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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现代记事》 第001章 以牙还牙 嘉洲市，嘉州大学，旧教学楼顶楼，一个女生正站在天台边上，满脸茫然，两眼无神。 正值初夏，她头顶烈日，正面迎风，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仿佛随时都能从天台坠落下去似的，让人看得心惊胆战。 有个极具诱惑力的声音在她耳边不住的响起：“跳下去吧……跳下去你就能解脱了……” 女生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竟然真的朝前迈出了一步，一只脚踩在了半空之中！ 周围响起了一个幸灾乐祸的兴奋声音，然而就在女生即将坠落的那一刻，她茫然的双眼陡然间一亮，然后猛地一个回旋转身，竟然生生的跳回到了天台之上，保住了自己的小命！ 笑声戛然而止，还伴随着一阵磨牙的声音。 “跳吧……跳吧……你不想解脱了吗？”那个蛊惑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侥幸保住一条小命的女生表情木然的侧头，就看见了一个穿着白裙披散着长发的女鬼正满脸狰狞的看着她。 之前的蛊惑和嘲笑，也都是这个女鬼发出来的。 他奶奶个腿儿，找替死鬼都找到她身上来了！ 女生陡然朝着女鬼一笑，原本表情丰富的女鬼立马就怔住了。 这是怎么回事，这女生难道能看见她了？ 下一秒，女生就一拳打在了女鬼眼睛上！ “啊！！！” 女鬼惨叫出声，那凄厉的声音就跟乌鸦一样，让人听得心烦。 “难听死了，你给我闭嘴！” 女生眉头一皱，又是一拳打出，刚好打在了女鬼的另一只眼睛上，让她的两只眼睛顿时全都变成了熊猫眼，对称极了。 女鬼欲哭无泪，她不知道活人怎么会打得到自己，被打怕了的她扭头就跑，却被女生一把扯住她长长的头发又给拉了回来。 “算计了我的命你还想着逃跑，哪儿有这么美的事儿？”季慕善拍拍女鬼的脑袋道，语气十分温和的道，“老老实实告诉我，你都害了多少人了？！” “没，我没害过人啊！”女鬼只觉得自己的头皮都快被身后这个女生给生生扯下来了，心里的恐慌更是被无限放大。 “还不老实是吧？”季慕善又狠狠扯了把女鬼的头发，“你没害过人，那我怎么会在这里？” 这都多少年了，这些孤魂野鬼还是半点长进没有，非逼得人下狠手才肯老实下来！ “真、真没有！”女鬼怎么也挣脱不开，头皮更是痛得撕心裂肺的，哪里还敢说谎，“我这不是第一次出手嘛，结果就碰上了您……我发誓，我以前真的没有害过人！我也是被别人给害了的啊！” 这句话季慕善还是相信的。 她从这女鬼身上看到了浓浓的怨气，倒是没什么煞气，可见她手上的确是没沾人命。 要不是因为她看出了这一点的话，她早把这女鬼揉成团了，又怎么可能跟只野鬼还这么废话？ 可即便如此，也改变不了这女鬼此次出手害人的事实！ 季慕善抬脚一踢，就把女鬼踢到了天台边上，笑得十分的诚恳：“我这个人一向都是很讲道理的。你害了我一次，那我就害你一次，咱们打个平手，今后各不相干。你觉得怎么样？” 女鬼心里一阵恐惧。 这个女生太可怕了，刚刚她明明都快被自己哄得跳楼了，怎么突然间就跟变了个人似的，一下子就成了个活煞星！ 季慕善显然也没有真的要听女鬼回答的意思，她嘴角一弯，明明应该温和无比的笑容此刻却显得尤为的让人瘆得慌。 女鬼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季慕善已经又是飞起一脚踹了过去，竟然一下子就把女鬼从天台边上踹飞了出去！ “啊！！！” 又是一阵凄厉的惨叫，女鬼竟然就这么从天台跌落了下去，然后狠狠的摔在了地上，成了一滩血泥。 女鬼茫然的瘫在地上，脑袋里满是问号：我是谁？我在哪里？我在做什么？ 她都已经是鬼了啊！怎么会再死一次？！ 刚刚在半空的时候，她明明想飘上去的，可身体却愣是动不了，就像是还活着的时候被什么规则禁锢了一样，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离天台越来越远，然后就摔了下来。 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季慕善此刻却没那份闲心去管女鬼是什么想法。 她把女鬼踹飞了之后心情好了许多，照着原身的记忆从旧教学楼上走了下来，往女生宿舍走去。 没错，她并不是真正的原身。 季慕善本身是百年前的一位女天师，因脾气暴戾出手狠辣闻名。别说是鬼了，就是同为天师的同行，也没人敢招惹她。 她记得自己原本应该是在对付一个以阴魂养煞的邪修的，那个邪修原本在练习法术上面很有天分，入行短短两年就声名鹊起，成为了天师界赫赫有名的人物。 只可惜那人心术不正，又好走捷径，弄得罪孽缠身，寿元大损。 邪修算到自己寿命将至，又知道自己造孽太多，死后必定是下十八层地狱受苦受难的命，绝不可能有转世投胎的机会。所以他根本就不敢去死，干脆用了更加狠毒的法子，熔炼阴魂以聚煞气，用煞气遮掩自己身上的死气，让天师和鬼差都找不到他的痕迹。 当然，作恶多端的邪修最后还是被众天师给包围住了，季慕善还是其中的主攻手之一。可邪修的实力太过高强，又对人命无所顾忌，最后竟然还是让他在战斗中占了上风。 季慕善就是不小心被邪师的煞气所伤，所以才阴差阳错的来到了现代社会，还在一个与自己同名同姓的大三女生的身体里醒了过来。 一想到当时对付邪修时的情况，季慕善就恨得牙痒痒的。 她当时明明是混在人群里对邪修进行偷袭的，可就在邪修发大招的那一刻，也不知道哪个天杀的竟然推了她一把，愣是把她给推到了人前，让她一下子就正面对上了邪修的大招！ 要让她知道推她的那人是谁，她非得把那人挖出来抽骨拔筋不可！ 哪怕那人已经死了，也休想逃出她的掌心！ 第002章 缘由 走在大学校园里的季慕善还在想着自己上辈子的事儿，不远处两个正夺命狂奔的女生不经意间看到了她，脸色既惊又喜，忙朝她跑了过来。 “善善！善善！你没事儿吧？！”其中绑着马尾辫的女生扑过来道，“我们听说有人看见你往旧教学楼那边去了，你电话又打不通，可把我们给吓了一跳……” 季慕善下意识的一侧头，就避开了对方伸过来牵她的手。 好在对方这会儿正心乱着，也没有注意到她的异常，只着急的道：“你没出事就好。我们还真怕你因为庞文翰那个渣男想不开，把自个儿的一辈子都给搭里头了。” 跟过来的女生虽然大喘着气儿没有说话，却是连连点头，显然也是赞同对方的话的。 而季慕善一听到庞文翰这个名字，一下子就把面前这俩女生的身份给想起来了。 原身是嘉州大学会计专业的大三学生，面前这两个是她的同班同学兼舍友。说话的那个叫宁蕾，点头的那个叫宋筱薇。 原身跟两人的关系非常好，平时在学校里也多是同进同出，形影不离。 而庞文翰，就是原身的前男友了。 庞文翰是信息学院计算机专业的学生，和原身是同一年进入的嘉州大学。两人是一年前在社团活动中认识的，也是庞文翰先对原身展开的追求。 原身没什么恋爱经验，庞文翰是第一个追求她的男生。她一时激动之下，没多久就答应了庞文翰的追求，两人就成了正式的情侣。 虽然是庞文翰追求的原身，但原身在这段感情里付出的东西，却远远超过了庞文翰。 只不过，两人的恋爱关系才维持了半年多，庞文翰就向原身提出了分手，还飞快的找了新女朋友，任原身怎么挽留都不为所动。 原身失魂落魄之下，无意识的走到了学校废弃的旧教学楼附近，然后就被徘徊在旧教学楼里的女鬼给盯上了，接着就出现了季慕善到来之前发生的画面。 “我没事儿，就随便散了个步而已。”季慕善既然知道了眼前这两个女生对原身的关心，自然就知道自己该怎么应对了，“可能是这边的信号有问题，所以你们才打不通我的电话。” 实际上原身的电话之前之所以打不通，完全就是受了女鬼的气场影响。不过这一点就不必告诉她们了，免得再白白把她们给吓一跳。 宁蕾对季慕善的话将信将疑，她习惯性的上前挽住了季慕善的一条胳膊，又对宋筱薇使了个眼色，宋筱薇就恍然大悟的过去挽住了季慕善的另一条胳膊，而且还挽得紧紧的。 季慕善：“……” 这俩人是怕她逃跑还是怎么地？ “散步散到现在也差不多了，我们还是赶紧回宿舍去吧。”宁蕾唠唠叨叨的道，“早跟你说了庞文翰那人靠不住，你就是不相信，非得答应他做他女朋友。现在受教训了吧？不过咱早点看清楚他的为人也好，总比你在他身上耽误好几年要来得强吧？” 宁蕾的话虽然不算好听，但还是有几分道理的。 原身被所谓的爱情蒙住了双眼，一心一意的对待庞文翰。可季慕善得了原身的记忆，站在一个旁观者的角度来看他们之间的相处，就很容易的能够发现庞文翰在这段感情中的不认真之处。 “你们放心吧，我都想明白了。”季慕善点点头道，“庞文翰就是个大渣渣，我不会再在他身上浪费半点心神的。” 宁蕾和宋筱薇都被季慕善大转弯的态度吓了一跳。 就在昨天晚上，她们也是用这样的话来劝季慕善，可季慕善愣是半个字都听不进去，只一个劲儿的念叨着庞文翰不可能跟她分手、其中一定有误会之类的话，气得她们差点儿都想撒手不管她了。 要不是因为季慕善平时表现得对庞文翰情根深种的样子，她们也不会一听说季慕善来了旧教学楼，就差点儿吓得魂飞魄散了啊！ 嘉州大学的旧教学楼是很出名的，据说在当年建校的时候就有了。后来学校几度扩建，旧教学楼又丑又破，渐渐地就跟学校里的风格不太搭了。 学校也有领导提出来将旧教学楼推倒了重建，可当初这里刚一施工，就传出了闹鬼的传闻，听说还有工人差点儿丧命。 后来事情闹大了，没有建筑队肯接这个活儿，学校也拿它没办法，只能任由它继续摆在这里，却不再使用它，也让它越发的破败了。 不过从那以后，旧教学楼闹鬼的事情也就彻底传开了，平时都没人敢往那边跑的。 就算真有，那也大多是为了寻求刺激，去找鬼玩儿的。 听说前几年还有到旧教学楼来跳楼自杀的，还有传闻说跳楼的人就是被楼里的厉鬼给蛊惑了，谁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而这些传闻也让旧教学楼在学生们眼中变得越发神秘起来。 季慕善这会儿也想起这个传闻了。 她在那栋旧教学楼里就只发现了一只鬼，就是那个想要害原身，却被她一脚踢下去重新感受一下跳楼死掉是个什么滋味儿的女鬼。 照那个女鬼生前的年纪和她身上的怨气来看，她应该就是传说中，五年前在旧教学楼坠楼而死的女生。 不过她是被活人给害的，而不是被鬼害的。 可见学校里有关旧教学楼闹鬼的传闻，也不全是真的。 “善善，你真想开了啊？”宋筱薇小心的问道。 “当然是真的。”季慕善一本正经的点头道，“你们都劝了那么久了，我又不傻，还能真不知道该怎么选吗？” 想通就好了啊！ 宁蕾和宋筱薇脸色一松。 三人回到宿舍没多久，另一个舍友也匆匆赶回来了，一进门就像看稀罕物似的打量着季慕善道：“我说你没出什么事儿吧？怎么有人说你去旧教学楼那边跳楼去了？” 季慕善还没什么反应呢，宁蕾已经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于雅芙你那张嘴能不能别整天叭叭的胡说八道？善善好好的在这里坐着呢，谁造谣说她去跳楼了？你今天要是不把那人交出来，那我就当这造谣的就是你自己了！” 第003章 不要脸 于雅芙显然是有些怕宁蕾的，她缩了缩脖子，嘟囔着道：“我不过就是问一句而已，你发那么大脾气干什么？再说这事儿又不是我一个人在说，系里的人都知道了好不好？” 宁蕾听着就生气：“善善不过是散步的时候路过旧教学楼，就算被人看见了让人多想，人家也不认识善善。要不是有认识的人在里面搅和，谁能知道善善的名字？还能说出跳楼这种鬼话来？！这事儿要是跟你没关系，我宁蕾的名字就倒过来写！” “本来就跟我没关系，你总不能这么空口白牙的就冤枉我吧？！”于雅芙料定宁蕾不可能有证据，还在嘴硬。 宁蕾气得就想上前给于雅芙一耳光，宋筱薇悄悄拉了拉她的衣袖，她只得忍了。 “于雅芙，你是刚刚从旧教学楼回来的吧？”季慕善突然开口问道。 宿舍里众人齐齐一愣，于雅芙的脸色更是白了白：“善善，你说什么呢？我胆子小，怎么可能去旧教学楼那边？” 季慕善微微一笑，意味深长的看着于雅芙道：“没去就好。学校里不是一直都说旧教学楼那边闹鬼，阴气重吗？我看你好像有点怕冷，还以为你是在那里被鬼给缠上了呢。” 她这么上一说，宁蕾和宋筱薇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儿。 如今已是初夏了，大家平时穿的都比较少。像季慕善几个，穿的就是普通的短袖t恤和牛仔短裤，脚上踩的也是凉鞋。 于雅芙本来也是差不多的打扮，只不过把牛仔短裤换成了短裙而已，看着更显青春漂亮。只是她刚刚进门的时候，看似是在一个劲儿的关心季慕善，实际上却下意识的就打开衣柜取了件风衣出来套在身上，还把衣服抱得紧紧的，一副冷得不行的样子。 宁蕾和之前光顾着和于雅芙吵架去了，也没注意到这些。可被季慕善点明之后，大家当然会觉得奇怪，甚至还莫名的有点儿害怕。 于雅芙当即一个哆嗦：“不不不，我不怕冷啊！我只是刚刚在外面吹了点风，有点着凉而已……” 谁也没信她的话。 大家都是刚从外头回来不久，外面明明就是艳阳高照，空气燥热得大家恨不得能不出门，哪儿来的风？ 再说了，就算真有风，对这样的天气来说也不异于雪中送炭，大家还巴不得能多吹吹凉风呢！ “着凉了就多休息，不然这身体坏了，就更容易招惹邪祟了，你说是不是？”季慕善仍是一脸的笑眯眯。 于雅芙被她吓破了胆，哪里还敢说话，只连连点头，然后就爬上自己的床装睡去了。 宁蕾原本也有些被吓到了，不过看到于雅芙这个样子，她反倒笑了起来：“善善、筱薇，你们饿了没？我们出去吃饭吧？” 吃饭还在其次，宁蕾主要还是想避开于雅芙，大家说点悄悄话。 季慕善对此无可无不可，宋筱薇又一惯顺着宁蕾，三人就一起出了门。 待她们走后，于雅芙立马就从床上跳了起来，然后飞快的拨了个电话出去。 “善善，你刚刚真厉害，几句话就把于雅芙吓得不敢再乱说话，简直太过瘾了！”坐在食堂的角落里，宁蕾兴奋的大笑道，“没想到于雅芙竟然怕鬼，以后我们可算有治她的办法了！” “怎么，难道你不怕鬼？”季慕善随口说道。 还别说，这食堂的饭菜虽然卖相不怎么好，但味道还算不错，至少已经达到了季慕善的及格线。 “什么鬼不鬼的，那都是封建迷信！我们现在可是新社会的优秀大学生，不能跟风相信这些。”宁蕾摆摆手道。 她之前担心季慕善去了旧教学楼，也只是因为学校里关于旧教学楼的传闻太多了，而且还都不怎么好。她担心季慕善会想不开，却没想过旧教学楼里真的会有鬼。 “嗯，不相信这些是对的。”季慕善认真的点头道。 她虽然曾经是天师，以捉鬼降妖为己任。但实际上见鬼这种事情对普通人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大多数人也一辈子都不会和鬼打上交道，信不信的自然也就无所谓了。 宁蕾从大一入学的时候就和于雅芙有些不对付，主要还是于雅芙那人太贱了，总喜欢在背后说人坏话。尤其是跟她同宿舍的三人，背地里都不知道被她编排过多少回了，她还曾经被宁蕾给抓过现行。 可就算是这样，她也始终不曾悔改，气得暴脾气的宁蕾三天两头就要跟她大吵一架。 要不是没法儿换宿舍，又不舍得季慕善和宋筱薇，宁蕾肯定一早就想办法搬出去住了。 如今难得见到脾气软的季慕善大发神威将于雅芙震慑住，宁蕾高兴得简直恨不得能在学校里放烟花庆祝！ 吃着饭，季慕善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她拿出来一看，是原身那位渣渣前男友庞文翰发来的信息：善善你在哪儿？我想见你。 哟，这语气够不见外的啊！ 季慕善把手机放在一旁，没打算理会。 对方很快又发了几条信息过来，全是和第一条差不多的意思，只是用词越发显得急促，也更显讨好了。 季慕善看了两条后就不耐烦看了，任由手机不时响起也没打算理会。 宁蕾和宋筱薇都看出了几分苗头，前者皱着眉头问道：“善善，是不是那个姓庞的又来骚扰你了？” “你怎么知道的？”季慕善笑问道。 “果然是他！”宁蕾不满的道，“除了他，还有谁会有那么厚的脸皮？” 季慕善认同的点了点头。 这男的脸皮的确够厚的，不然也不能干出这种主动提分手后又跟前女友纠缠不清的事儿来。 宁蕾正打算说些什么，发信息的庞文翰已经彻底按捺不住了，干脆的打了电话过来。 季慕善瞄了一眼，随手就把电话给挂了。 宁蕾和宋筱薇：“……” 这么干脆利落的行事风格，可真是一点儿也不像她们认识的那个善善啊！ 可她们看着怎么就觉得那么大快人心呢？ 虽然就是打定了主意不理会庞文翰，但庞文翰却像是铁了心似的，一个紧跟着一个电话又打了进来。 季慕善不胜其烦，她拿起手机操作了一下，然后世界就彻底清净了下来。 第004章 算账 “善善，你回复那个姓庞的了？”宁蕾小心的问道。 “没有。”季慕善摇摇头，“我把他拉进黑名单了。” 手机号微信号企鹅号，一个也没落下。 宁蕾：“……” 她好想给她家善善点赞怎么破？ 可即便季慕善把庞文翰的手机号给拉黑了也没用。 三人吃完饭从食堂出来的时候，就被守在食堂门口的庞文翰给堵了个正着。 “季慕善！”庞文翰找准了人，脸色不善的道，“你是不是把我给拉黑了？” 季慕善盯着庞文翰看了几秒钟，才在原身的记忆里找到了跟这张脸对得上号的相关记忆。 要说起来，庞文翰长得其实也就一般，还有点儿偏胖，脸上还挂着大大的青春痘，怎么看都不太符合年轻女生们的喜好。 也就原身被父母养得性子有些懦弱，才会那么容易就被他追到手。 “既然知道，那你还问什么？”季慕善毫不客气的道。 宁蕾和宋筱薇就站在季慕善身边，冲着庞文翰怒目而视，一副帮季慕善撑腰的架势。 庞文翰愣了好一会儿之后才反应过来季慕善说的是什么。 他顿时气得头发都要竖起来了。 “你、你怎么能这么跟我说话？！”庞文翰咬牙切齿的道，“季慕善，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背着我交新男朋友了？！” 不然的话，季慕善怎么会突然间就对他翻脸无情？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我已经分手了，而且还是庞同学你先提出来的。”季慕善懒懒的道，“既然已经分手，那你我之间就没什么关系了。我有没有交新男朋友，也不关你的事，更谈不上背着你。” 这姓庞的脸可真大，管得未免也太宽了。 可季慕善这话听在庞文翰耳里，就成了她承认自己交新男朋友的事情。 庞文翰自以为季慕善对自己情根深种，他完全没有想到季慕善竟然会变心变得这么快，气得脸都涨红了：“你果然是有新男朋友了！季慕善，我们才分手几天啊，你就这么离不得男人是吗……” 他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季慕善陡然脸色一沉，上前一步就是一巴掌甩了出去！ 庞文翰被季慕善打了个正着，只听啪的一声，被打的他张口就吐出了一颗混着血的牙来！ 季慕善竟然一巴掌就打掉了庞文翰一颗牙！ 现场的人都惊呆了！ 食堂来来往往的学生本来就多，季慕善刚被庞文翰堵住的时候就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两人争吵了两句，一听就是和感情纠葛有关，难免又有不少人闻风而来。 所以现场的围观群众是真不少。 这会儿季慕善大发神威，不少人更是偷偷拿出了手机偷录视频。 宁蕾和宋筱薇有心想拦，却又哪里拦得住？ 季慕善却是丝毫不顾忌这些。 她冷冷的看着庞文翰道：“姓庞的，你再满口喷粪，信不信你这一嘴的牙都保不住了？劈腿的人是你，提分手的也是你，你装出一副委屈巴拉的样子给谁看？你之前花了我那么多钱，我还没找你要债呢，你倒是急着往我脑袋上泼脏水了。你好歹也是堂堂的大学生，还有没有一点做人的底线？” 四周一片哗然。 这位女同学话里信息量挺大的啊！ 庞文翰并没有察觉到季慕善这番话的真正用意，他被季慕善给打蒙了，回过神来之后更是满脸的不可思议，看向季慕善的目光就跟活见了鬼似的：“你……你竟然敢打我？！” 关键是原来她的力气竟然这么大，他之前可一点儿也不知道！ 幸亏自己和她分手分得早，不然的话，他以后还能在她的大力下抬得起头吗？ “一个劈腿的渣男而已，我凭什么打不得？”季慕善冷哼一声，“庞文翰，别怪我没提醒你，你回去后最好赶紧算算账，花了我多少钱通通给我还回来！你要是算不清楚也没关系，我就是学会计的，稍后会把账单发给你。记住，少还一分都不行！” 话音一落，季慕善抬脚就走，根本不给庞文翰辩驳的机会。 她所到之处，众人纷纷避让，还都用敬仰和佩服的眼神看着她，愣是让她把食堂门口这段短短的路给走出了众星捧月的感觉。 宁蕾拉着宋筱薇跟在她身后，两人都被看得不好意思了，完全是硬着头皮走下来的。 留下庞文翰一个人待在原地，被众人指指点点的他哪里还有脸继续待下去，捂着脸就跑掉了，连被打掉的牙也顾不得找回来了。 回到宿舍，宁蕾兴奋的把季慕善夸上了天：“善善你真是太厉害了！尤其是你刚刚打庞文翰的那一巴掌，看着真是太过瘾了，我的脑海里现在还在循环播放那一幕呢！” “那你悠着点儿，别把脑子里的电量耗尽了。”季慕善随口答道。 宁蕾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季慕善这是在调侃自己，顿时又是一通傻乐。 她看着季慕善打开了电脑在做表格，凑过去问道：“善善，你干嘛呢？” “给庞文翰算账啊！”季慕善头也不抬的道。 这是真打算让庞文翰还钱啊？ 这一招简直比打他一巴掌还让人觉得痛快啊！ 宁蕾摩拳擦掌，简直恨不得扑上去帮着季慕善一起做表。 “咦，于雅芙呢？”宋筱薇奇怪的道，“她刚刚不是还说要睡觉吗？” “大白天的睡觉，她糊弄鬼呢！”宁蕾看了一眼于雅芙空荡荡的床铺，不屑的道。 宋筱薇想想也是，不再多说。 “你不是不信鬼吗？”季慕善突然抬头道。 “我是不信啊！”宁蕾嘿嘿的笑，“我这不是随口一说嘛！” “在宿舍里，最好不要经常把鬼字挂在嘴边。”季慕善随口提醒道。 女生宿舍本来就是阴气比较重的地方，平时倒是没什么，但偏偏她们学校有座闹鬼的旧教学楼，而这栋旧教学楼又跟女生宿舍挨得比较近。在宿舍里念叨鬼的次数太多了，难免就容易把旧教学楼里那只女鬼给招过来。 尤其是在对方已经开始对活人下手，并且急需阴气补充己身的时候。 第005章 横死 宁蕾原本是真不相信世上有鬼什么的，但听季慕善这么一说，她突然间就觉得身边的气温仿佛降了几度一样，激得她当即就打了个冷颤。 不、不会有这么巧的事儿吧？ 宁蕾的脸色白了白：“善善啊，这大白天的，你可别吓唬我啊！” 季慕善看了她一眼：“没吓唬你，随口说说而已。” 瞧她被吓得那样，就这还好意思说自己不信鬼不怕鬼？ 宁蕾的表情顿时就松缓了不少。 季慕善把账单做好以后，确认没有漏掉的地方，就把庞文翰从微信黑名单里扒拉了出来，然后把账单发给了他。 季慕善：三天之内还清债务，不然的话全校师生都会看见这张账单。 然后她就又把庞文翰给拉黑了。 庞文翰看着账单上那个总数字，竟然足足有两万多，其中包括他们吃饭玩耍买衣服等的aa记账，他怎么可能还得出来？！ 但是在见过今天的季慕善之后，庞文翰知道自己是不可能赖得掉这笔账的。 他突然间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去找季慕善呢？ 要不是他主动去找季慕善，季慕善肯定想不起来算账这回事儿，他也就用不着还这笔钱了！ 庞文翰想跟季慕善求求情让她给自己缓几天，谁知道他写了一大堆深情满满的话发过去之后却被告知自己并不是对方的好友，气得他差点儿就把自己的手机给砸了。 季慕善并不知道庞文翰这会儿有多气急败坏，替原身讨回了一口恶气的她神清气爽，只觉得连肩膀都轻松了不少。 到了晚上的时候，于雅芙还是不见人影。 大家心里虽然有点儿好奇，但谁也没有多问。 毕竟她们现在都已经大三了，又不是大一刚入学那会儿，对晚上回不回宿舍住这事儿并没有那么看重。 于雅芙以前就曾经有不回宿舍睡觉的记录，她从不主动跟大家说她晚上到底去哪儿了，大家也不会主动追问，双方也算是相安无事。 可第二天一大早，三人还没起床呢，宁蕾就接到了辅导员打来的电话。 对方只说了两句话，宁蕾的脸色就变了：“善善、筱薇，辅导员说有人发现了于雅芙的尸体，问我们知不知道于雅芙昨天晚上干嘛去了……” 于雅芙死了？ 这怎么可能？！ 季慕善和宋筱薇一下子就清醒了。 季慕善昨天晚上想了一晚上原身的事情，这会儿还有些头疼呢。她揉着额头道：“到底怎么回事，辅导员说清楚了吗？” 她昨天虽然在于雅芙身上发现了阴气附体的情况，也猜出对方应该是去过旧教学楼。但那么点儿阴气而已，只要于雅芙多晒晒太阳就能慢慢驱散掉，根本不至于危害到她的生命啊！ 昨晚肯定还有别的事情发生。 “没……我说不知道，辅导员就让我们在宿舍里等着，说一会儿会有警察来找我们问话。”一大早接到这么个消息，宁蕾都快被吓哭了，“好端端的，于雅芙她……怎么就死了呢？” 虽然她们和于雅芙不和，但大家毕竟在同一间宿舍里相处了近三年，于雅芙不作妖的时候嘴巴也挺甜的，大家多多少少也处出了点感情。 再说了，哪怕突然死亡的不是于雅芙，而是一个她们并不认识的女生，她们心里也同样不会好受的。 三人谁也没了继续睡觉的心情，纷纷从床上爬了下来，简单收拾了一下就等着警察的到来，谁也没去碰于雅芙的东西。 辅导员很快就带着两个女警上来了，一个负责问话，另一个则负责检查于雅芙的私人物品。 警察的态度很好，问的也的确都是和于雅芙相关的事儿。只不过宁蕾三人和于雅芙真没多少私交，所以很多问题她们其实都回答不上。 尤其是在问到昨晚于雅芙夜不归宿的事情的时候，三人更是一无所知。 负责问话的女警见没什么收获，忍不住叹气道：“你们好歹住在一个宿舍里，怎么什么也不知道啊？” 宁蕾缩了缩脖子，小声嘀咕道：“就算是住在一个宿舍里，我们也不是于雅芙肚子里的蛔虫，谁能知道她平时都在干些什么啊？” 女警：“……” 两个警察并没有在宿舍里有什么发现，很快就告辞走人了。不过她们要走了宁蕾三人的电话号码，说是以后还有什么问题的话，还会找她们询问的。 在辅导员的示意下，三人自然是点头答应了下来。 没了外人在，宁蕾立刻登录了班级群，发现群里果然在说于雅芙死了的事儿。 她翻了翻聊天记录，很快就找到了自己想看的东西。 “于雅芙是在旧教学楼出的意外，听人说她好像是从楼上跳下来死了的。” “天呐，旧教学楼不是闹鬼吗？她怎么会去那边的？” “那谁知道呢？说不定她就是被鬼给害了。” “也有可能是去约会的。旧教学楼那边不是有一片小树林吗？那可是校园情侣约会的圣地。” “你们别瞎说！人家都死了，嘴上留点德行不行？” “不说就不说呗……” 宁蕾看得倒抽一口凉气，忙拉着季慕善道：“善善你快看！于雅芙竟然是在旧教学楼出的事！那边真的是太危险了，你以后可千万别到那边去散步了！” 旧教学楼？ 季慕善皱了皱眉头。 刚刚警察过来的时候她特地看了看，和于雅芙的尸体有过接触的两位女警身上，并没有沾染什么额外的气息。 这说明于雅芙的死应该是人为的，而不是鬼魂作祟。 那这事儿就跟旧教学楼的女鬼没什么关系了。 不过事情既然发生在旧教学楼，那只女鬼或许知道些什么也不一定。 想起原身和于雅芙毕竟是同学一场，季慕善便道：“我去旧教学楼那边看看。” 宁蕾唬了一跳：“不是说了让你别去吗？你这时候过去干什么？” “就是去看看。”季慕善垂下眼眸，“好歹也算是送于雅芙最后一程。” 宁蕾一下子就沉默了。 “那我们和你一块儿去。”宋筱薇语气低落的道，“其实现在想想，于雅芙也不是那么令人讨厌。” 第006章 生前 华国有句老话，叫人都死了。 和这句话有着相同含义的还有其他几句：大过年的，来都来了，他还是个孩子。 只要一说出这样的话，那么不管对方做了些什么，好像都能够被原谅似的。 当然，于雅芙虽然有点作，但也不是十恶不赦的人。大家能看在她死了的份儿上轻易原谅她，也是人之常情。 不过这些人中并不包括季慕善。 她只是单纯的想弄清楚于雅芙的死因而已。 “那边现在可能有点乱，你们就别去了。”季慕善是去找女鬼问话的，当然不会带人在身边，“我一会儿就回来。” 宁蕾和宋筱薇却十分坚持。 季慕善无奈的道：“那行，想去就去吧。” 反正到时候，她总能有办法避开两人的。 一行三人就出门往旧教学楼那边去。 她们一路上倒是遇到了不少人，这大清早的，还是周末，睡懒觉的人一下子就少了许多，全是冲着旧教学楼那边去的。 远远地，三人还没走近呢，就看见旧教学楼外面拉了警戒线，外头还围了不少人。倒是有学校领导配合警察驱散学生，可这根本减轻不了大家的好奇心，所以围堵在旧教学楼附近的学生还是很多。 季慕善对这些人并不感兴趣。 她微微一抬头，就看见于雅芙的鬼魂正坐在旧教学楼的天台边缘上，目光呆滞，对外界完全没有任何的反应。 再一看她脚底下的空气中弥散着的血气，毫无疑问，于雅芙就是在这里摔死的。 至于旧教学楼原先就存在的那只女鬼，这会儿倒是不见踪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这会儿也不是招鬼问话的好时候，季慕善不动声色的跟着人群靠近了旧教学楼，听见大家的议论声后才知道于雅芙的尸体已经被运走了，只剩下一些警察还在勘察现场，寻找更多的线索。 这也是为什么学校方面对驱散学生并不那么上心的缘故。 反正尸体都被运走了，剩下的也就是一些血迹而已，这些学生留下来也看不见什么太血腥的场面，让他们多看一会儿也无妨。 季慕善随大流在原地为于雅芙哀悼了一番，然后就又和舍友们一起回去了。 这一整天下来，大家的心情都不怎么好。 学校里关于于雅芙的死因传闻也渐渐多了起来。 有人说她是为情所困，故意跑到旧教学楼那边跳楼自杀的。 也有人说她是跟人约会，不小心从楼上掉下来的。 还有人说她是被人给害了。 至于这害她的人的身份，有的说是情敌，有的说是男友，还有的说是暗恋者，反正都和男女感情纠葛脱不了关系。 虽然大家猜测的范围是窄了点儿，还越传越像是在编小说。但大学生嘛，平时在学校的生活圈子就那么些，所以一出事大家就往感情关系方面联想，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晚上的时候，趁着舍友们都睡着了，季慕善这才悄悄起了身，出门翻墙跳出了女生宿舍，又避开了一路的监控，直奔旧教学楼。 季慕善站在旧教学楼楼底下，有昏暗的路灯衬着，显得坐在天台上晃着腿儿的于雅芙更显诡异了。 当然，她现在本来就是只鬼，不诡异才怪了。 正当季慕善打算上楼去找于雅芙的时候，她脚步一顿，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伸手就朝不远处的树干抓了过去！ 一声凄厉的惨叫陡然响起，下一秒，季慕善手里竟然隔空就抓住了一把熟悉的头发，而这头发的主人，正是季慕善刚穿越过来时撞见的女鬼！ “大大大、大佬！”突然被揪出来的女鬼认出了季慕善，她不敢挣扎，只讪笑着讨好道，“您来了啊，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我好去接您啊！” 看她这次还算老实，季慕善把手里的头发一丢，漫不经心的道：“怎么，我要去哪里，还得事先向你申请吗？” 女鬼刚一得到自由，立马就把自己那长长的头发收了起来。她也不知道从哪里弄了个发圈来，愣是把自己的头发绑在了脑后，力求让人再也没办法轻易抓到她的头发。 还真别说，她把头发这么一绑，看起来一下子就清爽了不少。除了她的脸色有些过白之外，也勉强符合她生前那个大学生的身份了。 “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女鬼谄媚的笑道，“大佬您当然是想去哪里就能去哪里，我这不是关心您吗，怕您出行的时候遇上个什么不方便的情况，我也能帮您出出力啊！” 没想到这人死了后变成了鬼，拍起马屁来也这么顺溜。 就是不知道她生前是不是也是这个样子的。 季慕善没打算跟女鬼磨叽，直接问道：“楼上那只新鬼什么情况，你知道吗？” “知道知道，这旧教学楼就是我的地盘，发生在这里的事情就没有我不知道的！”女鬼一听季慕善不是来找自己的麻烦的，顿时就松了口气，忙拍着胸口保证道，“她是被人从天台上推下来摔死的，那死法和我当年一模一样，我看得可清楚了！” 季慕善顿了顿。 她倒是看出眼前这只女鬼身前也是被人给暗害了的，就是没想到事情这么巧，女鬼生前竟然和于雅芙的死法一样？！ “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季慕善看了女鬼一眼。 女鬼打了个哆嗦，半点不敢耽搁：“昨儿晚上的时候，都是后半夜了，我看她悄悄的从旧教学楼旁边的跑了出来，还摸上了楼。我那时候还觉得奇怪呢，这栋楼在学校里的名声一向都不怎么好，平时压根儿没人来，尤其这还是在晚上。没想到那女的来了之后没多久，就又有个男的也跑过来了，两人还搂在了一块儿，躲在天台边的墙根底下就做起了那种事情……” 季慕善听着不自觉的皱起了眉头。 这于雅芙也太不讲究了吧？ 旧教学楼废弃多年，平时也没人来打扫，天台上积累的灰尘和苔藓都不知道有多少层了。 那么脏的地方，她竟然也能躺得下去？！ 第007章 跟班 女鬼看出季慕善脸色不好，还以为季慕善这是嫌弃自己说话慢，顿时又打了个哆嗦，语速也快了不少：“俩人做完那种事情之后，男的就说要去撒尿，女的就坐在天台边吹风等他。谁知道那男的撒完尿回来，也没喊那女的，直接就伸手在女的背后推了一把！” 于雅芙就这么掉了下去，当场就摔死了。 当时是后半夜，大家都睡得正香，哪怕于雅芙坠楼时有发出过惨叫，也几乎无人听见。即便有人听见了，也只当自己是在做梦，压根儿没把这声音往心里去。 至于于雅芙坠楼身亡之后，这些听见响动的人会不会反应过来，那就得看他们自己还想不想得起来了。 “你不是一直在找替死鬼吗？”季慕善看了女鬼一眼，“现在难得遇上一个跟你死法一样的，死亡地点也在你的地盘，你怎么不干脆把她给捉了？” 一般来说，人死后变成了鬼，大多都会前往地府投胎轮回。 不过也经常有鬼魂因为各种原因滞留人间，找不到地府的路投不了胎，只能慢慢寻找自己的机缘。 女鬼就属于执念太深，去不了地府的那一类。 她刚死的时候，执念肯定不是找替死鬼。但死后的她又经历了一些事情，慢慢的移了性情，才会开始对活人下手。 只不过这只女鬼的运气实在太好，第一次下手就遇到穿越而来的季慕善，活生生的挨了一通揍。 这真的是她运气好。 不然的话，她要真的害了人命，那罪孽可就大了，她也更加不可能有投胎转世的机会了。 至于那所谓的替死鬼的说法，是因为有一个传闻，说是鬼魂若是想投胎又找不到去地府的路，那就可以捉个替死鬼代替自己，而原来的鬼魂就可以借助新生鬼和地府间的牵引，想办法前往地府。 但实际上这种说法完全是错误的。 新死的鬼的确是能感受到地府的牵引，但这种牵引是固定的，根本不可能转嫁到别的鬼身上。也就是说鬼魂即便找了替死鬼，也不可能抢了别人的路，到头来不过是害人害己而已。 “嘿嘿，那不是我以前不成熟的想法嘛！”女鬼不好意思的道，“自从上次被大佬您教训过之后，我一下子就想通了，找什么替死鬼那都是不对的！我应该好好做人，哦不对，是好好做鬼，多多积攒功德，走正路找到去地府的路，争取下辈子投个好胎，到时候也能过得轻松点儿。” 这想法倒是不错。 只是孤魂野鬼想要积攒功德实在是太难了，哪怕这只女鬼还没有来得及害过人，但她想要积攒到足够去地府的功德，那需要的时间也不是一星半点儿的。 “你要是真想去投胎，多积点功德那肯定是必须的。”看在女鬼跟自己也算有缘的份儿上，季慕善就多提点了两句，“等到七月半鬼门开的时候，你可以试着从鬼门那边过去。不过那天闯鬼门的野鬼肯定不少，门口把守的鬼差鬼将也不是吃素的。你要是没有功德在身，鬼差只怕不会放你过去。” 如今离七月半也只差四个月的时间，倒是用不着等上太久。 女鬼一听果然很高兴：“多谢大佬指点！我肯定好好积攒功德，到时候也给大佬您攒上一份儿！” 靠一只没什么能力的野鬼给自己攒功德？ 那还不如她自己动手来得快！ 季慕善的嘴角直抽抽：“不用了，你给你自己攒着就行了。” 女鬼高兴得直点头，至于这话她到底有没有往心里去，那就不知道了。 季慕善问完了话，就往楼上走去。 女鬼紧随其后。 季慕善脚步一顿：“你跟着我干什么？” “大佬您办事儿，我给您打下手啊！”女鬼殷勤的道。 季慕善：“……” 她这是捡了个鬼跟班吗？ 季慕善不再理会，径自上了天台。 于雅芙还在天台边缘坐着，正好背对着季慕善。 季慕善看了看天台的情况，这上面虽然又脏又乱，但脚印却不少。一些经常被人走动的地方看起来也挺光亮的，可见这旧教学楼的名声虽然不好，但是到这里来寻刺激的人却仍是很多。 季慕善走了过去，在于雅芙肩膀上拍了拍：“于雅芙，该醒了。” 于雅芙浑身一个激灵，茫然无神的两只眼睛渐渐地就聚了焦。 她终于看清楚了自己当前的模样，顿时就吓了一跳，忙屁滚尿流的往后爬：“靠！我怎么会坐在这里？差点儿没掉下去！吓死我了！” 很显然，她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记忆也有点混乱。 季慕善一把抓住于雅芙的胳膊：“淡定点儿，你先好好想想自己怎么会在这里吧！” 于雅芙这才注意到季慕善，顿时惊讶的看着她：“季慕善，你怎么会在这里？”察觉到周围情况不对，她又奇怪的道：“天怎么黑了？我们这是在哪儿？” 季慕善懒得跟她解释，就让开一步，把身后的女鬼给露了出来。 女鬼把吓死人的头发绑起来了，看着虽然还有点吓人，倒是还不至于把人直接给吓死。于雅芙心里正纳闷自己并不认识这么个长得奇奇怪怪的女人，女鬼就已经明白了季慕善的心思，笑眯眯的朝着于雅芙走了过去：“同学，来，姐姐跟你说点事儿……” 好一会儿之后，于雅芙才终于弄清楚了自己当前的状况，抱着膝盖就大哭了起来。 “我不信！我怎么会死了？你们肯定是骗我的！”于雅芙蹲在地上边哭边喊，看着那个凄惨哟，简直比旁边的女鬼还让人看不过眼。 女鬼刚死的时候其实也和于雅芙现在的情况差不多，所以她倒是挺理解于雅芙现在的心情的，难得的没有多说什么。 季慕善就更不会出声了。 于雅芙哭了半晌，见没人理她，到底是没好意思继续哭下去。她很快就想起了自己死前发生的事情，顿时咬牙切齿的道：“该死的马同峰，他竟然敢害我的命，我一定要找他报仇！” 第008章 凶手 季慕善对马同峰是谁并不感兴趣，她只是看在于雅芙和原身同学一场的份儿上，帮忙点醒于雅芙而已。 如今于雅芙既然已经醒了，接下来的路自然只能靠她自己走，这事儿也跟她没什么关系了。 季慕善转身往楼梯口走去。 女鬼和于雅芙都被她的动作愣住了，两只鬼很快反应过来之后，忙跟了上去，于雅芙更是张口喊道：“季慕善，你就这么走了？！” 季慕善回过头来奇怪的看着她：“对啊，不然呢？” 于雅芙顿时语噎。 季慕善见她说不出话来，也没追问，而是顺着楼梯就下了楼。 女鬼紧随其后，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于雅芙一眼，发现于雅芙还呆愣愣的站在原地，也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些什么。 女鬼知道于雅芙这只新生鬼是还没有适应自己当前的身份呢，也不觉得奇怪，只是跟紧了季慕善的脚步，还真把一个鬼跟班的身份做得像模像样的。 从旧教学楼里出来，季慕善见女鬼大有一直跟下去的架势，只得停下了脚步，面色冷冷的道：“你还打算跟我多久？” 女鬼一个激灵，立马激动的道：“大佬，只要您有需要，我可以一直跟着您啊！” 季慕善：“……” 谁会想要自己身边一直跟着一只女鬼啊？！ 就算她是经常跟鬼怪打交道的天师，她也完全没有这个癖好！ “我没有这个需要。”季慕善一脸木然的道，“你该到哪儿去就去哪里吧！” 女鬼一脸失落，又不敢反驳，只能委屈巴巴的站在原地，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季慕善的脸色。 季慕善才不管她有什么小心思，她走出两步后又突然停了下来，女鬼顿时满脸惊喜，期待的看着季慕善。 “对了，一直忘了问，你叫什么名字？”季慕善淡淡的道。 女鬼愣了一下，忙道：“我叫张雯予，大佬您叫我小张就行。” 她在旧教学楼徘徊多年，原本早已经忘了自己生前的事情，只剩下要报仇这个执念。不过她之前被季慕善又从楼上丢下来一次，倒是把她给丢醒了，也让她把丢失了的记忆给找了回来，包括她的名字。 而且她如今这一醒，也不像从前一样总是被困在旧教学楼附近不能离开了，反倒能够肆意到达自己想去的任何地方，别提有多自由自在了。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张雯予是真的对季慕善很感激，绝不是因为她的武力才屈服的！ 对，就是这样！ 她可是一只知恩图报的好鬼！ 季慕善：“……” 小张这个称呼也挺好的，简明好记，她觉得她在以后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应该都不会忘了这个名字。 季慕善循原路翻墙回到宿舍，宁蕾和宋筱薇睡得正香，谁也没有察觉到她中途出去过。 第二天一大早起来，学校里说的最多的还是关于于雅芙在旧教学楼坠亡的事情。 原本大家对这件事情的猜测还挺多的，可警方那边的破案效率还真快，事情发生后才过了一天就瞄准了嫌疑人，并且以充足的证据将对方给带走了。 那人正是于雅芙之前提到过的马同峰。 马同峰被当众带走之后，学校里再次跟炸了锅似的，大家群策群力，很快就把马同峰和于雅芙之间的瓜葛给挖了出来。 据传，马同峰是体育学院的大四学生，他和于雅芙应该是在前两年的校运动会上认识的。两人平时来往挺多，马同峰对于雅芙也很照顾，但两人并没有正式承认过他们有情侣关系，所以大家都在猜测马同峰应该是还没有追求成功。 至于马同峰最近的动向，他好像正在积极联系留校的的事情。不过马同峰在专业课上的表现并不怎么突出，所以留校的希望并不大。 有人提到，马同峰曾经在他们面前露过口风，说是要给体育学院的哪位老师送礼。只要礼物送到位了，那么他留校的事情就十拿九稳了。 至于马同峰想留校和他害了于雅芙的命有什么关系，这个大家就不清楚了。 在这种纷纷扰扰之中，于雅芙的父母很快赶到了学校，还进了女生宿舍。 两人是来替于雅芙收拾遗物的。 和平时张扬刻薄的于雅芙不同的是，她的父母为人处世十分温和，面相也挺慈眉善目，一看就是那种人缘很好的人。 辅导员提前通知了季慕善等人，所以于父于母抵达女生宿舍的时候，三人已经做好了准备，谁也没有去碰于雅芙的东西。 中年丧女，这对任何一对夫妇来说都无异于晴空霹雳。于父于母虽然已经接受了女儿被害的现实，但情绪上却还没有完全缓和过来，脸上也不自觉的露着凄苦之色，让人看之动容。 尤其是于母，她原先还绷着，可一见到女儿的遗物，她就再也忍不住了，抱着女儿的相册放声大哭起来，引起了宿舍楼里不少人的注意。 宁蕾和宋筱薇都有些不自在，两人年纪也不大，还不怎么会劝解人，只能眼巴巴的在一旁看着，心里却急得要命。 宁蕾想起季慕善一向胆大，又会说话，就悄悄用手指戳了戳季慕善的后腰。 季慕善一回头，就对上宁蕾祈求的目光。 她顿时有些无奈，只得向于父于母看了过去。 这一看，季慕善的神色突然间就变得慎重了起来。 “叔叔阿姨，你们不要太伤心了。”季慕善干巴巴的开口道。 宁蕾顿时如遭雷击。 要是早知道季慕善劝人是这么劝的话，那她还不如自己上阵呢！ 于父于母却还是接受了季慕善的好意，前者还感激的朝季慕善点了点头：“小同学，谢谢你，我们一会儿就好。” 季慕善摇摇头道：“叔叔，阿姨这么一直哭下去，对她的身体不太好。” 于父哪里会不知道这个道理？可心里头那悲伤至极的情绪又怎么可能一直压抑得住？ 如果可以的话，于父甚至也想像妻子那样痛哭出声，不用把悲痛一直憋在心里。 “可阿姨要是哭太久了，会影响到她肚子里的胎儿吧？”季慕善有些纠结的道。 第009章 看相 季慕善话音刚落，宿舍里顿时寂静无声，只剩下根本没听清她在说什么的于母的哭声。 于父脑袋空了一会儿才渐渐回神，他条件反射般的道：“胎儿？哪里来的胎儿？” 宁蕾和宋筱薇亦是目瞪口呆。 “我看阿姨人中深长、鼻梁平阔，且子女宫饱满，分明就是已经怀孕了的面相，而且她很可能怀的还是双胎。”季慕善解释道，“不过阿姨面色蒙尘，嘴唇又呈乌青色，眉骨还有些低瘪，说明她这一胎的怀象并不怎么好。” 其实季慕善说的已经算是委婉的了，于母的这个怀象，分明就是有流产的迹象。 只不过孕妇当前，为了孕妇的情绪考虑，她也不方便把话说得太明白。 于父先是被季慕善说自己妻子怀孕了的事情给震惊到了，结果季慕善随后就扯了一堆面相什么的东西，他顿时有些啼笑皆非：“怀孕这种事情怎么能靠看面相就看得出来？小同学，你这话在我们面前说说就算了，可千万别到别人跟前说去。” 他以为季慕善是对面相一说感兴趣，自己私底下学了点乱七八糟的东西，就拿到他们面前装模作样的显摆了。 这要是换了别人在这里说这种话，他肯定以为别人是在他们伤口上撒盐，怕是当场就得找根棍子把人打出去。 不过季慕善的表情看起来实在是太认真的，这表明她心里的确是这么想的，并不故意逗着他们夫妻玩儿，于父心中的怒火这才消散了不少。 宁蕾和宋筱薇也被季慕善的语出惊人吓了一跳，两人听见于父说话才反应过来，赶紧一左一右的拉住了季慕善的胳膊，示意她赶快向于父于母道歉。 没想到自己难得给人看次相还没有人相信，季慕善一时间有些啼笑皆非：“叔叔，我没有在跟你开玩笑。你要是实在不相信我的话，也可以带阿姨去医院检查检查。这可是大事，疏忽不得。就算我真的说错了，阿姨现在这个情况，去医院做个体检也是好的。” 见季慕善如此坚持，于父心里反倒是泛起了嘀咕。 难道这小姑娘还真会给人看相？ 宁蕾和宋筱薇也傻了眼。 于母听到他们说话，理智总算回笼了不少。她看着眼前的三个姑娘，就像是看见了自己的女儿似的，眼神十分温柔：“我见过你，你是善善吧？上学期我来看雅芙的时候，还跟你们一块儿吃过饭呢。善善啊，你别怪你于叔叔不相信你。主要是阿姨都这把年纪了，怎么可能还会怀孕呢……” 说到底，于母和于父一样，也是不相信季慕善。 “谁说年纪大就不能生孩子了？”季慕善微微笑道，“阿姨您今年才四十出头，身体又一直很健康，会怀孕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更何况，我想你对自己的身体最近有什么变化，应该也是很清楚的吧？只是你从来没往怀孕这方面想而已。” 于母一下子就怔住了。 正如季慕善所说的那样，她的身体一向都很健康，从来没生过什么大病，顶多就是偶尔有个感冒发烧什么的，吃两天药就能好了。可是最近，她却很容易就觉得疲累，早晨起来经常觉得恶心想吐，也没什么食欲，上班的时候甚至还打起了瞌睡。 原本她还以为自己是不小心凉了胃或是更年期到了，也一直没把这些小事放在心上。可是现在一听季慕善说自己可能是怀孕了，于母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 难道，自己竟然真的怀孕了？！ 这、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于父见妻子的神色不对，顿时紧张了起来：“老婆，这位小同学真的说准了吗？” 于母脸色纠结。 这种问题，让她怎么回答啊？ 季慕善的话到底还是影响了于父于母，两人没办法继续安心收拾于雅芙的私人物品了，便只带走了一部分，剩下的打算留着下次再来收拾。 看他们这样子，显然是真的打算去医院给于母做个检查了。 见于父于母都走了，宁蕾这会儿才终于敢开口了：“善善啊，你什么时候学会给人看相的？我竟然都不知道！” 刚刚那一幕看起来也太玄幻了，她差点儿以为自己是在片场看人拍电视剧！ 宋筱薇的眼睛也一眨一眨的，这是还懵着呢。 “我一直都会啊！”季慕善睁着眼睛说瞎话，“我们村里有个很会给人看相的神婆，我小时候跟着学了一些。只是后来我上了学，身边相信这个的不多，所以我才没怎么用而已。” 季家本就是农村的，受这些传统文化的影响也比较深。 宁蕾一下子就相信了，还一个劲儿的感叹道：“那善善你可真是够深藏不漏的啊，竟然连人家怀孕都看得出来！” “雕虫小技而已。”季慕善谦逊的道。 事实上，比较捉妖降鬼的本领来说，看相的确算是小道。 当然，若是能将这些小道学到极致，最后也是能有大成就的。 “装，你再装！”宁蕾无语的道。 季慕善忍不住笑了起来。 宋筱薇也凑起了热闹：“那善善你赶紧帮我看看，看我接下来找实习工作会不会顺利。” 大三马上就要结束了，她们即将面临实习和毕业，当前的确是对这方面的事情最为上心。 季慕善从前是不怎么给人看相的，不过她现在需要重新树立起自己身为天师的口碑，有些事情多做做也无妨。 “筱薇你是大眼睛高鼻梁，这都属于有福之相。”季慕善盯着宋筱薇的脸看了两眼后随口道，“而且你的官禄宫十分光滑平整，这说明你在事业上面的发展应该是很顺利的，不会出现什么太大的波折。不过，你想要在事业上做到顶尖的话，也不是那么容易。” 宋筱薇的面相属于大多数普通人的面相范畴，大富大贵她是沾不上的，却也能保证自己衣食无忧，家庭幸福。 而能够达到这两点，就已经是很多人心目中的理想生活状态了。 第010章 讨债 宋筱薇对季慕善给自己的看相结果还是很满意的：“我能事业顺利就很不错了，至于做到顶尖程度什么的，我可是想都不敢想的。善善，谢谢你帮我看相啊！” 就算是她们班上专业课学得最好的同学，也不敢保证自己今后就能在行业中做到顶尖位置啊！ 能顺顺利利的就已经很难得了。 季慕善笑了笑。 不管是不是因为她说的还算好听才让宋筱薇听进去的，只要宋筱薇如果能一直保持这个心态的话，那她今后的发展就错不了。 宁蕾见季慕善说的有模有样的，顿时也急了：“那我呢那我呢？善善你赶紧也帮我看看啊！” 季慕善就又看了宁蕾几眼。 这一看，她的眉头就不自觉的皱了起来。 宁蕾心里咯噔一下，忙问道：“善善，我今后的事业发展是不是不太顺利啊？” 不然的话，季慕善好端端的，怎么会露出这样的表情来？ “不，你的官禄宫表现也很好，甚至比筱薇的还要好一些。”季慕善摇摇头，有些犹豫的道，“不过，我看你印堂发黑……” “你该不会说我接下来会有血光之灾吧？”宁蕾太熟悉这句台词了，当即便飞快的接了一句，心里还有些想笑。 站在一旁的宋筱薇也紧闭着嘴巴，显然也是憋笑憋得很辛苦。 “你说的没错，你的确很快就会有血光之灾。”季慕善却脸色平静的看了宁蕾一眼，淡淡的道，“不过，不是什么大事，应该没有性命之忧，顶多也就是受点小伤而已。” “你还真顺着我的话往下说啊？”宁蕾瞪大了眼睛道，“善善，这种玩笑可乱开不得。要不是咱俩关系好，我就该动手打你了！” “忠言逆耳，是你让我帮你看相的，这就是我从你的面相上看出来的结果。”季慕善面色不改的道。 宁蕾无语至极：“你还看相看上瘾了是不是？算了算了，早知道你这么喜欢开玩笑，我就不让你给我看相了！” 季慕善：“……” 这人怎么就不相信她说的话呢？ “不管你信不信吧，反正接下来的几天，你出行的时候最好小心一点。”季慕善道，“尤其是一些有安全隐患的地方，你最好都不要靠近。” 还越说越神了。 宁蕾不耐烦的摆摆手：“行了行了，我都知道了，我会小心的。” 话是这么说，可谁都看得出来她并没有真的把季慕善的话放在心上，完全就是在随口敷衍季慕善而已。 季慕善也拿她没办法。 她已经说了自己该说的，可当事人就是不相信，她又能怎么办呢？ 顺其自然吧！ 反正这种事情她上辈子也不是没有遇到过。 宋筱薇倒是挺相信季慕善的，主要是季慕善给人看相的时候，浑身上下就透着一股高人风范，让她很难怀疑季慕善说的话。 当然，这也有可能是因为季慕善之前给她的看相结果恰好符合了她的心思，让她下意识的就不想反驳。 “宁宁，善善从来都不是无的放矢的人，你还是相信她的话比较好。”宋筱薇劝宁蕾道，“再说了，就算善善真的说错了，这小心无大事，我们照她说的去做，至少也不会有什么不好的影响是不是啊？” 宁蕾悄悄翻了个白眼儿，到底还是点下了头。 不过她接下来一整天的心情都不怎么好，也不怎么和季慕善搭话，显然是还在为这事儿生气呢。 宋筱薇有心想缓和一下两人之间的气氛，可偏偏谁也不配合她，弄得她一个人在旁边干着急。 而季慕善这会儿是真的有些顾不上宁蕾了。 她和庞文翰约定的还账时间已经到了，她特地把庞文翰从自己的黑名单中拎了出来，给对方发了条短信：该还钱了。 庞文翰无动于衷，不知道是没看到她发的短信，还是假装没看到。 季慕善早就猜到他不可能乖乖还钱，立马就把她之前做好的账单传上了学校论坛，还把庞文翰劈腿抛弃原主的事情也发了上去，然后就直接将论坛帖子的链接发给了庞文翰。 既然庞文翰敢赖账，那她当然要让庞文翰知道，她之前说的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果不其然，链接发过去后不到一分钟，庞文翰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季慕善优哉游哉的接通了电话。 “季慕善，你到底想干什么？！”庞文翰气急败坏的喊道，“你立刻把帖子给我删了，不然我跟你没完！” 季慕善半点不受影响，只是冷冷的道：“庞文翰，你当我之前说的话是开玩笑吗？今天晚上七点之前，我要见到属于我的钱，一分都不能少！不然的话，帖子我不但不会删，还会发到围脖上去，让更多人见识到你的丑陋面孔！” “你！你不要太过分了！”庞文翰无力招架，只能色厉内荏的叫嚣。 “你有这个功夫跟我闲扯，还不如早点把钱还上。”季慕善漫不经心的道，“你什么时候还钱，我就什么时候删帖子。你可得想明白了，你这还钱的时间拖得越长，看见帖子的人也就会越多。到时候，不用我动手，说不定就会有好心人主动帮你把帖子扩散开来。等到那个时候，你可就出名啦！还半分营销钱都没花，算起来也还挺划算的。” 季慕善的语气实在是太气人了，庞文翰被她堵得差点儿没一口气喘不上来！ “钱我会还给你的，你先把帖子给我删了！”庞文翰咬牙切齿的道。 “你现在没有资格跟我谈条件。”季慕善毫不客气的道，“还钱就删帖，我这个人很公道的。” 用舆论这种卑劣的手段逼迫人，她也好意思说自己公道？！ “你先删帖！” “先还钱！” “你……” 季慕善啪的一下把手机给挂了，再次把庞文翰拖入了黑名单，耳边一下子就清净了。 她这边是清净了，可庞文翰此时却是处于水深火热之中。 他是真没想到，季慕善出手竟然会这么快，又这么狠！ 第011章 公道 虽然之前季慕善就用过类似的话语威胁庞文翰，但他那时候只以为季慕善说的不过是气话，为的是想要找个借口和他继续牵扯下去，所以他压根儿就没把季慕善的话当真。 毕竟，以前的季慕善是真的很喜欢他。除了有些保守之外，季慕善对他可谓是有求必应的，简直就是他身边的一个招之则来、呼之则去的小迷妹。 可是现在，被现实打破幻象的庞文翰彻底慌了。 他赶紧把季慕善当初给他列的账单又翻了出来。 当然，现在全校怕是有不少同学都看到这份账单了。 账单上的所有开销都写得非常清楚，上面甚至还有每一笔账花出去的具体时间和具体原因，有理有据，让人十分信服，根本没人有勇气怀疑这是做的假账什么的。 谁做假账会做得这么细致啊？半点不怕查的。 庞文翰这个时候自然不可能去核对每一笔开销的正确性，他直接看了眼账单最后面的总数，两万六千一百八十六块五毛二，精确到厘。 现在的人结账的时候大多都是用手机的，有些被红包抵扣掉的数字季慕善也写明了的，没占庞文翰半点便宜，所以才会在账单中出现了小数点。 庞文翰本来就是月光族，之前还要靠哄季慕善拿钱出来给他花，怎么可能一下子拿得出两万多块来？ 不过他和季慕善一样是大三学生，接下来就要面对实习了，所以他以实习为借口，说是要租房子和买工作服什么的，找父母要了一万块钱。 这一万块钱昨天才刚进了庞文翰的银行卡，这会儿还没来得及用呢，倒是马上就能派上用场了。 再加上他之前用剩下的生活费，也还剩下几百块。 可就算是这样，要还季慕善的钱，他也还缺近一万六呢！ 庞文翰愁得都快把自己的头发揪掉了，他先找宿舍里的人帮自己凑了几千块钱，又想从他的新女朋友那里哄点钱出来。 结果他那新女朋友根本就不接他的电话，还发了条短信给他：渣男，我们分手！ 很显然，他的新女朋友肯定是已经看到季慕善发出来的那条帖子了。 不能让那条帖子再继续扩散下去了！ 庞文翰来不及去哄回自己的新女朋友，求爷爷告奶奶的又找自己认识的男生们借了个遍，好不容易才凑齐了季慕善要的钱，他立马就打算拿着钱给季慕善送过去。 而这时候，已经离季慕善发帖子的时候过去了整整两个多小时。 季慕善拉黑了庞文翰，他联系不上季慕善，好在他还有季慕善舍友们的电话，很快就联系上了宁蕾。 宁蕾接到电话的时候还有些发懵呢，下意识的就朝季慕善看了过去，都忘了她还在跟季慕善赌气。 “我来接吧。”季慕善点点头道。 宁蕾顺手就把手机给了季慕善，反应过来之后又是一阵懊恼。 “季慕善，钱我已经准备好了。”庞文翰咬着牙道，“你把帖子给我删了！” “一手还钱，一手删帖！”季慕善淡淡的道，语气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庞文翰听得出季慕善语气中的坚定，他知道自己和季慕善没有谈判的余地，只得恨恨的道：“那你把银行账号给我，我现在就转给你！” 虽然他在两个多小时里面凑齐了两万多块钱，但谁也不会带那么多现金在身上，所以几乎都是手机转账的。 “老实等着！” 季慕善也不怕庞文翰再闹幺蛾子，她挂断了电话，立刻就把自己的手机拿了过来，又将庞文翰从黑名单里拖出来，利索的将银行账号发了过去。 庞文翰几乎是两眼充血的盯着那个银行账号看了好几秒钟，然后才把钱转过去的。 很快，季慕善就收到了一条消息：钱已转，删帖！ 季慕善当然不会这么听话的删帖。 直到她收到了银行发过来的转账成功的消息之后，她才回了催促不止的庞文翰一句：合作愉快。 然后，她没等庞文翰回复，再次把庞文翰拉近了黑名单，而且守诺的上网删了帖。 这一次过后，季慕善觉得，庞文翰应该是没有再从她的黑名单里出来的机会了。 宁蕾听到季慕善和庞文翰的通话，隐隐明白了些什么，好奇的问道：“善善，你跟庞文翰怎么回事啊？怎么又是钱又是帖子什么的？” 她这会儿已经彻底忘了自己和季慕善在赌气的事儿了…… “哦，没什么。”季慕善随口道，“他不是劈腿了吗？我找他要回我之前犯傻时为他花的钱。他不肯，我就在学校论坛上发帖子曝光了他。然后他想让我删帖，就还是把欠我的钱给还了，帖子我也删了。” 季慕善说的随意，可宁蕾和宋筱薇却听得一愣一愣的。 发帖曝光这么大的事情……她们竟然一点儿也不知道！ “像庞文翰那种渣男，你早就该这么对付他啦！”宁蕾兴奋的拍掌道，“对了，你说的帖子在哪儿呢？我也去看看！” 宋筱薇也在旁边兴奋点头。 “我已经删了啊！”季慕善奇怪的看了宁蕾一眼，“我刚刚不是已经告诉你了吗？” 宁蕾愣了一下才想起季慕善刚刚说了些什么，顿时眼神幽怨的道：“这么好玩儿的事情，你竟然等解决完了才告诉我们，也太不够意思了！” 季慕善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好玩儿的。 不过既然舍友们似乎都对这种事情感兴趣，她也就从善如流的点头应道：“那以后要是再有这样的事情，我一定事先通知你们一声。” 宁蕾面露惊恐：“善善你说什么呢？像庞文翰那种人，你遇上一个就已经够倒霉的了，怎么还想着再倒霉一次吗？！” 季慕善：“……” 她这是又说错话了？ 虽然季慕善说自己已经把帖子删了，但宁蕾还是急急忙忙的打开了电脑，爬上了学校论坛。 果不其然，学校论坛这会儿已经出现了许多的新帖子，全都是在议论之前季慕善发出来的那张帖子的内容的。 第012章 发财 季慕善之前发出去的帖子内容硬核，全文逻辑缜密，无懈可击，自然吸引了不少人注意。 更何况现在网上的消息传递得实在是太快了，庞文翰自己没提前做好准备，硬是在帖子发出去两个多小时后才把该还的钱凑齐了。而在这两个多小时里面，这张帖子已经被手快的人转发了出去，有人还截图了。 如今原贴虽然删了，但是帖子里的内容却被人保存了下来，仍然处于被快速传播的状态。 庞文翰想保住他的名声，显然是不可能的了。 宁蕾在学校论坛里找了找，很快就找到了将原贴复制了个七七八八的新帖子，然后通篇又看了一遍。 “我靠！庞文翰那个渣渣竟然用了你这么多钱？！”宁蕾边看边惊呼道，“就连你们吃个饭，竟然大多也是你花的钱！你还给他买了新衣服新球鞋，还连袜子都有？！可他都只送过你一个水杯而已……不是啊罗罗，你这谈的到底是什么恋爱啊，庞文翰分明就是把你当冤大头嘛！” 季慕善家里虽然是在农村，但她父母早年就承包了山地种植果树，后来还有了自己的果园，所以钱肯定是不缺的。 只是原身父母都坚持艰苦朴素的生活作风，又重男轻女，所以并不会给季慕善太多的零花钱和生活费。好在原身从小就很会存私房钱，加上她上大学后又做了不少兼职，所以手里头存的钱并不少。 这笔钱，没有任何人知道，却被原身毫不吝惜的花在了庞文翰身上。 “对啊！”季慕善对原身犯过的蠢并不避讳，“所以我现在清醒了，当然就要把这些钱要回来了。” “干得漂亮！”宁蕾也是替季慕善大松了口气，骄傲的为季慕善竖起了一根大拇指。 季慕善笑道：“钱已经要回来了，要不了多久我们就该各自去实习了。在离校之前，不如我请大家吃顿饭吧，也算是为我摆脱渣男庆贺一下？” 她到底不是原身，和舍友们并没有那么深厚的感情。但她同样很珍惜原身的朋友，并不打算就此和原身的朋友们疏远了。 请客吃饭，也算是维持良好关系的最佳方式吧？ “你这回也算是发了笔小财，那我们就不客气的准备吃大户啦！”宁蕾和宋筱薇都很痛快的答应了下来。 三人便凑在一起商量了一下，打算在周末的时候去学校附近吃火锅。 而于雅芙的父母也很快又再次过来了。 他们是来收拾于雅芙剩下的东西的，同时也是专程来向季慕善道谢的。 “季同学，多亏了你的提醒，我们才知道我老婆是真的怀孕了。”再次站在季慕善面前的于父神情有些激动，眼中满是感激，“要不然的话，若是我们没个准备，她肚子里那两个孩子，恐怕还真的未必就能保住。” 于母也笑看着季慕善，只是她比于父要稳重多了，也一直在小心的护着自己的肚子，所以才没有上前来。 “我不过是随口提醒一句而已，叔叔阿姨不用太在意。”季慕善摇摇头道，“雅芙的事情，还请你们节哀。我相信如果她还在的话，应该也会为她即将到来的弟弟妹妹感到高兴的。” 她这说的可不是假话。 此时此刻，于雅芙的鬼魂正站在于母身边呢。 她显然也已经知道了于母怀孕的事情，以至于她看向于母的神情虽然有些复杂，但更多的却是释怀和感动。 于雅芙是家里的独女，她从小就是被父母娇生惯养宠着长大的。也因此，她身上有些被娇惯出来的小脾气，还很喜欢作，有时候让人特别讨厌。 但她又有一张甜嘴，哄人的本事很高，总是能把正在生她气的人给哄开心了。 这也是为什么明明宁蕾等人都不太喜欢于雅芙的行事作风，但大家平日里在宿舍相处得也还不错的原因。 中年丧女，这对父母来说是多么大的打击，于雅芙心里是很清楚的。 她刚死的时候只觉得世道对自己不公，一心想要找马同峰报仇。可是在看到风尘仆仆赶过来为她收尸的父母之后，她的心却一下子就沉静了下来，从此以后也只想守在父母的身边。 现在好了，母亲怀孕了，他们今后不怕没人陪伴了。 这次怀孕来得这么巧，刚好在她离世的时候。是不是老天爷也早就算好了这一天，替她做出了最好的安排呢？ 听季慕善提起于雅芙，于父于母因为怀孕而产生的喜悦顿时就消散了不少，眉宇间再次涌上了浓浓的愁绪。 如果可以选择的话，他们宁愿不要这一胎，也只想要让他们的女儿好好的活着。 事实上，如果于雅芙还在世的话，他们的确是连考虑都不会考虑，绝对不会留下二胎孩子的。 “雅芙有你们这样好的朋友，是她的福气。”良久，于父才沉声道，“以前雅芙在家里的时候，也常常提到你们，说你们帮了她很多。如今雅芙走了，叔叔阿姨商量了一下，打算把和雅芙有关的一些东西分送给你们，也算是互相之间留个念想，还请你们不要拒绝。” 季慕善三人当然不会要，仍是连连拒绝。 于父却很坚持。 他从自己带来的皮包里拿出了三个包装精美的小盒子，里面装着三条精致的项链：“这是叔叔阿姨之前亲手挑选的，也有雅芙的那一份儿。原本我们是打算在你们毕业的时候，把这个送给你们做毕业礼物的。不过现在雅芙出了事，你们毕业的时候我们也不会来观礼了，就提前把礼物送给你们吧。” 那是三条风格相似的珍珠吊坠项链，以造型别致的银链为底，中间挂着一个银制蝴蝶，蝴蝶的尾端则缀着一颗圆润的大珍珠。 其中一条项链上的珍珠明显要比另外两条大，看起来也最漂亮。 这样的项链，光是一条就价值不菲了，更何况还是三条？ 季慕善清晰的看见于雅芙羡慕的看了一眼那三条项链，还小声嘀咕了一句：“真是便宜你们了。” 季慕善：“……” 于雅芙是不是已经忘了自己是可以看见她的，也能听见她说话？ 第013章 告别 于父拿出来的珍珠项链明显十分贵重，这绝不可能是像他说的那样，是什么一早就给季慕善等人准备的毕业礼物。 这分明就是临时买来的东西。 估计他是为了感谢季慕善的提醒之恩，又怕季慕善不肯单独收他们的礼，所以才将同一个宿舍的三个人的礼物都备齐了。 宁蕾和宋筱薇原本还没有反应过来，直到她们看见于父将缀有最大颗珍珠的那条项链递到了季慕善面前，她们心里才隐隐有些明白了。 原来她们是沾了季慕善的光。 季慕善屡次推脱不过，最后没有办法，她只得将项链收下，又道：“既然这样，那叔叔阿姨走的时候给我留个地址吧，我到时候给阿姨求道平安符寄过去，以保阿姨母子平安。” 旁人说的平安符于父于母肯定是不会放在心上的，可他们已经见识过季慕善的看相本领，自然对季慕善的话十分遵从。 毕竟，季慕善不但说中了于母怀孕的事，她甚至连双胎的事情也说准了，这可不是靠猜就能猜得出来的。 于父立刻把自己家里的地址写给了季慕善。 连季慕善都没能招架得住于父坚持的态度，宁蕾和宋筱薇自然更没有办法，也都将礼物收了下来，又诚恳的向于父道谢。 于父于母了结了心里的大事，就心满意足的带着于雅芙剩下的东西离开了。 临走之前，季慕善又私下和他们说了一句：“叔叔阿姨若是信得过我的话，不妨在雅芙头七的那一天，请位大师给雅芙做场法事，为她超度。” 于雅芙是新死的鬼，她虽然错过了死亡当天来接她的鬼差，但她和地府之间的牵引还没有完全消失。等到她头七的那一天，就是她身上阴气最重，也是她和地府的牵引最深的时候。 如果在那一天，有天师为于雅芙做法事超度的话，那么就有可能打开专属于她的鬼门，引来鬼差，让鬼差引导她前往地府，排队投胎。 不然的话，若是错过了那一天，于雅芙就真的很难再找到别的办法前往地府了。 没有天师指引的她，很有可能会像旧教学楼里的那只女鬼一样，成为一只孤魂野鬼，直至迷失了自己的心智，甚至被其他的厉鬼所吞噬。 其实季慕善自己也是有能力做法事超度鬼魂的，只是她才刚来到这个世界不久，手头还没有合用的法器，所以暂时并不打算接一些太麻烦的活儿在自个儿身上。 于父于母不懂其中的关键，但他们隐约听明白了什么，也知道这么做对于雅芙是有好处的，忙不迭的答应了下来。 不止如此，于父还主动和季慕善交换了电话号码。 他在心里暗自下定决心，今后一定要保持住和季慕善的良好关系。毕竟季慕善表现出来的神秘之处越来越多，他隐隐觉得，结识了季慕善，或许对自己和家里人的一生都会有大大的益处。 送走了于父于母，宁蕾这才敢捧着珍珠项链连连感叹：“我的妈呀，这项链真好看！我还从来没有在除家里人以外的人手中，收到过这么贵重的礼物呢！” 宋筱薇手快，她这会儿已经拍了照上网搜索，结果还真让她找到了同款。 “这是卡地罗最近才出的新款项链，咱们这一条就要六千多呢！”宋筱薇惊呼道，“善善的那条更贵，官网标价一万两千八！” 宁蕾也惊呆了，忙凑过去看官网图片。 不得不说，于家人这次出手还挺大气的。 不过季慕善对收下这条项链还是很有底气的，并不会为此而感到受宠若惊。 宁蕾和宋筱薇都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收到这么一条项链，两人对季慕善拍了好一阵彩虹屁，吹得季慕善都快要听不下去了，她们俩才终于停了下来。 两人虽然很喜欢于家人送给她们的项链，但她们暂时谁也没有要把项链戴出去的打算，而是将其小心的收藏了起来。 于雅芙才去世没几天，她们的情绪难免受到影响，暂时还没有打扮自己的心思。 当天晚上深夜的时候，原本已经跟着于家人离开的于雅芙，再次出现在了女生宿舍里面。 季慕善一早就察觉到了她的气息，等到于雅芙进入宿舍的那一刻，她突然就从床上坐了起来，倒把靠近过来的于雅芙给吓了一跳。 做鬼都这么胆小，她还是早点去投胎转世比较好。 季慕善看了于雅芙一眼，身手利索的从上铺跳了下来，低声道：“我们出去说。” 免得一会儿不小心把宁蕾和宋筱薇给吵醒了，她还得找借口解释。 于雅芙对季慕善是又怕又敬，见季慕善这么说，她下意识的就点了点头，直到季慕善打开门走了出去，她也一直跟在季慕善身后，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都做了些什么。 “我以前还活着的时候，怎么没发现你竟然这么会使唤人？”于雅芙翻了个白眼儿道。 “你还活着的时候，我不也没想到你竟然会死得这么快吗？”季慕善毫不客气的怼了回去。 她可没有原身那样的好脾气，谁敢到她面前撒野，她是绝不会容忍对方的！ 于雅芙显然没想到季慕善说话竟然会如此不留情面，她一时间有些傻眼：“不是……你在我爸妈面前不是这样的啊！” 明明季慕善在她爸妈面前乖巧得很，还主动帮她妈看相，又说会给她妈寄平安符……这才过去几个小时啊，怎么季慕善这么快就翻脸不认人了？！ “你要是有你爸妈那么会做人，也不至于落到今天这个下场。”季慕善瞥了她一眼道。 都说什么样的父母就会教出什么样的孩子，但真要论起来，这话并不十分准确。 不管是原来的季慕善，还是现在的于雅芙，都和他们的父母相差甚远。 听到季慕善夸奖自己的父母，于雅芙原本想怼季慕善的话，就又一下子咽了回去。 她沉默了一会儿，神情渐渐变得落寞起来：“我要回家去了，以后，咱们就再也见不到面了。” 季慕善点点头：“嗯。” 第014章 托梦 “你就这个反应啊？”于雅芙无语的道。 “那你还想让我怎么样？”季慕善的表情比于雅芙更加无语，“你这大半夜来找我，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事儿？” 不管是现在的季慕善还是原身，都和于雅芙没什么交情。季慕善实在是想不通，在于雅芙即将跟着自己的父母归家的时候，她突然来找自己又是几个意思？ 于雅芙一时间哑口无言。 她是真想不通，世界上怎么会有季慕善这样仿佛对什么都不在意的人？ “我还忘了问你，你为什么能看得见我？”于雅芙好奇的问道。 “天赋吧。”季慕善很没有诚意的回答道。 难道要她跟于雅芙说，这是因为自己是天师，开过天眼吗？那她接下来肯定会继续迎来于雅芙的十万个为什么，也太没完没了了。 于雅芙：“……” 这天儿没法聊了。 “不管怎么样，你提醒我妈怀孕了的事情，还有让他们给我做法事的事儿，我都要谢谢你。”于雅芙死了和季慕善聊天的心，说起了正事，“以前我还活着的时候，没少给你们添乱，你们也容忍了我很多实在是对不起。只是这些道歉的话，宁蕾和宋筱薇是听不见了，要不你就多费心，帮我传达一下？” 没想到于雅芙这次丢了命，心性倒是豁达了不少。 她要是能早点有这个觉悟的话，也不至于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了。 季慕善并没有给人传话的兴趣：“你要是真心想跟她们道歉的话，我可以帮你给她们俩托梦，你自己在梦里跟她们当面说吧！” 看在她跟于家人牵扯越来越多的份儿上，托梦这种小事，她还是可以帮于雅芙操作一下的。 于雅芙震撼的道：“我还能给她们托梦？！” 她以前虽然听说过这种事情，但完全没想过自己原来也可以这么做啊！ “你自己当然不行了，不过有我帮忙的话，那就不一样了。”季慕善颇为含蓄的道。 “那还等什么？你现在就帮我弄弄试试！”于雅芙赶紧催促道。 这么神奇的事情，以后说出去，她的鬼生也算是有闪光点了啊！ 季慕善：“……” 她怎么有种自己在给人打工的感觉？ 但不管于雅芙的态度怎么样吧，托梦这事儿既然是季慕善主动提出来的，她就不可能反悔。 季慕善看了于雅芙一眼，突然一伸手，在她的印堂处点了一下。 被点中的于雅芙只觉得自己眼前一花，下一秒，她就发现自己出现在了一个陌生又阴暗的地方，周围都是雾蒙蒙的，什么也看不清楚。 靠，这什么鬼地方啊？！ 哪怕于雅芙如今自己都已经是只鬼了，可她的心理状态其实还和她活着的时候差不多。她生前怕什么，那她现在就一样也还是害怕的。 正当心里发憷的于雅芙打算让骤然消失不见的季慕善把自己弄出去的时候，浓雾中却突然有个人走了出来。 “咦，这什么地方啊？我怎么会在这里？”对方迷迷糊糊的摸着脑袋道。 “宁蕾！”于雅芙看清楚对方的面容，顿时惊喜的喊道，“我竟然真的见到你了？！” 季慕善果然好厉害！ “于雅芙？”宁蕾潜意识里觉得有些不对，却又不知道到底是哪里不对，“你怎么了？这么高兴做什么？” 她还没有反应过来自己这是在做梦，也忘了于雅芙已经坠楼死掉的事情。 “宁蕾，对不起……” 见于雅芙顺利去托梦去了，季慕善并没有站在走廊里等她，而是直接回床睡觉去了。 至于于雅芙托完梦之后还有没有其他的什么事，那就跟她没关系了。 她是天师，又不是给人排忧解难的知心大姐姐，能帮于雅芙做到这一步就算是很不错的了。 而当天晚上，季慕善也的确是睡了个好觉，再也没有被什么人，或是被什么鬼给打扰了。 第二天一大早，宁蕾和宋筱薇起床后都有些恍惚：“我昨天晚上做梦，好像梦到于雅芙了。她还跟我说对不起……” 两人一开口，得知对方都做了相似的梦，顿时激动得不行，忙凑在一块儿说起了梦中的细节，看看她们做的梦有没有什么不一定的地方。 结果两人越是说得多，就发现她们做的梦竟然还都是差不多。重点是于雅芙都诚心的向她们道了歉，态度好得让她们几乎以为于雅芙是换了个芯子，还在梦里陪着于雅芙哭了一场。 “这也太玄幻了吧……”宁蕾的社会观都快被打破了，“难道，世界上真的有鬼？于雅芙是真心悔过，所以特地来给我们托梦了？” 宋筱薇也觉得很不可思议。 可除了这个原因，她们也实在是找不到第二个合理的理由。 “对了罗罗，你昨天晚上做梦了没有啊？”看着季慕善跟往常一样起床洗漱，宁蕾猛地清醒了过来，忙拉着她的胳膊追问。 “做了啊！”季慕善很认真的点头道，“跟你们一样，我也梦到于雅芙了，她也跟我道歉了。” 事实上，于雅芙昨晚的确是跟她道歉了，只不过不是托的梦，而是当面说的而已。 “我们三个竟然都做了一样的梦，这肯定不是巧合了吧？”宁蕾喃喃的道。 她以前是真的不相信世界上有鬼的，但心底里对“鬼”这种生物还是有些毛毛的。如今于雅芙这一托梦，她世界观都崩塌了，这会儿还不知道自己到底该不该相信世上有鬼呢。 而她下午在从图书馆还书回来的路上发生的一件事情，更是让她再也不敢说自己是坚定的唯物论主义者了。 “善善？善善？你在宿舍吗？”宁蕾一回到宿舍就咋咋呼呼的，气喘吁吁的她甚至都顾不上歇口气，就忙着找寻季慕善的身影。 季慕善从厕所走出来：“我在呢，怎么了？” 宁蕾一看到她出现，就跟看见了救星似的，猛地一下就扑了过去，瞬间就抱住了季慕善的腰，还抱得死死的。 季慕善被她吓了一跳。 要不是她反应够快，她非得被宁蕾这阵势给扑倒不可！ 第015章 应验 “发生什么事儿了？” 被宁蕾抱得无法动弹的季慕善，一个劲儿的朝宋筱薇使眼色。 谁知道宋筱薇这会儿竟然也有些神色恍惚：“我们刚刚回来的时候，路过学校中间那座白石桥。宁蕾她突然脚下一滑，就摔了下去，正好撞上白石桥的栏杆。没想到那好好的栏杆突然就断开了，宁蕾差点儿就从桥上掉了下去……” 嘉州大学很大，占地面积足足有三千多亩。当初修新校址的时候，学校特地让建筑队在校内挖了一条人工湖，贯穿整个学校。尤其是在学校中央的位置，更是以湖为界，将学校的东西区分开了，中间以白石桥相连。 白石桥旁边就是图书馆，从季慕善所在的女生宿舍过去，就必须要通过白石桥。 每天要从白石桥路过的学生可不在少数，大家也从来没有怀疑过白石桥的安全性。 所以白石桥的栏杆突然断开，不只是靠在桥边的宁蕾和宋筱薇，其他正好路过的学生也都吓了一跳！ 而最重要的是，宁蕾并不会游泳。 当然，从她当前的情况来看，她身上干干净净的，顶多就是沾了点灰尘而已，这肯定是没有落水的。 季慕善心中一动，她手上一用力，就把宁蕾给扶了起来，也把宁蕾的面相给看了个清清楚楚。 果不其然，宁蕾的面相已经恢复了正常，她的血光之灾已应验过去了。 季慕善的目光就落在了宁蕾的左胳膊上，那上面不但缠着纱布，还隐隐有些血丝渗透出来，可见宁蕾当时还是受了伤的。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季慕善拍拍宁蕾的肩膀，“没事儿，事情已经过去了，你好好休息，这点伤很快就会好的。” 听季慕善这么说，宁蕾心里果然轻松了许多。 她后怕的道：“善善你不知道，白石桥那栏杆突然断开的时候，我差一点儿就靠不稳要掉河里去了。可那个时候，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脑子里一下就想起了你之前跟我说的血光之灾的事儿，然后我的身体就先一步往桥上偏了偏……就是我偏的这一下，筱薇又及时拉住了我，所以我才只是被栏杆上掉下来的碎石砸了胳膊。你都不知道，我当时有多庆幸……” 宁蕾之前明明是不相信季慕善给她看的面相结果的，甚至还为此和季慕善小小的堵了个气。只不过她们那赌气时间实在是太短了，短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可是关键时候，宁蕾冒出来的第一个念头，却还是季慕善的话。 毫不夸张的说，她今天完全就是被季慕善的话救了一命啊！ 季慕善微微一笑：“那你现在相信我会看相了吗？” 事实上，宁蕾猜的还真不错。 她能逃过一劫，的确多亏了季慕善当初给她的批语。 季慕善修习过言灵术，只要她愿意，她开口的话就能拥有法力，说什么就是什么。 当初季慕善说宁蕾只会受点小伤，并无性命之忧，其实就已经是在替宁蕾尽量降低这血光之灾带来的影响了。 “我信我信！我一百个相信！”宁蕾疯狂点头，就跟小鸡啄米似的。 宋筱薇看向季慕善的目光也满是佩服。 为了安抚宁蕾和宋筱薇的情绪，当天晚上，季慕善如约请了两人吃饭。 不过因为宁蕾受伤了的缘故，她们这次吃的并不是火锅，而是中餐。 即便如此，宁蕾也丝毫不觉得失望，反而在饭桌上一个劲儿的拉着季慕善说起了看相的事儿。 季慕善就随口说了几个自己以前给人看相的经历，把两人唬得一愣一愣的，差点儿就真把季慕善当大师供起来了。 第二天，季慕善去了嘉州有名的殡葬用品一条街，想要买些黄纸和朱砂，拿来画符。 卖殡葬用品的店，基本上都会有黄纸和朱砂。不过不同品质的黄纸和朱砂，最终画出来的符箓效果也会不一样，所以季慕善当然是想买品质尽量好的黄纸和朱砂。 她在街上转悠了一圈，那些大规模的店面她一个也没有进，最后反倒进了一个门面很小、位置也很偏僻的香烛店。 香烛店的老板是个年轻男人，季慕善进去的时候，老板正在跟人打电话，似乎是在谈什么生意。 见到有客人上门，老板也只是打量了季慕善一眼，就继续打自己的电话去了，一点儿没有要招待的意思。 季慕善也不在意，只是自顾自的打量着店里的货物。 别看这家香烛店看起来小小的，不过里面卖的东西却不少。普通香烛店卖的东西，在这里都能找到。 什么元宝纸钱、香烛锡箔、灯笼花圈，在这里是应有尽有，而且规格也有很多种。 不止如此，这家店还卖佛像佛经。至于季慕善想要的黄纸和朱砂，她也找到了。 而这时，老板也终于打完了电话。 他的脸上挂着商人独有的笑容，走过去问道：“这位客人，不知道你想买点什么？