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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粹性爱《性福不是幸福》》


第1章 网络禁区

丰帆又点上一根烟,青烟让周围多了一些游动思绪,轻柔的升腾中夹杂着心中一丝躁动。

网络那端“脱缰之心”正在接电话。

等待中他用左手拇指支撑腮边,方便烟嘴与嘴唇接触,右手拇指抚摸空格键,食指轻轻敲打。

“电话真不是时候!”他不禁抱怨一声,就像做爱时被敲门声打断时的扫兴。

这是他与“脱缰之心”第二次聊,昨天一碰面没按程序问一些无关痛痒的事,围绕如何脱缰、怎么收缰展开一场文字角逐,俩人都用五笔,文字弹出频率很高,让丰帆感觉到从未有过的畅快,好像他和她各自骑着一匹快马,飞驰在网络草原上,同时有文字比试意思,后来,自然在惺惺相惜中相约今晚再聊。

是啊!在网上要找到一个相匹配的网友并不容易,甚至比通过相亲找到一位如意伴侣还难,丰帆有些感叹,顺手在缸中把烟掐灭。

他的位置在二楼扶梯旁,可看清下面整个大厅,无意识扫视周围环境,每个人保持固定姿势,凝神面对各自眼前的另一个世界。

到这里来的除极个别的外,几乎是来寻求交流的,却无一例外对身边人和事尽显漠不关心,仿佛现实中一切比虚拟世界来得困难,只专注于眼前冰冷设备。

想到这里,丰帆荡出一丝戏谑微笑。

这个网吧第三次来,装饰很有格调,墙面以红、黑两种颜色为主,与那部经典小说主题相符,除大厅外,还有二楼无烟区、女士专区和情侣包间,似乎是迪厅改造的,是他到过的最大网吧,大约可以接纳四百位迷恋网络的人们。

“真是个奇特的地方!”他继续想。

这里有舒适环境和氛围,来第一次后就决定常来,现在“买一百送四十”,他毫不犹豫掏出二百元,到网吧是节约开支的理想办法,想不出除了在宾馆睡觉外,哪一种休闲方式比到网吧更省钱,别提那些骚扰电话。

他听见qq轻轻召唤:“不好意思,再等一下。”

他回复:“你继续。”又加上:“只要不是在做爱就行。”

发送完,脸上闪过坏笑,想象对方看见后的表情,吃惊?厌恶?羞涩?管她呢,她的感受是她的,用不着负责,双方感觉不错,毕竟不是面对面。算不上报复,为采取这种试探方式感到满意,不然“风般自由”就白叫了?

你脱缰是那颗心、我自由是思想,想说就说呗。

他把玩自己情绪时心中躁动变成本能反应,潜意识腹部猛地一跳,瞬间化成小团温热,太熟悉这种因心理作用产生的反应,于是有了离奇想法,都说网恋,没尝试过,能网爱吗?用文字与对方进行交合,会像书中刺激段落带来神奇效力吗?

他盼望对方文字出现,拟定对方这个虚拟目标以及今晚主题。

终于,随着吱吱声蹦出两个字“呵呵。”

他随即心头一宽,腹部温热开始散开,嗓子觉得干涸。

脱缰之心:“打完了。想老婆了?”

丰帆:“想老婆?倒想找一个。”他把话引上主题。

脱缰之心:“可能吗?你在东海没成家?”

丰帆:“这不是在找吗?”他无疑对她的提问感到满意。

“嫩小伙不懂得什么是做爱吧?还瞎嚷嚷。哈哈。”

“那事有什么难的,都是现成配套。”他想起昨天聊了半天,从未介绍过彼此情况。

“你现在不会想配套吧?”

“别挑逗我!可积蓄很多冲动能量。”他收紧腹部蔓延的燥热。

“你在网上做过吗?”

“看来你做过?我的文字很性感。”他想她如果做过,一定让她感觉到他比其他人更适合。

“昨天与你聊完,对你印象挺好。其实,我也没做过,听朋友说,挺美的。”

“抽象有时的确比实际更有激情,即安全,没有被掏空的感觉。”他说的实话,与小姐总有被她们蹂躏的后遗症。

“是不用戴安全套吧!男人是不是怕被掏空啊?嘻嘻!”

“不过,即使被掏空,也轮不上你,再说网上男人是保存实力,被掏空的是你们。”他在想象她脸上一定是妩媚。

“倒是,你在网吧,想掏空也没办法。知道我在想什么?”

“想象如果我们在一起,应该是什么情景吧?”他看到主题伸手可及。

“让你说中了。我一个人在家。”

“是不是得先确定一种关系?今后叫你心儿?”当他一只脚踏进隐密世界,隐隐觉得自己也在踏进人性禁区:抽象的诱惑。

“好吧。风,但我不喜欢粗俗语言,喜欢语言让我产生绸缎般飘动的抚摸。”

“就像情人温柔爱抚吧。放心,现在闭上眼睛,凝神静气再睁开,然后回答我的问题,配合说你即时情况就行了。”

他仿佛在做一件只有自己才知道的事,这与自慰有何不同呢?的确有区别,一时想不清有那些区别,却明显感到那团燥热像一股膨胀热力,让自己另一条生命不断亢奋。

“好,闭上了,你说吧。我的脸好烫!”

“你的衣服是什么颜色?”他把零乱性感问题编组,从外及里,由浅入深,这符合程序。

“等我一下。”

“干吗?”他有些失望,手指迅速做出反应,那团热有走火迹象。

“看你急的。我去拿一卷卫生纸。嘻嘻!”

天啊!丰帆想:这女人真了不得,居然把这个当真,暗赞她进入角色能力,走火欲望开始归于正常,他接着想:如果跟她真在一块,说不定她就是那种让男人疯狂的女人,长什么样呢?可惜她没有视频,也从来没问过她是否有。

他又开始点烟,青烟样子仍那样从容,一点不了解它主人此时的想法。

第2章 性感文字

脱缰之心那端仍无动静。

此时,丰帆反倒冷静,突然想到如果自己激情澎湃,那端又一直传来缠绵之音,大庭广众之下如何消受?随便动一下的可能都没有,最后还不得爆掉,结果是找罪受。爆掉就爆掉吧,好歹也是第一次,不经历爆破,如何能受震憾!仅此一回,如果有下一回呢?有下回大不了包个单间,只是不知是否违法?

他承认世界变化太快,原来世界纯属男人的,现在倒好,淑女也疯狂。唉!只要不违背良心就行,奇怪自己此时居然有这样顾虑。

他把注意力转到电脑上:“不会是现买吧?”他对“脱缰之心”有由衷好感,至少真实,不喜欢拘泥别扭的女人。

“等急了吧。我顺便拿了一点冰水。”那端文字跳出来。

看完,他直纳闷,敲上:“冰水,还冰敷吗?现在需要升温,不破坏激情吗?”

“傻瓜,敷什么呀,是喝,我容易口渴。”

他的心重新激荡,这女人专挠男人痒处,说:“看来你挺注重生活质量!”

“是呀,这是我网上初恋,自然不能马虎,再说平时每一次我都很精心。”

“我就惨了,地方对我不理想,不过,为你服务,无上荣光。”他的确感到被动。

“少来!谈不上谁为谁服务,各取所需。在网吧是有点受罪。”

如此善解人意,难得,丰帆说:“你今后可得做补偿。”

“我们点到为止吧,主要找感觉,不让你太难受。”

他还在想她的意思,按她说的办吧,不能尽兴,不免扫兴,说:“走哪算哪吧,好吗?”

“补偿?”她的话滞后。

丰帆偷着乐:“是啊!虽说各取所需,毕竟你占尽便宜,那事就是女人占便宜。”又有点后悔。

果然,那边文字有三十秒没跳出,他想这时候说那些干吗!经验不足,想补充说明,那端文字出来:“有点让我不高兴了,但你说的是实话,男人其实在床上比女人不容易。”

后面一句让他喜出望外:“多谢理解。男人不容易也只是在体谅女人基础上才有,自己顾自己,来去匆匆,不容易倒也免谈。”

“哈哈,你说话确实逗。我很讨厌来去匆匆的男人。你呢,也匆匆忙忙吗?”

“没有一个男人喜欢匆忙,有时确因实力所限。我嘛?”他留半句引她上正路,发现跑题太远,变成一场有关“性”的学术讨论会了。

“你刚三十二岁,应该是属大型食肉动物。哈哈!”

他清晰感觉到她在得意,无疑对他是夸奖,也是无限暗示,重新凝神:“知道吗?大型食肉动物在那里耐心等待,在等一个最好捕猎时机,最好时机是什么时候?”

那边停留片刻,表示在思索:“当然是生宝宝时,我喜欢看动物世界,难不住我呢。”

她答得没错,他不想她如意,否则后面话就没意思了:“应该是发情时候,特别是雌性发情更不管不顾,总要身边雄性重复固定姿势,忘乎所以,容易受到攻击。”

“你在暗示什么吧?”那边反应极快。

“不是暗示,三十岁女人发情时也可怕,精力充沛,容易成为食肉动物的猎物。”他已笑开花。

“说我就说呗,能成为食物总比不是食物强。我不会成为你的食物,让你可望而不可及。”

他的心迅速冷却,知道她不是随口说的,这种女人擅长在事先挖好的工事里作战,任你百般攻击,结果是目标在前,到了真想占领时候,感觉无懈可击。是啊,在男人眼中网上虚拟游戏只是前奏,是为真枪真刀演习的,她知道什么时候让你进,何时让你停步,始终一个在工事里,一个在工事外。

他大度的说:“能在精神上曾经占有过你,其实已经是奢侈,打心眼里佩服你。”

“这么快就放弃了?让你感觉失望了吗?”

“人的欲望无止尽,确实想过见到你,在现实中完成刚才的事。一个女人如果在意乱情迷时不失清醒与敏锐,占有过程一定让男人倍感辛苦与疲惫。能认识你很开心。”他承认深度失望,确实有被人无情中断的感受,浓而稠,让胸口一阵发闷,后面的话只是场面话,掩饰不住尴尬情绪。

“你要知道女人第一次与某个男人做什么时,是非常敏感的,一丁点儿不入耳的话就能产生极大情绪波动。”

她的宽慰对他已没有任何意义,剩下怎么把话讲得绅士一些,冲动过后的无奈让他产生深深自责,不是为自己行为,是为把握语言的能力。也许还会有下一次,也许还有故事续集,谁知道呢?不管怎么说,总体不错。

他用语言遮盖:“看来冰水你用不上了,卫生纸更用不上了,留着下次用吧。”

“如果有下一次,我一定还和你。你人不错。再,冰水我喝完了,刚才实际很渴望,卫生纸也会用上的,你能不明白女人状况。”

“明白了,只是没高潮。”他无地自容,怎么能让她产生失落:

“我一直在自慰。谢谢你,没有你想的那样糟糕。”

继续闲聊中了解到她老公在澳大尼亚,再过五天她也将去,与老公一年未见,不甘心轻易放弃坚守很久的忠贞,想到了网络释放,她说:很珍惜他们的交流,如果真与他在一起,见面感觉像网上一样,她会让他满意的,因为他是第一个让她在网上动情的男人。

第3章 黄金假期

接下来,丰帆把时间安排很紧凑,对工作从不懈怠,喜欢手上这份随处游荡的差事,感觉自己确实是一股自由的风。

今天“十、一”,九点仍懒在床上,昨晚与经销商聚酒劲没全过去,尽管如此,他还得起来,现在住的宾馆在黄金假期间价格上调一倍,远远超出公司报销标准,给了他一个很好借口,能到稍微偏远海边找住处,价格相对便宜,能到海边享受大海清新空气和一望无际的神怡,昨天联系过三家,选订了一家,拉开窗帘可看到大海。

到滨城已一周,渐渐喜欢这个北方海滨城市,虽说没京都恢宏大气,融合了南方与北方城市特色,街道漂亮,酒吧、美容厅、洗浴城一个接一个,特别是网吧,这个他最关心的场所比其他任何城市的要漂亮舒适,不愧是全国最好的旅游城市。

公司把他派来时有些失落,舍不下熟悉的京都,明白公司人员调度是有道理的,这边销售不理想,需要他这种销售人才过来,把一个几乎瘫痪的市场给予重振,喜欢这种使命般的任务,便心怀忐忑的来了,竟在短短一周内开始喜欢,甚至想长久呆下去,也得益于随遇而安的性格。

让他喜欢的另一个理由是这里更自在,可随意安排时间,不像京都那么多业务和人员,整天马不停蹄,最后只好改早晨洗澡,每天晚十点回住处成了规律,那段时间几乎连做梦的时间都没有。

回想起来,喜欢过去高效率工作,感觉现在这样很不错,到滨城工作相当于漫长假期,必须享受,每月还可回东海一次。

他发现这边经销商很有发展潜力,只是一直缺乏公司有力支持,市场本身没问题。

两天忙碌让他没时间去网吧,曾多次想起脱缰之心,临睡前经常把那天对话回味,枕着想象进入梦乡。

他起床走到写字台边拿起电水壶,接水时习惯性欣赏自己健美身材,睡眠中的勃起持续着,丝毫没有懈怠,每天对生活都充满期待,仿佛会有奇迹出现。

黄金假期中睡醒烧水冲无糖咖啡是习惯,洗漱后重新躺回床上,让苦苦咖啡味伴着香烟缭绕,一个自由空间加上完全自由思想和裸身,是最好放松,与有女人在侧截然不同,这是狂放的宁静,那是宁静中等候狂放。

衬托自由的还有斜搭在椅背上的洁白毛巾,不安分呆在鞋里的袜子,摆出造型的被褥,不用管它们的状态,回来时一切恢复到井然有序。

丰帆在新住处安顿好一切,抽时间见一位经销商,因为过节,说什么不让他单独过,带着几分醉意回来时已是下午四点。

他把香烟等装进小包准备重新离开,窗外景色吸引他伫立,房间位置便于眺望,明媚阳光让秋天感受不那么深,让人无尽遐想,灰墙外紧临一条漂亮的柏油公路,来往车辆稀少,没有市内的喧哗,道路两旁绿草有些羞涩,与更远处无尽的慰蓝色大海形成鲜明对比,更远处有两艘小船摇晃着,不细看又像静止不动,看不清渔人如何收获,是否泛起天空般的愉悦。

站在室内看大海,它好象一个睡眼朦胧的大男孩,感受不到它内心狂野。

他出生在丛山之间的小镇中,亲昵大海一直是梦想,后来多次到海边,巧的是每次都是冬天,海风没给他多停留的理由,当留恋中遗憾离开时,盼望有机会到海里直接与大海交流。

另一个盼望在牵动他的心,是啊!脱缰之心要走了,必须见她一面,不能因为自己原因错过与她话别的机会,不然会留下缺憾,至于大海,既然住在这里可随时亲近,至少大海不会漂流到澳大尼亚去,和脱缰之心想法一样,毕竟是网上初恋,不刻骨,梦绕多时不算勉强。

天空、阳光和大海组合出强大诱惑牵动着脚步,走出房间,转身轻轻拉上房门。

第4章 离别邂逅

丰帆用半小时找到一家叫“神风”的网吧,离他住的地方并不远,开始找错方向,在途中遇上一个女学生打听才知道。

网吧不大,只有五、六十台电脑,站在门口能一览无遗,装饰挺有品味,清一色黑色高背椅,国庆期间打八折,正值学生休息,整个网吧被实实在在填满。

他找了个角落位置坐下,边开电脑边点上烟,第一股轻烟招来左边女学生连连挥手,顺便白了他一眼。他装没看见,往框里填卡号,最后食指用力一弹空格键,有些类似钢琴家弹奏完双手凝空的神韵,心想我心情不错,挨着我算你倒霉。

趁好友框弹出空闲,将香烟换到右手,让她烦恼少些。

好友框弹出,见“脱缰之心”在闪动,喜出望外,没想到这么早她居然在网上,点过后对话框中有三段文字。

第一段很简单:“今天干吗去了?”

第二段更简单:“??——!!。”

看完第三段文字,他心中一阵透心凉:“风,这几天你刮哪去了?不会出什么事吧?我明天要走了,与一位朋友汇合后出发。一直很想再见你,告诉你吧,本来打算今晚约你出来,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见见你。这么晚你没来,只好给你留言。相逢虽匆匆,相知却深重,如果我不出国,会愿意做你情人的!真的,不是因为你聪明,而是你真实,思想永远像活跃火山,我想你不会是一个好老公,肯定会是好情人。前些时候我寂寞无奈时,想找的就是你这种类型,所以跟你才一见如故,并非天生是水性女人。你一人在外,要多保重,我能体会独自在外的艰辛。你是我心中一个秘密,也许,这个秘密再不能见天日,但仍珍藏你给我带来的美好记忆。我还不知道你真名呢?我叫王珏。但愿有再见的一天,这也许会成为我回国其中一个理由。别了!珍重!”

当他看完第二遍沉静片刻,明白是她昨晚留的,又把自己拉到现实,有说不出的感受堵在胸腔,失望,后悔,也是恼恨,然后有些凄凉,没想到她会提前离开,更没想到对自己深情如斯,他承认对她印象很好,可绝对好不到这种程度,都说网上世界虚拟,可交流的情感、碰撞的文字在网上又是那样灿烂生辉,难道这就是网恋吗?确实擦出再不消失的火花。

他迷茫了,如果她晚走一段时间,如果与她见面并顺利发展,面对别离,他会产生什么样感受呢!完全与性格相悖,也始料不及。本来认为凭自己的经历,可以永远在游戏中获得快感,当然会全身心投入,由于只类似于游戏,所以不会滥用真情,就像游戏中一个个在战火中倒下的战士,他会为他们每一次倒下而暴恨,却永远不会伤及自身,从屏幕散发出的任何文字和图像应该是没有杀伤力的,如同没有弹头的子弹。

他大早赶到网吧,的确是惦记她,想对她说几句好听的,或者说想编几句深情对白,甚至会故意给她留下一些能折磨她记忆的东西,具体是什么?没想过,靠临时发挥,她的留言将他过去对网络的认识删除得干干净净,就像现场供画家临摹的模特,用身体嘲讽证明画家们永远画不出和她本人完全一样的人物,虽然有些画很值钱,始终没有生命。画可以表现艺术,不会产生极其明显的情欲和渴望。

他继而想到网上好友如同现在的邻居,近得似乎可以摸到对方脸,在对方身上发泄想要发泄的一切,却又那样遥远,这里面不确定因素太多,只有与互有好感的好友见面,才可能产生实质影响,不因为对方某个原因而躲避消失,虚拟便延伸出实际意义。

对啊!在网上聊一千次不如见一面,成与不成不会留下任何遗憾。

想清这一节,他仍为王珏的离去失落,已不像开始时那么浓烈了。

他已没有与别人聊天的兴趣,对好友置之不理,打开联众斗地主,斗地主让他痴迷,像三国,三个人简单对阵,能产生很多戏剧性结果。

三个小时过去,牌运不佳,辛苦积蓄的600分有一半赠送给对手,香烟更是一根接一根,什么时候把旁边女生熏跑都没注意。

qq发出吱吱声,心中一颤,匆忙间以为是“脱缰之心”又回来了,点开一看,不是!是一位叫“七彩羽毛”的陌生人向他问好,不免好笑,很难遇上女人主动打招呼!倍生好感。

七彩羽毛:“不记得我了?”

丰帆一愣:“我们聊过吗?”

“怎么没有?两个星期了,不然你怎么会在我好友里,那次聊得挺好的。”

对方一提,模糊感觉确实和她聊过,是到滨城之前的事,记得聊完把她删了,聊的内容全不记得,好象她说过很幸福的话:“想起来了,对,聊过。”

“今天我们晚上加班,等司机来接。没打扰你吧?哈哈。”

“当然没打扰,晚上加班还要出去吗?”他想删她的事最好不要说了。

“是啊,今天盘点,到万佳超市去。”

他心中一动,随手道:“你们盘点,需要干体力的吗?”

“干吗?我们需要啊!哈哈!”

“呆着也是呆着,跟你们盘点去,可以帮你们抬一抬东西。”发送完还真想去。

“真的吗?那你来啊!哈哈。逗我?”

“我是认真的,打发时间还可以认识一位网友。”他想说服对方。

“你知道地方吗?来就来呗,我不担心。”

“你告诉我地方不就成了?打车过来,司机总能找到。”他开始紧张,得来全不费功夫,担心对方不同意。

“真来吗?就是万佳超市,司机都知道。”

“我做建材,销售同行。你几点走?对了,到哪我怎么找你呀?”他终于想起重要问题。

那边有片刻停顿,他感觉自己的心也在停顿,那端文字终于出来:“狡猾,想要电话就说呗。13524788***。满意了吧?哈哈!”

丰帆迅速把自己号码告诉她,感觉她一直在笑,“脱缰之心”早忘在脑后。

“人来了,我要走了。到后给我打电话,见面别让我失望才好!哈哈!886。”

丰帆回复更迅捷:“我过五分钟下,不见不散。再见!”

一切来得太快,当他从椅子上站起来感觉还不是真的。去意味着什么呢?他想。

第5章 初见印象

丰帆按网吧服务小姐指点,出门往右顺利找到389路车站,站牌标明共有八站。

他改乘公车是想多耽误一点时间,盘点需要熟悉的人有规律清点,乱搬乱抬只能帮倒忙,最好到那不久就结束,于是收住“脱缰之心”,告诉自己冷静。

那台老式公车好像知道他的打算,行走非常缓慢,发动机如同有严重哮喘,不断发出难听声音,行动如同一辆牛车。过了大约四、五站,他看二十分钟已过去,还有三站路,不免担心他们干完离开,不由地为自己假聪明感到郁闷。

红绿灯路口几乎用去五分钟,待老爷车到达下车站点,整整用了三十五分钟。

跳下车,他立即看见正对面万佳超市,霓虹灯招牌很显眼,超市门口是漂亮的小广场,过往的人川流不息。他没有心情浏览,不断调整紧走或奔跑的脚步,几次差点撞在行人身上,跑到超市进口稍微气喘,调整呼吸让乱跳的心逐渐平静,感觉脸上表情悠闲时才慢悠悠走进超市,像一个无所事事逛步行街的大闲人。

里面比外面还拥挤,偌大超市尽显局促,说明黄金假期购物多疯狂。

看着攒动的人头,他有些犯傻,原本以为一到超市轻易能发现“七彩羽毛”的踪影,现在呢,所有购物的人都像在盘点,怎么没问她是干什么的?干脆把自己当成购物的人,一心要凭感觉找到要找的人,用手机联络太没劲!让见面过程多一些情趣和惊喜。

他知道别人不会注意自己,总用眼光在货架上寻觅,不时拿起又放下,甚至没注意自己拿的究竟是什么,目光在行进中不断游动,来到饮料专柜,终于把拿起的可乐没再放回去,想正需要,有了真是一位购物者的感觉,心情安定下来。

一圈转完,仍没发现谁在盘点,是不是找错地方了?超市可能还有其它营业区域,赶紧往外面走,到收银机前又犯愁了,付款长队塞满每条通道,天啊!如果为付一瓶可乐钱再耽误十分钟,黄瓜菜都凉了!赶紧折返跑把可乐放回原处,匆匆从靠边通道出来,似乎感觉到年轻保安怀疑的目光。

他不免好笑:转悠这么长时间,谁能理解他是在找人?

出口对面是特色小吃柜台,前面桌子坐满了人,再往前走,是一排服装专卖店,走到第三家体育用品店时心中一阵狂喜,里面共有四个人,两男两女,其中一位穿白色毛衣的女人背对着他与另一个女人讲话,比画着向拿着本子的男人嘱咐什么。

丰帆看不见她的脸,见她身高在165左右,纤腰曲线尽情显现,头发高高盘起,竟与他在路上的想象极其相似,凭直觉知道找到该找的人了!

他在店门外驻足,安闲地退回到特色小吃柜台前,要了一碗辣椒牛肉面,找了一个能看清服装店情形的位置坐下,边吃边留意里面状况,心中得意:有那种背影与身材的女人,相貌不会差到哪去的?不然上帝工作就太失职了。

面条刚吃一半,一个男人从椅背上拿起外套,他见状赶紧停住筷子,这时“七彩羽毛”从另一个女人手中接过长长的黑色羽绒服,两个男人与她交谈几句离店出来,正好从丰帆身边经过,他没去注意男人长什么样,连忙站起来,心想“七彩羽毛”是否会给他打电话,毕竟到现在为止,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否到了。

丰帆目不转睛地从桌子边出来,见她掏出手机。

未走近店门,手机响起,心中一阵激荡,只见“七彩羽毛”慢慢转身,这次他完全看清了,她的容貌超过他的保守想象,皮肤白皙,五官精致,掩不住乐观性情与精明潜质。

丰帆按下关闭键,看见她脸上闪出恼怒,紧皱眉头表现出不解,嘴唇蹶着。

他朝出门的“七彩羽毛”迎去,满脸挂着歉意微笑,猛然往缓步的她跟前一跳,吓得她猛地一愣,瞬间惊鄂表情后脸上立刻四散开来笑容,那笑容就像静静湖面荡漾的纹浪,一直荡进他的心里,伴随着几缕温柔的阳光。

“你要死呀!吓我一跳。”她话还没说完,嗔怪中一掌推在他胸口,好像早知道他是谁,根本没有初见陌生。

“早看见你了,没敢打扰,看见你的时候,自己真的死了。”他没想到她第一句话就把陌生轻易熔化,认为这句话比任何话都恰当,他不知道他们间的默契是怎样产生的?预先排练的语言一句没用上。

“少来。愣着干吗?走啊。”她迈动脚步,顺便用右手推他胳膊,放开手后转头望着他,依然是欢畅的笑,似乎在表扬他处心积虑弄出的见面效果。

“去哪?喝咖啡?”她的轻松给他带来一点急促,心想:这女人好像是自己天生的冤家。

“才不去呢?你跟着我走就行了。”她对男人俗气的邀请方式不感冒,我行我素在人群中穿行。

俩人走出超市,清凉的风没有帮助丰帆立即清醒,于是停下脚步,她有预感似的也随即停住,转身笑道:“怕我吃了你?让你陪我走走。快点,这里我认识的人多。”

丰帆走到她身边,控制想搂她肩膀的冲动,在一瞬间,他心里清楚的感到:她会是他一生中最重要的女人,尽管还不知道她的名字,对于他和她来说,旁枝末节的事已不重要,开局能让双方惊喜,那随后的过程仍将令人激动。

第6章 浪漫月光

俩人一见面,“七彩羽毛”滔滔不绝,谈论她知道他要来的心中想法,说她怎么婉言告诉司机不用送她回家,还有就是见到他之前的矛盾心情,丰帆在旁边偶尔回答一句,一直微笑着从各个不同角度欣赏她丰富表情,任她一路夹带手势的述说,就像十年未见面的老战友,她的每个动作自然衬托出内心的兴奋。

渐渐远离人群,“七彩羽毛”领他离开繁华大街,在最近一个路口右转走到一条林荫繁茂窄小的街道,人行道上行人稀少,两边小店铺都已打烊。路灯间距越来越远,灯光昏暗加上树叶过滤,完美地将路边点缀成灯影绰约的空间,不知是不是受到环境影响,她开始沉默,安静中偶然转头看看他,似乎在证明眼前的他是个真人,眼神中闪出调皮挑逗,脸上写着悠闲自得,他能模糊地从她脸上感觉到月光和灯光揉在一起渗透下来的余辉。

缓缓行进中,他内心经历着明暗交替的心路历程,在内心最深处有一个寂静小角落,从中不断泛起阵阵轻柔的不安,来不及细细体会,来不及想清楚究竟为何?只是希望就这样陪她一直走下去。

“在想什么?”她收住脚步转身与他面对。

“在想我们之间会发生什么?”他脱口而出,脸上微微发烧,暗庆多亏在树荫下。

“会发生什么?别歪想。”她见他的眼神中闪过一缕暗伤,又立即发出挑战信号。

“现在说不上来,任其自然,好吗?”他说的是实话,清楚表明自己意愿,是啊!任其自然就是什么结果都可能。

“见到我,你高兴吗?”她本来想说“你失望吗”?感觉多此一问,没弄清两种问句到底有多大区别。

他轻轻点头,在昏暗中笑起来,连自己也感觉莫名其妙,但就是想笑。

她没问他笑什么,把舌头伸出做个鬼脸,接着说:“就知道傻笑。好长时间没有这样散过步了,好喜欢。”前面的话与后面的话完全不搭界,让他觉得她在明朗外表下有一颗异乎沉重的心,情绪转换那样迅捷。

她没等他回答,侧身用手指前方路口:“从那个路口左拐就是一个立交桥,在桥下打车,你送我回家。”她的语音很低,却不容商量。

丰帆有点失望,这么快就结束了!随口问:“还有事吧?”

“孩子在我妈家,我得去接她,刚五岁。对了,我姓谈,谈话的谈。”她说。

他明显感觉到他们的脚步比先前更缓更慢,仿佛担心脚步惊扰美妙夜晚,俩人不约而同地延长着走完最后路程的时间,担心打破交流时的思绪静谧。

“我叫丰帆,丰收的丰,帆船的帆。我的姓很少,你的姓好像更少!”他一直想问什么时候再见面,终于没问出来,他不想问一些需要动脑筋的事,美妙延续是需要心灵默契的。

“听我爸爸讲‘谈’姓的由来,是说清朝的谭嗣同搞变法,要被砍头,并株连九族,我爷爷的爷爷的爷爷,也不知道是那个爷爷得到消息,带着一支附近姓谭的族人跑了出来,好像是躲到河北一带了,从此把谭改成现在这个‘谈’了。想想,真挺逗的,要不跑出来,就没有我们这些人了。说这些不会让你扫兴吧?”她说完习惯性的用胳膊拐了他一下。

“挺有意思,这是天意。爱听你说话。”他本能的躲避,又有些后悔,想躲什么呀!

“你孩子多大了?”

“孩子?我还没结婚呢。”他看着她怀疑目光,用坦诚眼神补充说明。

“怎么?要当花花公子?一个人好到处骗女人?”她脸上坏笑着,说话语气恢复到见面时候。

“倒也是,是得利用大好青春,多品味品味女人,免得老来徒伤悲。”他没想到她一下把自己浪子心事猜透,虽然有很多其他原因,宁可她这样说,因为与他的性情相合,也不想在她面前扭捏做态,正好看她反应。

“品味出什么结果了?”她明显对他的话有兴趣。

“不同的女人就像一个什锦盒里的点心,什么味道都有,只是缺少一种带苦味的。”他不知道怎么会突发灵感说出这样一个比喻。

“苦味?点心又不是咖啡,你喜欢苦的,就喝咖啡嘛,不对,你说的是一种感觉?哈哈,典型犯贱型的。”当她想明白他话中含义,一时忍不住大笑起来,把一位正从他们身边经过的路人惊动,直看他们。

“哈哈,你一点就透,甜的、酸的、辣的,就是没有一个让我感觉苦的,如果回味比较苦,那肯定是爱上她了,如果不苦,我怎么能要她。你别介意,不是说我多了不得。我喝咖啡时从不放糖。”他喜欢这种谈话方式,找到在网上聊天的最佳感觉。

“怪毛病,如果真的太苦,你也不一定受得了,要受得了,喝咖啡就变成直接吃咖啡了,不用水冲,那样不是更好?”她无疑也喜欢这种无拘无束的表达方式。

“还真得试一下,如果吃了见效,估计夜晚将变成白天,整天用一脑袋的兴奋想事,最后又觉得黑夜漫长,自然就改掉这坏毛病了。我也想不出会是什么结果?”顺着她的话说下去发现了问题,赶紧给自己圆场。

“你就逗我吧,我才不会给你带来你梦想中的苦味呢。我挺挑剔的,只不过我喜欢甜的,发腻的不行,淡淡的要可口。”她无意有意表明自己心态,免得这小子胡思乱想。

“那我就学会加伴侣,再放一匙糖。”他并不在意她说的话,他对自己有信心。

“那我也不喜欢,反正你喜欢的,我都不喜欢,气死你!”她在他前面倒退着走。

“这条路怎么修这么短啊,那些搞城建的真是,连我们今天要来散步的事都没想到。唉哟!活该!”他没说完,倒退的她因为高根跟一颗石子发生亲密接触,差点崴了脚。

在他的搀扶下站稳,她没先关心脚,擂了他一拳,算做他后面两个字的报偿,骂道:“你竟然敢说活该!”

他没躲,想粉拳打击如同情人抚摸,当拳头落实,才觉得她的劲道大得超出想象,胸口一阵沉闷,伴随抽动的生疼,也只好受了,装出没事模样。

“疼了吧!不用装,别人都说我劲大,给你揉?做梦,看谁活该。”她转身继续走,捂着胸口的他在后面亦步亦趋,想跳跃式的思路和情绪使女人变得真可怕。

到桥下她伸手招呼一辆的士,车停稳,转头看他:“愣着干吗?你坐里面,我先下车。”

车启动后她偷偷乐,伸出一只手在他被打击的地方轻轻揉着,自然得像在为孩子疗伤。

他没有说话,由她擅自行动,享受着迟到的爱抚,顺便看着窗外,天空中有很多星星眨眼睛,那一轮尚有缺损的月亮在黑云中穿梭,他在想:云为什么是黑的呢?当风从玻璃上面细缝中吹进,随着车速加快越来越清凉渗透时,他趁势握住她轻揉伤痛的手。

第7章 真实自我

与丰帆分手,谈芯直接回到家中,没有去接孩子,孩子是她杜撰出来应付他的。

她拿着玻璃杯站在饮水机前想起这件事,嘴角仍浮现出一缕戏谑微笑,痴痴地站在原地,忘记了口渴想喝水的事,脑海中情不自禁地过滤起见面细节,在她眼里,丰帆没有北方男人魁梧,除此之外,她实在想不出有什么令她不满意的地方,轮廓分明的脸,身体灵动,脚步富有弹性,纯属精力过剩的类型,当他嘴角挂着坏笑,宽且薄的嘴唇启合幅度不大,无所顾忌的笑容有些性感,能令很多女人心动。

想到这里,隐藏在她内心深处绵长且丰富的情感顺着思绪起伏着流淌出来。

这时,突然从门外传出沉重关门声音将她惊醒,却丝毫没露出惊慌神色,当又传来快速下楼的脚步声时,才想起自己还没接水,她弯腰接了小半杯热水,又接进半杯凉水后,走到浅蓝色的沙发旁坐下,随手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

她很熟悉那沉重的关门声,是隔壁老公吵架后又破门而出了,每月总得有这么三、四次,她也见怪不惊了,想起前年刚搬来住时,每当隔壁吵架,都能从门口听到那女人哀怨的哭泣和含糊的骂声,声音不大,却极具穿透力,就像草原夜空下受伤的狼嚎不绝于耳。那男人只咆哮几声,然后就是有力的甩门声,谈芯并不想管别人家的闲事,只是出于好奇,想有机会弄个究竟,那女人的低嚎固然令她心紧,但她还是对那男人的咆哮更感莫名,就像一只沉睡的雄狮突然受到致命攻击时的惨叫,然后一跃而起满怀惊恐落荒而逃。刚开始几次,都会令她不能安稳入睡,低嚎和咆哮总在耳边回响不绝,接着牵出自己一长串心事,睡着时大多已是凌晨二、三点。

随着老公出国时间逐渐延长,这种城市自闭式的生活隔绝已让她有些麻木,最典型的就是在人们眼皮下或隔壁发生令人不安的事情,必须站在一个绝对旁观者的位置不予理睬,就算是有人在附近痛苦的死亡,也只能袖手旁观。

搬过来三个月后,她不再为隔壁异样声音感到吃惊,说来也怪,好长时间没听到,心中居然会产生一种规律性的失落,是啊!没有那种声音,说明在一段时间内,隔壁空间里发生着令他们愉悦的生活片段,他们也能有快乐!低嚎和咆哮的主人在平静的时候也有温馨!再往深处想,在一天中的某段时间内,尤其是在夜深人静时上演着男欢女爱,她虽然听不到他们做爱时女人的低声呻吟,也看不见男人高亢纵情时的表情,可那不堪入目的身体竟然能发出她梦想的激情,这对于她和她的想象来说,就像用一根钝针扎进她孤寂的心中,一下没扎透,却让她长时间的抽搐疼痛。

墙角的落地灯发出暖色的光,房中昏暗朦胧,像搅得她不能入眠的情欲那样疲懒。她习惯性地折磨着遥控器的按键,p+和p-的标记已全被磨掉,她在大多数时候并不知道自己要看什么,只是下意识地更换频道,房中忽明忽暗,恰似她的心情,幸好刚才隔壁发出的声音为她带来一丝宽慰的快感,因为今晚她用不着再去想象他们互相抚摸的情景,更用不着竖着耳朵徒劳的聆听本来就听不到的声音。

她把遥控器扔在沙发上,伸手从身旁黑色坤包中取出手机,通话记录中第一个就是丰帆的号码,看着这个号码,她脸上闪出一瞬间的冲动神色,接着又闪过一缕自嘲的微笑,终于,她没有按下接通的按键,心中不免产生对丰帆的恼怒,恼怒他居然就这样轻易地与她分手,她是女人,当然要表现出漫不经心,他是男人,当然应该有不与她上床就不罢休的决心,至少需要做出努力,难道他平时不是这样的吗?怎么可以为她找的孩子借口而退缩。

她起身快步走进卧室,打开衣橱拿出一件白色轻纱的睡衣扔在床上,然后脱下毛衣、裤子和衬衣,当反背着双手准备解下胸罩时,双手缓缓地停顿下来,接着把衣橱镶嵌着镜子的门关上,像平常一样站在虚拟的自我面前开始欣赏自己的身体,胸罩和内裤都是黑色的,她喜欢黑色,在无人时黑色为她带来“性”趣,所以她认为黑夜也是性感的,尤其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夜晚,如墨似的黑在情欲面前浓缩,仿佛要把情欲凝固成一块黑色的晶体,然后再像煤炭般熊熊燃烧。

是啊!黑色就是“性”的代言,神秘而又敞亮,黑夜就是情欲的温床,不然大多数的人为什么都是在黑夜来临后做爱呢!

每当她看见镜子中黑色点缀的身体,那股激情与冲动自然喷发而出,黑色成了一种自我诱惑,成了解读身体的一把钥匙,当黑色的遮挡完全解除后,体内的欲望扭曲着,仿佛要挣脱身体的束缚,她也随着慢慢焚烧,她喜欢这种焚烧的过程,尽管焚烧不是一种填充,也起不到男人带来的强硬作用,但她会为自己的奇妙身体而陶醉,为身体的物理变化感觉疯狂,也为身体的曲线竟然被旷日持久的遗忘,从而得不到爱的抚慰而深深懊恼,谁来抚慰呢?当然是男人,包括男人的双手、身体和他们天生的占有欲望,只有男人的双手才能把曲线变成一篇美妙音符,接着唱响在灵魂升华的黑夜之中。

的确应该骄傲,黑色的胸罩很薄,里面包裹的是一对随时可能弹跳而出的女人生理之母,集中了女人青春狂热的风情,骄挺中是不屈的内心渴望,丰满里有取之不尽的女性慈爱。

她解开胸罩,在无限的自我爱怜中,那缕懊恼也在扩散,那远渡重洋该死的男人!对,还有那该死的“风般自由”!居然对她衣服内的胴体熟视无睹,太缺少想象了,他怎么可以忽视这种令男人窒息的魅力!何况是她在三年中第一次那样接近或可能走出自我封存空间的时候。

她将胸部完全裸露,肌肤胜过青藏高原最洁净的雪,完美乳房如同一首歌中最激荡的高潮部分,让曲线完成了最不可能完成的温柔回旋,rǔ头似不到采摘期鲜嫩的草莓,似乎轻轻一按,就能流淌出止渴的果汁。

当她继续释放着身体,继续面对孤寂中汹涌奔放的真实自我时,令她自己都有些眩晕,随着双行清亮的泪水沿脸颊而下,不知不觉中她已彻底放弃坚守多年的忠贞,无怨无悔中她把自己的身体默默地贡献给了一个陌生的男人,并把那个男人牢牢地收藏在心里。

当两年多前的那个夜晚她第一次这样做时,曾为裸体地面对自己感到过吃惊与羞惭,是因为她觉得真实得令她害怕的自我要从身体中剥离,从而会带走她像珍惜生命一样曾经珍惜的东西,那就是她一直引以为自豪的做一个好女人的精神和本质。

怀着复杂的心理纠葛,她一丝不挂的走进卫生间打开喷淋,等待热水出来时,双手有力地抚摸着自己的双乳,这是她想象中那男人的双手,当站在温暖流动的液体中沐浴自己的身体时,同时也在沐浴她重新的爱恋,她想:该来的终于来了,她真的希望能在那个钟情男人的注视下来清洗自己,即要清洗掉多年的情感尘垢,也为了让他疯狂地占有而清洗,让自己的本能与欲望重见天日。

她慢慢为全身涂上沐浴液,像绸缎般的感觉为她带来绸缎般温柔飘渺的情欲,随后无限的膨胀着,身体开始跟随欲望扭曲而扭曲,反复用清洗动作揉搓敏感部位,光洁的唇、沐浴液、澎湃的水加上无可名状的渴望,成了世界上最润滑的地方,让她身体渐渐扭曲成半螺旋状,当她用手指极力按住那即将闪现的火焰时,她有了轻轻的喘息,骚动的呻吟,紧闭双腿时头也在痛苦并快乐的仰起。

第8章 杯中赛事

也许是从来不缺女人的缘故,或许是与太多女人打过交道的原因,丰帆与谈芯分手并没产生过多的遗憾,以往也出现过这种情况,一个中意的女人以一种借口拒绝进一步接近时,他会产生征服或受挫的想法。

这一次,他开始也挺奇怪自己的平静,孤单走在归途上他仍没有产生一丝失望与抱怨,或许是他凭直觉知道她们的故事刚开始,没有试图掩蔽自己真实感受,尽管这种感受会让他觉得在今后的相处中带来被动,他想:她就是他一直在寻觅和等待的女人,尽管她不是他认识的最漂亮的女人,却宛如梦中情人,在与几十位女人认识或接触后,当他准备收拾起为某个女人动心或者受伤继续精神单身的时候,网络却为自己带来一生企盼遇上的女人。

想到这,他摇摇头,心中好笑:网络的确是现代红娘。为此他盘算与她见面的种种情景。

回到住处先洗漱,后点烟,然后钻进被窝打开电视,确定没有一个画面让他的眼光可以停留时,开始回味晚上约会,想得更多的是谈芯让他心动的俏皮,她没有让他的思绪进入情欲的联想,喜欢她,就不会在精神上冒犯她,反倒是单纯的情感来得浓一些,她是他喜欢的女人,不管她是什么样的背景,只要她愿意,他可以保持这种单纯的情感,甚至在想如果机会来临时是否与她上床。

他一点不认为自己想法很傻,找一个女人上床比找到一个可以珍惜的女人容易得多,关于其他不再去想,也懒得再想,一切顺其自然不是更好吗?他喜欢小溪蜿蜒流淌式的情感,认为这是珍家情感最好的表现方式。

只是有件事让他为难,明天是否该给她发个短信,短信写什么内容呢?他拿起桌头柜上的手机打开信息栏,刚打出两个字,认为不妥便删除,躺在那继续想,似乎有一万个字要同时闯进来成为这条短信的主角,他费力地从这些字中选择,希望列成最佳词句组合,但灵感不帮忙,直到最后也没想清楚写什么,糊里糊涂中渐渐进入梦乡。

第二天九点半,手机铃声将丰帆吵醒,一看来电显示,知道是经销商秦锋打来的,刚接通就听那头嚷:“你小子昨晚干吗去了?现在还挺尸呢?”

“能干吗?你又不给安排。晚上伤心过度,倍感疲惫,嘿嘿,就多睡了一会。有事吗?”丰帆掀开被子起床。

“中午过来喝酒吧。正好有几位朋友在这,别睡了,把自己弄精神点,朋友中有一位女士,就算当哥哥的为你做的铺垫,行不行?就看你自己了。”

“拉皮条啊,好,心领了。我一会过来。”他没等对方回话,就把电话挂了,进入卫生间对着马桶发出一长串痛快淋漓的响声。

秦锋的住处是幢临街小二楼,一楼是展示营业厅,平时生意由一男一女两位年青人照看。二楼面积与一楼一样,一间临时仓库,两间简陋卧室,各自摆放着一张相同的双人弹簧床,稍宽敞的秦锋卧室还有一台黑色液晶电脑。客厅稍大,除了两张办公桌说明该厅的多功能外,咖啡色的真皮沙发将一张宽大的深色木制茶几团团围住,只留出两道供人进出的缺口,虽说谈不上精心搭配,也让来客有放松安逸的感觉。沙发圈的左面是双层台式木制电脑桌,一看就知道是专门请木匠按要求订做的,上面一层两边放着“轻骑兵”音箱,中间供奉着一尊敞胸露怀、嬉笑不已的菩萨,面前放着一只绿玉暗色的香炉,香灰落满四周,不显清扫痕迹,充分显露出主人随和热忱的性格。

丰帆第一次来后心中曾暗自嘀咕:不给菩萨播放静音,却在菩萨耳边回荡现代靡靡之音,不知其心中有何感想,最后想到菩萨也需要人供奉,不得不忍受世俗、情欲等的侵扰时,于是开心的笑了,同时对秦锋多了几分好感。

秦锋朋友都挺能喝,五个人不到两小时已经喝完一箱啤酒,并且是在惟一的女士宁虹不怎么喝的情况下。

秦锋将空杯斟满,右手端起酒杯面向丰帆,圆润的脸上堆满了菩萨才有的笑容,顺便向丰帆身边的宁虹递了一个调侃的眼色:“兄弟,今天让你过来,主要是三件事,我们最近都发了一点小财,高兴;兄弟你为人不错,难得;再就是宁虹曾托我留意一下男人,你别紧张,听我说完,不逼你娶她,说了你别伤心,她是再好的男人也不嫁,也不想守活寡。明白了?唉!”秦锋胡说时,宁虹伸出手来掐他的大腿,吓得他赶紧一闪,啤酒溅出些许,看宁虹没有继续动手的意思,他继续说:“兄弟,你说,咱哥俩这杯酒,该不该喝?”

丰帆瞄了宁虹一眼,接着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给自己倒酒同时说:“我先喝一杯。秦哥,别说是三件,就是其中一件,我都该喝,大家想啊,包括了财、情、性三件人生大事,岂有不喝之理,我三杯陪你一杯,再说句客套话,真的多谢大家不把我当外人。”转眼又将第二杯喝掉,接着再倒。

他话音刚落,三个男人已是大声称赞,并不是因为丰帆酒量如何,而是他们感觉东海过来的人竟然也如此爽快,实在出乎意料,与想象中的东海人小杯小酒的喝法不可同日而语,仅在片刻间,其他人与丰帆靠着酒的魅力已一下拉近。

当丰帆与秦锋碰酒杯各自喝完后,坐在左侧的林雄眯着双眼说:“好!我就喜欢爽快人,借花献佛,我跟丰兄弟也走一杯。”与丰帆碰杯喝完,接着说:“兄弟爱看足球吗?”

宁虹一直没有说话,一听提到足球就抬手阻止,嚷着说:“林老二,喝你的酒吧,职业病又犯了?”

丰帆本想回答林雄的问话,宁虹的抢白让他莫名,看着她心中直纳闷:她跟足球有仇?

林雄一看宁虹的架式,立即摆出好男不与女斗的姿态:“你说的对,不聊、不聊,喝酒、喝酒。”竟毫不生气。

“我给大家说,丰帆是我相中的男人。”她侧过身面对丰帆时,脸上有了笑容:“我这么说,你不介意吧,介意也没关系,你就是我喜欢的男人,你愿不愿意我也喜欢,准确地说是你这种类型的男人我喜欢,不骄不腻。”毕竟是女人,虽然她说这话只想叉开足球的事,后面一句还是显出女人的骄傲将原话做了更正。

丰帆酒已喝到六分,脑子虽然不能像平时敏捷,仍保持足够清醒,对她露出欢畅的笑,由于酒精的缘故,他并未为宁虹的话感觉一丝尴尬,在想她为什么对足球如此敏感?

丰帆对面的贾正仁年纪最长,戴一副金丝眼镜,眼睛不大,闪烁的都是生活沉淀下来的智慧,即时插话道:“丰兄弟远道而来,虽说时间不长,能这么快在此地找到感觉,足见也是坦诚之人。你别看平时秦锋笑眯眯的,但他看人的眼界挺高的;宁虹更不用说了,在她眼里能闪三个回合的男人还不多。相聚就是朋友,今后你有什么事?尽管开口。来。”

看着丰帆喝完酒,宁虹道:“你们别喝了,有事没事都往死里喝,多没劲。”

秦锋满脸恍然大悟的微笑:“好、好、好,不喝了。兄弟,她人这会交给你了,你们自己看着办吧,何去何从自行定夺。”

宁虹举手就打:“狗嘴吐出两根象牙好不好?别把丰帆吓着。”接着,就是一阵愉快的大笑,心说:男人就是不会说话,那有这样撮合人的。

第9章 性趣不高

酒桌上话已挤兑满,丰帆和宁虹不同时离开都不行,俩人都是直爽之人,自然而然的跟大家道别后一起出来。

俩人并没盘算下一步要干什么?如各怀心事的朋友,闲聊的内容都和酒话无关,不到十分钟来到一个街心公园入口。

其实丰帆并没有把酒话当真,他此时反倒更多惦着谈芯,想腾出功夫把问候短信发给她,也许是先入为主的缘故,对热情泼辣的宁虹有一个很好的印象,并不拒绝与宁虹交往,何况谈芯的事还是一张远期支票,何时能兑现、能否兑现并不确定,到滨城时间不短了,还没有女人相伴过,与宁虹在一起呢,又没有特别急切的想法。

看着继续往前走的丰帆,她一把拽住他胳膊,脸上似笑非笑:“怎么?让你有压力了?想带着本小姐逛遍全城啊!”

“哈哈,哪能呢?漂亮女士的脚不是用来步行的,只是我对环境不熟,不知何处可歇足啊!”他对嬉戏言语有超常反应,说完,到路边的花池旁一屁股坐下,蹬掉一只皮鞋,把脚盘在另一条腿上认真的揉。

宁虹注视着他故意夸张的表情笑了起来,当他脱下袜子时,她已花枝乱颤,染有少许金色的长长卷发和丰满的身体衬托出她好动的性格,当见他手脚并用准备闻脚丫时,她扑过去一手抱住他的头,一只手乱拍他的背,笑声中已夹带哭声,良久才喘息着说:“你怎么有这爱好?有机会让你闻我的。”居然并没责怪他的不雅,她喜欢这种感性轻松的相处。

“快把袜子穿上。”她微笑着转头看了一下公园,轻轻摇头:“进去坐太俗,酒吧也俗,上我哪吧?可以让你闻我脚,又觉得更俗,你说怎么办吧?反正今天我剩余的时间得由你安排。”边说边拉丰帆站起来。

“今天天气不错,要不,你陪我去海边吧,一来清洗一下心中凡尘,二可控制我闻你脚的冲动,别让酒趁机钻了空子。”丰帆说完自然地把她搂在怀里,诙谐的愉悦能一下缩短陌生的距离。

“看不出你很有定力嘛,是我‘脚’的魅力不足,还是你超常发挥?一点兴趣都没有?”她的话很简单,说完后她的心情挺复杂,也没搞清自己说出来的是“兴趣”,还是“性”趣,总之,无意当中使自己心中翻卷起一种耐人寻味的涟漪,并反复拍打那扇情感闸门。

“性感十足,‘性’趣如何能不高?真的,我把你看成朋友,感觉有太多其他想法显得太猥琐,更不想借助酒性。”他是真把兴趣说成了“性”趣,算男女间的心灵共振效应吧,一般能在短时间产生这种效应的男女会很快彼此拥有。

妨碍他浪子心态的不是他不知道如何面对她,因为她是秦锋的朋友,不知道她对待这种事情的真实态度,如果真出现爱上不撒手的局面,又不能令她如意,再怎么去面对朋友,甚至会影响他在滨城的工作,如果一段情感的进程可能左右和影响工作,他就不得不小心,根本与情和欲无关。

宁虹盯着他看了几秒,隐去挑逗眼神,她对他迅速产生好感就因为他真实,说话办事不是那种不经大脑的随心所欲,哪个女人不喜欢能带来欢乐的男人呢?她虽然不明白他内心障碍,也为他的回答感到满意,暗示她有足够的诱惑力,又尊重她女人的身份,感觉自己遇上他真是一种缘份。

“丰帆,你不用担心,你和秦锋的事,完全与我们的事无关,情归情,谊归谊,顺其自然,好吗?”刚说完,她有了让他亲她的冲动,脸上不易察觉的情绪变化转瞬消逝,脸却紧绷着。

是啊!她生活中不缺少男人,不结婚并不说明她没有女人的需要,其中两个男人都与她保持了两年以上的关系,虽然生活中出现的男人很多,但她的生活并不拥挤,没有利用男人去消磨女人不干涸的欲望,尽可能减少做爱的次数,不是她没有寂寞的时候,是因为她心中仍然看重并希望得到一个让她可以委托终生的男人,在情与欲、感性和理性的选择中,更偏重理性的节制,这也不代表她没有狂放的情感,她甚至相信自己在特定的情况下,会做出令自己胆颤的举动,包括发疯的爱一个人,绝对不以婚姻作为标尺,婚姻与情感完全是互相关联却又分离的两件事,情与欲也同样如此。

“扪心自问,我不是一个专注的男人,习惯了享受人生每个阶段的惊喜,我非常明白我需要什么?”他并不想解剖自己,只是对她语言的真实回复。

“能说给我听吗?”宁虹好像在聆听一个病人的心跳,怕动作太大而惊扰对方。

“让自己的每个阶段都不一样,即不愿意用固定的婚姻来锁住一生的命运,也不愿意生命在忽视的情形下一闪即过,不能让生活来适应我的规律,只能是我去适应生活的规律。就像一段感情注定会走到终点,人们却要依靠婚姻或别的什么来支撑和延续,我是做不来的,生活的规律其实就是每个人生命的规律,生、成长、成熟、衰退、直到死亡,都有各自崭新的背景,每个背景前面都有崭新的故事。因此,我也认为我们顺其自然较好。”借着酒劲惯性他说出一段并不合时宜的话,希望她能明白他话中的意思。

“是说给我听吗?我会记住你的话的,单身男人与单身女人还是不一样的,你可以照着你的想法一直做下去,女人心中永远还是希望有个稳定归宿。至少我明白了,你不是我的归宿,我们也许能写出背景前面的一段故事。你是希望我这样理解吧?这样就不会妨碍你观看人生的一道道美景吧!”她说完,眼神又蒙上狡黠,心中那一缕失落并不明显。

丰帆搂着她的腰,没有回答,只是笑了一下,心里暗自感谢她的善解人意。

阳光很充足,掩饰不住微风的凉意,偶然飘飞的落叶没有绝尘的悲哀,都有一段动人飘行轨迹,预示着冬季的脚步还在世外的走廊上徘徊。

他们继续没有目标的走着,身体更加依偎。

第10章 重叠的圆

到超市买完糕点、水果和饮料,走到门口时丰帆对宁虹说:“是不是你手机在响?”

“我看看。”宁虹从包中翻出手机,看过来电显示双眉不禁紧皱:“我接电话,等我。”

丰帆闻言指了指台阶下面,意思告诉她在那边等她,然后沿阶而下走出二十步开外,明白是某个男人打来的。站定后点上香烟,凝望大街上穿梭车辆,想着眼前可能出现的情形,如果她有事离开,他没有任何资格阻拦,潜意识中甚至希望她离开,就有时间与谈芯联系了。

抽完烟,宁虹仍然没有过来招呼他,他不愿意回头观察她打电话的表情,类似无礼窥视她的隐私,可以从口形或脸色判断电话内容,虽然具体不知道他们说什么,至少能猜个大概。

他抽完第二根香烟后有点耐不住了,心想:她别是看不见自己。

他转身回望,宁虹表情有些激动,空闲左手不断在空中做出表露心意的各种动作,就像不懂音乐的人在当乐队指挥,乐曲零碎,指挥却专注投入几近疯狂,最后看见她现出果决神情,对手机嚷了几声,近乎暴怒地把手机合上,也许是意识到他在等她,她迅速深呼吸平息着怒气,目光没有寻觅地与他接触,远远看去脸上肌肉有几分僵硬。

丰帆把身体重新背向她。

“等急了吧?”他闻声转身,她已恢复到不自然的平静,看不出刚才暴怒过。

“没有。生意上的事吧!”他轻松的笑,没有流露一点看破痕迹。

“不是。”她看看他的眼神,看他是不是想听她说。

“不是不开心的事就行,我们走吧?”他继续表演。

“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过去的男朋友一直缠着,想和我见面,我拒绝了,让他今后不要再打电话了。”看他正欲迈步,伸手拽住:“我的事你不关心吗?”问话一语双关,即为他的麻木举动恼火,又为他忽视她的表白诚意而不平。

他看着她笑道:“你认为我有资格关心吗?再说,不关心这种事也不等于我不关心你啊!”

“什么意思?直说吧。”宁虹是必须把事情说清楚的神态。

他不急不慢:“你想啊,我们只是普通朋友,如果你愿意说给我听,我可以听,但我不能参言。再就是,即使我们好上了,我也不会刻意去了解你的过去,包括完全属于你的那一部分生活,我只对我们之间的事情感兴趣,并保持积极态度。”

她一时没接话,很明显想让他了解她的事,向他表明刚才那种事已经过去,显露出女人微妙的坦诚,不想他是这种态度,他不会在吃醋吧?这种感觉一闪即逝,转念想,他说的不无道理,为什么要让其他事来影响他俩的事呢?

便问:“你是提醒我不要粘住你吧?可我偏要粘住你。”

“虹儿,这跟粘不粘没关系,我们现在就像两个要重叠的圆,不可能完全重叠吧,重叠部分是我们的事情,这一块到现在为止所占比例很小,不重叠部分是各自的另一个世界,它发生在过去,与我们现在的关系均无关系,对我们来说,更多了解对方也许是一种破坏!”说完他把两个塑料袋合并到右手,左手搂住她的肩,顺便抚摸她的耳垂:“我明白你的真诚,是不把我当外人,好事坏事都想让我知道。”

她随他一起走着,微微抬头看着他,那声“虹儿”把她叫得心都飞出来了,过去还没有一个男人这样叫过她!喜欢他这样称呼她,他叫得那么自然,不知不觉中把她心中的堵塞置换出来,她把嘴唇附在他耳边:“就你有理!我们那一小块怎么才能重叠?”

说后吃吃的笑,早把刚才不愉快心情抛在九霄云外,心想:就是他们完成重叠,也一定不会局限于重叠的世界。

俩人打的到宾馆,天已擦黑。

推开门,丰帆发现服务员居然没给他打扫房间,看着随后进来的宁虹是不是会介意,她哈哈一乐:“肯定你昨天招惹这里的服务员了,看吧,房间都懒得给你打扫,从实招来。”

“也没什么啊,她昨天打扫房间弯腰整理被单时,只轻轻捏了一下她屁股,干瘦得还没有我的肉多,晚上直后悔。”往桌上撂下袋子,转身想进卫生间,被宁虹生生一把抱住。

“干瘦的屁股你都想摸,是不是太没出息了,我这丰满的还不得提高警惕,想欺负吗?”话没说完,她鼻息声开始隆重。

“让我欺负吗?”他将她搂紧,盯着她双眼轻声问。

她没有回答,眨着眼睛轻缓点头,将他左手放在臀部,没等他摸实,又一把将他推开:“快去吧,看你憋得这么难受,尿完后洗干净,不洗干净不许上床。”

他心旌旗摇,重新把她搂住,咬住她的耳垂:“我们一起尿吧,然后一起洗?”

这次她态度坚决,用手一指卫生间:“快去吧,给你十分钟,过时不等啊!”

把他推搡进去,一会传出清晰流水声,声音不大,敢情他没直接尿在马桶残存水中,是沿桶壁排放,不想她听见不雅的撞击声,她的心不由地一阵狂跳,顿时柔情百转,实在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这样喜欢隔壁的这个男人,甚至不惜断绝过去所有的其他来往,这对她来说是与生俱来的第一次。

定下心神,她从袋子里拿出蜜枣放在茶盘里,等他出来先清洗这些枣,看着他吃时再去洗澡,甚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变得如此细心?

这会从卫生间传来淋浴水响,她将外套和裤子脱下后挂进衣橱,准备脱掉其它衣物时,想想又罢手,思绪纷飞:第一天在一起不能太随意,男人不喜欢女人这样轻率,尽管不轻率的女人又让他们恼火和失望,也许他们找小姐时喜欢她们的直接,恨不得眨眼间那些衣物全消失,可她是他的情人啊!不,她反感情人字眼,是什么呢?当然是恋人!虽然不用假装清纯,终归是不妥。对了,他一个人在这边,平时用什么来满足呢?有另外的情人?不会啊!秦锋不会害她的,那万一他有情人,秦锋不知道呢?自己做不做他的情人?

到了此时,一长串自问让她晕了,怎么突然钻出这么多想法?最后为自己找到一个答案:是真的喜欢他,没觉得一见钟情,好像认识很久很久似的,知道自己会成为他的女人,产生这种想法竟没有一丝勉强,他有情人也没关系,不是说了吗?重叠之外是各自另外生活,那她是否要保持另外的生活?答案却是否定的。

她坐在床沿出神,一个问题非常突出,就是谁来满足他平常的需要?十分清楚,即使是自己也不可能天天陪在他身边,这个问题出来一直固执地在脑海中盘旋,这关系到她对社会公德标准的认可与接受,情人与小姐不同,他过去有一百位情人,她不会放在心上,说明男人有足够吸引力,但接受不了他去找小姐,在她眼里那是极其肮脏的事,想想都令人不快,何况关系到自己喜欢的男人。

其实她平时不爱较真,不然私生活秩序早都大乱。

“嗨,洗完了,你洗吧,要不,我帮你洗?”丰帆在里面嚷,把宁虹思绪打断。

“哈、哈,你要帮我洗?那不行,本小姐不习惯,乖乖地快出来,不然我往外拖了。”话未说完,她已到卫生间门口,见他三下五除二刷完牙,浴巾不很牢靠的缠在腰上。

“武装这么齐全啊,那我赶紧为大小姐腾地方。”他往外走,突然扭身把她抱在怀里,定睛看她时没有摆脱的意思,用双唇亲吻她的睫毛、眼皮、脸颊和耳垂,她温顺得像只猫,已把洗澡忘在脑后,不想让男人再从身边走开,感觉自己胸部急迫地想找可以磨擦的地方,身体中每一个细胞开始躁动跳跃,胸中燥热呼之欲出。

“虹儿,等会再洗吧,让我先好好爱你。”

她睁开双眼,用眼神示意接受,俩人搂抱接近床边,她突然仰面下沉,他几乎狂暴地把她扔在床上,接着扑在她身上,一只手已在她衣服里,另一只手在她的小腹和裤带之间迅速延伸,她甚至来不及拒绝。

“我馋得快流口水了。”他把她拉起身,俩人和力将衣服和胸罩除去,忙乱中他腰上浴巾不翼而飞,她再次躺下之前,顺手搂住他脖子。

俩人开始全面身体接触,他的手重新试探是否足够润滑,她悄声问:“喜欢吗?”

“喜欢,就像农民喜欢土地一样。”他的手正在耕种最肥沃的地方。

“想要我吗?”她将臀部微微抬起。

“马上报到。”他接触到那块土地,就像深吸大地灵气的鼻子。

“嘻嘻,进来吧,你平时拿什么进去呢?”她无意中用内心徘徊的声音问。

“小姐呀!”他在狂放中毫无顾忌,鼻尖正伸进泥土。

正在等候的她全身一下凝固,转眼间凝固传染给周围空气,丰帆整个身体瞬间也僵硬,变成充满情欲却尴尬的造型,她的泪水泉涌而出,淌到她腮边时,挺身而起,用全身力气一把将他推开,完全脱离的身体片刻成了水与火的写真,成了完全静止不动、相互仇视的雕塑。

第11章 情感隔膜

毕竟是女人,宁虹痛恨之余本能地从枕下掏出内裤套上,见他弯腰拾地上浴巾,她扔掉手中胸罩,左手迅速抱住他的头,右手搂住他胳膊,张口咬他左肩,他吃惊的神色还未完全展开,皮肉已被牙齿牢牢钳住,他没敢挣脱,也没想挣脱,心想:她不会真咬的。

他轻轻扳她双肩,她加力抗争,他感觉肩上咬合力不断加强,牙齿在渐渐挤压着切入,疼痛顿时让他浑身紧张,双手在匆忙中想改扳为推,又觉不忍,便放弃挣扎任她行动,等待皮肉撕裂。

几秒钟后疼痛减缓,她的姿势没变,牙齿松开,全身开始剧烈抖动并伴随抽泣。

丰帆心中一片茫然,不懂她的反应为何如此强烈?右手轻抚她后背,回味刚才情景,一句半开玩笑的话竟掀起大波澜,无论如何始料不及,同时为自己的无意伤害深深自责,任他百般机警,有时也难懂女人心,难抚此间情。

宁虹放手后没有看他,不到两分钟穿戴整齐,又进卫生间整理零乱的头发,他趁机也穿好衣服,知道她不可挽留,只想送她回去,胸中堵塞着说不出的懊恼情绪。

当俩人安静站在公路旁等候出租车时,谁也没再说一句话,汽车偶尔一闪而过,然后又恢复宁静,海风更加清凉,像无所事事的好事者,让变化的五色路灯不时透出阵阵寒意,也让他们身上有些单薄的外套遮挡不住身体内的轻微颤抖。

丰帆此刻的心就像前方大海一样寂静,不知道其中笼罩着怎样的故事,在他眼里,无限延伸的漆黑中有远航的游客,有守卫的士兵,有一颗颗如他一样沉重跳动的心,使人产生无尽遐想的同时,也畏惧人生的莫测变幻。是啊!眼前的大海虽然没传来呼啸的海浪声,可说不定又有一艘“泰坦尼克”在沉没,心中不由升起强烈的落寞之感。

宁虹一直低头想着只有自己知道的心事,不时疲乏地搜寻出租车那微弱且熟悉的小红灯,此刻不关心身边男人在想什么,只是不停地舔着刚才的伤口,原来的恼怒变成失望后又变成了孤寂,她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他为什么不在当时说谎,那是怎样一个时刻,那是一个本应熔化却遭遇无情冻结的时刻,一颗本来柔软无比的心就这样被生生地冻裂,脆弱四散开来时她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去收拾,收拾起来又能怎样呢?不可能通过粘贴再恢复原状啊!

当她意识到身边男人长时间没有动静时,才觉得今晚的风竟是那么凉,凉得有迅速逃离,立即回到温暖家中钻进被窝的想法,于是发现他其实与自己没有一点关系,只是在几个小时内对他曾经有过强烈好感,但他们仍属于完全的陌生人。

她漫不经心起来,顺便侧身用眼角扫了他两眼,希望能看明白眼前的男人到底是什么人?无论他是什么人,已经不重要了,他刚才的回答如果只是单纯轻率地行为,那他已经用这种轻率表现出对她的极度轻视,他是不是也把自己当成了婊子?想到这里,她的恼怒又回来了,即使他的回答是真实的,那她更不用为他多想了,因为不值得。

他从兜里掏出香烟,接着不停拨打火机,为了挡住风的干扰,将身体完全背向她,他没有将香烟点着,却立刻将她心中那团无名火点着,他怎么会没有安慰自己的企图呢?一个大男人在这种情况下怎么可以没有任何反应,完全可以借口风大为她挡寒来搂抱她,香烟上的零星火光能带来温暖吗?

