样被咽了进去。

齐慎很淡然地自我介绍着,“齐慎,你好。”

林楠和卓谨都有些反应不过来,不明白齐慎的怒意怎么就突然消失了,现在看起来甚至有些春风满面的。卓谨看着齐慎的侧脸,陈畅却搭过了手说,“小谨,你要好好抓紧哦。”

卓谨感觉自己的脸颊又开始烧了起来,这一次连带陈畅的先生也笑了。卓谨则是更加的羞怯,也不好反驳什么了。

陈畅和卓谨、林楠本就不熟,其实也找不到什么好聊的,林楠也是识趣之人,招呼完了,留下了联络方式也就回到了赵默言他们所在的区域。赵默言也只是看了看他们,什么也没有过问,林楠的面色有些悲戚,似乎她的一切,默言都是无所谓,无所谓她的去留,无所谓她的感情,无所谓她的过去与未来。

齐慎一回到休息区,就放开了卓谨的手,恢复了冷漠的面容,一瞬间气温也似乎下降了,卓谨不知道该怎么做,想到了上次宴会后的事情,她也就慢慢隐去了焦急与恍然,准备以不变应万变。想什么都不做,就像上次一样,学齐慎当什么都没发生就行了。

缩头乌龟的她,却不知齐慎看到这样的场景更加火大了。

chapter19

那是一种无力感,齐慎看着这个表面上故作平静的女人,她坐在那里,用看上去显得从容的姿势,拿着杯子,一点点啜饮着杯中的水,姿态优雅而淡然,齐慎觉得那种让他很无力的感觉从左边xiōng腔蔓延到了指尖,尽管他知道她这些行径都是故意做出来的,可是他还是不能接受,明明他已经是她那般亲近的人了,明明她爱他,明明她那般在意他,可是为什么,才几分钟,她就能装得如此淡然?

卓谨被齐慎审视的目光看得有些忐忑与心虚,她不明白,她不是学着他的行径来处理了吗?现在他脸上的忿然是为了什么。他冷淡的样子让她觉得疏离,所以她退到一边,佯装淡然地坐在一旁,为什么他的怒意却渐渐加重。她低头看了看自己,有些局促地,深呼吸了两下,伸出手想拉齐慎,可是当她的手放在了齐慎是左手臂上时,齐慎却用右手拨开了她的手,顺势按了按她的肩膀,嘴角也或多或少有着些笑意,那个动作旁人看起来或许只是很平常的一个安抚或者其他。但是卓谨知道,那是拒绝的意思,齐慎不想让自己拉着他,所以他拨开了自己的手,然后为了表现得若无其事,按了按自己的肩膀,甚至连带那个笑容,之前的对着她时,总是能够蔓延到他的眼中的温暖的笑意也找不到了,仅仅浅浅地扯着嘴角,为了在大家面前做个样子罢了,显得那样敷衍而苍白。

卓谨在那一刹那心底泛着彻骨的凉意,她本是对于在乎的人和事都是极度敏感的,自然能够清晰地察觉到齐慎想要表达的意思,君既无心我便休,突然在她脑海中闪现的一句词,她抬头看了看齐慎有些冷然的侧脸,随即收回了手,很是讽刺的笑了,有些自嘲,也有些冷淡。

卓谨从幼时就知道自己的性格是不讨喜的,只有母亲和外婆,对自己无私的,包容的爱,即使自己冷淡相与之。她侧过了身体,与齐慎拉开了一些距离,找了个角落,安安稳稳地站在了那,等着散场。她知道自己不能像上次一样走掉,不能再闹一次笑话。陈畅的出现本来已经给了她足够的震撼,虽然也不是如过去那样的难过或者悲伤,但是想到那过去漫长的暗恋,她也是有着些许遗憾的。所以她也愿意安静地待在一旁,将所有的情绪掩盖,沉淀下波澜的思绪。

是谁说过祸不单行的,当两个人本来已经出现间隙时,再出现一个误会是不是会雪上加霜呢?卓谨看到一个穿着淡蓝色裙子的女人出现在齐慎身边的时候心中浮现的居然是这样的疑问。她看着那名女子挽住了齐慎时,终于是忍不住觉得悲戚,自己刚刚挽上去,却被他亲自拨下来,现下,一双雪白的皓腕却亲昵地出现在那里。是上次宴会上的那名女子吧。

真是难堪,卓谨问着自己是不是有勇气和立场走上去,拉开那女子,她是不是该占据刚刚那名女子站着的位置对齐慎做出相同的事呢,只要齐慎不再次拒绝自己,应该不会吧,大庭广众的,他不好给自己难堪的,然后呢,她该做什么呢?告诉那名女子自己才是齐慎的女朋友?告诉她他们有多相爱可是对方会相信吗,她自己都没法相信了。她构思,觉得有些好笑,争风吃醋她真的做不来,她看着那名美貌的女子垫着脚巧笑嫣兮地正在和齐慎说着什么,而齐慎也没有拒绝的样子。她用力握住了手,指甲欠在掌心,有些疼。

“这个时候你不是该微笑吗?要保持微笑,装作什么都没看到才对啊。”

她有些惊恐,回过头,发现站在身后的又是他——曾词,如果说上次在宴会的时候,她感觉到眼前这个男人有些讽刺的言语和莫名的敌意,那么现下他的言辞中则是带着些愤怒,她缓了缓,问道:“为什么针对我?”

曾词笑了,没有温度的笑容,冷漠而疏离,“不是针对你,我就是好奇,你怎么赢得了苏潋滟。”

卓谨想到了那天在RED,齐慎为自己选中的衣服,苏颜好像说过那条裙子是一个叫潋滟的人定下来的,那么就是眼前这个了吗?

她摇了摇头,“曾词,我从不需要赢的。”卓谨不是说假话,她生性不喜与人争斗,若是真的在意她的人,又怎么需要她去与别人争夺而得到;如若不是,那么她得到也没有意义。

“你真有意思,是不是你们都这样呢?”曾词有些沙哑的声音传来。

卓谨看着眼前这个男子瞬时有些哀伤的眼眸,不知道他口中说“你们”具体是谁,但也懒得问了,本不是多管闲事的人,也不是关系多好的,何必去探寻他人隐私呢?

“想不想让我帮你呢?慎哥也是很多年没有什么出格的行为了吧。”卓谨看着眼前这个再次变得冷漠的男子,为他语气中的调侃而头疼,便拒绝道:“不用了,这些事情,旁人帮不了的。”

曾词却不顾她的言语,趁着她的不注意,将她滑落在颊边的头发抚向耳后别住,他的唇也出现在了她的耳边,悄悄的说:“有些男人,是需要用手努力抓住的。”

卓谨受不了那样的亲昵,“你做什么?”她除了齐慎,并没有和其他男人有过那么亲密的接触,身体下意识的往后躲去,颊边也泛起了红色,曾词也在这一刻移动了身形,回到了原来的位置,看到卓谨泛红的脸颊,不禁把手放在了下巴处,低笑了,“你们还真像呢,我也算完成了一个心愿了。”

卓谨讶然了,因为她看到齐慎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他挡在了自己面前,对着眼前正调笑着自己的曾词,“你想干什么?”齐慎问着。

“慎哥,不要想太多哦,我只是把你刚才的动作重复了一次罢了。”说罢,曾词还看了一眼那名蓝衣女子的所在地。

“阿四,她是卓谨,你嫂子,你给我记着。”齐慎冷冷地警告着,说罢,就拉其了卓谨的手腕,向着出口走去。

卓谨知道齐慎这次是真的火大了,便由着他拉起自己离开了会所,她也不想去跟他理论,离开那里也是她心里所希望的。

“你在想什么,不要心不在焉的样子。”齐慎看着一进门就坐在沙发上的卓谨。他并没有误会她和曾词,也知道曾词纯粹是因为苏潋滟才失态了,但是卓谨这样不言不语的,让他有些窝火。那个叫陈畅的,居然是个女人,真的是他预料之外的,虽然看对方的表现,并不像与卓谨有什么,也或许并不知道卓谨暗恋她的事情。但是真的克制不了那般在意的情绪,自己的女朋友过去喜欢过一个女人?这是哪里的剧本,怎么会发生在他的身上了?

晴天霹雳般的感觉,他还真没办法稳定下心绪。但卓谨又是一副软硬不吃的样子,真是让他有一点无奈。

chapter20

卓谨站了起来,走到了墙边,关掉了灯,又坐回了沙发上,屋子里只剩下了沙发旁边的壁灯泛着微黄色的灯光,晕染着一些昏暗,她慢慢地抱住自己的膝盖,蜷坐在那里,“你想知道吗?”暗哑着声音问着。

齐慎看到这样的她,知道这是她难受时的习惯,她喜欢把头放在膝盖上,下巴抵在那里。不依靠其他的东西,只靠在自己的身上,寻找着自己身体给的支撑,他早前就是从她这个动作里知道她是一个缺乏安全感的人,他点点头,却突然意识到她并没有看向他,便开了口,声音却也显得有些嘶哑,“我想知道,你的过去我都想知道。”

兴许着卓谨被齐慎这样明确的表达所震撼,她抬起了头,看向了他,终于是撤下了心防,似乎下了重要的决定似地,缓缓开了口,“今天遇见的,是陈畅,也是我喜欢了六年的人,我高中的时候遇见她,遇见就喜欢了。慎,也许你会觉得好笑,这样的一见钟情,对象还是一个女孩子,我有时候想起来也觉得好笑的。但是我真的喜欢她,”说着的时候她的嘴角似乎有一点笑意,必然不是发自肺腑的开心,反而是那种苍凉的荒芜,齐慎看着就觉得心疼,就像在会所时一样,卓谨那抹嘲讽的笑容,就那样在他心里重重地击打了一下,疼得他不知所措。

“我遇见她的时候,她仅仅是在微笑,眼里的笑意就这样蔓延到我的心里,我觉得心动,那是喜欢,是爱情,我就这样执着了六年,直到她结婚,我虽然早明白没有结果,但是我还是不想抽离掉那样的感情。”

“我喜欢她,暗恋着,爱着,一直都是我自己的独角戏,也许你觉得荒谬,但是我想这些日子以来,你也懂了,我天性就是带着些忧郁的,早就侵入骨血,那个时候她的笑,让我觉得温暖,让我感觉到生命的暖意。”

“我并不是指我靠着那份喜欢才走过了这些年,但是我是靠着那份温暖,才度过了那些艰难的日子。”

“有些时候,我也寂寞,也感觉孤独,空虚,我也早明白我的感情会湮没在时间里,但是我还是想去爱她。”

“我那个时候看见她,都会紧张到同手同脚,我怕她知道,所以会躲避,但还是会遇见。遇见了,我会高兴又会难过,她的眼神,明澈而清亮,那般美丽,明明是无果的暗恋,我还是跳进去了。甚至后来,圈住我自己,不想出来。”

“念大学的时候,我选修过心理学,翻阅过心理学的书籍,想知道是不是我一直在心理暗示自己爱她。就像我在生理期和yīn雨天时一样,身体疼痛,我可以忍耐,慢慢催眠自己,小声对自己说;“不痛的,不痛的,或者告诉自己疼痛都是可以忍耐的,然后身体就真的慢慢感觉到不痛了。我想这个应该是同样的道理,因为我潜意识里一直告诉自己我在喜欢着她,然后我就越来越喜欢,越来越爱。”

“齐慎,你知道吗,我曾经所有的幸福都是源自于她,我走进过她上课的教室,趴在她上课的桌子上,悄悄地把我的自行车停在她的旁边,买跟她同款的鞋子,我想要无拘束的感觉,她让我感受到的就有那种不受拘束的自由。”

“高考以后,我选了和她一样的专业,我也曾偷偷跑去她的学校,当然没有遇见她,可是我至少去过她生活了四年的地方。我关注她的QQ,假装我还和她在一个学校,我遇见有着类似发型,穿衣风格的人,我看见了都会想起她。”

“我就这样沉迷在那样的感情里,虽然是独角戏,可是我也咬牙过来了,直到我知道她结婚了,我才狠着心抽离了出来,也许是时间太久了,居然也就这般容易抽身而出。”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同-性-恋,我对别的女孩子都没有感觉,我也甚至以为我等不到深爱的人了,林楠说我总是在自己的世界里,大概也确实如此,我都以为我会这样一生了,你出现了,我爱你,你在不早不晚的时候出现了,我一直没有遇见合适的人,我想让人喜欢我,爱我,疼惜我,宠着我,分享我的寂寞和感动,还有幸福,我第一次看见你时,你的眼神让我想到了陈畅,你们都是丹凤眼,一笑起来,满室生花,那是多么温暖,让我的心都跟着暖了起来。我是有过利用你的想法,那晚,我知道你不是陈畅的,但是你们身上有类似的气息,所以我放纵了自己。我觉得自己已经一个人太久太久了。”

齐慎看着眼前语无伦次的卓谨,她在跟自己诉说着自己的过去,她在向他分析着自己,她这般哀伤,但却并没有哭泣,她的过去,苍白而寂寞,活在自己的城池里,活在寂寞里,想象着幸福的模样,却不敢伸手去把它画个完整。

她对陈畅的爱,寂寞而奢华,隐忍而内敛。让他那样嫉妒,他没有办法不介意,她对那个女子那般深重而浓厚的爱。他们相处的时候,他就发觉了这个女子并不是像其他人一样,会缠着对方不放,会想每时每刻和他粘在一起。也不会故意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吸引他的注意,反而会把自己照顾得很好。他原本以为是她太独立的原因,却没有想过,是因为寂寞,她的心,是一座寂寞的城,充斥着无法化解的寂寞。他伸出手,抚摸着她的脸颊,轻轻地将她的头按在了自己的肩膀上,轻声地对她说:“没有关系的,那都是过去了。你想要的温暖我给你,从今以后,你的眼睛,只要看着我一个就够了。”

齐慎感觉到自己的肩膀渐渐被湿意所侵染,卓谨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她只是哭着,流着眼泪,以她特有的方式倾诉她的委屈,疼痛与黯然。

齐慎真觉得自己没有办法不心疼眼前这个女人,他愿意陪在她的身边,她如同小鹿般的眼神,让他怜爱不已。

卓谨一睁眼的时候发现已经九点半了,眼睛还是有点睁不开,大概是肿了的原因吧,她只记得昨晚哭着哭着就没有了力气,渐渐也就昏睡了过去。这样想着,也就爬起了床进浴室去梳洗,等她出来的时候,齐慎已经坐在了沙发上看着文件了,看样子,他早就起来了吧。卓谨走过去,坐在了他旁边,齐慎看了看她的脸,起身朝厨房走了去,再出来时,手上已经拿了一个鸡蛋,他坐下来,剥开了鸡蛋的壳,才放在了她的掌心里,有些发烫的鸡蛋,就这样贴在了她的眼睑上,来回滚动着。齐慎语带调笑的说着:“肿成熊猫了。”

卓谨有些不好意思,但也知道大概真的跟熊猫差不多。也没反驳,只是静静地感受着鸡蛋的热度,心里却再次感叹着这个男人的温柔。

这样宁静的早晨,如此温馨的场景,和这般温柔的男人,填满了她心底里所欠缺的东西。那些过去所遭遇的,那些寂寞如果都是为了遇见他,那么她也愿意去体会,只要让她可以如他所说,这样一直和他在一起,一直这样被他宠着,爱护着就好了。

chapter21

夏天还没完的时候,学生们已经陆续返校了,又是一年新学期了,卓谨看到打扮得各色各样的来报道的学生们,也不得不承认有代沟这种东西的。

卓谨在开校之前就跟齐慎提出了自己想要搬回自己公寓的想法,齐慎也没有反对,只是在卓谨回到公寓的第二天提着一个小旅行箱走进了她的屋里。

卓谨忍不住在他背过身后对他翻白眼的冲动,齐慎却在这时回过了头,看到她难得调皮得龇牙咧嘴的动作,忍不住伸出手,重重地捏了捏她的脸颊,瞬间便看到她的颊边红了个通透,仿佛要滴出水来。齐慎觉得他这个年纪,能有这样一个清澈而害羞的女子陪在自己身旁,何其有幸。

日子也就那样过了,齐慎还是那样忙着自己公司里的事,卓谨也并没有多大变化。两个人都是较为独立的性格,也都互相迁就着,越来越有家人的感觉。

快要过年的时候,卓谨提出了想要收拾一下房间的想法,齐慎也没有反对,他甚少亲自做清洁,一直都是请家政公司来帮忙的,但卓谨兴致勃勃的表情,他也不想拒绝。两人便约好了时间来做一次大型的清扫。

当真正开始做清洁时,齐慎才知道卓谨的洁癖程度是比他还严重许多的,她要求齐慎把所有可以移动的东西都搬走,将地板上的灰尘打扫干净以后,再用拖把一遍又一遍地清理着。然后再仔细地将各种家具摆设,擦拭得一尘不染,甚至壁灯,窗户都不放过。

然后,卧室,浴室也一一照样打理,不疏漏一点。

最后轮到厨房的时候,卓谨看了眼齐慎,不言而喻。齐慎自然义不容辞地承担了这项重责。

这间公寓的厨房,齐慎一直是看不上的,总觉得有些时候,两个人转身都略嫌狭窄,但真正清理起来,却觉得被无限放大了,他认真拆洗着那些厨房用具。卓谨也走了进来,将碗柜里的瓷器一一拿出来过水,再用毛巾将其上的水渍一一擦拭掉,放回原处。

齐慎看着她这样的行径,缓缓地开口:“你一个人住买这么多碗干什么,都没用过吧?”

“这是一套的。”

齐慎也发现了,卓谨似乎对于莲花有特别的热爱,她的很多东西都绣着莲花图案,她带去他家里的绣图,放车上的抱枕,还有被套和枕套,连这套碗具也如此,印着莲花的图样,水墨风格,说不出的淡雅与清新。

“没用过也要爱惜啊,这些东西都跟人一样,要定期去看一下它们,给予照顾和爱护的。”卓谨慢慢地回答着,仿佛把这些东西都是当作了有生命的物体,十分爱护。

齐慎也不知道为什么,但他就是觉得这个女人对于并没有生命力的,静止的物质给予的感情都是比人还深刻的。他有些疑问,“谨,你对林楠是什么样的感情呢?”

卓谨听到这句话时有些愤怒,她想到了陈畅的事情,手上的动作也愈加缓慢。

“齐慎,我不是同-性-恋,不是随便对哪个女人都会产生爱情的。”她冷冷地开了口。

齐慎看见她身体紧绷的样子,便知道她误会了,不等她说完,就倾身吻了上去。

卓谨在齐慎那样深邃眼眸的注视下,有了被催眠的感觉,没有任何的反抗,任由齐慎吻了她。齐慎这样的人,从来不是省油的灯,得寸进尺自然还肖想着一丈之外,自然而然地加深了这个吻,放开卓谨时,对方早已满脸通红,呼吸紧促,刚刚生气的事情自然也就抛之脑后。

齐慎略为满意地,他一早就发现,这个女人对自己的吻没有丝毫的抵抗力。“我并不是那样的意思,我只是好奇,林楠与你忽远忽近的关系。”

卓谨平静了自己的呼吸,暗暗地懊恼着自己就这样被牵着鼻子走了,但听了齐慎的对话,稍稍一想,就明白了齐慎的用意,“你是说我对她时而冷淡的态度吧。”

看到齐慎点头的动作,她慢慢地解释着:“上次我也给你说过了,我生来就不是讨喜的人,朋友也没有几个,林楠的存在很特殊。”

她侧过了头,将碗柜关上了,声音也随即显得低哑,“念高中时,我们彼此为伴,最辛苦的时日也是彼此鼓励着一起度过的。现在我偶尔想起来也是觉得很为快乐。”

“想必,你也发现了吧,林楠的性格是那种八面玲珑的,与人相处的技巧极为精湛。而我就不行了,以前也是那样,我比较安静,她则是活跃的,很有互补的感觉吧。”

“不过后来我也就渐渐发觉了,林楠的好朋友有很多的,我呢,只是其中之一罢了。我是没有办法忍耐她对其他人和对我一摸一样,辨不清真假,分不清重要性。所以也就慢慢疏远了吧。”卓谨说的时候,语速很是平和,并没有多大的起伏,声调也压低了,听不出什么情感波荡。

齐慎却是发现了她并不想表达出来的沮丧,“那又为什么难过呢?重遇她的时候难道你不开心吗?”

卓谨没有办法反驳,当日在商场外,与林楠相遇,自己也是有些高兴的,在这个城市里,能遇见自己的故交好友,也让她感觉到了一些庆幸。

“林楠的性格的确很适合做销售方面的工作。”

卓谨听到这句话,忍不住瞪了一眼齐慎,果然是商人的特质,一切以利益的考量作为根本出发点。

“谨,我从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就可以看出来,林楠是相当在乎你的,只是或许她太八面玲珑了,没有给你足够的安全感吧。”

卓谨叹了口气,并没有说出反驳的话语。“我知道了,以后会注意的。”

她明白齐慎想要表达的意思,他只是想要自己走出这个闭塞的性格,能够敞开心灵,摆脱掉那些陈旧与孤寂。只是这些,又怎么能一朝一夕改变呢?所以,齐慎选择了从她对身边朋友的态度开始。

他侧过头,发现卓谨正微微侧着头,专注地盯着自己,深褐色的眼眸仿佛可以看透一切一样,清澈深邃。他抬起了嘴角,微微地笑了,对面的女子嘴角也微微扬起,那种对于幸福的定义就这样无声地蔓延在彼此之间,满足感也油然而生。

卓谨本是觉得两个人之间适时地保持着一点距离,犹抱琵琶半遮面才是最为美好的感觉。却不知齐慎早是洞穿了她乌龟似的想法,他看着卓谨,“谨,过两周随我去见见周姨吧。”声音略显得低沉。

卓谨有些茫然,问出了口:“谁是周姨?”

齐慎回过身,目光有些诧异,他以为林楠都有告诉她,毕竟他的身世在圈子里从来都不是秘密,而赵默言这些跟他一起长大的,就更为清楚了。但看她的目光那般澄澈,除了疑惑之外却也没有其他的遮掩,他定了定神,走了过去,拉过了她的手,一起坐在了沙发上。

“周姨就是我的继母。”

卓谨听到的时候,心里咯噔一声,她定睛看着齐慎,也不知该说什么好。

齐慎却也不在意,点了点头继续诉说着:“我母亲很早就殁了,后来周姨跟了我父亲,那时我还小,她也就一路照顾我。周姨嫁过来以后,从没要求我叫过她母亲,但在我心里,她跟我妈妈的地位是一样的。”

齐慎说着也看了看卓谨,轻抚了下她的发,

chapter22

齐慎说着也看了看卓谨,轻抚了下她的发,为她眼中的忧伤,“她没有孩子,视我为己出。小时候我不懂事,总觉得母亲刚过世,他就再娶新妇,于是我经常言语中伤周姨,伤过她很多次。后来逐渐大了,才明白她的不易。”

齐慎低下头,眼神有些涣散,卓谨看见的时候,有些心疼,她明白,那个“他”必然是说齐慎的父亲。她看着他伤神的样子,心下也是一阵酸楚,他这样的男子,甚少露出软弱的样子,这样显而易见的迷茫,不知是因为他已经过世的母亲,还是那位听来就令人心疼不已的周姓夫人。

卓谨忍不住伸手,轻抚上了他的眉心,想把那份褶皱给抹开。齐慎看着眼前这个沉默不多言的女子,她不会特意地开导他,也不会说什么来逗他开心,只是用着她自己的方式,驱散着他的难过。

“谨,周姨很好处的。你们的性格都有些类似,说不定会成为忘年之交。”齐慎的说法好像是要介绍一个朋友给她似地,但是卓谨却有些心慌意乱。

“慎,你……你说真的吗?”她问着,语气显得忐忑不安。

齐慎侧过身,站在她面前,“你觉得我像开玩笑吗?”

卓谨有些紧张,齐慎的样子看起来坚决而肯定,她知道这个问题必然不能逃避过去,心一横,就将心中的想法说出了口:“慎,是不是有些早,过段时间大家熟悉了再见好……”

“你的意思是我们不够熟悉?”还没等卓谨说完,齐慎就打断了她。齐慎的眉头再次皱起,语气也变得有些冷冽。

“不是那样的,我的意思是我们在一起的时间还没到足以见家长的地步吧。”卓谨终于是憋着气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你在怕什么?”齐慎盯住她的脸,双目炯炯有神,她觉得自己的脸上恍惚就要被那双眼睛灼烧出一个洞来。 “周姨很好相处的,性子很温和,你不用那么在意。”齐慎压制住自己内心的不满,耐心地游说着。

可惜,卓谨却依然没有给出让她满意的答复。

是的,她怕了,倒也不是说要见家长所以感觉到害怕,而是对未知的未来有一种莫名的恐惧,她怕很多东西,怕齐慎口中的周姨不喜欢自己,也怕因为见到周姨以后,她和齐慎之间关系会发生变化。就目前而言,她并没有做好准备去见齐慎的家人。

她抬起头,看着齐慎,眼里的种种的不确定就这样传给了对方。

齐慎有些灰心,排山倒海的沮丧就这样袭来,甚至没有给他喘息的机会,他再次有了被拒绝的感受,他看向卓谨,却不是看向眼睛的方向,仿佛是越过了她,在空中的某个虚无的点所停留,面容上,那些自信的表情也都消失殆尽,尽数被疲倦所取代。

“我并不是说见过家长了,你就一定要和我在一起,你不用担心,爱情这个东西,我也是明白,天长地久到底也只是传说,我只是希望我们在一起的时候,能全心全意相爱,如若有一天,你遇见更适合的,想离开,告诉我一声,即使我做不到微笑着祝福你,但也断不会阻止,说声再见,我还是会放手的。”

卓谨听到这有些害怕,她伸手拉住了齐慎的手,紧紧地拽着,仿佛一松手,齐慎就会走掉一样,“我没有那个想法的。我从来没有把你当做累赘的想法,我也没有想过还要遇见其他人。我真的没有,你明明知道我是多么死心眼的人,怎么可以这样看低我的感情。”

“不是的,我并不是说你把我当做累赘或者其他,我只是把以后的一种可能讲了出来。”

卓谨心中一动,低下头,咬着嘴唇,却还是克制不住地低声啜泣着,连带着身体都微微地颤动着,却还是不肯放开拉着齐慎手臂的手。齐慎看到这样的她,也是按捺不住自己心中的酸楚与疼痛,伸出手把她搂在了自己的怀里。

“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卓谨含着泪低声问着,“我并没有想过要离开你,只是你突然说要去见家人,我比较担心,我担心周姨不喜欢我,也担心你会因为家里人的意见跟我逐渐产生隔阂,也有可能我们因为你的家人,会产生种种变数。”这时,她的眼神突然变得坚定,眼眸变得黑暗而有神,手指也使劲用力地按着齐慎,“但是,你相信我,我真的想留在你身边。”

“不要不相信爱情,更不要不相信我,虽然我不知道你与你的父亲之间有什么样的误会,但你一定不要质疑他们之间的爱情,毕竟你自己就是最好的证明。你不是你父亲,我也不是你母亲,虽然我不能说我们会一直相爱,不离不弃,但,至少,只要你不赶我走,我定然不会主动离去。”

齐慎听到这样的话语,难免不心潮澎湃,上一次,卓谨说爱他,是因为陈畅的事情已经让她有些失去了理智。而这一次,她如此清醒的情况下,对他陈述着她的感情,也担忧着他的不接受,于是紧张得全身戒备,可是在他看来,却是那般惹人怜爱。

他安抚着这只炸毛的小猫,轻轻地顺着她的头发,“其实,你真的想太多了,周姨毕竟不是我的亲身母亲,还是会忌惮些的,况且她性格温婉,与你类似,又怎么可能不喜欢你呢。”

“同性相斥的原理你没有听说过吗?”卓谨似还是想垂死挣扎一下。

齐慎却也懒得回答了,只因看见她眼中仍是有些余下的泪意,却还是闪着些调皮的光芒,互相映衬着,煞是可爱,隐隐地带着些水意的眼睛,像小鹿般,鼓得溜圆,别是一番风情,齐慎忍不住倾身吻了上去,自然免不了的是一番云-雨-缠绵。

待到两周后,齐慎自然是就着已经定好的计划,带着卓谨,去见周姨。

卓谨穿着齐慎挑选的衣服,依然是PORTS的套装,保守而知性,带着些许成年女子的妩媚,结合在一起,却精致而淡雅。

不得不说齐慎是个有心人,卓谨准备出门前仍旧决定不了应该穿什么衣服,还有送什么礼物给周姨。可齐慎打开卧室门的时候,手中已有一条裙子和一份礼物,礼物是珍珠耳环,简单的款式,虽不是那般贵重,看上去却是庄重而典雅的。镶嵌在包装盒里的黑色丝绒布上,熠熠夺目,简约却也时尚。

卓谨看了都觉得喜欢,她明白,齐慎那样的家庭,周姨作为女主人,必然也是见惯了各色各样精美的或者贵重的饰品,若是想讨其欢心,必然不能送大俗大雅之物,所以她左右拿不出主意,也没有想起来珍珠这样的饰物。先下齐慎主动送上门的,又刚好对了她的心思,她自然是一副崇拜的神情看着齐慎。

可谁知齐公子也毫不谦虚,当仁不让地样子立在那里。“我选的东西自然是最好的,上次为了配礼服,我给你选的不也是珍珠吗,我看你也是喜欢得爱不释手,周姨也是很喜欢珍珠的,你们的爱好都有些类似,你也不需要那么焦虑,自然点就是了。”

说罢,便揽着卓谨向车的方向走去。”

chapter23

卓谨下车才发现,齐慎带她来到了一座茶庄。她有些意外,在这样喧闹的都市里,原来还隐藏着这样一个脱俗的地方。

进门的地方是仿古建筑,古朴却也庄重。木刻的匾额上用行书体写着“云楼”两个字,其中,繁体的云字,虽是浓墨书写,但枯笔却也舞得恰到好处,配上红色的底面,整个横招醒目而大气。

底下的宅门上挂着古铜色的门环,卓谨觉得自己似乎穿越了时空,到了明国时期的中国一般。

齐慎似乎是见惯了一般,对她低声说:“周姨喜欢古朴的设计,里面还有更让你吃惊的。”说完就拉着卓谨走了进去。

青石小道,仿似世外桃源一般,小桥流水,清泉流泻,滴滴咚咚地击在碎石底的池壁。让卓谨感觉到眼前一亮的却是池中盛开的荷花,白色与粉色的睡莲,在微风中摇曳着,兴许着正是下午三点多,池中的睡莲怒放着,各自彰显着自己的美。她看到这样的景致,心中的欢喜自然溢于言表。齐慎也不多言,只是用手指了一个方向,卓谨顺着看了过去,才发现齐慎指的一个水车,一片假山之中,架着一个水车,叮叮咚咚的水声就是从那个方向传来的,节奏平稳,低缓,却也源远流长。卓谨有些好奇地看了看齐慎,齐慎也就朝那个方向走了过去,她自然迈着步子跟了上去。

等到走近时,才看到那座水车下面不规律得散排着数个竹筒,水车上流下来的池水,就这样轻轻地击在了竹筒上,发出了声响。齐慎笑了,“周姨这些可是大有讲究的,这些竹筒都是炮制过的,该保持怎样的厚度,长度都是专门制作出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让池水击打在上面产生的声响显得规律而不杂乱。”卓谨听到这样的叙述,心中联想到的却是西周时期的青铜乐器 ,甬钟。

虽然甬钟的钟面上的有钉状突起,而竹筒没有,但两个东西给她的感觉却是很类似。

正在这时,齐慎出声打断了卓谨的思绪,“谨,周姨单名一个云字,这座茶庄就是以她为名的。”

卓谨在听到这样的说辞时心中一惊,她本以为齐慎一开始说周姨喜欢古朴的设计,所以和他们约在这里,再加上周姨作为齐慎父亲的妻子,她便下意识认为周姨是一位以家庭为主的女子,一定是以齐慎父亲为生活中心的吧。此时却听到齐慎说这座茶庄是周姨的,心中实在颇为意外。但也不好在这个时刻询问齐慎,便随着齐慎进了主屋。

看上去亭台楼阁设计的主屋,里面也是古风气息浓厚的摆设,两旁的侍者也都是身着颜色素雅的旗袍。齐慎也没等卓谨仔细打量,牵着她的手向着里屋的一间房走去。

她突然有些紧张,便伸手拉了下齐慎的袖子。齐慎可能也意识到她情绪的转变,也就回过头,看到她紧张的神色,便轻抚了她的发,低声说着:“谨,别紧张。”

卓谨看了看自己的衣服,用力地扯了下裙子的下摆,齐慎探出手,抚摸向她的唇,“别咬,又不是让你见国家主席,衣服没有褶皱,再继续拉就真的就有了。”卓谨仿佛被吓到一样松开了手,紧张地看了看裙子的方向,“见周姨你都紧张成这样了,那日后见我父亲怎么办?”耳旁响起的是齐慎戏谑的声音,卓谨却在这样的调笑中更为紧张,更加无助地看着齐慎。

这双小鹿一般的双眼,含着无助与紧张,令齐慎爱怜不已,他按住卓谨的肩膀,神情温柔地说:“有我在。”

说罢旁边门突然就打开了。

“终于来了,进来说话吧。别杵在门口了”那扇门里突然走出一名女士,语气平缓,眼神温柔地看着他们。卓谨有些楞地站在那里,齐慎却揽住她的肩膀,笑着说,“周姨,这是卓谨。”又看了眼卓谨,眼神示意着。

庆幸卓谨并没有完全走神掉,她略微结巴着:“您…好,周姨。”

只见周姨高兴地笑了,走到她的面前,拉过她的手,端详着她,手中轻轻摩挲着,“快,快进来,小卓,来阿姨这里。”

卓谨发现眼前这位已经上了年龄的女子,笑起来时眼睛缓缓地半眯着,笑纹凸显,嘴角甚至还有浅浅的酒窝,整个人因为这些变得温柔而和善。

卓谨突然之间就不再紧张了,她感觉眼前这名长辈并没有任何刁难的意思,有的仅仅只是温柔的和善罢了。她点点头,便随着周姨进去了。齐慎看到这样的场景,自然是高兴的,也就跟着进了屋。

红木圆桌,古典,也泛着些庄重的意味,卓谨觉得眼前的老人,是那般注重生活质量,也尽量使自己不失礼节,等到周姨就坐了,自己才顺着她的意思坐在她下手的方向,齐慎也坐在了周姨的另一侧,两人把周云围在了中间,周云也笑着,感觉两个人十分注重她的意思,并没有忽略她的感受,发自内心的一阵满足之意。

“周姨,这是齐慎给您选的礼物。”卓谨并不居功,反而把实情告诉了周云,她把珍珠耳环拿了出来,周云也不推辞,接了过来,打开来看了看,微微颔首。“你们有心了,我很喜欢。想必小卓选了很久吧,倒是我喜欢的款式。”周云看着她,神情愉悦地说着。

“是齐慎……”可是周云不等她说完,一边拍着手一边笑出了声,“小卓,不要谦虚了,阿慎一个男人,哪里会选女人家的东西,我知道你们都孝顺,不过不用帮他啦。”周云虽是一把年纪了,可是说话的语气,却还是像江南女子般吴侬软语。

齐慎眨着眼睛,促狭地笑了,似乎早已预见了这个结果,也不出声解释什么。

卓谨微微地叹了口气,喊着“周姨……”

却见周云侧过头说,“你就叫我云姨吧,阿慎这小子,一直称呼都是如此生疏,我见着你投缘,别因为称谓显得生远了。”

卓谨看着周云眼中的慈善,不由自主地喊出了口“云姨,你也叫我的名吧。”

“哎,乖小谨。”周云的语气好像对着自己的亲人一般,让卓谨的心里流过一阵暖流。“小谨,阿慎早就跟我说过你和他的事了,是我提出想要见一见你的,他倒是把你藏得严严实实,不让我见,这次也是我硬要让他带你来的,希望你别怪他唐突了。”

卓谨害羞得摇着头,脸上也浅浅地泛着一些红色。

“呵呵,阿慎果然没有说错,你真的是个内敛的女子,这样就害羞了,你那小脸,灼若芙蕖出渌波一般。真讨人喜欢。”周云似乎对卓谨颇为满意,“可惜我没有孩子,要是我的孩子能像你一般,我也觉得满足了。”

周云的语气在这一刹那突然有些悲戚,卓谨听到那样苍凉的感伤,也有些心疼,却也不知从何安慰。

“不过也没事,你们别那样一副表情,我还有齐慎,现在也有小谨你了。”周云调整了下心情,放宽心反而来调节气氛。

“云姨,齐慎会一直孝顺你的。”卓谨急忙说着,她本是善良的人,又怎么舍得眼前这名温婉的老人难过呢。

“你自己难道不会孝顺我吗?”周云笑着问她。

“当然会,我肯定会的。”卓谨坚定地说着。

周云听到这句话,也开心地笑了,“阿慎现在已经很孝顺了……”

齐慎见话题转移到自己身上,神情也庄重起来,“周姨,以前是我不好……让你伤心了。”

周云看到这样的齐慎,心里也是一怔,毕竟是那么些年的付出,眼泪也随即盈满了眼眶,但还是用笑意掩盖下泪意。“都是好孩子,阿慎,你也要对你父亲好些,别老是跟他僵着。之杨那个人,都是刀子嘴罢了,他万万是比我疼你的,只是不善于表达罢了。”

chapter24

齐慎听到这样的话却不吭声了,周云有些勉强地点了点头,继续同卓谨聊了些小事,她总感觉云姨是有话想同自己说的,只是碍着齐慎在场,所以有些欲言又止的。卓谨也不多问,她早是明白这样家庭背景的人,必然也不是随意就亲近了的,便也有所保留地掩盖了自己的神情。顺着周云的话题,聊着些日常的琐碎。

五六点的时候,齐慎接了个电话,便拉着卓谨辞别了,周云也没阻拦,反而笑着说:“年轻人,自是有年轻人的乐子,我倒也理解。”便送了他们出门,走出来的时候,再经过荷塘,发现因为太阳已徐徐落下,池里的睡莲也是重新变成了花骨朵的模样,花瓣都合了起来,别致地露出一番慵懒的景象。

临别时,周云也客气的说着让卓谨空了就来陪陪她。卓谨也没拒绝,轻轻地点着头便与齐慎离去了。

待上车后,齐慎说了晚上赵默言作东请他们几个吃饭的事情,卓谨皱了眉,自是推脱着,“我也懒得去了,有些乏力,想回去了。”

齐慎忙停了车,问道:“哪里不舒服吗?”说罢,伸出手探上了她的额,感知是常温,也稍稍放下了心。

“大概只是累了吧,开始说见云姨,怪紧张的,现在就觉得崩紧的神经都松懈下来,自然是觉得疲累了,晚上我就不去了,你早些回来就是了。”卓谨神色如常的解释着。

齐慎仔细看着她的眼睛,发现其中也确实是有着些疲惫的神色,也就不劝说了,只是重新发动了车,驶向公寓的方向。

等到上了楼,却见齐慎摸出了电话,不避讳她的面就对电话那边说着:“晚上就不过来了,谨有些不舒服。”

卓谨觉得有些尴尬,忙抓着他还没放下电话的手,说着:“别,我没什么的,躺会儿就好了。”

齐慎却只是揉了揉她散下的发丝,“我陪你就是了,那也不缺我一个,去了还不是就那些活动,下次再继续也一样。”说罢,又拿起电话,订了晚餐,便拉着卓谨靠在了沙发上。

“也不用做饭了,我叫了酒店送些粥来,待会吃了,你就乖乖去休息。”

卓谨也没反对,屋里也没什么食材了,也没什么力气做饭,便依了齐慎。

当晚也就那样过去了,卓谨躺在床上的时候,想到周云欲言又止的眼神,知道这件事还没完,但她也不想去问什么,本着一种车来将挡,水来土掩的心态,等着事态的进一步发展。

有些时候,女人第六感还是挺准的,就算好的不灵,坏的就会灵。

一周后的下午,卓谨走出校门正准备去买点水果时,在道路两旁的玻璃橱窗上发现了一辆黑色的奥迪A8L一直缓慢地跟在自己后面,不远不近的距离,始终跟在步行的自己身后,十分明显的行径,有一种静待着自己去发现的姿态。

卓谨恍了神,心下猜测着,但也不是十分肯定,所以也没有走上去询问,却也不再走动,静静地站在街角,看向车的方向。

到底不是停车区,那辆车也没有停留很久,大约也知道卓谨动作的含义,便开到了自己的面前。车门也随即打开了来,一位三十来岁的少妇走了下来,面前的女子穿着简约的旗袍,卓谨便知道自己开始的想法是正确的。只是她对这样的跟随的行径有些不理解,虽然对方是开着奥迪A系的车,并不会让自己以为是什么危险分子,但以周云的身份,吩咐一声,自己必然会依约前去,何必弄得这么大的阵仗呢?

“卓小姐,你好,鄙姓沈,单名一个韵,是周女士的秘书。”兴许是卓谨的眼神中不解的成分太过于明显,沈韵毫不遮掩地开口解释着。“周女士想和卓小姐单独见一见,不知卓小姐是否有时间前往云楼?”

来人的倒是客气而机警的,话语听起来似乎也颇为尊重自己的意思,但细细一想,是根本没有让自己有拒绝的机会,眼前的女子,并不适直接强行带走自己,反而跟随自己一路,若是日后齐慎发现,对方也可以推说成是路上巧遇。而言辞里说是周姨想跟自己单独见见,问自己是否有时间,似乎是以自己想法为主,但明白人都懂,既然是长辈见面,自己一个小辈,哪里有立场拒绝呢?

卓谨嘴角浮上了一抹讽刺的微笑,心下暗暗思忖着,云姨和她身边的人都是考虑周全的,自己哪里会是对手,便点了点头,掩去神情里的不快与讽刺,随着沈秘书坐进了车。

自然是到云楼的,卓谨这次来的时候心绪里都是对周云唤来自己目的的猜测,并没有什么心思再去看周围的景致,云楼里进出的人倒也挺多,门口的车大多也是低调但奢华的名车,车牌也都是些政府和部队专用的,卓谨自然明白,来这里的人,大多可能都是与齐慎父亲有些来往的吧。

她也懒得猜测,跟着沈韵朝里间走了去,还是上次那个房间。只见沈韵敲了敲门,里间就传出了周云的声音,还是一样和缓的语调:“进来。”

沈韵替她开了门,卓谨也不推辞,径自走了进去,也奇怪,上次来时,心里十分紧张,心跳也如擂鼓一般。这次却如此平静,脑海中甚至一次又一次地分析着、猜测着云姨的目的,还提醒着自己不要失了礼貌与分寸。

“小谨来了,来,到云姨这边。”周云还是那样的笑容,语气也是温柔的。

卓谨抬眼看着周云,意料之外地发现周云的耳朵上别着的正是自己那日送上的珍珠耳环,云姨穿着一身黑色的休闲服,全身上下唯一的点缀之物就是那对耳环了。齐慎确实是好眼光,周云这样的上了年纪的女人,在珍珠的配饰下,显得雍容华贵,也不乏知性的感觉。卓谨略微放宽了心,顺从地走了过去,按照云姨的吩咐坐了下来。

周云也没有停顿,拿出了一个小小的茶杯,亲自给卓谨倒了一杯茶,递了过去。“尝尝吧,是玫瑰,养颜美容的,适合你们这个年纪的女孩子。”

卓谨也不推拒,低头拿起那精致的陶瓷骨杯,轻轻地抿了一口,入口的清香,恰到好处的水温,暖暖地从喉间传到胃部,缓和了她戒备的情绪,她再抬首,轻轻地放下了茶杯,心里自是清楚的,云姨不仅仅是让她来喝这杯玫瑰茶的。

周云看到她眼中毫不遮掩的等待与点点探寻意味,悄然笑了,“小谨,神经别崩那么紧,云姨不吃人。”顿了顿,只见她轻轻地摩挲着茶杯壁,“我让她们带你过来,就是想避着齐慎跟你单独说说话,希望你千万别往心里去。”

卓谨自然有些不好意思,眼前的长辈曲意逢迎着自己,她看着周云眼角的笑纹,想着周云年轻时一定是位美人,这般年纪了,看上去也是别有一番风味的。闪过她脑海的就是那番完美女人的定义。

“10岁而乖,15岁而聪,20岁而甜,25岁而美,30岁而媚,35岁而庄,40岁而强,45岁而贤,50岁而润,55岁而醇,60岁而慈。”

眼前的云姨,正是显得温润而贤惠的年纪。卓谨淡淡地笑了,“云姨千万别那般说,是我的疏忽,没有常常来看您。”

周云似乎颇为满意卓谨的言行,微微地颔首,“像我这样的年纪大了,自然是想找个贴己的人说说话。以前年轻的时候习惯独来,也习惯独往,无须要太多的牵扯,现在上了年纪了,话也多了起来,小谨,别嫌我唠叨就行了。”

卓谨忙摇了摇头,她突然想到了自己的母亲,觉得她和眼前的云姨一样,年纪大了以后,想倾诉的欲望也就有了,再不会像她年幼的时候那般寡言少语。

周云也不客气,直接就说了:“小谨,我也不是反对你们的关系,你也别多想,这次见面权当是咱们娘俩说说心里话就是了,别把这当成鸿门宴,就把我当成母亲吧,不需要那么拘束。你和阿慎的事情,我也是看了一段时日了,你们两个人的性格在我看来倒也相配。”

说罢,周云端起了桌上的茶杯,细细地品着,脸容上的表情也没什么变化,但是卓谨却知道,接下来的话语才是真正重要的,她情不自禁地调整了下坐姿,屋里的檀香味轻轻浅浅地萦绕在她的身边,然而她却无心品味,只是等待着云姨接下来的言语。

好一会儿,周云才放下了手中的杯子,怔怔地看着卓谨,“我也明白齐慎那孩子是个死心眼,他把你带来见我,必然是认定了你。我虽然不是他亲生母亲,但也是看着他长大的,到底是明白他的脾气。只是有些事情,我却不能不告知与你。”

卓谨点了点头,“云姨,你都说让我把你当母亲一样,那么您的教导我自然是会遵从的。”

“阿慎,是有一个未婚妻的,前些日子那个孩子也专门来找过我”周云还没说完,就发现卓谨的脸色变得苍白,她看着她因为这句话显得苍白的面容,有些心软,眼前的这名女子,跟年轻时期的自己也确实有几分相像的,她又怎么舍得自己经历的再让卓谨经历一次呢?“她告诉我说是阿慎有了女朋友,到底是年轻气盛的孩子,沉不住气,一下子就闹到我这里来。我也不知该说什么,虽然是子杨,哦,也就是阿慎的父亲定下的亲事,但现在哪里还兴什么父母之命啊,就算这样的规矩还通用,但以后过日子的毕竟还是你们这些小辈,我们这些说了也没有什么作用啊。”

周云见卓谨的脸色依然没有缓过来,也就开口劝慰着:“小谨,你也不要太难过,毕竟都是多年前的事情了,阿慎也从来没有当真过,他一直跟他父亲僵着,所以之杨也不知道你们的事,自然也就没有跟尹老爷子说清楚。”

卓谨听到最后几个字时,暗暗握紧了自己的拳头,“云姨是说那位小姐姓尹”

“那倒不是,姓苏的,跟着徽叶,也就是尹夫人姓,”周云回答着。

卓谨脑中闪过什么,想到那日曾词口中的名字,问道:“可是名潋滟?”

只见周云点了点头,“是的,徽叶他们有两个孩子,儿子你应该是见过的,阿慎的发小之一尹默,另一位则正是苏潋滟。”

卓谨突然有种大势已去的感觉,当云姨说完这几句话时,卓谨觉得时间和空间似乎都静止了一般,了无声息,不同的是她这次却控制住了自己,面容和身体上都没有什么变化,只是指甲掐入了掌心,疼痛不已,可是她也明白,自己正是需要这样的疼痛来保持清醒。

她微微地喘了口气,顾不得礼貌与其他,站起身来,对云姨说:“云姨,我还有事,能先走吗?”