不怕你笑话，这满大街看过去，我这店里的东西可是最齐全的！别人店里有的东西，我这儿肯定有。我这儿有的东西，别人可就不一定有了！” 这话季慕善是信的。 不过嘛，这店里以次充好的东西也不少。 当然，做这一行的，全卖好东西的那也不多见。 季慕善对老板的生意经并不感兴趣，她直接指着柜子最上头的黄纸和朱砂道：“黄纸一打，朱砂二两。” 老板闻言挑了挑眉。 这客人看起来年纪轻轻的，可眼睛倒是挺毒，一下子就挑中了这同类物品中品质最好的东西！ 他也不问罗芷要黄纸和朱砂是干什么的，只是照着季慕善的要求拿了相应的东西下来，然后就开口报价：“一共是两千块，现金或是手机支付都可以。” 这么贵？！ 季慕善一时有些肉痛。 换了是以前的她，当然不会把这点小钱放在眼里。可是现在嘛，她就是一穷学生，手里最大的一笔资金还是从原身前男友那里要回来的。 这两千块钱，可是她现在总资产的十五分之一了！ 第016章 平安符 “手机支付吧。”季慕善心里连连叹气，面上却是半点没表现出来。 她平静的拿出自己的手机，调出支付界面让老板扫了一下，两千块钱就一下子没了。 正当季慕善拿着东西准备走人的时候，那老板却突然叫住了她：“客人，我姓罗，叫罗立蒙。还不知道你怎么称呼呢？” 萝莉萌？ 这名字可真是够有意思的。 季慕善看了罗立蒙一眼，道：“我姓季。” 罗立蒙立刻明白季慕善并没有要说出全名的意思，他也没追问，只是笑道：“季小姐，看您在我店里买的东西，您肯定也是个行家，我就不跟您兜圈子了。您买了这么多上好的黄纸和朱砂回去，是家里有长辈会画符吧？” 他完全没想过这画符的人会是季慕善本人。 毕竟季慕善现在的壳子实在是太年轻了，浑身上下也一点儿大师的模样都没有，罗立蒙下意识的就以为季慕善买这些东西，应该是给别人买的。 至于她自己，可能也就是个跑腿的而已。 季慕善已经猜到这位罗老板突然叫住自己是打的什么主意了，她轻笑一声，道：“罗老板是想找我订符？符箓虽然有点用处，但以罗老板当前的处境，单单用符，怕是不够的。” 罗立蒙的脸色立马就变了：“季小姐，你这话什么意思？” 季慕善并不受影响，继续道：“大家都是同行，我也不绕弯子了。罗老板想必对你自己的情况也很清楚，你现在死气缠身，怕是离死期已经不远了。这种必死之局，用再多的符箓也不管用。不过罗老板已经请了人手帮忙，想来也是心中有数的。” 刚刚罗立蒙跟人打电话，其实就是在请人过来保护他。 “你看得到我身上的死气？！”罗立蒙再也没办法维持自己的风度，震惊失声。 那么浓的死气，硬生生的把罗立蒙的肤色都拉低了好几个色度，她怎么可能会看不见？ 而身具死气的人，都是快要死的人。 被死气标记了的人，那都是在地府留了名的。哪怕罗立蒙当前的死局暂时被解，他过不了多久也还是要死的。 这种生意，最是麻烦琐碎，季慕善一向都是不接的。 所以即便她一进门的时候就发现了罗立蒙身上的情况，却始终没有主动开口询问，就跟自己压根儿没有看见一样。 季慕善没有回答罗立蒙的话，只是朝他摆了摆手，就径自走出了店门。 而罗立蒙因为太过震惊，一时间竟然忘了拦住她。等他反应过来追出店门的时候，街道上却哪里还有季慕善的踪影？ 罗立蒙找不到季慕善，立刻就打了个电话出去：“路天师，我店里今天来了个买东西的小姑娘，她竟然能够看到我身上的死气，还说我是必死之局，命不久矣……” 季慕善并不知道罗立蒙在她走后又做了些什么事，她将黄纸和朱砂带回宿舍之后，就认真画起了符。 亏得这会儿宁蕾和宋筱薇都出去面试去了，不然的话，有外人在场，季慕善还真不方便做这些事情。 季慕善画的是符箓中最简单的平安符。 她之前应承了于父于母，会送给他们一张平安符，以保于母肚中双胎的平安。 只是她这几天一直也没能腾出空来，所以才耽误到了今天。 天师用的符箓种类有很多，并不仅限于黄纸和朱砂。不过这两样是流传时间最长、范围也最广的制符方式，所以天师们学习画符，一般都会选择这一种方式。 而画符之所以会用到黄纸和朱砂，是因为黄色为五行之中庭，又为古代皇权至尊所用，不但能镇慑十方，令五行归附，还代表了权威正气。 朱砂可辟瘟驱邪，它的血红之色又能除晦光明。在黄纸上以朱砂作符，便可成就灵符，产生种种神奇妙用。 很快，季慕善就画好了好几张平安符。 她将自己在丧葬街顺手买回来的红纸拿出来裁剪了一番，亲手将一张张红纸叠成了一个个小红包，然后又分别将平安符塞进了红包里。 每塞一张平安符，季慕善就会念一次六字真言。 所谓六字真言，指的其实就是“嗡嘛呢呗咪吽”，也叫六字大明咒。 经常持诵六字真言，可以消除痛苦、恐惧，增加财富和气运。不过季慕善并不是佛家弟子，所以她念出来的六字真言虽然也有一定的念力加持在平安符上，却到底还是比不过功力深厚的佛门修士的。 不过对于普通人来说，季慕善念六字真言也就够了。 不然的话，她反而还要担心念力太强，普通人承受不住，反倒惹来厄运。 这种厄运，并不是指会坏了人的气运，而是指人被保护过度的话，反倒会失了自身的自保能力，有的人甚至还会恃宝逞凶，那才是真正的得不偿失。 做好了平安符，季慕善就拿了一块出门，就近找了家快递公司，把平安符给于家人寄了过去。 等到宁蕾和宋筱薇晚上回来的时候，她也给了两人各自一块。 宁蕾和宋筱薇是见识过季慕善的本领的，对她给的平安符自然也非常重视，两人毫不犹豫的就将平安符放进了自己的钱包里，随身携带。 “善善，你这平安符的效果怎么样啊？”宁蕾装好平安符后就凑过来小心翼翼的问道。 这要她怎么回答？ 季慕善想了想，道：“带了这平安符在身上，你昨天在白石桥上受伤的事情，就不会发生了。” 摔跤可能还是会摔的，但肯定能保宁蕾不见血。 宁蕾立马瞪大了眼睛：“这么好的东西，你怎么现在才拿出来啊？！” 要是季慕善能早拿出来两天，她昨天就不至于被吓成那个样子了！ “我没想起来。”季慕善理直气壮的道。 宁蕾：“……” 算了，这事儿反正还是她占了便宜。 “善善，你这平安符的效果真这么好的话，那我能不能多求两张啊？”宋筱薇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我想给我爸妈都求一张……不过你放心，我肯定不白要你的东西！这平安符市价是多少，我就给你多少，肯定不会让你吃亏的！” 第017章 面试 季慕善还真没想到宋筱薇竟然会找自己买符。 她们还不知道自己的符到底有没有作用呢，所相信的也不过是她的一面之词而已。 不过这倒也是条财路，还能弥补她今天的开销。 “如果是你要，一千块一张就行了。”季慕善大方的道。 这真的是甩卖价了，换了是别人来，价钱起码得翻十倍！ 其实就两张平安符而已，季慕善也不是送不起。不过她可不想让人以为自己的平安符真的是随手就来，万一招来更多的人找她要免费的平安符可就不好了，所以她才会公事公办，给宋筱薇开了价。 宋筱薇并不知道平安符的市场价，不过她知道季慕善肯定不会坑自己，所以她毫不犹豫的就用手机转了两千块给季慕善，季慕善也就把用红纸包好的平安符又给了宋筱薇两个。 挺好，自己今天买黄纸和朱砂的钱一下子就赚回来了。 季慕善心里十分满意。 宋筱薇小心翼翼的把平安福收了起来，打算下次回家的时候亲手拿给爸妈。 宁蕾见宋筱薇买了平安符，心里一动，也要找季慕善买符。 季慕善从来没有想到自己的舍友还能成为自己的财源之一，她哭笑不得的道：“我手里没那么多平安符了。你要是想要的话，我下次再拿给你。” 其实平安符很好画，季慕善就是现在当场画两张也行。不过她到底还是要脸的，不想当着外人的面作符，那当然就只能把这事儿往后推了。 宁蕾听了之后却误会了，她以为这平安符很难得，心里暗自后悔自己下手比宋筱薇晚了一步，忙道：“现在没有也没关系，你什么时候有了再给我也行。钱我就先给你了，你可千万别把我的事儿给忘了啊！” 然后季慕善的银行账户里就又进账了两千块。 这赚钱速度可真是够快的啊！ 季慕善心里有些怀疑，照这个形势继续下去，自己怕是光靠卖符，都能成为亿万富翁了！ 应下了要给宁蕾的平安符，季慕善问道：“对了，你们今天不是去面试了吗？面试结果怎么样？” “我和筱薇都面试上了！”宁蕾喜滋滋的道，“实习期三个月，之后能不能留下来就得看我们自己的表现了，下星期一就正式开始上班。不过我们俩不在同一个公司，工作地点离得倒是不远。所以我们打算在实习公司附近租间房子一起住，也能节省时间和开销。” 那挺好的啊！ 季慕善向两人道喜。 “善善你呢？你还不急着找实习工作吗？”宋筱薇问道。 “我再考虑考虑吧，现在还不着急。”季慕善摇摇头道。 她穿越过来的时候，原身还在一心一意的想要挽留前男友。宁蕾和宋筱薇是早就做好简历还投出去不少了，而原身还什么都没准备呢。 当然，那时候的于雅芙也没什么准备，那是因为她的确不在乎这个。 所谓的大四实习，所有的实习工作基本上都是自己找的，最后还要给学院交上一份实习报告。不过并不是所有人都会在大四的时候选择老老实实的实习，有的会直接偷懒去玩儿，然后把实习报告随便填填，再找家差不多能过关的公司盖个章就行了。 季慕善虽然有原身的全部记忆，但她对原身的会计专业并不怎么感兴趣。所以她这段时间虽然学着做了简历，但她还没有拿定主意要不要去投。 难道，自己一个堂堂的大天师，真的要去做会计了？ 宁蕾和宋筱薇并不知道季慕善在犹豫什么，前者犹豫了一下后还是道：“善善，你不会真打算回你们老家县城去上班吧？咱们嘉州多好啊！你要是能留下，咱们三个以后还能时不时的聚一下呢。” 老家县城？ 季慕善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在原身的记忆中，原身的父母是一直都希望她大学毕业后回老家县城工作的，最好是能县城那边考个公务员什么的。 因为季家承包的山林在乡下，季慕善要是回去的话，就能帮着照应一下家里，他们老了之后也不怕没有子女在身边照顾。 至于比季慕善小了五岁的弟弟季启荣，在季父季母看来，那是将他们季家发扬光大的希望，怎么能够留在乡下地方呢？那肯定是要到大地方闯一闯的嘛！ 如果不是原身之前正忙着和渣渣前男友谈恋爱的话，只怕她还真就早早的被父母给哄回去了，哪里还可能在学校里一直留到现在？ 如今季慕善既然已经换了芯子，她当然不可能像原身那样对重男轻女的父母有求必应，更不可能回什么老家去给季家人做保姆。 而季家重男轻女的事情，宁蕾和宋筱薇也都有些了解，所以她们才会知道，季家人想要让季慕善一个名牌大学生毕业后回老家县城工作的事情。 “放心吧，我肯定不会回老家工作的。”季慕善斩钉截铁的道。 宁蕾和宋筱薇却都不太相信她的话。 她们知道季慕善这两天已经做好了简历，就催着她赶紧把简历投出去，还让她广撒网多捞鱼，总会有公司看中她，让她去参加面试的。 只要她成功在嘉州找到了实习工作，那么就算她的父母再怎么强硬的想要让她回去，她本人肯定也会多考虑一下的吧？ 就这样，在舍友们的督促下，原本还没有想好自己下一步要怎么办的季慕善，一下子就投了十几家公司的简历，其中也包括宁蕾和宋筱薇成功面试上的公司。 季慕善不禁有些哭笑不得：“我怎么觉得对于我找实习工作这事儿，你们比我自己还要着急啊？” “少不识好人心啊！”宁蕾白了季慕善一眼。 季慕善只得举手投降。 第二天，季慕善就收到了不少面试通知。 她去了几场，结果都不太好，全是让她回去等通知的。 其实就是面试失败了。 季慕善自己也知道自己面试失败的原因。 她的专业肯定是没有问题的，但她的态度却很有问题。 第018章 续命 季慕善上辈子本来就是少年成名的大天师，走到哪里几乎都是被人捧着的。 而她自己也早已习惯了这种生活模式，这骤然间要让她去家小公司做伏低做小的实习生，她倒是能做，可她身边的人却不习惯啊！ 面试官们都是见多了世情的人，他们一看季慕善身上无意识间散发出来的气场，就以为季慕善是哪家富二代出来体验生活的，当然不会把她收进公司了。 把这样的人收进公司，他们是找实习生呢，还是给自己找了个大爷呢？ 季慕善刚开始被人说“回去等通知”的时候还没有反应过来，等她多参加了两场面试之后，她就很快明白过来了。 得，看来找工作这事儿是要黄了。 正当季慕善犹豫着自己是不是还要去参加剩下的几个面试的时候，她却接到了一个出乎意料的电话。 “季小姐你好，我是罗立蒙，就是您上次买黄纸朱砂那点香烛店的老板，您还记得我吗？”罗立蒙的声音听着比上次谦逊了很多，隐隐把自己放在了一个比较低的位置。 季慕善惊讶的道：“你还活着呢？” 罗立蒙：“……” 这话听着怎么那么气人呢？ “季小姐开玩笑了。”罗立蒙一个劲儿的在心里劝自己不能生气，不能生气，“我有点儿事情想找您帮忙，您现在方便吗？” 季慕善心中了然：“你是想请我帮你续命吧？” 续命？ 自己的情况已经这么危险了吗？ 罗立蒙心里一跳，忙笑道：“就知道瞒不过季小姐您……那您看，这活儿您愿意接吗？” 这要换了是前几天，季慕善肯定不会给自己找这么个麻烦在身上的。 可是现在嘛，面试屡屡被刷的季慕善已经没了当初的雄心壮志，还真就得为五斗米折腰了。 “你死气缠身还能活到现在，想必你自己肯定也早就找天师帮你看过了。”季慕善直言道，“你的死局很难解，续命的风险很大，而且难度也很高。就是不知道，你能不能付得起这个代价。” 罗立蒙听她这么一说反而高兴了起来：“只要季小姐你能帮我解了这个死局，什么代价我都付得起！” 钱，他不缺。他现在唯一缺的，就是命啊！ “那行，咱们约个地方见一面吧。”季慕善也答应得痛快。 罗立蒙立刻报出了一家茶馆的名字，说是请季慕善喝茶。 季慕善挂了电话查了查，发现这家茶馆离嘉州大学并不远，她打车过去的话也只要几分钟而已。 看来罗立蒙对她的情况果然十分了解。 季慕善应邀去了茶馆，等她到了地方的时候，罗立蒙已经在约定好的位置上坐着等她了。 罗立蒙一直在盯着茶馆门口瞧，见季慕善走进来，他忙起身朝季慕善挥了挥手。 然后季慕善却没有回应他，她的目光落在了离罗立蒙不远的另一处位置上。 在那里，坐着穿着西装、身板也挺得笔直的年轻男人。男人是背对着季慕善而坐的，所以季慕善并不能看见他的样子。 季慕善也不关心男人的长相。 她之所以会注意到这个男人，是因为这个男人身上竟然带着一股强大的煞气！ 煞气，通常是为恶之人才会产生的东西。而为恶之人往往会沾染上不少怨气，所以煞气和怨气在很多时候都是并存的。 不过季慕善并没有从这个男人身上感受到什么怨气，她反而在男人身上隐隐看到了一层金光！ 那是功德金光！ 这个男人不但不是什么为恶之人，反而是做过不少好事的大善人！ 若不是他身上的煞气太浓，遮掩了功德金光的光芒的话，只怕他身上的功德金光看起来会更加耀眼。 真是奇了怪了，怎么会有气息怪异的人呢？ 季慕善多看了那人几眼，这才向罗立蒙走了过去。 罗立蒙心底松了口气，忙招呼季慕善喝茶：“季小姐你喜欢喝什么茶？这里好茶很多，我以前也常来的。” “明前毛尖吧。”季慕善随口道。 哟，还真是个会喝茶的小姑娘。 现在年轻人会喝茶的可不多了，大家似乎更喜欢奶茶碳酸饮料什么的。 罗立蒙心里对季慕善的印象又变了变，他赶紧招呼服务员上了壶明前毛尖。 季慕善面前新上的茶，看着芽叶舒展，颜色鲜绿漂亮，有一种自然纯洁的感觉。 光从颜色上来看，这茶叶还是很过关的。 端起来浅尝一口，入口柔和清香，味道清甜可口，十分的清新自然。 这的确是上好的明前毛尖，店家没拿什么次茶糊弄人。 罗立蒙见季慕善喝得满意，这才小心的道：“季小姐，你看我这身上这事儿……” 季慕善淡淡的瞥了罗立蒙一眼。 他身上的死气比她上次见到的还要更浓一些，将他的脸都给染黑了不少。要是普通人能看到他身上的气息的话，这会儿只怕会把他当成是在非洲工作多年回来的海归。 这么浓重的死气，说得难听点儿，罗立蒙下一秒就有可能横死街头。 可季慕善仔细一看的话，罗立蒙的死气中又透着一股生气，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这样古怪的气息，也就旁边那个将煞气和功德金光融为一体的人能够相比了。 “你身上是带了什么特殊的法器吧？”季慕善问道。 罗立蒙点点头，把自己藏在衣服底下的观音挂坠捞出来展示给季慕善看：“这是我前段时间受高人指点，去大衍寺亲求的开光法器，随身携带，从不敢离身。” 大衍寺是嘉州本地的一所大寺，传承数百年，深受当地居民的信赖，香火也十分旺盛。 罗立蒙的这块观音挂坠，的确是经高僧开过光的上好法器。有这东西在，也的确可以保罗立蒙一时的平安，却仍然解不了他当前的死局。 而且这块法器也已经被死气渗透了不少，效力已经大大的减弱了。 等到观音挂坠中的灵气彻底被死气压制住的时候，它就会彻底成为一块普通的玉，玉质也会受到很大的影响。 第019章 失礼 “你既然去了大衍寺求法器，为什么不直接找大衍寺的高僧帮你解了死局呢？”季慕善好奇的问道。 罗立蒙傻眼道：“季小姐的意思是，大衍寺的高僧可以解决我身上的问题？” 那是当然了啊！ 大衍寺传承这么多年，又能拿出这么上好的法器来，可见寺中肯定是有真正的高僧压阵的。而且大衍寺有供奉神佛，还可以借助神佛的力量行事，比单独靠自己修炼起来的天师，手段也要多得多。 罗立蒙放着那么大尊佛不去求，反而想方设法的弄到了她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天师的联系方式，这完全就是舍本逐末的做法嘛！ 当然，真要论天师本领的话，季慕善也不会觉得自己真的就比任何的高僧要差了。 “我不知道大衍寺有高僧……”罗立蒙懊恼的道。 “那又是谁让你去大衍寺求法器护身的？”没想到罗立蒙会给出这么一个答案来，季慕善顿时更加好奇了。 “是我以前认识的一位天师，他说我的情况有些复杂，他需要一件特殊的法器才能为我做法驱邪。”罗立蒙的眼神变幻不定，“他最近回去弄法器去了，让我先去大衍寺求了法器护身。等他那边的事情弄好了之后，他就会很快回来的。” 那什么天师简直就是胡说八道。 罗立蒙是死气缠身，这是命数，跟驱邪可半点关系也沾不上。 不过季慕善倒是能理解对方的做法。 对方肯定也是看出了罗立蒙身上的死局难解，又不想放过这个扬名立万的机会，就干脆先用大衍寺的东西压制罗立蒙身上的死气，然后再留出时间来让自己去想办法。 这种做法虽然对罗立蒙来说有一定的风险，但还真不能说对方就一定做错了。 不过，罗立蒙身上携带的大衍寺法器已经快失效了，要是再没有新的办法帮他压制死气的话，他还是随时都会死的。 “那你认识的那个天师呢？他还没回来吗？”季慕善皱起了眉头。 “没有。”罗立蒙老老实实的摇头道，“我这几天一直也没能联系得上路天师……” 要不然的话，他也不会病急乱投医，找上季慕善了。 季慕善这下全明白了。 “我还有一个问题。”季慕善突然道。 “季小姐您说。”看着季慕善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变得严肃，罗立蒙也不自觉的正襟危坐起来。 “你是怎么知道关于我的信息的？”季慕善喝了口茶，慢条斯理的问道。 罗立蒙心里却咯噔一下。 他早就猜到季慕善肯定会问起这事儿，只是季慕善之前一直没提，他就以为季慕善是忘了这一茬，却没想到季慕善原来是在这里等着他呢！ 罗立蒙下意识的往不远处看了一眼。 要是季慕善没记错的话，那个身上带着煞气和功德金光的男人，就坐在罗立蒙看过去的那个方向。 她心里一动，回头看了一眼，发现那个男人正低着头看什么文件，似乎是把悠闲的茶馆当成办公的地方了。 “你认识那个男人？”季慕善问道。 罗立蒙瞪大了眼睛。 得，自己猜对了。 季慕善一挑眉：“你约了我见面，却还让自己的人在旁边悄悄盯着……你这是不相信我？” 见季慕善似乎有生气的迹象，罗立蒙忙解释道：“不不不，不是这样的，季小姐你千万别误会！那是我一个兄弟，他只是有些不放心我，所以才跟来的……” 这不还是一个意思吗？ 自己身为堂堂的天师，却被人如此质疑了。这要是换了平时，季慕善肯定是甩手就走人了。 不过谁让季慕善这会儿正对那气息怪异的人感兴趣呢，所以她不但没有生气，反倒顺水推舟的接下了罗立蒙的话茬：“既然是自己人，那你就让他坐过来吧！反正也没什么区别。” 罗立蒙：“……” 这又是什么神开展？ 虽然罗立蒙有些搞不清楚季慕善心里在想什么，但既然季慕善已经看穿了他们的小动作，又主动提出了这样的要求，他也实在是不太好反对。 无奈之下，罗立蒙只得尴尬起身，走到那个浑身上下满是煞气的男人跟前，说了几句什么。 男人显然对罗立蒙的举动有些讶异，他抬头朝季慕善看了一眼，季慕善就回了他一个非常“温和”的笑容。 事实上，这只是季慕善自以为的“温和”，但看在罗立蒙眼里，却莫名的让他觉得有些心虚。 男人见自己躲不过去了，便也没有多说什么，还真把自己的文件拿到了季慕善这一桌，罗立蒙则小心的帮他端着茶。 “季小姐，你好。”男人在季慕善对面坐了下来，直接占了罗立蒙之前的位置，“我是祁承弈，是立蒙的朋友。初次见面，是我失礼了，还请季小姐不要见怪。” 罗立蒙就乖乖坐在男人身边，大气也不敢出。 “如果我见怪的话，那你要怎么办？”季慕善好奇的问道。 罗立蒙顿时瞪大了眼睛看着季慕善，似乎有些不敢相信她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这种场面话大家不是应该“你好我好大家好”，把事儿抹过去就算完了吗？怎么还带较真的了？ 祁承弈却是被逗笑了：“那我自然就该向季小姐赔罪。只是不知道季小姐觉得什么样的方式，才能让您消气儿呢？” 季慕善登时眼睛一亮：“那我可以摸摸你吗？” 祁承弈和罗立蒙：“？？？” 什么玩意儿？ 他们该不会听错了吧？！ 难道他们面前坐着的并不是什么想象中的天师，而是女流氓？！ 季慕善此刻完全不知道祁承弈和罗立蒙心中的想法，她期待的看着祁承弈，已经开始摩拳擦掌，显然是迫不及待的就要对祁承弈下手了。 祁承弈活了二十几年，还是头一次被人提出这样的要求。哪怕他平时再怎么沉稳，这会儿也忍不住面色僵硬，无所适从。 “弈哥……”罗立蒙艰难开口道，“你……” 他话还没有说完，祁承弈的脸色突然就恢复了平静，淡定开口道：“如果这就是季小姐的要求的话，那我一定全力配合。” 第020章 冒牌货 罗立蒙目瞪口呆。 他是谁？他在哪儿？他在干什么？ 与之相对的，自然就是季慕善脸上露出来的兴奋光芒。 这个姓祁的可真是个大好人啊，竟然这么好说话！ 难怪他身上的功德金光那么亮呢！ 得到了祁承弈本人的允许，季慕善立刻毫不犹豫的站了起来，一把就把罗立蒙给拎了起来。 罗立蒙的座位两次被占，脑子里一片空白的他这会儿已经不知道自己到底该坐哪里了，只能傻乎乎的在一旁站着，两只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季慕善和祁承弈看。 祁承弈的心态原本还挺放松的，可季慕善这么一靠近，他陡然间便又紧张了起来，连呼吸都不自觉的放缓了。 季慕善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的异样。 这么一靠近，她更加清晰的感觉到了祁承弈身上的煞气浓度，那是能让她都忍不住想要打寒战的慑人气息。 像祁承弈的这种情况，他本应该是不适合出现在人太多的地方的，也不会有多少人敢靠近他。不过他身上的功德金光恰到好处的中和掉了煞气的大部分威力，所以才让他看起来与正常人没有多大差别。 但这并不代表煞气对他的影响就不存在了。 季慕善小心的把手往祁承弈的胳膊上伸去。 旁边的罗立蒙面色古怪。 这么看的话，这位季小姐就更像是个女流氓了。 祁承弈看似平静，但实则身体早就僵硬成了一整块，除了呼吸之外再没半点别的动作。 季慕善的手，终于还是落到了祁承弈的胳膊上。 嘶……真冷啊！ 季慕善打了个哆嗦。 下一秒，一股暖流就从祁承弈的胳膊上传了出来，驱散掉了这股寒气。 真是神奇。 季慕善忍不住在祁承弈的胳膊上多摸了两把，切实的感受了一下煞气和功德金光共存是种什么感受。 祁承弈的身体更加僵硬了，连眼睛都没动一下。 好在季慕善很快就收了手，这才让祁承弈稍微放松了那么一点儿。 “祁先生，你跟人握过手吗？”季慕善眨巴着眼睛问道。 祁承弈心里一跳，陡然间有了种明悟：“握过。不过这几年已经很少了。” 季慕善理解的点点头。 祁承弈肯定不是一开始身上就带着这么浓的煞气的。 不然的话，他怕是早就被煞气给害死了。 而在他身上的煞气还没有这么浓的时候，外人跟他有肢体接触的时候，也不太容易察觉到他身上的异样。 随着祁承弈的年纪越大，身上的煞气越来越浓，才会让别人慢慢的不敢再靠近他。 包括他自己，应该也是能够察觉到这种变化的。 季慕善起身，坐回了自己的原位。 罗立蒙却是也听出了什么，忙追问道：“季小姐，你是不是看出了我弈哥身上的问题？” 他从小就和祁承弈认识，自然知道祁承弈的身体变化。小的时候，他还和祁承弈在一张床上睡过觉，可现在，他能和祁承弈挨着坐一块儿就算是不错的了，根本就没办法直接碰触祁承弈。 不管是谁，只要和祁承弈有身体接触的话，那么回头就得大病一场，非得精心养上好几天才能复原。 这几年下来，祁承弈身边的朋友是越来越少，人也越来越严肃了。 罗立蒙将祁承弈的变化看在眼里，心里也十分着急。 “知道你这位朋友身上有问题，你还敢让我摸他？”季慕善毫不客气的反问道。 罗立蒙脸色一红：“我本来以为弈哥是身体有问题，并没有想到别的地方去。之前我也让路天师帮弈哥看过，可路天师也说弈哥没什么问题……” 什么？ 这绝对不可能！ “你说的那个路天师，到底什么来头啊？”季慕善皱着眉头问道，“他真的这么说？” 只要是真正有道行的天师，就不可能看不出祁承弈身上的问题！ “你问路天师啊？”罗立蒙有些茫然的道，“他之前也是到我店里来买东西，算是我的客人，我们这才认识的。而且他最初的说法其实和季小姐有些不一样，虽然路天师一开始的时候也说我身上有死气，但并没有提到什么必死之局，只说我有血光之灾，需要他费很大力气才能化解……” 季慕善慢慢的就听明白了。 敢情这个姓路的并不是她想象中的什么大天师，这分明就是个有点小手段的骗子嘛！ 没想到罗立蒙竟然这么好骗！ 不过，姓路的让罗立蒙去大衍寺求法器，这事儿倒是歪打正着的做对了。 只是像他这样的人，连看起来很正常的罗立蒙都敢骗，那就更不可能回放过祁承弈这个身上明显有问题的家伙了。 季慕善心里一动：“祁先生，那个姓路的，是不是私底下和你接触过？” 罗立蒙吓了一跳：“弈哥，季小姐说的是真的吗？” 他潜意识里已经相信了季慕善，所以才会直接去问祁承弈。 祁承弈也没想到季慕善会说得这么准。 他在来这里之前，原本还以为季慕善可能就是个女骗子，甚至罗立蒙自己也不过是抱着撞撞大运的心态。 可现在，季慕善才只说了几句似是而非的话而已，竟然就让罗立蒙的立场有了这么大的转变！ 祁承弈心中好奇心大盛，他点点头道：“没错，姓路的的确悄悄联系过我。” 季慕善心中大定。 罗立蒙却是惊讶的道：“什么？！还真有这种事情啊？那姓路的都跟你说什么了？弈哥你怎么没早点告诉我？” 祁承弈张了张嘴，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但罗立蒙却已然明白了过来。 他不再称呼路天师这个名号，就已经表明了他现在的态度。 “季小姐，你就别跟我们绕弯子了，咱们直接点吧！”罗立蒙重新看向季慕善，面色比之前严肃了不少。 季慕善微微一笑：“可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 问题？什么问题？ 罗立蒙眼神茫然，陡然间反应过来。 他一拍脑门儿道：“不瞒季小姐，我会知道您的信息，其实还真和我弈哥有关。” 季慕善正襟危坐，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她是真的很好奇，祁承弈又是怎么打听到她的？ 第021章 无解 说起这事儿来，罗立蒙还有些不好意思。 和开香烛店的罗立蒙不同，祁承弈可是开正经公司的老板，手底下握着不少人的饭碗。 是大公司，自然就少不了要经常招聘新人。 刚好，季慕善前段时间又寄了不少简历出去。 罗立蒙就是去祁承弈公司找他的时候，遇见人事部主管拿着一堆简历走过去，一不小心就看见了摆在最上头的那份属于季慕善的简历。 简历上，都是有照片的。 虽然那简单的工作照和罗立蒙曾经见过的季慕善有很大区别，但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季慕善，顺便得到了季慕善的联系方式。 而祁承弈在知道这件事情之后，觉得太过荒谬，担心罗立蒙会受骗，所以才会在今天跟了过来。 季慕善在听了两人的解释之后，半响无语。 她怎么都没有想到，罗立蒙竟然会是通过这种方式找到她的！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缘分？ 罗立蒙有些小心翼翼的道：“我看过季小姐的简历，季小姐的专业课学得很好，在学校里的表现也十分优异。您这样的人才，走到哪里肯定都是有人要的。原本弈哥的公司也是要给您发面试邀请的，只是我实在是太心慌了，根本等不下去，所以才拦下了季小姐的简历，迫不及待的想要先见您一面，实在是对不起。” 其实罗立蒙非常不理解季慕善一个好好的天师怎么会去找份会计的工作，但这是季慕善的私事，他也不好打听。 再说了，听说做天师的脾气都很古怪，或许这就是人家季天师的小癖好呢？ 季慕善：“……” 敢情这罗立蒙，还让她少了一次找到工作的机会？ 不过想起自己前段时间屡屡失败的面试，季慕善对这事儿倒也不怎么在意了。 反正估计就算她真去了，十有八九也还是以失败告终，任罗立蒙现在怎么拍马屁都没用。 “罗先生言重了。”季慕善摇摇头道。 罗立蒙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不敢说，眼里的着急简直是挡都挡不住。 季慕善知道，他这是惦记着祁承弈的情况呢！ 这家伙自己都身处死局之中，却还是把兄弟的身体情况放在了第一位，这倒是挺难得的。 季慕善就微微笑了起来：“我之所以会猜到那个姓路的私底下接触过祁先生，是因为祁先生身上的异样明明很显眼，但他却装作不知道，肯定所谋甚大。而既然他有所图谋，那么他会和祁先生私下接触，就是很顺理成章的事情了。” 祁承弈闻言，就抬头看了季慕善一眼，眼神中没有任何情绪。 罗立蒙没太听懂季慕善的话，但他至少听明白了一个意思：“也就是说，我祁哥身上真有问题？而且这问题，您也能解决？！” 至于那路天师是不是真有问题，罗立蒙如今则是完全顾不上了。 季慕善嫌弃的看了罗立蒙一眼道：“你是开香烛店的，对天师这一行总是有些了解的吧？祁先生身上的情况，若不是早有天师出手，他根本不可能活到现在！而已祁先生的家底，又怎么可能会请不到厉害的天师？可这么多年下来，祁先生身上的情况却并没有得到彻底的解决，可见他的情况有多复杂……我虽然也是天师，但祁先生身上的问题，我还真没办法解决！” 罗立蒙彻底震惊了，他不可思议的看着祁承弈道：“弈哥，你早就找过天师了？我怎么不知道啊？！而且你还一直都不赞同我开香烛店，总说我是瞎折腾……” 从小到大，他都以为他家弈哥并不相信什么鬼神之说，是个坚持社会主义价值观的唯物主义者。可现在季慕善却告诉他事情并不是他一直想象的那样，这也太震碎他的三观了吧？！ 而且这么大的事情弈哥都没有告诉过他，这还有没有把他当兄弟啊？！ 祁承弈沉默了一会儿，这才道：“这事儿说来话长，等回去后我再慢慢讲给你听。” 话音一落，罗立蒙立马就平静了下来。 他相信自己的兄弟，也相信自己的判断。既然兄弟开口了，那他当然会听兄弟的话。 “季小姐，我弈哥身上的问题，真的很麻烦吗？”放下心中的疑惑，罗立蒙对祁承弈就只剩下满满的担心，“您真的没有办法？” “至少我现在还没有办法。”季慕善坦然的道，“不过，祁先生身上虽然问题不小，不过他的情况比较复杂，短期内也出不了什么事，你也不必太过担心。相比之下，反倒是你的危险更重一些。” 祁承弈身上的功德金光，就是他最好的保护罩。 有这层坚不可摧的保护罩在，只要祁承弈自己不作死，他就不可能被煞气侵蚀。反倒是他身边的人，更容易被他身上的煞气误伤。 不过，被煞气缠身终归不是什么好事，谁也说不准祁承弈身上这种诡异的平衡什么时候会被打破。而这种平衡一旦失衡，那么祁承弈随时都有可能被煞气直接吞噬掉！ 所以，他现在虽然看起来很安全，但实际上他就跟随身携带了一个不定时炸弹一样，谁也不知道这颗炸弹什么时候会突然爆炸！ 最重要的是，这些煞气还会带来别的影响，也不知道祁承弈能不能扛得住。 祁承弈对自己的事情倒是很看得开，他面色平静的道：“季小姐，关于立蒙的死局……您可有化解之法？” 或许是因为被季慕善说中了太多，不知不觉间，祁承弈对季慕善的态度也更尊敬了几分。 季慕善也不跟他们绕弯子，直言道：“罗立蒙是在生死簿上留了号的，他这种情况，除了续命，别无他法！” 关于续命这个词儿，罗立蒙之前已经听季慕善说过了，所以他这会儿听着已经不再心惊胆战了。 “那这续命，需要我做些什么吗？”罗立蒙一张小脸惨白，咬着牙问道。 事关自己的生死，他到底还是没办法一直冷静下去。 季慕善看了看罗立蒙，沉吟无声。 第022章 辟邪 季慕善一直不说话，罗立蒙的脸色就越来越白。 最后还是祁承弈沉不住气了，沉声道：“季小姐有条件可以尽管提，只要是我们能做到的，必定会让季小姐满意！” 季慕善就似笑非笑的看了祁承弈一眼。 这家伙以为自己要干什么？ 狮子大开口吗？ “罗先生的事情可一点儿也不比祁先生的事情好解决。我才疏学浅，一时半会儿还真想不出什么好主意。”季慕善淡淡的道，“而且这种续命之事，倒是佛家手段更有效一些。两位若是着急的话，不妨亲上大衍寺，求大衍寺的高僧出手。” 罗立蒙眼睛一亮，顿时有些心动。 他以前一直把大衍寺当成是嘉州本地的旅游景点之一，还真没想到大衍寺里头还有这等高僧在。如果高僧真有办法的话，那他当然要上门求一求了！ 祁承弈却比他冷静多了：“不瞒季小姐，我在得知立蒙有难之后，就立刻去了一趟大衍寺。只是大衍寺方丈前些时间出门游历去了，还没带手机，寺中僧人无法联系上他。而大衍寺其他的师傅则都说拿立蒙的情况没有办法，只能暂时以法器压制。我担心，以立蒙的情况，他会等不到方丈归来……” 罗立蒙又是一惊。 弈哥竟然为了他的事儿，已经去过大衍寺了？！ 这事儿他可一点儿也不知道！ 不过季小姐刚刚说弈哥早年间就和天师打过交道，那么他会知道大衍寺有高僧，也不足为奇…… 罗立蒙突然间发现，他和祁承弈虽然是从小一块儿长大，两人的关系也一直都很好。但他真正对祁承弈的了解，却似乎太少太少了…… 季慕善则了然的点点头。 她就说嘛，有大衍寺在，罗立蒙遇到死局，怎么会连她这么个毫无名气的年轻天师都放不过。 原来是大衍寺真正的高僧这会儿并不在家啊！ “……还请季天师出手，帮立蒙渡过此次难关！”祁承弈郑重请求道。 现如今，他对季慕善的称呼已经全然改变了，直接就把季慕善天师的身份摆在了明面上。 他这是终于认可了季慕善的实力。 季慕善也不问他为什么不去找其他天师，只是道：“祁先生可想好了，真要请我出手？要不两位还是再商量一下？” 罗立蒙回过神来，忙使劲儿摇头道：“不用商量了，我都听弈哥的，还请季天师出手相助！” 季慕善就满意的点了点头。 早这样不就好了嘛！ 非得试探来试探去的，把她的火气都要给试探出来了。 要不是她现在正缺钱，她才不要在这里受这种憋屈气呢！ “死局难解，这并非虚言。”季慕善面色沉重的道，“如果两位信得过我，就先给我三天时间做准备。三天后，我再为罗先生作法。至于这死局到时候究竟能不能解，我现在也给不了二位一个肯定的答复！” 三天？！ 罗立蒙心急如焚。 他这情况，真的还能好好活过三天吗？ “我们都听季天师的。”祁承弈拍了拍罗立蒙的肩膀，替他出声应承道，“季天师为我们劳心出力，我们当然不能视若无睹。稍后我们会为季天师奉上定金，等三天后事情了结后，我们再奉上尾款。季天师若是有什么需要我们帮着准备的，也大可以开口明言。” 季慕善就赞赏的看了祁承弈一眼。 这家伙很会来事儿嘛！ 果然不愧是做生意的。 “东西我自己来准备就行了。”季慕善摇摇头道，“不过我倒是有个要求。” 祁承弈和罗立蒙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季天师请说。” “要是罗先生接下来这三天没什么必要的事情要做的话，不妨就跟在祁先生身边，包括晚上睡觉的时候，最好是相隔不要超过三尺。”季慕善微笑着开口道，“对别人来说，祁先生或许是洪水猛兽，但对罗先生现在的情况来说，他却是你最好的辟邪物。” 啥？ 辟邪？！ 这是什么说法？ 祁承弈和罗立蒙的脸色都有些懵。 季慕善却没有要对二人多做解释的意思，她交待完了之后，很快便起身离开，只留下祁承弈和罗立蒙面面相觑。 季慕善让他们俩相隔不超过三尺，那岂不就是一米？ 平时他们俩这么待着还行，可要让他们这么紧密相处整整三天三夜，那别人还不定得怎么编排他们呢！ 季天师怎么会有这么离谱的要求啊？ 罗立蒙一阵头疼，祁承弈眼中却是若有所思。 而季慕善才回到学校，就收到了银行发来的转账通知。 她的银行账户足足入账了二十万！ 这姓祁的还真是够大方的啊！ 季慕善差点儿没惊得把手里的手机都给丢出去了。 下一秒，一个陌生的手机号又发了条信息过来：“季天师您好，我是祁承弈。” 啧啧，这自我介绍也太简单了吧？ 季慕善一边在心里嫌弃，一边顺手把祁承弈的电话号码记入了自己的电话簿。 回到宿舍后，季慕善就忙开了。 她把自己上次在罗立蒙店里买的黄纸和朱砂都拿了出来，还有自己前段时间去别的店买到的狼毫笔，开始画符。 罗立蒙店里的东西虽然齐全，还真没什么能让季慕善看得上眼的符笔。 天师选符笔，向来以狼毫笔为最佳。次一等的也可以选鹤羽、鹰羽、羊毫笔等。 而狼毫笔也是分品阶的，狼毫需得取自越有灵性的狼越好，尤其狼耳朵尖上的狼毫最为合适。 季慕善手里的这只狼毫笔，虽不是耳朵尖上的狼毫制成，却是取自一头老狼，而且还是头狼，这灵性自然是非同一般。 用这样的狼毫笔画出来的符箓，灵性自然低不了，最后呈现出来的效果也比普通的符箓要好。 当然，这只狼毫笔也要比其他的符笔贵得多了，把季慕善前段时间卖符的钱全给填里头了。 罗立蒙的香烛店里倒是也有符笔卖，却多为羊毫笔，以及猪毫笔、狐毫笔等。这种没什么灵气，甚至还沾染了不少浊气的符笔，买了也派不上什么用场，自然入不了季慕善的眼。 第023章 攒功德 季慕善上次送给舍友们的平安符，就是用普通的符笔制成。只不过因她制符水平高超，所以她那时画出来的平安符灵性才会不低。 不过现在嘛，她是要制符去帮忙解开罗立蒙的死局，这一般的符箓自然就有些不够用了，她当然要做到尽善尽美。 季慕善这次画的，并不是平安符。 而是聚阴符。 所谓聚阴符，顾名思义，就是帮助聚集阴气的符箓。 阴阳相隔，活人身上带的是阳气，与阴气自然是互相排斥的。若是活人接触了太多的阴气，对自身的影响也会很大，带来的后果会很严重。 所以，聚阴符这种东西，一般来说都是给鬼物使用的。 罗立蒙身上的死局已定，要想破解，这可是向地府求命，非一般手段能够达成，需得用点取巧的方式。 好在季慕善曾经有过类似的经验，所以也不是真的就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画好了大量的聚阴符，季慕善仍然没有收手，又画了不少阴阳符。 阴阳符，可调和阴阳，也能转换阴阳。 聚阴符和阴阳符算是季慕善这次作法的重要道具，缺一不可。 但即便有了这些符，罗立蒙身上的死局也已然无法解开。 季慕善正盘算着晚上的时候得出门一趟，宁蕾和宋筱薇就回来了。 两人如今已经正式开始实习了，只是还没有租到合适的房子，所以暂时还住在宿舍里。 和以往嘻嘻哈哈高高兴兴的模样不同的是，两人今天的脸色都有些沉重。 “怎么了？”季慕善好奇的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宁蕾抿了抿唇，低声道：“善善，你听说于雅芙的事儿了吗？” 于雅芙？ 她不是死了吗，估计这会儿也已经去地府排队投胎了，还能有什么事儿？ “你还天天待在学校呢，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啊？”宁蕾抱怨了一句，又叹气道，“听说于雅芙的案子已经查清楚了，害死她的人，就是之前传得沸沸扬扬的，那个体育学院的马同峰。” 季慕善对这个消息并不意外，只是点头道：“能这么快就查清楚凶手是谁，于雅芙在九泉之下，也能瞑目了。” “话是这么说，可马同峰也太可怕了！”宋筱薇忍不住道，“听说马同峰是看出于雅芙家里有钱，他就想骗于雅芙的钱，让于雅芙帮他出钱贿赂体育学院的老师，争取让他留校。于雅芙不肯，还大骂了马同峰一顿，话说得难免有些难听。马同峰心生怨怼，又怕于雅芙会把这事儿泄露出去坏了他的事儿，他就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于雅芙给害了！” 于雅芙就是因为这么一件事情丢了性命，谁说起来不觉得她冤枉得很啊？ 而与之相对的，大家自然就更觉得马同峰太过心肠歹毒了。 一想到自己学校里竟然还一直待着这么一个危险人物，大家就忍不住浑身直打冷颤。 季慕善却比二人还要知道得多一些。 照旧教学楼那个女鬼小张的说法，马同峰在推于雅芙坠楼之前，还曾和于雅芙春风一度。 也就是在，在于雅芙死前的那一刻，两人之间还是一番浓情蜜意。 谁能想到，刚刚和自己有过最亲密接触的男人，一心想的竟然是怎么弄死自己呢？ 马同峰心思缜密，于雅芙会死在他手里，还真是不让人觉得意外。 “马同峰这是故意杀人，也不知道法院最后会怎么判他。”宁蕾气愤的道，“学校这边倒是已经把他给开除了。不过听说马同峰的父母已经从乡下赶了过来，他们肯定是要给马同峰求情的。这事儿最后到底会怎么样，现在还说不准呢！” 要是这样的人都受不到他应得的惩罚的话，那谁能忍得了？ “再怎么求情，他故意杀人的事实也是改变不了的。”季慕善摇摇头道，“我相信法院也是公正的，你们大可不必为了这件事情担心。” 宁蕾和宋筱薇又骂了马同峰一通，心里这才舒服了点儿。 “对了善善，我们已经找好房子了，明天就搬家，明晚上就不回宿舍了。”宁蕾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你一个人在宿舍住着，会不会害怕啊？要不你还是赶紧再多投几分简历，说不定到时候我们还能住一块儿呢！” 这么快自己就要一个人住了啊，这可真是……太好了！ 以后自己再想画符什么的，也不用偷偷摸摸的了。 季慕善嘴角一弯：“没事儿，我不害怕。找工作的事情我不会忘了的，你们好好上班，等我的好消息就是了。” 宁蕾和宋筱薇就不说什么了。 到了半夜的时候，趁宁蕾和宋筱薇都睡着了，季慕善又悄悄溜出了宿舍，翻过墙，直奔旧教学楼的方向。 这一次，她还没有靠近旧教学楼，一个白衣飘飘的女鬼就出现在了她的面前：“大佬，您终于又来啦？！” 小张看起来非常兴奋，就跟终于见到了自己崇拜已久的偶像似的。 季慕善点点头：“你一直都在这里吗？” “不是啊！”小张歪着脑袋道，“我听大佬您的，这段时间一直在积攒功德。扶老人家过马路什么的，还有帮小孩儿捡丢掉的作业，有人脚踩两条船的时候去吹口气……我做了不少事儿呢！就是这大晚上的没什么事干，我才会回到这里来。” 季慕善：“……” 这种做好事积功德的方式倒是挺别致的。 就是不知道被她帮助的人，到底需不要她的这种帮助…… “你也可以换点别的思路。”季慕善见小张是真的一心想要积功德去投胎，便忍不住提醒道，“比如巡巡街，抓个小偷揪个流氓什么的。打击罪犯，也是咱们公民应该有的责任心嘛！” 一段时间没见，季慕善并没有在小张身上看到什么功德光芒。 也不知道是她积的功德太少了，还是她一直在做无用功。 照小张这个样子下去，等到七月半的时候，天知道她那时候能不能凑出一丝功德金光来。 可别最后弄巧成拙了才好。 第024章朋友 “大佬不愧是大佬，办法就是多啊！”小张看向季慕善的目光更加崇拜了，“多谢大佬提醒，我肯定都听您的！” 季慕善一听见她拍马屁就头疼，赶紧摆摆手说起了正事：“对了，你最近常在外面跑，有没有认识什么新朋友啊？” 新朋友？ 小张楞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大佬您说的，是跟我一样的孤魂野鬼吧？您猜得可真是太准了，我最近还真认识了两个鬼朋友呢！” 嘉州大学是一所综合性大学，里面的师生加起来足有三万多人。这么多人凑在一块儿，还多以年轻人为主，这阳气自然是无比旺盛的，孤魂野鬼很难侵袭得进来。 天下这么大，有那么多地方可以去，自然没多少野鬼非得不要命的往阳气旺盛的地方闯。 只有像小张这种，生前就是学校的人，才能够在学校里来去自如。而且小张本身也是死在学校里头的，这旧教学楼都能当成是她的一个家了，她和学校之间的牵扯就更深了。 而季慕善在嘉州大学待了这么久，除了小张和于雅芙之外，就没见过别的鬼了。 所以小张认识的新鬼，肯定是学校外边的。 “你那两个鬼朋友，具体是什么情况？”季慕善问道。 小张虽然不知道季慕善为什么会突然问起这种事情，但她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道：“他们是我在人行道扶老太太的时候认识的，其中一个生前是程序员。他是因为连续加了好几天的班，在公司通宵了几天，出来买早餐的时候突然猝死的，死的时候还不到三十岁呢，可头发却已经全秃了。另一个是个年轻姑娘，她是得病死的，只不过她男朋友在那附近上班，她经常都会去守着看看她男朋友，所以我们才碰到的。” 季慕善：“……” 果然是物以类聚……不对，是鬼以群分！季慕善一直以来都觉得被她砸醒的小张是个奇葩，没想到小张现在认识的两个新朋友，竟然也和她一样是个奇葩！ “他们俩想投胎吗？”季慕善问道。 小张摇摇头道：“这事儿我还真跟他们聊过，不过他们俩都没什么想投胎的想法。程序员是觉得做鬼这段时间是他有生以来过得最轻松的日子，他还没有玩儿够呢，根本没有要去投胎找不自在的想法。那个女鬼则一心惦记着她男朋友，还指望着等到她男朋友寿终正寝，到时候她跟她男朋友一起去投胎，下辈子继续做情侣呢！” 季慕善：“……” 得，她今天算是白来一趟！ 小张也察觉到季慕善问她这些话肯定是有用意的，忙小心翼翼的问道：“大佬，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要吩咐我啊？” 季慕善想了想，道：“是有些事情想找你帮忙出力。不过这件事情不会给你带来功德，倒是能帮你汇聚更多阴气，让你更容易获得去地府转世投胎的机会。当然，事成之后，我也会给你一些额外的补偿，保证不会让你吃亏。” 要想马儿跑，当然就得给马儿吃草。 季慕善对厉鬼向来都是不客气的，但是对于那些听话的鬼，她也是从来都不会亏待。 小张一听就兴奋了起来：“大佬您肯让我帮忙，那是我的荣幸啊，还谈什么补偿不补偿。您放心，只要你一声吩咐，我保证指哪儿打哪儿，肯定不让您失望！” 季慕善没在待遇的问题上跟她争辩，转而道：“原本我还想看看你在野鬼里有没有门路，看看能不能让你多找几只鬼魂来帮忙。不过现在看来，这事儿是没指望了，还是我自己来吧！你这两天听我消息就行了。” 难怪大佬刚刚会问起她的野鬼朋友们呢！ 小张恍然大悟，忙道：“大佬，我认识的野鬼还多着呢，只是跟他们没什么交情而已，大家平时也都是各过各的。您要是有需要的，我可以挨个儿去联系他们，怎么着也能帮您拉来几个帮手的！” 季慕善这才隐隐约约反应过来，敢情这还是自己刚刚的问话方式出了问题！ 小张的鬼朋友的确只有两个，但这并不代表小张就没见过其他的鬼魂了！ 毕竟，鬼魂跟鬼魂之间，也不是就一定能成为朋友的。 这和人类的处世之道其实是一样的。 说到底，鬼魂也是从人变来的，所以大部分鬼魂身上还带着人类的生活习惯，处事方法也和活人差不多。只有那些失去理智的厉鬼，才会变得和人类截然不同，成为一个全新的物种。 “那行，你就去帮我问问吧。不过，我只能给你两天时间。”季慕善点头道，“这两天里，你能联系到多少鬼魂都行，没有上限。你可以告诉他们，只要他们肯尽心尽力的帮忙，我可以送他们每只鬼两张聚阴符。” 鬼魂虽然可以存活于世，但他们因受生前影响，往往心有挂念，总是忍不住靠近活人。而鬼魂和活人一旦在一起待得久了，不但鬼魂身上的阴气会对活人造成影响，活人身上的阳气也同样会影响到鬼魂。 所以，那些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而滞留人间的鬼魂，尤其是留在城市里的鬼魂，往往都阴气不足。若是对照活人来说的话，也就是体虚。 阴气不足，对鬼魂的影响是十分巨大的。 而阴气不足最严重的后果，就是让鬼魂直接魂飞魄散，不复存在，更别提什么转世投胎了。 所以，这些滞留人间的鬼魂，对聚阴符的需求是非常巨大的。哪怕一时半会人的用不上，也可以存起来，留着紧要关头的时候用嘛！ 再不济，还可以送给别的鬼嘛！ 聚阴符，在鬼魂之间，简直就是硬通货啊！ 就连小张都忍不住心动了，她立刻道：“大佬您放心，这事儿就包在我身上，我现在就给您联系鬼去！” 话音一落，小张转身就跑，眨眼的功夫就飘出了季慕善的视线范围之内。 原本还想多说几句的季慕善阻拦不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小张离开，满脸的无语。 第025章 风水街 季慕善突然间有些怀疑，自己找小张帮忙联系鬼魂的事儿，真的做对了吗？ 但不管怎么说，这事儿既然已经交给了小张，季慕善就还是相信她的能力的。 解决了鬼魂的事儿，季慕善第二天就去逛了风水街。 人家说古玩街上的假货最多，但是在季慕善看来，风水街的假货才是任何地方都比不了的。 至少，古玩街上卖假货的还知道把自己的假货包装一下，让假货在外表上尽量的往真货上靠。可这风水街上的假货，那真是货卖一张嘴，全凭舌上功！ 一块普通的木板，只是被人随便雕了个形状而已，就能被老板吹嘘成什么古天师曾经用过的灵牌，说得玄之又玄的，竟然还真有人相信！ 然后季慕善就亲眼看见这块普通得只能当柴烧的小木板，被卖出了高价，老板纯进账好几百块。 所以在风水街买东西，那真的是得慎之又慎。 真正有道行的天师，当然不会被这点言语伎俩懵逼。 但现代社会的天师本就不算多，真正光顾风水街的天师就更少了。偏偏风水街的生意看起来还挺火爆的样子，可见风水街真正面对的客户群，其实并不是以天师为主的，其中大多都是普通人。 就是这些普通人，一个个装神弄鬼的，愣是把自己包装成了风水大师，还互相吹捧，场面看起来十分尴尬。 季慕善在风水街闲逛的时候，就有人好奇的打量她，试探性的问道：“小姑娘，你也是来买法器的？” 季慕善：“……” 难不成这满大街的人，都是来买法器的？ 他们也不想想，这世上的法器能有那么多吗，还那么好运的就能被他们买到？！ “随便看看，长长见识而已。”季慕善随口答道。 这么敷衍的回答，却像是合了对方的胃口，对方一下子就兴奋了起来，滔滔不绝的道：“哎呀你们这些年轻人，就是好奇心太重了，又自视甚高。不过年轻就是本钱，有冲劲是好事。就是得好好修炼心境，别好高骛远，免得误了己身……” 季慕善被他唠叨得心烦。 话这么多，难不成这人是风水街街道办事处的？ “你挡我路了。”季慕善直言道，“可以让开吗？” 对方：“……” 这小姑娘怎么这么不识好歹？！ “年轻人脾气别太大了，小心以后吃亏在这上头……” 对方嘀嘀咕咕的，到底还是悻悻的让开了路。 季慕善就大踏步走了过去。 突然，她察觉到一股微弱的灵力波动，抬头四处看了看，便朝一个看起来很普通的路边小摊走了过去。 风水街和古玩街一样，街道两边都是门面。但租门面太贵了，所以选择摆地摊的也不少。 而且因为地摊上的物品往往比门面里的要便宜，更符合捡漏这一行的人的心理，所以地摊上的生意也不错，有时候看起来甚至比开门做生意的店铺更加热闹。 季慕善选择的这一家路边摊，老板搭了几条长板凳，板凳上铺了竹篱，竹篱上又铺了红布。 他的货物，就一一码整齐了摆在红布上，看起来还挺像那么回事儿的。 就是红布上的货物实在是太多了，什么珠串玉镯匕首牛角之类的东西应有尽有，似乎跟批发市场里的地摊没什么区别。 季慕善走过去的时候，就听见有个客人正跟老板讨价还价：“我说老板，你这些东西怎么看起来这么眼熟啊？该不会就是在批发市场里进的货吧？” “你管我在哪儿进的货？这都是商业机密，恕不奉告！” “切，一个路边摊还整什么商业机密……我说，这牛角你便宜点儿，打个五折怎么样？打五折我立马买了！” “放下放下！对不住，这东西我还不卖了。您看五折的价格能买到什么货就去买什么货，我这里是肯定行不通的！” “那就六折？七折？不是啊老板，你这总不能一点儿折扣也没有吧？做生意可不是你这么做的！” “啧啧……瞧不起我这小摊儿不是？看货之前就说好了的，概不讲价。我还跟您说，我这小摊儿在风水街摆了可好几年了，光顾过的老客户都说好！咱买东西看的是实不实用，不是价钱便宜不便宜不是？” “是是是，你这牛角品质的确不错……可这价钱也太贵了！都跟人家门店里的牛角价钱差不多了！” “那你去买门店里的，跟我纠缠个什么劲儿？” “话不是这么说的……” 两人争执不下，季慕善就多看了那牛角两眼。 那是一只水牛角，品相很好，一看就是有年岁的老物件，十分难得。而且这只水牛角还没有经过任何加工处理，保存得也很好，是一件非常好的法器原料。 这样的水牛角，通常都是被人做成牛角号角的，算是一种宗教法器。 一般来说，在祭祀或是做法事的时候，就可以用到这种牛角法器。传闻牛角法器最早的时候是战争的信号，后来则变成可以呼唤鬼神，以号角声与鬼神相沟通，以此来达到天师的目的。 不过到了现在，这种可以与鬼神沟通的法器已经越来越少了。所以即便眼前这只牛角可以拿来做成法器，但最后呈现出来的法器效果究竟能有几成，那就是谁也说不准的事儿了。 现在各个街面上摆摊卖各种牛角制品的商铺其实有很多，其中有九成九都是假的，普通人也分辨不出真假，只能靠碰运气。 当然，分辨真假牛角的方法也有一些，但在老板不允许伤害货品的条件下，那就很难实施了。 看来风水街上的假冒天师虽然多，但这俩人倒是真有几分眼力的。 想买牛角的客人还在缠着老板想要降价，季慕善的目光却落在了摊位上的另一件物品上。 是一只颜色暗淡的铜铃铛，个头看起来很小，拴在钥匙扣上都挺合适的。 而且这铜铃铛表面有不少尘垢，就像是被人从土里挖出来没洗干净似的，卖相并不怎么好，一般人挑选货物的时候，甚至看都不会多看它两眼。 第026章 铜铃铛 但就是这样一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铜铃铛，却让季慕善感受到了其中的一丝灵力波动，她也正是被这只铜铃铛吸引而来的。 很显然，这只铜铃铛是法器无疑。 虽然品阶不高，但季慕善一路走来，也只发现了这么一件有灵力波动的东西，可见其难得。 就在季慕善打量铜铃铛的时候，旁边想买下水牛角的客人到底还是没能说服得了地摊老板，忍痛掏钱以原价买下了水牛角，脸上的肉都快要皱到一块儿去了。 年轻老板收了钱，脸上的笑容也多了不少。 见老板送走了客人，季慕善这才指着铜铃铛问道：“老板，这铃铛怎么卖？” 她没想过先提别的东西来转移老板的注意力，毕竟像这种常年在风水街打转的人，对客人常使的讨价还价的手段都已经摸得门儿清了，她又何必去自取其辱？ 年轻老板看了季慕善一眼，饶有兴趣的道：“你想买这破铃铛？它有什么不一样的吗？” 季慕善淡淡的道：“这是你卖的东西，难道你自己对它都不了解，还要来问我？” 这话说得倒也没错，年轻老板也不生气。 事实上，他是真不知道这只铜铃铛有什么稀罕之处。 他只不过是知道铜铃也是天师们常用的法器之一，加上这只铜铃铛又的确是他从乡下收来的老物件，所以就打算借着这个噱头，把这铜铃铛卖个好价钱而已。 可这铜铃铛在他的摊子上摆了也有好几个月了，倒也有人来问过价，却又都在听见他的开价后直接扔下东西走人了。 所以他一度很怀疑，这铜铃铛到底是值钱呢，还是不值钱呢？ 如今又来了个问这铜铃铛的客人，还是个让人看不出深浅的年轻姑娘，老板心里就琢磨开来了。 “这个数，你看怎么样？”老板摊开手掌，在季慕善面前翻了翻。 “五十块？太贵了。”季慕善皱着眉头道。 “什么？！五十块？你开什么玩笑？！”老板惊得差点儿没跳起来，“我说的是五百块，五百块！你到底懂不懂行啊？！” 季慕善当然知道他比划的是五百块，她是故意说成五十块的。 “你自己都说它是破铃铛了，也好意思开价五百块？”季慕善冷笑道。 年轻老板眼珠子一转：“这不同的东西到了不同的人手里，价值肯定不一样嘛！对我来说这就是只破铃铛，可对您来说，那就未必了吧？” 季慕善摇摇头道：“这只铜铃铛，我最多给你五块。” 老板喉头一噎：“您这是消遣我来的吧？五块钱？路边丢五块我都懒得捡！” “是吗？那就算了吧。”季慕善扭头就走，不带一丝犹豫。 年轻老板这下是真被吓住了。 虽然的确有客人常以抬脚走人的手段来争取自己想要的价格，但如眼前这位姑娘这般走得如此痛快的，他还真没见过！ 他看得出来，这姑娘是真的要走，绝不是装腔作势！ 难道她真的只是喜欢这只破铃铛，而不是因为这只破铃铛有什么他没看出来的隐藏价值，才想买下它的？ “哎哎！你先别走啊！”老板下意识的叫住了季慕善，“这讨价还价都是很正常的嘛，怎么能一言不合就走人呢？你回来你回来，价钱我们还可以再商量嘛！” 季慕善停住脚步，回头道：“就五块，你能卖就卖，不能卖我就到别处逛去。” 她完全没有要往摊位走近的意思，仿佛能不能买下这只铜铃铛对她来说，并没有什么不同。 老板的脸色涨得通红。 “五块真的太低了……这样，十块！你给十块，这破铃铛随你拿走！”老板最终还是下定决心道。 这只铜铃铛，是他当初在乡下收货的时候，以收破烂的方式收回来的。当时这只铜铃铛和其他的破铜烂铁一起，论斤称两的到了他手里，几乎可以说是根本就没花什么本钱。 收破烂，也是他常用的收货方式。 那些不适合拿到风水街上来摆摊的东西，自然被他送到了废品收购站，也不算亏。而一些有说头的东西，只要是能和法器沾上边的，就全被他拿来了风水街，碰碰运气。 毕竟，这些东西无论卖出什么价，他都是净赚的！ 至于赚多赚少，这当然就得靠自己的本事了。 有时候技不如人，把好东西廉价卖了出去，那也是他的命。 见老板松口，季慕善当即走过去，掏出十块钱放在他的摊位上，拿起铜铃铛就揣在了自己衣兜里。 老板收了钱，不甘心的问道：“我说，这铜铃铛到底什么来头啊，你现在总可以说了吧？” “想知道吗？”季慕善笑眯眯的道。 老板连连点头，就跟小鸡啄米似的。 “拿五百块来，我就告诉你。”季慕善一本正经的道。 老板懵了。 五百块回答一个问题，她怎么不去抢啊？！ 完蛋了，自己肯定是卖亏了，那破铃铛绝对是个值钱的东西！ 老板心中后悔不迭，然而季慕善已经带着铜铃铛走远了。 买了铜铃铛，季慕善又在风水街转了一圈。 地摊上能出现带灵气的法器还是很少见的，除了那只铜铃铛以外，季慕善就再也没有碰到过了。倒是街道两边的商铺里，不时有灵力波动传递出来，可见这些能开得起商铺的，还是有几分真本事的。 只是商铺里的东西一般都是经过天师鉴定的，明码标价，想要捡漏是不可能的了。 季慕善选了家灵力波动最大的商铺进去，最后买了一把法尺出来。 法尺是有名的道教法器，和大家印象中的戒尺差不多，不过没有戒尺那么薄，外表看起来更像是一根长木棍。 季慕善买下的这根法尺，四面都刻有符文，最适合用于镇坛辟邪的，出自于龙虎山。 当然，法尺的造型也并不是千篇一律的。有的还会雕以刻度，再雕些葫芦之类的吉祥图案。 刻有不同符文的法尺，所偏向的功能性也不尽相同。 龙虎山天师府古今闻名，正一派所出法器，自然也是有口皆碑的。 第027章 小鬼 也正因为品牌效应，龙虎山正一派出品的法器，比市价还要高出一成。 但即便如此，天师们对龙虎山法器仍是趋之若鹜。 毕竟，除了像正一派这类的老牌天师府，已经很少有天师会自己制作法器了。 事实上制作法器并不难，难的是搜寻合适的材料，以及花费大量的时间。包括法器上面刻印的符文，这都是需要潜心学习多年的，根本不是依样画葫芦就能够描摹得出来的。 就是正一派这样的大派，每年所出法器也不过寥寥几件，一出手就会被等待已久的天师们抢个干净。 季慕善今天能侥幸买到龙虎山出品的法器，完全就是撞了大运。 一般来说，龙虎山往外售卖的法器，是不可能出现在嘉州风水街这么个小地方的。季慕善手里的这件法尺，应该是旁的散修寄售的。 只是寄售之时，法尺的主人肯定没有说清楚这是龙虎山出品，也有可能法尺的原主人自己也不知道，所以才会被季慕善给碰上了。 这种情况也很正常。 正一派立教数百年，分散在外的法器怕是也有几百件了。这么多年下来，这几百件法器，有的在天师界大发神威，有的或许早已经被毁，还有的辗转几道手之后不为人知，这都是很寻常的事情。 但即便以普通法器论，这只法尺的价格也不便宜，花了季慕善好几万。 要不是祁承弈之前已经给过定金了，季慕善手里还真没有足够的钱买下它。 从风水街出来的时候，季慕善再次被人给拦住了。 正是她刚进来时就找她搭讪的中年男人。 “小姑娘，我看你今天收获颇丰啊！”中年男人看着季慕善的目光隐隐发亮，“不过我跟你说啊，这风水街里的水可深着呢，好多人都是以次充好，把假货当真货卖给你们这些外行人！你要是信得过我，不如让我给你介绍一位鉴定师，帮你鉴定鉴定你买的东西怎么样？你放心，我们都是正规经营，只收一点点的鉴定费，却能解你后患之忧，保证划算！” 季慕善怜悯的看着中年男人。 这人还真是不长记性啊！ 她还以为自己之前的态度，就足以让他知难而退了呢。 “行啊，那你就带我去看看吧！”季慕善漫不经心的的道。 中年男人眼色一喜，他忙殷勤的带着季慕善往旁边的小道：“小姑娘就是爽快啊！对了，我还没有自我介绍呢。我姓蔡，你叫我老蔡就行了……” 两人的身影渐渐地消失在了小巷里。 附近几个摊位的老板看到两人的去向，表情有些幸灾乐祸。 “啧啧，老蔡可真是越来越不讲究了，连人年轻女孩儿都骗！” “这年头，来风水街的人越来越精明，也就这些好奇心重又没有真本事的年轻人最好忽悠，老蔡不找这种人下手还能找谁？” “老蔡还是有分寸的，只是骗财而已，不取其他，也算那女孩儿走运。” “这些愣头青是该多吃点苦头，省得一天到晚看了几本捡漏的小说就敢往咱们这里面闯！简直就是败家子嘛！” “少得了便宜还卖乖啊……没有这些愣头青，咱们挣谁的钱去？喝西北风吗？” “这倒也是……对了，我听说古玩街那边的愣头青更多，要不哪天我换身衣服，去古玩街混几天试试？” “这主意不错。反正都是挣钱嘛，到哪儿不是挣？” “古玩街那边行情真的挺好？要不你到时候带我一个算了……” 风水街的人议论纷纷，季慕善这会儿却已经跟着老蔡到了小巷深处。 老蔡推开了一扇虚掩着的门，走进去后大喊道：“人呢？人呢？人都死哪儿去了？” 屋里是很普通的装修，一张方桌几把椅子，然后就什么也没了。 “来了来了，老子就撒了个尿，催什么催？”有人不耐烦的应和着，季慕善很快就听见了内屋传来的脚步声。 “这老牛，整天就瞎耽误工夫……”老蔡嘀咕了几句，又赶紧笑呵呵的招呼季慕善坐下。 季慕善看着屋里几把椅子上面都蒙了一层薄薄的灰尘，她到底还是没有坐下去，只是道：“我站一会儿就行了，反正也耽误不了几分钟。” 老蔡目光一闪，面上仍是笑脸吟吟的，心里却把老牛骂了个半死。 这老东西，也不知道把这屋里好好收拾一下！ 哪怕是勉强装个样子也行啊！ 下一秒，一道胖乎乎的身影就出现在了季慕善的视线中。 估计这就是老蔡口中的老牛了。 然而季慕善却没有过多注意这个叫老牛的人。 她的目光，落在了老牛的背上。 那里趴在一只小鬼，小鬼正死死地勒着老牛的脖子，还使劲儿的咬着老牛的脖子。 可惜阴阳相隔，他到底还是不可能真的从老牛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不过身上附着一只小鬼，这对老牛本身还是有不小的影响的。 比如，如果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老牛的背是微微弯曲的，有点驼背的感觉。 这就是被小鬼压着的表现。 另外，老牛的喉咙好像很不舒服，像是有些呼吸不畅一样，弄得他不时的就要揉一揉他的喉咙。 就连小鬼咬下去的位置，老牛也总是会恍惚间产生一丝微弱的痛楚。他本以为自己是被蚊子给咬了，可一巴掌拍过去却又什么都没有，让人心烦不已。 而老牛被鬼压身最明显的表现，就是他的脸色很不对。 季慕善顿时好奇心起。 看那小鬼的样子，他跟老牛之间显然有很大的因果未消，说不定小鬼就是被这老牛给害死的。 她原本以为自己顺水推舟跟着老蔡来到这里，顶多也就是揪出几个骗子而已。却没想到，这里竟然还藏了个大奸大恶之人？！ “老牛你昨天晚上干什么去了？怎么脸色这么难看？！”老蔡被老牛蜡黄的脸色吓了一跳，下意识问道。 他和老牛虽然是搭档，但为了避嫌，两人平时很少碰面，多以手机联系。所以老蔡虽然知道老牛这会儿在这里，却还真不知道老牛的脸色竟是这么个情况。 第028章 行骗 这老东西，昨天晚上该不会是去发廊一条街混了一整晚吧？！ 老蔡在心里暗骂。 他一直都知道老牛私底下很好这一口，好不容易攒点钱几乎全抛里面了，却从未想过正经娶个女人好过日子。 有几次，老牛甚至还主动邀请老蔡一起出去玩儿。 要不是老蔡家里母老虎管得严，只怕他还真忍不住就去了。 老蔡也劝过老牛，都一把年纪的人了，也该多为以后着想。不说什么保养身体，哪怕存点钱防老也是好的。 可是老牛却根本听不进去，每天挂在嘴边的老话就是今朝有酒今朝醉，这还让人怎么劝？ 老蔡也不是没想过换个靠谱点儿的合作对象，可这种缺德的事情，还真不是一般人做得来的，而且也未必就值得信任。 所以老蔡纠结来纠结去，不知不觉间竟然已经和老牛合作了好几年了。 “咳咳，昨晚没睡好，有点伤风而已。”老牛咳了两声，一个劲儿的朝老蔡使眼色。 老蔡就明白了。 这老家伙昨晚还真去鬼混了！ 亏他知道要面子，竟然以伤风作借口，也不看到底骗不骗得了别人！ 不过，眼前屋里就一个小姑娘，应该是听不懂的吧？ 老蔡眼中闪过一丝无奈，当即收拾好心情，给季慕善和老牛做起了介绍：“小姑娘，这就是我跟你说过的鉴定师，人称牛大师。他可是正儿八经的天师徒弟，一双天眼厉害无比，能辨真伪。你把你买的东西拿给他看看，他一准儿能看得出来。” “嗯哼！” 老牛装模作样的把双手背在身后，一副昂首挺胸的样子，硬生生的要凹出几分大师风范来。 偏偏他背上的小鬼又在他脖颈上狠狠咬了一口，老牛被咬的地方又痒又痛，真跟被蚊子咬了似的。老牛一个没忍住，啪的一巴掌就打了上去，彻底把他刚装出来的样子给打没了。 季慕善：“……” 天眼是那么容易得的吗？ 这所谓的牛大师是不是天师徒弟她不知道，但他绝不可能有所谓的天眼！ 不然的话，他会连自己背上趴了个小鬼都不知道吗？ 再说了，那么稀罕的天眼，就是用来让他们辨别什么真伪？ 开什么玩笑！ 季慕善心中槽点满满，但还是配合的把自己刚买的法尺连盒子一起拿了出来，摆在桌子上。 老蔡刚刚还在死瞪老牛，就担心季慕善会因为老牛那拍蚊子的粗鲁架势而掉头走人。如今见季慕善这么轻易的就把好东西拿了出来，他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他刚刚可是亲眼看见了的，眼前这小姑娘是从泰安堂把这东西给带出来的，可见这东西绝对价值不菲啊！ 泰安堂是风水街最大的店铺，所有人都知道，泰安堂里的东西是风水街里最好的。 虽然泰安堂里也有一些廉价的处理品，经常都会有人去泰安堂捡漏。但泰安堂最出名的，还是其中收纳的高价法器。 而季慕善拿出来的法尺，用精致的木盒装着，光看盒子就知道里面的东西肯定差不了。 自己这次还真是钓了头肥羊啊！ 幸亏自己没有因为她先去逛的地摊而忽略了她，不然的话，今天岂不是就要错过一场横财？ 老牛虽然没亲眼看见季慕善到泰安堂买法器的画面，但装着法尺的盒子上就印着泰安堂的大印，他又怎么会发现不了？ 老蔡这次够给力的啊，竟然还真拐了头肥羊过来！ 此时此刻，老蔡和老牛心中的想法，非常精准的合在了一起。 “既然牛大师这么厉害，那就帮我看看吧！”季慕善似笑非笑的道。 老牛强忍着心里的激动，一脸严肃的打开了盒子，露出了里面的法尺。 黑色的法尺底下托着黄布，再被大红色的漆盒裹着，看起来尤为的显眼。 老牛这下再也忍不住了，伸手就想去抓那根法尺。 “牛大师，我这东西到底怎么样，你可看出了什么？”季慕善伸手一拦，一下子就把老牛的胳膊给拦住了。 老牛脸上闪过一丝窘色，他故作严肃的道：“这木头看起来倒有几分意思。不过具体情况到底怎么样，我还得上手仔细看看才行。” 季慕善：“……” 这年头做骗子的也这么不走心了吗？ 连法尺的名字都说不出来，就这也好意思出手行骗？！ 不过也是，如果他们真对这一行了解够深的话，只怕还没有这么大的胆子了。 “那牛大师就好好的看，可一定要看准了！”季慕善收回了自己的手，好整以暇的看着丑态百出的老牛。 老牛心下一颤，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有点儿心虚的感觉。 这小丫头似乎有点儿邪门儿啊！ 老牛心里泛着嘀咕，但利益当前，他却不可能因为这点异样的感觉，就放过眼前这头小肥羊。 老牛小心的将法尺拿在了手中，煞有介事的上下观察着。 他背后的小鬼着急死了，抬头就冲季慕善喊道：“姐姐，他是骗你的！你千万不要相信他！” 季慕善有些意外。 她还以为眼前这小鬼一心只想着怎么报复老牛呢，没想到他还心存善念，连自己这个过路人也会提醒。 既然如此，那她当然要领这份情。 趁着老蔡和老牛都正盯着法尺看，季慕善悄悄朝小鬼眨了眨眼睛。 这下轮到小鬼有些发懵了。 他之所以会出言提醒季慕善，那完全是心下善念发作，下意识做出来的举动。但他跟着老牛这么久了，还从来没有人见到过他，不管他怎么跟人搭话，也从来都是没有人理会他的。 时间一长，小鬼慢慢的也就习惯了。 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一次，竟然会有人回应他！ 那个让鬼一看就容易心生畏惧的小姐姐，竟然看得到他吗？！ 被季慕善的眨眼震住的小鬼一时间竟然忘了继续啃咬老牛，只一个劲儿的望着季慕善发呆。 而此时的老牛则和老蔡交换了一个眼色，然后一脸深沉的对季慕善道：“小姑娘，你这东西虽然是好东西，却被秽物蒙尘。只有清扫了上面的秽物，它才能发挥出真正的作用来！” 第029章 顺利 季慕善见老牛越说越玄乎，差点儿没忍住笑出声来。 她倒要看看，这两人到底还要玩些什么把戏！ 季慕善一脸真诚的道：“还请牛大师出手，我必有重谢！” 她在重谢两个字上刻意加重了语气。 老牛对她这话显然十分满意，他煞有介事的道：“要扫清这法器上的秽物，非得我花大力气作法才行。你在这里稍等片刻，我做完法事，就会把这块木头交还给你。” 作法？ 季慕善眨巴眨巴眼睛，满脸期待，心中却是啼笑皆非。 老牛就朝老蔡使了个眼色，他将法尺装回了盒子里，拿起盒子转身朝内屋走去。 “哎哎……” 季慕善刚一开口，老蔡便立刻道：“小姑娘，牛大师作法向来都是不允许外人观看的。我们就在这里好好等上一会儿就行了，牛大师很快就会出来的。” 季慕善看了老蔡一眼，轻笑一声，没有说话。 老蔡心里顿时有些发虚。 原本趴在老牛背上的小鬼却是留了下来，站在季慕善一侧道：“小姐姐，那个姓牛的真的是骗你的！他是想趁机调换了你的东西，最后只给你个不值钱的替代品。我跟了他半年多了，他已经用这种手段骗了好多人了！” 小鬼的说法，倒是在季慕善意料之中。 她看了眼旁边的老蔡，不动声色的朝小鬼打了个手势。 小鬼眼睛一亮，不再多说，嗖的一下又窜进了里屋，估计是去找老牛去了。 过了好一会儿，直到季慕善都快要等得不耐烦了，老牛才重新从里屋走了出来，手里还拿着装法尺的盒子。 而小鬼也重新趴回了老牛背上，时不时的就在老牛身上咬上一口，以泄心头之恨。 “你的东西已经弄好了。”老牛将盒子放回桌上，有些气虚的道，“为了帮你这东西除秽，我可费了不少力气，损了不少元气！” 小鬼在他背后呸了一声：“小姐姐你别信他！他把你的好木头拿走藏了起来，在那盒子里放了块差不多重的烂木头，根本就没费什么力气！他装出来的这样子，都是骗你的！” 季慕善笑了笑，没有去看小鬼，反而对着老牛很感激的道：“辛苦牛大师了。不知道这作法的费用是多少？该我出的费用，我肯定不会少出一分的！” 小鬼没想到季慕善竟然还打算拿钱给老牛，顿时急得直抓脑袋，一个劲儿的朝季慕善挤眉弄眼，然后自然是再次被季慕善给无视了。 老牛和老蔡虽然觉得今天这小丫头有些太好骗了点儿，但事情能进展得这么顺利，对他们来说怎么都算是一件好事。 “咳咳。” 到了这种谈价钱的时候，一派高人风范的老牛显然是不会出面的，这事儿就交给了老蔡：“小姑娘啊，牛大师平时可是轻易不会出手的。这次要不是有我带你过来，你恐怕根本就见不到牛大师……” 抬高身价嘛，这事儿季慕善懂。 “今天的事情，还得多谢蔡叔了。”季慕善面色诚恳的道，“需要多少费用，您尽管说就是了。这多的钱我都花了，难道还能少了牛大师的？” 老蔡脸上就露出了满意的神色，他沉吟了一会儿，又悄悄和老牛对了个眼色，这才慎重的朝季慕善竖起了一只手掌，面带询问。 季慕善了然的道：“五千块是吧？就这么定了！” 老蔡和老牛当即心里一颤，两人相对的眼睛都闪过一丝狂喜！ 原本他们能拿到泰安堂出品的好东西就已经算是大赚了，这什么作法的费用不过是个添头而已。老蔡一开始想的是能拿到几百块就不错了，没想到季慕善开口就是五千块，这简直就是个意外之喜啊！ 他们从前出手坑人的时候，往往要连坑好几个，才能凑出五千块来呢！ 这小姑娘可真有钱啊，难怪年纪轻轻就敢一个人来逛风水街呢！ 这就是个冤大头啊！ “能让牛大师为你出手作法，你今天算是占了大便宜了！”老蔡一脸惋惜的道，“算了，看你和牛大师有缘，五千块就五千块吧！这五千块可都是给牛大师一个人的，我一分钱中间费也没赚你的啊！” 话虽如此，可老蔡的表情却分明是在说：快提价吧快提价吧小肥羊！ 季慕善虽然愿意跟这俩骗子多玩一会儿，但她又不是傻子，还能一而再的上赶着给人送钱？ 她装作没有听懂老蔡的话，直接从包里掏了一叠钱出来扔在桌子上：“正好五千块，你们可以点一点。” 这本来是季慕善为了来风水街而事先准备的钱，不过在地摊上没用上，到了泰安堂又根本不够，就直接用了手机支付。所以这五千块钱，就正好留了下来。 老蔡和老牛看到季慕善这么痛快的就把钱给甩了出来，顿时脸呼吸都变得急促了。 要是他们遇上的每一头小肥羊，都能有这么痛快该多好？！ 老蔡飞快的把钱一卷，笑眯眯的道：“大家都是痛快人，点就不用点了，我们肯定是相信你的。” 这么厚一叠钱，就算没有五千也肯定差不到哪儿去。他们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把钱拿到手里，至于多一点儿少一点儿的，那反倒是其次了。 季慕善点点头：“没别的事儿我就先走了，希望两位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能一直开开心心的。” 话音未落，她已经收起桌上的盒子就专门出了门，留下面面相觑的老蔡和老牛。 季慕善离开后，屋子里有片刻的沉寂。 老蔡犹豫的道：“老牛，你说，那小姑娘刚刚走的时候说的话，到底什么意思啊？” “不就是一句简单的祝福嘛，还能有什么意思？”老牛心里其实也有点发憷，不过他这会儿还嘴硬着。 “不是，咱们今天这档活儿，是不是太过顺利了？”老蔡心里却越发恐慌了，就连被他揣进兜里的那五千块钱，这会儿都似乎开始发烫了一样。 “顺利还不好吗？”老牛翻了个白眼儿道，“要是咱以后每天都能这么顺顺利利的来一趟活儿，下半辈子就什么都不用愁了！” 第030章 老实 话是这么说，可老蔡心里还是止不住的恐慌。 兴奋的劲头一过，之前一些被他有意无意疏略了的细节就重新慢慢涌上了他的脑海之中。 照理来说，就算那丫头再怎么好糊弄，在看到老牛出来之后，都应该或惊讶或怀疑，然后再由他们出面一通说服才对。 可事实却是，他们根本没费什么功夫，那丫头就被他们牵着鼻子走了，事情进展之顺利，简直让人不敢相信！ 难道那丫头真有问题？ 可她要有问题的话，又为什么要把钱送到自己手里呢？ 老蔡百思不得其解，老牛已经兴奋的从屋里拿了法尺出来道：“行了行了，我说你就是容易想太多了！现在东西已经到手，咱们赶紧转移阵地，先把这玩意儿出手了再说！” 他们俩合作多年，早就练就了一套属于自己的脱身之法。 像这种刚刚骗了东西在手的时候，他们是绝不会在原地停留太久的，怎么也得先避避风头，免得最后被苦主找上门来。 光是在这风水街，他们就有好几个落脚的地方，完全可以称得上是狡兔三窟。 而且他们这次拿到手的法器明显来历不凡，哪怕是二手回收，价格也绝对低不了，足够他们花上一段时间了！ 老蔡来不及多想，忙和老牛一起跑了出去，又把门给锁了。 而此时的季慕善，已经走出了风水街。 原本跟着老牛的小鬼，这会儿却是跟在季慕善身边，叽叽喳喳的问个不停：“姐姐你怎么这么笨啊？我都跟你说了那个姓牛的是骗子了，你怎么还是被他给骗了啊？你竟然还给了他们钱！你说你是不是傻啊？！” 季慕善本来是不想理这个话唠小鬼的，可这小鬼也实在是太能说了！ “我的东西，是那么好骗的吗？”季慕善冷哼道。 小鬼眼睛一亮，兴奋的问道：“姐姐，你是故意要收拾那姓牛的吗？” 没想到这小鬼的脑筋转得还挺快的！ 季慕善不答反问道：“我还没问你，你跟那姓牛的，到底怎么回事？” 小鬼浑身一僵，脸色陡然间变得青白起来，一股怨气也从他身上飞快的散发了出来，还渐渐有变浓的趋势。 不好，这小鬼是要往厉鬼的方向发展啊！ 季慕善当机立断，伸手一拍，狠狠的一巴掌就拍在了小鬼的肩膀上。 小鬼身上的怨气被她一拍而散，他的脸色渐渐好转，理智也逐渐回笼。 “姐姐，谢谢你。”回过神来的小鬼也知些好歹，立刻向季慕善道谢。 季慕善摇摇头道：“是我问错了话，引发了你体内的怨气，自然就该由我来解决。” 她没想到，小鬼对老牛的反应竟然会这么大。 可既然如此，那为什么小鬼跟着老牛那么久，还日日以阴气侵袭老牛的身体，但小鬼依然没有变成毫无理智的厉鬼呢？ 唠叨了一路的小鬼难得的沉默了一会儿，突然抬起头道：“姐姐，我知道你不是一般人，你能帮帮我吗？” 季慕善一挑眉：“我为什么要帮你？” 小鬼一愣，傻眼的道：“不是……你都不问我要你帮什么吗？” “我本来就没打算帮你，为什么还要问？”季慕善漫不经心的道。 小鬼顿时急了：“可、可是……” 他“可是”了半天，最后什么也没说出来。 季慕善也不着急，自顾自的走自己的路，像是真的对他的事情完全不好奇似的。 小鬼亦步亦趋的跟在季慕善身后，他欲言又止，却始终没真的说出什么。 季慕善坐着地铁回学校，小鬼也跟了上来。 本来像地铁这种位于地下的环境，是非常受鬼魂们喜欢的。不过现在是地铁的运行时间，在地铁站里来来往往的活人实在是太多了，以至于地铁运行期间，地铁里的阳气十分旺盛，鬼魂们自然是就避之不及了。 小鬼之前跟着季慕善的时候，就一直在有意识的和季慕善保持距离，也不敢和路人们靠得太近。而一进了地铁站，他的变化就更明显了，整个鬼体都变得虚无了不少，显然是被阳气冲撞得不轻。 可即便如此，他也没有要逃出地铁的打算，仍是认准了一般跟着季慕善。 季慕善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 这地铁上到处都是人，她能对着空气说什么？ 别人怕不是得以为她有病。 好不容易挨到从地铁站出来，小鬼的鬼命已经去了一半了。 但季慕善仍是一副不打算理会他的模样，直接就进了学校。 小鬼这次还想跟上去，他就发现，自己竟然闯不进学校的大门了！ 这是怎么回事？！ 他变成鬼以后就一直跟在老牛身边，所见所闻也都是老牛身边发生的事情。以至于他对鬼魂本身会受到的各种束缚，了解得反而非常的少。 眼见季慕善越走越远，小鬼终于急了，忙在校门口大声喊道：“姐姐！姐姐！你等等我啊！” 季慕善终于停住了将脚步。 小鬼脸色一喜。 