当然,她不会接受他的搂抱,会毫不迟疑礼貌地拒绝,她继续胡乱地想。

想着、想着那无名火窜起,快步走到他身边,将他费劲点着的香烟一把抢走扔在路边,对他嚷道:“你为什么不撒谎?”

看着失去控制的她,他猛然冲动起来:“撒谎?为什么?我就是这样一个人,没有女人…。”本来他想脱口而出“没有女人就找小姐来充饥”,当再次看见她闪烁泪光时,生硬地把原话吞了回去:“我也有正常需要,再说,这件事有那些严重吗?”他的心中真是这么想的,小姐也是女人,不比普通女人低贱,找个小姐泄欲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正常?那你为什么不找个婊子当情人?”她用食指点着他。

他的火气直撞脑门,转身不再看她,良久,等情绪平缓后回头说:“如果我对你造成伤害,是我不好,但那不是我的本意,我真的不知道你这样在乎那种事?”

他心想:确实做过那些事,怎么撒谎?在他眼里再正常不过,从未因为她们是小姐就瞧不起,她们和男人在一起时,仅仅多了金钱交换过程,这能说明什么?没有金钱交换的女人同样淫秽、照样低级、甚至不堪入目,从人性角度讲小姐中的很多人同样是善良的。

“那你就撒谎啊!那不是男人的强项吗?”她面向公路擦拭已经干涸的眼泪,一辆空车从远处驶近,并向他们鸣喇叭,他们不约而同的举手招呼。

他打开后座车门钻进车里,她没有阻拦跟着进去,除了宁虹向司机开口讲明要到的目的地,俩人再没有说话。

汽车很快疾驶起来,激荡的晚风拍打车身发出“扑、扑”响声。

昨晚直到宁虹下车,双方没有讲话,当丰帆看着蹒跚的背影消失在小区大门口,然后让司机把他送回住处。

起床前他反复想着昨晚的事,等洗完澡,烦闷也随之消除,对没有善意的撒谎,没再责怪自己,他在外工作的内容之一就是要学会怎么为那些道貌岸然的家伙找合适的女人,自己当然不可能不湿鞋,这是男人生活的另一半,不幸的是恰巧这个另一半的内容被一个关注他的女人知道了,他真的不以为小姐就如何、如何,认为如果能让她们合法化倒是一个不错的办法。

靠在床边喝牛奶时他不禁笑了,夹杂着一点苦涩,笑自己赶上了这种事情,真正气恼的是自己怎么能在那种情况下失去说话的控制,平时就是酒醉得不省人事也从不乱说,有些事只能做,不能随口说,他仔细地将这句话在心中重新储存。

至于宁虹他很抱歉,他的确收到来自她的关爱,她越是反应激烈说明她越在乎他,今后会怎么样呢?他懒得多想,有机会恢复他不会拒绝,只是比以前更加小心罢了,如果不能恢复,也只好顺其自然了,这不是她说的吗?

当谈芯取代宁虹位置出现在脑海里时,他赶紧拿过手机,想:昨晚伤的是谈芯呢?他会怎样呢?还像现在这样轻松?肯定会大大不同,说不定会想尽一切办法、用尽一切手段来让她破涕为笑,尽管不会起到效果。

他用了二十分钟给谈芯写了一个分成三段的短信,储存后再细细地看了数遍,确认没有一处错漏后按出她的号码,在按发送键时他犹豫了,心想干吗说得这样缠绵,自己都有点肉麻,万一那边来个石沉大海呢,便迅速将写好的短信删除,换上:“想你了,今晚见面吧。”然后轻松发出,幻想短信是如何进入空中的,如何在空中停顿一下,如何按响谈芯手机的铃声,她打开手机看短信,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他打开电视,一个地方电视台正在重播《中国式离婚》,边看边等谈芯的回信。

本来断断续续看过几遍的电视剧没有让他集中所有的注意力,另一个让他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浮现出来:为什么宁虹对足球那么敏感?可惜现在不能问她了。

这时,他开始静下心来盘点与宁虹的短短接触,她女人味十足,情绪变化就像海上的天气,最明显的就是快乐和不高兴之间似乎用不着转换,这是为何呢?因为她没有结婚的缘故?还是她抽掉了快乐与不高兴间的那层隔膜,这种隔膜一般是生活经历沉淀形成的,每当他自己不高兴时,这层隔膜起了很大作用,适可而止张开一道缝足够释放情绪就成了,绝不张开到不能再弥合的程度,类似一张过滤网,这对于处理男女关系和保护感情视窗尤其重要,能有效地把普通情感搁置在相对应的层面上。

他把剧中情节与现实联想:也许,宁虹与剧中的女主人公一样吧!至少有点像,很明显的是那成天折磨老公的女主人公处境更难,宁虹可能是因没有结婚一直在跟随时代的推进配置自己的生活硬件,情感软件也随之更新,可那女主人公自始至终也没弄明白自己的病根在哪里?其实很简单,就是她一直在用一层不变的家庭生活原则对抗着网络时代的万千变化,像绝大多数家庭主妇一样在疲惫不堪之余又对生活感到一片茫然。要是宁虹结婚之后呢?如果自己结婚之后呢?终于有一天他们也会陷进家庭责任中,产生渐渐被生活淘汰的强烈萎缩与无奈感,是啊!时代前方广阔无尽头,拼尽全力还跟不上,等到从家中休息一段时间再出来看,面前的世界已完全陌生,除非永远守在家门口。

他不管怎么忙,都抽时间上网,就是想保持与时代的时刻链接。

在沉思中半小时过去了,电视剧一集结束开始播广告,他仍然很耐心。

一小时又过去了,另一集也结束了,谈芯那边杳无音信。

他按捺住另发一个短信的冲动,开始收拾挎包,想反正也闲着,不如到网上去冲浪。

第12章 想念验证

短信铃声将丰帆从梦中惊醒,他从枕下摸出手表,看完后在心里大骂:刚他妈的七点,谁这么缺德啊!

从牛仔裤兜里翻出手机打开,看见短信号码就傻了,竟然是等了近一天没回信的谈芯,短信很简短:九点来接我吧!

“疯女人!”他产生的第一反应相当于久等之后失望、埋怨的流露。

静下心来,开始想象谈芯收到他短信的情景,脸上肯定出现过微笑,然后双眉轻轻一拧,意思是:你想见面就见面啊,得好好撑撑你!又是开心且调皮的微笑。

想到这,丰帆原有的情绪立即化为乌有,对谈芯立时增加几分痴迷,反复想:这个女人不一般!十分明白男人心理,采取突然惊喜化掉他所有不满,还让他欣喜若狂,他得承认她收到了预想效果。

起床利索地收拾完只用了十分钟,打开电视、抽烟,又烧了一壶开水冲泡速溶咖啡,凡是能想到的事都做了一遍,仍然感觉时间过得太慢,后来干脆找出那本《情色艺术史》琢磨起来,那些平时能产生一些联想的字和插图仿佛变成蜡制的,思想总在谈芯身上转悠。

终于等到八点十九分,他便出发了,尽管他知道路上用不了十五钟,他的理由是:男人等待时间越久越显得有诚意。

早晨道路很顺畅,雾却出奇的大,离市里越近雾越浓,坐在车里看不清前方五十米的地方,司机似乎很习惯这种天气,车开的如风驰电掣,丰帆觉得还是慢,同时也担心太快出事,根本没想提前到了地方还是等候。

到了那晚第一次送谈芯下车的地方,他付钱下车开始搜寻周围,浓雾使视线看不出三十米,确认没有谈芯身影,向旁边报亭走去想买《体坛周报》,足球是他最喜欢的体育节目,每期《体坛周报》必买。

卖报老头笑着说:“你也太早了,送到还得一个小时吧。看看别的吧。”

丰帆听话的想从一摊报纸、杂志中选出一种能读的,最后拿起《读者》原创,刚准备付钱,就听后面有人问:“是给我买的吗?”

转身见谈芯笑盈盈的站在身后,顺手抢过他手中的书。

“哈哈,当然是给你买的,我看不懂的,听说《读者》太纯,看了也白看。你怎么也这么早?”他将她手中装矿泉水的塑料袋接过,回头把三枚硬币放在老头面前。

“我想早点看见你啊!关键是想监视你,看你是不是把我们的见面当回事?哈哈!愣着干吗?走啊!”她照例用手上动作亲昵的问候他。

“我还用监视?接到你的短信,我别的事都没干,先把手表时间拨快了。你真够残忍的,为什么提前两小时发短信啊?提前二十分钟多好,也免得我死掉那么多红、白细胞。”看着一身休闲打扮的谈芯,他信口胡扯着。

“好啊!你收到我短信后那些细胞才死啊!没收到的话,它们就安然无恙,是不是?我回去了。哼!”她的嗔怪与脸上的表情天然生成,马上让男人不忍心让她真的生气,激发出百般呵护的心动。

“我好冤枉啊!”他利用拖长尾音的空当赶紧想词,一把搂住她:“没收到前是思念,‘死’掉的是我一个、又一个幻想,全是那些红细胞伴随着壮烈牺牲。收到后,那些白细胞才有机会加入的,收到前后死去的数量都差不多。”他在想反正她也没法弄清楚。

“好啊!我相信,拿出证明来,我要书面有权威的证明,否则,我不承认。拿来啊!”她停步向他伸出一只手,脸上尽是严肃,接着妩媚一笑:“小样,拿不出来吧,跟我玩呢?”心里真的很欣赏他的快速反应。

他想她是对的,她没法弄清楚,自己也没法证明,脑筋电闪之下:“书面证明没有,医生国庆全体休假,我本人可向你证明一共死了多少细胞?什么时候死的?都记录在某个部位,并且是用数字显示的,只是现在是大庭广众,嘿嘿,不太方便。”他把双手放在皮带扣上做出要解开的架式,脸上是无赖的笑。

“好啊!你解吧,我要看!”她明知他假装,笑容蔓延开来,当她看到他真的解开皮带眼睛仍眨都不眨:“来,让我看看。”

他把裤腰撑开,本来想把内裤一同撑开,想想还是没敢,眼睛望着别处看是否有人注意他的动作,嘴上不服软:“雾大,没人注意,你看吧。”整个动作很可爱,不知道还真以为有只小猫、小狗要蹦出来呢,他心中祈祷她别真的看,关键是怕她看后意犹未尽,萎缩的东西有什么好招摇的。

谈芯有些哭笑不得,挥手使劲打他的手:“你疯了!以为谁稀罕看啊!好吧,放过你,等有机会再验证。”然后悄声在他耳边说:“我们去你那边的海边吧,雾虽然大,还好没风。到那再看,好不好?”

“不错!神秘加上你的性感和验证过程,一定让人联想不断。”他顺势收篷,看她点头,赶紧把皮带扣上,脸上没有丝毫胜利者的微笑。

俩人站在路边注意雾中可能出现的模糊红灯,她趁他不注意,朝他的腰上打了一拳,疼痛让他身体一震,搂着她的手却没松开。

“想得美,我突然失去验证的兴趣。嘻嘻!”她说。

第13章 心中之船

坐在海边礁石上时,谈芯没提验证的事,好像俩人把那事都忘了。

雾越来越大,雾中飘着无法形容的细雨,至少是丰帆没有找到恰当的词来形容,南方的细雨他看得很多,细而密,在雨中行走一会,就能把头发和单衣湿透,并沿着额头滴哒,此时海边的雨连绵的飘着,飞到脸上竟没什么感觉,本来撑着她带来的伞,十分钟过去了,没发现伞檐边出现犹豫的雨滴,才感觉自己真是多余,没来由地辜负大自然一片美意。

“今天真是出来对了!”谈芯望着他收好伞,脸上露出满足笑容,然后痴痴地望着前方模糊的大海。

他的心跟她一样充满了幽静,趁她凝视功夫把周围环境看了一遍,雾收得很紧,在视野内看不见一个人,以他们休息的礁石为中心,形成一个小得不能再小的世界,惟一有动静的是脚下浪花,没有落潮时的欢腾,没有涨潮时的汹涌,每一次浪花之后,温柔的浪退后数步,又去重复舔摸露在水面的石尖,沿着岸边就像有无数小京巴摇着白色的尾在讨主人欢心。

他顺着她的方向凝视,除了浓雾就是不清晰的海浪,于是,他想弄明白她眼中的世界是什么?当他看着她面部侧面轮廓时,脸上表情很肃穆,目光很深邃,无忧无虑,无嗔无喜,盘在脑后的头发注解着经典的女人味,不知名的、若有若无的香水味随意散发着,挑逗他淡淡地又挥之不去的情欲。

他终于明白她什么也没看,周围的世界很小,可她眼里已没有世界,如果真要找到她眼中的世界,无疑是她内心深处如雾似梦的小小世界,那透过她眼神流露出来的遐想却是无限的广阔。是啊!这会每个在雾中的人都有这么一个小世界,要是他丰帆能永久拥有这样一个微不足道的虚拟世界,他宁可放弃浩大并真实的世界,只要与眼前的女人在一起。

她把右手放在他的手中,没有看他轻声说:“知道我在看什么吗?”

“是在陶醉吧,这个世界看来还有它可爱的一面。”他轻柔地用手指感觉她手背光滑的皮肤,他知道情感细腻的女人,此时最在乎男人的回答,如果内容与她的期望相去甚远,就如同在海里扔进一个巨大石头似的,会突然失去交心的想法。

“刚才坐下时,我注意到雾中有艘小渔船,还依稀看见上面打鱼的人,等我再想看清一点,却消失了,一直在寻找那条小船,我不为小船和人担心。”她终于转头看着他,脸上是如梦醒后的笑容:“我很傻吧?”

“是有点傻。是不是在海上看不见它时,过了很久,发现它在心里漂着,然后你开始留意心中那艘小船,那上面满载着你的回忆吧?”他用另一只手抚摸她的手背,空出左手摸她的手心,不至于让她产生痒的感觉,担心破坏交流的沉静。

“你看出来了?刚才确实把好多事都过了一遍,看是否有似曾相识的感觉,没法找到一次感觉跟现在一样,它跟寂寞时的感觉不一样?好像是冬天躺在家中躺椅上看书,阳光透过玻璃用温暖呵护着身体,思想随着书中爱情长了一双翅膀,静静地和谐,好美!”当她用目光重新寻找海上的小船时,她的头自然地依偎在他肩上。

“我的感觉与你有些不同,我是被震撼了。”他的手扶住她的腰,那里有牵动他神经的迷人曲线。

“是吗?”她对他的话很好奇,歪着头听他继续说。

“准确地说是为这雾中世界所感动,它好像帮我挖掘出一个新的自我,没有了丝毫欲望,心中只充满柔情。很早以前,我看《查太莱夫人的情人》时,被其中爱的表达方式所震撼,我憧憬自己今后也要为某个女人那样去浪漫。第一次在网上与女人毫不掩饰的谈性时,为对方那么坦然地描述她心中对性的渴望和理解时,感慨之余,又为大多数人捏了一把汗,也不失为一次震撼。刚才看着你的眼神,那种眼神很陌生,也许有的人一辈子也不会有机会露出那种眼神,把女人温柔时的幻想完全展现出来,将我有些凝固的情感在瞬间挥发出来,让我突然找到某种感觉,而这种感觉已经丢失近十五年了。”说到这里,他用左手揽着她的头,有了吻她的冲动。

“喜欢我吗?”她顺着他的身体将头枕在他腿上,纤细的腰有了凌空时的顾虑,便把左腿紧紧地缠在右腿上。

他没有吻她,只是俯首与她平静对视。

“我喜欢你!担心这种感觉不会持续太长,不知道为什么?总会不知不觉地这样担心。给我讲讲查太莱夫人的故事,好吗?”谈芯用双手搂着他,尽量让俩人身体保持舒适地接触。

他顺从她的想法,从遥远的记忆中开始检索,把能记起来的重要细节一点、一滴讲给她听,她听着他的话,脸上变幻着神情,仿佛她已变成查太莱夫人,而他已化身成查太莱夫人的浪漫情人。

“你说,我们现在是情人吗?我好像对这两个字有本能的反感。现在我们双方暂时没有束缚,特别是来自家庭的束缚,我的束缚在于我自己,情人?突然觉得自己在堕落,总觉得网上带来的一切都是虚拟的,一夜之间,这种虚拟又变成了活生生的情人,我不只是惊讶,真的,我是恐惧。”她说话时眼中盈满泪水。

他用亲吻拭去类似海水的液体:“我会让你快乐起来的,相信我!如果不喜欢情人这两个字,那就别去想情人不情人的事。”他并没为她的话感觉担心,在他看来两个成熟的人面临快乐,只要能进行良好沟通就行了,不管这种快乐来源于何处。

“让我们细心地对待我们的约会吧!像那书中写的,把每次约会都当成最后一次。”她眼中散发出狡黠的光:“我可能不能经常跟你在一起,你能忍受吗?嗯,七次!看我们能不能再见面六次,行不行?”她没有解释为什么冒出这个想法。

“七次之后呢?”他除了想到七次的温情无限之外,也想到那无限之后的事。

“我也不知道,是真的。也许是担心网上下载下来的感情不长久吧,或许是担心人生多变幻吧,让我们先守这七次之约,好吗?”

他尽管有无数疑问,但他没继续问。

这时,雾薄了许多,阳光终于渗透进来,温暖在丰帆背上爬行着,面前的大海越来越开阔,脚下浪花开始跃跃欲试,可那艘只有她见过的小船仍无踪影。

第14章 天生魅力

俩人携手穿过海边公园来到宾馆对面,浓雾大多散尽,热情阳光无拘无束摆弄俩人身后那条肥大且快乐的影子。

横穿公路时嬉笑打闹不停,气得一辆急驶而来的黑色“凌志”喇叭直响。

进入房间,谈芯发出感叹:“你还真会挑地方!在这里看大海又不一样!”她将扶手靠背椅掉个面向大海。

“原来住市里。没想到搬对了!”他站她后面,双手撑着椅子扶手:“平时我也将椅子朝大海,服务员不同意这种摆法。”

他给电水壶插上电源,她把椅子向后挪动离窗户有一米距离,嘻嘻笑:“知道我想干吗?”

“坐在地上让我抱着你吗?”他按下开关,随口说。

“聪明!不过是我搂住你,快点!”她伸长手臂要拉他,他停止泡茶,牵着她的手转到她面前毫不犹豫地坐下,头后仰想看她下巴,却看到突出胸部,他眼睛暂停:“我的头这两天总发痒,看是不是有虱子?别让它们跳到你身上。”

她本能将手缩回来,立时爬满鸡皮疙瘩,随即恢复常态:“好啊!我看它们是公的还是母的?”双手在他头上胡乱翻找。

“天啊!太多了,那只母的背上还背着一只公的,哈、哈、哈,我把它们两个一起吃了。”随即发出啧、啧响声,叫:“真恶心!不玩这个了。”

他想象她学猴子吃虱子的模样,心说:真要把猴子的浪漫让人来享受,不得把天下情人气死,也没有那么多可供浪漫的树啊,真难为她了:“恶心是恶心,不过别开生面。说到吃,饿了吧?”

“嗯,不过不想吃,也不知道想吃什么?你饿吗?”她用双手摸他的脸,像盲人一样感觉他的五官,摸他嘴唇时防止他突然张口,手指十分警觉。

“我倒是想吃,一想到要吃的,就浑身无力,恐怕站不起来了!”他用双手分别抓住她的脚踝。

“呵呵,那是饥饿过度,冒虚汗吗?吃东西也要体力的!”她把双腿架在他双肩上,下垂的小腿方便他抚摸。

看着轻轻晃动的双脚,他帮她解鞋带,轮流握住脚踝把两只鞋脱下来,露出穿着白色纯棉袜子玲珑的脚,袜子洗得很干净,是用手反复搓洗出来的,脚趾处没有汗水残余硬渍感,当他握着右脚五根脚趾时,它们柔软聚在一起像睡熟的五只小绵羊,他随意揉捏起来,希望通过脚把他的求爱信号传输到她的大脑。

她没再说话,搂住他的脖子,与他一起静静欣赏手与脚的互动交流,将心中柔情传回到脚,用轻微地蠕动迎合他手的缠绵,信号传送频率不断加快,慢慢在心中凝聚起一股流动的情愫,不知不觉中丰胸有了找寻依靠的需要,与他的头偶然接触,情愫快速流动起来,情不自禁将胸脯与他头贴在一块,轻柔的起伏中不断涌现久违男人带来的兴奋。

“帆,想要你吃我。”她悄声在他耳边说。

他闻声将她的双腿放下,起来把窗帘拉上,只留出一个不大的缝隙让阳光能进来,以便不错过任何细节,还有整个过程中她可爱的表情。

电水壶发出“嘎”的声响,中断开水的喧闹,也像裁判哨声结束上半场情感比赛,不过没人管那自作聪明的水壶。

他和她来到床边,双手扶着她的腰,俩人第二次平静对视,没有急切眼神,没有狂燥不安的肢体语言,俩人知道他们有的是时间,可以细细品味感情纠缠时的心跳。

上床时都已沐浴过,谁也没暗示,需要沐浴液散发清新香气是最自然不过的,双方都不介意单独洗浴时情欲的骚扰,那样能培养一朵完美的臆想之花……

当她停止快乐呻吟搂紧他时,他慢慢从剧烈震颤中平息下来,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她知道他在笑什么,故意不问,只是静静等待他说话。

他爬起来跪在床上,低头看自己腹部,心中很吃惊,沾满白色粘稠的液体,液体蔓延的地方还有大腿。她的很光滑,毫无遮拦看见湿润的唇,床单被浸透,足有两只手掌大小。

他回想最后时刻情景,明显感到液体是喷发出来的,像灼热岩浆包围着他,只好放弃男人固有坚持一泄无遗,心中孕育出神秘得难以抑止的美妙体会,充满对女人裸体内部好奇的探索心理,他想:居然真有这种女人!

“让我看看好吗?”他征求她的意见。

“不让看。擦不干净吧?你先去洗,我再洗。给我拿条浴巾。”看他费劲样子,她建议,

他顺从走进卫生间拿出一条毛巾放她身上,想这可能是她的习惯,围上毛巾进卫生间,打消冲澡念头想看她披挂毛巾的动作,坐下后却见她把毛巾整齐叠好,起身背向他,认真将双层毛巾铺在湿透的地方,用手把毛巾尽量抚平,接着坐在上面面对他。

“看什么看?别这样贪婪好不好?”她伸右手拨他的脸,有点羞涩。

“芯儿,知道吗?我快疯了,怎么会这样?”他把她抱到身边。

“什么这样啊?天生就这样,没见过吗?还是没碰上过?”她亲他的脸。

“书上曾写过,说有的女人会喷射,我以为那是胡编的!没想到真有如此销魂的女人,那根骨头都酥了。”他吻她耳垂。

“不喜欢吗?第一次跟你在一起,不能进屋就要毛巾垫着吧,这样不是挺好吗?就是完事挺麻烦的,好在宾馆为你洗。你也不错!”她挣脱他双手。

“能不喜欢吗?再麻烦也没事。干吗?”见她从床上一跃而下,裸身欲进卫生间。

突然,她转回来指着他肩上牙印:“刚才忙,没顾上问,等会再审你。”再次进入卫生间,传来锁门声音,稍后传出她的话:“胆子太大了,以为我真不知道生气吗?”

第15章 恃娇而宠

他挺老实,摸着惹祸的伤口没想到狡辩,想:多亏刚才没提及,不然得重蹈覆辙,她为什么不问呢?看着暗红整齐的牙印,便想起留下杰作的宁虹,她这会在干吗呢?

谈芯小解完直接淋浴,给他足够时间思考应对,谁看齿痕谁都明白怎么回事,说实话得有小改动,不能一五一十照本宣科,时间是不能改到与她认识之前了,一看就是新伤,只能说爱到情浓时对方为了宣泄,想来想去,终究没有说服力,想干脆实话实说,她刚才不是也没盘问自己吗?

她开门出来,故意紧绷的脸掩饰不住笑意:“时间差不多了吧,想出什么词来了?”

他坦白从宽的态度,裂嘴便乐,见他欲开口她摇手阻止:“怎么?想好词了?说说,打算怎么骗我?嘻嘻,这次放你一马,让你保持一点尊严,不过,今后再有这种事,我就不放过了。我喜欢的男人当然也会招别的女人喜欢。”

他感激地把她抱进怀中,有了知己叹息,居然没影响后面的亲热。

打车送谈芯回家时,丰帆手机铃声响,看是宁虹发来的,就三个字:我恨你!

谈芯面朝窗外,借助黑夜与灯光进行心灵对话,根本没问谁的短信,好像知道是什么事,只是懒得问,她已有言在先。

她的举动无疑符合他交友规则,就是让对方有完全的另一个空间,也让他有些失望,从内心深处如青烟般飘拂过,夹着深深不安,他不知道为什么会忐忑,也许是为她一直没有说下次见面时间吧!

她任他握住手,收回眼光盯着他:“我们平时怎么办?”

他意识到她在暗示分离时间比较长,每次究竟多长双方没商量,他回答:“平时到网上找你吧?如找不到你,就发短信。”

她点点头,没有立即说话,只是加重握手力量,然后悄声说:“我喜欢和你在一起,你让我完全放松,我害怕中间分开时间太漫长,等待滋味一定不好受。我只希望不要死心塌地爱上你。你能理解吗?”

他没追问她话语背后的原因,一定会有她足够理由,他不是刨根问底的人,只要他们继续见面,夹在中间的很多问题说不定就能随着解决,有时得到一分快乐往往会获赠百倍郁闷,为数不多的相聚要用无数个等待来守候。

他说:“让我们好好珍惜吧!尽管我已喜欢你,但绝对不会让你感到丝毫为难的,我有这个承受能力。”他的“承受能力”意思很明了:如果她不爱他,会坦然接受分手。

“我会很想你的!”她的头眷恋依偎。

他的想法有些复杂:一个如此开朗的女人能有那么深沉的性格吗?感觉他们性格有几分相似,属放而不狂,又喜爱孤寂独处,心中不安扩散着,知道自己有时也是近乎孤僻的人。

与谈芯不同,宁虹遇到丰帆之前一直有自己的“性”福圈子,按理她不会对他产生所谓的一见钟情,加上毕竟是两个城市的人,最大原因可能是秦锋曾给说过介绍男朋友之类的话,在那几小时中她把他当成选中的男朋友对待,自然是任何防线都没有,自从相识很快接受他这个人开始,又很快从他身上挖掘出很多说服自己的优点,在第一时间内把身体交给他,所以容易造成最大的心理伤害。

第二天早晨一直把自己关在家里,把电话线拨掉,把手机设置成不在服务区,看湖南卫视的“超女”,为她们舞台后面的故事或悲或喜,很快走出昨天阴影。

下午一点,拨通一位朋友电话约对方逛超市,正好那边也在家憋得难受,很快约好见面时间和地点,甚至讨论出一长串采购清单。

宁虹按照约定时间提前到超市门口,才发现不该选择来这个和丰帆一起到过的超市,他的影子淡淡地浮现出来,微笑着拉动她回忆的闸门,没来得及准备,一缕心酸分出无数枝丫爬满心房,不禁回头看走过的地方,正是他们站立谈话的所在,顿生“只见车川流,人已在梦中”的阵痛。

“干吗呢?别傻站着啊!”宁虹朋友过来打招呼,年纪比她稍大,一副金银愁戴的模样,观察宁虹两眼:“是哪个东西又惹你不开心了?给姐说,把他叫过来给妹子赔礼。”

“我没事!突然想起要买的东西这个超市没有。到家乐福吧?”宁虹知道瞒不住这姐妹,不过顺口强辩。

“真没事?好吧,过去打车,宁虹,我可没见过你刚才那神情,哀怨缠绵闪着泪光,遇见新人了吧。”朋友眼睛的确毒辣,一看就明白故事全过程和结局,对宁虹显出极度耐心。

“新人?还新婚呢!要不想去就算了。”宁虹讲完先向路边走,知道她不会生气,别看一身珠光宝气十足大奶奶做派,对宁虹几乎言听计从,就像面对恃娇而宠的小姑子。

“我说,你如果真有了新人,能不能把你过去的再给我介绍一个,那姓李的有点抠门,总找我借钱。”朋友在旁边亦步亦趋大献媚词,不忘把现在交往的男人贬损一顿。

宁虹顿时站定,横眉冷对地说:“你以为我真成了拉皮条的啦,上次是不忍心看你那样,到现在还在后悔,你不是有钱吗?给他点呗,养男人也得出点血。我说张雅芝,你再提这事,别怪我跟你急!快,车来了。”

心中不免有歉意,看着向出租车招手的张雅芝露出苦涩的笑。

第16章 不可替代

本来张雅芝说什么还想一起跟宁虹到家玩,宁虹死活不准才不甘心地离去。

回到家也没把买来的东西进行归置,仰倒在床上,面前来回晃悠的全是丰帆,开始恨自己没出息,骂自己没见过男人,到后来连骂自己都懒得骂了,扯过棉被盖在身上,感觉不行又蒙在头上,他的影子也跟着钻进被里,她能清晰看着他捂住咬伤的吃惊表情,还有那无赖的嬉皮笑脸,于是她干脆坐起来拿手机准备给他打电话,想重新把他骂一顿,骂得自己都不好意思再想他,对,必须特别恶毒才行!

当她对着不是很熟悉的数字犹豫了,说什么也按不下去,心说:这是何苦呢,别人找小姐跟你有什么关系?俩人没有正式关系不说,就算他找了,总不能让他再退回去,喜欢就喜欢呗,不喜欢就干脆拉倒,没来由地咬他一口。转念又想:咬他也行,让他留个标记,至少让他跟那些女人费口舌。

最让她不能忍受的是他到现在居然没有一句安慰的言语,做了那种事还不许她生气?可能是那一口把他咬得狠了,不然他不会是无情无义的人。

两个小时的胡思乱想,实在受不了了,打开电脑跑到qq上,找到几个过去的死党胡说八道起来,让音乐把自己的头胀满,终于随着音乐节奏有了怡然自得。

过了约半个小时,昨天给他打电话的旧情人出现,上来全是小心翼翼的问候,在一瞬间她想发出让他到家里来的信息,结果是一句义正词严的回复:“请你尊重我,也尊重你自己,别再来打扰我了。”接着把那无辜的人删除掉,连想都没想。

让他一折腾,她心里又开始烦了,对所有人的信息都置之不理,出神时,突然想起丰帆是否也上网?她昨天怎么没问他呢?如果之前双方已成为网上好友,在网上遇上会怎么样呢?删除可能不至于,至少说话就有机会了,说些彼此客气虚伪话也行,万一他也有好多话想说呢?是啊!网上聊天跟平时不一样,是需要打字的,多数时候是不会带情绪的,哪个暴跳如雷的人还能在网上长时间聊天!

想到这,她又拿起手机,想想不妥又放下,真想把鼠标连在脑中,轻轻一点,就把他删除得无影无踪了……

到了第二天晚上,宁虹仍没完成将丰帆从脑中删除的工作,甚至想到如果真把他删除,估计他离开时会带走一大堆东西,包括她的灵魂,心灵会随之枯竭。

终于,她放弃毫无作用的抵御,在心中专门留出一块地把他种植起来,不再去管他是否会开花结果,是否会枝叶繁茂,是否会在今后的时间里给她心中留下一大片阴影,完全屈服于来自情感的折磨,用思恋情感变成他在心中成长的阳光。

当她接受他无可替代时,仿佛一下变得异常的坦然了,至少他不会来嘲笑她,不会粗俗蹂躏她的感情,她将手机上的三个字发出。

当丰帆收到她“我恨你”的短信,正好坐在送谈芯回家的车里。

收到宁虹短信半小时后,丰帆与谈芯分手独自来到网吧找了一个僻静位子坐下来。

电脑未打开,短信铃声响,从包里取出一看又是宁虹发来的,看之前他猜了猜她短信内容,肯定还是责怪的话,露出无可奈何的笑容,等看完,笑一下消失了,接替的是莫名的困惑,又看一遍:“我的qq是370217199,如果上网就来找我。”

他赶紧清理思绪,简单短信硬是让他想了好几分钟,不是因为内容,而是在网上遇上应该以什么身份说话,本来以为她那边肯定没消息了,正好将所有情感注入到谈芯身上,加上对秦锋无法交代的顾虑,也想一了百了。是啊!找她简单,找到以后呢,无话可说对他不会存在,万一他们聊得好怎么办?

他登录qq仍在犹豫,毕竟是秦锋介绍的,总得有个说法,再说他不是事情棘手就轻易闪躲的人,这有什么呢?在网上做好朋友也可以啊!平时空闲时间多,总需要打发吧,他突然想到一个重要问题,只有宁虹才能回答清楚。

他把她qq号码填上搜索,立即跳出一个彩色头像,名字叫“浪漫月光”,他双击“浪漫月光”又跳出验证信息栏,便打上“我有一颗月光也读不懂的心”!刚想点击加好友又迟疑起来,他发的验证信息一般女人都表示接受,最好是发一条不引起她留意的信息,说不定她随手就拒绝了,这样今后有什么事,好有话讲。主意打定,重新打出“月光就有那么浪漫吗?”看这条信息谁都可能生气,他立即按键发出。

他细看好友里有哪几位在线,没看见“七彩羽毛”,他想她这会可能在干什么呢?再看下面小喇叭没闪动,宁虹肯定看见他的信息就拒绝了。

一分钟后,他和一位叫“一瓣馨香”的好友聊起来,聊了几句感觉没劲,对方出字频率很慢,半天出两字,还是“是吗”,两个心不在焉的字,聊不到十分钟,“是吗”就出现四次,这个频率倒很高,好像她知道他是一个爱撒谎的人。

好友一共只有二个在线,除了“一瓣馨香”,另一位叫“满村花絮”,不想找她聊,前天自己因为什么事损过她几句,好像说得挺重的。重新查找好友前,顺便将那“一瓣馨香”删除,却见她又在陌生人里闪,他点开一看仍然是“是吗”两个字,作为他说“我要下去了”的回复,气得他从陌生人中再次把她删除,心想那女人真对不起她的名字。

第17章 网上情人

他从排列顺序中选择好友对象,看见小喇叭闪烁起来,心想还有主动送上门的,点开傻眼了,竟然是“浪漫月光”迟到的接受信息,想现在什么也别想了。

当“浪漫月光”跳进他的好友栏不到二秒钟,上下左右摇晃起来,他不得不双击那乱动的头像:“你好!是丰帆吗?”

“宁虹,你好,不,现在得称‘浪漫月光’,真的,我没想到你会加我”。他吐出实话。

“不会的。”她语言安详。

“是因为我说得不够难听吗?”他有了兴趣。

“给你发短信后,我就决定三天之内所有加好友信息都接受,不管对方是什么语言,如果确认不是你,再把他们删除,你是我这会加的第五个,稍等,我把另外四个删除。”她说到做到,脸上肯定有思虑周密的得意之色。

“就因为我吗?”他不得不感动。

“当然啊!刚才在卫生间里接一个电话,所以没及时加你。”她诚心道歉。

他能说什么呢?说“我以为你不理我了”,太俗,说“你没有必要对我这么好”,太虚,他只好说:“我一直也惦着你。”心里嘲笑自己善意谎言,但毕竟顾及她的感受。

“这两天想明白了,你的确是我命中注定的克星,我不躲了,重新开始吧!”她的信息一般都很长,跳出速度并不慢,一定有很好的五笔功底。

“开始?怎么开始?”想不会让他直接去找她吧。

“从网上重新开始,让我们彼此了解。”话语非常诚挚。

“好,就做网上好友。”他一块石头落地,觉得惭愧。

“你想得美!”她知道他肯定会问,摆出严阵以待的架式。

“是,那就做一般网友吧,比陌生人高一点的那种。”他故意把她的话反着理解。

“先网上了解,我要做你网上情人,就像别人结婚前的试婚一样,你接受吗?”她锋芒毕露,随着又是一句:“我不管你有多少女人,你必须像养网上宠物一样对我好才行。”

他没有网上情人,没想过网上情人是什么样?可见过别人家电脑上养的小兔子,得及时喂水送萝卜,还得让它在屏幕上散步,否则极其容易饿死、渴死或者忧郁而亡,当他脑中过滤这些细节时,指上动作慢了下来。

“你不用想了,必须无条件接受,不要以为本小姐上赶子来着,过了这村还真没这店。”她准确地描述他的心理,咄咄逼人后面隐藏了女人天生的傲慢。

“网上养个情人比在上面养一只兔子麻烦吧?”想改变自己被动局面,便刺激她,以他的性格,怎么可能真的拒绝她。

“哈哈,麻烦多了,虽说不要你管一日三餐,要管她是否开心,要陪她聊天,除了不是身体接触外,要跟真的我在你面前一样。不苛刻吧?”她居然能笑出来。

“就这些吗?那我学学怎么做吧!”他从心中弹出不服气的想法。

“还要约法三章,我早想好了。”她为自己深思熟虑而骄傲。

“说说看。”他又处在完全下风。

“不是说说看。我制定,我们一起执行,ok!第一,虽然是情人,不能跟我谈色情,你脑中想法我管不着。”第一章就击中要害。

“勉强接受。”想怎么可能跟她在网上胡天胡地呢。

“第二,必须保证我每次跟你说再见时要高高兴兴的。”第二章看似简单,却十分难确定,主动权永远掌握在她手上。

“天啊!这不成了你画地、我坐牢吗?聊开心就行,不一定要我为此负责吧?”他哀求着,心想这条也不难对付,胡搅蛮缠是自己强项,反正是没法证明的事,等于给自己留出找理由的空间。

“不许讨价还价,你以为一个漂亮大情人是农贸市场的小葱小菜呢?第三。”第三后面没有下文,她是把他完全摸透、全盘控制起来后的小声哼唱,说不定翘着的二郎腿还在摇晃。

“你说吧。你说的约法三章今后不能变成约法四章、五章,或者更多章,我晚上回去想想办法,把任务完成好。”他真让她把激情燃烧起来了,脑筋也有了急转弯的灵光,想你不就约法三章吗?每件事你总得讲理吧,讲理就有过程,自己能把握过程不就得了,错的硬把它说成正确的也不是难事,最担心她漫天开价,把三章随时变成四章、五章,想想也有漏洞,万一她变成六章呢,便加上后面的“更多章”。

“规矩是我定的,我还能变?第三章是我在网上如果不开心,你做不到让我开心的话,我必须可以见你,只不过从情人降为朋友,只能降级,不能升级,怎么样?特别要注意的是只有我才能提出见面要求,你不得以任何理由拒绝,时间可以商量。哈哈,现在要退还来得及。”她悠闲地看着自己的话跳进他的框里,尽情折磨他的眼球,她想为尽在掌握的计划庆祝,把小声哼唱准备换成大声高唱了。

丰帆看完她的话,反倒沉静了,天啊!自己何德何能?居然让她这样看重他,他不是自鸣得意的人,一个能被真情感动的人往往能品味出对方语言背后的真实情感,为此,他放弃了刚才参与游戏的心理,想必须认真对待,才不至于辜负她的良苦用心。

“我接受了,让你开心本身也是我应该做的,还有其他的吗?”使他有一诺千金的重负。

“没有了,先谢谢你,我本来以为你不会同意的,有点太刁难人。”她没来得及唱出她心中的兴奋,就被浑身流动的柔情接替了。

“好吧,让我们开始吧!”这句话他打得很流畅。

他从不相信命运和缘分之类的说法,愿意相信人能改变命运,他知道她这是一种改变命运的做法,因此从内心中升起尊重;缘分是事后的借口,也是陌生的碰撞,如果不去主动碰撞,是不会撞到自己身上来的,他也不认为他们之间刚才的事是命运的安排,更不承认是缘的能量。但是,就从他承诺的那一刻开始,至少他选择了一种命运,更不会想到这种命运几乎左右他一生。

第18章 足球之谜

第二天丰帆到秦锋家,俩人把前一段业务往来帐清算一遍,约好秦锋下午给丰帆公司汇款,又商量当地销售和市场情况,丰帆便结束当天所有工作。

秦锋往丰帆杯中续水,随口问:“和宁虹相处如何?”

丰帆也想谈这事,毫不隐瞒的谈,好多事在好友都能互相体会,便把前后经过说了一遍,只把狼狈细节省略。

“嘿嘿,遇到麻烦了吧?关键是对她的印象怎么样?我不是一定要撮合你俩白头到老,感觉你俩一起过一段挺合适,这年月,爱情什么的咱们肯定都忽略不计,有就有,没有也不硬挤,那是你俩的事,只要不有意伤她就行了。告诉你吧,宁虹公司也是我一个主要供应商,就是楼下那些地热采暖管,以前我们不认识,由于业务关系,要到我这边看现场,设计装饰效果图,布置室内装饰和门头,一来二去就熟了,她是市场部经理,跟你一样,是相处不错的朋友。就这样。”秦锋话外之意是他和宁虹没有特殊关系,让丰帆完全放心。

“好,清楚了,会与她好好交往的,真的,她人很不错。”丰帆掏着心窝子。

丰帆心里清楚秦锋的确是精明商人,谁能想到他能用一个供应商的无形支持变成对另一个供应商具体负责人的细心照顾,这种事易带来副作用,他和宁虹很好没什么可说,双方都会成为他的同盟,如果不好加上有一个人很难理喻,岂不是白白浪费一片苦心,情感的事谁能断言保证三年、五年不变啊!何况是现在这种年代。秦锋

精明之处就在于他看准丰帆和宁虹都不是移祸江东的人。

“对了,还有一件事,为何宁虹对足球那么反感?”丰帆找到解开谜团机会。

“怎么说呢?不是她对足球反感,是对你体贴,我就是通过这件事看出她对你很不错。”秦锋想下面的话应该怎么对他讲。

丰帆并非愚笨之人,看秦锋表情知道宁虹不是反感足球本身:“是指赌球吧?我平时也听别人偶然聊过,真不知道如何玩?说来听听。”

秦锋没急着回答他的正面问题:“你平时看比赛吗?”

“看啊!去年足球大赛年,欧洲杯、美洲杯、亚洲杯,几乎一场不缺,平时转播的英超、德甲还有意甲都看,最爱看冠军杯。”说到足球他从来不以真球迷自居,还说得过去。

“是嘛,要场场看我都不行,转播时间太晚。那我给你说说,事先申明,绝对没有鼓励你参与的意思。”其实丰帆就算不想听,秦锋已被挑起聊足球的兴致。

接下来,他把一般球迷看不到的比赛之外事情详细讲一遍,大意是:欧洲有一些规模很大的赌博公司,网络几乎遍及全球,组织非常严密,在中国经济情况较好的省都有一级代理,二级城市有二级代理,二级代理往下是经过严格挑选的散户,就是真正参与赌球的爱好者,各级之间完全单线联系。参与赌球的不一定是球迷,有的都看不懂比赛,甚至不知道什么是越位,因为输赢机率都在百分之五十;另外,如果一场球不是被操控,不存在庄家一说,庄家靠抽取百分之五至十的管理费来赢利,下注人越多,赌资越大,赌博公司越赚钱,因此参与赌球的人很容易把赌博过程想象成完全公平的竞争,跟在赌场直接与庄家过招不一样。

丰帆很入迷,血液里本来就流淌着赌的能量,问:“怎么下赌呢?再就是你赢了,怎么拿到钱呢?”

“网络呀!是这样啊,代理会给他们筛选的参与者每人一个帐号,你自己才知道的密码,网上什么都有,一看啥都明白了。只要有电脑能上网,任何场合都可以赌,当然同时得有比赛,你输入的数据终端在欧洲,一般人很难截获这些信息,加上现场没有现金,只要不聚众狂赌,搞得现场一片狼籍,即使有人敲门抓赌,一点关闭,自然是任何证据都没有。另外,输赢的兑现,一周结一次,是赢多少还是输多少,上面一清二楚,输了是到时把钱准备好就成,有专人定时来取,或者来送你赢的钱。一点出入不会有,给你说,我从来没见过中国人这么讲信誉,那怕输得再惨,绝对不拖不欠。”说到此时秦锋有些兴奋。

“我也爱赌成性,这样玩法真第一次听说,不错。过程有意思吗?”丰帆提出赌徒的一个共同心愿,过程必须能让心脏停止跳动才行。

“其他的我不说了,反正比打麻将过瘾,更容易显出一个人的智慧和应变能力,再就是心理承受能力,我的总结是:第一需要冷静,第二还是需要冷静,第三仍然是要冷静。这样才能扭转经常出现的被动局面,相当于电子游戏,足球知识要十分丰富,并为后果负责。”秦锋传授完心得,没有再往下说,原因很简单,他只是介绍,不能暗示他参与。

“如果我想试试呢?”丰帆迈出实质性第一步。

“这样吧,等那天有比赛,你来看看,不要先急着参与。哦,今天是6号,后天是星期六就有比赛。如果到时你认为有意思,再让他们为你申请一个帐号,需要交点押金。对了,我下午去银行,你跟我一起去吗?”秦锋最后询问。

“我不去了,等会上网去,你就别管我了。”

当丰帆从秦锋家出来,没有太多成形的想法,想电子游戏有那么来劲吗?

第19章 藕断丝连

丰帆一人在外对付吃完午饭,顺便到烟草专卖店买了一条紫色云烟,坐在出租车上给谈芯发短信:“我等会去网吧,你上吗?好想你!”

不到一分钟短信铃声响了,心想回得真快,却是宁虹发来的:“老公,在网上怎么找不着你?小兔子快要饿死了,也要渴死了。”他看完直乐,宁虹还挺幽默。

赶紧回复:“再忍一会吧,叔叔刚买完萝卜,打完水就上来。”心中纳闷:谈芯干吗呢?今天还在国庆休息啊!

等到了网吧,谈芯回复:“你先上吧,我约一个小时回家,正在超市逛呢。”

刚上qq,就见“浪漫月光”闪动,两句话是分两个时间发的,第一句是“如果再过半小时看不见你,我就要死了。”第二句是:“你在哪?你要为你的行为负责!”是五分钟前刚发的。

丰帆立即编剧情:“接到你短信,我催司机开快点,我说人命关天,他也是个急性子,车差点没飞起来,红灯时站不住,把一个老太太给撞了。你说他多倒霉!”

发完没点着香烟,见她说:“真的假的?逗我吧!你就编吧。德性!”

“当然是假的啦,我着急是真的。”他点上香烟。

“那我问你,如果真出这种事,你应该怎么办?”那边顺藤摸瓜,却把生气的事忘掉。

他知道女人只顾眼前事,暗暗得意:“当然得同情司机,给他二十块当车钱,零钱不用找了,但我不能陪他跟警察聊天啊!多耽误功夫。”

“你怎么这样啊!我不喜欢。那你干吗去啊?”她为司机抱不平。

“他的驾驶证又不是在我手里考的,我能负那么多责吗?我不跑,不让你久等吗?两头孰重孰轻能分不出来?”网上胡扯他是第一流。

“倒也是,那就委屈他一下吧!算你有良心。”胡扯收到效果。

他不能让她腾出时间想别的事,说不定就大叫不开心了,问:“有事想向你请教?”

“说吧,不会是想见我吧?可是有言在先的。”她宽大中夹着慎重。

“是关于足球的事。”他把事情先露出头,看她反应。

“是说这个事啊!他们跟你聊过了吗?”明显很失望。

“我那天没来得及问你,突然想起来了。”把与秦锋的谈话隐瞒。

“你看球吗?赌性很重?或者只是想了解一下?”一连三问包括很广。

上面三个问题就像选择题,说看球的事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后面那个问题不用回答,没有想法了解干什么?于是直接回答第二个问题:“我天生爱赌,有很好的节制能力。”又加上一句:“越输越不想玩。”以此让她放心,就是在无论什么情况下,自己不至于掉进河里找不着尸体。

“是吗?我就是没办法节制。”她不再回避聊球。

“你也玩,看不出来啊!我喜欢有赌性的女人,办事肯定很爽快!”他说的是心里话,如果她也玩就更好了,详细问她就行了。

“要请教可以,在哪请我?教不教看我心情。见面说吧?”她使用特权。

“马上吗?还是再约时间?”他有点等不及,因为后天就有比赛了。

“再约时间?过了国庆节我还有时间吗?就是现在,对了,到上海中路的上岛咖啡,司机都知道。”她更痛快,早把网上情人撂在一边。

“好吧,我这就下,到那再聊吧。一会见!”他等了五秒钟,见那边没字出来,退出qq。

在路上他给谈芯发了有事需要处理的短信。

女人约会总比男人慢,不是慢在速度,是因为事情多,宁虹比丰帆晚到二十分钟就因为要更衣、要搭配皮鞋,更要把脸上原来的东西全部洗去,再精心重涂一遍,尽管洗去的和重涂的物质没一点区别。

临出门前,到镜子前把刚才照过三遍的形象再照一遍,自然知道多照一遍不能使形象再美一分,却能对自己增加十分满意度。

在路上,之前与丰帆的事突然冒出来,使自己很难决断见到他后一瞬间应该是什么表情,流露高兴肯定要不得,不能让他飘;摆出不是很熟甚至有些陌生的姿势,又太做作。情不自禁地在心中为自己画了十余张脸谱,直到结束无形变脸仍没一种满意的。

最后想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便觉得轻松起来。

咖啡厅里的丰帆也想过宁虹一样的问题,绝不是在心中变脸谱,透过落地玻璃窗,门外停车场尽收眼中,他招来服务员,擅自主张为俩人各要一杯“卡布基诺”,如果她不爱喝,他一人喝两杯,再让她自己点。

点好咖啡,估算一下时间,想她应该快到了,便站起走到服务台,告诉小姐他到外面等一个人,挎着那从不离身的黑色布包晃晃地出门,到一辆金杯车后抽烟等待,十分留意大门外的出租车。

过了三分钟,一辆捷达车停下,穿着一件浅灰色长风衣的宁虹从车上下来,脖子上松松系着一条与灰色相近的真丝围巾,平静扫视周围几眼向大门走去。

丰帆快步跟在她身后,保持五步距离。

当她准备向迎上前的小姐打听时,他紧走两步,并给看见他的小姐做了一个“嘘”的手势,猛地拍宁虹的肩,眼看着她从地上跳起,非常轻灵地来了个180度大转身。

见是他,她捂着胸口骂:“你要死啊!哪有这样与人打招呼的!”

他任凭埋怨,报以憨憨地笑,搂她的肩,她推他:“你怎么比我还慢,男人能迟到吗?”

他仍一声不吭,直接把她带到靠里的座位旁边,道:“那是你的位子。”周围屏风正好隔离出一个理想聊天空间。

第20章 与性相关

他接过她的大衣挂在屏风衣钩上,心平气和在她对面坐下来,服务员端着咖啡过来。

宁虹做了一个表示道歉示范般的踢他动作:“看来冤枉你了!要的什么呀?你怎么知道我爱喝这个?”高兴并非装出来的,她真的惊喜。

服务员转身离开,他说:“现在有品味的女人都喝这个。”见她听得舒坦,随口加上一句:“尽管有的并不真的懂得品味生活。”递出一本正经的探寻目光。

眼看宁虹脸色晴转阴,却突然哈哈一笑:“你就挖苦吧,本小姐这会开心,不生气。好,你功过相抵。”

他收起第二次见面开场白表演,想她没有尴尬神色就足够了,呷了一口咖啡:“虹儿,真的没想到你也会玩!”就着浓郁咖啡味啧、啧两声:“不错!”

“到底是谁不错啊?”没等他回答就宣布:“这会不聊足球有关的事,我怕破坏这里的气氛。”的确,她没想到他这样懂女人心,把本来难看的重逢弄得轻描淡写,对他本人的兴趣远远超过对足球的。

“我感觉也不太适合聊那些铜臭话题。你今天真漂亮!”也许风衣能妙解女人婀娜身姿,与第一次见面的感觉不同,想是不是上次喝了酒的原故,无意当中把她当成哥们。

“少说我。想听你的故事?”她握拳支在腮边,拿出研究耐心。

“我想想,十六字就可以总结:天生赌性,风流成性,再就是…风般随意性和特别自信。”为了凑足十六字之数,他生生地把“信”当成了“性”,以凑足四“性”。

听完她静静乐:“你累不累啊,满嘴都是性,离开性是不是不活了?我都替你害羞!”同时在想他什么脑子,说话总和别人想的不一样。

“你要当法官就好了,保证二年后能到高等法院工作,屈打成招的本领真厉害,特别是那些对妇女不礼貌的家伙,只看女人臀部一眼,你肯定把他们定成性犯罪,视觉也能侵犯妇女隐私啊!臀部可属于女人‘性’部位的重要组成部分。”他知道这一招灵验,女人喜欢听这样的胡说八道。

“哈、哈、哈!”宁虹平息一下笑意:“你真能整,一个‘性’字,就把我弄到高法去了,要真去负责这个工作,第一个被定罪的就是你,女人臀部你不光看,还摸来着。哈、哈、哈,……,又上你当了。不说了,不过,你真的懂得怎么让女人开心。”她说顺了嘴,把他们之间的事搬了出来,幸亏及时刹车,没把细节暴露。

“后悔这么晚遇上我吧?自己说不上是好人,至少是一个坏人中的好人。”他用手指将泡沫沾上一些吸着。

“早遇上你?早遇上你,我就成坏人中的坏人了。”她继续笑,把几天郁闷一扫而空,没有细想坏人中的好人与好人中的坏人有何区别,能在一起就行,何况还这样高兴。

三十岁的人在一起,不是因为有了情感才快乐,而是有了快乐才有情感,男人遇上中意的女人就出击,不管用语言把过程包装得多么精美,最终都是想着把她带上床,追逐的顺利过程固然能提供快乐,但超越不了浑身颤抖的快乐。

女人大多感到自己很被动,除了认为女人就这样外,快乐与情感的程序正好与男人相反,她们需要用颤抖的身体将快乐集中表现出来,需要更多享受情感积累的过程,给自己找到一个充足的可以和男人在床上快乐的理由。

不论别人怎么想,丰帆一直坚持自己看法,不否认把女人带上床是他有些肮脏的目的,但尊重每个接触的女人,双方无论以哪种方式结束关系,尽可能不让对方感觉羞耻,不进行恶意伤害,身体是快乐源泉,绝对不是损伤她们的恶毒根源,所以,与他保持关系的或者结束关系的女人,总为他保留一份怀念。

他并不因不同女人与他上床而骄傲,只是满足自己本能和生活状态的需要。过去,他不是没喜欢过某个女人,也不是没女人真正喜欢他,始终都以一种浪子表现把结尾弄出喜剧性忧伤,在不舍中舍去。

现在在滨城,遇上的两个女人使他感觉与以往不同,对谈芯的爱诚然使自己多少有点惶恐,清楚她不同意上床,不会为此产生过多失望。面对宁虹呢,却有意回避与她出现上床机会,虽然知道这与他本意相违背。

晚上他和宁虹从“美味尔”餐馆出来,就是怀着矛盾心理与她散步的。

“今天很开心,好久没有这样无忧无虑过了,好留恋啊!”她看着前方,好像担心黑夜会一口吞掉她的快乐。

“现在说留恋太早了吧,好日子刚开始呢!”他把黑包背在后面,双手从包带中穿过。

可能是说过太多的话,他们一时没再说话,她伸手挽着他胳膊,俩人聊了很多,感情、人生观、对异性的看法,当然还有足球,分歧很多,共识也不少,轻松过程让她看到他的另一面,就是极其体贴人,与他天生戏谑性形成鲜明对比。

第21章 网墙红杏

他低头想,和她不可避免的会增加接触机会,要同时与两个女人交往,想是不是足球为自己找到了借口,算是吧!原本想与谈芯一陷到底,看虚拟情感能否延续出真实爱情,也希望自己能疯狂一回,谈芯的“七次之约”让他清醒许多,七次说明他们交往始终会结束,也说明见面间隔会很长,也许是一周、二周,或者一个月,他不知道她靠什么来打发中间的时间,但知道自己没办法打发。

于是现实地做出一个结论:与谈芯保持激情的浪漫,随时等待激情收场,把每一次见面当成是最后晚餐;与宁虹可随时见面,只要他们愿意,他不知道这中间情感可能导致什么变化?却能长久,虽然他们没把握让一切都变成快乐胶片。

当看到香港中路熟悉的繁华后,他问:“我们到哪?”

宁虹面对他,脸上神情涂抹闪烁的光辉:“丰帆,让我们从这开始吧,别管我们走到何处?只要始终往快乐老家走就行,好吗?哟,下雨了!”她随即扬起头,似乎在寻找降雨的云朵。

滨城的夜晚总有它独特的情感,这时的情感是细雨悄声倾述,比往日白天细雨更多了一分善解人意,仿佛正在传达夜晚神秘的旨意:没有月光也浪漫!

国庆长假最后一天,是丰帆最悠闲的一天,谈芯一大早去篷山朋友家做客,即使有空也未到见面之日;明天是周六,和宁虹约好去她家,即使今天想见面,他也没有预约权利。

两个女人近在眼前,又如同远在天涯,看来是网络时代负作用!

他躺在床上抽着香烟,缓缓抚摸膨胀的身下,臆想往往使男人更难抑止,趁感觉不太强烈时,脑中继续过滤到滨城后的事,这种情况是长期出差的人或单身汉常常需要面临的情形。

到网吧聊天是最经济的消费方式,比过去出差无聊时聚众喝酒、泡歌厅、打牌强过十倍,更别提小姐提供的一小时快速消费,事后往往留下不必要的心理负担。

网络的确神奇,似无形文化巨浪,把一切陈旧的东西洗涤,让人看不出丝毫受灾迹象。

聊天给他的印象是:好像进了一个无边无际、人满为患的红灯区,每个人的头像如五光十色的霓虹灯,花样“万”出的网名恰似一盏盏小红灯笼,不论良家妇女、街头小妹、校园学生、白领蓝领,还是那本来春心荡漾、望穿秋水的娇娘,门口都挂着这盏小灯笼,惟一区别是当有男人揖首问候时,灯笼下是否是言语挑逗、舞眉弄姿、秋波传情、彬彬有礼或以传统为防御工事固守城池。前者多半属网络大众情人,只要言语深得其心,故事多半有续集,其数不多;所谓的大多数好人集中为后者,看男人攻击是否得法,也并非全是不破之城。

网非墙,已替代几千年沿袭下来的人间交际之墙,墙内并非盛开朵朵红杏,却因机缘巧合变来转去。他把红杏大致分两种:一种无墙可出,本身就在墙外;另一种依墙凝思,聆听千呼万唤始出来,对两者均无贬损之意。

在他心中谈芯属后者,他并不是她所遇到的最优秀男士,一个偶然机会就出来了,她不仅带出本身娇艳,还意味网上红杏极品。宁虹呢?俩人不是在网上相遇,却通过网络复生,也得靠网络继续。

而男人呢?在网上用千奇百怪的办法共同从事着妇女解放运动,费尽心力把那端女人试图从她们家中一个、一个拯救出来,在任何一个国家的任何一个时期都没有这么庞大的拯救大军,也没有这么多逐渐被拯救出来的女人。

他的结论是:不管是网上冲浪的人,还是从未被网浪打湿的人,或多或少对网上情感持有偏见,说最多的是虚拟,随着网络更加普及,各年龄阶层上网人数增多,人们在恋爱、情感、婚姻以至家庭生活的很大一部分都得依赖网络,迟早得替代红娘、媒婆、中介、皮条客的大部分职能,成为情感生活的最大来源。

想到这,他有些糊涂了,如果再过三十年的某一天,人们已屈从于网络,突然没电或者网络全体瘫痪了,人们是否还会像以往那样过日子。

他笑了,想:真他妈杞人忧天!三十年后自己在哪呢?男人目的很简单:就是把激情散播到女人的身体中。

想到这里,冲动使他注意力很快集中,谈芯身体和她迷人魅力一一在脑中出现,待手上工作一切就绪,翻身下床往到卫生间,痛快完了再方便一下。

第22章 意乱情迷

其实,在网上与丰帆聊得最多、最有感觉的并不是谈芯,到滨城后有三个女人给他印象深刻,除了离开的“脱缰之心”,另外两位分别叫“小娟”和“行者无疆”,原来每次上网都想碰上她们,现在因“七彩羽毛”和“浪漫月光”之故,才抛掉那“网恋”的遐想。

在网吧中,他和一位叫“意乱情迷”的新网友打得热火,聊了几句后问他想聊什么?

他很想聊与“脱缰之心”没聊完的话题,文字显得犹豫:“你说呢?”

“来直接的吧。我们聊性、聊做爱?”那边肯定是袒胸露腿的张狂。

“这是我强项,文字带着肌肉和性感。”他不再假装,露出獠牙。

“你在家吗?”她想弄清他状况,经验老到。

“在网吧,放心吧,会让你兴奋起来,我只能强忍着。”他键字如飞。

“怎么开始?”她省去一切没有必要的过程。

“我来说,你配合就成。想象我这会坐你旁边吧!”他的第一个创意。

“好。我穿着粉红色睡衣,没穿内裤,你坐我右边吧,喜欢男人在右边。”她的配合天衣无缝。

“是因为男人右手更有力吗?我侧身后正好是右手动作。”他的思想进入俩人才知道的场景。

“嗯,你真了解女人,男人右手能干好很多工作?你知道下一步是什么。”她这时成了演员,他无疑是导演兼编剧。

“解你的扣子,同时亲吻你的耳垂,感觉你在微微颤抖。”他构思很快,按着拟定好的心中提纲编写。

“嗯!感觉到了,快!摸我的乳房,亲左边这一个,喜欢男人轻轻的咬。”女演员没经过正规训练,表演能力却以假乱真。

“你房中没人吧,不然把你聊出高潮来,你就难看了。”他考虑周全。

“自己在家。有片吗?边放边聊,这样我有激情!”那边欲火焚烧。

“不用,我用文字就行。你不信吗?你瘦还是胖,先给个印象。”

“适中。”她把文字减少。

“毛重吗?豆豆敏感吧?”

“重。现在已经是了!”

“我现在蹲在你面前,你抬抬臀。”

“ok!嗯!你来!”她回话尽可能简洁。

“我不喜欢用手抚摸你,爱用舌头,感觉到了吗?已分开,用舌尖在豆豆上游走,让你润滑如潮。你将感受说出来。”

“轻声呻吟,只想爽到底!”特别形象的用语。

“我在用中指,一根不行,太宽阔,两根,要不三根,感觉到了吗?”

“嗯!用力!”她顾不上别的。

“在为你打扫,好厚!好滑!像你的嘴唇。”

“来啊!进来!”她将激情嚷出来。

……

近半小时激情聊天终于结束,“意乱情迷”说一声“有事了,再见啊!”隐身不见。

丰帆不知道通过自己帮助是否真能为她助兴,不禁为“意乱情迷”的勇气感觉佩服,是啊!不管她是什么人?也不管自己刚才是什么角色?至少俩人没作假,如果他们真在一起,也一定会激情澎湃的。

其实,他了解对方情况,她不是有事了,是半途没出来最高兴奋点,必须躺在那里继续,也许还借助录像,这时候,他是没办法帮她的,只是需要点燃情欲。

他终于见识到早晨刚想到的第一种红杏,坐在网络自家门口,甚至可以不穿衣服。

专门看了一下他们的聊天记录,从开始问候到她说没穿内裤,中间仅用去三分一十二秒,便完成精神交合全部准备过程。

俩人把沙发推到电脑桌前,紧靠一起查阅足球资料,她没有拒绝他的附加动作,他对情欲缺少控制力,在她看来最正常不过。

她指着足球资料为他讲解一小时,什么叫盘口?什么叫半球和大小球?如何根据网上赔率变化判断庄家预测的比赛最终结果,最简单的就是让他记住几个常要查询的足球网站,再把当晚各种联赛对阵场次找出来,让他先选两场比赛,每一场押一百元,用口头赌注形式让他体会实战过程,并说其中一场有现场直播。

她讲完前,他们的手有过上百次碰触,她没看到他一丝情欲,倒是自己些难以控制,她趁上卫生间功夫,擦拭分泌物时心想:真能装!

她出来为他续水,看着他专心摆弄那些比赛资料的模样不禁哑然失笑,明白他不是对自己不感兴趣,确实是没有腾出精力来多想其他的,在心里对他做出另一个评价:干一行爱一行,爱一行专一行。她默默站在一旁,看着、想着竟有些痴了。

“选好了。”他扭头征求她意见:“我打一场比赛结果,再赌一场大小球。可以吗?”

她强忍笑意到他身边,双手抱住他的头,俯首看他眼睛:“哪两场?”

“其他联赛不熟悉,就德甲吧。”他点着显示屏:“这一场是沙尔克04客场让半球对法兰克福,我打客队。”再指着另一场:“不莱梅和柏林赫塔都是进攻型球队,进球肯定多,盘上放大小球2.5,全场进三个球我就赢了吧?”他顺便拂她刘海。

“我从没打过大小球,要进三个球好像挺困难吧,怎么想到要打大小球?”她重新坐回沙发,为他一点即通感到欣慰。

“记得德甲比英超和意甲进球都多,往往一开场就进球。我也乱猜。”他把双手举过头顶伸着懒腰。

第23章 牛刀小试

“哈、哈!你学这么一会就成我老师了,我不懂这些的,平时也不看比赛。我们说好,要玩就到我这来,好跟你一起打,用我的帐号下注。”她把他举着的右手放在自己肩膀上。

“帐号到时我还是申请一个吧,免得把你的弄得太乱,一场两场还行,多了记不住。”他玩弄她的头发。

“好吧!比赛前一个小时再下注。饿不饿?有很多吃的。玩球时间长,很累的,有你就好了,指望你帮我翻盘呢!”那缕头发弄得她脖子发痒。

“等饿了再吃吧。你原来输了吗?”他关心她的状况。

“一两万吧,就为了玩,感觉挺有意思。我们不谈足球了吧?”她感觉他们中间总有一只足球放在那里,想把它暂时踢开。

“说心里话,能让我到你这里来,好感动,这不是一件可以随便让别人了解的事!赌这东西主要看运气。”他让她平躺下来。

宁虹眼里闪过狡黠的光,虽觉他们能在一起不容易,可毕竟又在一起了。

她伸手捂住他的嘴:“我还是网上兔子吗?养在网上好,还是抱在怀里好?”

“当然是母兔在公兔怀里好!我是只流氓兔。”他笑着把她的手移开,慢慢缩短俩人嘴唇距离。

她挑逗道:“母兔看见流氓兔就发情。很轻浮吧?”

“我看看,发情时如何泛滥成灾的。”他解她皮带,她哈哈大笑躲闪,俩人随即揉搓在一块,他说:“你轻浮?我不是更流氓吗?”

现场直播比赛上半场以零比零结束,客队运气太差,一球击中横梁,一球砸在立柱,有惊无险的过程让丰帆着迷,跟平时看比赛完全两回事,虽说他只在主队身上押了一百元。

之前他看宁虹下注实在按捺不住,让她在选中的两场比赛各多下一百元,说如果输了,比赛结束,马上用现金兑现。她笑,想检验他的运气,自己也在这两场比赛各下三百元。

“虹儿,你不能受我的影响!赌最忌跟着大众走。”他当时提醒她,她没理会。

这时,宁虹把几盘凉菜放在茶几上:“抽空赶紧吃,我看一下其它场次的上半场比分。”

他没来得及把鸡腿放进嘴里,听她叫:“哈哈!老公,你选的那场大小球上半场就进了三个球,客队二比一领先。再看看我打的比赛。”她看后没再发出惊呼,一会嘟着嘴走过来:“以现在的比分,赢了三场,平了一场,居然输了六场,怎么办?我想打‘走地’?”