周云看着卓谨的一言一行,笑容也渐渐消失,语气变得严肃:“坐下来,慌什么。”

卓谨看见眼前的长辈变了脸色,她自小就是听话的孩子,从小到大,甚少被父母责罚,此时周云严肃的话语,她自然不敢反驳,只是静静地坐了下来,不言不语的,神色却是一番迷惘。

周云见状,觉得自己有些严厉了,忙缓了语气,说着:“云姨跟你说这些,不是为了让你难过或者其他,只是告诉你实情,云姨也说了,那都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阿慎也不在意,你则更不需要介意了。即使是父母之命,阿慎不喜欢的话,他父亲自然也不能强加于他,现在既然阿慎选了你,还专门带你来见我,对这件事的重视程度,想必不需要我说你心里也明白吧!以后说不定,你会去见之杨,会成为齐慎的妻子,要学会处变不惊,万不可像刚才一样冒失了。”

卓谨也不回答,只是略略地点了头,周云见了,也不说什么,便随了她的意思,让人送了她离去。

卓谨在路口的时候就吩咐司机停了车,便道了谢准备下车。司机有些诧异,车外已经在飘着些雨滴,而且看样子,也是要变天了吧,忙对卓谨说:“卓小姐,我还是送您到您住的地方吧,这怕是要变天的。”

卓谨看了看司机,感叹着云姨身边的人都是礼数周全的,想到自己刚才的样子,真是难堪与失态,便婉拒了,拿着包下了车,很快便消失在司机的视线里。

chapter25

漫天的雨水,虽不是倾泻而下,但也带着些凉意一滴滴地迎面而来,争先恐后地钻进她的衣领,她瑟缩着抱紧了自己,是雨天,他和她的雨天。

雨渐渐有些密集了起来,她也懒得在意了,慢慢地走着,沿路看见一对年轻的小情侣,男方把外套脱下来,搭在了两个人的头上,两个人嬉笑着向前跑着。男孩的右手越过女孩的头,衣服就这样罩在了她的头顶,女孩嘴角有着甜蜜的微笑。卓谨分明看到男孩的左半边都淋着雨,但她猜测着这个男孩子心中一定是感激着这场雨的吧。

她见此不免有些羡慕,她的学生年代就是一场漫长的苦恋,并没有在青涩的时代被父母之外的人疼宠过,出了社会以后,辗转间遇见了齐慎

齐慎,想到这个名字她都会觉得有些疼痛。

她的心智突然一惊,虽然心续混乱,但是想见他的心却是那般明晰,在此时此刻,她想见到他,这样的想法浮现在脑海,足以战胜理智。

她迎着晶莹成串的雨帘,狂奔着向齐慎的公司而去。

她想见他,想被他温暖的手指所牵住,想投入他的怀抱,想紧紧地抱住他,也被他抱住;想让他心疼自己,想让他安慰自己,想告诉他自己感受到的委屈,想被他所包容。

因为只有这样,她的心才会安定下来。

想着这些,她的脚步也更加快了。

她从来都不是有勇气下狠心的人,此时,却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他,拥抱他,即使是在众人的眼光之下,标示她的所有权。

只是,有些时候,偏偏事与愿违。

等到来到齐慎公司的时候,却被告知齐慎已然离去。她有些失措,立马摸出了手机,准备打电话给他。

有人却走了上来,对着自己招呼着。

“嫂子,你怎么来这里了?”

卓谨抬头,发现却是久未谋面的曾词,曾词还是那个样子,嘴角挂着戏谑的微笑,只是那笑意却没有抵达眼底。

“你来找慎哥吗?怎么没打伞,头发都在滴水呢。”曾词坦然地问道。

卓谨却懒得回答这些,直奔主题地问道:“你知道齐慎去了哪里吗?”

只见曾词摇了摇头,“我也是刚下来,你有急事吗?”

卓谨点点头又摇摇头,回复着:“也不是很急。我再找找他就是了。”后面那半句话的声音却是越来越低,不知是说给曾词还是说给她自己的。

曾词看着她的样子,估摸着也是有什么急事,便语气沉稳地说道:“你别急,我帮你问问就知道了。”

说完,便向齐慎秘书的方向走去,那位身着黑色套装的女秘书也是刚刚回答了卓谨问题的人,面对曾词也是一样不卑不亢的态度,“齐先生十多分钟以前已经离开了,并没有告知我们他的去向。”

其言下之意自然是齐慎私人的行为,他们并不知道了。

曾词自然是明白人,抬了抬手腕,看了时间以后,便对卓谨说:“嫂子,看样子慎哥怕是回去了吧,他的秘书和助理既然在这里,那么他肯定不是出去办公事吧。这时间也不早了,慎哥多半是先回去了吧。”

卓谨看了看曾词,又看了看秘书的方向,心里却明白,齐慎必然是没有回去的,他那样认真的人,怎么可能留着秘书与助理在公司加班,自己先离开呢?但她也不反驳曾词的想法,反而顺着对方的意思轻微地说了句:“可能是吧,是我没注意到时间,那就算了,那我也回去了。”

说完,也不等曾词反应,便转身准备离开。

此时,曾词却抢先一步,走在了卓谨的前面,她有些不解地看着他。他也不回避,便解了她的疑惑。

“我送你吧,你看外面的雨,怕是一时半会儿不会停的。你要是这样淋回去,估计慎哥该怪我了。”

“不用麻烦了,我打车回去就是了。”卓谨委婉地拒绝了。

“这个时候所有人都在等出租,你哪里抢得过别人。”曾词毫不客气地推回了她的拒绝,伸出手在电梯的选项上按下了-2的楼层。

卓谨自然不好拒绝了,便想着好好道谢就行了,反正也是齐慎交心的朋友,她也懒得那么客气。

她便跟着曾词走到了车面前,果真是富家公子,BMW的7系列,有些奢华,她想到自己身上到底还是有些湿意,便迟疑了。

曾词看着她的神情,只是将车门打开,一句“没关系”就这样飘了出来,她也就趁着台阶下了,停车场还是比较yīn冷,她还不想为了面子而伤了身体。

只是当卓谨正准备坐上车时,却看见了前方车位隔几步侧面的那架卡宴,那是齐慎的车。

她也没多想,便走了上去,却还没走近看时,就隐约看到了车里的女人走了下来,此时曾词也注意到了卓谨的行径,便下了车。

还没等卓谨反应过来,曾词已经开口:“苏潋滟,你怎么也在?”

这是卓谨第一次面对面看到尹家这位小姐,她抬了眼,看着她,只见对方也在观察自己,卓谨却有些吃惊,她突然觉得自己被耍了,眼前这个美貌的女子,自己并不是在网球场上第一次见到,早些时候,齐慎公司的宴会上,与齐慎姿态亲昵地离去的人也是这位妙龄美人。

她不觉有些冷意。

齐慎也走了上来,看到卓谨似乎有些诧异,便问道:“怎么没说你要来,外面这么大雨,也不让我来接你。”正说着,齐慎走近了她,看着她头上泛着水意的发丝,语气也有些严厉:“都淋了雨了,也不注意点,感冒了怎么办?”

卓谨有些冷然,她看着眼前伟岸的男子,有些怀疑自己是否亲眼看到了他和某位佳人在地下停车场幽会,如果是真的,那为何他的态度如此坦然,仿佛身边的那位苏姓小姐只是路人一般。

可是当齐慎的手指抚上自己的发丝时,她却分明地看到了身边苏潋滟严重的敌意,自然是充满妒意的眼神。

令她心惊不已。

她侧了身,躲过了齐慎的手指,快步走回了曾词的方向,“慎,你还有工作吧,我是在周围逛街,刚好下雨了便到你公司来躲雨的。结果你不在,刚好遇见了曾词,他说他送我回家的。”

一旁的曾词在听到这句话时,也没有任何神色上的改变,反而似模似样地点着头。

齐慎看了眼卓谨,又看了一下曾词,想着卓谨刚刚躲开的行为可能只是怕自己责骂她罢了。便也没多说什么,只是淡淡地说了句:“那走吧,谨,我们回家吧。”

齐慎的话语刚说完,卓谨就发现苏潋滟的脸色变得灰暗,她也不知道是心软还是怎么地,鬼使神差地说出了,“你的秘书和助理好像都在等你。”

齐慎有一瞬时的恍然,他抬手揉了揉眉心,看上去,似乎公司里正有什么事情需要他去处理。而卓谨在他迟疑的时候,就说了句:“慎,有曾词送我回去一样,你先忙吧,我在家等你就是。”

似乎也只能这么办了,齐慎也就点了点头。“那你自己小心,回去后给我电话。”说完就看了眼曾词,得到的是不置可否的回应,也就放了心。

卓谨等他说完,便进了曾词的车,两人一道绝尘而去。

车疾驶而过时,她看到苏潋滟的身影向齐慎走去,有些讥讽地笑了,只有她自己知道,刚才那巧笑嫣兮的模样装得有多辛苦,只不过不想失了面子罢了,真巧,下午的时候云姨告诉了自己苏潋滟的存在,傍晚就见着了。

然后呢,自己还要在齐慎面前装得什么都不知道,真是讽刺。她不想在那里揭穿齐慎,也懒得问齐慎那是谁,齐慎也就不解释。

还真是对得上的演技。你瞒着,我也就当什么都不知道。

上好的演员,可惜却不是适合的舞台。

曾词也没有说什么,卓谨也没有开口,一路上车中弥漫着诡异的寂静。

雨渐渐停了,卓谨让曾词在超市的门口放下自己,说是去买些食材,便让曾词离去了。之后便一个人进了超市,晃悠了好一会儿后,却又两手空空地走了出来,站在路旁招了出租车,返回了齐慎公司,只是这次她并没有上楼,取而代之地快步走进了地下车场。

这个时候,停车场里的车已经很少了,一如她所想,齐慎的车也已经不在刚才那个位置了。

她愣了愣,收了神,便走出了停车场,回了公寓。

拿出钥匙开门的时候,还是有些紧张的,可是依旧是反锁着的门,并没有因为她的希望有什么变化,果然是一屋的黯然。

她有些无语,不知是因为自己的不死心,还是对这段感情的悲哀。

顿了顿,她还是拿出了手机,拨打了齐慎的电话,忍住哽咽,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没有任何变化,“慎,我到家了。”

齐慎的语气也是一如既往的温熙,似乎并没有意识到怎么时间过了这么久她才到家,“嗯,到家了就马上去洗个热水澡,不要感冒了。”

这样温和的语气,好往日里并没有任何的区别,只是卓谨突然想到,这种温和似乎并不是只对她一个人的时候才有的,或许,今天遇见的苏潋滟正在感受着吧。

久久没有得到回应的齐慎,似乎意识到她的恍神,忙问道:“谨,怎么了?”

“没有,我刚刚在找毛巾。”卓谨捏了下自己的手臂,随意找了个理由强作镇定地回答了。

齐慎听了就对她说:“那快去洗澡吧。”

“嗯,慎,你还在公司吗?”问出口时,卓谨有些抑制不住的恐慌。

电话那方也是几秒钟的停顿,齐慎的声音有些暗哑的传来,“还在公司,今晚有些忙,可能要晚点回来,太晚的话,就不要等我了,先睡了就是。”

这句话传来的时候,卓谨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已经不像等待的时候跳得那般迅速,慢慢地恢复了正常,也正如她的心,趋向平稳。

不知道之后是怎么挂的电话,等她反应过来时,已经蜷缩在了墙壁的死角,她死死地崩住自己,双手抱住膝盖,这一次,不会再有人出现,环抱住她,也不会再有人用自己的体温温暖她了,眼泪也渐渐地落了下来,少了魂一般,控制不住地难过。

只是有些庆幸,现在是在家里,不用被外人窥视去了自己的难过。

背叛,欺骗和抛弃,一直都是她所不能接受的,她并不指望那种轰轰烈烈的爱情,在她的印象了,父母亲之间细水长流的感情才是她真正想要的,或许是自幼耳濡目染的原因,她的爱情也是那般沉稳,却也坚定。

读大学或者研究生的时候,每当寝室里的室友诉说着自己的男友对自己如何如何的好,给自己买了如何如何贵重的礼物,或者带自己去了哪里游玩,她的心里从来都不羡慕,在她看来,那些行径不过都是花花肠子,过了也就算了,没有新意,也不值得流连。

但是当齐慎在厨房给自己做醪糟甜水蛋时,当自己看见齐慎穿着围裙洗碗时,当齐慎陪着自己在超市里选着蔬菜和食物时,她便豁然开朗,她想要的幸福从来都是隐忍却又平淡的,齐慎也就是这样一步一步走进了她的心里。

在她以为幸福的时候,现实却是如此残酷,如果说周云的话只是给她敲一个警钟,提前让她做好思想准备,那么傍晚所见的,则是让她明了了真实的情况。

卓谨从来也没有忘记过那晚在宴会场上,齐慎与那名粉衣女子亲昵离去的场景,那是她心里的一个结,以至于后来每次齐慎提到聚会,她都会想到彼时她被抛下的场景。

再者,齐慎也并没有清楚地向她解释过,当晚她如此的落荒而逃,也没有引起他的注意。

她一直是习惯不适伸张的女子,在成长的过程里,也是学着处变不惊,学着低调行事,学着独立,她一直以为无论他人如何,她只是她而已,她仅是她而已。

但现下,却不是如此了。

现实总是这般让她悲伤不已,所有的过往,似乎都变成了虚幻。

原来,幸福从来都只是一个传说,真正拥有的只是少数人。

chapter26

二十六、

齐慎回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她躺在床上也没有入睡。寂静的夜,只听见外边浴室里的水流声,却无端地感受到一种压抑的疼痛。

听到脚步声渐近,她忙闭上眼睛,装作已经沉沉地睡去,只因不知道该怎样去面对他。

该是追问的,追问苏潋滟与他的关系;追问他到底是怎么看待他们之间;也想问他自己对他而言到底是什么意义。

为何在已经有未婚妻的情况下来招惹她,为何对她百般温存千般柔情,为何带着她去见周姨,又,为何在她泥足深陷的时候得知苏潋滟的存在?

到底是她道行不够,这样都市男女的爱情生活她不能适应,左拥右抱的也并不是他的良人,早该明了,应是与一憨厚沉稳的男子分享生活的喜怒哀乐的。她从来都不是心高气傲的女子,本也该平凡而安然地直至老去。

如此的种种她都知道,却在中途出了岔子,遇见了他。

这么长久的相伴,他已经将她保护自己的外壳层层敲碎,他给她温暖,让她开心,给她陪伴,分享她的孤独与寂寞,曾几何时,她都觉得自己像他的公主一般。

她显露出她的真心,把自己像洋葱一般一层层剥落给他看,那颗心流着鲜红的血液,虽是安静地跳动,却是可以探知过往的伤痛。

他也没有让她失望,不声不响地治愈了她暗恋陈畅的伤,眼眸里的温暖清扫了她对人生晦暗的思考,嘴角的微笑摒除了她所有的落寞与哀伤,手心里的温热牵住了她对幸福与未来的向往……

可,却在她以为幸福到来的时候,他又亲手在那颗温热的心脏上扎了狠狠的一刀。

她瑟缩着,却也胆颤心惊,她想质问他,却又害怕,怕得知真相,终究不敢打破这夜的寂静。

情之一字,可以使人绝地逢生,心暖如春,也可以让你心如死灰,满心黯然。

微怔愣之间,床的另一侧传来了轻微的声响,她下意识地往自己所在的一侧躲着,却不想他的手臂已拦上了她的身。不管不顾地,她紧紧阖上了眼,装作熟睡的动作,却不料额前传来温热的触碰,那是他的唇。温热的呼吸在她的颊边环绕,她悄然掐了掐自己的掌心,试图阻止着翻涌的情绪和脸颊上嫣红的蔓延。

谁知他却一点一点地移动着他的手臂,把她向怀里移动着。这样的情形,她只得扮作被吵醒的样子,从被子里抽出手,揉着自己的双眼,声音嘶哑,语气也暧昧而朦胧:“你回来了?”

只传来齐慎“唔”的一声作为回应,他手下的动作也没有停止,反而有些加剧,卓谨的耳旁感受到有些湿意的呼吸。他的手也缠绕在她的腰上,隐隐有着向上探的意味。

她忙伸出手,放在他的手上,集中神智想着理由推拒着,“别……明天……明天还要上班。”

齐慎的手就此停住,她的耳边传来他紧促的呼吸,气息火热,声音也急促起来“明天我送你。”

说罢,便从她手的缝隙中,翻起了衣服下摆,探了进去,急切地向上抚摸着。

卓谨脑中的弦“轰”的一声断掉,身体下意识地已经做出了反应,她向后躲避着,身体也渐渐变得有些僵硬,她用力拉住了他试图点燃火花的手臂,语气渐渐有些不稳,隐隐有些哽咽,“不要,今天不要……”

在这样的情况下,再被他拥在怀里,即使是鱼-水之欢也会变得痛苦不堪。

齐慎似乎也终于意识到不对,便停住了手上的动作,手指探上了她的眼角,竟感受到丝丝的凉意与湿热,心底一惊,忙说“别哭,我什么也不做便是。”

一边安慰着,一边把她僵硬的身子搂入怀中,卓谨抗拒着,略微挣扎推拒,齐慎忙轻轻抚摸着她的背部,缓解着她紧张的身体,“我什么都不做,就抱抱你,你身体太冰了。”

的确,她的身体就像心一般,泛着冷意。齐慎依旧是那样温熙的语气,听起来竟似忍不住沉溺其中,温柔和心疼充斥着的话语,却让她的心底温度渐渐消失,愈见冰冷。她不懂,他是怎样装作若无其事的,明明跟其他女人约会回来,明明欺骗她说在公司,明明和其他人有着婚约,回来后却又把她放在手心里,温柔地呵护。

是补赎他对自己的不忠,还是习以为常的演技。

她有些质疑,是否他对于每个在他身边的女子,都是这般疼到手心的呵宠。

愈想,愈是心疼。

到底,为难的还是她自己。

她紧紧地抓住被套,克制着心底里掀被而起的冲动,忍耐着想要揭穿对方的想法,压抑着自己破坏掉这表明和平的情绪。

心事重重,自然是一夜无眠。

齐慎倒是很早就起来了,她就装作疲倦未醒的样子,听着声响,等着齐慎离去,她才起来,目的就是避开两人的独处的机会。

看着镜子里,眼下的暗青色淤血痕迹,十分明显,她不禁有些讽刺,想到前阵时日里,林楠与自己见面时,说自己看上去春风满面,情场得意,如今看上去却是哀怨至极的样子,哪里有半分恋爱里甜蜜的样子。

她有些恍神,好一会儿,才注意到时间,忙用冷水拍了拍脸,用化妆品遮住了脸上的憔悴才出了门。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班,想到晚上可能会面对齐慎,她又有些不想回家了,这时齐慎的电话却来了,说是临时X市的原材料出了问题,他要前去看看。

卓谨却长长的松了口气,嘴里吱唔着,应了。

齐慎这厢却以为是卓谨有些不舍得自己,忙答应说会尽快赶回来,又嘱咐了些日常小事,便匆匆挂了电话。

卓谨有些庆幸,终于不用躲着对方,陷入怀疑的感情,她自然是想独处些时候,静下心来想想自己接下来到底该怎么办。

谁料,一走出校门,却看见了那辆黑色的奥迪和沈韵的身影。

卓谨的心里有些烦躁,进退两难,原来,想要独自舔舐下身上的伤口,都是要在旁人应允的情况下才可以。虽然周云看上去是挺慈善的人,但经过上次的会面,让卓谨面对她,心里却是免不了的尴尬。再加之,昨日自己撞破苏潋滟与齐慎之事,对于与齐慎有关的人和事,她自是有些排斥的感觉。

只是这黑色的奥迪以及沈韵渐渐走近的婀娜身影,怕是不可轻易拒绝的。

沈韵也不多话,车上便静静的,与车窗外缤纷亮丽的喧哗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卓谨感觉都有些疲倦,但想到等下要面对周云,只能强打了精神。这时,沈韵却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了什么递给卓谨。

卓谨一看,却是一小面化妆镜和遮瑕膏。她有些诧异,沈韵也不遮掩,说:“你看上去太憔悴了,黑眼圈太重,周夫人会心疼的。”

卓谨心底里却对这样的言语产生了抵触的情绪,心疼吗?虽然周云说让自己把她当母亲一样看待,但到底认识的时日不久,也不是那般熟悉的亲人,又怎么可能达到和母亲一样的亲昵,她对自己又怎么可能和母亲一般,满无保留地心疼与照顾。现下看到自己的黑眼圈,可能也只是会让自己注意休息,提醒自己下次不可面色憔悴地出现在众人的眼光之下吧。

虽然心里有着细微的不满,但她还是接过了沈韵递过的东西,对着镜子,细细将遮瑕膏在眼下抹匀。化妆品这个东西,对于女人来说,有些时候真的或不可缺。她看到镜子里自己脸上的暗黄和黑眼圈都一一被遮掩了去,若是没有眼睛里那些掩盖不住的愁绪,以及怎样牵扯也显得僵硬的嘴角,谁看到也不会相信她心里有着说不出难过与苦痛吧。

见到周云时,也没有遭到刁难,反而迎接她的是满桌精致的菜色。

“小谨,快来坐下。”耳旁是周云热情而温柔的声音。

她迈着沉重的脚步走了过去,乖巧地坐在了周云下手的位置,强牵着嘴角,微笑着喊道:“云姨。”

周云也没有怀疑,自顾自地说着:“今天云楼来了个手艺很好的厨师,听说很擅长做些清淡的菜,我一个人吃着也没劲,就想到了你。”边说还边笑容满面地抚了抚卓谨的肩膀,外人看来,仿佛是和谐的母女关系。

卓谨也只能点点头,旁边身着旗袍的女子便走上来为她们二人布置碗筷,却见云姨对着沈韵说:“韵儿也来,跟我们一起吃。”沈韵也依言走了过来在另一侧落了座。

在周云眼神的示意下,一旁的女子开了摆在一旁的红酒,给三人稍稍掺了些,便悄无声息地退出了房间。

周云拿起了酒杯,对着她们二人说:“你们两个年轻人陪我这个上了年龄的人吃饭,别觉得委屈哦。来,我们仨也应着景小酌一些。”

二人自然摇头否认了所谓委屈的话语,拿起了酒杯,饮下了杯中的红色的液体。

周云便起了头,先后为卓谨和沈韵夹了菜,嘱咐她们别客气,自己随意。

卓谨有些食不知味,虽然在母亲的熏陶下,也是吃得极为清淡的,但此时,心思里仍然因为昨天的事情有些疙瘩,便也很少将筷子伸向桌上陈列的菜色。

周云自是注意到了,暗地里观察了她半晌才开口,“小谨,你给韵儿敬一杯酒。”

卓谨在听到自己的名字时,急忙收回了浮想联翩的思绪,她有些诧异地看着周云,也不知周云这样的吩咐是为何。

“韵儿常年待在我身边,你以后要经常向她学习。韵儿的年岁比你稍大,你可以把她当作姐姐一般。”顿了顿,又再开口:“平日里,有什么不能解决的,不方便告知与我,可以跟韵儿说说,让她帮着你想想处理的方法。”

卓谨一听,也不知回些什么。来这第二次,周云便让自己把她当作母亲,现下里,又让自己把沈韵当做姐姐。这倒有些说不出道不明的意味,一来二去,就多了两个亲戚,只是不知道这两个亲戚,是不是真心对自己好罢了。

卓谨也不吭声,淡淡地拿起了杯子,对着沈韵,“韵姐,以后请你照顾了。”

沈韵也不推辞,也拿起了杯子,饮下了杯中的酒。

周云看到这样的场景,才微微地笑了起来,对着卓谨说着:“小谨,你啊,就是年纪尚浅,阅历还不够丰富,以后要多跟沈韵学学,有些情绪要学会沉淀,藏在肚子里,不可以随时随地的显露在脸上,若是被有心人瞧了去,该是闹笑话了。”

卓谨顿时明白了,云姨该是一开始就看出了自己的魂不守舍,表面上给了自己台阶,让她向沈韵学习。实际上则是提醒自己要学会处变不惊,不可让情绪在面部表情上暴露了出来。

她有些难过,曾几何时,她最为引以为傲的就是自己淡然自若的态度。读研时,有位师兄当着教授的面对自己倾吐爱意,她也是非常淡然地告诉他,“我和你做朋友必然合适,情侣就不行了。”

这样清晰的言辞,冷漠的行径,系里很长时间都议论纷纷,但各色各样的风言风语,到了她的耳里,似乎都恍如一阵风一般,在她的心里激荡不起任何涟漪。从此她的特立独行也是出了名,伴随着的就是大家公认的淡然与处变不惊。

然而时至今日,却是有长辈当面告诉她要学会处变不惊,情绪不外露。

只觉有些讽刺。

但也不能反驳什么,心不在焉也委实是她的不对,便也不多言,静静地等着散席,饭后,云姨又吩咐上了明前龙井,与她言笑晏晏得聊着,看见天色渐暗了,才吩咐人送了她离去。

沈韵也一道离开,卓谨这才发现,周云是住在云楼的,沈韵便笑着解释。“云姨好清净,部队上齐老先生那里,早Cāo练兵之类的声响太大,云姨不喜,便偶尔住在云楼。”

卓谨听了也就放下了怀疑,却听沈韵说:“小谨,你别怪我多言,云姨这人面善,心思缜密,她做的自然都是为你好的,是真心心疼你,希望你们因为误会不要产生了隔阂。”

卓谨有些心惊,原来她下意识对周云产生的防备,早已被人窥视了去,亏了她还以为自己藏匿得很好。

沈韵,这个七窍玲珑心的女子,说出的劝告,也是发自肺腑的,可惜,卓谨此时并没有往心里去。

chapter27

二十七、

齐慎公司的事务似乎也遇见了瓶颈,原材料公司出品的材料合作公司并不满意,而且坊间有谣言称该公司材料质量检测数据不合格,合作的公司以此为借口要求解除与齐慎公司的合作,并要求一定量的赔偿。

齐慎在得知此事以后,便连夜赶往X市,等到再见到卓谨已经是四天以后的事了。

卓谨下班回来的时候,看见齐慎已经坐在沙发上,似乎很是疲倦的样子,就那样靠在了沙发上沉沉地睡了过去。这个从来都衣冠整齐的男子,即使是疲惫至极,衣服上也是没有一丝褶皱。

她放轻了脚步,缓缓走了过去。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抚上他微微皱起的眉心,暗自猜测着,是什么样的麻烦竟然会让这个温润如玉的男子,在梦里也忍不住为之烦恼。

有些感伤的,她不知道她还能这样待在他身边多久,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忍耐多久,也不知道他还能宠爱她多久……

正当她出神之际,齐慎业已睁开了双眼,拉住了她的手。

她看着那双漆黑如墨的双眼,心里有些疼痛与不忍,她的劫难,从第一次见到这双眼睛开始,之后日久的相处,也是没有任何犹豫地陷入其中。

如今,想要抽身,又谈何容易?

早前的最初,她便早已想到,若是日后情深相爱,他若对她失了兴趣,自己必然一败涂地,浑身疲累,满心伤痛。

兴许是她眼里的悲伤太过于明显,齐慎看到都有些不忍,捏了捏她纤细的手指,拉下了她的身,让她坐在了自己的怀里,柔软而轻盈的身体,不盈一握的纤腰,几天不见,却似乎清减许多。

齐慎有些心惊,出差的明明是自己,每日忙到半夜,废寝忘食的也不是她,却是为何,她消瘦得如此厉害?

“谨,出了什么事吗?”齐慎看着她的眼睛,试图确认一些什么。

卓谨却慌着躲避着齐慎的注视,她有些颓然,也有些自暴自弃,“你关心吗?”那语气里,有着冷冷的质疑,也有着说不出口的悲伤。

齐慎听到这样的问话,很自然地问道:“怎么这么说?我前几日出差,却是忽略你了。”语气中安抚的意味浓厚,只当卓谨是因为自己出差事多,忘记联系她而使小性子而已。

卓谨听到这句话,仅仅抬眼看了一眼他起伏停缓的嘴唇,她也不反驳,她这样的性子,何时会为了齐慎因为工作而忽略她的事情生气。况且,她也从不是黏人的女子。

可惜齐慎早已累得没有力气去分辨这样语气中饱含的真意。

自此日以后的很长时间里,齐慎感觉到卓谨不声不响地有了一些变化。

渐渐地,早晨起来得比他早,会抢着去厨房做早餐。刚开始时,齐慎见到饭桌上出现的稀粥清淡小菜时,也有些意外,她早晨起来有些低血糖,总是会在床上赖一会儿的,现在却在他洗漱时,便把早餐弄好。过了几日,饭桌上豆浆油条,汤包或者是面包,煎蛋、牛奶之类的都会交替着出现。

这天是她的生理期,但她还是很早就准备起来了,齐慎感觉到她的动静时,拉了拉她的手,“别起来了,我去给你做点吃的就是了。”

卓谨却微微得笑了笑,拉下了他的手,一翻身就下了床,披上了床头的睡衣外套,又转身替他掖了掖被角,才回答道:“还是我去吧,你再睡一会儿,等下我弄好了叫你。”

齐慎还想反驳什么的,她却伸出手压在了齐慎的唇上,制止了他说话的意图。“没事,你这段时间忙坏了,还是再休息一会儿吧。”

齐慎仔细瞧了瞧,也没看出什么破绽来,想到自己公司这段时间以来确实也是忙得昏头转向的,每日都是筋疲力尽。便估计着她也只是因为体贴自己,便也没有在争着起床了。

可是这天早上却发生了让齐慎更加意外的一件事。

当他起床洗漱完毕时,却没有看见卓谨是身影,便走进了厨房,却看见卓谨站在凳子上换着灯泡。

或许是凳子不够高,她便在大凳子上放了一个平角凳,然后踩上去。虽然看上去似乎也没有什么危险指数,但齐慎看见她颤颤巍巍的样子,心里的怒意却如潮水一般一涌而上,急忙走上去,伸出手抱住了她的腰部以下,一使劲,便将她抱了起来。

卓谨一恍神,已经安安稳稳地双脚触地,站在了一侧。只见齐慎已拿过她手中准备去换的灯泡,自己站在了椅子上,轻而易举得换下了那个失去光亮的灯。等齐慎换好以后,再按下开关,光明便布满了整个厨房。

“以后这种事情还是让我来做吧。”

卓谨看了看凳子,又看了看齐慎的身高,眼眸一转,但那里面的灵光似乎被蒙住一般,“也不是很危险啊。”

齐慎见了,带着打趣的口吻说,“倒也不是危险不危险的问题,只是我在这里,又怎么可能让你来做这些。”

“你有性别歧视吗?”卓谨淡淡地问着,似乎不是很满意的样子。

“谨,首先,我既没有性别歧视,也没有身高歧视。只是觉得你毕竟是女孩子,做这些难免有些不方便的。”

“我已经不是孩子了,”她不是很能接受这个说法,“我快二十七岁了,有工作,生活独立,早已经不能被称作孩子了,也过了被人照顾的年龄。”

说着这句话,她便转身走出了厨房,似乎是不经意的,又像是刻意的一般,招呼仍旧站在厨房的他出来吃早餐。

齐慎就算再迟钝,也感觉到了她心情上的转变,接过了碗筷,装作不经意地问道:“这段时间睡眠不好吗?”

却见她抬着头,望着自己,似乎是疑问自己为什么问这样的问题。

“因为你最近起来很早啊。”齐慎也不避讳,问道。

只见她伸出的筷子顿了一顿,“噢,没有,大概是到冬天了,也没那么贪睡了,早上自然而然就醒了。”

齐慎见她对答如流的样子,也就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亲密相处的两个人,即使对方有着一点小变化,另一方必然也能清晰地感觉到,但若是处心积虑悄然改变的,那么等到对方发现时,早已经隔着时间与空间,咫尺天涯。

年关将近的时候,卓谨和系里的老师一起出了期末考试的试卷,写了工作报告和计划,这一年的生活也就算结束了。她和齐慎也还是那样相处着,只是除了她特意做着的改变。

齐慎就不一样了,公司里很多事情都在筹备着,大大小小的都等着他过目,难得的周末,也只有周日一天得以忙里偷闲。这难得的一日,他也不像平常的周末去会所锻炼一番,只是赖在家里,有些慵懒地靠在沙发里,看着碟。

这天下午,卓谨正在厨房里做着清洁,齐慎自然又一次被以工作已经很辛苦的理由摒除在了厨房外面。

电话响起来的时候,卓谨以为是物业打来的,但自己满手都是洗洁剂的泡泡,只能用眼神示意齐慎接听一下。

齐慎接起来,十分礼貌的语气:“喂,您好。”

对方却没有任何回应,电话也没有被挂断,只有“沙沙”的电流声,他有些奇怪,但还是再次问道:“喂,您好,请问有事吗?”

这一次,电话被挂掉了,半分钟后又重新响了起来。齐慎有些不耐,出了他私人的号码以外,平时打进来找他的都是先经过秘书预约,自然都是开门见山的,从不曾有这样打来却不说话的,感觉像是恶作剧一般。

他接起了电话,仍是用和刚才一样礼貌的语气问道:“您好,请问有事吗?”

对方又是一阵沉默,好一会儿,才传来一个中年妇人的声音:“你好,能帮我找一下卓谨吗?我是她妈妈。”一字一顿的语速,听起来也不像是有多大的情绪起伏,并不能听出生气或是其他。

齐慎听到这样的一句话,知道对方是卓谨的母亲,心中也是颇为意外的,但还是毕恭毕敬地回复着:“阿姨,谨在厨房,我去叫她,请等一下。”

齐慎走到厨房,拿过了她手里的绢布,对她说:“谨,你妈妈的电话。”

如她所想,卓谨的面色一变,匆匆洗净了手上的泡沫,走了出去。

她接起电话,“喂,妈,是我。”

“小谨,刚刚接电话的那位男生是谁?”卓谨的母亲自然首先关注了这个问题。

然而卓谨却避之不答了,只问道:“妈,有什么事吗?”

也许是意识到卓谨的逃避,知子莫若母,卓谨的母亲也不便在电话里多问,便回归了正题,“你今年大概是多久回来呢?”

这样的问话,卓谨一瞬间感觉到自己回到了读书的时候,每逢放假,母亲便会打来电话,问自己什么时候回家。每每回家,桌子上总是摆着自己喜欢吃的菜,冰箱里也是放着自己喜欢的零食。父亲的爱则是内敛的,不会如母亲一般变现得那般明显,但她一回卧室,看见书橱上新添的书籍,总是能感觉父亲那深沉的关心。

想到这里,她感觉到自己的眼眶热热的,有水气在凝聚,明知母亲见不到,仍赶紧低下头去掩饰。等到声音不那么沙哑,她才低低开口告诉了母亲学校放假的日期。

母亲又低低地嘱咐了一些,准备挂电话时,却突然问了一句:“谨儿,你跟刚刚那个人,现在住在一起吗?”

卓谨有些哑然,声音哽咽着,半晌才含糊地“嗯”了一声。

她听见母亲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只叮咛自己要注意身体,这才挂了电话。

卓谨也不知道母亲最后的叹气,是对自己失望还是其他,早在自己出来工作时,母亲曾经嘱咐过自己要洁身自好,万不可失了自己作为一名女子,最重要的东西。

如今想起来,是否母亲早已隐隐感觉到今日的种种,可是她还是失了心,她最重要的,她认为是自己的心,这颗心关乎她的喜怒哀乐,爱恨嗔痴。

如今,却遗落在了他是身上。

齐慎看见卓谨微微怔愣的背影,有些担心,忙走了上去。在这样的朝夕相处里,他自然是明白她个性中的保守,即便是家中的睡衣也是紧紧的包在身上。两人之间情动时的举止,她也是极为克制的,被他磨到不行,才会发出如同小猫媚叫一般的嘤咛声。脸颊和脖颈,自然也是如同苹果一般,泛着潋滟的红色。

“阿姨责怪你了?”齐慎猜测着。

卓谨摇了摇头,紧咬着的双唇却泄露了不得言说的委屈。

齐慎见她眼角微微的湿意和泛红的眼眶,自然是很为不舍,“我去跟阿姨解释一下吧。”

她却拉住了他的衣角:“不用了,我只是听见我妈的声音便突然想他们了,所以有些难过,我妈并没有说你什么。”

齐慎似乎意识到了卓谨的父母并不居住在本市,忙问道:“你过年要回去吗?”

卓谨放下了齐慎的衣服,点点头,装作在拾掇着沙发上的靠枕,“学校也快放寒假了,自是要回去过年的。”

齐慎却突然有些慌张,他不是没有注意到近些时日里卓谨的反常,起初他以为是自己忙于公司的事情,两人便少了很多时间静下心来独处的原因。但现在,若不是自己主动问起,她竟是连要回去的想法都丝毫没有向他透露。

便站在她的面前,问道:“为何不早点告诉我?”

卓谨也不逃避,语气淡然地说着:“这些都是习惯啊,难道你不回家里过年吗?”

这样的说法听上去是没有任何问题的,“我想知道的是你为何没有告诉你就要回家的计划。”

卓谨抬头,似乎是才意识到这个问题一样,吱唔着:“因为往年都是这样安排的啊。前些日子太忙了,就忘记告诉你了。”

chapter28(H,慎入)

作者有话要说:写不来H……憋死了,捂脸。

可是齐公子的在意又不能不写出来。

看不下去的就跳过去吧。

二十八、

齐慎看了看卓谨的表情,又拿出手机,似乎在查阅什么,又迟疑了一下,然后问:“大概什么时候回去。”

她有些犹豫,但还是清晰地回答:“这个月28号吧。”

似乎没有几天了呢。

“那到时候我送你吧?”

“不用了吧,火车四个小时就到了。”她装作不经意地回答着。

齐慎看了看她往厨房走去的背影,心里有些说不出的压抑,也不知是为什么,听到她说要回家过年,xiōng口就有些憋不住的失落。抬头看了看公寓的四周,突然想到自己已经不知道多长时间没有回去过自己那般,似乎每日下班以后就习惯来到了这里。

习惯了绕着城区来到这里,习惯了上楼的时候看见晕黄的灯光,习惯了进门后看见她忙碌的身影,也习惯了而且心中满是欣喜地享用她做的饭菜。

这样的生活和她似乎早已变成了他生命里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他摇了摇头,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夸张了,谨也不过是回家过个年,也不过是十天半个月的事情,他却像个小孩子一般患得患失。

慢慢走进厨房,看着她忙碌的背影,伸出手,环住她纤细的腰,有些舍不得,也不知是为什么,失去的感觉就这样很是清晰地浮现在xiōng口。

“大概几号回来呢?”齐慎问着。

卓谨被他环抱住时,身体忍不住有些僵硬,听到他的问话,有些迟疑地说道:“下个月29号,学校教职工开会的时候回来吧。”

齐慎听到这样的答案,有些吃惊,“你在家里要整整待一个月?”他本以为卓谨只是回家过年,却没想到却是整整的一个月30天。

她回过身,放下手中的东西,看着齐慎,言辞清晰地回答着:“我在这里很久了,每次放假,如果不是学校里有活动,就是要值班,都没有回去过,现在快过年了,当然要回去陪陪他们。”她顿了顿,因为齐慎抓着自己的手上力气加重了,有些轻微的疼痛。

“再说,我爸妈年纪也大了,我这次回家能多陪陪他们的话,我心里也安慰些。”

说罢,便看了看齐慎抓住自己手的放向,用眼神示意着。

齐慎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失态,忙松开了手,便问道:“那我想你了,可以来看你吗?”

这句话脱口而出,并没有任何迟疑,却硬生生地撞击到她心底最柔软的地方,她有些压制不住心里翻涌奔腾的思绪,暗自深呼了一口气,语气涩然地说着:“当然是可以的。”

齐慎看见她的样子,想着将要分别的感觉,以为她对于这样的分离也是有些难过,便揽过她的头,靠在了自己的肩上。

卓谨感受着环绕在这个男人身上的气息,忍不住心里的委屈,问出了口:“慎,你想过婚姻吗?”

齐慎似乎有些诧异,忙往后退了一步,眼神却紧紧地看着她,“你说什么?”

卓谨看见他的样子,倒并不是躲避或者迟疑,便再次鼓起勇气,“你想过要和我结婚吗?”

齐慎看见她的眼睛,并不是开玩笑的样子,-反而隐隐地有些期待,他有些迟疑了,不知道自己说出的答案会不会伤害到她的心。

几分钟的停滞,似乎时间和空间都静止了一般,了无声息,她唯一听到的就是自己“咚咚”的心跳声,紧促却又泛着疼痛,难以名状。她没有移动身体,生生地吸了一口气,那双明媚的双眼似乎梦上了一层雾气,仰了仰头,忍住泛红的眼眶,强拉起嘴角,压制了快要漫出咽喉的哽咽,用低沉的声音:“你别紧张,我就是想到你来我家乡,我爸妈若看见你肯定会问起这样的问题的。”

这样的理由听起来似乎不是很牵强,却是她在那一瞬间脑海中最快闪现的。说完她再次背过身,将流理台上已经一尘不染的碗放入了水池里,又用力扭开了水龙头。厨房里的静止在这一瞬间被打破了,“哗哗”的水流声,掩盖了所有的暗潮汹涌。

她在背过身的瞬间,眼眶终于红了,不是不失望的,他沉默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她从来都是敏感的,对于周遭在乎的人和事,任何反常的一切,她都有着一颗敏感的心,轻信,而又多疑。

对于齐慎,她没有办法做到处变不惊,他在面对她时,一言一行她都会在意。只因他是真正住进她心里的人了。

然而今日,他那几分钟的沉默,早已让卓谨明白了自己的立场,是不能跟她结婚吧,因为有苏潋滟了吧,云姨不是早告诉过自己吗。

她也是看过不少电视剧和新闻的,像他这样的大户人家的子弟,必然也会有这样那样的”不得已”。也许他是真的喜欢她,对她好,宠着她,只是因为父母的原因,为了家里的利益牵扯,还是不得不遵从家里的安排,与指定的女子结婚。

然后呢?她怎么办,变成她的情人,还是如同杂志上报道的一样,等着他摆脱家里的控制后离婚。

不,她不会的,她的爱情不可能掩盖在黑暗的幕布之下,见不得天日。她也不会让自己变成人人唾弃的第三者,破坏别人的婚姻。更不可能为了爱情,让父母为之蒙羞,连做人的尊严都弃之不顾。

只是左xiōng口,那熟悉的疼痛,却是让她连转过身的力气都消失殆尽。

泛红的眼眶,泪水终于抑制不住地,悄无声息地低落,婉转地落在手上,水池里,不经意地随着水流流泻掉,没有一丝痕迹。

她忍住哽咽,抹了抹脸颊,却仍是掩盖不了那份失措的泪意。

半晌,她终于转过身。齐慎也没有离去,两个人失神地对望着。

齐慎看着那小鹿般的双眼,些微红意弥漫其中,心中也是忍不住的心疼,他不知道自己做的到底对不对,也不想考虑后果了,父亲的压力,云姨说的话都被抛之脑后。只见他快步走了上去,拉起她的手,放在自己的xiōng口,“你能等我吗?”

不是不失望的,听到这样的问话,她不想问,也不知道该从何问起。手下的xiōng腔,传来有力的跳动起伏触感,明明是温热的xiōng膛,却没有办法驱赶她周身泛起的冷意。

等,等什么呢?有时间期限吗?该等到何时?

纵然她等了,彼时,他能保证还会是同今日的种种一样宠着她,爱惜她吗?

她静默着,没有办法回应他的问题,只能低下头,任凭眼泪顺势蔓延,一滴一滴地落在了齐慎的手上。

齐慎见她如此,长叹了一口气,将她抱在了自己的怀里。她羸弱的身体再也忍不住颤动,齐慎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没有形成定局,他也没有勇气让卓谨去面对那些未知的一切。

一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拥抱着,除了卓谨哽咽的声音,就只有两人的呼吸声音规律地回荡在耳边。

这一夜,齐慎在床上异常的需索着,一遍又一遍地撩拨着,发着狠地吸吮着她的脖颈,xiōng前。手也没有规律地在她身上游移,揉捏着,重重地抚过,引得她战栗不已。

齐慎见到她这样的反应,仍是不够满意地愈演愈烈,不经意间却发现她紧咬在嘴里的手背,xiōng前也随即翻涌着一股怒意,却也心疼得方寸尽失,强硬着把她的手拉了下来,只见手背上已经有着深深的齿痕。她这般隐忍的行径,他竟感觉到一阵湿气涌上眼眶,隐约着为了掩盖那无以名状的情绪,他轻轻地吻着她有深深齿痕的手背,又张开口,将自己的牙齿印上,咬了下去,只是一瞬,似乎不忍心一般,又松了口,舌尖细细地舔过,又吸吮了一阵。

感受到刺刺的疼痛,她迷离着的双眼也被这样突如其来的疼痛唤回了些许清醒,却又是一股麻痹的感觉传来,引得她神经末梢一股颤栗。她睁着眼睛看着他辗转的动作,有些不解。

泛着盈盈水光的双眼,迷离而朦胧,齐慎看着,眼前的景致竟是说不出的魅惑,白皙的面颊,却又透露着些慵懒的酡红,散乱的发,丝丝萦绕,缠绕住的不止是他的手指,也是他意乱情迷的思绪。

他伸出手,捏着她的下巴,对着嘤咛小口重重地亲吻了上去,舌也用力地探寻着,在她的檀口里进出,勾着她的,来回旋转,似乎想让她在这样的亲密中与他产生一番共鸣。甜美而市话的舌,翻搅着,加剧了心跳的速度,她只觉身体越来越热,身体也越来越不受控制了。

迷失在了这样强烈的需求里,那些清醒的思想也一并被抛之九霄云外,被吸吮的微肿的嘴唇,湿润而嫣红,让人着迷不已。渐渐溢出口的是止不住的呻吟,声调也渐渐有些拔高,神智也越发的不清晰,透露着难以言喻的情-色-信息。

身体也食髓知味般燃起了另一番火焰,她伸出手,攀上他宽阔的肩膀,亲吻着他耳垂,有些调皮地,舌尖轻触。

齐慎的动作也随即一震,重重地压上了她的身体,唯一知道的那只是一个开端,一个初始的诱惑。引诱着从看到那双湿意朦胧的双眼时就埋藏在心底的欲-望。引诱着他感受她微凉的体温。

卓谨漫出口嘤咛,婉转而缠绵,微微颤抖着,在齐慎滚烫而有力的xiōng口,脑海中一片晕眩,热得有些不能忍受,偶尔几声短促的声音也立刻被吞噬掉,只有越来越粗重的呼吸在夜色中流淌着……

最终,失去意识之前,她的脑海中却突然浮现起早年看过的一部名叫《琥珀》的话剧里的一句台词:“所有的爱情都是悲哀的,可是尽管悲哀,依然是我们知道的最美好的事情。”

她的爱情,让她甘之如饴,却又满心伤痛。

这天过后,两个人便再也没有提起婚姻这个话题,似乎那天发生的一切也恍若梦境一般。

齐慎的公司杂事依旧很多,他忙前忙后地,却还是左右顾不过来。相对于齐慎的忙碌,卓谨就要轻松很多了,开完总结大会,改完试卷,一一录入学生的成绩,也就算完成了这一年的工作。

月底也渐渐近了,卓谨也挑挑拣拣地收拾了些行李,准备着第二天踏上回家的路途。齐慎回来的时候看到收拾好的行李,心中愈是掩不住的失落。

“票买好了吗?”他看着她的背影问着。

她点点头,看着他说道:“冰箱里还有很多吃的,我买了很多食物,晚上饿了就煮着吃吧。”

齐慎点了点头,却还是将最真实的想法说出了口:“明天我还是住那边去吧,等你回来再过来。”

这样的房间里,若是只有他一个人,该是多么不习惯。再者,没有了她,他又何必待在这狭小的公寓里,卧室里的床,布满的都是她的气息,他一个人,该怎么面对……

会失眠吧,他笑了,有些嘲讽的感觉,什么时候,他竟然害怕一个人了呢?

卓谨却没注意他变化的脸色,点点头,想到他毕竟是迁就她才住在这里,若是搬回去,工作之类的也要方便许多,不用走那么多绕路了。

“明天我送你吧。几点的车?”