他就看见季慕善缓缓回过头，朝着他勾了勾嘴角，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来。 小鬼心中发虚，不再装乖卖萌，老老实实的道：“大佬，你理理我呗？” 季慕善：“……” 她虽然不喜欢小鬼张口闭口就姐姐姐姐的喊她，但她真没想到这小鬼竟然会突然给她安上这么一个称呼。 这让她想起了旧教学楼的女鬼小张。 季慕善脑海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估计小张跟这小鬼凑到一块儿的话，怕是有的话聊。 季慕善朝小鬼挥了挥手，示意他就在学校外面等着。等到了时候，她自然会再联系他。 她的举动落在路过的学生眼里，就成了跟校外的朋友打招呼，谁也分不清她打招呼的人到底是谁，也压根儿不会放在心上。 小鬼见识到了季慕善的面冷心硬，也不敢反驳，还真就在学校大门附近找了处阴冷的地方待了下来。 嘉州大学本身就是挖有人工湖的，人工湖又连接了不少水渠。其中一条水渠正好就从学校大门附近路过，四周还种满了绿植，看起来非常美丽，而且还很少有人踏足，正好适合小鬼这样的存在。 第031章 鬼心眼儿 季慕善回宿舍时远远地从旧教学楼附近路过，就悄悄往旧教学楼上面打了一道印迹。 只要女鬼小张在旧教学楼里的话，她感受到了那股印迹的力量，就会主动来联系季慕善。 到了晚上的时候，夜深人静时分，女生宿舍楼外面果然传来了一阵低低的呼唤。 宁蕾和宋筱薇已经搬到出租屋去了，如今的宿舍里就只剩下季慕善一个人住，她自然也少了不少顾忌。 从床上下来，季慕善走到阳台上，打开窗，很快就在宿舍围墙外面找到了小张的身影。 看来这小张还挺守规矩的。 季慕善对此十分满意，她朝小张招了招手。 小张脸色一喜，这才敢踏入女生宿舍，飘飘摇摇的就飞到了季慕善宿舍的窗前。 “进来吧。”季慕善打开了台灯招呼道。 小张就飘进了屋，谄媚的道：“大佬，您是不是想问问让我找帮手的事儿啊？我今天已经联系上两个了，他们都是死了好几年的老鬼了，做鬼的时间肯定比我长，本事也比我强！还有几个我今天没碰着，不过我已经拜托熟悉的野鬼给他们留话了，他们只要收到消息就肯定会等着我的。我明天再过去看看，应该还能再拉上几个过来。” 看来这女鬼小张办事还挺利索的。 季慕善点点头，道：“我说了给你两天时间，就不会插手你做事的方法。我今天临时把你叫过来，是另外有件事情想让你去做。” 她把自己今天在风水街遇见的那个小鬼情况告诉了小张，然后道：“他这会儿还在学校门口蹲着呢，你过去看看他。他要是老实的话，你就把他带进来。他要是还敢玩心眼儿的话，你就让他滚蛋！” 虽然小鬼看起来年纪还小，生前也就十一二岁的样子。但要论心眼儿的话，女鬼小张怕还不是他的对手。 普通的小鬼，能整天趴在活人身上吞噬对方的生气吗？ 季慕善不管这些鬼生前遇到了些什么事情，也不管他们到底是怎么死的。但他们如今既然成了鬼，那就不能再以常人的心态去揣摩他们的想法和行为了。 对于那些老实巴交的鬼魂，季慕善并不吝于搭把手帮点儿小忙。但对于敢在她面前玩心眼儿的，那就对不起了，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吧。 以鬼制鬼，有时候才是最省力，也最有效的方法。 女鬼小张一下子就听明白了，立刻拍着胸脯道：“大佬您放心，这事儿交给我，我保准儿把他的底子都给摸出来！” 话音一落，小张就又从窗户口飘了出去，还颇有点熟门熟路的架势了。 季慕善没等多久，小张就拉着小鬼回来了。 “大佬，事儿办成了！”小张兴奋的道，“这小鬼彻底老实了，再不敢耍什么心眼儿了！” 季慕善就朝小鬼看了过去。 白天的时候还神气满满的小鬼，这会儿就像是被人收拾了一顿似的，耷拉着脑袋，没精打采的，看着还有几分可怜样儿。 季慕善知道，小张或许教训过小鬼，但绝不至于真的对小鬼下多重的手。 可见他现在的这副样子，倒有一半以上是装出来的。 就这，也能说是没耍心眼儿？ 小张还是被这小鬼给忽悠住了。 季慕善在心里摇摇头，面无表情的对小鬼道：“现在，你肯跟我说实话了吗？” 小鬼怯生生的看了季慕善一眼，又向小张看去。 小张“啪”的一下在他脑门儿上拍了一巴掌：“大佬问你话呢，你还不赶紧老实回答？！” 小鬼白天的时候本来就被阳气冲撞得魂体不稳，他待在水渠边好不容易养回了点儿阴气，这会儿一下子就被小张给拍散了，简直欲哭无泪。 这女鬼姐姐果然不愧是跟着大佬混的，连动手拍鬼的习惯都一模一样啊！ 小张没想到小鬼的魂体竟然这么弱，这么经不住拍，她刚刚明明没有用多大的力啊！ 一时间，小张颇有些心虚，小声的道：“小弟弟你这身体也太弱了……你不是说你都死了半年多了吗？怎么才炼这么点儿阴气啊？” 小鬼：“……” 他要是还活着的话，这会儿估计都要吐血了。 季慕善却在心里偷笑。 小鬼虽然年纪小会耍心眼儿，小张很容易就会被他给骗到。但小张这种直来直去的性格，有时候却也是小鬼的克星。 这俩人待在块儿，还挺能互补的。 至少季慕善不用再担心小张会被小鬼牵着鼻子走了。 小鬼这会儿可不敢再耽搁了。 他怕自己再犹豫下去的话，小张的巴掌就又该下来了。 “大佬姐姐……” 小鬼刚一开口，小张的眼睛就瞪了起来：“叫大佬就叫大佬，你加什么姐姐？” 真让这小鬼占着年龄的便宜跟大佬拉上了关系的话，那她以后在这小鬼面前岂不是凭白就矮了半截？ 这是绝对不允许发生的事情！ 小鬼现在也算是摸清了一些小张的性子了，他不敢反驳，立刻改口道：“大佬！叫大佬！” 小张就满意的点了点头，给了小鬼一个“孺子可教”的眼神。 季慕善都快被这两只鬼给笑死了，却还是得忍着，一点儿笑意也不能露出来，免得坏了自己在这两只鬼面前的人设。 小鬼认命的道：“大佬，我其实就是想请你帮我教训一下那个姓牛的……” 小鬼说起了自己的故事。 他虽然看起来小，但实际上他死之前已经过了十四岁的日子，是一个切切实实的初二学生。 只是因为他从小在乡下跟着务农的奶奶长大，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做农活，又有些营养不良，所以才长得比较瘦小，看起来要同龄人小很多。 直到他要上初中了，奶奶的身体也撑不住了，才把他送进了城，让他跟着亲生父亲和继母一起生活。 半年多前的一个晚上，小鬼下了晚自习走路回家，被酒驾的老牛撞了个正着，当场毙命。 小张听得顿生怜悯，摸着小鬼的脑袋道：“你这也太可怜了，比我死得还惨……” 小鬼就抬起头来，委屈巴巴的看着小张。 小张的心都快软成了一滩水，看那样子简直就像是想跟小鬼抱头痛哭似的。 第032章 挨揍 季慕善无语的看着面前这一大一小两只鬼，沉声道：“那姓牛的既然是酒驾撞死了你，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怎么没有被警察抓起来，反倒还能在外面逍遥自在的活着？” 小张陡然醒悟过来：“对哦！我当初死的时候，那是被人误会自己跳楼死的，所以推我的人才没有被揪出来。可你这情况不一样啊！撞你的人怎么会也没被发现呢？” 小鬼低着头不说话。 季慕善不耐烦了：“还想玩心眼儿是不是？小张，把他带出去！” 这种小鬼头就是记吃不记打，根本就学不会怎么长教训。 小张虽然对小鬼多有同情，但她挨过季慕善的揍，知道季慕善收拾起鬼来有多可怕，自然不敢不听季慕善的话。 能让鬼再重新感受到死亡的感觉，那能不可怕吗？ 小张就上前去抓小鬼的胳膊。 小鬼慌了，忙道：“不是啊大佬，咱能不能不要每次都这么刚？” 季慕善懒得跟他多说，一甩手，平地一阵风吹起，小鬼竟然就这么被风吹向了窗外！ 靠！这还真是位大佬啊？！ 小鬼吓得吱哇乱叫，小张也满脸惊恐。 果然大佬还是那个大佬，这一动起手来，根本没鬼是她的对手啊！ “小张，你把小鬼带到学校外面去，不许他再进来！”季慕善吩咐道。 没有小张的带路的话，小鬼是绝对进不来学校的。 在嘉州大学这个地盘，小张算是“主人”，而小鬼则是“客人”。没有主人的邀请，除非客人的实力十分强大，否则的话小鬼是没办法自己进来的。 小张应声而去，季慕善又把她叫住：“赶走他之后，你就回你的地方去吧，不用再过来了。今天晚上算是白折腾你了，这个你拿去，就当做是给你的辛苦费吧！” 季慕善手指一弹，有什么东西飞了出来，小张下意识的伸手接住。 她将手里的东西拿到面前一看，那竟然是一张聚阴符，可以帮助野鬼聚集阴气，凝实魂体！ 小张顿时激动不已。 “多谢大佬！大佬您坐着，这事儿我来办，保证给您办得妥妥帖帖的……” 小张飞快的将聚阴符收起，然后一溜烟追出窗外，一把将小鬼捉住，带着小鬼就往校门口的方向飞跑。 小鬼心中后悔不迭，他一个劲儿的跟女鬼小张说好话，可刚得了好处的小张哪里还有心思理他？ 还没靠近学校大门呢，小张急着回去试一下聚阴符的效果，飞起一脚就踹在了小鬼的屁股上，直接就把小鬼踢出了学校，小鬼还摔了个狗啃泥。 “这小子，难得大佬肯给他机会，他竟然还不赶紧抓住，只知道玩什么心眼儿，活该他只能当个弱小鬼了……”小张摸着兜里的聚阴符，一边往回走一边喜滋滋的道，“我就知道自己肯定没跟错大佬！” 被落下的小鬼艰难的从地上爬了起来，他不可置信的看着大门里面，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真的就这么被扔出来了！ 难道那位“大佬”真的就对他一点儿兴趣也没有吗？ 他可是鬼啊！而且还是很少见的小鬼！ 要是收服了他，他可以帮她做好多事儿呢！ 可没想到，他只是拿捏了一下，想要混点好处而已，结果对方就没了耐心，直接表示不跟他谈了？！ 这人是不是缺心眼儿啊？！ 不管小鬼此刻心中有多懊恼，季慕善不给机会，他就没办法再轻易闯到季慕善面前去。 小鬼有些犹豫，既然这边是攀不上关系了，那他是不是就该回姓牛的身边去了？ 虽然那姓牛的因为坏事做尽，身上难免沾染恶果煞气，对鬼来说最直接的表现就是恶臭难忍，小鬼的微薄阴气也很难对姓牛的造成什么很大的伤害。但只要他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坚持下去，那姓牛的迟早会栽在他手里，让他报得大仇的！ 而且如今夜色正好，阴气大盛，街上又没有多少活人行走，正合适他这种阴气不足的小鬼赶路啊！ 一想到那姓牛的这会儿正拿着从“大佬”那里骗来的东西和钱潇洒快活，自己却连报仇也做不到，小鬼的眼睛立马就变红了。 亏得他这会儿阴气不足，魂体虚弱，才没能立即变成厉鬼，算是勉强保住了他一条鬼命。 正当小鬼打算回风水街的时候，远处却跌跌撞撞的跑过来了两个鬼哭狼嚎的人，就跟身后有什么东西追着他们打似的，直奔校门口这边来。 而且那两人的身影看着还挺眼熟。 小鬼心下一动，忙闪进了旁边的树林子里。 不一会儿的功夫，那两人就跑近了。小鬼定睛一看，还真是他刚刚一直惦记着的老牛和老蔡！ 这大半夜的，他们俩怎么突然跑这边儿来了？！ 小鬼心里正疑惑着，老牛和老蔡崩溃的喊叫声已经传进了他的耳中。 “别打了别打了！我们真的知道错了！” “你到底要我们去哪儿啊？我们这都快跑了一晚上了！” “大爷？大仙儿？大佬？求求您就饶了我们吧！” “是我们财迷心窍，干了缺德事儿……可我们愿意改啊！” “哎哟！大腿真的不能再打了，再打我就该残了……” “我的胳膊都快抬不起来了……” 两人一阵哭天喊地，小鬼这才看见，原来在老牛和老蔡的身后，竟然跟着一杆黑黝黝的短木棍。那木棍上还刻着字，看起来特别精美，他仿佛在哪里见到过一样。 是在哪里见过呢？ 小鬼皱眉苦想，他突然眼前一亮：这不就是白天的时候，老牛和老蔡联手从大佬手里骗走的那根木棍吗？！ 当时老牛还在小屋里嘀咕，说这木棍一看就是好东西，又出自于泰安堂，肯定能卖不少钱，他们也算是发财了。 可现在，那根木棍却在没有人操控的情况下，追着这两人使劲儿的抽，还专门盯准了他们的胳膊腿儿抽，简直就跟木头上长了眼睛似的！ 这又是怎么回事啊？！ 小鬼都惊呆了！ 第033章 求饶 惊呆了的小鬼眼睁睁的看着老蔡和老牛被一根没人操纵的木棍打得叫苦连天，两人一个劲儿的哭嚎求饶，可木棍就是木棍，又不是活人，更不是妖怪，怎么可能回应他们呢？ 到了后面，两人站都快要站不住了，这才被木棍压着，在嘉州大学校门口外跪了下来。 黑漆漆的木棍则漂浮在两人面前，就这么直直的竖着，一会儿在老蔡面前飘飘，一会儿在老牛面前飘飘，差点儿没把两人吓得直接晕倒过去！ 老蔡浑身直打哆嗦，颤颤巍巍的道：“大、大仙儿，您老人家还有什么吩咐吗？” 这要是在平时，看着老蔡对着一根木头这么说话，老牛绝对会是一巴掌拍在他脑门儿上，顺便骂上一句“有病”！ 可现在嘛，两条大腿被打得不轻的老牛哆嗦得比老蔡还厉害呢，甚至连头都不敢抬，更不敢去看那根经过他手的木棍，表现得还不如老蔡呢！ 就在小鬼以为老蔡这是得了失心疯，木棍肯定不会回应老蔡的问题的时候，木棍却突然又动了。 它猛地朝老蔡扑了过去，然后一棍子就朝老蔡腰间打去！ “啊！！！” 被打怕了的老蔡当即就吓得闭着眼睛缩着脖子大叫了起来。 然而下一秒，老蔡并没有感觉到意料之中的疼痛感，大腿处反而传来了一阵凉意。 他心里一惊，睁开眼睛一看，那根木棍竟然不知怎的划破了他的裤子，露出了他一片白花花的大腿！ 当然，这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他裤子被划破的那一块儿地方，正是他的裤兜处！ 而此时，裤兜也跟着破了，里面装的钱也就露了出来，落在了一旁的地上。 那正是他们白天从季慕善手里骗过去的五千块钱，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老蔡懵逼的看看眼前的木棍，又看看地上的钱，此刻终于明白了过来。 他们这是招惹上了不该招惹的人啊！ “大仙对不起！大仙对不起！”反应过来的老蔡干脆利落的对着木棍儿使劲儿磕头，一点颜面也不在乎，“是小人有眼不识泰山，不小心冒犯了您。求求您大人有大量，千万别跟小人一般见识！这钱您尽管拿回去，要是不够的话，我还可以回家取了钱再来。只要您能消气儿，您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老牛这会儿早已是被吓破了胆，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反应，完全是凭本能在跟着老蔡行动。 老蔡磕头，他就磕得比老蔡还狠，不一会儿的功夫就把额头上的皮给磕破了，渗出丝丝血迹，看着也挺吓人的。 没办法，他没老蔡那么能说会道，就只能拼惨了。 木棍却没有再多做停留，它卷起地上那五千块钱，嗖的一下就飞进了嘉州大学里面，转眼就不见了踪影。 老蔡和老牛在原地跪了好半响都不敢动弹，生怕那木棍会突然间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又劈头盖脸的往身上抽。 躲在暗处的小鬼看看跪着的这两人，脸上露出快意的笑容，又不自觉的往校园里面看去。 他猜，这俩骗子之所以会突然间变得这么惨，那肯定是“大佬”出手了！ 大佬不愧是大佬啊，难怪连鬼魂都愿意帮她做事呢！ 瞧瞧人家这手段，都不用自个儿亲自出面的，就能把打歪主意的人教训到此等地步！ 要是他也有这等手段的话，也肯定不喜欢跟人玩心眼儿，直接动手就是了！ 小鬼一时心向往之。 他有些后悔在季慕善面前耍小聪明了。 不然的话，他肯定也能跟那个女鬼姐姐一样，跟在大佬身边，替大佬办事儿，还能增强自己的实力！ 到时候，那个害死他的姓牛的，他还怕会收拾不了吗？ 可是现在，他已经得罪了大佬，大佬肯定不会再见他了。 他现在该怎么办呢？ 陷入沉思的小鬼倚着树根坐了下来，甚至都忘了继续去看老蔡和老牛了。 而老蔡和老牛在学校门口跪了一个多小时之后，周围仍是寂静无声，一点儿反应也没有。 这种幽深的环境本来是挺让人心里发憷的，可是经历了之前被木棍一路追着打过来的事情之后，老蔡跟老牛这会儿反倒是心里大松了口气。 老牛小心的打量着四周的情况，低声说道：“老蔡，那根木棍不会再回来了吧？” “嘘！！！”老蔡吓了一跳，忙道，“这名字你也敢提，你不想要命了是不是？！” 再说了，那玩意儿那么邪乎，能真的是一根普通的木棍吗？！ 老牛唬得浑身一抖：“你可别再吓我了，我这条老命可再也经不起吓了！” 老蔡也是满脸后怕。 他眼珠子滴溜溜直转，把周围的情况看了个大概，最后咬着牙道：“都这么久了，估计它是不会回来了。要不，我们就先回去？” 就算他们不走，这要不了多久也该天亮了，到时候这边儿就该有人出行了。 一旦被人看到他们跪在这里的模样，他们俩还不得彻底出回名？！ 老牛早就想走了，只是一直没也敢开口而已。如今听老蔡这么一说，他忙不迭的点头：“走走走，咱们现在就走！这鬼……破地方，我是一秒钟也不想多待了！” 虽然他们俩平时是在风水街一带行骗，照理来说对神神鬼鬼的这一行也应该有所了解才对。但俩人运气好，至今也没有亲身经历过什么超自然现象，所以他们对鬼神之说其实是完全不相信的，要不然的话也不敢做这一行了。 而现在嘛，过了这一个晚上之后，老牛是连“鬼”都不敢再提了。 至于这行骗的事情他们以后还会不会再做，这还是个未知之数。但至少，短期之内，他们怕是不敢再往风水街一带去了。 还有这嘉州大学。 以后绝对不能靠近！ 老蔡抬起头，盯着嘉州大学的招牌看了良久，这才道：“老牛，咱们走吧！” 老牛应了一声，迫不及待的就想要站起来跑路。 可他的身体刚一动，挨了打又跪久了的腿上却是半分力气也使不上来。他当即一声惨叫，整个人扑通一声栽倒在地，模样好不凄惨。 第034章 帮手 “怎么了怎么了？！”老蔡被老牛的惨状吓了一跳，浑身丝毫不敢动弹，只慌张的打量着四周的环境，“是大仙儿又回来了？” 他的语气十分小心翼翼，其中还夹着几分讨好。 四周一片寂静，没有任何东西回应他，也没有出现他最害怕的小木棍身影，只有老牛凄厉的惨叫，听着尤为可怖。 “你想什么呢？”老牛咬着牙根道，“老子这是跪太久，腿麻了！你还不快过来扶我一把？！” 老蔡这才反应过来。 敢情老牛突然摔跤，不是因为有什么神神道道的东西暗中使绊子，而是因为腿麻了？！ 老蔡满脸无语，心中更多的却是庆幸。 只要那可怕的小木棍不会再回来就好！ 老蔡挣扎着想起来去老牛，可他跪的时间和老牛一样长。老牛腿麻了，他的腿其实也已经麻了，好半响都站不起来。 得，两人这下也不想着怎么站起来了，先换个姿势揉揉腿吧！ 小鬼就在林子里看着这俩人互相依偎取暖，一直到天色都慢慢变亮了，四周走动的人也多了起来，这俩人才装作是出来晨练的居民，互相搀扶着一瘸一拐回去了。 路人们看见老牛额头上已经干了的血，只以为他们是出来锻炼却摔了跤，纷纷表示同情，还劝他们赶紧去医院看看，被两人顶着一张僵硬的笑脸给敷衍过去了。 小鬼盯了两人半晚上，如今他们终于走了，他犹豫良久，到底还是没有追上去，而是干脆留了下来，溜到他昨天晚上休养生息的水渠边扎根了。 而嘉州大学里面，季慕善睡了一觉起来，就看见自己书桌上摆放得规规矩矩的法尺，还有五千块钱。 季慕善对此并不觉得意外，她把钱收了起来，又把老牛拿来糊弄她的那根普通木头取了出来。 老牛昨天换给她的木头，就真的只是一块木头而已。那上面也刻了些乱七八糟的纹路，也不知道老牛是从哪里弄来的，竟然还真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找到这么一个替代品。 这木头对季慕善来说没什么用处，她也随手收进了自己的背包里，打算哪天再遇到有那不长眼的人，就干脆直接拿出来敲人好了。 就是这木头掂量着挺脆的，也不知道敲起人来到底顺手不顺手。 而那根真正的法尺，则被季慕善贴上了几张聚灵符，细心蕴养。 所谓的聚灵符，也可以说是聚阳符。 像是聚阴符，那是汇聚阴气用的。而聚阳符，聚的自然就是阳气了。 法尺本来就是道教的法器，而道教的法器往往都讲究一个至阳至刚。 当然，绝大多数法器都是做不到这一点的，只能尽量给自身蕴养更多的阳气。真正至阳至刚的法器，那几乎都是绝品法器了，只有少数几个道教大派手里可能会有那么一两件，也很少有天师舍得拿出来使用，都是放在教中做镇教之宝的。 法尺的蕴养，季慕善一养就是一整天。 到了晚上的时候，女鬼小张又来了，还带来了四个鬼魂。 这些鬼魂做鬼的时间的确比小张要长得多，这一点光从他们身上的阴气浓度就能够看得出来。 季慕善担心这么多鬼魂一下子全涌到女生宿舍来的话，阴气太过浓郁，会对宿舍的其他学生造成不好的影响，便干脆带着他们去了小张经常盘桓的旧教学楼。 “大佬，他们就是我找来的帮手，都是特别厉害的鬼！”小张殷切的给季慕善介绍着自己带来的鬼魂。 这四只鬼魂中有一个是上了年纪的老头儿，看起来差不多是在七十岁左右去世的，说不定还是寿终正寝。 老鬼头姓易，真名没鬼知道，小张说他们平时都叫他易老头儿。 易老头儿一直都是笑眯眯的，看起来非常和蔼可亲，属于特别招小孩儿喜欢的那种老人。 但小张却悄悄告诉季慕善，别看这易老头儿看起来挺慈眉善目的，实则手黑心黑，算是她认识的鬼魂当中特别厉害的一个！ 还有两个鬼魂都是中年男人，一个稍微胖点，一个稍微瘦点儿。 胖男鬼叫屠右锋，性格开朗。瘦男鬼叫康庆，性格冷漠。 这两只鬼明显不是一个类型的，但据小张说，他们实则是最好的朋友，平日里大多都是一起出行的。加上他们本身实力也不低，这两个加在一块儿就更厉害了，嘉州一带的鬼魂几乎没鬼愿意去招惹他们俩的。 而最后那只鬼，却是只女鬼。 女鬼看着还挺年轻，死前估计比小张大不了几岁。她穿着一身红衣，而且还是中式的那种嫁衣，上面的刺绣非常复杂，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 嫁衣的颜色红得似血，加上女鬼的脸色本来就惨白惨白的，她头上还盘了发戴了首饰，看起来就十分诡异，颇有点鬼新娘的感觉。 小张也怕让鬼听见，小声的对季慕善道：“大佬，那个女鬼姓温，我们都叫她温娘。你别看她的模样挺楚楚可怜的，实际上手段可厉害了，连易老头儿都不是她的对手！” 温娘和易老头儿的名字都没鬼知道，可见他们来历成谜。 而越是带着秘密的鬼魂，也就越危险。 季慕善点点头，看向四只鬼魂。 鬼魂们也在看她。 事实上，滞留在人间不走的鬼魂们，平时虽然也能自由的四处走动，看到活人们的一举一动。但成为鬼魂之后，他们渐渐地就习惯了隐在暗处的生活，偶尔有所来往的，也都是同类，很少在和活人接触了。 所以这次小张突然来找他们，说是有个天师大佬找他们帮忙，事成之后会得些好处，还有聚阴符为酬劳，这是让他们非常意外的。 要不是小张之前在他们的印象中还算不错，加上小张的确实力偏低威胁不到他们，他们都快要以为小张这是故意来找他们开涮的了！ 原本小张是找了好几个鬼魂的，不过最终肯跟她一起过来看看情况的，就只有这四个。 现在嘛，他们终于见到了小张口中的天师大佬，心中的疑惑不增反减，越发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被耍了。 第035章 地位 易老头儿等人以前只听说过天师的威名，却从未真正见到过天师。 如今难得冒出来一个，却是个大学还没毕业的小姑娘，这让他们如何能轻易相信？ 不过小张说她的聚阴符就是这位年轻天师给的，那她的实力应该……还不错吧？ 季慕善看出四只鬼魂对她的不信任，她对此也不在意，直接道：“小张应该已经把情况跟你们说了吧？我需要帮手，如果你们愿意帮忙的话，不管事情有没有办成，答应给你们的聚阴符都不会少。不过，一旦你们答应下来，接下来就必须听我的指挥和安排。如果你们做不到这一点的话，那你们现在就可以离开了。” 此话一出，四只的鬼魂的脸色就都变了。 小张心里有些着急，飘到季慕善身后低声道：“大佬，他们四个可是我好不容易请过来的。你要是就这么让他们走了的话，这短时间内，我恐怕找不到合适的鬼魂来代替他们了。” “没关系。”季慕善摇摇头，淡淡的道，“帮手贵精不贵多。只要好用，有一两个也就够了。不好用的话，来再多也只是累赘而已。” 她这话显然不太客气，而且易老头儿等四只鬼全听见了。 易老头儿和温娘都没说话，屠右锋则不满的道：“我说这位季天师，话不能这么说吧？我们这几个鬼可都是有头有脸的，谁是累赘了？” 季慕善嘴角一弯，笑了起来。 就几只孤魂野鬼，也好意思说自己有头有脸？ “我的话已经说得很明确了。大家要是能合作，就留下来一起合作，好处一起分。要是不能合作，大路朝天各走半边，谁也不耽误谁。”季慕善没有理会屠右锋的质疑，目光再次从四只鬼魂身上扫视了过去。 屠右锋眉头一挑，他还想说些什么，被康庆瞪了一眼，便闭了嘴。 一阵寂静过后，易老头儿先开口了：“季天师，你既然是找我们来帮忙的，总得先告诉我们，你到底想让我们做些什么吧？” 季慕善点点头：“先说一下也无妨，正好让你们提前有个心理准备。我有位客人，他在生死簿上留了名，已成死局之相。我要做的，就是将他的死局解开，给他留一线生机！” 死局？！ 四只鬼都吓了一跳，易老头儿惊声道：“季天师能解死局？这不太可能吧？！” “可能不可能的，总要试一试才知道。”季慕善不置可否的道。 “那我们又能在里面做些什么呢？”易老头儿追问道。 季慕善看了他一眼道：“我需要鬼魂布阵，周天星辰大阵！” 周天星辰大阵？ 这什么鬼东西，他们这几只真正的鬼都没有听说过！ 不过阵法一听就是天师的拿手本领，他们这些鬼魂没听说过也是很正常的。 而且这阵又是天又是星辰的，一听就很厉害啊！ “只是布阵吗？”易老头儿怀疑的道，“会不会有危险？” “危险是没有的，风险倒是有。”季慕善毫不讳言的道，“这就是我要求你们服从安排的原因。只要你们到时候按我说的配合，就不会有事儿。但要是谁在布阵作法的过程中自作主张的话，那害的可不是我，而是所有布阵之鬼的命！” 鬼魂都是死了一遍的，哪里还有什么命在？ 季慕善说的，其实就是魂飞魄散的下场，连个投胎转世的机会都不会再有。 这一点，四只鬼魂都听明白了。 但四只鬼不但不觉得害怕，心里反倒齐齐松了口气。 他们就说嘛，那两张聚阴符哪有那么好赚！ 四只鬼互相对了个眼神，易老头儿就道：“我们答应出手帮忙，不过，你得先给我们每人一张聚阴符作为定金！” 虽然已经做鬼多年，但人类骨子里的习惯却是改变不了的，易老头儿自称的时候，也往往还是把自己说成是人。 季慕善嗤笑道：“我是天师，不是生意人。这活儿你们能干就干，不能干就直说。想从我手里拿定金？你们还没有这个资格！” 易老头儿的脸色就变得十分难看，身上的阴气也变得浓郁了不少。 “季天师，你这么说话就不对了吧？”易老头儿苦口婆心的道，“你也说了，你要我们做的事情，那是有风险的？我们愿意担上这份风险，但你多少也该给我们一点儿保障不是？” “只要你们是真心合作，就不会有风险！”季慕善斩钉截铁的道。 那这就没法儿谈了。 易老头儿为难的向同伴们看去，但他看的却不是屠右锋和康庆两兄弟，反而是外表高调行事却非常低调的温娘！ 温娘就嘻嘻的笑了起来：“季天师，我同意跟你合作！” 说着，她就直接走了过来，往季慕善身边一站。 这个立场已经非常鲜明了。 季慕善不知道温娘为什么会答应得这么痛快，但这对她来说显然是件好事，她朝温娘点了点头。 温娘也对着她笑了笑，然后就拉着小张去说悄悄话了。 季慕善转头看向面前这三位。 温娘的突然应允十分出乎其他鬼魂的意外，三只鬼面面相觑，最后却还是都留了下来，算是默认了季慕善的安排。 季慕善也不管他们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只是道：“作法的时间定在明天晚上十二点，具体地点待定。明天晚上十一点，大家还是在这里集合，明白了吗？” 几只鬼都不太乐意回答她，只有温娘点头道：“放心吧季天师，我们既然答应了你，就肯定不会误了你的事儿的。” 易老头儿等鬼也没有反驳。 季慕善不由得在心里猜测起了温娘在这几只鬼当中的地位。 让小张把几只鬼送出了学校，季慕善这才找她问起了这几只鬼的详细情况。 小张摸摸脑袋道：“我不知道他们生前是干什么的，不过听街头野鬼们说，易老头儿生前其实是个老好人，不过他后代子孙不肖，在他死后不但没有供奉祭拜他，甚至连他的遗体都没人管。易老头儿心有不甘，就没能去成地府，一直晃荡到现在。” 第036章 过往 子孙后辈不成器的例子比比皆是，像易老头儿这样的并不算少见，季慕善也不觉得奇怪。 “屠右锋和康庆生前都是本地人，听说他们还是表亲。”小张不是很确定的道，“至于他们俩是怎么死的，这个就没人知道了。不过他们俩的确关系很好，胆子也大，好像去过很多地方，平时也并不是只待在嘉州。” 季慕善若有所思。 她虽然在屠右锋和康庆身上看到了一丝黑气，说明两人心地并不是那么纯善的，但也还在可接受范围之内。 毕竟，十全十美的人都找不出一个来，又怎么能以圣人的标准去要求鬼呢？ “倒是温娘，大佬您可得小心着她点儿。”说到这里，小张的语气就变得神神秘秘起来，对周围的环境似乎也有些警惕，“咱们鬼魂间都说温娘生前被青梅竹马的未婚夫背叛，受了很大的刺激。大家都不知道她后来是怎么死了的，但有传闻说她那前未婚夫和他新找的对象都没什么好下场，也没鬼敢在温娘面前提起这事儿。谁要是不小心提到了，温娘必然大发雷霆，不把对方身上的阴气打散个七八成都不会罢休的！” 说到后面，小张还不自觉的打了个哆嗦。 虽然温娘之前看起来跟小张挺亲昵的，但小张却还是打心底里对她有所畏惧。 可见，温娘曾把鬼魂身上的阴气差点儿打散这事儿，十有八九是真的。 而鬼魂本来就是靠着一身阴气凝聚魂体的，一旦身上的阴气散尽，那就只剩下一个魂飞魄散的下场。 温娘这下手够狠的啊！ 难怪那些鬼魂都怕她。 季慕善对这些鬼魂的过往其实并不怎么感兴趣，但她既然用上这些鬼魂，那么至少也该对对方有点了解，到时候用起来才能更顺手一些。 “对了，认识这么久了，我还不知道你是怎么死的呢？”季慕善突然想起了这事儿，扭头问道。 小张显然没想到季慕善会突然问起这个，她愣了片刻才回过神来，表情一下子变得有些复杂。 “大佬你想知道？”小张低着头，缓缓地问道。 “你想说的话，我就听听。你不想说的话，就当我没问过。”季慕善坦然的道。 她本来就是临时起意才问的，并不是一定要求个答案。 小张又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就笑了起来：“说出来也好。大佬你不知道，自从做了鬼之后，我都找不到人倾诉了。不对，是找不到鬼倾诉。” 季慕善看了看四周，干脆找了块大石头坐了下来，还招呼小张：“来，我们坐着慢慢聊。” 小张就走了过去，在季慕善身边坐下。 季慕善在衣兜里掏了掏，掏了张聚阴符出来，啪的一下就贴小张后脖子上了。 聚阴符一沾身，立马就消失不见，仿佛从来也没有存在过一样。 小张先是被季慕善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下一秒她就感觉到源源不断的阴气正从自己的后颈处往身体里灌。那个舒服劲儿啊，她差点儿就要忍不住叫出声了！ “大佬，谢谢你。”小张惊喜又感激的道，“我这怎么好意思？” “开茶话会嘛，这就当是给你发的零食了。”季慕善不在意的摆摆手道。 她今天一见到小张就发现了，她之前给小张的聚阴符，肯定被她给收起来了，压根儿没舍得用。 难得小张这么好用，她多花一张聚阴符在她身上又算得了什么？ 大不了用完了再去画嘛！ 小张：“……” 还真把这当茶话会啊？ 不过有个出手阔绰的大佬，这总归是件好事。 小张一边享受着聚阴符吸引来的阴气，一边陷入了回忆：“大佬，我之前应该跟您说过，我和你那个舍友一样，都是被男人从天台上推下去的吧……” 季慕善点点头：“还有点儿印象。” 小张苦笑道：“那个男人叫彭加诺，是我高中的时候就谈上的男朋友。那时候我长得还不错，成绩也经常在年级前十，所以追我的人还是很多的，不过我一个都没答应。彭加诺家和我们家是一个村儿的，大家也勉强算得上是从小一块儿长大的。他和我又在一个班上学，周末的时候我们通常都会坐同一辆中巴车回家，所以我们之间的来往慢慢的就比其他同学多了些。” 高中时的男女生，正处于对爱情既懵懂又期盼的时期。原本小张是真没打算在高中就谈恋爱，一心想着先考个好大学让父母高兴的。 可班上传起了她和彭加诺的闲话，同学们又总是拿揶揄打趣的目光看他们，到底还是让他们都或多或少的受到了些影响。 即便小张一开始没这个念头，在这种大环境下，心里也还是起了点涟漪。 当然，也或许她当时并不是真的喜欢上了对方，更有可能是荷尔蒙作祟。 彭加诺长得不算很帅，但他个子很高，脾气也温和，在班上的人缘非常的好，暗恋他的人也不是没有。只是彭加诺始终也没传出什么绯闻来，所以他在同学间的口碑还是不错的，女生们也对他更有好感了。 彭加诺的家境算不上顶好，但也不差，和小张家差不多。 用一句比较俗气的话来说，那就是两家还挺门当户对的。 小张虽然已经对彭加诺动了心，但她是个女生，脸皮薄，不可能主动去开口说什么喜欢，便将自己心中的情感压抑了下来，想着过段时间大家不乱说了，情况应该就能好点儿。 可没曾想，彭加诺却主动向小张告白了。 小张激动惊喜之下，糊里糊涂的就成了彭加诺的女朋友。 两人开始天天黏在一块儿，连座位都换到了一起。 彭加诺还在私底下允诺小张，将来要和小张考同一所大学，他们永远也不分开，等到大学毕业后就立马结婚。 小张相信了他的话。 两人开始一起鼓励对方努力学习。 因为彭加诺的成绩在班里只能算是中等，小张还贡献出了自己辛苦整理的课堂笔记和错题集，耗费了大量的时间，帮彭加诺提升成绩，以期两人今后真的能考到同一所大学去。 第037章 将就 季慕善一听到这里就觉得要糟。 果不其然，这两人一起努力着，结果是彭加诺的成绩果然如愿上升了，但小张的成绩却下降了。 到了高考的时候，原本有望考入京城重点大学的小张，最后只勉强考上了本地嘉州大学的分数线。而说好了考同一所大学的彭加诺，却背着小张填了魔都的理工大学，而且被顺利录取。 要知道，本地人考本地的大学，往往是有一些优先政策的。不然的话，以小张的分数，还真就未必能上得了嘉大。 录取通知书一下来，小张就差点儿崩溃了。 她信了彭加诺的话，才会全心全意的帮助对方。可最后，对方考上了好学校，还考去了国内最繁华的城市魔都，她却只能留在本地！ 虽然嘉大也是一所不错的大学，但和魔都理工大学比起来，却仍然是差远了！ 小张十分愤怒，去找彭加诺要说法。 彭加诺却说这是他父母的意思，他们希望他能在大学期间多出去走走长长见识，魔都理工大学也是他们帮他选的，填志愿表的时候都没过他的手。 小张相信了他。 两人在大学里开始了异地恋的恋爱生活。 而世界上，真正能熬过异地恋的人，终归是占少数的。 到了大四的时候，小张和彭加诺都快要毕业了。小张跟彭加诺说，她打算去魔都找实习工作，两人一起为未来奋斗，到时候他们也能天天在一起了。 彭加诺忙劝她，说魔都竞争大生活成本高，让小张安心的待在嘉州，他毕业后也肯定会回去的。 可小张哪里等得及，坚持要去魔都。 彭加诺见说服不了她，竟然主动提出自己回嘉州找实习工作，两人一起在嘉州打拼。 小张喜出望外，一口就答应了下来。 其实在大学期间，小张就已经隐隐察觉到，彭加诺对自己越来越不耐烦，有时候她一个月也接不到彭加诺打来的电话，几乎每次都是她主动打电话给彭加诺。 但彭加诺愿意为了她回嘉州发展，这让她再次相信，彭加诺应该还是爱她的。 彭加诺回嘉州后，来学校里找小张。 小张把他带到了旧教学楼那边，图那边环境清净好说话。 她告诉彭加诺，自己怀孕了，是上次彭加诺放假回来的时候，她不小心怀上的，已经有三个月了。 彭加诺吓了一跳，立刻要求她去把孩子打掉。 小张不愿意，说他们反正也快要毕业了，怀孕也不影响学业。到时候正好结了婚就生孩子，他们也终于可以组建一个期盼多年的新家庭。 “是我傻，以为有个孩子就能拴住他的心。”小张苦笑道，“可能潜意识里，我还是不信任他的。不然的话，我也不会因为意外怀孕而感到高兴，以为他会因为这个孩子就和我结婚。” 季慕善沉默不语。 因为意外有了孩子而结婚的夫妻，在这个世界上其实并不少见。 而之所以会出现这种情况，除了真的有爱情的因素之外，往往只因为两个字，将就。 他们有时候对对方的爱真的没到那个程度，不过是因为没有更好的选择，所以才干脆以孩子为借口，互相凑活着在一起过日子罢了。 小张在这段感情里面付出得太多了，多到哪怕她已经意识到彭加诺并不是自己的良人，却仍然舍不得放手，反而更加迫切的想要将彭加诺牢牢地锁在她的身边。 可她越是想把彭加诺拴在她身边，彭加诺却反而离她越来越远。 “彭加诺不肯跟我结婚，又怕我把怀孕的事情宣扬出去坏了他的名声，他一狠心，就直接把我从天台上推了下去，一尸两命……”说到后面，小张已经是面无表情，就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一样。 事实上，彭加诺未必真的有要谋杀小张的想法。 他不过是被小张急切的态度逼得狠了，下意识做了一个他觉得最一了百了的选择而已。 等到小张坠楼死亡，彭加诺慌张失措之下，直接就从旧教学楼跑掉了。 季慕善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儿，问道：“那你的孩子呢？” 三个月的孩子，已经成型了，就算胎死腹中，也该有魂魄存留才对。 可从季慕善认识小张的第一天开始，小张就一直是自己一只鬼在旧教学楼里游荡，身边根本就没有跟着什么鬼婴。 这很难让人看出，小张竟然是怀着孕死的。 “不知道，可能是重新投胎去了吧。”小张摇摇头，面带苦色，“他投胎到我肚子里，也算是命苦。希望他重新投胎一回，能遇上一对真心期待他的父母，能有一个美满的家庭吧。” 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季慕善心里虽然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但看小张的样子，她似乎是真的没见过自己的孩子，季慕善便也不好再问下去。 “我死了之后，彭加诺就跑回魔都去了。因为旧教学楼这边一般没什么人来，我都死了快三天了，，血留了满地，尸体才被人发现。”小张接着道，“彭加诺那家伙跑得倒是快，大学的时候他也骗我，让我不要把我们的关系透露给别人知道。可我们俩在高中的时候，学校就有不少人都知道我们的关系。警察仔细一查，就把他给查出来了。” 彭加诺本来就属于激情杀人，他虽然跑得快，但首尾并没有收拾干净，破绽太多了。 当然，这些事情，小张原本是不知道的。 她死了之后，因怨气太重，直接就被冲昏了头脑。又因为她当时受制于旧教学楼，根本就逃不出去，只能整日里在楼里徘徊。 她不知怎的就想出了一个找替死鬼的办法，希望有鬼替代自己留在旧教学楼里，而她也能重获自由。 结果她这一找，就找上了穿越而来的季慕善，然后重新感受了一下死亡的滋味儿，彻底清醒了，也突然间就能离开旧教学楼了。 之前季慕善一直没想起小张的时候，小张其实就已经离开了嘉大，去打听彭加诺的消息了。 第038章 霉运罩顶 小张去了彭家，在彭家附近待了两天，很快就得知了彭加诺的下场。 彭加诺被判了二十年，等他将来出来的时候，他都已经是个一事无成的中年人了，下半辈子会是什么样子的日子，谁都能猜得到。 小张对这个结果很满意，她又回去看了看自己的父母，知道父母过得还算好，这才放下阳世的事情，重新回到了嘉大。 暂时还不能投胎的她，除了这里，根本就无处可去。 小张现在最大的心愿，也就是积累功德，等到七月半的那一天，请季慕善帮她作法，带她进鬼门去投胎了。 “放心吧，答应你的事情，我一定会做到，不会让你白忙活一场的。”季慕善拍拍小张的肩膀，安慰的道。 小张抬头一笑：“谢谢大佬！” 第二天一大早，季慕善就联系了祁承弈和罗立蒙，让他们做好作法的准备。 罗立蒙原本还挺淡定的，可当他听到祁承弈也是这场法事中关键的一环之后，他立马就愣住了。 “不是啊大师，这事儿跟我弈哥有什么关系啊？”罗立蒙傻乎乎的问道。 “祁先生的体质特殊，可以解掉你身上的死气。”季慕善回答道。 什么样的体质，连死气都能解得掉？！ 罗立蒙不太相信：“可这不会给我弈哥带来什么不好的影响吧？季大师，我虽然想活命，但我可不能用别人的命，来换我自己的命啊！” “当然不会。如果操作得好的话，说不定反倒对祁先生的身体有益。”季慕善不方便解释其中的原因，倒也还算有点耐心的道。 罗立蒙还是不敢答应，便说要先问问祁承弈的意思。 季慕善一口答应了下来：“那你们早点商量好，同意我的方案的话，那今晚子时，我们就正式开始作法。” 这么快？！ 罗立蒙之前还担心季慕善对他的事情并不上心，可如今季慕善一派雷厉风行，他又担心季慕善是在敷衍了事，心里那个纠结啊，简直别提了。 听出罗立蒙语气中的犹豫，季慕善并不意外，只是道：“你之前一直在走霉运吧？尤其是最近这几天，更是霉运罩顶。喝水被呛、出门摔跤、过楼被砸，就连睡觉都会遇上床塌……这些我没猜错吧？” 罗立蒙顿时瞪大了眼睛：“大师，你怎么会知道的？！” 事实上，他的倒霉程度还远远不止季慕善说的那些。 他这几天，只要一出门，抬脚走不了三步，必然会遭遇到祸事。就连跟他挨得近的人，不管是谁，同样会受到牵连。 罗立蒙从昨天起就已经不敢出门了，可哪怕他只是老老实实的待在家里，也仍然逃脱不了厄运。 煮个饭他能遇上天然气泄漏，洗个澡他能一脚滑下去，差点儿把自己淹死在浴缸里。 睡觉床榻，坐在沙发上就被突然从天花板上掉下来的顶灯刮过手臂，吓得罗立蒙只觉得天下之大，竟无一处是他的藏身之地！ 季慕善对此早有预料，淡淡的道：“你在生死簿上留名的时间已经不短了，这么久时间以来，你之所以还能一直好好的活到现在，是因为你身边有祁承弈在，又有大衍寺的法器庇佑。可就算有这些，也不过是帮你稍微延长了几天寿命而已，不可能就此解决掉你身上的死局。随着你身上的死气越来越重，自然会渐渐影响到你的气运，一些无人管束的小鬼也会找上你的麻烦，直至你被死气彻底湮没，变成死人。所以，你要么尽快解了死局，要么，你就还是乖乖等死吧！” 罗立蒙吓了一跳，他哪里还敢继续耽搁下去，立马道：“那我现在就去跟弈哥说！” 季慕善“嗯”了一声，从容的挂掉了电话。 很快，季慕善的电话就如她所预料的那样，响了起来。 罗立蒙已经和祁承弈商量好了，祁承弈愿意帮罗立蒙的忙，所以现在，就看季慕善怎么安排了。 季慕善让罗立蒙准备好她需要的东西，晚上的时候，她就领着小张带来的四只鬼魂，前往罗立蒙家中。 等她到的时候，罗立蒙和祁承弈都在家里等着。除此之外，再无旁人。 罗立蒙看季慕善除了身上背着个小包之外，竟是什么也没有带，顿时有些忐忑的道：“大师，我们还需要做些什么吗？” 季慕善摇摇头：“不用，只要祁先生在就行。” 被点到名的祁承弈就走了过来，笑着和季慕善打了声招呼。 季慕善点点头，看了一眼祁承弈身上的煞气。 他身上的煞气依旧是那么浓烈，而且还是和之前一样，被功德之光牢牢地锁在身上，很难泄露出来。 人家想的都是怎么把煞气锁住，可她今天要做的，却是把这些煞气引出来。 煞气伤人，一旦季慕善操控不当，最后影响最大的，反而是她自己。 祁承弈被季慕善打量得有些不自在，但他没有说什么，反而微笑着道：“立蒙的事情，就麻烦季慕善了。” “生意而已，谈不上麻烦。”季慕善笑了笑，让两人让开点儿路，“我的帮手都被你们拦在门口了。” 帮手？ 祁承弈和罗立蒙下意识的往季慕善身后看了看，这不什么也没有吗？ “不用找了，你们看不见他们的。”季慕善道，“你们只要知道有他们的存在就行了，免得一会儿突然被吓到，扰乱了法事，那可就前功尽弃了。” 看不见的帮手？ 那到底是人，还是鬼啊？ 罗立蒙心里这么想着，突然觉得周身一凉，就像是身边突然放了几个开着门的大冰箱似的，冷气嗖嗖嗖的往他身上窜。 罗立蒙当即就打了个哆嗦。 季慕善瞪了一眼在罗立蒙身边作怪的温娘，眼含警告。 “真是没意思。”温娘嘀咕了一句，但还是往后退了两步，又笑眯眯的对季慕善道，“季天师，这小哥儿长得挺好看的啊。等他的死局解了，我能不能入他的梦，跟他玩玩儿啊？” 入梦这种事情，可不是一般的鬼魂能做到的。 有的鬼魂是无师自通，有的则是造诣颇深。 第039章 施为 比如于雅芙那种新死的鬼，什么都不懂，根本不知道入梦是怎么回事。 可像温娘这种道行高深的鬼魂，却能随意入梦，还能把梦境弄得跟真的一样，让人分不清现实虚幻。 鬼魂的短时间入梦，对生人来说是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影响的。可温娘这意思显然是会把罗立蒙折腾得不轻，这影响可就大了。 季慕善和温娘不熟，不知道温娘的脾性，在这种时候当然不会纵容温娘。 这么多鬼看着，她要是这么轻易就遂了温娘的意，今后还不得被这这些鬼爬到脑袋顶上撒野？ “你既然喜欢帅哥，旁边这位不是更适合吗？”季慕善冷冷的道，“你不妨入他的梦试试！” 温娘顿时打了个哆嗦，忙又退了两步，再也不敢提这一茬了。 就连易老头儿等几只鬼，这会儿也变了脸色。 之前还没进门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察觉到了这屋里浓重的煞气。不但生人怕煞气，其实鬼魂更怕。 因为这些煞气会吞噬他们身上的阴气！ 要不是有季慕善打头，又有好处在前面吊着，他们根本进都不会进来，直接就掉头走人了！ 但即便如此，在几只鬼魂眼里，浑身被煞气包裹的祁承弈就跟个黑洞似的，像是无时无刻都在等着他们自投罗网，然后就一口气把他们全给吞了！ 没看大家进门之后，不是往季慕善身后躲，就是往罗立蒙身边靠吗？ 根本没人敢靠近祁承弈！ 如今见季慕善拿祁承弈说事儿，温娘等鬼自然就怕了，再不敢胡乱试探。 而祁承弈和罗立蒙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们听得到季慕善说的话，也看得出季慕善的语气不太好，当即便意识到了什么。 难道，季大师带来的那什么帮手，竟然还打起了他们的主意？ 这是什么鬼帮手啊？简直就是来捣乱的啊！ 罗立蒙欲哭无泪，但死亡的威胁一直挂在他脑袋上，他这会儿除了相信季慕善，也实在是没有别的办法了。 见几只鬼老实了下来，季慕善也没有要向祁承弈和罗立蒙解释什么的意思。她检查了一下罗家的情况，最后把作法地点选在了罗立蒙的卧室。 罗立蒙心中疑惑，小心的问道：“大师，我们为什么要在卧室里作法啊？” 季慕善就解释了几句：“卧室是你平常睡觉的地方，也是沾染了你气息最多的地方。在这里作法，有利于调动阴阳之气，法事成功的几率会更大一些。” 其实以季慕善的本事，在哪里作法都差不多。不过这是她到现代后接的第一笔大生意，当然要做到尽善尽美，这样才好打出名头嘛！ 罗立蒙听了这话，心里倒是又默默的松了口气。 季慕善让罗立蒙把床上的东西腾空，只留下一张干净的床板。 “你们俩上去坐着吧，背靠背就行。”季慕善对干干净净的床板非常满意，便对祁承弈和罗立蒙道。 背靠背坐着？ 祁承弈和罗立蒙都觉得有些别扭，不过两人都没有多嘴，老实的上去坐下。 易老头儿等四只鬼，也被季慕善安置了上去。 四只鬼各占一个方位，正好形成了一个四四方方的小房子造型，把祁承弈和罗立蒙包围其中。 原本季慕善心里还想着，若是小张找不够合适的鬼魂帮忙的话，到时候她勉强也能把小张算上一个，自己还可以亲身上阵负责一个方位。 不过没想到小张办事这么给力，刚好就找了四只鬼来，而且这四只鬼的本领都还不赖。 如此一来，季慕善就可以抽身出来，专心操控阵法，不必再分心做别的事情了。 人和鬼都已归位，季慕善这才将罗立蒙准备的油灯拿了过来点上。 这盏油灯，是罗立蒙按照季慕善的吩咐准备的。不但油灯本身是从法器店买回来的，就连供奉用的油，也都是特制的，是从大衍寺买来的香油。 事实上如果可以的话，罗立蒙简直恨不得能从大衍寺直接搬盏供奉在佛像前的油灯回来。 他现在也知道大衍寺的厉害的，觉得大衍寺的东西肯定都是最好的。 但大衍寺显然不可能让人搬走自家寺中常用的油灯。 能卖香油给罗立蒙，那都已经是用上了祁家的面子了。 看着油灯在自己面前点燃，那微弱的灯火不时的闪动一下，罗立蒙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他觉得这盏油灯就像是他现在的命一样，一不小心就会闪没了。 “这盏油灯，是我为你点的命灯。”季慕善道，“油灯不灭，你的生命就没有威胁。可油灯若是灭了，那你就命不久矣了，大罗神仙也拯救不了。” 罗立蒙心里一跳。 还真让他猜准了，这油灯还真是他的命？！ 罗立蒙下意识的咽了口口水：“大师，这油灯怎么才能不灭啊？” 因为油灯就摆在罗立蒙的面前，罗立蒙都怕自己不小心出口大气，就能把这油灯给吹灭了。 以至于他这会儿坐着一动不动，连呼吸都变得紧张了起来。 “不是遇上生死关头的大事，这盏油灯就灭不了。”季慕善微微一笑，“放心吧，这油灯上附有灵气，不管你怎么吹，都吹不灭它的。” 真的吗？ 罗立蒙眼睛一亮，但他到底还是不敢去尝试，所以仍然对油灯敬而远之。 “沉心静气，我要开始作法了。”季慕善看了一眼屋中的人人鬼鬼道。 人鬼齐齐面色一肃，心思也都提了起来。 季慕善手掌一翻，手里突然就多出了一只铜铃铛。 这只铜铃铛看起来光亮圆润，显然是被人细心蕴养的法器。 但没人知道，这只铜铃铛到季慕善手里才三天，而且之前还只是个看起来很破旧的铃铛，属于摆在地摊上都无人问询的那种。 季慕善猛地将铜铃铛扔了出去，铜铃铛正好在祁承弈和罗立蒙的头上立住了。 明明也不见有什么东西支撑着铜铃铛，但它就是稳稳地立在了半空之中，一点儿跌落下来的模样也没有。 屋里的人和鬼都看着这只铜铃铛，心思各异。 第040章 破局 季慕善打了个响指，几道光线瞬间从铜铃铛里面散发了出来，将围坐在床边的四只鬼，和它底下的两个人，全部连接了起来！ 易老头儿等鬼都明显的察觉到，自己和祁承弈、罗立蒙之间似乎产生了什么诡异的联系。 他们有些心慌，但还算沉得住气，并没有出口质疑。 季慕善对当前的情况很满意，她手臂一挥，十张聚阴符脱手而出，全部贴在了祁承弈的胸口上，然后转瞬消失不见！ 易老头儿等鬼差点儿看傻了眼。 这姓季的女天师出手也太大方了吧？竟然一扔就是十张聚阴符！ 还是给一个活人用的！ 这些符要是分给他们四个，他们肯定能当宝贝似的用都不舍的用！ 聚阴符一入体，祁承弈立马就察觉到身体内部传来的异样感。 一股冷气直直的往他身体里窜，他被冻得打了个哆嗦，可下一秒，身体里就有股热流突然生了出来，然后直接将那冷气给吞了！ 咦，这感觉似乎还挺舒服的？ 冷气仍然在侵袭他的身体，但热流却又毫不停顿的将冷气收走，祁承弈的身体内部，几乎整处于一种冷热交加的状态。 不过在这种博弈中，热流显然占了上风，所以祁承弈受到的影响并不大，而且那股舒服的感觉还越来越强烈。 季慕善看着祁承弈体内的煞气被阴气引动了出来，两者中和在一起之后，竟成了一股新的气息，然后顺着铜铃铛延伸出来的线路，开始一点点的往外蔓延。 这个结果本就在季慕善意料之中，她满意的点点头，右手又是一挥，然后就见一堆聚阴符再次脱手而出，分别进入了易老头儿等布阵的鬼魂身体里面！ 易老头儿等鬼还来不及为体内奔涌而来的阴气而感到高兴，很快，他们就察觉到这些汇聚而来的阴气被铜铃铛收走，而且速度快得他们甚至连拦截都来不及！ 易老头儿等鬼简直欲哭无泪。 他们本以为这是季慕善给他们发的一次福利，让他们可以大幅度增长一下实力。可没曾想，敢情季慕善只是把他们的魂体当成了一个中转站，是让他们给这座阵法提供阴气的！ 而且这些阴气在他们的魂体里走了一遍之后，变得更加精纯了，就像是被过滤掉了一些没用的甚至是负面的杂质一样。 这些精纯的阴气被引入祁承弈的身体里面，然后又引动了更多的煞气出来中和，再全部往铜铃铛的方向汇聚。 什么鬼扯的周天星辰大阵，他们就不该相信季慕善的话！ 做鬼的竟然被人给骗了，这说出去也够丢鬼的。 这么多的聚阴符一起砸下去，房间里的温度立马就降了十几度，冻得人瑟瑟发抖。 季慕善是控阵天师，自然不怕阴气。祁承弈有煞气和功德金光护体，这些阴气同样也影响不到他。而易老头儿等鬼，阴气就是他们的补品，他们巴不得阴气能越多越好，又怎么会怕呢？ 只可怜了位于阵法中央的罗立蒙，他一个普通人，又周身都带着死气，最后怕阴气的时候。偏偏房间里的阴气浓度还比平时高了几十倍，他脸都冻白了，牙齿都在打颤了！ 一切准备就绪，季慕善拿出阴阳符，将阴阳符扔在了铜铃铛上面。 铜铃铛内部已经聚集了相当多的中和了煞气和阴气的特殊气息，阴阳符一出，这股气息又有了新的变化，从阴冷暴戾，慢慢的竟然变得温暖炽热起来。 见铜铃铛内被转变的气息越来越多，季慕善不再犹豫，当即拿出法尺，在铜铃铛上面敲了一下！ 随着“当”的一声脆响，那股炽热的气息顿时如同大海奔腾，直灌而下，一下子就从罗立蒙的脑袋窜了进去！ 罗立蒙浑身一震，他浑身颤抖不已，脸色变幻不定，就连五官也渐渐扭曲了，可见他此时承受了多么大的痛苦。 而摆在他面前的油灯，里面的灯火这会儿也突然猛烈的闪烁起来，仿佛随时都有可能熄灭一样！ 屋中狂风大作，不说祁承弈和罗立蒙这两个活人，就连易老头儿等鬼也被吓得不轻。 这么大的动静，该不会把这屋子给吹翻吧？ 几只鬼齐齐向季慕善看去，就见季慕善一脸平静的打着他们看不懂的手印，这些手印被一一打进罗立蒙的身体里面，让罗立蒙的表情看起来更痛苦了。 但与之相对应的，是罗立蒙身上的死气在慢慢减少。 易老头儿等鬼差点儿以为自己这是看错了，他们眨了眨眼睛重新向罗立蒙身上看去，这家伙身上的死气还真的是减少了！ 就连罗立蒙生前那只油灯的灯火，似乎也变得比之前更稳定了一些。 靠！这可真是当鬼的还见鬼了！ 易老头儿等鬼都不是第一天当鬼了，见识过的奇人异事也不在少数。可像当前这种情况的，他们还是做鬼以来第一次看见！ 这个姓季的年轻女天师，果然不是一般的天师啊！ 易老头儿等鬼都暗暗在心里庆幸，庆幸他们之前对季慕善的态度还算不错，对季慕善要求的事情也很配合。 不然的话，他们怕自己要是不小心得罪了季慕善，最后的结果怕是会相当凄惨啊！ 然而，易老头儿等人看季慕善似乎很轻松的样子，但只有季慕善自己知道，她此刻承受了多么大的压力。 祁承弈体内的煞气不是那么好调动的，稍有不慎，若是引得煞气大规模爆发，不但祁承弈自身会出现大问题，就连在场的所有人和鬼，那也都是跑不掉的。 幸亏祁承弈身上的功德金光给力，加上季慕善自身的控气本领也还不差，这才小心翼翼的将煞气的引动维持在一个微妙的平衡里面，让煞气想暴动都暴动不了。 但这对季慕善的控气能力要求极高，季慕善还得分心做其他的布置，自然只能小心再小心。 除此之外，引异气进入罗立蒙的身体，难度一点儿也不比引动煞气要低。 第041章 出手 罗立蒙是个活人，任何对活人有害的气息进入了他的身体，都会或多或少的对他产生影响。 但他如今又被死气覆盖，季慕善只能下重手，以异气冲击死气，撬动死气的根基，才有可能解了罗立蒙当前的死局！ 这个方法风险很大，一般人别说想不到，就算想到了也未必真的敢尝试。季慕善敢兵行险着，当然是因为她对自身实力有着强大的自信，相信自己能够做到这一点。 甚至，哪怕她的作法最后失败了，她也能力挽狂澜，不牵连到旁人身上去，不让罗立蒙的情况恶化。 异气和死气纠缠在一起，二者互不相让，在罗立蒙身体内外产生了激烈的撕扯。 季慕善结出的手印打进了这两股气息之中，每打出一个手印，两股气息的撕扯就会变得平稳几分，也能让罗立蒙的脸色舒缓几分。 就这样，一个多小时过去，易老头儿等鬼竟然还真的眼睁睁的看着罗立蒙身上的死气消散了大半！ 异气和死气中和后，就回到了铜铃铛里面，被阴阳符重新转化为阴冷之气，回馈到了四只鬼魂身上。 易老头儿等鬼魂只觉得通体舒泰，自身似乎又强大了几分。 难道这就是季慕善之前说的，他们在帮忙过程中会得到的好处？ 至于祁承弈，他是只出不进，季慕善在他身上调动了不少煞气，却没敢往他身体里引动任何气息。 就连他身体里的聚阴符，也只是把阴气聚集到他身体表面，借此引动煞气而已。阴气本身是没有进入祁承弈体内的，也根本就进不去。 眼看着罗立蒙身上的死气真的要被中和干净了，易老头儿朝温娘使了个眼色。 温娘不动如山，就跟没看见似的。 易老头儿心里着急，又朝屠右锋和康庆看了过去。 屠右锋脸色有些着急，但康庆却是和温娘一样的表情，所以两人也没什么回应，倒让易老头儿心里急个半死。 这些该死的鬼，果然没有一个靠得上的！ 易老头儿不禁在心中暗骂。 他在心里盘算着要不干脆自己动手算了，就不等那三只鬼一起配合了。 正好，这三只鬼事到临头却畏手畏脚，他还不用跟他们一起分，可以独享战果！ 毕竟，那可是难得的在生死簿留名却还没死的人啊！吃一口对他们这些鬼来说都是大补，可遇而不可求的。 错过了这次机会，再想遇见个这种情况的人，可就不容易了。 只是那天师季慕善，和身具煞气的祁承弈，却是十分棘手。 但是利益当前，他也顾不得这些了！ 易老头儿心里下定主意，他当即强行运功，将聚阴符聚集而来的阴气拦截在体内，再不泄露半分！ 铜铃铛少了一股阴气来源，维持了许久的平衡突然被打破，立马就猛烈的摇晃了起来，屋中响起了一阵刺耳的铃铛声。 季慕善的脸色一变，她震怒的朝易老头儿看了过去：“你敢？！” 其他三只鬼的脸色也变幻不定，却是对当前的局面一点儿也不意外。 就是这个时候！ 易老头儿心中大喜，他一跃而起，张开血盆大口就朝罗立蒙的头咬了下去！ 罗立蒙看不见鬼，他身体内外又有两股气息在互相拉扯，所以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已成了鬼魂眼中的美食。而且因为他所有的心神都集中在自己身体的变化上，所以他甚至连季慕善那暴怒之下的一声喊都没有听见。 反倒是祁承弈，身具煞气的他对阴气浓郁的存在感知本就十分敏锐，又有季慕善的突然出声，他当即就意识到肯定是作法出现了意外！ 这可怎么办？立蒙会不会有危险？！ 祁承弈心急如焚，但他不敢有丝毫的动弹，就怕自己自作主张之下，反害了罗立蒙的性命，只能强自忍耐着心中的焦急，希望季慕善能解决掉这突然出现的麻烦。 眼看罗立蒙就要被易老头儿一口吃掉，就连温娘等三只鬼都快要坐不住了，季慕善突然冷哼一声，抽出法尺就朝易老头儿的脑袋上狠狠打了下去！ “啊！！！！” 易老头儿一声凄厉的惨叫，听在温娘等鬼魂耳中，让他们都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 只见季慕善那一法尺拍下去，易老头儿的脑袋直接就被拍掉了一半。他被法尺直接拍到了角落里，这会儿正抱着他剩下那半颗头哀嚎个不停呢，显然是伤得不轻。 温娘等三只鬼心下都不禁跟着一颤，暗暗庆幸。 得亏他们没有跟着易老头儿一起动手啊，不然的话，现在缺了半个脑袋缩在角落里哀嚎的，怕是就得加上他们几个了！ 季慕善一尺子拍废了易老头儿，她脸色冷峻的从剩下三只鬼魂身上扫视了过去。 温娘等鬼魂根本不敢和季慕善对视，继续老老实实的为铜铃铛提供阴气，顺便收些回馈壮大自身，一点儿歪心思也不敢动了。 祁承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看得见季慕善的动作，也能感觉到身边气息的变化，心里也松了口气。 看来这位季天师的确是有真本事的人，做起事来也是雷厉风行啊！ 温娘悄悄抬了抬眼皮，她这才发现，季慕善不知何时竟接管了易老头儿原本负责的方位，她的手腕上连接了一条光线，直达铜铃铛，补足了铜铃铛突然缺失的那一块儿。 她不敢去赌季慕善是不是还能接管第二块方位，屠右锋和康庆也没什么动作，作法过程重新稳定了下来。 就是易老头儿的惨叫声听得有点儿渗人，季慕善不耐烦的又是一尺子拍下去，屋子里总算是清净了下来。 温娘等鬼悄悄往易老头儿那边看了一眼，发现他盘缩着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不知道是不是晕过去了。 鬼也会晕吗？ 温娘等鬼不是很确定这一点，但也没鬼敢把心里的这个疑问问出来。 随着油灯灯火越来越稳定，在罗立蒙身上的最后一丝死气彻底消散的那一刻，季慕善骤然收手，所有气息各归各位，铜铃铛也被她重新收在了自己手里。 第042章 油灯 祁承弈率先感受到自己身体的变化，他微微动了动身体，发现季慕善并没有说什么，便试探着问道：“季天师，我们作法成功了吗？” “已经成了。”季慕善微微点头，脸上难得的露出了几分笑意。 祁承弈大喜，他登时站了起来，转过身去看罗立蒙的情况。 罗立蒙这会儿还端坐在床上一动不动，但脸色看起来明显红润了不少，让人一看就知道他很健康。 而他面前的油灯也燃得正旺，像是彰显着罗立蒙的勃勃生机一样。 “季天师，立蒙他什么时候才会醒啊？”祁承弈欣喜的问道。 季慕善微微一笑，她没有说话，只是拿着手中的铜铃铛轻轻晃动了一下，然后低声喝道：“醒来！” 下一秒，罗立蒙浑身一震，竟然真的缓缓睁开了眼睛，有些茫然的看着眼前。 他这是受刺激太多，还没完全回过神来呢。 祁承弈低声唤着罗立蒙的名字，温娘等三只鬼魂也走到了季慕善面前。 “季天师，易老头儿他……” 不待温娘把话说完，季慕善已开口道：“事关人命，这次的法事有多重要，你们心里也是清楚的。在你们到来之前，我也已经把利弊给你们分析过一遍，要求你们必须全程听从我的安排，你们也是答应了的。易老头儿胆敢擅自出手坏我法事，甚至还想害人性命，我没打得他魂飞魄散，已经是网开一面了。怎么，到了这种时候，难道你还想替他求情？” 温娘顿时哑口无言。 她和易老头儿之间其实并没有多少交情，私底下甚至竞争更多一些。不过他们俩都是嘉州的老鬼了，平日里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多少也有点面子情在。 所以，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易老头儿求求情，温娘并不介意去做一回。 最重要的是，易老头儿一身阴气被季慕善一把法尺拍散了大半，就连他缺了的那半边脑袋也得花费大量的时间和阴气才能重新长得起来。现在的易老头儿已经不再是温娘的对手了，温娘就更乐得让易老头儿欠自己这份人情了。 一想到平日里在自己面前总是充前辈的易老头儿如今竟然变得这么惨，哪怕心性冷淡如温娘，这会儿也忍不住在心里偷着乐呢！ 不过，求情归求情，要是季慕善仍是不打算放过易老头儿的话，温娘还是不敢开口多说的。 至于屠右锋和康庆，二者从头到尾都没打算为易老头儿出头。 见几只鬼都老老实实的，季慕善这才道：“你们带着易老头儿，回老地方等我。一会儿我会过去找你们，到时候也会把之前答应你们的报酬给你们。” 虽然温娘等鬼从之前的法事中已经得了不少好处，但季慕善也不会吝于几张聚阴符。 提到和己身有关的利益，温娘等鬼魂立马变得严肃了起来。 他们知道季慕善还有些收尾的事情要处理，也不催着要自己的那份聚阴符，而是直接点头答应下来，然后就让屠右锋去把仍处于昏迷状态的易老头儿给拎了起来，一起离开了罗家。 这几只鬼一走，房间里的温度立马就回升了不少。 已经回过神来的罗立蒙精神奕奕，他诚恳的向季慕善行礼道谢道：“多谢大师救我一命！” 身上没了死气，罗立蒙自身的感觉也是十分明显的。 祁承弈同样也十分诚恳的向季慕善道了声谢。 他的身体也有一些变化，这一点他自己同样十分清楚。 就比如现在，他似乎可以离罗立蒙更近一点儿了，而罗立蒙还没什么察觉，完全没有像从前那样下意识的对他心生畏惧。 难道，这一场法事下来，不止救了罗立蒙的命，也改善了他的体质？ 一想到真有这种可能性，祁承弈的心情就忍不住激动了起来。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你们不必这么客气。”季慕善摆摆手，不在意的道。 祁承弈会意，他没提尾款的事儿，只是道：“不管怎么说，季大师你救了立蒙的命，我们道声谢也是应该的。” 季慕善笑了笑，没有就这个话题继续说下去，反而道：“罗先生的死局虽然已经解开，他的名字也已经从生死簿上消去，但那毕竟是阴间之物，非阳间之人能轻易操控，罗先生的名字也多少会在生死簿上留下一丝痕迹。” 罗立蒙吓了一跳，忙道：“季大师的意思是，我还是有危险？” “算不上是危险，不过有件事情罗先生却不能忘了去做。”季慕善指着燃得正旺的油灯道，“罗先生的命，被我以师门秘法，牵系到了这盏油灯之上，这盏油灯也会帮你遮掩生死簿上的痕迹，让阴差察觉不到其中的异样。但如此一来，罗先生和这盏油灯，几乎可以算得上是性命相连。灯火燃，罗先生的命就在。灯火灭，罗先生必然丧命，且大罗神仙也无法再救！” 此言一出，祁承弈和罗立蒙齐齐大惊。 “不是啊季大师，您这不是坑我吗？”罗立蒙欲哭无泪的道。 他本以为自己终于捡回了一条小命，可现在季慕善却告诉他，他的命竟然跟一盏油灯联系在一起，这不是开玩笑呢吗？！ 祁承弈也很着急，但他到底还算沉得住气，只紧张的看着季慕善，等着季慕善的回答。 “坑你？”季慕善冷哼道，“我早就说过了，死局不是那么好解的！如今你从死局脱身，不过是多了一项时时照顾油灯的日常任务而已，这也算是坑吗？” 罗立蒙心里一虚，他打了个哆嗦，委屈巴巴的道：“可这油灯就这么大点儿火，稍微有点风吹过来，它就能立马灭了。把我的命跟它联系在一起，这是不是太儿戏了点儿啊？” 季慕善无语的看了他一眼：“那你现在过去吹口气，看看那盏灯火到底会不会灭！” 罗立蒙的脸都白了，连连摇头道：“这我哪儿敢？季大师你千万别跟我开玩笑了！” 万一他真把那盏灯火给吹灭了，那他这一口气吹的就不是灯火，而是自己的命啊！ 第043章 供奉 “让你吹你就吹，废什么话？”季慕善不耐的道，“放心，你要是真的因此丧命，我一定给你赔命，这总行了吧？” 罗立蒙一脸的欲哭无泪。 他要真的因为吹灭了油灯而丢了命，季慕善就算赔他一条命又有什么用？ 总归不可能让他再活过来！ 可看着季慕善那不善的脸色，罗立蒙也不敢再有什么异议，只得硬着头皮走到了油灯面前，然后胆战心惊的轻轻吹了一口。 真的是很轻，轻得几乎很难让人察觉。 油灯里的灯火纹丝不动，丝毫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见状，罗立蒙心里先是松了口气，随即便很快反应了过来。 这不对啊！就算他吹得再怎么轻，那好歹也是一口气，这灯火怎么着也该有所反应嘛！ 罗立蒙还没想通，一旁的祁承弈已经看出了其中的关键，含笑道：“季大师，这盏油灯，不是一般人能够吹得灭的吧？” “那是当然！”季慕善还挺喜欢跟聪明人说话的，“要是它随随便便就能灭了，那罗先生的命可就太脆弱了，也不算解了死局。我也不会拿这种小手段，来糊弄我的客户！” 不容易灭就好。 罗立蒙稍稍放下些心来，诚恳的请教道：“季天师，那这盏油灯，我该怎么保管啊？” “油灯向来是供奉之物，你好好把它供着就行了。”季慕善早就想了油灯的处理方法，当即便道，“若是你们家有祖先牌位的话，你可以直接把油灯供奉在祖先牌位下面，隔三差五往里面添点油，让它不至于因为油尽而灯灭就行了。若是你们现在已经不在自己家里供奉祖先牌位了，也可以去趟大衍寺，从大衍寺里请一尊佛像回来供奉，效果也差不到哪儿去。” 将油灯供奉在祖先牌位前，若是能经常燃香叩拜的话，罗家先祖自会庇佑罗立蒙这个后辈，他这条命保起来也更稳固了。 不过现代人在家里留有祖先牌位的并不多，所以季慕善对这事儿并不报太大的希望。 大衍寺是真正的百年古寺，寺中有高僧坐镇，里面的佛像也颇具灵气。供奉大衍寺的佛像，同样可以给罗立蒙一些庇佑，只是效果恐怕就没有祖先牌位那么好了。 但不管怎么说，这两种方法对罗立蒙都很有效，选哪一个都不吃亏。 原本季慕善都以为罗立蒙肯定是要去大衍寺请佛像了，没想到罗立蒙一拍脑袋，道：“季大师，我们家还有个小祠堂，祠堂里供奉了一些先祖牌位。我要是把这油灯拿到祠堂里面去放着，应该没问题吧？” 罗家竟然还有祠堂？！ 季慕善颇为惊讶。 在她那个年代，几乎每一个大大小小的家族都有祠堂。有的家族甚至不管族人们过得有多穷多苦，也绝对不会委屈了祠堂的建设。 所以季慕善提供给罗立蒙的两个建议，其中一个就是基于她那个年代的情况而来的。 可到了现代社会，还留有祠堂的就真的不多了，很多年轻人甚至都不知道祠堂为何物，对家族祠堂也早已没了敬畏之心。 在这种大环境下，罗家还能保留自家的小祠堂，这不但说明罗家财力雄厚，更说明罗家的底蕴同样不浅！ 不过转念想到罗立蒙自己还开了家香烛店，季慕善对罗家还保留小祠堂一事就不怎么意外了。 “有祠堂自然更好。”季慕善点点头道，“你将油灯放进祠堂供奉之后，若是方便的话，初一十五都可以去祭拜一下先祖，以示虔诚之心。” 祖先牌位虽在，但是否诚心供奉，这效果也是不一样的。 毕竟，对于那些压根儿就不记得自己的不肖子孙，已逝祖先哪怕再怎么挂记着后辈，也是没心情伸手照拂一下的。 罗立蒙隐约有些明白季慕善的意思，他连连点头，迫不及待的道：“我明天一早就把这盏油灯拿回祠堂去！” 季慕善点了点头，又道：“虽然普通人不可能吹得灭这盏油灯，但若是天师一类的人物出手，那油灯覆灭也不过是在眨眼之间。所以，关于这盏油灯的重要性，你们一定不能泄露出去，平时也要注重对油灯的保护……” 保密和保护，缺一不可！ 罗立蒙心中一惊，立刻道：“多谢季大师提醒，我都记下了！” 这盏灯可就是他的命啊，他再怎么小心也不为过啊！ 此间事了，季慕善就提出了告辞。 祁承弈忙道：“季大师，不好意思，我还有些问题想请教您一下……” 季慕善心中了然，直接道：“祁先生想问的，是你身上的煞气问题吧？今天这场法事虽然散走了你身上的一部分煞气，但因为你体质特殊，所以这点消散的煞气对你本身的情况来说，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对你的身体所产生的影响也十分有限。而且今天这种情况，实属偶然。想要用同样的方法去除你身上的煞气，除非再找到一个像罗先生那样身陷死局的人，再做一场同样的法事。可这样的人有多难找，想必祁先生心里也很清楚。所以，对于你身上的情况，我暂时还无能为力。” 身陷死局的人，往往都是死局之状呈现出来没几天，此人就会遇上各种各样的突发事件，然后一命呜呼。 像罗立蒙这样能侥幸活到季慕善替他力挽狂澜的，着实少见。 而这样的人，往往还没有被天师发现死局之状，就已经死掉了，根本没机会让人为其作法。 而且做这样一场法事，耗费的钱财可也不少。 季慕善今天用掉的聚阴符和阴阳符，就不在少数。 虽然这些符对季慕善来说并不算什么，但对普通天师来说，他们却不可能像用草纸一样，一口气用掉这么多的符箓！ 很多天师的存库里，都没有这么多符。 所以，祁承弈想复制今天的法事，以此来彻底解决他身上的煞气，那是根本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听季慕善说得这么通透，祁承弈眼中闪过一丝失望，随即就又笑了起来：“多谢季大师为我解惑。我身上这种情况已经维持多年，我自己也早就习惯了。能解，自然是一件好事。不能解的话，对我来说影响倒也不大。不管怎么说，我都要谢谢季大师此次出手，不但救了立蒙一命，也帮了我一把。” 第044章 机会 道谢的话季慕善已经听过了，她懒得跟两人继续客套，摆摆手道：“事情已经解决了，我还有事儿，就先走一步了。之后你们还有什么疑问的话，可以给我发信息，也可以给我打电话。再见！” 话音一落，季慕善转身就走，根本不给祁承弈和罗立蒙挽留的机会。 两人原本还真想留季慕善多坐一会儿的。 不过一来，季慕善要走的意愿表达得很强烈，两人并不好硬把人家留下来。二来，这大半夜的，罗立蒙家中又刚做了法事，这就更不方便留客了。 “季大师，我送你！”祁承弈很快反应过来，赶紧跟上去道。 这大半夜的，的确不太好打车。 季慕善想了想，答应了祁承弈的提议：“那就麻烦祁先生了。” “不麻烦。”祁承弈笑道，“能送季大师一程，是我的荣幸。” 两人一前一后走了出去，罗立蒙倒是有心想要再多讨好季慕善一下，可他又惦记着那盏和自己性命攸关的油灯，难免就犹豫了一下。 这一犹豫，季慕善和祁承弈就已经走远了，他想追也追不上了。 坐在车上，祁承弈看了一眼后视镜，笑道：“季大师，你的实习工作找到了吗？” 季慕善楞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祁承弈说的是什么。 事实上，这几天她忙着准备给罗立蒙作法的事情，早就已经忘了实习工作的事儿了。 “还没找到。”季慕善摇摇头道。 “那您有意向的公司吗？”祁承弈问道。 “没有。我打算再投一批简历出去，看撞到哪家就是哪家吧！” 刚刚还一副大师形象的季慕善，这会儿说起实习工作的事情来，也是半点不避讳。 祁承弈没有问有着一身本领的季慕善为什么还会想要去找什么实习工作，他笑着道：“要是季大师愿意的话，可以到我公司去上班。你之前不是给我们公司投了简历吗？后来因为立蒙的事情，你的简历被我暂时压了下来。若是季大师不介意的话，我可以让人事部给你发封邀请函，请你过去面试。” 季慕善听明白了。 祁承弈这是为了还她的人情，所以才想着给她提供一份工作吧？ 所谓的面试，估计也就是走个过场而已，这份工作十有八九是跑不了的。 季慕善只略微想了想，便很快答应了下来：“行啊！我很期待去你们公司面试。” 虽然她不用靠这份工作挣钱，但有份正常的工作，总能帮她挡住一些麻烦。而且，她也能通过这份工作，更加贴切的融入现代社会。 祁承弈微微一笑，心底却是松了口气。 到了嘉州大学校门口，祁承弈朝外看了看，问道：“季大师，你现在能回去宿舍吗？要不我在附近酒店帮你订个房间，暂时住一晚上？” “没事儿，进得去。”季慕善下了车，朝祁承弈挥挥手，“谢谢祁先生跑这一趟。还有，你可以叫我的名字，甚至叫我小季也可以，就不要再叫什么大师了。” 她一个很快就要出去上班的人，被公司老板一口一个“大师”的叫着，这像什么话？ 祁承弈会意，他点点头，道：“也好，那我可以叫你慕善吗？” 真要叫小季的话，不说季慕善听着别扭不别扭，他叫着就已经很别扭了。 季慕善对称呼什么的并不在意，当即便点点头道：“行，没问题！” 果然是个爽快人。 祁承弈笑了笑，向季慕善提出了告辞，开着车很快就走人了。 他已经在心里猜到，季慕善回宿舍的方法，可能并不像寻常人那样中规中矩。 而以季慕善在他面前表露出来的能力，她显然是很容易就能做到这一点的。 所以，他当然不能留下来，看着季慕善到底是怎么回去的。 季慕善对祁承弈的有眼色也很满意。 果然，和聪明人打交道就是轻松啊！ 季慕善转身往学校里走去，旁边的水渠里突然冒出个小身影：“大佬……” 季慕善看也没看一眼，直接伸手一挥，那个身影就被甩飞了出去，直接跌进了水渠之中。 “啊啊啊！！！！” 等到小鬼好不容易从水渠里爬出来的时候，哪里还看得到季慕善的影子，人家早已经进学校里去了！ 小鬼欲哭无泪。 这位大佬也太硬核了，他不过就是在大佬面前耍过一点儿小心眼儿，大佬就再也不给他讨好的机会了，甚至连看都不再看他一眼。 可要让他就这么走了的话，他又不甘心！ 他几个小时前都看见了，大佬今天出门又带了好几只新鬼。那几只新鬼他都不认识，但他们身上那强大的阴气气息他却是不会认错的！ 那么厉害的鬼魂，他是不敢靠近的，就怕自己会被他们一时兴起给吃掉！ 可那些鬼魂在大佬身边，却是毕恭毕敬的，一看就是很听大佬的话那种！ 难怪大佬对他这只小鬼不感兴趣了，人家只要愿意，想收多少厉害的鬼魂都行啊！ 小鬼又开始为自己如何才能重获大佬的“欢心”而发起了愁。 季慕善却没把学校门口的小鬼放在心上。 在她看来，让这小鬼多吃几回闭门羹，他自然就会学乖了，不会再凑到她面前来。 而现在的季慕善，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走在学校里的季慕善并没有直接回女生宿舍，而是往旧教学楼那边走了过去。 远远地，探头探脑的小张看见了她的身影，就立马“飘”了过来，两眼直冒崇拜的小星星：“大佬，您回来啦！” 季慕善应了一声，面无表情的道：“易老头儿他们回来了吗？” “回来了回来了！”小张连连点头，“他们都在旧教学楼那边等您呢。您没发话，他们都不敢走的！” 虽然易老头儿等鬼魂本身就是小张找过来的，但小张平时其实并不怎么敢和他们打交道，这次也不过是仗着自己背后有季慕善这位天师在，所以才会硬着头皮去找了他们。 也因此，在看到半死不活的易老头儿被温娘等鬼魂带回来的时候，小张惊讶得差点儿没跳起来！ 第045章 惩罚 尤其在知道易老头儿是被季慕善亲自出手打成这样的时候，小张心里的震惊就更加无以复加了。 而她对季慕善的拜服，也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 大佬不愧是大佬，她果然是没有拜错码头啊！ “那就过去看看！”季慕善抬脚就走，小张赶紧跟在了她身后。 一人一鬼到了旧教学楼，温娘等四只鬼果然就在旧教学楼前面那块空地上待着。区别只在于温娘和屠右锋、康庆都是站着的，而易老头儿却是在地上瘫着的。 这么久过去，其实易老头儿已经从昏迷状态醒过来了。不过他受伤太重，身上仅存的阴气估计和校外水渠里那只小鬼差不多，根本就爬不起来。 温娘等鬼又怕触怒了季慕善引火烧身，也不敢上前帮忙，可不就让易老头儿一直在地上瘫到现在吗？ 如今见到季慕善回来，温娘等三只鬼下意识的齐齐往后退了一步。待三鬼反应过来，又都讪讪的笑了笑，却始终不敢贸然开口说些什么。 季慕善也没理他们，只是看着易老头儿道：“你敢出手坏我法事，照我以前的习惯，就是直接打得你魂飞魄散也不为过。不过如今我比从前心软了许多，留你一条鬼命倒也无妨。” 温娘等鬼不禁打了个寒颤。 一尺子就把易老头儿给打废了的人，也能称得上是心软？ 这位年轻的季天师是不是对“心软”这俩字有什么误解啊？！ 易老头儿这会儿也是后悔不迭。 他知道自己没有和季慕善讨价还价的资格，也知道季慕善绝不是会讨价还价的人，只得强撑着一口气道：“今天是我犯了浑，做下错事。还请季天师大人有大量，饶过我这一回。小老儿必定吸取经验，再不敢自作主张了。” 季慕善不为所动，淡淡的道：“你死罪可免，但活罪却逃不了。我这里有十八层地狱的所有刑罚，只要你进去走上一遭，不管结果如何，我都不会再找你的麻烦。” 此话一出，易老头儿差点儿没当场再晕过去！ 温娘等鬼也被吓了一跳。 十八层地狱的名头，他们当然是听说过的。 生前犯下不同罪孽的鬼魂，死后就会进入相应的地狱受罚，直至受罚完毕才能重如轮回。 而且每层地狱惩罚的力度和时间还各不一样，是依次递进的。 很多鬼魂根本熬不过十八层里的刑罚，在还没有等到投胎的机会时，就已经因为熬不过去而魂飞魄散了。 现在，季慕善竟然要求易老头儿把十八层地狱都走个遍，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儿吗？！ 小张虽然是季慕善的“自己人”，但身为鬼魂，就没有不怕十八层地狱的。她感受到温娘看过来的哀求眼神，只得硬着头皮战战兢兢的道：“大、大佬，您能送鬼去十八层地狱啊？” 那可是地府的地方，还能自由送鬼魂出入吗？ “我当然不能。”季慕善微微一笑，“不过，只是受罚而已，在哪里不是一样，也用不着非得去地府的地方。” 地狱的十八种刑罚早已传扬了开来，几乎可以称得上是天下皆知。而只要知道了这些刑罚的原理和作用，那么天师就可以用法器的手段，将这些刑罚复制出来。 最为简单的方式，就是将每一层地狱的刑罚刻录在符纸上，然后将符纸往鬼魂或是活人身上一贴，立马就能让对方切身感受到符纸上刑罚的威力！ 不巧的是，季慕善刚好就会制作这样的符纸。 相比起正宗的十八层地狱来说，符纸带来的刑罚更多的其实还是偏向于幻象，是精神上的刺激。但是不管是鬼魂还是活人，一旦沉浸于这种幻象，那么所有的感觉都是真实的，根本分辨不出真假。 所以，即便只是精神上的折磨，将幻象当真的鬼魂和活人，也往往熬不过这十八关。 更何况，易老头儿等鬼魂还不知道季慕善说的只是幻象。 小张打了个寒颤，不敢再开口了。 只剩下半张脸的易老头儿满脸哀愁和焦急：“季天师，我能请求换一种刑罚方式嘛？要不，小老儿甘愿受您驱使十年，只求您能饶我这一次？” 