他一把将她抱住:“这只是上半场,足球可是九十分钟比赛,别乱了阵脚。”心想如果这会不是宁虹而是自己打了十场比赛,应该怎么办?

“嗯,听你的,来,喝酒。”她从茶几下面拿出玻璃杯,他把啤酒斟上。

比赛终于结束,八十分钟时客队沙尔克04进球,大小球的那场结果仍一比二,下半场双方没进球,不莱梅胜,丰帆两场比赛都赢了。

宁虹更加高兴,自己十场比赛在下半场发生戏剧性转变,结果八赢两负,赢了近一千元,搂住他脖子便不松手:“知道吗?我有一个月没有赢过了!”

丰帆确实喜欢这种玩法,已毫无保留地爱上这种电子游戏,也许是没有下重注,他并没有她想象的那样激动,耐心地帮她分析:“虹儿,你净赢六场,只赢了一千元,你输的两场都下三百元,正好与我选的两场抵消,其它六场球平均赢了一百六十元。”他暂停,看她很专注,想了想:“我感觉玩足球得均码?每场赌注应该一样,要一百元都一百元,要三百元都三百元,你说呢?”

她露出佩服神色:“我告诉你,很多人都说一定要均码,事到临头坚持不住。你玩一次就弄清这个道理,前途不可限量啊!今后我是跟定你了。”人、球都跟。

“今天也挺怪,德甲七场比赛只有两场进了三个球以上,看来玩球不能凭经验,过去记录没什么用?”他没跟她此时思路走。

她静下来,目不转睛看着他:“你原来是不是玩过?我是说通过别人报球。”

“哈、哈,怎么可能?确实第一次。”

“你很沉稳呢?”她靠在他身上。

“沉稳?是嘛?我向来都这样。没玩过球,难道不能玩其他的,玩那些时钱堆在面前,比玩球直接多了,总有晕的时候。”

“明白了,难怪你把天生赌性排在第一,不行,我要让你把它排在第二,风流成性到我这后就截止了,定下心来好好待我。”见他犹豫,她行使权利:“我可要不开心了?”

“好、好、好,让它们换个位置,也不知道换后效果如何?”他逗她,她想想也乐。

“后面比赛还玩吗?反正今天赢了,不玩了吧?睡觉去?”大多数女人把赌始终当业余爱好,宁虹也一样,如果在情和赌上选一种,她会选前者。

“傻丫头,我两边都在兴头,要不,先睡觉,等你睡着后我再起来。你是得早点休息,明天还上班。”他的手开始忙碌。

男人恰好相反,特别是丰帆这样有赌性的男人,情和赌是两样都爱,非要选择的话,往往选后者。

“我明天不去公司,请个假就行了,原来有很多存休。那就在沙发上睡吧?母兔能能和公兔分开。”她抓住他的手:“我再去冲一下,刚才做过后还没洗。等我。”

她站起身,顺便把衣服脱下搭在沙发上,裸体跑进卫生间。

第24章 渐入佳境

凌晨三点,俩人关机收工,实在太过疲倦,一觉睡到中午一点。

丰帆先起床洗漱,把毛巾重新搓洗拧干轻手轻脚来到床边:“来,我给你洗脸。”

冰冷毛巾刚触到她的脸,她弹射而起,睡眼朦胧的叫:“你太坏了!”

“我要叫你,没十遍、八遍,你能起来?等会任你责罚。来吧!”把睡衣拿给她:“出去吃?我请客,赚了钱第一得孝敬老师。”

“还有点良心。吃什么呢?愿意吃川菜吗?”她把睡裤扔在一边,只把睡衣穿上。

“没告诉过你吗?我是重庆人。”他整理床铺。

走到门口她停住脚:“真的?一直以为你是东海人,还想呢,没感觉你有东海人的粘乎劲!很好,我就爱吃辣的,你会做吗?”

“等哪天高兴露一小手。有言在先,十天半月做一次,不能太奢侈。”他用毛刷清扫床。

“那得看你厨艺如何,要和做爱水平一样才行,我是待价而沽,嘻嘻。你不骗我吧?”她干脆折回来搂住他的腰,把脸贴在他背上。

趁宁虹上卫生间功夫,他给谈芯发短信,问候这几天过得如何,说自己茶不思、饭不想,在为他们第二次见面做准备。

谈芯短信回复迅捷简短:“亲爱的,下周六准备好隆重欢迎仪式吧。想你!”

合上手机,算算和谈芯见面还有整整一周,心想:女人是不是总把一周当弹指一挥间啊!

“想什么呢?那么入神。”宁虹回来已涂上口红,表示结束用餐。

“想我今天正式玩了,就选十场,每场二百元,等会再好好研究一下。过两天找他们办帐号。”他的遮掩丝毫不留痕迹。

“你想好就成,我今天也打十场,你选什么我跟着打什么?不用费神,坐享其成,你说好不好?”她帮他把啤酒续上。

“郑重申明:我没让你跟着打。不过像打麻将,新手上来说不定也三把火。下不为例,我是为你好,俩人不会死在同一水坑里。”他将酒一饮而尽,又自己续上。

“谁叫你一天成赌神。想送你一样东西,你想要什么?”她把头依靠,仿佛他有眼屎。

“洗漱用品呗,要全套的,安营扎寨,夫人有了,家伙什得配全才行。”他揉着眼睛。

“聪明!夫人有了,家伙什也配全了,是不是还想要小崽子啊!要,我就给你生!”见他若有所思:“好了,好了,这种头等大事,今天就不商量了,以后再说。其实挺心疼本小姐身材的,换别人,做梦去吧!”

她见他对盘中残余“夫妻肺片”恋恋不舍,起身招呼服务员埋单。

宁虹坐在单人沙发上,三心二意地把央视电影频道一部外国电影看完,也没记住电影叫什么名字。见丰帆仍在电脑前琢磨赛事,打消骚扰他的念头,望着他背影发呆。

他无疑与过去结识的男人不同,他们无一例外对她言听计从,想方设法增加与她在一起的次数,延长交往时间。他恰恰相反,身体不很强壮,却绝不会为她做出违逆本意的事,尽管在小事上对她呵护,逗她不断开心,当他面对玩球这类事,都有自己坚定主意。

她越跟他接近,越感觉他真的像风,可以静到极处,可以柔能绕指,却随时能呼啸狂卷,有朝一日他们走到尽头时,他会头也不回的扬长而去,随即消失在无尽旷野中,只留下她注目那仍然温馨的背影。

在女人当中,她认为自己算是心思缜密的人,表面嘻嘻哈哈下面有极强好胜欲望,越难越想做,对他同样是这个道理,十分清楚自己提出做网上情人的本意,首先要扫去那日令自己失望的表现,同时,要彻头彻尾赢得他的心,她不否认有过报复心理,让他认为可以任意支配她的时候,再离他远去。经过几天接触,已放弃自己想法,甚至嘲笑自己太过天真根本没搞清状况,他可以完全投入地喜欢她,也可毫不犹豫地分开,她坚信自己没看走眼。

昨天和他在一起对她很重要,如果原来对他是有好感、是喜欢,那现在,是毫不挣扎的喜爱,她想:风在什么情况下才凝固呢?

她怀着矛盾心情站起,毫无声响来到他背后,他在把网上对阵表摘抄到纸上,她发现每场比赛前面都有手写的连笔五角星,有两颗的,有一颗的,有没画星的,他没回头,只把右手抬起伸向她,意思是接应她在他旁边坐下。

“让我看看,这是什么意思呀?”她拿过那张纸。

“我把这些场次都琢磨一遍,先从三十场中选出初定的二十场,就画上一颗星,然后再从二十场中选十场,再画上一颗星。就这样简单。”

“明白了,两颗星的就是今晚要打的比赛?来,躺我身上,得为辛苦男人好好按摩。想好了,每场我下五百元。”

“还是适可而止吧,均码就行,你输了,我可赔不起,只好用人作抵押。要吗?”

“要,赢了也要,跑都跑不掉,你以为呢?舒服吗?”

“嗯,舒服!有点专业味道,不会是原来老本行吧。唉哟!姐姐,轻点!”

“你可不能欺负我,不许一跑人就没影了,听见没?说话算话。”揪他耳朵。

“听见了,比妈还厉害,不给我罪受,就烧高香了!”

意甲直播结束,丰帆从沙发上起来,见宁虹一动不动盯着网上即时比分,激动憋得满脸通红,血液似乎快渗出来,频频招手让他过去,猛地高叫一声:“结束了!”立即蹿起来,把他摁在沙发一阵乱捶,接着又是一阵狂亲,叫个不停:“哈哈,从来没赢这么爽!九胜一平,天啊!九胜一平啊!我说什么来着,幸亏坚定不移地每场打五百,老公,你真行!”

他倒是憨态可掬,陪着她高兴,想确实太出意外!

“再这样继续两次,那怕是一次也行!就把本钱全打回来了,老公,再亲一下!”

他赶紧从沙发上爬起,用双手挡架:“喂,你这会全是口水,往哪擦呢?”见抵挡不住,只好任她施展,念她这么高兴不容易。

“不许耻笑我,是真高兴嘛!”她停止亲吻,稍微平息下来。

“哪里话?不过,我得给你浇点冷水。”他摆出认真架式。

“现在别浇,好不好?等会我让你浇个够,后面比赛今天不玩了,我得陪陪夫君不是?哈、哈、哈!好肉麻!”她双手抚摸双臂,佯装起了不少鸡皮。

“总比没感觉好。说正经的,不能一高兴就乱涨赌注,降可以,你想,现在手气好是五百,明天手气差是八百,不成了小斗进、大斗出吗?必败无疑呀!”

“知道了,要不,今后每场就五百元吧,再不长了。你呢?”

“我没你气大财粗,每场三百元,每天场次不超过十……十五场。”他想每场二百元,说出来是三百元,最后也把十场放宽到十五场,毕竟太有诱惑力,更何况天生赌性,见她点头嚷道:“收工,关电脑。”

第25章 一日三秋

第二天,丰帆刚从海边搬到市区的宾馆,就接到秦锋电话,通知他已跟贾正仁说好办帐号,让他下午抽时间带两万元现金。

下午丰帆从银行取完钱,打车到秦锋处,见面问:“我们几点过去交钱?”

“不用过去了,老贾让我帮他收了,不用那么麻烦。给,这是你的帐号和押金收条,密码你重新再改一下,如何上网,我都给你写清楚了。听说你们昨晚战绩不错,居然连赢十一场,今早宁虹打电话时,高兴得话都讲不清。哈哈,真有你的。”秦锋说完拍拍他肩膀。

“都是瞎蒙的,这丫头嘴真快。你们怎么样?”丰帆笑着看完纸条从包里取钱递给秦锋。

“惨!早知道跟你通个气。今后每次打前都互相交流、交流。但老哥还得提醒:千万不要大意,别看是键盘,数字都是真实的。戒骄戒躁啊!”秦锋的确担心,不能让丰帆出大错漏。

“我知道,会加倍注意的。工程有进展吗?”丰帆把纸条装进包里。

“就等朱总回来签合同了。你是不是该租套房子?住宾馆不方便,也太贵,这样可以在家安台电脑。”秦锋把钱扔进抽屉。

“你数一下呀,过时不认帐啊!我也正在想这事呢。等我这趟回去跟公司说一下吧,什么位置好呢?”

“你就别管了,如果公司同意的话,我找人帮你找。只是得离宁虹住的地方远点。”

“知道。那我就不管了,没事我先走了。”

出来后想起秦锋的提醒,往往配合默契的男人间有心照不宣,一点对方就明白意思,租房是得离宁虹远点,至少不能让她抬腿就到,不是为了躲她,是自己好有个相对完整的空间,再说,不喜欢与她在一起商量足球的事,让自己放不开手脚,担心拖累她,或者说互相拖累,玩球不是一件小到无关疼痛的事,赌更不能让其他任何因素来影响,尤其是女人。

修改完密码,看了一小时足球资料,看见“小娟”闪烁登场,丰帆不再隐身,只是没急着跟她打招呼,注意力全在闪动的黑白“七彩羽毛”上。

“刚上来吗?碰上你真不容易啊!”谈芯话中没有责怪意思。

“你这会怎么有时间上网?”他有点惊诧,隐身变成一双监视眼睛。

“怎么?不想见到我?”她故意气他。

“是喜出望外,这会心还在怦怦乱跳,不信,你摸。芯儿,你也不提前打招呼?”

“我抽空上一会,马上有事出去,你知道的。喂,就这样和我打招呼啊!”

“亲爱的,让我先吻你一下,大蒜味不是很重,嚼口香糖呢。”

“去你的!那好吧,大蒜味我不怕,要你在我走前一直亲我。你是怎么想我的啊?”

“每次都像现在这样,想着你,亲吻你,吻遍全身。”

“哈哈,你就嘴会说!我可是在公司里,含蓄一点。”

这时,彩色“小娟”在闪,点开后看见:“小老公,你这段时间跑哪去了?丢下奴家不要了吗?”

他先回谈芯:“我们非得等周六见面吗?”然后再回小娟:“哪里啊!我满世界找你呢,又没有你的电话,急得我总偷偷哭。这段时间还好吧?”

谈芯打字快:“我也想早点见你,昨晚还梦见你了,我们都忍着吧!好不好?”

他回:“当时我不知道怎么会同意的,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你想现在多少个秋了?快崩溃了。”

小娟:“想要电话就直说呗,但得告诉我要电话干什么?”

他扔下小娟暂时不管,只回:“接电话。”

谈芯:“哈哈,你就能逗我开心,想好怎么接待我了吗?不好意思,要下了,来不及了。亲爱的,886!回头给你短信。”

他心中有些失望,还好小娟在,她问:“你想过我吗?”

他心中瞬间冒出戏谑心理,把刚才跟谈芯说的话复制下来:“想啊!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你想现在已经多少个秋了?快崩溃了。”

“少来,鬼才相信,还不知道被哪个妹妹缠住了呢?先告诉我你的号码吧?”

他想都没想就把自己号码发给她:“你的呢?”

“亲爱的,到时我联系你吧!”那边一定是得意的笑。

他心中失望变成一股气恼:“不给算了,也不用联系我了,咱们永别了!”他一连三“了”后,随手就真的把她了了。

一会儿,小娟又在陌生人中闪:“看不出来你的脾气真大,真的会联系你的,别删啊?”

他明显感到对方脸上笑容在凝固,他心里反倒有了笑容,不管不顾起来:“已删了,烦!”

小娟仍在陌生人里闪,像有很多话要说的神情,可他不想聊了,在他看来,网友也得有诚意,否则聊也没劲,等于浪费生命。

谈芯下班回到家感觉十分疲惫,从网上下后跟两个同事跑了三个地方,是她负责十三个专卖店的其中三家。没认识丰帆前,她一直把工作排得很满,与丰帆好了后,更把工作拉得像一张开满的弓,手下一帮人不明白经理这段时间为什么抓这么紧,老板看在眼里倒是高兴,其中十个店的销售比去年同期有了大幅增长,专门拨出一辆金杯车给谈芯,除了送货之外,就当她的坐骑,吩咐司机上下班接送,尽管如此,回到家仍经常累得茶饭不思,甚至连澡都懒得洗。

她十分清楚为什么要这样干,原来是为了减少孤独与寂寞的时间,现在呢,是为了减少思念丰帆的时间,发现自己真的喜欢上他,一再提醒自己这样下去肯定不行,如果爱到不能控制,国外老公怎么办?今后再如何见面?他们已有移民计划,只等熬过这一年就差不多了。

所以那天她提出“七次之约”,想为自己留条情感退路,把见面次数减到最少,实在不敢想象经常见面,或者住在一起会对今后产生怎样的影响?

她为他们结识从未后悔,当看见他的“一日三秋”后,表面微笑遮盖不住心酸,那么着急就下了,是担心他再说出其他的让自己难受的话,自己何尝不是“一日三秋”啊!知道他说的是真心话,虽然用轻松语气包装,从不怀疑他们是产生了真感情,为此,她感觉很幸运,都说网上没有真东西,可毕竟她下载下来难得真情!

上次见面回来,头两天她没太大感觉,到了第三天晚上突然想他想得厉害,她想是不是情欲的原因,接着几天终于明白这种近在眼前、靠挂念度日会化成无人时的隐痛,悄然地爬上心头,怎么也挥之不去,伴随着她入眠、起床、上班,直到把自己扔进繁忙工作中才有所减缓。

第26章 欲望断层

这一切她不会告诉他,是不想他陷得太深,因为她知道陷得太深后心中疼痛是那样折磨人,远远比习惯了的孤寂感严重得多。

如果,只是如果,在“七次之约”后她仍然是这种状况,到时她会认真考虑他们之间未来的事,不一定要结婚,可以一直爱到爱不动为止。

她从沙发上起来倒了一杯水,然后一饮而尽,重新接水时惊觉发现原来整洁的家有些混乱,睡衣睡裤扔在沙发上,最爱的黑色胸罩竟然有一根带拖在地上,盘中一只水杯有残余的水,家具表面有灰蒙蒙的浮尘,再走到卫生间和厨房门口看,地上有很多毛发,洗碗池中堆满方便面盒以及没有清洗的碗筷,她双眉紧皱表示对自己的不满,卷起袖子立即行动起来。

男人极度空闲时,体内生物钟会在四十八小时以内发出强烈的性饥渴信号,特别是当与女人相见时间远远超出这个界限,而具体时间仍很遥远,淡淡的不安放在寂寞中搅拌,随着时间的延长在体内产生不可遏止的性激素,大脑会渐渐失去对情欲以及身体的驾驭能力,在这期间,只要与性有关能释放性能量的事,男人的理智会一触即溃,情不自禁的想去尝试,通常是翻看有性描写的书籍、细细观赏情色图片、寻找情色cd,对凡是有机会接触的异性一律尽力争取,即使用两小时长途旅行换来一次冒险且失败的约会都在所不惜。

在这期间,异性隆起的胸部、露肚脐的装扮、挑逗的言语、扭盆的姿态,带来的想入非非是难以阻挡的,发泄成了惟一目标,自慰是在最无奈情况出现后,带有负疚心理、以磨损男人信心为代价而使身体保持相对稳定规律的惟一办法,自认为有些丑陋,毕竟不伤大雅。

到了周三早晨,丰帆正经历这样一个心理和生理相互拥挤的时期,宁虹突然出差、与谈芯见面时间未到造成的,至少自己是这样想的,确实有一日三秋的感受,寂寞像起伏不大、一眼看不到边由山岩组成的山脉,突然出现一个落差极大的断层,在断层里面情欲的熔岩蒸蒸升腾、赤红夺目,身体与理智逐渐在消融。

他经常面对这种情景,也采取自慰手法,这次与以往有些区别,不仅仅是需要通过自慰来排放那些熔岩,而是拥有女人又得不到带来的情绪失调,宁虹昨天因公出差打乱他的生物钟,就是在能得到女人爱抚时,或者盼望今天什么时候可以用身体语言来尽情释放那些熔岩时,她毫无道理的离去由此产生的郁闷和暴躁情绪。

自己也不能解释,为什么他埋怨宁虹而不气愤谈芯,是因为宁虹昨晚才告诉的原因吗?有一些,不完全是,或许区别在于他把情感寄托在谈芯身上,而把生理需要放在宁虹大腿上,自和好那天开始,她的身体似乎无形当中变成专门对他开放的取款机,密码在他手中,他可以在二十四小时的大部分时间内提取,只要不出现透支现象。

秦锋关照他租房离她远一点,就是让取款机永远作为男人取款用的,而不是在一夜之间变成存取两用的机器,男人有另外的存款方式。

当他想清这一节,禁不住嘲笑自己,是啊!怎么能对宁虹这么不公平呢?自己根本没资格干涉她的生活,还是她主动跟他再续前缘的,他们是不能完全重叠的两个圆啊!

想到这里,情欲夹带的烦躁反倒减退,于是提醒必须对宁虹更加爱惜一些。

也许,这是他的好处,自己有错误时,他会深刻地检讨自己,绝不敷衍。

一个人的情绪处于低潮,最好办法是把自己陷进某件感兴趣的事情当中,丰帆正是这样做的,从宾馆出来步行到只有一街之隔的步行街,记得那周围有一家“书论斤卖”的书店。

他按着模糊记忆很快找到小得不能再小的书店,里面有四个买书看书的人,要从他们身边过去,必须接触对方的身体。到这里来的不像到新华书店的人,不会在老板娘长久注视下执着地把书店当成阅览室,一站二小时甚至半天陷入阅读喜悦中,一般会在短时间停留后,从腰包里掏钱买自己喜欢的书。

丰帆寻视一遍,果真在门口书桌上摆着几十本书,立在旁边的小牌子上用毛笔歪歪扭扭写着:“五元一斤,”有点童叟无欺的意思,丰帆笑着想:这不知道是对写书人一种怎样的挖苦与讽刺!几十万个铅印字能否有半斤?真为作者叫屈,同时也觉解气,谁让现在新书卖这么贵的!

他看看眼前的书,那些书名没激起购买欲望,像大多数进书店人一样,下意识地拿起一本《世界诗歌精选》,随意地浏览其中一首,只有几十行,简介中说作者是欧洲一个特别有名气的早期诗人,看完一遍,硬是没明白诗在说什么,再看第二遍,有点明白了,是在讲一位诗人看画家作画,画的内容怎么都与画名对不上号,于是那位诗人悟出写诗的道理,就像做画一样也必须超现实。

第27章 诗情融冰

丰帆心想:这不就是把梦中记忆写出来吗?这不难啊!经常有奇怪想法,如果能适当用文字表述清楚,不就是诗吗?这一发现让他有点惊喜,是啊!说不定自己也能成为一个诗人!不,不是诗人,只是曾写过诗的人,他不想糟蹋诗人名号。再想,自己一个搞销售的,应该是现实得不能再现实了,来上这么一点超现实的雅兴,生生地给自己的日子弄幻想了,也挺有意思。

拿定主意,他把另一本《欧美情诗精选》也拿在手中,生怕别人捷足先登似的,转身问那没有一丝书卷气的老板娘:“《狼图腾》论斤卖吗?”他是无事找刺激。

老板娘满脸肥肉挤出的竟然是有些腼腆的笑:“先生,你真会开玩笑,我们这的《狼图腾》已经是四折了,现在流行狼呀、獒的,说什么?可以补补男人精神,增加一些阳刚。”

“好、好,就凭你这一句话,我卖了,如果精神没补起来,再买点狼血喝喝,实在不行,就买…,你过一下,两本书多少钱?”他及时收口,“狼鞭”含在口中,幸好没出来。

“一看你选的这两本书,就知道先生是文化人,不怕你笑话,我没事时也翻书,这两本书我翻过一次后是真的没敢再看,再看准吐,真让我晕。这两本正好五元,《狼图腾》就收你十元吧。”老板娘口齿伶俐,不露任何声色把生意做了。

丰帆临出门时说:“等我被这两本书弄晕后,我再来买。”

怎么也没想到的是,手中两本能让人“晕”的书,今后会经常挤占旅行包的位置,并让他随身带的茶杯或别的什么日常用品没了位置。

转了一大圈回到宾馆,他用一小时草草地看了十多首诗,便把手中诗集换成《狼图腾》,只把书序看了一半就不再看了,是因为那十多首诗在心里没有任何沉淀,精华与糟粕没分离出来,在诗名和诗人名字没一个记住的情况下,像发酵大米似的,不断往外冒酸甜的诗兴,有人把这说成是灵感或创作冲动,这时的他就有了,突然感觉有很多话要对谈芯说。

他开始胡思乱想,想出一点眉目就开始用说得过去的文字进行虚拟编辑,其中有一句让他很兴奋,想说不定也是二十一世纪初比较经典的语言,为了抓住稍纵即逝的感觉,他把手机掏出,像平时写短信一般咬文嚼字起来。

一个半小时后初步完成处女作的创作,暗自得意起来,想自己这方面的才能怎么到现在才发现?多亏有机会随着那情感的断层一起冒出来!这首尚无诗名的杰作占用了四个短信版面,激动之下想把诗立时发给谈芯,凭着记忆输上她的手机号码,接着目送一个、一个短信从手机中起飞,直到出现“已发送”的字样。

过了一会,他开始担心谈芯是否能完整的收到处女作,万一它们飞行轨迹各有不同呢,万一其中一个短信被某种冥冥之中的东西钩住呢,天啊!想到一个细节顿时把他吓一跳,疑心生暗鬼的想似乎把号码输错了!谈芯号码本来不好记。

赶紧从电话薄中查谈芯号码,看着显现的11个数字,怎么看都觉得自己输入的号码有错误,一时又想不起错在第几位数字上。

本来他完全可以再发个短信问谈芯收到没有,又想如果她没收到,要交代清楚岂不是很麻烦,他决定把她的号码先抄在纸上重新发一遍,才想起自己只顾发送,没有储存,手机中“诗”骨无存。

虽然有点恼火,刚写完的东西在脑中仍在比较清晰地盘旋,重新录入,随着把不恰当的地方进行改动,同时注入新的灵感,四十分钟后,当把写好的东西储存再看时,惊奇发现现在这首已经与刚发送的内容大不相同了,有了精雕细琢出真品的感叹!禁不住又欣赏起来,欣赏五、六遍的过程,也是五、六次再改动的过程。

这时,他不想发给谈芯了,是想去网吧,要到网上找找,看哪个网站适合发表他的作品,毫不夸张地想为谈芯写一本诗集,不知不觉中,诗的超现实拂去了原本落满尘垢的文学爱好,露出了闪耀着光辉的创作兴趣与梦想。

在情欲断层的熔岩中,在那断层的周围,他找到了一个可以减轻熔岩烫伤的办法,这得益于他干一行、爱一行、专一行的天性。

丰帆先搜索《新浪》,没有发现诗歌字样,偶然看见《读书》网页右侧中部有几个友情链接网站,从中选了一个顺眼的名字,点击《红袖添香》,发现不但有长篇小说,还有诗歌、歌词等,敢情中国诗人和文化人都到这里来聚堆抒发情感!

注册时由于不熟悉多次返工重来,当终于把数十行字打出来并交稿后,心中一块石头伴随屋外的夕阳落下来,有了功夫不负苦心人的感叹!

过了十分钟,他回到首页点击《诗歌》找自己那首《不会语言的冰》,踪影全无,半小时、一小时过去了,仍石沉大海,沉入大海的同时,石头复制了一块,不偏不倚堵塞在他心里,老老实实地被它折磨一个晚上,怀疑自己的东西可能经不起编辑的挑剔。

第二天,丰帆到网吧时不到九点半,进入投稿中心准备在退稿中把处女作重新粘贴再修改,却没有发现退稿,在尚未审核中也没发现,他想编辑不可能也让他的处女作“诗”骨无存吧!顺手把已审核打开,竟然看见《不会语言的冰》孤单地躺在里面,突然来临的惊喜让他心花怒放,关掉投稿中心,要在诗歌栏中很正式地欣赏作品的处女模样。

第28章 飞翔诱惑

好不容易在诗歌第二页找到《不会语言的冰》,阅读数只有84,可怜的数字对他已不重要,重要的是作品发表了,他收拾一下原本杂乱的心情,郑重地双击那块让他心跳加速的冰。

“细密飘飞的雨,像黄昏中忧郁思绪,呼吸海洋狂热的心情;我的雨伞遮掩整块礁石,水珠还在犹豫,怕惊扰我凝视你的痴迷,想象无边的世界,偷偷让雨滴沁手,凝结不会语言的冰。”

“轻柔萦绕的风,似思念时缠绕乡愁,感受欲望断层的躁动;你的阳伞挡住全部沙滩,光明有些糊涂,恐妨碍我注目你的视角,折叠飞翔的诱惑,悄悄让微风歇足,停靠记忆深处的舟。”

“怀念如雨,渴望似风,再回首,岁月长河里,浮在记忆表层闪光的,始终是美丽的心痛!”

他一口气读了好几遍,感觉非常良好,描写了雾中与谈芯的约会,也寄托了再次见她的急迫心情,离第一次见面刚过一个星期,已十分思念她,的的确确总有“美丽的心痛”,这也是真心爱她的表现吧。

再看一遍发现了问题,就是第一段和第二段雕刻痕迹太重,几近两段完全对仗的词,哪里有自由诗的格式,要是格式和内容都不自由,岂不说明自己的网名是名不符实,更谈不上有超现实味道,除了“折叠飞翔的诱惑”是含蓄地指当时收拢情欲的妙笔之外,超现实还在梦中一点没有出来呢!看来是过去读书时写东西的习惯在影响自己。

想着、想着,最初的兴奋只剩下一小抹,驱使他打开qq个人设置,将原来个性签名毫不犹豫地删除,重新填上“自由通常不是指身体,主要是指思想!”

看到新的个性签名出现在自己头像旁边,越看越觉得简单的一句话,有着深不可测的寓意,注解了“风般自由”的内涵,特别是那“自由通常不是指身体”,肯定让女人们看后产生奇怪的联想,不留痕迹的将“性”隐身其中,“通常”这个词用得太妙了,身体偶然自由一下是可以的,说明他即不随意,也不呆板,为那些有可能深入发展的女士留出一条心灵沟通的门缝,也让那些总是义正词严的女士找不出丝毫毛病。

他从不拒绝诱惑,不管这些诱惑是来自性格、生活或女人,只是不让诱惑导致最坏结果,当出现坏结果时,从来不把责任推在“诱惑”身上,也不会因为一个坏结果从而就拒绝其它的诱惑,诱惑和进入诱惑是人生当中最精彩的部分,他一直这样顽固地认为,赌球是如此,尽管可能输得连内裤都没剩下;女人也如此,尽管最终只能得到一个超现实的“梦”;情感更是如此,不相信世间有爱情,却能坦荡地承认自己对谈芯产生了真爱。

是啊!对一个人来说诱惑随时存在,就是看自己是否有折叠诱惑的能力,可以把它们装进兜里,可以把它们遗忘在心中的角落,也可以把它们浓缩进人生u盘,每当激活其中一个时都是无尽的快乐,自己能站在上面尽情的飞舞,并能超现实的飞翔起来。

当丰帆仍在为诱惑飞翔时,宁虹结束短暂出差回到城里,全是尘土的桑塔纳把她送到楼下正好下午两点,她感觉十分疲劳。在外面时和丰帆通过几次短信,说真希望能跟她一起出来,说现在特别讨厌出差,不过始终没有告诉他回来的具体时间,想给他一个惊喜。

回到家里先洗澡,然后泡了一杯速溶咖啡,身体陷进沙发中,真想美美地睡上一觉,接着想,如果自己进门前,他要在家里等候该有多好啊!一想到他,睡意全无,心想:这小子在干吗呢?今天也不知道问候一下?立即动手发短信“我已上床了,君想我不想?”发完就琢磨他看短信的表情,在惊喜中立即给她回信,他会发什么呢?

十分钟过去了,二十分钟又过去了,宁虹没有收到他的回复,心情在冷却过程中渐渐降至冰点,半小时后忍住冰层下的暴躁打他手机,里面传出竟是对方关机,她的第一反应就是他怎么可能关机?他习惯二十四小时开机的,前两天睡觉前曾问他,说他从不关机。

“这死小子是不是又泡上哪个女人了?这会正在办好事?”这个想法自然地冒出来,眼前出现他和别的女人苟且的现场情景,心中那层冰瞬间在怒火中熔化,弥漫出的热浪很快将她的眼眶湿润。

当她的激动情绪无限膨胀时,手机响了,正是痛恨的人发来的,还没完全看清楚,心中的冰与怒火就完全达成妥协,一种暖洋洋情感从夹层冒出来,心里骂:“这臭小子,差点气死我了!”

再读他的短信:“怀念如雨,渴望似风,再回首,浮在记忆表层闪光的,始终是虹儿全身的美丽!再不回来,你就为我料理后事吧!”暖洋洋变成春天的气流四散流遍全身,感觉全身都有了飘飞的知觉。

她陶醉于复制的情感,证明一个不变的真理:女人对诱惑不是进行折叠,而是为诱惑装上翅膀,她们本能地憧憬诱惑是一个、一个完美的化身,飞翔的幻想可以掩盖翅膀载不动的事实。

与丰帆通完电话约好见面地点,宁虹毫不耽搁的提前到青年路电影院门口,见他没到,浏览起电影牌,大厅放映的电影没引起她的兴趣,电影名字都与夜晚、和鬼神有关。

她站在售票窗口想:见到他再说吧,看电影本身不重要,要的是这种情调。

当他出现在她面前时满脸笑容,腋下夹着一卷报纸,拉着她伸过来的手,只是反复盯着她看,不得已推他:“又憋什么坏呢?”

“不是,怎么看你还是满脸风尘的样子啊!”他把后面半截话咽了回去。

“不会吧?我洗澡后才给你打电话的,是不是脸上未擦均匀啊?”她赶紧从包里找粉盒。

“我不是说你有灰尘,是风尘,还不懂啊,是不是这两天遇到哪个旧情人了?”他撒手跑了几步,回头看着她。

她站在原地傻想“灰尘”和“风尘”有何区别,敢情是说自己在外面勾引男人去了,奔向他抬腿就踢,第一脚踢空,再踢一脚时,却见他变戏法似的手中拿着一枝娇艳含苞的玫瑰花,改脚踢为手动,接到手中怔怔地问:“送给我的?”

“不是送你,还能送谁?你冤枉我了,说你有风尘味,是我一见你就心动,你的魅力真了不得,原来广告词说的好:挡不住的诱惑啊!”凑过去跟她一起嗅来自玫瑰的芬芳。

第29章 浪漫原创

同样一件事,男人用不同方式表达出来,在女人那里收到的效果会截然不同,生活中的细节也与网上聊天一样,说出来的每句话须经包装,重点是让对方感觉凡事为她着想,通常情况下,女人在乎的不是事情的过程和结果,是感觉对方在不在乎她本人。

不管别的男人怎么认为,丰帆总这样想,此时就想这么做,周末不能与宁虹一起玩球,对她一定是敏感问题,她想的不是分开对玩球本身有什么好处,是不跟她在一起的背后用意,在谈这件事之前,丰帆想了很久,可不想在浓情蜜意共度良宵后,第二天早晨就让她不开心,否则她的印象只有一个:男人需要时才体贴,穿上裤子就浪漫无存。

“再给你倒杯牛奶吧?你也胖不起来。不行,再喝半杯,当为我喝的。”宁虹推开丰帆的手,硬为他再添半杯,把杯子递他手上。

“胖有什么好处?只要不耽误‘正’事,瘦我挺满意的。”他挑逗的看她一眼,一口气把牛奶喝净:“你说,做爱最佳周期是几天?”他像是无意中提出一个随意的问题。

“怎么想起问这个啊?嗯,我想想,像我们这样天天做肯定不行,一周二到三次为最好,保持规律。”说完她立即反悔:“不是次数,是我们一周在一起的晚上,二、三个晚上最合适,没在一起的晚上有足够时间想对方。不会是怕我了吧?”

“说什么呢?你没发现我们配合默契吗?”他想她已说过一周二到三晚的话,也不再追问,反正明天可以不过来了,有时间考虑明天谈芯的事和晚上的足球。

“无聊,大清早提这事干吗?我也感觉特好。今天要不就住这,有事吗?”她收拾杯子和盘子收拾,他在一旁帮忙。

“还得去老秦那一趟,顺便聊聊这个周末的足球,我们明天通电话,把选择的场次沟通一下。”他把碗筷放在洗碗池,站在她身后说。

宁虹把有洗涤泡沫的手伸进池子里,回头问:“明天不来这玩吗?那你在哪上网?网吧?”满脸不解。

见她这样问,他知不可回避:“你看过我玩球过程,一旦投入就入痴入迷,担心长此以往,我们会产生不愉快。”以为她会立即多心。

她用抹布把双手擦了擦,转身面向他,嘿嘿一乐:“敢情你说的周期在这埋着伏笔呢?瞧你那傻样!心眼挺多嘛,我有点生气了!”她用双手捧着他的脸:“你一直想说出来,又担心我生气。嗯?”

他点点头,然后笑,笑着、笑着脱离她的掌握弯下腰,气得她抓住他的领口把他重新捋直,眼睛瞪圆了问:“老实交代!”

他将笑容收敛:“我告诉你吧,都说走桃花运的男人肯定在赌场失意,我已验证多少次了,真的,百试不爽。”毫不拖泥带水的补了一句:“上次初战告捷那是一个意外,场场赢本来不是一个好预兆,你想想,是这样吗?”

“你还知道在走桃花运呢?最娇艳的桃花能与我比吗?行了,别装了,知道不愿意我管你太严,但说好,周末至少有一天跟我在一起,你承诺过什么?没忘吧?”她知道那些针对男人的老生常谈,她才不管呢,让他有足够空间就是了,他让她一直保存自己空间,尽管她希望这个空间能与他分享,只是没到时间。

后来,丰帆一直反省自己,为自己的精打细算感觉羞愧,看过对方裸体与完全了解根本就是两回事,裸体只是了解女人的皮肤、线条和身体表现出来的部分思想,皮肤不是透明的纸,考虑问题不都按着男人预先制定的思路那样行进,真正了解必须来源于充分沟通,由此,他对宁虹多了一层敬意,无疑成了他们交往中一层无形的保护膜。

丰帆对自己同时与两个女人交往感觉很正常,一直在这种状态下走过来的,再说,谈芯的老公如果在国内,她不是同样得和两个男人打交道吗?如果她老公真在国内,会影响与她见面的心情吗?他没想过这个问题,有多少男女都同时在和两位或更多的异性交往啊!他只是其中极其普通的一份子。

自从谈芯提出七次之约,丰帆倒为约会特别上心,每一次见面必须有新意,为此,他才跟宁虹商量有关“周期”的事,还好宁虹挺开通。

为了明天的约会,他从宁虹家出来去了家乐福,看看能买点什么作为情感铺垫,深深明白:浪漫由不浪漫的准备过程形成,浪漫形式是浪漫创意确定的,昨天从报纸中抽出那枝玫瑰花,宁虹高兴神情就喻示一个浪漫的夜晚。

在超市转了一圈,他没从琳琅满目的商品中找到创意灵感,多少有点扫兴,放弃为她买礼物的想法,问身边柜台服务员:“请问贺年片在什么地方卖?”

服务员看他不卖她的产品,嘴蹶起:“二楼,电梯往左。”

“谢谢!”他把仍然蹶着的嘴抛在身后,在滚梯上也辛苦自己双脚。

看到摆满卡片的柜台,他问服务员:“不要生日卡,也不要节日卡,有吗?”

“有啊!爱情卡,是想当信纸用吧?”胖墩墩的服务员有着灵巧的反应。

“对,就是这种。你拿给我看看。”他报之以微笑。

服务员从柜台中抽出一张蓝色精美卡片:“你看这个行吗?叫海洋之星。”

他接过先称赞两句:“名字很好听,跟《泰坦尼克》和大海有关系吧?很贴切。我要了。”服务员看着他露出莫名微笑,说什么想不到他说的“贴切”,是指填写那首《不会语言的冰》,而诗的背景就是大海。

下电梯时,他没再麻烦双脚,细看卡片琢磨适合用签字笔填写呢?还是适合用钢笔填写,突然想起自己很长时间没用过钢笔,立即转身往上就跑,脚步频率大大超过电梯往下滚动速度。

上qq见九个网友没有一个上线,开始查找,一位叫“缘烬”的吸引住他眼球,他的验证信息是“人们总在缘分的灰烬中找另一份缘分。”他喜欢有一定寓意的网名,认为有特点的网名是一个人性格张力的表现,再根据网名临时编一句有内涵的话显得有灵感多了,多半能顺利成为对方新网友。

果然,他没来得及选中第二个目标,“缘烬”同意加入的信息回来了。

“缘烬”先说话:“你好。你喜欢玩灰烬?”

他一看来者不善,立时进入临战状态:“不是,喜欢把灰烬掺上水,然后揉成一团,再制作成胶片模样。你好!”

“弄什么玄虚?你家胶片是泥做的?”第一回合后,“缘烬”不得不跟随他的思路走。

“你以为我把它装在照相机里呢?这你都不懂,只是帮你把对缘分的记忆保存起来。”他另一个总结是和对方展开争论,凭借自己快速打字和敏捷思维平息她们被激起的争斗心,争吵越厉害的,对方就会对他印象更深,有机会就能深入。

第30章 半裸太阳

“需要你帮我保存记忆?你没喝多吧!”“缘烬”一点不示弱。

“你取名‘缘烬’不就因为感叹失去一份重要感情吗?用你的网名来纪念,我看得出来,那团灰烬在你心中,希望死灰复燃,可已不可能了,帮你把它们从心中取出来,以另外一种形式保存,不行吗?”想着这段话很快能刺激她神经,便开始打下段话。

“小子,看不出来,你还有两下子,连姑奶奶心中这点事也知道,学算命的吗?”

俩人以很快速度进行着信息交换,不到十分钟,已把对方摸清楚:刚离婚,开的饭馆让给原老公经营,自己无所事事,每天昼夜颠倒,说哪天有空会会他。

早晨,令谈芯做梦也没想到的是一出小区大门,第一眼便见丰帆在路边水泥块上坐着看书,肩上挎着那只黑色包,洗得发白的牛仔裤,右边屁股兜露着两个有毛边的大洞,仿佛像一个长时间等待班车的学生。

并不愿意他到这里来接她,心中溢满的温馨立即扫尽所有顾虑,悄悄地来到他身后,半蹲下来,用右手大拇指和食指穿进那两个洞里,猛然往上一提,听“扑”的一声轻响,人没被提起来,两个洞合并成了一个更大的洞,接着他跳了起来。

看着蹲在地上狂笑的她,他也跟着乐,随即不忘检查裤子伤害程度:“你是成心让我衣不遮体、裤不挡臀啊,有你这么干的吗?”边数落边过去把她抱起来。

“那想到这么不结实啊!不会要我赔吧,要不,去给你买一条?”她顺便用拳头捶他的胸,一只手抚自己的胸,全身在颤抖中:“你可逗死我了!”又去摸他的屁股。

“喂,在大街上呢,那有这样摸人家的。”见她不再摸:“正好帮我完成了一件事。”

“什么事?让这条可怜的裤子退休吗?”她忍不住又笑。

“差不多,不过,是让它进我的人生纪念馆,回去后把它保存起来。”

“那你原来收集的纪念品,不会有内裤、胸罩什么的吧?”

“原来没想到过,是你给我创意,专门收藏我们共同作品,内裤、胸罩送我几样也行。”

“好啊!那还不简单,只要有地方放就行,不会是用衣架挂在衣柜里吧?”

“那肯定不行,得密封起来,打开时能闻到你的体味才行。”

“还有一样,带血的卫生巾,要吗?”她跑到一边,重新笑得花枝乱颤,看他走近,挥舞双手防备他的袭击。

他用手挠头认真思考,一副很为难的表情。

“想什么呢?不要不勉强。”她替他着想。

“不是,我在想:放在衣柜好呢,还是放冰箱里好?”

他的话自然让她好奇,想他居然能把卫生巾与冰箱联系起来,本来积蓄在胸腔内徘徊的笑意,随着一串清亮笑声激荡在人头攒动的大街上空,她整个人已坐在地上。

丰帆住的楼层不是宾馆顶楼,第九层足以高过街对面的最高楼层,从一开始没拉上能带来漆黑夜晚的双层窗帘,只把一扇玻璃窗拉开,覆盖一层白色纱帘,太阳能从容进来,当秋风鼓舞纱帘时,清凉空气自由地流转,给人乍暖欲寒的清新感受。

严格的讲,谈芯是性格开朗却不随意放纵自己的人,不然不会等到现在才放开情怀,起初她很不适应把自己隐私暴露给阳光,从卫生间出来仍用浴巾把自己紧紧包裹,当秋风渗进皮肤,不断提醒他把厚厚窗帘全部拉上,看到他在房间中一丝不挂且无所畏惧时,她躺在床上来回把弄浪漫与羞涩两种情绪,最终是高潮让她摆脱了尴尬的缠绕。

她重叠在他身上静静听他心跳,才真正意识到自己是如此放松,没有再去顾虑臀部以上的部位是否会被太阳窥视,是否会被天空中流云笑话,甚至感觉太阳也半裸身体,在偷偷嫉妒她此刻的愉悦,于是,她看着他的眼睛也愉悦微笑。

“笑什么呢?”他用手梳理她的刘海。

“你猜?”她用手指在他胸前画着,好像是写他要的答案。

“为刚才第一次良好感觉吗?”把她背上头发放在手中闻着。

“不!从来没在这样明亮的环境中做过,与灯下和夜晚感觉不一样。”她下意识地用食指在他胸前那颗冒白尖的青春痘上轻轻按着。

“完美结合是无禁忌的,让太阳感动得泪如雨下,那才好呢!”

“太阳眼泪在哪呢?只知道光着屁股到处跑,跟你一样。嘻嘻!”

“那可说不定,万一太阳光着屁股跑到乌云妹子那里,妹妹一看小情郎‘秋’光四泄,从染缸里捞出一块布来,剪裁出一件灰色长袍套它身上,滴哒、滴哒一路流淌,那就是眼泪了,说不定泛滥成灾呢。”

她没有想到他一会顺口编出一个故事来,想想不对,是在嘲笑自己,不然他为什么故意说“滴哒、滴哒一路流淌,”还把“泛滥成灾”四个字咬得那样重,心中一动,把手劲用上,掐着那颗青春痘拼命一挤,她没来得及跳下床,疼痛的他从床上奋力坐起,惊恐的看着她,再看那悲惨的青春痘,已是红的、白的连根挤出。

她看着他复杂表情,也有些心疼,赶紧上前:“真弄疼了?来,我帮你吹吹。”

趁她低头时,他顺势把她掀翻在床上,嘿嘿笑着扑在她身上。

第31章 人性垃圾

不知道太阳是否听见他们说话,屋内光线逐渐暗淡下来,海边城市的太阳说没就没,似乎真跑到乌云那里哭诉去了。

丰帆睡着了,三度巫山云雨的谈芯没有丝毫睡意,也没注意夜幕开始降临,一动不动的躺着只有思想在活动。狂放过程让她完全习惯他对浪漫的理解和表现,后来感到体力透支,剧烈运动后全身冒虚汗,矛盾地想永远不要结束,一直坚持配合完成整个过程。

作为一个二十九岁的女人,本以为完全理解做爱是怎么回事,就是通过身体接触将情欲消磨掉,不管别人怎么想,她是这样认为的,用肉体消磨出现的情欲她确实感觉美好,谈不上痴迷,所以在她的字典里“性”和“欲”是低俗的,是人性垃圾部分,长年积压在人性最低层。现在她理解了,人的身体中还潜伏着超出想象性的精神能量,一旦这些能量完美激发,整个人能达到一种空灵境界,淫欲只是满足本能的基本需要,与喜欢的人在一起保持和谐的进程能激活本能中的精髓,那就是从精神上真正回归原始的女性本能,并深深为自己是个女人而庆幸。

她终于理解为什么那么多夫妻为了性生活不和谐,而肢解家庭和抛弃原来风景如画的情感,过去一直为生活遇到此类事情而窃笑。是啊!爱能使两个人心灵碰撞,性爱也能使爱情更加完美无缺。想到这里她笑了,由于真正体会到爱也需要体力,有多少女人不了解或不重视这个细节啊!这个细节涉及到一个女人是否真的了解男人,或者更加体谅男人,关注男人是否有爱的体力,就像男人关注女人生育一样同等重要。

她在他的指引下站在一个生活高点,过去生活虽然残留在身后,已是那样遥远,为能站在这个高点而惊喜,同时为今后生活而担忧,也许当她选择出国,就会永远告别这个高点,这个高点只会成为她可望而不可及的回忆,出国是把中断的生活延续,又会重新站在过去的生活阴影里,打发似乎无穷无尽的生命。

她微微侧身把桌头柜上的蓝色卡片拿在手里,心满意足的再读一篇,想到这张卡片以及内容与他平时近乎荒诞性格无法联系时,真的为他做了这么多准备而深深感动,无疑是自己没想到的、又能让自己兴奋的最好礼物。

曾在上周仔细琢磨过她和他的事,不经意地把情感敞开一条缝,他乘机钻进来,根本没想第一次见网友就弄得无法收场,硬生生地让他把自己整个人拽了出去,到此时,她不需要他拽,就自动跟随他走,并把跟随过程看成最愉快的过程。

她把心中的爱怜凝聚在手指,轻轻抚摸他的脸颊,心里骂:可爱的臭男人!

他的眉毛动了动,随即睁眼,看清她温柔似水的眼神,伸出双臂把她搂进怀里,轻轻问:“下雨了吗?”

“下了,太阳回家换裤子去了,轮到月亮值班了。”屋里依然一片寂静温馨。

送谈芯回家后,丰帆让司机直接把他送到网吧门口,离德甲开始还有三十分钟,没有工夫回味浪漫的余韵。

在服务台要了一张包厢卡,服务小姐说八元一小时,他拿上卡头往二楼走,趁开机空闲,抓紧时间给宁虹打电话。

“还知道回电话啊?急死我了,说,干吗去了?”她发泄着。

“下午到洗浴中心,本来想轻松一下,那知道一觉睡到六点。”善意谎言脱口而出,女人对洗浴中心很敏感,直接说出来反倒相信他是说真话。

“昨天刚离开,今天就去找小姐啊!”想他不至于,否则说出来干吗,改口:“好了,好了,明天见面再审,你这会在哪?”有抢时间的共同心愿。

“今天比赛我琢磨过了。电脑刚打开,先看看盘口变化,再给你打电话。”他想:谁说不是呢,现在争什么,不是拿金钱开玩笑吗?

“好吧,快点,我等着!挂了。”为了第一爱好,她很快妥协。

他从包中掏出昨天先的场次记录,发现足球帐户打开非常慢,默默祈求千万别卡机,再把场次温习一遍。

打开“足球天地”即时比分,各个国家足球比赛按照开赛时间顺序依次排列,不同赛事用不同颜色加于区分,七场德甲进入倒计时,十四球队就像十四个持枪握叉的角斗士。

足球帐户很不情愿地全部打开,按照从宁虹那里学来的办法下注,赌性狂潮又让他犹豫不决,一场200,是不是太少了?一场1000,确实太多,采取折中方案,学宁虹每场下500元,在任何情况下不再改变下注金额,确认完全接受自己约定时,怀着满腔兴奋在德甲每场比赛各下500元。

下完后拨通宁虹电话。

第32章 跳动小丑

比赛差两分钟,他起身到门口叫网管,年轻网管笑嘻嘻过来:“大哥,什么事?”

“能帮我买两听可口可乐吗?不要瓶装的。”他从钱包抽出10元钞票。

“没问题,马上就来。”网管转身迅速离去。

进屋顺便把竹帘拉上,把台灯关掉,房中暗下来,只有屏幕透出彩色光亮,把两个软垫试着放在身后舒适的位置,一切就绪,喜欢全身心投入气氛和亢奋状态。

沙尔克04主场对拜仁的比赛,他没选胜负,认为是场平局,如果打中平局结果,500元变成1050元,赔率是1赔3.1,不莱梅主场让纽伦堡球半,他选择前者,并加500元大球,是惟一一场下注大小球的比赛。其余五场比赛很难说,只能听天由命。

赌是凭感觉的运动,胜负在瞬间决出才有魅力,足球场上具备所有赌的偶然因素,一个传球失误、一个错判越位,或者一只方向飞得不对的小鸟,往往能左右比赛结果,他喜欢意想不到的喜剧性进程,尽管会给赌注带来灭顶之灾,除希望好结果外,过程同样重要。

电话中只给宁虹推荐了五场,包括他主要看好的两场,剩下五场要她自作主张,她问为什么不早说?他说是认真考虑后决定的,由于时间紧,她没再说什么。

竹帘突然掀开把丰帆吓一跳,网管把可乐和零钱递给他,好奇地看电脑两眼,不知道他在玩什么?

中场休息时沙尔克1比0领先,不莱梅上半场便3比0,比赛开始两分钟就进球,基本无悬念。其它各场状况较乱,现在结束比赛,五场中输了三场半,还不算沙尔克的1比0,幸好不莱梅一场当赢两场,也得净输一场。

他并不急,不想没事找事般的细节,登上qq,第一眼见到“浪漫月光”,想起为什么不用qq跟她联系呢?还用长途,她也不提醒自己?

“喂,亲爱的,怎么不提醒用qq保持联系?”没有问她的情况。

“你好意思?不是不愿意我打扰吗?知趣还不行。你这么聪明的人用我提醒?”回话火药味十足。

“哈哈,看来上半场情况不太妙,是吗?”他转移话题。

“不好不赖,等下半场再说吧。”接着说:“你也不想我?真是的!”

“我一想到你,心尖尖就痛,总不能一直痛不欲生吧。对了,这轮比赛结束后再联系后面比赛。”不想用聊天代替比赛刺激。

“有了足球忘了老婆,你记着,要你补偿。快开始了,等会见。”隐身不见。

怀中抱着一个软垫、专注盯着屏幕的丰帆戴着耳麦,不是为了听音乐和看电影,是为了听进球时清脆的提醒声,这种声音是上半场比赛快结束时发现的,每当屏幕上出现滚动的进球英文字母,先听见微弱“啵”地声响,起初没注意响声与进球有关。

下半场他坚持戴着耳麦,第一次听到进球响声,吓得浑身一哆嗦,耳麦音量太大,犹如在耳边放了一响鞭炮,紧接着,英文字母像巫师一般跳动,看清是已方进球,寂静等候的兴奋立即擂打心中小鼓,差点没手舞足蹈。后来连续两次是对方进球,听完“啵”的声音,在心中发出两声长叹,没有规律的响声让他空前紧张,因为没有下注的比赛总在进球。

这种声音单调,却能加力旋紧神经发条,不知道何时响,有效地将整个过程切割成刺激又长短不一的片断,每次声响意味着欣喜、失望和白白浪费感情三重含义,可以是天堂的吟颂,也可以是地狱的呻吟。

全场比赛差不多只差五分钟,拜仁仍0比1落后,看不着现场只能干着急,一个劲骂拜仁前锋,平时威风都扔哪去了?顾不得是不是拜仁球迷,只要能进球就行,也弄清一个道理,玩球跟单纯看球是两码事,必须做到没有喜爱的球队,即使是再心爱的球队,需要时也盼它输个0比3。

有的场次结束,只有三场比赛在加时,丰帆算七场比赛收支情况,不对拜仁抱侥幸心理,七次比赛输四场赢三场,加上大小球猜中,输赢相抵,闹个瞎忙乎。

一会儿,其他两场结束,再看“拜仁慕尼黑”五个字,就像看到现场拜仁全体将士脸上的绝望,他反倒自嘲微笑,是啊!谁叫自己平时不烧拜仁香!事到临头不帮忙,怨不得人家。

他低头把手中空易拉罐用劲捏扁,听到“砰”、“啵”两声响,抬头时,进球的英文字母又像舞台上喜剧小丑似的扭动身体,他心中一震:还真他妈的进球了!

等看清一直紧挨拜仁旁边那个酷似小鬼般的“0”变成玉树临风的“1”时,闷在胸中的狂喜不能直接从喉咙中激荡而出,只能疯狂的支使双手乱拍双腿。

忘乎所以的想:天啊!这个九十分钟后的进球,价值一千元啊!

狂喜之余想起宁虹,通过qq问候:“亲爱的,趁热打铁,是否有兴致?”

她很快回复:“限你十分钟赶到,超时铁烧化了,看你打个屁。哈哈!”紧跟一个捂嘴笑的动漫。

第二天中午,天空中细雨连绵,丰帆和宁虹站在青年广场护栏边,灰色风衣挡不住灰色寒气的侵袭,穿着黑色皮夹克的他从后面将她抱在怀里,可怜的温暖止不住她轻微颤抖,仿佛成了秋天用真人制作的清凉说明书。

寒冷并非秋风带来的,秋风把秋雨送到自由飘落的海岸上空,在身后城市中隐身,趁机跟白雪秘密约会商量后续冬季故事去了。云层压得很低,低得连前方大海喘不过气来,只能用狂乱的巨浪拍击海岸,竭力发泄其暴怒情绪,每次碰撞激起数米高不规则的浪花,然后重重摔倒在冰冷礁石上,如同一个个高大的白色巨人突然受到致命袭击轰然倒下,同时向四周传递着潮湿的逼人寒流,蔓延开来的海水如游动的海浪灵魂,暗示着一息尚存的海水痛苦地寻找回归大海之路。

“大海好像不喜欢秋天?”宁虹脸贴在他脖子边,幽幽地说。

“我看是大海很喜欢秋天。”他第一次亲眼看大海发脾气,很过瘾。

“抬杠?为什么?”她转身面向他。

“秋雨忧郁,乱石穿空,天欲坠落,大海狂放,你不感觉这是不和谐元素组成的一幅极为和谐的画面吗?让我感动。”他重新让她转身,指点给她看。

“让你这么一说,我也有同感了,狂野中的忧郁,很美!换成平静湖水,意境肯定差多了!不过,让我觉得不舒服。”她突然快速转身,点他额头:“跟你一样。”笑着示意他回答。

“你真抬举我。别动,让我体会大海心跳,唉哟!让你说中了,大海脉动正好跟我的一样,你看看我,也很忧郁性感吧?”他退后几步,胡乱摆出一个健美姿势。

第33章 狂野忧郁

她妩媚一笑:“别臭美了。真的感觉你和现在的海有几分相似,但我是礁石,你能把我怎么样?”眼光随即有些暗淡,不知想起什么,她说:“这种气氛给人靠不住的感觉,深秋是不是意味着结束啊?”她又背对他,不想让他看自己的表情。

望着她秋天般的背影,不知何时回来的风将她衣角略微倾斜,与背后长发保持协调地一致,在他看来,那幅原本残缺的“秋”图更加完美,让人充满遥远遐想。

他隐隐感到她的躁动不安来源于对他俩关系的担忧,明天会怎么样?一切都是未知数,何况本来就生活在躁动浮华的年代,命运和未来对自己来说像遥不可测的宇宙。

不携带伞雨漫步是宁虹提出来的,作为昨晚不在一起玩球的补偿。

从青春广场回家,俩人一齐挤进卫生间沐浴,不知是她担心秋雨淋湿带来身体不适,还是要他继续补偿。

“怎么只顾自己脱啊!要你帮我先脱,记住了,得侍候我一天。”想反正补偿未约定是一次还是一天,双手举起,他只好任由裤子自由下落,帮她脱掉羊绒毛衣,接着解开她的胸罩,双乳让他有些兴奋。

她脱完走到喷头下把全身淋湿,见他挂好衣服:“快过来啊!帮我涂沐浴液。事先申明,不得心存杂念,喜欢不能冲动,像日本男女洗温泉一样。”

他把沐浴液倒在手中,先涂满她背部和臀部,接着涂满胸前和腹部,然后是大腿,脸上没一点表情,如同仆人给敬畏的女主人洗澡一般,只差目不斜视,接着,开始轻轻挠她后背和颈部,她听从他手上暗示移动身体,乖巧得像从没与男人共处一室的处女,正在进行入洞房前的净身,惟一不同的是平静表情里面荡漾着忍不住的笑意。

让她惊异的是他多次摸遍全身,原来一触即发的情欲消失得没了踪影,于是想问他,又怕说自己勾引,只好忍住,偷偷看他下身,同样没有反应迹象。

“看你这充满怨恨的表情,是不是感到很委屈啊!”她不想跟他真较劲。

他看她一眼,淡淡一笑,没有说话,示意她站到水下,细心地让热水冲掉泡沫,一直到冲完,他从门后取过浴巾帮她擦拭身上水珠,始终没有开口。

“我帮你洗吧?”她实在难以忍耐。

“不是说好了吗?今天我侍候你。”他把浴巾缠在她胸前,回身走到喷淋下,自顾自的洗起来。站在那里的她傻傻的站着,感觉他们中有一道无形的墙,不能推,不便问,还不好转身出去,尴尬情绪似曾相识,记起他们第一次在一起的情形。

天啊!是不是潜意识受到传染啊!怎么变成这样?她满怀心事糊里糊涂出去。

他从卫生间出来只穿内裤,满脸笑容,像什么事没有,搂在怀里让她平躺下来。

“怎么?还想刚才的事?别胡思乱想。”他把她挡在眼前的头发拂开。

她不可能瞬间就把刚才陌生的阴影扫清,想现在可以好好谈谈:“说吧,是怎么回事?我们为什么会那样?”

“不是你希望那样吗?像日本人洗温泉一样。”完全了解她的感受。

“你别跟我胡扯,你知道我的意思?”她其实真不清楚究竟要问什么?甚至没来得及想清楚自己的真实感受。

“女人野蛮不讲理倒真可爱,你想想,我俩无怨无仇,是相亲相爱,如果我帮你洗时不断嬉皮笑脸,你说我能保持心灵纯净吗?最后我只好食言,也许这会还在里面,只是一场类似不服输的心理测试。”他想把她的浴巾解开。

她按住他的手:“表面上是你说的这样,可都知道不是。解释不通。”

“跟你说实话,我知道你当时在开玩笑,我也把它当玩笑,接着确实想试试自己的定力,女人从来相信男人不可能坐怀不乱,至少日本男人做到了,今天证明我也能做到。情欲是什么?性欲又是什么?除了身体因素,臆想才是真正根源,只要不去想,女人胴体照样可以视而不见,不是你不够魅力,不是我不喜欢,是我压根没想在那个时候要你。”她放开他的手,他停止动作。

“你的意思是说,日本男女同浴其实就跟画家画裸体女模特一样,根本没那种想法,至于画完后俩人怎样是另回事?是吧?好像说得过去,还是勉强。”她口气明显松动,突然觉得这件事其实很有意义,帮助她更了解他。

“还记得你说的狂野忧郁吗?可能真跟你说的一样。你也有,想想有时候挺高兴的,不知道为什么事就不高兴了,有这种时候吧?”他深层次地剖析着。

她细想他说得有道理,可他的表现还是让她深感担心与别扭:“你不会真有忧郁症吧?那我得帮你治治。那种感觉很奇特,我们成了两个有交流障碍的人。”

“人不但有时候不了解自己,也许,人大多时候都不了解自己,换句话说,有很多本以为对的事,是不是也违背本意呢?只是当时没理解自己本意是什么?再想,连对自己都不了解,平时自夸了解这、了解那,好像没有不知道的,想想都觉得不好意思!”

“狂野中忧郁,说明人的性格是完整的,动静结合嘛,如果只动没有静,或者只有静没有动,那这个人更加可怕,是吧?”

“不是虐待狂就是精神病。哈、哈、哈!没有说你。还有,人往往喜欢跟自己和别人赌气。”他躲闪她袭击腋下的手。

他的话让她气恼,用手掐他身体:“我就说嘛,你就是小心眼,在跟我赌气。”

他在她耳边轻声问:“你刚才就没有赌气吗?”

于是她笑了,笑得像个孩子,她搂住他脖子:“今后别再赌气了?说实话,刚才虽然不开心,但更对你好奇。”

“我告诉你,我感觉通过这件事,好像一下近多了。”

“嗳呀!守着这么狂野的男人,又有柔情的忧郁,我能不与你亲近吗?”她胸中涌起一股冲动在细腻情感液中蠕动。

“还真让你说着了,狂野上来了。”双方不断动作中浴巾悄然落地,她丰胸袒露,他低头将一颗草莓含在嘴里,右手伸向不设防的隐密区域,触及细窄夹缝时,心中猛地一颤,附耳轻轻问:“刚才买的草莓放哪了?”

“干嘛?我的草莓还吃不够,嫌它不够甜?”她把紧搂的双手松开。

“甜,可这里的草莓沾不着奶油。”他想到主意的美妙,狂野中有些不能自持。

“你真够挑剔的,厨房有奶油。”她突然打住,盯住他:“打什么歪主意?”

他故意不回答,只是憨憨地笑,她立即回过味来,惊觉身下润滑迅速弥漫开来:“亏你想得出,要拿不出来,看你怎么吃?”她喜欢他做爱时所有的别出心裁,这一次也不例外,反正里面没有草莓他也吃,心中蠕动的情感瞬间化为柔情万缕,搅拌着丝丝轻微酥心的悸动。

她贴着他的耳朵:“老公,不能超过十二颗,我会受不了的!”

第34章 猩猩故事

丰帆和“缘烬”聊得起劲,相互打情骂俏,如果网上有春风夏雨,他俩能开花结果。

这时,他接秦锋电话:“工程有消息啦?”

“不是工程的事。等会老贾他们过来,好事。宁虹也来。”秦锋语气很轻松。

“好,我四点到。”他想肯定是喝酒。

“怎么不说话了?担心被我勾引啊!”“缘烬”那边挺着急。

“我被你勾引?泡你还差不多。女人思路有时跳着跑,跑到什么地方不知道,硬说自己走对了方向。”他干脆摆出反勾引架式。

“你没听过那句话:女人不跳着跑,男人不追着咬。”她暗中骂男人皆是狗。

“你知道吗?世界上有你这种跳着跑的女人,所以男人狩猎才发明指南针。”他想她骂狗擅长追咬,他让男人都变成追踪猎人。

“那你发明了什么?猎枪还是火药?”她把另一大发明用以讥笑。

“什么也没发明,以为追你必须用上四大发明啊?追上你拿着指南针给你看就行了。”

“你骂人不吐核。”

“多亏指南针是中国人发明,上面东南西北不是英文。”他好像手里真有指南针。

“我猜你做生意一定心狠手辣。”“缘烬”回话有点滞后。

“如果是英文,你硬可以说那南就是那北。”在教她辨认指南针。

“太有意思了第一次听到。”她跟上他的聊天速度。

“我们接着继续往下走,来到一个偏僻小山村。”他似乎在她前面带路。

“哈哈,我要是不跟你走呢?”她跟在他身后,心里想着南辕北辙。

“你不跟我走行吗?往南走是沙漠,往北是长满各种野果的树林,在芭蕉树中间还有一张用树枝、树叶堆出的床,肯定舒服!我肯定坚持北就是北,这时你已身不由己。”他把聊天速度降下来,犹如转身在路边等她。

“做美梦去吧!破床上躺着一只大猩猩,不过,倒跟你般配。哈哈!”她对荒郊野外与他结伴达成共识。

“这样往北走是一路梦想,做梦等于望梅止渴,我不经意的坚持使我俩人能活下来,并且流浪队伍不断发展壮大。”他埋下文字陷阱。

“你人贩子吧?怎么壮大?那猩猩怎么办?”她对他的故事感兴趣,一脚踏在陷阱边。

“我想办法送给大猩猩两瓶酒。”他在陷阱上盖上树叶之类。

“哈哈!你真能胡扯,爱听!干吗?”文雅的文字挑逗女人不会拒绝,她也不例外。

“这是胡扯吗?你见过这样胡扯的吗?自然是让它为我们腾出床来,不想办法生几窝小崽子,队伍也没法壮大。”图穷匕现,终于把文字里层的性呈现出来。

“生一堆小猩猩吧,哈哈!把你手机号码告诉我。过会我躺到猩猩床上,你敢来吗?”再正经的女人不会故意抵御看似漫不经心的性感文字,恰当的过程能删除所有网聊原则,何况他们交流节奏与她对他越来越感兴趣的进程很吻合。

丰帆心想今天可不成,把电话号码发过去,接着问:“你的手机号呢?亲爱的,今天不行,生小猩猩的事,改天再说,你可别跟那大猩猩乱来!我叫丰帆。”他及时用语言敲定和加深他们的关系,自然中透着亲近。

“哟!还挺能撑嘛?好吧。我叫龚纯。”她似乎有点不太高兴,随即把号码发过来,可能她心中在想:男人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看你能装多久?对自己送出明确求爱信号得不到立竿见影的回应觉得郁闷不平。

此时,变成了她在后面追,他在前面落荒而逃,不管是有借口的逃,还是没有充足理由的奔,总之,通过文字交流他们已确定一种超出普通朋友界限的关系,对以后可能发生的事表现出两厢情愿。

他想:男人是用下半身思考,但女人却偏偏喜欢,不喜欢,惟一剩下的只有同性恋一条途径了,也不对,性别不仅仅只有男、女两种,也不再想。

丰帆与“缘烬”聊到四点,到秦锋二楼近四点半,见贾正仁、林雄和他不认识的张雅芝在闲聊,大家热情招呼他,张雅芝多看他几眼,主动腾出身边位置。

丰帆坐下顺便对她说:“谢谢!”又转头向贾正仁和林雄点头示意,见其余三个男人对着张雅芝和他不怀好意的嬉笑。

秦锋:“张雅芝,不要一见帅哥就移不动步,这位名花有主了,最好离他远点。”秦锋非常了解张雅芝,知道她对不错的男人有本能反应,又绝对没有与人不利的想法,调侃中把话挑明,免得她失态。

“这位老弟从未见过,初来乍到?说说,谁动作这么快?别误入歧途呀!”张雅芝口音有些嗲声嗲气,口齿却清楚,一张能说会道的嘴。

大家听她说完又一轮放肆的笑,林雄道:“等会就知道了。”

张雅芝反应不慢,露出不相信的神色:“不可能!前两天我跟她还在一起。”话说一半突然想起那天宁虹的表现,转头问丰帆:“宁虹那小丫头是为你神魂颠倒啊?”没等他回答,又面向其他人:“宁丫头动作就是麻利,那也得公平竞争才行。”

男人们笑着没接她话茬,丰帆这时也明白了,敢情这叫“张雅芝”的女人惧怕宁虹,不由纳闷:宁虹也不霸道啊!