卓谨摇了摇头,“下午三点半,那个时候你应该很忙吧,我自己在楼下打车就是了,挺方便的。”

齐慎听见她拒绝的言语,忍不住的怒意一鼓作气地泛上心间。这段时日,她总是这样,他为她做的,她都是一副从容淡然的样子,也不见高兴或是排斥,那般不冷不热的面容,却有种说不出的压抑。似乎在掩盖些什么,他问起,她露出茫然的样子,似乎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一般,过后,又表现着欢喜或者其他。之后又重复,仿佛循环一般。

“我送你,明天下午我没事。”齐慎说完这句,就扭头走进了浴室,不给她反对的机会,也顾不得她有些愣然地待在客厅里。

第二日,齐慎中午就回来了,手里拎着各色各样的东西,大包小包的。她走近,才发现都是些礼物,有烟酒,围巾,皮草披肩,看上去颇为昂贵,也有N市当地的一些土特产,酒味的花生和红薯,皮蛋之类的。虽说是土特产,可也是包装精美的。

卓谨有些哭笑不得,本是想轻装回去的,现下估计要提到手软吧。却也有些感动,自己还不如齐慎想得周到,现在挣钱领工资了,却没想过要给年老的双亲买些什么,便有些感触地抱住齐慎的腰,声音细微地说着:“谢谢。”

chapter29

二十九、

看着这个柔和得宛如一弯清泉样的女子,化作了一只猫儿般蜷缩在了自己的怀里,齐慎的心上涌上了一股熟悉的满足感,但转念又想到近在眼前的离别,失落感也随即油然而生。

只能更加用力地回抱住对方,半晌,都没有人开口打破这份静默,也没有人松开手放开对方。

在前往火车站的路上也是一阵寂静,卓谨也找不到话题,对于未来种种的不确定,以及齐慎对自己很多事上的隐瞒,总是难以避免地让她产生一种逃避的心理。如今的寒假倒是成了一个很好的借口,有些事情她到底也只能一个人承担,有些难过也只能一个人去品尝。

到了车站门口,卓谨站在那,不言不语的,也不让齐慎进站送自己。

这时候,来了一对年轻的夫妇从二人身旁路过,卓谨看着他们紧握着的双手,以及女子微微隆起的腹部,突然觉得自己的处境竟是有些悲凉。

幸福不是表演给别人看的,这个道理谁都懂,但是大家也都知道,有些人,缠绵的举止,动人的眼神,依依惜别的不舍,那都不是表演与作秀,是真情流露。

只因他们每时每刻都记挂着对方,想念着对方。

反观自己与齐慎,却是相互瞒着,维系着表面的和平。

偏偏她又是贪恋着那些温暖,舍不得放开手。看着一旁玻璃里面齐慎的侧脸,冷冽的下巴和细长丹的凤眼,眼眶竟是有些发热。

她忙低了头去,掩盖了那份突如其来的凄楚。再抬头时,那份失措早已被掩盖得干干净净,一眼望去,竟是波澜不惊的感觉。

有些人,心理越是七上八下,忐忑不安,面色上却越平静淡然。

齐慎虽然是大概摸清了她这些特征,看到她面对自己一脸淡然无所谓的表情却还是有些失落,也拉不下脸来说什么,只嘱咐了多注意身体,到了给他电话,说罢便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便独自一人驾车离开,颇有些赌气的意味。

回程的路上,又觉得自己刚才的行为有些幼稚,便拿出了手机拨出了她的号,刚听到嘟的一声接通提示音传来,又惊觉无话可说,有些尴尬,只能匆忙挂断,转而向公司驶去。

火车进站停靠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卓谨提着大包小包的行李上了出租车,正准备给家里打电话时,却发现手机上显示着齐慎的来电,这才想起了他走之前嘱咐自己说到了先给他电话。

便也没多想,拨了出去,电话通了许久也没有人接听,正当她准备挂电话时,才清晰地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喂,你好。”

卓谨有些愣,一时之间竟不知回什么。

“喂?请问找齐慎吗?”电话那边的女人再次问着。

卓谨这才反应了过来,说道:“是的,你好,请帮我找齐慎。”

“能等等吗?慎哥在换衣服。”

这句话,能引发的联想多了,她本以为接电话的齐慎的秘书,但现在却不那么想了,鬼使神差地,一句话就这么问了出口:“苏小姐吗?”

对方似乎有些诧异卓谨能直接猜测出自己的身份,几秒的停顿后,声音才再次传来:“是的,卓小姐,我是苏潋滟。”

卓谨看着出租车外的商楼大厦,又是讽刺的感觉浮上心间,咬了咬下唇:“请帮我告诉他,我给他打过电话。”

也不等苏潋滟回应,便挂断了电话。

并不想猜测什么,也不想怀疑的,可是偏偏她一离开,苏姓美人就出现在了他身边,还堂而皇之地接着他私人的电话,告诉自己他在换衣服。

偏偏这位苏姓美人还是齐慎的未婚妻。

记得云姨告诉自己,苏潋滟曾经因为自己而去云楼闹了一场。

那现在呢?

她的语气是在告诉自己她已经默认了自己的存在?

卓谨轻轻地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有些头疼。她不知道该怎样处理这段感情,也不懂齐慎的心里到底在想着什么。

或许真的是她太过于幼稚,也太过于在乎爱情。

但再这样继续下去,她真的快忍受不了了……

刚开门的时候,母亲看见她憔悴的神色,脸上涌现出显而易见的心疼,不管不顾地搂她进了自己的怀里,卓谨手中的东西“碰”的一声掉在了地上,眼眶里的泪水也随即潸然而下。

依靠着母亲,心灵这才有了一种归属感。

“你别那样,小谨才回来,你就哭哭啼啼的。”卓谨父亲的声音传了过来。

母亲这才放开了她,慌乱地用手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又看着地上掉落的东西,急急忙忙地收拾了起来。

卓谨也弯下腰蹲了下来,母亲却从一旁拿出了双拖鞋,让她赶快进屋。

等着两人收拾完,走进客厅时,卓父已经在沙发上登了许久,以往总是透露出书卷气的他,脸上竟是有些说不出的沧桑,卓谨看着年迈的双亲,心中涌现出浓厚的歉意,她外出工作这一年,竟是第一次回家来,平时若不是节假日,电话也是极少打回来的,心中默默得决定利用这次放假好好地陪陪家人。

卓母很快便在桌上摆放好了晚餐,一家人相继坐了下来,父亲问着她关于工作上面的事情,母亲则是关心着她生活上的,二老似乎都想利用这短暂的晚上知道她这一年来的变化。

随着时间的过去,卓父才对卓母说:“明天再问吧,孩子今天刚回来,肯定累了让她休息吧。”

母亲这才止住了话题,依依不舍地看了她好几眼,才走进了厨房去收拾碗筷。

卓谨这才提起行李走进了自己的卧室,拿出了睡衣,进了浴室。

印象里,母亲一直那种温婉的小女人类型,性子如水般温婉,而父亲,则是充满了书卷气,沉默而内敛。母亲总是喜欢唠唠嗑嗑地在自己和父亲耳边诉说着大大小小的杂事,父亲有时候只是静静地听着,也不发表任何意见。但当母亲停下来的时候,却总能发现左手旁丈夫给她备好的茶水,不冷不烫的温度,润起喉来刚刚合适。

卓谨每每看到母亲与父亲坐在一起时,心里总是有股清泉滑过,暖暖的,捂热了自己的心。

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却发现母亲已经站在了自己的床边,帮自己收拾着带回来的衣物。正当自己愣着的时候,她已经拿着毛巾包住了自己还在滴水的头发,很自然地替自己擦拭着。

“小谨,刚刚当着你爸的面,我也没问你,但妈妈实在忍不住了。”

卓谨一听就知道了母亲想要问的事,只是有些事情她也没有答案,但还是对着母亲笑了笑说:“妈,我知道你想问什么。”

卓母一听,也不遮掩,“我刚刚看到你带回来的东西,虽然妈妈并不干什么潮流,但也看得出来那些东西都是十分昂贵的吧。”

卓谨想到齐慎给自己母亲带的C字开头的包还有皮草之类的,也就大大方方地承认妈妈的猜测,“是的,妈妈,那些都是他买的。”

卓母的眉头一皱,犹豫地看着她,手上的动作也有些停滞,“小谨,我跟你爸年龄都大了,用不着浪费钱买这些东西。”

“您不用想太多,他家里条件比较好,买东西都习惯选好的,并没有别的意思。”

卓谨见母亲在听了自己说完这句话后,脸色却并没有恢复过来,就问道:“妈,我不是为了钱才跟他在一起的。”

卓母忙说:“小谨,我并不是这个意思。妈妈知道你不会,你也不是那样的人,我也并不是反对你们交往,但妈妈还是想问问,他人怎么样,自己是做什么的呢?”

卓母当然了解自己女儿的性格,她从来都是敏感而多疑的,刚刚自己迟疑的那几秒,小谨定会以为自己想阻止他们交往的,便急忙表明了立场。

“妈,其实我也不知道我跟他会怎样,他父亲好像是军区的参谋长,他自己在经营一家公司。”

“话不多,很内敛的性格,笑起来,整个人都变了,很和气的样子。”

母亲听到这样的回答,想到的是卓父的性格,隐隐地放下了心,突然又想到他父亲的职位,心里产生了很大的担忧,“听起来他跟你爸有点像呢,那他对你好吗?”

卓谨点了点,齐慎的性格的确和父亲有点类似,不过相处久了也就觉得相像的也就那么一丁点。“有一点像吧,对我很好,可是我现在遇上了一些问题。”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卓谨的脸上露出了一些迷茫,伤感和无助,眼神里倾泻而出的也是一种迷离的失措。

卓母在听到小谨这样的回答时,心里咯噔地跳动了一下,“是他父母亲反对吗?”能让卓谨对自己说遇上了问题,想必她定是没有办法解决的,这个女儿,从小就很懂事与独立,并不常让自己和丈夫为她担心,现下她露出这样的表情,定是心乱如麻。

卓谨看了看母亲略显焦虑的脸庞,突然觉得有些难过,她知道她说出的话必然会让母亲觉得难过,便半晌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卓母放下了手中的毛巾,轻轻地坐在了卓谨的身旁,拉过她的手,放在了自己的手心里,又伸出另一只手,轻轻地抚了抚卓谨的脸颊,看着她微皱的眉心渐渐松开时,才问道:“小谨,不能告诉妈妈吗?”

“妈,不是的,我只是怕您难过。”

卓母顿了顿,才说:“对方是觉得我们这样的家庭配不上吗?”

卓谨这才想到刚刚妈妈问的问题,忙否认了:“不是的,我还没见过他父亲,只见过云姨。”

卓母有些不解地看着卓谨。

“他母亲很早就过世了,云姨是他的继母。”

卓母看着女儿越来越紧张的神色,大致猜测了,“他继母不满意你吗?”

“也不是,云姨对我也还好,只是云姨告诉我他是有未婚妻的。”卓谨的眉心再次纠结在了一起,她知道她瞒不住母亲的,终于是说出了口。她咬着自己的嘴唇,看到母亲显得伤感的双眼,心里有些愧疚,“妈妈,我认识他的时候并不知道他有未婚妻,他对我很好,渐渐的,我就很喜欢和他在一起了,知道了这件事以后,我也没问他,也没舍得跟他分手,可是……”

她停顿了,不知该怎么说出口,心里那纠结的思绪,乱得如同一个线团,理都理不出一个头来。

“可是你心里还是难受是吧。”到底是母女,卓母一点就明白了她心里的疙瘩,“你觉得他对你是认真的吗?”

卓谨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有些茫然,脑海里闪现的是那天齐慎拉着自己,让自己等他的情景,但下一秒又想到停车场里消失的车,以及齐慎电话里的谎言,还有刚刚苏潋滟的话语。竟然不知道该怎样回答母亲的问题。

“小谨,妈妈也不是觉得反对你和他来往,但是我不能看着你因为爱情,而失去了自我,如果你们不结婚的话,你能一直跟着他吗?”

卓谨摇了摇头,她知道自己做不到,即使她再爱他,性子再淡然,没有名分地跟着齐慎,她也做不到。

“那他有打算跟你结婚吗?你们总谈到过吧。”卓母有些急了,她只有这一个女儿,从小也算是放在心尖上带大的,她身体又不好,自己总是一天担心这担心那,现下里她出去工作,自己也是担心她所托非良人,结果却出了这事,卓母感觉自己的心都随即忽上忽下的。

母亲的问题,也正是自己所纠结许久的,齐慎的回答不清不楚的,她也没那个脸皮去追问,便只能告诉母亲:“他说让我等他的。”

卓母听到这样的问题,难过的看着卓谨,心疼着自己的女儿,叹了口气,正想说什么。卓父却从门外走了进来,看着她说:“小谨,齐大非偶啊。”

卓谨感觉到一股冷流穿过身体,悚然心惊。

作者有话要说:有时候改错别字会造成伪更,给大家造成错觉,所以以后我会在更文的时候改上一篇的错别字,额……请大家谅解。

谢谢每一个,可以看到这里的朋友,我的文章很慢热,也很冗长,一开始的情节又进展太快了,哎,很抱歉。

以后,开新坑的时候会注意的,希望大家继续支持我。

记得收藏我哦。

chapter30

三十、

卓父看着她,眼神中透露出的全是关心与怜爱,捧在心尖上的女儿,怎么能受如此大的委屈。

“谨儿,爸爸所希望的只是你能找到一个真心疼惜你的,对你好,不让你受一点委屈的人,他常伴你左右,给你慰藉,疼惜你,懂得你的好,能和你一起走到最后,我们就满足了。”

“我们不在意他家里是做什么的,他富有或者贫穷,我和你妈妈只在意他是不是真的把你放在心里。”

卓父的语气渐渐严肃起来,她突然变得有些紧张,大脑里各色各样的思绪全部集中起来,过往的种种都在这一瞬间浮现在心上,她想起当初齐慎在人群中慌忙着寻找自己的样子,想到齐慎穿着那个可爱的围裙走出厨房的样子,想到他对自己说要表明所有权,想到他说想和自己在一起,想到他雨夜里总是陪伴着自己……

那么多的过去,一瞬间排山倒海地向她袭来,她也是真的爱他,即使是感觉受了委屈也还是想待在他身边。只是当卓父说出这样话,当她知道他其实是有未婚妻的,那些温存的过往,和甜蜜的过去,都没有了任何保障,如同云中雾,水中月,看得见,却无法触碰,也无法拥有。

“小谨啊,你看看你,瘦了这么多,妈妈……妈妈看到心里真的很难受,我们只想要你过得好,你开心,但是你却这样折磨你自己,你让为人父母的我们该是多么伤心啊!”卓谨的母亲边说,竟是边抽泣了起来。在卓谨一进门的时候她就注意到,女儿瘦了很多,当时也只是模模糊糊的感觉。但是当她洗澡出来,卓妈妈看见她纤细的背影,心里涌现出的除了心疼就是难过。

她爱惜如命的小女儿,以往在冬天里都会比夏天稍微丰腴一些的,但现在因为一场爱情,竟是消瘦憔悴如斯。

空荡荡的睡衣,竟然像是大了一号一样,把她包裹在里面,手腕纤细而苍白,以及明显的黑眼圈,无神而失落的双眼……如此种种,难道要她明明白白地讲出来

卓父看到眼圈也开始慢慢变红的女儿,有些不忍,忙搂过了卓母,说:“你这不是让孩子难过吗?这样吧,谨儿,今也晚了,你又刚回来,先休息吧,我跟你妈也睡了,你好好考虑一下,明天再跟我们谈谈你这事好吗?”

卓谨看了看仍在流泪的母亲,欲言又止,但终究还是点了点头。

卓父这才掺着母亲走了出去,关门时,却还是小小地叹了一口气,卓谨听到这声叹息,心中仿佛针扎过一样疼痛,看着阖上的门,竟是睡意全失。

这天夜里,卓谨躺在她自己熟悉的床上,却是辗转反侧的,她觉得眼前始终不能挥之不去的是妈妈哭泣的景象以及父亲眼神中的心疼,她思量着这样坚持下去到底是不是会陷入一个恶性循环。

还有枕边的手机,一直都没有响起。

她心中有总有着丝丝缕缕的疼痛,直至天色有些亮意,才朦胧有了些睡意,偏偏心里又不踏实,闭着眼眯了一会儿正准备起身的时候,手机也响了。

看着那个熟悉的号码,她心中产生了两种截然不同的感受,一种一直催促着她:卓谨,不接,当没听到。另一种却又是为了齐慎终于打来的电话所欣喜。

“喂。”最终她还是接起了电话。

“谨,是我。”齐慎的声音从话筒的另一端传来,伴随着“兹兹”电流声。

她忍不住紧握了一下左手,企图让指甲抵在掌心所带来的疼痛来保持冷静,明明只分别了一天而已,此时听到他的声音,心中竟是浮现出难以言说的想念,还有委屈。

齐慎,你知不知道,我有多么想问你,你到底爱不爱我?如果爱,你怎么舍得让我受委屈,如果不爱,你又为何总是那般温柔的对我?你可知道,你的温柔好像一个蚕蛹,给了我温暖让我舍不得离开。

其实她也知道她永远也不会问出这样的话,如果不爱,那么便等时间过去,热情消退,连带着那心动如斯的感觉也一并冷却,彼时,左边的xiōng腔也就不痛了吧。

“谨,你怎么样?回家路上没什么吧?”齐慎问着。

“没有,都很好。”

“那就好,昨天的事,对不起。”

卓谨有些茫然,什么对不起,因为苏潋滟吗?齐慎你做了什么需要说对不起的事呢“怎么了?”她几秒后才做出了回答,却还是有些紧张地咬住了下唇。

“昨天在车站,我有点冲动,就先走了,那么多东西,你也不好拿吧!”

齐慎的声音传来的瞬间,她突然发现,自己加速跳动的心脏也终于是恢复了正常,可以缓一口气,放松一下,“没有,东西还好,没有很难提。”

也不知为什么,卓谨总觉得隔着电话同他讲话的感觉好奇怪,她自己也吱唔着,没什么精力去寻找话题。

只是突然,想问些问题。

“慎,我昨天到的时候就给你打过电话了,你知道吗?”

“知道,潋滟给我说了的。昨晚上忙完已经很晚了,我猜你到家后会很累,就没有再回给你,怎么了?”

其实她最不喜欢的就是齐慎每次问自己怎么了,到底怎么了难道你不清楚吗?有些时候,难道非要自己把那么尴尬的话讲出来吗?

怎么了怎么了?

是真的忙到太晚了吗?

美人在侧,所以太忙了?

忙完,所以太晚了?

真是含义深刻的一句话啊。

一般的偶像剧里,第三者出现接电话的时候不是总说XX在洗澡,或者还在睡吗?为什么苏潋滟却说你在换衣服?好吧,苏小姐也不是第三者,我才是,可是我到底是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的啊!

她情不自禁地换着手接电话,右手手指一圈又一圈地卷着自己的头发,就像思绪一般,丝丝缠绕在一起,理不清晰。

“没事,我就是想到了,其实我昨天也就是跟你报平安的。慎,我妈在叫我了,先挂了,一会儿再说。”

说完卓谨就挂了电话,顺手扔在了床上,她就是不想再继续跟他说了,难道要说她怎么了吗?要让她说,我才一走,你就跟你未婚妻在一起,然后第二天才想起给我打电话?还问我怎么了?

她自嘲地笑了,她知道自己是怎么也没办法说出这些,即使她心里悄悄演绎过,即使她十二万分地想要问,这些问题也只能堵在喉咙里,最终仍然被和着委屈咽下去。

既然真心想说的说不出口,那也没什么好说的,只能找个理由挂掉电话了。

那样虚伪地装作什么也没发生,要装多久,又何时才是个头?

只是有时候,真的不能不嘲笑自己的软弱。

她走到客厅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父亲坐在沙发里看着报纸,母亲也在一旁修剪案几上的蟹爪兰。看上去似乎都在各干各的,只是卓谨知道,当她一出现,父亲和母亲视线的焦点就聚集在自己身上了。

卓父一见到她出来就拿下了脸上的眼镜,也放下了报纸,说:“谨儿,过来吧。”

卓谨依言走了过去,微微地叹了口气,有些人,真的不是自己得到的,这种预感就这样浮上了心间,她能模模糊糊地感觉到她与齐慎是迈不过这道坎了。

可是,只是一个想法罢了,她却觉得自己好像真的已经失去了对方,眼眶酸涩,差点忍不住,竟是硬生生地要留下眼泪一样。

正在这时,有一双手拉住了她,她一抬头,就看到自己的母亲。

“小谨,别哭,有妈妈在,有妈在的。”

“谨儿,过来,别让你妈担心了,你妈妈昨天晚上一晚上都没有睡着。”卓父看着她们两个,出声提醒了她。

她顺从地跟着母亲走了过去,从侧后方,看到自己的妈妈,斑白的鬓角和眼角的皱纹,自己真是不让人省心啊,一回来,就让妈妈担心成这样。

她忍不住伸出手,拉住了前方卓母的手,心里却暗暗决定,如果能让父母亲不为自己的担心,她做什么都可以。

“爸妈,你们别为我担心了,我不想让你们难过的,我会和他分手的。”说完她自己都诧异了,原来这么容易呢,原来从自己的嘴里说出分手也不是多难。

这个世界,谁离了谁,生活都还在继续,太阳也照旧东升西落。

只是为什么,她感觉脸颊湿漉漉的,为什么眼眶刺痛,热热的,有些东西止不住地留了出来。

还没等她伸出手抹去肆意流淌的眼泪时,卓母已经冲过来一把搂住了她,这个女儿从小到大,都是很少哭的,一直都懂事而独立。

卓母想起卓谨很小的时候,晚上因为扁桃体化脓晚上发烧,第一次,她总是半夜喊嗓子痛,自己走过去陪她,带她去医院,扎针时安慰她说不痛。

后来反复发作的时候,她却是再也没有听到过自己的女儿喊痛了。

那个时候她便知道自己的女儿性格有多隐忍了。

卓母看到女儿的泪水,心里如同刀绞一般的难过,身为母亲的自己是最为清楚女儿的性格的,她隐忍,但也坚决。

如今听她这样说,卓父和卓母,心中都如同放下了一块石头一般。

“谨儿,爸爸并不是反对什么,但若那个男孩子不能保证能给你未来的话,我作为一个长辈,只能告诉你他不适合你。”

卓谨看着自己的父亲,那充满担忧的神色,让她的泪水也止住了,还有父亲,会永远站在自己身后,给你只疼爱与包容,这些也并不是只有齐慎可以做到的。

她顿了顿,“爸爸,我知道了,我先进屋了。”

卓父和卓母相互对望了一眼,点了点头。

“也好,你自己静一静吧!”卓父看着她回答着。

看着女儿有些紊乱的步调,两位老人感觉到自己的心也是随着那步子忐忑不安的。

也许他们也不该用这样的态度对待卓谨的恋情,但若不这样,他们亲爱的女儿还要忍受多少委屈,暗地里流多少眼泪呢?

卓父走上来,拍了拍卓母的肩膀,“别哭了,这一次,只要把她喊醒,痛彻底,其实也就好了,这事也就过去了。”

卓母点了点头,其实她也知道,自家老头子也没有完全放下心来,毕竟只有这么一个女儿,稍微出一点事,都像在剐他们两个老人的心一般,老头子嘴里虽然说让女儿彻底静静,可是那脸上焦虑的神色,以及手中翻得刷刷响的报纸,满满的都是忧虑和担忧啊。

卓谨进了房间,身体里的力气仿佛在这一瞬间被抽空一般,那股冷意也这样漫上了自己的身体。

好半天,才颤颤巍巍地拨出了齐慎的号码,每按一个键,她都觉得自己身体的某个地方都会传来一股缓缓的疼痛。床单上,晕开的水印面积也越来越大。

“谨,是你吗?”电话接通地很快。

“是我。齐慎……”

“你在哭吗?怎么了?发生了什么?”听到那明显夹杂着浓重鼻音的声音,齐慎急忙打断了她的话,问着,“别哭,有什么慢慢说。”

“恩,齐慎,我们分手吧。”

作者有话要说:额,能给我一点爱吗?

chapter31

电话的另一头没有任何声音,久久一片沉寂,卓谨紧紧地咬着下唇,尽全力克制着哽咽的声音。

一时半晌,仿佛时间静止了一般。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正当她准备挂掉电话时,齐慎的声音终于传来了。

“我说……我们不能继续在一起了。”竟是花了好大力气才克制住浑身的颤抖,但嘴唇似乎是失控了一般,再次重复了这句话。

“为什么?你为什么突然这么说?”齐慎的语气变得焦虑,又有些茫然,似乎被人打懵了一般。

“走不下去了,齐慎,我们……我们再也走不下去了。”她停住了,眼泪疯狂地涌了出来,声音也变得苦涩,“那种生活我不想继续了,我坚持不了了,好痛苦,齐慎,我真的好痛苦,好累,坚持不下去了,你放掉我吧。”

“你觉得你的痛苦是我给你的?”齐慎充斥着压抑的声音传来。

卓谨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手机都有些发烫,紧贴在耳朵边上,明明知道或许传来的会是让人撕心裂肺的话语,却还是忍不住想一个字一个字清晰地蔓延入耳膜。

沉寂的氛围,没有回声,仿佛连自己眨眼睛和呼吸的声音都听得到,却又感觉到这样的沉寂,像一把钝钝的长刀,刀面上甚至有些锈渍,直直的,却又缓慢地插-入了xiōng腔,那些迟缓的钝痛,清晰地被感知着。

她的沉默或许是变相的承认,有一股疼痛,剧烈地从耳膜传入心脏,竟是抵御不住这种寂静的折磨,他捏紧了手中的电话,“你不要后悔!”

明明想说的不是这个,却忍不住那种想要破坏的欲望。

冰冷的话语汹涌而至,卓谨终是绝望了,排山倒海的伤痛轰然而来,“希望你以后能幸福。”

到底是怎么了,居然还可以云淡风轻地说出祝福,即使心里那个地方已经疼痛地快要炸开了。

是真正的,强烈的震动,还有紧紧缩起来的痛苦。

仿佛有人用刀剐去了她心里一块,她低头看了看xiōng腔的地方,情不自禁地用手捂住,好像,好像漏风一样,一股股的寒意就这样从xiōng口呼啸而过,震得人身体都开始颤抖。

突然想到门外的双亲,连大声哭泣的勇气都消失殆尽,唯有紧紧地抱住自己,小声地对自己诉说着:“卓谨,卓谨不要哭,不要哭……不痛的,不痛的,不痛的……过一会儿,就好了,明天就不会痛了,以后就好了……”

“以后就再也不会痛了……”紧紧蜷缩住自己的身体,缩在床边,缩成细细小小的一团,这通电话竟是耗费掉了她全部的力气,眼里有些东西蔓延而出,点点滴滴地坠落,一颗一颗,仿佛是断了线的珍珠,止都止不住。

脸上感觉冰冷而湿滑,她一伸手,才发现,全是泪水。

那满满的,都是溜走的爱情,是曾经的亲密无间,是发自内心的宠爱,还有侵入骨血的疼惜与怜意……

遗留下来的,仅仅只有遗憾罢了。

秘书走进来的时候,发现自家老板坐在那里,仿佛静止了一般,她走了过去,心中感觉有些怪异,轻手轻脚地把手上需要签字的文件送上去,才发现老板并没有什么回应。

秘书便出了声“齐先生,齐先生……”

齐慎这才抬起头,秘书看到齐慎黯然与迷茫的眼神,悚然一惊,忙查看着手上报表的数据,明明公司的盈利很好啊。

“出去。”

耳边突然传来这样的吩咐,女秘书有些诧异,齐慎虽然不好接近,但也从不责骂大家,虽然永远一副冷淡的面容,但对于公司的人事,处理都是充满人情味儿的,现下却是用着怒气冲冲的语气。

心里有些惧意,女秘书忙转身,轻手轻脚地向门外走去,再不敢多提一个字。直到出了门,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老板僵硬的面容,和冷冽的语气,还有莫名散发的怒意,让她紧张地连大气的都不敢出。

齐慎感觉到掌有些刺痛,这才恢复了些神智,发现手上的笔已经被折断了,有些碎屑扎在了手掌上,黑色的墨水也侵染了上来,却依旧看得到浅浅的血痕,他眯了眯双眼,冷漠的侧脸,连脸部线条也绷得死紧。

说不出来心里什么感觉,五脏六腑一阵翻涌,视线也是有些模糊了,太多的情绪混杂在心间,眼睛都涌上了一股酸意。

虽然之前模模糊糊地感受到一些疏离的意思,也想过找个机会好好谈谈,但也总觉得对她也是够特别的了,跟她在一起这么久,自己并未跟其他女人有过肉体上的关系,早些年那些风花雪月的,奢侈糜烂的习惯也都渐渐地改掉了。

那些饭局和聚会都是能推就推了,不能推的也尽量早些离场,毕竟都是知根知底的人,虽然也没人为难他,但生意场上的朋友却也不止一次得说过如今的自己就像个有家室的男人一样。

他这样也都是为了她吧,她那种敏感的性子,知晓她是保守且专一的人,他便也收敛了自己,连逢场作戏都是很少的吧。

他也许是不够浪漫,可是他觉得自己也算体贴了,想到她胆小的性格和畏畏缩缩的样子,很多事,自己也会考虑到她的感受,说话和做事,也尽量地顾忌着。偏偏她又是软硬不吃的样子,就算心里有什么也是装着云淡风轻的样子,不知道要装给谁看。

有时候,他就算感觉到她心里有些别扭,可自己又不是心里咨询师,她不说,难道还要自己死皮赖脸去问吗?

想不起,她居然告诉自己,跟他一起生活太累了,坚持不下去了?

齐慎想到这里,翻滚的怒意随即膨胀了起来,这么些年,主动黏上来的女人也是有的,他有时候也不拒绝,但是感觉却始终不到位,便也都平平淡淡的分手了,却没想到好不容易上了心的一个,竟是这样的结局。

可是,就算再生气,却也还是挤不走心中听到她说分手而带来的伤感与失落。

只是他向来是高傲的男人,也是自信的,他知道爱了他的女人不会那么容易走出来,便也就淡了下来,想着等她冷静下来再好好谈一谈便是了。

伸出手,摸出烟,打火机却是怎么都打不然了,凭生地一股怒意袭来,竟是忍不住,将打火机向着门的方向扔了出去,却还是不解气一样,挥手将左手边的东西一扫而下。

恼羞成怒一般,拿了钥匙,打开门自顾自地离开了。

一旁的助理和女秘书在听到屋内轰然的声响,心中都有些忐忑不安,但看到自家老板冷着一张脸怒气冲冲地开门而去,那颗悬着的心终于是放下了。

等到卓谨回到N市来已经是半个月以后了,在家里的时候,每当自己空闲时候发起呆来,妈妈就会走过来跟她说话,或者聊着小时候的趣事,或者聊着跟父亲之间吵嘴的小事,又或者是外婆在世的时候的种种……

却没有提到过与爱情有关的,也没有再问到过与齐慎有关的事了。

依稀之中分手那天从房间里走出来时,双眼已经肿得跟核桃一样,脸颊也皱巴巴变的,用冷水敷了好久都没用,母亲和父亲见了虽都没有问什么,但似乎都害怕她想不开似的,便随时都会关注着她,都有些小心翼翼地对待自己,她看到也是于心不忍的,过了初七,便找了理由回到了N市。

离开时,母亲和父亲不舍的眼神,让她莫名地觉得自己很残忍,但也确实不想在家里继续让二老担心了,只能狠着心,憋着自己离开。

却不知推开门的那一瞬间,脑中竟是停滞了一般,看着门口放着的深蓝色的男士拖鞋,以及鞋柜里的男士皮鞋,心中竟是宛如刀割一般。

当下便急急忙忙地找出了一个大箱子,从卧室开始,彻彻底底地清扫着,竟是连墙角都仔仔细细地刷洗,擦拭。又将齐慎的衣服和鞋袜全部整理了起来。收拾完才发现竟装满了整整两个大箱子,一股酸意猛地袭了上来,眼眶泛起了湿热。她忙冲进了卫生间,用冷水浇着自己的脸颊,冰冷的温度,终于是唤回了些许神智。

她看着镜中的自己,从前些许生动的表情也都被意识掩藏了去,变得淡漠,变得冷静。抬起嘴角有些自嘲地笑了笑,心里却也明白,从前的那个波澜不惊的卓谨到底是离去了,湮没在时间的缝隙里,甚至点点碎渣都翻不出来了。

等到一切收拾完毕,居然都是晚上了,疲倦充斥着整个身体,摇摇晃晃地走进了卧室,刚躺下,却闻到了被子和枕头上齐慎的气息,一时间睡意全消,急急忙忙地又扎了起来,拆了被套和枕套,全部扔进了洗衣机里。

听着水声和机器转动的声音,才又觉得睡意朦胧了起来。

夜里,却总觉得有些不安定,来来回回地醒来了好几次,等到东方略显鱼肚白的时候,才又陷入了睡梦之中。

第二日,请了快递将齐慎的衣服全数寄了出去,剩下的另一个箱子里都是拖鞋和茶杯之类的,估摸着寄出去,对方也懒得处理,便顺手收在了床下面,眼不见为净。

隔了几日,林楠打来电话约她一起吃饭,卓谨在电话里吱吱唔唔的,半天都是顾左右而言其他的,并不直接回答问题。

林楠却一语道破,“阿谨,你放心,我不是齐哥请来的说客的。”

卓谨一时语塞,“我没有那个意思,就是懒得出门罢了。”

林楠也不答话,卓谨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态度有多伤人,便也退了一步,约了时间和地点。

林楠那急性子听了这话才应了。

挂了电话以后,卓谨叹了口气,其实压根儿就没往那意思想,她从没想过齐慎会让谁来当说客,她又不是什么国色天香的美人,性格也不是那种特吸引人的。

这么些时日了,齐慎也没再打过电话给她,慢慢的她也就习惯了,看明白了。这人世间的情爱,又有多少是长久的呢?

齐慎又凭什么为他驻足呢?又怎么可能会派人来当说客?

像齐慎这样的,家事好,自己又事业正在黄金阶段,前前后后,不知多少妙龄美人前仆后继,又怎么可能为了她这样姿色平淡,要身段没身段的,痴情守候呢?

或许是过年,市里的饭店都没位置了,林楠开着车晃悠了许久也没找到地方,便颇为不好意思地埋怨着自己忘记预先定下位置了。

卓谨倒没生气,本来也不饿,这样晃晃,看看城里过年的气氛,也不乏乐趣,便安慰着林楠说:“没事啦,反正也不饿。”

林楠心里盘算了下,便开着车向私人会所的方向驶去。

谁知道,就连御风园也没了位置,但大堂经理一看到林楠,想起来是赵总的女朋友,忙走了过来说:“林小姐,能等等吗?26号房间快用餐结束了。”

林楠看着卓谨的方向,卓谨点了点头,也懒得再东奔西跑了,两人便坐在了一旁的沙发上闲聊着。

正在这时,她突然觉得有些芒刺在背似的,忙回头看了看,竟是齐慎和赵默言,冤家路窄这个词瞬时就闪入脑海,脑袋里一瞬间也懵了,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竟是连视线都没有转开,一直看着齐慎所在的方向。

林楠在一旁自然是注意到了这样的情况,有些尴尬地看了看卓谨,又看了眼赵默言,颇是无奈地扯了扯嘴角,早前在车上她算过,赵默言今天是不会来会所的,谁知规律这种东西,有时候根本不起作用。

齐慎直直地走了过来,声音也没有什么起伏:“没有位置吗?”

虽然说话的对象是林楠,可是他的眼神却没有离开卓谨的身上,她有些紧张,惶然地低下了头,心中自然尴尬不已。

齐慎见此,招来大堂经理,淡淡地吩咐着:“带她们去我订的包间吧。”

卓谨一听到,鲤鱼打挺似地站了起来,“不用了,不耽误你们了”口气却是坚决而冷静的。

“干什么,你想等多久?”齐慎遭到如此的冷然的拒绝,脸色变得有些冷漠,“怎么着?分手了,就代表不认识了?”

作者有话要说:额……昨天气管炎犯了,发高烧……昨天没更,对不起各位。

接下来,齐公子大概会很难过了,叹气,不过他是男主……

看在我生病还更文的份上,收藏我啦……星星眼,

chapter32

卓谨愣了,她没有想过齐慎会如此尖锐地问自己这种问题,有些尴尬地,却也忍不住回视了一眼。

何必呢?既然都分手了,能避开则避开吧,也免得徒生尴尬啊!他这样当着众人的面质问她,有任何意义吗?

她不想跟他争执,径自侧过头转开了视线,她可没有把自己的私事摊到众目睽睽之下来讨论的习惯。

再者,既然分开了,也就没必要像当初那般熟稔了,她也不是那种喜欢占人便宜的性格。

齐慎看到这个穿着素色大衣女子转身离去的背影,心里仿佛有一只猫儿在抓着一样,卓谨刚刚回视的眼神,那其中显而易见的怜悯,让他脑中一震,该死,他齐慎什么时候沦落到了需要让人怜悯的境地了。

前几日,他下班回住所的时候,物业人员却突然告诉他帮他签收了一个快递。

他接过一看,发现寄件人是卓谨,这才知道她已经回到了N市,心中就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等回到屋里打开箱子却发现全是自己的衣物,夹杂着怒火的悲意在那一瞬间涌上心间,有一种针扎似的疼痛,竟让他忍不住倒退了好几步。

他靠在墙上,一抬头,墙上挂着的中国结就迎入眼帘,眼前突然浮现出她小心翼翼挂上去的样子。那大红的颜色,此时给他的竟不是喜庆的感觉,除了讽刺,伴随而来的还有更深层次的伤痛。

那大红的颜色,突然让自己萌生了一种错觉,眼前的事物也朦胧了起来,他情不自禁地用手摸了摸xiōng口,总觉得那里好像在正轻轻缓缓地流出那种大红色的液体。

今天再看到她,感觉到她的排斥,才明白原来并不是自己的错觉,她并不是耍小性子,也不是耍着欲擒故纵的手段,仅仅只是单纯地想要跟他分开而已。

分开?

原来也有人看不上他齐慎;原来他的真心也会被人视如草芥,弃若敝屣;原来有些人有些事都不是自己所能掌握的……

看到她离去的身影,那种破坏的欲望和无法平息的骚动,烧的他的xiōng口一片火辣辣的疼痛……

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就这样罢手而去?

林楠看着卓谨决绝离去的背影和齐慎崩得死紧的侧脸,心里有些忐忑不安,忙看了一眼赵默言所在的方向。

赵默言接收到林楠的眼神示意后,略微地颔首,便走了上来。

“齐哥,我先送阿谨回去。”林楠看到赵默言逐渐靠近的身影,急急忙忙得扔下了一句话便准备去追卓谨了。

“不用了,我自己送。”齐慎看了一眼林楠,语气冷冽地回答道,说罢,便转身准备离去。

赵默言忙拉住了齐慎,“哥,待会莫总他们还要过来啊。”

齐慎听到这句话,脑海中才恢复了清醒,今天本来是来办正事谈生意的,这个单子,公司上下花了多大的功夫才取得了竞标的资格,他是最清楚的,现在他居然差点弃所有的努力于不顾,今天他若是就这样离开了,莫岑必然会因此大做文章。可是若让他眼睁睁地看着他的女人独自离开,又怎么可能?

齐慎忘记了一件事,他忘记了这个女人还是不是他的?

赵默言忙用眼神示意了林楠,林楠也不推辞再次重复道,“齐哥,你忙正事吧,我去送阿谨。”

齐慎只能点点头,想到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便也就不急着这一时半会儿了。这才转过身向包间的方向走去。

跟在他身后的赵默言心中突然打了个寒颤,他这才明白,卓谨对于齐慎的意义并不是当初他们几个所认为的一个暂时的“伴儿”而已……

林楠在卓谨招出租车之前阻下了她,她本以为,卓谨会误会自己是故意制造机会让她和齐哥见面,便急急忙忙开口解释:“阿谨,我没想到齐哥会……”

“没关系,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还没等林楠说完,卓谨便打断了她的话,之前遇到齐慎的时候,她便注意到了林楠脸上诧异的表情,如此一来,便只能说巧合了吧。

林楠看到眼前脸色一如平常的卓谨,心中有些担忧,“阿谨,你跟齐哥真的不会和好了吗?齐哥刚刚差点就追出来了……”

“林楠,送我回去吧,我不想提跟他有关的话题,好吗?”她的声音带着些许的空洞与乏力,林楠看到卓谨苍白的脸色,心下的歉意也油然而生,今日若不是因为她,这场不欢而散的碰撞本是可以避免的吧。

车内便再无任何声响,很快便到了卓谨的住处,她打开了车门,又回过头看着林楠,说道:“小楠,你不要想太多,在这个城市里,我不可能一辈子都避得开齐慎的,所以碰见他是早晚的事情。我先上去了,你路上小心,下次我请你吃饭。”

“阿谨,不要放弃,”林楠突然拉住了卓谨的手臂,她看着眼前这个清瘦女子的眼眸,那黑漆如墨的双眼,虽然宛如一汪平静无波的清泉,但林楠却似乎能看到那里面是如何的暗潮汹涌,她能确定卓谨的心中必然是疲惫不已,还有翻滚汹涌的悲伤。

“阿谨,也许你不想听,我也不知道你跟齐哥之间发生了什么,可是刚刚若不是我和默言拦着,他就已经冲出来找你了。我能确定齐哥很重视你,甚至远远超过了他的想象,我也能感觉出来你是在乎他的,所以不要轻易地放弃你的感情,这样下去,我怕你以后会遗憾。”

卓谨在听了林楠的话后,有了几分钟的沉默,她低着头,让人猜不透她心中所想。伴随着夜晚的沉静她的声音才幽幽地传来,带着几分疲惫,几分失望,几分倦怠和某种扯断过去的决绝,“都过去了,我觉得那些过往的一切都已经变成了回忆,我能做的只是慢慢忘却而已。”

她看到林楠还想说什么,就再度开口:“小楠,我不想再谈这些了,等着时间过了,他就会慢慢忘记的,现在不过是因为我先提出的分手,才恼羞成怒罢了。”

说罢,她便跨出了车门再也没给林楠辩解的机会。

是的,她刚开始在会所里看到齐慎时,心里夹杂着不安与尴尬的同时,也有一些兴奋与庆幸。她讨厌着这样没有骨气的自己,但也无可奈何,毕竟是真心投入的感情,要痛,要难受,最终承担的还是自己。

只是她的兴奋之情却在看到齐慎眼中的不甘尽数流失掉了,眼前的男子心中或许仍是或多或少地想念着她,但上前来想要带走她的心意,却并不完完全全因为爱,她看到的是不甘与挣扎,在她看来,或许齐慎只是不满意她先提出的分手吧。

也对,像他们这样的条件优渥的人,又何曾被人如此拒绝过呢

她无法忘记,那天齐慎在电话里对她说,你不要后悔时的愤怒与冷漠。

她也没有办法忘记父亲担忧的神情,和母亲焦虑的泪水。

她更没有办法忘记那度日如年,与眼泪相伴的十七天。

是她自己,亲手刮掉了那腐烂的肉,剐掉了嵌入肌肤的槲寄生,一点一点地,看着她的心愈合,结痂。

如今,正当她渐渐开始康复的时候,又凭什么因为他几句话,几个动作,再次失去自我呢?

没有保证,没有未来的感情,她不敢,也不再想要了。

用手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长发,卓谨暗忖,今晚恐怕是个不眠之夜。

虽然不眠,却也没预计到有不速之客的到来。

卓谨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头发还在滴水,正准备去拿吹风的时候,她却看见了阳台边上的人影,惊呼出声:“啊……”

谁知道那个人影快速地出现在了自己身旁,“怎么了?”

当看清了眼前的身影时,她不禁怒火中烧,“齐慎,你干什么私闯他人住宅?”

“我有钥匙的,还是你亲自给我的。”

卓谨感觉到自己的手脚都因为这句话和齐慎贴近的身体而变得僵硬,她的呼吸间缭绕的都是丝丝酒味和若有若无的烟草味,竟无可避免地让她想到往日里同居时的种种温柔缱绻的场景。

只是如今,却已面目全非。

卓谨倒退了两步,努力隔开了与齐慎的距离。

“齐先生,请将钥匙还给我,还有,请不要再来我家了。”卓谨重重地说着,讲到“我家”这个词时还提高了声调。

齐慎还没等她说完便一个箭步冲了上来,伸出双手,用力地抓住她的肩膀,道“你叫我什么?你敢再说一遍试试?”

无法否认的,当他听到卓谨称呼他为齐先生时,xiōng中翻滚的怒意,竟硬生生地带出了疼痛,他突然意识到,他根本不能接受眼前这个女人用一个生疏而礼貌的称呼来唤自己。这一瞬间,突然有一种感觉,她明明只该用柔弱无骨的语气,轻轻缓缓地唤自己“慎”。此时此刻,他竟是愿意用任何东西来交换,只要她不要如此冷冷冰冰地看着自己,用这样漠视而疏离的语气跟自己对话。

“齐先生,请放手,不要借酒装疯,请您放尊重一点。”她使劲儿挣脱了齐慎的掌控,却没注意到睡袍因为刚刚的大力摇晃,已经有些松落,白皙的脖颈,精致的锁骨,因为刚刚洗浴而造成绯红的脸颊,还有因为紧紧咬住而嫣红的双唇,都散发出一种刻骨铭心的诱惑。

“你他-妈-的给我住嘴,你还真敢叫,你再叫一声齐先生试试,再叫一声,我-他-妈就在这里上了你。”随即便开始拉扯卓谨的衣服。

“齐慎,你疯了吗……”

“齐慎,你放尊重点……”

“你……你放开我。”

这时“啪”的一声响起。

慌乱中,她用尽全力地挣扎,仿佛失去了理智一般给了齐慎一耳光。

齐慎有些懵了,他长这么大,只有当年因为父亲在母亲过世后,迅速将周云娶进门的事而挨过一巴掌,从那以后,便再也没有人打过他,而他也因此与父亲决裂。

当年,他始终无法相信,父亲会因为一个女人而打自己。

现在,他也没办法相信,自己倾心对待的女人竟然会给自己一耳光。

真是讽刺,也真是难堪。

只是理智也终于恢复了过来。

卓谨看到齐慎脸颊上红色的印记和指甲划破的伤痕,还有嘴角含杂着讥讽的笑意,渐生心疼,心中的伪装也在那一刹被瞬间剥除,xiōng腔里传来的痛感令人几乎无法站立。

她有些担忧地看着他,才发现身上的衣物其实并未被拉扯掉,或许齐慎只是想警告或威胁她一下罢了。

“你坐吧,我去找点药酒。”卓谨对着齐慎说完,便走去卧室寻找医药箱了。

她拿着棉签小心翼翼地划过指甲造成的伤口,他感受着这样细致的轻抚,也看见她眼中的心疼与失措,忍不住拉下了她的手。

若是就这样放弃,这般柔情是否就再也不复存在,他们之间的种种也都会变成回忆,变成过去,变成细微的尘埃……

“你爱我,你还是爱着我的对不对?”他都不知道自己的声音竟会变得如此地低沉,充斥着悲凉与伤痛。

卓谨似乎被这句话问愣住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第一时间便收回了自己的手,强压住翻滚而至的委屈,强迫着自己淡然地说着:“你想多了,齐慎,这个,”她指了指齐慎脸上的伤口,又继续道:“是因为我才造成的,所以我才会有这样的举动。”

“为什么要说分手,为什么?我不是第一天认识你了,我了解你,有些时候我看见你的眼神就知道你在想什么,你瞒不住我的。”齐慎目光灼灼地盯着她,似乎要让她的眼睛也燃烧起来一样。

“刚刚你明明是心疼我的,不是吗?”齐慎开门见山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卓谨看着齐慎,那双沉稳的眼中,居然有着得意的神色,让她情不自禁地愤怒,心中压制不住的话语也就这样喷涌而出。

“你了解我,你居然说出这样的话,齐慎,你是太高估了你自己,还是低估了我?”