能得鬼魂自愿被驱使，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就在大家都以为季慕善这次很有可能会答应易老头儿的时候，却见季慕善不屑的道：“让你这只丑八怪鬼在我身边一待就是十年？就算是你愿意，我还觉得扎眼呢！门儿都没有！” 易老头儿：“……” 温娘等鬼魂：“……” 这话也太扎心了。 季慕善却已经没有要和易老头儿多说下去的意思，她直接抽出包里的法尺，然后朝着易老头儿就挥了下去！ 易老头儿在看见季慕善又拿出法尺的时候就下意识的往后缩了缩——他实在是被这法尺给打怕了！ 就连温娘等三只鬼魂见了，也以为季慕善这又是要拿法尺抽易老头儿了。 三鬼不禁在心里默哀：可怜的易老头儿…… 可出人意料的是，不对，是出鬼意料的是，季慕善手里的法尺并没有真的落到易老头儿的身上，而是虚空打了下去。 只不过，季慕善手中的法尺每挥一下，就有一道符文笔画从法尺中脱离出来，然后往易老头儿身上贴去。 几只鬼又看傻了：季天师这又是在做什么？ 不一会儿的功夫，易老头儿身上就贴上了一个完整的符文。 下一秒，易老头儿的嘴突然就像是被人硬生生的掰开了一样，他的舌头也被拉了出来，拉得好长好长，简直比黑白无常的舌头还要长！ 舌头越拉越长，满脸惊恐的易老头儿挣扎得也越来越厉害。他倒是想要惨叫出声，可是舌头被拉住的他根本就发不出多少声音来，只能用双手拼命护住自己的舌头，想要把舌头给拉回来。 温娘等鬼魂：…… 妈妈呀，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拔舌地狱？！ 他们眼睁睁的看着不管易老头儿再怎么努力，他的舌头还是继续被拉长着。直到他的舌头被拉得已经无法再拉的时候，舌头猛地一下就断裂了开来！ 第046章 惦记 易老头儿的舌头一断，差点儿没把旁边四只鬼吓得腿软。 温娘甚至还下意识的往小张身后躲了躲。 然而，季慕善手中法尺并没有停下，易老头儿的刑罚也还没有结束。 舌头断了之后，他们就见易老头儿的双手突然被拉直了，然后像是有什么东西剪了下来似的，易老头儿十根手指被齐齐剪断，唰的一下全掉落在了地上！ “啊！！！！” 易老头儿终于发出了嘶哑的惨叫声，听着就跟老乌鸦的声音似的，让鬼都跟着瘆得慌。 温娘等鬼：“……” 这是剪刀地狱？！ 紧接着，众鬼就又看见了铁树地狱、孽镜地狱等刑罚效果一一出现在了易老头儿身上。 易老头儿的脸色越来越白，声音越来越哑，眼神也越来越麻木，到后来几乎完全是凭着本能在支撑了。 等到了第九层地狱油锅地狱的时候，易老头儿就再也撑不下去了，彻底昏死了过去，良久都没有动弹一下。 温娘等鬼魂看得也是面无鬼色，浑身僵硬，同样不敢动弹。 季慕善不悦的皱了皱眉头道：“这易老头儿的魂体也太虚弱了，竟然这么不经扛？” 十八层地狱，他才熬过了一半不到，这也太浪费她的一番精心准备了！ 温娘等鬼魂：“……” 季天师是真大佬，他们实在是惹不起啊惹不起！ 事实上，几只鬼魂心里这会儿都对易老头儿佩服不已。 因为若是换了他们上场的话，他们能熬过三层地狱就已经是谢天谢地了，绝对熬不到第九层去！ 好在季慕善也只是念叨了那么一句而已，她并没有非要把易老头儿弄醒，再让他将剩下的地狱刑罚一一熬过去的打算。 只见季慕善伸手在包里一掏，一下子就掏出了一把聚阴符：“一码归一码，说好了给你们的报酬，我是不会赖账的。” 话音一落，季慕善拿着聚阴符的手一抖，她手里的聚阴符就飞了出去，而且精准的落在了现场每一只鬼魂手中，每只鬼两张聚阴符，谁也没有落下，包括小张和瘫在地上的易老头儿在内。 聚阴符到手，温娘等鬼魂也顾不上对季慕善的恐惧了，忙向季慕善行礼道：“多谢季天师！” 就连一向面色冷淡也没什么话的康庆，这会儿脸上也多了几分真诚的谢意。 “生意而已，谈不上谢不谢的。”季慕善摆摆手，“时间不早了，大家就各自散了吧。对了，这个易老头儿，你们也顺便带出去吧。” 免得脏了嘉大的地儿。 这话虽然季慕善并没有说出口，但谁都看出了她眉宇间对易老头儿的嫌弃。 屠右锋大步上前，直接就将易老头儿扛在了自己肩上。 他朝着季慕善咧嘴一笑：“季天师您放心，我们知道易老头儿平时在哪些地方扎根，顺路把他送回去就行了。” 季慕善瞧他的眼神不住的往易老头儿手中的聚阴符瞟，就知道他这是盯上了属于易老头儿的那两张聚阴符，准备趁火打劫。 看来这几只鬼魂私底下的关系，绝没有他们表现出来的这么和谐。 季慕善对这种事情向来是不管的，不过那两张聚阴符是她给易老头儿的报酬，在易老头儿醒来之前，季慕善是不可能让屠右锋把聚阴符拿走的。 不然的话，等易老头儿醒了，他根本不知道在他昏迷期间发生过什么事儿，还不得以为她根本没给过他什么聚阴符？ 这种“言而无信”的黑锅，她是不可能去背的！ 正好，季慕善在给出聚阴符之前，就已经做了准备，特地在给易老头儿的那两张聚阴符上做了细手脚。 只要易老头儿一刻不醒过来，旁人就休想从他手里把那两张聚阴符夺走。 至于他醒来后有没有能力保住这两张聚阴符，那可就不关季慕善的事儿了。 季慕善微微笑了笑。 屠右锋和康庆也怕夜长梦多，赶紧带着易老头儿就跑了。 温娘却是没走，还笑吟吟的走到了季慕善身边：“季天师，那些臭男人，就算是变成了鬼，也没几个好东西。以后您要是再有需要帮手的时候，可以直接找我啊！我的实力，相信一定不会让季天师失望的！” 她这是刚拿到了好处，就又惦记上了下一次的好处。 季慕善对此不置可否，挑了挑眉道：“以后再说吧！” 温娘也不催着她要个准信儿，只是从身上的红嫁衣抽了根红线出来，递给季慕善：“季天师以后若是想找我，可以触动这根红线上的阴气，我就会察觉到，也会及时赶过来。” 敢情这红线就跟个定位器似的？ 季慕善看了看那根红线，的确只是根普通的红线，算是温娘的私有物品，上面带有她专属的阴气气息。 这跟传说中月老的红线是完全不一样的，二者也根本没有可比性。 季慕善想了想，收下了红线。 温娘脸上的笑意顿时更深了，她朝季慕善和小张挥了挥手，轻飘飘的就飞出了嘉大。 见温娘的确是飘远了，小张这才凑过来小心翼翼的道：“大佬，我听说温娘的东西不能乱收的。那根红线，真的没问题吗？” 季慕善嘴角一勾：“就算真有问题，我也会让它没问题的！” 小张想起易老头儿刚刚的惨状，登时打了个哆嗦，心里也确实是松了口气。 大佬那么厉害，她替大佬瞎操什么闲心啊？ 第二天一早，季慕善的手机就又收到了转账通知信息，祁承弈又给她转了二十万过来。 啧啧，现代的天师，好像比她上辈子的时候要赚钱多了啊？ 季慕善打开电脑，在网上搜了个比较靠谱的公益基金会，把这刚到手的二十万直接捐了出去。 有舍才有得，做天师的，赚了钱可不能只顾着自己花。 没过多久，季慕善又收到了恒弘投资发来的面试邀请。 恒弘投资，就是祁承弈名下的投资公司。 虽然恒弘投资才成立不到五年，但它已经有了好几个成功的投资案例，甚至有恒弘控股的公司已经上市了，所以恒弘的市值估价还是相当高的，银弘在国内也算得上是排名前十的投资公司。 第047章 秘书处 季慕善应聘的是财务部的职位，不过恒弘投资发来的面试邀请，提供的却是秘书处的职位。 给祁承弈做秘书吗？ 这个疑问在季慕善脑海中一闪而过，她没有把这事儿放在心上，而是应邀去参加了面试。 反正她只是需要一份普通的工作而已，至于这个工作具体需要做些什么，只要大范围差不了，对她来说就没什么不同。 面试季慕善的是恒弘的人事部经理。经理姓汤，是个年近四十的中年女人。 不过汤经理虽然快四十了，但保养得很好，看着也就三十岁上下。而且汤经理的表情十分严肃，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非常的有威严。 季慕善刚到恒弘的时候，汤经理第一眼看到她，就把她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眉头皱得死紧。 季慕善看了看自己，白衬衣西装裤加小黑皮鞋，这是宁蕾和宋筱薇之前帮她参谋的面试装，说是这样穿会显得更成熟一些，应该没问题啊！ 她之前参加过的所有面试，也都是这么一身衣服啊！ “你就是季慕善？简历带来了吗？”汤经理沉着脸道。 “带来了。” 季慕善点点头，从包里拿出简历递给了汤经理。 事实上，这份简历她之前就已经投过一份给恒弘，汤经理应该已经看过了才对。 果不其然，汤经理拿着简历只是随便翻了翻，然后就带着季慕善往电梯走去：“秘书处在二十六楼，我带你过去认认路。” 季慕善：？？？ 咦，说好的面试呢？ 虽然她早就猜到今天的面试不过是个过场而已，但这个过场未免也太敷衍了吧？！ 不过嘛……她还就是喜欢这样的敷衍！ 季慕善从善如流的跟上了汤经理的脚步，上了电梯。 汤经理虽然看起来并不太喜欢季慕善，但如今季慕善既然已经成了自家公司的人，汤经理也还是不吝指点道：“秘书处现在有七个秘书，你是第八个。不过，你不要以为秘书处人多，工作就轻松了。事实上，秘书处是我们恒弘工作量最大的一个部门，加班更是常态。你要是能在我们恒弘的秘书处熬得下来，就算你以后不留在恒弘工作了，很多公司都会抢着要你的。” 恒弘的秘书处，里面可个个都是精英！ 也正因为如此，汤经理才会对祁董竟然招了个还没毕业的实习生进秘书处一事，感到万分的不理解。 当然，恒弘内部已经收到风的大多数人，对此都是不理解的。 这也是为什么汤经理对季慕善的第一印象并不太好的原因。 她以为季慕善是走后门进来的，以为季慕善就是来镀个金，或是玩场过家家而已。 虽然，季慕善的确算是走后门进的恒弘…… 好在季慕善一路上来的态度还算诚恳，等到从电梯里出来的时候，汤经理对季慕善的印象已经扭转了不少。 汤经理把季慕善交接给了秘书处的第一秘书，柴晴。 柴晴是最早跟随祁承弈的秘书，在恒弘已经待了五年了，算得上是真正意义上的恒弘的元老级人物。 而且柴晴的业务能力也的确很强，祁承弈交给她的事情，她从来没有出过任何纰漏，总是能又快又准的完成。 以至于秘书处这几年来虽然进了不少人，但还真没有人能取代得了柴晴的位置。 柴晴今年才二十八岁，不过她的穿衣风格和行事作风倒是和汤经理有些相似，都属于那种一看就是女强人的类型。 面对季慕善这个“空降兵”，柴晴脸上并没有露出什么探究的神色，只是把季慕善带到了一早给她准备好的办公桌面前，笑道：“这是你的工作区域，你以后就在这里办公。因为你才刚来，所以这两天我暂时不会单独给你任务，你可以先适应一下秘书处的环境。如果其他人有什么事需要帮忙的话，可能也会要先麻烦你一下。” 就是先给前辈们打打杂嘛！ 哪怕是他们做天师这一行的，刚入行的那几年，也是要给师父和师兄师姐们打下手的。 这个道理季慕善还是懂的。 “多谢柴姐。”季慕善向柴晴道了声谢。 柴晴就把秘书处其他人都叫了过来，让季慕善认认人。 “你好，我是黄施纯。” “你好，我是夏柔。” “你好，我是尹莫芸。” “你好，我是……” 一连串自我介绍下来，季慕善总算是把秘书处的七位小姐姐给认齐全了。 小姐姐们都很漂亮，也很健谈，对季慕善的态度也很友好。不过她们各自的工作量都不轻松，所以只是简单和季慕善聊了几句之后，就必须得去工作了，根本没时间留下来和季慕善长谈。 季慕善就拿着柴晴给她整理的恒弘资料慢慢的看。 这些资料很隐秘，但在外界也是轻易查不到的。资料里不光有恒弘各个部门的详细介绍，还附有恒弘控股的各大公司，可以让季慕善在最短的时间内，对恒弘的业务范围有一个大概的了解。 虽然季慕善看资料很快，但恒弘的资料实在是太厚了，她一直看到中午吃饭，也没能把所有的资料看完。 期间，汤经理还打了电话过来，让季慕善去领她的饭卡，里面有六百块钱，是恒弘每个月给员工发的餐补，用于公司餐厅消费。 “小善，到休息时间了。”忙完工作的柴晴过来招呼季慕善道，“公司餐厅在五楼，你要不要跟我们一块儿去吃个饭？” 一个部门的同事嘛，只要没什么别的事儿，大多数时候都是凑在一起吃饭的。 “好啊！谢谢柴姐。”季慕善将资料一收，笑着站了起来。 几个年轻女生就有说有笑的进了电梯。 “二十一层到二十六层，都是我们恒弘的地方。其他不同的楼层，是属于别的公司的。”柴晴向季慕善介绍道，“不过这些公司都是我们恒弘控股的，所以大家也算得上是一家人，食堂也是几家公司共用的。” 也就是说，这一整栋大楼，都属于恒弘系的公司？ 恒弘很牛啊！ 第048章 工作 在公司餐厅吃饭的时候，季慕善终于见到了祁承弈。 祁承弈也是来餐厅吃饭的，不过他身边并没有旁人一起，而是自己一个人端着餐盘，独自坐在一张餐桌边。 以祁承弈为中心，周围一圈的餐桌，都没人敢坐，形成了一个非常突出的真空地带。 季慕善知道，这是因为祁承弈身上的煞气影响，所以才没有人敢靠近他。 事实上，如果不是祁承弈有功德之光护体，他别说出来开公司跟人打交道了，只怕连门都没办法出！ 不过，她知道也没用，其他人不知道啊！ 尹莫芸远远地看着祁承弈，叹气道：“明明祁董长得那么帅，还这么年轻有为，他怎么就没个女朋友呢？真是暴殄天物啊！” “你怎么知道祁董没有女朋友？”黄施纯不置可否的道，“这种私事，祁董也不会特意拿出来说吧？说不定祁董早就有女朋友了，只是我们不知道而已。” 尹莫芸翻了个白眼儿：“傻姑娘，一个男人有没有女朋友，这是很容易看出来的好不好？咱们都进公司两三年了，你见过祁董身边出现过女性朋友吗？你见过他节假日的时候给自己放假出去约会吗？就连咱们公司的女性客户，都没人愿意跟祁董面对面谈事儿的！” “主要还是祁董的气质太冷了吧？”夏柔猜测道，“虽然祁董平时表现得也挺温和的，但不知道为什么，我一靠近祁董就觉得浑身发冷，心里也怕得很。” 秘书处的同事们其实都有这种感觉，不过谁也没夏柔这么大的胆子，敢把这话直接说出口。 毕竟，祁董就是再怎么不招人喜欢，那也是给她们发工资的老板啊！ “那祁董可惨了，还不定得打多久的光棍呢……”尹莫芸低声笑道。 众人纷纷赞同的点头。 季慕善在旁边一边吃饭一边听着八卦，心里直偷着乐。 也不知道，祁承弈是否知道他的员工，也会在私下里这么议论他呢？ 原来上班也是件挺有趣的事情嘛，可以认识这么多有趣的同事！ 而以祁承弈的煞气体质，他要么找个不怕煞气的女朋友，比如天师或是体质特殊的人。要么，他就只能想办法，先解了他身上的煞气，然后再考虑找女朋友的事情。 在恒弘上了几天班，季慕善很快就适应了秘书处的工作氛围，柴晴也慢慢的开始交代一些事情给她做。 宁蕾和宋筱薇知道季慕善找到了实习工作，都挺替她感到开心的。不过她们俩工作的地方离季慕善有点距离，加上实习期也都挺忙的，所以三人暂时还没有机会小聚一下。 季慕善如今在考虑的，是自己要不要也在外面租间房子住。 至少离恒弘近一点，上下班也方便一些。 她现在还住在学校里，每天上下班都要转一趟地铁，至少需要四十多分钟。 对大多数上班族来说，四十多分钟的车程其实并不算太远，有的更夸张，上个班要坐一个多小时的公交车，人家也不也还是一样熬过来了？ 不过季慕善觉得把这么多时间浪费在赶路上，那就有些不太划算了。 反正她现在手里也有点钱，租间房还是租得起的。 正当季慕善开始搜索恒弘附近的租房信息的时候，她接到了原身父母打来的电话。 “不是说要实习了吗？你怎么还没回来？是学校里有事情耽搁了？”季春山在电话里不耐的道。 这是原身的父亲。 他对原身呼来喝去惯了，从来都不觉得女儿有胆子敢违背他的意思，也不觉得女儿敢在他明说让她回家之后，还阳奉阴违的不听话。 “我已经在嘉州找好实习工作了，不打算回去。”季慕善直接道。 “什么？你不回来了？！”季春山不可置信的道，“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也不跟我们商量一下啊？！” 商量？ 季慕善在心中冷笑。 季春山所谓的商量，永远都是在原身提出自己的想法之后，想都不想的就将其全盘否定，然后就简单粗暴的要求原身按照他说的去做。 别说原身在临死前就已经有所觉悟了，就算原身没有觉悟，如今换了季慕善到来，她也不可能再对季春山言听计从！ “我之前不是跟你们说过了，我会在嘉州找实习工作的吗？”季慕善无辜的道。 季春山一时语噎。 他当然知道女儿之前是跟他说过这事儿的，不过他当时就骂了女儿一顿，要求她必须回家来照顾果园。实在不行，顶多也只能去县里上班！ 比如考个公务员什么的，当个小官，说不定还能照应一下家里的果园。 当时女儿没出声，他就以为女儿是答应了，之后也没再提起，只等着女儿到时候了就乖乖回家。 可谁知道这死丫头如今翅膀长硬了，竟然不声不响的就在嘉州找了实习工作！ 她这是要翻天啊！ “我不管你那么多，反正你现在立刻把你那什么实习工作给辞了，赶紧给我回家来！”季春山蛮横的道，“家里的杏子李子龙眼什么的，都已经成熟了，马上就要摘下来卖出去，正缺人手。你赶紧回来帮忙！” 季家承包的小山，被种成了果林，里面有很多种果树。不止如此，季春山后来还在山脚下又承包了一块地，专门拿来盖大棚，里面种一些利润比较高的水果。 也因此，每到采摘季，季家就必须得请些人手回来，才能及时把新鲜的水果采摘下来运输出去。 不然的话，一旦水果熟透了，烂在果树上，那损失可就大了。 明明季家这些年靠种水果也挣了不少钱，更不至于连请些临时工的钱都没有。可偏偏季春山夫妇就是舍不得那点工钱，每年不但亲身上阵，还非拉着季慕善一起，把亲生女儿当长工使唤，而是使唤得比外人还狠。 至于比季慕善小了五岁的季启荣，那自然是季家的大宝贝，是不可能上山做这些粗活儿的。 季慕善被季春山的奇葩思维给气笑了：“我回家去帮你摘果子，你会给我一分钱工钱吗？我不但要出白工，还得搭上来往的车费，你这是把我当傻子呢？” 第049章 气急败坏 “死丫头，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季春山勃然大怒，“我和你妈养你这么多年，供你吃供你穿，还供你上了大学，你不想着多回报回报我们，竟然还敢找我要工钱？！你看看村里的那些大姑娘，谁不是十三四岁就出去打工挣钱养家了？我看你就是读书读多了，都读得狼心狗肺了！” 乡下地方，重男轻女的居多，女孩子往往能读个小学毕业就算是差不多了。 有的地方不只是女孩子，就连男孩子读书的也少。 因为他们的父母常年在外打工，孩子们跟着爷爷奶奶在老家生活。而爷爷奶奶又往往十分宠溺孙子，在学习方面也管束不了孙子，以至于孩子们的成绩越来越差。到后面，就连孩子们自己，也不喜欢上学了。 虽然国家现在提倡九年制义务教育，但很多乡下孩子根本就连这九年都读不完，然后就直接被他们的父母带出去一块儿打工了。 在季慕善从小生活的村子里，这样的例子就屡见不鲜。 有些当年和季慕善一块儿念小学的朋友们，如今甚至连孩子都有了，有的还不止生了一个。 不过季慕善能一路读到大学，这还真不是因为季春山夫妇对她就有多好。 主要还是因为季家不缺钱，季春山夫妇也知道学历高的女孩子将来才能嫁得更好。而女儿要是能有个好婆家，将来怎么着也能帮衬娘家一把，让他们的儿子也能跟着沾些光，今后可以过得更轻松一些。 “反正我是不会回去给你们当长工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季慕善懒得和季春山多费口舌，直接道，“你要是觉得养了我这些年吃了亏，那你算个账，我把你们花在我身上的钱都还给你们。另外，我这些年在家也干了不少活儿吧？你们也把我的工钱算上，到时候一起汇个总账！正好，我是学会计的，你们要是不会算账，那就我来算，保证给你们算得清清楚楚的！” “你！你这个混账！” 季春山完全没有想到女儿会突然变得这么蛮横霸道，他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没别的事儿了吧？”季慕善就当自己什么也没听见，“没事儿我就挂了，这会儿正是上班时间呢！对了，算好账了记得把账单发给我，我不会少给你们一分钱，但你们也休想让我多掏一分啊！” 话音刚落，季慕善就利落的挂断了电话，根本不给季春山回答的机会。 季春山看着被挂断的手机直发愣。 他刚刚真的是在给自己女儿打电话吗？他该不会是打错电话了吧？ “大山，你发什么愣呢？”焦彩凤回屋的时候看见季春山，纳闷的道，“不是让你给季慕善打电话吗？你打了没啊？她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季春山的脸皮抽搐了一下：“那死丫头，她说她在嘉州找到了实习工作，不回来了！” “什么？！她不回来了？！”焦彩凤震惊的道，“她这是要造反啊？！” 这反应和季春山刚听到这个消息时的反应简直一模一样。 真不愧是在一起生活了二十多年的两口子，默契值实在不一般。 “不行，我得再打个电话过去说说她，她这也太不像话了！”回过神来的季春山立马就又打了个电话出去。 电话里传来一个公式化的声音：“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sorry，……” 季春山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就僵住了。 他打了个好几次电话过去，都是一样的声音。 “这死丫头，她这是把我给拉黑了是吧？！”季春山终于明白过来了，又是一阵勃然大怒。 “让我来！” 焦彩凤不信邪的用自己的电话拨打季慕善的电话，结果得到的也是一样的回应。 “这死丫头果然是欠收拾了！” 焦彩凤暴跳如雷，要是季慕善这会儿在她面前的话，怕是会被揍得相当的惨。 可偏偏，季慕善就是不回来呀！ 不管季春山和焦彩凤在老家被气成了什么样子，季慕善这会儿倒是觉得挺高兴的。 其实原身早就想把自己当小工使唤的父母给怼回去了，只是她一直也没能鼓起这个勇气而已。如今季慕善替她发泄了一通，季慕善一下子就觉得自己身心舒畅了不少。 这是原身留在这具身体里的潜意识在作祟。 而季慕善想要真正和这具身体合二为一，就必须得达成原身的一些心愿，了结了她和原身之间的这段因果。 回到秘书处，柴晴通知季慕善道：“小善，今天下午祁董要去京城出差，你和莫云一起跟着去吧。到了京城，你就跟着莫云做事就行了，她也会教你的。” 去京城？ 季慕善眨巴眨巴眼睛：“柴姐，祁董去京城干什么啊？” 柴晴笑道：“恒弘最近有意向娱乐圈发展，之前有几家娱乐公司都向我们恒弘投了资料，祁董看过资料后，打算去实地考察一下。这些娱乐公司又大多都在京城……” 季慕善明白了。 祁承弈这是打算从里面选择一家投资吧？ 恒弘还真是全方面发展啊！ “保证完成任务！”季慕善一本正经的道。 柴晴笑着拍了她一下：“你现在就回家去，收拾一下行李，下午三点的时候来公司集合。另外，这次你们应该会在京城待上好几天，该准备的东西都要准备好。如果有什么不懂的，不知道该带什么的话，你也可以随时打电话问我。” 季慕善一一答应下来，麻溜的回了家。 下午四点半的时候，季慕善跟随祁承弈一行人，顺利的登上了前往京城的飞机。 在恒弘待了一个多星期，季慕善和祁承弈还没怎么碰过面。就算碰面，两人也从不会当着外人的面打招呼，就和所有普通的员工跟老板之间的距离一样。 私底下，祁承弈也没有再联系过季慕善，仿佛两人从头到尾就不认识似的。 一开始的时候，还有人在心里猜测季慕善到底有什么后台。这么一段日子下来，大家又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想多了。 第050章 酒店 到了飞机上，祁承弈和特助杭立宁坐在相近的位置上，季慕善则和尹莫芸坐在一起。 同行的还有几个公司成员，是其他部门的同事。他们到时候会帮助祁承弈评估投资各个娱乐公司的风险和前景，并给出相应的投资方案，确定投资金额。 看到杭立宁竟然能安稳的坐在祁承弈身边而不受任何影响，季慕善不禁多打量了他几眼。 这一看，季慕善才发现，杭立宁身上竟然也有功德之光环绕。 正是因为有这些功德之光存在，帮他抵御住了祁承弈身上的煞气侵袭，所以杭立宁才能正常的接近祁承弈。 这可真是稀奇了。 功德之光可不是什么大路货，这必须得身具大功德之人才会拥有，在平时着实少见。 想要拥有功德之光，要么就是自己曾做过大功德之事。要么，就是承祖辈余荫。 这两点，哪一个都不容易做到。 没想到这么快，季慕善就在现代见到了两个身带功德之光的人！ 尹莫芸见季慕善在打量杭立宁，低声道：“杭特助是咱们恒弘的第一能人，他不但业务能力超强，而且一点儿也不怕祁董，是咱们公司唯一一个敢靠近祁董的人！不过他前段时间休年假去了，所以你来的时候就没有看见他。” 原来如此。 季慕善点了点头。 前段时间祁承弈忙着配合她一起解决罗立蒙的死局问题，无心公司事务。杭立宁趁机休个年假，时机倒是选得正好。 一行人很快抵达京城，入住了柴晴一早替他们订好的酒店。 季慕善和尹莫芸住同一间房。 刚到酒店，季慕善就察觉到了一股让人不太舒服的气息。 她抬头在酒店里看了看，发现酒店里果然蒙着一层薄薄的黑雾，这是阴气过重的表现。 在这家酒店里，有鬼物的存在？！ 季慕善皱了皱眉头。 “奇怪，房间里怎么这么闷啊？”尹莫芸打开房间窗户，外面街道上的灯光已经渐渐闪亮了起来，天色也快黑透了。 季慕善不动声色的将包里的法尺拿了出来，摆在床头，房间里的阴气就快速的自动散去，屋里的空气环境顿时改善了不少。 “果然，这房间就是得多开窗通风嘛！”尹莫芸深吸了口气，直接往床上一躺，“真舒服啊！” 季慕善笑了笑，也没戳破。 正当两人打算直接休息的时候，同行的同事打电话过来，问她们要不要一起去吃个晚饭。 尹莫芸和季慕善都是在飞机上吃过飞机餐的，两人这会儿并不觉得饿，就拒绝了。 可等到两人都已经睡下了，季慕善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她摸出手机一看，这个电话竟然是祁承弈打来的。 季慕善随手接通了电话：“有事儿？” 祁承弈喉头一噎，低声道：“慕善，这家酒店里的情况好像有些不对，你察觉到什么了吗？” 哟，祁承弈进步不小啊，这么快就知道酒店有问题了？ 还有，这家伙给她装了一个星期的陌生人，这会儿有事儿用得上她了，就知道联系她了，什么毛病啊？ “不管这酒店有什么问题，都跟我们没有关系。”季慕善道，“你要是不放心的话，可以把其他的员工都叫到你那边去住。我这边儿你就不用担心了。” 祁承弈身上的煞气，就是大多数鬼魂的克星。 照这酒店表现出来的阴气浓度来看，就算这里头真有鬼魂在，对方也是不敢找祁承弈的麻烦的。 一般来说，鬼魂其实是可以靠吸收煞气，来提升自身的实力的。只不过祁承弈身上的煞气浓度实在太高了，高到已经可以伤害到鬼魂的地步，所以鬼魂们对他自然是敬而远之。 而那些住得离祁承弈比较近的，也会跟着沾光，不受鬼魂打扰。 反正祁承弈住的是总统套房，里面还有足够的房间，可以分给其他人住。 祁承弈想了想，道：“慕善，谢谢你。我会叫其他人过来住的。” 他已经从季慕善的话里听出来了，这酒店确实有问题。 偏偏这家酒店还是全国连锁的，在国内很多大城市都有分店，和恒弘的合作也很多。 要不是顾忌到酒店方的颜面，祁承弈都想直接带人换家酒店住了。 “不用谢。”季慕善不在意的道，“不过，这算不算是我秘书工作的一部分啊？” “当然不算。”祁承弈笑道，“你要是不喜欢我拿这些问题来问你，我以后就不问了。这一次，也是我一时着急了。” “那倒不用这么小心。”季慕善道，“一点小事而已，能帮的我自然会帮。” 反正又不需要她出手，只是回答几个问题让人安心而已，这也算是行善了，她当然不吝于助人为乐。 挂掉电话，祁承弈就让杭立宁去通知同行的公司同事，让他们都搬到套房里来住，除了季慕善和尹莫芸。 因为季慕善和尹莫芸是同行人员中唯二的两个女生，所以杭立宁只以为祁董这是为了避嫌，所以才没把两人一起叫过来。 他应声而去，心里却在嘀咕，那些被祁董临时叫过来住的人，心里只怕开心不了。 照公司员工对祁董的敬畏来看，让他们和祁董住隔壁，这对他们来说不是荣幸，而是可怕啊！ 也不知道祁董今天这是怎么了，避开他打了个电话后就要把员工们都叫过来一起住。 难道他是一时兴起，想和公司员工们拉近一下距离？ 不管杭立宁和被通知搬房间的恒弘员工怎么想，第二天一早起来，尹莫芸在酒店餐厅见到一个个顶着黑眼圈的同事们，登时就吓了一跳：“你们昨天晚上干什么去了？一个个都没睡觉吗？” 难道这些人又啃了一晚上资料？ 完蛋了，她昨天晚上很早就睡了，而且还睡得很香，根本没想起来要给自己加个班啊！ 说起来，她已经很久没有一觉睡上这么久了，尤其还是出差的时候。 难道，是这家酒店的床特别舒服？ 那她回家后得搜一下同款的床垫，给家里也买上一套！ 第051章 亚罡娱乐 被问到的同事赶紧四下张望了一下，确定祁董不在，忙道：“你们是不知道，昨天晚上祁董不知道怎么了，竟然让杭特助把我们都叫去了他那总统套房睡觉！可把我们给吓得，一晚上都没睡好！” “什么？！”尹莫芸惊呼道，“你们竟然住进了祁董的总统套房？！” 为什么没她们的份儿啊？这也太区别对待了吧？！ 获此殊荣的同事们顿时满脸的一言难尽，一个个看向尹莫芸的目光中都写满了“得了便宜还卖乖”。 尹莫芸就嘿嘿嘿的笑。 别看她现在叫得欢，可真要让她也住进祁承弈的总统套房的话，她肯定是一百个不愿意的！ “要不要我借点遮瑕膏给你们，让你们掩饰一下黑眼圈啊？”尹莫芸“好心”的建议道，“不然的话，我们一会儿去别的公司参观，你们就顶着这么一副形象过去，这也太给我们恒弘丢脸了吧？” 几位男同事想了想也对，赶紧答应了下来，还催着尹莫芸赶紧回房间去拿。 “你们这求人办事儿，态度也不好点儿。” 尹莫芸抱怨了几句，她扭头想叫上季慕善一块儿回房，却发现季慕善正盯着餐厅后厨的方向看。 “怎么了小善？”尹莫芸跟着望了过去，结果什么也没发现，好奇的道，“你遇见熟人了？” 就季慕善脸上那表情，这不但是遇见熟人了，只怕还是遇见仇人了！ “哦，没事儿。”季慕善回过神来，摇摇头道，“刚刚有人路过，和我以前一同学长得挺像的，我就多看了几眼，结果发现并不是同一个人。” 能让季慕善脸上露出那么凝重的表情来，难道那不止是老同学，还是前男友什么的？ 尹莫芸眼中闪烁着八卦的光芒，只是她顾忌着季慕善年纪还小，同桌的还有不少男同事在，就没多问。 不过只要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没那么相信季慕善的话。 季慕善心里哭笑不得，却没多解释什么。 吃过早餐，恒弘一行人就出发了。 恒弘今天考察的第一家娱乐公司，名叫亚罡娱乐。 这也是离他们所住酒店最近的一家娱乐公司。 亚罡娱乐是一家成立不到两年的小公司，旗下也签了不少练习生，但出头的几乎没有，名气最高的艺人也不过只是在一些热播剧中饰演过重要配角而已。 这样的娱乐公司在国内数不胜数，有的运气好，慢慢的也能熬出头。运气不好的，那就只能等着关门大吉了。 事实上，国内每年倒闭的娱乐公司并不在少数。有的从成立到倒闭，外界甚至都没多少人知道，连一点儿浪花也没能掀得起来。 而亚罡娱乐之所以会进入恒弘的考察范围，是因为亚罡手里还捏着不少具有改编价值的ip小说。 若是能在改编期限内，将这些ip套现获利的话，亚罡娱乐未必就没有爬起来的机会。 亚罡娱乐附近接待恒弘考察团的，正是亚罡的老板，方长乐。 方长乐今年四十多岁，他当年做过二十多年的经纪人，手里也出过影帝影后。不过因为公司派系之争，方长乐在公司遭到了排挤，有点大火潜力的艺人都被分到了公司其他经纪人手下，到他手里的就只剩下才刚进公司没几个月的练习生了。 方长乐气愤之下，干脆和老东家闹翻了，出来自立门户，建立起了自己的娱乐公司。 只不过，做老板和做经纪人，显然是不一样的。 方长乐当年创立亚罡的时候，还拥有一番雄心壮志。而两年的苦头吃下来，他现在就只想着怎么给公司找一条活路了。 恒弘投资，就是方长乐给自己找的活路。 他带着恒弘一行人参观了亚罡略显简陋的办公区，见恒弘的人脸上都没什么表情，他心里有些发慌，忙道：“祁董，不如我们去练习室那边看看吧？我们公司的练习生都是在那一块儿练习的，他们也是我们公司的未来。我相信，您在见过他们之后，肯定会对我们公司有更多信心的！” 没办法，亚罡现在穷的叮当响。除了手里那一把无力自主开发的ip之外，他们公司也就练习生最值钱了。 祁承弈不置可否的点点头：“也好，那我们就去看看吧。” 方长乐顿时松了口气，忙带着一行人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尹莫芸借着杭立宁的身形遮挡，悄悄戳了戳季慕善的胳膊：“小善，你怎么又走神了？当心一会儿被祁董给发现，那你可就惨了！” 她们俩身为秘书处的成员，是除了杭立宁之外，离祁承弈最近的人了，也算是恒弘考察团的门面担当。 明明季慕善在公司的时候，又乖巧又听话，做事也认真快速，非常讨秘书处小姐姐们的喜欢。可不知道为什么，自打来了京城之后，季慕善就总是走神，让尹莫芸心里都快急死了。 季慕善感受到尹莫芸的好意，笑道：“我知道了，谢谢芸姐。” 她果然还是自由自在惯了，还没有完全适应这种被人管束的员工生活啊！ 事实上，季慕善刚刚并不是走神，她只不过是在亚罡娱乐的公司里面，发现了和昨晚入住的酒店里一样的气息，然后对亚罡多关注了几分而已。 没错，她在亚罡娱乐里也发现了阴气，而且这股阴气和酒店里的一模一样，说明在这两地出没的鬼魂，是同一个！ 而且，季慕善刚刚看方长乐的面相，他眉尾下垂、眼睛小而圆、耳垂肥厚长大、鼻头浑圆有肉、顶骨圆满……这都是良善之相。 有这种面相的人，不说大富大贵，却也往往能小富而安，一生平安顺遂，少有遇到祸事的时候。 可方长乐此刻的处境，显然并不是这样的。 再仔细一看的话，就会发现他有撞小人之相。 这房子绝对有问题，亚罡娱乐的经营之所以一直也没起色，恐怕也跟他们公司的选址有关。 思忖间，一行人已经到了亚罡娱乐的练习区。 而季慕善感受到的阴气浓度，也越来越高了。 第052章 有问题 难道，亚罡娱乐真正有问题的地方，就是在练习区？ 季慕善开始搜索阴气的来源。 “祁董，这一间是我们公司最大的练习室，这会儿应该有不少练习生正在里面练习形体。”方长乐殷勤的向祁承弈介绍着，然后就推开门房门。 下一秒，一个人影就狠狠撞了上来，正好撞在方长乐身上，把方长乐撞得一声惨叫，当即向后倒去。 杭立宁眼疾手快，赶紧一把将祁承弈拉开，这才让祁承弈躲过一劫，没被方长乐给连累到。 但方长乐就没这样的好运了。 他直直的摔在了地上，身体与地板相触时发出的那砰的一声巨响，让旁边听着的人都不禁替方长乐痛得很。 “发生什么事了？” 走在后面的人忙问道。 季慕善踮起脚尖一看，就发现原来是有个年轻人正抱着一个腿脚受伤的同伴出来，结果正好撞上方长乐开门，双方就撞了个正着。 不止方长乐摔得很惨，抱人的和受伤的同样也摔得不轻。 尤其是那个原本就受了伤的，这会儿更是伤上加伤，好一阵鬼哭狼嚎，声音听着比方长乐可惨多了。 老板都摔了，亚罡的人忙围了过来，还有人在大声呼唤队医。 练习生在练习过程中会受伤，这属于比较常见的情况。所以一般来说，养了一堆练习生的娱乐公司，往往也会请个擅长骨科方面的队医在公司里常驻，就是为了应对在练习中经常会出现的各种突发状况。 队医很快就来了，但他只有一个人，现场受伤的却有三个，而且每一个都伤得不轻，他显然是不可能忙得过来的，手头的简单工具也完全派不上用场。 “这么重的伤，找我有什么用？赶紧打120，送医院啊！”队医着急的道。 亚罡的人又急急忙忙的打电话叫救护车，又不敢随意搬动摔伤了的三人。 眼见亚罡乱成一团，也不需要额外的人手帮忙，祁承弈就先提出了告辞。 瘫在地上不能动弹的方长乐一阵苦笑。 他好不容易请来了恒弘的祁董，结果他们却在祁董面前出了这么大的丑，估计谈投资的事儿怕是得黄了。 毕竟，他们公司并没有多少优势，祁董可以选择的余地也很多。 但当前这种情况之下，方长乐也不可能再请祁承弈留下。而且，就算他真的能把祁承弈留下，他现在也没那个精力去和祁承弈谈投资的事儿了。 从亚罡出来，恒弘的人面面相觑，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杭立宁建议道：“祁董，我们要不要先去考察下一家公司？虽然我们约定的时间是下午，不过如果我们现在过去的话，估计对方也会很乐意的。” 然而，工作狂祁承弈却拒绝了杭立宁的建议，摇头道：“算了，现在离中午也不远了。大家先回酒店休息一下，吃个午饭。考察的事情，还是照原计划来吧。” 老板都愿意让员工们多休息，员工们还能说什么？ 当然是赞同啊！ 一行人就坐上了回酒店的车。 这些车都是祁承弈让人开过来的，似乎他家就在京城，他其实是地道的京城人。 就是不知道他一个京城人，怎么就跑嘉州去创业了。 临上车前，祁承弈突然开口道：“慕善，你坐我的车。” 大家都愣了愣，随即全跟没事儿人一样，各自上了各自来时坐的车。 杭立宁倒是知道季慕善和自家老板私底下应该是认识的，不过老板平时不提，他这个做下属的自然也不会主动问，表现得就跟什么也不知道一样。 如今老板在人前点了季慕善的名，杭立宁不动声色，继续充当自己司机的角色，看起来比其他的同事还要淡定得多。 季慕善自己却没多大感觉。 她知道祁承弈这肯定是有话要私底下跟自己说，便朝尹莫芸点了点头，然后就自然的向祁承弈身边走了过去。 不管自家员工这会儿私底下有多少议论，坐在车上，祁承弈一脸严肃的道：“慕善，亚罡娱乐是不是也有问题啊？” 他昨天晚上才带着团队来到京城，一共也就去了俩地方，酒店和亚罡娱乐公司。 可谁能想到，这俩地方竟然都有些不对劲儿呢？ 这运气也是没谁了。 季慕善点点头，又觉得很奇怪：“你能感觉到亚罡里有问题？” 祁承弈也觉得挺神奇的：“自从上次，你帮立蒙做法事之后，我就觉得自己的身体似乎发生了一点儿变化，对一些比较特殊的气息也能稍微感知到一些了。” 竟然还有这种事儿？ 季慕善看了看祁承弈，道：“你把手伸过来，我摸摸看。” 祁承弈：“……” 前面开车的司杭立宁手上一抖，差点儿没把方向盘给打歪了。 他也是真没想到，季慕善这个新人平时看起来不显山不露水的，一开口说话，作风竟然这么“硬”啊！ 还有老板说的那什么法事，又是怎么回事？ 他怎么觉得自己休个年假回来，好像一下子就离老板远了很多呢？ 祁承弈心中也是哭笑不得。 要不是见季慕善眼中一片清明，知道季慕善真的只是纯粹好奇他现在的体质情况，他几乎都要以为季慕善是在故意想要占他便宜了。 祁承弈乖巧的把左手伸了出来。 季慕善的手就搭在了他的手腕儿上。 祁承弈的身体微不可查的颤动了一下，连季慕善都没有发现。 一股凉意从祁承弈的手腕上传递了过来，季慕善顿觉浑身上下一阵舒畅。 啧啧，这就是个人形空调啊！ 夏天的时候，要是能随时在身边带一个祁承弈，那可别提有多美了。 季慕善在心里感叹了一下，很快就把注意力放在了祁承弈的身体上。 在祁承弈的下丹田之处，有一处黑洞般的存在，里面充斥着满满的煞气。 下丹田，指的就是人肚脐下方三寸的位置，其中包括了关元、气海、神阙、命门等穴位，是人体命蒂之所在。 祁承弈身上那无穷的煞气，就被功德之光牢牢地锁在了下丹田里面。 第053章 实在 而此时此刻，在祁承弈体内煞气黑洞的洞口，原本应该十分浓郁的煞气，这会儿却变得稀薄了一些，也让一丝功德之光趁机侵入了进去。 这丝功德之光太过微弱，以至于它并不能有效的影响到黑洞里面的煞气，却能潜移默化的改善着祁承弈的身体。 祁承弈最近之所以会在感知力方面有很大的进步，就是因为这一丝功德之光的影响。 而且，在以后的日子里，这种影响还会一直存在，还会逐渐扩大。 不过，等到祁承弈身上的煞气散尽之后，黑洞就会消失，侵入黑洞里的功德之光也会渐渐退出来。 到了那个时候，功德之光对祁承弈的影响又会慢慢变弱，他也会重新拥有一个正常的身体。 “没事儿，一点正常现象而已。”季慕善松开了祁承弈的手腕，“你要是不习惯的话，我也可以帮你隔绝了这种感知，你以后就不会再受到相似情况的影响了。” 见季慕善态度轻松，祁承弈心里也放心了不少。 “隔绝就不用了，我觉得这种能力还挺有意思的。”祁承弈笑道。 至少，这能帮他察觉到一些自己不知道的危险，不是吗？ “只要你自个儿高兴就行。”季慕善点了点头，对祁承弈的决定并不意外。 事实上，大多数人在突然拥有这种神奇的能力的时候，基本上都是不会舍得放弃这种能力的。 “那，慕善，你知道亚罡到底有什么问题吗？”祁承弈低声问道，“还有我们住的酒店，和亚罡的问题是一样的吗？” 坐在前面开车的杭立宁脑子里已经有些凌乱了。 他怎么觉得自己好像有些听不太懂老板在和季秘书说些什么？ “嗯……不能算是一样吧，只是这两者之间肯定有些联系。”季慕善想了想道，“怎么，你打算插手管这事儿吗？如果你想管的话，那我就告诉你。如果你不想管的话，那你就没知道的必要了。” 身为天师，季慕善有时候和鬼打的交道，其实远超于她和人打的交道。 也因此，她很清楚，世间因为各种原因而存留于人世的鬼魂实在是太多了，天师们根本就管不过来。 除了那些以降妖除魔为己任的降魔师，一般的天师即便在街头遇见鬼魂，也往往是不会主动上前多管闲事的，就怕稀里糊涂的给自己身上平添了什么因果。 所以，虽然季慕善接连在两个地方都感受到了非同一般的阴气，但只要这些阴气的主人不招惹她，她也不会贸然去插手对方的事情。 祁承弈一时间倒是被季慕善给问倒了。 他其实也不是个爱管闲事的个性。 “亚罡娱乐原本并不在我们公司的考察范围，这是我一个朋友推荐给我的。”祁承弈解释道，“我朋友的母亲，曾是方长乐做经纪人时手下的艺人。如今方长乐的公司陷入困境，他母亲碍于娱乐圈里一些人的情面，不方便主动帮忙，他就想到了我，想给亚罡拉一笔投资，看能不能让亚罡起死回生。” 季慕善有些意外的道：“那你这是做生意啊，还是做慈善啊？” 祁承弈笑了起来：“我是开投资公司的，当然是要做生意了。亚罡娱乐虽然是我朋友推荐过来的，但他们本身也的确还有些可以拿得出手的地方。不然的话，我也不会轻易把亚罡纳入恒弘的考察范围里面。” “那你要觉得不知道该怎么做的话，就把这事儿告诉你朋友吧，让你朋友去和亚罡的老板谈。”季慕善道，“说到底，这是亚罡遇上的事儿。要不要解决、要怎么解决，都得方老板自己决定。” 祁承弈一想也对：“行，回头我就给他打个电话。还有，这一次，又要多谢你了。” 季慕善摆摆手：“别光说这些没用的。你要真想感谢我的话，不如把我的实习工资提一提？” 实习生的工资本来就不高，哪怕是恒弘，也高不到哪里去。 季慕善别的不缺，最缺的就是钱了。 祁承弈被她逗得哈哈大笑，边笑边道：“好，回头我就跟财务部说一声，给你算正式员工的工资，你看怎么样？” 季慕善这秘书当得，在普通业务上虽然比不过秘书处那七位前辈。但是在一些特殊事件上，恒弘却是没有一个人能比得上她的。 就算是给季慕善算正式员工的工资，祁承弈都觉得自己这是占大便宜了。 可要再给季慕善提工资的话，那也不太合适，公司里肯定会有很多非议。 事实上，就算是只给季慕善算正式员工的工资，公司里议论这事儿的人也绝对少不了。 只不过，这是祁承弈现在所能为季慕善所做的，最大限度的事儿了。 季慕善对提工资这事儿还挺满意的：“那就这么定了，你可不许耍赖啊！” “我肯定不耍赖！”祁承弈一本正经的道。 正在开车的杭立宁：“……” 他是被老板和季秘书给无视了吗？ 难道他就真的这么没存在感吗？ 杭特助泪目ing…… 回到酒店的房间里，尹莫芸赶紧拉住季慕善的胳膊，笑眯眯的道：“小善，你说我平时对你怎么样啊？” “挺好的啊。”季慕善糊里糊涂的道。 秘书处的七个小姐姐对季慕善都挺照顾的，在业务上也指点了她不少，而且大多都是主动帮忙，从来没有不耐烦的时候。 季慕善和秘书小姐姐们也相处得很愉快，甚至一度在心里非常庆幸，庆幸自己接受了祁承弈提供给她的这个工作岗位。 听了季慕善的回答，尹莫芸的神情顿时就变得有些贼兮兮的了：“既然你说我对你好，那你和祁董到底是什么关系，能不能告诉我啊？” 季慕善恍然大悟。 闹了半天，原来尹莫芸是想问这个啊！ “我跟祁董，算是熟人吧？”季慕善想了想道，“我曾经帮过他一个小忙，他为了回报我，就给我提供了一份工作。” “……”尹莫芸的脸上直白的写着不相信三个字，“就这么简单？没别的了？” 第054章 大明星 “就这么简单！”季慕善坚定的点点头道。 尹莫芸：“……” 她又不是傻子，这话都能信吗？ 尹莫芸努力的想从季慕善的眼神中找出一丝说谎的痕迹，可她找来找去，却愣是找不到，看到的满满的都是真诚。 这可真是邪了门儿了。 尹莫芸眼珠子一转，转而打听季慕善到底帮了祁董什么忙。 她实在是想不出，祁董一个投资公司的老板，会在什么事情上，需要一个实习生的帮忙呢？ “这个我不能说。”季慕善老老实实的摇头道，“这事关祁董的私事，从我嘴里说出来不太好。” 她可是一个有职业道德的天师！ 尹莫芸：“……” 她怎么突然间觉得，逼着这么一个老实孩子问话，她的心里竟然隐隐的有那么一丝愧疚感呢？ 这肯定是她的错觉！ 不过尹莫芸到底还是没好意思继续追问下去，只能把心底熊熊的八卦之火，惋惜的按捺下去。 下午的时候，恒弘考察团又去了一家娱乐公司参观。 对方和亚罡的情况差不多，都属于旗下没什么出名的艺人，资金链也正处于断裂的状态，急需大笔资金的涌入，好将公司起死回生。 祁承弈等人对这家公司都没发表什么额外的意见，只说把计划中的娱乐公司都参观了再说。 不过晚上的时候，祁承弈又一个电话把季慕善叫了出去，说是那个把亚罡娱乐的资料递到他面前的朋友过来了，他朋友还想见季慕善一面。 很显然，祁承弈的这位朋友，对亚罡的情况还是很重视的。 这是生意上门了啊！ 季慕善一下子就来了精神，利索的背着自己的小包出去了，也没忘了她之前拿出来的法尺。 尹莫芸看着季慕善兴奋离开的背影，心里不禁泛起了嘀咕：她刚刚好像隐约听见，给小善打电话的那人的声音，很像祁董的声音啊！ 这俩人才不可能只是什么普通的熟人关系呢！ 季慕善却不知道尹莫芸心中的八卦之火已经越烧越旺，她照着祁承弈在电话说的见面地点，到了酒店高层。 祁承弈在这里租了间会议室。 季慕善抵达会议室的时候，房间里已经有个人坐在祁承弈身边了。 此人正是祁承弈之前说的那个朋友，名叫韩煜。 韩煜是个非常亮眼的大帅哥，不管是长相还是身材，都无可挑剔，属于那种一走出家门就会被无数路人围观的存在。 季慕善刚进屋的时候，还发现这韩煜竟然还戴着棒球帽、墨镜和口罩，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 “慕善，你来了。”见季慕善进来，祁承弈主动迎了上去。 季慕善点了点头，悄悄拐了拐祁承弈的胳膊，低声道：“怎么，你这朋友见不得光啊？” 祁承弈哭笑不得，道：“不是，他这是习惯了。” 还有人有这种习惯呢？ 季慕善啧啧称奇，只觉得世界之大，果然是无奇不有啊！ 祁承弈也不好让季慕善继续误会下去，只得招呼韩煜道：“你先把你这一身行头给摘了吧，这儿没人认得出你的。” 韩煜不可置信的摘下头上的伪装，有些匪夷所思的看了季慕善好几眼。 这年头，还有年轻女孩儿不认识他的？ 该不会是装的吧？！ “你朋友挺帅的啊！”季慕善有些意外的夸了一句。 她要是长这么好看，肯定不给自己戴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怎么也要让自己在人群里好好展现一下啊！ 祁承弈：“……” 天师的性格都这么古怪吗？ 他明明比季慕善大不了几岁，可总是觉得自己和季慕善有代沟。 但这种代沟并不会让祁承弈觉得不好，相反，他还挺喜欢季慕善这种时常让人反应不过来的脑回路的。 他能从这样的季慕善身上，感受到一股轻松的气息，这是其他任何人都给不了他的。 被夸的韩煜面色更加古怪了：“你真不认识我？” 虽然他一早就知道老友说的天师是个年轻女孩儿，但季慕善的年轻还是超乎了他的想象，也让他有些质疑起季慕善的身份来。 “怎么，难道你还是什么名人，我非得认识你不可吗？”季慕善莫名其妙的道。 韩煜：“……” 难道真是他自信过了头？ 祁承弈终于看不下去了，出声替韩煜解围道：“韩煜他很小就开始出演电影电视剧，还拍了不少广告，算是童星出身。他在娱乐圈打拼到现在，已经是国内最出名的男明星之一了。他的围脖粉丝有好几千万，其中还以年轻女孩儿居多……” 季慕善一下子就听明白了。 敢情这还真是个名人啊！ “失敬失敬。”季慕善略表歉意的道。 祁承弈和韩煜：“……” 这话说了还不如不说呢！ 韩煜揉了揉隐隐作痛的额头，干脆说起了正事儿：“季大师，想必您心里也清楚，我这次过来，为的就是亚罡娱乐的事儿。方老板是我妈年轻时的贵人，如今方老板无辜落难，于情于理，我们家都不会坐视不理。” 韩家人的品行倒是不错。 季慕善理解的点点头道：“你和方老板的关系如何，那是你们自己的事情，我并不关心。不过，事情既然发生在亚罡娱乐，要谈这事儿也该是方老板这个主人来和我谈。你这样替他出面，可有问过方老板自己的意思吗？” 韩煜一愣，忙道：“我还没有来得及问……” “那你就现在打个电话给方老板，跟他把话说清楚了。”季慕善打断了他的话道，“我可不想在把准备工作都做齐全了之后，却遭到了来自于当事人的反对，那就太浪费我的时间了。” 这样的例子，她以前遇见过的可实在是太多了。 韩煜有些明白季慕善的意思，但他并不觉得这事儿有季慕善说的那么严重，顿时皱起了眉头：“季大师何必非要如此？只要亚罡是真有问题，而您又真的能够解决的话，那么我们自己操作就可以了，方老板那边应该也不会有什么意见。他现在受伤住院，也未必有时间来管这些事情。” 第055章 损友 “方老板是骨头受了伤，又不是嘴巴受了伤。”季慕善不以为然的道，“就算韩先生可以代替方老板全权处理这件事情，但你至少得先跟方老板通个气儿吧？这也是做人的礼貌。” 韩煜眉头一挑。 这是说自己没礼貌吗？ 他在娱乐圈打拼这么多年，从一个小屁孩儿混到今天的地位，接触过形形色色的人，还从没有人敢当面这么说他的！ 韩煜当即就要跟季慕善理论，祁承弈见气氛似乎有些不对，忙道：“老韩，你就给方老板打个电话，问问他的意见吧。我们说到底只是外人，亚罡的事情到底要怎么解决，这还得方老板说了算。再说了，方老板信不信这事儿都还不确定呢，我们总不能帮着人家瞎忙活一通吧？” 韩煜没好气儿的瞪了祁承弈一眼。 别看祁承弈这话说得好听，但他可是听出来了，祁承弈这话明明就是偏向于季慕善的！ 到底谁是他好朋友啊？ 这个见色忘义的家伙！ 心里虽然还是有些愤愤不平，但韩煜还是很给祁承弈面子的拿出了手机，拨了个电话出去。 祁承弈松了口气，这才请季慕善坐下，又亲自给季慕善上了杯茶。 接过茶杯的季慕善就对祁承弈笑了笑。 她可不是乱发脾气的人，知道谁是好心，当然不会凉了好心人的心！ 看着季慕善的笑容，祁承弈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会议桌对面正在打电话的韩煜无意间瞥见两人相视一笑的画面，他顿时觉得自己像是被人从嗓子里狠狠地灌了一勺糖，差点儿没齁死他！ 韩煜看向祁承弈的目光不禁有些古怪。 难怪祁承弈竟然会帮着人家小姑娘说话，敢情他看重的不仅是对方的天师身份，还有对方这个人吧？！ 韩煜觉得自己似乎知道了什么小秘密，他的情绪一下子就变得平缓了不少，眼神中也多了几分看好戏的兴味光芒。 季慕善并没有仔细去听韩煜到底是怎么跟电话那头的人说的，反正韩煜很快就结束了通话，微微一笑：“季天师，方老板那边没问题，他已经把这事儿全权托付给我处理了。包括亚罡娱乐的员工，这几天也都全员放假。在您说的事情没有解决之前，他们是不会来公司打扰我们做事的。” 没想到韩煜做事还挺雷厉风行的。 他这样的作风，就算做不了明星，去做个经纪人什么的，也绝对是把好手啊！ “那我这边就没什么问题了。”季慕善看了看手机上显示的时间，道，“现在时间还早。你们要是没什么别的事情的话，不如跟我一起，去亚罡走一趟？” 现在是下班时间，方长乐又给亚罡的员工都放了假，亚罡这会儿应该没什么人还留在公司了，正好方便他们行动。 祁承弈和韩煜自然是齐齐点头答应。 三人便一起出发，前往亚罡。 从会议室里出来，韩煜又戴上了他那一身行头，帽子墨镜口罩一个都不少。 他甚至还给自己披了件黑色的大衣，高领的，把自己的脸庞又给蒙上了一层，整张脸几乎什么都没有露出来。 虽然韩煜这一身装扮看起来有些古怪，但不得不承认，在这层层伪装之下，还能够当面认出他的人，绝对是不多了。 季慕善看着韩煜这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不禁啧啧称奇。 这年头，当大明星也不容易啊！ 要知道，现在可是盛夏，京城的空气还有些闷得慌。韩煜给自己蒙这么多层伪装，他也不怕把自己给捂得中暑了！ 祁承弈也替老友累得慌，可他也知道这是老友每次出门必备的装备，而且这也代表了老友在粉丝们之间的人气，所以他只能在旁边干看着，什么也帮不了，更不可能去劝说。 三人从电梯一路下到停车场，祁承弈打开车门，看着分别在副驾驶和后座坐下来的韩煜和季慕善，不禁陷入了沉思。 “老祁，你发什么呆呢？走啊！”韩煜奇怪的看着祁承弈道。 祁承弈只得认命的坐上了驾驶座，无奈的道：“我虽然有驾照，可我自己开车的时候真的不多……” 所以，这骤然遇到一次需要他自己亲自充当司机的时候，他自然也就有些反应不过来了。 也亏得他从小在京城长大，对京城的路况还算熟悉。不然的话，这车他可就真的没法儿开了！ “我倒是会开车，不过我怕被人认出来，到时候又招惹上麻烦，所以就还是辛苦你吧！”韩煜很没有诚意的道。 季慕善就更无能为力了，她根本不会开车。 祁承弈：“……” 他还能说什么呢？ 谁叫他误交了损友？ 祁承弈启动了车子，季慕善随意的朝后看了一眼，道：“有人在跟踪我们。” 对方的跟踪技巧在普通人当中应该算是很不错的了，只可惜，对方撞上的是季慕善，那就别想隐藏得住身形。 韩煜脸色一沉，也往车外看了看。 他什么也没有发现。 不过，他并不会在这种事情上质疑季慕善，只是道：“跟踪我们的人可能是狗仔。虽然我过来的时候已经很小心了，但未必就没有疏漏的地方，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被他们给盯上了。” 他这些年都被狗仔队跟习惯了，哪怕他自以为掩藏得再好，也往往还是被狗仔队盯住。所以，在这里遇见跟踪自己的狗仔，韩煜一点儿也不觉得意外，反倒有种“这一刻终于来了”的感觉。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祁承弈的车速开得很慢，他皱着眉头道，“要是让狗仔发现你去了亚罡，到时候在媒体上乱写一通，对你的影响肯定很大吧？” 韩煜毕竟是大明星，亚罡偏偏又是家娱乐公司。让人发现韩煜悄悄前往亚罡，还不得让人以为他这是打算跳槽到亚罡啊？ 虽然亚罡现在是家根本没什么名气的小公司，聪明的人都不会相信韩煜会自跌身价，签进这样的娱乐公司里面。但架不住写娱乐新闻的人向来最会制造噱头，死的都能被他们给写活了啊！ 第056章 有人 韩煜深夜造访亚罡娱乐……天知道这样的消息被狗仔披露出来之后，最后又会发展成什么样子？ 为了帮人而置自己的前途于不顾，这样亏本的事情，大多数人都是不会去做的。 这其中，自然也包括了韩煜。 只稍微了犹豫了一下，韩煜很快就有了决定：“老祁，你一会儿在街口停下车，把我放下去。亚罡那边，我暂时就不过去了，你和季大师去看看吧。一旦你们有了什么新的发现，就及时通知我。有需要我配合我的地方，我也尽量配合，你看怎么样？” 对于眼前这种情况来说，这显然是最好的处理方法。 祁承弈痛快的答应了下来，到了街口的时候果然停了车。 韩煜下了车，很快就混进人群不见了。 祁承弈纠结的问道：“慕善，你还能发现那些之前跟踪我们的人吗？” 季慕善点点头：“对方人不多，总共就俩人。那俩人现在已经跟着韩煜离开的方向追去了，我们后面没尾巴了。” 对方还真是冲韩煜来的啊！ 看来这十有八九是狗仔没错儿了。 老韩这日子过得啊，也是造孽哟！ 祁承弈摇摇头，带着季慕善一路安稳的到了亚罡娱乐。 亚罡娱乐的门是密码锁，韩煜在离开之前就把从方长乐那里要来的密码告诉了两人，所以两人十分顺利的进入了亚罡内部。 公司里漆黑一片，祁承弈到底是开公司的，很快就找到了开关打开了亚罡的灯。 如今已是晚上，正是鬼魂兴奋活跃的时候，亚罡里的阴气气息也果然要比白天的时候浓烈了许多。 而且，这股气息的源头，仍然是在亚罡的练习区。 季慕善把情况和祁承弈说了一下，道：“我打算过去练习区那边看看，你要不要就在这里等我？要是你害怕的话，你也可以先出去，在车里等我就行。” 虽然祁承弈本身携带煞气，为鬼魂所不侵，一般的鬼魂也伤害不到他。但他现在感知力有所进步，万一到时候因为感知到什么异常的气息而吓到自己，那就闹笑话了，也实在是自找麻烦。 祁承弈却觉得还好。 “我跟你一块儿去吧。”祁承弈当即便道，“你不是说鬼魂都怕我吗？说不定到时候我还能给你帮些忙。” 啧啧，志气还不小。 难得祁承弈这么积极，季慕善也没打击他，就让他跟在自己身后。 她才不会承认，在处理这种特殊事件的时候，祁承弈的体质的确挺好用的。 两人直奔亚罡的练习区，让他们俩比较意外的，练习区那边竟然还有灯晾着。 这里头还有别人？ “你小心点儿。”季慕善提醒道，“我们进来的动作不轻，对方应该早就察觉到了。可对方却没有现身询问，这就有问题了……” 难道，这亚罡里进了贼？ 祁承弈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 “你放心，我不会拖你后腿的。”祁承弈淡淡的笑道，“真要动起手来，我这边三五个人不在话下！” 他好歹也是从小练过的好不好？ 季慕善就不禁多看了祁承弈两眼，祁承弈脸上满满的自信。 季慕善突然有些想笑。 她没想到，平时看起来稳重又难以接近的祁承弈，竟然还有这么……少年意气的时候！ 不过，这样的祁承弈，看起来可比平时鲜活多了，也更讨人喜欢多了。 因为担心对方真是入室抢劫的罪犯，祁承弈还把季慕善拉到了自己身后，他自己走到了前面去带路。 在对付鬼魂的事情上，他肯定是听季慕善这个专家的。可若是他们要对付的是正常人，那他自然不可能让女人挡在他的面前。 季慕善活了两辈子，还从未被人如此保护过，顿时觉得十分的惊奇。 她乖巧的跟在了祁承弈身后，十分尽职的充当着一个被保护的角色。 祁承弈并没有察觉到什么异样，他小心的护着季慕善，仔细的打量着练习区的情况。 每路过一间练习室，祁承弈都会小心的将房门打开，认真的搜索着里面的每一个角落，确认没有人隐藏在练习室里。 而季慕善就守在练习室门口的位置，确保在祁承弈的搜索过程中，别的练习室里不会突然窜出什么人来跑掉，让犯罪嫌疑人就此逃脱。 用这样的方式，两人很快就搜完了三间练习室。 主要也是这三间练习室都不算太大，而且里面还空旷得很，并没有多少可以供人藏身的地方，所以搜索起来才会特别的快。 正当祁承弈打算朝下一间练习室进发的时候，季慕善的脚步突然一顿。 她拉了拉祁承弈的衣角，祁承弈转过头，疑惑的看着她。 季慕善就伸手指了指前方不远处的一间练习室。 祁承弈顺着她指的反向看了过去，发现季慕善指的，正是他们方长乐摔倒时的那间最大的练习室。 “那里头有人？”祁承弈小声的问道。 季慕善点了点头。 躲在暗处那人可能是待不住了，所以悄悄往门口的方向走了走。对方这一动，季慕善立马就察觉到了，自然不可能错过。 不过，让季慕善意外的是，那间大练习室，其实也是亚罡内部阴气最重的地方。 这整个公司里的阴气，恐怕都是从那间大练习室里传出来的。 关于这一点，季慕善白天走到这边的时候，就已经察觉到了。 亚罡之所以有练习生在这里出事，还连累了方长乐，很大可能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有几个人？”祁承弈又问道。 这也太相信自己了吧？还真当她什么都知道啊？ 季慕善瞥了他一眼：“就一个。” 是的，她的确什么都知道…… 祁承弈点点头：“那我们就过去看看！” 对方只有一个人，他们这边可有两个，而且还都是动手能力超强的那种，怎么可能怕了对方呢？ 两人一起走了过去，在大练习室的门前立定。 祁承弈和季慕善交换了一个眼色，祁承弈当即抬脚往门上一踹，砰的一下就把房门给踹开了！ 第057章 狡辩 房门一开，一个影子猛地窜了出来，想从祁承弈身边溜出去。 祁承弈早就做好了准备，又怎么可能让对方得逞？ 他大手一伸，精准的揪住了对方的衣领，然后屈膝往对方肚子上一顶，对方就立马就哀嚎着抱着肚子倒了下来，毫无还击之力。 全程什么也没干的季慕善：“……” 这种“坐享其成”的感觉似乎还挺不错的？ “当小偷还这么嚣张，你们也太过分了吧？！”挨打的男人愤怒的朝祁承弈和季慕善大吼道，“我警告你们，你们最好赶紧放了我。不然的话，等我报了警，你们就等着坐牢吧！” 咦，这话风不对啊？ 难道对方并不是他们想象中的小偷，而是亚罡的员工？！ 这误会可就大了！ 祁承弈没有放松对男人的束缚，他皱着眉头道：“我们不是小偷。你又是谁？” 对方既然认为他们是小偷，可他在发现他们进来的时候却没有立刻报警，反倒还想着悄悄从这里溜出去，这明显有问题啊！ 就算这人真是亚罡的员工，这也不代表他就是清白的了。 男人梗着脖子道：“我是亚罡的练习生！我就是这家公司的人！你们这两个偷偷跑进来的还敢说自己不是小偷，骗鬼呢这是？！” 男人话音一落，他身后顿时就出现了一个身影。 那是一个年轻女孩儿，长得很漂亮，穿的也很时尚，一看就是紧跟流行风尚，属于那种把自拍照上传朋友圈立马就能引来无数点赞和留言的人。 不得不说，这个女孩和被祁承弈揪住的那个年轻男人，看着还挺登对的。 只不过，她过于苍白的脸色，破坏了她身上这股精致的美感，看着反而让人觉得瘆的慌。 没错，这个女子并不是活人，而是鬼魂。 亚罡娱乐里的阴气源头，就是她。 而此时此刻，女鬼正满脸忧伤的看着年轻男人，她身上的阴气也越发的重了。 因为太过悲伤，女鬼只在刚出现时看了祁承弈一眼，然后就没再关注他了，也没有刻意避开，像是对祁承弈身上的煞气完全不在乎似的。 当然，这也有可能是因为祁承弈身上的煞气气息变弱了，让鬼魂们对他的畏惧也少了一些。 祁承弈感觉到身边似乎有股凉气，他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就看向了季慕善，眼带询问之色。 季慕善轻轻的朝他点了点头。 祁承弈顿时心里一跳。 还真有鬼魂出现了啊？！ 就是不知道那突然出现的鬼魂到底长什么样，此刻又正待在什么位置呢？ 祁承弈下意识的朝四周看了看，结果当然是什么也没发现。 季慕善:“……” 傻不傻啊这样？ 她清咳了几声。 祁承弈顿时回过神来，他心里也多少有些不好意思了。 “我们之前和方总通了电话，方总说了会给全部员工放假。你要真是亚罡的练习生，不会没有收到放假通知吧？”祁承弈重新把重点放在眼前这个明显有问题的年轻男人身上，“再说了，就算你真没收到，这大晚上的，你又跑到公司里来做什么？” 年轻男人脸色一变。 原来这俩人还真不是小偷？ 他们竟然还认识方总！ 甚至，公司竟然突如其来的全员放假，难道也跟这俩人有关？！ “我是公司的练习生，在公司练习室通宵练舞都是常事，这时候出现在练习室有什么稀奇的？”男人嘴硬的道，“你们说你们认识方总，就一定认识了吗？说不定你们只是打听了我们公司的消息，故意骗我的！” 祁承弈给气笑了。 这人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 “你跟他废话那么多干什么？”季慕善不耐的道，“都这种时候了，你还想着跟他讲道理呢？” 年轻男人的脸色又变了，变得十分惊恐。 这大晚上闯进公司的两个陌生人，占据主导位置的竟然不是揪住他的这个男人，而是站在他身后那个看起来并不怎么起眼的女生吗？！ 而且这女生的个性，听着怎么那么非同寻常呢？！ 祁承弈没看见年轻男人的变脸，他觉得季慕善说得挺对的，但又确实不知道接下来到底该怎么处理这个男人。 毕竟，他活了二十几年，还是头一次撞上这样的事情。 见祁承弈没了主意，“不起眼的女生”季慕善干脆道：“你让开吧，让我来。” 祁承弈：“……” 他怎么觉得自己好像被嫌弃了？ 这一定是他的错觉！错觉！ 祁承弈默默的放开了年轻男人，往后退了一步。 年轻男人没想到祁承弈真的这么容易就松开了他，他眼睛一亮，当即就跳了起来往外跑。 季慕善眼皮子都没有抖一下，只轻飘飘的一脚伸了出去，年轻男人就正好撞在了她的小腿上。 伴随着砰的一声巨响，年轻男人狠狠地摔在了地上，还是五体投地的姿势，叫得那是一个惨哦，真是闻者落泪，见者伤心。 祁承弈怜悯的看了年轻男人一眼。 这小子，真是够倒霉催的，竟然敢在堂堂天师面前耍花样。 尤其这位天师还是个不喜欢多嘴的，只喜欢直接动手的。 女鬼见男人摔倒了，忙跑了过去。 她原本似乎是想将男人扶起来的，可下一秒，不知道她想到了什么，她又直起了身体，对男人的遭遇冷眼相对。 而且，她看向让男人摔倒的罪魁祸首季慕善的时候，眼中甚至还闪过了一丝感激。 这一人一鬼之间的关系，似乎有点复杂啊！ 季慕善暂时没有要理会女鬼的意思，她走到了男人身边，微笑着问道：“怎么样，你还跑吗？” 年轻男人脸色一僵，苦笑道：“不跑了，我不跑了。” 他就跑了两次，结果两次都受了伤。 他怕自己要是再跑的话，会把命都给交待在这里也说不定。 “早这样不就对了嘛！”季慕善满意的点点头道，“那么现在，你可以跟我们说实话了吗？” 男人艰难的从地上爬了起来，眼神闪烁：“什么实话？” 季慕善轻声一笑，语气缥缈：“当然是……你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第058章 揭穿 “我已经说过了，我是来这里练习的！”年轻男人眼神闪躲的道。 得，这都不用再问了，这家伙肯定是在撒谎！ 季慕善冷笑一声：“你以为你不说实话，我就拿你没办法了吗？” 年轻男人紧紧的抿着嘴唇，一言不发。 他不能说，打死也不能说！ 不然的话，他这辈子可就真的完了！ 季慕善也不跟他废话，直接上前一伸手，一把就将男人的衣服给扯开了！ 夏天嘛，大家本来就穿得少。季慕善这一扯，男人的衣服当即就破了，露出光洁的上半身来。 不得不说，这男人虽然看起来鬼鬼祟祟的，但他的长相和身材条件都很不错。他说自己是亚罡的练习生，这事儿应该是真的。 眼前这突如其来的一幕，不止是被扯破了衣服的男人，就是在场的祁承弈和女鬼都给震住了，几人一时间愣是不知道该有什么反应才好。 到底还是男人率先反应过来，他忙双臂抱胸，想要尽力遮挡住的身体，可又哪里挡得住？ “你到底想干什么？！”男人恼羞成怒的道，“你、你简直就是个疯子！” 其实男人是想骂流氓的，不过他毕竟有些顾忌季慕善的性别，这才没把这话骂出口。 “嘴巴给我放干净点儿！”祁承弈黑着脸踹了男人一脚，下脚还不轻。 男人简直欲哭无泪。 他今天晚上遇见的都是些什么魔鬼啊，怎么动不动就喜欢踹他呢？！ 季慕善有些意外的看了祁承弈一眼：“谢谢你了。” 谢谢祁承弈帮她出气。 她其实并不在乎这种被骂的小事，而且她也没想到祁承弈竟然会对这样的小事上心。 不过人家毕竟是一番好意，她说声谢谢并不为过。 “不、不用谢。”祁承弈也没想到季慕善竟然会向自己道谢，一时间竟是红了耳根。 季慕善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她之前扯男人的衣服的时候，直接扯下了一截衣服在手里。此时此刻，季慕善摊开了这截衣服，打开了里面隐藏的口袋，从里头掏了一把符纸出来。 说是符纸，其实就是一把黄纸，上面画了一些让人看不懂的符号和印记。 不过，虽然没人看得懂，但几乎所有人在看到这些东西的时候，都能猜得出来，这应该就是辟邪用的符纸一类的东西。 始终沉默不言的女鬼见季慕善竟然拿出了这么一堆东西，顿时就崩溃了。 她扑到男人的面前，抓着男人的肩膀拼命喊道：“你竟然用符纸来对付我？为什么？为什么？！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男人当然是听不到她的喊叫的，他只觉得自己脖子里莫名的有些凉，然后就赶紧伸手搓了搓肩膀，顿时觉得舒服了不少。 “咦，这些是天师用的符吗？”祁承弈好奇的问道。 “当然不是。”季慕善嗤笑一声，看了眼被女鬼盯住的男人道，“准确的来说，他或许以为自己带来的是符箓。但事实上，这就是有人随便画了几笔，拿出来糊弄人的而已，根本没有半点作用。” 不管是从黄纸的选择还是图案的走向来看，这些东西都只是最拙劣的伪造品而已。 “这不可能！”年轻男人听了季慕善的话，脱口而出道，“这些符纸都是我找大师买来的！大师说了，这些符纸都很有效的！你不懂就别乱说，赶紧把东西还我！” 还大师呢！ 祁承弈是见过季慕善的真本事的，当然不可能觉得季慕善会在符纸的真假上说假话。 也就是说，这年轻男人绝对是被人给骗了！ “好端端的，你买符纸干什么？”祁承弈不客气的道，“而且还把符纸带到公司里来了……你倒是说说，你要用这些符纸做什么啊？” 男人一时语噎，赌气道：“这是我的东西，我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你们管不着！我告诉你们，你们要是再不还我，我可就真的报警了！” 说着，他还真把自个儿的手机掏了出来，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祁承弈就有些发懵。 这男人到底什么路数啊？怎么用的招数全然不在一个路子上呢？ “报警？那你倒是报啊！”季慕善懒洋洋的道，“我倒是要看看，等警察来了之后，你还能怎么说。不提你为什么会在这时候来公司的事儿，就说从你衣服里拿出来的这把所谓的符纸……怎么，你还想跟警察说，你搞封建迷信被人抓了个正着，还赖我们不该打扰你？” 男人：“……” 祁承弈：“……” 我的个乖乖，季大师才是真正不走寻常路的高人啊！ 一个天师，说人家带符纸的是搞封建迷信……那她自己又算什么？ 祁承弈差点儿就想把这话问出口了，不过到了最后，他到底还是忍住了。 他怕自己真问了之后，会挨揍…… “你、你们……” 男人涨红了脸，他支吾了半天，结果却什么也没能说得出来。 季慕善将手里那把假符箓塞回了原来的口袋里，又把这一整截衣服扔还给了男人：“算了，既然你不肯说，那就我来替你说好了。你这是害了人命，又怕对方变成鬼后会来找你报仇，所以你才特意求了这些所谓的符纸过来，其实就是想要镇压那个被你无辜害死的鬼魂吧？！” 男人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你你你、你别胡说！” 这女的到底什么来头？她怎么会知道这么隐秘的事情的？！ 女鬼却是松开了男人，脸上一阵凄苦，竟默默的落下泪来。 鬼泪砸在地上，散发出一股股阴气。那些阴气又循着气息进入了男人的身体，让男人的脸色显得越发的苍白，只是他自己还不知道而已。 季慕善不禁摇了摇头。 自作孽，不可活。 鬼泪散发出来的阴气是最伤人的，女鬼虽然没有刻意报复这个男人，但如今鬼泪的阴气侵入了他的身体，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些阴气对他的影响会越来越大。 不说影响寿命，至少，这个男人以后的身体情况都会变得很差劲，在日常生活中也会受到不少的折磨。 这种活法儿，跟生不如死也没什么区别了。 第059章 心结 祁承弈被季慕善的话吓了一跳。 他虽然也觉得面前这个男人不像什么好人，但季慕善竟说他害了人命……这事情可就大条了！ “慕善，到底怎么回事啊？”祁承弈急急地问道。 季慕善看了一眼男人和女鬼，平静的道：“这男人害死过一个女人，女人变成了女鬼，不知为何没有去地府投胎，反而滞留人间，还出现在了他身边，引起了一些反应。他害怕了，就不知道听了什么人的话，还找人买了所谓的符纸，想要镇压女鬼。” 祁承弈心底一凉。 这个男人还真害死过人？！ 而且，他害死人之后不但没有愧疚悔过之心，还一心只想着如何镇压对方，这也实在是太丧心病狂了！ “那我们报警吧！”祁承弈很快就有了决定，“让警察来查他的事情，他也该为自己犯下的罪行付出代价！” 这下好了，喊着要报警的人一下子就变成了祁承弈。 “不、不能报警！”男人原先还被季慕善的话震惊着，这下被祁承弈的话惊醒，他忙喊道，“我没有害死人，你们不能这么污蔑我！我不跟你们计较了，我也不管你们到底是不是小偷……我要离开这里，你们放我走好不好？我求求你们了，你们就放我走吧！” 他这样激烈的反应，不但没有洗脱他杀人犯的嫌疑，反倒让他身上的嫌疑更重了。 祁承弈当然不会放他离开，还做好了随时报警的准备。 “这位天师，你是天师没错吧？”女鬼却在这时候站了起来，眼含泪光的看着季慕善道，“你能看见我，对不对？” 虽然季慕善此前一直也没有理会突然出现的女鬼，但她时不时看向女鬼的眼神，到底还是让女鬼有所察觉。 “没错。”季慕善朝女鬼点了点头。 女鬼脸上就露出了“果然如此”的神色。 祁承弈见季慕善又在对着空气说话，就知道她这其实是在跟鬼说话了。 再联想起季慕善之前说过的话，这只鬼，该不会就是被眼前这个男人害死的那个女鬼吧？ 祁承弈心神一凝，对男人的警惕更甚了。 他是绝不会让这个男人在季慕善和女鬼说话的时候，从他的眼皮底下逃出去的！ 而同样看见眼前这一幕的年轻男人则觉得莫名其妙。 这个女的该不会是有病吧？ 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觉得四周的温度好像比之前更冷了，还真有些见鬼了一样…… 男人不自觉的打了个哆嗦，把自个儿的胳膊抱得更紧了。 “天师大人，您愿意听听我的故事吗？”女鬼请求道。 能解了鬼魂的心结，这可是一件功德。 季慕善点点头：“当然可以。不过，我们还是去房间里去说吧。” 她朝祁承弈使了个眼色，祁承弈会意的上前再次抓住年轻男人，一胳膊肘就把男人给击倒了，然后就牢牢地桎梏住了对方。 这下好了，他不用再担心男人会在什么时候突然逃跑了。 因为，他要是在这样的情况还能顺利逃跑的话，那他祁承弈也只能自叹弗如了！ 季慕善就和女鬼一起，进了大练习室。 祁承弈也抓着男人走了进去，不过他们俩是属于守在门口的，并不参与季慕善和女鬼之间的事儿。 主要也是就算他们想参与，那也参与不了啊！ 毕竟，他们俩可都看不见鬼。 这要真能看见了，恐怕两人反而会被吓得不轻。 “你平时，就是一直待在这里的吧？”季慕善打量了一下大练习室里的环境，出声问道。 这间练习室里的阴气，要比亚罡其他地方都多得多。 尤其是在某几个角落里，那阴气浓度更是远超其他地方。 这几个阴气最重的区域，应该就是女鬼最常待的地方了。 “是啊！”女鬼不禁苦笑道，“我自打来了这里之后，不知道为什么，就再也没办法从这里出去了，只能被关在这小小的练习室里。就连刚刚，我都没有想到，自己能跟着你们走到走廊去。这也是我来这里之后，第一次走出这间房门。”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她刚刚其实是很不愿意再走进这里来的。 不过，既然眼前这个女孩儿是天师，那么她也就不怕这些了。 季慕善奇怪的道：“你又不是死在这里的，怎么会突然跑到这边来呢？” 至于女鬼为什么会出不去，她倒是有所猜测。 因为她刚刚在大练习室的门框上，发现了一张隐藏的符箓。 那张符箓制作得很巧妙，是用桃木做的，还被做成了装饰物的样子，挂在门框上并不显得突兀，甚至还有几分美感。 这也是为什么别人没察觉到这里有符箓的原因。 要不是季慕善本身就是大天师，又对符箓的气息感知十分明显，恐怕她也没办法这么轻易就察觉得到。 这块桃木符箓，其实就是一个门禁的作用。它的气息将这整个大练习室都包裹住了，女鬼冲不破这层屏障，自然也就出不去。 而她刚刚之所以突然间又能出去了，那是因为祁承弈身上的煞气和桃木符有所冲撞，让桃木符制作的屏障出现了些微的漏洞。 而且这漏洞的位置，刚好就在祁承弈所站的门口。 所以女鬼才能顺着漏洞的方向，出人意料的走了出去。 煞气原本应该是鬼魂又爱又恨的东西，此时却阴差阳错的帮了女鬼一把，果然是世事无常。 “天师大人果然知道很多。”女鬼微微笑道，“我之所以会到这里来，是因为我听说，贺逸在这里。” 她朝被祁承弈揪住的男人看了过去。 季慕善这才知道，原来那个男人叫贺逸。 她之前不是没想过问男人的名字，不过贺逸显然并不是那么容易松口的人，所以她才干脆就直接放弃了。 “不瞒天师大人，我叫伍滢。”女鬼陷入了回忆当中，脸上也露出了几分甜蜜，“我和贺逸，是大学同班同学，我们都是京城电影学院的学生。” 能考进电影学院的学生，才艺自然没的说，身材长相也是个顶个的出色。 这一点，从伍滢和贺逸身上就能看得出来。 第060章 物是人非 伍滢和贺逸在上高中的时候，都是各自学校的校花校草，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 可是等上了电影学院，他们俩的外貌就被无数的同学压了下去，竟然变成了学校里的普通人。 论外貌，两人在学校里并不出众。论才艺，同样有大把的同学碾压了他们。 伍滢和贺逸原本都是挺活泼开朗的性格，可自从上了大学之后，两人却渐渐变得沉默起来，还总是垂头丧气的，身边也没什么朋友。 或许是因为这相似的经历，伍滢和贺逸渐渐走到了一起，还成了情侣。 两人约定好一起加油，将来一起出道成为艺人，相互扶持。 在恋情的魔力加持下，两人在学业上更加努力了，也取得了一些小成绩，让两人更加拼命了。 但有时候就是这样，有的人不管怎么努力，总是比不过那些有天赋的人。 伍滢和贺逸虽然已经很努力了，但是在同年级的同学中，他们却始终出不了头，更别提学校每年都会招收进不少更有才华的学弟学妹们。 眼看即将面临毕业，就在两人都开始灰心，甚至觉得自己是不是不适合这一行的时候，贺逸却通过应聘，进了一家名叫润光的娱乐公司，成了润光的练习生。 虽然只是娱乐公司里等级最低的练习生，但签了公司的贺逸还是很高兴。 毕竟，这有公司和没公司，还是不一样的。 签了公司，他就能得到公司的支持和资源，想要出头也容易多了。 伍滢也很为贺逸感到高兴。 为了给贺逸庆祝，伍滢还特地自掏腰包请贺逸吃饭。 结果那天，太过兴奋的贺逸非要喝酒，还非得拉着伍滢一起喝。 两人喝醉了，一时动情，就滚到了床上。 那也是伍滢和贺逸第一次有这么亲密的接触。 在此之前，两人虽然已经谈了很久的恋爱了，但最多也就是拉拉小手亲个小嘴而已，还真没有更进一步的亲密动作。 主要也是因为两人是学表演的，都一心想着在毕业后要出名，要做大明星，在对待恋情的问题上自然就要慎重一些。 在学生时期谈个恋爱没什么，但一旦越了线，再万一不小心有了孩子什么的，那处理起来可就麻烦了。 所以伍滢和贺逸虽然一直都对对方情深义重，但在这种事情上，还是有着默契的考量的。 只不过没想到，贺逸好不容易签了公司，他们却在这种情况下，破了例。 事后，伍滢当然是伤心又后悔，哭得伤心欲绝。 她是女生，本身在这种事情上就要吃亏一些。更何况贺逸现在有着落了，她还没有呢！ 贺逸被伍滢的反应吓到了，他衣服都没来得及穿好，就赶紧跪在了伍滢面前，赌咒发誓自己将来一定会对伍滢好，绝不会跟伍滢分开。 他还向伍滢保证，只要等他在润光站稳了脚跟，慢慢出头之后，他就会和伍滢结婚，绝不让伍滢受委屈！ 伍滢相信了，也原谅了他。 两人一和好，这关系立马突飞猛进，比从前还要如胶似漆得多。 他们还在学校外面租了间地下室，住到了一起。 贺逸就开始了一边谈恋爱，一边在润光做练习生的日子。 几个月之后，伍滢也终于签了一家小娱乐公司，而且一进去就被公司安排在偶像剧里扮演一些有一两句台词的小角色，先露个脸，在观众们面前混个脸熟。 伍滢的长相偏妩媚，她这样的长相在娱乐圈里其实是不太吃香的，主要角色的位置一般也轮不上她。她只能演些女配，而且还是炮灰恶毒女配。 但不管怎么说，有戏演总比没洗演要好。 跟他们一块儿毕业的同学，还有始终找不到公司接收的。熬一阵要是熬不过去的话，他们就得各回各家，另寻出路了。 伍滢渐渐地有了点名气，勉强算得上是二十八线小艺人了。 不过因为她扮演的角色关系，所以她出的几乎可以算得上是恶名，到她围脖底下留言的，也多是骂她的，而且还骂得很难听。 伍滢觉得很委屈。 