“老弟!你可惨了,那丫头独着呢!完了!完了!她可是摧花胜手,连花瓣都不会让你剩下,更别说开放了,我劝你有机会赶紧弃暗投明!”张雅芝带着明显的玩笑语气,表情吃惊到夸张。

第35章 绝对隐私

她话音刚落,丰帆未及接话,楼道那端传过宁虹的声音:“张雅芝,你又在谁面前说我坏话?”她人随声到:“你居然还成了那‘明’了?”

张雅芝呆呆地看她走近,满是歉意:“我那能说你啊!”边向丰帆靠近好让宁虹坐。

宁虹看见丰帆随即明白过来,不管不问地将张雅芝从丰帆边拉开,一屁股坐他们中间,全场除了丰帆诧异神色和张雅芝复杂表情,其余人成了幸灾乐祸的看客。

丰帆反倒安心,知道她们这样随便惯了,也没对宁虹亲昵。

宁虹不想让张雅芝太难看:“你不是知道嘛?问我怎么那样开心,现在见过了,就是他,你就高抬贵手,让他在我这暗里呆着吧。”宁虹随口把不开心说成“开心”,顺势搂着张雅芝。

气氛让宁虹调节后张雅芝缓过劲来,趁机逗趣:“你们看我这妹妹吧,对男人有一种特殊功能,总能提前闻到男人味道,占尽先机,我曾悄悄请教她,她还跟我保密……。”未说完,背上挨了宁虹一拳,立时将张雅芝打明白了,这不当着众人揭她的短吗?她好歹也是未嫁之身啊!

男人们欣赏着她们的对白,看热闹不怕乱子大。

坐在回家车上,丰帆在想贾正仁所讲赌球趣事,最令他心旷神怡的是上半年滨城与东海两伙人对赌,一场不少于50000元,一天三十至四十场,想要碰上倒霉日子,还不输得吐血。

“也不说话,想什么呢?”她把手从他的手中抽出,摸他脑门。

“看来玩球学问大着呢,贾正仁不愧是赌场上见过世面的人。”豪爽是他心仪的事。

“我们一直这样,大概每周聚一次,把上一周输赢账目结清,大家不拖不赖。”她想给他介绍情况:“除了贾正仁,真正有钱的是张雅芝,玩球到现在,差不多输了400000元,底子厚,不在乎,现在不像过去那样一万、二万下重注了,也是找个乐,填补一下空白。”

“是傍了一个大款吧?”他本来没想问张雅芝的事。

“算是吧。十年前来滨城,是郊县农村过来的一大傻丫头,不过长得挺水灵,给一个房地产公司老总家当保姆,最后跟别人搞上了,没到一个月竟然怀上了,说来也巧,那家老婆就是不能生育,虽然想闹也没办法,拿不出硬道理逼男人就犯,不知道怎么想通了?暗自默认了他们关系,条件只有一个,张雅芝第一胎的监护权必须归她,孩子与她生活在一起,就这样,那个男孩子刚四岁,被那个女人移民带到美国去,那个老总第二年也跟过去,每年回来一两次。”她说到后来有些伤感。

宁虹讲的让丰帆感到意外:“老总走前给张雅芝留下一笔钱?”

“嗯。后来她又生了三个,两男一女,本来那个老总想随意打发张雅芝一下,可这个人天生喜欢女孩,临走提出把女孩也带走,才给张雅芝找到讨价还价的机会。除了两处房产归她,还留下一个物业公司的壳子,就现在张雅芝的公司,请的总经理是当初那男人留下来的,至于给她留了多少钱?从来没打听过。其实,看她成天嘻嘻哈哈,心里挺苦的,要命的是,到了今天都认为那个老总一直爱她,相信会回来接她,一直把保姆角色扮下去,拒绝很多相亲的男人。”在她的话中隐含对张雅芝的同情,为她鸣不平。

“等于变相的用孩子换来财产,没有人财两空,结局也不错。”他安慰宁虹。

“还有十一年的青春呢!至于她后半生是不是仍被套牢,看机缘巧合能不能让她开窍!要是我,肯定不会去变卖那些人生最宝贵的东西。”她重新握住他的手。

他发现她不但善良,也很传统,甚至多愁善感,转变话题:“喂,我有个问题想问你?你可以拒绝回答。”

“难得啊!问什么都行,保证实话实说。”她注视着他,眼神很清澈,仿佛为了能给他们的生活提供清晰倒影,接着说:“我知道你要问什么?她怎么会怕我,是吧?不说破的话还真是秘密。她跟那个老总好过后留下后遗症,不再跟男人谈感情,只谈需要,可她几乎是文盲,不看报、不上网,有交际就是找那些工程负责人,不知道哪有不谈感情的男人,瞎碰过两个,最后诈走她一些钱。有一次说让我帮她想办法,我随口开了一句玩笑。哈哈!你猜?”

他想想,笑着摇头:“猜不着。说吧。”

“我说:我那倒有个多余的,要不在意就拿去!哈哈哈!说完过了几天,我都忘了,她跑来找我,让我兑现承诺,说她已把前面的事处理完了。就这样,我被她软缠硬磨终于逼上梁山。他们现在还好着呐!”她留神看他表情,没发现一点变化。

他听完本来想开句玩笑,又想不妥,这时的任何反应都可能让她难为情,或者会让自己尴尬,继续笑笑:“真是不错的故事,比老贾讲的还奇闻!”

第36章 女人与狗

丰帆与龚纯通电话时,她把自己地址痛快告诉他。

他对滨城并不熟悉,对龚纯住的地方一无所知,司机只用了十几分钟把他送抵。

他暗自感叹:人不管隐蔽在世界什么地方,只要在通信网络覆盖范围内,能被完全定位,上网能把陌生人变成朋友或情人,手机能及时知道对方情况,无论要找什么地方,只要把地址告诉出租车司机,总有人把你送到想去的地方,那人和人之间到底是更加亲近还是更加疏远?他摇头,一时想不明白。

下车出租车很快开走,他站在重庆南路加油站对面把周围环境观察一遍,旁边有一段伸向一个工厂大门的下坡,街道四周全是老式楼房,路上行人稀少,毫无繁华可言,是不具商业价值的老式城区,多半都是工厂上班的工人,或者是租廉价楼房的外地人。

怀着忐忑心情给龚纯发出“我到了”的短信,警告自己要留点神,有了类似探险的复杂心理,想千万不能让别人把自己当作“鸽子”煮了。以他性格原路退回是不可能,网友见面如同地下工作者秘密接头是第一次,不能预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刺激紧紧拽住他的心。

龚纯回信很快:“稍等,我马上到。”

他点上一根烟,注意观察两边路过的女性,特别是年轻女人,她长什么样呢?不会让自己大失所望吧?打定主意见面感觉如不好,在路边聊上十分、八分钟,找个借口快速离开。

三分钟过去,经过街道两边的女人一共不超过十个,不是中年妇女就是老人。

五分钟过去,好不容易出现一个身着绛紫色唐装叼着白嘴香烟的年轻女人,直到走近他也没流露一丝找人或问询表情,当她从他身边经过,无意与他对视一眼,他才看清她额头与眼角的皱纹,年纪不在四十以下,满脸脂粉夸张地试图遮掩实际年龄,看着那女人渐行渐远的背影,脸上闪出自虐微笑:真是这位女士,肯定没有勇气跟她平静对视十秒钟。

他收回目光再搜寻另一边,看见一个穿深蓝运动装、手里抱着一个黑乎乎动物的女人正从那段下坡路缓缓而上,见他注意到她,头朝上轻轻抬了一下发出无声问候,丰帆不由自主点头,想这肯定是龚纯了,始终没看清她怀里抱的是什么?他沿下坡向她走近,她脸上无忌的嬉笑逐渐清晰。

“你抱的什么啊!像个小鬼似的?”他打趣,看清她皮肤有些黑,鼻尖微微翘起显得很精致,算不上漂亮,绝对不让人反感,浑身透着些许神秘气息。

“你傻啊,连狗都认不出来,还搞‘四大发明’呢?”也许是在她的地盘上,她反倒比他放松,好像十年老朋友、八年没相见似的。

他把注意力集中到狗身上,全身黑得像赤道人的皮肤,头顶上一小撮黑灰色的毛,竟有几分明星派头,没用发胶都骄傲的立着,如同高级理发师精心修剪出来的,两只小眼睛瞪得很大,看着眼前陌生人没有丝毫惊慌,也无半点讨好,特别像非洲森林中一种灵掌类动物的头,诡异中带着几分警惕,网聊谈到猩猩,这里还真有一只!

龚纯一动不动,很满足地笑,像抱着自己的孩子,等他说上几句夸奖的话,任他慢慢地细细观赏,他发现黑皮肤下居然有很多如细线般暗红色血脉,试着用手指触摸,感觉滑滑的细腻无比,担心自己不小心将它嫩皮戳破,赶紧把手缩回。

“这狗真不错。真是第一次见,叫什么啊?”他抬头问。

龚纯没回答,弯腰将狗放在地上:“儿子!去前面等妈妈。”那狗听见后顺着下坡往来路跑,停在十米左右的地方,探头探脑看着俩人,摆出他们一旦往相反方向走抬腿就追的姿势。

“这儿子是不错,它叫什么名字?”他有些喜欢这狗了,再问一遍。

“不是告诉你了吗?儿子。”她开始往下走,回头看犹豫的他:“我就住下面,傻站着干吗?怕我吃了你?”满脸嘲讽。

他心中确实顾虑,第一次认识就到她家里,真有钻套的意思,又想“即来之、则安之,”不去、不看也不知道,便跟在她后面:“你应该给它改个名字?”

她略微停顿:“改什么名字?”“儿子”在她双腿周围撒欢的跑,偶然也到丰帆身边转一圈,那是把他当成“妈妈”朋友的表现。

“看你样子,不如叫它‘老公’,更贴切!”他随口敷衍,心想几十秒后会发生什么呢?

“切,老公就老公,你不会吃醋吧?我倒是和它总睡在猩猩的床上。”她随后肆无忌惮的开怀大笑,他在旁边不禁也陪着干笑两声。

第37章 异类情敌

工厂铁门没有上锁,表示没被完全废弃,只是不见一个人影,里面有很多堆积零乱的回收废铁,像个临时库房。板式简易楼房在工厂大门的右前方,走下长短不一水泥块组成的台阶,是一个四周长满青草到处露出青苔的小院,空中横拉着四、五根晾衣绳,挂满了床单、裤子和各式男女内衣内裤,红的、白的、黄的、黑的成了院中惟一亮点。

“儿子”从楼梯口折返下来,见他们走近,欢跳着跑回楼梯最高一级,黑灰的毛像酋长头上的羽毛兴奋抖动着,他跟随拾级而上,然后没从转弯处楼梯继续往上,而是从梯口沿阶而下,尽头有些阴暗,只有面对面的两扇门,龚纯掏出钥匙把那扇“儿子”不断拍打的防盗门打开,他立即从屋中闻到有些刺鼻的霉味。

丰帆走进房中,“儿子”早跳上她说的“猩猩”床,把没有折叠的被子当成跨栏欢迎客人到来。

“你穿这双拖鞋吧。”龚纯往他面前扔下一双灰色“人”字型拖鞋进入卧室:“下来。”“儿子”听见她口令,毫不迟缓地蹦到地上,跑到床前角落里躺下。

他换鞋时顺便寻视房内布局,还有一间关着门的房间,一间只容下一人的卫生间和可以容下两个人的厨房,一切正好与房中潮湿相吻合。

“我给你泡了一杯浓茶,喜欢喝吗?”龚纯坐在圆形玻璃茶几边的小凳上,伸手将小沙发上的黑色胸罩拿起扔在床上,示意他坐。

卧室内空间很小,门口放着一大块用彩色泡沫拼接成的地垫,他勉强坐下:“隔壁没人住吗?”不想掩饰他的担忧。

“没人,房东住,在外面跑车,一个月只带女人偶尔呆一、两天,除了做爱就是睡觉。”她把一个大号装咖啡的“杯子”放在他面前,杯中一多半是泡好的茶叶。

他捧杯呷了一口茶,感觉茶水非常苦涩,又清香无比,是他爱喝的那种:“龙井吗?”

“崂山绿茶,我爱喝茶。”她从茶几上拿起“三五”烟盒,递给他一支。

“我抽国产的。”他将紫色云烟掏出,用她递过来的打火机点着。

“不习惯吧?”她从茶几上拿起一根火腿肠,先用剪刀把两头剪开,慢慢褪下红色包衣,早已垂涎的“儿子”急速晃动可怜的小尾巴,没敢扑过来。

龚纯没有继续折磨它,食指一勾,“儿子”激动地站在她面前,很有礼貌地吃她扳下来的小块肠,知道她手中的肠迟早全是自己的。

“离婚半年了,就它陪着我,有点相依为命的意思。”她见他在注意听:“这是冠毛犬,毛像冠军的头冠,很漂亮吧?”“儿子”回头看看丰帆,摇晃两下脑袋,配合妈妈的赞扬。

他点头,伸手抚摸它无一丝绒毛的后背,见网友时男人惯有的憧憬想法荡然无存,感觉在这窄小空间里隐藏着高深莫测的故事,就像“儿子”乌黑不熟悉的眼珠闪烁着奇异灵光一般。

“给它找个爸爸啊?”他的话语充满真诚。

“男人是天生会给女人带来失望的动物,你介意我也这样说。”她的语气极其平淡,仿佛男人不是内心最复杂的动物,都像“儿子”这样一丝不挂。

“你不会把‘儿子’当成男人了吧?”他没对她的话产生不悦,反倒轻松。

“它本身就是男人,能长久为我带来快乐的男人,和它在一起,对我来说,它可以是任何身份,儿子、情人、朋友。”她把手中最后一块肠喂完:“去吧。”它立即回到属于它的角落,这时,她把手中香烟掐灭在烟灰缸中。

“怎么想到要见我呢?”他盯着她的眼睛,想看懂她眼神中的真实情感。

“我并不拒绝与男人交往,感觉好的,上床也行,但每次都可能是最后一次,我只要男人能提供的部分,如果他们提供不了让我珍惜的情感,我为什么要去做梦呢?没有幸福,性的快乐也行!”在她眼里,丰帆给她的印象跟网上有很大不同,究竟有何不同,也懒得弄清楚,至少他是可以与自己上床的男人。

他为她说话时的平淡暗暗喝彩,认为她的话是一种暗示,心中不禁有了冲动,他伸手将她并不十分温软的手握住,在他轻轻牵引下,她起身坐到他身上,脸上仍是平静的笑。

她的胸罩在床上,他的手伸进衣服轻易触到坚实的乳房,他将衣服掀起,用左手握住她的右乳。她的笑容在消散,眼睛完全闭上,露出预备进入状态的神色,心说:这人居然这么直接。于是她睁开眼睛再看,他在用食指在rǔ头边轻轻画圈,她心中荡漾起微微波澜,胸前那点僵硬向全身扩散。

她怎么也不能把网上的他跟现在的他联系起来,他完全不像能从容面对此情此景的男人,可他做到了,并且让自己的思想和身体都围绕他的动作而律动。

当他准备低头吻她的身体时,不经意回头看了一眼“儿子”,它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们,流露出情人般的哀怨,就像被铁链拴住手脚的年青人,眼看心爱女人与情敌做出让它极其痛苦的事情,却没有阻止的能力,他不由地心中一震,也进入狗的思维和情感世界,突然产生自己的行为正在伤害第三者的强烈负疚感,那种感觉很隐晦,连绵不断,与房中原来的紧迫压抑感勒紧他的喉咙,并约束自己不断升腾的情欲。

“你的乳房好漂亮!”他缓缓将她的衣服拉上,安静的看着她。

她没有说话,男人给她带来一些错乱,网上虚拟的他完全变成活生生的男人,本来以为他是一见荤腥就舍生忘死的“猫”人,然后一去不回头,留下满地的回忆鳞片让她独自收拾。

她想:虚拟一经真实延续,成了割不断的生活部分,同时,在冥冥之中看到了另一个人性世界,在这个世界中,过去对男人的印象在逐渐变化。

第38章 玫瑰唇印

丰帆连续阅读四小时《狼图腾》后,接到公司电话通知,让他过几天回东海参加10月26日公司业务会议,嘱咐说全国各区域经理届时都回去,会议后还有培训,一共三天。

查手机上日历,26日是下周星期三,便决定下周一晚上坐长途汽车回去,这样即能与谈芯再见一面,也不耽误周末球赛。

又想起前天晚上秦锋给他的黄色信封,从包里取出,将钞票全部装进钱包,昨天早晨数过,一共2845元,曾暗自笑:数目与网上结算一分不差,够认真的,零钱也补齐了。

两个晚上总算没有白忙碌。

他顺手把桌头柜抽屉打开,把空信封放进去,他没有丢弃它的原因是说不定那天还能用上它,既然是赌,就有输有赢,等到他送钱过去时不用再找东西装,过了一年后,一次仅能装一、二万元却会成为装钱最多的信封,尽管它表面普通得不能再普通。

抽屉里除了充电器、空调遥控器和一些出租车票外,只剩下一只黑绒精致小盒,他拿在手中没打开,里面的银色金笔只用过一次,是为了在“海洋之心”上书写《不会语言的冰》,一首诗花去268元买笔的钱,前前后后耗时达五小时。笔没有让他产生多余的感觉,它身体中细细的吸管装的不是普通墨水,是他对谈芯表述不完的真实情感,这支笔会见证他们相识过程中最重要的时刻,墨水永远不会干涸。

关上抽屉,长时间看书让他觉得疲乏,与谈芯在一起的细节趁机替代小说的位置,他睁着双眼,始终抓不住她清澈的轮廓,于是闭上眼睛,东飘西荡的身影逐渐慢下来,最后站定在视角最佳的位置,微笑中嘴唇不停启合,说着只有他能看懂的哑语,他招呼她走近些,她摇着头,也向他招手,并缓缓转身,手指向身后,他顺着看过去,细看之下,……

原本以为是城市的背景化成一望无际的天空,在蓝天衬托下形状各异的云朵静静移动,阳光愈来愈明媚,白云有了色彩,不规则的彩云同时散发出金灿灿树叶状的鳞片,在缓慢地坠落中,随着阳光照射减弱,鳞片蜕变成飘逸的雪花,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密集,再往下直至重新看到大地,平整广阔的草地上是厚厚积雪,温柔地不断向四周延伸,一直伸到内心深处,圣洁的白色开始占据整个世界。

这时,他终于看见雪地上生出一只光影组合的梦幻之手,离开地面后慢慢地盘旋一周,便贴着雪地飘行,那丰腴纤柔的手蕴含着魔力,恍惚中越飞越远,又离他越来越近,有了遁入他身体的感觉,并沿着血脉穿透情感网膜,一阵温馨蔓延开来。手在最敏感的记忆中心停顿下来,凌空拉开一只抽屉,顿时从里面不断飞出黑白数字,如一队蜿蜒飞行的非洲巨蚁消逝在迷醉的手心,黑白象征不能复活的情感记忆。令他更惊异的是,另一只玫瑰色的拳头从手心中分离显像出来,如同那只手的灵魂缓缓腾空,舒缓伸展,一会儿,手心连绵飞出七种颜色组成的数字,像扭动的小彩虹淋漓尽致滑进抽屉中,等到再无数字出现时,玫瑰色的手将抽屉轻轻合上,轻灵的手指开始合拢,魔术般的凝成女人玫瑰色的唇,当唇随着雪地退后越来越淡,直至淡于无形时,所有的一切渐渐化为纯白色,白色抽屉在浓缩中终于开始模糊,待模糊散尽,眼前一亮,四处皆是透亮的水晶,在水晶抽屉中央,那微微张开的玫瑰色唇印如同一只鲜艳欲滴、静止不动的蝴蝶,带着至尊诱惑,散发出永恒地情感光芒。

于是,他用力拉那只抽屉,急躁地想找到手与唇的主人,手脚并用,无济于事,正彷徨间,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嘻嘻!我在这!”他猛然回首,顿时痴了,狂乱中只见裸露胴体的谈芯朝他张开双臂,眼中弥漫着惹人心疼的性爱渴望……

“砰、砰、砰。”不断的敲门声将丰帆惊回到现实,朦胧中有些恼羞成怒,本能地大声吼:“谁啊!干吗?”

门外声音有些胆怯:“先生,要打扫房间吗?”

一听之下,他心中那个气啊!“去你妈的”差点脱口而出,心想那有这个时候来打扫房间的,凭白无故来打扰好梦。

“不要!”郁闷地回答完,空气中还有震动余音在回荡。

门外再没有声音了,气愤当中他没有忘记找回刚才梦中的感觉,重新闭上眼睛,谈芯的胴体早已挥发,连玫瑰色唇印也踪迹全无,便努力凝聚谈芯的模样,她始终不在一个地方呆着,又成了飘忽的天使,羽毛不是纯白色的,略带灰色,笑声也很遥远。

他不再继续搜索,惟一让他感到踏实的是发现梦中唇印这时仍然印在他的心上。

他有些奇怪,很长时间来都想不起梦中细节了,即使想起也只是一些零乱片断,惟独今天记忆犹新,秋梦如同春梦,想这会不会与他练习写作超现实诗有关系?心中不免有了得意,服务员的打扰烦恼瞬间扫尽,心说:敢情写诗也有这么大的作用!

想着、想着,梦中的残余化成一股温和、超现实的思绪,他赶紧把手机从枕下拿出。

第39章 三种情感

六点钟丰帆收到龚纯短信:“昨天见面虽然短暂,你是个懂得尊重女人的男人。”是对他分手前没有再碰她的赞许,同时也表达希望再见的意思。

他把《狼图腾》放下,立即回复:“当时我也挣扎过,看得出你是有内涵的女人,所以希望把你当成真正的朋友。”

昨天离开她时他们有过拥抱,几乎放弃早点离开的想法。临上车时她平静地对他说:“你是喜欢创造奇迹的男人。”他没有回答,只是抚摸“儿子”的头,并第一次主动地吻了一只动物,双方均未提再见面的事。

现在回想起来,他没有后悔昨天的行为,为什么放弃?是否反倒伤害她女人尊严?他认为都不重要,原因是他在当时一直没有重新找回感觉,每当有与她亲近的冲动时,就想到“儿子”的眼神,离开后曾多次回想当时情景,的确觉得那不是动物的眼神,是暗恋朝夕相处的异类,充满类似男人般的关怀,如果给它语言能力,它一定是在说:“你为什么闯进来夺走本属于我的爱!”

他不认为自己愚昧,潜意识中觉得如果因为自己的介入,而让“儿子”不快乐,他是在破坏一种浑然天成的关系,招来的结果比过程要严重得多,也坏得多。

最后还是为自己找到似乎充分的理由:不让不清楚的状况将自己陷进去。

随即想到谈芯和宁虹,与她们认识是不用担心那些看不见的事情的,他可以明确知道事情的进展程度和有可能出现的结局。

原来一直认为自己在女人方面只有两只情感抽屉,“秋”梦让两只变成三只,在这只新增的抽屉里,专门储放着他对谈芯的感情。另外两只中,一只让宁虹占去一半,另外空间留给在东海结识的女友和曾经爱过的初恋对象,甚至包括只见过一面的龚纯,这种情感是随时可能激活或已被激活的;第三只装着曾与他亲密接触,有过片断美好回忆的女人肖像,肖像边有小段文字记录,以供平时翻阅。

谈芯对他来说,近在咫尺又遥不可及,随和性格中不时透露出令他难以把握和确认的东西,是她事实上的家庭?还是她顽强的独立?说不清楚,只是明白喜欢这个女人,喜欢想她时那种柔软并非毫无阻挡的情感流露,其中还夹带些许忧郁。

他把她放进单独的抽屉,始终没有对她的感情做出明确定论,愿意把每次疯狂思念当成一只色彩斑斓的气球,并用心中提醒给气球扎一个小眼,气球没有固定位置,随气流升到一定高度时,气球内的气体越来越少,直到飞不动降下来,降到他能够得着的地方,他又会给气球重新充气,等待思念的下一个高潮,并再次放飞。

而宁虹呢,同样是用气体充气,酷似一只皮球,如果他不动她,她不会随着别的什么自由行动,感觉安稳,尽管她曾像气球那样在空中不断飞行,不用扎眼,落下来时一定是在他看得见的地方,不会在失去控制时消失得没了影子,或飘行到另一个未知世界去。

人有时是很奇怪的!想到这里,他笑了一下,是啊!人都习惯追逐爱的梦想,气球如梦,他对谈芯也铭心刻骨,深知这样不好,可止不住想看气球自由飘飞的念头。

他一直在耐心等待气球在空气挤压下破成碎片,这并不影响他现在对谈芯的专注情感,让美好的过程去为不可预测的结果买单吧!

男人与一个女人做爱时,总坚信自己对另一个女人的情感仍然是真爱!他便如此,甚至理直气壮:爱体现在精神上,身体上的不忠贞只是生理上的。

接着,他又想到龚纯,不知是否有机会揭开她身后的秘密,她那有他感兴趣的东西,不是她的身体,不是她的经历,更不是那只狗,究竟是什么?虽然没确定,但一定更复杂,渗透着狂野的吸引。

他拿出手机,把下周回东海的安排分别告诉谈芯和宁虹。

然后收拾出门,到秦锋那里商量工程事务和回公司应做的准备工作。

外面天空很晴朗,空气比前几天更加清冷,只是没有梦中飞舞的金色鳞片,但眼看着落英缤纷的初冬即将来临。

第40章 单调幸福

如果说网聊男人的共同主题是找到一个又一个可以见面的女人,同时使很多家庭不得安宁的话,那么,大多数女人最关心的莫过于网聊对家庭究竟有多大的影响。

为此,丰帆与一个叫“阳子”的在网上辩论近一个小时。

“现在的女人其实内心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孤独,男人不断地随着社会改变,而多数女人在生活中接触的范围太小,一味地固守传统,这也是家庭破裂的一个原因吧。所以,很多女人上网能接触社会,激发自己的情感实际是件好事。”丰帆发送完维护男人的辩护词,心中在继续想谈芯昨晚的短信。

“有点道理,我却不能苟同,你的意思是女人要为家庭破裂负责任?”阳子在辩论中,显然是代表女人的律师。

“现在众多的家庭破裂表象是因为有了网络、社交、观念变化等影响感情的东西,给男人提供了接触女人的机会和借口,对妇女适应社会提供了督促。”令他郁闷的是:谈芯说本周不能见面,她们一行五人要考察周边市场,周六前可能不会返回滨城,没有表现出一点遗憾之情。

“有道理,像我整天呆在厂里,跟工人没有共同语言,客户只能谈生意,所以想找人说话。”在辩论中,阳子不断在律师、职业女性和家庭主妇中变换着自己的角色,。

“一个家庭如同玻璃圆球,球的中央是温度,外壳却是寒冷的冰点,家庭需要温暖,最终却是因为寒冷暴裂。调节温度的人只能是女人,男人不会干这种活。”他的话是因为谈芯露出情绪,把谈芯带来的不快转嫁到辩论中来,以一个未婚男人的想象来评述当代家庭。

“你说的很深刻,我想表达却表达不了。”站在家庭主妇立场,阳子确实认为他说出了家庭中存在却又很难解决的问题。

“男人在外面有女人,是女人感到最寒冷的时候,里面温度又持续增高,破裂就势成必然。”他承认男人的外遇是家庭情感破裂的主要原因。

“你说的也只是一部分。现在生活给男人和女人带来公平的外遇机会,女人在寒冷过后也可以变成灼热的温度啊!哈哈!”她的回答包含她的感叹,同时暗示她在经历一段温度变化的时期,一朵呼之欲出的准“红杏”,开放时间、开放对象仍没确定罢了。

“网聊也算是适应和熟悉新生活的一块最佳试验田吧。其实,网络的发展对女人更有利。”他与阳子聊着,心里跟谈芯聊着,打字有点随心顺手。

“这倒是第一次听说,理由?”

“与过去传统婚姻相比,能解除婚约是一个明显的转变,女人地位随之不断提高。在一个出现破裂却又在维系的婚姻中,不用再像过去的女人那样独守空房,不用再面对潮湿阴暗的墙壁去沉淀心中苦闷,完全可以通过网络建立起自己另外的情感专线,真到了跟几千年来套在女人脖子上的绳索说再见的时候。”他发表着自己有些扭曲的见解,想着怎么圆滑自己的谬论,暂时把谈芯忘在一边:“过去家庭不破裂是因为其中有一个人擅长调节温度,就是妥协与顾虑,往往是女人做出更多的让步。”

“让你这么一说,让我也看到了希望。作为男人,你允许女人充分发挥网络功能吗?”

他停顿片刻,开始认真回复她的问题:“从社会发展的角度来说,我肯定赞成。从人的情感角度来说,不管是男人和女人都没有义务牺牲自己一生幸福,硬是要去支撑一个即将倒塌的家庭。站在男人的角度来说,必须正视自己的行为,只许自己放火,不许女人点灯的时代已经过去了,这不是一厢情愿就能继续过去男人在生活中的特权的,网络带给男人的思考和反作用也许比女人还要深重。”

“现在真正幸福的家庭其实不多,我的家庭现在就像四面不透风的房子,里里外外看起来应有尽有,什么都不缺,感觉却日渐压抑。周而复始的日子延续,幸福变得越来越单调,我有忙不完的工作,那些成天在家或为生活所累的女人可能更难挨。我明白单调的内因,那就是生活太有规律了,虽然我不会轻意放纵自己,可人是很难说的,到了忍无可忍的时候,说不定也会做出违背自己意愿的事情来。你说话很现实,是啊!不知那天网络也会为我建立另外的情感专线。”此时,俩人已经没有保持聊天时一问一答的节奏,在阳子心中,她已不需要对面的认可或回答,只是在尽情向一个陌生人倾述自己的烦恼。

“幸福家庭的确不多,大家都只是在维持,也只能这样。所以我不打算结婚!”与阳子聊到现在,他突然有了很多感悟,感觉自己有能力摆正自己与谈芯的关系了:“有一种幸福的家庭是内部出现裂缝,外面看不出,大多数家庭需要这种表象,真正没有问题的,少之又少,说回来,如果都没有问题,反倒不正常。现在社会发展太快,各种文化冲击,包括精神上的五谷杂粮我们都消化不了,这样一个过渡时期,很多家庭和人们没有做好应对准备,只是依赖简单处理的传统方法,就像参加现代战争,手中一直握着步枪和手榴弹似的。”

“你没有结婚?不能吧!说出话来像个女性问题专家。我明白了,是要认识更多的女人?我可能不适合你。你对社会和家庭问题为什么研究得这么透彻?”聪明的女人在网上都敏感,特别对印象不错的男人更是如此,总想弄清对方的真实意图,尽管知道他们的真实意图是什么。

第41章 精神缺氧

他没有直接回答她的话:“由于我常住宾馆,发现滨城商务酒店的生意都特别好,孤男寡女一起到宾馆开房的,肯定不是夫妻,大多数也不会是未婚男女,这种事司空见惯,可一旦成了某个城市经济发达的标志,普通到了服务人员都懒得在后面议论,这说明什么呢?顺便说一句,与你聊过这些后,你已经不是我追逐的对象。”在他看来,在网上遇见有思想并能进行深入讨论的女人并不容易,他喜欢聊天中产生经典的对白,同时清楚阳子在语言背后隐藏着对他企图的疑惑与警醒,他也自然生出“我对你没有那种兴趣”的说辞。

“是吗?为什么?”阳子没有对他说的城市现象感兴趣,而是对她不感兴趣反倒兴趣十足,两个问句也表达出连她自己也没有感觉到的遗憾,女人喜欢被追逐,然后再按照自己的方式进行逃避。

“对我们来说,聊天有时确因无聊,如果能在无聊时说些不无聊的话,暂时放弃追逐异性也是一种自我安慰,精神朋友也不错。性追求主导着男人聊天时的大部分空间,填补着男人滔滔不绝的语言动机,这是男人的网聊本质,并不是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女人呢?聊天多半是因为生活压抑,这种压抑直接来源于你说的单调生活节奏,或者来源于对已经过去情感祭奠时的内心渴求,对聊天内容都有自己的原则,一般不太愿意直接接受对方的示爱与挑逗,不愿意对方知道她们是如何对异性或性同样充满着期待,甚至饥渴。”当他投入地把这段文字打完发送出去时,他突然感觉自己无意当中说出男人和女人共同的心声,尽管这些分析中有许多片面的地方。

阳子沉默了好一阵,分明是在仔细阅读他的话,终于回复过来了:“你的话同时为我带来更多的疑问,男人网聊肯定主要因为性。女人是因为性吗?表面上也是,但我深深知道大多数女人不是因为性,就我个人而言,我的老公在性爱方面都能体谅我,尽可能给我带来充分的性快乐,我在这方面应该没有饥饿的可能,哈哈,可我却真的发现自己还是需要男人,需要老公之外的男人,除了性,我需要什么呢?”

顺着阳子的思路,文字在丰帆的指间拥挤:“过去人们只知道性在床上,在异性身体接触,在冲动时的自我安慰,在无聊时对异性的骚扰。现在呢?很轻易能找到一位可以一起做的对象,只要双方愿意抒发升腾的情欲,性爱的方式越来越多:文字挑逗、视频裸聊、图片刺激、激情电话,有人说是虚拟,有人说因为寂寞,可无论怎么样?人们找到了在无尽想象中释放情欲的形式,应该叫什么?网恋?网交?都是因为空虚?我看叫精神排泄。用什么方式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些随着高科技派生的形式是否违背伦理?是否让高级动物的人向着低级发展?为什么越来越多的人需要这种排泄方式?”他之所以提出这些与对方讨论,确实因为这些也在不同程度的干扰自己。

双方各自的长篇大论使节奏更不同步,阳子发出的是:“我想可能是需要一种有别于枯燥生活的情感寄托方式,找一个可以倾述的男人对我来说,能说在老公面前不能说的话,能表达不能表达的情感,也许是自己对生活有越来越高的期望,而这些期望是我们当初想都不敢想的。我和很多女性朋友聊过,她们同样有我一样的想法,大家不约而同的在生活富足之余,又从未有过的产生了精神缺氧。现在除了网络,实在想象不出还有什么能帮助女人来缓解和摆脱目前的状况和内心压力,我们的生活难道就只能是工作、家庭、老公、孩子等等的简单排列吗?我想,这不应该是我们生活的全部内容。”她的话后来甚至变成呐喊,仿佛她后面是黑压压望不到尽头的支持者,她们有的挥舞拳头、有的扭动身体、有的痛苦沉默,渐有人浪之势、暗潮汹涌。

丰帆看后有些目瞪口呆,他原来自认为了解女人,自认为他用花言巧语掩饰的性是大多数女人都在内心可以接受的,现在才知道男人与女人确实存在不同,他一时想不出应该怎么回答,也在等候她对他刚才提问的回复。

阳子对他“精神排泄”说法回复更加缓慢,显然她在仔细探索自己的内心世界,答案终于出来,很简单:“既然性让人快乐,如果不同的方式都能起到同样的效果,我想我也会去尝试,一切反倒变得简单了,也更安全了。哈哈!好一个精神排泄!泄掉了,精神就不闹肚子了,哈哈哈!”

这时,丰帆手机信息铃声响,是宁虹的:“六点在‘上海故事’见面吧,好想你!”

他再看时间已近五点,于是趁机为聊天画上句号:“无疑你说到根子上了。你一定是很有魅力的女人,因为你拥有独立超绝的见解。但如果跟你打交道,男人会觉得很辛苦,毕竟网上现阶段只为准情人提供服务,不想闹太大的运动。认识你很高兴,如果有机会再继续深入探讨。有事要先下了。886。”他想匆匆告别,因为她提出的已经远远超出他掌握的女人信息范围,同时心中已把她提出的问题深深地印了下来。

“什么事这么着急?好吧,认识你也很高兴!如果要排泄,说不定会找你的。88。”那头的阳子似乎还有很多话要说,随即弹出:“你不会把我看成一个坏女人吧?”

他在想:她如果早说找他排泄之类的话,那就不用急忙下线了,深有失之交臂之痛。

第42章 丑陋往事

在“上海故事”用餐可以享受小包间,专门为男女约会准备的,反锁门便能在里面亲热,为急性子的人保留更加亲密空间,丰帆不由为这个城市商业特点折服,他见菜上齐,起身将门关上,本想回到座位,身不由己走到宁虹身边,她抬头奇怪地看着他。

他俯身吻她,她没拒绝,只是用手指门,任由他的手从领口伸进衣服内抚摸她的丰胸,不安脸色中夹杂着兴奋:“早知道如此,何必来吃饭?”

“这不挺好吗?来这里就餐,还可餐秀色。”他蹲下掀开她的毛衣至胸前,从胸罩中让双乳裸露,轮流亲着,她抱着他的头,将自己的头沉醉扬起。

她被他大胆的举动弄得心里直痒痒:“老公,我们不吃了,全打包回去。嘻嘻!”

“不吃饭别的也没有精神啊!”他把狂放收住,迅速将她的衣服整理好,回到自己位置上专注地看着她:“这种环境让人动心,想入非非。”

“今天怎么啦?魂不守舍似的。这两天你哪也别去了?”她给两个杯子倒啤酒。

他突然想起与阳子的聊天,随口问:“你原来跟多少网友见过面?可以不回答。”

“怎么?怕我跟别的男人跑了?”她观察着他的表情,见是认真的:“有过四、五次吧!有两位保持了两年多的来往。为什么问这个?”她没有回避敏感的内容。

“这几天偶然想到一个重大问题,网络对家庭的影响巨大,也对我们这些未婚的具有同样大的影响,情感之路虽然多了,但每条路都好像通往更加虚幻的地方。”他把自己真实想法暂时隐蔽起来,举杯与她碰了一下,呷着啤酒仍忍不住心中好奇:“跟每个网友见面后都像我们现在一样吧?”

“我们不一样啊!我又不是你下载下来的,网络只是在帮我们延续!”她知道他会进一步说明原因,出乎她意料的是竟如此直接,本能的先搪塞一下,想弄清他本意,把杯子放在嘴边装出继续喝的样子,尴尬无声无息给她捎来气恼:“是呀,每见一个都跟我们一样,也少不了我们在家时的情景。你到底想说什么?”

“生气了?好,不说了。喝酒。”他一口气喝掉大半杯,冰凉酒水没有镇住刚才好奇。

他实在想知道女人与网友见面前是怎么想的,而宁虹是为了寂寞骚动还是找终身伴侣?自从知道她借男人给张雅芝,表面轻松一笑了之,过后又回想n多次,甚至有淡淡醋意,大凡男人都会有这种感觉,尽管与陈年旧事没有关系,可面对轻意与任何男人上床的女人,那些已经上过床的男人都会想同样的问题,都会泛起身在咫尺、心在天涯的莫名情绪,还不能坦然地说和问,男子汉伟大的尊严憋在心里慢慢发酵,直到闷出分手的理由来。

她见他与刚才判若两人,表情凝重起来:“说吧,什么意思?”仓促间她想用心理闸门把自己的情感围堵起来,她真的喜欢他,那她不可能在他面前放肆谈论以前的丰功伟绩,让他产生她有多么放荡的印象,放纵身体、放荡情感从来都是坏女人的标签。

他知道再说下去,结局就是不欢而散,然后各自留下难以弥合的伤口,可要完全掩盖住露头的话题装着什么都没提起过,也许今后交流机会都没有了,他一气把杯中酒喝完:“网上看起来虚拟,是人们把握不住感兴趣陌生网友的行为和情感走向,一旦见面走向自然就明确了。坦率的讲,我每次与异性聊天都有性的倾向,总想着能见面,见面后能上床。我是这样,男人大概也都这样,我好奇的是女人是不是也这样?我刚才那样问,不是想冒犯你。”

“什么把握不住方向?你干脆说架不住男人勾引,或者直接说我是一辆多少路的公共汽车。”她的情绪一下被点燃,眼泪夺眶而出:“你已经冒犯我了,你有什么资格来问我这个?我跟谁上过床关你屁事?你那时在那个旮旯里都不知道。我招你还是惹你了。”恼怒中她越说越气,毫不犹豫地将杯中酒泼出,酒珠顿时挂满他的头发和脸,部分滴落在衣裤上。

他拿起旁边餐巾,满脸憋得通红,站起来想一巴掌抡过去的冲动被强行按住,说话口气冷若冰霜:“是你先离开还是我先离开?”

无论再有修养的女人也肯定无法从容面对他的话,何况她确实和五个中的三个上过床,正因为如此,她才轻松原谅他找小姐的事,她才为他提到她不愿提及的事狂怒不已,是强烈的羞愧加上侮辱致使她慌乱中想捂住并不丑陋的往事。

当她清醒自己做了什么时,她为泼酒的举动暗暗吃惊,同时为无可挽回的局面极度悲哀,甚至来不及想清楚为什么一下变得狂暴无比,就像电影中那只吃鱼时被打扰的母暴龙。

她快速站起来从衣架上取下包和衣服,来不及穿上便从他刚打开的门缝中挤了出去,过道中立即传来高跟鞋撞击地面的声响,不一会儿,撞击声就消逝在过道尽头。

丰帆把酒杯装满,一口气喝掉,然后大叫一声:“服务员,结帐。”

慢慢冷静中,他想起阳子最后一句话,阳子担心他把她看成坏女人,缘于她准备尝试那些新的方式,因为她知道在很多人眼里,这些新方式是多么的不堪入目,但不管怎样?这是她的隐私,她并不会因为即将有那些隐私变成坏女人。

再道德的人也都有不道德的隐私!

宁虹呢?自然也不是坏女人,她想跟谁上床,她想把男人赊给别的女人,只要她愿意,谁能管得着?至少他丰帆是无权过问,即使他能成为她的老公,他仍然无权过问,因为过问与干涉能改变什么呢?她没有伤害谁,只是让他知道了。

反思中,他觉得自己是个混蛋,也想起他说话的初衷并不是想激怒她,只想继续网上的讨论当作下酒的调料。

传统越来越对人们灵魂深处的东西缺乏影响,他无疑是喜欢这种转变的,不是曾举双手欢迎吗?认为自己作为男人有了用武之地。

他不由地暗骂一声:操,怎么弄成这样!

第43章 若即若离

网上结识的完全了解前彼此有极强防备心理,不管双方多亲密,“离开你我照样活得很好”的想法轻易左右一方对自己的情感控制,并把内心真实感受掩盖起来不成为委曲求全的一方,对丰帆不例外,对谈芯更不例外,俩人都骄傲,丰帆平时表现随意,谈芯呢?不会为一个网上认识的男人做任何迁就的事情或流露更多的感情。

在谈芯眼中丰帆只是众多网友中的一位,她喜欢他并愿意跟他上床,认为他是优秀的男人,这种优秀与学历、地位无关,仅仅局限于男女交往过程中表现出来的体贴、关怀、浪漫、为人、足够的生活阅历等可以为女人带来快乐的元素,有些类似情人。

别看许多女人对情人一词特别反感,要把网友升级成情人得有个艰难过程。所以丰帆只是她的网友之一,或者是她不愿意承认的性伴侣,从来没想过他们之间是真感情,三十岁的女人成天幻想爱情无疑是极为幼稚的表现。

惟一不同的是他们能愉快相处,只要她愿意,她的任何一个网友都可能发展成这种关系,不希望他更多地影响自己的生活和投入更多的情感,“七次”之约是在矛盾中做出的,连她本人都不十分清楚,也违背真实意愿,让俩人产生特殊关系时又保持若即若离,面对性奔放出现情理之中的迟疑不决。

难得午睡的谈芯醒来后,长时间静止躺着把他们的事情从头至尾过滤一遍,再次确认自己“七次”之约是非常明智的,在交往中一直保持主动性,不成为受情感和性欲摆布的木偶,更不会成为重燃“性”火中的灰烬,在预警中随时可以自由地退,也能根据需要自由地进。

她承认自己无时不在想他,要见他的想法一直轻柔或狂暴地折磨着,他像雪中送炭,不仅给自己带来快乐,也温暖了冬日易寒的心情,让她从堆满生活尘垢的情感世界中走出来,站在易逝的岁月明镜前仍觉自己风姿绰约。

昨天下午出差提前回到滨城,同事们疲惫不堪,老总让大家在周末好好休息两天,本来谈芯兴奋的想把消息告诉丰帆,删除拟好短信的原因很简单,不能让他看清她的弱点,更不能让他认为她非常依赖他,特别是他收到不能周末见面短信后至今没有只言片语。

想到要空耗两天对付不见面的折磨,她有些懊恼的翻身下床,习惯性的感到需要淋浴,帮她澄清一些已十分熟悉的念头。

当她享受沐浴带来的快感时,明显感到他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露出犹豫神情,好像会带着甜蜜的笑随时走近她,又好像会心怀怨意轻轻地开门出去,伴随沉缓脚步声离她越来越远。

再次品尝在一起的眷恋已多少有些苦涩,以致抚摸身体时失去过去冲动的美妙,只有幻想俩人在一起的情景身体又慢慢恢复情欲,情欲如同地平线下的朝阳,一点一点地缓慢爬升,内心温度也随着一点一点地升温,当最终激情饱满时,随之而来的是难以遏止对自己放弃见面的恼怒。

她失去继续沐浴兴趣,沐浴带来无休止的烦躁,完全可以把这种精神折磨变成他对她的及时爱抚,是啊!为什么不能让他总在自己身边呢?用他坚强的进入替代空洞的渴望。

她同时感到如果错过这两天,错过他走前的见面机会,她和他是否会因此一生错过!

披着浴巾出来,没有细心擦拭身上水珠,深深陷进客厅沙发中,也陷入深深的自我尴尬中,开始后悔今天为什么要休息?公司里还有那么多工作等着她,她厌倦透了这种寂静骚动,清楚感到他因失望产生的抵触,他性格中隐约的倔强促使双方产生信息静默,也使他们刚刚开始的感情处于互相默默无闻的抗争之中,无数次感到失去平静对她是怎样一种处罚,又一次回想起他们肌肤相亲的片断。

她起身走进卧室拿起床边手机,没有写短信,而是直接按电话号码,当按完最后一个数字后,停顿在绿色话机按键上面的大拇指,就像在按一颗决定她生活命运的炸弹遥控器,天生骄傲激荡出的浑厚真气隔绝着拇指与按键的空间,在内心之争中情欲渐渐处于下风,当她最终放弃接通按下关闭,毫不犹豫地将手机对着窗户掷出,手机撞击在厚厚的浅绿色窗帘上,经过缓冲后发出与玻璃碰撞的响声,垂直落在墙边黑色皮椅上,又弹跳到地上。

“泼酒事件”让宁虹和丰帆的关系骤降至冰点。

烦躁像一杯浓郁的苦咖啡,不断给她带来苦思冥想的动力,到凌晨两点,她已经把旮旮旯旯翻了个遍,同时把在一起的细节反复探测,如同侦探在现场收集证据,蛛丝马迹均不放过,她要找到他说那些话的动机,并为自己发火正当提供充足的佐证。

第44章 精神台阶

结果令她失望,越想越觉得自己太冲动,越想越感到他被冤枉,至少他们发生磨擦前他对她的迷恋是真实的,是啊!似乎不大可能在流露迷恋前就预埋下恶意的挑衅,难道他真的只是出于好奇。

当她顺着这条思路,自然想到人往往对异性充满好奇,女人为什么生孩子?男人为何总爱拈花惹草?诸如此类,不都很正常吗?不管怎么样?他至少提问方法不对,让她容易误解,他不该那样轻率。

还有自己也不完全对,不该把那件事说给他听,事后曾无数次后悔过,知道阴影一旦扩散就能遮住他心中的太阳,是任何一个男人内心都无法接受的,毕竟他们不是生活在彼此可以换夫换妻的国外别墅里,网络还没有赋于大多数男人们超前时尚能随意放纵身边女人的生活习惯。

她再次把身体翻转,心情渐渐开始平静,这不明摆着吗?连她自己都后悔说那件事,说明此事非同小可,那他为什么不能因好奇来与她探讨呢?何况他只是问了一句她和网友的事,自己不愿聊,那就不聊好了,还用啤酒泼他一身,想到他狼狈的样子,她心中有了朦胧的笑意,笑让她的思绪越来越沉,睡意悄然蒙上眼睑,在逐渐模糊的状态中继续与他进行精神对质。

进入梦乡前,她已经在内心伸出与他和解的梯子。

当宁虹在床上辗转反侧成为自己问题专家时,丰帆睡得很香,直至第二天早晨六点。

他对她的举动最初也很生气,想这女人说翻脸就翻脸,甚至不分青红皂白,上次是咬,这次居然用啤酒帮他洗头,咬还能接受,多少能展示好男不与女斗的胸怀,两种待遇对他来说都是头一遭,她还不如扑上来与他缠斗,他可以像雄狮不屑与咆哮母狮计较那般一一格挡与化解,尽管女人疯狂时力量倍增。

其实,他打心眼里喜欢她的火爆脾气,这种女人心眼好,易相处,打打闹闹总有十分生动的画面,绝不枯燥。

何况他自己是肇事者,责任是不可推卸的,好端端地提那种糊涂问题,相当于做爱时叫错对方名字,哪个女人能不来气?

待洗漱完,他开始盘算以什么理由去找宁虹,直接赔礼太俗,打电话约肯定碰一鼻子灰,便不再想细节了,反正到时需把台阶第一步弄到最低。

通常情况下,女人们叫板过程中最乐意接受的台阶莫过于诚恳,她们一般不大管后面台阶有多高?有多少级?所以经常有事后上男人贼船的感叹。是啊!船比台阶高多了,并且上去后压根就没想过要下来,占领贼船和俘虏船长的行动相当于经典成功战例,更把占据男人精神空间看成至高无上的神来之笔,是当初上贼船的主要目的,俗称爱情。

如果贼不甘心船长位置受干扰,无论以那种方式请她们下船,贼自然成了负心汉,曾经的爱情之轮便成为咬牙切齿的贼船,更成为哀伤连绵的圣地。

他暗中安慰自己,贼嘛!大多性格豪爽,总不能眼看着对方从船上直接跳下去,偶然认错也是男人的粗犷美德,渐渐地心胸便宽阔起来,几乎可以装进大海。

丰帆轻轻敲宁虹家门,暗中祝愿夜晚与睡眠能有效发挥让女人失忆的功能,生气生气,生的是气,气体自然容易挥发。

里面没动静,他改敲为拍,两杯热牛奶在左手一个打滑,脱离掌握之前幸好右手赶回帮忙,杯子是抓牢了,因用力过猛把纸杯捏扁,部分牛奶荡溅而出,他本能的跳起躲闪空中的奶水,悄无声息突然打开的门,更让他暗吃一惊,便见穿着睡衣显得蓬头“垢”面的宁虹嚷道:“你神经病啊?大清早的,你……”

他把装着残余牛奶的纸杯伸手递出:“愣着干嘛?拿进去啊,顺便把拖布拿出来。”

门口意外的情形把她开门前想好的台词内容删改了,双手不自觉地接过奶杯,越看他的样子越逗,紧绷的脸立刻松懈,加上暗自满意他的勤奋表现,在他滑稽神态的牵引下,任由笑容由浅入深的写在脸上,当笑意再次钻进胸腔,便酝酿出大笑的快意,清脆的咯咯声发出时,身体有了颤动,她赶紧把可怜的奶杯重新递回去。

他没有接,半搂半推她一起进屋,然后迅捷将门口食品塑料袋拎在手上。

宁虹在卫生间把头发盘好,对着镜子涂唇膏时才恍然大悟,自己怎么就让他稀里糊涂地混进屋了?居然还自觉的薄施淡妆,一时想不清他是怎样化解她心中积怨的。再想:来了正好,兴师马上就能问罪,没有满意的说法仍叫他好看。至于怎么才能让他好看没来得及细想。

出门不见他人影,卧室中也没有,随即厨房传来动静,过去便见他站在洗碗池前,袖子挽得高高的,仔细地涮洗她这几天没空打理的锅碗盘筷。

“还有什么要洗的?都拿来。”他头也不回的说。

第45章 现实轮椅

她有些犹豫,顺应他不行,把他叫到客厅理论不是时候,便悄然退回到沙发边打开电视,心神不宁地开始与那些广告较劲,预先为眼睛保留可视目标,思绪如同不断更换的频道。

他终于从厨房出来,她立即对着电视机露出不易察觉的笑容。他走进卫生间,她下意识地看看他的背影。他净手出来径自走到她身边坐下,她赶紧对不感兴趣的节目加以投入。

他拍拍她的肩,她本能地反应:“干嘛?”

“来吧,开诚布公的聊聊。”他挪动屁股与她保持适合谈话的距离。

“你想说什么就说呗?”她不情愿地关掉电视。

他伸出双手调整她身体角度,她打了一下便由他摆布,眼睛盯着正上方天花板。

他品着她的面部结构,想这女人生气时自备另一幅风景,怎么看也称得上漂亮,这样想着,那些漂亮的优点变得更加突出,别煞风景的警告在心中反复出现。

他的静默让她绷不住了,眼光收回来,双手推出去,他自动往一边再移动,她借机说话:“怎么?还碰不得了?”

“打都打得,怎么会碰不得?”他赶紧往她身边移:“左钩还是右钩。”

她没有琢磨他是什么“钩”:“改得挺快,知道晚上不行,早晨便来勾引呀?再不上你当了。不过,你得说清楚。”

他忍不住乐,她莫名,于是正色:“以为一杯牛奶就把人打发了,说吧,看你怎么编?”

“我那天不是成心惹你,都怪网上那女人非要跟我讨论什么家庭,什么、什么伦理道德。”

“你那德性,还讨论道德呢?是不是弄什么文字套让人家钻呢。哪句话把你弄糊涂了?不是要讨论吗?说啊!”

这会由不得他不编:“就是不管男女,有了不能告诉老公的隐私,也得不到大多数人的表面认可,他们是不是从此就变坏了?”话是漏洞百出,跟那天的意思有些走样。

“你的iq是零啊?就这个,让你跑到我这里撒野?什么叫隐私?即然隐蔽着,别人不知道,他们从哪认为你变坏了?大家知道了,那还是隐私吗?是新闻,是绯闻,是小道消息,这都不懂。网上你成天聊这个?还有什么一起倒出来吧。”她随口抓住中心顺道出出气。

“岂止智商是零,情商也好不了多少,不然不会一开口就把宁大小姐得罪了。”他下定让她数落的决心:“我在每个阶段都有过挣扎,第一次喜欢女人竟然没敢告诉对方,你说有多寒碜;第一次自慰后骂自己没出息,当时别提有多阴暗;第一次从网上找女人终觉自己无能,居然依靠网络,胆怯还虚伪。反正每个第一次都有说不清道不明的陈旧想法,担心自己好端端地从好人一下变成坏人。现在脸皮倒是厚点了,也有心中没底的时候,所以才想请教你,你当时认为我别有用心不能怪你,至少我提问方式不对,是吧?”

“自己挺有自知之明嘛!把陈谷子烂芝麻的事翻出来晒太阳啊?我这可没有那么大的场地。”她看他表情,确认他语言背后的用意:“监狱中都是坏人吗?不全是。把自己关进心灵监狱的都是好人?不见得。想把自己监狱圈弄大点,有什么不对了?身体需要运动跑步,思想也需要有足够空间,偶然晚上到圈外散散步就变坏人了,那这个坏人跟好人也没什么区别。自己在自己地盘上玩,自己当领导,就自己一个下属,碍着谁了?坏人变好人不容易,按你说的,要变坏人也太容易了,思想散步还散出毛病来。切!”

她突然变丰富的语言说得他眼前一亮,心中也有拨云见日之感,谈话自然轻松起来也得益于他无情暴露自己的行动:“哈哈,经典!也是,自己玩自己的关别人屁事。继续啊?”

“我得少说两句,对阴险的人得格外当心。”她念头一转,思绪重返上次留下的话题:“我以前的事,让你那样上心?不会是吃醋吧?”

“多少有点?第一次遇上借男人给别人的,恰好还跟自己有关系,我便想知道到底是怎样一个女人?正常吧。”他顺杆爬,即然他吃醋让她觉得舒服,那就吃醋好了。

“那一次真是无意间走火走的,也别扭过好一阵,这事不再说了。”见他很专注,她沉吟片刻:“我的经历告诉我,生活中好多事情同样不可靠,我曾经也着急想嫁出去,通过朋友、亲戚、同事介绍对象,一个班、一个排的谈下来,到头仍然一个人,又有几对是一举成功的,就算成功了又能走出多远呢?对现在的人来说,真要建立一个满意的家庭比过去难多了,难就难在双方要求都高了,还都以自我为中心。即然没有这样的归宿同时满足情感、生活和身体,那就把它们拆分开来,满足一头是一头,反倒不觉得累了。你这么老实干嘛?”

“在仔细听呢?就想老实的当一回听众。家庭需要凝聚,人性习惯互相排斥。”他干脆拉过一把椅子坐在她对面。

她坦然地盯着他眼睛:“其实女人自己也分不清楚上网聊天主要目的是什么?不是为了性只是一种干净的说法,人的思想、感情、生理反应都来源同一个人,能分得十分清楚才见鬼呢!古人不是说了,剪不断、理还乱嘛,男人重结果和行动,女人重程序与说法,就这样简单。不过网络的开放,最终会给男人带来更多麻烦的,至少忠贞不二的女人越来越少了。哈哈,活该!”

他听到了想听到的一切回答,当他们绕了一大圈又重新面对面坐在现实的轮椅上时,心中阴影在逐渐消散,双方本来有些残疾的感情在聚集着新的力量,当重新下地行走时,都希望看到伤口不再溃烂,血红中长出新肉的同时,还能共同伴随走出更远的路程。

第46章 心跳游戏

上午从超市回来,俩人挤在沙发上看租来的《神话》。

谁也没再提那些让人扫兴的话,聊天、论球、做爱,几近疯狂,前所未有的和谐缠绕每次亲昵,生活变得出乎意料的完美起来。

玩疲惫后小睡补充晚上需要的精力,不知不觉中夜幕已粘贴在明净窗户上。

宁虹醒后轻手轻脚走向厨房时,早已醒来的丰帆侧身想着谈芯。

其间总偶尔想到谈芯,更多的是想到他们前途未卜的感情如果提前结束,他已做好充分准备来坦荡面对,如果不这样,他肯定自己要比她悲痛许多,她早就有七次之约,也早做好从容面对任何一种结束方式的心理准备,尽管他始终不明白她为什么要露出些许冷淡,与他们在一起的情景截然相反。

对于他来说,不管她是不是“一夜情”般的心血来潮,还是本人并不像她表现出来的那样简单,他不得不清醒的告诉自己,她可能真的是一个梦幻虚拟的倩影,那天,她说自己并没有孩子时就满脸轻松,无一丝欺瞒歉疚表情,因此,他做好了失去一切只保留回忆的说服工作,说服自己她是梦中情人,在一起肌肤相亲宛如那场“春”梦。

他不是那种非得等到事情出来后才有感觉的男人,更不是为了心爱女人毫无情由离去就自怨自怜、死去活来的男人,他甚至可以不问她为什么离开?

这时,宁虹走进趴在床上伸手摇他身体:“老公,七点了,起来吃饭。”

他含糊地“喔”一声,她走到门口说:“要不然你先冲一下?清醒、清醒。”

他坐起迅速穿上拖鞋,她又折返回来:“在睡衣里穿上内衣吧,今晚有点冷。”她从椅子上取过纯棉内衣递到他手上,帮他解开刚系上的睡衣纽扣。

电脑旁台灯依然亮着,地方体育台正在直播曼联对纽卡斯尔,这是本周最后一场英超比赛。

房间中弥漫着浓烈的香烟味道,对香烟反感的宁虹靠在丰帆身边,右手紧紧抓住他的右手,刚才客队进球对她刺激不小。

说来也怪,他在情场得意的时候,赌场并未失意,每次玩球结束都有赢余,一千、两千不等,昨晚居然赢了四千多,他想:这真是个不错的兼职工作,什么都不耽误,过足了看足球比赛的瘾,还能挣些零花钱。

宁虹本来输掉一万多,两周来已基本扭亏为盈,打经济翻身仗的同时,在他的调教下渐渐喜欢上足球比赛,看过几场比赛后,终于发出足球场上多帅哥的感叹,并成了阿森纳队永贝里忠实的眼球跟班,不仅仅是昨晚他在比赛中攻进一球为她带来五百元利润,去年便在一本服装杂志上看过代言某个品牌服装的永贝里性感图片,当时就对永贝里不是特别强壮且完美的身材惊叹不已。

上半场已进行二十五分钟,俩人均下一千元的曼联仍零比一落后,下注时的盘口是主队让半/一球,意味着主队后面进两球,转败为胜才能赢一半,全赢必须净胜两球。

“笨!曼联平时不是挺厉害吗?”宁虹从场面上看出曼联不占优势,球总是刚过对方半场就被凶狠抢断。

“急啥!比赛是九十分钟。传啊!把球给鲁尼,小罗他妈的太独了。”他刚安慰完她,禁不住大声嚷起来,逗得宁虹在旁边直乐,松开手跑进厨房,一会儿拿出两罐啤酒。

她砰地拉开一个递给他,他仍一动不动,她叫道:“接过去啊!”

他猛地跳起来,把她吓得一愣,他接过啤酒仍不忘指着电视骂:“这什么啊?换我也能踢进去!”他仰脖喝了一口酒:“完了,这场比赛凶多吉少。你不是说可以打‘走地’吗?”

一经他提醒,她立时也缓过劲来:“是啊,我从没打过,不懂球,想打打不了。”

他快步走到电脑前把电脑弄醒,足球下注页面逐渐清晰,他打开“走地”,刚看清曼联和纽卡斯尔的比赛,吃惊地发现上面居然显示的是曼联零比二落后,转身对她嚷:“这他妈怎么可能?明明只输一个球,这上面却输了两个,肯定是假…。”他的“球”字还未出口,瞥见电视上纽卡斯尔队7号从禁区外四十五度长传,足球画出一道美妙弧线越过所有争顶球员头顶,正好落在后面插上欧文的脚下,他没有停留地一脚垫射。

宁虹到此时也不知他发什么神经,见他一屁股坐回沙发上盯着电脑看起来,她走过去问:“老公,咋回事?”

他摇摇头,笑笑:“是零比二,电脑传递信息太快,硬是比电视信号快了二十秒。”看着糊涂的她解释道:“我以为电脑把比分搞错了,这边比分出来了那边刚进球。这场比赛没戏了。”

“这样啊,不是假的就成。就算这场输了,今天也没赔。”宁虹虚惊后不无满足的安慰他。

“等等再看吧。你看,怎么曼联到这时反倒放一球?”他指着显示屏大惑不解:“对了,是指这会如果下注,前面的比分就不算了,‘走地’原来是这样。”琢磨明白后便开始琢磨怎么把本场比赛前面已输掉的钱赢回来。

“就是说,如果这会再下一千块,曼联后面比赛能赢一个球,就不赔了呗。”宁虹尽量理解他说的话。

“放一球,赢一个球不够,只能保证后面一千元不赔。盘口的让球反倒长了,就是担心所有人这会都赌曼联下半场会扳平比分,跟比赛胜负结果没有关系。嘿,‘走地’有意思,看着直播玩,不错。”他抽出一根烟,死活找不着打火机。

宁虹从屁股下面掏出打火机,“嚓”的点着举在他面前,得意的笑:“那我们怎么办?下半场继续打吗?”

他喷出一口青烟,情绪稳定一些:“等下半场开始后再说吧。”接着开始看其它场次的“走地”情况。

他回头再看上半场是否结束,时间已到四十四分钟,曼联获得一个禁区外任意球,足球旁边站着准备发球的吉格斯和鲁尼,看到这种情景,他猛地心中一跳,随即喊了出来:“完了,任意球要进!”他话音刚落,见鲁尼助跑两步,皮球接着飞出,绕过所有捂着下身弹跳的队员,硬生生飞进门框右上角,比分变成一比二。

“操,绝对死角。玩‘走地’看来真不能犹豫。”他后悔没有及时下注。

宁虹觉得不是球好玩,而是他的表情和动作好玩,不由地在旁边哈哈大笑,口中念念有词:“输了就想做爱啊?笑死我了。老公,这会再下,赌下半场曼联能将比分扳平,我下三千。”

第47章 苍白尊严

丰帆没在下半场开始时就下注曼联,看着场上情况一直坚持到三十分钟后,曼联仍然落后,双方攻防节奏丝毫没有减缓,曼联场面上明显占优,再看盘口曼联仍让半球,于是他想是时候了:“我下三千,你下不下?”