作者有话要说:请大家支持啊。也谢谢每一个看到这里的朋友。

chapter33

“什么意思?”齐慎不是没有听出来这句话里面暗含的讽刺,只是他并不认为自己的态度是他说的那样。

卓谨看到他挑高的眉,心中的踌躇一扫而光,“就是你以为的意思,你说你了解我,齐慎,你真的了解我吗?”

她的问题明明没有任何玄机,但语气却尖锐而讽刺,连她的脸色在这时也一并变得苍白。

“你真不配说出这句话,如果你真的了解我,你怎么会把我置于那种境地,你怎么会让我每日都在倒数幸福的天数……”

她突然悲从中来,齐慎看到全她身瑟缩的样子,踌躇着放开了她的手。

“这些日子,你教会我幸福,教会我信任,教会我爱和依赖,给我温暖,可是当我以为自己已经得到幸福的时候,才让我知道原来所有的一切都是有期限的,这所有我以为的美好,都是源自于你的一时兴起。你要我说什么,让我感激你,赠我空欢喜吗?”

她眼眸中泛起了清冷的涟漪,嘴角却挂着苦笑。这样的表情让他看得心惊,心里窜过针扎似的疼痛,想开口辩解,却发现吐不出一言半语。

“你问我为什么分手,你是怎么问出口的,你明明有了苏潋滟,为什么又要来招惹我?”她用手指了指xiōng口,看着他,“齐慎,齐先生,我希望这是我们最后一次再讨论这种话题,既然你已经有了未婚妻,我真的不想,也不屑当第三者。”

齐慎坐在沙发上,看着站在眼前的女子,她明明是站立着,神色也是那般冷漠,可是自己却觉得她身体的力气都已经被抽空,这副直立的躯体,正如没有灵魂的空壳一般。在听到苏潋滟的名字时,他的面容也终于有些扭曲与无奈。

“你听谁说的?是谁告诉你的?”

“需要谁告诉我吗?需要有人告诉我吗,你觉得你自己做得不够明显吗?”她突然有些受够了,这样遮着掩着算什么呢,就连要分手了,都要维持那表面的和平吗?

“我第一次见到苏潋滟,是在那晚的晚宴上,你以为我为什么独自离开,我亲眼看见了你们相携着走出去,我还要以何立场待在那里?”她的问题似乎并不需要齐慎来回答,那其中嘲讽的语气早已代替了质问的。

“那时候我还不知道她就是你的未婚妻,我问你的时候,你也只告诉我她是尹默的妹妹,当时我就想,是我多心了吧,也许真的是我想多了。但是那天下午在网球场的时候,我又看见了她的身影,可惜当时我都没有意识到你们之间有多默契与熟稔,偏偏我又那么笨,只以为那是你以前的红颜知己。现在想起来,真的觉得很奇怪,为什么你总是要带我去有她在的场合?”

齐慎听到这句问话,压制不住心里的愤怒,他是不对,他瞒住了自己的过去,也隐藏了与苏潋滟的婚事,但是他绝对没有伤害她的想法,一丝一毫也没有。

“你听我说,谨,你听我说好不好,你已经在发抖了,冷静一点,先听我说好吗?”齐慎看到卓谨激动得全身颤抖,眼泪也不断涌出来时,才意识到自己那些不经意的行为到底伤得她多深。

“你相信吗,我很冷静,这段日子也许就是现在是最冷静的,这些话我忍了好久,这些事情我也不是今天才知道的,只是现在我忍不住了,既然是最后一次了,那么就彻底说清楚吧。至于其他的事情,我已经不想知道了。”

话既然说出口,似乎就像潘多拉的盒子一般,止不住,也关不上了。

“你还记得那天我去你的公司找你吗?那天我终于知道原来你是有未婚妻的,也在同一天我终于知道了原来我早已见过了她,甚至还不止一次。我承认,我多疑,这是我性格里的缺陷,我看到苏小姐从你车里出来时,我就明白了,有些事情只有我被瞒住而已,而你却当着苏小姐的面,说送我回去,我是该庆幸你宠着我,还是该感叹你又多残忍?”

“我看着苏潋滟的表情,真的忍不住怨恨你,你怎么能将我与她置于如此的境地,进退两难?”卓谨的眼前突然浮现出当天的情景,那空荡的内心犹如断线的风筝一般,找不到方向,也没有依靠,只能摇摇晃晃地随风坠落,摔得粉身碎骨。

“你告诉我,你在公司里忙事情,可是你到底去哪里了?我离开以后,又回去过的,可是你已经不在了,电话里你却告诉我你还在公司。”

“齐慎,我不喜欢这样,我不喜欢被欺骗,如果你都需要用欺骗才能面对我,那这段感情真的没有任何意义了。”卓谨颤颤巍巍地说着,那无比悲伤却压抑的表情居然让齐慎的目不忍视。

“你知道吗,这种生活我没办法再继续了,我不知道哪一天你就会离开,你给的宠溺,疼惜,恋爱,也会随即全部消失,我该有怎样的心理承受能力,才能面对这种倒数的幸福?”

他怔住,内心涌过万丈涛澜,“谨,我没有办法否认苏潋滟的存在,既然你知道了,那你也应该知晓这桩婚姻是尹家和我父亲订下的,在遇到你之前,我也确实没有反对或者否认过它的存在,这件事我本也没有在意,上次你突然说起婚姻的时候,我才觉得或许该先处理这件事。”

“潋滟的事情,是我对不起你。”齐慎摇了摇头,总觉得眉心有着或多或少的疼痛,即使他的初衷不是如此,过程中也确实伤到了她,只是他也有些失望,原来在相处过程中,眼前的女人曾经有过这么多的悲伤,质疑,绝望和猜忌,但是她居然都没有问过他。

那种对于眼前的人和事都有种无力改变的挫折感让他沉重地闭上了双眼,“谨,我不知道你曾经这么难过,如果你能早点问我,便不会有今天的结局了。”

齐慎看着卓谨,想伸出手将她抱在怀里,却发现力不从心,她冷漠的神色,像只刺猬一样严密地包裹住自己,他只能将自己的手收回来,“我从来没有对不起你,潋滟是我和尹默他们几个看着长大的,我二十多岁的时候也跟她在一起过,但那都是多年前的事情了,现在我真的把她当亲妹妹一样。”

齐慎的这句话说完,卓谨往后退了两步,轻轻微微地笑了:“好一个亲妹妹,齐慎,我不是三岁的孩子,我看得到她眼里对你的爱,我也见过你对她的疼惜,我更清晰地感觉到她对我的忌讳。”

她很快便恢复到了冷漠的表情,继续说道:“如果你们要上演哥哥妹妹的表演,那么我拜托你,放过我,我没兴趣,也不想参加了。”

“谨,你别这样,事情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我跟潋滟真的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

“齐慎,你别搞笑了,我是一个女人,一个女人的第六感告诉我,你们之间并没有彻底断掉,苏潋滟如果真的跟你分手了,那为何这么多年都还在你身边,当你带着我出席宴会后,还去云姨那里要求她主持公道。”

“我不笨,也不傻,后来便明白了云姨定然是因为苏潋滟去闹了一场所以才想见见我是怎样的人吧,真是讽刺,我那个时候居然还以为你想要和我在一起,便想让你的家人也接纳我。齐慎,很多事当时我不懂,不代表我现在也不懂,也许你曾经维护我,宠爱我,可是没有保障的爱情,我真的没有勇气和能力去承受了。”

曾经他深深怜爱着的小鹿般的双眼在他面前变得暗淡无光,齐慎突然有些畏惧,并不是畏惧分手,也不是无法面对以后一个人生活的寂寞。

其实,他宁愿卓谨能够大吵大闹的,因为她若愿意大吵大闹,那便证明她的心里仍然深深地眷恋着自己,事情发生转变的可能就很大。

可是她却这样,仅仅是面如死灰地将她的感情,她的决定,她的认知告诉他,让他连改变的力气都没有。

她却是明显地将那份悲伤展现给他看,让他明白,她已经死心,她已经决定将自己从那过去里拉出来,她已经想断了和自己的关系。

他从来在感情的事情上都没有这么被动过,他知道女孩子在一些事情上确实锱铢必较。也明白她是个很缺乏安全感的女子,他甚至一直自以为已经很认真,很妥善地处理着这段感情,现在却发现原来他在不经意之间已经把她伤得如此之重,记忆里那个害羞胆小的女人,那个一碰触便会脸红的女子;那个微微露出羞涩就让他整个xiōng腔溢出浓厚满足感的女子;那个只要看着他就会笑靥如花的女子;那个牵着他的手就像拥有全世界一样幸福的女子。

难道就这样因为些误会,因为着对于某些事情的不确定,就这样遗失了吗?

他不想,好不容易上了心的女子,他真的不想就这样和她分开,如果就这样失去了她,今后该怎么办?

他看着她倔强的神色,竟然找不到话来追悔,她在他心里最隐蔽的角落,却也是在他心里最疼痛的地方,给了他家的感觉,亲人的慰藉,情人的爱,夫妻的温暖。

他想挽留,他看着她漠然的脸色,却说不出一句话来让她再尝试和自己在一起一次。

呵呵。

他说出了又怎么样,他能确定之后的生活他能不再伤害她吗

不能,至少他现在还没有彻底解决苏潋滟的问题,她心中的结,只要一天他没有彻底解决这个根本的问题,她便一天解不开那个结,可是……

“谨,你能等我吗?给我时间,我会和潋滟好好说清楚的。但是这之前,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决绝。”

齐慎说完便后悔了,脑海中闪现的就是那日在厨房里,他对卓谨说让他等自己的场景,他记得他心爱的女人,隐忍而沉默的哭泣,他忘不了泪水滴在手上的灼热,现在他却再次说出了让她等待的言语。

只是还没等齐慎挽回,卓谨已经面色悲戚地回绝了。

“我说过了,我希望经过这次,我们便不会再有情感上的纠葛,很抱歉,我不会等待,等待太痛苦,会让一个女人的心变得苍老而没有活力。我不想让我的父母失望,也不想对不起我自己。”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看着他英俊的侧脸,和熟悉的眼眸,意识到那一微笑起来就足以让她的心变得温暖的感觉也终于是要彻底失去了。

“齐先生,那些过去,对我而言其实是很美好的回忆,只是现实永远没有想象那么美好,我们两个人的家庭,社会地位,还有对于事物和爱情的认知,都是达不到统一的,与其日后很多摩擦与矛盾,不如现在就彻彻底底地断了,也好过日复一日的折磨。”

说完这句话,她突然有些疲倦,刺痛的眼眶,和已经变得沙哑的声音,让她无法再继续面对他,“很晚了,我要休息了,你离开的时候请把我的钥匙留下,您自便吧。”

卓谨说完,自顾自地走向了卧室。

齐慎听到门响的时候,手和腿仿佛都失去了力气一般,心里也好像有什么东西碎掉了,伴随着的哀伤随着血液流淌过全身,xiōng腔和眉心针扎似的疼痛,怎么也停止不了,他站起来环望着四周,这些熟悉的角落,这个曾经带给他温暖和舒适的房间,拥有熟悉感觉的人,是不是就真的失去了,再也找不回来了?

他看着卓谨紧闭的房间门,从兜里摸出钥匙,放在了一旁的桌上舍不得,他紧紧地捏着,知道钥匙尖锐的轮廓刺得他手心刺痛。

他突然感觉到,如果钥匙交出去,他们之间就真的完了,他就真的跟她没有了将来。

可是只是想到再也没有了她的生活,他的身体似乎都无法控制一般,眼眶也随即变得灼热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小谨终于变得坚强了一点……

我是亲妈。

哦,要积分的孩子,25字以上留言,记得注明JF……但是请原谅我积分有限。

求长评啊啊啊啊啊

chapter34

这天夜里,卓谨突然惊醒,本是有些朦朦胧胧的意识,却被外边“噼噼啪啪”的雨声唤了个清醒,她起身,看到客厅里没有灯光,这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觉到精神上的压力终于消失了,只是心里却也越发地哽了起来。

矛盾的心理,纠结在心间,也是鼓起勇气,决绝地想要就此断掉关于这段感情的所有念想,想到过往的一切,只能自己安慰着自己,过段时间习惯了就好,脑海中也突然闪现了前段时间知道苏潋滟的事情以后的场景,从那时起,自己便下意识地疏离了齐慎,一点一滴地,渐渐克制了在生活上和情感上疏离了依赖齐慎的习惯。

如今看来,倒也是个明智的决定,至少现在自己会很快适应一个人的生活了吧。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慢慢走到了窗户边,看到晶莹剔透的雨滴洋洋洒洒地坠落在玻璃上,膝盖和踝关节处也轻轻浅浅地传来一丝一缕的疼痛,她看着这漫天的雨幕,只觉得连带自己的心也被这样点点雨滴激得疼痛。

从此以后,自己就是一个人了。

从此以后,少了牵绊,多了自由,只是心,好空。

齐慎也并没有离开,他坐在车里,看着卓谨所在楼层的方向,心中苦涩一片,他怎么会跟她闹到这个地步,总是有些傲慢的脸颊也渐渐失了颜色,眼神也变得空洞而恍惚,眼前弥漫的似乎都是过往浮现的场景,和她在一起的回忆如潮水一般奔向他。

她巧笑嫣兮的模样,温婉娇羞的举止,还有轻言细语的温柔,却都在一伸出手的瞬间,化为幻景,虚无缥缈,手中也空无一物。

庄生晓梦迷蝴蝶,到底什么才是真实的,齐慎竟是产生了一丝不确定。

齐慎沉重地闭上了双眼,听着车窗外的雨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一阵阵地感觉到xiōng腔的抽搐,连指尖都变得冰冷。

窗外依旧是倾盆大雨,他们两个人,隔着密集的雨帘,仰望着同一片天空,却也咫尺天涯,看不到彼此的眼眸,听不到彼此的声音……

开学的半个月以后,卓老师跟她的男朋友分手了这个消息很快就在学校里几个爱八卦的老师口中传了个遍,卓谨疲倦地抚了抚额,早上同一个备课组的老师不经意地问着:“都很久没看到卓老师的男朋友了呢!”

卓谨头也没有抬,她并不想把自己的私事让所有人议论,但也确实没有办法避免众人的打探,“已经分手了,过年前就分开了。”她抬了抬眼,一脸落寞的表情,众人也就知趣地没有往下问了。

谁知道卓谨下班前却接到了一个陌生人的电话。

“喂,你好,请问是卓谨吗?”

“是的,我是卓谨,你好,请问你是?”她有些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明明是陌生的号码,却清清楚楚地叫出了她的名字,免不住地一阵疑惑。

“卓谨,我是莫雨菲的哥哥,我是莫唯轩。”电话里传来这样的自我介绍。

卓谨愣了,莫雨菲是同办公室的一位女老师,平日里的关系也倒不错,倒是挺照顾自己的,她的生日聚会也曾邀请过自己,所以她对莫唯轩的印象也仅仅止于一面之缘。

卓谨疑惑地看了看莫雨菲所在的方向,发现她正坐在办公桌前,便问道:“莫先生,你是要找雨菲吗?她正在我面前,我帮你把电话给她?”

“不是的,卓谨,我想找你,我…我有点事想跟你商量。”

卓谨有些茫然,她甚至记不清楚莫唯轩的面容了,所以她也想不出莫唯轩找自己所为何事,“请问是什么事呢?跟雨菲有关吗?”

她看着莫雨菲的方向,想着也许雨菲的大哥是想问自己关于雨菲的事情吧,但看着雨菲的样子,实在不觉得有什么需要商量的。

电话里的声音却显得有些紧张和急促,“不……不,卓老师,跟我妹妹没有关系,只是我…我自己有一点事想跟你说,请你不要拒绝好吗?”

“啊,这个,如果我能帮忙的话,我肯定会帮的。”卓谨微微地心软了一下,她能够听出来对方声音的局促和不安,再想到雨菲平日里对自己的照顾,便更狠不下心拒绝对方的请求了。

“谢谢,那卓谨,我等下来接你好吗?”

“不用了,我跟雨菲一起下班,您说地方吧,下班了我和雨菲一起来就是了。”

“不……卓谨,我想单独跟你谈谈,就我跟你两个人,好吗?”

卓谨有些迟疑,谁知电话里的男人忐忑不安地声音再度传来,“卓老师,我……我没有恶意,我也,我也不是……什么坏人之类的。”

卓谨“噗嗤”地一声笑了出来,“莫先生,我没有那个意思,我只是怕自己帮不到你罢了。你别想太多,那我下班等你就是了。”

“恩,好的,谢谢你,卓老师,我现在已经在你们学校门口奶茶店附近了,等下我就在这等你吧。”

卓谨轻笑着答应了,对方这才挂了电话。

正当她挂掉电话时,莫雨菲却挂着点点促狭的笑意走了过来。

“阿谨,是我哥哥吧!”

卓谨点了点头,看雨菲的样子,应该是知道莫唯轩找自己是什么事情了。想了想便开口说道:“我万一不能帮到他,怎么办?”

莫雨菲看到眼前的女孩子一脸茫然的样子,浅浅地露出了些许羞涩,或许她心中是不愿意出面的,但却真心为他人着想,因为碍着她的,碍着自己大哥的面子,才答应了吧。

雨菲突然想起大哥告诉自己,他喜欢卓谨的事情。这样的女子,大哥怎么可能不动心呢?“阿谨,我大哥人很好的,很老实,也很优秀,相信我。”她笑了,看着卓谨说出了心声。

卓谨有些赧颜,她没怀疑雨菲大哥的人品啊,只是觉得两个相互陌生的人单独出去有些不妥罢了。

卓谨走出校门的时候就听到有人喊着自己的名字,跟自己打招呼,看了看那人的身影,便肯定了那人便是莫唯轩了,也就点了点头,朝莫唯轩的方向走去。

只见莫唯轩为自己拉开了车门,“卓谨,谢谢你能赴约。”

卓谨笑了,眼前的男子真的很拘谨呢,他的手将车门按得死紧,似乎很怕自己拒绝一般,连嘴角的微笑都有些僵硬,她点了点头,顺着莫唯轩的动作坐入了车中。

莫唯轩这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转而向驾驶位的方向走去。

“卓,啊,对不起,请问我能叫你小谨吗?”莫唯轩忙问道。

“可以啊,莫先生你别紧张,我能帮到你的地方一定会帮忙的。”卓谨看着莫唯轩忐忑不安的表情,便出言安抚了对方的情绪。

“好的,我就是有点紧张,要不你也叫我唯轩吧,总觉得全名全姓地喊感觉特生疏。”

“哈哈,你比我大,这样吧,我随雨菲一样叫你唯哥吧。”要卓谨坦然无事地亲昵得称呼一个男人的名字,她还真道不出口。

莫唯轩看出了她的羞涩,心中忽然一喜,“行,我先请你吃饭吧,我们边吃边说,千万别拒绝,就当是为了报答你帮我忙好不?”

卓谨笑着推辞着:“唯哥,你别这样,说什么报答之类的啊,万一我帮不上你多尴尬啊。”

“不会的,小谨,你肯定可以帮上的,也只有你可以。”莫唯轩忙说出了心声。

卓谨也就不多问了,轻轻点了头,应了对方的提议。

莫唯轩这才发动了车子。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有人请自己吃饭都要来这里,下车的那一瞬间看到‘御风园’三个字时,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和无奈涌上心头,正当自己准备和莫唯轩一起走进去时,手机却响了起来。

看到手机上显示的‘齐慎’的名字时,卓谨真的不得不佩服自己的第六感,哎,好的不灵坏的灵果然是真理。

“喂?”

“你旁边那个男人是谁?让他把手放开。”齐慎充满怒气的声音传了过来,卓谨愣了,回身看了四周,果然在一个方向找到了齐慎的身影。

只是她却诧异着齐慎所说的手放开是什么意思,莫唯轩根本就没挨到自己好不好,可是就算挨到又跟他有什么关系。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卓谨语意充满了苦涩,到底要怎么样,不是都分手了吗,这都快一个月了,怎么又来了。

“我问你你旁边的人是谁?”对方的声音似乎也隐隐有着些落寞与萧瑟的意味,可是卓谨却根本不想管了。

“与你没关系吧。如果没其他事情的话就这样吧,我挂了。”说罢,卓谨就挂断了电话。

她不想利用身边的男人,她也没那个必要,如果她对齐慎说,身边的莫唯轩是自己的男朋友的话也许齐慎会死心,也不会再纠缠她,可是她懒得,她厌恶所有的欺骗,除非真的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否则就算是自己的,她也不能原谅,所以她也不会去欺骗别人。

齐慎有些恼火,本来是来御风园吃饭的,谁知刚下车,就听到曾词的声音,“哥,那不是卓谨么,旁边牵着她的那个男人是谁啊?”

自己也就顺着曾词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看到卓谨和一个男人在一起,就急忙掏出了手机,拨了过去。

妈-的,真的是,该死的,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瞬间就暴躁了,曾词随便一句话就激怒了他,卓谨随便应付了一下自己就挂了电话,言语之间很明显的就是完全不想跟自己有什么交流,避如蛇蝎一般。

齐慎侧过头,眼神冷漠地看着曾词,那其中夹杂的怒意,在场的人都有些紧张,赵默言忙伸出手拉了下曾词,用眼神示意他不要火上浇油了。

齐慎有些窝火,他不是想迁怒,但心里就是平静不下来。

“哥,你还没注意到吗?”曾词拨开了赵默言本欲阻止自己的手,不慌不慢地说道:“你爱上她了,那个女人住在你心里了,不是一时半会儿,也仅仅是一个伴儿罢了,哥,你迷上她了。”

齐慎看了他一眼,眼神也越加冰冷,“我记得之前告诉过你们,她是你们嫂子吧。”

根本不需要有人点醒他,这段时日,从卓谨第一次说出分手开始,他本以为过些时日也许就淡了,但偏偏就像抽了鸦片的瘾君子一样,不经意之间就开始失神,想的也都是和她有关的事情,等到她回来,自己终于知道了分手的原因。

他本以为,知道了原因,也许就过了,可是知道了原因,心里就越来越疼,想到她就觉得xiōng腔很痛,做什么都提不起劲来。然后就努力找其他事情来转移注意力,可是只要一空下来,眼前晃悠的就是她的身影,连带耳边都会恍恍惚惚地听到她的声音。

他连续很多天的夜里,都会突然惊醒,梦里都是她抱着膝盖,蜷缩着身体哭泣的身影,午夜梦回之间,让他痛得撕心裂肺。

那个时候他才明白,后来她的郁郁寡欢,她的难过,包括她的疏离都是因为什么,可是她都忍了下来,还是一如既往地对自己,把那些伤心到绝望的气息都隐藏在了和平与淡然之下。

在场的另外三个人看到齐慎脸色蔓延的柔和,都有些心惊。这是他们不熟悉的齐慎,这么些年,都是知根知底的,也都知晓齐慎私底下也和平时一样,凛然自若的样子,进退都是有着一定的度,虽然不算面瘫,可是也并不属于曾词这种整天嬉皮笑脸的一类。

赵默言想到上次也是在御风园里,齐慎差点为了卓谨把几千万生意扔掉的事情,也就觉得不奇怪了。

以前大家都会觉得齐慎没做一件事,所有的步调都像设计好一般,基本不会有一丝一毫的差池,而他自己也不会因为计划好的事情成功与否而大喜大悲。

总觉得齐慎这个人,什么都计划好了,不管是对人,还是对事,似乎都没有很大出入,有时候难免给人一种没有生命力的感觉,但现在却因为卓谨,整个人变得鲜活了起来。

“曾四……”

曾词随言便看向了齐慎,却发现齐慎如此的摸样,大惊失色,他恍惚的神情,有些茫然的眼神,就这样把他的脆弱全部坦现了出来。

“我的确上了心了,可是似乎已经……晚了……”

作者有话要说:家里停电,到外婆家来更文了,昨天爷爷生日,所以没更,有朋友催文,脸红,对不起了。在此公布一下更新时间吧,下周一三五会更的。前两天更新时间为早上十点左右,周五时间不定,悲催。

如果大家愿意,就帮我写写评吧,30字以上的就行,我就去爬爬榜单,谢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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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35

“哥,等下多喝点吧,醉了我就直接送你去嫂子那。”曾词走过来拍了拍齐慎的肩膀,“哥,你就是太强了,偶尔示下弱吧。”

齐慎看了眼曾词,却也是有点不置可否的意味。

卓谨倒是不知道原来御风园的顶楼是旋转餐厅,当她随着莫唯轩走上来时,还是颇为意外的,不过宽阔的视野却让卓谨有些放松的感觉。

“如果稍微晚一点,肯定可以看见星星的。”莫唯轩指了指落地窗的方向,便带着卓谨入了座。

倒是很有修养的人呢,他接过了自己的大衣,让一旁的侍者挂在了专用来挂衣服的地方,又为自己拉开了椅子。

“唯哥,你到底有什么事非要我帮忙呢?”等到侍者将菜单收走后,卓谨终于忍不住将话题步入了正轨。

“小谨,我……我其实,就是想跟你说我对你挺有好感的,你可以考虑一下我吗?”莫唯轩看着对面的女子一脸沉静的表情,情不自禁地一股脑将想说的全部倒了出来。

卓谨有些愣了,她没有想到莫唯轩是因为这种理由来约自己的,两人竟是沉寂了一分钟,卓谨才找回了思绪,开口道:“莫大哥,你……你知道我刚跟男朋友分手的事吗?”

本是想坚定地拒绝掉对方,可是卓谨看到莫唯轩双手紧紧地握在一起,双颊的线条虽隐隐有着些红意但也崩得死紧,看得出来面前的男子非常的紧张。

“小谨,你听我说完好吗?”莫唯轩看着卓谨的双眼,他看得出来,这双眼睛里面蕴含着的悲凉与落寞,他也知道她必然是在感情上受到了伤害,他本来是打算再等等的,可是只要一想到这个她安静而柔和的微笑,就克制不住想要见她的冲动。

“我知道你有男朋友的,也知道你们刚分手。我并不是要你马上答应我,我只是希望你可以考虑一下,给我一个机会。当然,如果你并不排斥我的话,先相互接触着,增加了解也可以。”莫唯轩看到卓谨眼中并不明显的拒绝便放心了,他也并不是急于求成的人,而对于卓谨这样略有些羞涩和保守的人来说,慢慢来或许更好。

卓谨本想说什么,却被侍者上菜的行径打断了,她看着莫唯轩的眼睛,那里面一片澄澈,简单而明了,并无玩笑或者游戏的意思,如此坦然的眼神,竟让她不敢直视。

“唯哥,谢谢你,可是我现在的状况并不是很适合考虑感情的问题,我想雨菲应该告诉你了,我才和他分手,这么短的时间我也不可能接受另外的人。”她坐直了身体,有些僵硬而严肃地拒绝了。

莫唯轩看着她正襟危坐的样子,他不知道自己xiōng口涌上的感情到底是不是已经足以达到爱的程度,但能够确定自己看到卓谨如同刺猬一般武装自己时,一瞬间产生的心疼,那种痛感竟战胜了他引以为傲的风度,让他再次开口:“小谨,不要因为一段感情的失败就隐藏自己的内心,封闭自己的感情,我不知道你跟他发生了什么,也不能说我就是你的良人,但你以后一定会遇见和你白头不相离的人,所以万万不能把自己繁锁在过去里,做人永远是要向前看的。”

卓谨在听了他的话以后,有一些迟疑,她也不能确定这段时日以来自己到底做了些什么,现下里回想起来,只觉得是浑浑噩噩地过了,虽然的确是把每天该做的都做了,但似乎都没有什么动力和活力。

“唯哥,你喜欢我什么呢?你别误会,我就是挺好奇的,因为我们在之前也并没有接触过,不是吗?”卓谨问出了心中的疑问,她的记忆里除了雨菲生日那天,她和眼前的人打过一次照面以外,并无任何交流了。凭空冒出一个人来说像和自己交往,让她觉得不奇怪都很难。

“小谨,的确呢,我们并没有任何交流,但是你还记得那晚在KTV吗?”

她回想了一下,那都是几个月以前的事情了。

“也许你忘记了,那晚在KTV,小菲的生日,大家都闹哄哄的,只有你安静地坐在那里,我并不是说你不合群,我从你的眼神中看到你发自内心的高兴,也能看出来你是真心地祝福小菲的。”那晚的记忆在莫唯轩的脑海中缓缓闪过,当时他正躲在角落里抽这烟,看着那一群活力四射的年轻人在包间嬉笑着,喧哗着,可是在这闹哄哄的房间里,却有一个女孩子安静地坐在一旁,眼神温柔地看着自己的妹妹,只从那一眼,他知道那个女孩子和自己一样,都是真心地替自己妹妹高兴。

他看到自己的妹妹走过去跟她打招呼时,她嘴角所绽放的微笑,一瞬间自己的心像失去了控制一般。

可是当事后他向自己的妹妹打听那个女孩子时,小菲却告诉他:“阿谨,早就有一个优秀的男朋友了。”他听了微微地感觉到一股失落,但也只能坦然地笑了,祝福着这个安静的姑娘。

“小谨,如你所见,我也到了该成家的年纪了,如今的我,也只是期望有一个温柔而娴雅的女人常伴左右,我见到你的时候就觉得你应该能懂我的。”莫唯轩笑了,他已经没有了初见卓谨时的紧张,态度越发坦然,面色愈见从容,语速也渐渐和缓了下来,不经意之间就让人莫名地安了心。

卓谨看着眼前的男子,不置可否,莫唯轩看起来的确是自己原来印象中较为理想的伴侣,她也不是矫情,毕竟都是27岁的年纪了,同一个办公室的同事,有好些都已经结婚了,她也不是没有考虑过,但是就这样突兀地让她接受一个人还是有些困难。

“恩,唯哥,说句实话,听你这样说起来,我真的觉得挺难为情的,可是现在的我大概还没有充沛的精力和信心投入下一段感情……”

“我懂的,小谨,你不用觉得不好意思,我通过雨菲也了解到你的性格相对而言较为内敛,我只想让你给我一个机会,我们先从朋友做起吧,慢慢增加了解,直到你觉得你能和我一起开始经营一段感情为止吧。”莫唯轩似乎是猜到了她接下来的话仍然是以拒绝为主,便只能先声夺人,阻截了她的回避,“当然,如果你始终对我没有感觉,请相信,我也不会为难你的。”

卓谨看着对面一脸严肃的样子,她并没有怀疑对方的人格,其实刚刚一路上和来到餐厅的路上,他所表现出来的都是一种受过良好的教育后所根深蒂固的绅士风度,而现在,初见时的紧张感也缓缓散去,她所感受到的便是对方身上坦然和正直儒雅的气息。

而莫唯轩如此进退得宜的话语,也让她明白了对方的真心,自然不好意思再去拒绝,只能微微地点了点头,“那好吧,我们先从朋友做起吧。”

谁知道自己只是这样一句话,对面的男子听了却像个小孩子一样露出了腼腆而天真的笑容,那熠熠夺目的眼眸,似乎撒下了一片星光,和外边的天空相映衬。卓谨像是有些活力了一般,也淡淡地咧开了嘴角,笑了起来。

莫唯轩看到这抹悄然绽开的微笑,情不自禁地伸过手在桌面上轻轻握住了她的手,似乎想给对方力量一般,“小谨,你知道吗,对我而言,只要你能在我身边像这样淡淡的,发自内心地微笑,我愿意为此付出很多东西。”

她突然感觉到一股酸意涌上了心间,眼眶微微地刺痛,她差点忍不住即将夺眶而出的眼泪,无奈之下,只能将头抬起,仰望着天花板,“谢谢你,莫大哥。”

这么些年,却遇见了一个人,愿意守护自己的幸福,保住她的微笑。莫唯轩并没有虚伪地说着要为了卓谨付出一切,但他却在这眨眼之间,用这最真诚的话语侵入了卓谨最柔软的心底,哪个女人不希望有一个男人来疼爱,来宠溺,来珍惜呢?

‘咔哧’一声隐约响起,也传来了一个人熟悉的声音,“慎哥,你的手……”

卓谨像是有些感应到一般,心里‘噗通’一声,转头看向了左边的方向,却发现齐慎站在那里,她一抬眼,就直视到对方略显冷冽的双眼,这四目相对的瞬间,他突然笑了,那么久的相处,她当然已经有些了解他,她看到他眼底的嘲讽以及浅浅隐藏起来的悲伤与寂寞。

只是卓谨却无暇细想他突然展现出这样笑容的深意,那精巧细致的波尔多酒杯下端就这样断裂了,细细碎碎的玻璃似乎扎在了那个人的手心,隔着七八步远的距离,卓谨竟然可以分辨出他手上缓缓流下的液体哪些是血迹,哪些是红酒,那些通红的液体争先恐后地由上自下涌向地面,她竟是觉得自己似乎听到了那‘滴滴答答’的声音,她看向他的手,看到嫣红的血渍,触目惊心,不多,看上去却有些狰狞,可是她却移不开视线,仿佛所有的一切都静止了一般,那伤口的震动似乎和自己心脏的跳动结合在了一起,‘噗通,噗通,噗通’的,让她的心一阵阵痉挛。

侍者们和曾词很快拿来了毛巾,纱布,酒精,棉签之类的东西,到底是御风园,连紧急处理伤口的设备都一应俱全。

卓谨强迫自己转移开视线,她的余光看到齐慎眼中像是有着火光一样的东西,闪烁着,但她已经没有了勇气去探究,已经分手了不是吗,这些也与她无关了不是吗?

她抬了抬首,看着莫唯轩有些担忧的表情,僵硬地扯着嘴角微笑了,这个时候她才注意到自己的手仍被对面的男人轻轻地握着,她有些僵硬地,但仍然是急促地抽出了自己的手,又有些尴尬地低下了头。

卓谨一定不知道自己的脸色早已在看到齐慎受伤的瞬间变得苍白,莫唯轩看了看面前低着头的女子,又看了看那位正在被众人围着处理伤口的男士,大胆地猜测着他们的关系。

卓谨有些紧张,她的背脊窜过一阵寒意,齐慎有些冰冷的目光一直聚集在她是身上,像是要将她扎得千疮百孔一般。

在紧张什么,抬起头来,你们已经分手了,可是为什么,一看到他的袖口和前襟上暗红的印迹,以及手上淋漓破碎的血渍,自己就好像做了亏心事一般,无法理直气壮地回视对方。

莫唯轩叹了口气,看了看那位男士的方向,电光火石之间,那位男士却迎上了自己的目光,冷冽而疏离的眼神,其中包含的警告或者其他的,如同嫉妒一般的深意,让莫唯轩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一片混乱中,二人食不知味地结束了这次的晚餐。

一等到用餐完毕,卓谨就立刻随着莫唯轩站了起来,快步向门口走去,仿佛有人在追赶一般,她挺直了背脊,加快了脚步,甚至顾不得从莫唯轩手中接过自己的大衣,那广阔的餐厅里,竟然让她有了一种窒息的感觉,心头也颤颤的,仿佛喘不过气来一般。脑海里反复都是齐慎手上涌出血液的景象,心脏也如同被刺透般刻骨铭心的悸痛……

她快步冲了出去,焦虑地等着电梯,窗口涌进来的冷意迎面扑到了脸上,冰冰凉凉的,正好唤回了她的神智,这时,一件衣服也披在了自己的身上,她一转身,这才看到莫唯轩的身影,心下有些歉然,刚刚由于自己的慌神,潜意识里已经忽视了莫唯轩的存在。

电梯来时“叮”的一声,打断了她正欲说出口的歉意。

莫唯轩也没有问什么,他并不想在这个时候扰乱卓谨的神智,在问了卓谨的住址以后,便只是静静地开着车,沉默地陪伴着对方。

到达望江花园的时候,莫唯轩却伸手阻止了卓谨取下安全带的动作,他轻声说道:“小谨,无论怎样,我只是希望你开心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写文是一件寂寞的事,默默挠地ING

chapter36

卓谨看着眼前的这个温文儒雅的男子,心里感动于他眼中的真挚与诚恳,“大概还要很久我才能走出来吧,对不起,唯哥。”

莫唯轩恍了一下神,才明白她所说的是包含了什么意思。他迟疑了一下,即使知道自己来晚了,但就这样放弃也不是他的风格。

“小谨,你知道吗,我妹妹刚跟我说你跟你男朋友分手的时候,我真的挺高兴的,也许你觉得我有些过分,但我当时确实是觉得庆幸的。”

卓谨抬眼看了看莫唯轩,有些苦笑不得,该说他坦率呢,还是说他幸他人之悲?

“今天遇见的那个人就是你以前的男朋友吧,以前我总觉得自己是输在了起点上,今天却……”莫唯轩顿了顿,男人也是有第六感的吧,他在看到男人的时候就已经明白了自身所欠缺的,男人身上与生俱来的领导者气质是自己如何都比不上的,“小谨,也许我没有他那么优秀,但是我一定会努力对你好的。”

听到这句话时,她有些震惊和感动,虽然知道自己在餐厅时的反应有些夸张了,但就这样被人点出来,心里还是有些失落。她闭了闭眼,“我……”她如鲠在喉似的,无法完整地说出一句话,“其实我真的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并不想给你压力,我们不是说好了吗,先从朋友做起的,增加了解,不是吗?”莫唯轩看着她略显忧伤的侧脸,缓了缓自己的语气,这才温柔地安抚着对方的失落。

卓谨心里有些瞧不起自己,虽然说是分手,但内心里比谁都清楚,看到齐慎受伤的时候心里有多忐忑不安,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纷乱的思绪,虽然非常不满意自己目前的状态,但也找不到方法去改变。

卓谨站在落地窗旁,试图理清自己混乱的思绪,却听见身后大门的声响,她有些讶异地看向门的方向,却发现齐慎已经打开门,站在了那里,手上正是自家大门的钥匙。

场面维持了几分钟的寂静,卓谨感觉到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冲向了大脑,气急攻心地说道:“你干什么,齐慎,这是我家,谁给你权利进来的啊!”

齐慎面对着眼前略显暴躁的女人,却只是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便自顾自地走向了厅里沙发的位置,坐了下来。

卓谨看着他的行径,怒气冲冲地快步走了过去,用手指着门口说,“出去,这是我家,你给我出去。”

齐慎的身体像是放轻松一般靠在身后的沙发上,只是身上冷冽的气息就这样蔓延开来,卓谨看着他冷漠的侧脸,突然觉得连吸进的空气都泛着阵阵冷意。

“我本来想喝醉了过来的,那样的话你总不可能不管我吧,但是如果真的喝醉了,估计什么都说不出来了,所以我还是这样过来了,装醉的话,你会说我欺骗你吧!”

齐慎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揉着自己的眉心,他承认,在餐厅的时候看到那个男人握着卓谨的手时,心里非常嫉妒,他看着她跟那个人说话时脸颊泛起的羞涩,就想直接走过去带走她。

若真那样做了她必然会反抗吧,肯定会一脸冷冰冰地撇清她和自己的关系,然后呢,说不定还会适得其反,给对方一个英雄救美的机会,促进她和那个男人之间的情感交流。

“如果你只是想说这个的话,那么你可以回去了,我这里已经不再欢迎你了。”卓谨不卑不亢地回答着,她不知道齐慎深夜到访的意图,但若是想挽救感情的话恐怕已经太迟了,她已经等了太久太久,也越走越远了。

“你会跟今天那个人有什么发展吗?”齐慎似乎并不理会她所说的请他离开的话语,只是问着自己想知道的。

“齐先生,这些都是我自己的私事,与你没有任何关系,你可以离开了。”

看吧,又来了,他就知道她必然会这么回复自己,可是自己偏偏却不死心,非要得到她的答案不可,现在果然像是有一盆冷水从头顶泼了下来一般。

只是他不想放弃,只能死死地盯住她,目光焦灼,似乎要在她的身上钻出一个洞来,“你告诉我,你是不是要跟他有所发展?”

卓谨有些怒了,她不知道齐慎到底要表达什么,看着他甚至有些赖着不走的举止,皱了皱眉,那双清澈的双眼中渐渐地被怒意所填满,怒火终于凌驾于理智之上,“跟你有关系吗,那是别人给我介绍的对象,我和他相处得很融洽,为什么不发展下去?”

齐慎听到这样的话语,只在一瞬间就站了起来,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到了她的面前,卓谨面对突如其来的改变,有些反应不过来,齐慎便已深深地吻住了她。

卓谨有些愣住了,齐慎吻地很认真,专注得没有一丝戏谑,他轻轻地舔舐着对方的口腔黏膜,细细地吸吮过每一个角落,又席卷过牙床,再回到卓谨的唇边,浅浅地咬着她的唇,勾着她的舌尖和自己一起舞动。

很显然,失神的卓谨并没有及时反应过来,反而有些沉醉于他绵密深缠的吮吻中,浓厚的男性气息笼罩着她,逐渐紊乱了呼吸,乱了心跳。

齐慎的手也慢慢上移,钻进了卓谨的衣襟……

“你干什么?”卓谨狠狠地推开了齐慎,她有些恼怒自己居然就这样沉迷了,完全沉醉在他给的玫瑰色的感官世界里,若不是齐慎的手指太过于冰冷,碰触肌肤时的凉意让她恢复了理智,恐怕她此时已然失态……

齐慎看着她因为懊恼和羞涩而泛起嫣红的脸颊,终于今晚第一次发自内心地笑了。齐慎一笑起来,眼线微微地弯曲着,嘴角上扬,一副温柔无害的模样,使她又一次地失了神。他瞄准时机伸出手,按住了卓谨的后脑勺,趁着她的恍神亲昵地凑了上去,细细地吻过她的唇线。

“你能跟他发展吗?他吻你的话,你会这样忘乎所以吗?那个男人会像我一样懂得你所有的敏感点吗?会像我一样这样满足你吗?如果他吻你,你说你会不会想到我?”说罢,便再次深深地吻住了她的唇,反复地探索着,企图引起对方的回应。

“嘶……”

“下流……”卓谨在听到他这样暗含情欲的话语时,便恢复了理智,只能硬着心肠狠狠地咬了齐慎,舌尖也一如所料地传来了浓浓的血腥味

“齐慎,你别碰我,我怕我会吐出来。”卓谨也不知道为什么嘴里会吐出如此伤人的言语,但就是克制不住一般,忍不住这般恶毒的言语。

齐慎的脸色在那一瞬间变得苍白,他仓惶地倒退了两步,但也只是一瞬间罢了,下一秒眼前的男人又像一只敏捷的豹子一样,攫住她的双手,将她压在了墙上。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我就让你这么恶心吗?”

卓谨有些紧张,眼前的男人似乎像失去了理智一般,双目泛着丝丝红意,她陷入了被动之中,身体动弹不得,只有身后冰冷的的墙壁在支撑着自己残破不堪的意志。

她看着眼前的双眸里红红的血丝,甚至还有一些水光,这才感觉到自己刚刚那句话有多伤人,可是这样被压制地死死的场景,她也不可能说出任何道歉的话语,只能鼓着双眼,恨恨地盯着眼前的男人。

不知是因为太用力,还是紧张的原因,她的眼眶竟渐渐红了起来,身体也微微地颤抖着,泪水弹指之间就弥漫了她整个眼眶,汹涌而出。

刹那间他冷硬冰封的心,被软化得一场糊涂。

齐慎放开了她的手,有些紧张地用缠着纱布的食指去抹她的眼角,嘴里也局促不安地说着,“谨,谨,你别哭……”仿佛是下意识地,也仿佛这句话在他的脑海里闪现过多次,在此时此刻,就这样脱口而出,“不要哭,好不好,你一哭,我的心都要碎了。”

他狼狈地帮她擦拭着脸颊上的泪水,手忙脚乱,心疼到不行,可是愈慌,就愈混乱……

最后只能拉着她的手放在了自己的xiōng口上,轻轻地凑了上去,吮吻着她的眼眶,舌尖舔舐着眼线,感受着睫毛微微的颤动,“你摸摸,我的心都疼得快要裂开了似的,谨,你不要哭好不好。”他情不自禁地紧紧搂住了她,这个女人的体温让他眷恋得不舍得放手。

卓谨却在这一瞬间挣脱了他,站在了茶几的一侧,“齐慎,你不要这样,我们已经分手了。”

他聚精会神地看着她,眼睛里本来炙热如火的温度似乎也一点一点地散去了,重新凝聚着冰冷的寒意,身体似乎也渐渐失去了力气,等到卓谨反应过来,齐慎已经蹲在了地上。

卓谨看着这个曾经令她心房悸疼的男人,让她想用全部的自己去深爱的人,这个男人曾经用自己真实的体温给予她抚慰,熨暖她仓皇的灵魂,究竟是什么,她和他竟走到了今天这个地步,他们竟然变成了这样?

嘴里丝丝的血腥味不由自主地让她的内心一阵阵地悸动着,疼痛着,眼泪流了再流,干涩的眸底,已经空洞得挤不出一丁点泪水与情绪了。

“齐慎,算了吧……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会渴望家的,渴望婚姻,会渴望一个只属于自己的丈夫,我并不奢望我的老公会有多成功,但我也会期望他只爱我一个人,给我安全感,陪着我慢慢变老罢了,而你,却太不平凡,身上甚至背负着另一个女人的婚姻,我真的没有办法继续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过着那种倒数幸福的日子了。”

她哽了哽,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暗地里捏紧了自己的双手,使劲压制住自己的泪意,才继续说道:“就这样吧,趁着我们都还保留着和对方有关的美好回忆,和平地分手吧,以后我也会和另一个男人走入婚姻的殿堂,以前你瞒着我,现在我提出分手,这样我们一人一次就两清了。”

齐慎听到她这样慢条斯理地说着,想象着她身边站着另一个男人的场景,心里抽痛地无法抑制,眼眶微微地刺痛着,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两清,怎么两清,你告诉我啊?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我这里好痛,真的好痛,看见你哭,会痛;你不说话,冷漠地对着我会痛;你对着别人微笑,它也会痛,怎么两清,你告诉我啊!”齐慎指着自己的xiōng口,手脚似乎都没有力气一般,虚弱地靠在墙上。

这仅仅几个字,居然就把他伤到溃不成军的地步。

她居然想跟他两清,她的言下之意是要和他断得干干净净吗?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啊,他才刚明白她对他有多么重要,她就一定要离开他了吗?

“齐慎,你不要这样,那个时候你自己也说过的,若是分手,你并不希望场面弄得非常难看,只需要讲一声,你便能微笑着放我走的,明明是你自己说过的。”

那一日,齐慎说服自己前去见周云前说过的话语在此时就这样环绕在耳边,“爱情这个东西,我也是明白,天长地久到底也只是传说,我只是希望我们在一起的时候,能全心全意相爱,如若有一天,你遇见更适合的,想离开,告诉我一声,即使我做不到微笑着祝福你,但也断不会阻止,说声再见,我还是会放手的。”

她的心里有些胀痛,齐慎的这句话似乎像个魔咒一般刻在了她的脑海里,以前她回想起来,总是忍不住地难过,如今却也成了压制住齐慎最好的理由。

她有些慌张,入眼而来的就是齐慎泛着红意的双眼,还有狂乱得失去神智的面容。

“你不要拿我说过的话来堵我,你遇见哪个更合适的了?是今晚那个人吗,你想跟他结婚,你想摆脱我吗?那个男人就只会爱你一个人吗,他就会陪着你经历日后的种种吗?”齐慎的神色已经彻底失去了控制,满眼的全是失措与慌乱,他根本没办法想象,卓谨穿着白纱站在其他人身边的场景,光是想想,他的xiōng口就仿佛要爆炸一样。

“谨,你真的要跟他结婚吗,你有没有想过一种可能,你……难道不怕我抢婚吗?”齐慎的言语已经有些错乱。

chapter37

他的语气泛着刻骨的冷意,让人忍不住颤抖,明明他的话语透露的是种种yīn狠。卓谨却只觉得到眼泪像是流不尽一般,一波接着一波,涌出了眼眶,这个男人,一直都是理智而清醒地,如今却为了她,显得如此慌乱,乱到语无伦次,惊慌失措。

他手上裹着的纱布也渐渐蔓延出殷红,看得她触目惊心,“齐慎,你的手……”

“不碍事……”他看了看自己的手指,淡漠而讥讽地笑了,制止住了卓谨正准备靠近的步伐,“你还关心吗?你还会关心我吗”

卓谨哑口无言,她不习惯眼前男子如此的模样。

齐慎看着她泪眼朦胧的样子,只感觉有一种疼痛从左xiōng口蔓延到指尖,居然禁不住颤抖。

“你知道吗?你从来没有说过你爱我,你先别反驳好吗,我……我只是觉得我想告诉你我的想法和感受罢了!”她看见齐慎有些激动地站起来,急忙阻止了他想要反驳自己的观点。

“我总觉得你只是宠着我罢了,你对我好,给我我想要的怜惜,陪着我生活,但你从来没说过你爱我,我知道你喜欢我,只是没到爱的程度而已。我们这样和各取所需有什么分别呢?你想要一个人给你家的感觉,能给你做一顿饭,在你晚归的时候点一盏灯,而我想要一个人陪在我身边,让我的心灵有所寄托,让我在难过的时候有所依靠。”

她停了下来,用手抹了抹眼角滑下的泪水,才哽咽着继续说着:“我被你给的温暖所蒙蔽了,居然没有去想过那到底是不是爱情,齐慎,其实你只是想要一个家而已,其实这个家的感觉很多人都可以给你,我可以,苏小姐必然也可以。”

“至于现在,你想找回我,慎,你想过原因吗,你想找回我,是因为你爱上我了,想念我了?还是因为是我先说的分手,所以你心里憋屈,失落,不服气?”