她在公司里没办法诉苦，就只能跟男朋友贺逸说。 可贺逸对她的态度却每况愈下。 伍滢不是察觉到贺逸的变化，但他们都有各自的公司和工作，每天都很忙碌，有时候晚上甚至都不回家，这交流时间自然也大大减少了。 而且伍滢一直记得贺逸当初对她的承诺，她相信贺逸会记得他们之间的承诺，相信他们今后一定可以双双成名，然后结婚成家。 但那只是她的想法，而不是贺逸的。 因为拍戏的缘故，伍滢被公司安排暂时住在酒店里。而且她还沾了前辈的光，住进了豪华酒店。 无所事事的贺逸接到伍滢打来的电话，只得磨磨蹭蹭的赶了过来。 伍滢跟贺逸说起网友们对她的苛责，贺逸却很不耐烦，还阴阳怪气的问伍滢这是不是在向他炫耀，炫耀她可以有那么多的戏拍。 毕竟，贺逸明明比伍滢更早签进娱乐公司，但至今为止，伍滢已经在大大小小几十部偶像剧里露过脸了，但贺逸却始终没有出演任何角色，甚至连上舞台的机会都没有，至今为止仍然只是一个小小的练习生。 再这样下去，随着贺逸的年纪一天比一天大，他在公司出头的希望只会越来越渺茫。 因为，公司每年都会招收很多年轻的新人练习生进来。有的比贺逸进公司还要晚的，却已经渐渐开始崭露头角，只有贺逸一个人，还在练习室里打磨，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有演出的机会。 伍滢没想到贺逸竟然会这么想自己，她当时本来就在气头上，当即就和贺逸争吵了起来。 两人吵得不可开交，最后甚至还动起了手。 盛怒中的贺逸随手摸到了房间里的烟灰缸，然后猛地一下就敲到了伍滢的脑袋上！ 伍滢的身体顿时就僵住了，有鲜血从她的头发里渗了出来，慢慢流下，很快就将她的脸庞都给染红了。 伍滢就这么倒了下去，半点气息也无。 第061章 非人 贺逸当时都吓傻了。 他只是和伍滢吵了一架而已，就算最后动了手，但他也从来都没想过要伍滢的命啊！ “季天师，您知道贺逸在发现我已经断气之后，是怎么做的吗？”伍滢浅笑着问道。 季慕善默然。 这还用得着问吗？ 贺逸要真是在当时就承担起了自己的责任，伍滢也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伍滢显然也并不是真的需要季慕善的回答。 她自顾自的冷冷的道：“贺逸当时发现我当场死了，他原本还惊慌了一阵，但很快就镇定了下来，还叫了帮手过来，一起处理我的尸体。” 不小心打死了人，哪怕他原本并不是存心的，但人命关天，贺逸深深地知道，这事儿只要暴露出去的话，他这辈子就完了。 别说在娱乐圈出人头地变成大明星了，他立马就会沦落成阶下囚，把自己最美好的年华，全部折损在监狱里面。 所以贺逸当即便决定，一定不能让这件事情暴露出去！ 刚好，贺逸的亲姐姐就在那家酒店上班，而且是在酒店厨房里做事。 贺逸立刻就打电话把姐姐叫了过来。 因为觉得姐姐的工作太过丢脸，贺逸一直没把这事儿告诉别人，就连伍滢也不知道。 事实上，伍滢也压根儿就不清楚贺逸的家庭情况，更不知道贺逸还有个在京城工作的姐姐。 他们俩平时交流的时候，说的更多的也是学业和前途的事儿，对家庭的确涉及不多。 贺逸的姐姐名叫贺招娣。光听这个名字，就知道贺招娣和贺逸在贺家的待遇有多么不同了。 贺招娣比贺逸大了五岁，贺逸从小基本上是贺招娣一手带大的。 贺招娣这个长姐，几乎就是贺逸的另一个母亲，对贺逸有求必应。 一听说自己弟弟竟然不小心打死了人，贺招娣在最初的惊慌之后，竟然比贺逸更快反应了过来。 “我们厨房有泔水桶，泔水桶平时都归我管，平时根本没人靠近。”贺招娣当机立断的道，“我们把她搬进泔水桶里，再用泔水把她埋住，别人肯定发现不了。就算她的尸体臭了，别人也不会觉得奇怪的！” 贺逸早就因为失手杀人一事而乱了心神，一听贺招娣提出了这么个绝好的建议，他当即就答应了下来，还配合着贺招娣一起，悄悄的把伍滢的身体带出了房门。 “我自己都没有想到，我会这么轻易的死在贺逸手里。”伍滢自嘲的道，“我更没有想到，在我死之后，我的尸体竟然会沉在泔水桶里！” 一说起这事儿，哪怕伍滢之前表现得再怎么淡定，这会儿也不禁面带仇恨。 季慕善对她的心情倒是挺理解的。 任谁遇见这样的事情，都不可能冷静得下来。 相比之下，伍滢的表现已经算是很淡定的了。 “贺逸跟他姐姐把我沉进泔水桶之后，还是不放心，他们又把藏有我尸体的泔水桶搬到了他姐姐住的房间里。”伍滢冷笑道，“为了贺逸，他姐姐也算是豁出去了，竟然敢和一具尸体住在同一间屋子里！” 贺招娣在酒店上班，酒店是包吃包住的。不过住员工宿舍的话，每个月得扣两百块工资，当是房租。 京城物价贵，房价更是高得离谱。 所以酒店的员工宿舍虽然是住的几套旧居民房，在每间卧室里搭了好几张高低床让员工住，住宿环境十分拥挤，还杂乱得很。但相比京城的物价，每月两百的房租实在不算贵。 而且这么多人住在一起，在安全方面也更有保障不是？ 但即便如此，贺招娣仍然舍不得这两百块钱。 她找酒店厨房的厨师长磨了又磨，厨师长看她的确可怜，就干脆让她去腾了间厨房里的杂物间住。 杂物间里面的东西是很多的，也根本没办法挪到别的地方去。好在贺招娣要求不高，她只把杂物间里的东西收拢了一下，然后腾出了一小块空间，够她在里头搭张折叠床就行了。 至于她那些行李，本就少得可怜，大部分还是酒店发下来的制服，都被她收在自己的尼龙口袋里，直接往床底下一塞就行了。 而住在杂物间里最大的好处，就是离厨房近，贺招娣平时上班也方便。 虽然酒店很多员工对贺招娣能免费住在杂物间里十分不满，但这是厨师长发的话，大家也顶多就是在背地里说几句酸话，贺招娣也全当自己不知道。 贺招娣把装有伍滢尸体的泔水桶带进了杂物间，别人就更难发现伍滢的尸体了。 为了隐藏泔水桶里的臭味，贺招娣还从后厨顺了不少用剩的消毒剂和空气清新剂，拼命的把它们洒在了杂物间里。 这么多气息交杂在一起，杂物间里的气味儿顿时变得十分古怪，也让人十分的难以忍受。 不过，贺招娣偏偏不是一般人，她还真就忍下来了，而且还一直忍到了现在。 听到这里，季慕善恍然大悟。 难怪，她之前在酒店餐厅吃饭的时候，就一直觉得酒店后厨有些不对。 原来，伍滢的尸体就藏在那边。 没错，现在季慕善已经十分确定，伍滢当初出事的酒店，就是恒弘考察团如今落脚的酒店！ 所以，季慕善才会觉得，酒店里的阴气，和亚罡娱乐里的阴气，是同出一源。 那是因为，伍滢的尸体在酒店里，而她的鬼魂，却在亚罡娱乐里！ “照你的说法，贺逸不是什么润光娱乐的练习生吗？他现在怎么又变成了亚罡娱乐的练习生？”季慕善好奇的问道。 “这个我也不知道。”伍滢摇摇头道，“我死了之后，不知道为什么，魂魄一直被禁锢在泔水桶里面，怎么也挣扎不出来。后来过了一段时间，贺招娣往杂物间里洒的东西越来越多，我莫名其妙的又能出来了。而我出来之后，耳朵边就一直隐隐有个声音在说话，告诉我在哪里可以找到贺逸。我当时对贺逸正恨得发狂，想都没想就直接找了过来，然后就找到了这里。” 第062章 自愿 很显然，那个提点伍滢找到贺逸的人，绝对有问题！ 而能拥有这种手段的人，只有可能是手段莫测的天师，或者是比伍滢要厉害得多的鬼魂！ 这就有意思了。 “你被人无辜害死，难道至今也没人追查你的去向吗？”季慕善有些奇怪的问道。 伍滢苦笑一声:“我本就是孤身一人在京城打拼，父母也早就离异了，我是跟着我外婆长大的。而在我大三那年，我外婆就因病去世了……” 季慕善:“……” 敢情伍滢生前就是孤家寡人一个，身边除了贺逸就再没亲近的人，根本没人会在乎她的行踪。 “我死了之后，剧组和公司的人应该找过我。”伍滢猜测道，“毕竟，我是跟他们签了合同的。我这突然消失，也会耽误他们的事儿。不过我的戏份本来就不多，片酬自然也高不到哪里去，演一部戏总共才几万块而已，还得被公司分走一部分。所以，我消失之后，对剧组和公司的影响都不会太大。他们找两天找不到我，应该会以为我是故意躲起来了，直接放弃寻找的可能性会比较大。” 季慕善再次无语至极。 伍滢这日子过得，的确是有些悲催啊！ 而伍滢来到亚罡后遇到的事情，季慕善已经知道了。 季慕善现在已经可以确定，亚罡娱乐之所以渐渐地开始走下坡路，只怕十有八九还真和伍滢有关！ 伍滢本身虽然没多少怨恨，但她毕竟是横死的，身上不但阴气重，还自带怨气。这股怨气随着她的鬼体被锁在亚罡出不去，自然也会对亚罡的气运造成不小的影响。 季慕善心里一动，问道：“白天的时候，这间练习室里有个练习生受伤了，这事儿跟你有关系吗？” “算是有关系吧。”伍滢有些歉疚的道，“我平时被锁在这间练习室里出不去，练习室又每天都有不少练习生在这里接受训练，我一般都是躲着他们不敢靠近的。我倒不是怕他们身上阳气太重伤了我，而是怕我身上的阴气会不小心伤了他们。” 虽然伍滢突遭横祸，丢了性命，尸体还被人埋在泔水桶里隐藏至今。但她本质上还是个善良的姑娘，也并没有因此而丧失理智，肆意祸害别人。 不过，伍滢虽然不愿意伤人，但这间练习室说大不大说小不小，里面容纳的人却往往不少。 有时候伍滢避之不及，总是会被一些练习生无意识靠近，有的甚至是直接就正面撞过了伍滢的鬼体。 当然，通常来说，这一点小小的接触其实是伤不到人的。 但有一些人天生阳气偏弱，体质也偏差。这样的人若是与伍滢正面冲撞到的话，那受到的影响必然非同小可。 白天的时候，在这间练习室里受伤的练习生，就是这种情况。 他就是不小心碰撞了伍滢的鬼体，然后在练习高难度舞蹈的时候脚踝一拐，伤了腿脚。 伍滢原本就挺为自己误伤了别人而很是愧疚，没想到之后还连累了另一个练习生和亚罡的老板方长乐，她就更是被吓得不轻了。 季慕善：“……” 摔了腿那人也是真可怜，人家鬼魂都躲得那么严实了，还能被他给冲撞到，这运气也是没谁了。 “天师大人，那几个摔倒的人，都没什么事儿吧？”伍滢担忧的问道。 “这个我不太清楚。”季慕善摇摇头道，“我并不认识他们，对他们现在的情况也一无所知。不过，他们摔倒的时候我就在现场，当时也随意看了一下。在我看来，他们顶多也就是个骨折，治疗起来还是很容易的。” 话虽如此，但老话说的好，伤筋动骨一百天。 而这骨折，严重和不严重之间，差别也很大，需要的治疗时间也肯定不同。 但要是和那些很麻烦的病症比起来的话，骨折又已经算是最轻的了。 关于这些差别，季慕善自然不会跟伍滢细说。 而伍滢在听了季慕善的话之后，也的确是松了口气。 “天师大人，我能求您件事儿吗？”伍滢期盼的道。 “你说。”季慕善面色平静的道。 她不会随意答应鬼魂的任意要求，即便伍滢看起来的确是只善鬼。 “我、我想离开这里，我想投胎转世，您可以帮我吗？”伍滢小心的道。 季慕善有些意外。 滞留在人间久久不能离开的鬼魂她见得多了，但是像伍滢这样，主动提出想投胎转世的鬼，她还真是生平头一次见到！ 而伍滢能有去投胎转世的心，这显然是一件好事。 “你已经错过了属于你自己的鬼门，现在你突然想去阴间投胎，方法虽多，但适合你的只有两个。”季慕善想了想道。 “还请天师大人指点！”伍滢振奋的道。 只要有办法，她就能朝着目标去努力，总有一天能达成心愿的！ “第一个方法，你可以在人间再停留一段时间，等到七月半鬼门开的时候，加入出关鬼魂的队伍，随着他们一起返回阴间。”季慕善道，“第二个方法，就是请佛门高僧为你超度，直接送你去地府。” 说起超度这事儿，季慕善就不禁有些羡慕修习佛法的天师。 论超度，就只有佛门的天师才能做到。 而超度所用的经文，在天师圈儿里其实并不算秘密，很多人都可以自主学习。但那毕竟是佛门经书，一旦有其他门派的天师修习佛门经书的话，就总是会受到无边佛法的影响，然后不由自主的就想剃度出家，把自己变成佛门修士。 从古至今，还真有不少天师因为修习了佛门超度经书，而遁入空门的。 也因此，大多数天师虽然对超度经书十分垂涎，却再没多少天师敢去修习此等经书了。 毕竟，天师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有自己所挂记的东西。 而佛门天师，却是真正的四大皆空、六根清净。 季慕善，也是不敢修习佛门超度经书的天师之一。 伍滢苦笑道：“我一个孤魂野鬼，怎么可能请得来高僧为我超度？看来，我只能等七月半的鬼门开了！” 第063章 了结 季慕善心下大定！ 果然不愧是敢和地府合作的大衍寺，人家几百年的底蕴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突然被拉出来的小张和温娘先是一脸茫然，等她们发现自己手上竟然缠着佛串儿的时候，这才被吓了一跳，站在原地茫然不知所措。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季施主，我们一起过去看看吧？”怀海礼貌的道。 季慕善自然是一口答应下来。 两人一起往小张和温娘所在的方向走去。 一见到季慕善出现，小张和温娘的情绪立马稳定了不少。小张心里隐约猜到她们突然被拉出来的事情，应该和季慕善有关，便期待的看着季慕善：“大、大佬，是出什么事儿了吗？” “没什么大事。”季慕善摇摇头道，“我们来得仓促，有些手续忘了办，这就是让你们出来补办个手续而已，很快就能完事儿。” 手续？什么手续？？ 小张和温娘更加迷糊了。 季慕善也没有要给两个女鬼解释个清楚明白的意思，只是看向怀海小和尚道：“小师傅，接下来该怎么做，还请赐教。” 怀海也不摆架子，点头行礼道：“地府严禁非法野鬼擅闯鬼门，两位女施主只要补办上合法的手续，在过鬼门的时候，鬼将们自然就会放行的。” 季慕善：“……” 真是神一样的“非法野鬼”。 这年头，连鬼魂都分合法非法了？！ 不过，季慕善心里猜测，这所谓的合法非法规则，应该也就只有过鬼门的时候才会用得上。 不然的话，滞留人间的鬼魂那么多，几乎个个都属于“非法”范畴，也没见地府的鬼差真的将他们一一抓回去啊！ 小张和温娘也是一脸无语。 她们从来都不知道，自己做人的时候都有个堂堂正正的身份，结果这一朝成了鬼魂，反倒成了非法黑户了！ 不管季慕善心里有再多吐槽，大衍寺的规矩摆在这里，她也只能照办。 好在怀海虽然看起来年纪很小，但他修为却不差，也能做主这种“补办手续”的小事，所以季慕善倒不必再另外去找人。 季慕善给了怀海两张聚阳符，美其名曰化缘。怀海就在小张和温娘身上各自打下了一个“卍”字标记，手续就算是办完了。 季慕善再次：“……” 没想到这补办手续的速度竟然这么快，这简直也太为客户们考虑了吧？！ 而且大衍寺收供奉收得也太黑了！那可是整整两张聚阳符啊！ 不过，经此一事之后，季慕善倒是有些理解大衍寺是怎么拿下和地府合作的名额了。 别的不说，人家这办事能力的确可以说是屈指一数的啊！ “多谢怀海法师。”季慕善的语气多了几分认真和重视。 虽然在她看来，怀海仍然跟个小男孩儿没有太大的区别。但不管怎么说，人家的身份和实力摆在这里，她就应该给与对方相应的尊重。 一声法师称呼，怀海小师傅绝对担当得起。 怀海对季慕善的态度变化却没有什么特殊的反应，不管季慕善称呼他为“小师傅”还是“法师”，他都是一如既往的淡然自若，丝毫不受外界环境的影响。 这简直就是天生的佛修。 季慕善不禁有些怀疑，她这随手拉住的一个小和尚，该不会就是大衍寺里的精英弟子吧？ 她才不会相信，像怀海这样资质高又心性好的和尚，在大衍寺里会随处可见！ 真要这样的话，大衍寺只怕早就一步登顶，成为国内最有名气的大寺了！ “季施主客气了，这本就是小僧分内之事。”怀海客气的道，“我观两位女施主刚刚已经快走到鬼门门口了，如今若是再重新去排队的话，怕是得从山下重新排起才可以。如此一来，未免有些太耽误工夫，而且对两位女施主来说也不太公平。如果季施主没意见的话，在小僧的权利范围之内，小僧可以将两位女施主安排进小僧的防护位置。” 言下之意，季慕善刚刚是在哪里找到的怀海，就可以将小张和温娘安排进相对应的鬼魂队伍里。 而怀海所在的位置，本就已经离鬼门很近了。 这简直就是给小张和温娘开了个大后门啊！ 季慕善自然是赶紧答应了下来。 小张和温娘也连连向怀海道谢。 怀海避到一边，没有受两只女鬼的礼。 季慕善正要和两只女鬼道别，她突然想起一件事情，便叫住了两只女鬼，从自己包里拿了一条红绳出来。 温娘一看见那只红绳就想起来了，顿时有些感慨的道：“当初我把这条红绳交给季天师的时候，还以为自己今后或许能有机会帮得上您的忙。没曾想，您不但没用上这条红绳，反而还反过来帮了我一个大忙。也不知道以后，我还有没有机会，能够回报您的大恩大德。” “大恩大德算不上，只能说是缘分吧！”季慕善求的也不是温娘的这点儿感恩，她摇摇头道，“只不过，这红绳毕竟是你身上之物，如今你既然要去投胎转世了，留下这东西在世间的话，只怕不是什么好事。所以，我现在把这条红绳还给你，你还是带着它一起走吧！” 温娘隐约明白了季慕善的意思，她接过红绳收下，又郑重的向季慕善行了个大礼。 季慕善可没怀海和尚那么客气，她受这个大礼受地可谓是心安理得，自然没有刻意避让。 怀海见她们说完了话，这才伸手一招，小张和温娘就不由自主的被引进了鬼魂队伍中。 怀海显然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了，小张和温娘稳稳当当的站在鬼魂队伍里面，就像是她们从始至终就在那里一样，一点儿违和感也没有。 进了鬼魂队伍，小张和温娘就更加身不由己了，她们只能顺着队伍往前走去。 季慕善看着她们随着鬼魂队伍再次走到了鬼门面前，看到了鬼将的目光从她们身上略过，让她这个旁观者都忍不住有些紧张了起来。 鬼将在她们身上的“卍”字符号上多停留了两秒，但他并没有说什么，直接大手一挥，小张和温娘就走进了鬼门里面。 第064章 制裁 祁承弈：“……” 他刚刚听见什么了？ 他刚刚肯定是幻听了吧？！ “你还愣着干什么啊？”季慕善催促道，“赶紧打电话啊，速战速决的道理你不明白吗？” 他们已经在这里耽误很多时间了，她还要回去睡觉呢！ 祁承弈回过神来，只得满头黑线的去打电话。 贺逸一看两人竟然真的不是在开玩笑，他只觉得自己的天都塌了，想都不想的就朝门口跑去！ 他要离开这里，他要离开这里！ “想往哪儿跑呢？” 季慕善本就一直盯着贺逸，他一有动作，立马就被季慕善给发现了，然后她毫不犹豫的抓住他的肩膀就按了下去！ 扑通一下，贺逸当即被按得半跪在地，光听声音就能猜到他的膝盖这会儿该有多痛。 不止如此，明明季慕善只是轻飘飘的用几根手指头压着他的肩膀，但无论贺逸怎么挣扎，他都没办法从季慕善的手指头底下脱身，甚至还回身反击都做不到。 “放老实点儿！”季慕善不耐的道，“你要是再敢乱动，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啊！” 贺逸欲哭无泪。 话说，从头到尾，这姑娘对自己客气过吗？ 祁承弈打完电话回来，看着眼前这一幕，总有种恶霸在欺负小可怜的既视感。 就是这恶霸跟小可怜的性别似乎换了一下…… “我打电话过去的时候，杭老板刚好就在酒店里。”祁承弈道，“他亲自带人搜查了酒店后厨的杂物间，已经找到了你说的那口装有尸体的泔水桶……” 祁承弈没有说出来的是，电话那头的杭老板被这突然发现的尸体吓得不轻，差点儿没当场晕倒过去！ 因为怕破坏现场，所以杭老板也没敢让人去擅动那口泔水桶，只是让人用干净的大长勺在里面搅了搅，然后就搅上了一块带着腐肉的骨头…… “……杭老板已经让人报警了，警方很快就会赶到酒店。”祁承弈看了眼贺逸道，“剩下的事情，我们要怎么处理？” 季慕善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要不，我们就直接把这姓贺的带过去，交给警方算了？” 这都知道人家的姓氏了，看来季慕善刚刚和那看不见的存在聊了很多啊！ 祁承弈在心里叹了口气：“这倒也不失为一个主意。不过，警方若是问起来的话，我们又要怎么说？” “难道这么点借口你也找不出来？”季慕善讶异的看着他道。 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精明的祁董吗？ 祁承弈：“……” 他可真是犯了回蠢了！ 都怪今晚上这气氛不对，他之前还想过要怎么护着季慕善的，可是到了这里之后，他们遇到的奇奇怪怪的事情越来越多，他反而下意识的依赖起了季慕善……这是不对的！ 祁承弈一拍脑门儿：“这事儿你不用管了，交给我就行了！” 季慕善这才满意的点点头，又伸手将门框上的一块木质装饰扯了下来：“你回头跟你那朋友说一声，这东西我取走了。亚罡的处境，慢慢的或许能够好转起来。但要想从根子里解决了亚罡的困境，还得先解决送这块木板过来的人才行！” 祁承弈恍然大悟，试探的道：“你的意思是，亚罡之所以每况愈下，并不是机缘巧合，而是有人故意为之？” 季慕善重重的点了点头。 虽然她不知道贺逸跳槽到亚罡一事是不是有猫腻，但是能将女鬼伍滢困在练习室里的这块桃木符箓，却肯定是大大的有问题！ 事实上，如果不是被季慕善看穿的话，对方将伍滢安置在练习室里这步棋，是下得很好的。 因为，如果不是伍滢本身控制住了自己的怨气的话，照常理来分析，横死的伍滢必定怨气缠身，见人就伤。 尤其是在看到害死自己的罪魁祸首之后，伍滢心中的怨恨怕是会进一步扩大，她的杀伤力也会成倍提高。 如此一来，需要经常在练习室里进行训练的练习生们，自然就遭了秧。 可偏偏，亚罡本来就是以练习生为主的新公司。 一旦练习生们接二连三的出了问题，不提这事儿会造成人心惶惶的后果，亚罡本身也承受不起这么大的损失！ “我明白了。”祁承弈深吸了口气，“这件事情，我会转告给韩煜的。” 那今晚应该就没她什么事儿了。 季慕善踢了贺逸一脚，把贺逸踢到了祁承弈脚边，紧跟着就打了个哈欠：“那我们现在就回吧？你去办你的事儿，我正好还能赶上睡个好觉。” 祁承弈：“……” 说这话的要不是季慕善，他怕是得当场气得火冒三丈了！ “那我们走吧。”祁承弈认命的叹了口气，跟个保镖似的把贺逸提了起来，带着季慕善往外走去。 离开练习室之前，季慕善突然回过头来，朝着空无一人的练习室里挥了挥手。 伍滢站在练习室中央，朝季慕善笑了笑，然后就转身从练习室的窗户跳了下去，很快便消散在夜色中不见。 也亏得她本身是个没有重量的鬼魂，不然的话，从这么高的楼层跳出去，不但没有生还的可能，怕还会把不小心看见这一幕的人也吓个半死！ 贺逸的身体被季慕善动了手脚，即便他的脑子还算清明，但他却是一动不能动，只能僵硬的任由祁承弈拉着他走。 不过在外人眼中看来，就像是贺逸的身体有些不太好，祁承弈只是好心扶着他而已。 好不容易回到了酒店，祁承弈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季慕善已是又打了个哈欠：“时间不早了，祁董，明天见啊！” 话音刚落，季慕善也没等祁承弈回答，转身就走，明摆着是回房睡觉去了。 被落下的祁承弈只得打了电话给酒店杭老板，让他派人来把贺逸带走。 不知道警方到底是怎么处理贺逸的案子的，第二天季慕善起床的时候，也没在酒店里听到什么有关“尸体”的议论声音。 但她去酒店用餐的时候特地望过气，发现酒店里阴气大减，确定伍滢的尸体肯定是被警方给带走了。 说不准，警方是连泔水桶一起搬走的…… 第065章 医院 又到了该去娱乐公司考察的时候，然而这一次，祁承弈却没有再亲自带队，而是让杭立宁作为代表，带着考察团过去了。 不止如此，他还留下了季慕善。 恒弘考察团本来就已经在私底下猜测过自家老板和小秘书之间是不是有什么私人关系了，如今两人又被单独留了下来，就算大家想要控制住自己不去多想，这也控制不住啊！ 尹莫芸临出发时，更是对着季慕善使了好几个眼色，显然是打定主意等考察回来之后，一定会缠着季慕善问个清楚的。 季慕善自己对这事儿倒是不怎么在意。 反正她和祁承弈之间本来就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同事们想问就问呗！ 不过嘛，在面对祁承弈的时候，季慕善就没这么好的脾气了。 “你到底还是不是恒弘的老板啊？怎么自己公司的事情一点儿不上心，反倒对别人的事情这么感兴趣？”季慕善无奈的道。 他们这到底是出来考察的，还是专门给亚罡排忧解难的？ 祁承弈笑道：“不过是考察几家小娱乐公司而已，这种事情杭特助很有经验，交给他不会有问题的。再说了，我突然间觉得，别人的事情也是很有意思的。” 他以前从来都不知道，原来这个世界真的有鬼魂这种生物。 而每一个鬼魂背后，又都藏着一个让人感叹不已的故事。 和鬼魂接触的日子，可比跟活人打交道的日子要有趣多了。 “……”季慕善皮笑肉不笑的道，“祁董想要掺和别人的事情，尽管去就是了，老拉着我一小秘书做什么？” 这是生气了？ 祁承弈赶紧道：“慕善，亚罡方老板已经转了账过来了，是咱们昨天晚上忙了一晚上的酬谢。你收到了吗？” 转账？ 季慕善掏出手机一看，发现半个小时前还真有一条银行发来的转账信息，显示她的账户进账了十万。 她之前没怎么注意，原来这是方长乐给她的酬劳？ 还挺大方的啊！ 季慕善满意的点点头道：“钱，我已经收到了。“ 这一招果然管用！ 祁承弈心里默默地松了口气，又道：“慕善，韩煜跟我说，方老板想再见见你，聊聊你从练习室取走的那块木板的事儿。” 很显然，方长乐已经猜到了季慕善提醒的是什么，所以想要通过季慕善的手段，最后一次确定暗害自己的人到底是谁！ “见见倒是没什么。”季慕善瞥了祁承弈一眼，“不过这见面费……” “见面费肯定是有的！”祁承弈立刻上道的道，“只要慕善你肯出面，钱绝对不是问题啊！” 啧啧，瞧这家伙那热忱劲儿。让不知情的人见了，还以为遇上事儿的人是他，出钱的也是他呢！ “方老板想在哪里见面？”季慕善问道。 “慕善你要是方便的话，咱们就跑一趟医院？”祁承弈试探的道。 方长乐昨天摔的那一下真是不轻，到现在还没办法下床走动呢，更别提出院了。 而且，就算方长乐能出院，只怕他也不敢到酒店这边来见季慕善。 因为，酒店昨天晚上刚起出了一具被泡烂了的尸体，这件事情虽然因为酒店方的及时处理而没引起太大的波澜，但这件事情已经是太大了，警方得知消息后动作也不小，难免还是会有些消息泄露出去。 这对酒店本身的影响是很大的。 就像今天一大早，酒店里虽然看似平静，但陆陆续续到前台退房的客人却不少，而且警方还在对酒店内部人员进行一一盘查和录口供。 酒店想要从这次的风波中全身而退，还有很多的工作要做啊！ 在这种时候，大家对酒店正避之不及呢，又怎么可能主动送上门来？ 尤其是，害死伍滢的还是贺逸，是亚罡的练习生！ 方长乐就更得避嫌了。 季慕善对这种谁跑腿去见谁的事情倒是从来不摆架子，见祁承弈提出了在医院见面，她就想起了方长乐昨天摔倒时的惨状，当即便同意了祁承弈的提议。 两人很快便从酒店出发，前往方长乐住院的医院。 因为习惯，两人还在医院门口的水果店里买了个包装精美的水果篮，这才进了医院。 虽然这个水果篮很大可能会被病人束之高阁，但两人都觉得这探望病人的礼节还是不能少的。 方长乐住的是骨科的住院部，骨科算是整个住院部人比较少的地方了，因为大多数看骨科的病人都去了中医院，所以方长乐住得一点儿也不紧张。 韩煜甚至让经纪人出面想办法，给方长乐弄了个单人间，正好方便了方长乐今天约见季慕善。 祁承弈和季慕善很快就找到了方长乐的病房所在，让他们俩意外的是，韩煜竟然也在这里。 “你这两天很闲吗？”祁承弈好奇的道。 昨天晚上韩煜能特地跑出来见季慕善，就已经让祁承弈很奇怪了。没想到他们今天竟然又在医院见到了韩煜，这和祁承弈记忆中那个忙得一年到头也见不到人影的韩煜也太不一样了！ 难道，这小子快失业了？ 祁承弈的眼神实在是太明显了，明显到韩煜想忽视都难。 他没好气儿的道：“怎么，你这个大公司老板都能整天跑来跑去的，我一小艺人还不能有点自己的生活空间了？” 他之前接了部大戏，封闭式拍摄一拍就是半年，前天才刚刚杀青。他昨天才回到京城，暂时能有几天假期。 没曾想，他这刚一回来，就遇上方长乐的亚罡娱乐出了问题，也实在是碰巧了。 “你这也能叫小艺人的话，那娱乐圈里不知道有多少真正的小艺人都活不下去了！”祁承弈揽着韩煜的肩膀，夸张的道。 韩煜给了他一个白眼儿。 任谁都看得出来，他们俩感情是真好。 季慕善没理这俩人，直接把果篮放在了方长乐的床头：“方老板，祝你早日康复，重新活蹦乱跳。” 方长乐：“……” 这前半句话还像个样子，后半句话听着怎么就那么别扭呢？！ 第066章 利用 祁承弈和韩煜也看不下去了。 尤其是韩煜。 要不是知道季慕善是个天师，又是祁承弈带过来的，韩煜都要以为季慕善这是故意说的风凉话，在挖苦方长乐了。 “咳咳！”韩煜不自然的插话道，“季天师，我们今天请您过来，是因为我们听老祁说，您从亚罡练习室里带走了一件东西……” “哦，你是说这个吗？”季慕善早就猜到会有人问起这事儿，直接就从兜里把那块桃木符箓拿了出来。 方长乐伸着脖子想看，韩煜忙过去扶住了他，免得他起身时一个没坐稳，反倒从床上栽倒了下去。 “这个东西，好像是红青拿过来的……”方长乐想了想，很快便确定的道，“没错，就是红青拿来的！几个月前，红青到公司里来看我，闲逛时逛到了练习室。她说练习室里空荡荡的看着一点儿也不好看，就送了这个挂饰给我，说是可以挂在门框上，也算是个装饰了。” “方叔，你说的是谷红青？”韩煜却是脸色一沉，“你怎么还和她有来往？难道你被她害得还不够惨吗？！” 方长乐脸上难得的露出了几分尴尬：“这个，说来话长……” “那就慢慢说。” 季慕善扯了两张凳子过来坐下，还分了一张给祁承弈：“我们今天没别的事，就是专门为了方总的事情过来的。” 方长乐：“……” 他怎么觉得，自己好像在季慕善的脸上看到了几分看热闹的神色？ 不不不，他一定是看错了！ 季小姐可是堂堂的天师，怎么会看人热闹呢？！ 方长乐的沉默显然让韩煜误会了，他沉声道：“方叔你不想说，那就我来说！谷红青那种女人，谁沾谁倒霉！也就是你瞎好心，才被人算计了一次又一次！” 啧啧，这男女之间一扯上算计，八卦就绝对少不了啊！ 季慕善终于找到了一点儿秘书处小姐姐们聊八卦时的热情劲儿了。 其实方长乐和谷红青之间的事情，还真不复杂。 谷红青是方长乐的前女友，两人也曾是同一家公司的经纪人。 那时候，方长乐是公司里数一数二的经纪人，在公司里的地位非同小可，公司里再大牌的艺人见了他，也要客客气气的喊上一声“方哥”。 相比之下，谷红青就要平庸很多。 谷红青差不多是和方长乐一起进的公司，一直到方长乐手底下带出影帝影后了，谷红青手底下最红的艺人，也只能勉强称得上是三线而已，而且还是靠多年打拼好不容易才挣来的，属于稍微低调一阵就会被大众遗忘了的存在。 公司里像谷红青这样的经纪人有很多，很多人做一辈子经纪人，也就只能达到这个地步而已，甚至还有比这都不如的。 不过谷红青和方长乐曾经是大学同学，两人之间算是有点私交。加上谷红青后来主动追求，方长乐和谷红青很快就成了公司里出双入对的情侣。 “谷红青就是看中了方叔手底下捏着的资源和人脉，所以才会追求方叔的！”韩煜愤愤不平的道，“要不然的话，她真要喜欢方叔，怎么不早点行动，非得等到方叔手底下的艺人都成名才有所行动？更何况，她和方叔在一起之后，占了方叔多少便宜？不管是艺人资源还是圈里的人脉，她都蹭了个遍！她手里拿几个艺人，不就是靠这些才出的头吗？亏得她自己长得不怎么样，不然的话，就凭她这占便宜的本事，估计她都能把她自己给捧成大明星了！” 谷红青对方长乐的利用，明眼人都看在眼里，只是谁也没多管闲事的去当事人面前戳穿而已。 毕竟，这种私人感情之间的事儿，那都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事儿。他们这些旁人看着觉得理解不了，或许人家当事人还真就乐意得很呢？ 当然，他们主要是没想到，在圈儿出了名的精明经纪人方长乐，竟然会被一个女人给忽悠住了。 “咳咳！” 见韩煜越说越大声，方长乐的脸色也越来越尴尬，祁承弈忙给韩煜使眼色。 韩煜会意，只得收敛了几分：“后来方叔在公司不是出事儿了嘛，他就从公司里退出来了，自己开了亚罡娱乐。不过谷红青可没跟着他一块儿出来，人家留在了原先那破公司，还顺势接收了方叔原本掌握的一些资源人脉，手里头还真有新人出头到了二线！” 谷红青手底下的艺人成名之后，她就以“聚少离多”为借口，跟方长乐分手了。 方长乐本来就不是什么死缠烂打的人，这么多年下来，他忙于工作也没谈过恋爱，谷红青就是他谈过的唯一一个女朋友。两人分手之后，方长乐也没断了和谷红青的联系，每当谷红青在专业方面需要帮忙的时候，只要求助到方长乐这里，他也会尽心尽力的给予援手。 韩煜不知道在私底下劝过方长乐多少次，跟他说谷红青那个女人心思不正，可方长乐总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他表面上答应韩煜不会再和谷红青往来，但很显然，他私底下并没有做到。 听韩煜讲完这些，祁承弈看向方长乐的目光不禁带出了异样。 真是没想到啊没想到，这位方总看起来也是年近半百的人了，结果竟然还这么纯情，被一个女人耍得团团转！ 方长乐被祁承弈看得面红耳赤，他不由得解释道：“祁董，你别听小煜瞎说，我和谷红青之间的事情，没他说的那么简单。当年念大学的时候，我家里穷，连食堂都吃不起，经常都是吃白开水泡馒头。有一次被谷红青撞见了，她非常惊讶，当即就请我在食堂吃了份红烧排骨，那也是我吃到过的最好的红烧排骨。” 看着方长乐脸上的缅怀之色，病房里的三个年轻人却齐齐面露无语。 难道方长乐之所以对谷红青处处纵容和忍让，就是因为当年那一份红烧排骨？ 那这份出自于大学食堂的红烧排骨未免也太贵了吧？！ 第067章 灰心 韩煜还真不知道方长乐和谷红青之间竟然还有这么一段往事，他忙道：“方叔，就算谷红青当年对你有一饭之恩，可这么多年下来，你怎么报答她都够了吧？再说了，这报恩也不是你这样报的啊，你这样是会把她给纵容出毛病来的！” 方长乐苦笑道：“我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可小煜啊，你没有经历过我当年那种苦日子，是无法理解这件事情对我有多么重要，又有多大的影响的。” 韩煜一下子就沉默了。 好吧，他没有亲身经历过，的确是无办法切身体会。 但即便如此，他也仍然觉得，谷红青在方长乐身上吸的血，太多了！ 这都快把人给吸死了…… 祁承弈和季慕善对此也有些意外。 不过意外归意外，但这种私事，两人是不打算管的。 毕竟，他们和韩煜不一样，跟方长乐也没有什么私交。 “方总，你跟你前女友之间有什么情深义重的故事，其实我并不关心。”季慕善道，“我来这里，就是为了告诉你，你的公司之所以开始走下坡路，就是你前女友送给你的这件小挂饰有关。” 她把桃木符箓可以束缚住鬼魂的事情告诉了方长乐。 方长乐脸色一白。 他之前已经听韩煜说过贺逸的事情了，自然知道季慕善口中的鬼魂指的是哪一个。 “这、这会不会是巧合啊？”方长乐犹自不死心的问道。 韩煜和祁承弈脸上都露出了无可救药的神色，季慕善却面色冷静的道：“方总，冒昧的问一下，贺逸是怎么转到亚罡的？” 据伍滢说，贺逸原先本应该是一家叫做润光的娱乐公司的练习生，却不知为何在她死后，到了亚罡。 方长乐脸色一白，眼神恍惚的道：“是红青，把贺逸介绍给了我……” 方长乐以前待的那家娱乐公司，正是润光！ 大概半年前，谷红青突然把贺逸带到了亚罡，她对方长乐说，贺逸是个很有天分的孩子，而且特别努力，今后一定很有前途。只不过润光的练习生太多了，贺逸出身贫困，身后没有背景，又拒绝潜规则，所以在润光一直被打压，这才始终也没能出得了头。 她把贺逸带到亚罡，是因为贺逸和润光的三年合同已经快到期了，贺逸无处可去，谷红青又不忍心看着贺逸接着跟润光签下苛刻的条约，让他继续在润光坐冷板凳，所以干脆就把贺逸带到了亚罡，希望房沉了能给贺逸一个机会，也让他们今后能够彼此成就。 方长乐想起自己从前在润光受到的不公平待遇，顿时感同身受，就把贺逸给招了进来。 后来，方长乐也不是没有想过多给贺逸一些机会，但不知道为什么，贺逸来了亚罡没多久，就三天两头的受伤出事，给了他机会他也总是把握不住，还白白浪费了公司的资源。 如此一来，方长乐只得暂时放下这些事情，让他继续在练习室里打磨，以待时机。 贺逸曾经害死过人，还用那么凶残的手段处理人家的尸体，这是方长乐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的。 要不是警察昨天晚上连夜赶过来问话，他几乎都不敢相信，韩煜在电话里告诉他的那些有关贺逸的事情，竟然是真的！ 韩煜心头的火气原本已经被压制下去了，听到这里忍不住又爆发了：“方叔，你曾经可是圈里鼎鼎有名的王牌经纪人啊，谷红青的这点小把戏，竟然也糊弄得住你？！那个贺逸，就算他身上没有背着人命，他能在润光做了三年练习室都出不了头，就已经能证明他在这一行资质有限了！谷红青把这样的人介绍给你，那分明就是不安好心，你怎么反倒还顺着人家给你挖的坑就往里跳呢？！” 方长乐无言以对。 他也不知道自己当时到底是喝了什么迷魂汤，怎么就对谷红青那么言听计从了。 但如果时间倒流，再给他一次选择机会的话，他可能还是会顺从谷红青的意思…… 因为，他不愿意见到谷红青失望。 韩煜一看方长乐的脸色，就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他顿时也死心了。 说到底，方长乐当年虽然对韩煜的母亲有培养之恩，但这么多年下来，韩家对方长乐的回报也够多了。 韩煜更是因为小时候和方长乐相处过，互相之间算是有点亲情，他成年后对方长乐也十分照顾。 但常言道，救急不救穷。 方长乐这样的情况和想法，就属于无药可救的那种。 “罢了，方叔，你和谷红青的事情，是你们的私事，我也不管了。”韩煜灰心的道，“季天师已经把那块木板取走了，亚罡也不会再遇上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情了。亚罡的路之后要怎么走，就看你自己的吧。我手头上还有几个通告要急着处理，暂时就不留下来陪你了。” 说完话，韩煜也不等方长乐的回答，直接就转身打开门走了出去。 方长乐显然没想到韩煜竟然会说走就走，他下意识的就要张口留住韩煜，可又哪里还来得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韩煜大步离开。 事实上，病房里的人都知道，韩煜说什么有通告要忙，那绝对是借口。 毕竟，韩煜才刚刚开始休假，这也是他们都知道的事儿。 可见，韩煜的确是被方长乐气得不轻。 方长乐有些心虚的看看祁承弈和季慕善，讪讪的道：“祁总、季天师，你们别见怪，小煜的脾气是有点直……” 祁承弈和季慕善：“……” 他们俩能见怪什么？ 韩煜又没对他们发脾气！ 季慕善不动声色的站了起来，道：“方总，其实韩煜的话没有说错，亚罡现在最大的危机已经解除了了，剩下的都是你的私事要解决，我们也不好插手，更帮不上忙。另外，亚罡的成员，也都可以正常上班了。我手头上也还有些公务要忙，就先走一步了……” 祁承弈也回过神来，忙起身道：“对对对，我们这次来京城，还有很多事情没处理完呢，就不打扰方总休息了。” 第068章 收购 趁着方长乐还没有反应过来，季慕善和祁承弈就麻溜的出了医院。 不过他们俩动作虽快，却仍是没能追得上韩煜的脚步。 “老韩今天怕是真伤心了！”祁承弈感叹道。 到了韩煜这个位置，身边能交心的朋友其实并不多。方长乐算是韩煜认可的一位长辈，在韩煜心中的位置还是很重要的。 可今天，方长乐的行为显然是彻底让韩煜失望了，两人之间的关系只怕也产生了很大的裂痕。 季慕善不置可否的道：“韩煜这就是闲得，管得也太宽了。就方长乐的年纪，完全就是他父辈的年纪。可事实上，韩煜却像是父辈一样照顾着方长乐……这位置明显就错位了嘛！” 位置都没摆对，事情又怎么处理得好？ 虽然方长乐的确有各种问题，但只要他自己愿意，别人就管不了。 更何况，还是让韩煜这样的年轻人去管？ 经常被个小年轻管头管脚，谁知道方长乐心里又是怎么想的呢？ 祁承弈一愣，想了想觉得季慕善说的还挺有道理！ 他张了张嘴，结果却什么也没能说得出来，只得无奈的叹了口气。 回到酒店后，季慕善又收到了转账通知，还是整整十万。 她盯着转账信息看了看，打电话问祁承弈：“你说给我结钱的，到底是韩煜还是方长乐啊？” 祁承弈喉头一噎，道：“应该是韩煜吧？方总这会儿还在住院呢，心里又堆着事儿，只怕暂时还没有想到这些。” 季慕善也猜是这样。 所以啊，她才会觉得韩煜对方长乐管得太尽心了点儿。 他这绝对会把方长乐给惯坏了的啊！ 方长乐好歹也是在娱乐圈打拼了二十年的人了，哪儿用得着韩煜事事为他操心啊？ 事实上，就算方长乐真忘了结钱这件事情，季慕善也绝对不亏。 她从亚罡取走的那块桃木符箓，就让她不虚此行了。 季慕善转手把这十万又给捐了出去，就再没有关心过亚罡的事情了，而是继续跟随着恒弘的考察团，进行他们此次出差的真正任务。 几天的考察期下来，恒弘考察团对到底投资哪家娱乐公司仍然没有一个定论。 主要还是因为这些娱乐公司的情况都差不多，优势不明显，缺点反而一大把，让人想从矮子里面挑个高个儿出来都不容易。 不过，亚罡肯定是被排除在外了。 这几天，亚罡有练习生涉嫌谋杀案的负面新闻满天飞，亚罡人心惶惶，据说员工主动辞职的都已经超过了一半，艺人和练习生们也纷纷另谋出路。 突然少了这么多员工，老板又还在医院里住着，亚罡哪里还运行得起来，几乎所有业务都停摆了。 也不知道方长乐在干什么，他虽然暂时伤了腰和腿，但这并不妨碍他在医院远程处理公司业务。可亚罡陷入当前这种境地，方长乐仍是什么措施都没有，简直比局外人还要局外人，就跟等着亚罡关门大吉似的。 现如今，谁都看得出来，亚罡就是个深坑，谁陷进去都会沾一脚泥。 杭立宁找祁承弈汇报的时候，倒是特地提起了亚罡：“祁总若是有意的话，我们可以考虑将亚罡收购下来。若是好好运作一番，亚罡也还是有很大的发展前途的。” 祁承弈笑道：“亚罡现在都快破产了，你怎么会想到收购亚罡？” “正是因为亚罡即将破产，所以这时候收购亚罡，我们恒弘所需要付出的代价必定是最小的。”杭立宁道，“之前我们考虑的，是控股某家娱乐公司。而如果将亚罡收购的话，那么亚罡的一切事务就都是恒弘说了算，意义也大不相同。” 所以，投资亚罡不可行，但若是收购的话，对双方来说却都是一次机会。 祁承弈点了点头。 事实上，他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之前在医院的时候，韩煜负气而走，他也再没有为亚罡的事情联系过祁承弈。所以，在对待亚罡的态度上，祁承弈不必再看韩煜的情面。 “那你就带着考察团再好好商量一下，做一个合适的收购方案出来。”祁承弈很快便决定道。 杭立宁应声而去。 而作为秘书处的成员，季慕善和尹莫芸都是不用参加收购方案的讨论的。 两人有了空闲，尹莫芸立刻就要拉着季慕善出去逛街。 “我都好久没来京城了，今儿姐就带你好好出去逛逛！”尹莫芸豪气万丈的道。 季慕善拗不过她，只得跟着她出去了。 尹莫芸一路上叽叽喳喳的道：“听说咱们祁总原本就是京城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竟然跑咱们嘉州去创业去了。虽然恒弘现在的规模也不小吧，但要落在京城这地头儿的话，那只怕就有些不够看了。要是祁总当初直接就在京城创业，恒弘现在肯定会发展得更好啊！” 季慕善还是头一回知道这些事情。 不过她对此并不关心，只笑道：“要是祁总真的一早把恒弘开在了京城，我也进不了恒弘了。” 尹莫芸一想也对：“没错，恒弘真要开在京城，我也进不来啊！” 她是嘉州本地人，又是在嘉州念的大学。在大学毕业之前，她就没出过嘉州几次，当然不可能跑到京城来找工作。 这么算起来，恒弘开在嘉州，果然是件好事啊！ 两人聊着聊着，尹莫芸就把季慕善带进了商场，开始了自己的大采购。 季慕善：“……” 这想逛商场，在哪儿不是逛啊，嘉州也多得是啊！ 好不容易来趟京城出差，又偷得了点儿空闲，尹莫芸竟然来购物来了！ 季慕善叹了口气，认命的跟在了尹莫芸身后。 等到两人大包小包的从商场回来之后，季慕善远远地看着酒店门口，突然停下了脚步。 “芸姐，你先回房间去吧。我突然想起还有点事儿，一会儿再回去。”季慕善道。 尹莫芸没有多想，道：“那你买的东西怎么办啊？要我帮你提上去吗？” 虽然季慕善嘴上说着不喜欢购物，但受购物狂尹莫芸的影响，她的身体到底还是很诚实的买下了一大堆东西，而且并没有比尹莫芸少多少。 第069章 精怪 季慕善看着尹莫芸挂满了购物袋的两只手臂，默然无语。 “不用了，我自己提着就行。”季慕善摆摆手，随意的道。 尹莫芸就喜滋滋的回房间去了。 她今天不但买了很多化妆品，还买了很多在嘉州买不到的a家当季新款，几乎花掉了她半年的工资，她当然要回去再好好试一下了！ 季慕善拎着一大堆东西，微不可察的朝酒店门口招了招手，就走到了旁边不起眼的角落处。 伍滢顺从的走了过去，乖巧的道：“季天师，您好。” 季慕善点点头：“你是来找我的？” “是的。”看着面无表情的季慕善，伍滢突然就有些心虚了，“季天师，我是来找您求助的……” 求助？ 季慕善诧异的道：“贺逸的事情不是已经解决了吗？你还有什么因果在身吗？” 贺逸已经被交给了警方，他杀人藏尸的罪名是实打实的，最后判下来不是死刑就是无期，也算是罪有应得了。 再看伍滢的魂体，虽然算不上澄净无暇，但也属于正常范围，不像还有心结未了的样子啊！ “不不不，不是我的事儿。”伍滢忙解释道，“是我一个老师家里……” 就说嘛！ “说来听听吧！”季慕善直接道。 伍滢面色一喜，忙说起了正事儿。 原来，她之前得季慕善相助，恢复自由身之后，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探望自己在电影学院的恩师。 对于父母，伍滢并没有多少感情。从他们离婚后将她交给外婆抚养长大的那一刻起，在她的心里，她就已经和孤儿无异了。 在大学的时候，伍滢的长相和成绩虽然不是最好的，但她却一定是最努力的那批人中的一个，所以她很得老师们的喜欢。 尤其是表演课的张老师，对伍滢照顾颇多，还曾利用自己的人脉，介绍伍滢去剧组拍戏。 可惜后来伍滢签了经纪公司，自己拍什么戏都由经纪公司说了算，渐渐地她和张老师也少了来往。 如今死了一回，伍滢不惦记别人，就还只惦记着张老师了。 她想在投胎转世前再去探望一下张老师，哪怕张老师不知道她的存在，但只要远远地看着张老师过得还好，她心里也就满足了。 可没曾想，她这一去，就发现了张老师家里有些不对劲儿。 “张老师的儿子，是留学归来的博士生，学的好像是计算机。”伍滢焦急的道，“我死的时候，张老师的儿子都还没回来呢。张老师也一直挺为这个儿子操心的，尤其是他的终身大事。我这次过去，发现张老师的儿子回国后，竟然很快就交了个女朋友，而且两人已经打算在近期结婚了！原本这也算件好事儿，可我从那个女朋友身上闻到了一股臭气，特别特别的臭，臭得我都不敢靠近！偏偏张老师一家对此好像一无所察似的，还对那女的特别好，就跟被下了蛊似的……” 季慕善听明白了。 伍滢是觉得人家女朋友有问题。 “就因为她身上有臭气，你就怀疑她不好？”季慕善摇摇头道，“或许人家这只是体质问题呢？不是有种病叫臭汗症，也就是俗称的狐臭吗？” “不不不，她肯定不是一般的病！她绝对是有问题！”伍滢咬了咬唇，有些后怕的道，“季天师，不瞒您说，我昨天晚上特地跟踪了那个叫胡香雪的女人。她大半夜的不睡觉，一个人从家里出来，去了香山公园，还上了香炉峰……我害怕她身上的臭气，不敢跟紧了，结果一到了香炉峰底下，就把她给跟丢了……我总觉得，她其实一早就发现我了，只是没理睬我而已……” 香炉峰，是香山公园的著名景点。因其地势陡峭，攀登困难，它也被称作是“鬼见愁”。 胡香雪大半夜神神秘秘的跑上香炉峰，看起来的确很诡异。 不过嘛，季慕善对胡香雪的底细还是不感兴趣。 “就算你说的这个胡香雪真有问题，那你想让我帮你什么呢？”季慕善直接道。 伍滢一愣：“季天师，那个胡香雪肯定不是好人。你们天师，不都是惩恶扬善的吗？万一她对张老师家图谋不轨，这个你不应该管吗？” 季慕善恍然，啼笑皆非的道：“谁跟你说天师就一定要惩恶扬善了？天师这个名头，说起来特殊，实际上也不过就是一种职业，只是大家工作的具体内容不一样而已。像你说的这种情况，不管胡香雪是不是真的有问题，只要她没有真的出手害人，那我就管不到她头上去。而且，就算要管，也不能乱管，必须得有当事人出面邀请我才可以。” 她其实已经猜到了，那个胡香雪应该不是伍滢这样的鬼魂，而是精怪。 但那又怎么样呢？ 在她上辈子的时候，她打过交道的精怪就不在少数，人与精怪和平共处的例子也数不胜数。所以，她不能因为人家的特殊身份，就歧视人家啊！ 伍滢显然没想到季慕善竟然会这么说，她一时间傻了眼，竟是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而季慕善虽然不打算管这事儿，不过伍滢的心思到底是好的，她也没怪伍滢多管闲事，只是拍拍对方的肩膀道：“行了，你能在大仇大恨之下保持本心不易，还是多替你自己操心操心吧。京城可是龙脉所在之地，不管那胡香雪是什么来历，她都不敢乱来的。” 小精怪在京城，肯定是缩着尾巴做人的，根本用不着天师去管。 敢在京城乱来的精怪，那必然是实力强大的大妖。而这样的大妖，季慕善还真就未必应付得了。 不等伍滢反应过来，季慕善就已经提着自己那一大堆的购物袋进了酒店，以至于伍滢想追都来不及了。 她倒不是不能进酒店，只是她从季慕善的态度看了出来，季慕善肯定是不希望她进酒店的。 而且酒店里人多，伍滢也知道自己和活人之间的格格不入，私心里也是不想进去的。 她有些惆怅的看了看季慕善离开的方向，最后一咬牙，还是离开了。 第070章 亲自 在杭立宁的主持下，恒弘考察团很快就拿出了一份收购计划，递到了祁承弈面前。 一般来说，恒弘的每一次出手投资，都是以控股为主，从未有过这种全盘收购的旧例。 不过恒弘有那么多成功的投资案例，如今只是收购一家要倒不倒的娱乐公司而已，这对恒弘来说，并没有什么难度。 祁承弈看过收购计划之后，觉得没什么问题，就把这件事情全权交给了杭立宁处理，而他则已经打算带着季慕善和尹莫芸这两个秘书处的人，返回嘉州了。 季慕善没想到，这么大的收购计划，祁承弈竟然说放手就能放手。她心下讶异，私底下就问了问尹莫芸。 尹莫芸理所当然的道：“亚罡娱乐的新资料我看过，这家公司里已经没什么可用的人手了，公司办公楼的租期也快到了，剩下唯一值钱的，也就是一些有改编潜力的大ip了。就亚罡这点儿东西，真不值多少钱，犯不着让我们祁总专门留下来处理，有杭特助出马就绰绰有余了。相比起收购案，收购成功后亚罡娱乐的经营，其实才是最麻烦的。” 恒弘以前虽然也有参与控股公司的具体经营，但完全靠自己经营一家新公司，这却是从未有过的。 这对恒弘来说，也算是一次不大不小的挑战！ 季慕善：“……” 果然还是她眼界不够高，没见过大世面啊！ 不过，季慕善觉得，祁承弈之所以不打算亲自去和方长乐谈收购事宜，恐怕也还是顾及着韩煜的颜面。 而既然祁承弈已经有了决定，季慕善和尹莫芸自然就收拾起了行李，准备回嘉州去了。 可就在他们准备出发的前一天，伍滢又过来了。 而且，这一次的她还不是单独来的，竟是把她那位家里可能有精怪的恩师都给请来了！ 季慕善在见到年过半百、看起来慈祥又和蔼的张老师的时候，当场就愣了愣。 她是听酒店前台打电话来，说有人找她，她才从房里出来的。 原本她心里还纳闷着呢，她在京城也没认识什么人啊，谁会突然跑到酒店里来找她？ 不过，在看到张老师身边不远处跟着的伍滢之后，季慕善顿时就什么都明白了。 “季小姐，您好。”张老师一眼就认出了季慕善，笑着招呼季慕善到酒店大厅的休息处坐下。 季慕善朝对方笑了笑：“你是？” “我姓张，全名张慧瑜。伍滢应该和您说起过我吧？”张老师倒是十分坦然，完全没有要拐弯抹角的意思，“我会来找您，也是伍滢的建议。” 季慕善奇怪的道：“你见过伍滢了？” 她看这位张老师浑身气息正常，就是个普普通通的人，不像是开了天眼的啊！ 而张老师身后的伍滢则是低着头，压根儿不敢看季慕善，季慕善自然也没办法从她的脸色上观察到什么。 这位季小姐果然认识伍滢！ “我也不知道算不算是见过。”张老师心中大定，她苦笑道，“我要是说，我这两天晚上睡觉做梦，都梦到了伍滢，而且伍滢还在梦里和我说起了您，不知道季小姐会不会相信？” 这是入梦啊！ 季慕善更加惊讶了。 伍滢的魂魄之前一直被束缚着，她自打死后根本就没多少和外界接触的机会。可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她仍然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无师自通的学会了给人入梦，这天赋着实不错啊！ 而且，伍滢竟然能在梦里说服这位张老师，让张老师主动来找她，还一副对她十分信任的样子，可见伍滢在梦里着实下了不少功夫啊！ “我信。”季慕善认真的点头道。 事实都摆在面前了，她还有什么好质疑的？ 张老师一愣，脸上随即便露出一派释然：“难怪伍滢在梦里告诉我，让我有事儿就直接跟季小姐说，万万不可自作主张……” 一直低着头的伍滢这会儿也终于抬起了头，她焦急的看看张老师，又期盼的看着季慕善，满腹心思完全是写在脸上的。 季慕善没急着开口。 张老师也不在意，继续道：“季小姐，我今天来，就是为了我们家允萧的女朋友……” 井允萧，也就是张老师的独子。他的女朋友，就是伍滢曾经说过的那个胡香雪。 “张老师，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季慕善对张老师这直来直去的说话风格还挺满意的，当即便道，“张老师，我没亲眼见过那位胡小姐，所以我暂时不能对她的身份有任何评价。要不这样吧，你打个电话给她，把她叫到这里来，让我先亲眼看看再说。若是你不介意的话，也可以顺便把你儿子一起叫过来。到时候，有些话说起来，也更方便一些。” 张老师这一下就愣得更久了。 “季小姐，不用把我儿子也叫过来吧？”张老师有些犹豫的道，“这是他女朋友的事儿，跟他没什么关系的……” “话不能这么说。”季慕善摇摇头道，“你也说了，胡小姐是令郎的女朋友。胡小姐的身份真要有问题的话，又怎么可能和令郎无关呢？” 这种涉及到感情纠葛的事情，往往是最复杂的，也是季慕善最不想插手的。 可如今伍滢都把张老师带到她面前来了，她总不可能还像之前那样一个劲儿的推诿吧？ 只不过，这办事儿归办事儿，但该说清楚的，还是得说清楚的。 见张老师迟迟下不了决心，伍滢十分着急。她简直恨不得能立刻现身劝张老师几句，可惜除了入梦，她是没办法直接和张老师接触交流的，只能在一旁干着急。 季慕善却是一点儿也不急。 她还招来酒店的服务生，点了两杯鲜榨果汁，悠闲的喝着。 不知道是不是受季慕善的态度影响，张老师咬咬牙根，到底还是下定了决心，打了电话给自己儿子，让他带着女朋友来酒店见她。 井允萧对母亲突如其来的要求十分的莫名其妙，他想多问几句，张老师却压根儿不给他开口问询的机会，直接就把电话给挂了。 就连井允萧之后打来的电话，她也是干脆利落的挂掉，根本没打算接。 第071章 好运 虽然张慧瑜表面上看起来挺雷厉风行的，但事实上，张慧瑜拿着手机的手一直在抖，可见她此刻的心情到底有多么紧张。 季慕善悄悄在心里给张老师点了个赞。 不管张老师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她能在这会儿做出这么干脆利落的决定，这份勇气就已经十分的难能可贵了。 两人一鬼就这么淡定的在酒店大厅里，等着井允萧和胡香雪的到来。 手机铃声不再响起，张慧瑜反倒有些坐立不安了：“季小姐，我们要不要换个别的地方坐坐啊？” 这酒店大厅人来人往的，万一胡香雪真有问题，到时候闹了出来，这影响可就太大了！ “不用，就这里挺好的。”季慕善耐心的道，“不过是见个面而已，在哪里都是一样的，张老师你放轻松点儿，没事儿的。” 张慧瑜：“……” 这是单纯的见面吗？！ 好像、也许、的确是的？ 张慧瑜慢慢的平静下来。 她喝了口季慕善替她点的果汁，味道还挺不错的，酸酸甜甜的，酸比甜多，竟然还挺符合她的口味。 季慕善却没再去看张慧瑜，而是盯上了伍滢。 她的目光中带着几分不满，让伍滢当即就打了个寒颤。 季慕善垂下眼眸，手指微微抖了一下。 伍滢心里一跳，硬着头皮走了过去，站到了季慕善身边。 “我之前倒是没看出来，你还是个胆大的？”季慕善嘴唇动了动，在旁人看来就是一点小动作而已，却有声音传进了伍滢的耳中。 “对不起季天师！我不是故意要打扰您的！”伍滢吓了一跳，忙道，“我、我是真的没办法眼睁睁的看着张老师被人给骗了……您、您要是生气的话，您想怎么惩罚我都可以。但是张老师家里的事情，还求季天师您一定要多多帮忙啊……” 季慕善端着饮料杯以作遮掩，冷哼道：“带着人不请自来，你以为这样就能让我出手了？” 伍滢心里顿时更慌了。 她曾亲眼见过季慕善是怎么对待贺逸的，所以她当然知道季慕善并不能算是个好脾气的人。 只不过季慕善对她的态度倒是一直挺好的，这也的确是伍滢敢撺掇张老师来找季慕善的原因。 “季天师，这次的事情，都是我做错了，跟张老师没有关系的。”伍滢苦苦哀求道，“我愿意为这次的事情付出任何代价，只求季天师此次愿意出手相助……” 季慕善看了她一眼，淡淡的道：“就你现在这样子，你能付出什么代价？” 难怪人家说，开口一张嘴，全是骗人的鬼！没想到就连伍滢这种看起来挺老实的鬼，这大话也是张口就来啊！ 伍滢一怔，随即便道：“我、我可以给您酬劳！我人虽然死了，可东西还留着。我租的房子里没什么值钱东西，不过我有张银行卡，里面有十几万块钱……” 伍滢平时生活本来就节俭得很，她出演的角色虽然没什么分量，但每次拿到酬劳，她都会好好存起来，只留下一些生活费在身边。 这么日积月累的，她竟然也存了一些钱。 原本，伍滢是打算和贺逸一起好好存钱，两人将来能在京城买套小房子，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的。 只可惜，她曾经最憧憬的愿望，显然只能落空了。 哪怕是她还活着，这个愿望也不可能达成了。 季慕善没想到伍滢竟然会这么说，不过这笔送上门的钱嘛……她要不起啊！ 毕竟伍滢现在都已经死了，她的遗物肯定会有专人清算，遗产也会被她的直系亲属继承。即便伍滢现在答应把钱给她，可她又不能让成了鬼的伍滢现身证明，那她是怎么也不可能拿到这笔酬劳的。 难不成要她去告诉警方和伍滢的亲属，说伍滢做鬼后答应把遗产都给她……那她怕不是得立马被抓进精神病院！ “说正经的呢，别瞎出馊主意！”季慕善板着脸道。 哎呀呀，有存了十几万的银行卡摆在面前她却拿不到，真是气死个人了！ 伍滢一脸茫然：她什么时候说不正经的了吗…… 看着伍滢这傻乎乎的模样，季慕善的黑脸几乎快要装不下去了。 这有的鬼啊，傻归傻，但架不住人家运气好啊！ 就比如伍滢，死后经历了那么多事情，却一直也没有恶化变成厉鬼，还遇上了自己这个天师，只等着到时间了去地府投胎就行！ 这是多少孤魂野鬼都盼不到的好事儿呢！ 伍滢怎么也想不通自己到底说了什么不正经的，不过季天师既然这么说了，那肯定是她什么地方没有做好！ “我、我不瞎出什么主意了。”伍滢小心翼翼的道，“要不，季天师您有吩咐，就直接告诉我？我肯定听您的话！” 季慕善给了伍滢一个白眼儿。 这女鬼要真听话的话，那张慧瑜又是怎么找到她的？ “你一只鬼，想着给我拿什么钱？”季慕善没好气儿的道，“谁请我办事，当然就是谁给我报酬！当初你在亚罡的事情，可是有人花了二十万请我出手的！你觉得你这位张老师，会是愿意花这么多钱请天师的人吗？” 谁知道听季慕善这么一说，伍滢反倒松了口气，面带喜悦：“季天师您放心，张老师的正职虽然只是表演课老师，但她平时还有很多副职的，她自己赚钱就不少，他们家更不是缺钱的。所以，在报酬方面，您就尽管放心吧！” 季慕善：“……” 挣钱多了不起吗？ 她这也算是高薪职业吧？！ 不过就是她这收入太不稳定了点儿…… 好吧，她承认，人家的确是挺了不起的。 不对，她这是在教训伍滢呢，怎么就变成报酬的事儿了？ 这话题怎么就不知不觉的给偏到这儿来了？ 季慕善正满心无语，井允萧和胡香雪却已经到了。 两人都是高个子，男俊女美，又会打扮，一起出行时简直就是人群中的焦点，让路人很难忽视得了。 他们俩刚一出现在酒店里，季慕善就一眼看到了他们。 她甚至都不用问，立马就确定了两人的身份。 第072章 家事 张慧瑜顺着季慕善的眼神看过去，也一下子就看见了自己儿子。 当然，还有儿子那个让她犹疑不定的女朋友。 张慧瑜的脸色顿时变得十分纠结。 井允萧这会儿也看见了自个儿母亲，他忙叫了一声“妈”，然后就赶紧牵着胡香雪的手走了过去。 “妈，你怎么会突然跑到酒店里来的？”井允萧不解的道，“你是来吃饭的吗？可这会儿已经过了饭点儿了啊，你又急急忙忙的把我和香雪叫过来干什么？到底出了什么事啊？” 他妈在电话里说得不清不楚的，只催着他们赶紧过来，又不肯说原因，之后还怎么也不肯接电话，差点儿没把他给急死！ 要不是香雪一路上一直在安慰他，说妈妈肯定不会有事儿的，他当时几乎都要忍不住报警了！ “你急什么？大庭广众的像什么样子，先坐下再说！”张慧瑜皱着眉头道。 井允萧：“……” 他妈这么神神叨叨的，他能不急吗？！ 还有香雪，她以前明明那么会讨他妈喜欢，怎么这会儿却跟个没事儿人一样，一声也不吭的？ 井允萧一边顺着张慧瑜的拉扯坐了下去，一边不满的看向了自己的女朋友。 然而他这一看，却发现胡香雪的注意力并不在他身上，反而正盯着坐在他们对面的一个年轻女孩儿看。 季慕善朝胡香雪笑了笑：“胡小姐，你好。” 胡香雪的表情有些僵硬：“你、你好。” 伍滢在看见胡香雪后的反应很大：“季天师，就是她！就是她！她身上可臭可臭了，您一点儿也没闻到吗？” 伍滢紧紧的捂着口鼻，显然对胡香雪身上的味道真的难以忍受。 胡香雪就悄悄瞪了伍滢一眼。 这只多管闲事的女鬼，她之前都放了她一马了，她竟然还死缠着自己不放，这也太过分了！ 伍滢没想到胡香雪竟然能看见自己，她打了个哆嗦，往季慕善身后躲了躲，像是在寻求靠山一样。 季慕善假装自己什么也没看见。 “香雪，你愣着干什么啊？赶紧坐下来啊！”井允萧没好气儿的道。 胡香雪下意识的就想挨着井允萧坐下，不过她很快就想起了正坐在对面的季慕善，又有张慧瑜那戒备的目光和动作，她苦笑一声，到底还是一个人在旁边空余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你坐那么远干什么？” 井允萧对胡香雪疏远的态度很不高兴，他还要说些什么，张慧瑜突然开口打断了他的话：“好了，我今天叫你过来是有正事儿的，你老扯这些有的没的干什么？” 井允萧顿时一脸懵逼。 在他的记忆中，他妈一直都是个脾气特别温和的人，从来都不会对人发脾气。可现在，这好端端的，他刚刚是不是被他妈给嫌弃了啊？ 井允萧心里陡然间有些委屈。 他虽然也是快三十岁的人了，甚至还曾一个人出国留学了几年，但因为家境的关系，他从小到大还真没吃过多少苦头，走到哪里都是顺风顺水的，少有挫折。 也因此，他多少被养得“娇惯”了一些。 在顺境之中，井允萧肯定是光彩夺目，无可挑剔。但是一旦遇到逆境，他其实就不怎么扛得起担子了。 就像是现在，只不过是自己亲妈的态度有所变化而已，井允萧就跟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让季慕善看得目瞪口呆。 季慕善没忍住，转过身看了伍滢一眼，像是在问：张老师怎么会养出这么一个儿子来？ 伍滢的脸色也有些尴尬。 她和井允萧也不熟，所以她根本不知道原来井允萧竟然是这样的性格。 在伍滢死掉之前，她根本没有见过井允萧，只是知道恩师家有这么个人而已。而在她见到井允萧之后，她更多的注意力都被胡香雪给吸引走了，根本没怎么留心井允萧。 反正，她只要知道井允萧是张老师引以为傲的儿子就行了。 张慧瑜也没注意到井允萧的小情绪。 母亲看自己的孩子，眼中总是带着滤镜的，觉得自己的孩子哪儿哪儿都好。哪怕自己的孩子真有一些缺点，在母亲看来，那也只是小事一桩而已，根本不值一提。 “季小姐，你看这……”张慧瑜犹豫的道。 季慕善明白的点了点头，侧过头对胡香雪道：“胡小姐，介意我们私下谈谈吗？” 胡香雪一进门的时候她就发现了，果然和她猜测的一样，胡香雪的确不是人，而是一只黄鼠狼精！ 黄鼠狼的身体里有臭腺，臭腺能分泌具有恶臭的臭液和臭气。 一般来说，在不受到攻击的时候，黄鼠狼是很少主动散发出臭气的。不过胡香雪本身是成了精的黄鼠狼，她的臭腺自然也远超寻常的黄鼠狼。 加上她对自身实力的掌控不够到位，所以总有臭气散发出来，被一些特殊的存在所察觉到。 比如伍滢一类的鬼魂，也比如季慕善这样的天师。 既然已经确定了胡香雪的真正身份，那有些话，直接说清楚了就行了。 胡香雪看看一头雾水的井允萧，又看看满脸戒备张慧瑜，苦笑道：“不用了季小姐，我明白你的意思。这件事情，我会自己跟他们说清楚的，就不劳烦你了。” 季慕善有些诧异的看了胡香雪一眼。 没想到这只黄鼠狼精还挺懂世间人情的。 “也行。本来这就是家事，你们能自己说清楚，那当然最好不过了。”季慕善爽快的点头道。 听她这么一说，胡香雪明显松了口气，还笑着跟季慕善道了声谢。 张慧瑜却是吓了一跳：“季、季小姐，我们之前不是说好了……” “是说好了的呀。”季慕善好脾气的点点头道，“张老师所怀疑的，胡小姐都会给你答案的，这不就解决了吗？” 张慧瑜：“……” 她们说的这能是一回事儿吗？ 万一胡香雪真有问题，季天师又甩手不管了，那他们家岂不是惨了？ 可回想起她们之前说的话，季天师好像的确是没有明确答应过她什么…… 第073章 五十五任 将张慧瑜等人送走，季慕善这才对着伍滢打了个哈欠道：“你看，明明就是小事一桩，你非得找我出面，这不是多此一举吗？你老师家的事儿你就别管了，清官难断家务事啊！” 伍滢：“……” 张老师家的事儿，那能是普通的家事吗？ 季慕善却没有要和伍滢多说的意思。 她随意的摆了摆手，就直接回房去了。 这马上就要回嘉州了，她还有不少事情要处理呢！ 第二天，季慕善在上飞机之前，突然收到了一条转账信息。 有个陌生账户给她转了十万块。 季慕善看着短信还愣了愣，难道这是张慧瑜发过来的？ 可她昨天根本就没跟提张慧瑜说出手费的事儿啊！ 季慕善还来得及求证，就又收到了一条信息：季天师，我是胡香雪。昨天的事情，多谢您给我留面子了。你的报酬已经送上，咱们就算是互不相欠了。有缘再会！ 搞了半天，这十万块竟然是胡香雪转过来的！ 季慕善难得的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她昨天晚上啥也没干，就坐在沙发里说了几句话，然后请张慧瑜喝了杯果汁。结果被她坏了好事儿的胡香雪不但没怪她，反而还给她送了钱过来，这么好的精怪，现在可不容易找到了啊！ 最让人郁闷的是，胡香雪一只黄鼠狼精都这么有钱，随随便便就能掏出十万块来，让她这个天师情何以堪？！ 虽然季慕善现在银行卡里存着的钱早就不止十万块了，但想起嘉州的房价，季慕善就觉得自己的脑儿们上顶着一个硕大的汉字：穷！ 季慕善想了想，回了条信息过去：你跟你男朋友怎么样了？ 她压根儿不记得井允萧的名字，对方在她心目中唯一的印象就是：他是胡香雪的男朋友。 事实上，季慕善甚至连张慧瑜的名字都没记住，只顺着伍滢一起，称呼她为张老师。 胡香雪回得也很快：他妈都把你给请出来了，你说我们还能怎么样？当然是分手了！ 她虽然只是一只黄鼠狼精，但在精怪界也算是小有名气，怎么可能死缠着一个男人不放？ 要不是那姓井的在追求她时表现得太好，她当初又怎么会看得上这么一个表面风度翩翩，实则锱铢必较还目空一切的男人？！ 井允萧前几天还跟她求婚了，她心里有些犹豫，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答应。为此，她还特地回了趟老家香炉峰，跟家里那些徒子徒孙们好好聊了会儿天。 没曾想，就在她下定决心嫁给井允萧试一试之后，他们家反倒是挑起她的毛病来了！ 既然如此，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当然是赶紧分手了！ 不然还留着过年吗？ 季慕善：“……” 她突然有点喜欢胡香雪怎么办？ 季慕善：不好意思，坏了你的姻缘。 胡香雪：切，一个男朋友而已，又不是老公。我前夫都老死了五十五位了，不差这一个。 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精怪！ 季慕善被震惊到了。 她昨天晚上见到的胡香雪，一派淑女作风，还透着几分柔弱，全然不像她现在正在谈话的这位啊！ 难道，胡香雪也是戏精本精？ 不过认真来说的话，胡香雪嫁过那么多个老公也不奇怪。 黄鼠狼成精可不容易，而一般来说，精怪想要修成人形，更是难上加难。 有些天分高的精怪，修炼个上百年就能修出人形，但实力方面却不怎么样。有的精怪，修炼了上千年也没能修出个人形来，但实力却远超其他精怪。 像胡香雪这样的，就属于两者兼具。 她应该是一早就修炼出个人形，但她修炼的时间却不短，只怕也已经有千年了。 也就是说，胡香雪在人类社会生活的时间很长。 这么长的时间来，她熬死几任丈夫，实在不算什么稀罕事。 当然，五十五这个数字也的确是太夸张了点儿…… 季慕善又和胡香雪聊了几句，得知胡香雪竟然也是有正经工作在身的。 她是瑞坤娱乐的项目经理，年薪数百万，年终还有分红可拿，收入不菲。 瑞坤娱乐也是老牌的经纪公司了，它在娱乐圈里的地位不光远超亚罡，同样也远超润光。 季慕善不禁咋舌。 就胡香雪现在这身份地位，哪怕她不是精怪，在人类社会里简简单单做个人，也已经很能混得开了！ 再瞧瞧自己，现在就是一个小秘书，还是实习的…… 季慕善：“……” 受打击太多，她想吃火锅。 季慕善和胡香雪很聊得来，两人有来有往的也聊了很久，胡香雪还很惋惜季慕善竟然不在京城上班。 季慕善忍了忍才没有怼过去：在京城上班很了不起吗？！ 直到上了飞机，季慕善才和胡香雪说了一下，把手机给关机了。 祁承弈好奇的问道：“你跟谁聊天呢？怎么聊这么久？” 他还是头一次看到季慕善拿着个手机打字不停。 被无视了的尹莫芸默默的往旁边挪了挪。 她再也不会相信小善善的话了！ 就祁总对她这亲近的态度，他们俩之间怎么可能只是普通的熟人关系？！ “哦，一个朋友，你不认识。”季慕善随意回答道。 祁承弈：“……” 他早该猜到这个答案的，为什么要多嘴？ 祁承弈假装自己没看见尹莫芸看过来的同情眼神，一张脸板得跟块木头似的。 回到嘉州之后，季慕善继续开始了自己的秘书日常。 只是没过几天，她就接到了宁蕾打来的电话：“善善，庞文翰在到处找你，这事儿你知道吗？” 季慕善想了想才想起庞文翰是谁。 这不是原身那个骗财骗情的前男友吗？！ “他找我干什么？”季慕善皱着眉头道。 之前季慕善找庞文翰讨了债，然后就重新把对方给拉黑了，再没和庞文翰接触过，甚至都没有再接触过任何和庞文翰有关的消息。 要不是宁蕾突然提起，季慕善几乎都快要忘记庞文翰这个人了！ “我也是听别人说的。”宁蕾道，“你跟他分手之后，我和筱薇就也把他给拉黑了。还是我们班男生打电话给我，我才知道，原来庞文翰找不到你，就找到我们班男生那边去了。他说你弟弟在他那儿，让你赶紧把你弟弟接走。” 第074章 弟弟 宁蕾说这话的时候，自己心里都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她倒是知道季慕善有个弟弟，但她弟弟好像才十六岁吧，现在应该刚念完高一？ 就这么个半大孩子，季家父母也能放心让他出门，让他一个人跑到嘉州来？！ 而且，这小子来了嘉州为什么不找自己的亲姐姐，反而找到庞文翰那里去了呢？ 宁蕾怎么想都想不通。 她觉得，说什么季慕善的弟弟找来了的话，肯定是庞文翰编出来骗人的！他肯定是在和善善分手后后悔了，想跟善善复合，又找不到人和合适的借口，就干脆编了这么个不靠谱的谎话来，目的就是为了逼善善出来跟他见面！ 季慕善听得也愣了愣。 她在原身的记忆里搜了搜，很快就找到了有关原主弟弟季启荣的相关信息。 正如宁蕾猜的那样，季启荣如今正处于高一的暑假时期。平时这个时候，因为季家的果林正处于收获期，所以即便季家父母很疼爱季启荣，却也不可能有时间陪他出去玩儿，更不可能放心的让他一个人出去，也只能让他就在村子里玩儿。 可季启荣又岂是待得住的性子？ 在家里待上没两天，他就肯定会闹出些幺蛾子来。 只不过，季启荣以前闹归闹，但还真没有离家出走过！ 或许，这是季春山夫妇同意了的？ “我不知道这件事情，也没有听说过。”季慕善直接道，“这肯定是庞文翰编出来骗人的。宁蕾你好好实习，别管这些事儿了。要是再有人问到你面前来，你就说联系不到我就行了。” 反正不管这事儿是真是假，她都没有要管季启荣的意思。 宁蕾：“……” 虽然她也觉得庞文翰是骗人的，但善善这态度也太淡定了吧？！ 万一，她是说万一。 万一这事儿真是真的呢？ 那善善还真能撒手不管？ 宁蕾一时间有些纠结。 季慕善察觉到她的犹豫，道：“这件事情我心里有数，你和宋筱薇都别管，知道了吗？” 宁蕾隐约感觉到了什么，点点头道：“那好吧，我会和筱薇说一声的。不过，庞文翰这么大张旗鼓的找你，恐怕影响会不太好。听说他还没有找到实习工作，假期里一直都住在学校呢。他跟老师们离得近，指不定就会传些什么难听的话到老师们耳朵里……到时候，万一影响到你毕业的事儿……” “放心吧，他还没那么大的胆子。”季慕善轻笑道。 经历过一次被讨债，学校论坛里曾经掀起来的风浪还没完全散过去呢，庞文翰现在缩着脖子做人都还来不及，又怎么可能主动惹事？ 即便他真要惹事，也顶多就是私下里有些动作而已。 这么一算，季启荣还真有可能在庞文翰那儿。 不然的话，庞文翰也不会蹦跶得这么着急。 宁蕾见季慕善胸有成竹，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是又叮嘱了几句，便挂断了电话。 季慕善也的确是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扭头就忘了。 可第二天，他们班的班长竟然也给她打电话了：“季慕善，你最近有空吗？” 班长的语气小心翼翼的，显然也不是很想打这个电话。 “班长你有事儿找我？”季慕善随口问道。 “我……” 班长一句话还没有说出口，电话那头就有人不耐的道：“行了行了，你把电话给我，让我来跟她说！” 这声音听着很耳熟啊，好像是庞文翰？ 季慕善还没有反应过来，气急败坏的庞文翰已经把电话抢到了手，噼里啪啦的就道：“季慕善，你赶紧回学校来一趟，把你弟弟带走！不然的话，我就报警，让警察去找你！” 季慕善本就是个软硬不吃的，庞文翰既然是这样的态度，那她自然就更不客气了：“行吧，那你赶紧去报警！我听说过父母管儿子的，倒没听说过姐姐还必须得管弟弟的！” 庞文翰没想到季慕善竟然会是这样的回答，他差点儿没给气疯了：“那可是你亲弟弟！” “我又没见到人，你说是就是啊？”季慕善毫不在意。 庞文翰气得直咬牙。 “你给我等着！我现在就让你弟弟跟你说话！”庞文翰抓着手机就回了自己宿舍，然后把季启荣从他床上给扯了下来，“季启荣！你快跟你姐说，让她赶紧把你接走！” 季启荣还没睡醒呢，揉着眼睛满脸茫然：“啊？” 庞文翰这几天被季启荣给折腾得不轻，他一刻也不想再收留季启荣了，直接伸手就在季启荣腰上狠狠捏了一把！ “啊！！！！” 季启荣痛得一阵尖叫，附近几个宿舍的男生听着都不禁打了个哆嗦。 不过这么一来，季启荣倒是彻底醒了。 在庞文翰的眼神威逼下，季启荣只得接过了电话，委委屈屈的道：“姐，是你吗？” 季慕善还真没挂电话呢。 主要也是因为这手机号码是班长的，要不然季慕善才不会给这个面子。 “你谁啊？”季慕善漫不经心的道。 季启荣一脸懵，这会儿才终于有点着急了：“姐，我是荣荣啊！我来嘉州找你啦！我现在正在你男朋友这儿呢，他对我一点儿也不好，你赶快来接我呀！” “现在的骗子骗术已经这么离谱了吗？”季慕善睁着眼睛说瞎话，“我根本就没有男朋友！下次骗人的时候，记得把故事编得圆乎一点儿，记住了吗？没别的事儿我就挂了，你这个骗子也不要再骗我同学了。不然的话，小心他们真的报警把你抓起来哦！” 话音一落，季慕善就利落的挂断了电话，让还没有反应过来的季启荣看着被挂断的手机一愣一愣的。 不是，他姐这是怎么了？竟然连他的声音都没有听出来吗？！ 还有，他姐什么时候没男朋友了？之前这姓庞的还和家里通过电话呢，他绝不可能认错啊！ 还是说，他刚刚通话那人根本就不是他姐？ 说起来，刚刚电话里那声音停站起来虽然挺像他姐的，但是语气什么的和他姐却是完全不同！要说庞文翰是不是打错了电话，也不是完全没可能…… 第075章 谁是骗子 班长打电话给季慕善之前，庞文翰就强迫他开了免提，所以季慕善跟季启荣说的话，庞文翰全听见了。 包括跟过来的班长，也是一个字也没落下。 两人看向季启荣的目光顿时十分微妙。 季启荣察觉到两人的态度变化，心里一跳，忙道：“不是，你们别误会，我不是什么骗子，我真是季慕善的亲弟弟啊！我说，刚刚跟我打电话那人，真是我姐吗？会不会是你们打错电话了啊？只要你们能找到我姐，我姐肯定会认我的！” 庞文翰这些天被季启荣缠得一件正事儿没干成，反倒还掏了不少钱养着他。 如今季慕善那边的路子走不通，庞文翰也不想管眼前这小年轻到底是不是季慕善的弟弟了，他无力的道：“你别跟我说这些，你就是说了我也不信！反正人我已经帮你联系了，是季慕善自己不认的你。既然如此，我们也别废话了，还是报警处理吧！” 话音未落，庞文翰已经掏出了自己的手机，拨打了报警电话。 季启荣怎么也没想到事情竟然会发展成这个样子，他下意识的就要去抢手机，阻止庞文翰报警，却又哪里来得及？ 很快，庞文翰就一边躲闪着季启荣抢手机的动作，一边飞快的在电话里跟警察说了下自己这边的情况，警方也允诺会很快派人过来。 站在一旁的班长目瞪口呆。 他其实也在学校外头找了个实习工作，这段时间一直在忙着实习，而且也住在外头。他今天之所以会回校，其实是回宿舍搬些东西的，没曾想就被闻讯而来的庞文翰给堵了个正着。 然后他就被逼着给季慕善打了电话…… 然后他就眼睁睁的看着事情发展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班长深深地察觉到这件事情当中的复杂性，他不敢也不愿意贸然插手，赶紧拿回了自己的手机，然后就悄悄溜回了自己的宿舍，顺便还关了门上了锁，保证庞文翰和季启荣谁也别想再闯进来！ 庞文翰和季启荣其实都看到班长偷溜的动作，不过他们这会儿也顾不上这些，所以谁也没有去拦班长，倒是给班长行了个方便。 “庞文翰！你简直太过分了！你怎么能报警呢？！”季启荣愤怒的指着庞文翰，那颤抖的手指头几乎都要戳到庞文翰的脸上去了，“你信不信我回头就跟我姐告状？你还想不想跟我姐在一起了？！” 从前他给他们家打电话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态度啊！ 庞文翰之前还有所顾及，现在的他却是一点儿也不怕季启荣了。 “早在你过来的第一天，我就跟你说过，我和你姐早就分手了，你告状也没用，是你自己不信！”庞文翰冷冷的道，“再说了，你和季慕善的关系也不怎么样吧？要不然的话，季慕善为什么也会拉黑了你？反正我是不可能让你再留下来了，你要是真想找到你姐，我这里是没辙了，倒不如让警察帮你的忙，说不定还能有点希望！” 季慕善当初拉黑季春山的时候，为了省掉麻烦，她是直接把所有和季家有关的人都给拉黑了的，其中自然也包括了季启荣。 这也是为什么季启荣在来到嘉州之后，会缠上庞文翰的缘故。 季启荣联系不到季慕善，但他知道季慕善是嘉大的学生，也知道季慕善有个男朋友叫庞文翰，所以他直接就找到学校来了。 结果他来的时候，季慕善不但去实习了，而且还去了京城，他根本就找不到半点和季慕善当前情况有联系的线索。 恰巧，庞文翰还赖着学校里扮咸鱼，这可不就让季启荣给捉了个正着吗？ 