比赛只剩十多分钟让宁虹表情犹豫,却仍然点头:“当我们昨天没赢,我也下三千。”她已经想到血本无归,心中油然升起前所未有的冲动,“我就不相信”的顽强念头迅速膨胀,转眼间将担心与顾虑掩盖得无影无踪。

他不禁转头笑着看她,有心服口服的意思,想她真是天生的赌徒,让须眉汗颜,伸左手放在她大腿上,隔着睡裤轻柔抚摸,她笑着按住他的手,身体紧依他,眼中涌出十分蜜意的同时,接过他手中的鼠标点击下注,当他输完一个6和三个零,她只让那组数字完整地保留了两秒钟,立即点击“确定”,十余分钟后的命运在瞬间被确定。

十点,宁虹早已上班,丰帆独自从家里出来后直接去了秦锋家,回到宾馆退房时已接近十二点。

他用轻快的动作迅速把物品装进包里,昨晚他们赢了,曼联幸运扳平比分,十分钟不到的紧张换来前所未有的兴奋,以致他到服务台结帐前,都一直来回反复哼唱着一支熟悉的歌,与服务台小姐边调情边把行李暂时寄存。

离晚上开车还有整整八个小时,宁虹即使没有上班,他也不想再回到她那里,出宾馆后便悠闲地往网吧去,惦记能遇见龚纯,当然最好能看见谈芯。

谈芯没在网上,不免让他深度失望,他清楚记得他们有十几天没见面了,最近连通短信的次数都像放卫星似的,寞落中消耗掉部分愉悦心情。

龚纯也没在网上,当幻想她正在大补睡眠的样子时,同时惊奇地看到她的留言:“我欣赏你面对我时的行为,却不认可你对我身体的忽视,在矛盾中也发现你内心的矛盾,你如果不是一个懂礼貌的伪君子,就是不一般的男人,前者是因为你用礼貌般的伤害来获取一个女人的挂念,后者就是你凭直觉发现我不被人知的另一面。坦率的说,两种我都喜欢,因为我站在你面前始终有穿衣服的感觉,不像其他男人只想把我大腿扳开。你是我喜欢的人,但不是我喜欢的情人,所以你也没有机会看到我另一面,更没有机会为我感到吃惊和怜悯。当我颠倒昼夜时,也希望为我们颠倒一次,只是一次!”

看完第一遍,她无形中剥掉他尊严衣服,凉嗖嗖的勉强可以接受;再读第二遍,他原本矛盾的心境中冒出揭开她的欲望;当他逐字逐句品味第三遍时,他不得不承认,为那“颠倒一次”而深深吸引,是不是会扳开她大腿,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她那更加要命的女人直觉,硬是把他那天勃起又萎缩的过程了然于胸,通过简洁文字传递给他。

一封不折不扣具有充分诱惑力的邀请信。

她为什么会用到“怜悯”两个字呢?在一起时他从未表现过怜悯,她压根就不需要,坚韧同时表现出令男人心悸的叛逆,她有什么值得他怜悯呢?

他没有跟自己商量,就知道自己接受了邀请,根本找不出任何理由来拒绝,因为她知道这封信会让他产生什么?知道他会接受她的邀请,因为从某种角度来说,他们属于同一类型的人,就是擅长抓住生活一闪即过的惊奇,并用这些惊奇来串连自己的整个人生。

她不是作为一个女人在吸引他,而是他潜意识中探险本能被她深深挖掘,他想知道一个相对具有危险性的女人怎么需要他来给予“怜悯”。

他算算时间,明晚离开滨城也不耽误开会,只是后天早晨到东海后得直接去公司。

认真思索后,他给她发短信:“我也不止一次地想你的大腿,当时放弃确属虚伪;你帮我褪去了遮羞外衣,如果能像现在的思想一样赤裸裸地站在你面前,很荣幸我能在你颠倒计划中扮演颠倒你的角色。你在哪?”

发送后,感觉话还未说完,便想再发短信,打出两行又觉多余,便平整心情静待回复。

“七彩羽毛”头像在他心中突然变得明亮起来,造成他内心刹那间的颤动,如果她这会在网上,他们会聊什么呢?他还会给龚纯发那个短信吗?想到这,那“七彩羽毛”的头像又模糊起来,如同他这几天对谈芯时断时续的印象。

他得承认,与宁虹的感情进程已远远超出他原来想象,他在用一个女人的色彩去填补另一个女人空白的同时,也逐渐在适应谈芯的处事方式,即一直让他苦闷不已的若即若离,现在呢?宁虹的色彩如果不足于遮盖那片空白,龚纯的黑、白色却具有窒息的填充能力,能彻底把那些美好回忆带来的伤感驱于无形,也为自疗方法感到一丝安慰,他还是那个不为情所伤、没有任何女人能击倒的丰帆,他坚信这点,并永远不会因各种颜色的融入而褪去个性本色。

谈芯在他心中开始逐渐遥远,那份本来有些游荡不定的情感终于可以淡薄褪色了。

“看来已用不着七次,到了该结束的时候!”他硬起心肠告诉自己必须面对的事实。

想不透的是:他与宁虹可以互相留出台阶,在完全相同情形下,他与谈芯都很难给对方下台阶的机会,连试图向对方伸出台阶的欲望都严格控制起来,沉静无言的对抗中个性变成各自的针尖与麦芒,似乎谁主动谁就会被对方豁开一条尊严的口子,鲜血潺潺,枯竭前只剩下惊慌的眼神和惨不忍睹的苍白。

微弱手机铃声响,他摸遍几个口袋,没有摸到,才想起手机在包里,短信是宁虹的:“亲爱的,下班后我直接去你那里,晚饭后送你到车站,别太想我哟!”

他感动,真正体贴的女朋友!做老婆合适吗?火爆脾气不得了,却是她鲜明特点之一,心中不禁一动:如果真有这样的老婆,日子会变成什么样呢?会像现在这样给双方带来无尽的趣味吗?还是给他带来忽高忽低的情感生活曲线?他一时给不了自己一个完整答案。

为了龚纯的约会,他赶紧编不用宁虹送行的理由,说他会因思念急着返回。

第48章 绮思风险

夜幕降临,龚纯在讲对丰帆的第一印象:“说真的,我以为你是长满络腮胡子的老油条呢,眼睛眯成一条缝,色迷迷的,看女人时总不正经,那想到啊!还文质彬彬的,有点道貌岸然,哈哈。对了,你对我的第一印象是什么?”她将剔除刺的半条干炸黄花鱼夹到他盘里。

“你也吃啊,我吃两条了。”他用手撕下一块鱼肉放进嘴里,细嚼慢咽后用啤酒清了清口腔,在她不断催促下说:“当时我想这个女人脸上虽然没有横肉,神情间蛮像开黑店的孙二娘,江湖资历不浅。”他很想把真正的第一印象说出来,顾忌她翻脸便隐忍。

“我就这形象?是不是手中还缺把菜刀啊,有菜刀的话,那天在家里就真把你剁了,气死我了。不行,重讲。”龚纯伸脚在桌下踢空,便拿起酒瓶帮他满上酒:“罚你三杯。”

“好好好,罚一杯吧。”举杯前重温第一印象便想笑,等他把酒喝下,一股笑的真气阻隔酒水下行,身体中涌动的笑声逼着酒水不能下咽,实在忍不住时喷出一道酒雾,喷完便咳咳地大笑起来,脸胀得通红。

她没在意他的酒气,微笑着看他发什么疯,待他稍微平静,用手指敲他额头:“笑够了?继续把话说完。”

他清理嗓子摆摆手:“我不是已经说过了吗?”

“我就那德性?凶巴巴的,我要听,你得把话讲清楚。”她倒满酒又递给他:“不然,就罚六杯,认罚还是认说?”

“认罚、认罚!”他一饮而尽,没再让酒和气出差错,心里打定主意:打死也不说。

“那好,一杯也不少。”她正满第三杯,桌上手机响,看来电显示后神情暗暗一变:“等会,我接电话,回头再算帐。”随即快速离开桌边走到大门外。

丰帆笑着想:谁愿意别人把自己看成做皮肉生意的小姐啊!不由地心中一愣,是啊!当时自己怎么会这样想呢?是因为她住所周围的环境?还是她不分昼夜的生活规律?一时间也想不出所以然来。

一会儿,龚纯进屋把手机往桌上轻轻一扔,刚才欢快的表情无疑被电话干扰,露出勉强的笑,看到他的询问目光,便说:“朋友打来的?待会到我家找我。没事的,他来取一点东西,取完就走。刚才说到哪了?”

“我在要是不方便,那我先走吧?”她的表情告诉他一定是有什么重要事情,虽觉得扫兴,总不能成为妨碍别人的人。

“我说过了,没事的。吃好了吗?”她没等他回答,提高声音喊:“张老板,把帐结一下。”

老板应声出来结算时,她对丰帆解释道:“一个朋友做生意,路上把货丢了,这不,跑来找我帮他一下,纯生意来往。”言下之意是不牵扯男女私情,让他放心。

“他到后会来电话的,我出去把东西给他就行了。”龚纯照例把茶沏好:“你要不喜欢抱它?就让它下来。别说,对你挺亲热。”她坐在丰帆对面的塑料凳上。

“它这不是挺乖吗?”他把一根手指放在“儿子”嘴边,它伸出舌头轻轻舔,残留的鱼香让它舔得滋滋有味,不停抬头看他。

说话间手机响起,她看后立即站起身,顺手拎起放在地上的粉红色皮包,接通电话只说了一声“我马上出来”便挂掉,又转身对他嘱咐:“这里不禁止抽烟。”

当安全门传来“咣当”合上的声音时,丰帆想到自己确实很莽撞,凭他经验应该感觉到她身后的故事,即使只能猜个大概,一个女人离婚后单身独处,也许有足够的储蓄不用找工作,但总不致于把所有生活规律全颠倒吧。

他越来越相信自己的第一印象是正确的,她说不定真是地地道道做皮肉生意的小姐,或许因为年纪偏大而不能出去坐台,真如他预料的话,她会事后找他要多少钱呢?几百元钱是小事,关键不能被其他人堵在房间中,变成自投聊天“网”的鸽子。

想到这,他把“儿子”放在床上,它退后两步趴下,仍一动不动的盯着他。

他与“儿子”监视的眼睛对视后,看看并不零乱的床,仿佛看见这张床此前的迎来送往,也似乎听到男女纠缠扭动身体时的喘息,想到今晚差点成为那种重复喘息中的延续部分时,心中不由地升起一股厌恶情绪,同时想到上次与宁虹因“小姐”发生的磨擦,其实,打那之后他暗中发誓再不碰“小姐”了。

当他重新环顾四周发现电视柜中有一叠杂志,上面那本杂志封面内容很丰富,色情、暴力、欺诈、诱拐等字样跳跃而出,与此时房间中令人不安的宁静相匹配。

等候让无奈变成无聊,不知需要等她多长时间的想法驱使他走近书柜,蹲下后想找一本翻阅,拿开第一本惊奇发现下面是《读者》,接着把所有封面看一遍,十多本杂志中绝大部分都是《读者》和《知音》,散发出与房间氛围截然相反又让他倍觉亲近的信息。

当他把所有杂志拿在手中,发现最底层有一个像框,一时看不清照的是什么,便放弃看书念头抽出像框,赫然是一张裸体照,背景有点像贵州黄果树瀑布,照片中的女人侧身而卧,如同躺在瀑布对面一块光滑的岩石上,右手枕在头部,左手放在看不见的小腹前,整个身体曲线流畅之极,是颇有功底的人体艺术照,让所有看照片人升腾不起绮思邪念,会自然地顺着她的视线进入瀑布最深处,从中深深吸取大自然带来的生活感悟。

他仔细回想龚纯模样,接着想象他并不熟悉的女人身体,初步结论是:这张照片是她本人的。

第49章 情色无忌

龚纯进屋先抚摸“儿子”,脱下外套扔在床上,顺手拿起丰帆看过的照片,捂嘴哈哈直笑:“你怎么把这个翻出来了?好看吗?”

他接过照片又端详片刻,然后透视她的身体,假装与照片进行对比:“的确比本人好看,除了曲线动人,她看不见的眼神更让人联想。什么时候照的?”

“你就知道联想?去年照时天气挺冷的,摄影师让我照正面的,我没听,把他赶出去后才脱衣服。”她仰首回忆当时细节:“躺在那特别紧张,身体有些颤抖,我朋友叫摄影师进屋后我抖得更厉害,朋友便让我专注看画,想象瀑布后面有什么,我心里说:有什么,瀑布后面是墙。你猜,这时我看见了什么?”她坐在他身边,接过照片指着背景。

他认真想想,想不出她能看见什么,肯定与照片无关:“是看墙上阴影吧?”

“傻了吧!照相怎么可以有阴影?灯光是从四面打的。”说完笑声变成母鸡般咯咯咯,身体前后晃动着:“是墙角有一只臭老蟑经过,马上吓得不能动了,浑身起鸡皮。你想啊!它要是照我爬过来怎么办?它就在这个位置。”她指着裸女的腰部。

“哈哈!它没向你爬来,多半是只母的。”他随口胡说,她进屋前的顾虑暂时消失。

“是公是母暂不说,它要真爬过来,我只好跳起来,就便宜那个摄影师了,风景都尽收他眼底,再及时按两下快门,丑态毕露,俺也不活了。”轻松回忆帮她也暂忘电话带来的不快。

“也便宜不着那摄影师,你吓得不能动了,怎么跳得起来?我在想它会往你什么地方爬?哈哈哈!”他趁机指她的头、胸和大腿中央。

“去你的,它有你那么色吗?倒也是,忘了自己不能动。”她说完将像框放回柜中:“不许看了,等会想入非非,还不得赖我勾引你。”

龚纯擦着头上水珠进屋,见他和衣躺着看书:“对了,你怎么不问我干什么去了?”

他放下书摇摇头,她在床边坐下,表情犹豫欲说还休:“你是不是感觉我挺神秘的?想知道我就告诉你。”

他再次摇头:“既然让你不开心,就别提了。”他不想详细了解是因为经过半天惊喜有加的交往,此刻虽然不再担心自己是“网”中之物,始终不踏实,总觉一只脚不小心会踩进陷阱,他不能保证自己今后还会到这间小屋里来。

“怎么啦?看我像个坏女人吧。”她把他的香烟盒拿在手上,抽出一根点着,一口气吐出五、六个烟圈,然后看着他的眼睛:“其实也没什么?哪个男人走进这间屋都会产生你一样的想法,这不奇怪,我心中清楚。”青烟似乎渗进了她的眼睛,目光有淡淡忧伤。

他见她很直接,倒不好再躲闪:“你确实有些神秘,但那是你的生活,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就行了?你挺累的。”

“嗯!”她接着吐烟圈,没有刚才的细小紧凑,明显受到心理影响,叼烟动作很娴熟:“有一个朋友被警察抓去了,罪名是贩卖走私药品,货也全部没收了。”她起身从包中取出半个火机大小的透明塑料袋递给他:“药就是这玩样儿,也不知是不是药。别担心,不是海洛因,看起来挺像,歌厅、舞厅常用帮助男人提精神的,叫‘溜冰’,反正很多人说挺管用,晚上能干好几次,我吸过没什么感觉?也不会让人上瘾。”

他接在手里细看,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不祥预兆重新笼罩:“一袋多少钱?”

“我们整批拿货不到四十块。”她没有继续讲其他情况:“都说人为财死,可没有财更得死。好了,你别再问了,不过,没有害你的意思,这些与你没有任何关系。”

他点点头,暗中琢磨她那句“没有财更得死”,看来她确有难言苦衷,交浅不能言深的道理他十分清楚,直觉认为她不会骗他,总不至于这会胆寒地找理由离开吧!

“就是像毒品的春药,毒品我绝不会碰的,不然有钱也得死。”似乎正无畏地面对死亡,见他情绪有点低沉,她把香烟掐灭:“你平时空闲时都干什么?网上泡女人?”

“泡还是被泡没什么区别,有的女人更像洪水。经常上网玩球。”他想她卖春药,自己玩球,倒真是一丘之貉,反正说不上好。

“打游戏?那有什么意思?还不如泡女人呢,我们现在谁泡谁啊?”她说话毫无顾忌,想到什么说什么:“对了,如果打游戏好玩,也教教我,我的时间多得用不完。”

“说是游戏也对,不过是真正的游戏。”他见她感兴趣,便想利用讲解打发时间,谈兴被提起来:“世界各地每天都有足球和蓝球比赛,然后赌结果论输赢。”

“那怎么玩?等会。你想试试这个吗?”她询问:“得说好,只溜冰,不跳芭蕾。”

看着她略带嘲讽的笑脸,他沉沦之心被有效激起,想即使是毒品试一次也无妨:“怎么用啊?用完受不了怎么办?总不能跑到卫生间跳独舞吧。”他暗笑芭蕾一词非常恰当。

“实在受不了,那我就帮你泄火,方法由我定。哈哈,说真的,我自己只吸过几口,不知道管不管用,万一我受不了,身体磨来蹭去的,你的阴谋就得逞了。”她起身从饮水机旁拿过一瓶矿泉水:“拧开。要试,还挺麻烦呢,也不知弄不弄得好。”

她接着打开书柜抽屉,从一本杂志中抽出一张亮银箔纸和几根可乐吸管,坐在沙发上细心地把箔纸弄平整:“你先把矿泉水喝掉一部分吧,剩半瓶就行,再把那个袋打开。你讲吧,看是怎么玩球的?要是好玩,我也学学。”

他接受她的摆布,同时用足球规则和玩球心得开始摆布她,她渐渐地被吸引,偶然停下来问两句细节,后来轮到她惊讶了,原因是她很快领悟到网上赌球的刺激与魅力。

用了足足半个小时,一切准备就绪,当她用打火机烤热箔纸底部,白色粉末在融化时冒出缕缕青烟,她欣喜地说:“齐活了。再说一遍,等会不能太野蛮啊,严格遵守男人跳芭蕾舞的程序,动作柔软性感。我身体状况不太好。”

他怔怔地点头,不明白她说的身体状况指什么,内心激情却被打火机一同点着。

她又从抽屉中拿出一把瑞士军刀,打开后用刀尖不停在瓶盖上旋转打钻,回头说:“继续讲你的球经吧。”

第50章 人性之辙

丰帆直到洗完澡,没有感觉到“溜冰”后遗症,身体和脸仅仅微微发热。

“儿子”见他进屋迎上前,连续跑进跑出三趟,显得很兴奋,倒有被动“溜冰”症状,高兴完蹿上床钻进被窝。

龚纯掀开被轻拍“儿子”:“今天不能跟妈妈睡了,乖,回你哪去。”它有些不情愿,勉强为他腾出地方,趴下后又爬起,略显焦躁,不知是担心晚上寒冷,还是认为他应该躺在它现在躺的地方。

“它不冷吗?给它找东西盖吧。”“儿子”身上没有御寒“毛衣”让他不忍心,见枕头下有条毛巾被,随手抽出俯身给它盖上,只露出小狮一样的尾巴不住摇晃,似乎表现出对他良心的赞美,为自己刚才心存抱怨深感抱歉。

她笑着看他和“儿子”静静交流,心想他对女人一定也会不错的,便伸手拍他后背,提醒他可以把注意力从“儿子”移到“妈妈”身上了。

他爬到她身边盘腿端坐:“我也买两包吧?明天正好带回去。”

“你带这个干嘛?”她觉察他的用意:“跟女朋友一起用?那我可不卖。”

“不是,给我老总带回去,他曾经说过有点力不从心。”他把男人间在一起的情形泄露出来,能跟顶头上司火热到无话不说并非易事。

“这事你也管啊!真够投入的。”他对其他人和“儿子”流露出真心实意轻轻触动着她:“你感觉管用吗?要管用,拿两包去就是了,买什么买?”

“脸发热,别的倒没什么反应。说不定关键在于‘溜’后的心理暗示。”他用心再次搜索身体中是否有情欲流动迹象。

听完,她笑脸如花,趁机打趣:“那我咋反应强烈啊!你不会也力不从心吧?我检验一下。”说完动手摸他内裤。

他任她自由行动,发现她嘴角有米粒大的小酒窝,把她此刻欢乐浓缩收藏,展现出女人清澈透明的性情,女人味从她本略带僵硬的面容中浮现,恰似深秋天边一抹血色残阳,虽然不知能持续多久,毕竟给单调环境增添了闪耀色彩,慢慢地释放他原本有些自控的压抑。

“上次没有做,失望吗?说实话。”他渐渐的紧绷迅速传递给她抚爱的信号,她毫不迟缓地起身坐在他腿上。

“当然,雄性自然反应。我想,网友见面不一定非要做爱,保持做爱心情静静躺在一起,用精神彼此抚慰,那种感觉更难得,你说呢?”他用双腿感受她身体压力,双方身体已在进行无形磨擦。

“我挺失望的。见面并不一定要做爱,没错,但不是每见一个网友都想做爱,明白吗?”那小酒窝此时不断流淌忧郁,他来不及弄清楚她情绪变换是因为什么,只是明显感到自己正在领悟一曲无声音乐,像芭蕾舞演员围绕搭挡开始缠绵的肢体动作。

她尽量配合他,头伏在他肩上时泪光悄然闪现,她知道不能任由他的情绪无所顾忌的蔓延开来,也知道这种蔓延会带来双方身体的强烈碰撞,她回吻他时,夹杂在反复升腾情欲中的理智不断警示她:不能让他狂起来,更不能让自己疯起来。

当坚毅神色在她脸上一闪即过时,她稳住他双手,把自己毛衣掀起,没戴胸罩的乳房一览无遗,她接着把他右手放在上面,示意他用手轻轻掂量:“感觉到什么了吗?”

他上次抚摸时根本没有精力注意更多细节,在她提醒下他留心抚弄时的感觉,从未哺乳过的丰满双乳稍微下垂,rǔ头未完全褪去暗红,当他改摸为握,便发现大量硬块,两只都一样,立刻明白她说“身体状况不好”的原意,一时让他惊疑不定:“严重吗?”。

“好几年了,现在一碰就疼,到医院检查,让我吃一种药,每天早晚不间断,有无效果只能听天由命!前一段时间一直打点滴,上次见你前两天刚打完一个疗程,妇科病,子宫上的。什么都让我赶上了,女人两个重要部位,都有麻烦,不能用身体纵欲,只能精神自慰。嘿嘿,你说我成了什么?”她表情没有痛苦,声音平淡之极。

他没有说话,漂亮乳房已不是激发情欲的源泉,甚至不知道眼前完美女人风景能保持到何时?刚联想就让他心中一颤,他终于明白她为什么照那张照片,为什么有跳芭蕾的说辞。

“没有性、不能生育,可能是他离婚的理由,虽然没明说,他预见到今后会有很多麻烦,他让我绝望,对男人强烈抵触。今后怎么样?经常想,现在也懒得想了,即然身体状况没法改变,那我就要改变我活着的质量。所以要拼命挣钱,但我不会去报复社会。”自从发现自己身体隐患那天起,她从来没有对任何一个人这样喋喋不休过,自己也不明白在他面前她怎么就想把所有感受说出来。

他点点头,怜惜碾过曾经肉欲的表面,留下一道深深的人性善良之辙,他想她不需要毫无意义的安慰,而在此时他必须得说点什么:“如果你愿意,你把我当成情人吧!一起聊天,一起看臭老蟑爬墙角,一起睡觉,我们可以用适当的方式放纵情感,完成前所未有的冰上芭蕾动作。”

“我不要你同情,只想让你理解我。不过,主意倒不错!我这会用身体表示表示感谢和慰劳!想要吗?”她把毛衣脱下来,用胴体静静等待他的回答:“怕啦?又不会让你负责到底,放心吧,哥哥!”

她快乐的笑容中有泪光重新闪烁,长期沉淀的痛苦通过微笑在哭泣。

第51章 鸟鸣风泣

周六,丰帆回到东海已四天。

昨天上午会开完后,他瞄准一个机会把一条玉溪香烟夹带那两袋药送给老总,简明扼要讲了使用方法,届时不会“溜”就给他打电话进行指导,趁老总高兴之余,递上一大堆报销单据顺利签完字,回头嘱咐说如果灵验就告诉他再弄。临下班时又谢绝了一帮同事的喝酒邀请,独自回到家想睡个好觉为今晚球赛做准备。

东海房子是与人合租的,他住较大一间,隔壁那位是一家小it公司的技术总监,每次回东海约一周时间里,只能碰上他一至两次,人擅言谈,镜片上满是精明聪颖之光,到东海混到“安居乐业”的人大多有些能耐,所以丰帆也不足为奇,没有了解对方的欲望,俩人只在今年五、一节时喝过一次酒。

房间里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除了那台属于“发烧友”级的电脑和相关配置花掉他一万多,家俱基本都是房东的,倒是家用电器一应俱全,打辆的士就可以搬家的生活让他漂流成性、随遇而安,也特别喜爱蓝色,认为蓝色可以流动,拥有蓝天般的梦幻,因此床单、沙发套和窗帘都与蓝色主题相关,静中有动的浅蓝色使简单陈设渗透出闲情。

早晨九点,谈芯短信将他从梦中弄醒,整整一周来他第一次收到她的短信,她当时甚至没有回复他离开滨城的短信。

她写的内容是:“我们关系骤然降温,彼此短信已变成通知,我想不透是什么原因?这种情况开始于我出差前给你的短信,不明白你为何要沉默,我的工作很忙,实在做不到为了约会而影响工作,你离开发了短信就不见行动。祝你在东海一切顺利的同时,也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明确的交代。”

他看完后的第一反应是:她竟也有不讲道理的时候!

她把通知已升级为通牒,虽然没有强硬措辞,他对潜台词的理解是:如果没有恰当说法,这个短信也将变成最后通牒的一部分,他对她其中隐含断绝的意思极为震怒:不是早都断绝了吗?非得把这个“断”的责任归到他身上?他早就准备顺其她的自然。

冲动的从床上爬起来,下意识地把一夜没关的电脑碰醒,随后点击音乐,顿时从三个不同角度发出和谐的立体声音,一支不知名的钢琴曲涟漪流畅,让他烦躁心情有了沉稳的音律。

在音乐声中,谈芯带来的波动在一点点平缓,他虽然不曾为自己的先知先觉得意,很明显她短信的冲击波没有造成毁灭性的心理沦陷,“没有你我照样能活得很好”的心理准备起了很大作用。

想到此,他立即把思绪转到工作上,思路始终不畅通,便想宁虹的俏皮,想那夜离开龚纯被窝时的留恋,但谈芯若隐若现横亘其中,于是,他不再回避她的身影,让宁虹和龚纯轮流闪现,就像三个正在进行无形对白的辩论高手,一时相持不下。

当音箱中流淌另外一支仍然不知名的钢琴曲时,他从那清晨流水、鸟啼、风泣的娓娓动听中,听出自然为春天早晨谱写的旋律,在音乐侵染中,对谈芯的感觉逐渐清晰并凝固,一会儿,她的长发也变成春天早晨的一部分,微笑如流水,轻诉似鸟鸣,脸上风情变幻化成风的语言,他突然觉得自己有很多话要说,所有一切对她的怨恼都随之消散,代之以无限绵长的柔情,连他自己都觉得惊异。

为什么音乐能从他内心的千沟万壑中找出他对她的情感源泉?

当他认为那即将是一段尘封的故事时,就在冥冥之中形成了又一个内心春天的早晨,一颗情感嫩芽穿透所有的禁锢任性生长,眼看着分离的枝节四处缠绕,叶之碧绿、花之嫣红顿时挂满树的全身,如同凭空在他心中栽上一颗高大却仍在成长的圣诞树。

天啊!他爱她!

这种清楚的认识像鞭子抽打着那猥亵的男人尊严,所有的保护层都在嫩芽破土的时候严重残损,感到室内空气可以任意渗透他身体中每根骨节,只剩下可怜的骨架,他的外表、血肉、肝脏、思想、意识、甚至腐朽已统统被音乐吸进音箱中,必须找到解开的密码,才能把长久的储存变成临时的寄托。

他之前用了一周的时间在心里埋葬她,还用宁虹和龚纯两个当助手帮他运土,可就在他看不见她并把土踩实后,不知怎么?她又用几十个字开路同时冒了出来,完全占据他的心只用了短短三十秒钟。

他想起龚纯那犀利的语言,是啊!他怎么能虚伪呢?有必要极力遮挡男人弱点吗?他当然可以正视他爱她的事实,这能说明他已经变成弱智吗?

一连几问,他把自己问乐了。

当离他而去的那些身体部件重新组合时,他用健全人的思想来考虑对谈芯的回复,同时,他发现在这之前自己错的很远,用迟钝与封闭企图伤害她!

第52章 星光灿烂

在沃尔玛购物中心门口,身边男同事指着肯德基对谈芯说:“饿了吧?我请客。”

谈芯早有心理准备,回眸一笑:“周末也不能休息,赶紧回家陪老婆去吧。”

身材高大的男同事在她的仰视中笑得勉强,这已是她第n次拒绝他们工作之外的接触,论自身条件和她的处境,实在想不透她谢绝的原因,想解开谜底的想法反倒执着起来,直觉告诉他不过是女人惯用伎俩在作祟,他显得很耐心:“你担心我们面对面坐一会就能改变彼此关系?”

她本意就不想纠缠,他的话更令她反感,心生厌恶,眉头却飞舞:“哈哈!你以为男女关系是靠汉堡和可乐能改变的?要那样,里面小伙子都成白马王子了。下次吧,我还有事。”向他摆摆手。

女人嘴里的“下次”他非常明白意味什么,相当于“再说吧”,影射他们之间没戏,他控制心中恼怒与沮丧:“佳人有约?”不怀好意的笑。

她平时对他印象不错,也明白男人被拒绝的感受,强行将欲脱口的话吞回:“这把年纪了,哪来的‘约’?还佳人呢?亏你想得出。走了,周一见。”

当她把他的目光抛在身后,涌出一丝歉意,清楚知道他没做错,只是无意触犯她的交往原则:同事永远不是情侣,在一起只能为了工作。

她完全可以顺应他的请求,原因是刚收到丰帆回信,急需安静。

公车上乘客稀少,谈芯看着手机发愣,再次读丰帆短信,不明白为何面对几十个字欣喜,本来应该继续抱怨的,理由多得数不过来,不辞而别像男人所为吗?为什么不能像在一起时那样哄她开心?知道她惦记他时的心痛吗?类似疑惑已成为她回忆主题,搅得她怀疑自己越来越脆弱了,甚至认为他们的结识释放出一个罪恶自我,惊惧自己是否真的在堕落!

堕落!可怕的字眼,一旦闪现喻示女人的精神在情感沦陷中坍塌,造成损伤是没办法修复的,曾经珍爱如命、用传统建造的精神归宿不复存在,一片废墟前是曲折的羊肠小道,她不得不沿这条不知通往何方的小道寻找新的归宿,也许是悬崖边的石洞,或许是枯树上的鸟巢,疲惫之极时只好匆匆把蜕变的自我置于洞中或巢上,身体得到临时庇护与休养,精神置于何地呢?总不能把它挂在空中,任其风餐露宿吧。

为避免迈出羊肠小道上的第一步,她给自己预定那么多有意义的人生细节,这些细节加在一起就是女人通常憧憬的幸福,夕阳下依偎背影,早餐时怜爱的一瞥,灯辉中孩子熟睡的脸庞,还有工作带来无穷无尽的朝气。

至今她也想不起当初老公出国是用什么说服她的,多年等待后把昨天挂在今天的墙上,他给她留下的部分开始变质,自己即使步他后尘在异国重逢,去干什么呢?事业,笑话,凭她吗?赶去为他传宗接代,然后把自己关进自闭的笼子,忍受无限期地心灵束缚?几乎相当于扼杀自己生命,她热爱生活,但前提必须自己做生活的主人。

当她意识到曾经的幸福徒有其表时,构成幸福的线条与色彩渐渐被岁月腐蚀,从而不得不面临生活与情感的重新抉择,同时也在一条窒息的夹缝中挣扎,挣扎中她坚守住了那么多苛刻的自律,无意间打开透气,丰帆趁机钻进来,迫使她重新挣扎。

她用手舒适地支撑下巴,想起丰帆露出怡然微笑。

以她的性格,不屑发出那条要他解释的短信,可以恢复此前状态,接下去又能怎么样呢?忍不住时再认识一个“丰帆”?然后不断循环,这种想法让她恐惧,那她将成为什么?何况自己喜欢他,他没有家庭,至少不会有变成荡妇的愧疚。

于是,心中不断升腾起他们快乐情景,久违的快乐促使她产生冲动,需要宁静与他默默交流,在安详地重温中流露体恤的关爱,渐渐地、非常迟缓地将那道夹缝化成一扇窗户,并彻底为他打开。

她回复前,愉悦地再次品味他的信:“风一直追求无拘无束,尽管对星空充满渴望,仍以遥远为借口企图掩饰光芒,无论怎么做?看来都是愚蠢的,风能否吹散云层,星光依然灿烂。歉意同时,风只能吹拂内心尘土,那下面歪歪扭扭的写着:iloveyou!”

读完,她擦拭略微湿润的眼眶,心说:风啊星的,真肉麻!

第53章 意外之喜

丰帆上网查看晚上比赛资料,不时看时间,快三个小时了,没一个短信和电话进来,几次怀疑手机出了毛病。他不后悔给她发了那几个英文字母,洞悉她有意或无意地消耗战折磨人的方式,他想既然承认了,那只有愿挨的份,除了等待还是等待。

肚子闹革命了!不得已走向厨房,接水点火,从冰箱找出一袋榨菜,取出一只汤碗预备调料,想半包面条是不是全煮,恍惚听见手机响,扔下面条走出厨房仔细聆听,觉得挺奇怪:她怎么会给他打电话?

迅速把手机抓在手里,失望同时又有点兴奋:“怎么?查岗啊!”

“哈哈!是啊!看你那边有没有女人声音。”传来宁虹欢快声音。

“还真让你逮着了,她正在卫生间呢?呵呵!”他信口胡咧咧。

“少来!借你个胆。你猜,我这会在哪?”听她说话就知道她在眉飞色舞。

“不会也在卫生间吧,怎么?这么想我啊!”瞬间想象她在卫生间可能的情景。

“傻啊!听不出我这边很吵吗?猜猜,我正在干什么?”她显然把手机举在空中,帮助他分辩:“还猜不出来?”

“再猜也是卫生间,不是有冲马桶的声音吗?”他故意顺着邪念往龌龊里拽。

“哈哈,你赶紧准备出门,明白了吧?”得意笑声完全掩盖噪声。

他心中猛地一抖,心想这女人莫不是疯了!赶紧问明白:“你到哪旅游啊?”

“游个鬼!也对,我到你那旅游!算你聪明。哈哈,觉得惊喜不?”宁虹声音着急起来:

“不罗嗦了,要登机了,记住,是长桥机场,别愣着,抓紧时间。挂了。”

传来忙音,他仍没缓过劲来,真不知她玩的是哪种游戏?

来不及细想,只知道飞机可比地铁和汽车快,把手机扔床上,再把睡衣、睡裤脱掉扔向沙发,更衣时没心情埋怨她的疯颠,总不至于让她孤独站在机场大厅茫然四顾吧!

当他抓起手机往外冲,路过厨房瞥见炉火时才真正吓一大跳,关闭后出了一身冷汗,心说:操!要就这么鬼使神差的出去......

公车快到地铁站了,丰帆才把宁虹来东海的事想清楚,感叹之余收起大惊小怪,心想:也是,出趟远门坐飞机跟在城里打的差不多,干嘛让飞机空着!

转念想到谈芯,不免有些焦躁,他希望离她近点,她却总那么遥远,宁虹正好相反,他不是害怕跟宁虹处得近会造成对双方的伤害,是担心宁虹能在潜移默化中冲淡他对谈芯的感觉,矛盾之处让自己不定时的充满怀疑,怀疑自己怎么会为飘渺的情感宁愿舍弃一个真实的恋人?如果他和宁虹是恋人的话。

公车停站,他快速奔向通往地铁的电梯,随着上升没停止脚步,从兜里掏出手机,不知何时谁发过来一封短信,跨出电梯找角落翻看,居然有些紧张,的确是谈芯发来的:“冷淡我这么久,岂是几个字能打发的?不过,看在我喜欢那封短信的份上,给你一个找你算帐的机会,回来后及时向我报到。祝一切顺利!”

天啊!总算坚冰遇暖日了,别说算帐?算什么都行啊!此时的他早忘却原来的苦挨痛候,也暂时忘掉要去干什么,情不自禁地想:要不是周一得等财务报销,今天就可赶回去,飞机几小时后就能把他送到她身边。

想到飞机,顿时想起此时的任务,想起空中的宁虹,拔腿往站里跑。

气喘嘘嘘地坐在站台椅子上,想到一个情景不由地乐了,心说:真要和她在空中擦肩而过,事后会是怎样情况?他有时间在滨城机场迎接返航的宁虹吗?问题在于他敢去接她吗?

再想自己有些坏,刚才念头就不对,还是忍不住要去假设,假设自己到机场不是去接她,而是赶乘另一个航班,假设他和宁虹在滨城重逢,她见到他第一反应是伸展双臂,修剪得很漂亮的长长指甲恰似精美暗器,分别射向他十处要命的地方,紧接着她扑上把嘴张开。

地铁进站,他终于不乐了,现实中列出选择题,他必须进行选择。

第54章 行动主题

前面还有五、六位等候出租车的人,宁虹抱着丰帆右臂在滔滔不绝讲述决定来东海的过程,在她的感染下他默认了突然袭击创意,仿佛在补时阶段进球让人觉得过瘾,不自觉地处在抓狂的亢奋之中。

他附耳笑嘻嘻的问:“是找地方吃饭?还是回家直奔主题?”他到现在未吃中饭,两项选择对他都不错。

“我要不来,你哪来的主题?急什么?有好几天时间呢?到时就怕你主题越来越不明确,呵呵。”她得意自己语言博击能力:“我想去买衣服,你没看我啥也没带吗?”

“这会吗?”她把到东海当成回家让他倍感亲热,对她刁钻的突发奇想也大体适应,可飞来买衣服的举动仍让他意外:“打扮给谁看?”想通过调侃延缓决定时间。

“你说呢?”她主动权在手,知道提议正中男人要害,于是把劲道撤消:“别害怕,不用你买。”

服务人员示意他们原地站定,招呼出租车过来,顺手将后车门打开,丰帆说声“谢谢”,拉着她钻进车里。

“师傅,大众广场。”他接过象牙色坤包放在左边,看她侧脸:“广场旁边是南京路和淮海路,累吗?要不在我腿上躺会。”像大多数男人一样的确不喜欢逛商场,总不能刚见面就扫她的兴。

她对他的话不置可否,看着他的眼睛,想探测里面的深度,脸上笑容仿佛被静静吸纳,她非常明白来东海的主题,为我行我素感到由衷满意,只有自己明白他离开的这几天是怎么过来的,见面要买衣服是光彩掩饰。

相互依偎的宁静很快为她带来旅行懒惰,迅速传遍四肢百骸,原本的借口在片刻间暗淡无光,坐飞机也好,长途奔袭也罢,仅仅是想换个地方与他厮守。

她平静地说:“我们回家吧!”

床上的宁虹注视着眼前男人,他先让帮助他们赢利的电脑休息,到饭桌边拿过半瓶韩国原装橙汁和一只杯子放在电脑旁,从衣柜里找出一盒餐巾纸以备不时之需.

壁光灯柔和的玫瑰色为她裸露双臂涂上一层温馨,同时为笑容增添满足的神秘:“明天上街把今天赢的钱全花掉。你说呢?”

“你说怎样就怎样?只要你开心就行。”对任性的女人来说,男人劝说只能火上浇油。

“我怎么从没听你提过父母?”她感觉问很有必要。

“十岁时,他们就离婚了,奶奶把我带大的。”他脱掉睡衣,腾空跌在床上,弹簧垫猛地下沉,他趁势后仰平躺将头压在她胸前。

“这样啊!难怪?”她无意提起让人不高兴的事,见他丝毫没受干扰,按住“难怪”后面的话。

“我不冷漠啊!对社会也没什么意见?你感觉我变态吗?哈哈,说啊?”他胡乱动作,挡在她胸前的被子滑落下来,双乳完整暴露。

她将身子躬下,扯拉棉被重新盖在俩人身上,搂抱中让他的面颊贴在胸部:“真可怜!嘻嘻,缺母爱吗?你把我当妈妈吧!”

“好啊!不行,那不是乱伦吗?”他翻身而起用双手支撑:“看你的母爱在哪呢?”移动身体压在她身上,她的提议让他闪现几点激情火花,看过她的乳房摇头。

“怎么?这不具备母性?”她用双手托起“母性”,意乱情迷中有些晕眩。

“都没哺育过,哪来的母性?”他眼珠转动,随即阴险笑起来。

“不许笑,说。”她有被玩弄的感觉:“我生气了!”

“好好的恋人不做,想当妈,那就生一个嘛!”他顺口说完,莫名其妙的后悔。

“你刚才笑的是恋人?我明白你笑什么,下次不准再有下流想法。”只差把他笑她淫荡揭露出来,对她来说有些事只能做不能说:“生一个行啊!来吧!”

不出他意料,她果真接话茬,不得不想办法浇灭自己燃放的星火:“我可没那么残酷,让你冒失去身材的风险,过后腰围茁壮成长,脂肪盯着你不放,多麻烦!”

“这还是句良心话,我身材好吗?”双手推开他,大有起身站床上展示身段的兴致。

“别动。感冒了怎么办事?你的身材我还不清楚吗?”他装腔作势细心抚摸她的胸和腰,似乎陶醉于手感无限完美的曲线之中。

她没有再说话,暂时把所有事抛开,渐渐投入地靠近主题。

他做着此刻该做的,心中却没能把谈芯影子抛开,担忧更加明显,如果他和身下女人再这样持续发展,他自己不敢保证不被她完全吸引,他们有很多共同之处,赌球表现出来的是大多数女人做不到的,临时决定来东海同样让他佩服,至死也不明白,是什么促使谈芯在他心里总占据上风,并且宁愿舍弃这么好的女人,包括性爱方面的和谐。

第55章 痛苦解码

宁虹按照丰帆指点把手中地铁卡塞进检票口,推动旋转金属横杆出去,与他一起在人群中穿插,她不住感叹东海与滨城的不同之处。

爬完地下通道最后几级台阶,眼前顿时开阔,攒动人头比地铁站里更密集,表示他们正行进在城市心脏地带,连出口对面自动收费厕所也透出文明与奢华,男女分队等候,男人成为城市规则模范执行者,女人表示出极佳教养,可以在地铁和公共汽车门前掀起汹涌的人们极度耐心,更难看见男人出来后仍拉裤链的动作。

“那么多人在看什么?”宁虹指着前方约三十米开外的人群:“没出车祸啊?”

丰帆也觉得奇怪,人人表情严肃,没有通常围观热闹时的喧哗和骚动,也不见互相议论,仿佛正在集体观察日食一般,不断有人路过时停步,道路几乎被堵塞。

宁虹快行几步顺着人们视线找寻目标,他路过一根电杆时无意间发现一个年轻的女乞丐,略微停顿从侧面判断她大约二十六、七岁,脸上尘垢不明显,冲天羊角辫说明她与众有别,粉红色上衣不十分破烂与肮脏,上身繁复缠绕的麻绳像在努力保护她身体,一根绿色塑料绳在脖子上环绕几周,另一端栓在她屁股下面蓝色塑料凳一只腿上。

“你看那?”宁虹踮脚尖指着公路对面的一栋建筑向他示意,脸上表情有些紧张。

“有人跳楼吗?”他几步蹿到她身边,拉住她接引的手,心想光天化日下能有什么刺激场面发生?

当他仰视看清目标,心中打个寒颤,明显感到宁虹握他的手在用劲。

对面建筑墙上悬挂着一幅巨大的画,画中是一具被多层次解剖的人体,不是木乃伊似的干尸,也不是惊悚片广告画中压迫气氛的鬼怪,可以看出经过电脑的特殊处理,却准确表现出人死后埋进地下某个阶段的人体轮廓,远比一具骷髅带给人的刺激更震撼,大脑、心、肝、肠及所有器官用不同颜色区分,由表及里的层层剥离剖析,使观看者能清晰看到生命的另一面,从内心坟墓深处挖掘出令自己惊惧的生命之本,从残酷中吸取生命的氧份和活着的意义,试图让每个人都面对一次死亡,看清死亡对人类的公平,那就是不管活着时如何尊贵彰显,一旦死亡都如画中丑陋。

他在不断深入的凝视中,似乎看到画外的另一个场景,在一间充满死亡味道的大房子里,一大群穿戴白衣、白帽的大夫或科学家,举着各种不同工具像非洲狮群一样围绕在动物的尸体旁,不同的是他们在根据需要实行分解,手术刀在膏之下、肓之上游走,然后实施复杂的修补、嫁接、移植等程序,最终将图像原型标本小心翼翼搬运到摄影棚中,在文明的孕育中诞生出有史以来最恐怖、对还原生命最有价值的图形。

宁虹看不下去了,见他如痴如醉,站在旁边不动声色地把视线移向周围标志性建筑和街景。

五分钟过去,他把思绪从神秘的沉沦中拔出,隐约看见画的右上角写着“人体奥秘世界巡回展览”字样,下方有八位数字组成的可滚动数据,以此说明相同内容的画在世界巡回展览时已有上千万人看过,他开始惊叹组织者的匠心独具。

她动动手提醒他,他问:“你的感觉是什么?”

“空白。”她胸口有些发闷,说不出究竟是何感觉,只是不想多谈。

“我的感受是已经死过一次。差不多,也等于空白。”他看看那些受完教育离开时的表情,又看看宁虹,的确没法弄清人们陌生表情流露出来的思想,不由自主地转头去看那个女乞丐,一看之下更让他大吃一惊,随即提醒宁虹也注意。

女乞丐一手死命抓住旁边的栏杆,一手抓住脖子间的绳子,神情非常狂暴,不知是因为绳子在不断勒紧,还是身体中有痰之类的东西堵住了喉咙,身体在颤抖中脸逐渐变得通红,表情越来越痛苦,身体接着向前卷曲,头几乎触及腹部,她松开抓栏杆的手,从胯下伸到后面抓住凳子的一条腿,手上拉动和身体前倾让脖子间的绳子反倒越来越紧,在她几近狂乱的肢体扭曲中,猛地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闷吼,头抬起时脸色已经茄紫,眼神中充满了恐慌的绝望。

宁虹看得触目惊心,慌乱中告诉丰帆:“她想解开绳子,想办法帮她一下!”

他刚向前走两步,只见女乞丐已松开胯下的手,身体转眼间挺直,在结束绳子的束缚后,体中持续痛苦更加厉害,身体开始痉挛,双手不停向空中抓舞,终于,她嘶哑的喉咙重新迸发撕心裂肺的伤嚎,似乎要把所有的仇恨和灾难顷刻间爆发出来。

围观的人吓得迅速闪避,意欲退后的宁虹不断催促:“走吧,我们走!”

她拉着他刚退后几步,突然想起什么,快速从兜里掏出一把纸币递给丰帆,说话声夹杂哭音:“她肯定是饿了,把钱扔给她。”

第56章 情感背面

对宁虹来说,东海之行结束后她和丰帆已经完成相互拥有的前期过程,相信他们之间建立起足够默契,理所当然地把自己彻底当成他的女人,说话、动作之间呵护备至。

“你去洗澡吧?我来收拾。”说完转身打开衣柜取熨斗,回到自己家中让她觉得前所未有的温馨,床上一大堆从千里之外淘回来的纸袋装满她未来的万千风情,觉得幸福离自己很近,伸手可以够着,跟这几天的他一样乖,温顺得如同怀中的小羊羔。

他把黑色挎包从纸袋中抽出,对她热心关爱的话一时没想好怎么回答,这几天对她百依百顺掺杂着无法言明的歉意,实在不忍心在她高兴之际泼上一盆凉水。

她把熨斗放在床上,拎出熨衣板后回头说:“来,帮我一下。”

他顺从地把熨衣板支架扳开,摆好后问:“我去接水吧?”想离开的心情虽然迫切,一时之间没有恰当的理由。

“我自己来弄。”她拿着熨斗准备出卧室,在门口止步转身:“怎么啦?要走?”

他点点头:“秦峰等我去看房子呢?”他知道看房子不是充足理由。

她觉得怀中的小羊羔在挣扎,疑惑地问:“不想我陪你一起去?”这是明摆着的事,他们一起去看房子,然后一起商量如何收拾和布置,现在还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定期用钞票租来的空间也是她另外的家。

“这两天我还想住宾馆,顺便把前一段住宿发票开了。”他知道新的借口破绽百出,经不起她三敲两推,这样正好,从破绽中她定能察觉他的用意,只希望善意谎言不会被她当场揭穿。

“发票?”不知她是否体察到他发票后面隐藏的用意,语气开始生硬:“房子弄好之前你就先住这里呗,干嘛非得住宾馆,不喜欢这里?还是感觉跟我在一起不方便?”失落像一阵烟雾很快蒙上本来愉快的心情,本性中的傲慢豁然打开,话语的刀尖在他破绽前面来回晃动,他来不及想眼前变化是因为什么?

“刚回来你也挺累的,收拾完你再休息一下,我不是随时可以过来吗?”他说话时心意已决,深知继续说下去意味着什么,也知道自己继续留下来可以缓和眼前的僵局,能怎么样呢?不是今天,那就可能是明天,他们始终摆不脱尴尬的僵化,绝对不想在不断的表演之下维系不属于他的感情,那样他更对不起她。

她表情快速阴沉,太明白男人了,一个勉强借口后面肯定有它存在的理由,他不想让她知道,她也根本不想知道,眉毛一拧,态度瞬间转变:“那你走吧,你也记住,这里不是你的另一家旅馆,我更不是服务员。”她把熨斗扔在床上,走出卧室把道路闪开,心中已大致明白他的意思,一阵刺痛过后,哀伤融进傲慢中挥发出面对现实的勇气。

他犹豫着想说点什么,终觉无用而放弃,她到东海他无可回避,现在她完好地回到滨城家中,原本的男人责任已从逃避出口流泄无遗,是啊!说什么呢?当他离开后他们也许已经是路人,他不想搬出缘分的说法来自欺,也不想用另一个女人的故事来申述,无论如何,他至少从来没有想过要伤害她,并且为自己行为有可能造成的结果做了最大程度的缓冲,旷日持久的暧昧才是不可推卸的有意伤害。

他背向她往门口走时,几步距离出奇的漫长,他弯腰拎起门边的旅行包,觉得自己变成了世界上最愚蠢的人。

“你等一下。”后面接着传来快速走进卧室的脚步声。

他在迟疑中转身,随后听见拉开抽屉的声响,她出来时手中多了一叠钞票,脸上多了不太灿烂的笑容:“这是3000,我们两清了!”

当四目相对,她依旧的笑容中多了泪光,当他重新还给她背影时,泪水顺着她的面颊向下蔓延,她在笑容破碎之前颤声说道:“谢谢你的照顾!”

她的声音没有带给他震动,因为他在用残酷继续麻醉神经。

她的泪水没能阻挡停滞的脚步,因为他们曾一起体会过什么是真正的痛苦。

关上自己打开的门时,他在内心深处祝福屋里的女人,相信自己可以为她做任何事情,除了感情,尽管此时彼此已遥远到天各一方,不敢想象她看他背影时的眼神,甚至不想为这样的结局编织理由。

一个人走了,一颗心留下,情感背面是人性的隔阂,情人的背影是熟悉的陌生,戛然而止中生活将会用颤抖的手翻开新的一页。

第57章 夕阳颜色

二室一厅的房间里家用电器齐全,令丰帆开心的是卧室中竟有一台电脑,这还不算,厨房中连高压锅都配备,是他理想中提包过来就能住的房子,需要自己添置的仅有床上用品。

“大爷,两天之内能把宽带装上吗?这会我可以把订金和安宽带的半年费用给您。”他想尽早搬来,宾馆实在有些腻味。

“行啊。要这样,我今天就可以联系安装。你看还缺什么?”老爷子办事极痛快。

丰帆默算一下,掏出宁虹给他的钞票:“大爷,这是3000,您先联系他们安装吧,明天我过来签合同,顺便把租金全给你。”

老爷子没有点钞票,过去递一串钥匙:“你先拿着吧,免得来早了进不来。那就这样定了吧。”

“那好,明天来前我给您打电话。我们走吧?”丰帆回头招呼沙发上的秦锋,老爷子乐哈哈地把俩人送到门口。

秦锋发动车后问:“送你到宾馆?”

丰帆点头,想要不要把他和宁虹的事告诉他,转念想还是暂时瞒住不说,别没来由地为秦锋添麻烦。

秦锋没有启动,转身拿过后座上的皮包:“差掉忘了,你们手气不错嘛!连续几周都盈利。给,这是你上周赢的8000多。”见丰帆把钱塞进包中:“别被胜利冲昏头脑!小赌可怡情。不过说这话,谁都会说。”他明白爱赌人的性格,对丰帆来说想玩谁也拦不住。

丰帆再次点头,心中充满感激:“那天晚上第一次‘走地’有点激动,下过一次3000,后来降下来了。我会注意的。”朋友间难得的是点到为止即可晓明大义,

秦锋把车驶出停泊区:“宁虹赢得更多,嘿嘿,看来她是离不开你了,相见恨晚吧?”

丰帆没有再点头,干笑两声:“哈哈,的确!”心想不知她这会在干什么?深思中顺便打方向盘,及时拐到谈芯身上,琢磨她怎么一直不回短信?他的及时报到可不容易!

一路上,丰帆请教“溜冰”细节,悬吊的那一半心终于放下来。

坐在人行道边的草地上,丰帆仔细翻阅当天《体坛周报》,重温前两天比赛花絮,不断品味前两晚玩球时的惊险片断,感觉宁虹自始至终坐在身边,听他念与他们相关比赛的精彩报导,第一次没有在阅读时笑出声,有意无意地保留着对一个女人的凝重心情,在无声中对过往情感给予尊重。

对面大楼开始在旋转中不停地挤出成行的人,他把注意力转移到对人群的搜索上。

看着、看着,他怎么都觉得旋转大门像在重复不断地挤各色“牙膏”,于是突然感觉口腔出奇苦涩,脸上立时堆满幸灾乐祸的笑容,他等着里面挤出对自己有清洁杀菌功效的那一条牙膏,心想:那条牙膏会是什么颜色呢?便回忆谈芯平时爱穿的衣服,绝对不是白色,也不会是粉色,紫色?岂不跟地主婆差不多,嘿嘿,那就猜灰色。

又一堆牙膏被挤出后,相距约五秒钟一个女人单独出来,他凝神细看,没错,是她!同时发现完全猜错了,向他走来的居然是一个“黑妹”,他不由地乐出声来。

当“黑妹”走到马路对面向他挥手后,几次作势欲跳进车流中穿越,他口腔中随即有了清新薄荷味,迅速把喉中些许唾液勾引出来,当“黑妹”跺完脚,决定不屑与速度争锋时,她俏生生的欢笑着,清凉的风为她长发及时送来隐形翅膀,夕阳余晖下美妙的飞翔特写让他的心跟着舞蹈。

车流终于很懂礼貌地为她留出空隙,他伸出右手接引她完成重逢的最后一跳,她乐孜孜地给他胸口一拳:“我过不来,你就不能过去?”

“确实是我不对,即便过不去,也应该像交警一样伸手把它们拦住,如果苟延性命,大不了给他们敬礼赔罪。”眼下流行女人蛮横,他让自己保持时尚。

“你以为我是让你身体过去啊,是让你的心过去跟我呆在一块,心飞来飞去的又不会出交通事故?”她说得越发缠杂不清,精妙的矛盾中任他百般机警一时也解不开。

“心早跟你在一块了,那还是上个月的事,健忘了吧?”他用左手搂住她的腰,伸出右手向远方驶近的出租车招手。

她像藤缠树,笑容消逝时轻声问:“想我没?”

他没有回答,深情吻她的面颊和耳垂,双方把积蓄的精力与情感完全释放进陶醉的迷惘。

此时,俩人谁都没有注意马路对面有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正窥视着一切,眼光中充满惊异,脸上露出特别复杂的表情。

第58章 性情酷似

和谈芯吃晚饭时他接到房东电话说一切准备就绪,俩人随后逛商场、转超市购买全套床上用品,还顺便为她买了一套衣服,回到宾馆已是九点。

在宾馆辗转住宿的最后一夜,是俩人第一次共同拥有的完整夜晚。

谈芯坐在床头打开新买的睡衣:“一下买这么多床上用品,我怎么有结婚的感觉?哈哈!给,换上。”

他把用品全部放进衣柜,站在她身边脱上衣,她顺手帮他解皮带扣,他笑着说:“有你这样的新娘嘛,婚还未接,就急着入洞房?”

“洞房在哪呢?不碰你皮带,裤子照样掉下来!那好,帮你还原。别躲呀?哈哈!”她站起身把米黄色睡衣披在他背上,穿好后她将睡裤拿在手里:“马上要做新郎,裤子还穿吗?”说完右手从后面穿过他腋下晃动着裤子。

“当然得穿,入洞房前新郎、新娘穿戴更讲究,你也换上吧。”他俯身把另一套浅绿睡衣抖开,转身为她换嫁衣。

他无意间触动她情感细腻处,收敛笑容认真的问:“我不是真的新娘,你娶吗?”吐“新”时她有意加重语气。

他一时判断不了她说话用意,担心一言不慎把重聚的欢愉击碎,伸手将她搂在怀里,附耳轻声说:“你敢嫁,我就敢娶。嫁吗?”他坚定的回答中,后一个“敢”字成了添足。

也许是习惯寂寞的人思维缜密,或者是下载情感天生脆弱,在不断品味“敢”字时,她为前后“敢”字给出不同注解,刹那之间她将欲奔放的情感约束住,在离别相思与相聚欣喜中进行澄清,继续熟练地运用起女人进攻退守的交际原则,把自己重新圈定在当初对双方关系的模型中。

在他随后温柔表现的感召下,她恢复笑容时肢体有了亲密配合,同时清醒意识到刚才从她身体中游离的那份情愫萦绕在他们周围,恋恋不舍中带走她对他们的进一步憧憬,自己仿佛回到了当初寂寥难耐时的情欲时光,为此,她暗自伤痛不已。

“累死了!嗳,我说,今后别再为我买这么贵的东西了。”恢复静静交谈时她突然提出认为非说不可的问题。

他一愣,停住手中动作:“说说理由。”

“虽然很高兴,总觉不好,只要你的人和感情就够了,你带给我的已经很多了,快乐、浪漫、感动、真诚,还有美好的性生活,我不想用其它的东西来过多装饰我们的感情。你别误会!”她在为物质精神间画上一条界限,这条线是正派女人的标志。

他心中一沉,似乎弄清了她话中含义:“你这样说,被感动的人是我,是啊!我们走到一起,不是靠身外之物,我会注意的!”她在任何时候都能保持一份冷静让他敬服,也感受到一股强烈的寒意,女人在做爱后能立即提出理智的问题,说明他们仍存在距离。

“我不算是女强人,算有点事业心吧,从小就知道女人必须自立,得靠自己,我妈妈跟我爸离婚后,她带着我过得艰难,她一直希望依靠一个坚定的男人来走完这一生,当那个男人从她生活中抽身而去时,她几乎失去了所有依靠。我从不跟别人讨论这种事,之所以今天跟你提,是希望你理解我。”她说这些话时已考虑清楚有可能带来的情感风险,不知道他是不是也会站在一个男人的纯粹角度去对待她的话,如果因此带来隔阂,她知道自己会很伤心,却绝不会因顾虑就遮掩内心的真实想法。

他一时没有回答,想不到她的成长经历竟与自己一样,便用一个崭新角度来面对近距离的女人,他得承认他们在性格方面有很多相似,同时他们之间将会产生一条永远不可跨越的心理障碍,不是她绝情,而是她通融,通情达理让她更加坚持自己认定的道理,这是一种与生俱来的信念,不是通过性关系就能任意缩短的,也不是感情升级就能消除的,何况他们之间本身就有她已婚的障碍,即使是有爱也属那种季节型的,如果他太执着就只能更悲哀。

她耐心的看着他,看他没有掩饰变幻的表情,她在服从自己人生原则时,心中为男人的回答产生着一系列的心理变化。

他终于说话了:“放心吧,我会加倍珍惜在一起的时间与机会的,不是七次之约吗?算上今天已经是第三次了,三次已足以替代一生的其他感情,不管怎么样?只要不留下遗憾就行了。你让我感觉骄傲,因为你身上没有显露出在花瓶中盛开的娇柔,你不喜欢用化妆和人工的其他手法来让你更美,不在男人面前摆弄媚姿来获得更多青睐,更不会因为迁就一段感情来完全失去自我,其实,你这种女人太少,真的希望网络中能产生更多的你这种女人。这是矛盾的,对个人来说,真的,我尊重你,也会更加无条件的爱你,我想,爱你的形式你可以选择,爱你的本身是我的自由。你只要明白这个就行了。”

第59章 性爱奴隶

他们知道在一定情感上身体完整重叠,不代表一切都能和睦。

她把脸贴他胸口,手指在他肚皮上画圈:“我知道希望我们是一种什么结果,抛弃一切在一起,实现这种结果的惟一办法只能不顾一切。婚姻,名存实亡,可毫不犹豫。主要过不了自己,还有对生活的顽固看法。愉快相处一年和一生没有本质区别,大多数女人不明白这个道理,当男人弃义放弃对女人占有时就悲痛欲绝,男人成了幸福的惟一授权人。我们即使走到一起,今后会怎样呢?产生一生难以忘怀的感情不易,要对感情保鲜更加不易,家庭不是唯一保鲜方法,幸福人生与幸福家庭不是一回事,爱情和家庭只是幸福人生一部分,如果我们珍惜彼此,即使不建立家庭仍是幸福的,幸福是跟随生命的顽强信念,不是由建筑、嫁衣或别的什么来决定的。”她安静发表独特见解,对以前生活做出透彻精悍小结,以此从容面对易眼花缭乱的夜晚。

他搂着她身体,同时拥有她此时的情感,从她话中渐渐意识到不管怎么努力,并不能搂住她的全部,更别说她的生命与信念,眼前一切随时会从生活中消逝。

只是他无论如何想不到的是:她之所以说这些话,是对他两个“敢”字的及时回馈。

顺着她的意思,他不紧不慢地说:“宁可成为性爱的临时俘虏,不成为情感的永久奴隶。”

他好像不经意的窃窃私语,让她吃惊地弹起身,猛地拍他肚皮:“哈哈,就是这意思!还是你聪明,我琢磨了这么多年,也没有归纳出这么经典的人生哲理。”

他对横飞的表扬明显准备不足,原本想吐出若有所失的感伤,她却吸取到惊喜,从而不得不又更换一个角度来审阅她,这次是从上往下,专注地想弄清楚她脑袋里究竟想的是什么?居然比他还疯、还颠狂。

也许是共同领悟重新点燃激情,她翻身而上把身体呈现在他面前,吻他的面颊和嘴唇,并一路向下亲吻他的身体,在感觉到他们敏感部位保持若即若离的接触时,完全主动的吞噬欲望替代先前疲惫掀起又一轮亢奋浪潮。

在不断的苏醒中,令他惊异的是自己没有预想兴奋,甚至在潜意识中是拒绝进入的。

俩人永远想不到的是,当他们在坦白中越来越靠近对方,各自的情感正在沿着平行轨迹任意延伸,绝对近距离,永恒不交叉,情感向性格无条件妥协与投降。

凌晨三点,丰帆上完卫生间,躺下时看着熟睡的谈芯,她侧身面向他,长发散乱在枕边,右腿压在被子上,他摸摸光洁的皮肤,把被子轻轻抽出来重新给她盖好,她抬起手臂搂住他的腰,在梦中感觉他的存在后脸上露出一缕天真的笑容,他转头亲吻她的脸庞,心中荡漾的无限温馨使他坚信自己确实爱这个女人。

他关掉台灯,在黑暗中触摸她手臂,一时难以入眠,他们认识的片断在眼前一幕幕零乱出现,夜晚出奇的静寂把他带进浮想起伏的记忆丘陵,投入深情感受他们在一起的时光,想着、想着睡意全消,心情反倒异常的清明平静。

谈芯不想成为情感的奴隶,他也不想成为性爱的俘虏,尽管他想与她一起疯狂,但他不接受她深层次的忽视,宁愿自己表现出男人的虚伪。如果俘虏他的是别的女人,他不会拒绝,也可以去俘虏她们,因为男人在与女人的追逐中性爱是游戏的精髓,对于谈芯他不是追逐,是想占有,不是身体,是她的情感与心。

他听见两声狗叫,紧接着听见窗外的风在轻轻呻吟,当他企图辨别风语对夜晚的述说时,一道闪电像电焊工人手中的第一次点焊,让窗外无边漆黑闪现恐慌的苍白,雷声从天外某个角落滚滚而来,如同一队庞大的铁骑擂动着地球表面,也掠过他心中思绪丘陵,出现被强力碾压的心灵惊悸,此时的风也仿佛被雷霆碾过胸膛,低声呻吟变成沉重咆哮,诉说着黑夜不为人知的另外一面。他突然想起那幅《生命的奥秘》和那女乞丐的痛苦表情,心中与自然在悄然的连接中回荡起无休止的共鸣,谱写一首深秋寂夜的挽歌,在对短暂情感的祭奠当中他想到了宁虹,随后也想起了很久未联系的龚纯。

第60章 居家感觉

第60章居家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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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丰帆搬到新租的房屋,打扫完后把新床单铺上,滨城的新生活又开始了,美中不足的是宽带要星期天才能安装,空闲之余照常去网吧。

几天来,想见的人在聊天时都没遇上,日子跟外面的树木一样多少显得有些萧条,好在与谈芯有共度周末的计划,乏味中持有一份期盼。

周六下午他把谈芯接到住处,她稍事休息便张罗重新布置,丰帆在一旁任劳任怨协助实施,先把床换了一个方向,电视柜搁在角落里,电脑挪进卧室,再给双人床换上全套粉色床单、棉被和枕头,简陋的家里顿时跳跃出喜气。

“嗯!这样摆舒服多了。”谈芯躺在床上感受调整的合理性,起身把床单一个角折叠整齐压在床垫下面,擦擦额上的汗:“卧室差不多了,客厅花草再收拾一下,就可收工了。怎么感谢我?”

“要不,请你去洗浴城?”他随她到了客厅,按她的手势把三个花盆搬到窗户下面均匀摆放。

“说什么呢?我去那种地方,亏你想得出。”她帮他抬硕大的兰草花盆。

“你对洗浴城有这么大的成见啊!从没去过吧?看来你跟生活已经脱节了。”他清扫地面落土和枯叶。

“你说说理由。唉呀!还是我来吧,像画大字似的。”她抢过扫帚。

“我常去的洗浴中心到周末时,大多数是拖家带口的三口之家,要不就是爷爷、奶奶带着小孩去,不到四十元,除了洗澡、休闲、吃两顿自助餐之外,还可以上网、看书、下棋、玩冰壶,睡在那里也成,大家都在一层和二层活动,有时候从楼上下来一、两位袒胸露腿的小姐,大人、小孩跟没看见似的,举家休闲娱乐与楼上的商业娱乐井水不犯河水,相安无事,楼上的艳舞只要不把楼跳塌了,下面的人照样熟视无睹,说明什么?”他到卫生间里拿拖布。

“真的、假的?让小孩子去那种地方?你想说生活水平提高了,休闲、娱乐方式也改变了?”她这次袖手旁观,心想还真不清楚洗浴城的情况,只知道那是男人们找各种理由和机会去鬼混的地方。

“这种现象只有少数城市才有,说明新的休闲方式迟早都要生活化,就像网络一样,原来很多人对到网吧有成见,想那肯定是游手好闲的集中营,你也是这样认为的吧?其实,滨城网吧大多很漂亮,跟酒吧似的,到网吧的已不仅仅是小青年或外地人,家里有电脑的打工族,什么白领、蓝领也都去,平均年龄也在逐渐提高,因为气氛不一样,真正的娱乐休闲,玩就玩个痛快。”他拖完地又去卫生间。

“你把拖布再抖一遍,真能糊弄。”他没逃过她的监视:“再好我也不去,不管别人变不变化,反正我是以不变应万变,万变不离我左右,你就没辙!”