齐慎听到她这样的言辞,有些失望,却也有些心疼,还有些怒气,是他表达不好吗,他从来没有觉得自己只是想要一个家而已,对如今的他而言,有她在的地方才能称为家吧。

“你真的觉得仅仅是一句我爱你就比我所有的一切加起来都有说服力吗?”他叹着气问道。

“你错了,不是你说不说出来的问题,而是你有没有让我感受到。”她有些吃惊与自己的思绪竟是如此清晰,仿佛这些疑问和控诉已经在她脑海里排演过千百次,“你觉得你爱我,可是其实我自己想起来就会觉得你只是像在宠着一只小猫小狗一般,你疼爱它们,给它们温柔,对它们好,这些都是你感情的泛滥,并不是爱情。”

“如果你爱我,我说分手的时候你为什么没有来找我呢?如果你爱我,我刚刚回来的时候你怎么可能不知道呢?如果你爱我,你怎么可能让苏潋滟对我说你在换衣服?我是女人,我很敏感,我能够猜测到种种原因,我也可以给你找借口,说路途远,说你工作忙,说你和苏小姐是兄妹关系,来自我安慰,可是我累了,不想瞒下去了,也不想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了。齐慎,好聚好散吧。”

她的语速也越来越缓和,神调也很平稳,连带表情都变得波澜不惊。他看着她决绝的面容,突然有一种感觉,似乎是真真正正地失去她了,他们之间似乎真的要如她所说的两清了,他有些惊慌,如果真的就这样干干净净地断掉了,他会不会从此以后xiōng口就像有一道伤口一般,风呼啸而过。

一点渣滓都没有了吗?

真的要这样失去了吗?

齐慎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如果卓谨能激动一点点,他都觉得自己还有希望,可是她现在冷冰冰地看着自己,他只感觉到所有的言语都被封冻,终结。

更何况,她说的都是真的,是他放弃了去寻找她的机会,是他为了自尊没有在第一时间问她原因,也是他忽略了苏潋滟的感情。

是他自己没有好好珍惜有她在的日子,现在来挽留都找不到理由,这个自己朝思暮想的女人,竟然在自己看透彻这段感情之前,就已经懂得了所有,抽身而退,他多么想说出自己这段时日以来的思念和沮丧,可以祈求她的谅解。

可是这个女人似乎并不想给自己任何机会了。

“以前我没想过的,原来被抛弃这么疼这么疼,我都不知道自己是该站在原地还是跟你一样仍掉过去往前走…”他看上去似乎很茫然无措,卓谨有些心痛,只觉得手脚都失去了力气,他是何等高傲的男子,却说出了这样卑微的言语。

到底是他在逼她?

还是她在逼他?

爱情这个词,让多少人念念不忘,撕心裂肺,偏偏又甘之如饴。

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像是坠入沼泽的旅人一般,对于未知恐惧有着挣扎,却也有着屈服,他的眼里有些放弃的深沉,却也有着垂死挣扎的坚韧,叫她竟不忍心直视。

“我们真的非到这一步吗?真的没有机会了吗?”

“齐慎,你让我如何答复你,你身上背负着另外一个女人的婚姻,难道我要把自己的快乐建筑在她人的痛苦之上吗?”她摇了摇头,丝毫没有通融的意思。

这样冷静而决绝的样子,让他连准备好的说辞全数忘却,只想快点离去,这样的难堪,他终时忍受不住。

偏偏还觉得自己罪有应得,还要心疼往日里一脸平静无物的她。

齐慎终于是死心了,站了起来,朝着门外走去,快要走到门口时却说了一句:“对不起,暂时不能还你钥匙……”

还没等卓谨反应过来,他便打开了门离去了。

卓谨注视着他离去的背影,声嘶力竭,竟然连哭泣都已经没有了力气,这一段感情,让彼此都累,让彼此都伤。

她缓缓地走到了窗户旁,心里有着太多太多的不舍,却也只能狠心绝情地说着分离的话语,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离去,只能视若无睹他惊现的软弱和不舍,哪怕内心千疮百孔,鲜血淋漓。

她盘算着他下楼的时间,悄悄地从窗帘的一角望去,也不知是否真的有心电感应,齐慎拿出车钥匙的时候也抬头看了一眼卓谨家所在的方向,她惊慌地退后了两步,心中却悲悯无比,暗暗地说着,你,你,终于就这样散了,如此地,不欢而散。

脑海中忽然想到了早些时候看到的一句话,“你经过那里,你静悄悄的无声无息,你不要被他看见,发现,捕捉,追逐,你不要被他爱上了,然后不爱了,你要把自己收好。”

那么现在,她算不算,把自己收好了呢?

如果是,那么xiōng口的疼痛会不会很快恢复,如果不是,她是不是终其一生都没有办法走出这道魔障,只能反复挣扎,没有出路……

她突然有些后悔,如果早日知道今日的纠缠,她还会不会想得到他的眷恋

内心里一个小小的声音还低语,还是会的吧,她的心里是那么想得到他给的温暖,那份臆想,早已超过了对受伤的恐惧与无奈……

卓谨看着对面坐着的莫唯轩,脑海里有点反应不过来,下班的时候就已经在学校的侧门口等她了,再加上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雨菲,直接生拽硬拖着将自己塞进了莫唯轩的车里,,最让她郁闷的是,当她坐进车以后,莫姑娘就自顾自地离开了……

“你没有和他和好吧?”

“恩?”卓谨有些茫然地看着莫唯轩,怎么坐下来第一句就是无厘头的问答啊。

“我猜你们没有和好吧,不然我今天估计也没这么容易约你出来了。”对面的男人笑得一脸无害状。

你那叫没这么容易么?那你容易起来时什么样子啊,自己的手臂还泛着淤青呢,她心里暗暗思忖着,这一对兄妹估计上辈子都是强盗,抢人的水平倒是一流。这两人,一人装着OL的职业套装,那裙子下摆那么窄,另一个西装笔挺的,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怎么都不像是拦路抢人的吧,可是偏偏她还没反应过来,还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就已经被带到了这家咖啡厅里了。

“莫大哥,你说笑了。”心里有着微微的抱怨,面上的表情自然热络不起来。

“小谨,别生气,我也就是想约你罢了,实在没办法才出此下策的啊!”

好一个没办法,卓谨看着他明显无辜的表情,在想想那只小狐狸雨菲的表情,心下一阵明朗,没关系,总有机会还回来的,比如下周的总结报告……

这厢卓谨心中正暗暗打着小算盘,眼中情不自禁地流露出种种狡黠的意味,莫唯轩却看得有些入迷,不由自主地说出了心里的想法,“你要是能一直这么开心就好了。”

却没想到话一说完,卓谨的脸色就变得苍白,搅动咖啡杯的手指也停滞在了半空中………

“小谨,你怎么了。”莫唯轩忙伸出手探向她的额头。

卓谨只感觉到一股热热的温度靠向了自己,这才反应过来,便忙回答着:“没有,我就是走神了。”

莫唯轩看了看她仍旧苍白的脸色,也就没继续追问下去了,便回到了刚才的话题,“小谨,你别生气,雨菲其实也是为了帮我罢了。”

卓谨笑了笑,点了点头,其实她并不是真的生气了,“我没有真的生气,大家都是朋友啊,怎么会为了这些小事过不去啊。”

莫唯轩听到她这样的回答,心里才松了一口气,其实他这么久从妹妹那了解到,这个女孩子外表看起来虽然比较羸弱,但原则性很强,并不是那种随意便可应付的女子。

“其实我本来以为你们已经和好了,”他看着卓谨有些疑惑的眼光,便解释到,“我离开的时候正好看见他来,当时我就想如果他说服你和你和好了,那么我便认了我输在了时间上,说不定只能放弃了,但是若是没有,那么我一定会坚持到底的,小谨,你是一个好女孩儿,我不想随随便便就放弃了。”莫唯轩看着她清澈的眼眸,坚定地说着。

“为什么你会觉得他会说服我和他很好呢?”卓谨问出了心中的疑问,刚刚莫唯轩一讲,她就十分好奇了。

“我能看出来你们心中都有对方的吧,既然彼此相爱,那么分手必然是有些认知上面的矛盾吧,我当时就觉得,只有你为他妥协了,这样我才能死心吧。但是照目前的状况来看,你们并没有和好,不是吗,那么是不是证明我还有一线生机?”

莫唯轩语气不慌不急地,仿佛在陈述一个事实一般,卓谨哑然了,虽然不是认知上的矛盾,但基本也**不离十了,她想了想,其实她并不排斥和莫唯轩做朋友,只是谈其他方面的,就有些言之过早了。

“莫大哥,其实你并不是很了解我吧,我这人其实挺不好相处的……”

“没有人是一开始就能相处融洽的啊,小谨,不要再拒绝我了好吗,如果你不给我机会,即使真的不合适,我也不会死心的。”他打断了卓谨的回答,将自己最真实的想法告诉了她。

卓谨有些赧颜,对面的男子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表述过对自己的感情,她也并不是因为对方条件不如齐慎的原因,只是怕,怕她投入不到那么深,怕自己的内心始终都记挂着另一个人,怕最后会伤害眼前这个人罢了。

“我怕我给不了你那么多感情……不能像你对我好那样对你,这样对你不公平的。”

“小谨,感情的事情从来没有公平的说法,我遇见你,喜欢上你,并不能代表你一定能喜欢上我,但是我希望你给我机会去尝试,你给不了我那么多感情?没有关系,我能给你就行了,至于以后,还漫长不是吗?谁也不能保证你就一定没有爱上我的机会,不是吗?”

对面的男子一脸真诚,缓缓地陈述着,卓谨看着他认真的表情,居然找不出任何话语来拒绝,其实她也知道,要遗忘一段感情最好的方法就是开始另一段感情,只是她始终没有办法迈出那一步。

有些懊恼地,她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纠结什么,是潜意识里依然在等着齐慎,还是想坚守着自己的感情,有些迟疑了,半晌都没有答案。、

莫唯轩看见她焦虑的样子,也有些后悔自己冒进的方式,此刻想起来竟觉得有些逼迫的意味了,忙开了口,“小谨,你不要为难,我并不是要你马上给我个答案,也没有逼迫你的意思。我只是很久没有追过女孩子了,有些找不到方法。”

他摇了摇头,用手摸了摸后脑,又局促地整理了自己的袖口,像个等待检查的小学生一样,卓谨看着他有些迟疑的表情,心中却被他如此执着和认真的态度所感动,正准备开口回答时,手机却响了起来。

卓谨有些不好意思,莫唯轩却笑了笑,做了个你随意的动作,便悠闲地搅动着杯中的液体,卓谨便没有回避地接起了电话。

却没有想到传来的是曾词的声音,“嫂子,慎哥现在在医院,你要来看看吗?”

卓谨愣住了,本想纠正曾词对自己的称呼,可是听到医院这个词,还是懵了,医院?她和齐慎在一起那么久,齐慎的身体都是很少出问题的,如今又怎么进医院了呢?

也就多长了个心眼,问道:“怎么了?怎么会在医院?”

电话里曾词的声音有些模糊,但仍然听得出来其中的焦虑和着急,“哥前几天不要命地喝酒,昨天晚上又借酒疯跑回齐叔叔那,结果两父子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吵了起来,齐叔好像用鞭子抽了他,结果打到一半,慎哥就吐血晕了……”

卓谨听到这里已经听不清曾词还说了什么,只觉得脑海里一片空白,那天齐慎在餐厅里被玻璃扎伤的场景又在

37、chapter37

眼前晃悠着,她始终无法忘记他鲜血淋漓的手掌……而刚刚听到曾词说齐慎吐血晕过去,她的眼前就好像播放电影一样,自动闪现了他嘴角流着鲜血晕过去的场景,竟是差点连手机都拿不稳,她虽然早明白自己又多在乎他,可是这样明显的生理性反应,却还是让自己无法冷静下来……

只能颤颤巍巍地问清了医院的名称便匆忙挂了电话。

等到挂了电话,看见对面坐着的莫唯轩,只能道歉说:“对不起,我现在有事,要离开了……很抱歉,有点急……”

莫唯轩看着她苍白的脸色,还有眼中的焦急,再结合刚刚她说道的医院,忙说道:“是要去医院吗,你先别慌,我送你吧。”

卓谨看到他认真的样子,点了点头,她现在若推辞只能显得虚伪了,便放弃了客套随着莫唯轩前往停车场。

作者有话要说:如果可以的话,求收藏包养作者……谢谢、

chapter38

医院是军区隶属的,大老远就看见了曾词的身影,卓谨平复了自己的心情,向莫唯轩道了谢,便准备下车了。

谁知对方却拉住她,“我在这等你吧,好送你回去。”

卓谨有些迟疑,但还是拒绝了对方的提议,“莫大哥,谢谢,你先回去吧,我也不知道要等多久才出来。”

莫唯轩低下了头,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前方的那个男子正是那晚在御风园里遇见的另外一位,而能让眼前这个淡漠的女子如此慌乱地赶来此处的人必然也只有一个人了。

有些沮丧的,莫唯轩也不得不承认他对于这段感情的无力,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才对着她说道:“小谨,不管何时,你需要我的时候,就来找我吧。”

卓谨听完,突然有些愧疚,只能轻轻地点了点头,不是不想说些什么的,但此时医院里的那个人已经占据了她全部的思绪。更何况,她并不是喜欢用暧昧的态度来处理男女关系的人,如果不能接受,她也不愿拖住对方,经历过那么多,她是最能体会暧昧伤人的……

“唯哥,我大概很蠢吧,明明知道不该去的,可是我忍不住……”

也许这就是刚刚在咖啡厅时,莫唯轩想要的答案了,这个女人也许是有过一刹那的恍惚与迟疑,他也想过趁着她沉浸在失恋的情绪里时,用自己的温柔医治她,他也知道,只要卓谨答应和自己在一起,那么她一定会专注地对自己,彼时,只要自己能一如既往地爱惜她,成就一段姻缘想必不是难事吧。

可是,对方的苦肉计偏偏起了作用呢!

“小谨,去吧,相信我,如果男人也有第六感,那么我能百分之百地确定他爱你,不要错过了幸福……”莫唯轩的脑海里闪过的是那一日男人充满敌意和嫉妒的眼神,那赤裸裸的占有和警告意思,他一定不会看错的。

卓谨愣住了,快步跑下了车,排山倒海的情感将她的冷漠摧垮,她想问他,她想知道,她不想要别人告诉自己,这一次,她想要他亲口说出他对她的感情,要他许诺自己一个未来。

曾词看到莫唯轩的时候有一点怔愣,只能饱含深意地看了看卓谨,并没有问什么,只是带着她往里面走去。

卓谨却有些迟疑了,她看见曾词闪烁其词的样子,心里有一些不确定的感觉,“曾词,他为什么会被他父亲打?”

有些怪,又说不上来哪里怪。

但是三十多岁的男人,还被父亲揍难道不怪异吗?

然后呢?还揍到吐血……

卓谨突然有种入了圈套的感觉,似乎是被算计了一般,她抬眼看着曾词,其中的怀疑不言而喻。

“为什么会被打你还是自己问他本人吧,但是我可以透露一点秘密给你的,”曾词眨了眨眼睛,完全恢复了平日里纨绔子弟的形象,嘴角带着些戏谑的笑意,本来是一张英俊的面容,如今那眼睛里的精光却是让卓谨心中有些畏惧,“嫂子,你知不知道慎哥已经很久没在他自己家里过夜了?”

卓谨有些茫然,一时间竟是没反应过来,“我怎么会知道……”有一种不好的感觉,没在自己家里过夜,那么去哪里了?

苏潋滟……

卓谨下意识地握紧了手,只要一想到这种事,她就有些恍惚,如果这些日子他真的流连他的未婚妻那里,那么此时她出现在这里真是莫大的讽刺啊。

想到这,她便停住了脚步,真的不想去自找没趣儿,如果在上面遇见了苏潋滟,那是多么尴尬的事情呀……

“慎哥基本上每晚都在你家楼下过的,嫂子,也许慎哥知道了会怪我多嘴,你也不要不相信,这是我有一天晚上自己跟踪他发现的。有一天早上却看到他在公司换衣服,在我的印象里,慎哥和尹老三一样,不管何时都是及其注重门面的,而那天,我是不知道他在干什么,但我看到他穿着皱巴巴的西装走进来时,还真的挺意外的。恰好那天晚上,我看到了他的车,你猜猜我在哪里遇到的?呵,就是上次我送你的时候,你下车的那个超市,那个时候我就猜想着他一定是在你家楼下蹲了一整晚吧。”曾词笑了笑,这个时候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已经没有了那种戏谑和吊儿郎当的感觉,卓谨只觉得他嘴角的微笑显得十分的落寞。

但她的脑海里却已经顾不得曾词了,只是想象着齐慎守在自己楼下的场景,在压抑着情感的悲伤,和感动凝敛的气息里,骤然心软,也怦然心动。

曾词似乎有些明白了齐慎陷落的原因,卓谨这样不显山不露水的样子,确实让人想一探究竟,但是当你真正去探寻了,才发现她表里如一的纯净,是真正的无山也无水,这份纯净也正是他们几个人可望而不可即的。

商家政客家庭里出来的孩子,有几个不渴望被人真正关爱的,他们也一样,渴望温暖,渴望安定,渴望平和,也渴望家的感觉吧。

卓谨的出现或许正是填补了齐慎内心所欠缺的吧。

那他呢,他所欠缺的呢?

卓谨有些急了,她记得曾词曾经也隐隐约约有过和如今相似的表情,但此时此刻,对她而言,最重要的是顺着心,见到齐慎罢了。

她只能出声打断曾词的思绪,“他在哪里?”

曾词听到问话,才回过了神,“走吧,可能云姨已经来了,是云姨让我通知你的。”

云姨,天,她竟然完全忘记了云姨的存在,自打她和齐慎分手,她便完全将云姨忘却了,一方面可能是怕想起齐慎,另一方面就是因为云姨给她的压力太大了吧,因此,有些时候,她真的挺畏惧的。

但这个时候,也不可能躲得过去吧,只能随着曾词向着住院部快步走去。

“你是想要干什么,居然跟之杨顶起来了,还被打成这个样子,你们两个都这么犟,你让我劝谁?”

卓谨正准备打开病房门的时候就听到了周云的声音,想到那位处变不惊的云姨,此时拔高的声调和指责的口吻,她的心里也变得焦虑了起来,是怎样的冲突,居然让云姨急成了这个样子,失了分寸。

“阿慎,你都三十三了,还被你父亲用鞭子抽,传出去,你的脸面何在?”周云的声音陆续传了出来,卓谨却更加迷惑了,齐慎也已经过了而立之年了,是什么样的家庭居然还有着棍棒教育的方式,不对,是鞭子,她简直没法想象,从小大大,她的父母亲都没有对她动过一次手,哪怕是重点的话都几乎没有说过。齐父的做法,让她感觉进入了旧社会一样……

“云姨,我想快点把事情解决了。”隐隐约约的,传来了齐慎的声音,好像还说了什么,卓谨却听不清了。

“退婚的事情我早就跟你说了急不得,你现在慌什么,你觉得你爸爸会在这个时候去尹家退婚?要是被传了出去,你爸爸不就成了落井下石的人,外边的人会怎么传,你爸爸和尹老爷子的部下又会怎么看他?”云姨的语言有些慌乱,显然被齐慎的行径弄得措手不及。

卓谨心中却如雷轰一般,退婚,齐慎是因为要和苏潋滟解除婚约才会这样吗?

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突然之间转变这么大,让她有些云里雾里的……

卓谨突然有些听不下去,只能退到一旁,静静地站着,思索着,说是思索,她的脑海里却是一片空白,唯一只记得的是云姨说齐慎要退婚的这句话。

她突然觉得没有遗憾了,如果这个男人愿意为她做到这个地步,她又怎么可能还一如既往地排斥他?

她突然觉得,即使这一生是颠沛流离,是如星辰般暗淡,是如花开般短暂,如梦醒时空落,也有他相伴,有这份爱情相奉陪到底,如月辉般照过她的生命,穿透了她寂寞的心,让她无怨无尤,那么她认了……

只要他也倾心相爱……

好一会儿,病房的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了来,周云刚出来就看见立在墙角的女子,打从第一次相见,她便挺喜欢这个女孩儿的,她喜欢安静的人,相较于苏潋滟潮流的衣着和精致的妆容,她却更中意眼前这个清衣素颜的女子。这个女孩子身上不张扬的温柔与沉静,与齐慎的性格也是相得益彰的。

某种程度上来说,她也是理解齐慎今日的所作所为的,可惜这个时候真的不是一个好时机啊……

她轻轻地关上了病房的门,看了看卓谨,用眼神示意着,便朝着前方的露台走了去,卓谨只能迈着碎步跟在后面,此时她已经顾不得自己到底是否畏惧与周云独处的尴尬了,只是想弄清楚始末罢了。

“过了年,你也没来看我,我本以为你是家里事多,还特意吩咐人做了身旗袍,准备着等你来看我的时候送给你,可是还没等到我见到你,倒是知道了阿慎和他父亲杠起的事情了”周云看着卓谨,缓缓地说着,虽然没有指责的意思,卓谨却听出了一股失望的深意。

她只能慌乱地低下了头,回答不出只言片语,从周云吩咐曾词让自己前来,还有此刻的言语之间,想必并没有人将她已经和齐慎分手的事情流传过去,但若说周云对她失望,其实她又何尝不失望呢?

“你们准备结婚了?”

什么?卓谨有些懵了,云姨的话突然就砸了下来,她慌乱地抬起头,咬着自己的嘴唇,,摇着头否认着,她该怎么办,如实地说出他们已经分手快四个月的事情吗?

如果说了,那她现在又怎么在医院呢?

“没有打算结婚,我们……并没有商量过。”卓谨一字一句地回答着,虽然她曾经问过齐慎是否能给自己婚姻,但并没有得到肯定的答复不是吗?

“没有打算结婚的话,为什么阿慎那么急着让之杨出面退婚,之前他跟我商量的时候我就说过,我们等潋滟有了喜欢的对象再提,毕竟对方是女孩子,他也都同意了,怎么现在又来这一招儿了?”

周云似乎对于齐慎突如其来的行为有些不解,但卓谨却明白了,原来齐慎并不是没想过这件事的,他要她等,也是考虑到苏小姐的名誉问题吧,的确啊,女孩子,又是他们这样的家庭,若是被退婚了,该是怎样的一场风波和笑话啊!

卓谨突然有些后悔,如果真相是这样,那么她这些时日以来所说的话语该是如何的伤人,她只是固执地要求着分手,却忘记了探寻齐慎每一句话的深意,如此看来,她也有错吧。

正当卓谨沉浸在自己的悔意之中,周云却伸出了手,拉住了她的,神情也略显激动地说道:“小谨,云姨不瞒你,阿慎的父亲性格虽然严厉但并不暴躁,他们两父子虽然都是固执地像一头牛似的,但闹成这样我还真没有想到过!还有,他的身体是怎么回事,医生说是因为长期的日常饮食不规律、情绪异常紧张引起的胃出血,你平时跟他在一起的时候,难道都没有注意到吗?”

卓谨听到这样的问话,更加哑口无言,只能摇了摇头,若在此时反驳,不是更让面前这位年迈的妇人担心吗?只能一腔苦水往肚子里咽,露出了悔恨的表情,承诺着自己以后会注意这些的。

周云见到她一脸心疼和失措的样子也不忍苛责了,只能安抚性地说着:“你也别担心了,我问过了,医生说没有什么大的问题,就是注意调养,等到出院了,我派个人过来帮你就是,至于跟尹家的婚事,我会跟之杨提的,你让阿慎也别太急了。”

卓谨在听到这句话时惊慌地抬起了头,云姨的意思是会帮助他们吗?

也许是她的眼神中的希冀太过于明显,周云暗地里只能深深地叹了口气,其实她也能理解,作为一个女人最大的愿望就是嫁予自己深爱的男人,况且是卓谨这样沉静的女孩子,或许她要求的不多,但肯定会在心底里盼望着一生一代一双人吧!

周云看着眼前这个女子小鹿般惹人怜爱的双眼,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安慰地说着,“在此之前,要委屈你了,孩子。”

卓谨突然感觉到眼眶中蓄满了泪水,周云的最后一句话,突然让她感觉像是母亲的宽慰一般,有着让她安心的力量,也有着对自己真心的怜爱。

她突然没有那么担忧了,如果真的会被齐父所反对,她也不怕了……

chapter39

“你去看看他吧,我去之杨那里问问……”周云叹了一口气,这对父子,好像一直都是针尖对麦芒的,以前她一直以为原因在自己身上。但是这些年过去了,她对齐慎的心真的是没有半点虚假,扪心自问事自觉履行了一个长辈或者说一个继母应该尽到的义务,而齐慎也对她日渐尊敬,生日之类的纪念日他也都是记得的,偶尔还会来云楼陪自己说说话,吃个饭之类的,她也真的是把他当自己的儿子一般了。

反观他和他父亲,却像陌生人一样……想到此,她只能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便转身离去了。

在周云和卓谨谈话的时候,曾词走进了病房。

“老哥,想不想知道我出去接嫂子的时候看到谁了?”

齐慎看着眼前的笑容诡异的曾词,心里渐生一股把他踢出去的冲动,他抬了抬眼皮,决定无视他,反正不管谁去接的,总之卓谨是来了不是吗?

“我看到那晚在餐厅遇见的那个男人哦,”曾词看见齐慎并不在意的样子,决心刺激一下他,“刚刚是那个人送嫂子来的哦……”

“几点了?”

“哎?现在吗?”曾词莫名其妙地看了眼病床上躺着的人,抬了抬手腕,“现在快六点半了,怎么了?”曾四有些弄不明白这人的想法了。

“你该去吃饭了。”齐慎冷言冷语地扔过来一句。

曾词就愣了,半晌才腹诽了一句,“小爷还不爱呆这呢!”当然是没说出来的,看着齐慎侧卧在床上的样子,也觉得有些悲凉,都是几十岁人了,老爷子居然下得了手,先不说闹不闹笑话吧,光说齐慎能硬挨着,就足以表明其反抗的决心了,只是估计着大哥要因为被老爷子抽的这档子事儿丢个脸儿。

他想了想,估计着云姨也快和卓谨聊完了,也就准备离开了,开门的时候又觉得不过瘾,便自言自语地说了句:“估计嫂子是不用我送了吧,待会那位仁兄应该会来吧,恩,那我就走了。”

虽然是自言自语,声调却足以让床上的人听得清清楚楚,果不其然,那背影瞬间就僵硬了几分。

曾词终于有些成就感了,自然不敢多留,这才开门走了出去。

卓谨转过身的时候发现曾词从病房里走了出来,面部表情所透露出来的似乎是幸灾乐祸的意思,有些不好的预感,她缓缓地走了上去,阻止了对方准备离开的步子,“你去哪儿?”

曾词看着她,仍然是笑嘻嘻的样子,“小嫂子,我去哪儿不重要,你先去看看里面躺着的制冷机吧!”

这样的语气带着或多或少的戏谑,卓谨却知道曾词绝对没有看笑话的意思,也就点了点头,想到那个‘制冷机’的说法,忍俊不禁。

听见门响的声音,齐慎侧头看了看,虽然他猜测到是她了,可是看到她略带微笑心里就愈加不舒服。心里虽然知道曾四说的话肯定有些不靠谱,但他也绝不是那种编造事实来欺骗自己的人,心里也就越加的不爽了,便回过了头。

卓谨一走进来就感觉到了齐慎的低气压,她当然不会认为是因为自己,只估计着是因为跟他父亲之间的原因闹成这样比较羞窘罢了。

又转念一想,有些事怎么可能就这样算了,自然也没好脸对他,只是坐在了一旁的沙发上,拿起一旁的杂志翻了起来。

就这样半个多小时过去了,两人之间也没有任何互动,卓谨却从包里拿出手机走了出去。

等她进来时,齐慎手上的点滴已经快打完了,她便准备按铃让护士来取针。

齐慎注意到她的动作,便当着她的面,快速地伸出手拔掉了针头,血液瞬间从那里涌了出来,他却像没看到一样,掀开了被子,下了床。

“啊……”卓谨有些慌乱,看到血流出来的时候,小声地惊叫了出声,她不知道齐慎要干什么,只能出声问道,“你干什么,你的手还在流血……”

齐慎却只是看了她一眼,不说任何话,便自顾自地从一旁的沙发上取下外套,看样子是准备离开了。

“齐慎,你别装疯好不好……”她快步走上前去,拉住齐慎的手肘,她刚刚才去问了医生,明明就要住院观察一晚的,他现在走了算什么?

齐慎慢慢地回转了身子,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这一眼,仿佛要将卓谨的灵魂吸走一般,那双漆黑的眼眸,透露出来的有些yīn寒,有些悲凉,还有些绝望,似乎是作为留恋一般的,他伸出手,划过卓谨的脸颊,卓谨突然看到他的手出现在眼前,身体下意识地躲闪了一下。

齐慎愣住了,他的手也停在了半空中,几秒钟以后手指才又再次略微地移动着,只是轻轻地,若有若无的画过卓谨的右颊。

刹那间,她被他的气息所包围,这样缠绵悱恻的力道,轻轻微微的触碰着,她的脸颊在一瞬间红了个通透,直到余光看到齐慎衣领边的血渍时,才回过神来,正准备拉下他的手,他却自动自地放下了。卓谨突然看到他的血迹斑驳的左手,这才冲向病床旁的小桌子,拿过上面摆放的脱脂棉球,拉起他的手压了上去。

“我自己来吧。”说完便抽出了手,自己压住了针扣,却见那斑驳的血渍,黏稠地流过中指,不禁冷冷地笑了。

卓谨看到如此讥讽的笑容,只觉噎地说不出一句话来,再想到他刚刚那般冷漠的言语,以及被他拒绝的行径,有些落寞地低下了头,找不到任何言语。

“我回去了,你也走吧,免得耽误你了。”

耳旁只有他这般清冷的言语,卓谨却觉得莫名的讽刺,特别是那句耽误,她真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他了,好心好意地前来,却换他这般态度。

“什么意思,你什么意思呀?”卓谨有些生气,只能呆呆地问着,却没有注意到这般语气就像是在撒娇一般。

齐慎侧过头,平静无波澜的样子,只是看着她,却不说一句话。

她突然觉得憋屈地受不住了,若不是因为曾词说他每日会出现在她家附近,若不是知晓他是因为退婚才进了医院,难道她会来吗?

结果他没好话跟她说就算了,反而这样冷冰冰的,好像谁欠了他钱似地……

“不用我送你了吧,那位应该会来接你吧。”他却并不回答她的问题,只是这样随口问了问,仿佛只是在跟陌生人说法一般。

这样生疏的口气,夹杂着的冷漠,卓谨竟是觉得承受不过来,眼眶也变得有些刺痛,谁要来接她了,他这句话什么意思?

“谁要来接我?你到底想说什么?”这样冷嘲暗讽的,想表示什么?

她的眼神充满了疑惑,直视着对方。

“我要走了,只能说抱歉,耽误你时间了。”说完这句话,他叹了一口气,似乎对自己的行径有些嘲讽,又继续道:“不对,是不是该说,耽误你约会了。”

卓谨愣住了,她清清楚楚地看见了齐慎脸色的伤痛,他眼神里悲凉就这样侵染了出来,她突然想到刚刚齐慎的动作,似乎是在告别一般,原来那般缠绵的——是留恋,他误会她了,所以他那般仔细地看她,好像要把她的所有刻入骨血一般,她怎么那么笨,如果不是爱,他这般傲气的人又怎么会这样……

分手后还几次三番地来找她,无论怎样都不愿意归还钥匙;表面上冷情无比,却每每流连在她家附近;现在以为她已经有男朋友了,所以情不自禁地抚过她的脸颊……

却也因为误以为有人来接她,硬着头皮也要离开,是因为不想被自己丢下吗?

所以,你要先丢下我?

她的脑海里突然想到了齐慎说过的一句话,到底是该站在原地还是跟你一样扔掉过去往前走……

有生之年,与君相逢,这相逢,到底到底该喜,还是该哀?

她从来是敏感的人,对于齐慎这般反常的举止,自然感受到了他情绪上的波动,像是着了魔一般,缓缓走上前去,捉住他的手。

齐慎似乎有些诧异,也并没有阻止她的意思,也许这就是最后的告别了,那么能不能让他再感受一次她的温柔……

也许是最后一次了,只要一想到这个结果,就有一股酸意翻滚上了他的心间,揪紧了他的心,痛得他有些乏力,他看着眼前的这个人。他让她失望,让她难过,让她绝望了,所以她选择了另一个人,然后呢,他是不是该眼睁睁地看着她离去,笑容满面地祝福她?

不用了吧,他的祝福对她而言也没有任何作用不是吗?或许她也根本不想要吧。

他真的没有那么大度,至少对她,他不可能说出以后还是朋友的言语,日后,也许就会当做不认识吧,他突然觉得有些疲倦,想抽出手按按自己的太阳穴,可还没等他动作,有人已经狠狠地拽住了他。

卓谨只是以为齐慎又要离开了,这个三十三岁的男人,不知是不是因为生病的原因,看起来分外脆弱,像个孩子一般,缺乏安全感。

她看着他的眼眸,只觉得那里面的神采,破败成千千万万无法缝补的碎片,让她痛得连气都喘不过来。

她缓缓地捧起了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颊边,只感觉对方指尖所传递的冰凉。她有些心疼,感觉到对方身体的颤抖,这才意识到他们究竟有多久没有好好相处过了,本来就该这样断了的,终究还是不忍心,只要一眼,看到他,她居然都会觉得心里酸涩到不行。

“慎,你爱我吗?”像怕惊到谁似的低语道。

齐慎看着她的举动,只感觉到掌心里有她脸颊的温度,还夹杂的有呼吸的温热气息,她也在留恋他么,齐慎突然有些不确定,只是感觉到眼前有些朦胧,好久都不能开口说话,只怕嘴里所流出的是他哽咽的声音,忍不住抬头躲避她的视线,那般温柔的,蔓延至骨髓里的给他的温暖,他看向天花板,也许是为了阻止即将蔓延的酸涩,也许是为了掩盖一些脆弱,“他对你不好吗?”

如果他对你不好,你愿不愿意回到我身边……这一次,我会对你好的,真的。

齐慎几乎无法抑制自己即将脱口而出的想法,只是耳边反复地会回想起她说跟他在一起她好累,没有办法再坚持下去了的话语,只能默默地吞下那些话语。

卓谨听到他的问话,也微微有些失望,自己也答非所问地回道:“你爱我吗?你连这个都回答不出来吗?”

卓谨的声音有些伤感,隐隐的也有些悲哀的气息。

他似乎有些受不了她这样哽咽的语气,“我……我爱你,真的……”只是这几个字,却似乎用尽了他的全部力气一般,若不是因为想这样细微地看着她,他又何必这样逞强地站在这里。

卓谨突然觉得眼睛变得潮湿不已,“你没有话想问我吗?”她语气轻柔地问着。

有一瞬间的沉默,齐慎的眼神慢慢变得温柔,他克制着自己想要搂她进入怀里的冲动,放缓了自己的语速,“你觉得快乐吗?现在是不是没有以前那么累了。”

卓谨有一种特别无奈的感觉,她本来以为对方会问是否还爱他,却没想到这样的结果。

只能暗地里咬咬牙,说道,“我这个人挺笨的,你知道吗,刚刚云姨只不过安慰了我一下,我就快忘记之前的那些了,如今你愿意为了我退婚,我其实内心里很诧异的,但是也很开心,满足,真的。”

两个人似乎都没有正面回答对方的问题,但其实都暗示了很多,卓谨轻微地蹭了蹭齐慎的手掌,像一只小猫似的,乖巧而柔美。

“你会不会重新追我呢?”卓谨看着他的眼睛,慢条斯理地说着,“我并没有答应做别人的女朋友,也没有人等下要来接我,所以你可不可以躺回去呢。”

齐慎似乎有些诧异,他细细地回味了卓谨的一番话,好半天才顿悟了过来,他可以认为她是在暗示自己吗?

他自觉得xiōng口闷得喘不过气一般,真的如他所想吗?他忍不住仔仔细细地看着对方。也只发现对方的笑容里有些促狭的意味,有些迟疑地问道:“你不会觉得很累吗?”

“你会一直只喜欢我一个人吗?”

“这里只会因为你一个人而疼痛吧!”齐慎顺着她的手,指向了自己的xiōng腔。

似乎是很肉麻的话语,卓谨却觉得很满足,她觉得内心缓缓地滑过一丝清泉,滋润了干涸已久的心田。

忍不住,想要去感受记忆里的味道……

他放低了自己的身体,吻上了那片熟悉而热暖的唇。

作者有话要说:以后的篇章应该是治愈系大于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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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40

齐慎触碰似地吻着她的唇,最初只是浅尝辄止,轻轻地描绘着卓谨的唇,极其柔软地贴着对方的唇,没有感受到拒绝的意思,便放下了心,他的吻从来都如同暴风雨一般,强取豪夺的,舌尖灵巧地滑入对方的口腔里,舔舐过卓谨牙龈,一点点地刷过对方的牙齿,又勾住她的舌,仿佛吸吮住香软滑腻的樱桃一般,席卷着,摩挲着,打着圈儿诱惑着她,卓谨不能自已地开始回应着,缓慢吮吻着对方柔软的唇瓣……

却没想到引起了齐慎身体的一阵战栗,他的吻也愈加地狂野,激烈,卓谨只能感觉到身体一阵阵的发酥,发软,渐渐地有些站不住脚……

齐慎好像预料到了一般,伸出手将她拉在自己的怀里,她明显地感觉到对方身体的灼热感,相接处的地方传来的火热感让她有些畏惧,情不自禁地退了一步,可是立马就有一股力量圈住了她,只见两人的身体再次紧紧地贴在一起。

温热的亲吻深深进入她的口腔之内,灼烫气息只能被动地尽数吞融,耳边充斥着唇舌舔吮而发出的湿响,她只能感觉到对方的体温快速飙升,而她的心跳也渐渐加快。

“嗯……”

嘴唇被更激情地掠夺,卓谨在这样如同狂风暴雨一般的激吻中,抓住男人结实有力的膀臂。流泻而出的呻吟却如同催情剂一般刺激着男人的行动,只见对方变换着角度亲吻着,也勾住她的舌,想要引起共鸣一般,深处浅出地翻卷,吸吮着……

卓谨有些跟不上他,被动地任由对方摆布着,他的吻时而温柔,仿佛疼惜他到极致;却也时而激烈,好像一旦停止下来,一切就会好像无法碰触而全部结束。

思维和呼吸都已经紊乱,在这样缠绵的,又激烈的吻里,她渐渐迷失了自己,齐慎的手也渐渐从衣服下摆探了进去,在她洁白细腻的皮肤上游走着,带来一阵阵酥麻感……

“……不……不要……”

这样的战栗感唤回了她的神智,她有些慌乱地拉住他的手,“医院,别……”这样辗转吟哦的拒绝,她自己听到都忍不住红了脸,也意识到这里面拒绝的意味是那么的没有说服力,只能紧紧地抓住他的手,感受到相接触的地方一阵阵的火辣感,不觉呼吸也变得急促了起来。

齐慎也确实停了下来,卓谨看见他的眼睛黑暗如曜石一般,浓浓的情欲气息也传递了出来,只能再次说道:“医院……有人……”

耳边立刻响起了对方粗重而急促的喘息声,他的头也瞬时地靠在了自己的肩上,一阵阵的湿热感就这样传到了她的肩上,她只感觉到一股热烫的血液从他靠着的地方迅速流窜到身体四周,让她的身体也开始发烫,发热。

卓谨忍不住挣扎了下。

“别动……”

齐慎低沉的声音响了起来,其中流露的喘息和不耐显而易见,他紧紧地抱着她,压在了墙上,墙壁的冰凉感和前方男子身体的灼热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慢慢的二人急促的呼吸才渐渐平和了下来,她的脸颊密密实实地贴在他的肩胛骨处,清楚地听到对方的呼吸声,被他男性气息所包容,有些满足地叹了一口气。

良久,却听到他说:“回去好不好,我不想在这里……”

“不行,医生说了必须留院观察的。”

“回去,我已经没事了,你看点滴不是已经吊完了吗?相信我……”

卓谨看着他,有些迟疑,问道:“明天出院不行吗?”

看着她显得犹豫和紧张的面容,伸出手按住她的头,在自己的肩上,“我妈就是在这里去的,我不想在医院里待着……”

卓谨愣住了,这个男人生病的时候显得格外的脆弱,让她有些心软,只能叹息着说“我去问问吧!”

“不用了,你不是在吗?只是轻微的问题,又不严重,我想吃你煮的粥,回去好不好?

耳旁传来的是这个男人轻微的请求。

“不行,胃出血初期不好好疗养,会留下病根的,云姨刚刚打电话跟我说了,会派人送粥过来,要是想吃我做的,明天给你弄就是了,现在你躺回去吧!”

卓谨坚决地拒绝了对方的提议,反而拉住对方向床边移动,谁知道对方却不动作,无奈之下,卓谨只好说:“你不过来,我就回去了。”

齐慎的脸色一变,只能走了过来,拉着她,“你回哪里去?莫唯轩那?”

卓谨看着他,有些疑问,“我为什么要回他那去?”她有些惊讶,“你怎么会知道他的名字?”

“稍微问一下就知道了啊。”齐慎一副这个不是理所当然的吗的样子回视着对方,丝毫没觉得这是个问题一般。

卓谨也不知道该说什么,齐慎这样的背景,查个人挺容易的不是吗?但是她却有些厌恶这样的行为。

似乎是意识到对方有些不悦,齐慎便回应到:“我没有查其他的,也就是问了问是谁罢了。”

当然,他也想过如果真的就这样失去了卓谨,自然也要了解一样对方到底是如何的人吧。庆幸的是莫唯轩这个人倒是干干净净的,否则,他也不确定自己回做出什么来。

卓谨叹了一口气,正准备说什么的时候却听见有人敲门了,只能停止了话题,走过去开了们。

门外站着的人是沈韵,卓谨有些意外,不过很快想到是周云派来送饭的吧,也就礼貌地让了路。

“谢谢。”周云见到卓谨的行为后,小声地道了谢,却不进门,便递给了她一个餐盒,说道:“阿谨,这是周女士吩咐人给你们送来的晚饭。”

沈韵说完笑了笑,便离去了。

卓谨也没有挽留,她并不认为自己和沈韵之间有什么好聊的,也就没挽留。

齐慎看到二人之间的互动,大致也猜测了一些,问着:“之前云姨单独找过你吗?”

卓谨点了点头,她并不认为自己有挑拨的嫌疑,很多事也确实是从云姨那里知道的。

“我知道了,谨,我很抱歉,让你受委屈了。”齐慎基本可以猜测到发生了什么,经过这么多年的相处,他算是基本明白云姨的办事方式的。

“等我出院了,你就带我去见一下你的父母吧。”

卓谨愣住了,她没有想过齐慎会说出这样的一句话,那到底是不是她想的那样呢?

看到她怀疑和不确定的眼神,齐慎轻轻地捏了捏她的手,“我想,我应该去见一下你的父母亲吧,至少让他们明白他们的女儿会嫁给怎么样的男人吧。”

嫁?

见父母?

她低下了头,事情是不是转变地太快了,他们不是才有和好的迹象吗?怎么马上就说到见父母,论及婚嫁了啊?

“这……还是不要吧”她说出了拒绝的话语。

“怎么了?”他看到她脸上的疑惑,“谨,你可以依赖我,我能确定我希望和你一直走下去,我也能说只要你愿意,你会成为我日后的伴侣,所以你可以相信我,不管发生任何事,你都可以给我说,向我诉苦……”

“慎,你还没有解除婚约吧!”她突然反应过来了。

谁知道齐慎却笑了笑,手滑过她的长发,“应该已经解决了。”

“哎?”卓谨愣住了,怎么会,刚才周云不是还跟自己说她会去劝齐慎的父亲吗?怎么情势一瞬间就逆转了?她有些怀疑地挣脱了他的拥抱,问道:“怎么会?”

“你看我像是开玩笑的意思吗,别想了,我父亲应该会解决的,毕竟是我从小到大第一次求他吧。”齐慎说着也叹了口气。

“可是云姨那……”她诧异了,这样的结果是自己没想到的,在她看来,齐慎和苏潋滟之间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慎,你不要骗我,我知道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的。”

“他不是已经抽了我一顿吗。现在应该整个军区家属院里都传遍了吧,还抽到我吐血,难道给苏家的赔的还不够吗”

他齐慎现在还传出这样的笑料难道还不够?

“你们是故意的?”

齐慎点了点头,“其实也不是故意或者不故意,我早就说过了,我根本没承认过那种事情,只是周围的人似乎都认为理所当然了,我也不知道怎么会有这样的认知,连带你,好像都很重视一样。”

他笑了,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紧张的神色,才细细地说道:“其实尹叔叔就是阿默的父亲,肯定不会管这些的,我主要是考虑到他母亲,估计云姨也是考虑到苏姨了。阿默的母亲跟云姨的性子差不多,都是属于绵里藏针的,可能我也有错,这么些年并没有要求我父亲正式去向苏爷爷提过这事,所以估摸着大家也就信以为真了吧。”

她有些茫然,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早前些时候自己那么多猜想都是多余的,她以为的种种也不过是一场笑谈?

“等等,这些等会再说,我们先离开医院吧。”

“哎?为什么?”