季启荣原本是打定主意，要到嘉州这边来玩儿个够的。 这么热的天气，他才不要待在家里呢！ 虽然家里什么都有，但他爸妈都很忙，根本顾不上他，连吃饭也只是随便糊弄两下。这样一来，季启荣本就觉得自己受了很多委屈，可村里的人还总说他不懂事，不知道给爸妈搭把手，只知道在家里当少爷。 季启荣觉得这些人很莫名其妙。 他虽然住在乡下，但他家里有钱，他就是有少爷命，这些人凭什么对他说三道四的？ 再说了，他爸妈傻，花了钱请了人还不知道休息，非得自己跟着一起忙，那是他们自己不知道享受，跟他有什么关系？ 季启荣在家里实在待不下去了，这才起了来投奔季慕善的心思。 在他心里，季慕善一直都是家里最逆来顺受的人，不管让她做什么她都不会有意见。她要是敢怼自己不好的话，那他就给爸妈打电话，告她的状，让爸妈教训她！ 可季启荣心里算得再好，他也没有算到，季慕善如今已经换了个芯子，再也不是他想象中的那样了。 来了嘉州后联系不上季慕善，这是季启荣没有想到的事情。 但他显然不是那么好打发的。 季慕善不在，不是还有个庞文翰吗？ 虽然庞文翰一直都在说他已经和季慕善分手了，但季启荣半个字都不相信。 这个男的肯定是不想管他，所以才说这样的话来骗他！ 哪怕庞文翰之后一直在努力的找人打听季慕善的消息，季启荣也觉得这是庞文翰装出来骗他的，就是想赶他离开！ 原本季启荣是打定了主意死赖着庞文翰不放的，可现在，庞文翰竟然真的忍无可忍的报了警，，这让季启荣不得不冲洗开始考虑庞文翰之前说的话。 这姓庞的跟他姐，真的分手了？！ “你凭什么跟我姐分手？！我姐对你那么好，她还说以后毕了业就要跟你结婚，跟你一起奋斗，你竟然敢跟她分手？！”季启荣恼羞成怒的道，“我看你才是个骗子！肯定是你骗了我姐，我姐才会伤心得不理你的！” “我们是和平分手，你少胡说八道啊！”庞文翰眼角的余光瞄到有不少人在往他们宿舍这边看，他赶紧关了门，愤怒的指着季启荣道，“我看你们季家人都一个样，没一个好东西！” 第076章 领人 等到警察赶到嘉大男生宿舍的时候，看见的就是庞文翰和季启荣互殴的场面。 这两人互相指责对方是骗子，又都在气头上，还都是容易冲动的年轻人，可不就一言不合的打起来了吗？ 虽然季启荣年纪小一些，但他从小在自家果林里长大，爬山上树什么的都是基本技能，一身力气还不小。 而相比之下，大了他近六岁的庞文翰却是个文弱书生，不管是在身高还是体力方面，都不占便宜。 这样的两个人打斗在一起，竟然是年纪更小的季启荣占了上风。 接到报警电话的警察本来以为自己这次过来就是领走一个离家出走的未成年，没曾想却撞上打架斗殴的场面。这下没的说了，两个人一起带回派出所吧！ 警察带着两人往外走的时候，男生宿舍里剩下的人全都纷纷跑出来看热闹。 别看这是暑假期间，但嘉大里留校没走的学生却不在少数。一时间旁观者甚众，看得庞文翰羞愧难当。 当然，他这会儿被季启荣打得鼻青脸肿的，即便他真的脸红了，也根本没人看得出来，只会以为他那是被打惨了的表现。 随着季启荣和庞文翰被警察带走，嘉大论坛再次炸开了锅，还把不少已经回家了的学生都给炸了出来。 班长听到外面的动静，满脸的欲哭无泪。 他不过是回学校拿个东西，怎么就摊上这样的事儿了呢？ 可现在事情闹得这么大，他就是想不管，这心里也过意不去啊！ 班长赶紧又给季慕善打了个电话，跟她说了一下这边的情况。 季慕善对庞文翰竟然真的会报警一事也有些讶异，她想了想道：“班长，谢谢你告诉我这件事情，我会处理好的。” 班长心里松了口气，有些别别扭扭的解释道：“庞文翰之前堵在我宿舍不走，非得让我给你打电话，不然的话他就扯着我衣服不放。我也是实在没办法了，才给你打了电话，你不要见怪……” “班长你想多了，我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季慕善爽朗的笑道，“说起来，这次的事情还是我连累了你，应该是我请你不要见怪才对。” “不不不，这事儿还是我没处理好……” 责任心爆棚的班长非得把责任揽在自己身上，季慕善实在是说不过他，只得把这事儿揭开不提，又安慰了班长几句。 结束通话没多久，季慕善果然接到了警方打来的电话，询问她是不是有一个名叫季启荣的弟弟。 季慕善当然是痛快的承认了，然后警方那边就让她过去领人。 季慕善找柴晴请了假，直奔派出所。 等到了地方，看着季启荣和庞文翰那惨兮兮的猪头样儿，季慕善心里一乐，噗嗤一下就笑出了声。 不是说让她来领人的吗？怎么还有这种好戏可以看？ 正打算抱着姐姐大腿诉苦的季启荣：“……” 这还是不是他亲姐了？有这么看自己亲弟弟笑话的吗？！ 庞文翰却是下意识的往后缩了缩。 他还记得季慕善向他讨债时的模样有多么可怕，如果可以，他这辈子都不想再和季慕善打交道了！ 他这辈子做得最错的一件事情，就是以为季慕善是个好哄骗的女孩儿，追了对方做自己的女朋友！ 季慕善却没多看他们两人一眼，直接去和警察交涉了。 警察看看年轻又和善的季慕善，再看看旁边那两个猪头，在心里连连叹气。 “小姑娘，听说他们俩一个是你男朋友，一个是你亲弟弟？”警察试探的问道。 “不，应该是一个是欠钱不还被我讨债成功的前男友，另一个则是血缘上的弟弟而已。”季慕善纠正了对方的说法。 警察：“……” 这有区别吗？ 好吧，听着似乎还真有些区别，而且里面显然藏了不少故事啊！ 不过他们警察只负责查案，倒是没时间理会这些蕴含了爱恨情仇的小八卦。 “咳咳，好吧，一个是前男友，一个是亲弟弟是吧？”警察从善如流的道，“他们俩在学生宿舍大打出手，违反了治安管理条例，按例应该是要被拘留的。不过他们都表示不追究对方的过错，又都是第一次犯错，所以我们派出所决定对他们不采取拘留措施，只需要罚款就行了。你给他们每人交两百块罚款，就可以把人带走了。” “罚款？”季慕善奇怪的道，“我又没有参与打架，凭什么要交罚款啊？” 警察一愣：“你不是跟他们有关系吗？” “我又不稀罕这层关系。”季慕善翻了个白眼儿。 警察：“……” 这还让他怎么说？ 季慕善也没有要为难警察的意思，她回过头对季启荣和庞文翰道：“你们俩都听见警察叔叔说什么了吧？交了罚款才能走人，谁想出这里的大门，就赶紧自己把罚款给交了，谁也别想指望我啊！” 庞文翰早猜到季慕善不可能帮他交钱，要不是顾及着季启荣还在这儿，他早就走了，怎么可能留下来受季慕善的气？ 他咬牙切齿的瞪了季慕善一眼，从兜里掏了两百块递给警察，又签了字，然后才对季慕善道：“我们已经分手了，而且是两不相欠！你最好把这事儿跟你弟弟说清楚了，别让他又找到我这里来！不然的话，下次我还报警，还让你来派出所领人！” “说完了吗？”季慕善懒懒的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你照过镜子了没有？知道你现在这张脸有多难看吗？没事儿就赶紧走人，少在我面前碍眼！” 这姓庞的被打得那么惨，她都能清晰的看见他额头上的黑气，可见他最近正走霉运，怕是很快就要倒霉了。 不对，准确的来说，他是已经开始倒霉了。 不然好端端的，他能被打得这么惨？ “你！” 庞文翰气得差点儿就又要动手揍人了。 不过他看到旁边满脸严肃的警察，又想起自己差点儿就要被拘留了，到底还是忍下了这口气，冷哼一声之后，扬长而去。 季启荣这才委屈巴巴的走到季慕善身边：“姐……” 第077章 认怂 季慕善面无表情：“你的钱呢？” 季启荣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亲姐：“姐，就这点儿罚款你也找我要钱？！” 虽然季启荣不缺钱，他的小金库甚至非常丰厚。但他早已习惯了让季慕善为他付出，当然不愿意掏这两百块钱。 “你弄清楚，被罚款的是你，又不是我。”季慕善理所当然的道。 “可你是我姐啊！”季启荣更委屈了。 “对啊！我只是你姐，不是你妈！”季慕善认真的点头。 季启荣：“……” 这才不是他那个好说话又温柔的姐姐！ 不得不说，季启荣其实已经触摸到了真相的边缘。 见季慕善不肯松口，季启荣就转向警察求救：“警察叔叔，我还没成年呢，我姐姐是不是有义务帮我交罚款啊？” 警察不知道季慕善有多嫌弃季启荣，但他看得出季启荣这种小屁孩儿也该受到教训了，便配合的道：“你姐姐说得对，法律上还真没有这种义务要求。你要是不交罚款的话，那也行。我先把你带到拘留室住几天，什么时候有人来交罚款了，你再什么时候走吧！” 季启荣哪里还敢留下来？ 他只得不情不愿的掏了两百块钱，走了程序，这才终于跟着季慕善走出了派出所。 季慕善看了季启荣一眼，到底还是觉得这张脸没办法看得下去，便就近找了家小诊所，让医生帮他处理一下满是淤青的脸。 好在他身上只是有些淤青而已，并没有什么明显的伤口，处理起来很是容易。 小诊所的医生显然是习惯了处理这种情况，很快就搞定不说，还给季启荣拿了药，最后一算账，又是一百多。 季慕善就慢悠悠的看向季启荣。 季启荣：“……” 行了，他都懂。 这又是他活该掏钱呗！ 季启荣已经见识过季慕善的铁石心肠，知道季慕善绝对不可能掏这笔钱，只得又认命的自掏腰包。 季慕善看向季启荣的目光就多了几分满意。 孺子可教也。 察觉到季慕善的目光变化，季启荣下意识的挺直了胸板，一副十分骄傲的样子。 “行了，装什么样子？”季慕善一巴掌拍在季启荣的后脑勺上，一下子就把季启荣刚刚挤出来的那点气势给打散了。 季启荣缩了缩脖子，愤愤不平的道：“你对我一点儿也不好！我马上就打电话给爸妈告状你信不信？！” 季慕善用看智障一样的表情看向季启荣：“你今年才三岁吗？还动不动就告状！行啊，你现在就打电话吧。正好，让他们赶紧过来把你接走！” “我才不走！”季启荣瞪大了眼睛，“我是来嘉州玩儿的！我还一天都没好好玩儿过呢！” 可怜的孩子，他来嘉州也差不多快一个星期了，但这一星期里面，他基本上都是待在庞文翰的宿舍里，用着庞文翰的电脑打游戏，连门都没出过几次。 就连吃饭，也都是庞文翰给他叫外卖。 也正是因为如此，庞文翰才会越发的受不了他。 “走不走，可不是你说了算的。”季慕善朝着季启荣露出了一个毫无感情的笑。 季启荣察觉到危机，求生欲爆棚，立马认怂道：“姐！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我肯定不跟爸妈告状，但你也得答应我，不能让他们把我接走！我到嘉州的时候都给他们打过电话了，他们说让你好好照顾我……” “嗯？”季慕善的眼神陡然间变得十分危险。 “……不不不，是让我好好听你的话！”季启荣立刻改口，“姐，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我保证听你的！你就让我留在嘉州，多玩几天行不行？我这还是第一次来嘉州呢！” 才半年没见，他姐怎么就从小可怜变成大魔王了？ 当然，这话季启荣是万万不敢说出口的。 “你想留在嘉州也行，可你住哪儿呢？”季慕善道。 季启荣一愣：“姐，不是说你在外面租了房子吗？不能分我一间吗？” 他姐不会这么狠心吧？！ 季慕善冷冷的道：“我本来就是跟人合租的，只租了一间房而已，到哪里再分一间给你？” 好不容易能搬出学校有点儿自己的独立空间，季慕善当然不会跟人合租的。 她租的是一套两室一厅，一间做卧室，一间做书房，过得别提有多逍遥自在了。 反正她现在也负担得起这点房租，当然不会在衣食住行这些方面亏待了自己。 季启荣倒是没怀疑季慕善说假话。 在他的印象中，他姐一直都是个特别勤俭节约的，说难听点儿就是抠门。哪怕只是一块钱到了他姐手里，他姐都能恨不得把这一块钱全部换成一毛一毛的，然后数着毛票花。 “那、那我睡客厅总可以吧？”季启荣退而求其次。 “不行！”季慕善毫不犹豫的道，“跟我合租的都是年轻女生，你一个半大男生混进去，不合适！” 季启荣：“……”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让他睡大街吗？！ 突然，季启荣脑中灵光一闪：“那要不，姐你跟你们班男生说说，让我在你们班男生宿舍混几天？” “你这混吃混喝混睡的……还混上瘾了是吧？”季慕善一下子就戳破了季启荣心中的小算盘，“明确告诉你，我是不会让你再干这种事情的！你要想留在嘉州也行，住酒店吧！不然住小旅馆也行。不提你以前的私房钱，你这次出来，肯定也从爸妈那儿捞了不少钱吧？总不至于让你连酒店都住不起吧？” 虽然季慕善对季春山夫妇并没有什么好感，但她既然因缘巧合的占据了原身的身体，自然就要承担原身的因果，这血缘上的父母也不可能说不认就不认。 反正只是个名头而已，就算她口头上承认了这对父母，但实际上要怎么做，还不是得看她自己的心意？ 相比起连上学都很难让父母掏钱的季慕善，季启荣的经济自由度显然高了好几个层次。 原本季启荣对这早已习以为常，可如今听季慕善提起来，不知道为什么，他却莫名的有些心虚了。 第078章 安顿 “住酒店多贵呀……”季启荣小心翼翼的道，“姐，我手里虽然是有点钱，可那都是拿来玩儿的，怎么能浪费在住上面呢……” “呵呵。” 季慕善冷笑着看着季启荣，一言不发。 季启荣心下一颤，立刻道：“住酒店那么贵，我当然是住小旅馆了！” 季慕善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好了许多，她淡淡的道：“真的？你决定住小旅馆了？” 季启荣拼命摇头，就怕季慕善看不到他此刻的决心。 可事实上，季启荣此刻心中却在滴血。 他虽然是在乡下长大的，但他出生的时候，家里的果园就已经开始盈利了，老家的房子也被修成了漂亮的三层小楼，一楼是厨房、杂物间和待客的大厅，二楼是客厅和卧室、书房，三楼则放些平时很少用到却又必不可少的东西。 所以，从小到大，季启荣在生活中的任何方面，都没有受过委屈。 而小旅馆是什么样的，他虽然没有住过，却也听别人说起过。 一想到自己手里明明有钱却还得去住那样的地方，季启荣真是后悔得肠子都快青了。 他怎么就一时嘴快，说自己愿意住小旅馆呢？ 早知道这样，他还不如直接说自己去住大酒店算了！ 可事已至此，季启荣哪里还有改口的胆子？ 季慕善也不管季启荣到底是不是真心愿意住小旅馆，反正既然季启荣这么说了，她也就权当季启荣真是这么想的。 “那你跟我走吧。”季慕善点了点头，扭头就走。 季启荣赶紧跟上，生怕季慕善真丢下自己不管。 季慕善打了辆车，先带着季启荣回嘉大拿了他的行李。 坐在车上，季启荣小心的问道：“姐，你真跟那姓庞的分手了啊？你之前不是挺喜欢他的吗？” 要不是原身认定了庞文翰，当初也不会让庞文翰跟季家人通电话了。 “是我以前瞎了眼，不行吗？”季慕善没好气儿的道。 这小子，哪壶不开提哪壶，这就是受的教训还没够！ 季启荣缩了缩脖子，不敢说话了。 他姐这脾气见长啊！ 难道是因为他姐跟那姓庞的分了手，受的刺激太大，所以才会有这么大的变化？ 好像也不是没可能。 可他姐变就变了，但这变得也未免太夸张了吧？！ 季启荣又在心里给庞文翰记了一笔账。 到了嘉大，季慕善在男生宿舍外面等候，季启荣一个人走了进去。 庞文翰似乎早猜到季启荣会回来，所以一早就把季启荣的东西全塞他那行李箱里了。见到季启荣上来，庞文翰脸色一黑，直接把行李箱扔在自己门外，连门都没给季启荣开。 季启荣忿忿的朝庞文翰的宿舍门挥了挥拳头。 要不是怕他姐真把他送回老家去，他肯定要把这姓庞的揪出来，好好的再揍一顿不可！ 拿了行李，季慕善也没问季启荣有没有看到庞文翰，直接把他带到了自己租的房子附近。 这一带其实是很繁华的，不过这边也有很多老房子没拆，看着比那些繁华的地方就破败了不少。 主要也是因为这里位于市中心一带，老房子都盘根错节的，不但不好拆，而且拆迁费还高得吓人，根本没几家房地产公司拆的起，所以暂时也只能就这样了。 因为这附近有一家三甲医院，还有一座大型客运站，所以这一代的老房子有不少都被改造成了旅馆，方便一些旅客和病人家属住宿，生意还都挺不错的。 季慕善在旅店外面望了望气，最后选择了一家气息比较干净的旅馆，带着季启荣走了进去。 季启荣早就已经满了十六，有了自己的身份证。登记了相关信息后，季启荣又乖乖的自己掏了押金，小旅馆那胖乎乎的女老板就给季启荣拿了房卡，让他们自己到楼上找房间去。 要不是季慕善明说了他们是姐弟关系，人家女老板都要以为这是出来开房的小情侣了。 别说是季启荣这种年满十六的小年轻了，比他更小的小男生小女生跑到这里来开房的，女老板也没少见。 不过这都不关她的事儿，还能给她创收，她当然不会多管。 季启荣要的是单间，房间里有床有电视甚至还有一台旧电脑，厕所看着也挺干净的，季慕善对这房间还是很满意的。 事实上，季慕善甚至觉得这里的条件有点儿太好了。 像季启荣这样的熊孩子，就该让他多吃点苦头才对嘛！ 季启荣却对这房间非常嫌弃。 “姐，这屋子里好臭啊，要不我们还是换个地方住吧？”季启荣的眉头皱得死紧。 他是真该选高档酒店的！ “换什么换啊？我看这里挺好的，就这儿了！”季慕善毫不留情的打回了季启荣的提议，“再说了，你押金都交了，你就算现在走人，人家老板也不会全退给你的。我请假的时间也快到了，该回去上班了。你先好好在这里待着，等我下班了再来找你。” 季启荣吓了一跳，忙道：“不是吧姐，你这就要走了？！” 难道他姐不应该是请个小长假，然后带他转遍嘉州，带他吃带他喝带他玩儿的吗？！ “我现在正实习呢，请假请多了不好，这还是我在公司里第一次请假，都是因为你！”季慕善一脸严肃的道，“再说了，你现在一脸包，走出去也不好看，还是多休息休息比较好。等到我下班了，我就带你吃饭去。” 季启荣有些不乐意，可季慕善显然不会听从他的意见，直接就走人了。 留下季启荣一个人待在“逼仄”的小旅馆里，饥肠辘辘的他只能叫了外卖，然后就开了房间里的旧电脑，准备找点儿好玩儿的。 季慕善回到公司，柴晴眼睛一亮，立马招呼她道：“你回来得正好。杭特助从京城回来了，京城那边的收购案基本上定下来了，祁总马上就要召开关于收购案的最后一次会议。你去一号会议室准备一下，帮着祁总做下会议记录。” 会议记录季慕善已经做过几次了，早就驾轻就熟。听柴晴这么一说，她当即便应承了下来。 而这次会议讨论的内容，其实就是亚罡接下来的经营问题。 第079章公司 亚罡的董事只有一个，就是方长乐。如今方长乐决定把亚罡卖掉，也不需要经过别人的同意，他自己就能做决定。 杭立宁已经和方长乐谈好了收购方案，而等到祁承弈去签过字后，亚罡就会正式成为恒弘的产业，或者也可以说是祁承弈的产业。 恒弘虽然有很多人才，但还真没有人在娱乐圈有过工作经验的。 一场会议开下来，最后祁承弈还是决定，由恒弘这边派一些人去京城，负责亚罡的管理。至于亚罡的业务运营，那肯定得重新招纳人手了。 开完会出来，祁承弈叫住了季慕善，道：“慕善，你想去京城工作吗？” 啥？ 季慕善脸上有些懵，完全没反应过来。 祁承弈耐心的道：“刚刚开会的时候不是已经说了吗？恒弘会派一批人过去京城，负责亚罡的相关管理。你有没有兴趣去亚罡上班？” 去亚罡？ 季慕善还真没想过这个。 她的本职是天师，而原身是学会计的。她这实习找了个秘书工作，她都才刚刚上手呢，她去亚罡能做什么？ 心里是这么想的，季慕善也就这么说了。 祁承弈笑道：“你可以去亚罡做财务啊！这不是你的专业吗？” 季慕善喉头一噎。 原来祁承弈还知道她的专业是什么啊？她还以为他早忘了呢！ 既然他知道自己是学会计的，那干嘛还要把她弄秘书处来啊？ “你怎么会想让我去京城的？”季慕善好奇的问道，“我现在可还只是个实习生呢！” “实习生怎么了？”祁承弈笑道，“我们公司的福利待遇这么好，等过了实习期，难道你还能舍得离开我们公司，迟早不都一样转正吗？当然，最主要的是亚罡原来的情况你也熟，过去之后，你应该很快就能上手的。” 她信了他的邪才怪！ 亚罡都落到要被收购的境地了，可见他们原来的财务情况有多糟糕。 季慕善真要过去接手的话，还不定得面对多么焦头烂额的情况呢！ “我们公司这次派去京城的员工，会有多少啊？”季慕善想了想问道。 “不多，秘书处的就你一个，其他部门加起来也就五六个吧，再加上杭特助和我。”祁承弈道。 咦？ “你也要去京城？”季慕善有些诧异。 她还以为祁承弈对新收购的小公司不会有兴趣呢！ “当然。”祁承弈点点头道，“亚罡正值百废待兴之际，我当然要亲自过去坐镇一段时间。” “哦……” 季慕善有些明白又有些不明白的点了点头。 祁承弈看着她这样子，脸上的笑容更深了：“去京城的新公司，是机遇，也是挑战。要不要去，当然还是看你自己的意思。” 季慕善一时间还真有些心动。 其实不管是在嘉州上班，还是在京城上班，对季慕善来说都没有太大的区别。 不过，若是能去京城的话，那她就能离季家更远一点，受身边人影响也会更小一些。 而且，京城还有个很好玩儿的黄鼠狼精。 可不管怎么说，她在嘉州都待了一段时间了，对嘉州的环境也熟悉了一些。 这时候去到京城的话，很多事情她还得重新适应。 见季慕善一时半会儿拿不定主意，祁承弈也不催她，反而耐心的劝道：“没事儿，反正离去京城也还有几天，你可以先自己好好想一想，过两天再给我答复。” 就是其他被调去京城的员工，也不是说定下来就能定得下来的。 季慕善点头应好。 下了班，季慕善依约去小旅馆找季启荣。 季启荣原本是想在旅馆里等他姐的，可小旅馆那旧电脑实在是太卡了，别说打游戏了，连看个视频都卡顿得不行，电脑里头还不知道有多少病毒，总是冒弹窗小广告。 他实在是受不了，干脆抛弃了小旅馆，到附近找了家配置不错的网咖，进去上网去了。 季慕善在小旅馆没找到季启荣，这才想起把季启荣从手机黑名单里拉出来，问清楚他的地址。 等到季慕善抵达网咖的时候，那坐得满满当当的网咖大厅里，她还看到季启荣到底坐哪儿的呢，就听见季启荣那大嗓门在角落里叫嚣着：“上啊！赶紧上啊！哎哟我去！怎么又死了？！” 季慕善满头黑线，她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找了过去，走到季启荣身后站定，发现季启荣正在玩什么游戏，屏幕上的东西她是什么也看不懂。 季慕善也不叫他，就那么默默的站在他身后，两只眼睛盯着季启荣的脑袋不放。 正玩儿得开心的季启荣陡然间觉得四周的温度似乎降低了不少，尤其是他的后脖子，凉飕飕的，就跟正对着空调吹风似的。 “谁把空调给我对这么准呢？” 季启荣不耐烦的叫骂着，结果他一回头，立马就对上了季慕善那足以冰死人的眼睛，吓得他当即就跳了起来！ 周围人都被他吓了一跳，他毫无所觉，只讪笑着看着季慕善，讨好的道：“姐，你什么时候来的啊？怎么也不喊我一声啊？” 季慕善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偏偏脑袋：“跟我走。” “诶诶，好嘞！” 季启荣忙回了一声，拿起东西就去前台结账，一秒钟都不敢耽搁。 至于电脑屏幕上还亮着的游戏界面，那是什么，能吃吗？ 被季启荣无情丢下的电脑耳机中还有人在咆哮：“喂喂？？人呢？怎么不动了？？我靠！人跑哪儿去了？！” 季启荣还不知道自己被游戏里的队友骂得有多惨，结了账的他这会儿正颠颠儿的跟在季慕善身后，十足的狗腿形象，别提有多磕碜了。 “你吃饭了没？”季慕善问道。 “还没呢。”季启荣一副可怜样儿，“姐，我这不在等你吗？” “是吗？”季慕善斜了季启荣一眼，“我还以为你这是打游戏打忘了呢！” “嘿嘿，那哪儿能呢？游戏哪儿有我姐重要啊？”季启荣眼神游移。 “呵。” 季慕善当然不可能把季启荣的话当真，不过她到底还是给季启荣留了面子，没有当面戳穿他，只是把季启荣带到了附近一家砂锅店吃晚饭。 第080章 吹牛 点餐的时候，季慕善给自己要了各种麻辣鲜香的小砂锅，而留给季启荣的，自然全是清淡口味的。 季启荣看看自己面前统一清汤寡水的小砂锅，再看看他姐那边一溜儿的红，心里顿时酸溜溜的：“姐，我也爱吃辣的啊！你好歹分我一碗行不行？” “我也想分给你，可你现在不是受了伤嘛，得忌辛辣。”季慕善一脸惋惜的道，“这可是医生说的，你该不会这么快就忘了吧？” 可惜，要是她的语气能多点儿感情的话，她这番话可能会更服众一些。 季启荣如今也习惯了季慕善这看似好说话实则处处给他挖坑的作风，眼见季慕善故意不让他吃得开心，他竟然也没有生气，更没有出言反驳，只是闷闷的“哦”了一声，然后就老老实实的拿起筷子吃饭。 季慕善对季启荣的反应倒是有些意外。 看来这小子也没她想象中的那么横嘛！ 其实季启荣以前对原身的态度算不上好，只是原身是个闷头做事的，季启荣就算脾气坏了点儿，也跟原身起不了什么冲突。 再加上原身和季启荣相差五岁，两人各自的爱好的也不一样，所以很少玩得到一块儿去。 对季启荣来说，他对原身的了解，恐怕还没他对他朋友的了解多。 “你打算在嘉州玩多久？”季慕善一边吃饭，一边问道。 “那肯定得多玩几天啊！”季启荣眼珠子一转，笑嘿嘿的道，“姐，我听说嘉州好玩儿的地方可多了，要不你每个地方都带我走一遍吧？这几天的开销都我来出，绝对不让你掏钱！” 季启荣如今也算是看出来了，他想从他姐手里捞点儿零花钱出来花花，那简直是比登天还难啊！ 好在他自己私房钱就不少，在嘉州玩个几天还是玩得起的。 再说了，要是到时候钱不够了，他还可以打电话给他爸妈，让他爸妈给他打钱嘛！ 别看季启荣现在年纪还小，但他的小金库，绝对比季慕善做天师生意之前要丰裕得多。 “你想玩儿可以，自己去，我没时间陪你。”季慕善直接道。 就是有时间，她也不可能跟个保姆似的追在季启荣屁股后面啊！ “啥？！”季启荣有些不敢相信，着急的道，“姐，我可是你亲弟弟啊！你对我就这么狠心啊？再说了，我现在还没成年呢，你能放心让我一个人出去玩儿？万一到时候我被人贩子拐走了怎么办啊？” “你都多大的人了，还怕什么人贩子？”季慕善皱着眉头道，“你要不敢一个人出去玩儿也行，我给你买车票，你自个儿赶紧回家吧！” “别啊！”季启荣哀嚎道，“姐，我这好不容易出来玩儿一趟，你怎么老想着赶我走呢？我下学期就升高二了，到时候学习时间肯定会很紧张，就没机会再出来了！” 他出来前可是跟小伙伴们都吹了牛了，结果什么都没玩儿就这么灰溜溜的回去了，那他还有什么脸去见小伙伴们啊？ “那是你的事，跟我无关。”季慕善毫不在意，半点感同身受的模样都没有、 季启荣只得求了又求，季慕善最后勉强松口道：“我最多只能请一天假，带你在嘉州玩一天。玩过之后你立刻给我回家，不许再谈条件！” 季启荣看看他姐那危险的眼神，哪里还有胆子反驳，只得不情不愿的答应了下来。 不过，季启荣看似不高兴，实则心里早就乐开了花。 他其实早就后悔自己冲动的一个人跑来嘉州了。 季启荣在来嘉州之后，虽然看起来一直挺乐呵的，但他心里却一直都是慌的。 原本季启荣是盘算得好好的，他来了嘉州之后只要找到他姐，剩下的事情就让他姐安排，他只需要坐着享受，继续当他的少爷就好了。 可事实却是，他来了嘉州根本没有找到他姐，他还不敢一个人随便找地方住，只得赖上了庞文翰，跟着庞文翰过了几天互相看不顺眼的糟心日子。 在庞文翰宿舍里住着的时候，季启荣就已经后悔得想要回家了。 只是少年人的“虚荣心”作祟，他才没好意思说出来而已。 在派出所见到季慕善的时候，没有人知道他心里到底有多开心，又有多轻松。 有了之前的遭遇，之后又在季慕善这里受打击太多，季启荣如今对自己的嘉州之行早已没了多大的期待，只想着让他姐带着他随便在嘉州玩一场，他回去后能有和小伙伴吹嘘的资本，那也就够了。 当然，这种真心话季启荣是不可能说出来的，说出来他的面子可就丢光了！ 季慕善却不知道季启荣心里竟是这么想的。 见季启荣这边的事情终于有了解决之道，季慕善也没亏待他，吃过晚饭就带他去逛了商场，给他买了很多好看的新款男装，全是老家小县城买不到的款式。 当然，买衣服的钱仍然都是季启荣自己出的。 但即便是这样，季启荣也还是掏钱掏得很开心。 这些衣服够他穿一个星期都不重样儿的了，到时候小伙伴们还不得嫉妒死？ 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啊！ 啧啧，他一早怎么没想到这一招呢？ 季慕善对季启荣倒也不是全然那么小气，她还是送了季启荣一件礼物的。 她送了季启荣一颗篮球。 而且还就是一颗普通的篮球，不是什么大牌，看起来和小县城卖的篮球也没什么不同。 季启荣抱着篮球有些不高兴的嘟嘟嘴道：“姐，你对我也太不关心了，我根本就不打篮球，你送我篮球干什么啊……” “就是因为你不打，所以我才送你这个啊！”季慕善理所当然的道，“你不觉得你现在有点儿太胖了吗？正好，抱个篮球回去多运动运动，说不定还能减减肥。” 季启荣虽然才十六岁，但个子并不矮，已经将近一米八了。不过他的确有点偏胖，体重早已超过一百六，看起来就跟座肉山似的。 之前庞文翰打架没能打得过季启荣，也可能跟两人这体型相差甚大有些关系。 第081章 动物园 季慕善对季启荣的体重倒是没什么意见，她其实和长辈们的想法差不多，觉得胖一点儿是福气，对那些瘦得只剩副骨头架子还整天嚷嚷着减肥的人十分的不理解。 不过像季启荣这种年轻小子，平日里精力旺盛，不给他找点儿事做，他就尽出幺蛾子。 比如现在，季启荣要不是太闲了，能想出自己一个人跑到嘉州来的主意吗？ 平时多打打篮球挺好的，既能帮助他强身健体，还能帮他多认识些朋友，一举多得，何乐而不为？ 季启荣却是被自家亲姐戳到了痛处，顿时哀嚎道：“姐，你怎么能这么说呢？你弟这叫胖吗？我这分明就是正常体重好不好？是你们这些人太瘦了！” 跟季启荣比起来，季慕善不但矮了他半个头，体型也显得无比瘦弱，就跟一头大象身边立了棵小树苗似的，差距十分明显。 这也是之前季慕善带季启荣去小旅馆登记，被人老板娘给误会了的原因。 其实季慕善不是不想长胖点儿，主要还是原身的体质摆在这儿，小时候又是被亏待了的，所以不管季慕善现在补，都很难把原身补成个胖子。 面对季启荣的指控，季慕善没有反驳，反而抬起头对他笑了笑：“呵呵。” 季启荣：“……” 呵呵个屁啊！ 这呵呵的人要不是他姐，他肯定会让对方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买完东西，季慕善问道：“你的行李箱装得下这么多衣服吗？要是装不下的话，我明天就找快递先帮你寄回去。” “装得下装得下。”季启荣连连点头。 他本来就没带多少东西过来，之前换下来的衣服也都没洗。如今正好，有了漂亮的新衣服，谁还穿臭熏熏的旧衣服啊？ 季启荣打算回头就把自己行李箱里穿脏了的旧衣服全扔了，自己以后就只穿新衣服了！ 这么一算，季启荣又觉得自己这次买的衣服似乎还是少了点儿。 季慕善看着季启荣那一脸的纠结，只想再送他两个字：呵呵！ 把季启荣送回小旅馆，季慕善就给祁承弈打电话请假。 祁承弈也没问她原因，很爽快的就给她批了假。 季慕善不禁在心里感叹，有个这样善解人意的老板，是多少上班族梦寐以求的事情啊！ 看来这份工作她还可以继续坚持很久。 第二天一大早，季慕善就去接了季启荣。 结果她到的时候，季启荣还在睡懒觉。 被季慕善一通电话加起来开门的季启荣一脸茫然，明显是没睡醒，脑子都还没清醒呢！ 季慕善面色如常，顿了顿道：“你是打算现在跟我出门，还是直接被我送去车站回家？” 季启荣脑子里一个激灵，顿时就清醒了！ “姐你快进来坐！”季启荣忙道，“你等我三分钟，三分钟后，我立马跟你出门！” 季慕善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 然后她就看见季启荣飞快的换了新衣服，又去卫生间洗脸刷牙上厕所，顺带还撸了一把他那睡得乱糟糟的头发。 等他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他竟然已经从一个没睡醒的死肥宅，变成一个精神抖擞的小伙子了！ 季慕善看看时间，还真是花了三分钟时间不到！ 季慕善不禁在心里给季启荣悄悄竖了根大拇指。 就季启荣这一手绝技，那也不是谁都能练得出来的啊！ 可见季启荣平时肯定没少这么干，绝对的经验十足！ “姐，怎么样？你弟帅不帅？”季启荣得意的撩了把额前的头发道。 明明才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人，愣是被他撩出了几分四十六七岁的中年男人才会有的油腻感！ 季慕善面色冷静：“你照过镜子了吗？” “当然照过了！”季启荣认真的回答，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不是吧姐，你就不能对你弟温柔点儿吗？” 他以前那个温柔的姐姐到底去哪儿了？快还给他啊啊啊！！！！ “我对你还不够温柔吗？”季慕善嘴角一弯，露出了标准营业式笑容。 季启荣：“……” 季启荣哈腰点头：“行了行了，姐你的确够温柔了，我们现在就出发吧？” 他怕他姐再这么温柔下去的话，他这条小命就真的快要保不住了…… 姐弟俩出了门，一起去隔壁的早点摊儿吃早饭。 睡了一觉之后，季启荣脸上的淤青明显消散了不少。甚至若是不仔细看的话，都看不出来他原来受了伤。 当然，这可能跟季启荣本身脸上就有肉有关。 这脸上有肉，原本被打肿了的地方看起来就不太像是被打了，而更像是……胖的。 亏得季启荣如今还是个爱玩儿爱闹的性子，对自个儿的外表还没那么重视。不然的话，只怕他早就羞得不好意思出门了。 吃早饭的时候，季启荣小心的问道：“姐，我们今天去哪儿玩儿啊？” “去了就知道了。”季慕善随口答道。 季启荣心里就跟猫抓似的，偏又不敢多问，只能忍着。 吃过早饭，季慕善带着季启荣坐了半个多小时的地铁，才终于抵达了他们此行的目的地。 季启荣抬头看着自己面前竖在巨石上的“嘉州动物园”几个大字，脸皮抽了又抽，再也没办法保持淡定了。 “姐，我都快十七了，不是才七岁。”季启荣无奈的道，“你觉得我还是对动物园感兴趣的年纪吗？” “那你的意思是，不进去了，我们换别的地方？”季慕善淡淡的问道。 季启荣很想说是，但他突然觉得自己的后脖子凉飕飕的，于是他嘴唇一动，最后还是改口道：“不不不，不用换地方了。其实我还真是好久都没来动物园了，正好看看嘉州的大动物园，和我们瞿县的小动物园有什么区别！姐你这地方选得实在是太好了，正合我心意啊！” 旁边路过的路人听见季启荣这一通马屁拍得那么溜，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 小伙子长得也挺精神的啊，怎么就养成了拍人马屁的习惯呢？ 真是可惜了啊！ 季启荣被路人惋惜的目光刺激得满脸通红，心中一片悲凉：他怎么就这么倒霉，遇上这么个大魔王一样的姐姐呢？！ 第082章 熊猫 瞿县虽然只是个小县城，也没什么值得称道的特色，但还真有那么几个让大家平时可以逛逛的地方。 瞿县郊区的锦绣动物园就是其中之一，而且还是瞿县有名的面子工程。 锦绣动物园规模不大，设施什么的都很老旧，里面的动物也很少，还大多都是些比较常见的。 唯一能让当地人多去两回的，也就是那里的猴群和孔雀了。 但锦绣动物园的条件本来就不好，整个动物园看起来都脏兮兮的，里面的动物养得自然也不怎么样。猴子看起来都又小又瘦，两只孔雀的羽毛也灰突突的，难得开一次屏也很难让人看到什么美感。 季启荣去过两次锦绣动物园之后，就再也不想去了。 对他来说，看这几只貌不惊人的猴子和孔雀，还不如他自个儿带人上山捉麻雀好玩儿。 季慕善以前却是真没去动物园的机会，她还是在县城上高中的时候，因为班级活动，这才有幸跟着去过一次。 而那一次的动物园之旅，也给原身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让她在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无法忘怀。 因为那是她为数不多的，少年时期的美好记忆。 相比之下，嘉州的动物园规模显然就要比瞿县的锦绣动物园大得多了。 嘉州动物园虽然是建在市里的，而且已经有三十多年的历史了，设施也渐显陈旧，跟那些出名的野生动物园没法儿比。但它占地面积极广，里面的大型动物也有很多，甚至还有让全世界人民都趋之若鹜的熊猫馆！ 加上交通便利，嘉州动物园还是很受欢迎的，每天的客流量相当高。 季启荣站在动物园门口的时候还一脸不乐意，可当他真的走进去之后，他却表现得和周围那些比他小了十岁不止的小朋友一样兴奋，甚至更加兴奋！ “姐，这动物园可真大啊！比锦绣动物园可漂亮多了！”季启荣紧紧的盯着动物园里的景色，一丝一毫也舍不得挪开。 这里好歹也是市动物园，除了没办法全然模拟野外环境之外，在其他方面还是亏待不了动物们的。 季慕善原本只是随便找了个地方给季启荣打发时间，没曾想季启荣却表现得如此激动，这多少让她的心情有些复杂。 原本以为的小麻烦突然变成了小智障，她还能用同样的方法应对吗？ 季慕善默不作声，带着季启荣顺着指示牌往动物园里走。 季启荣看到什么动物都惊奇得很，恨不得趴在人家玻璃墙上不下来。他还拿出手机一个劲儿的拍照，甚至还要求季慕善帮他一起拍，把他和每一只动物都拍进同一个画面。 不过等到季慕善一个冷冽的眼神扫过去，季启荣立马就闭嘴了。 他不敢再要求季慕善帮忙，但仍是忙于自拍闲不下来。 其实季慕善还真不是故意给季启荣摆脸色看。 她只是在这动物园里竟然隐约察觉到了一丝妖气，所以才有些走神而已。 季慕善前段时间才刚在京城遇到一只黄鼠狼精，没想到这么快，她竟然又在嘉州遇见了妖怪！ 这年头，城里的妖怪已经这么多了吗？！ 就是不知道在这里出现的妖怪又是干什么的，是善又是恶？ 动物园这么多游客，来来往往的全是人。若是有妖怪想在这里作恶的话，那造成的后果可就太严重了。 季慕善不动声色的朝妖气传来的方向走去。 “姐，我们走这边儿！”季启荣一看季慕善走了，忙拉住她的手道，“熊猫馆在这边呢，我们先去看看大熊猫啊！我还从来没见过熊猫呢！” 季慕善一眼看过去，季启荣就跟被烫了手似的，赶紧心虚的把他姐的手给放开了。 季慕善这才看向旁边的指示牌，发现他们现在正站在一个岔路口。季启荣指的那条路的确写着熊猫馆的字样，而季慕善走的这边，写的却是猴山。 等季慕善再仔细一感知，熊猫馆这边竟然也有妖气！ 只是这股妖气里掺杂了不少杂气，所以季慕善才会被另一股更强的妖气所吸引，差点儿就忽略了这边儿。 可这动物园里怎么会同时出现两股妖气呢？ 难道这里有什么东西是妖怪所觊觎的？ 季慕善想了想，点点头道：“也行，那就先跟你去看熊猫吧！” 先摸摸妖气较弱的这边的底细也好。 季启荣却没想那么多，他这次在嘉州见到他姐之后，他姐几乎就没给过他好脸色看。如今难得他姐竟然真的顺了一次他的心意，可把他给乐坏了，他当即便殷勤的跟在季慕善，往熊猫馆的方向走去。 随着两人离熊猫馆越来越近，季慕善能感知到的妖气也就越清晰。 走到后来，季慕善心中十分惊讶：难道这只妖怪，就在熊猫馆里面？ 会是今天过来参观的游客吗？ 季慕善心里泛着嘀咕。 直到她终于抵达了熊猫馆，看着玻璃墙里躺着不动只知道啃竹子的两只熊猫后，她脸上淡定的表情才终于有了一丝皲裂。 她看到了什么？！ 一只熊猫竟然成了精，而且对方还装得跟个普通熊猫似的，待在动物园里，跟另一只真的普通熊猫坐在一起，抢竹子吃！ 这可是堂堂的妖怪啊！对方竟然愿意老实的待在一家动物园里，做动物？！ 季慕善突然间觉得这个世界也太玄幻了，简直比她穿越到现代这件事情更让她觉得玄幻！ 不过这熊猫馆的环境是真的很好，不但有很大的室外活动区域，就连室内活动区域也不小。 而且这些室内活动区还都被布置成了室外的环境模样，室内又开着空调，还有个小水池，别说是熊猫了，这换了任何一个差不多体型的动物过来，都能在这里过得舒舒服服的！ 或许，熊猫精之所以愿意待在这里的原因，就是因为这里有空调？ 熊猫精似乎也察觉到了外界的不对，它敏锐的看了看玻璃窗外围满了的兴奋人群，最后什么也没发现，干脆转了个身，拿屁股对着游客们，引起游客们惊喜的欢呼声一片。 季慕善：“……” 她从未见过如此喜欢屁股的人类！ 当然，那可是熊猫的屁股…… 第083章 粉丝 “姐，这熊猫真是太可爱了！”季启荣和周围大多数游客一样，兴奋的趴在玻璃墙上舍不得下来，一阵大呼小叫。 里头的熊猫显然早就对这种情况司空见惯，季慕善甚至听见里面成了精的那只熊猫在边吃竹子便嘀咕：“这些人怎么每天都来啊？难道他们也喜欢吃竹子？那可不行！绝对不能让饲养员放他们进来！” 季慕善：“……” 她觉得，她现在似乎知道为什么成了精的熊猫还会安稳的在这里当动物了。 就这智商，也没比它没成精之前涨多少吧？！ 待在动物园挺好的，有吃有喝有得住还有人照顾，是比在外面努力打拼的妖怪要过得潇洒自在多了。 这么一想，季慕善突然间很想为胡香雪抹一把辛酸泪。 不过，真要让胡香雪也像熊猫精一样住进动物园的话，估计胡香雪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答应的。 毕竟，成精多年的胡香雪，在生活习性上已经越来越像一个真正的人类了。 而季慕善眼前这只熊猫精嘛，还没修炼出人形呢，也难怪它散发出来的妖气有些杂乱。 看完熊猫出来，季慕善对动物园里的另一股妖气已经不怎么在意了。 她在心里猜测，对方该不会也是动物园里的一只动物吧？ 有熊猫精这个活生生的例子在前，季慕善不得不这么怀疑。 “姐，我们现在去看猴山吧？”季启荣还沉浸在刚刚看熊猫的激动情绪之中，说起动物来兴致勃勃，“这里的熊猫都养得这么好，猴子养得肯定也不差！锦绣动物园的猴子太丑了，有的还秃了毛，肯定是被动物园的饲养员给虐待了！我们去看看这里的猴子，等我拍几张照片出来对比一下，再去网上曝光锦绣动物园，看他们以后还敢不敢虐待小动物！” 季慕善闻言有些惊讶。 没想到季启荣平时一副小霸王的模样，竟然还有一颗爱惜小动物的柔软心肠。 而且他还不只是说说而已，而是真的打算为小动物做些什么！ 这就比较难得了。 季慕善的脸色明显和缓了不少，不过她还是问道：“你知道怎么曝光吗？再说了，就你曝光的东西，能有人愿意看吗？” “姐，你怎么能这么小看我呢？”季启荣不满的道，“你弟弟我勉勉强强也是一小网红吧，发出去的东西怎么会没人看？再说了，这种和虐待动物相关的新闻，在网上都是热点。只要我能说动几个大v帮我转发一下，热度立马就蹭蹭蹭的上来了好不好？！” 网红？ 季慕善奇怪的看着季启荣：“你什么时候成网红了？” 原身的记忆里可没有半点跟这有关的东西！ “你不知道的事情多着呢。”季启荣得意的拿出手机，登录了围脖账号拿给季慕善看，“我可是有三百多粉丝的人！” 季慕善盯着季启荣那刚过三百的围脖粉丝数，一时无言。 就这点儿粉丝数量，也能被称为网红？ 那这网红的门槛未免也太低了吧？！ “你这些粉丝都哪儿来的？”季慕善好奇的道，“该不会全是你同学吧？” 季启荣在学校里的人缘一直都挺好的，加上家里有果园，他平时还会带些同学回家，带他们上山去果林里玩儿，林子里的水果也随便他们吃。 季春山夫妇虽然对自己和对季慕善都挺抠门的，但他们对这个寄予厚望的儿子却很大方，对儿子带回来的小客人们也很大方，从来不吝惜这点儿水果。 也因此，愿意和季启荣做朋友的人就更多了。 “怎么可能？！”季启荣振振有词的道，“我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多同学？除了我同学以外，还有一些是其他班的同学，是校友！” 季慕善：“……” 她就知道是这么回事儿！ 毫无疑问，这些粉丝基本上都是被季启荣用家里的水果“买来”的。 季启荣显然也有些心虚，他挥挥手道：“哎呀这些都不重要！反正我说过的话肯定能做到，姐你就信我一次吧！” “呵呵。” 季慕善没再理他，大步往前走。 季启荣满脸委屈的跟了上去。 他姐这到底什么毛病啊？怎么动不动就阴阳怪气的？ 简直就跟更年期似的！ 偏他还不敢问，只能忍着…… 很显然，季启荣在下意识里，做了个非常正确的决定。 两人很快到了猴山的区域。 猴山的占地面积没有熊猫馆那么大，不过也不算小，而且人气很高。 主要是因为猴子本来就挺好动的，动物园的猴山又是专门设计过的，里面还架了不少杆子和绳索，还有非常好玩儿的秋千和轮胎等等，让猴子们在里面玩得不亦乐乎。 和备受欢迎的熊猫比起来，猴山的人气一直以来也是居高不下，周围围满了人。 季启荣看着活泼可爱的猴子们，再次忍不住感叹道：“这里的猴子养得真好！” 光是看外形和精气神，嘉州动物园的猴群就比锦绣动物园的要好得多。 而且嘉州动物园的猴群数量可观，一眼望过去大大小小几十只猴子，形成了一个庞大的家族，远比锦绣动物园那寥寥几只猴子更加让人震撼和喜欢。 而让季慕善稍微心安一点的，是她没有在这几十只猴子里发现什么妖怪。 要是真有猴妖也在这里做动物的话，那季慕善可不知道自己会被吓成什么样子。 不过，这里的猴群虽然都只是些普通的猴子，但旁边一个拎着水桶准备离开的饲养员，却明显不是普通人。 “你先自己逛会儿，我去上个厕所，一会儿电话联系。” 季慕善扔下这句话，立马转身走出人群，让季启荣想叫住她都来不及。 没了季慕善在身边陪着，原来还兴趣十足的季启荣突然间有点心虚。 他也不敢贸然离开，只得待在原地，等着他姐回来。 而季慕善这会儿已经跟上了之前那个被她盯上的饲养员的脚步。 那饲养员显然也察觉到了身后的动静，他一言不发，甚至都没回头看，只是闷头往旁边偏僻的林子里走。 第084章 临时工 嘉州动物园里的树木很是茂盛，园里也修建了很多可供游客们暂时休息的配套设施，以至于动物园里四处都是人。 不过如此一来，走到角落里的饲养员和季慕善，也就显得并不那么引人注目了。 “你是什么人？”饲养员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身，警惕的看着季慕善道。 被人家发现了的季慕善也不觉得紧张，反而微微一笑，好整以暇的道：“你不是已经猜出来了吗？” 饲养员明显有些紧张，他咬咬牙，低声道：“就算你是天师，也要讲道理！我可没干什么坏事，你不能肆意出手对付我！” “谁说我要对付你了？”季慕善眉毛一挑，“我就是挺好奇的，你怎么给自个儿找了这么个工作？” 眼前这外形和相貌都显得特别普通的饲养员，根本就不是什么普通人，而是一只实实在在的猴精！ 猴精在动物园里当饲养员，整天伺候一帮普通的小猴子……这做法说新奇也新奇，但仔细想想，却又似乎在情理之中！ 见季慕善对自己似乎真的没什么恶意，猴精心里松了口气，老实的道：“在人类社会生存实在是太难了，我也没什么别的本事，养猴子倒是有些心得。在动物园挺好的，既能照顾后辈又能给自己赚工资，平时还有假期可以休息……” 季慕善听明白了。 原来这猴精竟是因为没有在人类社会生存的技能，所以才进了动物园做饲养员？！ 这可真是一个让人无法评说的答案。 季慕善好奇的道：“可我记得，现在动物园招人也挺严格的吧？就算是想给动物做饲养员，好像也有学历和专业要求？” 而眼前这只猴精，明显是没有学历的。 不然的话，他也不必非得做饲养员这份工作了。 “咳咳，我以前帮过园长一些小忙，园长就以外聘的形式，让我来做个临时工，工资按正式工算……”猴精有些不好意思的道。 季慕善：“……” 她以为在熊猫馆当动物的熊猫精就已经很可怜了，没想到这猴精更可怜，都修成人形了还没有谋生技能，竟然只能在动物园做临时工！ 而且就连这临时工，也是走后门进来的！ 季慕善一时间竟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她想了想，问道：“像你这样的妖怪，在嘉州有很多吗？” 猴精顿时又警惕了起来：“你问这个干什么？” 季慕善摆摆手：“就随便问问而已。你要不想说的话，那就算了。” 她是真的很好奇现代这些妖怪的生活方式。 在上辈子的时候，她见到过的妖怪虽然不多，但却个个都是声名显赫的大妖，每次一出场就能吓到一群人的。 相比之下，现代这些妖怪也不是不好，就是过得总让人觉得有些憋屈…… 猴精的嘴唇动了动，最后到底还是什么都没说。 季慕善也没追问，点点头朝对方道别，就准备转身离开。 猴精似乎没想到季慕善真的就只是简简单单问几句而已，他忙下意识的叫住了季慕善，在季慕善好奇的看过来之后，他一咬牙，低声道：“那个，你可以留个电话给我吗？以后我要是有事情的话，能不能找你帮忙？” 一个妖怪，找天师帮忙？ 这怕不是嫌自己活得命太长？ 季慕善心里虽然觉得有些匪夷所思，但还是把自己的名字和电话号码都告诉猴精。 猴精的也投桃报李的自报家门，季慕善这才知道，猴精的人名是侯杉，在动物园上班已经有一年多了。 季慕善：“……” 这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从猴山出来的？ “我过几天可能就要去京城工作了，到时候你就算真有事找我的话，我也未必赶得过来。”季慕善提前给侯杉打了个预防针。 是的，虽然季慕善还没有明确回复祁承弈，但她心里其实已经有了决定，打算去京城工作了。 除了一些外部原因之外，还因为京城是龙兴之地，更有利于季慕善修行。 “啊？季天师你要离开嘉州？”侯杉有些意外，又有些失望。 他还以为自己终于可以有个天师朋友了呢，却没想到新朋友就像一阵风，吹过就走？ 季慕善倒是没想那么多，反而还难得的为侯杉的前途考虑了一下：“我看你要是有空的话，还是去报个班，学点东西，拿个学历吧。毕竟，你总不可能一辈子在这里做临时工吧？还是得考虑长远一点。” 侯杉若有所思，连连点头：“多谢天师提醒，我记下了。” 季慕善没和侯杉多聊，加上侯杉又还是在上班时间，两人便很快分道扬镳。 重新回到猴山，季慕善远远地就看见季启荣站在一个特别显眼的地方，四处张望。 季启荣也看到了季慕善，忙欣喜的跑了过来：“姐，你可回来了！我还以为你走错路了呢！” 季慕善白了他一眼：“我像是会走错路的人？” “不是不是，姐你肯定不是啊！”季启荣赶紧改口，“这不是我太胆小了嘛，就有点担心这个。” 季慕善无语的道：“你既然担心我走错路，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季启荣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我、我没想起来……” 他的语气有些心虚。 季慕善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了。 敢情这是他之前被自己拉了黑名单，然后就给吓到了，以至于他至今不敢乱给自己打电话？ 虽然季启荣这样有点矫枉过正的意思，但季慕善对拉黑这种手段的威慑效果还是很满意的。 “走吧，你还有什么想看的？我今天有的是时间，可以陪你把这动物园逛完。”心情好的季慕善这会儿非常好说话。 季启荣当然不会错过这样的好机会，赶紧提出了自己的要求，还提出要去动物园附带的游乐场玩儿。 现在的动物园为了揽客，光靠园里的动物是不够的，还得有一些有趣的配套设施。 游乐场，几乎就成了大多数动物园的选择。 不过动物园的游乐场大多都是给小孩子准备的，大人去玩儿的也不是没有，只是相对来说要少一些而已。 第085章 大礼 或许是想到今天过后就能把季启荣给送走了，只要季启荣提出的要求不是太过分，季慕善几乎都是有求必应，差点儿没让季启荣乐翻了天。 两人在动物园玩了一整天，从上午玩到下午，还顺便在园里吃了顿简便的午餐，把园里的动物都看了个遍不说，也把游乐场里能玩的全都玩了一遍。 当然，主要是季启荣在玩儿，季慕善不过是在旁边看着而已。 期间，季启荣也屡次试图拉着季慕善一起玩儿，不过在对上季慕善那一张冷脸之后，他自己就偃旗息鼓了，老老实实的自己一个人去玩儿。 事实上，季慕善也不是真的对这些游乐设施不感兴趣。 她就是单纯的不想跟季启荣一块儿玩儿而已。 毕竟，她才刚刚在季启荣心中重新树立起了一个威严的形象，这时候她要是跟着一块儿去玩儿的话，那她之前的功夫不是白费了？ 所以，带着一颗古人心的季慕善虽然对各种看似简陋的游乐设施馋得不行，却不得不强自按捺住心中的激动，摆出一副面无表情的姿态来，顺便在心里给一个名叫季启荣的小人儿划了无数的叉。 玩得开心的季启荣不时回头看一眼他姐，忍不住在心里犯嘀咕：他姐真是太没意思了，年纪轻轻就迈入了老年人生活，简直跟他们那人见人怕的教导主任一个样儿…… 离开动物园的时候，季慕善又看见了侯杉。 不过这一次，侯杉并不是出现在猴山，而是熊猫馆。 又一次看见季慕善，侯杉显得比之前放松了许多。 见季慕善身边有外人在，侯杉也没跟她打招呼，只是笑着指了指熊猫馆里面。 很显然，侯杉和熊猫馆里的那只熊猫精，是认识的。 说不定这俩笨妖怪私底下还有些交情。 不过这也难怪，他们俩现在都在动物园上班，只不过一个是动物一个是饲养员，勉强也能算得上是同事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俩会结识，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了。 季慕善朝侯杉点了点头，她正打算走人，季启荣却突然悄悄拉了拉她的衣袖，低声道：“姐，你快看，那人是不是在偷看你？他是不是对你图谋不轨啊？” 季慕善循着季启荣指的方向看过去，就看见了对她傻笑的侯杉。 季慕善：“……” 季慕善一巴掌拍在季启荣的脑门儿上：“胡说八道什么呢你？整天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明天我就送你回家，你给我好好学习！不然的话，以后你也不用再来找我了！” 不过，就侯杉那傻乎乎的表情，的确容易让人想歪了…… 季启荣摸着自己被拍疼了的脑袋傻了眼：“不是吧姐？我这是关心你啊！你打我干什么呀？再说了，咱们今天玩得开开心心的，你没事儿提学习干嘛啊？” 季启荣在学校混得挺开，但要说学习成绩嘛……那还是不说的好。 他亲姐当年在学校里也算是学霸一个了，不然也考不上嘉州大学。 虽然和国内那些排名靠前的名牌大学没法儿比，但嘉州大学好歹也是同时进了211和985工程的，普通学生想考上也不容易。 至于季启荣嘛，那就是常年吊车尾的，老师们几乎都已经在学业上放弃他了，只要求他不在学校惹事儿就行。 季春福夫妇虽然也知道督促季启荣学习，但儿子就是学不进去，他们又舍不得打骂，就纵得季启荣越发对学习不上心了。 反正就算学习不好，家里不也还有个果园嘛！以后让儿子回家继承果园就行了。 季春山夫妇抱着这样的想法，带着季启荣往学渣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季慕善没有理会季启荣的叫嚷，她面无表情的道：“看来你是真打算继承家里的果林，一辈子在山上树下过日子了？” “怎么可能？！”季启荣下意识反驳道，“种果树那么累，我才不要回家种树呢！” 他都已经盘算好了，等他高中毕业了，他就花钱随便进个学校，然后让他爸妈给他在学校附近买房买铺子！ 以后他就天天坐在家里坐收租金，过上包租公的日子，这不是挺美的吗？ 别以为他不知道，他爸妈看起来在乡下过得低调，实际上他们家在银行里存了不少钱呢，给他买房子买铺子或许不够，但怎么也能凑出个首付来啊！ 到时候，他一边收租金，他爸妈一边在乡下继续挣钱还贷款，多好的事儿啊！ 季慕善虽然不知道季启荣心里的小算盘，但她也看出了季启荣一心啃老的打算。 她心里顿时就一股无名火冒了上来。 这要是换了别人是这个模样的话，季慕善肯定是懒得多管闲事的。可偏偏这人是原身的亲弟弟，有些事情她就不能视而不见。 季慕善眼珠子一转，当时没说什么，第二天送季启荣回去的时候，却悄悄往季启荣背上狠狠地拍了好几张符！ 季启荣被她拍得一个踉跄，差点儿没栽倒下去。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后，季启荣拍着胸口后怕的道：“姐，你干嘛啊？我这差点儿被你拍得吐血啊！” “那是因为你身子太虚，才会连这么点儿力道都扛不住。”季慕善面不改色的道，“你回去后除了好好学习之外，还要好好锻炼身体。不然的话，你怕是快要连小孩子都不如了。” “姐，你怎么老是打击我？”季启荣幽怨的看着季慕善道，“你再这么下去的话，我这朵还没有长成型的祖国小花朵，很快就会被你摧残得凋零掉的！” 季慕善不为所动，冷冷的道：“就你这样的，顶多算是祖国的残枝败叶，也好意思跟人家小花朵相提并论？” 季启荣：“……” 这要不是他亲姐，他就要亲自动手揍人了！ 当然，他才不会承认，他觉得他很可能根本就打不过他姐…… 看着季启荣上了火车，季慕善的脸上这才终于露出了点儿笑容。 希望在接下来的日子，她这个弟弟能够撑得住她送给他的大礼…… 第086章 分别 季慕善往季启荣身上拍的符，是她头一天晚上特地赶制出来的“学习符”。 当然，这所谓的学习符以前其实是没有的，是季慕善专门为季启荣量身定制的。 她将古往今来的圣人劝学之言，以特殊的符文刻录在了符箓上面。 在这些劝学之言的影响下，季启荣就算再怎么不喜欢学习，他也会被半强制性的进入学习状态的。 虽然这种学习状态的效率很低，但就季启荣现在这个状态，在学业上最紧要的反而不是效率，而是学习习惯的培养。 只有季启荣习惯了学习这件事情，他才会真正的开始学习。 主要也是因为季启荣身边没有一个能够持之以恒督促他学习的人，所以季慕善才采取了这种方法。 这种学习符也是她第一次制作，效果如何她也不敢保证。 或许有效，也或许无效。 但不管怎么说，季慕善已经做了她应该做的。 剩下的，那还是得看季启荣自己。 毕竟，能掌握一个人的人生的，只有自己。 送走了季启荣，季慕善回头就去找了祁承弈，说了自己愿意去京城新公司上班的决定。 祁承弈对此很是高兴，他给了季慕善三天时间，让季慕善处理好手头的事情，以及收拾行李等等，到时候季慕善就会跟恒弘的人一起，前往京城。 至于他们这些人去了京城之后的住处，恒弘也已经安排好了。 恒弘在新公司附近租了一层楼，专门用作员工宿舍，入住的员工每个月只需要缴纳非常低廉的租金即可。 这也算是恒弘老员工前往新公司奋斗的福利之一。 毕竟，员工宿舍有限，后期入职的员工还能不能申请到价廉物美的宿舍，可就说不准了。 确定了去新公司的事情，季慕善就又回了嘉大一趟。 她之前租的房子还没有到期，因为时间太短，想退的话也不能要回押金。不过房子虽然还不能退，但里面的一些东西却要搬回宿舍去，以免遗失。 结果这刚一回学校，她就又听说了庞文翰的消息。 听说庞文翰这两天挺倒霉的，之前好不容易找到的实习工作莫名其妙的丢了，出门又被狗咬，不得不去打破伤风针。结果他刚在校医院打完针回来，走路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就崴了脚，然后就掉进了湖里，伤上加伤。 就现在，庞文翰还住在校医院里没出来呢，而且估计他还得在里头继续住上一段时间。 季慕善想起自己之前看到庞文翰，庞文翰身上那霉运缠身的气息，忍不住笑了起来。 同样回宿舍拿东西的宁蕾看见她这个样子，也跟着笑了起来：“善善你在宿舍笑笑就算了啊，这要是出去让人看见了，人家还以为你这是在幸灾乐祸呢！” “我本来就是在幸灾乐祸啊。”季慕善眨巴眨巴眼睛，一本正经的道，“庞文翰越倒霉，我就越高兴。” 原身可是被他害掉了一条性命！ 相比之下，庞文翰现在遇到的这点儿小挫折，又算得了什么？ 宁蕾：“……” 好吧，她其实也挺高兴的。 但有些掩耳盗铃的事情，她们也不得不做啊！ 笑话完了庞文翰，宁蕾脸色一正：“说真的，善善，你真的打算去京城上班吗？其实我们嘉州也挺好的，你又是在嘉州上了四年大学，对嘉州很熟悉，在这里适应得也快……” 而京城，对她们来说却是实实在在的陌生之地。 人总是对陌生的地方抱有一份敬畏之心的。 要说京城这样的好地方，哪个年轻人不想去呢？ 然而很多人根本就提不起这份勇气来。 宁蕾担心季慕善这么贸然的去了京城，万一到时候突然发现自己并不适应，会受到太大的打击。 “好了，你就放心吧。”季慕善笑道，“我们还这么年轻，不出去打拼一下，怎么知道自己到底能做到哪一步？当然了，说这些都是虚的。实际上，我最看重的，是去了京城的新公司之后，我可就是新公司的正式员工，而不是实习生了。到时候，等新公司发展起来，我怎么着也能算得上是元老级人物吧？到那时候，我可就飞黄腾达了！” 这话当然是开玩笑的，不过宁蕾仔细想想，却觉得季慕善说得很对。 “你就好了，遇上这么好的机会，一下子就成正式员工了，还能去京城。”宁蕾不禁叹气道，“可怜我和筱薇，还得实习两个月呢！” 她们俩满打满算也已经实习满一个月了，三个月的实习期已经度过了三分之一。但即便如此，宁蕾却并不敢保证自己在过了实习期之后，就能够顺利的留在现在的公司。 “慢慢来吧，机会总会有的。”季慕善劝道，“你和筱薇现在不是做得挺开心的吗？别想那么多，做好自己应该做的就行了。” 宁蕾也不过是话赶话说到这里，并不是真的想要抱怨什么。她点点头，送走了季慕善，心里却在摸摸感叹，她们以后相聚的机会肯定是会越来越少了。 等到季慕善从恒弘离开的那一天，秘书处的小姐姐们依依不舍的给季慕善开了个小小的欢送会，还每个人都送了她一份小礼物。 收到的季慕善有些受宠若惊。 她在秘书处待的时间不长，总共还不到一个月呢，和小姐姐们接触的时间自然也有限。她原本还以为自己和秘书处的小姐姐处得挺一般的，没想到大家似乎还都挺喜欢她？ 实际上，这还是季慕善自己想岔了。 恒弘的人都是聪明人，尤其是秘书处这样和祁承弈联系紧密的部门，里头的人更是个个都是人尖子。 祁承弈对季慕善的关照和重视，有眼睛的都能够看得出来。 所以季慕善如今虽然是被调去了新公司，但她在恒弘的前途绝对是一片光明。和她这样的人打好关系，显然是有利无害。 加上季慕善平时在秘书处工作也很认真，大家和她相处得的确很愉快。在这个时候，大家会对她释放更多的善意，也就不足为奇了。 第087章 一心向学 去了京城的季慕善却不知道，被她送回家的季启荣，这会儿正过着怎样水深火热的生活。 虽然这一次的嘉州之行，和季启荣出发前想象的不太一样，不过他也算是达到了自己想出来玩一趟的目的，回去后如何吹牛的题材也足够了，所以他离开嘉州的时候也是喜滋滋的。 可是等他在火车上悠哉哉的用平板看了半个小时电影后，他就开始觉得不对劲儿了。 这莫名其妙的，他怎么觉得这好莱坞大片似乎没以前那么好看了？ 而且，他竟然有些想看书？ 就好像不看书，他就犯了什么罪大恶极的错事一样！ 语文书数学书英语书……不管是什么书，他现在都急切的需要一本！ 可季启荣本来就是个学渣，开学发的书一直到期末都能一直保持崭新状态，有的甚至连翻都不会翻一下，他又怎么可能随身携带一本书呢？ 更何况，他这次是出来玩儿的好不好？那就更不可能带书了！ 但偏偏，没带书的学渣季启荣，这会儿却迫切的想看书！ 就跟人肚子饿了要吃饭一样，季启荣现在就觉得自己饿得很，但能满足他的饱腹欲的不是食物，而是各种课堂上才会用到的书本！ 季启荣从来都不知道自己还会有主动想看书的这一天，但他实在是被那种从心底散发出来的急迫感给逼得没有办法了，最后他只能从卧铺上跳了下来，挨个儿去问同车厢的人里有没有正在上学的学生，并期待自己能够成功接到一本书…… 幸好这是暑假期间，带着孩子一起出行的父母并不少，所以季启荣最后的确是成功借到了书，而且还迎来了对方父母的好一番夸奖，夸得季启荣脖子都红了。 而借到书的季启荣在回到自己的床位后，看着自己面前这本高一语文课本，脑子里面一片空白。 他到底是中了什么邪，竟然还真的借了本书回来？！ 好吧，借都借了，他就勉为其难的看一会儿吧。 季启荣盯着第一篇课文看了半响，觉得自己根本什么都看不进去，有些字他甚至都不认识！ 他心里不住的叫喊着要把这书给扔了，可明明他的手都已经摸到书了，他却迟迟都做不出扔书的动作来。 因为他的脑海中有另一个声音告诉他：要好好学习！好好学习才有出路，好好学习才能造福社会！ 季启荣不知道自己一个学渣为什么要造福社会，但他知道自己暂时怕是摆脱不了看书学习这回事了。 无奈之下，季启荣只能努力让自己摒弃掉脑中的杂念，将更多的注意力放在面前的课本上。 而这么看着看着，季启荣突然发现，自己好像真的能看进去一些了！ 咦，这语文课本好像也没他之前想象的那么无聊吗？ 而且，越是看得认真，季启荣的头疼和心中的紧迫感也就越发的不明显。 他隐隐有种感觉，若是他好好学习的话，他的身体就会一切正常。可要是他浑水摸鱼的话，冥冥中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惩罚他一样，让他坐立难安！ 可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诡异的情况发生？！ 不知道为什么，季启荣的脑海里突然就浮现出了季慕善那似笑非笑的脸庞。 在离开嘉州的时候，他姐就不止一次要求他回家后好好学习。 他身上的这种诡异事件，该不会和他姐有关吧？！ 这个念头刚刚在季启荣脑中出现，就立马被他给否决掉了。 不可能不可能，他姐就是一普通人，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大的能耐？ 而且这根本就不是人类能够做到的事情吧？！ 虽然他也承认他姐这次的变化是大了点儿，但也不能就这么把这事儿跟他姐联系到一块儿啊！ 肯定是他最近受的刺激有些太大，所以才会胡思乱想！ 嗯！就是这么回事！ 回到家的季启荣顾不得去跟自己的小伙伴们炫耀他这次的嘉州之行，他甚至都没来得及休息一下，就赶紧把家里的书翻了出来摆上。 可这翻来翻去，他自己的书没发现几本，他姐从小到大用过的书和卷子却堆满了好几个纸箱子！ 季启荣看着这么多书不住咋舌。 他姐不愧是学霸啊，这几箱子书和卷子就是最好的明证啊！ “荣荣，你干什么呢？”焦彩凤忧心的看着儿子在家里翻箱倒柜，就差没直接伸手摸摸儿子的额头，看儿子这是不是发烧了。 毕竟，看儿子赌气的扔书撕书她倒是看到过很多回，可儿子这把书当宝贝一样的眼神，她却还是破天荒头一回看见啊！ 季启荣如今一心向学，他当然知道他姐留下来的这些东西对他的学习帮助会有多大，所以他毫不犹豫的就把装满了学习资料的箱子往自己房间里搬，哪里还顾得上焦彩凤？ 焦彩凤看得更担心了。 她舍不得儿子干这种重活儿，干脆帮着儿子一起搬箱子，又小心的问道：“荣荣，你这次去嘉州，你姐对你咋样啊？” 季慕善虽然把季启荣从手机黑名单里拉了出来，但季春山和焦彩凤却仍旧待在小黑屋里，而且眼看着这一时半会也出不来的。 因为这事儿，焦彩凤每次一想起来就在家里对季慕善破口大骂，骂得那叫一个难听哟，也亏得外边人听不见。 不过即便如此，焦彩凤也不觉得季慕善敢怠慢季启荣。 而季启荣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他之前住在庞文翰宿舍里的时候，每天都会跟他爸妈通话，他却也没告诉他们，他在一开始压根儿没找到他姐的事实。 或许是，他怕自己这么说了，会立刻被爸妈亲自赶来接回家？ 只是季启荣这次回来后的变化也实在是太大了，所以焦彩凤心里才会觉得，是不是季慕善私底下跟季启荣说了什么。 毕竟，就以她对自个儿女儿的了解，这种爱惜书本的作风，他们全家也只有季慕善才会有啊！ “挺好的啊！”季启荣张口就道，“我姐工作挺忙的，不过她还是带我去了市动物园玩儿，还玩了一整天呢！对了妈，我还拍了很多照片，一会儿就拿给你看啊！” 第088章 后悔 焦彩凤信了季启荣的话。 主要是她对季慕善的印象根深蒂固，相信季慕善不敢对季启荣不好。 虽然季慕善前段时间把他们夫妻的电话号码都拉黑了，但焦彩凤只以为这是季慕善“长大了翅膀硬了”，知道跟他们做父母的发脾气了，却没有多想。 在焦彩凤心里，季慕善还是以前那个任劳任怨的小丫头，顶多闹一阵子脾气也就好了。 季春山也是这么想的。 焦彩凤跟着季启荣一起欣赏了他这次去嘉州游玩的照片，口中不停的夸奖儿子照片拍的好，夸得季启荣破天荒的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妈，你没别的事儿了吧？”季启荣开始赶人，“没事儿你就忙自己的去，我这儿还要看书呢！” “看书”这两个字从季启荣嘴里说出来，把他自己都给吓了一跳。 他还从来没有这么上进过！ 焦彩凤却以为这是季慕善劝过季启荣了，满脸的喜不自胜，连连点头道：“好好好，那妈就不打扰你了，你好好看书啊，不过也别看太久了，别累着自己。你姐那死丫头平时只顾着自己，一点儿正事儿不干。难得她这次还算做了件好事，知道督促你学习了！” 女儿从小学习成绩就好，儿子却三天两头拿着考零蛋的卷子回家，焦彩凤心里对此早就不满了。 焦彩凤本就是个重男轻女的，在她看来，女儿成绩差点儿无妨，甚至读不读书也无妨，将来只要嫁个好人家，能帮衬帮衬家里就行了。 可儿子却是家里未来的顶梁柱，多读书、读好书那都是理所当然的！ 不过季慕善原身虽然性格略显怯懦，但她知道自己想要摆脱原生家庭对自己的影响，读书就是自己唯一的出路，所以她对读书这件事情非常坚持。 加上她的成绩的确很好，季春山夫妇为了不被村里人说闲话，所以还是不情不愿的送她念了大学。 但季慕善上大学之后，除了学费，季春山夫妇就没给过她什么钱了，生活费全是靠季慕善自己做兼职得来的。 季慕善从庞文翰手里讨债要回来的两万多块，那也都是原身辛辛苦苦一点一点亲手赚来的。 季启荣听见母亲又在骂姐姐，忍不住皱了眉头，不悦的道：“妈，我姐挺好的，平时在家也没少帮着你做家务，你别这么骂她行不行？” 好歹那也是他亲姐，是他爸妈的亲女儿啊！ 焦彩凤瞪大了眼睛：“荣荣，你这是被你姐灌了什么迷魂汤？她一个女娃，在家里多做点家务，那不是应该的吗？不然的话，等她将来嫁了人，家务什么的全都不会，哪个男人会要她啊？我让她多做点事，那都是为了她好！她现在不懂事的怪上了我跟你爸，你怎么也跟着不懂事了？！” 儿子去了一趟嘉州，竟然被季慕善那死丫头给带坏了！ 焦彩凤心里恨得咬牙切齿。 要是季慕善这会儿就在她面前的话，她肯定会扬起扫帚打得她哭爹喊娘！ 季启荣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母亲说的这番话，他并不是第一次听见。事实上，以前母亲骂姐姐骂得更难听的时候都有，他也都早已听习惯了。 在从前的他看来，挨骂的是跟他关系并不怎么亲近的姐姐，又不关他的事儿，他管那么多干什么？ 反正他妈绝对不会那么骂他就行！ 可是现在，再一次听到那些难听又刺耳的话从母亲嘴里说出来，季启荣心里却涌起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儿。 “妈，我姐可是名牌大学生，她将来当然会嫁得好，人家也不会在乎她会不会做家务的。”季启荣为季慕善辩解道，“反正我以后要娶媳妇儿的话，那肯定是要找个长得漂亮又能干的！会做家务算什么本事啊？大不了以后请保姆嘛！” “我打死你个败家子！”焦彩凤气得一巴掌拍在季启荣后背上，力道不痛不痒的，“一点儿家务而已，哪个女人不会做啊？你竟然还想着请保姆！我们家还没那么大的家业给你败！我告诉你，你要是不想气死你妈，就少打这主意！” “我随便说说嘛，你生那么大气干什么啊？”季启荣嘟了嘟嘴。 焦彩凤心里憋着气，也懒得跟儿子多说，扭头下了楼，上山看果林去了。 季启荣看着自己面前这一堆堆写满了笔记的书本，心里想的却是他姐。 他姐以前在家里，是真的受了很多委屈吧？ 可他却一直都没有发现…… 不，他其实一早就发现了，只不过又被他故意忽略掉了而已。 认真说起来，他姐在家里受的委屈，只怕有一半还都是他造成的。 难怪他去了嘉州去了，他姐一开始都不愿意见他了…… 怎么办，他姐心里会不会埋怨他啊？ 肯定会的！ 季启荣都快愁死了。 他以前并不觉得他跟他姐的感情有多好，可是这次去了一趟嘉州，他和季慕善单独相处过之后，他却觉得他姐真的很好，他也是真心想和他姐打好关系。 当然，也或许是季慕善表现出来的强硬态度，彻底压服了季启荣这个青春期的臭小子，让季启荣心里重新有了一个高大威严的姐姐形象。 想到自己离开嘉州时姐姐对自己说的话，季启荣若有所思。 他姐好像喜欢学习成绩好的人？ 要是他学习成绩也好起来的话，他姐对他的态度会不会好上那么一点儿呢？ 指不定有希望…… 季启荣浑身一振，看着书本的眼睛都在发光。 虽然学习对他来说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但要是为了他姐的话……他也不是不能试一试的！ 季启荣一脸严肃的翻开了书，就像是在进行什么了不起的仪式一样。 而此时的季慕善可不知道季启荣心里在想什么。 当然，就算她知道，她也不会放在心上的。 年轻人偶尔涌出来的冲劲儿，这都是很常见的，不足为奇。 最关键的，还得看季启荣是不是真的能坚持下去。 而且，就算季启荣真的决定好好学习了，这对她来说也毫无影响。 季启荣对原身造成的伤害，并不是一句“改好了”，就能够抹消掉的。 第089章 扛大梁 “慕善，你等会儿先和其他人去宿舍休整一下。”祁承弈笑道，“明天就要正式上班了，你做好准备了吗？” 季慕善抬头看看略显熟悉的京城的天空，心情竟然也有些复杂。 她笑道：“我当然准备好了。” 要不然的话，她又怎么会来京城？ 祁承弈脸上的笑意更深了：“那就好。亚罡这边的财务，我可就全部交给你处理了。” 季慕善正要点头，她猛然间察觉到不对，错愕的道：“全部交给我？！” 会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吗？ 可她才刚入职场不久，还只是个在恒弘工作了一个月的实习生啊！ 而且她实习的还是秘书职位，根本就不是财务…… 虽然祁承弈说过，她来了京城后就能立马转正，但季慕善也从来也没想过，自己竟然这么快就要挑大梁？！ 祁承弈认真的点头：“你是恒弘这次过来的老员工之一，又是唯一一个在财务方面有专长的人，亚罡的财务不交给你，又能交给谁？” 季慕善无语的看了祁承弈一眼：“那你为什么不带一个财务部的熟手过来？” “恒弘财务部的人手一向都很紧张，哪儿能抽调得出人来京城？”祁承弈笑眯眯的道，“这临时招人也来不及，反正亚罡的账务也简单，我相信你肯定能管好的。” 季慕善：“……” 我真是信了你的邪！ 要是季慕善一早知道自己竟然总揽亚罡的财务的话，她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这么轻易就答应祁承弈来京城的！ “你就这么信我？”季慕善无语的道，“我对我自己都没这么大的信心好不好！” 这是做财务，又不是做天师！ 祁承弈大笑：“慕善你放轻松点儿，一点儿小财务而已，没你想的那么夸张。” 季慕善已经懒得和祁承弈争辩了。 亚罡好歹也曾正常经营过两年，如今又是以破产收尾，里头的烂账还不知道要算多少，怎么可能只是一点儿小财务？！ “亚罡的新员工招到了吗？”季慕善知道自己不可能轻易让祁承弈改变主意，干脆的道，“财务部招了多少人？” 祁承弈左顾右盼，就是不看季慕善：“我们这批人算是亚罡的先行部队，当然得等我们都到位了之后，亚罡才会开始招人……” 言下之意，就是亚罡还一个新人都没招呢！ 季慕善都快被祁承弈给气笑了。 这算是赶鸭子上架吗？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开始招人？”季慕善好声好气的道，“不是说明天就开始正式上班了吗？” 不知为什么，以前季慕善面无表情的说话的时候，祁承弈都不觉得有什么。可如今季慕善突然间一下子变温柔了，他反而有些心虚起来。 “……明天上班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开会。然后下午就是亚罡新员工的面试。”祁承弈老老实实的道。 “……”季慕善无力扶额，“那我明天需要做些什么？” “你可以先查看一下亚罡现在的财务情况，也可以做面试官，选择你接下来想要的下属。”祁承弈这次倒是给了季慕善两个选择。 季慕善瞪了祁承弈一眼：“面试就算了，我选择先看财务状况！” 祁承弈连连点头：“都听你的！” 季慕善：“……” 真要都听她的，事情怎么可能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祁承弈显然也知道自己这次有些把季慕善给惹毛了，他有些想要向季慕善道歉，可季慕善却一点儿机会也不给他，他最后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季慕善气鼓鼓的拉着行李箱离开。 杭立宁将两人说话的情形看在眼中，不禁默默的在心里为自家老板点了根蜡。 而季慕善在抵达亚罡的员工宿舍之后，心情倒是一下子就好转了许多。 原因无他，实在是这员工宿舍也太精致了！ 亚罡的员工宿舍采取的是单人间和双人间、四人间的模式，单人间是给管理人员住的，比如季慕善这个新上任的亚罡财务部主管，以及杭立宁这位总裁特助。 当然，这次从恒弘调过来的老员工，是都分有一间单人间的。 而双人间和四人间就是提供给即将招聘进来的普通员工的，想住哪种房间可以自由选择，不同房间需要的费用自然也不一样。 其他房间的情况季慕善暂时还不了解，但她住的单人间却是一室一厅一厨一卫，里面还有一些基础家具，房子虽小五脏俱全，简直不能让人更满意了！ 季慕善欣慰的看着自己的新住处：祁承弈这家伙总算还做了件人事儿！ 将新住处收拾好，季慕善又出去逛了一圈，一边熟悉附近的环境，一边给自己的新住处添置点儿必备品。 等到季慕善把一切都收拾妥当之后，已经是晚上了。 这时候再自己开火做饭显然是来不及了，季慕善就干脆出去吃了。 她和恒弘过来的其他人也混了个脸熟，不过那些人中没一个女人，季慕善想找个搭伴的都不行，只能独来独往了。 吃完饭回家，季慕善走着走着，突然在路边的一个花坛边上停下了。 “你是自己出来，还是让我把你给揪出来？”季慕善淡淡的道。 花坛里一阵威风飘过，很快就钻出了一个小脑袋。 这竟然是季慕善在嘉州时遇到过的，那个满肚子鬼心眼儿的小鬼！ “大佬就是厉害，我就知道肯定瞒不过您！”小鬼讪讪的站在季慕善面前，一边拍着马屁，一边朝季慕善竖起了大拇指。 季慕善不吃他这一套，皱着眉头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之前忙着上班，几乎都已经将这小鬼给忘到了脑后。没想到时至今日，她竟然会在京城看到他！ 小鬼小心的打量着季慕善的脸色，心虚的道：“大佬，我是跟着您过来的……” “说实话！”季慕善厉声道。 小鬼浑身一颤，苦着脸道：“我真是跟着您来的……” 季慕善默然不语。 小鬼不敢耽搁，忙把来龙去脉都讲了一遍。 原来，之前季慕善去恒弘上班之后，小鬼虽然一心想要让季慕善当自己的靠山，但也的确是找不到她，所以才会让季慕善差点儿忘了他。 第090章 自投罗网 小鬼倒是有试过让女鬼小张帮自己的忙，可惜小张得了季慕善的吩咐，对小鬼十分警惕，压根儿就不上套。 小鬼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继续蹲守在嘉州大学门口，希冀着哪天季慕善能够突然出现，让自己能够重新在大佬面前露个脸。 他的苦等到底还是没有白费。 之前为了处理季启荣的事情，季慕善回了一趟嘉大，一下子就被小鬼给发现了。 当时的小鬼激动得不得了。 不过他知道季慕善对自己没什么好感，所以也不敢贸然靠近，只敢远远地看着，顺便借用鬼体之便，打听一下季慕善近来的消息。 然后他就知道了季慕善要来京城上班的事情。 这下子小鬼可吓得不轻。 万一大佬真这么走了，他还到哪里找靠山去？ 小鬼当即就下定了决心，季慕善去哪儿，他就跟着去哪儿！ 心里虽然这么想着，不过小鬼还是不敢离季慕善太近的。 他找机会跟上了季慕善的同事，然后就跟着先一步到京城就位的同事上了飞机，提前抵达了京城！ 没错，这小鬼实际上比季慕善还要早到京城！ 他已经在亚罡的员工宿舍附近蹲点好几天了，一直都在等季慕善呢！ 如今好不容易让他等到了，他一时激动，就不自觉的离季慕善近了一点儿，然后就被季慕善给发现了。 季慕善听了一阵无语：“你非要找我干什么？” 小鬼小心的低声道：“我没地方去……” 季慕善：“……” 所以他就赖上她了？ 季慕善想了想道：“你在嘉州不是还有因果没有了结吗？