他的声音伴随冲洗的流水声:“网络时代的变化快捷,各行各业或多或少都受到影响,一个人如果固执已见,最终会成为时代下岗人员的,我哪都去,什么都接受,也没坏到哪去!”他出来后一直想跟她说另外一件事。

“你已够坏的了,我不是被你勾引了吗?哈哈!”她用抹布擦玻璃茶几。

“我可是跟你说正经的,坚持的往往不是最好的,原来不好的,随着时间变化,大众广泛接受说明已经变好,不能太多抵触我们所不熟悉的事物,至少可以先了解、了解再确定,你现在管一个部门,又是极富变化的销售工作,时间一长,你会发现自己跟同事在渐渐疏远。”

听他说到工作,她终于把闲聊当正题,暂停手中的活:“你真是这么认为的?”

“人的思想得更新,那销售知识就不需要更新吗?很多东西都来源于生活,我如果连现在流行什么都不了解,连客户整天想玩什么都不知道,我如何与他们打交道?可以多了解,少参与,适当选择嘛!”他大力开展说服工作的目的就一个,希望她晚上跟他一起去网吧,家中暂时没安宽带,绝不可能扔下她自己跑到网吧去呆上几个小时。

“看你苦口婆心的不容易,我就尝试一次,洗浴城打死也不去,网吧还行。什么时候带我去?”当他把话题从娱乐强行跟工作扯到一起,不由地想起昨天下午老板跟她的谈话,透露出让她担任销售副总经理的意思。

“晚饭后去。今天你如此劳累,下午先在家里好好休息、休息。”他脸上没流露高兴表情,想今晚球赛总算不会错过了!

“休息?说不定比干活还累呢!你能让我好好休息才怪。哈、哈、哈!”她开怀大笑,突然有了居家感觉,日子变得丰满起来,想等会休息时把当副总的事告诉他。

掌与鱼得兼,他也不禁暗自陶醉,干活也认真多了。

第61章 穿透软肋

通过网络认识的人一般不愿意相互大声争执,表情阴沉的谈芯一直强忍心中怒气,从网吧出来直至回到家里都只用静默来对抗,她跟他回来是想从他这里取走自己的东西。

丰帆关好门,见她径自进入卧室,随手把她放在客厅茶几上的手表拿在手里,跟着进去后并没为她收拾东西的举动吃惊,只是静静在一旁看着。

她把包挎在肩上,他将手表递给她,她接过时眼神很怪异,终于用厉声责问打破冷战:“你甚至不打算阻拦我?”

“我能拦得住吗?只想告诉你,我们认识之前我就有赌的爱好。”他拦不住她的离开,她同样也别想干涉他的生活方式,也没有权利干涉,就像他不能干涉她的婚姻走向一样。

她把包扔在床上后傲视着他:“是啊!你是什么样的人?我不了解,但我以为我理解你,认为我们在很多地方很接近,这无疑是我的一厢情愿,所以,我也明白了,我们不可能重叠在一起,那还不如把已经重叠的部早点分离开来,我错了吗?”

“你怎么会错呢?你本身就是完美化身?”他出言相讥,想与她的感情既然是短暂的,早点结束也无妨,以那种方式结束更加不重要。

她逼视着他:“这就是你对你行为的解释?好吧!我告诉你,不管我完不完美,但你也太不完美了,你夸耀洗浴城的新生活,夸张网吧的新意义,通过网络来释放你的赌性,你接受大多数女人不能接受的一切有争议的东西,就证明你就是对的吗?我承认自己守旧,接受不了你赞美的种种超前现象,结果就一定很坏吗?未必吧。再说,你只是接受了那些有利于你们男人的东西,然后要把其中一部分强加给女人,我不喜欢,我也不接受。”说完她把包重新拎在手上。

他没有去分辩她的指控:“你想过没有?如果我们不是从网上认识的,如果我们也是通过所谓的正常渠道认识的,先别说我们感情有多深,你会因为一怒之下就拂袖而去吗?至少你离开这里的程序要多一些,为什么你能做到义无反顾呢?因为你从内心深处就不珍惜这种感情,你想的是你在为一种垃圾感情而投入,但是,不管以哪种方式产生的感情,能有垃圾之分吗?”

没有转身就走,她的确想听他进行拙劣的辩解,甚至以为可以看到他理亏且犹豫的表情,这样她会实行再次猛烈攻击,留下一地落寞让他有机会良心发现,他说完后才感觉根本不是那么回事,他竟然还是那么嚣张,嚣张到口无遮拦无需辩驳,让她满肚子的情绪无从发泄,她气急败坏的手指他,他的话更像无形强劲的指力插在她的情感软肋。

他抬手示意她放下手,平缓冲动继续道:“你可能还没有找到一个相应的态度来对待我们的感情。至于我们重叠多少?不重叠多少?与我们的感情有什么关系?你看到的爱情、情人和家庭有几个是完全重叠的?善良妻子不是照样要为坐牢的男人带孩子吗?不照样要照料病床上被毒品损坏的身体吗?不是仍有那么多女人为男人恶行在深夜独自流泪吗?多少家庭照样在破碎。我的意思是,我不阻拦你选择任何一种方式来继续或结束我们的事,那是你的自由,难道就不能心平气和一点吗?是不是享受网络感情的本身你认为就是一种耻辱,你是不是认为你已经变得很堕落了,才这样恼羞成怒?”

她被他一连串的问句震撼了,就算给她足够时间专门思考,也无法完全回答,何况她从来都没有像他一样去想过这些问题,除了工作,在其他方面她真的很麻木,认识他前之所以上网,无外乎想结识异性,说得好听点叫扩大交际面,结识异性最主要就是弥补空白的性生活和已满是尘垢的感情世界。俩人走到一起,本意完全一样,做着同样的事,她总想额外找些正当理由,就像她和他在同一口锅里喝同一种汤,总要用最漂亮的碗,喝汤姿势也要求优美,还得给汤附加特殊的含义,而他呢,汤就是汤,仅是满足味觉与肚皮。

她从来不认为自己完美,可担心堕落是千真万确的,那自己真如他所说是在故意找茬吗?她面对他偷换过的争论主题无从回答,但要离开的坚定或者暂时需要离开的想法却是清晰无误的。

把包挎在肩上,表情已没有先前果决:“你说的很复杂,我需要时间,至少今天不是结束,到时我会给你发短信的。”她从他身边经过时,下意识地用身体碰他一下,要他送她。

他想通过激烈的争执刺激她留下来的愿望没有实现,但毕竟为彻底破裂争取到了一个过程,也为房间中的粉红色留下深深的遗憾与残缺。

第62章 财缘散尽

丰帆站在街边目送出租车远去,转身慢慢返回小区,这是他第一次没有送谈芯。

没有送她使他心中不安,不是不想挽留她,更不是不想挽留这段感情,诸如此类的事如果都过不了的话,他和她的感情也的确是虚有其表了,或根本就没存在过,她的状态一直让他无法确定,为了无法确定却表面光彩夺目的感情他是不会让步的,更不会在她的傲慢下委屈自己的狂放。

他环顾四周,深秋之夜不太寒冷,路边仍有三三两两的居民在聊天,一幢大楼门前有一群老太太正在跟随音乐练舞,舞姿虽然不优雅,都极其认真,仿佛要把青春召唤回来。

路过街心花园时,围绕巨大花坛更是一片莺歌燕舞,不同年龄层的男女混杂一起,自由搭档组成流动的人群,尽情享受寒冬来临前最后的聚集。他犹豫着是不是找个地方坐坐,舞是不会跳的,通过散步来散发郁闷也是他永远拒绝的一种排解方式,相当于女人面对孤灯下的镜子顾影自怜。

他拖着沉缓的脚步离开喧嚣,终于回过神来想究竟去哪?是啊!不到10点,回去能干什么呢?躺在床上看天花板?再用一个不眠之夜来纪念新家落成的第一天,或者让谈芯不间断折磨他的精神?想到这里,心中那股倔强按捺住混沌伤痛的情感,在潜意识的率领下往网吧方向走去。

英超刚开始!他得再去看看,把她中止的活动进行下去,他提醒自己别像宁虹那样冲动,倒是希望有她那种运气。

当他循着他们刚才返回的路感叹世事无常时,已能隐约看见网吧广告牌,便想每场比赛应该下多少赌注?三千!数字在他脑中闪现后,提前的刺激感觉有效地减缓伤感带来的挤兑。

距网吧门口前的十字路口约50米时,他想到了一个不用动脑筋下注的办法,希望通过再看见的第一辆车的车牌号来帮他完成,如果车牌最后一个数字是单数,他就全赌主场球队,双数就全赌客场球队,并把比赛场次限定为十场。

他诚挚希望看见的第一辆车是宝马之类的名车,千万别是夏利什么的!他放慢脚步,把双手合在胸前,抬头看看天空,没有发现一颗星星,于是放弃祈祷的想法。千万别是一辆破车!想着、想着不自觉地紧张起来。

终于,前面拐弯处灯光在闪烁,紧接一辆捷达出租车右转经过面前,他的心随之一紧,在昏暗路灯下居然没来得及看清前面车牌,它一闪而过后他赶紧转身,看清那决定命运的牌号后,心中不禁一声长叹,最后的数字居然是个“4”!

他摇着头:愿赌服输,决不反悔。琢磨一会儿不由地暗自乐了起来,有点像中了彩票,还不住安慰自己:他妈的,看来只能死得光荣了,置之死地而后生。

在他心里,“4”不知不觉中变成了吉祥预兆!

第二天早晨,不管丰帆怎么安慰自己,昨晚输掉的12000元还是像针尖一样不规律地扎他的心,踏踏实实地在新居过了一个不眠的漫漫长夜。

钱输了!宁虹没了!谈芯也快没了!多少让他觉得有些走背字,这个背字虽然巨大,仍没有压弯他的背,更没有让他有从银行取钱的念头,那一万多元此时还是一串前面带有小横杠的数字,他想着今晚怎么把那条小横杠去掉。

11点钟去网吧查看足球资料,一路上背比以往任何时候挺得都直。

一晃两个小时过去,看完足球资料和盘口分析便登录qq,瞧见只有“缘烬”在线,他在想“缘烬”是谁呢?和她聊过吗?一时就是想不起龚纯和那条无毛的冠毛犬,网上聊天经常让他把对方张冠李戴,明显的聊天失忆症,如果说电视节目让人阅读能力衰退,那么网络使记忆人名和辨认对方的能力也在下降,因为不是非得记住每个人,频繁的、蜻蜓点水式的接触交流已使他习惯遗忘。

“缘烬”在打招呼:“刮回来没有?”

他随手敷衍道:“自己也记不清楚位置,失去了方向。”

“哈哈,看来是回来了,外面没丢下什么东西吧?”“缘烬”并不清楚他的状态。

“好像丢了很多,就差自己了。”他仍在努力回忆她是谁,没有足够睡眠的大脑很迷茫。

“那就糟了!我帮你把丢掉的东西找回来吧,‘儿子’嗅觉挺灵的。”

看见儿子两个字,他心里暗叫一声惭愧,怎么会把龚纯搞忘了?刚见过面没几天呀!他赶紧回:“我也想我们的‘儿子’啊!还有他妈。你今天没事?”此时想象中的“儿子”已不再丑陋,龚纯的形象清晰在脑中浮现,总算没有表现出曾经把她和它遗忘。

“我能有什么事?说来也怪,这段时间总想到你,今天还真碰上了。”

他迟疑片刻,晚上比赛还早,只是不知安宽带的几点过来:“吃饭了吗?一起吃吧。”

“好啊!正愁不知吃什么呢?你在哪?要不我们来找你吧?”

他想不能让她到新家来,谈芯前脚刚走,就再弄个女人回去,对不起她,也对不起那一床粉红色:“还是我来接你吧,然后一起找地方,免得让你费神。”

“你这男人总算有良心,我以为把我们娘俩早忘到脑后了。饿着呢,麻利一点。”

“这不来报到了吗?二十分钟就到,我下了。”

第63章 蜕变之心

宁虹家灯火通明,张雅芝取代丰帆位置不时向身边的宁虹说笑着。

前一轮比赛俩人均有收获,正进行的意甲开始不到二十分钟,所有比赛一共只进了两个球,还全是她们这方球队进的,一切顺利自然让张雅芝乐不可支,暗赞自己搬过来与宁虹一起玩是英明决断,后悔没有早过来,孤单中饱尝失利的痛楚。

张雅芝从盘中抓起几个冬枣,一个放进嘴里,把另一个举着示意宁虹张嘴,她听话的用嘴接住,一动不动地盯着电脑上的比分,脸上不见丝毫紧张情绪,一副大风大浪见过的模样。

张雅芝手中冬枣一个不剩时,习惯性的第n次看着她,嘴唇刚想动,就被宁虹摆手制止,终于忍住不说,又抓起冬枣往嘴里填,心想:这丫头真够绝的,非拿她和冬枣出气!

冬枣是宁虹中午时专门为她买的,一共三斤,并且只能球赛开始后才能吃,为的就是在一起时不听到“丰帆”两个字,全部吃完后才有权利说其他的,宁虹知道她的性格,堵嘴一夜不行的话,那就堵多久算多久,妙的是张雅芝开始并未认识到这个做法很刁钻,等吃腻了撑得难受时,才发现让嘴改吃为说竟然如此困难。

再过二十分钟,所有意甲比赛进球数仍只有五个,张雅芝面前小碗已装满枣核,实在忍无可忍:“行了吧,你又不是我小姑子,我干嘛这样听你的。”

“说什么呢?不愿在这遭罪,你走好了,顺便把门关好。”宁虹继续任性放“刁”。

张雅芝下意识地又吃了一个,宁虹这几天越不说她和丰帆的事,她越倍感煎熬,除了好奇,主要用意是想关心她,性情变得近乎古怪,长此下去万一憋出问题不就坏了,张雅芝知道她言出必行的小姐脾气,知道这犟丫头野蛮时真不管不顾,违章后不让她呆在这里,她肯定做得出,但自己的脚就那么听她的话!

张雅芝继续想:丰帆多半是被她气跑的,看她现在这样,有几个男人能受得了!反正自己绝对做不到,那三个男人照样在身边飞来飞去的,像勤劳蜜蜂无规律的飞回来,她深知身体仍是他们感兴趣的“蜜”,她还保持着轮流喂饱他们的能力,同时在他们手中断粮时隔三叉五的伸手接济,他们索取他们需要的,她也满足自己的需要,何况她心肠软,一想到在一张床上睡过,每人相似又各异的好处就不断浮现在眼前,怜悯化成无限的迁就,甚至把某些值得回味的东西翻出来说服自己,便用少量钞票打发,权当是固定缴纳的会费。

上半场比赛结束后张雅芝实在不想吃了,关键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挨过下半场,于是想反正今天比赛已下完注,自己问了说了,她难道真的把自己赶出去不成,顶多是瞪眼撅嘴生气,不由地胸有成竹起来。

“喂!”张雅芝刚张口,见她仍然摆手,便把她的手架在一边:“你总回避有什么用?好几天了,他真的不服软?”

宁虹猛地转头瞪她,惊讶中夹着恼怒,当看清她是豁出去的神情时,便用大拇指一指身后,冷冷地说:“你走吧!当我从没有你这个姐妹。”

“我不是想打听你们的事,我是想问我的事?”张雅芝灵光乍现中来个大盘旋。

其实宁虹也知道拿张雅芝没辙,否则也不给她买冬枣了,便不再理睬,看她想问什么?

“这么长时间了!”张雅芝装腔作势的拾起刚才话头:“你们要没戏,就让给我吧?你看你没有胡子,吹什么吹?生气我也问?”她仔细观察宁虹脸色,判断她心中阴晴。

宁虹若无其事的一笑:“哈,终于说出来了?说吧,说,我看你有几根胡子!”

“黄花菜真凉了?你说句实话:你心中是真凉了吗?”张雅芝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在宁虹面前理直气壮过。

宁虹被问得一时哑口无言,过了片刻说:“真凉了怎么样?假凉了怎么样?”

张雅芝表情顿时忧郁无限:“我是替你担心,从来没有看过这种样子,不爱说话不说,有时眼神总跑题。”她感觉“跑题”两个字用得恰如其分,便滔滔不绝起来:“真凉了,就是他来找你,你也不会再理他,和他这一辈子算混到头了。假凉了,就是他不来找你,你不理他,双方这么悠着、闲着,不知悠闲到什么时候,一有机会就悠到一块了。如果是假凉了,我得顾及姐妹情份,是吧?要是真凉了,我接过接力棒,保证让你眼不见心不烦,下不为例。”张雅芝完成长篇大论后,发现自己竟然这么能说会道,至少宁虹没再瞪眼,话里话外即体贴又柔和。

宁虹被张雅芝说得心中一动,对她来说,就凭自己现在的状况也是“假凉了”,她前几天早明白过来了,知道他是因为什么事?不外乎就是还有女人,有女人怎么啦?只要自己愿意就能把他给夺回来,只是懒得去费那劲。

张雅芝看着宁虹脸上表情的变化,一时不明白她在想什么,明白此时必须沉默。

“我们是真凉了,你就别顾虑我了。”宁虹在心理逆反中口气坚硬,心想:倒要看看张雅芝是怎么做的?也好彻底弄明白让自己头疼男人的情况。

张雅芝听完反倒有些焦急:“你怎么真的放弃了?我的意思是,我们得把他抢回来,抢回来后不高兴再把他给踹出去。是你自己来,还是让我来。”

“不放弃怎么办?原来我可以和几个男人同时来往,你现在看我跟谁来往过?我原本是把他当成老公来培养,既然有其他女人,心不在我这,弄回来有什么用?你想来就来吧,嘿,总不会让我给你们牵线搭桥吧?”她感觉自己心思很巧,事到临头总有奇思妙想。

“这样啊!”张雅芝大失所望,似乎已完全忘记她准备抢的是宁虹的情人,叹口气:“看来你们是缘尽了!”说完差不多已垂头丧气。

“不是正好吗?明天他肯定去秦锋那里,你下午就在那玩,跟他来个不见不散。”宁虹帮助出主意,见义勇为促成自己的隔岸观火。

“那你呢,不是也得去吗?”张雅芝已在想不能让她尴尬的细节。

“你们走后我再去,反正是赢着钱呢,别人又不会担心什么?你们离开就给我发个短信,两头不耽误。不说了,比赛开始了。”说完起身抓起几个冬枣,好像下半场轮到她吃枣不说话一般。

此时,宁虹心中慢慢酝酿一个想法,通过张雅芝先把他弄明白,然后赢回他再抛弃,不是想玩吗?这个年代谁不是在玩的过程中成长起来的!

第64章 命运绿洲

当两个女人在一起琢磨事情的时候,丰帆也在网吧包间等待龚纯和“儿子”上完卫生间后捎回可乐,琢磨意甲上半场结束时的平淡局面,比赛此时结束,输赢场次正好各半,今晚的白忙碌等于明天就要把那串带横杠的数字兑现。

他利用中场休息空闲看着密密麻麻的即时比分,感觉自己像一个筋疲力尽的连长,带领一小队跑得快的残兵从战场上暂时撤到一道山梁上,喘息中回头望时,硝烟弥漫中战斗仍在继续,其它联赛进球的提示音如同呼啸炮弹的破空声,撼动他精神的同时,深陷围追堵截中的那几十名兄弟也在一个一个倒下,没有想好是返身回到绞肉机中去挽救濒临绝境的兄弟?还是带着残余人马继续奔逃期待重振后的浴血?在观察中,他仿佛看到炮火中团团红雾绽放,腾空而起的是不成形的肢体,终于明白带着身边战士杀回相当于增加红雾怒放的次数,并且连残肢都不会留下。

他把耳麦取下扔在桌上,心中给自己下了一道命令:赶紧全部撤出战斗!彻底放弃拯救行动。

门帘掀起,“儿子”进屋后一下蹦到他腿上,紧接闪现的龚纯笑问道:“战斗如何?”

他听见“战斗”两个字有些条件反射:“刚下完撤退命令。”顺手接过一听可乐打开。

“哈哈!这么不经打啊。”她坐下后拍拍双腿,“儿子”像驯练有素的警犬跳到她身上:“就这么一会功夫,变化很大吗?不是能‘走地’吗?”

“‘走地’?我看是过草地,玄!关键没感觉。”他毅然坚持刚才决定,顺便把眼前情形给她讲解一遍。

她盯着显示屏,丝毫没受他挫败情绪的影响,折射余辉中她的浅笑有些深不可测,似乎她从电脑中看到的不是灭顶的沼泽,也不是他刚才窥见的血肉横飞,而是历尽艰险寻找到的沙漠绿洲,只要上路就能一直顺利通往生命的天堂。

“下半场快开始了吧。我能接着玩吗?”她平静的表情下是一层层巨浪,迫使自己又一次敲击命运的门环,终于在希望的诱惑下试着去开启那一扇厚重的门。

“什么?”他狐疑的看着她。

“我想把这几场比赛接着玩下去,正好我带着货款,输了,比赛结束就跟你结帐,赢了,就当是我们俩共同的资金。让我试一下,好吗?”她知道必须表现出坚定才能消除他的顾虑。

“你真想‘走地’?”他从她眼神中得到肯定答复:“一场下多少?”

“我想想。就打一场吧,多少到时再说。我弄明白了,这玩样就是凭感觉。你就按你的想法帮我选其中一场,再给讲讲比赛的情况。”她见他不是拒绝表情,于是把想法具体化。

他是感觉又遇到了一个赌仙,既然想玩就玩呗!扔上二、三百元又不伤筋动骨,何况自己变成了置身事外,只是不知她能玩出什么神仙招术:“一场?那就找一场弱队领先的比赛。”

她点头后,他盯着比分琢磨起来:“就这场吧,弱队是客场,现在1:0领先,这会主队让一球、球半。”他甚至不需要说出球队名字,反正她这会也是盲人摸象。

“好,这会下吗?主队进球就赢呗?”她连盘口都没搞清楚,以为进球就赢钱。

“怎么可能?下半场刚开始,得等盘口变化。”他把她搂得更近,让她更方便看帐号上的盘口,“儿子”看他们亲近,知趣地跳到她左边空闲地方趴下。

接着,他仔细讲解赛事分析,她聆听时像“儿子”一样安静,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你看见没有,这会已从最初的一球、球半变成半、一球,但比赛时间只剩下二十五分钟,可以下了?但最好等到变成让半球。下几百?”男人对有共同爱好的女人总是特别耐心。

虽然仍然模糊,她已基本明白操作规则,便将眼睛闭上,睁开后附耳轻声说了一句,他吃惊地把她推开:“你疯啦?你以为这是闹着玩?”

“你看我像闹着玩吗?把包递给我。”她接过包后拉开拉链,迅速摸出一捆百元钞票往桌上一丢:“你先拿着吧。”

“你学会后要怎么玩?那是你说了算,反正弄个帐号也不费事,但现在不行,你想把我一起拽进去啊?再说,这个号一次性不能超过五千。还是算了吧。”他准备关掉帐号。

她把他的手抓起放在自己胸部:“我不是天生好赌,我必须得试一下,这也许是一种最具危险解决问题的办法之一,危险程度能超过我现在挣钱的其他方法吗?你就让我找找感觉,不行吗?我不是小孩子,能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吗?”

“你是为了解决这的问题?怎么?医疗缺钱吗?”他终于明白她奋力搏杀的想法就像她乳房中的硬块那样实在,可万一博输了呢?他岂不是成了罪人?

“今天就算你帮我,今后不再让你为难,能帮我弄到帐号就行。”她知道再不下赌就晚了:“五千就五千吧,赶紧下吧。”

他没有再坚持,既然无意中让她进来了,无论如何是不能再把她强行推出去的,凭她的性格,把她推出去也会自己想办法重新进来的。

他把5000数字填好,回头看着她:“下了?”

“嗯!”她把那捆钞票拿在手中抽出一部分。

“你干什么?现在还未轮到你数钱呢。很严重了吗?”他下完后按住她的手。

她笑笑,开始简单讲述身体状况和医院复查诊断,就像在谈论另外一个人的病情一样。

他听着,再没有丝毫冲动,心中明白她如只是妇科疾病,相信是可以治好的,医生已采用激光加药物治疗。虽然他不懂医学方面的专业知识,可癌症之类的事谁都耳熟能详,如果按现在情形发展下去,那些硬块中的癌细胞的确会提前结束她的生命。

当想到身边的女人有一天会变成痛苦化身时,他不寒而栗,更想象不出她现在是用怎样的心情来面对这越来越近的判决,不得不为她的沉静似水感到由衷钦佩,感到肩上多了一种无形责任,这种责任来源他对她的“情人”承诺,她对他的精神依赖,还有就是能否通过现在的方式帮她赢得手术的足够费用。

是啊!她能怎么办呢?笑对人生她做到了,她要为改变命运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又有什么错呢?他一时没想清楚的是:自己将在未来中如何扮演“情人”角色。

第65章 不想透支

第二天上午网通公司来人安宽带,丰帆终于享受到家中上网新鲜感觉,美中不足的是即没撞上谈芯,也没看见龚纯,宁虹更无踪影,还好“阳子”及时出现,喋喋不休的就现代妇女权益和苦恼等进行切磋,不时发出呐喊的声音,一聊就是几个小时。

他到银行排队取钱时已是下午3点。

回想昨晚龚纯在他心中一战成“名”,硬生生地让他周六输掉的12000元变成只输6500元,把欢天喜地的她送回家时他仍心有余悸,她即没有留他过夜,也没有表现出依依不舍,只在下车前嘱咐道:“别忘了,找你朋友开个帐户,今晚就算我给师傅的见面礼”。

见面礼什么的他是不会收的,她需要用钱的地方多着呢,只是一切还未开始,还给她的机会多的是,谁能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事?

怀中手机响,一看是谈芯的短信:“对有些事我们各持已见,很正常,我的确对你很多做法抵触,已不是纯感情的事情。后天下班后我们见面吧,选好地点通知我,我直接到。”

他暗想她把见面规格升级的原因,无非让他做好心理准备接受任何一种结果,结果如何取决于见面过程,看俩人是否能在很多事情上达成共识,而不是妥协,感情需要妥协,感情基础则需要共识,这种方式体现她有条不紊的处事原则,大是大非问题一定不含糊,他更明白,自己用心敷衍一下就能过关,但却不敢确定自己到时能否敷衍。

广播中叫着他手中的号码,他起身往窗口走去,递进银行卡和号码条时:“取一万。”

里面的女人用麻利动作完成取钱前的各种程序,刷卡、核对、输入,接着抬头对他说:“输入密码。”

他机械地把一串熟悉的数字在密码器上敲出,听到提示音再重新输入一次,他有点想笑,里面的女人似乎变成谈芯,他不是在取钱或存款,而是在跟她核对繁杂的感情程序和修改密码,稍有差池,一个动作细节没注意,他们就将不能顺利完成感情信息的交换,他也始终取不走属于他的东西,更别说她这个人。

他不禁在心中嘀咕:所有的事情都是数字、数字化,包括数字化感情。

女人把一匝钞票和卡放入槽中,他把移动玻璃往里轻轻一推,伸手拿钱时感觉是在从谈芯手中接过一张数字化的感情软件,他想:网络和数字化是使感情变得简单还是复杂了?

“你怎么也开始疯狂啊!还好有昨晚那最后一场。”秦锋关注中满是关心。

“是不小心疯狂了一回。”接着他把当晚下注前看车牌号尾数的事讲了一遍,龚纯的事暂时只字未提。

刚讲完,身边的张雅芝已笑得合不拢嘴,胸脯乱颤,不断拍他肩膀:“你可真行,硬是祈求到一个‘4’,换了我,打死我也不玩了。”笑容戏剧性地凝聚成郑重:“也难说,说不定玩得更厉害,逆反心理谁都有。”

秦锋心里很明白,想丰帆这样可能跟宁虹有关,最近宁虹不也同样疯狂吗?他猜出是因为女人,却没猜到不是因为宁虹,他问:“那你现在手头紧张吗?”知道丰帆刚交过租房款。

“不紧张,你别为我担心。”丰帆转头问张雅芝:“看来你是赌场得意?宁虹呢?”

他的问话立即使她想起她们的约定,自己经常也把那事忽略到一边:“我们还行。今天我们没联系,谁知道她又疯到哪去了?”她仔细观察丰帆表情,没有注意自己连续用了两个“我们”。

“她肯定还是继续在‘疯’,劝也没用。”丰帆的“疯”和她的“疯”不是一回事,他指她玩球的赌注,凭直觉知道张雅芝隐藏着什么,见不着宁虹心中隐隐失望,只是不想明问。

此时在张雅芝眼中丰帆已不是计划中的段落,而是执行过程的重大环节,他刚才讲的车牌数字的事让她觉得匪夷所思,心想难怪宁虹被他弄得五迷三倒的,自己刚跟他接触就已经受到影响,他是那种不按常理出牌的男人,会让女人因神秘而好奇,不是那些总在她身边飞来绕去的蜜蜂,想清后她反倒不愿意或不想轻易实施她们的计划了,这样的男人宁虹能真的舍得让给她吗?

张雅芝还没开口,秦锋看出奥妙:“怎么?拧劲了?”从来都是言简意赅。

她看着丰帆:“你真够可以的,把她扔在一边,好几天不管不问,男人向女人低头就那么困难吗?”她话中有话,一种不踏实的试探。

他从见到张雅芝时起就知道会遇到类似问题,对男人的同仇敌忾会让她们轻易亮出各自心中底牌,他笑笑:“正因为我不对,才没有资格低头,你想啊!男人的低头是什么?是一种伎俩,是一种获取女人的缓兵之计,这一点,你比我更清楚啊!我不能以低头方式去企图重新获得。哈哈,说远了。”他是无理狡辩三分,就这种辩论,愣是让张雅芝在心中转了十七、八个弯仍没找着前进的方向。

“对,也说明男人是认真的。”秦锋对丰帆的总结有同感,尽管不知详情。

“我们也别低头、昂头什么的了?你就直说吧,现在什么想法?”张雅芝被转迷糊后,干脆不找方向了,把自己认准的方向指出来,在帮宁虹问,也帮自己问,俨然成了代表。

“我刚才从银行出来。能拿出这些钱。”丰帆指指桌上钞票:“是因为我曾经有足够的储存。也许我们没有足够的储存吧,便不想在透支情况下继续消费,再说,金卡或银卡对感情也不实用。”他能讲出这些话,是谈芯、宁虹、龚纯这一段时间为他带来的另一种储蓄,终于明白女人不是可以透支的卡,更不是取款机。

张雅芝不会想到丰帆此时复杂的心理,但听出他话里的意思:“那还是保留着希望啊!这就好。”她看看表:“等会一起吃饭吧?今晚我做东。”

秦锋反应很快:“要去就去一家好一点的,你不是没事吗?我们也好长时间没在一起喝酒了。”说完见丰帆点头,便收拾桌子上的东西。

第66章 优良品种

在海鲜酒楼里酒刚喝到一半,秦锋接到一个工程项目经理的电话,说一伙人正在某某ktv中练嗓子,让秦锋也过去玩玩,他二话没讲,便跟丰帆和张雅芝辞行,想在帮他们买单前把工程的事最后敲定。

张雅芝精通与工程相关的各个诀窍,虽然只是挂名老板,但大到用钱的事还是要经手的,有机会了解那些钱的用途,就是如何去疏通各种明渠暗道,她举杯碰了一下丰帆的杯子喝了口红酒:“在这边工程多吗?”

“主要是通过秦锋联系,还可以吧,他这会去的这一家,就是过两天要签合同的。”宁虹讲过张雅芝的事,丰帆不免怀有成见,有话不投机的感觉。

张雅芝热情的说:“我原来没有跟秦锋合作过。我想你们的产品今后也可以在我们的工程上用一些,究竟怎么做?我到时让公司相关人员跟你们谈,帮不上太大的忙。”她的潜台词是:用丰帆公司的材料全是看他的面子。

“那可多谢了!倒是,原来怎么没想到上门求你呢?来,敬你一杯。”工作因素让丰帆一下改变了态度,不是因为潜在利益,而是有了共同话题。

她把酒喝完:“秦锋和我也从未聊过这方面的事,他人不错,办事很有原则,我能看出来,可能是不想把朋友变成更加复杂的合作伙伴吧。我在公司的任务就是上门揽活,有的人还是给点面子,能过日子就行,我没有什么雄心壮志。”她无意当中找到他们可以多接触的理由,并没有原来想象的那样开心,觉得眼前这个男人跟过去认识的男人不一样,不一样在哪里?她也说不清。

他不知道她们的秘密,更想不到今晚这顿酒她是专门为了他,他接上工作话题:“哪天你跟你们经理说好后,我和秦锋过去一趟,把资料和报价给你们,能做成什么样先不说,你的这份心意我们先领了。”他说的是“我们”。

张雅芝笑眯眯的看着他,暂时把与宁虹的约定放在一边,想这事得看缘分,再说今后接触的机会很多,不急在一时半会:“知道吗?宁虹很生你的气。”

“那是自然的,我这个人做事有时太随意。”他不想在别人面前谈自己感情方面的事。

“她是真喜欢你,我是过来人,知道她心中的想法,她就那脾气。”张雅芝这时产生一种微妙的心理,反倒想帮他们从中撮合。

“我知道你们是好朋友,请你转告她,我配不上她。另外,在认识她前,我已经喜欢上另一个女人,一切都怪我不好。”他不想聊,想既然避不开,干脆就趁机把话说清楚。

丰帆的直言令她很意外,如果像他说的这样,她要面对的就不是宁虹了,而是他说的另外一个女人,那个女人不是她张雅芝的朋友,只是需要等待宁虹这边“真凉了”,她说:“我不能帮你传话,你们的事你们自己解决吧。”她这时头脑十分灵敏。

“好。跟宁虹要是一直不清不楚的,我认为真的在做一件严重透支的事,她是一个好女人,我不能继续让俩人更加亲近。”他在张雅芝面前表明心迹,很大部分是违背男人心理的。

“不聊这些了,来,喝酒吧。”她再次和他碰杯,同时在心中碰出另外一种声音,自己接下去应该怎么做呢?如果丰帆不坦诚一定会让她产生另外一种声音:这个男人不可靠。

此时,在张雅芝心中无疑有几种互相矛盾的兵器在你砍我杀,反倒是帮助宁虹的剑占着上风,在不太成熟的感情面前,同性知音间天生怜惜和精神互通拥有更加默契的心灵配合,如同联袂出击的姐妹在使用一套阴柔的自创套路,那就是女人飘忽的思路往往让男人成为莫名其妙的无魂之鬼,因为男人灵动的身法早已被她们看得十分透彻。

宁虹坐在沙发上听张雅芝讲他们的见面过程,看着她的手舞足蹈和有些过分的红唇,渐渐有些走神,觉得张雅芝离她越来越远,动作与声音如飘渺的青烟笼罩在她心中,慢慢化成一片模糊的雾中幻影,丰帆的身影从雾的尽头一步一步向她走近,当她能看清他的微笑时,内心柔情之手伸向他,想要采摘曾经那样熟悉的笑容,她脸上也弥漫出轻柔会心的笑。

张雅芝用手在她眼前晃动:“傻笑什么?不想听就说话。”

宁虹顿时回过神来,打着装模作样的哈欠,漫不经心的问:“就这点故事啊!听得我瞌睡都出来了。”

张雅芝的哈欠打得更夸张,直用拳头磕门牙:“不知道瞌睡传染人啊!把我的瞌睡虫也勾出来了,我先去洗洗。”站起身欲往卫生间走。

“你干嘛呀?”宁虹一把拉住她:“那有这么汇报工作的?他还说过什么?”

“你就装吧,再装我就真把他抢走了。”张雅芝重新坐回沙发:“你别以为就你有办法,我可以帮他提高销量,先用工程上的事套住他,我以身相许,他难道会推托?不要他娶我,也允许他有一、两个别的女人,他能挡得住我这迷人的少妇诱惑?”说完,重新站起故意作搔眉弄姿状。

宁虹忍不住就乐,想想不对,笑容立刻凝固,心想:丰帆不会吃她有钱这一套,要真按她说的做,没准眼睁睁地看她把他挖走了,张雅芝是真能做出来,他多一个女人还是多两个女人,她一定比她宁虹想得开,于是正色道:“好啦,玩笑到此为止吧,不许你碰他,听见没?我正式收回把他转让的承诺。”

“哼,装啊!我明确告诉你吧,要他当老公那是不成,当情人他绝对超级棒,要不是看你成天没精打采的,加上点姐妹情分,否则,这个情人我还要定了。”张雅芝得理不饶人。

“你真心动了?”宁虹把她拽回沙发:“你觉得他那点好?”

“你还别说,我真的是看在你的份上才不下狠手,我感觉他吧,话不多,人却挺有意思,对了,是特别幽默,不留痕迹哄女人开心那种,我说得对不对?”张雅芝尽力总结着,脸上显出欲罢不能的神情。

“我就是着迷他这点,浪漫不过火,所有的事好像都是无意当中做的,包括犯错误。他说什么了?”宁虹不想求她,这会却也不想得罪她。

“你得先答应我一个条件,必须教会我上网聊天。”张雅芝把他们认识的过程弄颠倒了,一直就留着他们是网上认识的印象。

“你会拼音吗?不会让我从头教你拼音吧?”这回轮到宁虹叫苦了。

“至于吗?我还是有小学文化部分基础的,拼音学过,二十多年没念过了,不知还能不能行,我又不笨,什么都是一学就会,平时是我懒得学。”为了证明她确实学过,还把宁虹两个字的正确发音拼了出来。

“那就好办了,到时不弄出太多错别字就行。你学上网干嘛?”终于想起关键词。

“我也学你们到网上找男人,我现在发现吧,这网上真的能下载到好男人,当然得加个引号,就是好而不专。”张雅芝是想靠自己培养茁壮成长的感情和情人的幼苗,突然认为什么土壤都能结出硕果,便想丢掉过去单一的土地耕作方式。

“你糊涂啊!我们是在秦锋那认识的,又不是在网上?”趁她愣神间,转念想她的想法也不错,免得她成天惦记别人的男人,让她多惦记遥远地方其他女人的男人也不失为上策:“好吧,我教你。”

张雅芝恍然大悟:“真是啊!你们不是网上认识的,我怎么一直认为你们是从网恋开始的?那我就不学了。”不知一会又想到了什么:“对了,是你给我讲你们做网上情人的事闹的,那天你还说养什么网上兔子来着,有这事吧?那我还是学,我也养他一窝试一试,说不定就能培养出一只长毛兔,哈哈,多优良的品种啊!”她手上做顺毛摸兔的手势。

宁虹听她瞎扯,掀房揭瓦的笑声喷射而出,笑着、笑着,两个女人扭成一团。

第67章 情性之间

一大早收到龚纯短信:“按照情人要求,我这会要睡了,‘儿子’呆在它的地盘上,就盖条枕巾,不要感冒才好。孤枕卧相思,梦中抚情人,想你了。哈哈,给你也盖条枕巾吧?”

丰帆看完后偷着乐,立即回复:“我的枕巾也给‘儿子’吧,它可是我们共同的未来!要实在太冷,过会我把太阳取下来放进你被窝。”

自那晚分手以来,丰帆每天与龚纯互通几个短信,睡觉前都道声晚安,嘱咐她恢复正常作息时间,偶然也开玩笑,说情人现在是他,别让“儿子”睡觉时碰她身子,不然自己会变成滨城第一大醋缸。

短信发完赶紧趁着蒙胧状态捂着被子又睡,今天要跟谈芯见面,昨晚故意一直玩到早晨,极度疲惫的沉睡能让空余时间一晃即过!

十一点醒来仍有些懒床,基本忘记谈芯是要找他“算帐”,在难得好心情中抽完一支早烟,顺手给龚纯发送一个骚扰短信:“我们的未来没有感冒吧?”

起身后把被子随意堆出造型,晃悠悠地到客厅先点上一根房东留下的印度藏香,然后洗漱完毕打扫房间,接着破天荒地干起了园丁工作,当浇得绿叶足够滋润时,终于有了自己其实是个勤劳男人的满足感,等一切料理完打开电脑,他没有意识到内心深处是在期盼谈芯晚上能与他一起回来。

冲泡好速溶无糖咖啡,正好电脑也完成启动程序,登上qq就赫然发现“浪漫月光”在线,不由地冒出几个冲动气泡,想不明白宁虹为什么没上班?

好几次他想跟她打招呼,心中感觉即奇特又新鲜,生活中的再见在网上变成了不得不见、不能视而不见,分离距离与虚拟重逢仅在意念中的一线之间,手指僵硬便是遥不可及,敲击情感却又近在眼前。

他仔细品尝其中韵味,仿佛是情非得已的分手情人又在僻静胡同中不期而遇,都看见了对方,怦然心动后步态越来越不自然,尴尬心情只能用扭捏的眼神来替罪。

谈芯准时六点钟来到上岛咖啡,在服务员指引下来到27号桌,桌上已摆好两个青瓷细纹的盘子,两杯不知名的咖啡旁边各放着一朵红玫瑰和黄玫瑰,只不见丰帆人影,她对服务员说:“可能上卫生间了,谢谢你!”

她看着两朵不同颜色的玫瑰,犹豫着不知应该坐在那一边,红色代表爱情,黄色呢?不知他弄什么玄虚,回头想问一下服务员,背影已远去,便选择熟悉的红色,坐下后浓烈的咖啡飘香勾引她的嗅觉,情不自禁闻闻,醇浓郁香,低首呷一口,入口极苦,吞咽后回味无穷,顿时在严肃思想的面包上涂抹一层浪漫的奶烙,感激他细心的同时轻易地回想起他种种好来。

“喜欢吗?”丰帆从侧后方走近她身边,看她选择红色:“传统抉择啊!”

她右手捏着杯把,左手拿起红玫瑰,笑着说:“传统女人选择传统红色,改不来的!”

他没有理会她的一语双关,坐下后接过她手中玫瑰,把面前黄玫瑰递给她:“你刚才的选择代表你的情感,也代表你对感情的定位,理智胜过激情,现在我们交换,让激情与理智充分搅拌。”他双手紧握做出上下震动的姿势。

她接过黄色玫瑰时知道他有下文,能为刚才过程设计一套完整说辞:“黄色代表什么?凋谢?还是珍贵?比红色更高级?”她本能地想他是为了证明红黄区别。

“感情,没有低下高级之分吧。刚才路过花店时,本来只想买一支红色的送给你,我知道红色意义,出奇不意地拿出来能哄人开心,不过对你很难凑效,才又顺便买了一支黄色的,不知道它代表什么?没有特别含义,颜色是真喜欢,你看见它们后把事情想得特复杂,我就达到转移注意力的目的了。”他露出戏谑的笑,深刻揭露自己的居心叵测。

“嗯,你的目的达到了。哪个女人能不多想?说说,你现在是怎么看待这两朵玫瑰的?允许你现炒现卖。”不管他是有意或无意安排的,她得承认都收到了理想效果,甚至不想跟他争执今天要讨论的主题了。

他仔细看看她的表情,灵感让他的笑容更加放肆,把两支玫瑰并排放在一起:“如果是你要送给我,你是送红的还是黄的?”

她不假思索的点头:“你在考验我?当然是红的,在我心中红的始终代表真实感情。”

他小心的从两朵玫瑰上各摘下一片花瓣,黄色的放进她杯中,红色的放进自己杯中,再用银色小勺搅拌,示意她也照着做,她疑惑的看着一时没动,见他端起杯子把已不甚烫的咖啡喝掉一半,嘴里不住地咀嚼,等他放下杯子时,花瓣已没有了,他发出感叹:“不错!”

“你这是什么啊?我可学不来。”她低头看黄色花瓣让咖啡飘散浪漫气息,担心花瓣沉没,只用小勺在杯中轻轻搅了一下。

“不敢要求你跟我学。告诉你吧,红色代表情,不一定是爱情,暂且称为真情。黄色呢?代表性。”他见她环顾四周,脸色急剧变化,招手示意别人不会听见:“我临时给予它们的特殊含义。别人怎么想?我不管,现在我就是这么想的,那怕有人骂我粗俗不堪、贱踏圣洁都行。进一步说红色代表女人情感追求,黄色代表男人美色掠夺,你们追求的红色来源于情感单调的男人,鄙视男人只知道掠夺的黄色恰好来源于你们自身。其实你刚才的选择正好符合我们的情况,也吻合男女的选择区别。女人没有情,是不让性欲轻易流动的,否则就是堕落。男人没有性,情感流淌也不顺畅,必然缺少动力。”他做让她别喧哗的手势。

第68章 稀世珍品

她默默地看着他,不知道他脑子是怎么想的?本来想好了,不管他说出什么大道理先冷嘲热讽几句,可他超乎寻常的思路根本让她没办法顺应,暗地里认可他的说法,类似精心设计的胡说八道没什么不对,又一次让他的大挪移得逞。

她也把咖啡喝掉一半,黄色花瓣在嘴里让她左右为难,囫囵吞下岂不让激情白白流失?不得已咀嚼两下,从浓郁的咖啡味中没有品出有何特别味道,略有细腻的涩味,咽下后她问:“你是在埋怨我?需要我给你更多的情,换句话说,抱怨我以前给你的是不够还是不真?你给我的情不是也带着苦涩吗?是不是性仍只在下半身徘徊,没来得及升华成上半身的情啊?哈哈,说啊!”

当她精确解剖他的上下半身时,猛然觉得自己上半身有情愫向下游走,毫无声息地注入下半身,瞬间变成轻微晕眩,赶紧宁神静心,再次确认周围没人注意他们。

他正色道:“爱情就是闻起来香,看着好看,本质却十分苦涩的东西,只是经过天长日久地描绘,越画越美,都把它当成没有标准的标准来参照,结果越美越远离她的本质,夜以继日的寻遍所有角落后哀叹自己命运如何不济。情可以带来幸福的感觉,但情不等同于幸福,如蜜甘甜,似玫瑰娇艳,如梦幻般过程,千年永恒的不变,这是人们开发的精神软件,如你所说是一种信念。我的意思是:你给我多少情或纯度多高并不是关键,重要的是我爱你,只要不相互故意损伤,这种美好的印象就永远不会褪色,也与你能否完全接收我的爱没多大关系,爱,即使是片断,拥有就要知道满足。”他用一种间接方式表达他对她的感情,同时暗示这种感情不会因她的今后反应或态度而变化,这是从网络中下载的自我防护方式。

她盯着桌上的红玫瑰,专注思考他的坦言,心想他是在为她松绑,或展现他对她的健康情感状态,她将红玫瑰拿在手中,轻轻拈动花瓣,然后微笑起来:“好啊!你居然不想占有我,连企图都没有过吧?我今后在你心中会是怎么一种状况?”

他小心地把玫瑰从她手中拿开:“在我眼中,爱情就是一本不用装订的手稿,没有精美的封面,纸质也不考究,上面却记载着自己一生中最重要的情感历程,当我们彼此拥有时,我记录,当我们分离后,你已把共同书写过的手稿遗忘在角落里时,我还写。对我来说,你可以继续像风一样自由,但你刮不走我心中的记忆,等到哪天生命的夕阳西下时,就迎风把手稿抛向空中,随风一同飘散,我的爱也可以像风一样自由了。”当他把真情融入语言,不知不觉中有了用生命浸透手稿的感慨,他下意识地端起咖啡杯,附加动作是不想让真情穿透视网膜并自由流淌。

她把手放进他手中,想充分接受他的感染,当体会到自己如风一样自由,继续在深夜或寒风中书写手稿的意境时,她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哀伤,他无疑在告诉她:爱是自愿的,她不用顾忌他的任何想法。

她转头望向窗外,眼泪悄然而下,她反复问自己:知足吗?

他看气氛要凝固,见面的快乐变得逐渐稀薄时,赶紧站起身向服务员招手:“请把菜单拿过来。”谈芯被他的喊声叫回到现实中。

“你饿吗?要不再等会吧。给你要一瓶啤酒?”她看着俩人面前的空咖啡杯:“我也陪你喝一杯。”

他点点头,等服务员走近桌边:“先给我们拿两瓶啤酒吧,常温的就行,要两个空杯。”

等服务员转身离去,她突然问:“你说,现在有爱情吗?三十岁的人有爱情吗?”

“你是问像我们这样从网上走到一块来的吗?”他用小勺敲击杯口发出清脆声响,是希望用悦耳声音打破话题的沉闷。

她点头:“我曾不止一次的怀疑我们之间的这种感情。”她刻意加上“这种”。

他停止敲击:“有,不过跟过去概念有很大变化。我想,现实中不断失望的同时,大家习惯把精力用到网上,表面上都不会承认上去是为了寻找什么,可绝大部分人的确下意识的把网络当成古墓,自己成了考古专家,浏览闲逛的轻松掩饰着翻砖掘土的仔细。最后人们都有所收获,女人大多找到的是氧化生锈的感情,男人多数挖出的是尘垢的异性关系,可问题在于:即便遇上了稀世珍品,人们也没有学会如何正确鉴别,更来不及学会如何去拥有,就算挖掘到了几千年前的木乃伊又能怎样呢?我把爱情绝品称为爱情木乃伊,别生气?真是心里话。”他第一次产生了强烈的自豪感,也第一次让一位异性对爱情产生了史无前例的恐怖感。

她能不生气吗?是啊!那有这么描述万古传颂的爱情的!当“万古”两个字出现在她脑海中时,她不禁一愣,都万古了,那不是木乃伊是什么,一万年前留下来的有什么能比木乃伊更漂亮,顿时心中豁然开朗,开始佩服他的想象:“哈哈,你真能扯!我看你的脑子才像一个古墓,不把爱情与残酷搁在一块你就不罢休。再说说,我看你怎么把网络时代变回到原始社会去?”

他做梦想不到的是就在刚才那一瞬间,如果不是“万古”的及时出现,他对她的感情倒真要进入古墓,能否成为木乃伊也只有几千年后的人们才知道了。

他也奇怪自己状态出奇的好,不用手掌拍打脑门灵感仍然飞溅:“现实地说吧,不管是现在,还是在六、七十年代以前,生活中的爱情都能有完美归宿吗?有多少人为了找到一个可以完成精神组合的对象费尽了心力,其中大部分根本没有家庭爱情基础,为此,悲苦的女人不在少数。当具备产生的条件时,感情自然就会形成,不会因来源形式而异就有所不同,不同的只是人们的态度。网络呢?提供了前所未有的方便,上网聊天不愁找不着对自己感兴趣的人,特别是你们女人,网聊是以女人为中心的领域,可以预测,将从网上崛起新时期的母系社会,‘恐龙’都能回到曾经鼎盛的世纪,更别提原始社会了。哈哈。”他得意的大笑,她面似秋水没有一点反应,好像真成了母系社会中被男人敬仰的首领。

他立即想让表情尽快还原,肌肉却不争气,弄得有些阴晴不定,这时却见她笑着起身走到他身边坐下,双手搂住他脖子,头趴在他后背,想尽量控制越来越奔放的笑意,身体不住在颤抖。

第69章 美丽枷锁

到了星期六,丰帆没能与谈芯再见面,她又出差了,升为副总经理喻示更繁忙,让他的空闲越来越多,原来不管多长时间见一面,终究有盼头,盼望也是真实无奈的生活内容。

几天下来,黑夜和清晨是他整理心情的最佳时间,清楚到了必须为爱偿还的时候,感情双方似乎变成了借贷关系,并且利息高得吓人,几个小时的欢愉需用十天或更长时间来撰写寂寞偿还,怎么还也还不了本,真成了一生书写的手稿,时光被彻底打发成无聊懒散的时时刻刻,等候中等待召唤,召唤之后将无任何结果,这是命中注定的结局,每次见面都可能是结束。

他一直在思考谈芯的话,交谈让双方彼此间有了更多的了解,真正让对方走进自己的生活,她提出的问题仍旧存在,他们是爱情吗?他毫不犹豫地回答是,他们的爱情有什么样的结果呢?

她已透露想离婚,离与不离绝对与他没有丝毫关系,到目前而言,他并不是她理想中的爱人,只是一个从网上走下来能给她带来快乐的情人,这样的话,她不会过多的陷入,也意味着他到底选择何种方式来面对他们的感情,听之任之,是黯然的结局,放弃过去的情感流放专注对她,结局一定会明亮吗?他不敢肯定,因为她的确是那种心思敏捷、言出必行的女人,她真的可以脱离家庭和爱人后,还能把自己生活安排得很好。

他从小爱看书,包括看琼瑶杜撰的纯情眼泪,也看过许多惊天动地的爱情故事,工作后他才发现那些故事只是书中的文字或电影中的画面。读高中时,他曾爱上同桌女同学,像绝大多数的中学生一样有了自己的初恋,但那是一段封闭的相思,自卑让他最终没有勇气向她说出他爱她,到了现在,他心中仍然爱着她,尽管她在他心中只剩模糊的印象,假如现在他们有机会相遇,她也接受他的话,他一定会娶她,其实他想娶一生的梦想。

后来到异地工作了,他在那个不算落后的城市里算思想较前卫的一批,身边不缺少女人,却一直没有产生初恋那种感觉,再后来,辞职出来闯荡东海,虽谈不上如鱼得水,始终凭自己的机智一步一步走过来,近十年时间他没有把自己彻底变成一个东海人,他接受东海人对工作和生活的许多习惯,同时保持着自己性格上的狂放不羁,也曾暗叹自己可能永远成不了地地道道的东海人,就那咿咿呀呀的软语他都说不了,也不想学,所以在几个销售公司工作时他都尽量申请外派,现在跟过去惟一不同的是,他想把工作稳定下来,不想再跳槽的原因是他看见东海有很多五十岁以上的销售人员都在公司里很吃香,受人尊重,收入颇高,工作却不一定很劳累。

他喜欢接受新思想、新事物,除了多看多学一些与销售有关的新东西外,也曾爱上卡拉ok、网络游戏、玩纸牌、洗桑拿、呼朋唤友、把盏推杯,却有一样好处,喜欢但绝不痴迷,既然大家都说好,自己不妨也玩玩。他有自己的人生哲学,看不惯那些一生为了晚年积蓄奋斗的人,认为青年和中年时期应该尽可能过好,当生命夕阳西下时,有足够了却残生的钱固然不错,注定也是凄凉的,夕阳本来就伤感。

长期背井离乡,凡事全凭独立解决,他认为再正常不过了,养成了随遇而安的习惯,销售工作也为他带来一种积极进攻的生活态度,始终坚信没有打不开的市场。对待女人时,他反倒采用任其自然的方式,不强扭、不沦陷、不固定,只有一个女人例外,那就是谈芯,是她让他沉淀十多年的爱情油垢重新点燃,也曾一度激活建立感情归宿小巢的欲望,最初喜欢她是因为他们很投缘,接着认为自己爱上她是因为她独立、坚强,觉得他们极其相似,都属于搁进布袋中就要冒尖的人物。有时甚至异想天开,如果他们建立一个家庭,婚后他们仍保持着领取结婚证的情人关系。

宁虹呢,她可能是属于一旦被婚姻圈定就甘心做贤妻良母的女人,一个很好的女人。

他不认为自己想法脱离实际,而正好是社会发展和思想变化夹缝中的产物,这段时期不会很长,与电脑网络密切相关,网络让每个涉及的人心中都开了锅,生活也随之乱套。也许再过二十年,人们的生活、思想、感情又会形成质朴的回归,就像大战后的重建。

他终于相信自己对谈芯是爱情,这种爱情的确有些变异,与人们传统的爱情标准有很大不同,觉得是正常的,网络时代不可能再去产生古典情爱,不可能只有妻子望穿秋水、苦守贞节一种形式才能算做高尚,才能立牌坊。

他有时怀疑爱情的起源,质疑那些曾大肆宣扬、描画爱情的男性作家、诗人,在他们笔下,爱情是那么美丽的精神枷锁,从古至今不锁男人自己,专门禁锢女人的心,还有她们的身体。有一天他突然想明白了,每个时期都有不同的爱情观,都在不同的国度和时期适应了当时社会稳定和发展的需要,当然,还有就是男人的需要。

从本性上讲他不是能彻底脱俗的人,还站在需求女人来满足的男人队列中,只是社会经历让他提前适应了网络普及的新生活,隐隐感到很多人不约而同的走进网络,汇聚成流,队伍的迅速壮大甚至来不及辨识身份,已经不再限制性别,远远超过动物世界中百万只角马舍生忘死长途跋涉的浩大场面,他不想掉队,并且加速跑进队伍的第一方阵,四周顾盼时万里晴空下不见尘土飞扬,他和人们一起正在经历有史以来最具摧毁性的道德大迁徙。

第70章 淬火重铸

丰帆与秦锋通电话,记下为龚纯申请的新帐户与密码,接着秦锋开始嘱咐他一些需要注意的细节,他静静地听完:“好,我知道了,给她帐户前我会先拿到押金的。行,没别的事,我挂了。”他把手机放在桌上,盯着纸条上的两组数字出神。

他知道这张小纸条交给龚纯后意味着什么,说不定会为她带来一连串的厄运,岂不成了雪上加霜,这也是他拖了一个星期不急于办理的原因,在他心中她还有很多未知数,容易发疯、没有节制、赌品不佳、欠缺经济和精神上的承受能力都将是致命的,他和她之间的那点友谊是经不起风险投入中的波折的,从另一方面讲,病魔没要她的命,他却提前擅自将她推至崩溃的边缘,好端端地自己变成了罪魁祸首,在与龚纯进一步接触之前他须慎重再慎重。

此时,他心情烦躁,打消给龚纯发短信的想法,也不再想与女人之间的纠缠,上线后把精力集中到聊天上去,网友中只有“阳子”在线,是那位曾经与他聊过家庭温度的女人,可现在没有心情再去讲那些费神劳力的话,感觉情欲在蠢蠢欲动,发泄是排除郁闷的最佳方法,便想着找一个能让他意乱情迷的网友。

“怎么?见到我也不打招呼?没气度。”阳子倒是主动热情。

他有点诧异,看阳子还记得他:“正想打呢,又担心干扰你和网友的亲密。”

“没正经!上次聊过后,我每次上网都看你在不在,结果是超过一打的失望。你曾让我怦然心动,嘿嘿。”她没想继续聊他们的严肃话题。

他心头一宽,随即产生奇妙心理:“我一见到你,心更是怦怦乱蹦,不应该啊!”

“哈哈,你就哄我吧,那我这会已停止了心跳。嘻嘻!”她没有把话题扯到一边的迹象。

“我天生好见义勇为,你好好躺着吧,把恢复心跳的工作交给我。”他想不明白她为何与原来判若两人,不会是因为最近受了什么刺激吧。

“我旁边就是沙发,躺下容易,你不会是想在那头给我做人工呼吸吧?可能吗?”她顺着他的话往下滑,似乎已知道滑下去干什么。

“你就别管我采取什么急救措施了?只要专注的想需要我的帮助就行。”他不再躲闪,尽管疑惑她的状态,说不定例假刚走,或者是老公已出差很久。

“嗯!我躺下了,没有口红。”她已在想人工呼吸时的细节,配合主动且恰到好处。

情欲终于从他的身体中撕开一条口子无所顾忌起来:“我坐你身边吧。正在俯身,碰到你嘴唇了,好软,我先吻吻,看还需不需要做人工呼吸?”

“嗯!吻吧。看来你刚才的话已经帮我完成人工呼吸了,我的胸脯已有了起伏,是心跳吗?”她用准确的描述引导他,现在已经不再需要人工救助的借口。

“我帮你听听,哟,听不太清,衣服太厚,胸太高。”文字逐渐让俩人滑入融合境界,他想:不可思议,开始前居然没有一点预兆。

“你怎么知道我的胸很高?我把外套脱下来了,把毛衣上面的扣子解开吧,你再听听。”她“心跳恢复”后立即有了强有力的跳动,不断催逼血液加快流动,情绪紧张。

“我看见了蜿蜒的山峰。听见了,还感受到了山峰中蕴藏着待机澎湃勃发的融岩,现在别喷啊,火山灰会将我埋葬的!”他眼前清楚出现他们在一起的情景。

“不会埋葬的,只想融化你,想在我怀中融化吗?”她感觉到他脸上的肌肤时,终于开始期待完全的崩溃,堆积在喷发洞口的一切不再试图进行阻挡。

“先让我再凝固一会吧。我的激情在山谷间蓄势,双手在山峦中徘徊,狂热的心在你的山脉中四处寻觅,先等待吧,让我们一起在恰当的时候、适合的位置共同喷发与融化。”他已做好融化前的所有准备,在虚幻中想象那适合的位置。

“嗯!找到了吗?我都急了,融岩快淌出来了!别再犹豫,好吗?”她的奇思臆想不停地撞击身体,在撞击中她渐渐完成欲望淬火,铸造出一把崭新的情感之剑。

……

手机信息铃声响,把忘我的他从沉醉中惊醒,心中非常气恼,不得不在关键时刻停下来,一看是龚纯发来的:“有时间吗?我们去海边吧?”

中午接到她的短信有些意外,他迟疑片刻,内心深处对他们的见面不免望而却步,除了新帐户外,他必须在她面前保持正人君子形象,尽管抚摸她的身体能带来足够快感,但发泄始终是问题,也成了他和她在一起的心理障碍,甚至觉得不如与阳子现在这样的感觉强烈。

不过他还是打算去,他需要跟她接触!

收敛心神后再看阳子,那端的文字不断蹦出:“天啊!真不知道会有这样美好的滋味?还继续吗?要有视频就好了。”

他回复:“确实不错。不好意思,我有事了,改天继续,好吗?”

他发送后又给龚纯发短信:“海边不冷吗?你要是不怕,就去吧。在哪见面呢?”

阳子回答很快:“讨厌?人家还在兴头上呢,记着要补偿哟。我得赶紧去洗洗。对了,你是不是很惊讶?下次告诉你。吻我一下。”

他发送鲜艳红嘴唇过去:“下次记得先洗干净。我下了。”

他开始关机,遗憾之余想到安装视频的事,很奇怪自己怎么从来就没有视频的习惯,这次真正感到视频的价值了。

他起身收拾外出时携带的用品,想既然是玩,便特意把照相机带上。

第71章 生命如沙

丰帆赶到轮渡售票大厅,看见坐在椅子上抱着“儿子”的龚纯,她指着身边位子让他过去,他指着售票窗口示意要买票,她笑着指指自己的包:“我已买了。”

“到很久了吗?在家等着我去接你多好。”他坐下时,“儿子”挣扎着往他怀里钻。

“有五分钟了。我看今天风不大,就早点出来了,走过来只要十五分钟。”她把穿着一件刺绣马夹的“儿子”递给他,顺手接过他手中的塑料袋:“买这么多吃的啊!哈哈,还有火腿肠,‘儿子’,快谢谢爸爸!”

这时,丰帆见过海的人们往检票口聚拢,检票员正在取下挂在架钩上的细铁链:“人很多嘛?我们这是要去哪啊?”

她知道他没有坐过轮渡:“这时候人已经是很少了,上、下班时才多呢。”她摸摸他的皮夹克,再看看里面的毛衣:“你穿的太少,冻着我可不负责呀。到对面海滩去玩,还好,今天不冷,实在不行的话,你就把‘儿子’的马夹穿上。”说完捂着嘴笑个不停。

“那怎么能行?不让‘儿子’冻着才对,再说,我人长得帅,再穿这么漂亮的马夹,对你也不公平啊!别人肯定会想,这小丫头挺有福气的嘛!”他拉她站起来,她把脚下黑色背包拎在手上,边说边往检票口靠近。

“哈、哈、哈,你真逗,就我这还小丫头呢,就你,也叫帅小伙?这年月什么都有人敢冒充,‘你以为脱下马夹我就不认识你了’,哈、哈、哈。”龚纯跟他调侃,后面跟进的人受到影响,其中两个女人听清她刚才的话,看见丰帆手中的‘儿子’也跟着乐。

挤出检票口,踏上水泥筑造成的船坞走廊时,丰帆心中豁然敞亮,眼前出现碧波荡漾的大海,在阳光下波光闪耀,海面上如同漂着无数金黄的铂纸,凉风拂在脸上,很是舒服受用。旁边的龚纯看他开心,也心情怡然,把包换到左手,右手搀着他的胳膊,像一对准备远航的情侣。

来到船上,俩人没有到船舱找座位,而是走到居中的船舷边凭栏远望,远处有大小船只在安静的行驶,一艘从轮渡出发的快艇正从眼前急驶而过,身后拖着一条长长的圆弧形白色波浪翻卷出的水痕,转眼间,消失在船头的遮挡之中。

丰帆把‘儿子’递还给她,接过她的包背上,然后再把“儿子”抱回,也许是它看见大海的原因,听凭他们递来抱去,没有丝毫拒绝性的乱动,不住用眼光瞟看他们,不知他们为什么在这水面的大屋上如此开心,自己却是十分的小心翼翼。

“喂,想什么呢?”她依偎在他身边,头伸到船舷外望着他。

他诡异的笑:“我在想,‘儿子’会游泳吗?”

她本能地把他拉离护栏,心有余悸地说:“多亏你提醒,它身上滑滑的,别真滑进去了!”

他看着她幼稚的举动和信以为真的神色,也不敢放声大笑了,心中那一份感动像海浪一样逐渐扩散开来。

阳光、微风、白沙滩、海潮气息、零乱足迹,跪着铺蓝色塑料布的龚纯,在丰帆心中镶嵌出一幅恬静平淡的画面。

海边拾贝壳青年男女高高挽起的裤管,礁石上一动不动的垂钓人,不远处欢跳快奔的‘儿子’,身后迎风站立并不伟岸的男人,在龚纯心中翻腾着无声无息愉快的浪花。

她像一位兴致盎然的家庭主妇,跪在那里尽量把布抚得更加平整,是想把一生中难得的野餐弄得更加情调,品味他们在一起的每个细节。长期以来,对美好生活的憧憬就像刚才捧在她手里的沙子,在无限珍爱与眷恋之中,她清楚地看见沙子在一点一滴从手指缝中流失,她已没有精力抱怨,只想把生活安排得更细致沉静,当不能再安排生活时,她可以微笑着数手上残留的沙子,尽管她知道没办法数得清,但她还是要数,因为她要让他知道,她只能通过数数的方式来表示她有多感激他。

她把他买的面包、凉菜、火腿肠、矿泉水、啤酒一一拿出,接着从黑色的包中取出两个多层塑料饭盒,回头问他:“饿了吗?过来坐吧。来,坐这。”示意他坐她身边。

“你还带着饭盒呢?是你做的菜吗?”他把其中一个盖子打开,第一层是红油夫妻肺片,洒着二十来粒小葱花;第二层是寿司,中间卷着黄瓜条和胡萝卜条;底层是干炸海鱼和凉拌鱿鱼丝,他用手指夹起一片肺片放进嘴里:“正宗!不亏是干过饭馆的。”

“肺片是买的,我要他们让我自己拌调料,他们竟然同意了。”见他喜欢,笑着把另一个盒子打开:“你是重庆人,肯定爱吃辣椒,所以我多放了一点。就我俩个人,每样菜还不能太多,剩下就可惜了。你打开啤酒先喝吧。”她拿起一根火腿肠:“‘儿子’,吃饭了。”

‘儿子’蹦跳着跑过来,三下五除二把火腿肠吃完,又跑到一边撒欢去了。

他把打开的啤酒罐递给她:“按理现在应该很冷了啊?”

她和他碰杯:“滨城冬天不冷的,只要有阳光,就感觉很温暖。等一下。”她把酒罐放下,握着他手中的酒罐,用食指把罐口的几粒沙子轻轻擦掉:“好了,现在可以喝了。”

他看着她的举动,与平时的表现大相径庭,恍然大悟中想她可能有什么事要告诉他,第二次见面后就知道她其实是个很细心的女人,今天她在细腻中透着不可名状的庄重,生怕一切突然消失的样子,他说:“如果当我是朋友,就给我说说吧?”