齐慎也不多说,只是把手机递给卓谨,只见上边显示着的短信:慎哥,我妈刚刚说要来看你。

发信人是尹默。

“走吧,别的都不重要了,相信我,但是苏姨绝对不会那么好对付。”齐慎也不管那么多了,拉起卓谨就向外走,“剩下的我回去告诉你。”

倒不是说齐慎怕了苏徽叶,主要考虑到对方是长辈,身体也不好,万一等下来了,看到卓谨,必然不会有好脸色,再者自己若是公然袒护了她,苏姨那边则更不好交代了,既然已经闹成了这样,不如干脆躲避。

“这样走了不好吧。”

这个执着的笨女人,齐慎有些无力,“这些事就交给云姨吧。”

即使是卓谨不说,其实他也能猜到之前在云姨那里,这个没有心机的女子必然受了不少委屈,她也不会直说,只是在心里伤感着,莫名得让他心疼。

“走了,听话,我想跟你好好说说话。明天我一定会回来复诊的。”

卓谨这才不反驳了,只是将桌子上的药拿了起来,装进包里,随着齐慎离开了。

至于等下苏徽叶来了会怎样,就不是她能管得了的。

自然是回到卓谨的公寓,齐慎也不管那么多,自顾自地走进了浴室,却发现已经没有了他的私人用品,脸色马上就变了,叹了一口气,其实严格说起来他并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早些年前他确实和苏潋滟有过一段感情,但那些都是遇见卓谨之前的事了。

卓谨看到齐慎一副自来熟的样子,心里微微有些郁闷,整个事件发展的速度让她有些反应不过来,还没有经过细细地考虑,就已经变成了这样,正当她准备好好思索一下时,手机却响了起来。

齐慎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就听到卓谨正在打电话,本来他是没在意的,就慢腾腾地走了过去,谁知道却刚好听到她说:“好,谢谢唯哥,再见。”

心里免不了有些憋闷,也就冷了脸,看着她。

卓谨一抬头就看见齐慎赤裸着上身,下半身也就围着一根浴巾,一副美男出浴图,可惜某人却无力欣赏,这才四月份,晚上都还是凉飕飕的,他的头发也还是湿漉漉的,她有些焦虑地说道,“你怎么不穿衣服啊!你病还没好啊,就这样,我真不该答应你出来的。”

“没有衣服了。”他也不想就这样走出来,但是他找过了,以前他挂衣服的地方已经没有了任何衣物,看到那个衣橱里空荡荡的一篇,心里也像被谁握住了一般,免不得的一阵沧桑感。

卓谨听到他的回答,也愣住了,她的确将他的衣服都打包寄走了,看到他脸上的失落,突然有些悻悻然,不过考虑到他的身体,也就不耽误时间,去床下翻出了那个箱子,如果她没记错的话,里面好像有一件睡衣吧。

齐慎也跟着她走进了房间。

只不过还没等卓谨找到那件衣服,就已经被齐慎从后面压在了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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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H……不解释。

chapter41

就这样被近乎蛮横的方式压在了床上,耳旁缭绕的是他粗重的喘息,炙热的温度传了过来,对方的身体就这样紧紧地贴合在自己身上,不留一丝缝隙。

卓谨的表情有些茫然,似乎弄不清对方的意图,双唇就这样被攻陷,熟悉的气息就这样传入了她的口里,一点也不温柔的吻,伴随着有些激烈的疼痛,急迫而野蛮的啃咬吮噬,连唇瓣都开始变得红肿了起来,这样熟悉的温度,熟稔的气息却也让她忍不住回应了起来。

随着加深的热吻,彼此的舌紧紧地缠绕在一起,卓谨敏感的上颚被舔舐得近乎麻痹,湿润的水声就这样暧昧地响着,让人听了就忍不住脸红的喘息声也倾泻而出,记忆里的亲昵渐渐被唤醒,连呼吸都变得急迫了起来……

直到一只富含着明确暗示意味的大手带着滚烫的温度袭上她的腰间,神智才渐渐回笼,忍不住伸出手抵抗,确不知刚接触到对方的身体,便被那火热的温度所震撼,一时间室内的温度都上升了起来,自己的手也被牵引着抬高放在了对方的肩膀上。

缠绵细致的抚摸一旦开始,便没了个结束,卓谨只感觉到自己的意识渐渐迷失了起来,对眼前的这个人,不管是心理还是生理,最真实的反应都不是拒绝,而是接受,甚至渴求更多的体温。

情不自禁地紧紧闭上了双眼,却依旧逃不过那滚烫的手指,如同一团烈火般缓缓地在肌肤上移动着,有些粗糙的手掌,摩挲着细腻的腰间,往上蔓延至xiōng前最柔软的地方,引发一阵阵的战栗感,衣服也渐渐离开了身体,□在外面的肌肤一恍然遇上冰冷的空气,身体自然反应地瑟缩了起来,身前的火热和肩头传来的冰凉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让她忍不住地移动了身体,微微地蹭动着。

“别动……”

唇齿交缠的间隙中滑出了齐慎的声音,压抑而充满了情欲,这已经是他今天第二次说出同样的话语了,卓谨有些羞涩,当欲望之光透过他亮得慑人的眸子照进她的双眼时,她才明白了对方那句话深沉的含义,只能仓惶地把头偏向了另外一侧,实在无法坦然面对那灼热的眼眸。

见到此景,齐慎低低地笑出了声,同时也觉得莫名的感动,上一次见到她如此羞涩的样子感觉都像是很久之前一般,他拉过她的手,放在了自己的下腹,又低□子,在她的耳边轻轻地吹了一口气,看到她的耳朵迅速地变得通红才缓缓地说道:“你知道我有多想要你吗?”

卓谨的脸颊红得快要冒烟一般,手心传来的灼热感让她的身体都泛起了片片粉红,xiōng前的柔软在不规则的触碰下,慢慢地绽放,盛开出娇艳的色泽,齐慎看到她如此娇媚的模样,舌尖探上了她的身体,划过脖颈,锁骨,圆滑的肩头,在xiōng前停下,温柔缱婘。

卓谨忍不住一阵阵地颤抖,膨胀而来的快感从那个敏感的地方向四周疯狂地扩散着,连脚趾都无法抵御如此强烈的冲击,不由自主地蜷缩蠕动。

“唔……不……”

仿佛是故意折磨一般,也不见他有什么接下来的动作,卓谨紧紧地捏住枕头的一角,脸上的神情说不出的凌乱,分不清是痛苦还是喜悦。

齐慎的动作瞬时停止了,就那样僵持着,手指停留在她的膝盖以上,却不见任何接下去的动作。

卓谨忍耐不住地睁开了眼睛,齐慎这样纹丝不动的样子让她的心也这样不上不下地挂着,有一些茫然,却发现腰部被男人按着,动弹不得,这才只能开口,“你……”谁知道一开口,声音是如此的娇媚,只感觉手心都开始发烫,额角也被激情的汗水侵得微湿。

“叫我,快点……”

卓谨有些茫然,她不知道这句话到底什么意思,只能顺着第一反应回答道:“慎……”

谁知道齐慎手中的力道却加重,那敏感的腰腹之间,宛若流淌过一阵热流。

“唔……不……不要……”

她忍不住喘息着,低吟着,却没想到这样娇媚婉转的呻吟对情人来说本身也是一种极致的诱惑,只见齐慎绷得死紧的额角流下了更多的汗水。

“叫我,快点……”

再次重复的话语让她有些茫然,“慎……”

“不是这个,你怎么叫他的?快点……”

他?

那是谁?

她什么时候叫过谁了?

兴许是她的眼神太过于疑惑,酡红的脸颊,被吻得红肿的双唇,再加上迷离的神情,齐慎只得弯下腰,一边沉身进入那温暖的所在,一边说道:“以后,不准叫别人哥哥……”

那声音嘶哑地好像催眠一般,性感而缠绵,卓谨也像是失神一般地,愣愣点着头。

“乖……”

得到了满意的回应,齐慎这才笑了出来,低下头重新吻上了她的唇。

身下的冲撞也变得激烈而情热,呼吸也渐渐加重,热切的掠夺也瞬时展开。

小小的房间里,来回流转的都是粗重的喘息和呻吟。

卓谨只觉得身体像不是自己的一般,在浪花此起彼伏的海潮里翻滚着,被高高地抛上去,又低低地接住,连呻吟都变得酸软无力。

这样缠绵的热情,却又激烈的情事,让她险些晕眩了过去,同时心里却也满满地有了归属感。

从来,都只有一个他而已,不管是何时,何地,即使是分手,她也没有忘记过。

齐慎在此时突然说道,“谨,我爱你,一直。”

眼眶就这样湿润了,险些失去的神智也终于被召唤回了些许,眼泪仿佛断了线一般流泄而出,即使不想,却也忍不住。

齐慎看着她迅速红了的眼眶,并没有多说什么,只能微微地叹了一口气,亲吻上她的眼睛,那扑扇着的睫毛晃动着,眼睛里的泪水顺着眼角流向发髻,包含着湿意的眼眸,水光盈盈,展现的是不一样的别致的诱惑。

齐慎满满亲吻着,舌尖尝到的是微微的咸涩,心尖上涌起的也是阵阵心疼,他一点一点地吸吮着她柔软的双眼,舌尖划过睫毛,刮搔,兜圈,反转……

直到卓谨忍不住发出难耐的呻吟,才慢慢停了下来。

女人是水做的,这一句话或许一点都不假。

好一会儿,二人的呼吸才渐渐平稳。

“你瘦了有五斤吧。”耳边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有些欢爱后的嘶哑与性感。

有点惊讶他连数字都猜得精准,卓谨略一迟疑,点了点头。虽然早已被彻底看过,她还是下意识拉紧了裹在身上的毯子,试图避开那凌厉的视线。

齐慎也不阻止她,早就摸清楚了恋人胆小害羞的性子,也就不横加阻拦了。反倒是从床上站了起来,走向衣柜,为床上害羞的小女人拿衣服。

却不料还没走两步,却突然被一股力量从后边所拥抱住,回头,才发现那个小女人的眼泪又开始掉落了,有些不解,想转身,然后对方却把他抱得死紧,若非大力则无法挣脱。

“怎么了,谨?”

没想到卓谨却并不吱声,伴随着哽咽的声音,他突然感觉到背部传来一阵直达大脑神经的酥麻感,让他的身体和心灵都忍不住颤栗了起来。

那线条优美的背部上横七竖八地排列着一些伤痕,卓谨一开始并没有注意到,现在当他背过身时,那狰狞的鞭痕就这样一览无余。背部的蝴蝶骨像是即将破茧而出的羽翼一般,遍布着暗红色的条状伤痕,没有任何规律,就这样让人触目惊心。

她忍不住用手指细细地摩挲而过,又伸出舌尖划过。忘情地将手掌抚上他一节节突出的脊柱,心痛地察觉男人也瘦了不少。

炙热的感觉,从舌尖抵触的伤口处蔓延而来,那温柔的抚慰,却让他停不住的瑟缩,只能强硬着转过身,将那颗小小的头颅按在肩胛处,亲昵地吻着对方的发髻处,耳鬓厮磨。

“怎么,怎么会下这么重的手……”

在医院的时候,她虽然听到齐慎抱怨过他父亲抽他的事,但也是只言片语的一笔带过。她也以为只是只是做做样子,再者对方是他父亲,故猜测着两人都是做给外人看的,并没有真的如曾词说的那般严重。

哪知道,现在看到齐慎背部斑驳的痕迹,才知道事情并非如同自己所想。

“老爷子在部队待惯了,比较严肃,下手是会重一些,不过也还好,可以承受,比我最开始想象的好很多了。”不知道是不是当时自己嘴角流出的鲜血吓到了父亲,他看到年迈男子脸上在那一瞬间显而易见的慌乱和紧张居然会有不少满足感,经商几年的直觉告诉他,在那个时候向父亲提出要求必然是最有效的。

当然,他也那么做了。

所以如今他才能确定老爷子必然会出手帮他解决。

卓谨则感觉到头皮一阵发麻,虽然小时候也听说过部队上隐含的暴力,确实没有想过面对自己的儿子,齐父居然能狠下心下如此重的手。

“慎,这就是你觉得事情会彻底解决的原因吗?”

因为齐父下了重手,把自己亲生儿子打到吐血,而老人因此产生的心疼和愧疚必然不会再坚持他和苏潋滟的婚事。

他点了点头,他承认在前往军区的时候他已经喝了不少酒,甚至也并不是选择了商谈或请求的方式让父亲了解自己的想法,而直接针锋相对地讲出了他的不满。其实这样的结果是必然的,挨一顿鞭子是他之前就想到了的,但胃部的突然痉挛倒是意料之外的,只是没想到这一点却起到了不小的作用。

第一次,他那么清晰地从父亲脸上看到了明显的在意与紧张,他那个时候就明白了父亲并不像表面上的那样对自己如斯冷漠,所以他也能百分之百确定,他不愿意的,父亲必然不会逼迫于他。

“有一种爱是为了离别。”他记得云姨说过这样的话,只是当时年纪尚浅的他却并不理解。

男人的爱永远是隐忍而沉默的,在那一刻他突然了解了那句话的真实含义,父亲多年来的冷漠和严厉,也是为了避免日后自己成为纨绔子弟的一种办法罢了。

卓谨看着齐慎有些严肃的表情,心中却被这波涛骇浪般的事实所震惊,虽然她听到了曾词和云姨说的情况,可是这样亲眼看到齐慎的付出却又是另外一种震撼。

她并没有想过齐慎会为了她做到如此的地步,虽然心里曾经小小的期盼过,但在那期盼里,也没有齐慎会与他父亲正面冲突的猜想。

更别提他会为了自己去承受这些。

就如同曾词所说,他们都是一群极度爱惜面子的人,然而这次的事件想必会成为不少人茶余饭后的谈资吧,他却也不在意了。

说到底,付出这么多,不过也只是想和她在一起罢了,既然对方都做到这个地步,她又何必再拿乔呢?

她也不是笨蛋,虽然之前也猜测过或许这次的事件也是齐慎对自己使的一个苦肉计罢了,本来还有很多不确定,只是现在看来,就算是苦肉计,她也愿意待在这个男人身边,只要他真心对她,爱护她便已足够。

“是苦肉计,我甚至想过你要是坚决要走,我就故意让你看到我背上的伤口,让你心疼的。结果曾四却告诉我送你来的人是莫唯轩,我当时就觉得很讽刺了。”齐慎看到卓谨的眼神,心里大概也明白她在猜想什么,就直接说了出来。

“我跟唯哥……”

话还没说完,就已经齐慎所截断了。

“我跟你说过,不准叫其他人哥的,你没听到吗?”

不知为什么,卓谨看到眼前的男子yīn鸷的目光,还有他霸道的言行所透露出的独占欲,心底里却觉得莫名的满足。

他这样的在乎,她又怎么会不懂呢?

“我和他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些都无所谓啦,”他又不是笨蛋,眼前这个女人言语间和眼神里所透露的爱意,他又不是瞎子,怎么会看不出来呢。

“赶快怀个宝宝吧。”

“哎?”卓谨有些茫然,话题怎么就突然转到这里来了。

“我告诉父亲有一个不得不退婚的原因,”他突然凑到她的耳边小声地说道:“因为我让你怀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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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42

“卓老师,卓老师,你怎么了吗?”

同一个办公室的女老师看见卓谨呆呆地看了自己快十分钟了,终于疑惑地问出了口。

听到问话后,卓谨的眼神才恢复了焦距,足足愣了几秒才说出口:“那个,小林老师,你怀孕多久了啊?”

对面的女子这才松了一口气,笑着回答道:“恩,四个月了哦。”她一边说着一边抚摸着自己的腹部,眼里面的温柔就这样倾泻而出,“很明显了对吧。”

卓谨点了点头。

“因为是双胞胎哦。”说着就拉过卓谨的手放在腹部,“你摸摸看,虽然还不怎么动,但是还是可以感觉到的,对吧。”

卓谨只感觉手下的肌肤隔着衣物传来了一股温暖的感觉,其实她并没有感受胎动,但小林老师身上母性的光辉已经让自己格外的感动与欣羡。

对方离开以后,卓谨还是坐在那里,自从那晚齐慎说过那句话以后,她就经常莫名其妙地走神。看到谁怀孕了,也会特别地关注。

真是忧虑过度了,她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这才起了身子下了班。

月末的时候刚好碰上了一个法定的节假日,大家似乎都盼望着在这个假日里出去走走。卓谨也不例外,只是她也不知道应该去哪里。

这天晚上齐慎回来的时候,卓谨正在厨房里准备晚饭,正当她准备弯下腰去拿东西时,一双手就已经环绕住了她的腰。

“慎,怎么了。”那股熟悉的气息传来时,她便放松了自己的身体安心地靠在了对方温热的怀里。

“今天给你订的车来了,改天一起去过户吧。”

说罢,卓谨的手上便被放上了一把车钥匙。

“哎?我不需要车啊?学校这么近,走路去还可以当做锻炼一□体啊。”卓谨有些茫然,对她而言,车子完全是多余的东西。

“过段时间我们还是搬去江水别苑吧。”

江水别苑就是齐慎的公寓,他倒也不是不想住在这里,但有时候晚上工作和偶尔关注一下美国股市的情况时,若与人讨论,总会吵醒卓谨。

每次看到她睡意朦胧地为自己端来点心或者牛奶,心里总会觉得有些歉意,就这点上来说,江水别苑则好上许多,书房是专门做过隔音处理的,就不会打扰到她休息了。

“搬去那边你就会需要车子了。乖,而且以后万一我像上次那样喝醉了,你也方便载我回家吧,所以别拒绝好不好。”

“可是,这个车子会不会太贵了。”

卓谨看见钥匙上刻着BMW的印记,就知道必然不是一般的车子。

“不会,这个车系相对而言小巧一点,比较适合你。再者你跟我在一起,我当然想给你最好的。”

齐慎边说边安抚性地用手摩挲着卓谨的发丝,“至于价格什么的,都不重要不是吗?”

卓谨听见他这样说,也就放下了心,点了点头。

“好,我收下就是了,你先去洗澡换衣服吧,晚饭马上就好了。”

齐慎看到她将钥匙放进兜里,才退了出去。

听见他离开的脚步声,卓谨这才松了一口气,现在的齐慎比之前来看,变得有些黏人了,若是以往并不会一回家就马上寻找她的身影,也不会经常在上班时间打电话问她在做什么。

更不会一旦闲下来没什么事,就会把自己往他怀里拽,倒也不是她不喜欢这份亲昵,可是她天生属于生性羞涩的人,总是觉得脸皮薄,有些不好意思。

哎。

再联想到他说怀孕的事情,总是忍不住的觉得怪别扭的。

吃晚饭的时候,卓谨依旧沉浸在自己的小纠结里,齐慎也好像在思考什么,但这份静谧的安宁,在二人之间却显得那般融洽。

“谨,后天放假的时候就带我去你家里吧。”说完齐慎就收拾起碗筷向厨房走去。

“哐”的一声从身后传来,齐慎忙回了头,只见卓谨十分慌张地扶起了因为急忙站起来而倒下的椅子。

叹了一口气,只能将碗筷放下,又走回卓谨身边,“怎么了?你不去打电话问一下他们是否有空吗?”

卓谨看着眼前这个男人认真的眼神,慢慢地开口问道“真的要去吗?我感觉好奇怪。”

“哪里奇怪了?如果不让你父母了解我,他们又怎么会把你嫁给我呢?”

“嫁给你?”卓谨低声地重复着。

“是啊,我都33了,难道不该结婚吗?而且你很快会怀孕的啊,难道你愿意怀着宝宝穿婚纱吗?”

宝宝?

婚纱?

“你是说真的吗?”

“我看起来像开玩笑吗?”

卓谨低了低头,才小声地说,“你没有说过让我嫁给你啊。”

“不是给你车钥匙了吗?戒指还在纽约那边,做好了才会送来,可能还要等几天吧。”

卓谨愣住了,跟车子有什么关系啊。

“BMW不是BEMYWIFE么我还专门问过林楠的,是她告诉我的啊!”齐慎看着她一脸茫然的样子,确认她确实是不知情,就出言解释了起来。

“BEMYWIFE”卓谨有种被流星击中的感觉,只能啼笑皆非地说道:“慎,你要不要这么喜感啊?”

“因为戒指还没做好啊,所以我就去问了林楠还有什么方法了”卓谨完全可以想到林楠带着些戏谑的作弄给他出主意的样子。

“你的意思是其实你并没有答应吗?”

“傻瓜。”卓谨忍住了将要流出的眼泪,这个男人有些小白和喜感的求婚方式,却也深深地打动了她。

“因为可能最近就这一个假期比较适合去你家里啊,总不能还没求婚就上门吧。”

她看着齐慎有些紧张的样子,忍不住说道,“可是我并不知道你是想求婚啊,你不觉得似乎欠缺了什么吗?”

齐慎看着她沾染着些许红意的脸颊,问道:“你是想要个很浪漫的求婚吗?”

其实他倒是想过,关于婚姻,一般的女人必然会想要一个值得回味的记忆。

“这样吧,等戒指到了以后再重新来一次好不好?今天这样我也觉得有些委屈你了。”

“不是这个啦,你……我的意思是……”还没说完,卓谨就凑了上来,吻过齐慎的唇角,“我并没有不答应啊,只是因为你并没有明白地讲出来,所以我没意识到啊。”

“所以,如果我明说的话你就一定会答应?”

“相信我,这样求婚的人肯定只有你一个人。可能我也是因为这样的求婚就答应的唯一一个女人吧。”

“这样难道不好证明你是我一个人的独一无二啊。”

说罢,齐慎就拉过卓谨,紧紧地抱在了怀里。

这个时候卓谨才感觉到齐慎的身体正微微的颤动着,虽然她从刚刚就看出来对面的男子并不是像平时看起来那般运筹帷幄,但却没想到他失措和紧张到这个地步。

卓谨慢慢抬起了手,抚了抚齐慎的后脑,他的头发虽然短,但却柔软而服帖,不知道是谁告诉过她,拥有柔软而服帖的头发的人性格也必然温柔,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她也不得不承认这个观点的正确性了。

她知道眼前这个男人虽然在外人眼里很严肃,独立,也很成熟。但在大家看不到地方,他却像个小孩子一样,时不时地会缺根弦地做事,更会因为缺乏安全感而停步不前,也会为了一些小事而斤斤计较,也会吃醋,哪怕只是因为一个称呼,会为了向一个女人求婚而左右思量。

只不过,这些都是她才知道的,她一个人的,秘密。

他的体贴,和温柔,还有那些年少时的柔情以及患得患失的情感,也都因为她一一找回来了,不过只展现给了她一个人罢了。

“我去给妈妈打电话吧。”

良久,她才松开了他的手,打破了这份静默。

“好。”齐慎也重新拿起碗筷朝厨房走去。

在这个公寓里,五个月以前,卓谨曾因为婚姻的问题对齐慎和自己的感情绝望,如今却觉得所有的一切都如水到渠成一般,有时候她也会想,如果自己能坦诚一点,能更信任这段感情,是不是过往的种种都不会发生。不过转念一想又觉得庆幸,至少经此一役,她能知道对方到底对自己有多真,不是吗?

生命的过程里,总是免不了被辜负,被宠幸,而爱情,也是免不得会遭遇误解,猜忌与分离。

她也不遗憾,自己的爱情虽然并不像童话般美好,这个过程里的痛楚和哀伤,只会让彼此更加珍惜这段来之不易的感情,只会让这样的感受在记忆里被润色,被铭记,被爱护。

更何况,如果她能因为这段感情变得坦诚和真实,那倒不失为一个顺利的发展吧。

想到此处,她便坦然了,如果能拥有幸福,那么她也会努力去争取。

电话接通的那一刹那,卓谨还是有些紧张,她想到寒假的时候在家里,父母对她这段感情持反对票的态度,还有母亲因为担心自己而感慨的种种,她总是免不了的对这次回家会发生的情况产生些不好的猜想。

“喂,是谨儿吗?”

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无比的声音传来时,卓谨的眼眶也湿润了,她可以就这样告诉自己的母亲,她似乎获得了她想要的爱情和她想要的幸福了吗?

“妈,是我。家里还好吗?”卓谨咽下了自己的哽意,缓缓地说道。

“很好啊,我跟你爸爸都很好,你呢,假日要回来吗?”

母亲还是那样,一碰上机会就会问自己会不会回去,就好像以前念书时候一样,虽然每次都差不多的回答,可是妈妈还是会用这直接的方式让自己的女儿明白,家里的人永远都是期待她回去的,也让她明白,这个世界上,始终都有人在挂念着,在担忧着她。

“嗯,妈,我就是跟你说这个事情的,过两天我们就会回来了,你跟爸不会出去旅游吧。”

“如果你要回来,我们就不用出门了,本来你爸是跟我商量说上来看看你的,现在你要回来了,也省得我们跑一趟,挺好的。”

“嗯,那等我确定好日期了跟你们说。”

“好,那你回来的时候路上要小心点,女孩子,一个人怎么都要注意点的。”

她就知道她刚才那句,“我们就会回来了”肯定会被妈妈忽视掉,所以她就等着妈妈让她一个人注意点这句话说出来。

“妈妈,我不是一个人回来,我带个人回来给你们见见好不好。”

卓母那边似乎传来了什么东西掉了的声音,但很快又传来了母亲略微有些拔高语调的声音,“是男朋友吗?”

知女莫若母,凭着对女儿的了解,卓母当然不会没听出来女儿语气里的娇嗔还羞赧,便直截了当地问着。

“嗯。”

“好,好好……等下我就告诉你爸爸,”卓母激动地说了三个好,尔后又不放心地问道:“谨儿,他对你好不好啊?”

卓谨下意识地点了点头,进而又意识到点头妈妈看不到,又说道:“很好,有时候对我比对他自己还好。”

卓母听到这样的回答,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她是个平凡的女人,这么大的年纪了也就整体愁着自己的女儿能有个好归宿,虽然嘴里没催过,也没说过着急,但面对左邻右舍的女儿家们都是23或24岁就已经结婚生子的情况,心里还是隐隐有些羡慕的。

前些日子,女儿回来的那段时日里因为感情上面的困扰,明显消瘦的身形和愁思泪意的面容就让她担忧地夜夜不得安眠,现在听到她刚刚有些羞涩的声音,再加上她话语里透露出来的信息,心里的石头也放下了。

只觉得泪意朦胧,“那你们都好好照顾自己,我跟你爸爸在家里等你们回来。”

这才挂了电话。

卓谨总觉得母亲似乎有些奇怪,不过她却不知道奇怪在哪里,算了,这些都不如等见了面以后再解释。

一抬头发现齐慎已经站在了自己的面前,又想到寒假里面发生的事情,果然前景不容乐观啊。

“你爸妈有空吗?”

“嗯,我妈好像很期待你去。”对,她终于反应过来了,母亲是不是以为她换了男朋友了?

卓谨突然感觉有些沉重,也犹豫着要不要再打电话过去解释一下。

谁知道齐慎却突然抱起了她,让她坐在了自己的腿上。

“我还蛮担心的呢!”

“哎?”卓谨讶异了,齐慎这样的不是应该见惯了各色各样的人,习惯了各种场合吗?按照常理来说也该是早就有一套讨长辈欢心的伎俩了吧。

“傻瓜,那都是生意场上的事情,怎么能和见你父母亲的情况相提并论”似乎是看穿了她的想法,也就不遮掩地讲出了自己的忧虑。

“大家不是都说父亲普遍要疼自己女儿一点吗?我还真是担心你父亲因为舍不得你刁难我呢!”

作者有话要说:卓父必然要折腾你的,齐大少~

chapter43

“你说我是穿正装还是休闲服?还有这个围巾现在送是不是不合适,再过一两个月都要入夏了啊?”

卓谨看着眼前这个晃来晃去的男人,忍不住低低地笑出了声,她不禁想到那一日里自己去见云姨时的场景,因为爱对方,因为想要和对方在一起,所以才会这般紧张地想得到对方家人的认可,才会细致到连这些微小的细节都锱铢必较的。

“你不要笑啊,万一……”

“不会有什么万一的,我爸妈的脾气都是很温和的,”边说着,边用手整理了齐慎的衣领,“你现在这样就很好了。”

齐慎拉住她的手放在脸颊旁边,她都能清晰地感觉到对方因为呼吸而产生的湿热气息弥漫过来,再加上齐慎眼里那满满的即将溢出的宠爱,不由得红了脸。

“如果我有女儿,她带男朋友上门我肯定会很挑剔的。”

卓谨听到这话,只能无奈地说道:“那你继续准备吧,我再睡一会儿算了。”

“别……我们还是出发吧,要是晚到了肯定不礼貌的啊。”

眼前的这个男人这份紧张的样子,让她不禁有些动容,“其实只要你对我很好,他们自然会喜欢你的。”

“这倒是真的,要是我的女儿……”

“可以走了,你不要再继续代入思考了好不好……”

***

不知道是不是过于激动了,即使是独自驾驶了四个小时,齐慎的脸上也看不出一丝疲倦,相反倒是她显得昏昏欲睡的。

等到了家门口的时候,卓谨还打了一个呵欠,齐慎忍不住打趣了一句:“果然是风水轮流转啊。”

卓谨看着他崩得笔直的身体,笑了,“你下次来就不会紧张了。”

卓母听到门响的时候就快速站了起来,卓父只得咳了出声,“我说,你别那么紧张好不好。”

“死老头子,你就装吧。”她才懒得管那么多,三步并作两步地就冲向了门口。

结果可想而知,卓谨一打开门的时候就看见自己的母亲站在那里,也就赶紧往旁边一站,把齐慎拉了过来,“妈,这是齐慎。”

齐慎也一惊,看见站在对面的老人,急中生智地回答到:“阿姨,你好。”

卓谨的母亲虽然年龄比较大了,可是那眼睛和嘴形都和卓谨如同一个模子印出来的,让他产生了不少亲和感,也就没那么紧张了,只是弯起嘴角笑了起来。

卓母看到眼前的年轻人并不张扬的笑容,也产生了一丝好感,略显得刚硬的面容本身就有一种冷冽的气场,可是却因为这一抹笑意变得柔和而生动,眼神里所透露的也是一股正气,加上一米八以上的身高和剪裁合度的略显休闲的衣着,也是看得出来对于这次的会面是十分的重视的,卓母对于这个男人的印象分是不错的,高兴地说道:“小齐吧,快进来,来来来,这是拖鞋,谨儿也快点。”

齐慎将带来的礼物递了上来,“阿姨,也不知道你们喜不喜欢……”

“傻孩子,上我们家还带什么礼物,都生疏了,下次别浪费钱了,我和谨儿她爸都不兴这些的,听话呵,下次来不许乱买了。”

卓母笑着对齐慎说这,手上这些东西的包装看起来就不是一般的礼物,像他们这把年纪的人了,吃穿用的东西也就没那么讲究了。

“妈,爸呢?”

“在里面呢,来,小齐,这边来……”

卓谨隐约看到了齐慎嘴角有些抽搐的无奈笑容,就对母亲说道:“妈,你叫他阿慎就是了。”

“哦,好,阿慎,谨儿跟我说你们是自己开车过来的,路上还顺利吧。”

“路上要小心些,你们是走的高速吧!”耳旁传来了一个略显严肃和低沉的男声。

齐慎一抬头,果然看到了站在前方的男人

“哦,好,阿慎,谨儿跟我说你们是自己开车过来的,路上还顺利吧。”

“路上要小心些,你们是走的高速吧!”耳旁传来了一个略显严肃和低沉的男声。

齐慎一抬头,果然看到了站在前方的男人,卓父虽然年龄大了,但身上的气势却并不因此消减,齐慎也是知进退的人,收敛了平日里的霸气和强势,变得谦虚而温和:“是的,过来的时候是走的高速。”

卓谨笑了笑,自己父亲这个严肃到不行的态度,十几年都如一日。

“阿慎,快坐,老头子,你们坐下来聊吧。”卓母拉了一下自己的丈夫,用眼神示意着,这是你女儿男朋友,不是你学生。

卓父也就顺势态度变得稍微软化了一些“你的名字倒是不错。”

“振航,他们两个的名字加起来正好是谨慎呢,倒是呼应了你给当初给谨儿取的名字。”

只见卓振航也略微满意地点了点头。

齐慎想到自己父亲也说过同样的话,这个倒是巧合了。

“我也不是那种特别古板的人,你也不用太过于拘谨,就当在自己家里一样就是了。”

齐慎点着头,回答着:“谢谢叔叔。”

卓母见到丈夫的脸色已经没有那般僵硬,也就放下了心,说道:“阿慎陪你卓叔下棋吧,谨儿跟我去厨房,等一会儿就可以开饭了。”

卓谨看了看父亲已经不再僵硬的脸,也就跟着母亲进了厨房。

“谨儿啊,别觉得你爸爸态度不好,他也是担心罢了,怕你向上次一样被骗啊,幸好你这次能先带回来让我们看看,这个齐慎确实是不错,妈妈觉得他肯定是个有担当的人,可以多交往看看。”卓母一边理着手上的菜一边说着。

“妈,你弄错了,他就是上次那个人。”

卓谨一说完,卓母赶紧将手中的菜放下,“怎么回事,你不是说他有未婚妻吗,你不是跟他分手了吗?怎么又搅到一起去了?”

“妈,不是那样的……”

“你这个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我跟你爸爸一直都担心你回去以后又会做错事,结果现在果然成真……”

卓谨还没说完,就被卓母截断了话语,她也知道自己的母亲是为自己担忧,终于忍不住说道:“妈,你别急,你听我说,原来那个未婚妻的事情他已经拜托他父亲解决了,一开始我也没问清楚,所以就误会了,连带你们也误会了啊。”

卓母看着女儿一脸坦然的样子,悬在半空中的心也还是放不下,“你跟我说下到底是怎么回事?妈有些放心不下。”

卓谨便将这段时间发生的种种娓娓道来……

**

齐慎接了一个电话再走进来时,就感觉到厅里的气氛已经发生了变化,卓父的脸色又变得严肃,卓谨的眼角也有些泛红。

“怎么了?”齐慎走到卓谨的身边小声地问道。刚刚卓父还在跟他讲国际上的金融局势,虽然严厉,可他也看得出来对方对于自己的欣赏之意。

“没…没什么,妈叫我们吃饭了。”

卓母也在这个时候插了话,“来,阿慎,吃饭了。”

齐慎突然有了些不好的感觉,很明显地感觉到了卓父对于自己的不满,他看了看自己,感觉自己好像并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也就自行想到了前段时日里卓谨是在家里和自己提出的分手,估摸着也就是这个原因了,脑海里就开始思索着解救的办法。

齐慎坐上饭桌的时候心里其实挺开心的,能吃到家常菜总会让他感觉到家庭的温暖,可是看见有洋葱和芹菜的时候他的眉头还是忍不住皱了一下,只能小心翼翼地避开。

卓谨自然是知道的,也就悄悄地把桌子上的海鲜往齐慎的方向移了点,齐慎见了抬了抬眼,冲着卓谨笑了一瞬。

“爸爸,七四年份的ChateauPetrus,慎特地去找朋友找来的,怎么样?”

卓谨敢百分之百地确定她看到自己父亲的眼角抬了抬,于是赶紧对着齐慎说,“慎,陪爸爸喝点吧。”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卓母也点了点头,替他们准备了杯子,卓父这才一脸犹豫地举起了面前的酒杯,忍不住尝了一口,立即感觉到舌尖都涌上了一股舒适感,随即陷落地点了点头。

齐慎终于长长地呼了一口气,刻意的讨好肯定会让人感觉到虚伪,所以他也不急,只能慢慢地向二老表示自己的诚意。

“吃饭,你尝尝这个,这是你阿姨最拿手的菜。”说罢,就笑眯眯地夹了一筷子菜到他的碗里。

齐慎正觉得这态度似乎转变地太突然了,就看到卓父筷子上夹的菜就黑线了……

芹菜炒猪肝?

齐慎感觉到自己的太阳穴传来一阵阵抽痛,又听到卓父说,“还有这个,来尝尝你阿姨手艺。”

齐慎低头看到碗里再出现的洋葱炒瘦肉,他不禁摸了摸自己的额角,看是否有冷汗,他愣在了那里,感觉自己的身体都有些僵硬。

“怎么?不合你胃口吗?”卓父一丝也不放松地紧紧地盯着齐慎,一边还好像很关心一般地问道。

齐慎只感觉头皮一阵发热,在两位老人的凝视下,只能举起筷子将碗里的东西夹了起来,慢慢放入空中,快速地嚼了几下就吞了下去,顺利咽下去以后,才松了一口气。

卓父也再说什么,只是慢慢地饮着杯中的红酒。

卓母忙打了圆场,“怎么了?是不是咸了?”

“没有……很不错,”似乎为了表明自己说出的话的真实性一样,又拿起筷子,夹了点放进碗里,“真的。”

卓母这才放弃了继续追问的想法,这顿饭也在这样诡谲的气氛里进行着,其间,齐慎又被卓父以各种理由再次将筷子伸向那两盘菜。

“你家老爸好厉害,他肯定看出我不吃那些东西了,这才故意的吧!”齐慎可没有忽略卓父嘴角那种颇有深意的笑意。

卓谨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应该不会吧……”其实脑海里有一个声音告诉她:绝对是故意的,只不过那种情况下,她也不好开口阻止,依她对父亲的了解,若是自己出面周旋了,父亲必然更不会给齐慎好脸色。

“别,这种情况你沉默是对的,我都看出来了你爸是故意的,估计就是想帮你出口气,你要是偏袒我,你爸肯定会吃醋的。”

齐慎一眼就看出了眼前女子的想法,“这种哑巴亏只能认了,反正我把他女儿抢走了,被戏弄下也是正常的。”

“你现在越来越油嘴滑舌了?”卓谨对着齐慎面带桃花的笑容说道。

“这样啊!我以为你一直嫌我没情趣不浪漫啊,现在这样你不喜欢吗?”

“你……哎,随便你吧。”卓谨感觉到自己的脸颊一阵发热,只能将手里的睡衣递到他怀里,说道:“这是妈给你准备的。你今晚就睡我的房间吧!”

“哦……恩,我是不是该帮你妈妈洗碗挣下表现?”齐慎也不避讳,直接问道。

“没有喜洋洋在,你这衣服,估计我妈不会让你动手的。”

“那更好,这样就足以让你妈妈感动了对吧。”说完就脱下外套,也不管卓谨的反应自顾自地走向厨房了。

“阿姨,我来吧。”

还没等卓母反应过来,齐慎就已经抢过了卓母手中的碗和帕子,半弯着身子,双手在水里动作了起来。

卓母有些愣神,但是看着眼前这个孩子熟练的动作,就猜到了些,“你和谨儿在一起的时候,都是你洗碗吧。”

齐慎有些诧异自己的脸颊居然因为这句话而红了,这份晕红甚至蔓延到了耳朵,烧得他手足无措。

“你这孩子,看袖子上都沾上清洁剂了。”卓母微微地叹了一口气,伸出手帮齐慎把衬衣的袖子往上挽了几叠。

卓母又将自己身上的围裙取了下来,示意着齐慎低低头。

齐慎也听话地弯了弯腰,卓母这才把围裙套在了齐慎的头上,又绕到他的身后帮他系上围裙的带子。

chapter44

“好了,这样衣服就不会沾到了,乖孩子”

成年以后的齐慎几乎没有被这样当成小孩子一样对待过,和周云之间,也总是保持着某种微妙的距离。

可是现在,卓母却像对待一个孩子一样看着自己,一脸关心的模样,仿佛自己是一个7-8岁的孩子般。

“阿姨,我33了。”齐慎忍不住开口说道,这样的感觉是他很多年都没有体会过的。

“阿姨都50好几了,在阿姨面前难道你不是孩子?”卓母听到他的话不由得笑了起来。

齐慎看到她脸上的笑容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阿姨看人还是比较准的,我能看出来阿慎是一个很不错的孩子,我也听谨儿说你们在一起很久了,阿姨看得出来你的心理承受能力必然很强,对你,我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希望你和谨儿能好好的。”

齐慎看着卓母一脸的希冀,点着头说道:“阿姨,我会对谨好的。”

卓母这才松开了眉,拍了拍齐慎的手臂,“嗯,你们都很好,阿姨只有这一个女儿,别的阿姨我不能打包票,但是我能说我的女儿内心很纯净,很纯洁。她很简单,很纯粹,她想要的感情和生活也是质朴而纯粹的。”

齐慎意识到卓谨的母亲是真的很不放心自己,他也能猜到原因,毕竟前些日子卓谨是在回到家里以后才和自己提出了分手,那么她家里的人应该多少知道一点,想到此,齐慎也觉得在二老面前挽救自己的形象是十分困难的一件事。

“阿姨,或许你担心我先背弃谨,所以想知道我的想法,可是我也是普通人,其实我也会怕谨离开我。”

齐慎也不遮掩,直接说出了卓母的意图,他能够明白卓母所想表达的意思,她只是想要自己的一个承诺罢了。

可是他却觉得承诺是那么的苍白无力,他也是很普通的人,他也会患得患失,他也会因为对方的一句话一个表情而心痛,难过。

卓母的表情有些震惊,她没有料到齐慎会点名她想表达的意思,“阿姨只是怕她再受伤了,我也不是怪你,以前的事都过去了,可是你知道作为一名母亲看见自己的女儿颓废而消瘦时有多伤心吗?”

“对不起……”他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也没有解释的意义,只能盲目地说着对不起。

“没有,我也知道谨儿的脾气,她有什么都是憋在心里的,所以我才会想听听你的想法。”

齐慎叹了口气,他的母亲很早就离开了,他也忘记了被母亲宠爱是什么样的感觉,可是在此刻他却是那么地想得到这份关爱,看着卓谨母亲眼里的担忧和眼巴巴的期盼,他只觉得心里是那么的羡慕。

“我真羡慕谨能有你这样的母亲,我……其实自从我和谨在一起以后,谨的朋友就曾经试探过我的真心,还曾劝过我若是分手,请不要伤小谨太深。”

也许是那样的向往太过于明显,卓母突然觉得眼前这个高大的男人身上出现了不该有的软弱和伤感。

“我就没有了,是因为我有点钱?或者因为我看起来很不可靠吗?这或许就是我的失败之处吧,从来没有人担心过如果谨离开了,我该怎么办,我该到哪里去找一个像她这样的人呢?”

“不,大家只是觉得你很优秀吧。”

其实卓母也知道这个理由是那么的牵强。

“我想在您的心里应该是觉得我不适合她吧。”

这样直接的否定却也是卓母最真实的想法。

“是的,对我们而言,只是希望卓谨能够找到一个老老实实过日子的人,而你,太过于优秀了,谨儿也跟我说过你的情况,你很好,真的很好。所以我们才会担心。”

卓母有些困难地开口道。

“我看起来真的很不可靠吗?只是因为我的外在因素所以失恋的时候就不会伤心难过了吗?”齐慎似乎对于这样的情况很不能理解。

“我很喜欢谨,她和我以前交往过的女友都不同,也不像我身边的人,她总是安安静静的,很温柔,却也有着一颗坚韧的心。她给了我家的感觉,给我温暖,给我陪伴,让我情不自禁地憧憬这种宁和的幸福。”

他没办法忘记那个时候因为卓谨的离去,他竟是连自己的家都不想回,如果只是空旷的房屋,没有了她的存在,对她而言也没有任何意义。

“阿姨,请你相信我,我爱她不会比你少,我会疼她像疼自己的女儿一样,我会一直一直地对她好。”

或许是想到了什么,齐慎突然停了下来,忍不住将手放在了一旁的壁柜上,才继续说着。

“当然,如果有一天,卓谨遇见了更好的选择,她不愿意和我继续在一起了,我也会做我应该做的,会尽力做到和平分手的。”

这样的话他或许是说第二次了吧,他也不知道如果真的应验了他会怎么样,是否能像所说的那样云淡风轻地放手,但至少现在他不能,他知道她爱他,而他也离不开她。

卓母听到这句话以后终于松了一口气,她也知道这样强迫式地要求对方给自己一个答案确实是过于勉强,可是她实在不想再见到自己的女儿三魂丢了七魄的样子了。

“所以,请您把她交给我好吗,我想参与到她的未来中,我想让她留在我身边。”

卓母有些感动于齐慎所说的话,这样的表达或许不是最佳的答案,却是最能让她明白这个男子对自己女儿的上心程度,她从来都是开明的父母,也早就接受了卓谨想要和他在一起的想法,只能长长地呼了一口气说道:“好,希望你们两个人能一直走下去。”

齐慎这才感觉到自己悬着的心终于是落下了,他知道,只要卓母接受了自己,争取到一个盟友,卓父那边则会更容易松动吧。

**

卓谨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就站在窗口,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次回来对着年迈的父母总会有一种眷恋的感觉,其实她也想过,若是和齐慎在一起了,以后就不会调回来工作了,也就不能长伴父母的左右了。

可是想跟齐慎在一起的心真的太强烈了,强烈到即使明知会承受伤害,难过,痛苦,也还是想继续下去。

只要那个男人站在她的身边,这些就都变得有意义了。

“为什么不吹头发,不吹头发你还站在窗户面前,等下感冒了怎么办?”

只听一个声音从身后传了过来,卓谨头也不回,指着一个方向说道,“你看那里,那里就是我以前念书的地方,看上去很近吧,其实要绕很远的。我每次骑车都要骑很久。”

齐慎顺着她的手看往那个方向,黑漆漆的一片,或许有些灯光,可是哪里判断地出来到底有多远,他只能顺着她的意思回答道:“是啊,看上去挺近的。”

“恩,我明天带你去看看。”

齐慎也不好打消卓谨难得一见的积极性,只能点着头应了,然后就把她拉到了一边,掬起沙发上的毛巾开始擦拭她还在滴水的头发。

卓父从一侧的房间里走出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的场景,他的小女儿一脸舒适地靠在那里,半眯着眼睛,似乎很享受一般。

而他身后的男人则小心翼翼地梳理着她的头发,又拿着吹风靠近自己的手掌,将她湿漉漉的头发理顺,直到吹干。

卓振航默默地往后退了一步,这个时候并没有他插足的空间,虽然他在知道这个男子就是上次害得自己女儿难过的人之后,一时半会儿也没法对他产生好感。

可是现在看到他这样对待自己的女儿也确实觉得有些动容。

当卓谨抱着一床被子准备出门时,齐慎这才意识到不对。

“你去哪里?”

“我当然去书房睡啊!”

“为什么,这是你房间啊。”

“今晚你睡这里,我爸妈都比较保守,在N市嘛,他们没有亲眼看到,可是在家里,他们肯定接受不了的。”

齐慎听到这里,点了点头,“那我去睡书房,乖,你睡眠不好,换地方本来就不容易睡着,就别去折腾你自己了。”

卓谨有些动容,这次和好以后,齐慎也变得越来越热情,她也能感受到对方真切的关心和体贴,也就不反对,点了点头。

说句实话,齐慎能为她做到这个地步,确实是她没想过的,这样的行径也真的让她感动不已,他的委曲求全在让她欣喜的同时也让她心疼。

“别愁眉苦脸的,实在离了我睡不着,我就在这陪你,等到天亮了再溜回去就是。”一边说着,齐慎还眨了眨眼睛,扮作调皮的模样。

“谁离了你就睡不着了,少自作多情了。”

等卓谨说完,齐慎却也不答复了,这样的戏言却让他有些受伤,只能握住对方是手放在怀里。

“你知道吗,很久以前,我们刚在一起的时候,林楠曾经单独找过我。”

“为什么?”

“她说如果有一天我跟你分手了,让我努力把对你的伤害降到最低。而今天晚上你妈妈也跟我表达了相同的意思。”

齐慎轻轻地抚摸着她的手背,“谨,其实他们都没有想过或许栽下去的人是我。”

卓谨突然明白了齐慎想要表达什么,她有些别扭地靠近了对方的唇,轻轻地描过,试图给他安慰一般。

是谁说过,外表越强悍的人,内心却越是不安。

卓谨突然有些同意这个观点了。

“慎,你父亲会心疼你,还有我,以后我妈他们也会心疼你。”

“其实我也没办法接受的,如果你离开我,我也会手足无措。那天我看到你和姓莫的那个人在餐厅时,我的心里就慌乱急了,那天若不是你马上就离开了,说不定我会当场抢人吧。”

卓谨叹了口气,那些过去对两个人而言都是一种伤害,或许齐慎的伤是在表面,看得到流血的样子,那么她的就是剐在心间,甚至那鲜血淋漓的样子都无法准确得知。

“我也是因为怕自己走上来看你的伤口,只能跑出去了。”

齐慎叹了口气,脸容沉静下来,思索良久,“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对我而言是很特别的存在,你妈妈需要我做出若干许诺我也能理解,上次我曾经想过,如果你真的铁定了心思要分手了,我就把江水别苑那套房子过到你的名下,也算是有个交代。”

“不要,我妈根本不是那个意思的。”

卓谨有些生气了,她的感情从来都不是靠这些物质能换来的,如果齐慎真的那么做了她也不会接受的。

“我知道,我都明白,谨,你听我说,对我而言,那套房子因为有了你的存在才让我觉得有了家的感觉,而你离开以后,我都极少回去了。既然如此,不如留给你当做纪念吧。”

“你真过分,你有没有想过,我看到那套房子会有多痛苦……”卓谨居然忍不住哽咽了起来,她不需要赔偿,也不需要这种含有某种补偿意义的施舍。

齐慎看着她,只能伸出手抚过她眼角,将那里残余的泪水抹去,却感觉到指尖热得发烫,眼前的这个女人,一哭就会让他手足无措。

“慎,我不会离开的。只要你不要再让我伤心,我就不会了再说出分手的话来。而你也不需要做那些,如果我想要那些东西,我就会努力地把你抓得更紧,一点一丝一毫也舍不得放开。”

“如果你真的能那样,我也不反对。”

卓谨有些震惊了,她没有想过齐慎会说出这样的话语,在她的印象里,齐慎应该是不能接受别人因为他的身份,资产接近他才对,而现在,他居然会为了让自己留在他身边而说出这样的话……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算昨天的,现在凌晨,晚上还会再更一章。

推文啦……

《还我,你的温度》

chapter45

“你会不会觉得有人接近你是因为这些外在原因呢?”