你的仇不报了？” 她还记得，她第一次见到小鬼的时候，小鬼趴在那个骗子老牛身上，恨不得能从老牛身上咬下一块肉来的狠辣劲儿。 听季慕善提起嘉州往事，小鬼的脸色顿时变得有些古怪起来：“那个骗子老牛和老蔡，都已经遭报应了……” 之前老牛和老蔡想骗季慕善手中的法尺，结果被季慕善将计就计的狠狠教训了一通。两人吃过这场教训后倒也收敛了一段时间，老老实实的待在家里好好做人，生怕自己又遇上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 可俗话说得好，狗改不了吃屎。 老蔡的情况还好一些。 他毕竟家庭稳定和睦，多少有些顾虑，也怕自己真的出了事，闹得家庭不宁。所以他老实的时间要长一些，甚至还考虑过自己要不要就此收手不干了。 可老牛就不一样了。 他孤家寡人一个，没什么负担，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当然是自己的日子怎么过得舒心怎么来。 所以在家里没安生几天，老牛就忍不住了。 他倒也没急着跟老蔡继续合伙骗人，主要也是老蔡短时间内不想冒头不愿意配合，所以他就干脆去了发廊一条街，找自己的老相好去了。 结果他那老相好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点儿“好东西”，两个人当天晚上吸食过度，口吐白沫，差点儿没当场抽死过去！ 三无发廊里的小姐妹们怕被连累，愣是不敢送两人去医院，就让他们俩那么生扛着。 要不是隔壁屋的客人怕这里出了人命，会连累到自己，赶紧偷偷打了120急救电话，两人只怕真的就要小命不保了！ 而两人这一去了医院，医生立马就发现了两人的不对，当即就报了警。 然后两人就落入了警方的手里。 然后两人就被审问出了很多平时被他们深埋在心底的不堪秘密。 包括老牛和老蔡平时是怎么合伙骗人的，以及小鬼生前是被老牛酒后驾驶撞死并毁尸灭迹的事情，都被审问了出来。 老牛和老蔡显然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了，尤其是前者，一个死刑是逃不了的。小鬼见自己的仇人终于被绳之以法，也算是解了心中大恨。 他对嘉州再无留恋，自然也就对找靠山这事儿越发的上心了。 季慕善还真没想到风水街那俩骗子会落网得这么快。 她当初惩戒了两人之后，就知道这俩人肯定很快就会自作自受了。但两人竟是以这种形式被警方给逮到的，那就很出乎她的意料了。 “你既然已经大仇得报，不想着早点投胎转世，还非得跟着我干什么？”季慕善问道。 小鬼摇摇头：“投胎有什么好的？下辈子指不定投到什么人家，还不如我自己一个人过的逍遥自在呢！反正我觉得当鬼挺好的，比做人可舒服多了！” 听得出来，小鬼生前显然过得很不如意。 季慕善知道他的身世，知道他幼年父母离异后，他是跟着乡下年迈的奶奶一起长大的。而奶奶过世后，他又是跟着生父和继母一起生活的。 在这样的环境下，别说是好日子了，就算是正常的普通的生活，对他来说都是一种奢望。 这也难怪小鬼宁愿当鬼，也不愿意做人了。 “我不收小鬼。”季慕善直接道。 小鬼顿时面露失望，又拍着胸口努力为自己争取印象分：“大佬，我很好用的！你要是有什么跑腿儿的事儿，尽管吩咐我就可以了！我保证给你办得漂漂亮亮的，绝对不会耽误你的事儿！” 这不是耽误不耽误的问题。 问题是季慕善根本就用不上这么一只小鬼啊！ “你不用再说了，我说了不会收下你，就一定不会收你。”季慕善摇摇头道，“你是想留在人间做鬼，还是去地府投胎，这都看你自己的意愿，我管不着，也不会管。但你要是想打着我的旗头做什么事的话，那你最好趁早死了这条心。不然的话，就算没有别的天师或厉鬼收拾你，我也会先把你给收拾了！” 小鬼觉得做鬼比做人好，实际上还真不一定。 毕竟，人类社会虽然也有各种不公的现象存在，但总体来说还是有规则制度存在的，也有法律保护每一个公民的人身财产安全。 可是对于鬼魂来说，只要不怕因果报应，那就是以实力为尊，谁的手段厉害就谁说了算。 有些厉鬼甚至以吞食实力弱小的鬼魂为乐，不知道有多少鬼魂，都因此而魂飞魄散。 第091章 提议 小鬼也是运气好，做鬼这么久也没遇上真正的厉鬼，才能让他侥幸安然存活到现在。 等他做鬼的时间再久一些，让他见识了更多性情各异的鬼魂，他就知道做鬼到底有多难了。 小鬼见季慕善油盐不进，心里急得不行。他还要张嘴说些什么，季慕善却已经没了再听下去的打算，直接就抬脚走人了。 小鬼想跟上去又不敢，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季慕善走远了。 哎！ 这年头，想找个靠山怎么就那么难呢？ 小鬼在花坛里找了棵顺眼的大树，爬了上去。 没办法，大佬虽然不愿意收他，但他可不是这么容易就会死心的鬼。 他一定要持之以恒的守在大佬身边的，等到大佬松口为止！ 季慕善可不知道小鬼竟然还铁了心要跟着她。 她回宿舍睡了个好觉，第二天就去了亚罡上班。 亚罡的地址还是原来那个，祁承弈还跟房东续了三年租金，显然是打算把亚罡好好做起来的。 上午开会的时候，大家讨论的主要就是亚罡接下来的发展方向。 而每一个来京城新公司上班的人显然都是有着一番雄心壮志的，发言的时候也都很踊跃。 “亚罡本身是有练习室和相关器材的，我建议，我们可以继续沿用亚罡的练习生制度，招收新的练习生，从头做起，也更能培养练习生对公司的忠诚度。” “练习生制度虽然好，但想将一个练习生培养到可以出道的地步，却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做到的事情，这里面需要的周期时间也太长了。我觉得，我们可以找一些已经出道的、小有名气而且有潜力的艺人签下。这样一来，公司的业务也能以最快的速度展开。” “我也觉得直接签成名艺人比较好。不过除了一些潜力新人之外，我倒是觉得，我们也可以签一两个名声较大的艺人。这对我们打响亚罡的名气，是很有帮助的。” “签练习生和签成熟艺人并不冲突，我们可以选择双管齐下……” “但签成熟艺人的成本太高了，未来的收益也未必能达到我们的预期……” “在练习生的培训方面，我们并没有经验，还得招聘一些相关的业内人士才可以……” “在新员工的招聘方面，我觉得我们可以多增加几个岗位的供应……” “……” 大家在会议上说得热火朝天，各有各的理由，也各有各的弊端。 说到最后，立场不同的双方甚至差点儿就要吵起来了。 祁承弈稳坐上首，看着下边的情况一言不发。 杭立宁见大家都说得差不多了，后面再说下去也只是重复先前说过的话而已，便向祁承弈看去。 祁承弈微微点了点头。 杭立宁会意，他的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沉声道：“行了，都别吵了。” 虽然他的声音并不算高，但在场的人还是在嘈杂的环境下听清楚了他说的话，原本还吵个不停的众人顿时就立马安静了下来，整个会议室一下子就恢复到了大家刚进来时的清净模样。 一直坐在角落里的季慕善：“……” 大公司的员工就是不一样啊，这听话听音的本事可比一般人强太多了！ 所有人都齐齐向祁承弈看去，希望自己能猜中老板的心思，从此一步登天。 祁承弈却没有看他们，反而看着季慕善问道：“季主管，你有什么想法吗？” 大家又齐齐向季慕善看去。 虽然季慕善是在场年纪最小的人，也是入职公司时间最短的人。但大家都知道季慕善是祁承弈的嫡系，深得祁承弈的器重，所以即便大家私底下对季慕善的职位或许有些议论，但是在明面上却从未给过季慕善难堪。 季慕善：“……” 她一个管财务的，能有什么想法？ 似乎是看出季慕善心中的想法，祁承弈微微笑道：“新公司百废待兴，所有的一切都需要重来。不管大家的职位是什么，肯定都是想要公司能够往好的方向发展的。只要季主管心里有好的想法，不妨说出来试一试，说不定也能给大家一些启发。” 季慕善之前还真对娱乐公司这一块做了工作。 既然祁承弈非要问，那她说说也无妨。 “我觉得，我们暂时可以不考虑签练习生，或是成熟艺人。”季慕善顿了顿道。 此言一出，会议室里顿时又变得嘈杂起来。 大家刚刚虽然吵得热闹，但原则上基本上都是统一了的。 新公司肯定是要签艺人的，只是在练习生还是在成熟艺人的选择上，大家略有分歧而已。 可现在，季慕善张口就说两者都不要，这岂不是他们的提议一下子全给掀翻了？！ “咳咳！” 杭立宁轻咳一声，会议室立马又重新安静了下来。 祁承弈却没这些人那么大的反应，他的眼中甚至泄露出了一丝笑意，连嘴角也微微弯了起来：“季主管可以说得更明确一些吗？” 季慕善就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在她看来，不管是签练习生还是签成熟艺人，成本和风险都很高，不可控的因素也有很多，实在不是亚罡当前最好的选择。 “……京城的娱乐经纪公司有很多，想找合适的艺人合作，并不是什么难事，并不一定非要把对方签进亚罡名下。”季慕善道，“而且恒弘的长处也不在于艺人管理。我倒是觉得，我们可以直接做项目，不管是跟拉投资还是跟一些视频网站合作，风险都会更小一些，可期待的利润也更高。在剧本方面，亚罡原本就有一些库存，可以直接拿来使用，只要再找一些靠谱的编剧适当改改就行。若是暂时选不出合适的剧本，我们也可以买入其他的成熟剧本。关于导演方面，选择也有一大把，不用发愁。不过做项目的周期也不短，想在短期内看到效益，怕是不行。” 祁承弈一脸沉思。 大家一下子就看出祁承弈其实是赞同季慕善的提议的，只是没有直接说出来而已。 众人心里虽然有些不甘，但还是又重新讨论了起来。 不得不说，季慕善的话，的确给他们提供了一个新的思考方向。 第092章人 恒弘投资年入斗金，自然是不缺钱的。 如今祁承弈收购了亚罡，亚罡可以说是什么都没有，就只剩下钱了。 要说在娱乐圈怎么挣钱，签艺人什么的都是小事，做项目才是最有赚头的。 有了季慕善的提议后，大家又开了一个多小时的会，最后终于把亚罡的发展方向初步定了下来。 亚罡暂时不考虑签成熟艺人，不过练习生还是要招的。而除了练习生以外，亚罡当前最重要的就是要做自己的项目。 至于这项目是自己做还是跟一些平台合作，这就是亚罡招到足够的人手之后再考虑的事情了。 开完会出来，季慕善累得趴在自己的办公桌上不想动弹。 正好祁承弈过来叫她一起吃饭，看见她这个样子后忍不住笑道：“就开了几个小时的会而已，有这么累吗？” 他曾经还开过接连三天的会，而且还要经常发言，不也照样扛过来了吗？ 对祁承弈来说，开会这种事情就是家常便饭，根本算不得什么。 “很累的好不好！”季慕善瞪了祁承弈一眼，“我跟你说，以后再有开会这种事情，只要不是必要，请你都不要再叫上我了行不行？” 看着她那精疲力竭的样子，还有力气跟他抱怨，祁承弈差点儿就没忍住，想伸手在季慕善脑袋上摸一摸了。 也就是她了，还敢跟老板这么说话。换了别的人来，只怕早就被开除了！ 不对，真要换了别人，对方根本就不会在祁承弈面前这么说才对！ 将手指头发痒的双手背在身后，祁承弈笑道：“在公司里做事，想不开会那是不可能的。我可以答应你，尽量减少让你参与的会议次数，不过你自己也得尽快适应这种工作模式才行。不然的话，我帮的了你一时，却帮不了你一世。” 季慕善陷入了沉思。 她的本职是天师，找份普通的工作不过是为了更好的适应现代社会，以及让自己体会到生活中的更多乐趣。所以，她有没有这份工作，对她来说影响其实并不太大。 可要问她是否喜欢这份工作，她却又是真的喜欢。 这和做天师的感觉完全不同。 她也很享受新工作给她带来的各种挑战和机遇。 “好吧！”季慕善坐直了身板，斩钉截铁的道，“我会尽快适应的！” 祁承弈不禁对她刮目相看。 他原本还以为季慕善会因为适应不了很快就会提出辞职呢……不过现在看来，他到底还是小看了她。 “走吧，要不要跟我一块儿吃饭去？”祁承弈笑道，“吃饱了饭才能做事。今天下午，我们可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呢。” 下午就是亚罡的面试了，亚罡现在收到的应聘简历就已经好几百份了，哪怕这些人并不能全部都准时赶来面试，下午的面试工作量也不会少到哪里去。 而且亚罡的面试，显然还得持续好几天。 当然，季慕善之前就说了她不会去做面试官。不过她想要在短时间内把亚罡的财务情况整理清楚，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季慕善现在深深地觉得，祁承弈把自己拐到京城的新公司来，不是因为有多信任她，而是故意想看她受罪！ 她拖着疲惫的身体跟着祁承弈一起出门吃饭，点了好几道大菜，打定主意今天中午就吃大户了！ 可惜祁承弈一点儿也没有感受到她的愤愤不平，反倒温和的问她还要不要再多加几道菜？ 季慕善：“……” 她只是肚子饿了，又不是猪！ 季慕善不想再被祁承弈看笑话，她三两下吃完了饭，就赶着回公司整理财务报告。 反倒是祁承弈在心里深深的反省，他可是出了名的善待员工的好老板，怎么到了季慕善这里，他就好像洪水猛兽似的，被人避之不及？ 临近下班的时候，季慕善正在清理亚罡原先留下来的烂账，杭特助突然敲门走了进来：“季主管，财务部已经招到了几个人手，你要不要先见见他们？” 一般来说，面试完以后几乎都是让人回去等通知的，很少有当场就决定下来的。 不过亚罡现在正缺人手，看得上的自然就直接留下来了。 季慕善看着自己面前这一堆账目，毫不犹豫的起身道：“那就先见见他们吧！” 等见了这些下属，她就把手里的工作分担一部分出去！ 杭立宁点点头，很快就把人领了过来。 他一共带了五个人过来，三男两女。这五个人的年纪看起来都不高，最大的应该也不超过三十岁。 看样子，祁承弈是有意把亚罡打造成年轻人的队伍了。 不过这五个人对季慕善的年轻才是真的惊讶。 他们都没想到，自己的顶头上司，竟然会是个如此年轻的……小姑娘？ 这位财务部主管到底多少岁啊？毕业了没有？ 听说亚罡虽然换了老板，但这位新老板也是来头不小的。可亚罡的财务部主管，怎么会如此年轻？ 这都年轻得有些过分了！ 亚罡这家公司……到底靠谱不靠谱啊？ 不过好歹季慕善的气场摆在这里，以至于这些新员工们虽然心里泛着嘀咕，但还真没谁敢当着她的面提出质疑。 季慕善却不管他们心里是怎么想的。 反正到了她的手底下，只要能照着她的规矩做事儿就行。 她和五人互相认识了一下，和他们约定了明天上班的时间，然后就让他们各自回去了，只留下了一个名叫周若雨的女生。 得到特殊对待的周若雨十分紧张，偏又不敢多问，手指头不安的搅动着。 其他四人心里也觉得奇怪，他们同样不敢问出声，心里却对季慕善的举动有着无数猜测。 见其他人都走了，季慕善这才对周若雨道：“你别紧张，我就是有点事儿想问你。” 周若雨小心的抬头看了季慕善一眼，连连点头：“是，季主管。” 季慕善斟酌了一下才道：“你家里，是不是有病人在啊？” “您怎么知道的？”周若雨惊讶的看着季慕善，连紧张的情绪都去了几分。 第093章 接二连三 周若雨非常肯定，自己以前从来也没有见过季慕善，季慕善应该也从来都没有见过她才对。 所以，照常理来说，季慕善根本就不可能知道她家里的情况。 那她到底是怎么知道自己家里有病人的？！ 周若雨心里的震惊一点儿也没能掩饰住，全在脸上露了出来。 季慕善心里其实也有点儿犹豫。 她是真没想到，自己在新公司上班的第一天，竟然就得捡起她的本职做事。 可周若雨脸上的黑气实在是太明显了，明显到她想忽视都不行。 照周若雨现在这面相来看，若是她身边的情况不能及时得到改善的话，只怕她还要倒大霉。 血光之灾都是轻的，最怕的就是会一不小心丢了命。 毕竟事关人命，季慕善最终还是开口道：“你和你的家人最近是不是常走霉运？家中还常有人生病，病得最严重的那个却查不出病因？” 周若雨更惊讶了。 因为季慕善样样都说对了！ 她前段时间不小心撞破了上司和一个同事的婚外恋，之后上司看她的目光就有些不对劲儿了。后来她又不知道怎么弄丢了一份重要的文件，上司就干脆以此为借口，让她自动离职，免得最后闹得难堪。 上一家公司是周若雨毕业后就进去的公司，她在里面工作已经快三年了，对公司也早就有了感情，压根儿没想过要跳槽什么的。 谁知道天降横祸，她就这么丢了工作，气得她在私下里还哭了一场。 后来她振奋起来重新投简历找工作，却屡投不中。有几次她觉得自己面试得挺好的，可最后还是没能成功应聘上，让她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那么差劲。 能够进入亚罡，对周若雨来说其实是场意外。 她一开始投的公司都是投资公司、会计事务所或是一些以前听说过的老牌公司。只是她面试失败的次数太多了，她才会采取广撒网的方式，见到有招聘启事就投一份简历，然后就因缘巧合的到了亚罡。 当然，这并不是说亚罡就很差劲。只是相对京城的那些老牌公司来说，亚罡的确没什么知名度，也没什么竞争力。 找工作不顺利只是周若雨走的霉运之一，事实上，她这段时间吃饭总能吃出石子儿或是虫子，喝水也能把自己给呛着，走在路上还会莫名其妙的遇上高空坠物！ 而她家里的情况就更严重了，几乎每个家人都出现了相似的倒霉状况。 哪怕他们家的人不出门，好好的待在家里，也能遇到水管爆裂、天然气泄漏等突发事件。 要不是家里长期都有人在，只怕哪天房子被烧了他们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至于感冒咳嗽之类的小毛病，更是常见得不得了，连周围的邻居都隐隐知道了。 知道他们家情况的人，现在都有些不敢靠近他们了。 因为大家都说他们家是得了什么传染病，会传染给别人，所以这一大家子身上的病才会迟迟不见好。 周家人听说这些流言后气得不行，他们一直在努力辟谣，可却没什么效果，大家该躲的还是会躲。 他们也总不能非得拉着人家解释吧？那流言怕不是会传得更加厉害。 而季慕善说他们家病得最重的，其实就是周若雨的父亲，周宏。 周宏是一名公交车司机，他负责的线路是518线。这趟公交车的终点站是在城郊，那附近有好几个村子，这趟公交车只要也是为了方便附近的村民进城。 大概在两个多月以前吧，周宏照常出了趟车，晚上下班回家的时候已经快十二点了。当时周宏什么异样也没有，跟往常一样洗了澡就睡觉了，还睡得特别沉，就像是白天给累坏了一样。 可到了第二天，家里人叫周宏起床的时候，却怎么也叫不醒他了。 不止如此，周宏还浑身发烫，肤色通红，明显就是发烧了！ 周家人急急忙忙的把周宏送去了医院，在医院几乎把能做的检查都做完了，医院却始终不能对周宏的情况有个明确的诊断，只能不断尝试着各种可能有效的方法。 期间，周宏也曾短暂的醒来过。但他每一次醒来，眼中都满是惊恐的神色，然后说不了两个字就会再次晕厥过去，周而复始。 不止如此，周家人从周宏病了之后就开始走霉运，周宏自己病倒在床上也没能讨得了好。 无端端的，周宏睡的床突然就垮了，好几次都差点儿把周宏给摔骨折。 要么，就是周宏所在的病房突然停电，让连接在他身上的仪器停摆，也让他几近停止呼吸。 医院对这种情况非常的不可思议。 毕竟别的病房都没事儿，就周宏的病房出事，这怎么能不让人多想？ 要不是考虑到医院不能宣扬什么封建迷信的说法，只怕周宏身上的异样会传得更加玄乎。 为此，医院方面也觉得自己理亏，给周宏减免了不少医药费。 但即便如此，周家人为了周宏的病，也仍是精力交瘁，填了大把的医药费进去，几乎都快要把家底都掏光了。 周家人也怀疑过周宏是不是在上班的时候遇到了什么事，所以才会突然出现这种情况。 可他的确是在回家后才发的病，在上班时也没人看出他的异样，所以公交公司对此并不承担任何责任，只以一关心员工的名义，给周家送来了两万块钱，然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 要不是周宏的病实在太磨人又花钱，周若雨也不会对找新工作的事情这么着急。 她需要自己这一份工资，去填补家用。 因为周家最近发生的这些事情，周若雨还和交往了两年多的男朋友分手了，是男朋友先提出来了。 对方明确表示，他不可能给自己找一个家里有重大负担的女朋友。 至于他们相处两年多的这份感情，在周家的困境面前，对他来说显然不值一文。 周若雨对此毫无二话，直接就同意了分手，然后就把渣男拉近了黑名单，决定和对方老死不相往来。 她就当她这两年多的青春，喂了狗。 第094章 瞎胡闹 仔细算起来，周若雨撞破上司的丑事和离职的事情，也是发生在她爸出事之后的。 知道了周家发生的这些事情，季慕善对自己的猜测就更有数了。 周若雨见季慕善对自家的事情似乎并不排斥，忍不住苦笑道：“我今天来面试的时候，都不敢坐车，就怕遇上堵车迟到了，最后还是提前出发，走路过来的。结果走到半路，我鞋跟还掉了，差点儿就把脚给崴了。” 幸亏她在路上遇到了一个带了胶布的学生，找人家借了胶布把鞋跟牢牢地粘住，又借用长裤的下摆遮掩，这才没让人瞧出问题来。 这要换了是平时，周若雨其实是不会把自家的这点事情说给别人听的，她也根本说不出口。 不过季慕善一开口就说中了她们家发生的事情，自然就让周若雨对她多了几分信任。 当然，最重要的一点，还是周若雨这段时间实在是憋得有些狠了，她才会在这种时候没能忍住，下意识的想要找个人诉说几句。 季慕善默然。 走霉运这事儿吧，对她来说其实是很常见的。 当然，这走霉运的肯定不是她，只是在她做天师这些年来，她着实见过不少走霉运的人。 别的不说，之前在嘉州遇上的那个罗立蒙，不也因为死期将至，而霉运罩顶吗？ 周若雨这种情况和罗立蒙还是有些区别的，不过都同样危险罢了。 “你父亲突然间变成这个样子，除了求医之外，你们家就没有想过别的办法吗？”季慕善问道。 周若雨楞了一下，忙道：“想过的。我奶和我妈都怀疑我爸这是撞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还特地托人打听，请了神婆到家里作法，那神婆还给我们家每个人都灌了碗符水。只有我爸，他一直昏昏沉沉的，全靠输营养液撑着，想给他灌东西也灌不进去，最后才不了了之……” 季慕善：“……” 请神婆？喝符水？ 她可真是高看了现代人的智商！ 竟然连这么愚昧的事情都干得出来？！ 季慕善无语的道：“那你们家人喝了所谓的符水之后，你们家的情况有什么变化吗？” “没有。”周若雨失落的摇头道，“我们喝了符水后还拉了两天肚子，医生说是因为符水不干净，还把我们大骂了一通，说我们瞎胡闹。” 至于那个神婆，拿了他们家的钱后就不见踪影了，想找都找不回来。 季慕善：“……” 她要是医生的话，肯定会骂得更狠啊！ 自己医院的病人家属闹出这种事来，这不是打自己的脸吗？ 不过以周家人的情况，他们平时也接触不到真正的天师，一时病急乱投医，也不是不能理解。 “以后别再去找这种只会让你们喝符水的神婆了。”季慕善叹气道，“京城不是有几座传承千百年的古寺吗？你们既然怀疑你父亲不是真的生病，怎么不去这些古寺求一求，反而找了什么来路不明的神婆？” 周若雨怔怔的道：“求神拜佛……这不就是心理安慰吗？能有什么用？” 季慕善无奈扶额。 她已经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才好了。 敢情求神拜佛是心理安慰，找神婆就不是了？ 周家人这脑子里到底都在想些什么啊！ “算了，看在你已经是我们公司员工的份儿上，我免费提点你一次。”季慕善无语的道，“你是独生女吧？你待会儿回去之后，用针扎破手指，滴三滴血在你父亲的印堂穴，他应该很快就能醒过来。到时候，你就赶紧问他在出事之前，是不是做了什么冒犯鬼神的事情。重点可以提醒一下乱坟、野神之类的地方。如果他想起来了的话，你们就带他亲自过去三拜九叩，再烧上一大堆纸钱香烛供品之类的东西，诚心悔过，应该就会没事儿了。” 周若雨听得一愣一愣的。 她这位年轻的新上司到底在说什么啊？ 是她想的那样吗？ 她怎么越听越觉得玄乎的很？ 自己进的这家新公司，到底正规不正规啊？该不会是什么野鸡公司皮包公司吧？ 季慕善也不管周若雨信不信自己，反正她已经做了自己能做的，剩下的事情，就得看周家人自己的了。 “记住，我说的方法，只能让你父亲最多清醒六个小时。六个小时之后，若是你父亲没能做到诚心悔过，那他就会继续昏睡下去，无药可救。”季慕善接着道，“同样的方法，是不能够用两次的。所以，即便你想靠着血滴的方式让你父亲恢复正常，那也是绝对不可能的。” 周若雨更懵了。 她都还没有想好要不要相信这位越发神神叨叨的季主管的话呢，又怎么可能一直扎自己的手指头滴血？ 季慕善却没有再跟她多说，只是挥挥手，就让周若雨先回家了。 不过明天还是准点儿上班的。 周若雨迷迷糊糊的回了家，走在路上差点儿没跌进被人偷了井盖的下水道，浑身冷汗的她这才终于回过了神来。 “小姑娘，你没事儿吧？”刚刚叫住她救了她一命的老太太担心的问道。 “没，我没事儿。”周若雨心里一阵后怕，勉强笑道，“奶奶，谢谢你救了我。不然我可就惨了。” “哎，我就是喊了一声而已，也没做什么大事。”老太太忿忿的看了一眼路边空空的大洞，“这偷井盖的贼也真是太嚣张了，我之前从这儿路过的时候，这边都还好好的呢。这才多大点儿功夫啊，好端端的井盖竟然就被撬走了！亏得这是大白天，你都差点儿掉下去。这要是换了晚上，还不定得出多少事儿呢！” 路边有几个目睹了刚刚情况的路人纷纷附和，还有人说自己已经报了警，很快就会有警察来处理这事儿的。 “也怪我自己，走路不小心。”周若雨苦笑道。 老太太看出周若雨心里有事儿，拍着她的手背安慰道：“姑娘啊，听我老人家一句劝，这天大的事儿，都没有自个儿的命重要。只要有命在，还有什么困难走不过去的？” 第095章 成长 老太太这是把周若雨当成了受了挫折想轻生的人了。 周若雨反应过来，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她最近的确被生活折腾得有些惨，但她一直以来想的都是如何去解决问题，还从来没有想过要轻生吧？！ 自己的一举一动，就这么容易被人误会吗？ “奶奶你放心，我明白您的意思，我不会做傻事的。”周若雨好声好气的道。 虽然老人家误会了她，但她也知道人家是一番好意，自然不会因此而生气。 恰恰相反，被和自己没有关系的陌生人关心的周若雨，这会儿只觉得心里暖暖的，就连她这段时间以来心中积累的郁气，都缓解了不少。 老太太明显不是很相信周若雨的话，不过周若雨态度平和，看着的确不像是会再去做傻事的人，老人家这才放下心来，又拉着周若雨劝了几句，这才放周若雨离开。 周若雨没有急着回家，她直接去了医院。 她的父亲周宏，如今还住在医院里。 见女儿过来了，周母疲惫又苍白的脸色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若若你来了？不是说今天去面试吗？面试完怎么也不回家休息一下？” 周家的家庭情况挺简单的，周宏两夫妻加个周若雨，还有周宏的父母也跟他们一块儿住。 五口人住一百二十多平的房子，并不觉得挤，平时还能相互照应。 只是周爷爷和周奶奶毕竟年纪大了，两位老人家已经退了休，之前身体也还不错，就是有一点老年人常见的小毛病而已。如今周宏突然出事，两位老人家也跟着走霉运，还要照顾儿子，时间一长就扛不住了，被周母劝着在家里休息，免得周宏还没好，两位老人又跟着倒了。 而且周母也怕家里没人盯着又会出事。 两位老人家也知道儿媳妇儿的顾虑，没有多说，便答应留在家里。 周母原本也是有工作的，不过她现在请了长假照顾丈夫，自然是没有收入的。 所以一家五口人算下来，除了周爷爷周奶奶的退休金是他们自己留着养老之外，周家唯一的收入来源竟然是年纪最小的周若雨。 周母知道周若雨这些天的面试并不顺利，也不敢多问，怕让女儿不高兴，只劝着女儿多休息。 “妈你一个人照顾爸太辛苦了，我来跟你换班啊。”周若雨笑道，“对了妈，我今天面试挺顺利的，已经成功应聘上了。老板还让我明天就去上班呢！” 周母一听又是高兴又是着急：“真的吗？这可真是太好了！哎呀，你明天都要去上班了，那就更该回去好好休息了，你爸这里有我就行了。他天天这么躺着，需要我做的事情并不多。实际上我在这里，比平时上班还清闲呢！” 周母在医院的活儿虽然不多，可每天看着自己的丈夫跟个植物人一样躺在病床上，这种心理上的折磨才是最让人难以承受的。 “没事儿，时间还早呢。妈你先休息一下，我等会儿再回去。”周若雨坚持的道。 周母说不过女儿，只得随她去了。 可女儿越是表现得能干，周母心里就越是难受。 在丈夫出事之前，他们家虽然不是大富大贵，却也小富即安。家里也没人有什么大病，花钱的地方不多，一家人和乐融融，过得不知道有多舒心。 那时候的女儿也是娇俏可爱的，整天开开心心的上班、和男朋友约会、跟朋友们出去逛街，和所有她这个年纪的小姑娘都一个样儿。 周母甚至都在给女儿筹备嫁妆的事情了，想给女儿买一套婚前房，让女儿今后的婚姻生活更有保障。 可家里突然发生了变故，女儿丢了工作，还和男朋友分手了，一下子就变得沉稳安静了不少。 虽然这样的女儿看起来更加可靠了，但一想到这份可靠是女儿承受了那么多磨难才得来的，周母就忍不住一阵心疼。 如果可以，她宁愿女儿一辈子都不必为家里的事情操心，只需要像从前那样过得无忧无虑就好。 周若雨可不知道母亲心里在想什么。 她放下手里的东西，帮着母亲做了一些琐碎的杂事，就坐到了父亲床边，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父亲的脸看。 她的父亲从前其实是个胖子，可能是因为长期坐着开车的原因，她父亲几次想减肥都没能成功，后来就干脆撒手放弃了。 可现在，在病床上躺了两个多月，她的父亲却瘦得连身上的血管和骨头都清晰可见，整个人一下子就少了好几十斤的肉，看着也比从前老了不少。 周若雨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她爸以前满口要减肥，手中的筷子却不住的往回锅肉上夹的画面，她顿时会心的笑了起来：“我爸一直都说要减肥，这次他可算是做到了。等他醒来之后，看到他现在的体重，他还不定得高兴成什么样儿呢。” 周母嘴里一阵苦涩，却也跟着笑道：“你爸就是懒，不愿意动弹。如今他动都不动就减肥成功了，的确是该高兴。” 话是这么说，可她们都知道，周宏能够醒来的希望十分渺茫。 、 医院至今也没能查出周宏的病因。 周家人也不能怪医院不尽心。 为了周宏的病情，医院已经联合了京城的很多其他医院，请来了多位名医，对周宏的情况进行了好几次会诊，可还是没人能说得清楚周宏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医院方面还在想新的办法，说是国外有个知名的医疗团近期会到京城来开会。他们到时候会试一试，看能不能把这个国外的医疗团请过来帮周宏一起看看。 周母不知道医院做的这些事情会不会有用，但她很感激医院的医生们，心里却着实没底。 周若雨笑着笑着脸色又突然平静了下来，病房里重新恢复了一片寂静，衬得人的心都跟着一片冰凉。 过了好一会儿，周若雨突然开口道：“对了妈，我今天听了一个说法，不知道有用没用……” 她把季慕善跟她说的那些话都告诉了周母。 不管季慕善的话是真是假，事到如今，为了父亲，她都一定要去试一试！ 第096章 高人 虽然周若雨已经下定了决心，不过她可不敢说这是自己的新上司说出来的。 她只说了自己走在差点儿跌进了下水道的事情，然后就把这些话安在了那个救了她一命的老太太身上，说人家老太太一眼就看出她身上有些不对。 不是周若雨故意想隐下季慕善的功劳，主要是季慕善说的那些话还没有得到证实，谁也不确定她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为了能让这番话在她妈那里更加可信，周若雨觉得，老太太的身份，应该比她新上司的身份更加让人信服一些。 主要是好像大家都觉得，老人家应该比小年轻更擅长这些神神道道的事情…… 周母听女儿这么说果然上了心，拍着大腿赶紧问道：“若若你没事儿吧？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不早说啊？你这是遇上高人了！对了，你留了高人的联系方式没有？咱们得赶紧把人请来，让人家好好给你爸看看啊！” 她就说她老公肯定是撞邪了，可恨之前的神婆太不靠谱，让他们吃了那么多苦头不说，还走了弯路，耽误了她老公！ 周若雨：“……” 她那比她还年轻的新上司，是高人？ 周若雨仔细一想，还真觉得季慕善身上隐约有几分高人气息。 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人家就只跟我说了这些，也没留电话就走了，我上哪儿请人去啊？”周若雨随口敷衍了几句，忙转移了话题道，“不过妈，你觉得她说的这话，真的可信吗？” “人家可是救了你的命，你说能不能信？”周母没好气儿的道，“我觉得人家说得挺准的，咱们不如就试一试吧？反正试试又没坏处！” 周母深深地觉得，哪怕不为了丈夫，就为了让她女儿出门的时候不用再那么小心翼翼担心随时可能出事，任何有希望的方法她都一定要试一试！ 一想到这些，周母又忍不住惋惜的道：“你说说你，都遇上高人了，怎么也不知道把人留住啊？对了，人家救了你，又指点了咱们家，你给人家报酬了没有？我听说他们这一行很讲究这个因果的，你没给报酬，可就是欠了人家，到时候还不定要咱们家怎么还呢！” 周若雨脸色僵硬，结结巴巴的道：“不、不用吧？人家高人也没提报酬的事儿啊……” 不对，她想起来了。 季主管好像是说过报酬的事儿，不过她是主动说的“免费”…… 所以，这里头还真有因果关系吗？？？ “那可能就是高人一时好心，才帮的你。你不是说高人是位老人家吗？你从小就讨老人家喜欢，家里长辈最疼的也是你，说不定你就是投了高人的眼缘了。”周母想了想，斩钉截铁的道。 周若雨：“……” 她妈可真能，这都能扯上关系？！ 可真正的高人并不是那位老人家，而是一小姑娘啊…… 她妈果然是在胡扯！ “妈，我们真的要试吗？”周若雨小心的问道。 她原本还挺有决心，可是一看她妈这么激动，她反而有些退缩了。 万一季主管说的并不管用，那她们现在抱有多大的希望，之后不就会有多失望吗？ 他们家最近失望的次数实在是太多了，周若雨不想让母亲再受一次打击…… “当然要试！而且是现在就试！” 相比之下，周母可比周若雨有魄力多了。 周若雨只稍微纠结了一下，很快就放开了。 她知道母亲的意思。 母亲这是想趁爷爷奶奶不在的时候，就把事情做了。 她怕母亲失望，可母亲又何尝不怕公婆失望？ “好！那我们就试试！”周若雨给自己打了个气。 她手头并没有合适的工具，就干脆取了她妈头上的别针下来，简单消毒后，就准备在手指头上找准位置扎下去。 “妈，你帮我看看印堂穴到底在哪儿，免得我一会儿滴错了地方……”周若雨看她妈在旁边实在太过紧张，就干脆给她妈找了件事儿干。 周母一听自己也有任务，脸色果然松缓了不少。 她拿着手机搜索印堂穴，然后又照着周宏脸上比对，很快就找准了位置。 “就是这里，错不了！” 周若雨也不再犹豫，当即拿着别针朝自己的中指指尖扎了下去！ 嘶！ 真疼！ 老话说十指连心，古人诚不欺我啊！ 周若雨使劲儿挤着指尖血，周母也一直紧张的盯着，生怕她滴错了地方。 一滴血掉了下来，正中周宏的印堂穴！ 周母眼睁睁的看着女儿的指尖血落在丈夫额间之后，竟然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就好像是丈夫的额间把那滴血给吸收掉了一样。 周母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儿，眼睛也瞪得更大了。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怎么觉得丈夫一直灰败的脸色，好像好转了一点儿？ 周母能发现的东西，周若雨自然也发现了。 原来季主管说的果然是真的！ 周若雨顿时信心大增，她赶紧又努力的挤出指尖血，往她爸的额间滴。 三滴血过后，周宏原本苍白的脸色竟然有些一丝血色。这样的他看起来虽然仍旧有些虚弱，却也很是很常见的那种虚弱，让人一下子就放心了不少。 “妈，你说我爸真的能醒吗？” 周若雨仔细的盯着她爸看，紧张得咽了口口水。 “肯定能！”周母咬着牙道，“我信高人的！” 周若雨：“……” 求求她妈可千万别再说高人这俩字了，不然她这紧张的情绪都快要维持不住了。 在母女俩的疯狂“盯梢”中，周宏的眼皮突然抖了抖。 有反应了！！！ 周若雨下意识的拉紧了她妈的手，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周母的情况也没比她好到哪里去，母女俩都激动得快要哭了。 没过一会儿，周宏身上的动静越来越多，他也终于睁开了眼睛，看到了病房里的情况：“……我这是在哪儿呢……” 周宏的声音很轻，听着就跟没什么力气一样。可这微弱的声音听在周母和周若雨的耳中，却仿若一般！ 第097章 破烂神像 终于清醒的周宏根本不知道自己昏睡后发生了什么事情，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昏睡了两个多月。 在周宏的记忆里，他还停留在他下班回家后睡觉这件事情上门。 就是这一觉他睡得不怎么安稳，老在做着稀奇古怪的梦。可要问他到底做了什么梦，他又一点儿都想不起来了。 周母和周若雨原先还撑得住，可当她们见到周宏真的醒来之后，反而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母女俩在周宏的病床边抱头痛哭，这也算是喜极而泣了。 幸亏周若雨还记得季慕善说过，通过这种特殊方法让她父亲醒过来的时间是有限制的，所以她赶紧抹了眼泪，把她爸晕倒的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了她爸，然后就追问她爸在出事之前，到底有没有遇见什么特殊的事情。 周宏被女儿噼里啪啦一通话都给说蒙了。 不过他还是听清楚了女儿话里的意思。 自己竟然已经在病床上躺了两个多月了？家里还一直在走霉运，干啥都倒霉？！ 周宏觉得女儿说的话就像是在讲故事一样，听着怎么那么玄乎得很呢？ 好在周母也一直在旁补充，力证女儿没有说谎话，甚至还说女儿把事情的严重性说轻了几分。 周宏这才不得不相信了。 “老周你倒是快想想，你那天出车的时候，到底遇见什么奇怪的事儿了没有？”周母催促道，“高人说了，你只有几个小时的时间处理这事儿。真要耽误了，咱们家可就全完了！” 周宏冥思苦想：“我没觉得遇见什么奇怪的事儿啊？我就是照常上班，连难缠的客人都没怎么遇到，没什么大不了的啊？” 周若雨想起季慕善说过的话，赶紧提醒道：“爸，你那趟车的终点站不是在郊区吗？那你有没有在外头遇见什么坟堆啊，神像啊之类的东西？” 周宏眉头紧锁，突然眼前一亮，道：“你不说我还真忘了。那天还没到终点站吧，车上已经没客人了，又遇上我尿急。我一想车上反正没人，也耽误不了什么，我就把车停到路边，找了个草丛小解……当时旁边好像是个破破烂烂的神像，我也没仔细看，之后就还是照常出车了。” 当着女儿的面，周宏没好意思说的是，他当时没注意，把尿都撒那神像上了。 不过这也不能怪他嘛。 那神像是真的很破，断手断脚的，神像的头也破了不少。加上那神像又是被扔在荒芜的草丛里，任谁第一眼见了，都会以为那就是块乱石嘛，谁能把它往神像上面想呢？ 周宏当时不小心弄脏了神像，他发现了之后，觉得神像上那仅留的一只眼睛好像一直在盯着他瞧。他被瞧得一阵心慌，也不敢多看，匆匆忙忙的提了裤子就跑回车上去了，连裤子上被弄湿了点儿都没顾上。 周若雨虽然不知道这里头那些具体的事儿，但她也猜得到她爸肯定没全说实话。 不过这不重要。 只要找到她爸真正得罪的源头就行。 “爸，那可是神像。就算再破烂，也是神像啊！”周若雨着急的道。 “我知道我知道。”周宏连连认错，“我这不是一开始没发现嘛！” 不然谁能故意干那种事儿啊？ “这算是一桩事儿，老周你再想想，还有没有别的什么事情？”周母也怕和这些神神怪怪的沾上关系，又催促道。 周宏想了又想，最后坚定的道：“没了！我就下了那么一趟车，后来都一直在车上呢。哪怕中途回总站休息，也都跟往常一样，没什么特殊的。” 那没得说了，他们家最近的霉运，十有八九就是应在这上头了！ 谁能想到，路边草丛里的一尊破烂神像，竟然也有这么大的神力呢？！ 周母觉得，自家以后怕是得多去寺庙啊道观之类的地方拜拜，这样才知道什么样的石头是不能得罪的。 “那你还记得那座神像的具体位置吗？”周母道，“你赶紧把地方告诉我们，我亲自去跟神像赔罪，求神像原谅你的过失！” 周宏还没说话，周若雨已经赶紧道：“不行！妈，高人说过了，道歉赔礼这事儿，必须得让爸亲自来做才行。而且爸必须得是诚心悔过，才能见效。” 周母一时哑口无言。 她之前其实就已经听周若雨说过这事儿，不过刚刚醒来的丈夫实在是太虚弱了，看着就一把骨头似的，谁能放心让他出院去啊？ 别说出院了，就是下地，周母都觉得自个儿丈夫这会儿够呛的！ 周若雨当然也是将父亲现在的情况看在眼里的。 可季慕善之前说的那些都已经被一一验证了，周若雨如今对季慕善已是非常信服。现在他们家的难关就差这最后一关了，她可不敢把季慕善的话偷工减料，也不敢肆意乱来。 不然的话，若是让她爸再晕一次，无药可救，他们家的天可就真的要塌了！ 周宏也知道其中利害，想也不想便道：“那就还是我亲自去一趟！我还记得地方，不会找错的。老婆你帮我准备一下香烛纸钱一类的东西，记得一定要多买点，别舍不得钱。供品什么我也不知道该买什么，你多问问人家香烛店的老板，宁愿买多了，也千万别买少了。” “放心吧，这些事我比你擅长，不会出错的。”周母知道丈夫决心已定，也不多劝，便想出去叫医生来拔针。 周宏忙拦住了他：“你不是说我已经在医院住了两个多月了吗？医生要是知道我醒了，肯定不会轻易放我走的。我觉得自己现在身体挺好的，咱们干脆自己把针拔了就行，就别惊动医生了。不然一会儿耽误了时间，我怕就来不及了。” 城郊离医院本来就远，要是再加上路上堵车耽误的时间，他们想在高人所说的时间限制里做完这件事情，怕是还真就未必来得及。 周母心想也是。 两口子商量之后，决定让周若雨留下来应付上门查房的医生和护士，他们俩则悄悄溜出去办事儿，办完了就立马回来。 第098章 乌云散去 落单儿的周若雨：“……” 她不想留在医院，她也想跟着去！ 可惜爸妈的高压政策一下来，她根本就反抗不了。 第二天，周若雨按照约定的时间去上班，季慕善一看到她，就知道他们家的霉运已经消失了。 “季主管好！” 周若雨热情的和季慕善打着招呼，看季慕善的眼神就跟看偶像似的，里面藏着的热度让季慕善都有些受不了。 “你们家没事儿了吧？”季慕善随口问道。 “嗯！已经没事儿了！”周若雨连连点头，跟小鸡啄米似的，“季主管，你昨天跟我说的那些真的好准啊！全都跟我们家对上了！而且我爸照您说的去做了之后，他的身体竟然真的就好了！只不过他昏迷的时间太长了，身体还很虚弱，需要好好养一段时间才能养得回来。” 昨天她爸妈出去一趟之后，直到很晚才回来，几乎都快要过了季慕善给她说的那个时间限制了，可吧周若雨担心得不轻。 期间，医院方面到底还是发现了周宏擅自离开医院的事实，当即就把周若雨叫来问个清楚。 当他们得知周宏已经清醒了，而且是自己亲自走出医院的事情之后，几乎所有人的第一反应都是不相信。 相比周家人，其实艺术精湛的医生们，才是对周宏的情况最不乐观的那一个。 他们甚至已经做好了周宏会一直昏迷下去，直至死亡的准备。 所以当他们得知周宏突然间醒了，还能直接下地行走的情况之后，才会那么震惊。 后来，医院还是调出了病房的监控，亲眼看见监控里的周宏是如何像个正常人一样走出的医院，这才不得不相信这个事实。 当然，即便如此，医院方面也还是把留守的周若雨教导了一番。包括之后回来的周宏夫妇，也没能逃得过这顿训。 毕竟，昏迷了那么久的周宏好不容易醒过来了，周家人应该第一时间通知医生，让医生给他做个全身的身体检查才对。 怎么能一声不吭的就跑出医院呢？ 这幸亏是没出事，可要真出了事，那是怎么后悔也来不及了！ 在好心又严厉的医生面前，周家人认错态度良好。周宏之后也还是配合医院做了全身检查，结果出来之后医生们更是啧啧称奇。 之前周宏莫名昏迷的时候，医院就没在他身上发现病因。现在周宏又莫名其妙的自己醒了，医院还是没在他身上发现什么特殊的地方。 要不是知道做自己这一行的讲究一个科学，医院的医生们几乎都要以为自己这是活见鬼了。 周家人也没有要把自家的事情宣扬出去的意思，他们确定周宏的身体无恙，就立刻要求出院。 最后还是医院方以让周宏在医院继续调养几天为由，并且减免了周宏的大部分医疗费，这才让周家人同意暂时不出院。 虽然周宏如今还在医院住着，但周家人头顶的乌云显然已经散去，家里人的心情也都好转了不少。 而另一件让周若雨感到高兴的事情就是，她觉得自己的霉运好像也已经消失了！ 从他爸妈昨天晚上回来之后，她就再也没有遇上什么稀奇古怪的倒霉事儿了！ 包括家里的其他人也是！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周家人才更加深信周若雨是遇到了高人。 他们对高人的感激之情也是无以言表的。 季慕善听明白了。 原来周家最早出事而且出事也最严重的那个，竟然是周若雨的父亲。 她昨天只看出来周家出事的源头之人，应该和周若雨有血缘关系，却不知道对方的具体身份。 现在一听对方原来是周若雨的父亲，这也就难怪对方身上的因果，会对周若雨有着那么大的影响了。 “没事儿了就好。”季慕善点点头，“公司最近的事情会很多，你多上点心，把分给你的工作做好。” 周若雨应了一声之后才反应过来，季主管之所以会主动出声帮她家，该不会就是怕她因为家里的事情耽误工作吧？！ 等到周若雨接到从季慕善那边分发过来的大把工作后，她心里的这个怀疑就更大了。 不过不管怎么说，季慕善帮了她家、救了她爸的命是事实。不管季慕善是出于什么原因才帮的他们，这份恩情他们家却是不能忘的。 周若雨去季慕善那儿拿文件的时候，小声的道：“季主管，你帮了我们家的大忙，我爸妈想要好好感谢你一下。不知道您什么时候有时间？我们家人想请您吃个饭……” 说这话的时候，周若雨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她一开始告诉她妈，她遇见的高人是位老太太。 后来她爸的身体好了，他们家的霉运也消失了，周若雨就不好再把季慕善的功劳掩盖下去，把“高人”的真正身份给她爸妈说了。 周母知道原来高人另有其人之后，当即就把周若雨给骂了一顿，说她不该说谎。 后来周若雨解释了原因，周父周母也表示了理解。 但既然高人不是杳无音讯的路人，而是女儿的新上司，是可以联系得到的人，那他们就不能对这次的恩情视而不见了。 “吃饭就不用了，你把工作做好，就算对得起我了。”季慕善忙着手中的报表，头也不抬的摆摆手道。 周若雨顿时有些为难。 她是带着他爸妈的千叮咛万嘱咐来请人的，要是最后没请到，她爸妈还不得气得不让她进家门啊？ “季主管，我们家人是真的想谢谢您。”周若雨硬着头皮道，“吃饭的时间当然是由您来定，您随便什么时候有空都行，我们家人都能配合您的。” 听得出来，周若雨轻易是不会放弃这件事情的。 季慕善也不想在这种小事上多做纠缠，想了想抬头道：“那就下周六吧，晚上行不行？” “行行行，当然行！”周若雨毫不犹豫的点头道。 “那你就先出去工作吧。”季慕善伸手一指办公室的房门，面色平淡的道，“记住了，你的工作要是完成得不好的话，过不了试用期，那这顿饭可也就用不着了。” 第099章 一起 不得不说，周若雨有些被季慕善的话给吓到了。 也是这时候，她才终于想起，季慕善不只是救了他们全家的大恩人，也是新公司里最年轻，但也最严厉的管理层。 没错，周若雨虽然才在新公司待了半天而已，但她已经见识过季慕善严厉的一面了。 今天上午，光是被季慕善骂出办公室的同事，就不下于三个人了。 不过季慕善如今在周若雨眼里自带偶像光环，所以在周若雨看来，这肯定不是季主管的错，一定是那些人的工作没做好，所以才会惹了季主管生气！ 一想到偶像刚刚还亲自“鼓励”自己好好工作，周若雨就跟打了鸡血似的，别提有多激动了。 她一定会做好自己的工作，争取留在亚罡，留在季主管的手底下做事的！ 周若雨废寝忘食的埋首于工作，很快就被身边的同事们注意到了。 大家都是刚进公司的新人，彼此既有一分情谊在，但同时大家也都是竞争关系。 原本大多数人还觉得年轻的新上司要求太过苛刻了，私底下互相埋怨不少。可现在同仇敌忾的队伍里突然出现了周若雨这么一个“叛徒”，大家顿时就有些坐不住了。 周若雨这么会表现，该不会最后能够通过试用期留下来的人，就是她吧？ 真要这样的话，那他们到时候可就丢大脸了。 最重要的是，他们自认为自己并不比周若雨差啊！ 在周若雨的刺激下，财务部的新人们重新焕发了自己对工作的热情，整个部门的工作态度立马端正了不少，呈现出一派欣欣向荣之势。 季慕善还不知道自己随口帮了周若雨一次，竟然会给自己带来这么好的回馈。若是她知道的话，她肯定会对周若雨再“温柔”一点的。 此时的季慕善正在对着一堆报表头疼，无意识的咬着笔头。 虽然原身是学会计的，而且学得还挺好。但继承了原身记忆的季慕善想要把会计这个专业真正融会贯通，却还是需要大量的时间。 而且，单纯的会计和财务管理，并不能直接划上等号。 季慕善想要做好自己现在的这份工作，还有很多东西要学呢。 “咚咚咚。” 办公室的房门突然被敲响了。 正在发愣的季慕善回过神来，她立即挺直了腰板，满脸严肃：“进来吧。” 下一刻，房门被打开，祁承弈笑意盎然的脸庞出现在了季慕善的视线中。 季慕善浑身紧绷的状态立马就放轻松了不少。 “到休息时间了，要一起吃饭吗？”祁承弈看出了季慕善的情绪变化，但他并没有多问，就像是自己什么也没有发现一样。 季慕善这才注意到时间的流逝，她随口答应了下来，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好奇的道：“你要找我吃饭，可以直接打电话问啊，干嘛还要自己亲自跑一趟？” “也没几步路，我就当是散步锻炼身体了。”祁承弈笑道。 他当然不会告诉季慕善，他其实就是故意过来给她“撑腰”的。 虽然祁承弈相信季慕善的能力，直接就把亚罡的财务部交给了她，但他同时也知道，不管是季慕善的年龄还是资历，她坐在如今这个位置上，暂时都是不可能让公司里的所有人都信服的。 即便季慕善以后能做到让众人对她改观，但祁承弈仍不愿意让季慕善在工作前期受到太多的质疑或是挑衅。 季慕善没有多想，很快便收拾好东西跟着祁承弈出了门。 公司附近有很多餐饮店，杭特助还特地提前拿了一份美食清单给祁承弈，告诉他这附近那家店的饭菜比较好吃，不同风格的餐饮店口味又有什么偏向。 所以，即便祁承弈也才刚到新公司不久，但他对附近的饮食条件，却已经了然于心了。 和季慕善一起吃过几次饭后，祁承弈也算是对季慕善的口味有所了解。他选了一家菜式看着普通，但味道却非常好的中餐馆，直接领着季慕善就走了进去。 季慕善从来都不知道原来吃个饭还要提前做那么多准备，她还以为这就是祁承弈随便选的一家店呢，压根儿就没有多想。 饭菜上了桌，两人开动，祁承弈边吃边闲聊道：“怎么样？工作还顺利吗？新招的人手好用吗？” “这才第二天上班而已，顺利不顺利的，现在你能看得出来吗？”季慕善没好气儿的道，“至于新人，那就更不用说了。人家上班还没满一天，你想让我说什么？” 认真说起来，季慕善其实也是职场的新人。 只是她机缘巧合的结识了祁承弈，然后搭着祁承弈的东风，摇身一变，就成了管理层，一下子就在职场迈出了一大步！ 换了是那些真正的职场新人，是绝不可能有这种待遇的。 季慕善这也算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祁承弈肯定是得道的那个，那她呢？ 难道就是鸡犬？ 想到这里，季慕善浑身一阵恶寒，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祁承弈点点头：“听说昨天新人们去见你的时候，你特地留了一个下来？是她有什么不妥吗？还是她的业务能力，特别强？” 季慕善手上的动作一顿，抬起头无语的看了祁承弈一眼。 “我说你今天对我怎么这么热络，敢情是为了这事儿啊？”季慕善没好气儿的道，“还听说呢，你是听杭特助说的吧？想知道这里头的事情，你可以直接问我啊，用不着还搭上一顿饭。” 祁承弈笑了笑没说话。 他来找她一起吃饭，就只是单纯的想跟她一起吃饭。会提到昨天那件事情，也不过是他随意找的一个话题而已，免得吃饭的气氛太尴尬了。 可既然她误会了，那就让她误会吧，他也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季慕善虽然没有想过要把周若雨家的事情宣扬得人尽皆知，不过祁承弈是知道她本职的人，而且他还是周若雨的老板，那这件事情就算告诉他也无妨。 祁承弈这才知道，原来自己公司还有遇上这种鬼神莫测的事情的员工！ 第100章 野神 不过想起自己身上更加古怪的情况，以及罗立蒙之前遇到的死局，祁承弈很快便释然了。 “那他们家后来是怎么处理那座神像的啊？”祁承弈饶有兴趣的问道。 这事儿季慕善也已经听周若雨说过了。 当然，周若雨也是听她父母说的。 “周家人这次可以说是吓破了胆，他们不敢擅自挪动那尊神像，已经打算去天鹤寺找高僧请教，看能不能给那尊神像找个去处。”季慕善答道。 其实周若雨还试探着问过季慕善，想请季慕善帮忙解决神像的事情。 不过季慕善如今忙得实在是抽不出时间来，就干脆给周家人指点了另外一条路。 反正京城的古寺那么多，总有人能解决这事儿的。 再说了，听周家人话里的意思，那尊神像是有所损伤的。如果真要把这尊神像给供奉起来的话，那肯定还要找人对其进行修补。 这里头的事情多着呢，当然是交给专业的人去处理更为合适。 每个香火鼎盛的寺庙里都有不少佛像，在佛像神像之类的修补上，寺庙里的僧人肯定是有经验的。 至少，人家在这方面的门路也会比季慕善多得多。 祁承弈恍然。 天鹤寺是京城有名的古寺，存世已经近千年了。 相传，天鹤寺最早并不是叫这个名字，规模也没有现在这么大，只是京城众多寺庙中非常不起眼的一个而已。 后来，有一只从天际飞来的仙鹤在寺中停留，还带来了五彩霞光，引发四周轰动。 这只仙鹤也被古人当做是神物，许多人甚至自发的供奉它、保护它。 天鹤寺因此而闻名，当时寺中的住持也算是当机立断，立马就把寺庙的名字改成了“天鹤寺”，以此和仙鹤对应，也打出了自己寺庙的名气。 久而久之，大家就以为天鹤寺一直都是天鹤寺，从来也没有想过它原先还有另外一个名字。 不过，不管天鹤寺以前是什么来头，但人家现在的确经营得很好，是京城人特别信任的古寺之一。 就连祁承弈小时候，也曾去过天鹤寺。 为了他身上那怎么也驱散不走的煞气。 “天鹤寺的高僧还是很有能力的，周家人这次没找错地方。”祁承弈称赞道。 季慕善原本对天鹤寺没什么特殊印象的，听祁承弈这么一说，她反倒有些了兴趣：“那等我们忙过了这一阵，要不你带我去天鹤寺看看？” 祁承弈很喜欢季慕善说的“我们”这两个字，当即便毫不犹豫的道：“行啊！这事儿我记下了，到时候一定带你去！对了，天鹤寺的斋饭也挺不错的，你到时候可以尝一尝。” “好啊！”季慕善点头答应了下来。 她从前也吃过一些名寺的斋饭，不知道与现代的斋饭又有什么不同？ 两人有说有笑的，一顿饭吃下来，彼此之间好像又熟悉了不少。 时间在忙忙碌碌中度过，一眨眼，就到了季慕善和周家人约定吃饭的时间。 为了表示自家对季慕善的感谢，周家人特定订了一家规格很高的酒店，请季慕善吃饭。 在这种地方吃饭，哪怕不点那些用名贵食材做出来的菜色，一顿饭下来少说也要四五位数。 由此可见，周家人对这顿饭有多么重视。 季慕善抵达酒店的时候，周家人已经到了。 不只是周宏夫妇和周若雨都在，就连周宏的父母也都来了。 “爷爷奶奶、爸妈，这就是我们季主管。”周若雨激动的给家人做着介绍，“季主管，这是我爷爷奶奶和爸爸妈妈。” 周家人纷纷起身，向季慕善行礼问好。 季慕善有些不太习惯他们的郑重其事，忙道：“几位不用这么客气，大家都坐下吧。说起来，我还是晚辈，当不起几位的大礼。” 周家人从善如流的坐下，周爷爷笑道：“季主管对我们家有大恩，我们只是行个礼而已，算不得什么。” 虽然周家人早就已经从周若雨的口中得知，帮了他们家的高人是个很年轻的姑娘，他们也早就接受了这个事实。 但当他们真的看到季慕善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时候，他们还是有些被震撼到了。 这姑娘未免也太年轻了吧？！ 要不是知道孙女不可能在这么大的事情上说谎，周爷爷几乎都要以为这是孙女故意找的人来忽悠他们的了！ 不过这种怀疑也只是在周家人的脑海中一闪而过而已。 毕竟，季慕善的气质摆在这里，她一抬脚一开口，周家人立马就在心里确定，这就是他们想象中的高人风范啊！ “刚好碰上了，我也就随便说了几句。难得若雨没有把我当骗子，还能这么相信我，肯照我说的去做。”季慕善微微一笑，“这也算是缘分吧！” 周家人深以为然的点头。 可不就是缘分吗？ 在遇到季慕善之前，打死他们也想不到，真正帮了他们家的人，竟是周若雨新公司的顶头上司！ 若是周若雨没有看到亚罡的招聘启事，若是那天周若雨因为倒霉而没赶上面试，若是周若雨没有通过面试顺利见到季慕善……有那么多隐藏的可能在，稍微有一点疏忽，他们家就会错过季慕善这位高人，他们现在也指不定还在病房里抱头痛哭呢！ 周家人心怀感激，有心和季慕善交好。季慕善又见多识广，聊什么都能搭上几句。 一时间，双方也算是宾客甚欢，气氛非常的好。 季慕善突然想起一件事情，好奇的问道：“对了，那尊神像，你们送去哪儿了？” 周宏忙道：“我们去了天鹤寺，求见了天鹤寺的慧明方丈。慧明方丈知道此事后，特地亲自去看了那尊神像。不过他说那尊神像并不是佛教的神佛，而且还带着一股邪气，怕是有人私底下供奉的野神，又不知为何给扔了出来。” 从古至今，供奉野神的人都不在少数，差别只在于是否被外人给发现了而已。 而供奉野神的人，自然也是有所求的。 他们知道自己所求之事在正神那边过不了关，所以才干脆想出了这样的歪路子。 第101章 供奉 野神的供奉之法，和正神的供奉是完全不同的。 走歪路子的野神，需要的供品往往都会和鲜血、活物之类的东西扯上关系，供奉过程也往往很血腥。 这种野神，是不被天道承认的。 说是神，还不如说是妖来得更准确一些。 供奉这样的野神，在一开始的时候，的确会给信徒带来一些好处。 可越是到后面，野神对信徒的要求也会更多，直至让对方难以承受。 有的人直到死，都会因为自身的各种欲望而无法脱离野神。也有人中途醒悟，想要将野神舍弃，却会遭遇野神的反噬，下场同样好不到哪里去。 所以，从一开始，任何人都不应该报侥幸心理，把希望放在这种歪道上。 周宏在野外发现的那尊野神，应该就属于后者。 原先供奉它的人，不知道是不是看清了它吸血的本质，终于狠下心来要将它丢掉，甚至还把野神的神像都给砸烂了。 但这尊野神已经具备一丝由信力构件起来的邪气，这股邪气足以做很多事情了。 像是周宏，因为不小心冒犯了野神的神像，就会被野神的邪气附身，甚至连累家人，让全家人跟着一起倒霉。 至于原先丢弃野神的人，如今怕是更惨，只怕连命都已经丢了。 这样的野神，是不能乱碰的，更不能轻易得罪，必须得有专业人士出手，将其身上的妖气彻底抹杀，让对方重新变成一块普通的石头才可以。 而对付邪气最好的方法，就是佛门高僧的佛力了。 “被丢弃在路边的神像，即便不是野神，也会因为自身被丢弃的事实而产生一股怨力。沾染了这种神像的人，难免就会倒霉。”季慕善点点头道，“不过有天鹤寺的方丈亲自出手的话，这事儿应该就没问题了。” 以后也不必担心还会有别的路人，不小心招惹了这邪里邪气的野神。 “这还多亏了季主管提醒我们，不然的话，我们哪儿知道要去请慧明方丈出手啊！”周奶奶感叹道。 她本身还是比较信佛的，尤其在自己儿子差点出事之后，她就更信佛了，现如今还在家里供奉了一尊小佛像，这佛像还是她花了大价钱，专门从天鹤寺请回来的。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反正她觉得，自从家里开始供奉佛像之后，家里的气氛好像一下子就变好了，家里人的精气神也更足了，连她平时总觉得处处僵硬的身体都变得轻松了不少。 将家里的这些变化看在眼里，周奶奶对家里的那尊小佛像更上心了，每天都要亲自用清水擦上一回。 不止如此，周奶奶还打定了主意，以后每逢初一十五都要吃去天鹤寺上香吃斋。她老人家甚至还捡起了丢了几十年的毛笔字，决定自己亲手抄写佛经。 周家人都觉得周奶奶这是受刺激太大，有些走火入魔了。 原本家里人还担心老人家的身体会扛不住，可如今有了事儿做的老太太整天看着都精神奕奕的，身子骨似乎还比从前健朗了不少，颇有几分老太太年轻时为了事业打拼的那股劲头。 确定抄佛经这事儿不会对老人家的身体有什么妨碍，周家人也就不管了，全随老太太自己的心意。 周爷爷私底下还跟儿子说，老婆子这是散发了自己的事业第二春，一心想在信佛这事儿上做出成就来呢！ 周宏听得哭笑不得，却也劝解不了，只能自己平时多盯着点儿老母亲的身体了。 季慕善现在已经习惯了周家动辄就把功劳往她身上安的做法，闻言笑道：“天鹤寺是千年古寺，底蕴还是在的。你们以后若是再遇上什么古怪的事情，也可以去天鹤寺问问。可千万别再私底下找什么神婆了，尤其是那符水，是绝对不能喝的。” 他们这些正儿八经的天师，是从来不会给人喝符水的。 真正有用的符箓，那都是直接往人身上一拍，就会见效的。 周家人齐齐红了脸，忙一起答应了下来，就差赌咒发誓说自己以后再也不会干这种蠢事了。 现在回想起来，周家人自己都觉得自己挺傻的。 他们那个时候到底是怎么想的啊，怎么就信了那神婆的话，真的把那脏兮兮的符水给喝下去了呢？ 亏得他们当时只是拉了几天肚子，万一那符水再脏一点儿，别躺在病床上的周宏没出事儿，他们这些人却反而紧跟着一起倒下了。 不过他们家要真的那么倒霉再遇上什么邪门儿的事情的话，他们也未必会第一时间去天鹤寺求助，最先想到的应该还是季主管！ 毕竟，对他们家来说，季主管不但是高人，也是贵人啊！ 吃完饭出来，周家人要送季慕善回去，被季慕善婉言拒绝了。 周家这么多人，她就不劳烦别人了，反正公司宿舍离这儿也不远。 周家人也没强求，又送了一份礼物给季慕善。 看包装，好像是燕窝之类的补品，而且还是专门给女生补身体的，非常用心了。 季慕善想说自己的身体很好用不着补。 不过看周家人的样子，她要是连这点儿礼物都不收下的话，他们肯定不会安心的。 季慕善接过礼物，和周家人道别。 回到宿舍，季慕善将手中的礼盒往旁边随手一放。 突然，她的眉头皱了起来。 季慕善重新将礼盒拎了过来打开，果不其然，她在里面发现了一摞钞票。略微看了一眼，季慕善很快便确定，这里有足足五万块钱！ 没想到周家人给她送礼是假，给她送钱才是真？ 季慕善乐了。 这算是周家人给她的报酬吗？ 季慕善正想着要不要问问周家人，她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亮着的屏幕上显示的是一条新消息：老大，礼盒里有点儿别的东西，那是我们一家人给您的谢礼，你可千万要收下啊！就算你不愿意收下也没关系，反正我是不会承认的，你也别想着再还给我啊！ 发消息过来的人是周若雨。 季慕善：“……” 她忍不住笑了起来。 周家人做事……还真是挺别具一格的。 第102章 老大 周家人这是铁了心要她收下这份谢礼了？ 不过，她也不是扛不起这份谢礼。 虽然看起来季慕善似乎只是对周若雨说了几句话，并没有做什么额外的事情。但周家人能顺利摆脱困境，还真就多亏了她这几句话。 季慕善顿了顿，给周若雨回了一句：你什么改了对我的称呼了？ 明明之前周若雨还一口一个季主管的，她什么时候成周若雨老大了？ 周若雨过了一会儿才回复季慕善：在公司里上班不都这样的吗？大家都叫部门主管为老大啊！ 季慕善：“……” 这绝对是在装傻吧？ 她敢打赌周若雨心里肯定不是这么想的！ 不过这也算不上什么大事儿，季慕善就没再回复了。 另一头的周若雨等了半天，最后啥也没等到，心里的紧张感不但没减，反而更浓了。 老大这个反应，是对新称呼满意呢还是不满意？ 那她工作日去上班的时候撞见老大，是还像以前一样叫“季主管”呢，还是就硬着头皮叫“老大”呢？ 周若雨心里都快纠结死了。 虽然别的公司也有员工叫自己上司为“老大”的，但那往往都是因为大家对上司的工作能力非常信服，而且和对方的关系也很好。 老大这个称呼，一方面体现了对方在部门里的地位，另一方面，也能拉近上司和下属之间的关系，有利于大家在工作的协同合作。 不过季慕善显然并不属于这种情况。 因为她手底下的员工，在公司总共才待了十来天，双方能培养出多少感情？ 当然，这些员工对季慕善或许是信服的，但未必是因为季慕善的工作能力，更多的可能是因为季慕善骂人太厉害了…… 是的，从新员工第一天上班时就被季慕善骂走了一个员工起，财务部每天都还是能隐约听见季慕善在办公室里骂人的声音。 这段时间以来，财务部已经主动离职三人了。而他们离职的原因还出奇的一样——他们都受不了季慕善的脾气。 也因此，财务部季主管骂人太狠的传闻，已经在极短的时间内，传遍了整个亚罡。 所有新员工们都对季慕善这个传说中的财务部主管心生畏惧，只有周若雨为季慕善打抱不平，还在那些吐槽季慕善的同事面前为她争辩了几句，让她差点儿和新同事们闹掰。 那些离职的人明明是业务能力不过关才被老大骂的，结果他们还像受了多大委屈似的，还让老大给他们背黑锅，这也太过分了！ “不管了不管了，开弓没有回头箭，老大都叫出口了，以后季主管就是我老大了！”周若雨喃喃自语，很快便下定了决心，还握起小拳头给自己加了个油。 到了上班那天，周若雨给季慕善送文件进来：“老大，新的报表我已经做好了，先给你放这里哈。” 季慕善随口应了一声，头也没抬。 这就是说她知道了。 周若雨悄悄松了口气，转过身轻轻拍了拍胸口。 耶！老大认下这个称呼啦！ 她果然够聪明！ 周若雨喜滋滋的就要出门，季慕善的声音突然在她身后响了起来：“你等一下。” 周若雨的身体立马就僵住了。 不是吧，难道老大后悔了？ 自己该不会要挨骂了吧？？？ 周若雨心中欲哭无泪。 果然，她还是高兴得太早了。 周若雨脸上努力扯了扯嘴角，回过身，朝季慕善灿烂一笑。 季慕善：“……” 什么叫笑得比哭还难看，她今天算是见识到了。 这周若雨平时看着挺正常的，工作又认真又努力，本身在财务上也的确有两把刷子。可这有时候吧，不管季慕善怎么看，她都觉得周若雨小小的身体里还隐藏了一颗逗逼的心。 “这些文件你拿出去处理一下，在下班之前把处理好的结果交给我。”季慕善拿起办公桌的一堆文件递给周若雨。 咦？好像不是自己想的那么回事？ 周若雨茫然的接过文件，明显还没有反应过来。 季慕善忍着笑，一本正经的问道：“怎么，你还有什么别的事儿吗？” 周若雨这才回过神来，连连点头，又连连摇头：“没有了没有了。老大，你叫住我，就为了这事儿吗？” 她的声音小心翼翼的，像是不敢相信一般。 “不然你以为呢？”季慕善眉头一皱，“怎么，你这是嫌自己的工作量不饱和，想让我再分配点儿任务给你？” “不不不！我的工作量已经饱和了，再多就要做不完了！”周若雨话一出口就发现自己又说错了话，她心中一阵懊恼，不敢再多说下去，忙道，“老大你有事儿先忙，我出去做事了！” 话音刚落，她甚至都等不及季慕善回答，就急急忙忙的拿着文件跑出了办公室，生怕季慕善再叫住她一样。 不过即便如此，周若雨也没忘了帮季慕善把办公室的门给带上。 下一秒，季慕善实在是忍不住了：“哈哈哈哈……” 有了周若雨这个活宝，她突然间觉得繁重的工作似乎也不是那么让人头疼了。 最重要的是，周若雨虽然有时候看起来傻乎乎的，但不管是在日常生活还是在工作中，她都从来没有出过纰漏，是一个可以让人放心把事情交待给她的人。 这样的员工……季慕善觉得，其实多来几个也挺好的。 在祁承弈的亲自坐镇主持下，亚罡的发展得极为迅速，很快就招纳到了足够的员工，甚至还招了一批潜力不错的练习生。 亚罡的运营如今已经进入了正轨，祁承弈也终于能够抽出一些时间来，回去嘉州看看恒弘那边的情况了。 正好，嘉大马上就要开学了，七月半的鬼门开也快到了，季慕善就向祁承弈请了假，打算也回趟嘉州。 财务部如今被季慕善经营得铁桶一般，能够在她手里留下来的都可以称得上是业内精英。加上如今亚罡的业务并不多，即便季慕善暂时离开几天时间，财务部也不至于乱了针脚，所以祁承弈很痛快的准了她的请假。 第103章生 季慕善还是跟着祁承弈一块儿回的嘉州。 至于平时和祁承弈“形影不离”的杭特助，这次回嘉州就没他的份儿了。 他得继续留在亚罡，帮祁承弈盯着亚罡的业务。 为此，季慕善和祁承弈离开京城的时候，还被杭立宁幽幽的盯着看了许久。 哪怕是已经坐在飞机上了，季慕善一想起杭立宁那眼神，都忍不住直打哆嗦：“杭特助那什么毛病啊？看人的时候眼睛里都好像在发着幽光。” 祁承弈被季慕善的形容逗得心里一乐：“杭特助其实也是京城本地人，不过他跟着我在嘉州工作这几年，也在嘉州谈了个女朋友，两人已经到谈婚论嫁的地步了。如今杭特助突然来了京城工作，他女朋友却还留在嘉州，杭特助心里难免有些惦记……” 心早就已经飞到嘉州的杭立宁看到老板和季慕善竟然都能回嘉州，他心里当然不好受了。 季慕善很是惊讶：“杭特助有女朋友了？！” 祁承弈一愣：“杭特助也是三十多岁的人了，有女朋友不是很正常吗……” 难不成，季慕善竟然看上了杭特助？！ 祁承弈心底一沉。 “这跟年龄没关系。”季慕善摆摆手道，“我就是觉得杭特助平时看起来挺严厉的，还以为女生们都怕他呢，没想到他还真能交到女朋友！” 而且对方还愿意嫁给他……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祁承弈心底立马又轻松了。 “杭特助很严厉吗？我怎么没看出来。”祁承弈笑道，“亚罡里公认最严厉的人，应该是你才对吧？” 季慕善无语的看了他一眼：“我这鬼见愁的名头，都传到你那儿去了？” 祁承弈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鬼见愁？这名头挺适合你的！非常贴切！” 不管是在公司里，还是季慕善低调的天师身份，都配得上这三个字。 季慕善的脸色黑黑的。 这种会嘲笑员工的老板还是人吗？ 简直太让她失望了！ 祁承弈显然还是会看人眼色的，他看出季慕善这是生气了，不敢再笑下去，忙解释道：“我不是在笑你，我这是夸你厉害呢……” 季慕善的脸色更黑了。 这解释还不如不解释呢！ 祁承弈只好闭嘴不说话了。 他心中一片懊恼。 虽然平时没人说过，但他一直都觉得自己还算是挺会说话的。怎么今天在季慕善跟前，他却总是多说多错呢？ 回到嘉州，祁承弈礼貌的提出送季慕善回学校，被季慕善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祁承弈:“……” 完蛋了，难道季慕善心里还真记上仇了？ 看着提着行李箱大步离开的季慕善的背影，祁承弈忧心忡忡。 事实上季慕善还真不是记仇。 她早把飞机上发生的那点儿事给忘了。 而她之所以拒绝了祁承弈送她回校的提议，只是她单纯的觉得这样太麻烦了，而且路上还很有可能会遇上堵车之类的情况，还不如她坐地铁回校来得方便呢！ 一路奔波后，季慕善终于抵达了嘉州大学校门口。 虽然她上次来学校的时候也就是一个多月前的事儿，可看着嘉大里来来往往报道的新生们，季慕善却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就好像她已经离开学校很久了一样。 “学妹！学妹！” 一阵呼喊声在季慕善身后响起，好几声过后，季慕善才反应过来，原来对方叫的竟然是自己？！ 这可真是稀奇了。 季慕善饶有兴趣的回过头，就看见一个穿着球衣满头大汗的男生跑到了自己面前。 男生见季慕善终于听到他的呼喊了，喘着粗气喜滋滋的道：“学妹你好，你是来报道的大一新生吧？我看你就一个人，报道挺不方便的，要不我给你带路吧？你是哪个学院的？我是信息学院计算机专业的大三学生，我叫邢行。学妹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季慕善：“……” 季慕善：“你说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邢行。”男生显然不是第一次被人问自己的名字了，耐心的给季慕善介绍了自己名字的正确写法。 这名字还挺有意思的。 季慕善点点头，好奇的问道：“你怎么看出来我是新生的？” 邢行嘿嘿的笑道：“新生和老生的差别还是很大的，你们或许觉得别人看不出来，但我可都大三了，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学妹你拎着箱子累了吧？来来来，我力气大，我帮你提！” 说着，邢行就伸手去拿季慕善手中的行李箱。 季慕善身子一侧，就避开了邢行的手。 邢行一脸懵，似乎没想到自己竟然会没拿到。 “谢谢你，不过不用了。”季慕善嘴角一弯，“我的箱子不重，我可以自己提。另外，你看走眼了，我不是新生。你要是想泡小学妹，还是换个目标下手吧。” 邢行顿时又是震惊又是尴尬：“不不不，你误会了。我就是单纯的想给你帮个忙而已，不是想泡你！不是，那个啥，你真的不是新生？！” 明明眼前这个女生看起来年纪挺小的，而且她走在校园里的时候，眼中也分明闪烁着好奇的光芒，一看就是没怎么见过新生报道场面的人。 就这样的，还能不是新生？ 蒙鬼呢这是！ 不过，如果这是人家女生为了摆脱他而编造出来的谎话的话，那他其实就更尴尬了…… 季慕善轻笑一声：“我真不是新生。怎么，难道还要我拿学生证给你看吗？” 她知道原身本来就是个娃娃脸，加上她平时也不怎么打扮，再穿上休闲一点的衣服，她看起来的确是挺显嫩的。 “不不不，不用了。”邢行涨红了脸，连连摆手。他到底还是有些不甘心，又小心的追问道：“那，你是几年级的啊？” 季慕善委婉的答道：“我明年就该毕业了。” 什么？！ 仿若有一道雷电轰隆而下，直直的劈中了邢行的脑袋，让邢行的脑子里一下子就成了一团浆糊。 搞了半天，他好不容易盯上的搭讪对象不但不是小学妹，反而是个学姐？！ 第104章 傻乎乎 虽然已经知道自己认错了人，但邢行却没有就此完全放弃，反而锲而不舍的追问起了季慕善的其他信息。 季慕善原本是被邢行傻乎乎搭讪的样子给逗乐了，可如今邢行一直纠缠着不放，她就有点儿烦了。 正当季慕善打算直接甩开邢行回宿舍去的时候，宁蕾惊喜的声音却响了起来：“善善，你也回学校了啊？这可真是太好了！” 季慕善循声望去，就看见宁蕾和宋筱薇一起笑着跑了过来。 刚开学这段时间事情比较多，她们俩也是特意向公司请了假，回学校处理一些事情的。 原本两人以为季慕善离得远，未必能回来得这么及时呢，没想到开学第一天就让她们撞见季慕善了，这可不就是一件让人高兴的事情吗？ 自打她们各自开始实习之后，她们和季慕善碰面的机会就真的很少很少了。 看到舍友们，季慕善也高兴了起来：“我还以为你们可能会等到正式开学的时候才会回来呢，就没通知你们。” “实习虽然重要，但学习更重要啊！” “是啊。听说开学后就要选毕业设计的课题了，每个课题对应的导师也不一样。我想先回来看看毕设的导师都有谁，看是先选课题还是先选导师……” “还是先选课题吧？我们学院的老师都挺好的，不用特地去选哪个老师做导师。” “说的也是……对了，善善你这次回来能待几天啊？选了课题就走吗？” “这个还不确定，不过应该是吧！” “哎，善善你就好了，找工作竟然都找到京城去了……这在我们学校就算不是头一份儿，也是很少见的了吧？” “运气而已……” 三个人凑在一起叽叽喳喳的哟说不完的话，邢行彻底被抛到了一边，连女生的圈子都挤不进去。 不过听着三人说话，邢行也捞出了一些关键信息。 被他拦住的女生还真是大四的学姐，人家这都要做毕业设计了！ 邢行心里拔凉拔凉的。 他在嘉大待了两年，宿舍里的兄弟们一个个的都脱单了，就剩下他一个单身狗，让他不知道被兄弟们嘲笑了多少回。 明明他长得也不差，个子也挺高，综合分不说有多高吧，那怎么也在中等偏上吧？ 可不知道为啥，他就是没女生喜欢。 兄弟们都撺掇他去追女生，他又总是没那个胆子…… 如今他都升大三了，再不找女朋友的话，很快就要面临毕业了，到时候就更没功夫找什么女朋友了！ 急切的想要脱单的邢行在兄弟们的建议下，特地在新学期开学时早早地到了学校，就是为了能赶上新生报道，好找到一个让自己心动的小学妹…… 没曾想，邢行的这心倒是动了，可他却完全找错人了！ 原本邢行即便已经知道季慕善不是学妹而是大四学姐，但季慕善的形象气质也的确是很吸引他，所以他都已经咬着牙决定干脆就跟学姐谈一场姐弟恋算了…… 可宁蕾和宋筱薇的到来，彻底打破了邢行的幻想。 原因无他，季慕善身边的人一多，邢行就怂了…… 要是早知道自己生平第一次找陌生女生搭讪竟然会是这样的结果，邢行今天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出门的啊！ 丢死人了都…… 偏偏季慕善没发话，邢行又不敢擅自离开，觉得那样怕是会更丢人…… 宁蕾和季慕善聊了一会儿之后才想起季慕善身边还站着个陌生的大男生。她好奇的看了眼越发显得傻气的邢行：“善善，这是谁啊？你朋友？” 季慕善也很惊讶的看着邢行：“你怎么还没走？” 邢行：“……” 他都在这儿站半天了，难道他就这么没存在感的吗？！ 似乎是感受到邢行身上传递过来的怨念，季慕善噗嗤一乐，向宁蕾和宋筱薇解释道：“这是计算机专业的邢行，今年才大三。他刚刚以为我是今天来报道的新生，想帮我忙，带我去报道呢！人非常的好心！” 邢行脑子里又是轰的一下，脸都涨红了。 完了完了，自己找学姐搭讪的事情，果然还是被更多的人知道了！ 邢行有些后悔自己刚刚怎么没趁人不注意他的时候，悄悄溜走了。 宁蕾和宋筱薇一下子就听明白了。 每年新生报道的时候，很多大学都会有老生接引新生的传统。 而在这些老生中，有的是真的接引新生完成报道任务，而有的嘛，就是抱着找小女友小男友的心态来的了。 宁蕾等人大二大三的时候，也被学院派过任务，接引过新生。所以即便她们刚入学的时候还不太清楚这里面的弯弯绕绕，不过她们现在都大四了，还能有什么不知道的？ 只是她们万万没有想到，季慕善大一入学时没遇上学长们搭讪。如今她都快毕业了，反而招来了搭讪者！ 这是什么诡异的气运？ “小学弟眼光不错啊！一眼就盯准了我们宿舍里的一枝花！”宁蕾挑剔的上下打量着邢行。 邢行顿时更紧张了，有种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的感觉：“学学学、学姐好！” 宁蕾的眉头就皱了起来：“你是个结巴？这可不行！” 邢行傻眼了。 “噗嗤！” 大家闻声看去，就见宋筱薇连连摆手道：“没、我没事，你们继续聊。” 宁蕾真是太促狭了，竟然故意把人家的紧张说成是结巴。不过这学弟也的确是太傻了，难怪让人看着就想上去欺负一把…… 季慕善也在一旁微笑不语。 宁蕾无语的看了宋筱薇一眼。 她都笑场了，还让她这戏怎么唱的下去？ 宁蕾看邢行那窘迫的样子还真有几分可怜，一时大发善心，摆摆手让邢行走人。 邢行如蒙大赦，回头就跑。可跑出没几步，邢行又突然停住了脚步，然后犹豫着跑了回来。 “学姐，你们是哪个学院的啊？我以后可以找你们玩儿吗？”邢行认真的问道。 季慕善三人都有些意外。 谁也没想到刚刚看着胆子那么小的邢行，竟然还有勇气大增的这一刻！ 宁蕾突然觉得这小傻子还挺有意思的，竟然还真给了邢行自己的名字和电话！ 第105章 自作主张 季慕善回到嘉大的当天晚上，她就溜出去见了小张。 