她嫣然一笑:“什么啊!你想知道什么?我怎么离的婚吗?你又不娶我?情人间不用知道这么细致。”她从盒中拿出一块寿司,用眼神告诉他张嘴。

寿司把他的嘴填满,满得都不方便咀嚼,他不得不取出来先咬下一口,她被他的吃相逗得笑出声,赶紧递过一张餐巾纸。

他终于可以说话:“我如果被噎死了,你别把我移走,就躺在这里,海潮一来,我就被海葬了。”

“大好的天,乱讲什么啊,快呸、呸两声,不,快点。”见他呸过了,她拿起一块咸鱼:“如果海潮到不了这里呢,风吹日晒的,就变成鱼干了。”她随口一说,才想起手中的咸鱼:“我不吃了。”顺手把鱼干放回原处。

他哈哈笑个不停,也不管她瞪眼:“你就当那鱼干是我,你吃了,我心里还好受点,别人吃了,才冤枉呢。”

她不理他,也拿起一块寿司慢慢吃,眼睛望着前方大海,欢笑变成宁静。

他把手中食物放下,用餐巾擦擦手,移动身体从后面把她抱在怀里,俩人的静止不动,让远方的‘儿子’很诧异,迅速向他们弄来,近身嗅嗅俩人见无异状,便转身离开。

他问:“是因为病吗?”他不想装作不明白而不管不问。

她没有问答,只是把身体用力与他靠紧一些,手中剩下的半块寿司没有再吃。

他再次轻轻问:“我不是想破坏你的兴致,问了没什么用,也不妨告诉我嘛?”

她把手中寿司放进盒子里,把他双手从腰间移到胸前,再把羽绒服的拉链拉开,暗示他把手伸进去,似乎担心海风将他双手冻僵。

第72章 裸露记忆

柔软胸脯温馨无限,他轻柔抚摸时,沉甸甸中清晰感觉到那重叠的硬块,温馨转眼间消失殆尽,泛起的情欲成了轻浮歹念,并深深自责。

“医院确诊报告出来了吗?”他感觉手越来越热,心越来越凉。

她动了动,抓紧他的手:“我想跟你做爱!嗯?”

“只要你愿意,回去后吧。要动手术吧?”他没有瞧见有人向这边走来。

“嗯,再两个星期。能答应我一个请求吗?”她觉得他在点头:“进医院前,方便的晚上能跟我在一起吗?”她抱紧双手,让胸脯深切感受来自他的触摸。

“愿意的话,住我那都行。什么样的手术?”在他眼里,她今天的平静与以往不同,是哀伤过度后的落寞,每个动作体现出女人天生细微,生怕一切突然从身边消逝一般。

“不麻烦吗?你女朋友怎么办?”她避开他的问话,两行清泪默然流淌。

“实话说吧,我也不知道她算不算女朋友,她不会在我那过夜的,你不在意就行。”她不说他也不再问,深入关心有时会揭痛伤痕。

“这样啊!”她没有抽泣,恬静声音中充满回忆憧憬:“有一次在网吧,认识旁边一个小男孩,那孩子嘴真甜,一口一个姐姐,还帮我买饮料,到了凌晨一点,他通过qq发过来一段话,你猜猜是什么?有意思!”

“喜欢你呗。”他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讲这些,随口接茬。

“嗯,不过更露骨。他说:姐姐,我想跟你睡觉?”她停下来看他的反应,感觉他没有反感便继续说:“我说:姐姐不跟小孩子睡觉。他说:我不小了,求你了,要不,给你一点钱吧!豁出去一个星期不上网了。”她开始笑,笑声居然充满了童真,。

他也笑:“小孩也不容易,你就应了他吧!”他仍然不清楚她为什么讲这件事,依稀看到那男孩提出要求时的满脸稚嫩。心中感叹:小孩子套近乎都为了与女人上床!

“你以为我人皆可夫?不过,现在我会答应的。你比那孩子体贴多了,我运气还行。”她轻轻叹气,无限惆怅中夹杂些许满足。

他终于悟出她话中含义,她是在跟正常生活道别,现在对生活的要求降到了最低点,甚至已谈不上要求,同枕的可以不是情人,可以不是心仪的男人,甚至只要是男人就行,不是为了享受性爱,只是想尽量搀留能性爱的日子,最后体验女人的快乐,品味身残之前的残余生活,一句“运气还行”尽显对正常生活的眷恋。

俩人再没有说话,默契地一起抬头望向天空,然后平视再次眺望辉煌的大海。

他的心在感动中流泪,她的面颊重新让泪水滋润,视线逐渐朦胧中她努力搜寻辽阔的海面,希望能发现渺茫的奇迹,即使是虚幻的,也愿意浓缩生命重建生活的海市蜃楼。

除了与身前男人一同看海,她渐渐觉得自己的身心正在剥离,精神随时都可能离她而去,那是沉默中的绝望,她觉得自己只剩躯壳,泪水随着不再流淌。

海上西边的一长溜小岛正吸吮夕阳的能量,犹如牵着一个烧红的巨大铁球伸进大海中淬火一般,溅起的红云用狂草手法将天际涂成一片灿烂抽象的背景,大海渐渐变成一望无际寂静的蓝黑,磅礴的白昼闭幕仪式在悄无声息中完成与黑夜的交替,一轮满月在太阳的余辉中羞涩的显现,携带着一方蓝白澄清的天空,仿佛一位虔诚朝圣的白衣少女,静止地向生命之主顶礼膜拜。

海滩上只剩下收拾行装的丰帆与龚纯,还有仍在海边与礁石中浪花嬉戏的“儿子”。

他把剩余食品及垃圾放进塑料袋中,她蹲在他身边把塑料布折叠成整齐的小方块,然后把盒子、用品之类仔细的放进背包中。

“我们准备出发!”龚纯再次搜寻周围零乱的沙滩,体会在这里留下的快乐时光,想从中尽可能多地的珍藏美好记忆。

他站起来背包,向海边挥手:“‘儿子’,回来了……。”再转身把手递给她,她没有立即握住,他笑问:“不想走啊?渡船不等人的。”

她笑着起身,用双手整理头发,再用发夹将散乱重新束缚:“总觉得忘了什么?”她入神看着太阳下沉的方向:“我们还会来吗?”

“要来容易,明天就行!”他搂住她的腰。

她摇摇头:“明天太阳是新的,也可能不出来了,也许,今天是今年最后一个好天气了!不一样的。”

他默默看着她,淡淡忧伤中有几许迷茫,他在她耳边问:“你在想什么?”

“什么也没想?”她看他神秘的笑:“胶卷还剩几张?”

他诧异地托起她的下巴:“喜欢这景色?还是这残阳?”

她说了一句:“都喜欢。”便伸手帮他把包取下:“拿上相机,跟我来。”她往礁石方向走,‘儿子’有机会再与浪花亲近,鼓足余勇冲在前面。

他从黑色小包中把“奥林巴斯”取出跟在她后面,想:干嘛要照夕阳啊!

龚纯围着一块最大的礁石转,选择理想背景,抬头再看太阳只剩下三分之一,细长小岛像一条巨大漆黑的长蛇浮在水面,晚霞红彤彤的,海水也在一起燃烧。

她爬上礁石,选了一块较平整的地方坐下:“你站那边,对,这个角度怎么样?”

他按她说的取景,再向她走近几步:“好,这个角度不错,能把你照大点。”说完欲按动快门。

“别急啊!还没准备好呢。”她坐在那里不动,脸上似笑非笑,把发夹取下来,甩了甩头,微卷长发一直垂泄到腰间,接着把羽绒服拉链完全拉开。

“对,脱了,身材好,侧身照,能照出曲线,我也留一张。”他恍然大悟,便再走近一些,不敢丝毫马虎。

“身材好吗?那就全脱了。嘻嘻,你不准笑。”她把羽绒服放在不影响摄影的地方,再交叉双手捏住毛衣的下摆:“帮我看一下,周围有人没有?”

他仍没回过神,看完说:“没人,不会想照裸照吧?”他挑逗的笑。

“什么想不想的,就是要你帮我照。”她把双手往上一举,黑色胸罩已露在外面,随手把毛衣扔在羽绒服上,转头看着惊讶的他:“别愣神,抓紧时间,我可不想感冒。”她开始反剪双手解胸罩,没有立即脱下来:“没看过我的裸体啊?帮我照啊!”

习习晚风透出的寒意让他清醒,知道她这样做是为什么,心中一阵酸楚。

赶紧把镜头对好,叫:“把身子侧过去,这样能照出胸部曲线,好,再侧点,眼睛看着前面海水。不要笑,要照了。”

她摆好姿势,快速用手再次梳理头发:“别忘闪光灯。再等一下。”她迅速站起身解开皮带,把所有裤子一脱到底。

她随即取下胸罩放在身后,逆光的身影曲线瞬间融入夕阳和大海组成的冷暖世界中,女性之母在那一刻立时凝成最闪亮的焦点,奉献出最炽热的生命渴望,那是自然界中最浑厚的、最具穿透力的生命射线。

当闪光灯不再闪烁,暗灰的夜色开始孕育另一个黎明,月亮更加耀眼剔透起来,那一片纯净的光明暗示明天的太阳将从那里冉冉升起。

第73章 原始狂野

长期一人在外闯荡,绝大多数夜晚是孤灯只影,冷不丁地多了龚纯这么一位女“球迷”躺身边,丰帆还真不习惯,俩人挤被窝里边嗑瓜子边观察比赛变化,好的是“走地”走得得心应手,连续七、八场,押上见效果,臭味相投使他心无旁骛,绝无那晚谈芯在这里时的忐忑。

见他高兴起来像孩子,拍拍他脑门:“我的主意不错吧,躺这里也能打球。”

“哈哈,是舒服,什么都不耽误。”他故意触摸她大腿,趁她阻拦前迅速抽回,心想她也许是天生有赌命,与宁虹撞大运的方法不同,特别擅长玩“走地”,直觉好得一塌糊涂,泰山压顶不皱眉的绝佳心态确属一流。

他把先前担心搁一边:“对了,你的帐号明天能办好,交押金就给密码。”他绕圈,倒不是对她不放心,是按顺序发牌。

“是吗?以为你忘了呢?”她起来跪床上:“押金多少?”

他伸出三根手指,她紧张中掩不住兴奋:“明天就去取,对了,万一我输了没钱给,人跑了怎么办?”顺便拿他开涮。

“跑呗,能跑多远跑多远,庄家啥都不损失,你以为别人傻啊!”他拎她耳朵:“丫头,我告诉你,当你输到押金数目时,别人会自动停你电的。”

“嘿嘿,我知道,别人不傻,我也不傻,以为我是家用电器只会耗电啊!我是一台发电机。快点,差不多了,这场比赛你还没补呢?”她躺下前把枕头重新叠好,有躺着玩一夜的意思。

凌晨两点,丰帆决定见好就收,关闭电脑。

龚纯摇着准备睡觉的他:“也不买个数码相机?明天你拿去洗吧。”

他摇摇头:“姐姐,我怎么去洗啊!胶卷必须经别人眼睛,我这样拿去,能想象别人的眼神像鞭子。”

“谁让你自己去啦,一起去,在外面等他们冲洗。”她嘿嘿笑:“照时漂亮吗?不许敷衍。”

“酷,纯情自然。”她又挑起他无言感伤,自认为不是多愁善感的人,可每当看见她静寂笑容,心中深处那根最脆弱的琴弦弹拨之间涌出不间断的凄风冷雨,越觉得她可爱,越是悲情交加。

“有点等不及了,真想早点看到正面裸体是什么样子?”她摸着他额头,眼神盯着窗外黑夜,笑容逐渐隐去。

他把她搂紧,微微扬头吻她的脸,她嘴里发出“嘶”的一声,双手用力推,胸部离开他身体:“疼!最近稍微用力一碰就疼。”她翻身到他旁边抱着他。

“医生到底怎么说的?”他想起下午的问题。

“别问这个,好吗?说好了的,嗯,忘了?”她坐起身,示意他解开胸罩。

他不太费力解开,没有敢碰乳房:“还是别做了吧,就这样安稳睡觉。”

她把胸罩放在床头,扭头看着他:“现在下面炎症好多了。”她控制一下自己情绪:“你猜到我为什么要照那照片了吧?纪念,到时我可以安慰自己,也曾像别的女人那样美丽过!”她拿掉发夹甩甩头,把爬上眼眶的哀伤甩掉:“原来总想我不是红颜,为什么命也这么苦?现在不这样想了,只是想失去女人最宝贵的,应该怎么办?应该怎么活得更好?也不用再瞒你了,恶性的,右边这个肿块太大,必须动手术,医生说保乳可能性几乎没有,根除性的,这样也许能留住性命。”

他静静的听,眼前出现那幅《生命的奥秘》,手术后对她来说,奥秘仅仅意味着残缺,他不知道她用什么来支撑即将开始的难挨时光?但他知道她具有另一种残酷精神来面对永不再对称的身体。

他不想安抚她,觉得所有的话都苍白,难以想象眼前的女人会真的失去一只乳房,从此之后除了医生,她不可能让任何人再看她的裸体,只能在余生中长时间的面对那还未洗出的照片独自忧伤,说不定从今以后失去了做爱的勇气,想到这里,他真的感到很多事情没有办法解释,产生短暂迷惘。

情不自禁中伸手触摸她的rǔ头,在滑动中感受乳房的圆润,她浑身激灵后闭上双眼,现在它们还是她激情的源泉,仍然带给她激情的感觉,这种感觉在身体中蜿蜒散播,化成需要男人爱抚的无限冲动,她俯身用嘴唇封住他的口,舌头成了情感发泄的惟一终端,她开始喘息,接着略感窒息,全身每个体现欲望的部位都在颤动中想极力融进他身体,饱含的热泪终于开始滋润经久不息的吻,无形中她在用嘴唇和舌头替代生殖器官的功能。

她突然停止亲热动作,起身迅速把内裤脱下扔在一边,然后一条腿迈过他的身体,深深地把象征激情的标志坐进无限的温柔之中。

她尽情的摇晃,狂乱中继续吻滴落在他脸上的泪水,在剧烈的冲动中她用双腿夹紧他的身体,她在他耳边又哭又笑:“今后再也不会和别的男人做爱了,只跟你做,要我吗?说你要我,啊!说你要我,快说吧,求求你!啊!啊!来了,我要来了!”她身体猛地一挺,双手抓住他的胸,在凝固身型中把女人原始的狂野一泄无遗。

第74章 凝固的泪

趁冲洗照片空当,丰帆和龚纯到银行取完钱打车到秦锋店铺门口,她坚持他独自上去,丰帆没耽搁,拿到收条撒腿跑下楼,身后的秦锋迷惑不解。

回到家乐福闲逛十分钟,俩人来到柯达相馆,一位二十一、二岁穿白色大褂的姑娘露出微笑:“回来了?照片刚冲出来,挺美!”说完,把相片纸袋放在柜台上。

龚纯落落大方的问:“真的?刚才那个男的没看吧?”她伸平双手覆盖在袋上。

“把他撵出去了。你们在哪照的?我也想照,就是身材不好。”姑娘掩饰不住羡慕之情,好像刚为某女著名影星冲洗照片似的,看丰帆的眼光有几分赞许。

提到身材让龚纯心中闪过一缕悲伤,她不动声色的取出照片,第一张是最先照的,她注视着远方,“儿子”趴在面前,敬仰地凝视她的裸体,闪光灯帮助它闪亮的眼睛成为照片点睛之笔,寓意‘儿子’为她而动容,表现出狗的绝对忠诚,也体现出人与动物相濡以沫的和谐,片中人物的思想如目光般沉静,内心却似大海般汹涌,更深的寓意是:只有“儿子”接受着它根本读不懂的主人,尽管它努力并全情投入。

照片确实不错!龚纯看完递给丰帆:“我想挑两张放大?”

“再看看其它的吧,要是全部放大,家就变成人体摄影展览了。嘿嘿,俺的技术不错!”他等她把其它照片看完。

“姐,你胆子够大的!说实话,我们也偶尔冲洗裸照,都是什么艺术照,把女人照成冰美人,化妆化到死板。你乳房好美!……”她看一眼丰帆,把后面一句话咽回去,本想抱怨自己胸部,在男人面前羞于出口。

“美吗?美也没用了!”龚纯将情感控制住,转头问丰帆:“就不放大了!我怎能真的把它们摆在外面,嚣张也不能拿身体来炫耀啊!你要吗?要不,暂时搁你那吧?别总偷看,长针眼我不管。”她把照片装好往他手中一塞,片刻间心事已是几番涨落。

“姐,你们真浪漫!大哥挺帅的,你们小孩一定也漂亮。”姑娘热情不减。

龚纯笑笑,俯身悄声对她说:“他不是老公,也不是情人。”见姑娘吃惊不小,想想有必要给她说明白,补充道:“他在帮我的忙,我想保留对现在身体的记忆,所以请他帮忙。”

“保留记忆?姐,什么意思啊!”姑娘很聪明,反应也迅速,嘴跟着张大。

龚纯摇摇头,把眼中潮湿尽量隐藏:“妹妹,别瞧不起自己的身材,平胸也好,曲线也罢,那都是自己的,健康就行。谢谢你!我们要走了。”

丰帆与姑娘说再见,她并没有积极回应,仍在品味刚才龚纯的话,眼前即将消失的背影让她看见不祥预兆,在后面不住为龚纯惋惜。

晚上十点,丰帆接到龚纯短信:“这段时间不能见面了,妈妈和妹妹明天到我这来,为手术期间照顾我。我不知道今后会怎样?但我有信心面对一切。我想你!让我保留这份思恋吧,它可以成为一只再生的乳房。过去的几十个小时真的好美!在你面前我尽量不哭,这会我哭了,不是为自己,是为你带给我的美好时光。不要为我担心。暂时不会使用足球帐号。”

看着短信,丰帆说不清是什么滋味,是啊!他们不是恋人,甚至也算不上性伙伴,他有自己喜欢的女人,他们没有充分的感情培植期,不可能把他给谈芯的那份感情转移,却不断地为他们的相识和过程深深感动,也许这种过程才是男女间真正的情感碰撞,原因是里面牵涉到太多与生命有关的情节,如果他们继续来往呢?即使她残缺一只乳房,他也可以从她的另一只乳房中吸取到一个女人完整的爱与体恤,情感其实就是瞬间感动飞溅的火花。

这时,眼泪在他眼中徘徊。

独自到东海后,十年再没流过成行的眼泪,坚持认为眼泪不是男人表达感情的方式,想到一位曾经如此亲近的女人不久后就开始承受命运无休止的折磨,他的心在流泪,为她的命运,也为她的那份坚韧,戛然而止的中断使他胸中有了难以言表的郁闷。

他终于没让眼泪流下来,面对电脑沉静之中,眼泪挥发成岿然不动的坚定意念,也变成了祭祠感动的凝固之泪,龚纯的印象在重新捏塑。

凝固的眼泪!男人的眼泪!他默默地敲击键盘,一气呵成中用特殊形式为她送上一份永不间隔的祝福。

“十年漂流,不曾泪轻流。那一天,奶奶仙游,滴落衣襟是液体的泪珠。怀念如流,洗涤终生悔痛。”

“千载梁祝,我爱莫能助。那一刻,为你离去,散发忧郁是气体的眼眸。思念像绸,抚慰旧梦伤口。”

“万里奔流,叹夕阳如血。这一年,记忆淹没,跌进海水是固体的悔痛。感伤如风,轻捻云的寞落。”

“三种眼泪流过,为此,学会珍重。”

第75章 乍起风波

接下来一周很平淡,丰帆没有接触任何女人,除了给张雅芝送产品资料,当时她有急事外出,把他领到经理办公室就出门了,离开前对他说:“回头给你打电话。”

每天都与龚纯通短信,了解她的近况,对她的足球咨询给予回复,偶然也收到谈芯的短信,感觉她更忙了,每次都把身处的城市告诉他,天天都有不同的城市名字出现。

剩余时间只能网上聊天,说来也奇怪,硬是没有碰上一位说话投机的女人,连“阳子”都没了踪影,几天来,他大批加网友,聊过一、二次便毫不迟疑地把对方删掉,有的甚至只聊一两句就索然无味,感觉网上的女人突然之间都变得平庸和俗气,远比她们在生活中缺少礼貌与灵气,根本聊不出什么让他感兴趣的内容。

偶尔检讨自己,发现在滨城经历过三个女人后自己变得越来越没有耐心,终于明白拥挤过去一旦出现短暂空寂便觉浮躁不安,无聊的时间变得冗长,心情总是混沌一片。

挨到周五以为能见到谈芯,她在上午短信说晚上有应酬,抽不出空闲,说明天中午前直接去他那。能见到她,他自然开心,见面却和晚上球赛冲突,不敢再次奢望她能接受他的爱好,也不想放弃难得的玩球机会,毕竟还有一万元放在别人兜里。

寂寞倒让他诗兴大发,不断地产生创作灵感,而且大多是围绕谈芯构思的,超现实的味道有了一些,特别是那首《沉沦的阴影》让他发挥超常想象,这是惟一一首站在龚纯现在的角度写的,多次修改后又觉得是站在“三十而立”群体的立场写的。

下午,他坐在电脑前看琢磨过无数次的比赛资料,顺便等灵感再次到来,他确实为自己天生“诗”才感到骄傲,有合适机会时让谈芯看看,好让她清楚自己对她的执着认真,看清他是一个即平凡又有不平凡追求的男人,作品中原原本本对她的痴迷就是证明。

正当他为灵感枯竭一筹莫展时,手机发出清脆声音:“公司晚上应酬活动取消,你在哪?”

看着简单的句子,他有天上掉馅饼的激动,想这女人总搞突然袭击,顾不上问罪,赶紧回复在家里,问她什么时候过来?

家里什么吃的也没有,必须去一趟超市,她爱吃什么呢?想不起就不想了,到了超市后琳琅满目的食品自然会帮他弄一张长长的付款清单,于是关掉电脑,整理散乱被褥,把视线内易惹人不快的细节简单处理一遍。

谈芯回信了:“下班后直接过去,想吃很多好吃的,看你的了,这会好想你。”

他心里乐开花,她和他真是心灵相通啊!也不怕零食吃多了脂肪找她麻烦。

匆忙中走到外面刚要关门想起钥匙没带,心想:好险!她来后进不了门,风景可就全没了,虽不是春宵,一刻也值十金、百金,何况是一夜,白白损失“万金”那才叫倒霉。

这时,他才发现竟然有些紧张!

来到街上,风吹着得意的哨声,欲将落叶送到不为人知的地方,连续的阴天此时更加阴沉,他想:真让龚纯说中了,上次去海边真是今年剩下日子中最暖的太阳!

谈芯笑眯眯站在丰帆旁边,看着起锅的糖醋鸡翅、肉片冬瓜汤满脸馋相,对他正在辣炒小白菜有些不以为然,想不通小白菜怎么能炒?还弄出辛辣味道,看来南方人只知道什么都放辣椒,又想,吃现成的,就不说三道四了,不好吃再数落他不迟。

“可以啊,哥哥!有前途。”她伸出食指蘸了一点盘中的鸡翅汤尝了尝,酸甜适度,禁不住伸出手指想拈起一块鸡翅。

他把火关掉,起小白菜进盘中:“先摆碗筷吧?别一点活都不干。”

她缩回手:“等哪天我也做给你吃,看把你委屈的?”动手把两只盘子拿出厨房。

“今天时间有点紧,改天好好做一顿,你那有高压锅没有?”他拿着白菜盘子和碗筷跟随出来。

“没有。你不知道我很懒啊,娶我也只能娶到一个懒婆娘,哈哈!”她站在茶几边顺便用手拈出一块鸡翅,尝过后就嚷:“真的很好吃!教我做吧?”

看她开心,他忍不住讥讽道:“懒婆娘是学不来的,要想做好吃的,第一必须馋,第二得有天赋,现在的女人平时对食物如临大敌,宁可做饿鬼。”

她用另一只手指着他:“不许这样偏激。我倒喜欢杨贵妃,脂肪多点,只要你不厌弃就行,喜欢我胖吗?”说完将他拉到沙发上,高举着手中的鸡翅:“你看我胖不胖?”

丰帆在厨房洗刷碗筷,就听卫生间里传来谈芯的大叫,接着听见快速脚步声,出现在厨房门口时她满脸愤怒:“你怎么可以把别的女人带到这里来?在外面胡作非为我不管,可你不能把别的女人带到这张床上来,说呀?”

他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发疯,明白她肯定是发现了什么,心中一阵发凉,只是傻看着她,想说又不知从何说起。

她把右手抬起,手上有两根长长的女人头发,神态平静后语气透出极度的冷漠:“还行,你至少没想用谎言遮盖,这是想干什么?你的永恒就是其他女人的长发?”

他用抹布把手擦净,突如其来的风波让他失去辩解欲望,走到客厅沙发上坐下,看着眼前冰冷和气愤的女人,知道在等待他的回答,便很快决定坦然面对现实,他神色黯然的说:“是有女人来过,事实如此。”

她把手中的头发扔在地上,笑能刺骨:“哈哈!事实如此?事实是你伤害了我,我居然相信你会专注的对我?”她再次平息着自己情绪:“我给你机会,看你又有什么特殊理由。”

第76章 窒息感动

他想把龚纯的事讲出来,又觉得道理太过牵强,她毕竟是另外一个女人,何苦要用一个女人的故事变成对另一个女人辩解的借口呢,对谈芯来说,存在的另一个女人不管是谁,都已失去说明的意义。

他尽量心平气和:“谈芯,这事是我不对,我没什么好说的。不管你怎么认为,我对你自始至终…。”他把后面的话顿住,想现在说这些有用吗?

她走近茶几坐在椅子上,看着办公桌上一个纯木质的裸体女人雕像,借助女人沉静的面容来顽强阻止泪水流淌,不想表现自己的软弱,然后直视他眼睛,有些哽咽:“在我心里,这间房子属于我们俩人,我总把这里当成一个家,尽管有些抽象,我承认,没有足够时间来陪你,可我总想挤时间过来,你就用这种方式来对待我?现在明白了,这里根本就不是我的家,第一次来时就不欢而散,今天是第二次吧,结果比上次还惨,好吧,我放弃了!”她站起身来。

“稍微等一下,好吗?”他想一定要说点什么,不然一切都晚了,他立即起身走到她身边:“我们不要吵架,就是分手,也不差五分钟吧?再坐一会,好吗?”见她坐回去,他走向另一个房间,一会儿拿着一本相册出来,他想试一试,用一种近乎卑劣的行为企图挽救他们的感情,或者给分手结局带来一丝渺茫的挽回希望。

她有些奇怪,不清楚他想做什么,见他把相册打开,从中抽出一张照片递过来:“就是这个女人。”他递给她的不是裸照。

她看照片,觉得女人说不上漂亮,自然表情也不让人生厌,让谈芯莫名其妙的是他要说明什么呢?她不禁狐疑的望着他。

“其实跟照片上的女人没关系,我想说的是如果没有这个女人,我也可能跟别的女人来往,前不久我还和一位女人断了交往。”他看她在听:“为什么呢?因为我只想对你好,我知道这很矛盾。”他在考虑是不是真的要讲龚纯的事:“我没奢望我们还能恢复到这之前,感情一旦造成破损是无法弥补的,更不会为我的行为做任何辩解,只是想让你了解我跟什么样的女人上了床。”他最后还是决定告诉她,又把另一张照片抽出递过去。

看见照片上的裸体,谈芯勃然大怒:“想在我面前炫耀你的其他女人?”

他苦笑,带有明显的自嘲:“有这个必要吗?两张照片是同一个女人。”

“我知道,你想干什么?有女人为你照裸照,很骄傲?”她把照片扔在茶几上,心中感觉一阵恶心,真没想到他竟然败坏到这种程度,她想站起来破门而出。

“不是,是她让我帮她照的。你看见的乳房,这几天会缺少其中一只,她想保留现在完好的身材和形象。”他的确讨厌自己所做的事和所讲的话,赶紧直言让她继续盘问。

“你说什么?”她无疑被他的话震惊和吸引,女人天生的变脸功能效果明显,她敏捷地重新拿起那两张照片:“你说她会失去一只乳房,手术吗?”

“乳腺癌前期,医生让她舍弃乳房保性命。我承认,她曾不止一次的让我感动,但不是恋情。我想让你明白的是,和她在一起,不是为了淫秽,不是为了发泄我所谓男人的兽性。”他知道说明起到了作用,也知道这种作用极其有限。

“她不是很年轻吗?怎么可能?”看着照片,再看他的脸,她知道他不是在编故事,复杂的心情瞬间化成纯真的怜悯,而怜悯能彻底改变一个女人对同一件事情的所有看法,特别是看着那乳房曲线将从照片上的女人身上消失时,她不得不设身处地的为那个女人的命运而动容:“你们做爱了?”

他点点头:“我会把她的情况告诉你的,包括她做手术的情况。我想,这不是我请求你原谅的理由,只是想说明,我没有辜负你的想法,真的,不管你现在怎么想。”

一时间,俩人没有再说话,谈芯陷入更加繁杂的思绪中,她想把那个女人与他们的事剥离开来,却纷乱纠缠,无论如何理不出一个头绪来,她同样为自己的乳房感到骄傲,不是因为它们能得到男人的青睐,因为那是她身体中最美的一部分,要是自己被割掉一只乳房会怎么样?别说是整只,那怕是一个rǔ头,可能连死的心都有,漂亮乳房是什么?是一个女人不可多得的自信来源,所以那么多的女人为了自己的更加漂亮而不择手段,甚至不惜伤害身体其它部位作为代价。

此时,她反倒对龚纯产生莫大兴趣,想把事情弄得更清楚一些:“这是什么时候照的?”

“上周六,我们一起去的海边。”他重新坐下点上香烟。

“上周六?那时她已知道现在就要动手术?”话中意思是照片上女人知道过几天就要动手术了,却能平静如水的面对镜头,有些不敢信,更不敢信那乳房真的要与身体分离。

“她是个坚强的女人,为了不拖累原来的老公,她同意离婚,并自己独处。”他不想再继续深说了。

她反复看着照片中的女人,如果不是这个女人和他上过床,也产生想保留一张的愿望,另一个好奇的疑问同时在心中盘旋,忍不住想问他:她和照片上的女人相比,谁的乳房更漂亮?她觉得突然不恨他了,看着眼前的男人总是与一些奇妙的思想和事情搁在一块,觉得自己是那样的不了解他,越仔细看他,越感觉他遥远,尽管他们一直在努力的彼此走近。

第77章 命题答案

一场比赛只有三个结果,输、赢、平,丰帆昨晚挑选的总共三十场比赛中,输十九场,赢九场,平两场,以一个跑题的答案完成了周末的娱乐命题,再次以完败为他和谈芯的感情历程提供心理佐证。

一段感情也只有三种结果,发展、结束、保持,与三个女人的关系都处于结束状况,因为龚纯失去了谈芯,因为谈芯失去了宁虹,只有龚纯例外,再说,他压根没得到过,是她的病情让他们延续着继续往来,并非他们有了缠绵的真感情,典型的因性生情。

在情感三个命题中,他都以与命题不相干的答案完成作业,奋笔疾书后才发现原来得到的是零分。

钱输掉了,可以从头再来,积蓄本钱去重赢。感情输掉了,一次性就输掉本钱,几乎没有再翻本的机会,谈芯离开时的背影几乎再难变成重返时的笑脸。毕竟女人不是球赛,感情不是娱乐,爱情更不是家中的自来水想来就开,想停就关。

自从昨晚谈芯平静离开,他十分清楚要面对的现实,知道平静是情的不挽留,当她拒绝他送她,乘坐的出租车脱离视线后,他已深深明白她即将或永远从他的生活中消失了,出租车送她回家的同时,也把她送到另一个陌生世界,至少对于他是陌生的,在她今后的世界中,她会有崭新的与他没有任何关联的生活内容,将会有另外的男人怀抱去接纳她平素深藏不露的情怀,对他而言,他可以去尽情追忆曾经难忘的时光,不会去抱怨网络情感的虚拟与短促,因为他才是酿成现在结果的肇事者。

他无疑在情感命题中多次选择错误答案,他不明白的是,这种错误的选择并不完全取决于当事人,而是网络生活与现实生活冲突的必然结果,网上人们各自以真实自我展露,谁对谁几乎无所求,说的做的与平时敷衍生活的内容截然不同,他在与谈芯、龚纯的见面接触中也将网上状态保留下来,喜爱不一定非得结婚,只要给予对方足够尊重,心安理得中不加任何掩饰与束缚,那再完美的人也不可能被一个女人所接受,何况他一点都不完美,女人更加注重情感的生活化,面具对女人、特别是对谈芯这种女人来说仍是不可或缺的精神化妆盒。

当他确认失去谈芯后,知道需要用时间来打磨记忆,至于那些打磨中的痛任由其出现罢了,不会阻拦自己重新回到情感起点,也许,在他接下来的生活中,即使再遇上十位女人,再和一百位女人网上聊天,也不可能再次获得像谈芯一样的女人,更不可能再有机会对一个女人流露自己对爱的奢侈,在他此时的字典中,爱的定义已是“幼稚的冲动表现”,是男人可以偶然释放一次的脆弱行为,他或许会让这种脆弱在对她的思念中体现。

他不承认失败有多么伟大,失败就必须付出代价,更多的失败并不意味着就有可能成功,感情犹其如此,他惟一可以做的就是把失败的创伤留给自己舔噬,再用天生的狂放性格敷上,伤口摆在那里好了,也是一份不错的战利品,虽然差点感染溃烂,但从不缺少用伤口挑战自己再次可能受伤的勇气。

他的情感经历也是很多网友的经历,这些经历最大的作用就是频繁地锤炼着男人或女人对情感变幻的心理承受能力,男人永远期待下一次精神狂欢,女人在慎重之中变得更加聪明,学会运用防守反击来应付男人的全攻全守,在不断的攻守拉锯中,女人越来越强大,与男人之间存在的某些差距日渐缩小,直至体内阳刚彻底激发,已比男人熟练掌握更多的进攻或退守套路。

中午,他把写好的《唯一感伤》粘贴在短篇文学剪切板上,他已选好生活情感的下一个命题,那就是要重新再爱谈芯一次,这种爱与谈芯的本人没有多大关系,纯属真正的虚拟爱恋,用剩余的生命去祭奠不能磨灭的东西,让情感奔放时的惯性促使情感触角仍在手稿上缓缓爬行,这是典型地网络情感后遗症,即使爱的人已躺在别的异性怀中,各自撰写后续生活故事已与以前共同的故事完全绝缘。

他想:自己的情感要追随她的背影,那就追随好了,时间是一年还是一生任其自然;生活需要新的热点,那就需要好了,尽管他也暗中希望自己能再次感动她的心,可以再次拥抱她,毕竟他是那种总在旅途的人。

在他做出选择后,差不多同时确定了互相矛盾的错误答案,人是很奇异的,特别是像丰帆这种人,即使明知答案有错,也要选择一道与答案风马牛不相及的命题,也许,对他来说,答案与命题是否相符,别人或生活能给多少分并不重要,判断正确或错误,能给自己打分的永远是自己:我就是这种活法!

他在尚未审核文章的测试模式中打开《唯一感伤》,最后细心检查一遍:

“将孤独点着,把自己放进烧灼,再斟一杯,醉了那一缕根深的痛,晚风回荡,惊不了昨夜梦,思念再次潮涨。”

“彷徨,像一座坟墓,葬掉以往光阴,借一束月光,拂净那段往事,再次触摸镜中故事,背影楚楚,如在伸手可及的地方,长长飘发挽出爱情的结尾,太匆忙!”

“收起随爱流放的帐,露宿情感沙场,剪辑你的背影,将思念揉成胶片,编著回忆走廊,爱情、生命以及倔强,都染上此刻光芒,独为荒凉痴狂!”

“爱你!是唯一感伤。”

投完稿,他关闭网页,再把电脑关掉,让那个只有他明白的答案储存在没有情感的高科技中,把伤口晾在心中最明显的位置。

此时,他急需外面新鲜空气,并从荒凉中爬出来,知道生活旮旯中仍藏着可以不断吸引他的闪光点。

第78章 弦外之音

第二天,为避开宁虹和张雅芝,丰帆下午两点半到了秦锋处,不得不再次为感情带来的混乱买单。当他与大厅服务员打完招呼,走上楼梯时却意外听见张雅芝的声音,他心中突的一跳,想莫非宁虹这么早也来了!听张雅芝语调高亢,自然是赢钱反应,他在服务员的注视下退无可退,只好硬着头皮来到楼上。

“哎哟!看谁来了?帅哥,你后来怎么不给我打电话啊?”张雅芝正好面对楼梯口,夸张的惊呼让其他人都转头看他。

“我给你打电话?你的记性真不错,女人承诺一般都是耳边风。”丰帆抓住张雅芝说过的话趁机反击,调整着自己的心情和神态。

“哈哈,幸亏宁虹不在,我什么时候对你吹过耳边风,万一有人听力不好,听成枕边风,宁虹不找我拼命才怪。”张雅芝打情骂俏功夫上乘,逗得秦锋、贾正仁和林雄哄堂大笑,她伸出手欲拉丰帆,丰帆虚晃一下,便在她旁边坐下,她接着说:“还枕边风呢,连手都不敢碰,我帮你的忙,你就这样对待我?”

丰帆不知道她在说什么,想肯定事出有因:“是我不好,我们来个第二次握手吧。”他没有把手伸出。

秦锋道:“她说的是真的,我们刚才还聊呢,她把我们的材料推荐给了一个房地产开发公司,产品已指名道姓的进了工程设计图,正等你一起商量呢。”

丰帆感觉有点惭愧,没想到张雅芝平时大大咧咧,做事却不露丝毫口风,人真的不可貌相,想说几句感激的话终觉虚假,诚恳的对她道:“说句实话,那天在公司见你一晃就没影了,我也抱着即来之、则安之的态度,想这女老板在员工面前真摆上谱了,对不住!是我错了,今晚小弟买单,诚心谢罪。”

张雅芝以为他会很激动或者追问工程细节,没想到他把心里话掏出来了,笑容有了含蓄:“你怎么老实起来了?我不喜欢。你以为我这样做是为谁?是为你和她。”她用手往楼梯口一指:“让你积蓄娶她的银子。我说,你也真行,愣是来个不问不顾,有你这样的吗?”

丰帆中午前刚把下个命题选出来,这会遇上张雅芝硬给他填上另一个答案,弄得其他三个男人坐一旁看笑话,丰帆立即更换口吻:“只要她愿意,她娶我也行,多多少少的陪嫁我还是有。”他想以轻松解开环境尴尬。

张雅芝笑逐颜开,抓住他一只手:“这样就对了嘛,你就到滨城来插队,我想,她不会需要你带上嫁妆和妹妹的,哈、哈、哈!你把自己完整的带上就成。说好了,今晚你买单,不是请大家,是你们的订亲酒,我当媒婆,他们当集体证婚人,红包嘛,你准不准备都行,不过你必须让我妹子笑。小两口没有隔夜仇,男人不兴这个。”她趁势大包大揽,大有把生米煮成熟饭的意思,首先让他没半点退路,因为她实在看不得宁虹平时的样子,他有别的女人怕什么!不就竞争上岗吗?想方设法把他们往一个被窝里赶,让自己当一回宁虹的父母。

话说到这份上,丰帆自然听出弦外之音,张雅芝当着这么多人代表宁虹说话一定有她的道理,莫不是宁虹本人的授意,勾起他对他们那份情回味的暗自感动,还真想见到她:“没问题,你说什么都成。她人呢?我们好长时间没联系了。”他有意无意给故事留一个悬念,至少请张雅芝和宁虹吃饭是应该的!

“她跟我约好了,等会就到,不是她嫁不出去啊!在我黑名单上早就有一长串在那候着呢,关键看她今天心情怎么样?我也说实话,我真把你当妹夫才真帮忙的。”张雅芝话说得漂亮,也担心宁虹“猪八戒倒打一耙”,要真弄僵了,谁的面上都下不来。

贾正仁扶着眼镜问:“你不是挺能的吗?三下五除二就把丰帆搞通了,你自己呢?”

张雅芝嘿嘿笑:“我这个人只适合当媒婆,不适合给别人当婆娘。”

又是哄堂大笑,其他人是真的开心,只有丰帆笑得勉强。

张雅芝跟宁虹通着电话,说有人想她,问什么时候到?连哄带骗的完成媒人工作。

丰帆听见自己手机铃声响,取出看是龚纯:“方便吗?想见你。”

这时张雅芝收起电话对丰帆说:“她说已在路上,十分钟到。你干嘛呢?听说她要来了,兴奋得直紧张吧?”

“紧张什么?女人又不是老虎。”丰帆正为龚纯短信犯难,随口应付:“我先上趟卫生间,免得待会把尿吓出来。”

张雅芝一听更来劲:“多腾出一点地方来,看有没有别的容易吓出来的东西,哈哈,男人一见女人,什么都敢出来!”

林雄插话:“什么都出来总比什么都出不来要强吧,女人好像比男人更容易出来。”他把所有人逗乐,丰帆笑着往卫生间走,听后面张雅芝舌战群雄,围绕出来不出来展开大辩论。

他插门,坐在马桶边想这也太巧了,偏偏赶上龚纯要见他,去不去呢?去,宁虹怎么办?张雅芝在电话中说得很清楚,那他真是在伤害宁虹。不去,龚纯肯定是有急事了,不然绝对不会发这短信,于情于理也讲不通,换平时他可自由腾挪,这次真把他堵死胡同里了,还不能用简单比较方式选择跟谁见面。

最后他从遗憾角度考虑决定见龚纯,今天他不去好像会给她留下终生遗憾,应该可以跟宁虹说清楚,即使她生气,他也可以有充足的时间来赎罪,加上他对张雅芝提议内容较为反感,找个合适理由离开就是了。

他给龚纯发短信:“我半小时到,到前我再给你消息。”

第79章 极度脆弱

起身把门打开,赫然看见宁虹从楼梯上来,情急中生急智,赶紧迎下去,宁虹以为专门来接她呢,笑问:“几天不见,学乖了嘛!”

他看宁虹似乎瘦了一点,脸上笑容有保留,有似曾相识的感觉:“虹儿,你越来越漂亮了。”他牵着她袖子往楼下走。

“干嘛去啊?不是说好大家一起吃吗?我可不跟你单飞。”她嘴上说着,人已跟他来到大门外,想不通有什么话非得到外面说?甜言蜜语也不至于啊!

“让我先好好看看你。”把她脸扶正,认真端详起来。

“神经病!”她打开他的手,四目相对时她的心一下被揪紧,回首之间又跟这个男人站一块了:“你还好吧!”知道张雅芝也许跟他已把话说开,面对他并没有顾虑。

他“嗯”一声,一时想不起说什么,便说:“晚上的事是张雅芝张罗的,如果你不愿意,我可以离开的。”

“她也是好心。”不明白他的意思,感觉他有某些变化,人变得更稳重了,心中柔情开始跳跃:“好不容易见面,干吗要离开?你不想人多,我们单独去玩?我去跟他们说。”

他心想坏了,越弄越复杂了,又不想再编善意谎言糊弄她,干脆实话实说:“我有一位朋友得了乳腺癌,过几天要进医院动手术了。”观察她表情。

她很吃惊,像所有女人一样对“乳腺癌”三个字很敏感,根本没有精力再去留意别的方面:“乳腺癌?动手术?什么意思?要割掉?你说清楚一点。”

“是啊!就是要割掉。”他放下心。

“她是你那情人?”问完发觉不对,他怎么可能找个有癌症的情人?

“只是网上认识的,聊得不错。刚才她来短信说要我见她一次,为这事我也挺为难的。”他把“只是”两字说成重音,以表示普通朋友。

“还以为是你那个女人呢?她病情真这么严重?要不,我跟你一起去吧?反正也没事。你进去看她,我在外面等也行。”她一口一个“你那”,暗示自己早已明白。

她的回答出乎他意外,掉进自己挖的陷阱,心想怎么跟她说呢?又不得不说:“她现在跟她母亲和妹妹住在一起,一块去怕她们不方便,我能让你在外面等着吗?要不,你先在这玩一会,我看完回来找你,好吗?”他特意提到龚纯母亲和妹妹是想表明没有其他别的用意,心想说不定真是照个面就回来了。

“那好吧!没什么事就早点回来,她怎么这么倒霉?但愿不要割!”想想又说:“你还上去吗?对了,你不能空着手去,我陪你到去买点补品带上吧?”

“好,我不上去了,你上去帮我应付一下,吃的我自己顺道买。”示意她先进去。

“你会买什么啊?跟我来,那边就有。”拉住他胳膊就走。

她想:他可变得老实多了,居然把这种事告诉自己,重新见面的情景也跟原来设想的天差地远,匆忙之中把她和张雅芝密谋的事也搞忘了。

丰帆赶到龚纯家附近,远远看见身穿白色羽绒衣和黑色牛仔裤的龚纯,长发挽在头上,发夹上面留出一束头发,十分恬静,总感觉她缺点什么。

他让司机把车停她面前,她看到他时露出疲倦的笑,向他招招手,费了很大的劲才在外面把门打开,坐进后他问:“去哪?”伸手摸摸她额头。

“去你那吧?”她任他抓住手,身体向他靠了靠。

他把地址告诉司机:“等很久了吧?我去给你买东西去了。怎么不把‘儿子’带上?”他指指左边纸袋。

“我什么都不想吃。”她的头倚在他肩上,让他搂住自己。

“心情这么不好?”感觉她似乎想哭,是因为要手术吗?

她的泪水悄然而下,幽幽的说:“‘儿子’死了!昨晚我带它出来散步,它想先过马路,我等车过的功夫再过去,就见它压在车轮下面,说没就没了!”

他感觉自己的心仿佛掉进冰窟窿一样,从头凉到脚尖,知道‘儿子’对她现在意味着什么?赶紧把身上纸巾取出放她手上,搂得更紧,第一次感受到她身体传来的细微颤抖,连她恶化的病情都没让她这样,带着近乎绝望的凄凉情感,原本指望在治疗过程中‘儿子’能给她带来忧伤欢乐,现在这根精神支柱没了,随着黑夜消逝的同时,又为她的世界染上更加灰暗的颜色,手术刀还没分离她的乳房,精神上的手术刀却提前在她内心情感上留下深深的伤痕,取走的不仅是她对生活的美好寄托,还有那颗本来就十分哀伤的心。

他让她平躺在腿上,用手指抚摸仍不断涌出的眼泪,希望静默能让她逐渐平息,再次为女人的眼泪致哀,她的眼泪从未让他产生极度不安的情绪,而是每次轻轻牵出一根细到极致的情感经线,那头连接的是男人心灵感应和人生难得的感动,在这时,他真正意识到自己也是一个善良的男人。

他轻声说:“哭吧!想哭就大声哭。”

她泪眼模糊地看着车顶,双手演示当时的情形,鼻音很重:“我昨晚想了一夜,怎么会这样?我抱起来时它脑袋耷拉着,身上软软的,好像没有了骨头。你说,它的命怎么这样脆弱啊?怎么一点不像我啊!”她越说越激动,双手搂着他脖子摇撼,渐渐地有些歇斯底里:“我们一直住你那!不就没事了,都怪我!”

他不知道如何安慰才好,“儿子”在眼前出现,仍然双手捧着它,它伸舌头舔他的眼睛,仿佛在说:“我走了,好好待我妈妈,你千万别哭,不然妈妈眼泪会更多的。”他不得不看着窗外,让喉咙中堵塞的气体硬块慢慢融化。

“我这个妈当得多差劲啊!平时只顾自己,如果抱着它不就什么事也没有吗?”她说完咳嗽,越咳越厉害,对着身边空闲地方不住干呕,浑身颤抖中脸色苍白无血色。

“别哭了,它不喜欢你这样,它不是把你交给我了吗?来,擦擦。”见她平静些,他赶紧用纸巾擦她嘴角,不断想着安慰的话。

第80章 遥远的梦

丰帆打开壁灯,再把日光灯关掉,不让强光影响熟睡的龚纯。

他凝视她疲惫且宁静的脸庞,依稀看到她内心庄重的柔美,也读出哀思过后性格中的坚韧,这一刻,他突然产生一种幻觉,自己长期游牧在外,深夜回归悄然进屋深情探视一直苦苦守候的女人,无声无息中充满了感激,是对她日夜守望、忍受寂寞一种简单且质朴的回报,让男人自愿跪在灵魂深处的蒲团上,用交织怜惜、悔愧、冲动、占有、不忍再分离的忏悔,召唤始终漂泊的云停止流浪步履,歇足山头舒卷男人积蓄已久的眷恋,洒下久违的柔情之雨。

此时,他的目光与心被她的憔悴轻易俘虏,从众多女人印象中似乎看到从来没有具体想过的妻子模样,纯真让曾经的孤寂岁月感动,一时弄不清为什么会产生强烈的家庭意识?但明白吸引他的是人淡如菊、情露哀愁,以及她对生活和生命真谛大梦初醒的觉悟,随即汇聚成用心珍爱人生的境界,这是她用生命热情演绎的、让人心碎的情感交响。

他被无形激发的人性所督促,偶然找到并打开躁动情绪背后的机关,里面躺着“儿子”的躯体,他暂时抛弃人的智慧与孤芳,拥有了人类与生俱来的动物原始品质,收拾人间的冷漠缅怀和祭奠已远离阳间的真诚,从而有了与他人相偎相依的内心渴望,强烈的心灵归宿希望自己能像“儿子”一样单纯,这是奇妙的人生感悟。

“傻了?”她不知什么时候醒来,看着他有些莫名其妙,笑容蒙着梦的面纱。

她的苏醒让他来不及关闭情感闸门,脱口而出:“看着你,突然有了结婚的想法。”他想努力留住被她惊扰前的感觉。

她眨眨眼,笑容妩媚:“我可不当你老婆,不能让喜欢的男人当老公。”

“你刚才已经是我老婆了!最完美的婚姻是一种意念,就像感情一样,完美就出现在产生感情的那一瞬间,也许所有美好的都只是一瞬间,人们习惯用尽一生去缅怀那闪耀的美丽,想把它们变成能触摸、能感觉,可以一生拥有的真实。”他从来没说过“老婆”两个字,说出口时有些不太自然。

她听着他的话似懂非懂,指指身边让他靠近:“说好,我不当你老婆。我最近也有你说的这种感觉,只是抓不住它,不能像你这样清楚表达,我想了好多、好多,刚才做梦还在想,生命是什么呢?现在知道了,生命就是情感和自然碰撞时产生的瞬间完美。爱情是什么呢?爱情是自己的情感被撞晕时产生的幻觉,短暂温馨,再变成永远追寻遥远的梦。你刚才是这种感觉吧?想成家了,那家庭已经建立,你说是什么碰撞出来的?”她让他躺在自己腿上,仿佛一切都变得抽象,他、生命、爱情、家庭等等,也包括她暂时的拥有,也许还包括痛苦,那种让人回味无穷的痛苦。

他摸着自己的脑袋想她提出的问题:“可能是男人和女人在爱情幻觉后的又一种幻觉吧,好像只有这样,才是保留幻觉的唯一办法,用幻觉保留另一个幻觉。”他说完微笑,人的思维一旦进入抽象空间,是很难把看得见却抓不住的事情说清楚的。

她的表情有些忧伤,面颊贴他脸上:“我总告诉自己要满足,想用满足来说服自己有足够的勇气面对以后的事情,也知道自己在骗自己,是啊!抱怨什么呢?生命过程有缺陷,家庭破碎,身体健康如昙花。现在可以再次说服自己了,我毕竟来到这个世界,可以保留身体的照片去回忆,人活到后来不就是回忆吗?我只是提前十年、二十年失去了女人的某种完美,在它消失的最后一瞬间,把它展现在你的面前,我知足了!”她抱紧他,似乎想尽力延长身体对美好拥有的时间。

他用一只手抚摸她后背,她没再哭泣,这个女人为他带来了任何女人都不曾带来的东西,想她手术后他们会出现怎样的情形,朋友?情人?或永不再见?或者让他们的相聚永远凝聚成这一刻!

这时,她抬起头,眼睛特别清亮:“我哭,你不烦吧?其实我不爱哭的。你别为我今后担心,只要我还能动,会从头开始的,横竖都不容易,更要加倍开开心心的活,让你看到我时,不再为我悲伤!”

他点点头,终于感觉自己此时才真正学会珍惜,特别是如何面对一个值得珍爱的女人,她让他知道什么是感恩的泪?什么是相濡以沫?尽管他知道感动不是爱情,尽管他并不了解她。

躺下进入睡眠前他们没有太多动作,只是各自保持舒适的睡姿,手握在一起,能感到对方离自己很近,他清楚“儿子”的离去为她带来的失落已经减弱,剩下的只能交给不断的回忆了。

第81章 僻静时光

清晨,丰帆迷迷糊糊感觉龚纯在起床,没有从他身上翻过去,悄悄把身体移到床的另一端,穿上拖鞋拉开门走进卫生间,光洁背影在他眼前闪过后下意识地从枕下取出手机,时间是五点十分,再看窗帘透出的仍旧是路灯余晖。

俩人聊到凌晨一点,倦意让他重新进入睡眠状态,脑中闪过模糊的画面,定格成她侧卧卷曲的睡姿,还有梦乡中呓语时的浅浅微笑,那微笑此时在他脸上重复显现,半梦半醒间心情宁静,女人相伴的清晨让他沉醉,眷恋中渐渐地深入另一个梦境。

睡眠能澄清人的本性,清晨在潜移默化中将杂质过滤,身心还原成只存游绪、没有思想的躯体,这种状态下,长期打拼的人会偶然感受到生活的僻静、和谐,与世无争才真正算得上男人转瞬即逝的幸福!

对女人而言,清晨更是恢复单纯难得的时光。

龚纯小解完打开水阀,轻手轻脚地带上卧室门,不想流水声惊扰他,想让他多睡一会。她不打算睡回笼觉,起床前的几个小时睡得很香,香到保留下来一个完整清晰的梦,此时身体轻盈、精神清爽,一直以来睡眠不好留下的恶劣症状踪迹全无。

她从洗脸池边找出一把他从宾馆带回来的盒装牙刷,“黑美人”牙膏的薄荷味为她的口腔带来清凉,开始回味梦中情景,大意是他们一起进入一座不知名的山,到处是厚厚积雪,跋涉中没有觉得寒冷,也无疲乏的记忆,夜色来临前他们找到一个宽敞的山洞,令他们鼓舞的是洞里竟然有石块垒起的壁炉,炉中散发出红黄颜色杂交的温暖,炉前不远处有一个同样用石块垒起的石巢,里面铺着一张纯白色的毛皮,毛细密绸软,弄不清是北极熊的,还是其它什么动物的?皮下垫满碧绿芭蕉叶,她顿时有了回家的温馨,当他拿着水壶到洞外装白雪时,她宽衣解带裸体站在石炉边,凝视目光融入暖洋洋的炉火中,同时自然地抚摸臀部、腰、大腿和女人野性神秘的区域,最后把手停留在胸部,乳房没有疼痛,不断传出情欲美妙的召唤,她幻想着洞外的男人如何将白雪烧成热水,可以一辈子从双乳中得到她,也可以得到她随时需要的强烈快乐……

她放好牙刷,推开卧室门,知道此时自己的情欲在潮湿中彻底泛滥,冲动的走到床边想掀开被子,想跟那天一样坐他身上,在坚韧支撑中把自己浓情传递,当她看清他纯净面容时,终于想起他昨晚所做的不与她发生关系的一切努力,除了用嬉戏言语安慰自己之外,有意避免敏感器官与她身体的直接接触,不想因为一时冲动为自己身体带来任何不适,或者说是灾难,特别是她大手术的前夕。

她俯身亲吻他的面颊,坐在床边轻轻拿起他的手,轻轻磨擦自己胸部,已没有狂热情欲产生,一阵哀思随之袭来,任由眼泪潸然而下。

不知坐了多久,她从恍惚中醒来,突然有了想为他做点什么的愿望,轻轻放下他的手,起身从椅子上拿起胸罩戴上,穿上毛衣和衬裤走出卧室。

为他做顿早餐,对了,这单身男人房间也需要收拾,按着自己的想法开始在晨曦中独自忙碌起来。

丰帆睡醒第一反应是摸身边,继而为空旷略微吃惊,翻身下床出来,便看见蹲在客厅窗下为君子兰擦灰尘的她,他打消立刻过去的念头,伫立门边看见茶几上有两碗粥,一盘他从超市买回来的榨菜,另一盘是煎蛋,两只玻璃杯中装满牛奶,她看起来更像一位主妇。

他知道她为什么这么做,是在留恋生活,在享受虚拟家庭带来的最后温馨,尽管这种温馨是在模拟情形下实现的,他从她擦拭叶子的细微中感到她对生活的眷恋。

她随即站起来,转身时被他吓了一跳,满脸惊讶笑容,捂着胸口说:“感动吧,有个老婆也不错!嗯?”

他上前搂抱她:“还不错呢?不陪男人睡觉,起来梦游,我能感动吗?”

“哈哈,说得是,下次不敢了。……。”她把话打住,“下次不敢了”脱口而出,复杂情感涌现,没了续接的下一句。

龚纯于十点钟离开,没让丰帆送她回家,临上车时她仍牵着他的手,她看看天空,又摸摸他的脸:“明天生活是什么样的?”

看不出她因为明天有多留恋今天,更看不出她的明天会与今天有什么不同?

他放开她的手把车门打开,关门前探头对她说:“明天不会有太阳,与今天没什么不同。不管人们丢失再多宝贵东西,就算宇宙丢掉了地球,太阳也照样升起。愿意的话,我们可以成为精神爱侣。别让我失望!”他毅然将门关上,退后两步向龚纯摆手。

车启动后龚纯没有从后窗回头看他,而是摇下玻璃把手伸出窗外,慢慢收拢五指做了一个紧握的动作,拳头消逝时,出租车也消逝在丰帆的视野之外。

此时,寒风正与乌云携手打造一个寒冷漫长的冬季,但最寒冷的冬季也会有太阳。

在心里问自己:还能为她做什么?是为她送去太阳,还是让故事停留成一段永恒的回忆。

他曾为龚纯的事感到忧伤,但他并不认为命运对她有何不公,也不认为她注定就是悲痛的一生,因为他明白任何人的一生中都有这种时刻,只有早来与迟到的区别,另一种区别就是如何去面对噩梦般的现实,她吸引他的真正原因不是手术前的乳房和身体,而是期盼看到她面对灾难的勇气,尽管悲伤,绝不失去坚韧。

上楼他想:他们的事未成为真正的回忆,要在手术后去见她,不但要看到她手术后的胸部,更希望看到她面对伤痕时的坦然,绝不情愿看到她乳房被割掉的同时,还割去她生存的顽强,伤疤固然丑陋,心中如果留下懦弱,却更加凄惨。

于是想起他说的“精神爱侣”,美妙的安慰吗?如果不是,具体是什么呢?对,是网络,是虚拟,只是不知网络是否能真正承载他们的生活故事。

第82章 跨越巅峰

谈芯望着窗外街道,过往行人移动的身影丝毫没有干扰定格的视线,目光没有闪烁思想,这几天一直表现出被情感击伤后间歇性的迟钝,看哪都出神。

身材高大的同事从卫生间回到大厅,看着她一动不动的背影,伫立片刻完成内心情绪复杂的变幻,从容地走过去坐她对面,见她仍无反应便耐心提醒:“别担心,今天不会下雪。”

她不情愿地收回懒散的目光,回眸淡淡一笑,随口用刚才的心事回答:“我是担心风。”顺手把椅背上的包摘下。

他脸上闪过瞬间迷茫,眼前女人再次化成捉摸不定的幻影:“即使风雪交加,不是有我吗?”他承认自己没听懂她的回答,凭直觉感到“风”是隐喻一段故事,同时浮现她与另一个男人的亲密,一语双关的语言就像脸上的笑容,情真而又虚假。

她的目光没与他对接,出乎意料地说:“哈哈,如果想表现遮风挡雨的能力,去网上找一个?”她早已熟透他的想法,对工作有条不紊的规划,自始至终就没把他的成熟当做暂靠的港湾,经常时断时续的收到港湾发出的援救信号,歉疚只是一闪,然后驾船而过,此刻的她更加心不在焉,快点回到滨城的愿望有些急切。

他再次深度失望,站起身时笑容更浓郁,心中更迷惑,不知道为什么她工作时的表现与休息时的状态截然相反,这段时间只要在他面前就尤其显得木讷,看来她是故意的,既然是故意说明她早已读懂他的心思,不由地升起一股强烈的忌恨,终于将男人的伪装改造成难以遏制的咒骂:你装吧,婊子!

他们向大门走去,还没走出大厅,她的心已跨越距离回到滨城,尽管她拒绝回答自己一个完整的理由。

她身后的男人同时也跨越理智的平原进入人性的丛山之中,征服了柔情的岭,逐渐在翻越冲动的峰,身前的女人即使是巅峰,也必须臣服在自己脚下,爱她,就必须占领她,这是每个普通男人与生俱来的雄伟范畴。

天空低垂,笔直的柏油路上一辆金杯车偏离主道,靠近道边减速缓缓行驶。

坐在驾驶员后面的谈芯探起身,与开车的男人一起搜寻出口,沿道边是整齐的白杨树,树后面是一望无际的田野,这是解决内急的理想地方,容易找到一个躲藏之处。

“很急吗?前面应该有出口。”他没有幸灾乐祸,心中隐隐感到这是一次机会。

“没事。”她在后悔午饭后没去卫生间,知道自己纵然坚持也熬不过剩下的两小时路程。

车满载着焦急与欲望更加不紧不慢的行驶,他注视着前方挑逗的说:“实在不行,就在车里对付一下吧?我下车。”说完,他猛地感觉有一只无形的手从胸口伸到了喉咙。

“那还不如尿在裤子里呢,……,哈哈,快找吧?”她立即感到此时不便再提容易让男人想入非非的话,何况一开口就收不紧腹部的控制力量。

“这路是怎么修的?连个出口都没有。”他心中却在追随她刚才的话,那只手让他心神不宁,心中祝愿出口千万别出现。

“哎,快点,就在前面。”她兴奋地拍他肩膀,顿时把他的沉醉惊醒。

他踩油门,车迅速靠近,右拐时在水泥坎上颠簸了两下,差点让兴奋过头的她功败垂成,她不得不用左手抓紧座垫,以完成体内的重新控制。

车开过防洪沟上的小桥,沿崎岖的路往田野纵深行驶,车身的摇晃让她紧张到极点,眼睛急速寻觅可以隐身的地方,田间枯黄的麦草堆让她倍觉亲切:“再往前一点,停、停…。”车还未停,她已拉开车门。

他没有停,一直把车开到麦草堆前面,正好能挡住来自公路方向的所有目光,按照欲望为冲动隔出一个理想的空间。

趁他熄火拉手刹,她跳下车后冲他叫:“我去那边了,看着点。”四下空无一人,她放快脚步。

“好,你先过去吧,我也解决一下。”他接着跳下车把门关好,如影随形地跟过去,狂跳地心伴随着狂乱的步伐。

她解开皮带,拉下拉链,第六感惊觉竟然身边有人过来,惊恐立刻短暂凝固浑身血液,微笑随之僵硬,本能地拉上拉链紧紧抓住皮带扣,厉声道:“你要方便,另找地方。”

“我、我们一起方便嘛?”迟疑中他的脸有些扭曲,他不想强迫,只想她在无奈中放弃抵御,她总不能在长时间对峙中在自己面前下身淋漓吧。

“你离开,我不往心里去。”她刚说完,他反倒跨前两步,她赶紧住口,一时间乱了方寸。

“离开?如果能离开,我早就离开了,不是离开这,是离开你,你算过吗?我们一起共度过多少时光,我们一起走过多少路程,我一直以为你就是圣母玛丽亚,可你不圣洁,你只是在我面前装得若无其事。”当他把心事抖露的时候,男性荷尔蒙终于让他狂暴起来,他烦躁不安地向她身前移动,深深知道女人一旦被进入,她对他一定会判若两人。

刹那间,她感觉平素所有的防护都排不上用场了,看透了眼前男人沸腾的内心世界和把握机会的决心,同时感到天空中有另一双眼睛窥视着这一切,满心的惊惧迅速化成冰冷的心,化成满脸冻透的冰霜。

她的双手松开皮带,慢慢地解着外套扣子,一颗、二颗,脸上的冰霜闪着不屑的光:“来吧!你如果认为拥有过我的身体,就能抚平你的委屈,才能得到足够的补偿,那就来吧!拿出男人所有的招术,看你是不是有能耐玩出一个心悦诚服的女人。我不会告你强奸。”

第83章 放肆蹂躏

男人没有感觉到女人的冰冷,尽管他积压多年的狂热被她意外举动干扰,一时不知所措,想她是识时务的表现,随即又想她是顺水推舟,反正需要,跟谁不一样。

在迟疑中他缓缓伸出双手,极小心地穿过她外套,握住纤腰时感到轻微的颤栗,就在梦寐以求的躯体已在掌握时,身体中那只手转眼扯下他的面具,紧张让他的表情变得狰狞:“强奸?我怎么可能强奸你?要是强奸的话,也是世界上最温柔的,我们一起来吧?一起感受身体中的另一条生命。”

他双手渐渐收紧,她突起胸脯被挤压成急促的呼吸,前所未有的感到异性的丑陋,,双手自由下垂,全身的力量浇灌在脚下,在沉默对视中她轻缓地抬头仰望,泛起蔑视的、几乎不易察觉的笑,她看那双只有自己能看到的眼睛,曾经缠绕她的多少梦?寄托她无尽爱之遐想,曾一度变得那样空洞,当记忆在时间打磨下又让它闪光时,她想放下所有尊严尽快近距离看那眼中的世界,但她知道,屈从于风中的眼睛无疑是背叛,是对自己的彻底背叛。

男人双手在她身体四周摸索,费力地解除阻碍他行动的内衣,侵犯每深入一寸腹地,尊严就受到一下鞭笞,这时她的思想开始游弋,冥冥中想不通为什么忍受不了那双眼睛的奚落?为什么此时又能平静地放弃抵御而让眼前男人侮辱,肮脏地玩弄视如生命的尊严。

男人掌握了她的胸,每一次揉捏让她泛起无限痛苦与内心痉挛,男人的呼吸不断在她耳、脸和嘴边呼噜,渐渐地随着男人的肆无忌惮她开始绝望,她闭上双眼,觉得身子在下沉,坠入一个黑暗隧道,再也看不见那双熟悉的眼睛,震颤中她终于清楚自己行为的目的,她是在用一个男人的蹂躏换来对那双眼睛诀别的勇气,她要为自己找一个充足的借口,用一种变态的虐待获取自拔于人性沉沦的能力,她始终因为曾在那双眼睛里是性的俘虏而耿耿于怀。

她在下坠中向那双有望摆脱的眼睛挥手:永别了!