“谨,我感觉你好像在采访我。不过这些都是肯定的吧,现在倒无所谓了,以前就比较在意。碰上那样的人能避则避吧,不能避则是不深交。我私底下的圈子也不大,跟默言他们也都是知根知底的,若是商场上的,那就没有办法了,都是互相利用的,没有办法避免吧。”

卓谨有些迟疑,在她看来,齐慎的生活也是有些悲凉,摸不清身边人的真假,也不能轻易相信。

“傻瓜,社会上这些都是不可避免的啊,你呢,你是怎么想的,我的意思是关于你和我?”

“以前没想过会和你这样的人在一起的,我一直觉得我会找一个老老实实的人过一辈子吧。我遇上你的时候就觉得你的条件很好,好到会让人不安的程度,我有时候也会怀疑,你会不会只是玩玩儿,所以也不怎么敢全心全意地付出吧!”

“那你现在为什么又相信我了?”

“唔……经历了很多吧,虽然你没说出来,可是我能感觉到,你愿意为了我去付出。”

齐慎突然站了起来,手在卓谨的颈部流连着,他知道自己是在某些方面愧对了她,所以他愿意去补救,也很庆幸,他还有这个机会。

“其实我倒是觉得还好,我除了稍微有钱一点,其他的都和普通人差不多吧。我也很老实,很上进啊。至于有没有足够的资产,我自觉这个还蛮重要的。我想给你,想给我的家人最好的生活。我想让你过得很舒适,不用为了这些而烦恼。”

卓谨自然是明白的,她的父亲也曾经说过类似的话语,小时候,她曾经听到父亲说。即使他再苦再累,也会想要给自己的妻女舒适的生活。

或许,这也是一个有担当的男人所必须有的想法吧。

这天晚上,卓谨在自己的床上辗转反侧,她细数着自己遇见齐慎以后的改变。想来想去,不禁有些庆幸自己始终有些淡漠的性格,这么久她也并没有养成奢侈的习惯,反而愈加的低调和内敛。

不管将来如何,她倒是希望她这一点不会发生任何改变,希望自己的爱情不会被任何的物质因素所左右。

卓父依旧用着一张冷冰冰的脸面对着齐慎,除了故意找茬的时候会变得和蔼可亲。

虽然卓谨有告诉他,父亲生性比较严肃,可是那种客气到礼貌的态度也确实让齐慎有一种碰壁的感受。这两日若不是卓母和谨在期间当着和事老的作用,他百分之百确定,卓父是连多看他一眼都不愿意。

卓谨也是束手无策的感觉,这天卓母在吃了饭以后就让卓谨带着齐慎四处走走,她也就来了兴致,说是要去以前念书的学校看看,便拉着齐慎兴致勃勃地出了门。

“你以前念书的时候也和现在差不多吗?”

“怎么会,那都是快十年前的我了。”卓谨抿着嘴唇,这个学校里有着她很多的回忆,绿色的Cāo场上,她依稀能看到自己和林楠穿梭其中的身影。

“留着马尾,穿着那种及膝的百褶裙吗?”

“不对,我那个时候是短发,就是那种丸子头,你看过樱桃小丸子吧。”

卓谨看见齐慎有些茫然的样子,就从包里摸出了钥匙圈,指着上面的挂件说:“你看,就是这个样子的。”

齐慎愣住了,他没有见过卓谨短发的样子,而眼前这个挂件上的女孩子有些卡通的发型还真的有趣,不禁低低地笑出了声。

卓谨也不恼,她现在想起来也觉得自己那个时候挺幼稚的。

“我们那个时候的校服是深蓝色的,很保守的样式,夏天上半身是白衬衣,女生也没有单独发裙子的。”

齐慎点了点头,他大概能想象到那个时候的卓谨是什么模样,比较乖巧的样子,沉默而内敛。枯燥而单一的生活,大概生活的重心就是考学了吧。

“有没有男孩子给你表白?”齐慎觉得有些遗憾,因为没有亲眼看见眼前的这个女人孩子时的样子。

“哎?怎么会,我那个时候很不显眼的,虽然那时候情侣也是有的,不过很少啦。给林楠表白的人倒是有,不过当时的林楠都没有接受过,毕竟学习压力很重嘛。”

卓谨想着那个年代的自己,或许是太安静了的缘故,分科以后每天就是呆呆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一成不变地复习着功课,做着作业,背着书。成绩也只能属于中等偏上的概念,并不突出,再加之性格因素,存在感都很弱的。

若不是林楠,可能很多人都不认识自己吧。

齐慎听到她这样说,倒是蛮开心的,虽然他出现的时间很晚,可是眼前的这个女子最美丽的样子都是被自己所发掘了。

所以也不禁庆幸卓谨那种沉稳而低调的性格了。

所拥有的,也是纯粹的,不染一丝尘埃的幸福。

“慎,你看这里……”

齐慎有些诧异,这种攀爬楼应该是很常见到的,他在部队的训练场地见到的比这个高很多啊。

“你看,前面有棵树,所以后边很隐蔽吧,那个时候有很多情侣都秘密地躲在这里约会哦。”

林楠曾经在这里撞到别人亲吻,尴尬到不行的。”

卓谨想到那件事便觉得很开心,,她记得有一个大中午,林楠突然跑来教室找她。好像起因是她的鞋子里进了沙子吧。

“你知道吗,我本来是想躲在那颗树后面偷偷把鞋子脱下来的,结果却撞到了两个人KISS啊……”

她记得林楠紧张到不行的样子,对当时的她们而言,亲吻都是十分大胆的行为了,哪里像现在的孩子,还是初中的时候就已经手拉手地结伴而行了。

“想亲身经历一下吗?”齐慎听到卓谨的话,看着她浅浅地笑着,似乎沉溺在过去的时光里,有些吃醋,不过也觉得很新奇。这样的她是自己从没有见过的,充满了朝气和青春的气息。

还没等卓谨回应,齐慎已经揽过她的腰,拉到了自己的怀里,有些温柔缠绵的亲吻,只是唇瓣的触碰,就好像是那个时候什么都不懂的两个小情侣,只是学着传输着彼此的气息,享受的够被喜欢的倾慕的人所碰触的感觉一样。

卓谨突然感觉到自己像是穿越了一般,回到了穿着深蓝色校服的学生时代,周围的光线也变得暗淡,耳旁好像也响起了午休的铃声,和同学们关于各种话题的声音。

对面的男子也好像变得青涩和清秀,有些手足无措的,亲吻着自己。

忍不住低喊出声:“慎。”

齐慎似乎被这样婉转的声音所魅惑,伸出了舌尖,一点点地滑过对方的唇线,温柔缠绵的吻也渐渐地变得生动而失控。

卓谨压抑的低喘中,湿润水泽声隐隐响起,偶尔间断着的低吟婉转地偷溜出来。掌握主导权的男人刻意将过程延长,她只感觉到自己的脸颊变得火热,时空似乎也变换了回来,齐慎依旧是那个成熟稳重的男子,而她也不是穿着校服一脸沉静的少女了。

微湿的触感滑过耳廓、脸颊,又停驻在唇上轻轻吮磨,连同紧实包缚住自己的怀抱,如大海般,深远而辽阔,沉重却温暖,不留一丝缝隙的密密将她围绕。

言语一时成了多余。

这样的情景下什么都变成了多余。

“虽然觉得遇见你的时间太晚了,不过也会想到,以后还有一辈子的时间可以和你在一起。以后我们会有自己的家庭,你的未来也会有我存在,便也觉得满足了。”齐慎放开她的时候低低地说道。

“我比你年长五岁,我也算事业小有所成,我的经历也比你丰富,我可以慢慢地将我所知道的懂得的都与你分享,所以你不会觉得跟我在一起没有意思。我也会像疼爱自己的女儿一样对你。”

齐慎略显低沉的声音萦绕在她的耳边,这个男人或许在漫长的生活里变得枯燥而乏味,变得沉默而稳重,有些时候充满了商业气息。

可是骨子里依旧是小资而浪漫的,遇见卓谨以后,慢慢地把那些所缺失的都找了回来,他想给这个女人最好的生活,想疼她,让她免除了任何忧虑,把她妥善地保存起来,安稳地放在心间……

“嗯。”

卓谨有些脸红,她虽是慢慢习惯了对方近日里的温情,可是每每齐慎如此认真地向她诉说着这些难见的深情,总还是觉得不好意思,只能低着头,轻声回复着。

遇见陈畅真的是一个巧合,卓谨和齐慎去超市买了一点食材正准备结账的时候,迎面而来的女子就是陈畅了。

卓谨淡笑着和对方打着招呼,事到如今,她似乎已经从那段过去彻底地走了出来,这样面对面地相逢,她已经不再紧张,也不再痛苦。

相反地可以和对方笑着叙旧。

陈畅看到她身后的齐慎,便忍不住笑嘻嘻打趣着。

“我就知道你们肯定会很快结婚的嘛。”

“还没有,真的没有啦。”

陈畅看着卓谨有些紧张的模样,再看看齐慎一脸的自然,心下也明白了。

“那是回来见家长的?也还是离婚期不远了嘛。”

卓谨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虽然齐慎也算提出了求婚,可是两人并没有更深一步地展开讨论,眼下陈畅问起,她也只能轻笑着转移话题。

“小谨哦,你看起来很羞涩呢,我上次在会所遇见你们的时候就觉得你们肯定能在一起的,因为你旁边的那位眼神里所透露出来的是很明显的在乎。”

陈畅摸了摸下巴,她记得当时的卓谨一脸仓惶和失措的样子,看上去十分的脆弱,可是旁边的男人不知为何虽然显得怒气冲冲,却无疑地有着一种霸气和沉稳的气质。

后来她和她先生说起来的时候,不约而同地觉得二人的气场很相配啊。

卓谨倒是记不得了,当时的自己很明显已经乱了阵脚,再加上后来看到了靠在齐慎身边的女子,也就顾不得那么多了,只想赶紧离开。

“有些时候吧,幸福是要靠自己去争取的,面子和什么的都是浮云,只有拿到手上亲身感受到的才是最真实的。我开始还会想,你会不会因为太过于内敛而错过了,不过这次看见你倒放心了不少,偷偷告诉你吧,我先生就是被我缠住了,所以才在一起的呢。”

卓谨愣住了,她没有想过陈畅也会关心她的事情,而且会告诉她这样隐私的东西。

“对了,我想到了,偷偷告诉你一件事哦,我妈妈经常说到你,你那个时候的作文真的写得很好呢,她经常把你的作文拿回家让我学习,可惜我天生就不是那块料……”

“你妈妈?”

卓谨却不记得自己认识过陈畅的家人,听到对方这样说,她还真反应不过来。

“我妈妈就是当时教你们语文的人啊……难道你不记得了?”

卓谨有些激动,她一直觉得自己是那种没有存在感的人,没有想到这么久以后还被老师和同学所记得。只能羞涩地点着头,心里却是满心欢喜的。

“顾老师是你妈妈?”

陈畅点了点头,自己的妈妈是教语文的,偏偏她却是那种看到文言文就头大的人,每次考试也都是擦边而过,真是……不好意思说不口啊。

“我记得。”

卓谨笑了,她的学生时代,这个教语文的老师算得上是一个很重要的人。她记得自己每一篇作文都会被很认真地批改,也会给她写下很多评语,在最后接近高考的那段日子里,这个老师偶尔也会找她谈心,纾解她的压力。

却没有想过,顾老师会是陈畅的母亲。

“小谨,有空来我家吧,我妈妈见到你一定很高兴,她一直就很喜欢你这样性格安静的女儿孩子。”

临别的时候,陈畅突然对她说出了这样的一句话。

“还有哦,你一定要努力抓住幸福,”陈畅说完突然靠近了卓谨的耳边,小声道:“还有努力抓紧你身边的男人哦。”

chapter46

直到卓谨和齐慎离开的那天,卓父依旧维持着那般礼貌到客气的态度。

齐慎只得放低了姿态,语气谦卑地邀请着二老空了就到N市去住一段时间。

卓母倒是满脸笑容地应着,卓父却只是冷哼一句,对齐慎的热心视若不见一般,转头对着自己的女儿说:

“要是在外面受了什么委屈就回来吧,在这边也可以去学校里工作,离你妈也近些。”

那语气完全颠覆了卓谨关于父亲的印象,那温柔到和缓的态度,刻意放慢的语速,和以往严肃的态度形成了鲜明的的对比。

卓谨面对这样的改变,一时间竟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场面一瞬间显得冷滞,卓母见此就赶快地拉了一下丈夫的手臂。

谁知道卓父却没有给出任何反应,只是表情淡漠地看了一眼齐慎,又对自己女儿说道:“路上小心点。”便自顾自地进了房屋。

齐慎这才意识到自己并没有让卓父对他改观,只能有些懊恼地沉默着。

“别太在意你卓叔了,他有些古板,过段时日便会好起来的。”卓母看见齐慎一言不发的样子,便出声安慰着。

齐慎僵硬地扯起嘴角,本想说点什么,又觉得无话可说,只能无奈地笑了笑。

想到卓父的态度,只能暗自想着解决的办法了。

只是这个问题还没解决的时候,下一个问题就出来了。齐慎后来想起来,总觉得这些问题都是环环相扣的,一个解决了,另一个便有了眉头……

假期结束后,齐慎和卓谨又投入了工作当中,她一直觉得这样简单的却真实的生活就是自己所想要的,如果没有人刻意破坏的话。

过了两周以后,这天卓谨下班回家,看到时间还早,也就没慌着做饭,也就随手翻着沙发上的杂志。

正在这个时候门铃响了。

自从她搬来齐慎的公寓后,基本是没有人来访的,一方面是因为齐慎的工作很忙,另一方面则是齐慎所说的,习惯了约在外面相聚。

她有些好奇地走了过去,看到视频上显示的人居然是苏潋滟。

卓谨是无法忘记在那个地下停车场里,苏潋精致姣好的妆容和富含深意的目光,此时看见她站在楼下,还真是有些反应不过来。

谁知对方却先开口对着那说道:“卓小姐,我能上来吗?”

卓谨听了这话沉重地点了点头,却又想到对方看不到,“好的。”说完,卓谨就打开了门。

有些诧异,没想到对方会来到这里,更没想到,是来找自己的。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该用何种态度来面对,只能硬着头皮、抱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心态应对了。

当她看到从门口走进来有着高挑身段的女子,人还未至眼前,就已经闻到了一股浅浅的香水味,卓谨是从不用香水的,她一直觉得自己的职业并不需过分地注重外表,而自己也喜欢较为随意的穿着,二人的对比的确是较为鲜明的。

“其实我没想过,有一天我会专程来见你的。”

卓谨听到对方的语气时心中还是有些尴尬,的确,她并不没有显赫的家世,可能也不会对齐慎日后事业的扩展产生任何帮助,可是她并不觉得自己有做错什么。

她这样的脾气,偏偏是隐忍而沉静的,面色上也并没有任何改变,面对这样的话语,能做到的便是沉默以对了。

“我想你是知道我的吧。”苏潋滟看着卓谨一脸淡漠的样子,也觉得有些无趣,便也不想顾左右而言其他,直接奔入了主题。

卓谨点了点头,“苏小姐,你好。”

“其实你不用很为防备,即使我对慎哥有些想法,那也是过去的事情了。”

听了这句话,卓谨只感觉有些怪异,如果不是因为自己想的那个理由,她是在弄不清苏潋滟前来找她的原因了。

“不瞒你说,这几年,我一直是在等着他的,我一直觉得慎哥是很厉害的人,”苏潋滟有些嘲讽地笑了笑,“他的等距离外交手段,也许你听起来觉得有些奇怪,可是我一直看着,也就习惯了,各色各样的女子,也是有几个围着他转,先说大院里那几个吧,慎哥总是推说着他三五年都不会考虑婚姻问题。”

卓谨也没有插话,她有种预感,苏潋滟并不是因为想来破坏她和齐慎的,也就放下了防备,细细地听着。

“你可能没想过,可是我都是亲眼看见的,这些年里他不论结识多少女子,统统以他为圆心,却又保持着等同的距离,哪一个都无法再上前一步。所以我也就想着,如果我一直这样等着,慎哥总有一日会发觉,总有一日一回头就看到我,或许最后会碍着长辈的面子……”

苏潋滟没有讲下去,但是卓谨却明白了,眼前的这个女子一直在等着,或许她有着充足的自信,加上有着婚约的优势,只是没想到会突生变数吧。

“你很特别,我都这样说了,你居然没什么反应。”

“只是觉得都是过去的事了,不该那么在意的。”卓谨暗哑着声音回答道。

“如果不是之前就大概了解到你的性格,我一定会以为你在讽刺我。”苏潋滟拉了拉自己的袖口,一直以来她都是骄傲的,也是自信的,艳丽的外表,拥有了所以该有的优越条件,却没有想过齐慎却遇见了卓谨。

“我没有讽刺你的意思。只是单纯的觉得不能活在过去。”

她说完这句话,突然对自己的口是心非感觉到厌恶,当苏潋滟出现的时候她的脑子明明想起的是那天在地下停车场里,对方看着自己的眼神,还有那通电话里刻意泄露的亲密。

当下,却说出了不能活在过去的话语。

矛盾……

无法相融的矛盾。

“所以大概你就是那个意外了,你的出现是慎哥的意外,也是我的意外。”

卓谨看着对面女子的眼睛,她突然觉得莫名的悲凉。几个月以前,如果她能有机会遇上苏潋滟,她一定会避而远之,算计而来的感情有任何意义吗

而现在,却觉得有些同情。

“你第一次出席宴会的时候,那件礼服是我先看中,可是我居然看到它出现在你的身上,我的第六感告诉我有很坏的预兆,当我发现你独自离开的时候是有些庆幸的,却没想到慎哥居然会为了找你连发言时间都推后了。”

卓谨其实已经记不得当时的情况了,她所能回忆起来的,就是齐慎与那粉衣女子相携而去的背影。

她叹了口气,有些事情,果然是她的心结。

“我不信,你真的不嫉妒吗?几年前我也和慎哥交往过,你看到我难道不会觉得别扭吗?”苏潋滟就不明白了,如果真的能做到如此的淡然,那样的感情真的能长久吗?

“嫉妒,会的,可是那些过去我也没办法改变……”卓谨发现苏潋滟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看,只能快速地回答了对方。

“你真特别,”她没有说假话,不知道是不是卓谨的性格太过于温和,她竟是说不出太过于激烈的话语。

“其实我只是觉得你并不是来找我吵架的吧。”

“我……我就是不服气自己输了罢了。”

卓谨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女子,她白皙的肌肤配上水汪汪的眼睛,因为有些激动,贝齿咬着涂着蔻丹色唇彩的嘴唇,看上去我见犹怜,的确是美艳到不可忽略。想必之下,自己的确要逊色很多,如若不是黑眼圈的原因,她说不定连遮瑕膏都不会用……

“其实我能理解,可是我不想放手,很抱歉。”

也不知为什么,卓谨突然就把心中所想的说了出来。

苏潋滟愣住了,其实她也明白,如果真心爱上了,不管今天她说了什么,齐慎和她也不会就此分开。更何况她这样好强的性格,如果齐慎真的因为卓谨的放弃而选择了自己,她也不会接受的。

“但凡慢慢爱上,就会念念不忘。所以我今天来并不是想和你较个高低,我只是想知道我到底哪里不如你。”

卓谨愣住了,到底是好强的女子,如果感情也有输赢,那么谁又会是真正的赢家?

在苏潋滟看不到的地方,她也曾默默地不安,怀疑,哭泣,痛苦。如今的自己,幸运的就是遇上了一个真心疼自己的男人,何来输赢的说法?

“没有输赢的,我只不过运气好罢了。”卓谨抿了抿自己的嘴唇,费尽了一番力气才勉强说出口。

她并不是很愿意和苏潋滟有任何纠葛,她的交友圈子本身就很狭小,再加上苏潋滟曾经刻意制造的暧昧,让她心里总是有些抵触的情绪,自然免不得敷衍。

“其实我真的觉得你不适合慎哥的,就我所知道的,你并不很擅长于与人交际。那么以后你和他在一起了,难道你们不会共同出席一些场合吗?”

卓谨抬了抬头,她也没反驳,反倒是很希望对方将所有的问题都说出来,其实她也一直都不知道,她应该朝着哪些方向努力。

“我承认,你性格很安静,或许慎哥也是喜欢上了这一点,可是你一直活在自己的世界里,难道不会怕和他没有共同话题吗?”

她就是不喜欢卓谨那一脸淡然的表情,看着就不喜欢。稳坐钓鱼台的样子,似乎没什么事值得关心的,虽然不知道她在齐慎面前是不是也同样如此,但就凭眼前这样沉稳的举止她就是看不惯。

“如果他需要我会为了他改变。”卓谨看着眼前早已失控的女子,神情漠然地回答了一句。

对她而言,不管在不在意,她都不想表达给别人看到,因为别人看到了她的失态也没用,除了同情和怜悯,并不会产生其他的效果。

她最真实的反应只想留给她在意的人,如果苏潋滟所说的也是齐慎所想的,那么她也会努力,努力去改变自己,适应对方的步伐。

生活,或者说过日子,都没有什么事一番风顺的。

饶是牙齿也会咬到亲密无间的嘴唇,磕磕碰碰的有些时候也是一种生活的情趣,再退一步而言,就算她和齐慎之间产生任何矛盾,也不应该是这位苏小姐来参与的。

此后,无论苏潋滟说什么,卓谨都不甚在意,只是偶尔被问到才会随意地回答着。估摸着也是那份敷衍太过于明显,对方也没待多久便离开了。

齐慎回来的时候,卓谨正靠在窗户边上。

齐慎的这套房子,最有优势的一点就是正面朝着奔腾不息的江水,若是雨季,站在窗户边上就能感觉到江水的气息。

她看着流动的江水,脑海里乱成一团,时而感觉一片空白,时而又像缤纷杂乱的水花,点点滴滴地夹杂在一起,耳旁叮叮当当响个不停,怎么都静不下来。

齐慎看着她的背影,说一句,“唔,待会你打个电话给林楠吧。”

卓谨这才回过头,有些茫然,打电话给林楠?

齐慎也没回话,自顾自地换下外套,扯松了领带,拿起了桌上的水杯,润了润喉咙。

卓谨只能疑问地看着对方,他看起来也有些烦躁。

“今天林楠跟我说她想去东部开辟新市场,因为东部那边确实缺人,当时我就没在意,结果刚刚回来的时候听到默言说他们分手了,我才反应过来,林楠想离开的原因。”

卓谨握着拳,“他们不是都订婚了吗?”

他突然觉得有些难以启齿,据他了解,林楠和默言的订婚,并不是默言主动提出的。

“默言人如其名的。”

卓谨半天才反应过来,也不知说什么好。

林楠这人,虽说是极为活跃,但似乎生性就喜欢和性格淡漠的人在一起。

卓谨有些无措,只能想着等下问问了。

“你今天怎么了?不高兴吗?”

齐慎看着卓谨一脸迷茫的神情,问道。

“没有,那个苏潋滟来过了……”

作者有话要说:预告一下,这个故事已经接近尾声了,正文完结后我会写几个番外,番外很有爱嘛。我计划是卓谨和齐慎会有一到两个番外,其实我就是想知道关于陈畅还有林楠的番外,大家想不想看。

chapter47

齐慎凝望卓谨片刻,站了起来,走到了她面前。

“因为这个所以不开心?”

卓谨说不出来心里有些梗着的感觉,但也知道自己并不是因为苏潋滟的造访而没了兴致,也就淡淡地摇了摇头。

“那怎么了?”

“你不问她来干什么吗?”她一边说一边用手指卷着自己的头发。

齐慎看着她如此小女生的举动,莫名地觉得怜爱不已,略微颔着首,说道:“小女孩子的攀比心理,你别看她年纪不小了,其实都被她妈还有尹默惯坏了。”

说完齐慎就伸了一只手归来,细细地梳理着卓谨自己搅成一团的头发。

“我倒没觉得她不成熟。”卓谨反驳道,她也没想到,苏潋滟的行径被齐慎这三言两语就化成了孩子气的行为。

“这明目张胆的争风吃醋还不幼稚?”齐慎冷哼了一声,“她前几天去云姨那,据说是闹得云姨头疼。我就跟尹默说过了,最好别再纵容下去了。”

“你以前不是也纵容着吗?”

有些不服,齐慎的这番话,就把自己的责任推得干干净净了。

“说句实话吧,你一直都没问过我关于苏潋滟的事情,我还蛮失望的。”

“……”卓谨看了他一眼,这种事情她怎么问。

“不过你今天突然说我在纵容她,唔……好像也算是控诉吧。”

意料之中的,看到卓谨瞥来的眼神,这才笑着看着对方。

卓谨看着眼前这个男人笑起来时弯起的眼睛,那里面水光潋滟,所包含的温情就足以湮没了自己,这样的微笑已经牢牢地抓住了她的心。

“慎,我不问,不代表我不在意。”她叹了口气,慢慢地回答了对方的问题。

虽然已经明白了自己对于他的重要性,可是她心底里仍然会有着那种比较的心理,看到苏潋滟以后,那种心理就越加的膨胀。

渐渐地慢慢溢了出来,止都止不住……

齐慎知道这句话已经是她最真实的反应,她这样有些小别扭的女子,能直抒xiōng臆地讲出最真实的感受,已是来之不易。

更何况,讲话的对象还是他。

“谨,我感觉你好像一只猫。”

“嗯?”

虽然对这样明显的转移话题有些不满,但还是克制不住想知道他突然说出这样一句话的缘由。

“就是很别扭的感觉吧,很像一只猫。我小时候见过云姨养的猫,我对它好,它亲近我,我把弄成小块小块的饼干放在手上,看着它舔去吃掉,小孩子嘛,那个时候的满足感真的不可言喻。后来韵姐来了,养了一只萨摩耶,我很喜欢,经常去逗它。”

他看了看卓谨,耸耸肩,“估计你也猜到了,从那以后,猫儿就再也不亲近我了,无论我后来对它有多好,它也没再碰过我手上的饼干。”

“所以你觉得我像那只猫?”

其实她心底里完全理解,即使是动物也有一颗敏感的心,看见一直对自己好的人喜欢上别的动物,当然会有抵触情绪吧。

“你觉得呢?为了怕被别人抛弃,就会先丢下对方。所以和那只猫儿很像吧!”

报复性的循环,因为感受到对方有着疏离和冷淡的意思,所以自己也会忙着躲避,忙着保护自己。

“你的渐渐疏离,我不是没有感觉,只是发生地太缓慢,缓慢到竟然充分的时间思考与重视,你就已经离开了。”齐慎摇了摇头,有些事,他知道,那是卓谨的心结,而现在,她愿意让自己知道,他当然也愿意为她解开。

“你说分手的时候,我就明白了,稍微想了一下,我就知道了你那段时日里所有反常和不对劲的地方。我知道如果当时我追来找你,你也许情况就变了。”

她愣住了,这个假设也是她想过的,她也曾在心底里有过这样小小的希冀,如果他来找她了,如果他站在她的面前说不分手,那么她必然不会坚持。

爱到深处,是不是就会变得卑微?

“可是你没来,不是吗?”

既然没来,那么只能说明不够爱,不够重视,也不够在意……

“的确,我没来,可能说出来你会觉得虚伪。我当时那种报复性的心理膨胀了起来,也不想去克制。甚至我都会想,也许过段时间就如你所愿淡忘了吧。”

“其实都是这样吧,因为你不说,我也不想说。就是这样,所以才会越走越远。”卓谨接过了齐慎的话,都想过,只要日后互相避着,或许就过了。

“怎么可能,你知不知道我收到那个箱子时就想来找你了。不过又觉得你既然想断的如此干净,我也拉不下脸来。”

“那你为什么又到我家来了?”她突然来了兴致,想听听他内心里最真实的想法。

“看到你想躲避细菌一样的反应,忍不住就来了。”

卓谨“噗”的一声笑了出来,“你的语气真哀怨……”

“你继续笑吧,”齐慎有些恼怒,好不容易认真地说些话,她居然笑场了。

正准备转身走进卧室,卓谨就拉住了他,“我只是……”

还没说完,齐慎就半转了身,低下头,出其不意地弯□子,吻上了她的唇,剩下的还没说出口的话语都被吞没了去。

卓谨也是条件反射地惊了一下,却也没拒绝。齐慎也没有加深这个吻,只是亲昵地说了句:“谨,你脸红了。”

卓谨其实一开始并没有感觉到什么,可是当齐慎说完这句话,她就感觉到自己的脸颊和耳朵都传来了一种灼热感,炽热到她只能慌乱地低着头不敢回视对方。

齐慎看见她颊边的红晕,只觉得内心里最柔软的地方就这样悄无声息地被侵蚀,被填满,不由得满足地叹了一口气。

“我和潋滟不是你想的那样,”齐慎看着卓谨听到这句话时,抬起的双眼,就知道她的心里远不是表面所表现出的那般坦然自若,“你也知道我母亲很早就殁了,我那个时候跟我爸闹得很僵,所以我常去尹老三家里待着。潋滟小时候比现在乖多了,越大倒是越显得嚣张跋扈。”

卓谨听到这句话,撇了撇嘴,不以为然地说道:“现在也很不错啊!”

“现在?现在完全变了个人,我要是早些知道她存了那个想法,一早就会说清楚的,也免得你误会。”

卓谨看着齐慎有些忿忿不平的样子,也就猜到了点。

“她骗我的?”

“你以为呢?大白天的我又没干什么干嘛要换衣服。”

“那你的手机……”

“我也忘记了,反正比较巧,那天她来公司里,我刚好到技术部去找了个人。回来的时候就看见她坐在我办公室了。”他顿了顿,又继续说了下去。

“后来,老三又打电话来让聚一下,我就顺便把他妹妹送过去了。结果晚上快散了,她才告诉我你打了电话过来。就这么巧,你打电话来的时候她刚好接了,不管你信不信,我也没必要骗你。”

卓谨听完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只觉得电视剧里的情节真的发生在了现实中。现在的齐慎当然是不会骗她的,不过事情也真的太巧了。

可是齐慎这样的人,又何必再骗她呢?

“你是真对她没感情了?”

她始终觉得,如果一个女人在身后默默地等待着,经过这么多年,齐慎难道都没有感觉?

“因为很多年前曾经在一起过,我那个时候忙,公司刚起步,每天睡不够4个小时,也就没怎么顾得上她,偶尔去找她也是不欢而散,时间久了,她对我也就淡了。后来似乎找了个洋鬼子在一起,我就出局了。”

听着齐慎的语气,虽然知道他在装可怜,不过也还是觉得有些苍凉,年少轻狂时错过的,也就这样错过了,自然没有了当初的美好。

“我后来就跟尹默一样了把她当妹妹一样。再说我看她这几年也不是没有对象,我自然也就没多想了。自小就把她当妹妹,也就习惯了。”

小时候,苏潋滟是他们几个里面最小的,加上都是男孩子,除了尹默都是些独身子女,自然几个男孩子就都宠着她。

小时候多可爱啊,见着人就甜甜地喊着,一口一个哥哥的,搞得他们几个争着给他当哥哥。

齐慎想起来就觉得有些烦,他一直觉得这个乖巧的女子在岁月里却变了一个人一般,先是跑到云姨那闹,又来公司里和他理论,现在又跑来家里找谨,难道还说得不够清楚?

父亲抽得他吐血的事情已经传开了,苏老爷子都亲自开了口说当年那婚约不算数。

云姨也和他去了尹家,尹默的父亲倒是一早就看出来自己对他女儿的不伤心,自然也就没强求,所以今天苏潋滟的行为却让他觉得挺幼稚的。

“那天在宴会呢?你说要我坦诚,要我相信,你说我可以依赖你,那我也不想瞒你了,你带我去RED,但是在酒店你却单独和苏小姐离开了。我当时真觉得讽刺……”

她记得自己在RED里像个洋娃娃一样试着衣服,被安排造型和妆容,那是她第一次那么努力地想要融入齐慎的圈子。

之前那么精心地准备了,任何一个细节都没有忽略,却在现场被忽略了一个彻底。

“你还记得那件礼服吗?那本来是她订的。”

卓谨听到这里竟是无话可说,若是夺人所爱,她必然错之,关于那件礼服她承认是她不对,可是齐慎,她是绝对不会放手的。到了如今这个地步,她既然已经知道了齐慎与苏潋滟本就早已过去,那她便更不会舍得放开了。

“至于你说的停车场那件事,我和她也没什么,当时我只是在问她关于婚约的事情罢了,本来想着是不经过父亲的,若是她先将男友带回家,自然我也不会觉得对女方的颜面有什么伤害。至于晚上,是真的在加班的,你也看到我的秘书助理都在了,所以我又怎么会突然消失了呢?”

卓谨点了点头,其实她也想过若是齐慎退婚怎么办,她也想过如果是由苏潋滟提出了,自然也少了很多问题。

“其实这些事都没什么,偏偏你从来不问我,所以就像滚雪球一样,在你的心里越滚越大了。”

齐慎笑了笑,不过也无能为力,性格这些方面的都不是一朝一夕能改变的,他只希望卓谨以后能信任自己。

“我不问你,你也从来没问过我啊,就像宴会那天,你明明知道我先离开了,你回来不是也没问过我原因吗?”

卓谨只感觉到憋屈,她是性格上有些别扭,不那么直爽。

“我这个人,轻信而又多疑,也许你觉得矛盾,可是如果你说一句,你和苏潋滟没什么我就真的会相信。但是你不说,所以我肯定会借着某些蛛丝马迹东想西想的。”

“那现在,我说了,我跟她真的没什么,你相信了吗?”

齐慎就那样眼神专注地盯着卓谨,有些窘迫的,她偏过了脸,可是他似乎很不满意这样有些躲闪意味的动作,只能将额头抵上了她的,似乎非要得到一个答案一样。

卓谨只感觉到自己脸颊上的温度又上升了,只能慌乱地点着头,企图避开这样鼻息环绕的亲密。

谁知道齐慎却一把抱起了她,“那些问题都不重要了吧,重要的是我在你身边不是吗?重要的是,你赶紧给我生个宝宝吧。这么久了都没什么动静,看来我只能继续努力了。”

卓谨眼前一花,只感觉到天旋地转一样,身体只顺着第一反应,搂住了齐慎的脖子。

“你说什么,这是白天好不好,还没吃饭啊……”

谁能解释一下发生了什么?

“我每次感觉到你的头发划过我的颈窝,还有看到你脸红的样子,就忍不住了……”

卓谨听到她这么直白的话语,只想找个地洞钻进去,索性不搭理,身体力行地反抗着。

“你想要个儿子还是女儿?我觉得儿子比较好,我才跟你妈说了要把你当女儿一样,万一你再生一个女儿,那不是有两个人要叫我爸爸?”

齐慎也不理她,只是抱起她的手越加用力了而已。

“谁要叫你爸爸了,”卓谨有些抓狂。

结果当然,齐慎已经化言语为行动,封住了她的唇,接下来的唇齿交缠,竟是让月亮都躲了起来。

等到一切都平息了下来,房间里也只有温热的情-欲气息和饺子的香味。

卓谨有些恼怒,疯到现在,她也没力气起来做饭了,而罪魁祸首的齐慎也觉得良心过不去,没法忽视二人已经饥肠辘辘的现状,亲力亲为地煮了饺子端给了卓谨,却也免不得遭来一阵白眼。

**

林楠的手机一直都是关机状态,卓谨有些急了,第二日里一直追问着齐慎。

齐慎解释道,林楠在调职申请没得到回复的期间里,自己跑去了公司的人力资源部要求调职,而赵默言知道这件事以后,亲自给她批了申请。

照这个情况来说,林楠应该是在准备去东部了。

卓谨总觉得心神不宁的,林楠的脾气虽然不算温婉,但也不是那么冲动的人,如今做得这般决绝,定是彻底地伤了心。

便急急忙忙地奔去了林楠的住所。

打开门的时候,卓谨愣住了,那一头栗色的长发已经消失不见,眼前这个剪着《奋斗》里马伊琍短发造型的女子,真的吓了她一跳,足足的一个措手不及。

“你剪了头发?”卓谨呆呆地问道,从她认识林楠开始,她就留着一头美丽的长发,这次重逢,她换了形象,烫成了卷发,带着些许栗色,看起来时尚而精致。

“不好看吗”

一边问,林楠一边用手摸着前方额头上的碎发

47、chapter47。

“不是不好看,我只是……不怎么习惯。”

“恩,我觉得挺干练的,那个设计师说我脸小,就剪的这种了。我觉得还不错啊!”

“恩,很好看。”

这一点卓谨没有说假话,林楠本就是一个美人胚子,再加上这几年穿衣服的品味也越来越成熟,妆容也越加精致,让人过目不忘。

卓谨看见林楠有些红肿的双眼,和勉强的笑意,还有申请调职的行径,自然是猜到了这些都与赵默言有关。

“你要去东部?”

一阵停顿以后,才传来了林楠那连悲伤都压制不住的声音。

“是的,阿谨不要问,我没什么,什么也不要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也不要安慰我,我会忘记的。”

卓谨听到林楠这样一鼓作气讲出来的逞强的话语,忍不住的心疼,“好,我不问,小楠,这些都会过去的。”

卓谨说完这句话就看到林楠那双美丽的眼睛里饱含着的泪水,仿佛一个不小心,就会决堤而出。

她轻声地叹了一口气,走了上去,林楠也顾不得了,一头扎在了卓谨的身上,泪水倾泻而出。

作者有话要说:推文咯:

《还我,你的温度》

chapter48

“小楠?你真的想好了?”

卓谨问的不仅仅是调职的事情,也包括了赵默言分手的事。她能看出来,林楠是深爱着他的。

“也许所有的热情也会有消失殆尽的一天吧!”林楠并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

卓谨叹了口气,因为她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所以也不能进行任何盲目的劝慰。

“小楠,如果有一天,你想找个人说一说这些,我会在N市等你的。”

林楠看着一脸紧张的卓谨,心里终于是感到安慰了,一直以来,卓谨都很少表达过对自己的在意,如今看到那发自内心的紧张,只能哽咽着回答道。

“不要伤心,小楠。”

“我才不伤心,阿谨,我会带一个东部的帅哥回来的。”林楠努力忍住了泪水,牵扯起嘴角,笑着对她说道。

看着这样逞强的林楠,卓谨只觉得眼睛忍不住地发热,只能转移开了视线,见到桌子上有正在收拾的东西,忙走了过去。

过了两日,卓谨突然收到了林楠的简讯。

“阿谨,我去B市了。”

卓谨忙回电过去,那边却已是人工台的女声反复地说着,“您所拨打的用户不在服务区。”

卓谨忙打电话给齐慎,这才得知,林楠以最快的时间办理了调职手续,早上就已经离开去了B市。

卓谨听到齐慎的回答后,不免有些失落,“慎,赵默言真的没有挽留她吗?”

电话的另一方却是长久的沉默……

正当卓谨准备挂掉电话时,齐慎才说道:“默言好像也有点怪。”

卓谨只想冷笑,但又觉得这样做欠妥,反复纠结了半天,终于还是脱口而出:“如果他在乎,又怎么舍得让林楠一个女人去那么远的地方。”

齐慎听到这样的对话也不知作何反应,只能安慰道:“或许,爱情,一千个人就有一千零一种诠释的方式吧。”

卓谨听到这句话时,终于冷静了下来,但始终忍不住,问道:“赵默言在你旁边吗?”

“在,怎么了。”齐慎有些纳闷,按照卓谨的脾气难道要爆发一次?

“慎,你告诉他,林楠一定会带一个帅男人带回来。”

意料之中的,卓谨听到了齐慎在那边的笑声,“好,我帮你转达。”

卓谨也不多说,径自地挂了电话。

她虽然为人清淡,可是真心对自己好的人,她自然是珍惜不已的,今天也难免激动了些,插手了这件事。

**

很多事情的发展永远在人们的意料之外,让你措手不及。

晚上的时候,齐慎很晚才回来,卓谨看着他一脸疲惫的样子,心中也有了不好的预感。

“谨,我明天也要去东部。”

“小楠出事了?”卓谨听到东部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林楠。

“不……不是林楠,她才刚过去,那边的工厂出现了安全事故,可能要涉及到一些赔偿问题,所以我要过去安抚一下工人的情绪。”

“安全事故?”

齐慎沉重地点了点头,他下午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就通过各方面的渠道了解到事情的发展过程,虽然并不是涉及到人的生命,但对子公司而言仍旧是一个致命的问题。

“据说是有机房发生爆炸了。”齐慎有些烦躁,这样的事故真的给人一种一筹莫展的感觉。

“有人受伤吗?”她有些担忧,即使不是商场上的人,也知道这些都是一个极具有杀伤力的

硬伤。

“只有违规Cāo作的那个工人受了伤,虽然是因为他违规Cāo作造成的,但这件事在B市已经被传得风言风语了,所以我必须过去想办法解决。”

卓谨点了点头,她也能理解,虽然她并不懂商场上的事情,但也知道这种情况下,若是不好好处理必然会后患无穷。

“小楠在那边会不会……”还没问完,她突然觉得自己想得太多了,林楠从念书的时候开始就是一个八面玲珑的女子,步入社会以后自然社交手段也更为成熟,又怎么可能需要她来Cāo心?

“我知道的,我过去了,会好好处理。

其实卓谨不说,齐慎也想过,这毕竟是林楠第一次下去分部,他此次过去不过是做些难以解决的和善后交涉的问题,而台面上的,他就准备交给林楠来做了。

顺便的,为林楠日后的工作搭个桥。

齐慎第二天一早就搭了飞机去了B市。

齐慎的这一次出差,不知道为什么卓谨总预感会出点其他的事情,心神不宁的,情绪莫名其妙地陷入了低谷之中,做事情也没了什么兴致。

天气也渐渐热了起来,六月份的天气,虽不像三伏天那样,但也闷得人心烦。学校里的事情也越来越多,卓谨终日都比较忙碌,胃口也兴致缺缺了起来。

在跟齐慎通过几次电话以后,再看到空荡荡的房屋,就更不想做饭了,只是懒懒地随意填饱了肚子。

齐慎在无意中听到卓谨说每什么胃口时,也没过多的询问。

但是在第二天,接近晚饭的时候,却有人送了外卖来。

刚开始卓谨还有些吃惊,但以看到御风园的标志立刻就想到了是齐慎所为。包装极为精致的餐盒里一代开就看到了清淡鲜香的莴笋,还有粉嫩粉嫩的虾肉,以及圆圆滚滚的糯米团子,再加上一旁冰冰凉凉的果汁。

卓谨只感觉到了齐慎的良苦用心,她拿起果汁放在自己的脸颊一侧,冰冰爽爽的,好一会儿,也渐渐觉得有了胃口,这才拿起筷子吃掉了盒子里的东西。

齐慎这人有些时候确实是很懂得收买人心的,做事的分寸也是极其到位的。

从那天以后,卓谨连续十来天每晚都会收到外卖,有时候是御风园的中餐,有时候是日式料理的寿司,有时候是粥鼎记的海鲜糯米粥配上微辣的韩国泡菜,随时都会换着花样,不过,最厉害的一点是分量刚刚好。

卓谨也觉得奇怪了,除非是事先有吃点什么,否则为什么每次送来的东西都和她的晚饭分量相差不到哪儿去。

这天晚上,卓谨在收到某知名餐厅的意大利面后,实在忍不住询问的想法,就拨了个电话过去。

齐慎那边似乎是在应酬,电话里听起来也是嘈杂不已地充满了各色的声音。好一会儿,声音才清晰了下来,卓谨也就猜到了,齐慎必然从应酬的地点走了出来。

“吃过晚餐了吗?”

齐慎一开口就问道。

卓谨也没迟疑,“吃过了。”

“有吃完吗?”

一听到这句话,卓谨立刻感觉自己脸颊的温度迅速提升了起来,她看了看桌子上的餐盒所剩无几的样子,莫名地有些不好意思。

“吃完了……”

好半天才哽着回答了这个问题。

齐慎却似乎没察觉到什么,只说:“天热,多少还是要吃一些,别亏待了自己的胃。”

“唔……你怎么知道我每次要吃多少啊?”

“嗯?”齐慎似乎没弄懂她想表达什么。

“就是为什么每次送来的饭都刚好是我的食量啊?”

只听到电话的那一头突然传来了愉悦的笑声,“谨,如果今天我在家,你会帮我盛饭吗?”

“当然会啊!”以往在家里吃饭不是都这样吗,她观察过几次,知道齐慎的饭量,也知道他

喜欢吃什么。

“那不就行了。这是一个道理啊!”

卓谨愣住了,虽然他并没有帮自己盛饭,布菜,可是他却是认真观察过她吃多少,喜欢吃什么的。

所以在离开以后自然能够将她的胃抓得**不离十。

“怎么能这样啊?”

“怎么了?”齐慎似乎不是很明白她问话的原因。

“我看电视里不是说,要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就先抓住他的胃嘛,怎么到我身上就颠倒了过来?”

也许卓谨自己没有注意到,这样的语气有多可爱,这样撒娇的态度有多么让齐慎想念,而这样亲昵的态度,又有多让他怜爱不已。

“我现在都被你养刁了,这次出来都吃不惯外面的东西了,你还说这话?”齐慎也没说假话,他估摸着也是习惯卓谨的做菜风味,到了这边,口味偏重的料理,总觉得有些不合口味。

“那你回来,我犒劳你一顿。”卓谨听到齐慎这样说,总觉得心里挺乐的,虽然她也没刻意去学习过厨艺,但也一直觉得自己做出来的东西都是十分可口的。

听到这话,只觉得心情也变得不错了起来。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却听到有人在电话那边喊着“齐先生,”估摸着就是酒桌上的人发现他不见了,前来寻找吧,齐慎这才挂了电话。

只剩卓谨在这边拿着听筒默默地发着呆,听到电话里的忙音,她突然有些懊恼,自己怎么没问他什么时候回来啊。

转念一想,问了也没用,估计着齐慎就是在进行一系列的谈判,赔偿事宜,再加上一系列相关的应酬和繁琐的手续,也够他忙上一段时间了。

她的预想没有错,又过了一周,齐慎仍然没有要回来的意思。

不过,她却发生了一件意料之外的事情。

虽然齐慎给卓谨买了一辆车,可她总觉得外出什么的开着B系的车太过于招摇了。也就还是习惯了坐公车出门,好在N市的公交倒也是四通八达的,不赶时间的话,也确实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这天卓谨负责监考的科目考试时间是下午,当然也就没多赶,午休起来以后,就搭了公交去学校,却没想到,在下公车的时候被人挤了一下,也就跌了下来。

卓谨只感觉身体失去了中心,看到眼前的公路,下意识地闭上了双眼,正在这时有人突然从身后拉了一下她。虽然仍旧没有阻止她跌下去的劲头,但好歹也是快要着地的时候帮她起了个阻力的作用。

即便如此,卓谨也确实跌得不轻,坡跟的凉鞋歪到了一边,卓谨稍微一动,就感觉脚踝处有针扎似的疼痛。

她慢慢地一瘸一拐地往旁边移动着,避免站在人来人往处再次被误伤。

左脚沾一下地就会觉得踝关节那里传来彻骨的疼痛,好不容易等到靠在了站牌旁,却发现自己的脚已经像个红萝卜一样肿了起来。

这下糟糕了,卓谨也算是较为独立的人,见到自己出了这样的事情,只能快速地想着处理办法。

便摸出手机,拨打着办公室的电话,先请假再说。

接电话的人是莫雨菲。

卓谨直接地说出了自己下午不能再来学校了。

“雨菲吗?帮我给主任请下假,我来不了了。”

莫雨菲有些好奇,听着卓谨的声音也觉得有些不对,也就问出了心中的疑问,“阿谨,你怎么了?”