同时开始真正的堕落,从此她将失去一切,除了生活的勇气,另一种更加顽强的新鲜血液在重新注入,也渐渐在内心深处蔓延与循环。

她不得不紧闭双唇拒绝雄性的欲望挑逗,不得不夹紧两腿紧闭情感的闸门,两行冰冷的清泪冲破心理堤坝,沿着面颊平缓淌下。

当她再睁开双眼时,天空中眼睛消失了,她的心顿时空空如也。

这时,有东西撒在她脸上,零星冰凉,非常细微,茫然中她努力才看清天空中有无数的小点向她迎面飞来,越来越密,越来越大,一阵迷惘后她以为是那双眼睛的泪水,她情不自禁地把双手渐渐地抬起,越抬越高,手掌平伸,似乎感到手心落满虔诚的祈祷,能接住来自那双眼睛的怜惜与关爱。

顷刻间,她突然有了自由的轻松,诧异地收回仰望的目光后眼前豁然开朗,她感觉自己的头发在飘飞,一股寒风轻易的涌入她怀抱,寒颤让她从神志的黑暗中清醒过来。

真的起风了!雪花在田间四处飞舞!空中一片混沌,哪个男人呢?被风吹跑了吗?

她听见有人哭泣,低头看见放纵的男人跪在她面前,头触及地面,身体不住抽动,呜呜的哭声再次激荡她的心,她用模糊的声音问:“为什么?”

问他为什么袭击,又为什么停止。

没有回答,一切恢复宁静,逐渐苍白起来的旷野显出凄凉的萧条,正如他们同时疲惫不堪的身心。

四周越来越浓稠,寒冷不住袭来,她本能的束缚头发,抬腿想尽快离开这魔幻般的原野,顿时感到寒气逼人,由下往上,当她低头看见仍在滴哒水珠的下身时,那股寒流从外到内,一直冻透她本已脆弱的心,迅速将薄如纸张的顽强冻裂成重锤下的玻璃钢花。

她独自走向汽车,男人仍在原地缩成一团。

狼狈几乎让她丧失思考,心中只有一个愿望,那就是必须马上离开,甚至没有想过如果没有那男人,她根本就不可能回去。

她打开司机座位旁边的车门,瞥见车钥匙在匙孔中,她觉得被击碎的钢花在重新组合,回头看看刚才走过的地方,然后拉住方向盘坐进车里,颤抖中握着车钥匙,她想:不管怎么样得让车动起来,必须赶紧回去,至于那男人就随他吧,死也罢,爬也罢,那是他的事。

她庆幸多年前曾经有一位男朋友教过她开车,虽然只开了三分钟,把右边车灯撞掉一半,可毕竟开过,依稀记得发动、挂挡和踩油门。

不能再犹豫了,不能再看见那个男人!她“砰”地一声把门带上,抬头闭眼,使出吃奶力气转动那把救命的钥匙,车在发动中抖起来,右手仍然死死地右旋钥匙,担心松手会熄灭。

十多秒过去了,她小心翼翼地慢慢松开手,车依然抖动着。

踩动脚下踏板,车纹丝不动,再踩另一个踏板时车艰难地动起来,心中的顽强组合好后又变成视死如归的冲动,再踩油门时,车在轰鸣中开始转弯,掉头到一半时是一道土坎,她没有让车停下来,知道自己不会倒车,只管踩住油门猛冲,她感觉自己突然被高高地掀起,车在倾斜中眼看就要颠覆,她闭上眼,心中狂吼:要翻就翻吧,来个一了百了!

随着激烈的颠簸,车已接近那条进来的土路,她赶紧猛打方向盘,车进入土路向左边的路边冲去,慌乱中又往右打方向盘,汽车画着s的轨迹向柏油公路的入口驶去。

车过桥时她狠踩油门,像怒吼的狮子爬上小坡,沿着入口一直冲进公路,车拐了一个大弯直接冲上主道,她听见后面传来刺耳的紧急刹车声,随后又听见微弱的叫骂声,她没敢回头,同时心中长长舒了一口气,有了冲出险境的余悸。

车在行驶中仍不停的画着扁型拉长的s,她想尽量保持匀速,不紧不慢中逐渐摸索车的脾气。过了一会,一辆东风汽车赶上来,在超车时与她保持平行,司机对着她翻动着嘴唇,她匆忙中致以抱歉的苦笑,双手牢牢抓紧方向盘,紧张的盯着前方。

可能司机看懂了什么,没再纠缠,鸣响一声喇叭绝尘而去,也许是担心再跟着她会弄出车祸和人命来。

还好路上车不多,也没有十字路口,车顺利的前进着,理智重新占领她的大脑。

大约二十分钟后她从反光镜中观察驾车并道,跑上外道时让车速慢下来,希望能找到出口和标明宾馆字样的建筑,她想已摔掉那男人,得把车停下来。至于停下来后该怎么办?一时间也无主张。

有一件事很明确,她急需有人帮助,必须有人帮她把车开回滨城。她想到那双风中的眼睛,想起了丰帆。

松开油门,也不踩刹车,没放下的手刹起到减速作用,更加慢了,等停稳后就给丰帆打电话。当她踩住刹车完全停下,火自己熄灭,从两个座位中间爬到后面,找出包里手机,想到丰帆不久会出现在自己眼前时眼睛再次模糊,回头看看放在后排的行李包,庆幸里面装着换洗的衣物。

第84章 苟延残喘

丰帆到附近超市买了一捆小白菜、两根黄瓜和三斤鸡蛋,还有蛋糕、水果、咖啡之类,足够一个人吃两天的。

回到家中没有像以往一样先打开电脑,穿着三角裤在厨房中摘菜、清洗时,觉得自己需要精神休息,认为这样闲情逸致也不错,才是生活的本来面目。

再把火点着,干红辣椒在油锅中变成红黑色前将小白菜放进去,立时升腾一股呛人的白烟,他很熟悉这种能令人咳嗽和流泪的味道,有效地刺激着食欲。

把菜盘放茶几上,看着素得不能再素的小菜,想起到滨城后这样单独做菜饭还是第一次,认真想到底是怎么啦?张雅芝介绍的工程有着落应该开心,难道是为与她称姐道弟?她都不在乎,他又何必在意?

心中不间断涌出厌烦情绪,说不清为什么?任性的胡思乱想,来滨城一晃数月,平常看似无所事事,却没有那个时刻是真正清闲的,满脑子生意、足球、网友、情人与性,表面的极度空闲反倒让内心处于极度忙碌与混乱之中,起初到现在他乐此不疲,暗地里为能从网上完整下载女人身体和飘渺情感而沾沾自喜,同时也带来了无尽烦躁,当网友变成情人,当与情人短聚易散,当每次分手与决裂并没有太多影响心情时,渐渐从众多肉体中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独。

为了能断开心中急躁,起身进卧室,摁电脑启动下意识地从外套兜里翻出手机,赫然有两个未接电话,都是谈芯打来的,心里猛地一跳,不祥预感差点把心脏撑爆,摁回拨心想:能出什么事呢?不然凭现在的状况她是不可能给打两次电话的。

手机刚响过一声,谈芯的声音传过来:“在干吗?”

“在家呀,做饭呢。……”他还想解释没听见手机响的原因。

“先不说其他的,没事就好,你马上来见我。不是家里,我在离滨城三十公里的地方。你先出来,对,打车,打上车后再给我打电话。立即,马上。挂了。”谈芯零乱的话语传到丰帆耳朵里,几乎要怀疑是不是她本人打来的,怎么连声音都变了?可确实是她本人。

把手机扔床上,来不及细想,迅速穿衣换鞋。

心中不祥变成担忧:还好,人没事,难道出车祸了!

在风雪弥漫的道边好不容易拦住一辆空车,上了出租车丰帆再次拨通谈芯手机:“你别着急,我已上车,我把手机给司机,跟他讲你的位置。没有受伤吧?”

“不是车祸,见面后再说。我跟司机讲。”自通过电话后谈芯已冷静下来。

司机有些诧异的接过手机,车边向前缓行,边与谈芯通话,反复求证后司机说声:“清楚了。还跟他说话吗?”顺手把手机还给丰帆,又说:“兄弟,这趟活可不好跑,回来返空,油钱可受不了。”

丰帆把手机放在耳边:“去时打表,另多给三十元,这样行吧。我在跟司机说话。需要多长时间?我问问,司机说大概得四十多分钟。你怎么了?听你说话都打哆嗦。怎么回事啊?”刚问完,对面传来抽泣声,他赶紧安慰:“芯儿,没事了,一会就到,好吧,见面后再聊,先注意你的身体。嗯,先挂了。”

雪越下越大,丰帆对司机说:“师傅,麻烦你开快点!”

“够快了,还好没到下班高峰,不然想快也快不了,那女人没事吧?”

见师傅频繁按喇叭,也不再催促,随口说:“没事。”

他想自己别因心急又忙出事来,紧靠椅背不再言语,只是出神盯着往复摆动的雨刷,思绪渐渐走空。

这几天他想过很多,对谈芯基本不抱任何希望,想重新聚首也一定是苟延残喘,他爱她,发自肺腑的爱,可这种感情的归宿天生就不是以婚姻为容器,他或她都只能成为对方流淌过程中的一段河道,河道曲折,包容一切,那就得包容从面前流过的河水去迷恋下一个更加美丽的峡谷,沿途不停地卷起无休无止的浪花,就像家乡的长江之水一样历经瞿塘峡的雄姿后再激赏巫峡的秀美,那“不是云”的诗句是说给群山听的,沧海才是河流最终的巨大容器,但那时河流已经失去了生命的意义。

最近谈芯在他脑海里出现的频率越高,就越感觉他们离得越远,甚至与龚纯一起安静休息时,或与宁虹后来常通短信也出奇的平淡,谈芯已不再影响他的任何行为,令他奇怪的是自己没有去做任何弥补和挽回的事情,十分清楚谈芯,如果她不愿意说什么都没有用的,都是徒劳的。

就在他不得不放弃时,就在他为这种放弃经历艰辛的心路历程时,她突然来电话了,很明显还是一件不在议事日程上的事,这件事对他们意味着什么?重归于好,还是缘份未尽。

究竟出了什么事呢?想到此,不由地焦急起来,恨不得从司机手中接过方向盘,当看到漫天大雪欲把车身包裹凝固起来时,不得不提醒自己稍安勿躁。

他心说:别出什么大事才好!

第85章 颤栗重逢

出租车离谈芯说的地方还有两、三公里,丰帆拨通谈芯手机:“你还好吧?别挂手机,一直通着,说说你周围的醒目标志,别跑过了。是一幢三层高的楼房,旁边有岔路,路口有什么?一块大牌子,写的什么?你看清楚后告诉我。”他转头对司机说:“快到了,我们稍微慢点吧,这雪下的真不是时候,看什么都迷迷糊糊的。”

这时手机里又传来谈芯的声音:“喂,你在听吗?牌子上写的是‘东山度假村’,字很大,牌子主要是绿色的,清楚了?嗯,你们也慢点,雪太大,你们开过来时在对面应该能看清。”

车继续往前行驶,丰帆和谈芯时断时续的说着话,他瞪大眼睛搜索对面的广告牌。

过了约三分钟,他猛拍一下司机肩膀,手指前方:“师傅,前面那可能就是。芯儿,我看见牌子了,你在哪?车里?什么车?金杯,好,知道了,嗯,是有一辆金杯,你等会,我在你对面下车。开车,我会开车,是让司机先回去吗?好,知道了。”

尽管雪花稠密,“东山度假村”的牌子越来越清晰,丰帆甚至能模糊辨认出金杯驾驶室里坐着的谈芯身影,车还未停稳,他把早先取出来的百元钞票扔在司机腿上,便打开车门,就听司机嚷:“还得找你二十块钱。”

丰帆回头一笑:“辛苦了,算你的小费。”出车关门再向手机招手再见,扔下尚在嘀咕的司机往对面跑,终于看清谈芯在玻璃后面向他招手。

跑出大路,顺着岔道的积雪接近金杯车时,丰帆脚下一滑,感觉要倒,手不停在空中舞动想凭空寻找平衡,就在谈芯见状打开车门跳下车时,他结结实实地摔在雪地里,刚忍痛爬起来就对她叫:“别过来了,外面太冷。唉,他妈的还真疼。”

当他狼狈的站起身,谈芯快速来到他身边,向他伸出双手时已是笑脸如花,像在迎接按时约会的他,暂时把相见的原因抛在脑后,嚷道:“笨,让我等这么久。”说完接着便是一拳,把本来就站立不稳的丰帆差点重新打躺下,摇摇欲坠中总算及时搀扶住。

看着重现轻松的谈芯,丰帆心中百感交集,伸手将她揽入怀,调笑道:“这么厉害的婆娘还真不敢要。”

“那你走好了,别管我,死了也不要你管。”嘴上较着劲,谈芯身体缠绵依偎:“刚才摔痛了吧,说你笨,还不承认。”

“上车吧?上车再亲热不迟,在这里时间站长了,风雪能把我俩粘在一块。”他牵着她的手走向金杯。

“粘在一块还不好,想分也分不开,是不喜欢我了吧?”她明明感觉现在调情不是时候,又情不自禁地跟着他的话语轨迹走。

他把副驾驶车门打开,推她上去坐好,然后绕到另一边迅速开门上车,才发现汽车并未熄火,车中暖气流动:“嗯,还不笨,知道一直开着暖气。你……?对了,我们回去吗?”他看着她,在注视中她脸上刚才盛开的微笑逐渐消散。

他重新把她揽入怀中,俯首在她耳边说:“这会什么也别说,想说时再说,好吗?”

她没有回答,只是伸手把他抱紧,任由眼泪无声流淌,当嘴唇接触到他的唇时,她尝到了自己眼泪的咸味,清晰感到他亲吻她眼泪时的认真,均在品味重逢的百般滋味,在共同的身体慰问中,她不再克制自己的情绪,激情在激动中渐渐恢复,抽泣的颤栗振荡着她心扉,也摇动着他的爱抚之心,源源不断流淌出无尽的怜惜。

雪一直下,趁俩人寒喧温存将周围环境静静地涂刷,挡风玻璃渐渐隔断车内人的视线,本来狭窄的驾驶室束缚着俩人的亲昵,车身不时出现不规律的抖动。

谈芯右手按住丰帆抚摸胸部的手,喘息丝毫没有影响她的继续亲吻,她希望眼前的男人点燃先前那个男人千方百计没曾点燃的激情,希望激情能适时彻底燃烧,以便彻底焚毁不久前的记忆胶片,那些画面仍不时暗中刺痛她,让她发出前所未有、不顾一切的性爱冲动。

她把按在胸部的手伸向他隆起的部位,感受到的坚挺让她一阵晕眩,她不停地在他脖颈处蠕动,身体中越来越强烈的性欲使她发出低沉且歇斯底里的呻吟:“亲爱的,想要你!嗯!就这样,别停……。”敞怀露腹的同时,她紧紧抓住方向盘,想借力起身爬坐到他腿上。

丰帆抱住她的腰,意乱情迷中稳住她的身体,保留着的那点清醒控制着欲望的升腾,他不停地用手轻抚她的后背,重喘着说:“芯儿,别急,好吗?看看附近有没有住宿的地方,嗯!到时疯狂的占有你!”

“我受不了,怎么办?”谈芯从迷乱中终于扬起头:“上哪?说呀!你想怎么疯都可以,。”她伸手解他坚挺处的扣子:“别动。开车啊!”

“哈哈,这样我怎么开车?那好吧。”他先让雨刷动起来,从逐渐透明的挡风玻璃张望,寻找可以疯狂的去处。

“我就握着,嘻嘻,看你能不能坐手不乱。对了,这里不是有‘东山度假村’吗?”

“好,就去度假村。”他抓住手刹时发现原来根本没拉上,心中暗笑,俯身在她耳边说:“连手刹都不知道拉,却总握住‘手刹’,哈哈!走了。”脚下踩动油门,汽车不情愿的动起来。

第86章 春情暖炕

“嗯,我不会拉那个,可我会拉这个呀。还不是你教坏的。慢点!”谈芯说完,干脆把头埋进他腹中,只是没敢进一步动作。

丰帆掉转车身后,靠近广告牌正对面暂停,他拍拍谈芯的背:“你看,度假村离这里不远,就三公里,不知道现在开不开放?”

她松手坐起身,抚着零乱的发说:“不是写着吗?上面能滑雪,冬天肯定开放,别犹豫了,反正又不远。”

启动往度假村方向开,越往上道路越来越弯曲,坡度慢慢加大。

开到半山腰,空中雪花密集飞舞,道边空旷草地积雪覆盖,处处银装素裹,丰帆偶望山下,视野内也几乎被白色笼罩。

他暗自庆幸路上积雪不多,踩住油门不敢稍微减速,凝重神态促使谈芯时不时用手抹去玻璃上雾气。

年轻女服务员破例把丰帆和谈芯送至玻璃门前,笑着说:“雪大路滑,你们胆真大!出门往左再开500米是闲趣农园,那里一共有五套,2号住着人,是一对老夫妻,3号在2号后面,比较僻静。房间里用的、吃的齐全,再有什么需要的,可以打电话到总台。祝你们玩得开心。”

俩人齐声道谢,推门出来上车,一会儿,远远看见闲趣农园1号,数字是醒目橙色,,开过1号时转弯就遥见前面的2号,每幢房屋都距路边约二十米。

转眼间接近3号农园,乳白色挂板外墙,厚厚的茅草屋顶表面很平滑,从屋檐看出原来是深咖啡色,配合屋前屋后一片银白,的确是情人幽会的圣地,蕴藏着浓厚的情趣。

丰帆把车直接开到台阶前停下,俩人跳下车,携手踏上木梯,四周挂满南瓜、干红辣椒串和大蒜,谈芯在门前舒畅地转了一圈,搂住丰帆再寻视四周,看见左手边几十米处有一个凉亭,木桥、木柱,同样的茅草亭顶,她满意的说:“不误打误撞,还真不知道有这样一个仙境。”

“哈哈,刚才不是我拦着,就没来由的辜负这仙境了,简直是唐突仙境。哈哈,别掐,别掐!赶紧进屋看看。”他用卡片开门,谈芯抢先进入。

一室一厅的格局,厅中的家具都看似粗糙原木制作的,歪歪扭扭的木电视柜放着一台25英寸tcl,随时会散架的长木椅上放着厚厚的睡毯,带有无数木活结图纹的强化地板很好的配合着整体风格,尽管是土洋结合,也表现出设计者的匠心独具。

丰帆打开冰箱,里面放满了方便面、苹果、黄瓜、青菜之类,每样菜果上都有价格标签,看过后并不觉得太贵。

“喂,快进来。好暖和的床啊!”谈芯在卧室里叫唤。

他进屋一瞧,她正躺在宽大的“床”上直拍身边平铺的被子,他看完直乐:“傻了吧,这不是床,是炕,哟,还真挺温暖。天啊,睡在这上面,一定热情不断。”

“害怕啦?要的不就是热情不断吗?我看看,热情起来没有。”谈芯佯装要抚摸,随即起身打开卫生间的门:“不知道这会有没有热水?热情也需热水敷,愣着干吗?帮我试试,看有热水没有?”

丰帆这时刚发现卫生间和卧室之间是用有女人洗浴图案的玻璃隔断的,卫生间里灯光打开后,仍能透过玻璃和淡蓝色的帘子隐隐看到里面,最妙的是帘子安装在卧室里,不管洗浴的人同意与否,外面的人都可以随时掀开帘子把一切想入非非的镜头尽收眼底。

想到这里,腹部中那团凝聚了很长时间的温热悄无声息的蔓延开来。

“热吗?我好象快被烤干了。”谈芯翻过身把赤裸的大腿放在丰帆身上。

“嗯,看来这炕热情过头了。那怎么办?总不能用外面的雪来降温吧。”在温暖巢中长时间的做爱让他倍觉困乏,想从后面搂着她安静地睡。

他的话让她怦然心动:“这个主意不错,体内热情被你消耗光了,体外热情看来只好靠冰了。嘻嘻,来个冷暖交加。起来呀!”

“你不会是真的吧!冷暖交加后,再添上鼻涕横飞,体中的液体就真没了。”他慌忙中抽出被子把她捂实,免得她真的跳起来。

“没就没呗,你不是喜欢做木乃伊吗?这样干得更快。”她挣脱他的约束坐起来,侧身拍他臀部,脸上是狡黠的笑容:“喂,老公,你猜我想干吗?”

他被她的称谓叫得直发愣,傻傻的问:“不会是想跑到外面去吧?”

“哈哈哈!”她一阵得意的笑,平息下来搂着他说:“真让你猜着了,反正这周围又没有人,我们披着被子出去,对,到那亭子里去。”

“就这样出去?一丝不挂,我看你真疯了。”随即他露出向往的神情,摇着头说:“还真值得尝试,看我们能在冰天雪地里待多久。”

“看我们用彼此的体温能对抗寒冷多长时间!”她裸身下床,一下把棉被揭起披在自己身上:“快起来!哈哈,说不定有生离死别的感觉,至死缠绵的味道,多难得呀!是你说要疯狂的?”

他速度更快的跳下床,胸中豪情转眼被她激起:“倒也是,有人敢在空中做爱,我们就不敢在雪地里放肆吗?走。”

她来到他身边,用被披在他身上,俩人此时的全面肌肤接触有了难以言表的舒适体验,俩人相互搂抱着,并肩走到门口,他伸手打开房门,室外的空气并没有带进强烈的寒冷。

“还好,没风,要不会困难一些。”她说着往外迈。

他反应敏捷的把她搂住:“不穿鞋呀!”

“哟,能不穿吗?快去拿。”

他拎着鞋再次出来,蹲下后说:“抬脚呀,不会已被冻僵了吧。”

俩人穿好鞋,重新披挂整齐前后出门,正想往亭子方向走,只听谈芯叫道:“钥匙!万一一阵风把门吹上,那只能变成冰冻木乃伊了。”

紧接着,俩人的笑声和说话声飘荡在飞雪的夜空,同时掺杂着行进在雪地里的嚓嚓声。

第87章 爱浓魂销

凭借路灯和农园窗户透出的余辉,俩人像过雪山时的战友相互搀扶,很快踏上亭前青石小路,丰帆见小路容不下俩人并行:“你走石板。哟,雪还真厚!”他在积雪中深一脚浅一脚,谈芯在石板上小心翼翼,行进中步伐不一致,极度别扭中充满出奇的默契。

进入凉亭,亭中除了用木板围成正五边形的长凳,别无一物,她跟着他如影随形的转上一圈:“我的身体像火炉吗?不冷吧?这样一直站着?”她趁空拉扯被子遮挡俩人透风的地方,双脚自然地在原地踏着小步。

“站着多煞风景呀!来,坐这边。”他躬下腰左手变戏法似的从被子中拉出一条睡毯,比木凳略宽,不费力的紧挨一根木柱铺好,然后骑坐在木凳上:“别傻站着,坐我前面。”

她立即明白他想法,把被子搭在他背上,快速坐在他身前,将双腿盘在凳上。

“还好是双人被,要窄点,只好你坐后面,我坐前面。”他用被子尽量把她包严实,靠实木柱后双腿也收进被里盘坐,她臀与腿留有足够空间可以盘插。

“我才不呢,单人的,我们也是这样坐,我喜欢你搂着我。”她双手像两个夹子分别抓牢被子接缝的关键位置:“再搂紧些。”她解放出他的双手。

她的体贴让他心中一阵感动,稍微用力让她的背完全贴在自己胸前,他望着远方昏昏欲睡的路灯在她耳边轻声说:“善解的女人,陶醉的夜晚,无语的飞雪,丰满的……,想什么呢?”他轻揉着她的双乳。

她用头蹭蹭他的脸:“好宁静啊!从没听过落雪的声音。你听。”

她开始屏住呼吸,任由他的唇在她耳与腮间缓缓磨擦,当俩人开始徘徊在宁静的边缘时,他收回目光,嗅女人发中的残余香波,品手中弹性适中极致的柔美,渐渐地,他感觉自己在一点点融化,一点点融入怀中女人的身体,渐渐地,在静止中他感觉不到了体温,感受不到了寂夜的清冷,激情在消散,思想随之在沉淀,并悄悄地凝固,当他完全沉浸在宁静的虚无中时,似乎生命不复存在,他与她都化成了自然中的一部分,是眼前的飞白,是遥远的漆黑,是山野的空旷,是长空的无痕,最后成了黑夜不可分割的部分。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从宁静中醒来,轻声问:“爱我吗?”

“爱!想把你变成自己身体的一部分。”他本能的回答,说完思想被唤醒,身体也开始慢慢恢复知觉。

“我也爱你!想知道我有多爱你吗?”她尽力靠着他的肩,扬起头。

“也想我变成你的一部分吗?”他用手轻抚她的脸、唇、鼻尖,用手指感觉她的呼吸。

意外重逢让她解除所有武装,宁静厮守让她卸去全部伪装,第一次感觉到他们在一起没有一点距离,不用刻意进行任何隐藏,自然地想让他彻底了解她,想让他明白她真实的心意。

眼眶渐渐湿润,片刻间悄然地凝聚成泪水,当泪水沿面颊而下时,她幽静的说:“很多的夜晚我都想你,想你怎么没在我身边?想触摸到你能有多好?我就想啊,要是能把你变成小人,装进我兜里,或者拴在手机上,我就不用那么辛苦的想你了。有时又想啊!如果你不愿变成小人,只变你某个器官也行,知道是哪吗?不是因为它能为我带来快乐,是想可以随时与你亲近,你随时可以进入我的身体,让我清楚感觉到我是你的女人!让我完整的做你的女人,好吗?”当泪水连绵流淌时她已泣不成声。

“嗯!”他吻她的泪水、唇、脖颈,更加轻柔地说:“芯儿,只要你愿意,怎么都行?实在变不了,我就跟你形影不离,把你的信息当圣旨,你早就是我的女人了,你注定是我的女人,你的头发、嘴唇、乳房、身子都是为我生的,是吗?”

“嗯,都是你的,我的一切都是为你生的,还有我的情感、精神、思维,你是我的男人,一辈子都是,你要记住啊!你一辈子都是我的男人,我要你爱我、疼我,你要时刻想着占有我,进入我,记住了吗?啊!”她抓住他的头发,寒冷中那本已熄灭的激情加速循环在血液中,她开始喘息:“进入我,老公,要你,你想怎么样我都听你的。”

她抓住他双臂,借力掉转身体,当她伸手握住,双脚踩在地面,早已泛滥的润滑顺利引导男人的顽强,她发出一声让黑夜也销魂的呻吟时,光滑的背暂时在寒夜中暴露无遗。

数十小时缠绵转眼过去。

第二天下午丰帆开车驶离度假村艰难的下山时,早已是雪止风扬,云层中渗透出久违的略显羞涩的阳光,大地与天空变得格外的洁净。

俩人一路闲聊一路愉悦,很快进入市区,丰帆问:“去哪?”他想带她回自己的巢穴。

她有些迟疑,不得不在短暂幸福后面打上一个无可奈何的句号,重新正视那不愿回首的记忆,昨天自己开车走了,那人怎么样了?回滨城了吗?回公司应该如何面对同事呢?她摇摇头,不再胡思乱想,是啊!要来的终究会来的,她说:“送我回公司吧。熟悉路吗?”

她的话让他有些意外,联想到她一直没解释的原因,理解的说:“好,路不熟,总能问回去的。你没事吧?”

“嗯,没事,谢谢你一直没有追问。晚上我上你那,到时再跟你讲。好吗?注意,红灯。”说完她从包里取出一面镜子,照了照:“我脸色好吗?”

“哈哈,怎么不好?现在还红润呢。”他寻视道边指示路牌:“补点口红就行了。你在担心吗?”

“担心什么?你猜到大概了吗?”她涂完口红,摸摸他的脸:“我的男人就是聪明。”

“不是担心,什么事你都能从容应付的。”车启动后直行:“不过这种事始终让人烦心,还有同事怀疑的目光,但愿那人是个爷们。”

她没有接话,沉思片刻后慎重地说:“我没什么,只要你不乱想就成,等会回去就什么都清楚了。他其实也不是什么坏人,但愿能化解于无形,不要弄得风生水起才好。”

一时俩人没有再说话,滨城并不大,金杯车不久后驶进谈芯熟悉的街道,在她的指引下,车离公司所在大楼越来越近。

“你下班打上车后就给我发短信吧,停哪?”丰帆把车速降下来准备右转。

“好。看楼前有没有车位,不用停到地下车库了。”谈芯摸摸胸口:“我怎么突然有心神不宁的感觉。”

第88章 龌龊心事

进入办公室,谈芯没发现异样,前台小颖仍旧热情打招呼:“谈总,出去这么长时间,很辛苦吧?”

“就是雪太大,车开得慢。小颖,公司其他人都不在吗?”她问得极其自然,不留任何痕迹。

“老板在,你手下的兵都出去了。我帮你泡杯茶吧?你等会。”小颖平时跟谈芯一起吃饭聊天,关系还算亲近。

“谢谢你!我先回办公室。”谈芯内心闪过失望,仍然不知道那人现在的情形。

走进自己办公室,室内洁净让她略微放心,暗中轻舒一口气,对前台小颖又添一分好感。

下意识整理桌上的各种资料,打开电脑,便见小颖微笑着端茶进来:“水不太烫,用的招待茶。”小颖放下茶杯,来到她身边说:“谈总,没睡好吧?”

“怎么?眼袋很重吗?”她不禁想起昨天的疯狂,难道被这丫头看出来了?

“不重,觉得你有倦意,疲倦可是女人皮肤最大敌人。”小颖站到谈芯身后在肩头轻轻揉搓:“对了,今天上午你的司机回公司了,好象不太开心。”

谈芯心头一紧,随之又觉轻松,不好追问他为什么不开心,顺口敷衍:“他可能是太累了。”担心他出事的心总算放下来,盼望小颖再透露点什么。

“在外是挺辛苦。他直接进老板办公室,十分钟后就走了,可能是向老板请假了吧。”小颖停止按摩,走到门口回头说:“谈总,你手机没电了吧?老板让我打你手机,提示说关机。他找你有事。”

看着小颖在眼前消失,心事重浮,有了坐立不安的烦闷,从小颖话中知道,那人见老板肯定与他们的事有关,小颖说他不开心,是因为她把他扔在野外,他即使恶人先告状,又能怎样呢?受害人是她。既然老板找她,自然想找她聊聊,等会就知道详情了,老板不找她,她也要找老板,要继续工作至少得换个司机。

便不再多想,瞎琢磨毫无意义,该来的总会来。

从包里取出手机,早没电了,她比谁都清楚,在那段特殊的时间里,不想换电池或充电,手机有电也会关机,接到电话就是与眼前的麻烦有关,那所有一切都泡汤了,第一次让她觉得有些事比工作还重要。

她把手机电源接上后上网随意浏览,等候老板召见,等候谜底揭晓。

终于,座机铃声响起,她不安地抓住电话,深呼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平静。

谈芯敲门,里面响起略带嘶哑的男声:“进来。”

她推开房门径自到老板桌前,迎着他的目光强笑道:“以为你不在公司呢?正好也有事找你。”她语气略微生硬,想开门见山直奔主题,对方闪着智慧、充满亲和的眼神,与平时没什么不同。

“哈哈,好象你知道是什么事?别急嘛!来,到这边聊。”他起身走到墙角黑色沙发边坐下,示意谈芯坐对面,继续微笑隐含难以察觉的瞬间判断,是袒护爱将息事宁人,还是在疑虑中婉转表达自己的不满:“听说这次不顺利。”判断结果让老板把话语权交还给谈芯,暗中提示得到别人的事先汇报,现在主要听她怎么说。

“可以说不顺利吧。”当她一旦处于类似谈判的环境中,临战状态顿时让她紧张,紧张的另一个原因是觉得事情远比自己原来想象的复杂,通常情况下不论发生什么事,一个副总和一个司机产生磨擦,老板眼里孰轻孰重根本用不着说,何况是一个女人与一个壮男发生的与工作无关的事情,看来那人提前汇报对老板产生了作用,才有现在的迟疑神态。

想通此节,老板的微笑在她眼里开始变化,迫使自己心往下沉,把心中不断涌现的不满牢牢压住。

间歇的过程不至于带来尴尬,老板也敏锐地觉察到她的心理变化,当笑容从她脸上完全褪净,莫名的强烈逆反让她采用汇报口吻:“这次出去工作很顺利,我想,工作不是你找我谈话的主要内容。我现在以一个女人的身份把昨天下午发生的事再叙述一遍,能解释我消失一天的原因。”

老板向前倾身,同时用手势打断她的话:“稍等一下,我表明一个态度,到目前为止,我没有对你产生任何成见。我们一起工作几年了?四年、五年?你是怎样的人?我还不了解吗?今天只是想把事情弄清楚,不涉及到其他事情,更不涉及今后的工作。我这样说,明白我的意思吗?”见谈芯脸色又恢复礼貌笑容,老板笑道:“说句实话,此前,我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你的神情告诉我事情很严重,司机没提过程,我猜测过,但他始终没有说。你说吧。”老板收敛笑容,让表情与严重相吻合,潜意识告诉他这次谈话也许会影响很大,可能会失去眼前这个销售悍将,自己太了解她的性格,她和司机之间确实发生了极不愉快的事情。

“你对我很重视,我当然清楚。事情是这样的……。”谈芯不得不再次面对那些画面,如果可以不讲就能解决问题,她宁可不讲,即使承担最坏的结果,尽管复述中少了无法表明的细节,内心不时的刺痛通过表情呈现在老板的眼里。

他越听越心惊,终于明白司机为什么那么断然的递上辞呈,并且无论如何不说明原因,当他确定他们间发生的是不可调和的问题后,先前准备协调处理的初衷早已打消,他不得不面对现实,权衡应该怎么措词和搀留她,解决她尚不知情的棘手关系。

“情况大致就这样。后来,我朋友去接我,他陪了我一整天,在这期间,我不想接任何人的电话,希望你能理解。他怎么样?”她没有流泪,不回避的讲述让她内心得到澄清,是啊!自己从哪方面讲都问心无愧,坦然面对反倒轻松,毕竟那男人也没有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她仍不想使事情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谈芯,你是要强的女人,可以想象你昨天的艰难处境。恨他吧?”老板想弄清她对司机的最终看法,看是否还有回旋余地,那怕只有一点点。

“如果事情真的发生,我想,结果只有两个,一个是我被迫认可他,另一个就是我去死!后者的机率可能更大。他人并不坏。”她把暗中想过无数遍的后果平淡讲出来,顺便给老板施以压力。

老板眼前一亮:“你是说你们还可以同在一家公司工作?他上午提出辞职,我没签字,这也是我急着找你的原因。”突然觉得事情出现转机,能按他的意愿得到解决。

第89章 断裂冰层

“是吗?现在看来,也不是真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你想保留他的工作,就保留吧,我没问题,只是为我再安排一名司机吧?”她想不透老板为什么对一名司机这样上心,按理有如此败坏行为的人在哪家公司都会被正常辞退,她有些不解。

“谈芯,你真是大度的女人!帮了我一个大忙。实话跟你说吧,司机是我老婆表弟。这就是我为什么想冷处理这件事的原因,你知道我老婆的,她是那种本来就可以无事生非的人。你受委屈了,先让他休息几天,再另外给他安排工作。你真的没意见?”他在说话时观察到她的表情在不断变化。

老板讲完,谈芯不知不觉中产生极度失望,就像外面积雪在心中快速溶化,冰凉透心,让她失望的不是司机是老板什么人的表弟,而是对面这个男人自始至终出现的偏袒,她是受害人,而他想的是怎么在老婆面前交待,用亲情彻底否决她在这家公司的地位,多年努力工作居然换不来一次公正的对待,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实施了侵犯,没有人想到惩罚他,还在尽量维护他,这种维护与自己的既往不咎完全是两码事。

她无语了,心中翻腾:爱咋办就咋办吧!不及细想接下来自己应该怎么办?

另一个问题突然冒出来:怎么一定要安排表弟在自己身边呢?难道是家族企业对外人不信任的监控?

这时,心中不仅是积雪溶化,感觉内心冰层在巨力作用下碎裂成无数碎块漂流在冰河上,不断在礁石或相互间进行撞击,强烈的自尊被人狠狠地锤打着。

转眼间,她决定放弃进一步深谈的想法。

丰帆边准备晚餐边等待,不知不觉临近傍晚。

鱼、肉、菜收拾好放在盘中,俩人用的碗筷和玻璃酒杯摆在茶几上,一瓶长城干红的木塞刚刚旋钻开,启盖器随时等候主人最后的轻轻一提。

他看看准备结果,想想可能一时遗忘的细节,进入卫生间把热水器电源及时插上,再到卧室把床单重新抚平,坐在床沿入神的听了一会钢琴曲,让忙碌尽量占据空闲时间与大脑。

生活是一种自我情趣,像做内心极品料理,自己主厨,内心只要装满温馨,再平淡的时光或事情都能激情四溢,独自享受为心爱女人即将送上怡情快乐的美妙,体验与她完成心灵相吻、精神嫁娶的微妙过程,最后分享彼此的微笑、身体、怜惜、性福以及一切。

他坐到电脑前,想她这会可能正在关办公室的电脑,说不定已经进入电梯,虽然有些拥挤,仍然面带不易察觉的笑,当想象到她行进在大厅用手机给他发短信的情景,他也拿起手机,迅速按出:亲爱的,今晚你是我的新娘!

看着简短文字带着他给予的第一份分享离开手机,又琢磨她看到短信后的第一个表情,结合他对她的了解,她的反应自然是欲敞怀大笑,担心别人笑她发痴,便加快离开大厅的步伐来到道边,趁黑夜隔断人们视线,利用等候出租车空闲,愉快地笑着编写一个刁钻古怪的短信回复他。

于是,他继续猜她回复短信内容,可能是“半老徐娘,不是新娘?”或者是“老公也算新郎吗”?他便想如果她真这样回复,应该如何回答,既然是“徐娘”和“老公”,新娘和新郎确实牵强,转念间:徐娘半老为什么风韵犹存,不就是为了追青春的影子吗?显的就是新。老公并不老,夜夜做新郎,嘿嘿,反正你就是新娘,想你是你就是。

他注意到右下角qq在闪动,用鼠标点开,竟然是多日不联系的龚纯发来的:“明天我动手术了,要是手术顺利,到时给你短信,我想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你。突然很害怕,不是怕从手术台下不来,而是怕再次见到你的情景。”

他随即想回复,见自己是隐身便打消念头,心想回复后俩人没完没了的聊起来,让谈芯看见毕竟不好,没来由的破坏俩人相聚,再说,就现在这情形,能跟龚纯聊什么呢?安慰,她不需要,几句套话,自己不想敷衍。到时她会给他短信的,那时她比现在更需要他。

这时手机信息铃声响,他顺手把qq关闭,心想谈芯说不定搞突然袭击,发短信时人已在门口。

信息是谈芯发来的,内容让自我陶醉半天的他呆若木鸡,表情和心情在瞬间均被冻结,满怀浪漫一下被清空,置换成茫然的寂寥与恼怒:怎么能这样?

看完第二遍,才弄清楚她来不了的原因,敢情是因为昨天那件事遗留问题引起,恼怒转眼消失,知道她那出状况了,从短信中他隐隐感觉她正经历巨大的悲痛,并且想独自面对悲痛过程,便于做出重大决定。

他仔细看第三遍:“那件事发生连锁反应,发展方向很出我的意外,猛然间觉得被人抛弃了,击碎了我的希望。帆,我需要静一静,好吗?尽管跟你在一起会让我好受些,但好受不会让我彻底摆脱。想当你的新娘,能重新恢复当新娘感觉时,我会的。”

此时,他仿佛看到在办公室或家中独自苦思冥想的谈芯,她显像的沉重表情让他冷静下来,他在失落中隐藏着极其深刻的担忧与惦念,甚至有些后悔在一起时没有跟她好好聊聊那件不愉快的事情,至少他能及时给她许多提示与预警。

他删除再次要求见面的短信,回复说:“不要跟自己较劲。即使我们不在一起,不论你在何处,你都是我的新娘,在我心中你早已过门了。”

第90章 奇怪动物

谈芯与老板谈完随即离开公司,回家途中没给丰帆发短信,是一时拿不准去还是不去,不想让他失望,又觉得自己太过消沉,见面只能让他更失望。

怀着矛盾心情回家,放下包、蹬掉鞋,横躺在沙发上,几天来的疲惫趁机袭来,觉得身下沙发出奇柔软,身体一点点下陷,最后连思想接受了懒惰的邀请,把想过无数次的心事与烦恼暂时放在一边,只是漫无目标看着周围,空洞地看着某件物品,精神停滞,眼神游移,想不起该干什么,在延续的挣扎中渐渐睡眼朦胧,大脑完全失去自控能力趋于空白……。

过了很久,她感觉自己恢复了知觉和思想,拼命睁开双眼,四周什么也没有,混沌一片,想努力的爬起来,手脚明明健全,手指却不听任何使唤,除了自己的思想偶尔闪着光,整个人就像躺在一副虚无苍白的棺材里,没有缝隙,没有视野,自己正被白色完全浸蚀,白色越来越凝重,越裹越紧,恐惧的白色变成海边浓雾,浓雾在不断地收缩中逐渐变成纯白绸缎,白中透着若隐若现的光亮,呈螺旋状开始缓慢的旋转,越旋越快,越转越昏,双脚被缓慢牢牢的缠绕,接着是大腿,当绸缎把她的手和身体捆在一块后继续缠绕她的脖子,过程出奇的迟缓下来,嘴被死死缠住时,呼吸越来越困难,绝望中身体发出呻吟,突然思想恢复了清晰,也觉得身体能动了,便不停的扭动,不停地蹬踹,却阻止不了绸缎继续裹住她的鼻子和眼睛。

在极度的惊慌中,她终于彻底放弃求生欲望,趁思想被缠死前,惊恐地发现自己正在经历木乃伊的死亡过程,怎么也想不出是谁要在她身上复制那经典的故事,自己究竟做了什么?要以这种方式结束人生。

当周围的白色瞬间变成无边的漆黑时,头顶上方闪现一点光亮,她感觉自己已经看到上帝的额头,遥远的光亮离她越来越近,漆黑被豁开了一道整齐、长长的口子,白色绸缎从脚至头被切开,转瞬间,漆黑被通体的金光四射所替代,她早已忘却死亡的恐怖,在极力的专注中她只想知道金光意味着什么,拼命地想分辩金光后面的东西,金光终于隐尽,上方出现了天空,可以看清空中有一个巨大的人影在飞行,接着看到最先发现的那点异常光亮向自己身体垂直迅速逼近,就像一滴破空下垂的金色雨点,随即看清光亮原来是一把长剑,都没来得及再次恐慌,她本能地翻动身体躲避,滚动中瞥见长剑直接钉在散落在棺材里的长发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嗡嗡声,数十根斩断的头发四处飘散……

她惨叫一声从梦中醒来,发现整个身体掉在地上,额头和浑身全是冰凉的汗水,桌上仍不断发出嗡嗡的振动声,没有顾得上回味梦境,爬起来抓起手机,原来是丰帆让她当新娘的短信回复。

重新坐回沙发再看一遍短信,没有立即回复,情不自禁回忆刚才的梦,有了劫后余生的惊悸,暗自苦笑的摇摇头:本想在宁静中调整,却弄出这么一个荒诞无比的梦,猛然想起梦中用剑豁开白色绸缎的人究竟是谁,还能有谁呢?八成是发短信的人,干吗要梦见木乃伊呢?是因为自己已承认是他的女人吗?还是因为自己确实深爱着他,便在梦中扮演他梦中最完美的爱人。

“看来做你女人还真不容易!”她在心里嘀咕一句,看着他的短信发愣,再想:今天无论如何是不再见他了,四肢乏力,就这状态怎么可能当好“新娘”。

她开始回复短信,编织不能去的理由,心情慢慢沉重,感叹地想:梦中再恶也有结束时,生活有小烦恼怎么就挥之不去呢?明天会发生什么让她惴惴不安。

收到丰帆第二个短信前,她给身在异国的丈夫发了一条短信,让他打电话给她,完成双方一周通一次电话的程序。

早晨,天空逐渐高远,阳光将附近云层染成混浊的金色。

谈芯从公车上跳下来,一夜的休整让她精神饱满,抬头看看天空,感觉晴朗中海风更加寒冷,下意识的竖立衣领,随着汇聚到大门前的人旋进大厅。

电梯门前仍是人头攒动,不时有人抬头看变化的楼层数字,谈芯低头静静地想着自己心事,昨晚与丈夫通话时,她提出想暂时到他身边待上一阵,算做移民前的适应过程,他建议由他先了解一下出国程序,并说现在工作正繁忙可能无法多抽时间陪伴她。当聊到最近心情时,她毫不犹豫地说自己很好,让他不要为自己担心。

前天那件事给她带来麻烦,毕竟没有影响她继续工作的状态,更没有必要通过国际长途说一件本来就不易解释清楚的事。

结束通话后,她感觉到他的建议也是程序一部分,未必真的想自己过去,她总能从他们的交流中品味到渐行渐远的生疏。

女人的好多事是不能跟男人说的!她挤进电梯继续想:男人是奇怪的动物,对女人发生的与其他男人相关的事情,总能以另外一种心态来对待,得出与女人初衷相悖的结论,她有意无意地回避与丰帆谈论那件事也是基于这种了解,天知道能在他们心中产生什么?

她很满意自己对男人的了解,因此有足够的经验来面对不同的男人,即使是那个让她难堪的男人,现在想来,由于她平时与他保持了一种恰当的关系,否则,当时的情况可能要糟得多。如果真出现糟得多的情况,她不知道自己是否也会出现比这两天糟得多的心情,拥有更多男人青睐总之不是坏事,谁叫自己是女人呢?她是属于希望不断有男人关注的女人,尽管关注的方式和对象也许超出她接受的底线和范围,并一度强烈排斥。

在完全释然中她挤出电梯,她想以更加释然的态度迈进公司大门,像从来没有发生那件事,她甚至放弃公司处理那人的想法,只要她和他今后不再有关系,自然也不会继续影响她和公司的关系,这些关系包括她生存以及生活必须依赖的一切,也包括与老板的关系,她认为这种让步很值得,当个性与现实对抗时,在得失的平衡中个性终究会有所屈服。

第91章 奢侈愿望

小颖见到她笑容可掬:“谈总,你今天脸色好多了。”

“是吗?昨晚睡了个好觉。”她往自己办公室走,突然听到老板房间似乎有争吵声,她驻足向小颖投过询问目光,想老板今天可真够早的。

“老板娘来了,刚来,跟老板娘一起来的还有司机他老婆,不知道什么事?”小颖讲完专注聆听房间里的动静。

谈芯闻言心中猛跳,内心深处有了山雨欲来的预感,不由地与自己联系起来,同时也从越来越大的争吵声中听到隐隐的哭泣声,本已释然的心情随之被揪起来。

她刚转身,争吵声猛然大作,她本能的回头看,老板办公室房门被人打开,一个满脸泪痕的女人欲冲出来,被后面老板娘死死拉住胳膊,激愤的目光与远处站立的谈芯不期相对。

瞬间对视中女人面孔开始扭曲,暴怒中手指谈芯:“你就是那个贱女人吧!”

谈芯愕然中不知怎么回答,便见老板娘敏捷地从女人臂下钻出来挡在她们中间:“谈芯,你先回办公室,傻愣着干吗?回去啊!”

这时老板闪现门口,拦腰抱住有些疯颠的女人往房里拖,女人挣扎着双手反扳住门框,横飞的唾沫星掺和着滔滔不绝的痛骂,连绵不断的灌进谈芯的耳朵:“贱女人,你要发骚,你去找你的男人啊,干吗来勾引我的男人?狐狸精!看你那狐狸眼睛,就知道你是耐不住寂寞的贱女人!你过来,你给我说清楚,看我能不能把你的狐狸眼睛抠出来!放开我,她必须有个说法,我要把这贱女人搞臭,放开我……”。老板终于把女人扯进屋里,老板娘趁势把门带上,女人疯狂举动也大大出乎她的意料,员工集中的早晨大吵大闹成何体统,本来只想陪那女人到老公这里弄清表弟辞职原因的。

看着含泪发愣一言不发的谈芯,老板娘面沉如水,指着谈芯周围的员工说:“没什么事,来凑什么热闹?该干吗的干吗去!”人们在哄笑声中散去,她走到谈芯面前,知道不能让事态进一步扩大:“走,到你办公室。还想等她跳出来骂啊。”老板娘牵着谈芯的手,进入办公室顺手把门关上。

老板娘坐在沙发上:“谈芯,坐着聊吧?”

谈芯不为所动,在老板娘面前来回踱步,刚才一切来得太突然,在那女人的痛骂声中根本没来得及搞清状况,只知道与那件事有关,现在清楚了,她们确实为那件事联袂来兴师问罪的,想不通的是自己都在息事宁人,为什么有人主动找上门来?她不禁从鼻中发出一声冷哼,心中激荡的傲性油然而生,终于从袭击中醒转。

站定后直视老板娘的眼睛:“哈哈,看来人是不能太善良。你们是为我来的吗?你们是为她男人打抱不平来的吗?”她完全放弃回避与软弱。

就在一瞬间,老板娘似乎看清了一切,责问的话到了嘴边被谈芯冷目堵了回去,强行的笑容遮盖着先前不满留下的僵硬:“来,坐下,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谈芯把手臂抬起来,然后一摔手,变伸指质问为果决态度:“是不是她男人辞职了,却交代不清楚辞职的理由,你们不想想,公司是你们的,他是你表弟,他如果有冤屈,为什么交代不清楚?是他说我勾引他吗?切,就凭他,我会勾引他。好吧,既然这样,我们就来把事情搞大,我倒要看看,强奸未遂是怎么变成别人勾引的。”她越说越愤怒,第一反应就是这个公司今后是没法待下去了,深深为昨晚的自我调整感觉不值,为自己肤浅的行为感到从未有过的羞惭,怀疑自己是个白痴。

“强奸?谈芯,别激动,我们姐俩坐下慢慢说。”老板娘听到强奸大吃一惊,终于明白表弟辞职为什么那么坚决了,为什么表情总是难言之隐,当初以为他是为了袒护谈芯,心想:今天是真莽撞了,至少不该与弟媳一起来。

谈芯把心中的纳闷吼出来:“你昨天怎么不直接问老板,我们已经把事情讲清楚了!”

老板娘十分清楚谈芯是个清高的女人,也知道她在公司销售上所做的努力,如果真像她说的是表弟的问题,更不能无端端的失去眼前这个销售人才了,她的语气透着亲热:“你还不知道吗?他每月有几天能按时回家?昨天说跟朋友有事,半夜才归。弟媳早晨去找我,我也没细问就陪她来了,是欠考虑了。究竟怎么回事?”

“不好意思,过程我不想再说了,你也是女人,知道有些事是女人最不愿意重复提及的。刚才的事出我意料,也不用隐瞒,让我失望。”她的话音冷静下来,话语透出十分的冰冷:“一个男人要强奸一个女人,事后他老婆还理直气壮的找上门来,我不知道在你们眼里,我究竟算什么?”她顿了顿,语气更加强硬:“麻烦你转告你弟媳一声,让她别再来找我麻烦,不然我会让她更麻烦。另外,请你转告老板,物色一位新的副总经理吧。你不用劝我,我很理智,会做最好的交接的。”

眼看对方把话说到这份上,老板娘为可能失去眼前的“摇钱树”焦急,毕竟见惯风浪,寻思让她完全冷静后找机会再谈。公司离开谁照样能转,只是因这事闹得大家无法收场,不是自己本意,这事会成为员工笑料,又会在私语她这头母老虎了!不禁暗责自己太多事,

“你看这样行不行?别急着做决定。我先把她带回去,保证让她在你面前消失。”老板娘留着台阶,同时为谈芯丝毫不给情面暗自生气。

“我会找老板的。等会还要去商场,就不再说了。你也挺忙的。”

看着老板娘身影在门前消失,她的工作热情随之全部消失,刚才虽然是气话,但知道与公司已有了一道无法消除的距离,她其实不希望别的,只是想从他们口中听到一句道歉的话,那怕是做做样子,显示一点诚意就行,居然这个本应满足的愿望也显得那么奢侈。

她重新把自己扔进沙发,眼泪悄然流淌,抽出一张纸巾很快抹去泪水痕迹,摔摔头,郑重思索下一步该怎么办,不得不再次面对昨天反复想过的问题与情节。

第92章 三情四爱

每次谈芯进入公司范围,不管在办公室,还是与同事在其它地方工作,都会产生陌生又奇怪的感觉,似乎一夜之间她成了大家眼中的神秘人物,成了一只不折不扣的狐狸精,自己真的能发出与别人不一样的味道,他们与她相处时有一种近乎本能的戒备心,造成难以言表的生疏。

女同事在她面前是格外尊重,就连小颖也不再有亲昵言行,担心狐狸味道一旦吸入肺,自己也会变成跟她一样的女人,尽管其中有的女人在生活中比狐狸还骚。

男人们显得较为微妙,平时无拘无束的语言成份没有了,在她面前,男人表现出从未有过的庄重,把平常偶露的几分倾慕都收藏起来,各自的内心与表情形成火与冰的衬托,火代表复杂的期待,那是雄性荷尔蒙闻到性气息跳动的情欲火焰;冰是虚伪的外壳,纯洁中隐含恼怒,那是天生嫉妒心理蠢蠢欲动后遗症在作祟。

谈芯把众人脸谱看在眼里,搅得她为此失眠,但并不在乎,明白生活就是由众多脸谱组成的,她已经打算放弃工作,打算承担那件事带来的一切,她怎么可能在乎别人怎么想?再说,她不可能让谁召集一次听证会,站在那里娓娓讲述事情的来龙去脉,能召集、可说明又有什么用呢?难道可以把真正的狐狸精讲回原形,或者通过讲述真相获得别人的怜悯,然后在孤灯下忧郁中顾影自怜。

人间冷暖自知,碰上冷气会心凉,遇到暖流会感动,调节主动权在自己,她调节的结果是:赶紧结束这里的一切,把那些脸谱放进记忆的角落里,任它们尘封垢积。

为此,她加快离开公司的步伐,第三天向老板提出书面辞呈,建议某位同事接替她的位置,然后在老板欲言又止的目光中从容地前转身离去。

趁老板找她谈话之前,她做了一套完整的销售报表,具体到滞销品数量,又赶写了一份《当务之急的问题和解决办法建议》,添加附件发到老板邮箱,顺便请老板给予谅解。

没有了司机,金杯车不能使用,征求老板同意后她带领业务员再次进行盘点,足足用了两天时间。

当那件事迫使她脚打后脑勺、不顾一切的把交接工作准备完,晚上回到家再次把疲软身体交给沙发时,奇怪自己只是忙着交接工作,下一步做什么始终没考虑清楚,甚至重新找工作的念头都没有过,多次问过自己,才想到自己确实需要好好歇息一段时间,至于歇息完再做什么?一时懒得想,到时总会有某个公司的某个职位等着她的。

联想到歇息,情不自禁地回忆起雪花飞舞的夜晚,想到那个爱抚她的男人,这种时刻成了近日来最温馨的片断。当想到他们很长时间没联系过了,她顺手拿起桌上手机,打开编写信息栏时又想:他这会在干什么呢?在生她的气吗?因为那天她没去?他怎么这么不体谅人呢?她度过了多么艰难的日子,他却没来由的跟自己较劲。想到这里,她把手机随手扔回桌上。

在极度的郁闷中,她极其耐心的挑着他为什么不理她的毛病,最严重的是他几天来连一句安慰话都没有,可能自己死了,他还继续花天酒地呢!

夜深人静,每当她纷乱的思维进入变幻莫测的睡梦前,不由自主的迁怒于他,一次又一次循环地将他们的情感命运踢到十字路口。

这时,桌上手机发出短信嗡嗡声将她惊醒。

谈芯的爽约曾让丰帆倍感失望,幸好失望被张雅芝介绍的工程忙碌所填充。

一连三天,他更多的时候与秦锋和张雅芝在一起,几个人像临时组成的投标小组,采取现场办公形式,有事赶紧商量,缺什么立即让公司提供,以致把整个过程的每个细节都不厌其烦的筛上几遍,

趁秦锋下楼,张雅芝问对面丰帆:“看不出你还挺有耐心,可对女人的耐心不咋的!”

他点着香烟,笑笑:“人不可能太完美。”

“男人的完美应该是在女人眼中,你别忘了?”他们几天来的共同战斗,让她彻底熟悉眼前的男人。

他深吸一口香烟接着喷向空中:“我一直在想,跟宁虹继续保持是不合适的,总觉变态和堕落,对她也不公平。”他明白直截了当更好。

“堕落?公平?你扔掉那个女人不就对她公平了吗?你也就停止堕落了。我们是谁?是一直生活在寻常环境中的普通人,哪个男人没有过三情四爱,哪个女人心中没有过几把小茶壶。那个女人跟你不合适,至少没有你跟宁虹合适,听姐一句吧。知道吗?为了泡好你这杯茶,她把过去的小茶壶都摔碎了。”她把他从里到外看透,也看出他犹豫的原因,一个有良心的男人,几丝无争议的花心。

“嗯,我一度和几位女人保持关系,一直认为那样很正常,与你说的那个女人好后,同时与宁虹保持关系,我便觉得不正常,不地道。对我来说,传统道德和标准没有用,原来那样想没有错,是深入骨髓的男人本性,现在这样做也没有错,因为我很看重宁虹的情义。为什么放弃宁虹专与那女人来往?为什么要做出选择?是因为我爱那个女人,又想尊重宁虹。”他努力把自己真实想法描述清楚,希望不引起她的误解,双方距离不是一瞬间的热情冲动或一份工程合同能化解的。

第93章 蝶舞情飞

“这还差不多。”她很满意他说实话,男人的真心比什么都重要,她轻蔑的笑:“尊重?让我摸摸在哪?说回来,男人想与每个中意的女人上床,不是这样吗?像我现在这样,也可以跟中意的每个男人上床,我们不会用什么标准来套自己,不需要对某个固定的男人或女人负责,能套住自己只能是真情。你会娶她吗?就是那个女人。”

她的话让他轻松,至少不会因为宁虹的事影响他们的合作关系,她无疑是个想得开的女人:“结婚只是一种仪式,不过,在精神上我已经把她娶了。”

她脸上闪过失望,明白他所说的精神迎娶的含义:“那我也不再为宁虹瞎张罗了。看不出你还真有点至情至性。”

“听宁虹说,你不是在心中一直守着原来那个男人吗?你认为自己变坏了吗?”他想反正闲着没事,不让她继续折磨自己的唯一办法就是让她分不出精力。

“原来有过,那时总不安,认为自己不是好女人了,现在这样也没什么不好,可以不再委屈自己,追根究底为什么变成这样?还不是男人赐给的,最后想男人真的会为女人带来长久的所谓幸福吗?天方夜谭。男人只给身边的女人带来幸福,在外勾三搭四,给本来人五人六的女人带来痛苦的幸福,结果都一样,幻想破灭后是长期的痛苦,痛苦过后开始变成别人眼中乱七八糟的女人,便有了那么多总想让女人七上八下的男人,哈哈!恶性循环,很典型,可你们不是也总不醒悟吗?给我也来一支。”她伸手要他的香烟盒。

他点着递给她,她的话令他惊讶,宁虹还说她没有文化,她要再有文化就变成专制男人的妖精了!终于明白她之所以每年接下那么多工程背后的诀窍,以身体为武器,往男人被窝里一钻,送上一枚只爆炸不伤人的‘裸体炮弹’,炸开工程得投男人所好,男人不是对小钱看不上吗?一夜情能使他们甘心为奴,虽然只需花两、三百元就能在外面随便买到。

他佩服这种女人,只要不损伤别人,不管以什么方式取得丰硕成果。

一个像她这样的女人别无所长,只有以自己为本钱,每晚价值非小姐的辛苦所得可比拟,不会赔本的投入,大到不能再丰厚的回报,公司得以延存至今。

他这时想起晚上的应酬:“晚上怎么安排?一起去吧。”

“我去干吗?做工程光做老板工作没用,小鬼难缠,不顺心时弄只小鞋给你穿。今天那几位都是工程部的,按你们男人话说,你们得把他们摆平,任何方式都行,但必须摆平,这个工程做下去就算顺当了。”她向他挤眉弄眼,挑逗笑容意思很复杂。

不出张雅芝所料,酒足饭饱后工程部经理张东晓提出找地方再坐会,秦锋早有准备,回答安排好了,待会去本城最著名的娱乐城“新世界”,回头招呼服务员埋单。

丰帆想张雅芝不参加是怕他们不方便,同时也给他方便,对她了解又深一层。

一行六人分乘两辆车来到“新世界”门口,丰帆原来经常到娱乐城,相比之下“新世界”的装修档次并不很高,不禁为钱包里的钞票感到些许安慰。

在旗袍小姐引导下来到三楼,她打开包间,丰帆看足有八十平米,别说六男六女,就是再多一倍也够用,房中暖气充足,内部装修是少见的奢华。

他坐在豪华松软的沙发上看正面大屏幕播放的动画片,沙哑的男声正在哼唱一首听不懂的日本歌曲,音响效果渗透人心,歌声让人莫名其妙的春心荡漾。

一位二十七、八岁妖艳的女人摇摆进屋,见到秦锋风情满面,迎上前互相拥抱,秦锋趁机在她丰硕胸部捏了两把,她媚眼婆娑:“要死啊!见面就吃豆腐,待会豆腐看你怎么吃?”

“人都齐了吗?要最好的,这些兄弟眼睛都毒。”秦锋松开女人,像是刚在草地交尾后的两条蛇,身体间藕断,眼神仍丝连。

“有毒怕什么?有毒攻毒可疗伤,我告诉你们。”女人面向沙发一一抛送发情信号:“她们正发骚呢,别把几位大哥烧化了!”说完,哈哈大笑声中风拂杨柳而去,男人们体内酒精加快循环情欲中的毒素。

张东晓递给丰帆一支烟,指着屏幕说:“有点意思!”

丰帆凝神细看,居然是三个男人伺候一个女人的画面,跟真人的a片没什么两样,才真正感受到这是一家与众不同的娱乐城,全方位的给男人酝酿狂欢纵欲的气氛,大家对即将出台的小姐有点迫不急待起来。

一会儿,十八位小姐在男人面前组成莺歌燕舞的阵形,待其他人各自选中,丰帆挑选一位清秀胸大的女人,陪秦锋那位胸部更是汹涌,明显是风月场上一对老相好。

一时间,房间内一片蝴蝶双双飞,燕巢迎送忙。

丰帆问身边侍女:“我们玩什么?”他想多唱歌少喝酒。

“猜拳怎么样?你高兴怎么都行。”侍女算不上漂亮,肢体却善解人意。

这时旁边发出男女混合的乱叫狂笑声,丰帆看过去,原来陪秦锋的女人正在脱毛衣,他想他们是在玩猜拳脱衣游戏,当那女人把胸罩解下来,最后将内裤往秦锋脸上扔去时,他才明白自己想差了。

另外两个女人见她脱完,也笑嘻嘻的起身很快把自己剥得一丝不挂,丰帆终于清楚秦锋为什么安排到这里来的原因,不是因为这里女人漂亮,而是特殊的脱衣舞,准确地说是随心所欲的脱衣“秀”,想脱便脱,随心而舞。

第94章 赤裸炸赤弹

他看过脱衣舞,看过一次再不想看,那是纯折磨男人的表演,可望不可及,总觉得男人脸上闪烁的情欲比扭动的女人身体还丑陋。这里呢,裸体真正变成了喜好男人的享受,赤裸进行毫无尴尬的直接对话。

五个女人晃动的已全是肉体,接着猜拳行令,自然得像在自家浴室。

“要我脱吗?”丰帆身边女人腻声问。

“你脱吗?”他一时没缓过劲,喝得太多反应迟钝。

“这里规矩保证让客人满意。我也脱吧?”不知为什么女人感觉身边他不想让自己脱,又不像不满意。

丰帆摇摇头:“我花钱,你临时是我的女人,不会让别人欣赏你身体的,你平时怎样我不管。别往心里去,没有不满意的意思。喝酒。”

女人狐疑表情像看一头怪兽,接着闪现一丝欣然:“好,陪你喝酒。你跟别的男人不一样!干一杯?”俩人端起扎啤杯。

“没什么不一样,我傻乎乎的,是吧?”他心情复杂,内心深处接受不了放荡过度,别人这样他也不反感,反复想女人尊严难道就刻在晃动肉体上?也许更加疯狂在后面。

他想到张雅芝不作陪的先见之明,想到她用身体轰开男人承诺的金口,与这里的女人相比,她是不是已经很高尚?性是什么?指女人,指女人可以为男人带来纵欲的身体,可性毕竟略带神秘,像现在这样根本连性都谈不上,对,是兽性!

甚至感觉自己与他们想比是纯洁,像一朵出污泥而不染的莲花。

思及神秘,自然想起飞雪夜晚,想起谈芯,她怎么一直没回复?这几天因工程没顾得上细问她的情况,知道她的要强,真有事想帮忙也插不上手,明天一定抽时间要陪她。

凌晨,丰帆起身上卫生间,侍女跟随,他好奇的问:“上卫生间还用陪啊?”嘈杂音响和酒精让他头晕。

“正好也想去,不行啊?反正是男女公用的。”她挽着他胳膊,小鸟依人。

两个穿戴算整齐的人绕过无规则堆放的一堆堆肉体,侍女把卫生间门推开便嚷:“四妹,你们还折腾啊!也不怕伤筋动骨?”

丰帆抬起睡眼,听一个男人叫道:“怕四妹伤筋,那你来!”

待看清张晓东和一个侍女占据一隅,在马桶边忙得不亦乐乎,身边女人讥笑:“嘻嘻,我老公最心疼我,才不会让我伤筋呢。”把丰帆扶到便器旁,蹲下帮他解拉锁。

他挡开她的手,耳里听着多少有些顾虑的男女哼吟,想尽快放完出去,顾不得有女人碍事,边放边侧头看侍女,见她脱掉裤子重新蹲下,眼露媚笑的望向自己下体。

他心中涌出十分的厌恶,嘀咕着骂:“整个一个猪圈!”放完连抖动程序都省略,直接拉上,这时侍女也起身,故意缓慢的提内裤。

他转身往外走,侍女边提裤子边紧跟:“老公,你手机在响?”

他在身上寻摸手机,侍女帮助从裤兜里掏出,笑道:“老公,是嫂子查岗吧?”

接过手机一看号码,脑子里顿时飞进一群蜜蜂嗡嗡直响,心想:她这会怎么给自己打电话?都几点了?难道又出事了!

赶紧接:“芯儿,什么事?”

“没事就不能打电话?刚看到你短信,还没睡吧?”谈芯言语挺兴奋。

“没睡。干吗这么高兴?”他挥手让侍女先回沙发,担心谈芯听见,用双手把手机捂住。

“我刚睡醒。哈哈,突然想你来接我,当你新娘呀!”谈芯没有觉察异样。

“你说现在吗?我跟几个朋友在一起商量点事,你稍等一下,一小时到,行吗?”他充分估计离开娱乐城的过程和所需时间。

“可以,那我等你,想我没?有朋友在不好说吧,那先饶了你。你那是什么声音?”谈芯的缠绵突然中止。

丰帆侧身闪过办完事的男女从身边经过,没想到从身后又进来一对,打情骂俏的声音狂放肉麻,丰帆惊觉后往门口走。

谈芯叫道:“你说,你在干什么?在泡女人?难道这次又冤枉你了?说呀,不说是吧!我真瞎了眼。不用你接了,你让我恶心!”最后一句尖锐无比,狂怒声音欲将手机撑爆,同时震得他阵阵耳鸣,醉意全消。

“我……,你听我解释,别挂机,……。”丰帆在走廊急得跺脚,未及说一句完整话便听见忙音,心想这下是真完了!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赶紧往回拨,语音提示关机,刹那间,感觉浑身血液凝固,从脚心凉到头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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