“我刚下公车崴了脚,肯定来不了学校了。”卓谨现在只想快点拦车去医院,这样站着,左脚都疼得厉害。

“啊,你在哪里?是在校门口吗?”

“恩,是的。”

“你站在那别动,我马上过来。”

卓谨还没来得及拒绝,就听到对方挂了电话,虽然她也确实想找个人来帮自己,只是齐慎和

林楠都不在。

莫雨菲找到卓谨的时候,就看她满脸汗水地靠在站牌旁边的柱子上,她走过去,正准备搀起她时,却发现她的手臂都微微地颤抖着,再看她的脚,已经肿了起来。

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忙小心地搀起了她,“阿谨,你靠在我身上,我们好打车去医院吧。”

卓谨听到莫雨菲的话也就没有逞强,慢慢地靠向了对方,然后把左脚蜷了起来,避免再触碰到地面。

等到卓谨和莫雨菲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却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身影——莫唯轩。

卓谨有些不好意思,正想着怎么推脱掉,却没想到莫唯轩自己打开了车门,对着她说道:“雨

菲给我打的电话,听说你受伤了,我送你回去吧。”

卓谨见此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莫雨菲也就懒得再听他们客套,扶着卓谨就坐了进去。

上了车,却发现莫唯轩朝着望江花园的方向开去,忙制止了。

“江水别苑,我现在住在那边。”

话一说完,整个车里的气氛就变了,沉默而静止。

江水别苑可谓是本市数一数二的高级公寓,而她只是一个老师,在短期内又怎么会买得起那边的房子呢?这其中的含义自然不言而喻。

卓谨说完这句话时,只觉得松了一口气,迎着莫雨菲探寻的目光,点了点头。

她这样的性子,实在不怎么习惯欠别人。如果没有可能,她也真的不想耽误莫唯轩。

上次在电话里虽然卓谨已经告诉他自己和齐慎已经和好了,但刚才看到莫唯轩炙热的眼神,她即使再迟钝,也能懂得其中的含义。

现在这样明白地告诉了对方自己住在齐慎的公寓里,有些问题自然而然就明了了吧。

“好。”

只见莫唯轩清淡地回了一个字,便调转车头开向相反的地方。

到了江水别苑的时候,莫雨菲推说着自己没了力气,便让哥哥扶着卓谨上楼。

卓谨一听,就推辞了,“不用了,有电梯,挺方便的。”

却没想到,莫唯轩已经搀着她往前走了,虽然是搀着,但也只是用力地扶着她的手臂,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并没有借机亲近她。

卓谨只觉得自己有些赧颜,对方如此坦然的行为,就像对待一个普通朋友一样,倒是自己想得过于尴尬了。

上了楼,卓谨有些感激,便对莫唯轩说道,“莫大哥,谢谢你。”

“他不在吗?”

“恩,出差了。”卓谨也不觉得有什么好隐瞒的,即使是孤男寡女,但她经过刚刚的事却能笃定,莫唯轩并不会对她做出任何逾矩之事。

“你们什么时候结婚呢?”

卓谨听到对方这般直白的话语,竟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莫唯轩似乎也意识到自己问了很不礼貌的问题,只能低声地道了歉,然后问道:“要不要帮你请一个小时工?”

卓谨本来想答应,如果有了小时工的确会方便不少,但想到莫唯轩帮忙的话,自然又欠了人情,也就拒绝了,“他快回来了。”

莫唯轩听到这话,也就觉得实在没有什么自己可以插手的地方,也就轻描淡写地嘱咐了几句便离开了。

等莫唯轩离开后,卓谨拿着电话,本想打给齐慎,又突然想到,齐慎若是知道了肯定会放下工作回来的,如果真的这样,公司那边的事情必然乱成一套,这样想着也就犹豫了。

到晚饭时间了,门铃响了起来,卓谨本来以为是外卖,却发现视频里是莫唯轩的身影,便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莫唯轩上来后,将手中的保温饭盒递给她。

“刚刚去饭店找人炖了点骨头汤,你先将就一下吧。他们说这个比较适合骨头受伤的人。”

莫唯轩有些尴尬地撇开了头。

卓谨看到他这么贴心的举动,也觉得十分感激。

“谢谢你,莫大哥。”

莫唯轩却笑了笑,“你叫我一声大哥,我自然就把你当妹妹一样了,你也不要想太多了,不用给自己压力。”

卓谨点了点头,莫唯轩这番话,无疑是让她松了一口气。

等到莫唯轩离开后,她拿了个瓷碗正准备将保温盒里的汤汁倒出来,却没想到,一揭开盖子,她的脸色就变了,立刻吐了出来,甚至来不及拿东西接住。

作者有话要说:我的新文,《婚迷不醒》求养肥。【捂脸。把小树苗养成大树的感觉是很美妙的哦。呼呼……

戳图可穿越直达看到有姑娘说快开学了,没办法看文了,额……我也觉得很难过,那我再次努力日更吧。

chapter49

有些难受,胃里面不断地涌起呕吐的酸味,再加上手边的骨头汤传来的味道,让她忍不住又有些恶心。

卓谨不禁有些奇怪,她只是崴了脚,并不是肠胃感冒啊。

看到面前的呕吐物,有些烦躁,只能拿了面巾纸小心蹲了下来一点一点地收拾干净……

这个时候,卓谨是有些怨言的,如果齐慎在,可能自己也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就算发生了,他肯定会陪着自己。

又想了想,自己真是越来越娇气了,身体都是自己的,出了问题怎么能怨别人呢。

可是,一抬头,看见冷清而空旷的屋子,还是不禁觉得有些无助,想念齐慎,很想,可是又不能给对方添麻烦。

以前总觉得爱上一个人,就会让自己的心变得满满的,不再空虚,寂寞。现在却终于明白,不管有没有爱上,只要对方不在自己身边,心,都会变得很空。

此时的她,有些憋屈,有些无助,有些伤感,但更多的,却是思念。

等到沐浴完躺在床上,齐慎的电话也来了。

她觉得很困,脚很痛,胃里也很难受,听到齐慎的声音,竟是忍不住哽咽了起来。

“谨,你怎么了?”

她听到齐慎有些紧张的声音,才突然觉得自己像在撒娇一样。

“没有,我就是刚洗了澡,有点困了。”

“你在哭吗?”

卓谨听到齐慎这样的问话时,觉得眼眶热热的,很是刺痛,但还是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没有,就是洗发水弄进眼睛了,有点难受。”

“就是那个加了姜汁的洗发水。”补充地,她又加上了一句。

齐慎听到她这么说自然也不会怀疑,上次回家的时候卓母看见她的头发颜色变得很黄,临走的时候特地买了含有姜汁的洗发水让他们带回来。只不过,那个洗发水唯一的坏处就是每次用都会刺得眼睛很痛。

卓谨也没来得及说是还是不是,就已经听到齐慎再次开了口。

“记得把头发吹干,不要感冒了,这个天气,N市总会流感盛行。”

她抓了抓自己头发,也确实感觉到有些潮湿,只能坐了起来,“嗯”了一声应着对方。

“好好照顾自己,别让我担心。”

卓谨听到这话忍不住问出了口:“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却没想到齐慎在那边“噗嗤”一声低低地笑了出来,“想我了吗?”

她却不说话了,说得出的想念就不是她最深沉的依恋了。

齐慎也没再追问,却突然说道:“可是我想你了,每天都想……身体都忍得疼。”

她听到他这样说忍不住红了脸,“色狼。”

“嗯哼,等我回来你就知道了。”

这样有些亲昵与调笑的语气让她无所适从,只能赶紧转移了话题。

“别不正经,我说真的,你到底什么时候能回来?”

“这边的工人快出院了,出院的时候会进行一次股东大会,股东大会完了,我就会回来了。”

“大概还有几天?”

“看来你是真的想我了。”

“……”她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四天吧。”

齐慎终于给出了一个具体的答案,她这才松了一口气,“嗯”了一声。

纠结了半天,卓谨还是没能把自己崴了脚的事情,还有刚刚可能出现肠胃感冒的症状告诉齐慎。

两人又磨叽了几句,才挂了电话。

卓谨听到电话挂掉的声音,也顾不得头发干没有,是觉得困到不行,一沾到枕头就睡了过去。

却没想到这件事还没完。

第二天,莫唯轩却为她请了一个小时工来。一想到自己的现状确实没办法处理个人问题,卓谨也只能坦然地接受了。

卓谨在有了昨天呕吐的情况以后,总觉得身体哪里有些不舒服,晚上的时候又发现贴身的小裤上有点淡淡的血印,只觉得可能要来例假了,就拿起了一包苏菲进了卫生间。

这天中午来做饭的阿姨为她炒了两个菜后就离开了,她却一点胃口都没有,只是觉得头晕晕的,伴随着一点恶心的感觉,只能又跑去床上躺了一会儿居然又睡着了。

等到再醒来,却发现已经是晚上了,她从床上站了起来,却觉得全身一点力气都没有,这才意识到她已经有一天没有吃饭了。只能摇摇晃晃地往客厅走去,却觉得眼前的物体越来越模糊,直到失去意识。

等到她再模模糊糊地醒来时,却发现周围的墙壁都是白色的,她有些奇怪,移动了一下,发现自己的手被人拽着,她侧头一看,一旁坐着的男人正低着头睡得正熟。

应该是在医院吧,她现在想起来估计自己是晕过去了。

手轻轻地挣脱了出来,刚想去摸一下齐慎的脸颊,却发现对方已经睡眼朦胧地注视着她了。

“几点了?”卓谨问道。

“三点多吧!”当然是凌晨,窗外都是暗沉沉的。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齐慎也没急着回答,只弄了一下一旁的点滴,又沉下身子靠了过来,用额头贴着她的,感受了一下,确定已经退烧了才说道:“到家的时候是七点半吧。”

齐慎有些生气,说着这话,语气就严肃了起来,他简直不能想象,若是自己再晚一天回来会发生什么事。

一打开家门就发现整个房间里连灯没开,原本他还以为卓谨出去了,却没想到走到卧室时,却发现她昏倒在地上。

那一瞬间,吓得他魂飞魄散,抱着她冲出电梯的时候他只感觉到自己的手都在颤抖,开车的时候好半天才稳定了情绪,一路也不管闯没闯红灯了,只想快点送她来医院。

这一刻看到醒过来的她,他不得不承认自己是有些庆幸的。

“谨,你的脚怎么回事?”

齐慎带着她到医院以后担心她着凉,就专门买了袜子帮她穿上,却发现她的脚上除了有着淤青之外,还肿得挺高。

“前几天崴到了。”

“前几天?那你为什么没告诉我?”

卓谨却吱唔了起来,“当时那种情况,告诉你了,你也回不来,何必要让你两边为难呢?”

“所以你就选择不告诉我?”

卓谨在他注视的目光中,突然觉得内心惶然,心虚不已。怎么明明是考虑到很多现实原因,才忍住了想要他回来陪自己的冲动,怎么现下里却弄得好像是自己的错一样。

听着他有些责怪的语气,卓谨的眼眶红了起来。

齐慎见到她这个样子,态度就软了一半,将她的正在吊水的手放在怀里暖着,说道:“谨,你知道你怀孕了吗?”

卓谨一听到这话,就愣住了,伴随着身体也变得僵硬了起来,她慢慢地抬起了头,很慢的速度,一点点的,齐慎都可以看到卓谨脖子那里移动的弧度,她的脸色苍白,不知道是因为医生所说的贫血还是因为被他的话吓倒了。

卓谨看着他问道:“我怀孕了?”

齐慎点了点头,这一次,她的反应快了起来,她快速地低下了头,看着自己的腹部,又抬起没吊水的手探向了腹部。

好一会儿,才再次问道:“我怀孕了?”

齐慎点了点头,说:“是的,医生说你晕倒,就是因为怀孕而贫血了。”

停顿了一下,他又问道:“没有好好吃饭吗?怎么会这么严重?”

卓谨摇了摇头,有些时候,就是吃不下去啊。

她最开始还以为是天气的原因,现在才反应过来,原来是因为怀孕了。

如果是怀孕了,那么很多事都能说通了,莫唯轩送来的煲汤让自己恶心地呕吐,垫上的小苏菲却是干干净净的。

原来不是肠胃感冒和生理期紊乱啊……

原来是怀了宝宝了……

卓谨有些不安,但更多的却是一种满足感,有一个小生命和她连在了一起,这个小生命把自己和齐慎连在了一起,她居然有了宝宝了。

卓谨抬头看着齐慎,却发现对方一脸沉重,不安的感觉立刻加重了,她忙问道:“宝宝没问题吧,我只是贫血而已吧。”

齐慎点了点头,“宝宝没事,医生只是说你身子太弱了,要好好养着。”

“那你为什么不高兴,慎,你……”

齐慎看到卓谨眼中弥漫的水光和不安就知道她想多了,忙制止了她说道:“你不要乱想,我只是在想,这下,你爸爸那边该怎么办?”

“什么?”

“嗯,就是我让她女儿未婚先孕了,该怎么说?哎,你说你爸爸会不会把我赶出去啊!”

转念一想,他又觉得没什么了,问着躺在病床上的人:“总之现在可以名正言顺地结婚了,齐夫人,你高兴不?”

卓谨有点反应不过来,只能说:“你呢,你高兴不?”

“我,我当然很高兴,我不是早就让你给我生个宝宝了吗?”

齐慎想到医生告诉自己卓谨怀孕了时,他差点没跳起来。但是医生却又告诉他,卓谨因为怀孕才会贫血晕倒时,他又变得焦虑万分,忐忑不安了。

“齐先生,我也很高兴。”

齐慎看着卓谨一脸开心的表情,只能附和着笑了。

这样喜忧参半的感觉,还真让他有点适应不过来。

“你过来,陪我睡一会儿吧。”卓谨看着齐慎又准备坐下去前说道。

“我不是在陪你吗?”

“我……我是说你上来睡。”

齐慎看着医院的这个床,看了几秒钟以后慢慢地坐了上来,把卓谨抱在怀里,又拉起被子裹住她说道“快睡觉吧,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了,要好好休息。”

卓谨心满意足地蹭了蹭齐慎的腰,闭上了眼睛。

这个女人,安静的睡颜让齐慎心中的涌上了无数的感触,他有了一个孩子,面前的这个女人怀了自己的孩子。

他不禁又想把手探向她的腹部了,虽然医生说要四个月左右才能感受出来,但是他就是忍不住这种感性的冲动。

现下里,怕把她吵醒,只能忍住了,齐慎用手轻轻地描绘过卓谨的脸颊,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她足足瘦了一圈,前些日子养回来的又飞走了。

身体不好,一天还胡闹,他去出差,她居然饮食也不规律了,想到这,他就有些生气,但又想起以前好像听谁说过,怀孕的女人胃口都不好,都吃不下东西吧。

齐慎想到此,又觉得不能怪卓谨,心下又开始想着解决的方案。

卓谨醒来的时候,发现齐慎还是维持着之前的姿势,将自己抱在他的怀里,而他却半坐着,头和背部都抵在墙上,眯着眼睛沉沉地睡着。

她有些感动,一方面是因为对方对自己的纵容,另一方面却是第一次如此清晰地确定了,自己的后半生是会和这个男人一起走过去。

看着他的侧脸,她突然想到,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会不会和齐慎一样有着漂亮的丹凤眼呢,还是有着一样高挺的鼻子?

想着想着,又觉得自己考虑地太过于遥远。

只好笑着伸出手却捏了捏齐慎的耳朵。

“好你个准妈妈,现在就开始调皮了,居然偷袭孩子他爸了。”齐慎在她收回手之前就抓住了,一边笑一边说着。

“你想要男孩子还是女孩子?”卓谨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问了。

齐慎却似乎早就想过了一般,立刻回道:“男孩子。”

“啊!你好封建。”下意识的,她脱口而出。

“说什么呢,不管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都是我和你的孩子,我都会很珍惜的。不过,如果有一个儿子,他将来肯定会和我一起保护你。”

卓谨有些感动,“可是女孩子很可爱啊!”

齐慎抚了抚自己的额头,只觉得很难回答,但最后还是咬牙说道:“你上上次生理期的时候自己说要生个儿子的,免得遭受这种折磨……”

卓谨只感觉齐慎的回答精明极了,这是她自己说过的话啊,“你不觉得女孩子小时候打扮起来很可爱吗?”

“你可以让他给你找个小媳妇回来……”

“你……”被堵得哑口无言了,这孩子还没生就已经再说媳妇儿了,难道她要像他父亲那样,为自己的孩子订婚事,然后将来再重蹈自己的覆辙。

“不要乱想了,宝宝才两个月,八周多一点,生下来了,这些问题自己就解决了,你现在应该焦虑的是怎么把身体养好。”齐慎看着她瘦削的脸颊,脱口而出:“如果不好好养身体,生下来的宝宝身体也不好。”

“乌鸦嘴。”还没等他说完,卓谨就伸出手捂住了对方的嘴巴,“我会好好养着的。”

齐慎也就笑了,他能看出来,她非常在意这个孩子,她也能明白为了迎接这个孩子,一定要养好身体。

她接过齐慎递给她是参茶,却觉得问到那个味道,胃里就开始翻滚了,慌乱地用手捂住嘴。

齐慎看她那个样子,忙拿走了参茶,又递给她了一个塑料袋。

幸好护士来拔针的时候就已经告诉了自己,病人刚醒来的时候可能会有孕吐反应,也有提供塑料袋。

卓谨就这样排山倒海地吐着,其实她也没吃什么。但就是忍不住干呕,胃酸也不断地往上翻着。到最后,吐出来的大多都是胃液罢了。

齐慎有些心疼,一边拍着她的背,一边帮她理着头发,以防止沾到呕吐物。

等到卓谨缓下来时,却不愿意把脸抬起来。

齐慎有些急了,只能强硬地用手扳过她的头,却遭到她的挣扎。

“谨,怎么了?”齐慎有些慌了,怎么又突然闹起了脾气。

“你不要……你不要看着我,好恶心,我自己来清理……”他听着她伴随着干呕的声音,百感交集。

只能用力地将她的头按向了自己的肩膀,嘴唇上和下巴上的污物都沾在了齐慎的衣服上,她又挣扎了起来。

“别动,听我说,你不要怕,不管这个过程里有多难看,我也不会嫌弃你,你是怀着我的孩子才会受这样的苦,我又怎么会觉得你恶心……”

卓谨不知道该说什么,但是就是不愿意让他看到自己这么别扭的样子。

“傻瓜,你是我要娶过来当妻子的人,你会和我生活在一起,以后我要是生病了,你就会因此嫌弃我……”

齐慎感受到她晃动的头,才继续说道,“对啊,我也一样,因为爱你,因为要共度一辈子的,不论在过程中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不会放弃你的,更何况,你现在是因为我才止不住的呕吐的,不是吗?所以不要拒绝我,如果你拒绝,我会觉得你不够信任我。”

说完这些,他才感觉到怀里的人不再挣扎,也就放开了她,拿起准备好的毛巾走进卫生间侵湿,又走了回来,细细地为她擦拭着,又端来水,让她漱口,再将卓谨呕吐污物的袋子绑了起来,打开门,正准备扔出去,却发现门口站着一个人。

周云。

作者有话要说:首先,我先道歉,之前说日更,但是没有做到,因为这两天生理期,我在这方面的问题很严重,所以会被我妈妈强制晚上早点休息,白天也有自己的学习,晚上码字的进度没有跟上,今晚上,是偷偷爬起来码的。希望大家能理解。

我不是那种会卖萌,翘舌如簧的人,但是我觉得大家都是在买V看文,我不想让文章注水,所以一般写一篇文也是基本上要一晚上,比如今天就是一点多偷爬起来,写到现在六点多的。如果让大家等到不耐烦了,我先道歉,真的抱歉。请理解——

小微澜

然后依旧打广告,我的新文。戳图可穿越直达,欢迎养肥,我会认真努力地写出让大家喜欢的文。

chapter50

卓谨看到门口站着的人时心里也有些紧张,慌忙地想要坐起来。却没想到齐慎已经走过来按住了她,“别急着起来,你刚刚才吐过了,先缓一下。”

“对,还是不要起来了,好好躺着吧。”周云也快步走了过来。

她小声地喊着:“云姨。”细细的声音里隐隐透露出各种各样的忐忑不安。

周云见了,缓缓地用手抚过她的额头,“你这孩子,怕什么呢,云姨又不吃人。”

不知道为什么,气氛因为这一句话反而变得尴尬了起来。

齐慎似乎是为了打圆场,开口说了句,“云姨,她是觉得不好意思。”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怀了齐家的宝宝应该高兴,怎么会不好意思?”周云说完了这句话有看了一眼躺着的人,几秒钟以后又笑了起来。

又转过脸对着齐慎的方向说道:“她不好意思也是怪你。”

齐慎似乎也是领悟到了,也没反驳,慌不迭地点着头,“是我的错,的确是我的错。”说着又停顿了一下,看着云姨,“那么接下来,我其实是想补救的。”

周云点了点头,“你只有在这个时候才会想到云姨吧。”

齐慎没有正面回答对方的问题。却问着:“那云姨,你要帮我们这个忙不呢?”

“阿慎,其实吧,我不帮你这个问题已经解决了,你那天不就是这样跟你爸爸说的吗?”

齐慎却有些吱唔,“谨的父亲那边……”

周云听到这句话,不由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是不是给小谨的父亲留下了一种花花公子和不负责任的形象了?”

“我像那种人吗”齐慎苦笑着。

卓谨也因为这句话被呛着咳出了声,云姨见了忙伸手抚过她的xiōng口,帮她顺着气,“反正,你总是给我找些事儿来忙。”

齐慎听了这话,也只是促狭地笑了。

“得了得了,那些就不说了,阿慎,我先跟你说,小谨这个身子要好好调养着,明儿我就叫沈韵给你们送点阿胶之类的补血的,你要监督着她吃掉。听到没?”

齐慎忙点着头,周云便也不在计较了,又看着卓谨,“小谨,我刚刚听医生说了,你的贫血很严重,这个必须要调养着,要是不好好调理,不管是对母体还是对你肚子里的孩子都是很伤的。”

说完了这句,周云似乎是很高兴一般,接着道:“再者,你这是齐家第一个宝贝,云姨是真的高兴,等你生下来,云姨帮着你带小孩子。”

“至于其他的,不用担心,云姨知道你必然是正经人家出来的孩子,我和你齐叔叔自然会给你父母亲一个交代的……”

卓谨默默地点着头。

周云走之前见她这样子,也有些心疼,只能安慰:“不要担心那么多,很多时候,你自己也要勇敢一点,以后你会作为阿慎的妻子,齐家的媳妇,凡事都要勇敢地去担当,这样对你以后的生活才会有所帮助。”

等到周云走之后,卓谨忍不住看着齐慎问道:“我真的很胆小吗?”

齐慎看着她,点了点头,“也不能说是胆小吧,应该是太内敛了。”

卓谨听了后情绪有些低迷,半晌都没有说什么。

齐慎见她这个样子,叹了口气说道:“其实你可以相信我,你在想什么也都可以给我分享,你怀疑什么也可以问我,而你想知道什么,我自然也会告诉你。”

“我想知道,如果我一直是这个性格呢?”卓谨停住了,她抬起头看着齐慎的眼睛,“一直很闷,很胆小,很内敛,你还会继续对我好吗?”

齐慎愣住了,看着她那双小鹿般的双眼,“为什么不会,我喜欢你的时候你就是这个样子,那将来你还是这个样子的话,我又为什么不对你好?”

齐慎一边说,一边剥了个橘子。“至于云姨说什么,你觉得好的就听,和你自己不相容的东西,你听着就沉默便是,也不需要做出相应的回答或者改变。”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对于我而言,从来没有希望你成为云姨那样的性子,我父亲是一回事,我又是另一回事,我愿意就这样守着你,久了他们自然也就习惯了。”

说完就把手上的橘子递给了她。

“我不想吃。”

“谁让你吃了?你把这个橘皮拿着,泛恶心的时候就闻一闻,就会好很多了。”

卓谨接过了那块橘皮,眨了眨眼睛:“肯定是哪个年轻的小护士告诉你的吧。”

“你怎么知道,”听到这种调侃的话语,他也没否认,“你知道那小护士说什么了吗?”

这下倒是在她的意料之外了,本来想调侃一下的,比如问问那小护士漂不漂亮,身材好不好之类的。现在反倒是被齐慎的问题吸引住了。

“说什么了?”

“人小护士算是批评了我一顿呢,说是老婆怀孕了都没注意到,还贫血,问我是有多忽视你啊!”

卓谨听了忍不住笑了一下,“你不是不在嘛,再说我也没注意到,开始只以为是天热了的原因,所以食欲不怎么好。”

“嗯,那要不你下次帮我在那小护士面前澄清一下,”果然,话一说完,就觉得卓谨也满怀笑意地盯着自己,他也就笑了起来,“以前就算了,现在知道了,好好养着就是……”齐慎安慰道,毕竟没有经验。

说是这么说,不过卓谨怀孕之后的一系列反应倒是真的把他折腾惨了。

回到家里以后,齐慎也恢复了正常的作息时间,卓谨就好奇了,隔了几天终于是问出了口:

“你现在怎么下班这么早了啊?”

“现在啊,公司里有个工作狂,唔,很多事他都抢着做,我只能闲着了?”

“谁?”卓谨只不过反射性地问了一句。

齐慎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的女人,回答道:“默言。”

卓谨也就不说了,她跟赵默言的接触也不多,凭着直观的印象只能判定出对方肯定是那种沉默寡言的人,并不能说其他,“你说,林楠走了他是不是没反应啊?”

“还没反应,我这么早回来,难道不算他的反应?”齐慎急着说道。

她沉默了,如果赵默言是为了忘记林楠而转移注意力的话,那么肯定大错特错了,有些时候,刻意去忘记,反而越陷越深。

她现在倒是不担心林楠了,估摸着只要林楠真的放下了,就真的会慢慢走出来吧!

齐慎看着卓谨一脸的笃定,便也不辩解了,毕竟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似乎从那天过后,她的孕吐也越来越严重,对气味也越来越过敏,请的阿姨做的饭她怎么也吃不下去。

齐慎见了也急得不得了,云姨那边变着花式给她做着补品,偏偏有时候还没端到手上,卓谨已经跑去了卫生间。

这天,齐慎刚收拾完桌子上的残局,把汤放进了保温盒里,想着半夜里等她胃口好点再哄着喝点的时候,却听见了敲门的声音。

他走了过去,看到显示屏里的身影,忙开了门。

卓谨刚从卫生间出来,就看见一个年龄稍大的男人坐在沙发上,她有些好奇,看着那个人笔直的背影,只感觉到一股子正气从那个人身上显露出来。

齐慎看见她的身影,忙将她拉了过去。

“爸,这是小谨。”

卓谨一听到这个称呼就知道自己的猜测果然是正确的了,又想到自己刚刚吐过了,所以脸色肯定差到不行,而且头发上也沾了水,衣服也是家居的,自己现在这个样子要多狼狈有多狼狈吧。

卓谨就这样直直地愣在了那里,一动不动的地也不说什么,只低着头看着自己xiōng口衣服的扣子,半晌都没什么反应。

齐慎忙准备出声打圆场,却没想到父亲先开了口。

“小谨,你有了娃儿,就别老是站着,先坐下来,别紧张。”

卓谨听到这个有些浑厚的声音,才缓缓地回过了声,喊了一句“齐叔叔好。”

“不叫‘爸爸’吗?”

“啊?”

听到卓谨这样的惊讶,齐父也就不勉强了,便试图缓和脸色,想让自己看上去温柔些:“你们都坐下吧,你们这样站在我面前是在打报告吗?”

齐慎一听到这句话,就有些无奈地摊手,就像小时候一样,每次当自己父亲想要缓和气氛时都会莫名其妙地扯到部队上。

不过他还是拉过卓谨,坐了下来,按了按她的肩膀,说:“爸,她刚刚不舒服……”

“嗯,我知道,我来之前你云姨都跟我说了,小谨,你不要紧张,虽然我这人看起来比较严肃,但我也只是一个父亲,你肚子里孩子的爷爷。”

她抬起了头,看着对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动作幅度不大地点着头。

“我倒是早就想来看看你了,但是齐慎又跟我说你上次不是怀孕了,只是肚子不舒服,我就觉得我一来就给你压力了。”

卓谨听到这话,忍不住瞪了一眼齐慎,她虽然一直奇怪为什么上次的事件就这么结束了,但总忘记问,眼下齐父这么说还真是让她羞得想钻到地缝里去。

“爸,上次是我……”

“嗯,小谨啊,你还是要顾好自己的身体,我昨天刚回来就听说你严重贫血的情况了,这个嘛,我和你云姨就觉得还是让那边的厨子专门给你做些补血的东西,阿慎,你就要守着她吃下去。”齐父说完就往后靠了靠,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齐慎也就没说什么,就算父亲不说什么,他肯定也会做到这些的。

“其实我今天来是有另外的事情。小谨,首先我还是先跟你要道个歉。”

“啊?”卓谨愣住了,她有些反应不过来为什么齐父突然说这个话。

“我知道你这孩子受委屈了,我很抱歉。”齐父就这样说着。

“我知道你爸爸那边也有些误会,我明天就打算去见见你父亲,想和你家里人谈谈你们的婚事,毕竟你都怀孕了,而且阿慎都跟我说了你们早就已经准备结婚了,委屈你了,因为苏家的事情拖着了。”

卓谨忙回答着:“没有没有……”

“呵呵,你别那么拘束啊,你跟阿慎结婚以后,就算我的女儿了,我们家里都是普遍对女儿要好一些,所以你不用担心,有什么问题都可以给我说的。”

卓谨正准备回答,就发现一股酸意涌了上来,忙站起来捂住嘴向着卫生间奔去……

齐慎一看,“爸,她这个……”

齐父点点头,“你快去看看吧!”

等到他们再出来的时候就看到齐父从厨房出来,手里端了一碗刚洗好的山楂,“小谨,这个是刚摘下来的,你要是难受就闻闻,或者尝一点吧。”

她有些感动,点着头接了过来。

好一会儿,齐父又说,“工作那边请好假了吧,看你瘦成这样了,先休息一段时间吧,要是不行,我就亲自去给你请假吧。”

卓谨忙摆着手,“我已经请了假了,本来也快到暑假了,所以也还好。”

齐父听了才缓下了脸色,“你现在这样怕是也没有办法跟我们一起去你家里了,这样吧,我和齐慎一起去一趟,然后顺便把你家里人接过来,住一段时间,商量一下婚事怎么样。”

“啊?这样,这样会不会有些快?”

“噗……谨,我爸性格就这样,雷厉风行的。”齐慎听到卓谨的问话忙说道。

“不快啊小谨,总是要先扯证的,要是你们不想先办席,也是要把手续办了的啊。以前是我不清楚,现在清楚了你们的事,那肯定要给你个交代的。”齐父叹了口气,“别说你爸爸不给他好脸色,要是是我,可能根本不让他进门。”

卓谨愣住了,忙说道:“其实之前很多事也是因为我没有问,所以很多事,很多事其实都是误会。”

她有些语无伦次,不过齐父却觉得眼前的女子性子里必然很善良。

“你是个乖孩子,要是能大气点就更好了。”

直到齐父走了以后,卓谨都在想齐父的这句话,齐慎看她的样子,估计也是想到了那句话,就笑着说了句:“唔,谨,你知道我爸的全名不?”

“嗯?”

齐慎笑了起来,“我爸的全名是齐之杨……谐音‘七只羊’”

“噗……”卓谨终于笑了起来,“怎么会?”

“听他说是当年我奶奶做梦,梦见了七只羊吧,所以就这样了。”他又看了一眼卓谨:“你别理我爸了,他脾气比较火爆,做事情也是那种快刀斩乱麻的,有些事情,他肯定会办好的。那个先别说了,你现在想想,我们的孩子叫什么?”

“你没有想好吗?”她前几天明明就看见他坐在那写了几张纸了啊。

“我就是觉得我取的都很奇怪,我说了你别笑我,我刚开始的时候就觉得叫齐天算了!”

“才不要。”刚一说完,卓谨就立刻否定了这个结论。

齐天大圣啊,她才不要自己的孩子因为名字被人取外号。

“我也觉得有点怪,所以也不知道取什么好。”

“你别想了,到时候知道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时候再说吧。”卓谨暗暗决定一定要打消掉齐慎这个取成齐天的想法。

“也对,不管叫什么名字,都是我的孩子,我都喜欢。”

卓谨听到这句话时微微地露出了点笑颜。

齐慎从侧面见到她温柔的笑脸,缓缓地走到她面前,跪了下去。

卓谨见到齐慎这个样子心里突然就紧张了起来,忙准备伸手拉他,却被齐慎抓住了手。

“现在没有玫瑰,也没有烟花,可是我突然就忍不住了,谨……”

卓谨看到那双漆黑的眼眸,里面富含的深情,让她转不开目光。

“请你嫁给我好不好。”说完就拿出了一个黑丝的盒子,打开来里面正是一枚戒指。

还是不浪漫的求婚,齐慎的第二次求婚也还是不浪漫,可是卓谨却觉得自己的鼻子泛起了酸意。

她颤抖着的手被齐慎牵着套上了戒指。

“据说圆环,是没有结束的意思,希望你在我身边也没有结束的一天。”

那双温热的双手抚过她的眼角,抹走了她的泪水。

那是期待已久的爱情,是强大而汹涌澎、湃如潮水一般的深情,是点滴积累,渐渐填充心里的温暖,也是天长地久,永不分离的情意。

她看着手上闪着亮光的戒指,轻轻地点着头,看着齐慎逼近的面容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每一个女孩子,在某个人的眼里都会是放在手心的宝贝,成年之前有自己的父亲宠溺着,遇上个那个特定的人以后,会被她牵挂,呵护,怜惜。

不管是谁,都会遇见冥冥之中的哪一个,那个属于你的骑士,总会不远千里,斩断所有的荆棘,朝着属于你的方向奔来……

作者有话要说:唔……还有两个番外……

我的新文,《婚迷不醒》

戳图可穿越直达

番外外一(伪更)

谁都知道新来的区域代理是个美人,不过谁都不知道,这个美人愿意从外资企业跳槽过来的原因居然是为了公司的二老板。

“赵默言,你有女朋友吗?”

“嗯?”

“我觉得我跟你挺合适的,你要考虑一下吗?”

她看见对面的男子抬起了头看着自己,“哦。”

见到他的反应是现在这个样子,实在忍不住笑出了声,“你要考虑多久?”

“……”

“那你好好考虑。”

赵默言看着她转身离开的身影时才微微地松了一口气,却没想到下班前在自己的车面前又看到了她。

“可以送我回家不?”面前的女子突然走近了,一把抢走了他的钥匙。

赵默言看着她,“先给我,我还有事,不能送你。我打电话帮你叫车就是了。”

“不行。”林楠看着他,“你必须送我。”

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就对这个男人特别上心,从招标成功,敲定合作意向,签约,查看样品,一步步接触下来,她对这个男人的印象也越来越好。

项目合作完成的那一天,她很偶然地听到那个男人吩咐自己的秘书人力资源部重新招聘区域代理,她也顾不得那么多,推开门便问道:“我可以去应聘吗?”

当时的赵默言似乎很不能理解,但还是对她说:“LENA小姐想跳槽,我和齐先生自然欢迎。”

那她呢,当然是料定了自己的能力必然不会被拒绝,当时也好像当着那个男人的秘书对他说:“只要你喜欢就好。”

她从来都是直接的人,想什么都会直说,在原来的公司里,也因此得罪过不少人,现在刚好合约也到期了,再加上这个男人的出现,对她而言总是一种诱惑。若是跳槽也未必是一件坏事。

结果刚到公司就知道她那句话已经被对方的秘书传了开来,不过也无所谓,这本来也算她的目的之一。

“你不能送我吗?”林楠又问了一句。

“我有点头晕,等下万一出现什么状况……”

“那我送你吧!”说完她就打开了驾驶位的车门坐了进去,开始调起了座位的距离。

赵默言有些头疼,只能坐进了车,却没想到,对方立刻扳过了他的头……

林楠伸出了收探了探他的温度,“你有点发烧哦,还是先去医院吧。”

“不用了,我想回家。”

赵默言的拒绝让她侧过头看了几眼,不过她也没在跟面前这个人过不去,“地址呢?”

“维多利亚湾。”

林楠听了也没说什么,直接发动了车子。

到了楼下时,赵默言只说了一句:“车子你开回去吧,明天上班的时候把钥匙给我就行了。”

“你病了,我想照顾你。”

赵默言听到她这么说,愣了一下,回头说道:“不用了,谢谢。”

“赵默言,我可以再来吗?”

赵默言此时的沉默造就了半小时后林楠的登堂入室。

“你去躺着啊,你不用管我,我先去给你做点粥,然后你在吃药吧!”

赵默言看了她两眼,直接走进了卧室。

林楠就想偷笑了,这是不是有着默认接受的意思?

等到林楠做好了粥端进卧室的时候,发现赵默言半躺在床上,她也不多话,只走过去扶着他,将枕头垫在他身后。

她是故意的,看到赵默言的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她也趁机让身体与对方靠得更近,果然,赵默言的脸颊红了起来。

见好就收,林楠的脑海里闪过了这句话,在赵默言又靠回枕头上的时候,她也瞬时轻轻地靠在了对方的脖子上。

然后又快速地移回原位,“喝点粥吧。”

“我自己来。”

对方面无表情地接过瓷碗,吃了起来。

她便走回客厅,将桌子上买的退烧药拿了给他。

“我不适合你。”

赵默言接过杯子一口将感冒药吞了下去,然后对她说道。

可惜了,林楠从来都不是一个好打发的人,“还没试,你就知道你不适合我?我们在工作上很合拍不是吗?”

这一点,他是无法否认的,林楠本身的社交,谈判的能力都是让他欣赏的,这也正是赵默言愿意力排众议聘用她的原因。

不过那毕竟是工作上,他并不认为私下里,自己适合她。

“我这个人很无趣。”

“没关系,我喜欢安静的人。”

“我不会哄人,我也不懂浪漫,也不会照顾人。”

“没关系,我很独立,可以自己找乐子,自己照顾自己。”

“LENA,如果你是因为职位,那么大可不必,你的能力有目共睹。”

林楠听到这句话,终于是火大,“赵默言,你以为我是想干什么?”

“我只是建议你把握分寸。”

“我不需要你建议,我觉得你适合我,我也觉得我适合你,所以我才来。”

林楠的思想里,从来都觉得如果自己想要什么,那一定靠自己的双手去获得,她不否认有些东西是包含着一定的运气,但更多的一定是自己的努力。

“你觉得你适合我?那你认为我未来的妻子是什么样的”

赵默言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林楠的脑海里首先闪现的一个人居然不是自己,她想到的是赵默言的那个秘书,一脸安静的样子,和自己的锋芒毕露截然相反。

不过,她并不认为那种安安静静的女子就适合眼前的男人,“你未来的妻子可能就是我这样的。”

这句话终于让赵默言忍不住笑了出来,“你真有自信。”

那是必然的,林楠认为自己在各个方面都是很不错的,这样的自己当然有自信,她25岁,长相上乘,身材姣好,能力突出,拿着较高的年薪,会做家事,即使性格上稍微强势一些,但也绝对是属于有亲和力的女子。

“你可以试着了解我,也许你的生活里真是需要我这样的。”

“调味剂?”赵默言问道。

“不对,我会是你生命的颜色。”

这个瞬间,赵默言不否认自己被她非常自信的表情所吸引,眼前的女子,张扬的美丽,不容忽视的气场,确实让他无法移开目光。

就这样,舆论终于变成了事实,大家也都知道,美丽的区域代理终于拿下了严肃而沉默的赵经理。

赵默言在听到曾词说出这句话时,一笑置之,唯一吸引自己的就是林楠那句她要成为自己的颜色。

有些期待吧,这些年他不得不承认自己过着单一而乏味的生活,现在出现了一个人,如果她真的能让自己的生命变得丰富多彩,那么这场盛宴,请让他拭目以待。

如果遇见一个被动的男人怎么办?

林楠百分之百能确定赵默言是属于闷骚的类型,虽然她说得是慷慨激昂,可是如何敲进这个男人的内心确实让她烦躁不已。

现在的情况甚至比让自己估算竞标的价格还棘手,对方也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怎样,总是一副不冷不热的样子对着自己,现在又到了午饭时间,她又要重复前几日的行为了。

电话拨通的时候,林楠突然又挂掉了,如果一直这样剃头担子一头热的话,该怎么办。

她拉开了门,直接冲去了赵默言的办公室。

“你怎么了?”赵默言看着她问道,若是平时,不是只需要约好在餐厅见就好了吗?

“赵默言,你是我男朋友吧。”

“……”赵默言点了点头,早在那晚之后公司不就传遍了吗。

“那你为什么从来不主动约我?”

“最近事情多,没时间约会。”

“中午你从来没叫我跟你一起吃饭。”林楠有些委屈,交往了快两个月了,对方都很少打电话给她。

赵默言看着她面上的不自然,问道:“你希望我每天约你一起吃饭?”

林楠沉默了。

“哦,那好,明天开始我约你吃饭吧。”

两个月后,林楠看着他一脸漠然的表情,“赵默言,我要跟你同居。”

赵默言愣住了,“你……”

“对,你没听错,我说我要跟你同居。”

对面的男子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对不起,LENA,我不会和女朋友同居的,这样对你名声不好。”

“赵默言,你……”

林楠有些窝火,“你喜欢我吗?”

“喜欢。”这一次他倒没否认,眼前这个女子和自己相处了两个月,自己也确实被她真实的性格所吸引。

林楠听到他这句话,也有些放松,虽然她知道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一个正常男人必然会喜欢上自己的,但对象是赵默言,她就有了一些不确定。

“你不和女朋友同居,那未婚妻呢?”

“未婚妻?你想跟我订婚?”

“对,我想要有保障的交往。”

“……”

赵默言有些弄不明白林楠了,坦白讲,他并不认为自己适合这个朝气蓬勃的女子,但他从对方的眼中能看出她对自己的迷恋。

如果选择一个自己爱的,和一个爱自己的,赵默言理所当然地会选择后者,人毕竟是自私的,他的想法很简单,有一个性格温顺的妻子,有一个和谐美满的家庭,每日回家能吃到温热的晚饭,睡觉的时候,能感受到另一个人的体温。

林楠有些符合这个条件,可是也有不符合的。

跟自己在一起的她,其实性子要温顺很多,再加上自己由于自己的话比较少,她也会相对于安静一点,只不过他有些时候更想找一个倾向于保守顾家的,而不是林楠这样的事业型女子。

可是每次看着对方,他都会被对方的自信所吸引,那般的活力,敢爱敢恨的勇气,总是让自己拒绝的话语都消失殆尽。

“那找个时间,让我爸妈和你的家人见一次吧。”

林楠没想到赵默言就这样轻而易举地答应了,她说不出来自己此时的感觉,五味杂陈吧。她也明白,在这场关系中,她一直处于主动的地位,有人说过先爱上的人先输。



许一开始她可以信誓旦旦地说,她能让赵默言爱上自己,可是这么久了,对方最多只对她有好感罢了。

这个怎么够……

订婚,在林楠的要求下并没有设席邀请众人。赵默言的父母甚至觉得有些委屈了这个女孩子,但林楠却坚持着,订婚不过是两个人的事情,若真是要大摆筵席,还是等到结婚的时候再说吧。

这是第一个让赵默言不明白的地方,从一开始,这个女人高调地和自己在一起,在公司的时候,吃午餐都要跟自己一起。但现在真的要订婚了,她却变得低调而内敛了起来。

第二个让他纳闷的就是,在二人同居以后,林楠居然会经常下厨,时不时地能变着花样做出一桌子菜,最奇怪的还是,这些菜居然都符合自己的口味,也都是他喜欢的。

第三个让他以为的就是,这个外表强悍的女子,沉睡的时候总会紧紧地抱住自己,就像一只八爪鱼一般,黏在自己身上,像是极度缺乏安全感一般。

他是不知道怎么回事,不过他这样清冷的性子,一般都不会和外边的女子有什么绯闻,又跟她在一个公司,相处快半年了,他实在不明白为什么她黏自己黏地这样紧。

直到那一天,他有点不舒服就先下了班,万万没想到她会代替自己去了一个饭局。

林楠回来的时候全身都是酒味,他有些火大,就问她为什么喝那么多,她倒好,居然不回答自己,像只猫一样赖在自己的身上,他的火气自然也就下去了,只能扶她去床上睡。

第二日上班的时候才知道她是去谈昨天那笔单子,那是自己第一次对她发火,那种场合,要谈好生意,所有人都知道女人去了会怎么样,尤其是一个长相上乘的女人。

他从来不觉得自己需要一个女人替自己解决生意上的事,便冲着她说:“我的事情不要你管。”

其实他只是想叫他不要去那些场合罢了,却没想到她误以为自己想要和她分手。

晚上接到齐慎的电话去接她,看她醉眼朦胧的样子,他是有些心疼的。

回到家却没想到,她居然趁着酒意,脱掉了衣服。

他是意外的,同居这么久,晚上碰着她的身体,他也有过想法,可总觉得时机不对,感觉也差一点。

“我不要跟你分手。”

赵默言愣住了,他并没有想要分手的意思,“不分手,嗯,”

他也知道跟一个喝醉的人较真没什么意义。只能一个劲地保证着:“要是分手,你怎么会还在我家呢?”

“乖,没有分手,快穿上衣服。”趁着他有些理智,赵默言捡起她的衣服。

却没想到,林楠拉过自己的收放在了她的xiōng前。

“你为什么不碰我?你不喜欢我吗?”

赵默言感受到对方富含着酒气的呼吸,那个瞬间,手心感受着对方肌肤的细腻,还有心脏的震动。他只觉得自己的身体也有些发热,所有的后来都是顺理成章。

醒来的林楠似乎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还是一如既往,他甚至都觉得这辈子就这样过了也不错。

直到一年后的一天。

“默言,我有点事情想跟你说。”

林楠走进来的时候,赵默言正在写竞标计划,有些烦躁地扯了扯衬衣的领子,头也没有抬就说道:“什么事?”

“默言,我们能好好谈谈吗?”

“私事?私事回家谈吧,现在还是你上班的时间。”

赵默言说完,就继续在笔电上打着计划书的内容。

“我就耽误你十分钟。”林楠突然将转走了他的笔电。

赵默言被迫无奈地抬起头来看着她,“怎么了,非要急着现在说?”

“我看到人力资源部贴出来的告示,东部那边需要人过去,我想去。”

赵默言听到这句话,有些发懵,问了一句:“为什么?”

“感觉好像很锻炼人吧!顺便学习一下那边的技术。”

赵默言看着她的眼睛,紧迫地盯着,半晌才转开目光,“你想去那就去吧。”

这下该林楠傻了,她其实是开玩笑的,她不过想跟赵默言说说话罢了。他已经有一个月没有好好跟自己说说话了,她不过时借着今天的事情想跟赵默言谈谈,就当是联络一下感情,她也觉得赵默言肯定不会让她去的,才敢说这句话。

“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什么意思?”他搞不懂这个女人,好好的,突然要去东部,那他算什么?前段时间母亲还在问他们什么时候结婚,现在她居然说自己要去东部。

“我要走,你不会挽留一下吗?”

“你不是小孩子了,凡事要考虑好,不要为了试探我,做出这些幼稚的事情。”

最后是怎么结束的?

好像是她说了一句,那我走吧,我们结束了。

好像也就这么结束了。

他也懒得管了,兢兢业业地工作了四个月,终于在一个晴朗的周末,跑到齐慎面前,“我要请假。”

齐慎似乎早就猜到了一般,办理了交接。

“你主动一次吧。”

飞机上赵默言的耳边一直响着这句话……

作者有话要说:唔……下一个就是齐慎和卓谨的番外了。

番外二,我会在专栏里开一个免费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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