她本以为小张这段时间过得应该还算不错，没想到她见到小张之后，小张虽然看起来挺正常的，却时不时的总在走神，而且眉眼间还会偶尔流露出一丝愁思。 季慕善心中纳闷，道：“离七月半可没几天了，你做好前往地府的准备了吗？” 她这次回来嘉州，有一半的原因就是为了在七月半的晚上，送小张通过鬼门，前往地府排队投胎。 这是她曾经给小张的承诺，她自然不会反悔，也不会忘记。 “啊？”小张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忙点头道，“多谢大佬费心，我一直记着这事儿呢！” 话虽如此，可小张眉宇间的忧愁仍然没有全部解开。 那她就不是为了投胎的事情发愁了。 季慕善懒得多猜，直接道：“你在愁什么？” 小张猛地醒悟过来，原来她自以为隐藏得挺好的情绪，到底还是没有瞒得过大佬的眼睛。 小张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选择了实话实说：“大佬，你还记我上次带来给你帮忙的那个女鬼吗？就是叫温娘的那个。” 季慕善在嘉州待的时间不长，统共也没见过多少只鬼，她自然知道小张说的是哪个。 “你说的，是喜欢穿新娘服的那个女鬼？”季慕善道。 “是是是！就是她！”小张忙道。 “我记得她。”季慕善“嗯”了一声，又问道，“怎么，她出什么事儿了？” 能让小张如此魂不守舍的，只怕那温娘出的事还不小。 小张苦笑道：“温娘被一只厉鬼看中，那只厉鬼要温娘嫁给他。温娘不肯，还跟那只厉鬼打了一架，受了重伤，如今正躲着呢。可那只厉鬼却不肯放过温娘，正在嘉州四处搜索温娘的踪迹。而且他还有很多野鬼小弟，连易老头儿和屠右锋他们，都怕了他，不敢招惹他。” 季慕善有些意外。 “易老头儿那群鬼的实力可不容小觑，而且他们都是嘉州的老鬼了，算得上是嘉州的地头蛇。”季慕善好奇的道，“这突然冒出来的厉鬼到底什么来头，竟然连他们也不得不避其锋芒？” 嘉州这地界的野鬼不在少数，不过大多庸庸碌碌，没什么存在感。 这些野鬼也很少惹是生非，就各自过着各自的小日子，互不干涉，所以嘉州一带还算平静。 也正因为如此，那只看上温娘的厉鬼行事如此嚣张，那他绝不可能是一早就出现在嘉州的，必定是近期才冒出来的才对！ “我也不知道。”小张摇摇头，道，“我听温娘说，那只厉鬼好像是外来的，不知道怎么就到了我们嘉州。而且他身边的野鬼中还有不少女鬼，那些女鬼好像也都是嫁给了那只厉鬼的……” 季慕善顿时脸色一沉。 敢情这只厉鬼还是只色鬼！ 野鬼也分很多种类，但要说其中最让季慕善讨厌的一种，那肯定是非色鬼莫属了！ 突然，季慕善的神情变了变。 她似笑非笑的看了小张一眼，冷冷的道：“我不过是离开了嘉州一段时间，你这胆子倒是变大了，还敢私自带野鬼回嘉大了？！” 季慕善在嘉大校园里，察觉到了属于另一只野鬼的阴气！ 只是这股阴气太过微弱，加上对方还聪明的避在了水渠里，所以一时疏忽的季慕善才没有在第一时间发现对方！ 普通的野鬼是进不了嘉大的，只有小张这种原本就属于嘉大的鬼魂，才有可能把野鬼带进来。 这就犯了季慕善的大忌！ 小张没想到季慕善竟然这么快就察觉到了不对，忙惊慌求饶道：“对不起大佬！这事儿是我做的不对，可当时石台经济，我也实在是没有别的办法了，才会出此下策……求求您大人有大量，就原谅我这一回吧！” 季慕善面色冷峻，她看向小张的目光更是比脸色还冷：“看来是我前段时间对你太好了，倒让你忘了当初在我手底下受到的教训！” 小张的鬼脸瞬时间就变得煞白！ 她当然还记得季慕善是怎么教训她的！ 她当初可是被季慕善从天台扔下，又一次真切的感受到了死亡的感觉！ 那次她几乎以为自己真的要魂飞魄散了。 那种恐惧惊慌生不如死的滋味儿，她永生永世都不会忘记，也绝不想要再尝试一遍！ 下意识的，小张扑通一下就跪倒在了季慕善面前，浑身颤抖的道：“大、大佬，我真的知道错了。我、我这就带她走，您千万不要生气……” 季慕善没理她，也没叫她起来，只是淡淡的看向了不远处的水渠。 那股隐藏在暗处的阴气按捺不住了，只得飘飘悠悠的钻了出来，一路飘到了季慕善跟前，然后汇聚出了一个非常浅淡的人影。 这个人影，正是季慕善之前见过的红衣鬼新娘，温娘！ 此刻的温娘显然受伤极其严重，一身阴气轻飘飘的，仿佛随时都有可能消散一样。 她脸色惨白，由阴气汇聚出来的人形几乎就要稳定不住。 而她原本那一身最受她重视的红嫁衣，这会儿看着颜色更是浅得只有一层薄薄的红了，再也没有了往日里的艳丽模样。 “大佬，对不起。”虚弱的温娘也跪了下来，就在小张旁边，“您不要怪罪雯雯，是我求她带我进来嘉大避难的。她原本不想答应，但我苦苦哀求，她这才不忍心的答应了。您要是不愿意让我待在这里，那我马上就走，只求您不要惩戒雯雯。” 季慕善的脑子转了个弯，这才反应过来温娘口中说的雯雯，指的其实就是小张。 小张的大名叫张雯予。 季慕善平时称呼小张都习惯了，差点儿都快要忘了她真正的名字。 而小张能让温娘叫她一声“雯雯”，可见这两只女鬼私下里的交情着实不错。 见温娘把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小张顿时急了，张口就要替温娘求情。 季慕善才懒得看她们两只女鬼之间那姐妹情深的戏码。 她随手一道法印打出去，正好打在小张的嘴上。 小张张嘴说着什么，却半点声音也没有发出来，急得她说得更快了，却仍是徒劳无功。 第106章 鬼扯谎 温娘震惊的看着眼前这一幕，她忙拉了拉小张的胳膊，示意小张别再说了。 小张也终于领悟过来了。 她这是，被禁言了？！ 大佬果然还是那个大佬，一出手就如此的不同凡响！ 只可惜，她现在好像把大佬给惹恼了…… 季慕善没去看垂头丧气的小张，只是看着温娘淡淡的道：“你是为了躲避小张刚刚说的那只厉鬼，所以才让小张带你躲到嘉大来的？” 那厉鬼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轻易闯进得了嘉大。 温娘想要躲避厉鬼的搜查，找嘉大一类的地方，显然是最安全的。 “是的是的！”温娘不迭的点头，“不过大佬您放心，我不会一直躲在嘉大的。只要我养好了伤，我肯定立马就走，绝不给您添麻烦！” 季慕善嗤笑一声。 这温娘刚刚还说她可以立马走人呢，这会儿看见她没急着赶人，她倒是改口得够快，立马就想在嘉大待到养好伤为止了。 可这养好伤的标准，又是什么呢？ 只要温娘想留在嘉大，她可以用一些小手段，让她的伤一直都好不了。 到那个时候，自己是不是就没有理由赶她走了？ 这算盘倒是打得不错！ “可我要是不想让你在嘉大养伤呢？”季慕善似笑非笑的道。 温娘顿时就僵住了。 季慕善继续慢悠悠的道：“难怪我今天回学校的时候，发现学院外面的气息有些不太对劲儿，阴气好像太重了点儿。现在看来，那只厉鬼应该已经打听到了你的下落，而且已经让他手底下的鬼魂追过来了吧？” 原本她还以为那股混杂在人群里的阴气是追到京城的小鬼又追回来了，她心里虽然纳闷过这小鬼的气息怎么好像变得强大了一些，不过想到她有一段时间没见到小鬼了，说不定那小鬼又有了什么际遇，碰巧增强了自己的实力也不一定。 可现在想来，那股阴气还是有些驳杂了，和小鬼的气息截然不同。 对方只怕是冲着躲在嘉大里的温娘来的。 明知道温娘躲在这里，明知道他们进不来，但对方却还是没有要放弃围堵温娘的意思，可见对方对温娘到底有多么的志在必得！ 听见季慕善的话，温娘脸色一变，脱口而出道：“他们真的追过来了？！” 怎么会这么快？！ “你那么惊讶干什么？”相比起温娘的紧张，季慕善就要表现得轻松多了，“我虽然不知道你和小张是怎么混熟了的，不过你们俩有交情这事儿，在嘉州的鬼魂圈里肯定不是秘密吧？总有知道你们俩有来往的事儿的。既然如此，对方顺藤摸瓜的查出你会藏在嘉大，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儿吗？” 是啊！ 对方会查到自己的下落，这原本就是温娘意料之中的事情。 但她想着对方反正也进不来，那就抓不住她。 大不了她就一直躲在嘉大，看最后是谁先撑不住！ 可偏偏就在这么重要的时候，季慕善竟然回来了！ 万一季慕善真的要赶自己出去，那可怎么是好？ 温娘心里后悔莫及。 上次季慕善找他们几只鬼魂帮忙的时候，她怎么就没抓住机会，和季慕善这个厉害的天师打好关系呢？ 可那时候她也不知道自己会有今天这么一遭啊！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季慕善实在太年轻了，又是个女生。即便温娘早就习惯了对人笑脸相迎，也还是对季慕善没有多少好感，双方这交情可不就没建立起来吗？ “我、我就是有些意外……”温娘语无伦次的道。 季慕善摇摇头，道：“温娘，你很聪明，你也一直都知道什么样的对象可以惹，什么样的对象不能惹。我虽然还没有见过小张刚刚说的那只厉鬼，但我相信，这种作风的厉鬼只要一出场，就很难让周围的同类忽视。你也应该知道，对方是你招惹不起的鬼。所以，麻烦你告诉我，你到底是怎么招惹上对方的？” 温娘开口想解释，季慕善却伸手拦下了她：“你别着急，我话还没说完呢。那什么对方非要你嫁给他的说法，你最好还是不要在我面前编了，免得自取其辱。” 温娘沉默了。 无法开口的小张震惊的看着温娘。 厉鬼要强娶温娘的事情，是温娘告诉小张的。加上温娘那受伤惨重的模样，小张从来也没有怀疑过温娘是不是对她撒了谎！ 季慕善看着小张这傻样子，不禁在心里摇了摇头。 自从小张被她收拾了一顿之后，好像智商就下降了不少，变得特别好忽悠了。 季慕善也不知道小张这样是好，还是不好。 小张身边的朋友应该挺喜欢她的，她这样的性格也能帮助她交到更多的朋友。 可一旦遇上那些心思深沉的朋友，再遇上点磨难的话，那对小张来说，可就麻烦了。 看着季慕善那仿若能洞察世事的眼睛，温娘深吸了口气，摇摇头道：“大佬，对不起，我不能说。” 季慕善挑了挑眉。 温娘的这个回答，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她本以为就算温娘不想说真话，也一定还会编点儿别的瞎话来蒙骗她。可温娘却突然耿直了一回，这反而让她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了。 小张更着急了，拉着温娘的胳膊晃个不停。 温娘本就稀薄的阴气差点儿就被她晃散了，小张被温娘摇摇欲坠的鬼体吓得不轻，这才冷静下来，赶紧松开了温娘。 小张歉意的看着温娘，温娘却温和的朝她笑了笑，示意她不必介怀。 季慕善看着她们俩之间的互动，心里一动，又是一个法印打出，小张的禁言令便迎刃而解！ “温娘，这都什么时候了……咦，我能说话了？！”小张惊喜的道。 温娘心里咯噔一下，她勉强笑了笑，向季慕善看了过去。 季慕善的表情仍是冷冷的，加上这是晚上，又背光，所以很难让人通过表情，看清楚季慕善此刻真正的心情。 小张也朝季慕善讨好的笑了笑，不敢再贸然开口了。 她怕自己又被禁言。 被禁言的滋味儿，可不太好受。 第107章 理所应当 “小张，你送温娘出去吧。”季慕善抬了抬下巴，淡淡的道。 小张和温娘的鬼体顿时都僵住了。 大佬真的赶人了！ “大佬别啊，您再给温娘一个机会好不好？”小张一边向季慕善苦苦求情，一边着急的劝温娘道，“温娘，这都性命攸关了，你到底还在隐瞒什么啊？难道你还真想跟了那只厉鬼不成？他都已经娶了好几个女鬼了，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你要跟着他，这算怎么回事啊？！” 温娘低着头，咬紧了牙关不说话。 季慕善不耐烦了：“小张，我说的话不算数了是不是？” 小张浑身一颤：“算数，算数！大佬，我这就办事！” 她没有办法，只得把温娘拉了起来，懊恼的低声道：“好好的活路你不选，非得去选那死路！我是帮不了你了，你跟我出去吧。” 不然的话，真等到大佬亲自出手的话，那温娘可就不只是被赶出去那么简单了。 温娘眉头紧锁，她看看季慕善，又看看小张，最后一低头，竟然还真转身朝校外走去！ 小张愣了一下，忙跟了上去。 季慕善不为所动，就站在原地看着这两只女鬼走远了。 温娘走得很慢，小张送了她很久才回转过来。 季慕善知道温娘是真的已经被送出去了，也没问她们出去的时候是不是又说了什么私房话，只是平静的道：“这样的事情，我不希望再发生第二次。” 小张瑟缩的道：“是，大佬，我明白了。” 是真明白才好。 季慕善在心里摇了摇头，道：“你这段时间就好好待在这里吧。等到七月半的那天，我会再过来一趟，亲自送你去鬼门。” 自己真的要转世投胎了吗？ 一直期盼的事情很快就能成真了，小张心里反倒涌起了一股不真实的感觉。 而且这个时候，温娘正处于危险当中，她又哪里还有心情专心的前往地府呢？ 可小张同时也知道，季慕善特地叮嘱她，让她这几天不要出去，其实就是不想让她再掺和进温娘的事情里面。 温娘一直以来都比她聪明，也比她厉害。希望这一次，温娘真的可以顺利度过难关吧！ “谢谢大佬，我会安心等待七月半的到来的。”小张深吸了口气道。 季慕善点点头，没再多说，转身回了宿舍。 两天后，嘉大的新生报道终于结束了，学生们也要开始正式上课了。 像季慕善这样的大四学生，这学期还是有几门新课的。不过跟新课比起来，当然还是毕业设计更加重要。 而且，老师们也都知道大四学生在慢慢的开始实习了，所以即便有新课，但老师们几乎都已经不怎么点名了，只要最后考试成绩能过关就行。 就在季慕善打算挨个儿向老师们请假的时候，她突然接到了季启荣打来的电话。 “姐，我让爸给你把这一年的学费和生活都打过去了，你收到了吗？”季启荣兴奋的道。 学费和生活费？ 季慕善很是惊讶。 在原身的记忆里，这些开销可都是她自己亲手挣来的，季春山夫妇从未给过她一毛钱！ 现如今，她眼看着还有一年就毕业了，季春山倒是突然间良心发现，竟然还给她寄钱来了？！ 这可真是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 不过季慕善很快就从季启荣的话里提点出了关键词：“是你让他寄钱过来的？他能这么听你的话？” 其实季春山在大多数时候还真是对季启荣有求必应，不过这关乎于大笔金钱的事情，尤其还是花在季慕善这个“赔钱货”身上，季春山还是应该很有“原则”的才对。 季启荣原本兴奋的脸色顿时有些尴尬。 他很庆幸他和他姐之间现在隔着长长的电话线，可以不用让他姐看到他现在的表情。 不然的话，他觉得他会羞愧得想死的…… “姐你现在还在读书，爸给你拿学费生活费，这都是应该的嘛！”季启荣有些心虚，但语气听起来倒是挺理直气壮的。 他才不会告诉他姐，为了让爸给他姐打学费和生活费，他和爸大吵了一架，甚至还挨了顿打。 不过爸最后到底还是没有拗得过他，乖乖打钱了。 一想到这事儿是自己历经千辛万苦才争取来的，季启荣心中顿时升起了一股满满的自豪感。 季慕善轻笑一声没说话。 原来季启荣也知道这原本是一件“应该”的事情。 可是之前季春山夫妇对原身有多苛刻，季启荣并不是没有看在眼里。 那时候的他可不像现在这样“拔刀相助”，而是对此视若不见，就跟这事儿跟他完全没有关系一样。 虽然这事儿认真说起来的话的确跟季启荣没什么关系，但他对待原身那冷漠得还不如陌生人的态度，却也曾经狠狠伤透过原身的心。 季慕善不知道季启荣如今怎么会突然想起管这件事情了，但她并不觉得季启荣这是真的有多好心。她更偏向于季启荣是在故意施恩，想借此让她欠他的人情。 反正这个人情又不用季启荣出一分钱，他只是随口说几句公道话而已，简直就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但不管这钱到底是怎么来的，季启荣有一句话说得还是挺对的，这笔钱的确是原身应该拿的。 而且嘉大本身就是国家重点扶持的大学，嘉大每年都能得到大笔拨款，所以嘉大的学费并不高。 连学费和生活费一起，每年一共也才不到六千块钱，可以说是相当便宜了。 这点儿钱对季春山来说，那根本就不算什么事儿。 季启荣每年从季春山夫妇手里拿到的压岁钱，都不止这个数了。 “我知道了。”季慕善平淡的道，“我这边还没有收到转账信息，一会儿我会去查查的。” 见他姐对这事儿似乎并不怎么抵触，季启荣心里松了口气，忙道：“爸才刚从银行转了钱过去，可能是还没到账，转账信息应该晚一点才会到。姐你别着急，我是亲眼看着爸给你转账的，绝对出不了错的！” 第108章 隔阂 季慕善随口应了一声，继续做着自己的事情。 季启荣像是没有察觉到她的冷淡态度一样，东拉西扯说了半天，就是不挂电话。 偏他说的还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小事，季慕善就不打算再跟他浪费时间了：“你还有别的事情吗？没有的话我就先挂了，我这边还有很多事情等着处理呢。” 她已经和老师们都沟通好了，平时的课可以不去上，但功课却不能落下，课后作业也是必须要做的，而且她还得每位老师们送去一份请假条，让老师签字盖章。 现在季慕善把假条都已经抄写好了，就等着给老师们送去了。 正努力找话题的季启荣喉头一噎，心情登时有些失落。 他姐对他好像还是没什么好感啊？ “没、没事儿了。”季启荣吞吞吐吐的道，“姐，国庆的时候，我能去嘉州找你玩儿吗？” 季慕善眉头一挑：“你最近很闲？” “没有没有，我现在可爱学习了，每天都做好多习题呢！”季启荣忙为自己辩解道，“这学期开学我们有摸底考试，我考进了全班全二十！老师们都不敢相信呢，还夸了我好多次！” 事实上，季启荣也正是在考试之后，才想起他姐也应该开学了。 可爸妈在家里都跟没事儿人一样，就好像家里根本没他姐这个人一样。 季启荣知道，爸妈这是对他姐心里有怨气呢！ 要不是家里的果林实在忙不开，估计他爸妈早跑嘉州去，把他姐给抓回来了！ 季启荣以前对季慕善的事情并不在意，也是直到现在，他好像才终于有了点“姐弟情”的感觉，想为他姐做点儿什么。 所以，他就逼着他爸拿钱了，还被他爸痛揍了一顿。 要不是有他妈护着，加上他摸底考试的确是考得好，他这会儿怕是都已经被他爸给打残了。 季慕善却对季启荣如今的情况挺感兴趣的：“你还能有好好学习这一天？” 看来她之前特地为季启荣精心制作的学习符，果然奏效了啊！ 这倒是一个新的制符思路，给了她更多的制符灵感。 “姐，你别小瞧我好不好？”季启荣为自己抱屈道，“我最近真的很努力！暑假从嘉州回来之后，我都没有再出去玩儿过了，天天在家看书做作业呢！你要是不信，随时可以回来检查，我把的作业本拿给你看！” 有时候，习惯真的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季启荣原先只是被浑身上下的不舒服强迫着学习，可时间长了之后，他也渐渐体会到了学习的乐趣。 季慕善原先拍在他身上的符箓其实已经过了有效期了，但季启荣仍然能坚持自己学习，这就是靠的他自己的习惯了。 而季启荣在体会到好好学习带来的好处之后，他也就对学习这事儿更加热衷了。 这就是一个良性循环。 “检查就不用了。”季慕善怎么可能为了这么点儿事就如此折腾，“你学习是为了自己学，又不是为了我学，我信不信有什么关系？” 再说了，季慕善记得，季启荣就是在县里念的高中，而且念的还不是县里最好的那所高中，而是以收费高著称的外国语学校，也被当地人称为贵族学校。 外国语学校招收的人良莠不齐，有高材生，也有成绩不怎么样就是来混日子的。反正给够了钱，成绩再差的学生他们也是会收的。 而且外国语学校还跟别人合作，搞了个中专技校，技校地址就在外国语学校隔壁。 外国语学校里的人要是成绩太差，就会被老师直接劝去念中专学技术，既多了生源，还多了收入，何乐而不为？ 季启荣当初就是交钱进的外国语学校，他所在班级的也是全年级最差的班级之一，属于已经快被老师们放弃了的那种。 学校也根本就不指望他们能在今后的高考中有什么优异表现、为学校争光之类的。 所以，即便季启荣这次从班级吊车尾考进了全班前二十，但是从全年级，或是全县来看的，他其实仍然是一个标准的学渣无疑。 季启荣脆弱的小心脏又被他姐打击了一次，闷闷的道：“我考好了，姐你都不觉得高兴吗？爸妈还奖励了我一台水果牌新手机呢，你就没什么表示？” 季慕善顿了顿，语气平淡的道：“我从小到大考了那么多次第一，从来也没有在家里拿到过任何奖励。” 最新款的水果牌手机，比季慕善一年的学费和住宿费都要贵呢！ 难怪季春山会听季启荣的话，给她打了一次钱。 原来是因为季启荣得到的更多。 季启荣心里一跳，他终于发现自己好像又说错话了！ 他姐的成绩一直都很好，好多次还都是学校里的第一名。可爸妈对她的学习并不在意，而那时的他又是个贪玩儿的性子，听爸妈老拿姐姐的成绩有多好来教育他，他就一阵心烦，连带的对成绩好的姐姐也没什么好感。 别说爸妈那会儿没想起要给姐姐什么奖励了，就算他们真想起来了，估计也会被当时的他胡搅蛮缠的给弄没了的吧？ 完蛋了，他姐是不是想起这些事情，一下子就心情不好了？ “以前可能是爸妈太忙了，就忘了。”季启荣心虚的道，“姐你放心，我现在就去跟爸妈说，让他们把这些年欠你的奖励都给你补上！” “不用了。”季慕善淡淡的道，“我已经用不上了。” 她觉得季启荣果然还是个孩子，脑子里的想法竟然这么单纯天真。 他以为，季春山夫妇把那些年原身希冀过的奖励补上，原身就会原谅父母了吗？ 不不不，原身和父母之间的隔阂心结是这么久以来长年累月积攒下来的，哪里会这么轻飘飘的就能抹消过去？ 更何况，原身早就不在了。 而季春山夫妇也不可能因为季启荣的一句话，就真的把这些所谓的奖励全给补上。 一切的一切，都只不过是季启荣的一厢情愿而已。 “用不上了”这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就像是一把大锤，打在了季启荣的胸口，让他心里闷闷的，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沉重感。 第109章 一见钟情 挂了电话，季慕善把假条一一给老师们送去，然后又收了签名和印章回来。 听说毕设的课题马上就要开放了，大家如今除了上课，讨论最多的也就是这件事情。 不，也不是所有人都只关心这个的。 宿舍里，刚接了电话的宁蕾狡黠的道：“筱薇、善善，邢行学弟请我们吃饭，你们去不去啊？” 当初邢行找季慕善搭讪要联系方式，季慕善虽然没给他，但宁蕾却把自己的联系方式给了邢行。 她倒不是看上了邢行，就是觉得邢行这个学弟挺好玩儿的，交这么个朋友也不错。 虽然邢行一开始的时候是找季慕善搭讪，但季慕善不搭理他之后，他和宁蕾的接触多了，反倒还真和宁蕾交上了朋友。 宋筱薇知道宁蕾最近天天都会和邢行通电话，闻言不禁叹气道：“我就不去了。我们请的假没几天了，还有好多事情要做呢，哪儿有时间出去吃饭啊？” 季慕善点点头：“我也不去。” 她知道邢行心里打的什么主意，当然不愿意给邢行错误的信息。 宁蕾顿时面露失望，缠着两人道：“哎呀，我们都忙了这么久了，也是时候放松一下了嘛？再说了，就吃顿饭而已，能耽误多少工夫？邢行说了，就请我们在南门外面吃，骑自行车也就几分钟时间而已，很方便的！” 宋筱薇和季慕善最后到底还是没能牛得过宁蕾，只得跟着去了。 不过两人也都强调了，就这一次，绝不能有下次了。 宁蕾连连点头答应，赌咒发誓说自己再也不会给二人找事儿了。 其实在答应邢行的邀请之后，宁蕾心里也有些后悔了。 她前段时间在公司实习，每天见识到的各种职场风云，已经很久没有体验到只存在于学校里的单纯生活了。 所以这突然冒了一个邢行出来，难免就让她多了几分兴趣。 而且邢行虽然看似和她聊得热络，但宁蕾看得出来，邢行的真正目标其实仍然是季慕善。 宁蕾也私底下试探过邢行，确定邢行是真心想要追求季慕善，并不是那种闹着玩儿的。 于是她就一时脑抽，答应帮邢行追求季慕善。 她知道季慕善以前吃过很多苦，加上还有一个渣男庞文翰摆在前头，宁蕾也怕季慕善表面看起来更没事儿人一样，心里却受了打击，所以才想让季慕善转移注意力，好早点从过去的那些事情中脱离出来。 不过看季慕善一再拒绝的态度，她好像还是做错事儿了…… 宁蕾在心里下定决心，等吃过这顿饭后，她就把邢行的电话号码给删了！ 不对，这样弄得她们好像是蹭饭的一样。 那就，干脆今天这顿饭让她来请？ 宁蕾一阵肉痛。 自己开始挣钱了之后，她才体会到金钱的得来不易，也终于学会了省着点儿花。一想到因为自己的抽风今天就要破财，宁蕾这当然就后悔莫及了。 以后绝对不能再干这种损己不利人的破事儿了！ 傍晚的时候，季慕善宿舍三人一起出了门。 邢行已经在女生宿舍门口等着她们了。 相比起季慕善三人的平淡态度，邢行表现得就要激动多了。 这是他跟宁蕾套了这么久近乎之后，宁蕾第一次答应出来一起吃饭呢！ 当然，最重要的，今天吃饭的人里，有季慕善！ 上次邢行找季慕善搭讪失败之后，他失落了很久。可后来他也想通了，学姐又怎么样？谁规定自己就不能和学姐谈恋爱了？！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让自己一见钟情的人，年龄怎么能是问题呢？ 再说了，学姐就只比他高一届而已，能比他大多少？ 邢行下定了决心，又有宿舍里的兄弟们给他打气，他越发充满了斗志，立志一定要追到自己的心上人！ 为了今天这顿饭，邢行还特地把他上学期给学校晚会做主持人时买的西装翻了出来，又专门去学校外面的高档发廊做了个发型，甚至还让人给他化了个妆，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就跟从杂志上走下来的一样！ 邢行顶着这样的造型从校外一路走到女生宿舍，不知道震惊了多少校友的目光，甚至还有不少女生主动跑过来跟他搭讪，问他是不是明星！ 邢行心里有些小得意，不过他还是婉言拒绝了那些女生们要电话号码的要求，也说了自己是嘉大的学生，不是什么明星。 他的一颗心早就给了季学姐，别的女生对他来说，那就是浮云啊！ 宁学姐之前都已经跟他说过了，女生最不喜欢自己的男朋友和别的女生拉拉扯扯的，他都把宁学姐的话给记着呢！ 所以，季慕善三人下楼的时候，就看见邢行跟个花孔雀似的站在不远处，引得四周路过的女生们纷纷打量。 女生们看向邢行的目光就像是发现了什么宝藏一样，眼睛里都在发着光！ “邢行呢？”季慕善第一眼并没有认出邢行，还在侧头问宁蕾，“不是说他已经过来了吗？” “不知道啊！”宁蕾也没认出来，从兜里翻出手机，“你们等等啊，我给他打个电话问问……” 宁蕾的电话还没有打出去，邢行已经发现了三人，然后就顶着一脸惊喜的笑容走了过来：“季学姐，你好！” 季慕善三人听见这略显熟悉的声音都懵了：“？？？” 啥玩意儿，眼前这陌生的大帅哥是邢行？！ 这才几天不见啊，这家伙的变化竟然有这么大？！ 他是去整容了，还是直接换头了？ 还有，明明她们三个人一起站在邢行面前，他怎么就跟季慕善一个人打招呼呢？ 难道她们俩就这么没存在感吗？！ 宁蕾心里有些无语，又忍不住好奇的道：“邢行，你怎么打扮成这个样子啊？” 看着就跟要去跟客户开会，或是在高级西餐厅跟人约会一样！ 难怪女生们都盯着他看呢，就他这打扮，在学校里就是个异类，人家不盯着他才怪了！ 当然了，打扮一新的邢行看起来也的确是更帅了……活脱脱的一个小鲜肉啊！ 第110章 一心一意 这也难怪季慕善等人第一眼没认出邢行了。 谁能想到，他的变化竟然会有这么大？！ 邢行有些不好意思的抬起手。 他原本是习惯性的想挠挠头的，可他这手刚一摸到头发上，他就想起自己才刚刚做了新发型的，必须得好好保护才行。 于是他就又把手给放了下来，整得他越发显得尴尬。 “我、我觉得我以前好像有些太不修边幅了，就随便弄了弄。”邢行小心的看着季慕善的脸色，“季学姐，我这个样子，不好看吗？” 宁蕾：“……” 妈蛋！ 问话的明明是她，怎么邢行却找善善回答去了？ 这是真把她给忽视彻底了？？？ 早知道这臭小子这么没良心，她当初就不该给他留什么电话号码！ 被问到脑袋上的季慕善还真认真打量了邢行几眼，点点头道：“挺好的，就是有些不太像学生了。” 就邢行这身打扮，比她平时在亚罡上班时穿的工作装都要正式！ 季慕善突然有些心虚。 自己对上班这事儿，是不是有些太不上心了？ 邢行听了季慕善这话却很高兴。 不像学生好啊，他要的就是不像学生！ 这样一来的话，以后他再和季学姐走在一起的话，就不会有人把他当成是季学姐的学弟，他们俩看起来也会更、更般配了！ “季学姐你喜欢就好。”邢行傻笑道，“那我们现在就出发吧？我已经定好吃饭的地方，我们直接过去就行。” 这都是邢行从舍友们那里吸取过来的宝贵经验。 追求秘籍第八条：约女孩子出去吃饭，一定要先安排妥当，绝不能事到临头才临时找地方，那样会让女孩子不耐烦的！ 季慕善看看自己这边三人都穿着统一的t恤短裤，再看看邢行那一身无比严肃的装扮，只觉得自己这会儿有些脑壳疼。 他们双方这穿衣风格，明显不搭嘛！ 宁蕾和宋筱薇显然也察觉到了这一点。 两人面面相觑，宁蕾和邢行更熟悉一些，便直接问道：“你打算请我们吃什么？” 就他们现在这模样，好像去哪儿吃饭都有些不太对？ 邢行早有准备，信心满满的道：“我听说南门外有家新开的韩式烧烤很不错，我们学校的学生最近都喜欢去那里，所以我一早就订好了位置！” 哦，是韩式烧烤啊…… 那不就是自助烧烤吗？ 西装革履的去吃自助烧烤……这位邢学弟的脑子真的没有毛病吗？？？ 宁蕾忍了又忍，最终还是忍无可忍的道：“邢学弟，要不，你还是先回宿舍换身衣服再来？” 邢行一脸懵，有些慌张的看看自己的衣服问道：“我的衣服有问题吗？” 明明刚刚季学姐才夸了他啊！ “不是你有问题，是我们有问题……”宁蕾隐晦的道，“你看，我们穿的这么简单，你却穿得这么隆重……” “学姐们长得好看，穿简单点也还是好看，当然不用刻意打扮。”邢行脸蛋红红的看着季慕善，“我就不一样了，当然要穿得隆重一点，才有底气和学姐们站在一起。” 季慕善三人：“……” 真是没看出来啊！这小子年纪轻轻的，之前看着还挺老实，可这撩起人来，竟然也是一套一套的！ 宁蕾觉得，她是该要对邢行改观了。 既然邢行觉得他的衣服没有问题，季慕善三人也不好多劝，便就这么跟着他一起往南门走去。 可没走出几步路，三人心里就都有些后悔了。 原因无他，邢行的造型实在是太吸引人了！ 他简直就是个散发着强烈光芒的小太阳，让路边所有的人都不由自主的往他身上看！ 本来嘛，男生在学校里是很少打扮得这么正式的，很多人看到这样的邢行，脑海里涌上来的第一个想法就是：这小子该不会是有病吧？ 而和邢行走在一起的季慕善三人，也不免跟着“沾了光”，成了被校友们注目的对象。 哪怕季慕善平时再怎么不在乎别人的目光，这会儿也有些承受不住了。 她悄悄的落后了两步，和邢行拉开了距离。 宁蕾和宋筱薇眼睛一亮。 两人正打算照做，邢行却突然回过头道：“季学姐，你怎么走这么慢了？是累了吗？那我走慢一点儿，免得你跟不上。” 说着，邢行也退了两步，保持身形和季慕善持平。 季慕善：“……” 他身上是安了雷达吗？！ 反应这么快？！ 宁蕾和宋筱薇偷笑，两人趁机落到后面，一点儿也没被邢行发现。 当然，也有可能是邢行已经发现了，但他一点儿也不在意…… 妈蛋！这样好像更受打击了啊？！ 季慕善心里很不爽，她黑着脸闷头往前走，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低气压，让人简直不敢靠近。 邢行不知道季慕善为什么突然加快了脚步，不过这不重要，他只要能跟上季学姐的脚步就行。 不过这好端端的，季学姐怎么就不高兴了？ 难道是他选的吃饭地点太远了？ 那他下次再找季学姐吃饭的话，是不是该提前借辆车呢…… 邢行一边快步行走，一边在心里暗暗沉思。 可怜宁蕾和宋筱薇两人，她们俩平时就不怎么锻炼，慢走还行，这根竞走一样的速度，她们俩怎么可能跟得上啊？！ 可眼前这种情况吧，她们俩不跟紧了还真不行…… 宋筱薇悄悄瞪了宁蕾一眼：看你这找的都什么事啊？ 宁蕾一脸苦色：我再也不敢了！ 两人齐齐无声的叹了口气，跟难兄难弟似的，互相扶持着往前快走，硬生生把她们的背影走出了几分凄凉的感觉。 一行人好不容易到了地方，邢行赶紧领着季慕善往烧烤店里面走，季慕善却是脚步一顿，脸色变得更黑了！ 这里有阴气！ 而且还是很浓的阴气！ 有阴气不算什么，但阴气出现在人群汇聚的地方，那就有问题了！ 季慕善心中暗生警惕。 邢行一看季慕善的脸色竟然更差了，心里顿时更加忐忑了。 “邢行！我们在这儿！” 生意火爆的烧烤店里，一声招呼在角落里响起，一下子就吸引了季慕善一行人的注意。 第111章 不请自来 招呼邢行的，是他的舍友，贺子泽。 贺子泽穿得也比较正式，不过他明显比邢行更有打扮经验，正式中又透着休闲，还带着一股桀骜的气质，是小女生们最喜欢的类型之一。 跟贺子泽比起来，邢行的装扮就太露于痕迹了，有点儿小孩子强穿大人衣服的滑稽感。 他旁边还坐着一个打扮精致的女生，脸蛋小小的，身材瘦瘦的，穿着一身白色吊带连衣裙，看着简直就是标准的网红模样。 这是贺子泽的女朋友，听邢行说，她叫朱滢滢。 俩人坐在一块儿，朱滢滢挽着贺子泽的手，简直就跟扒拉在贺子泽身上一样，一副撒娇的样子。 贺子泽对朱滢滢自然是温言细语，两人明显正处于热恋当中。 邢行在看到贺子泽这一对情侣之后，脸色明显变得不太好看。 不过碍于季慕善等人都在，他倒是很快就收敛了自己的脸色，只是低声向季慕善三人介绍了贺子泽二人，然后才问贺子泽道：“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他今天是请季慕善宿舍的人吃饭的，可没有邀请别人！ 更何况，还是贺子泽这只花蝴蝶！ 贺子泽就像是没看见邢行的冷脸似的，笑呵呵的拍着邢行的肩膀道：“听说你今天请妹子吃饭？这么大的事儿，我怎么能不来帮你参谋参谋呢？咱们宿舍现在，可就只有你一个单身狗了！” 没错，贺子泽和邢行，也是舍友！ 不过嘛，邢行和宿舍里其他人相处得挺不错的，但对贺子泽，他却一向是敬而远之的。 原因无他，贺子泽这人，实在是太会勾搭女生了！ 从入学到现在，也才过了两年而已。可在这两年之内，贺子泽交往过的女朋友，怕是连二十个打不住，几乎是一个月换一个女朋友的节奏！ 当然，贺子泽愿意交多少女朋友，那是他的私事，别人也管不着。 可偏偏，贺子泽还特别喜欢撬别人的女朋友！ 他们宿舍的兄弟，除了邢行这个从来没交过女朋友的除外，其他人都被贺子泽撬过！ 最气人的是，他还都撬成功了！ 就连他们宿舍长那个从高中起交往了两年的女朋友，竟然都被贺子泽给撬走了！ 要知道，宿舍长的前女友并不是他们学校的，甚至都不在嘉州市念大学。 人家只是去年国庆的时候来嘉州这边玩儿，顺便见了见男朋友，跟他们宿舍的兄弟一块儿吃了顿饭。 然后回头人家就跟宿舍长分手了，投入了贺子泽的怀抱。 为了这事儿，宿舍长还和贺子泽打了一架，两人都伤得不轻，还去医院住了几天。 两个住在同一间宿舍的同学，从此形同陌路。 可就算是这样，贺子泽也没有改了他那花心的作风。 宿舍长的前女友和贺子泽交往了一个月，期间对方每个星期都会专门坐火车过来看他，但两人最后还是分手了。 女生苦苦哀求无果，又回头来找宿舍长复合。宿舍长刚有所行动，就被贺子泽冷嘲热讽一番，两人复合的事儿就又黄了。 原因是女生觉得贺子泽竟然为了她去嘲讽宿舍长，说明贺子泽心里肯定还是有她的，只是他还年轻，收不住心而已。 所以女生决定等贺子泽！ 等贺子泽收心为止！ 到时候，他肯定还是会回到自己身边的！ 宿舍长知道女生的想法之后，彻底绝了复合的心，然后才因缘巧合的找了现在的女朋友，两个人处得很好。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揍过一顿，贺子泽之后倒是没再对舍友们的女朋友下手了。但他仍旧花名在外，宿舍里也没人敢把自己的女朋友带到他面前去。 他们实在是赌不起。 oo 邢行喜欢上季慕善这事儿，他压根儿就没敢对贺子泽说，舍友们也都帮他瞒的挺好。 可没曾想，贺子泽竟然还是听说了，甚至还亲自找了过来，坐在了他预先订好的位置上！ 这人也太贱了吧？！ 不过好在，贺子泽今天是带了女朋友过来的，那他应该不会再打什么歪主意吧？ 宁蕾和宋筱薇看出邢行和贺子泽之间的气场有些不对，两人私下交换了一个眼神，都没出声。 看来今天这顿饭，怕是吃得没那么省心啊！ “贺学弟，你不给我们介绍一下你的女朋友吗？”季慕善突然开口道。 邢行和贺子泽都愣了愣。 前者的脸色变得越发的难看，贺子泽却心照不宣的笑了起来。 “这是我女朋友，朱滢滢。”贺子泽搂着朱滢滢的腰，笑吟吟的道，“她也是我们嘉大的，在艺术学院学舞蹈，念大三。滢滢，怎么不跟学姐们打声招呼啊？” 朱滢滢对着贺子泽娇俏的笑了笑，然后才和季慕善三人打了声招呼。 季慕善淡淡的看着朱滢滢，她正要再说些什么，邢行却突然开口道：“季学姐，我们去拿吃的吧？你喜欢吃什么？这里的食材还是很丰富的，肯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他眼巴巴的望着季慕善，眼中的期盼简直没有一点儿掩饰。 季慕善顿了顿。 她知道，邢行并不是真的想让她去拿食材，他只是不想让她和贺子泽二人有太多接触而已。 也罢，有些事情，的确是得从长计较。 季慕善正打算起身，贺子泽却不赞同的道：“邢行，你怎么能让女生去拿食材呢？这也太不绅士了！还是我们俩去吧，让她们女生坐在这里说说话就行了。” 邢行想了想也是，反正只要能把贺子泽和季学姐尽量分开就行。 邢行脱了西装，穿着一身雪白的白衬衣，和贺子泽一起去了食材区。 此举正合季慕善的意！ 不管邢行和贺子泽私下里有多不合，但贺子泽这次的行为，却还是让季慕善在心里悄悄给他点了个赞。 没了男生在场，宁蕾和宋筱薇的话也变得多了起来。 “学妹，你是不是网红啊？”宁蕾直接问道，“我好像在直播视频里看到过你！” 季慕善和宋筱薇同时惊了。 她们都不知道，原来宁蕾还有看直播的爱好？ 这不一般都是男生们才喜欢干的事儿吗？ 第112章 打出来！ 宁蕾理直气壮的回应着两位舍友惊讶的眼神。 看直播怎么了？她可是光明正大的看！ 朱滢滢浅浅的笑了笑：“我是有开直播，人气还算可以……” 她话虽说得谦虚，可眉宇间却全是得意，任谁都看得出她在直播平台的人气绝对不止是“可以”而已！ 宁蕾连连感叹：“学妹你可真是厉害，我今天也算是见到活的网红了！” 朱滢滢脸上的表情顿时就有些僵硬。 什么叫活的网红？ 她一直都活得好好的好不好？！ 这些人真是没素质！ 要不是子泽非得带她一起过来，她才不来见这些人呢！ 宁蕾三人都是会看人脸色的，立马就看出朱滢滢这是生气了。 得，宁蕾一下子就闭了嘴。 她还没有那么贱骨头，非得上去跟人搭话！ 季慕善却像是什么都没看出来一样，还笑着和朱滢滢说话：“学妹，你认识温娘吗？” 温娘？ 这什么怪名字？ 宁蕾和宋筱薇满脑袋问号，朱滢滢却是脸色陡然一变，看向季慕善的目光无比锐利！ 若是目光能杀人的话，朱滢滢的眼神只怕都能在季慕善身上戳出好几个血洞来了！ 而她身上原本那股娇俏可爱的气质也消失不见，整个人立马就变得阴沉了许多！ 宁蕾和宋筱薇突然觉得四周的气温像是骤降了好几度一样，冻得她们当即便打了个寒颤！ 自己果然没有看错！ 季慕善心底一沉，眼神也变得深邃起来：“学妹，学姐有些话想跟你说，你能跟我出去一趟吗？” 朱滢滢唰的一下就站了起来：“正好，我也是这么想的！” 宁蕾和宋筱薇有些发懵。 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怎么好端端的，善善好像就和这个网红学妹怼起来了？？？ 季慕善拍拍宁蕾的肩膀道：“一会儿你们先吃，我们说完话就回来。” 宁蕾反手就抓住了季慕善的手腕，紧张的道：“你、你们俩到底要干嘛？” 明明就是不认识的人，这突然就要跑到一边去说悄悄话，傻子都看得出里面肯定有问题啊！ “说几句话而已，没什么大事。”季慕善微微浅笑，但言语中却透着坚定。 宁蕾阻拦不了，只能和宋筱薇一起，眼睁睁的看着二人离开。 于是，等到邢行和贺子泽端着一大堆食材回来的时候，就看见他们的女朋友/心上人竟然都不见了！ 这是怎么回事？！ 两人齐齐傻了眼。 而此时此刻，季慕善和朱滢滢，已经走出了烧烤店，到了旁边一个人烟稀少的小树林。 嘉大附近有很多地方都是新开发出来的地带，包括烧烤店所在的这一条街。附近的绿化也是新鲜弄出来的，而嘉大校园里有很多风景更好的小树林，所以这些新的绿化带暂时反而没什么人来。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季慕善还是在四周扔了几张符箓，确保真有外人过来的话，她能够第一时间察觉。 看见季慕善熟络的扔符箓的手法，朱滢滢的脸色又是一沉:“你是天师？！” 季慕善惊讶的看着朱滢滢道：“我还以为你早就知道了？” 朱滢滢冷哼一声：“你又没有把天师两个字写头上！” 这倒也是。 季慕善点点头，道：“那么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是不是认识温娘了吗？” 朱滢滢狞笑道：“我凭什么要告诉你？” 不过是个年轻天师而已，就算发现了她，那也实力有限，难道还真能拿她怎么样不成？！ 而且，这个天师既然认识温娘，那就肯定是敌人了！ 既然是敌人，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季慕善早猜到对方不会这么老实，不禁叹气道：“那就没办法了。” 果然，和鬼怪打交道，说废话是没用的，最后还是得靠拳头说话啊！ 朱滢滢嘲讽的看着季慕善，她正要说些什么，季慕善却突然出手，狠狠一拳就打在了朱滢滢的脸上！ 朱滢滢被她打得倒退几步，却没有倒下，脸上甚至也没有什么被揍过的痕迹，只是一脸茫然。 怎么回事？ 这女天师怎么就动手了？ 不待朱滢滢反应过来，季慕善欺身而上，又是一拳打出，正中朱滢滢的鼻梁！ 朱滢滢勃然大怒！ 这就过分了吧？ 还打上瘾了是不是？！ “这可是你自找的！”朱滢滢眼神阴冷的看着季慕善道。 此时此刻，朱滢滢的脸上黑雾闪烁，让她的整张脸看起来十分扭曲狰狞，再也没有了之前的美感。 季慕善看着挨了两拳仍是毫发无损的朱滢滢，淡淡的笑道：“这句话，也正是我想说给你的！” “那你就给我去死吧！” 朱滢滢话一出口，立马出手反击！ 季慕善毫不退缩，挥拳相迎，对着朱滢滢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比拳脚，朱滢滢明显不是季慕善的对手，完全是在被季慕善压着打！ 片刻过后，朱滢滢就被打得连连后退，而她脸上的黑气也越来越明显，几乎都要把她的整张脸给遮挡起来了！ “还不出来吗？” 季慕善兴味的打量着朱滢滢，像是看到什么好玩儿的东西一样。 朱滢滢冷冷的开口道：“你知道我的真身？！” 她的声音听起来哑哑的，还带着一分干涩，听起来十分难听，有点乌鸦嗓的感觉，而且还是被强化了百倍的乌鸦嗓！ “不然呢？”季慕善悠悠的道。 她这么费力的出手，难道真的只是为了把朱滢滢打一顿泄愤吗？ “果然有几分眼力！”朱滢滢身体表面黑气沸腾，原本只出现在脸上的黑气，这会儿已经把她整个人都包裹起来了，“可你知道得越多，也就越该死！” “是吗？”季慕善不以为然，“该死的那个，还不一定是谁呢！” “小姑娘，你太狂妄了！” 朱滢滢一声厉喝，黑气彻底从她身上脱离了出来，而她本人却轰然栽倒在地，人事不知。 这家伙终于出来了！ 季慕善瞄了一眼朱滢滢倒下的身体，确定她没有大碍，便头也不抬的扔出了一堆符箓，直接就砸向了绕到她身后想偷袭她的那一堆黑气！ 第113章 附身 “啊！！！！” 黑气中传来一阵凄厉的惨叫，季慕善冷漠回头，就看见那团黑气不知何时已经汇聚成了一个人形！ 只是黑气遭受符箓重创，颜色一下子就变得黯淡了许多。 由它汇聚出来的模糊人形也摇摇欲坠的，仿佛随时都有可能崩塌一般。 “你怎么会有这么多灵符？！”黑影不甘心的厉声质问道。 现在的那些天师，有真本事的早就不多了，会画符的就更少了！ 就算是一些出身不凡的大家族子弟，也少有能这么一扔就扔一把符箓的人！ 这个年纪轻轻的女天师，到底是什么来头？！ 季慕善当然没兴趣回答黑影的话。 她嘴角一勾：“我还有更好的东西，你想不想见识一下？” 不待黑影回答，季慕善手掌一翻，手中骤然出现了一枚桃木符箓！ 这正是她之前从亚罡练习室中得来的符箓！ 桃木符箓上散发着微弱的桃木香气，一般人根本就闻不出来。可黑影在看到这枚桃木符箓之后，却是浑身一震，扭头就跑！ 季慕善嘴角笑意更深。 这时候才想跑，会不会太晚了点儿？ 她毫不犹豫，将手中桃木符箓直直往前一扔，正中黑影之上！ “啊！！！” 黑影又是一身惨叫，身上的颜色再次黯淡了一分。它自身却是被盘旋在它头顶的桃木符箓牢牢的锁定在了原地，半点动弹不得！ 季慕善对当前的情况十分满意。 这只桃木符箓在束缚鬼魂方面，果然有奇效啊！ 没错，眼前这团黑影，正是野鬼无疑！ “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你放开我！” 黑影被桃木符箓困在一个小圈子里，任它如何冲撞，都始终无法逃脱，急得它几欲发狂！ 该死的，一个小小的嘉大，怎么会藏有这么厉害的人物？！ “别挣扎了，没用的。”季慕善“善意”的劝道。 要不是确定这玩意儿有用，她又怎么可能会使出来？ 黑影当然不会听她的，仍是在继续冲撞四周那无形的屏障，耗费再多的力气也在所不惜。 虽然季慕善可以让它一直试下去，不过现在嘛，她还真没这个时间跟它耗。 “不老实的鬼，可是要挨揍的。”季慕善叹了口气，手中又多了一把符箓。 黑影浑身一僵：“……” 这到底什么天师啊？批发符箓的吗？！ 黑影放弃了挣扎，疲软的瘫倒在地，无奈的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早这么配合不就完了吗？ 季慕善慢悠悠的走过去，微笑着道：“现在，把你的来历给我一五一十的说清楚，一个字也不许漏下！” 黑影顿了顿，道：“你不是已经看出来了吗？我就是一只野鬼而已，还能有什么来历？” 都这时候了，还跟她耍花招？ “可普通的野鬼，是不可能附身在活人的！”季慕善面带笑容，眼中却满是寒意。 黑影又僵了僵，才若无其事的道：“你才多大年纪，能见过多少野鬼？反正我认识的野鬼都会附身，这有什么稀奇的？” 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 不对，这都成鬼了，棺材就是它们的老家，它们还真犯不着怕什么棺材。 季慕善也懒得跟黑影废话，直接一张符箓贴上去，黑影顿时就跟被雷劈中了一样，浑身直颤，还不住的哀嚎，听着就凄凉得很。 “我、我说实话！求求你饶了我吧！”被雷劈的黑影不住求饶，季慕善却不为所动，只冷眼看着。 黑影心中一片绝望。 听它那些野鬼伙伴说，现在的天师明明很好糊弄的啊！怎么到了它这里，就偏偏遇上这么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呢？！ “我真说实话了！我真说实话了！”黑影继续哀求，它已经痛得在地上打滚了！ “哦，那你就赶紧说呀。”季慕善面容真诚的道。 黑影：“……” 靠！这是要它一边受罚一边说吗？！ 这小姑娘心肠也太坏了吧？！ 季慕善朝黑影腼腆的笑了笑。 她这人很讲道理的。 只要黑影真的说实话，她当然会收回黑影体内的符箓，让黑影免受痛苦。 可这黑影太狡诈了，一给它松骨头它就耍花招，这怎么能行呢？！ 黑影看出季慕善是真的不会心软，只得放弃了和季慕善耍心眼儿的打算，老老实实的道：“我死了有百年了，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学会了附身。不过可能是因为生前同为女人，我只有附身女人的成功性才会高一些，附身男人则从来没有成功过。” 也就是说，这个黑影生前是个女人？ 这一次，季慕善倒是没再怀疑黑影的话。 她分辨得出来，黑影这次说的，的确是真的。 野鬼想要附身在活人身上，其实是很难的，并非常人想象的那么简单。 最主要的一个原因，就在于野鬼身上携带的是阴气，而活人身上携带的是阳气。 阴阳相隔，野鬼若是想要强行附身在活人身上的话，那不仅对活人有着极大的伤害，对野鬼也同样伤害不小。 哪一方身上的气息越重，那另一方所受到的伤害也就越大。 不过，这种伤害也不是不可以避免的。 不然的话，从古至今，也不会有那么多鬼魂附身的故事流传下来了。 “你可以随便附身女人？”季慕善问道。 “当然不行！”黑影承受着符箓带来的痛苦，咬着牙道，“虽然我能附身活人，但每一次附身过后，我都会损伤不少阴气，必须要好好养一段时间才能养得回来！而且附身活人的次数越多，我的鬼体也会越脆弱。所以，只要不是万不得已，我也不会没事儿闲着附身别人玩儿！” 哦……原来是这样啊！ 季慕善理解的点点头道：“那你倒是说说，你有什么万不得已的理由，非得附身在朱滢滢身上呢？” 黑影身子一顿。 糟了！它又说错话了！ 季慕善笑吟吟的看着黑影，也不催它，只是缓缓地摩挲着手上的符箓，威胁之意溢于言表！ 黑影知道季慕善这是什么意思，它欲哭无泪的道：“我、我真不能告诉你！不然的话，我就死定了！魂飞魄散的那种！” 第114章 逗弄 季慕善很是善解人意的点点头：“我知道，你们鬼魂嘛，最怕的就是魂飞魄散。” 黑影连连点头，期盼的道：“那，你是不逼我了吗？” 虽然一直被雷劈也很痛，但跟魂飞魄散的下场比起来，这点痛那就是小儿科啊！ 季慕善怜悯的看着它：“你怕自己说了实话会魂飞魄散，那你又怎么知道，你不说实话的话，我会不会让你魂飞魄散呢？” 说着，季慕善就抬起了右手，露出了她右手手掌握着的那一把符箓。 这一把符箓，每一张都透着可怕的气息，让人胆战心寒。 不是，是让鬼胆战心寒！ 最让黑影感到恐惧的是，它竟然在这些符箓上面，感受到了灭亡的气息！ 这些符箓，是真的可以让它魂飞魄散，再也不复存在的！ “你你你你、你别乱来啊！”惊恐至极的黑影结结巴巴的道，嗓子都破音了。 “我当然不会乱来，我可是正经天师。”季慕善一本正经的道，“只要你老实回答我的问题，我保证，至少在我手里，你肯定能好好的！” 黑影：“……” 在她手里好好的，那等她放了自己呢？ 不还是得落入魔窟吗？！ 算了算了，它现在最要紧的就是在这魔女手中保住鬼体。至于其他的……以后再说吧！ 黑影认命的道：“是我们的鬼王，让我附身在朱滢滢身上的……” 当然，朱滢滢长得漂亮，又很有关注度，这本身就是黑影最喜欢附身的对象模样。 季慕善听得心里一沉：“鬼王？这不可能！” 鬼王，是鬼魂中最厉害的存在，甚至超脱于地府，不受地府管辖！ 因为鬼王的实力实在是太强大了，地府根本就管不了。 尤其是在鬼王没有主动作恶的时候，不沾因果轮回，地府就更不会管了。 除非鬼王真的想找死，出手伤害活人，那地府才有可能不顾一切代价把它带走！ 不过，鬼王虽然不能直接伤人，但它却可以凭借自己强大的实力，使唤其他的鬼魂，只要不被地府察觉就好。 黑影的话其实没什么破绽，季慕善之所以下意识的否认，不过是她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而已。 因为，会玩弄手段的鬼王，可比那些直来直去的鬼王要难对付多了！ “真的是我们的鬼王……”黑影苦笑道，“都这种时候了，我还有骗你的必要吗？” 那可说不定！ “你把那个所谓的鬼王的情况，都给我说清楚！”季慕善严肃的道。 黑影听出季慕善的认真，哪里还敢隐瞒，只得娓娓道来：“我刚死了没多久，就遇到了鬼王大人，然后一直追随它至今……” 黑影本名孙梅儿。 百年前，孙梅儿因故而死。她变成鬼魂之后，没有鬼差前来接引，就直接以鬼火引燃了柴火，将害死她的那一家人全给烧死了。 结果孙梅儿刚报了仇，就有一个自称“鬼王”的厉鬼现身，要求孙梅儿臣服于他，听他的命令行事。 孙梅儿当然不愿意。 然后她就被“鬼王”揍了一顿，差点儿没把她这只新生的鬼魂给直接打散了。 孙梅儿害怕了，只得跟了鬼王，从此成了鬼王的手下，和枕边鬼。 是的，别以为鬼魂之间就没有男女之事了。事实上，除了存在形态不太一样之外，在思维方面，双方其实都是差不多的。 鬼魂本就是人死后的形态，所以鬼魂想找个伴儿，其实还是很好理解的。 不过这只鬼王并不止孙梅儿一个枕边鬼，和孙梅儿同样身份的女鬼，在鬼王身边还有好几个，都是这些年来鬼王陆陆续续找来的，每一个原本的长相都还不错。 而他找女鬼的方式很简单，就像当初招纳孙梅儿一样，直接动手把对方打怕了就行。 孙梅儿，是鬼王找的第一个女鬼，也是鬼王最信任的鬼魂之一。 季慕善一听到这里就觉得有些熟悉，她突然开口道：“你说的那个鬼王，他后来找了那么多女鬼，你就一点儿感觉也没有吗？” 不管是女人还是女鬼，其实都是很情绪化的存在。 哪怕孙梅儿一开始并不是自愿跟在鬼王身边的，但天长日久的，孙梅儿又怎么可能对鬼王没有一点儿别的想法？ 看着鬼王身边的女鬼越来越多，她心里没想法才怪了！ 孙梅儿顿了顿，语气变得平淡了许多：“我能有什么感觉？鬼王就是我们这些野鬼的天，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们只需要听从吩咐就好。” 话虽如此，但季慕善还是听出了她心中的失落。 若不是对这件事情太过在意，她又怎么会连自身正在承受的符箓之痛都忽视了呢？ “你口中的鬼王让你附身在朱滢滢身上，是想让你干什么？”季慕善问道。 孙梅儿一颤，这次停顿的时间就长了一些。 季慕善不再装腔作势，直接扔了一张符箓过去，孙梅儿凄厉的惨叫声便再次响了起来。 对上孙梅儿隐约显露出来的怨恨眼神，季慕善无辜的摊手道：“我的耐心是有限的……你该不会以为，我手中的符箓真的就只是拿来吓唬吓唬你而已吧？” 孙梅儿默然。 好吧，她的确是见季慕善迟迟没有再出手，降低了警惕心，也小看了季慕善的心狠程度！ “我是来找一个女鬼的……”孙梅儿坦言道，“鬼王大人新看中了一个女鬼，就是你之前问我的那个温娘。原本那个温娘已经被鬼王打伤了，鬼王看她迟早是囊中物，就没急着收她，打算先逗她玩玩儿。可没曾想，她竟然想办法躲进了嘉大！鬼王大人勃然大怒，立誓要揪出温娘，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季慕善心中了然。 得，她果然没有猜错，这个孙梅儿和她背后那所谓的鬼王，还真是冲温娘来的！ 不过，这只鬼王既然无法自己闯进嘉大，反而妖借助孙梅儿的附身能力混进去，可见他的实力有限。 这也说明，他根本不是什么真正的鬼王！ 不然的话，嘉大周围的屏障，根本就不可能挡得住他！ 第115章 愿者上钩 孙梅儿背后的那只鬼魂，只不过就是一只厉害点儿的厉鬼而已。 所谓的鬼王，也只是他自己给自己安的名号，听着响亮而已。 真要遇上硬茬儿，光这个名号就能给他惹出不少麻烦来。 “你用这种方法，帮那只厉鬼抓了多少女鬼？”季慕善好奇的问道。 在符箓的折磨下，孙梅儿的气息已经越来越弱，暗淡的黑气甚至都没办法维持住一个模糊的人影了，变成了一团缥缈的雾气。 可即便如此，这团雾气仍然被桃木符箓牢牢的锁定住了，半点逃脱不得！ 孙梅儿没有力气纠正季慕善的称呼，虚弱的道：“鬼王身边的女鬼，有一半都是我用附身的方法引导出来的……加起来也有三四个吧！” 也就是说，那只厉鬼身边的女鬼，就有近十个了！ 更别提还有别的鬼魂汇聚在他身边。 这还是个大势力啊！ “温娘早就已经从嘉大出去了，你们怎么会还找到嘉大这里来的？”季慕善奇怪的道。 “不可能！”孙梅儿的声音陡然间变得尖利起来，“鬼王大人都算过好几次了，温娘的气息就在嘉大，绝不可能出错的！” 是吗？ 季慕善的眼神也变得深邃起来。 “那只厉鬼，还有他的团伙，在哪儿？”季慕善没有和孙梅儿纠结温娘的去向，直接问道。 孙梅儿肆意的笑道：“没用的……你找不到鬼王大人的！鬼王大人虽然新到嘉州，但他已经定下了好几个落脚点，每个落脚点都有专门的鬼魂警卫！只要一个地方出事，鬼王大人就会立马发现，然后做出应对！而鬼王大人真正的位置，只有他自己知道。就连我们这些跟随他多年的野鬼，也不知道他的具体位置！” 那这厉鬼的戒心还挺强啊！ “没关系，我虽然找不到他，但可以让他来找我啊！”季慕善笑眯眯的道。 孙梅儿还没有反应，就见季慕善伸手一招，悬浮在半空中的桃木符箓就落入了她的手中。 与此同时，季慕善手中还多了一只精致的铜铃铛。 孙梅儿一看见那只铜铃铛，就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她在那只铜铃铛身上，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 季慕善将手中铜铃铛轻轻一摇，孙梅儿立马受到了一股不可抵抗的吸引力！ 唰的一下，孙梅儿就被收进了铜铃铛里面。 “这是什么地方？放我出去！你放我出去！！” 孙梅儿四周一片漆黑，这种黑和夜晚的黑还完全不同，让她这个习惯了在黑暗世界生存的鬼魂都不禁恐惧了起来。 最让孙梅儿害怕的是，她现在所处的空间不但是封闭的，而且极为狭窄，让她想翻个身都不行！ 没错，孙梅儿现在虽然只剩一团由阴气汇聚而成的黑气了，但她也还是能翻身的好不好？！ “安静点儿！” 季慕善不耐烦的曲起手指在铃铛上敲了敲，孙梅儿只听见一串叮铃铃的响声过后，她的脑子就懵了，然后铃铛里没响动了。 解决了孙梅儿，季慕善这才看向倒在旁边草地上的朱滢滢。 朱滢滢本身并没有什么大碍，她被孙梅儿附身的时间也不长。不过到底是沾染了阴气的，难免还是会对身体有些影响。 更何况，季慕善刚刚还把人给痛揍了一顿…… 虽然季慕善之前特意把揍人的力道往孙梅儿身上转移了，但当时的孙梅儿毕竟附身在朱滢滢身上。 所以，虽然朱滢滢现在看起来好端端的，但实际上，她体内怕是有些伤的。 多的不说，至少在接下来这几天，朱滢滢身上怕是会出现一些浑身酸软的迹象。 想了想，季慕善走上前，拍了一张聚灵符在朱滢滢额头上。 聚灵符一闪而逝，没过多久，朱滢滢就慢悠悠的睁开了眼睛：“……这是哪儿啊？嘶……我身上好痛！” “学妹你醒了？”季慕善的脸庞突然出现在朱滢滢的视线中，把朱滢滢吓了一跳。 她想起来了，自己好像是跟贺子泽一起出来找他舍友吃饭。而眼前这个女生，应该就是贺子泽舍友想要追求的那个学姐了…… 后来又怎么着了来着？ 她怎么一点儿也不记得了？ “学姐，这是什么地方啊？”朱滢滢看季慕善一脸关切，心中莫名的就升起了一股依赖之情，“我们不是在烧烤店吃饭吗？” “学妹你忘了？”季慕善惊讶的道，“不是你说有事情想跟我私下说，我们才从烧烤店出来的吗？结果我们刚到这儿没多久，话还没说上两句呢，你就突然晕过去了，把我吓了好大一跳！你要是再不醒的话，我都要打急救电话了！” “是吗？” 朱滢滢也很震惊。 她虽然不怎么爱运动，但身体也不算差啊，怎么会无缘无故就晕过去的？ 季慕善念念叨叨的道：“学妹你这身体不行啊！我看你一会儿还是让你男朋友带你去医院检查检查吧。要是身体真的有问题，早点查出来了也好治。可别拖着拖着，最后反倒拖成了大病了！” 朱滢滢的身体有没有问题季慕善不知道，但她知道朱滢滢阳气偏弱，容易招惹阴物。 不然的话，即便孙梅儿再怎么有附身活人的经验，她也不会那么容易就附在了朱滢滢身上，还不被身边人察觉。 朱滢滢也怕自己下次再莫名其妙的晕过去，忙连连点头道：“我知道了，谢谢学姐！” 季慕善又安慰了她几句，两人就手挽着手回了烧烤店。 看到她们俩跟好姐妹一样走进来，邢行等人都惊呆了！ 她们俩不是刚认识吗？怎么关系一下子就变这么好了？！ 季慕善和朱滢滢就像是没看见大家那震惊的表情一样，见大家都吃得差不多了，季慕善和朱滢滢也都心里有事儿，没什么胃口，就提出可以散了。 贺子泽原本还想给邢行的追求大计添点儿乱的，可朱滢滢小声催着他说要去医院，贺子泽一下子就想歪了。 这好端端的吃着饭，去什么医院啊？ 难不成，上个月他们亲密接触没戴工具的事儿，出现后遗症了？ 第116章 当机立断 贺子泽浑身一哆嗦，下意识的就往朱滢滢肚子上看了看。 朱滢滢这会儿正承受着心理和身体带来的双重压力，肚子当然也是不舒服的。 她下意识的揉了揉肚子，好让自己能舒服点儿。 然而她这动作落在贺子泽眼里，就成了她正小心翼翼的保护着自己的肚子。 贺子泽的瞳孔一下子就瞪大了！ 不是吧？还真让他给猜准了？！ 朱滢滢拖着神情恍惚的贺子泽走了，宁蕾瞧着两人离开的背影，悄悄的道：“善善，朱学妹该不会真怀孕了吧？你刚刚把她叫出去，该不会就是为了跟她说这事儿的吧？” 宁蕾还记得季慕善一眼就看出了于雅芙母亲怀了双胞胎的事情，再加上贺子泽刚刚的反应实在是太明显了，也就心不在焉的朱滢滢没看出来，所以宁蕾才不由自主的往这方面想了。 宋筱薇也眼巴巴的看着季慕善，眼中闪烁着八卦的光芒。 很显然，她这是跟宁蕾想到一块儿去了。 季慕善忍不住噗嗤一乐，无语的道：“你们瞎想什么呢？朱雪梅就是身体有点不舒服而已，去医院看看安个心而已。这种话你们可别在外头说，小心被人听见了传出去，坏了朱雪梅的名声，那可就是跟朱雪梅结仇了。” 不是怀孕啊！ 宁蕾满脸失望，她摆摆手道：“放心吧，什么八卦能出去说，什么八卦只能自己憋着，这我们都是明白的，不会惹事的。” 这一点季慕善还是相信的。 大学三年下来，宁蕾虽然喜欢听八卦，但她自己还真没跟别人聊过八卦，顶多也就是在宿舍里说说而已，还得专门避开于雅芙这个藏不住话的人。 女大学生怀孕，在如今已经不是什么稀罕事儿了。 但不管怎么说，这种事情一旦暴露出来，对怀孕女生的影响还是很大的。 邢行没听见女生们之间的悄悄话，他小心翼翼的走过来道：“季学姐，你还什么都没吃呢，饿了吧？你是不是不喜欢韩氏烧烤啊？要不我带你去吃点儿别的？这附近吃的很多，肯定会有你喜欢的……” “不用了。”季慕善打断了邢行的话，笑道，“我真不饿，暂时不打算吃东西。不过你说的也没错，我是不怎么喜欢吃韩氏烧烤。事实上，不管你请我吃什么，我都不会喜欢的。” 邢行的脸唰的一下就白了：“季学姐，你、你……” 他听明白了季慕善的意思，一时间完全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才好。 季慕善在心里叹了口气。 她对邢行其实没什么恶感，当然，也没什么好感就是了。 而她也看出来了，只要自己一刻不把话说清楚的话，那邢行就绝对不会放弃对她的追求，之后也不知道还会搞出多少事情来。 像今天这样的饭局，她实在是不想再来一次了。 当然，这场饭局也给了她一个意外的收获，让她发现了孙梅儿的存在。 “小学弟，以后别再请我吃饭了，我真没时间。”季慕善直截了当的道，“你也知道，我明年就要毕业了，现在正忙着实习和写毕业论文，根本抽不出时间来干别的。” 邢行有些失落，但很快他的眼睛就又亮了起来：“所以，季学姐你的意思是，等你毕业之后……” 没想到，都这时候了，邢行竟然还不打算放弃！ “等我毕业之后，我就不会再留在嘉州了。”季慕善知道他想说什么，干脆利落的接过话头，“而且，我也不喜欢比我小的男生。” 暴击！ 这绝对是暴击！ 受刺激太大的邢行竟然倒退了两步，他白着一张脸捂着胸口，勉励支撑着自己道：“我、我明白季学姐的意思了……” 季慕善面不改色，点点头道：“学弟明白就好。我还有点儿事，就先走一步了。” 邢行恍恍惚惚的点了点头。 季慕善就带着宁蕾和宋筱薇离开了。 宁蕾走在路上，还没忍住回头看了邢行一眼。 邢行仍旧站在原地，低着头，一动不动的，光看他的背影就透着一股凄凉。 宁蕾啧啧感叹道：“我说善善啊，没看出来，你这拒绝人的方式，还挺狠的啊！我看邢小学弟这次怕是被你打击得不轻。万一人家有了心理阴影，以后都不敢找女朋友了怎么办？” 季慕善白了她一眼：“今天才只是他见我的第二次而已，他能对我有多少感情？不过是荷尔蒙作祟而已。再说了，我说的哪句不是实话？本来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不早点说清楚了，难道还要我吊着他不成？” 话虽如此，但能当机立断的狠下心来拒绝一个这么可爱的学弟，这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事情啊！ 也不知道什么样的男生，才能入得了她们家善善的眼？ 宁蕾不禁深深的为季慕善将来的男朋友捏了一把汗。 晚上的时候，季慕善又溜去了旧教学楼，把小张给叫了出来。 自打上次季慕善警告过小张之后，小张这段时间就一直待在旧教学楼里，哪儿也没去，静静的等着七月半的到来。 原本季慕善也以为她是真老实了，可现在看来，她倒是小看了小张。 “大佬，您怎么过来了啊？”小张殷勤的问道。 季慕善定定的看着小张没有说话。 小张心里扑通扑通直跳：“大、大佬，您有话交待我就直说，您别这么看着我啊！这都看得我心慌了……” 季慕善轻笑一声：“小张，三天后就是七月半了，也是你前往地府投胎转世的日子，你还记得吧？” “记得记得，我当然记得！”小张连连点头，“这么大的日子，我怎么会忘呢？最近我可老实了，天天都数着日子呢，绝不会错过的！” 真老实就好了！ 季慕善叹了口气：“那么，温娘是怎么回事？” 小张浑身一僵，忙道：“大佬，您是说温娘吗？上次您让我把她赶出嘉大之后，我就再没出去过了，她也进不来。所以，我这段时间一直都没见到她呢，也不知道她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季慕善差点儿就要被小张给气笑了。 第117章 藏身 “怎么，你以为你让温娘藏在你的魂体里面，我就发现不了她吗？”季慕善冷冷的看着小张，目光直指小张的胸口！ 她目光似火，仿佛要将小张的胸口戳出个大窟窿，然后将藏在窟窿里的东西掏出来一样！ 小张吓了一跳，她脚下一软，差点儿就直接栽倒在地了！ 不不不，这怎么会呢？ 大佬怎么会发现这个秘密呢？！ 季慕善在心里摇了摇头。 小张这个女鬼啊，谋略还是有的，也重感情。但她的胆子也太小了，心理素质极差！ 不然的话，也不至于季慕善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把她吓成这个样子。 换了是季慕善，就算她被实力碾压自己的强者说出了自己一直隐藏的秘密，也绝对会想尽办法继续和对方周旋，而不是直接就露出破绽，让人想忽视都难！ 万一有人用这种方法来诈小张，那小张不是一下子就把底子给全漏了吗？ “现在，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季慕善面无表情的道。 小张哆嗦了半天，一个字也没能说得出来。 “小张，放我出去吧。”温娘的声音突然在小张脑海中响了起来，“我们当初早就商量过的，这件事情能瞒住季天师的可能性不大。如今既然被季天师发现了，那我们倒不如直接向季天师认错，说不定还能有一丝生机。” 小张也的确是想不出别的方法来，她只得一咬牙，将右手生生的戳进了自己的胸口，然后抓住了什么东西，猛地一扯！ 一团黑气被小张拉了出来，黑气落地，渐渐显现出一个人形，可不就是温娘嘛！ 旧事重演，温娘和小张再一次跪在了季慕善面前。 季慕善：“……” 怎么搞得她好像跟个反派似的？ “得了得了，你们俩都起来吧。”季慕善没好气儿的道，“弄得好像我喜欢让人下跪似的！” 温娘和小张不太敢起来。 不过她们也不敢违逆了季慕善的意思，这犹犹豫豫的，最后到底还是站了起来。 “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季慕善漫不经心的道。 小张开口要说话，温娘忙抢先道：“季天师，是我求雯雯帮我的，你不要怪她……” “废话少说！”季慕善皱着眉头打断了她的话，“我当然知道这事儿肯定是你的主意！就小张那点功力，还想不出这种藏鬼的方法来！” 在季慕善重生在原身身上之前，小张一直都被怨气影响着思绪，也一直都被困在旧教学楼里不能离开。 她也就这段时间以来和外界的鬼魂接触得多一点儿，根本就来不及学会这种高深的藏鬼方法！ 而且，也不会有鬼魂心血来潮的教她这个。 所以，只有可能是急需藏身之地的温娘，临时教了小张这么个法子，然后让小张用在了她身上！ 温娘喉头一噎，只得道：“季天师，您是知道的，外面有只厉鬼正在追踪我。我实在是不敢逃出嘉大，才想出了躲在雯雯体内的方法。因为您之前不同意我留在嘉大，所以我们不敢告诉您，只能悄悄的做……” 明明都被她赶过一次了，温娘还是大着胆子躲了进来。看来，嘉大外面的那只厉鬼，着实让温娘十分忌惮啊！ 季慕善好奇的问道：“你是怎么学会这种隐藏方式的？” 她之前是真没发现温娘竟然还躲在嘉大！ 要不是偶然撞见了孙梅儿，季慕善细细的把嘉大每个角落都感知了一遍，又着重盯紧了小张，只怕她到现在也还不知道这件事情！ 温娘顿了顿，道：“我是活了很多年的鬼魂了，天长日久的，知道的东西、学会的本领，自然要比一些新鬼多一些。这种隐身方式，是我在一个老鬼那里学来的。只不过，那个老鬼后来招惹了一个很厉害的厉鬼，被厉鬼给吞噬掉了。” 也就是说，这事儿是死无对证了？ 不过这并不重要。 季慕善道：“你以前用过这样的隐藏方式吗？” “没有。”温娘摇摇头道，“我以前只是知道有这种方法，但这回还是我第一次用。” 果然如此！ 季慕善无语的道：“那你难道就没发现，用过这种方法之后，你和小张身上有什么变化吗？” 有变化吗？ 温娘下意识的看向了小张，就发现小张也茫然的看了过来。 她们没察觉到什么异样啊！ 要不然的话，温娘也不会一直放心的藏在小张体内了！ 不对，还是有变化的。 她们俩好像更心意相通了。 有时候，她们俩当中的某一个有什么想法的话，根本就不用说出口，甚至都还没想完，对方就能立马感受到。 之前她们都以为这是不知不觉中培养出来的默契，可是现在听季慕善的话，却似乎并不是这么一回事？！ 看着温娘和小张都一副啥样，季慕善心中更加无奈了。 这就是她更喜欢和头脑简单的鬼打交道的原因。 像以前的小张，没什么烦恼，整天就乐呵呵的想着怎么积累功德，偶尔再替季慕善办点事情，也能换得一些好处。 而温娘这样的聪明鬼，实力的确更强，但她太有主见了，往往就会弄巧成拙。 可用小张吧，也不是没有风险。 就比如现在，头脑简单的小张能被季慕善忽悠住，不也同样能被温娘给忽悠住吗？ “好好感知一下你们自身的阴气，看看和以前有什么不同。”季慕善提醒道。 温娘和小张这才反应过来，俩鬼慌慌张张的就开始查探起了自身的阴气。 这一查不要紧，俩鬼骤然发现，她们的阴气气息，竟然隐约快要变成一样的了！ 俩鬼心中顿时就惊了。 每一只鬼魂所携带的阴气气息都是独一无二的，总有细微的区别。 这也是鬼魂和天师靠气息分辨别的鬼魂的主要手段。 虽然有些鬼魂可以用特别的手段将自身气息伪装成其他样子，但那毕竟只是暂时的伪装手段，不可能真真正正的改变掉一只鬼魂最原始的气息。 可现在，温娘和小张的阴气气息，起码有九成都已经重叠了！ 第118章 吞噬 只要将俩鬼身上那唯一的一成不同磨灭掉的话，温娘和小张的的阴气气息，就真的是一模一样了！ 真到了那种境地的话，她们俩还是各自独立的鬼魂吗？ 亦或是成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新鬼？ 更严重一点的话，她们当中，会不会有一只鬼魂，被另一只鬼魂给吞噬掉？！ 这都是无法预知的事情。 温娘本就极为聪明，小张虽憨却也不笨，俩鬼立马就想到这种可能性，顿时吓得脸都白了，就连魂魄都开始不安稳的颤动起来。 而魂魄的变化，也让温娘和小张越发慌张。 换了是从前，就算她们被惊吓到了，魂魄也不可能会出现这种不稳的迹象的！ 温娘率先反应过来，她忙拉着小张扑通一下跪在季慕善面前，哐哐哐就磕了三个头：“求季天师出手，救我们一命！” 小张也跟着不住磕头：“求大佬大慈大悲，救救我们！” 季慕善无语的道：“大慈大悲？那是菩萨才能做到的事情，我不过一介凡人，可没这等本事！” 小张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更知道自己屡次违逆季慕善的意思已经惹恼了她，不敢再多说，只不住的磕头，很快就磕得她的鬼体都跟着动荡起来。 温娘心中后悔，更恨自己牵连了小张。可这个时候，她也不敢开口让小张起来，只能跟着一起磕头。 两只女鬼跟活人一样只会磕头，要是抛开其他因素的话，看着其实还挺滑稽的。 季慕善叹气道：“原本小张是要在三天后的七月半前往地府转世投胎的，可是现在，你们俩的气息融为一体，偏又没有完全融合。到时候，小张还能不能顺利通过鬼门，那就不一定了。而且，在这种情况下，小张若是还要前往地府的话，温娘也必然会随同一起，你们俩甚至还得一起投身轮回才行。就你们俩现在这情况，哪怕到时候真的顺利投胎了，谁也不知道最后生下来的到底是一个，还是两个。” 所以，季慕善才觉得小张太蠢了。 竟然因为一时善心，就把自己置于如今这种险境。 如果她真有能耐解决温娘的麻烦还好，偏偏她还没这个能耐，却硬要揽事上身，这不是蠢是什么？ 小张和温娘听得越发惶恐，俩鬼磕头也磕得更猛了。 季慕善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伸手虚扶了一把，小张和温娘就像是被人在胳膊底下托了一下一样，不由自主的就站了起来。 “你们俩这是非闹得魂魄不稳不可吗？”季慕善没好气儿的道，“魂魄不稳，你们俩也就融合得更快。说直白点儿，就是你们其中一个被另一个吞噬得更快！” 温娘主动躲进了小张体内，其实就是把自己的魂魄交给了小张，任由小张吞噬自己。可偏偏小张的实力又远不如温娘，所以吞噬速度恨慢，甚至还不由自主的把自己的气息泄露到了温娘那边。 如此一来，才造成了她们现在互相融合的现象。 而融合到最后，谁的气息更强大一点，谁就占了上风，成了最后存活的那一个，而且还会实力大增！ 至于另一个嘛，那自然是被对方给吞噬了，彻底魂飞魄散。 小张和温娘吓了一跳，再不敢有任何动作了。 “大、大佬，我们现在还能分开吗？”小张无欲无泪的道。 这会儿想起她来了？ 早干什么去了！ 不过这事儿要真能解决了，她也算是救鬼一命，肯定会有功德降临。 季慕善沉思了一会儿，沉重的道：“你们俩现在这种情况，我以前也见过，但从来没有成功分离的，最后肯定会牺牲一个。不过，如果你们俩愿意的话，我倒是可以想点偏门儿给你们试试，就是这过程会很痛苦，而且结果也不一定有效……” 小张和温娘听到前面的话的时候，差点儿就当场崩溃了。再一听季慕善说还能有转机，她们哪里还顾得上过程痛苦不痛苦的，立马就齐声道：“一切都拜托大佬了！任何办法我们都愿意尝试，哪怕结果不甚美好，我们也在所不惜！” 话音一落，俩鬼对望一眼，眼中惊恐愈甚。 她们俩现在这心灵也太相通了，这么长的话竟然都说得一模一样！ 而且一字不差不说，甚至连语调都是一模一样的！ 再这样下去的话，绝对不行！ “那你们先到这里面待会儿吧。”季慕善犹豫了一下，拿了法尺出来，“记得，一人待一边儿，可千万别再凑一堆去了。” 小张和温娘不敢质疑，两个女鬼很快就定下了各自要待的方向，然后嗖的一下就窜进了法尺里面。 季慕善看着微微散发着阴气的法尺直叹气。 所谓法尺，自带规则，其实是鬼魂们天生就比较害怕的法器之一。 换了是平时，小张和温娘是绝对不可能主动钻进法尺里面去的。 可现在，她们俩魂魄不稳，法尺的规则却刚好可以庇护住她们，保她们魂魄不散。 不过嘛，她们俩待在法尺里面，滋味儿肯定还是不好受的。 但没办法，谁让她们俩非得自个儿作死呢？ 季慕善收好法尺，给祁承弈打了个电话。 接到电话的祁承弈很是惊讶：“这大半夜的，你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有点事儿想找你帮忙。”季慕善直言道，“需要借用一下你身上的煞气。” 祁承弈一顿。 自从上次帮罗立蒙解了死局后，他能明显感觉到自身的气息有了变化，而身边人也比以前更能靠近他一些了。 也因此，他一直都在期待着季慕善还有用得着他的时候，让他可以将自身的煞气再减少一点儿。 可他同时也知道，这种机会是很难得的，不可强求。 却没想到，这么快，他竟然就迎来了第二次！ 季慕善，简直就是他这辈子最大的贵人啊！ “我没问题！”祁承弈按捺住心中的激动，“你什么时候需要用我，直接说一声就行了，我可以提前把时间调出来。” “现在行不行？”季慕善毫不客气的道，“你现在在哪儿？我过去找你。” 第119章 默契 祁承弈没想到季慕善竟然会这么着急。 他也没多问，直接就发了个定位给季慕善，是他在嘉州的家里。 不止如此，知道深夜不好打车，祁承弈还专门派了自己的司机去接季慕善。 季慕善接受了他的好意。 祁承弈在嘉州的家并不大。 和大多数有钱了就喜欢住别墅的老板不同，祁承弈住的房子并不大，甚至可以说有点儿小，只是很常见的三居室，而且很有家庭气息。 季慕善到的时候，发现祁承弈家里还有个客人在，正是她认识的罗立蒙！ “你怎么在这儿？”季慕善看见罗立蒙的时候，略微有些诧异。 她知道罗立蒙和祁承弈的关系好，跟亲兄弟也差不多。可这大半夜的，罗立蒙不在自己家里睡觉，反而待在祁承弈这里，怎么想也还是有些古怪吧？ 罗立蒙看向季慕善的目光却是热切无比：“季天师，好久不见了！听说你现在在我弈哥的公司里上班？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们怎么都不跟我说一声呢！正好，我过几天也要回京城了，到时候跟你们一起啊！” 罗立蒙和祁承弈是发小，所以他家其实也是京城的。 要不是为了祁承弈，罗立蒙也不可能跑到嘉州来，还在这里开了家香烛店。 季慕善对罗立蒙的事情并不在意，她点点头，顺嘴问了一句：“那你的香烛店呢？是暂时歇业呢？” “歇什么业，我早把那店儿给关了！”罗立蒙无所谓的摆摆手道，“当初开那么个店儿，就是为了找点事儿做，再加上我自己也对这一行有些兴趣。可后来在鬼门关上走了一遭吧，我也算是看明白了，我在这一行是完全没有天赋！既然如此，那我这店还开着干什么啊？当然是得赶紧改行了！” 原来如此。 季慕善还挺理解罗立蒙的想法的。 若是她在天师这一行也没天赋的话，或许她还真就老老实实的在亚罡里做个小会计了。 当然，若她真没有这一手本事，估计祁承弈也不敢轻易的放这么大的担子给她。 “行了，慕善过来是有正事儿的，你别老拉着人家闲聊。”祁承弈给季慕善端了杯温热的白开水。 他知道季慕善也喜欢喝茶，不过现在这么晚了，喝了茶不容易入睡，所以还是喝白水好了。 罗立蒙就瞪大了眼睛看着祁承弈：“弈哥，你和季天师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都能直接叫人季天师的名字了！ 难怪弈哥还专门把人招进公司做事儿了呢，敢情他家弈哥其实也没安什么好心？ 祁承弈都不用看，光听罗立蒙的话音，就知道这小子肯定是想歪了。 他瞪了罗立蒙一眼：“你要闲着没事儿，就赶紧回家去，别在这里碍事！” “我才不走呢！难得季天师过来一趟，我怎么也得帮着弈哥你好好招待一下才行啊？”罗立蒙这会儿正是好奇心重的时候，怎么可能答应离开，“再说了，我在你这里留宿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我的房间你不都已经准备好了吗？我今晚就在这里睡了！” 祁承弈家的三间房，他自己占一间，留一间做书房，还有一间客房则几乎就是专门给罗立蒙准备的。 祁承弈赶不走罗立蒙，又不好让季慕善看笑话，只得暗暗磨牙。 季慕善对此倒是无所谓。 “没事儿，罗先生想留下来也无妨，我们找间安静的屋子把事儿办了就行了。”季慕善“善解人意”的道。 祁承弈：“……” 罗立蒙：“……” 这话也太容易让人心生歧义了吧？！ 要不是这话是季慕善说出来的，他们都得以为站在他们面前的是个想攀高枝儿的女人了！ 祁承弈反应得很快，他得意的瞥了罗立蒙一眼，殷勤的对着季慕善道：“那去我的卧室怎么样？这间房比较大，而且东西也少，算是我这里比较空的一间屋子了。另外两间房的话，客房太小，书房东西又多，可能都不方便你施展。” 罗立蒙简直快要听不下去了。 他本以为季天师说话就已经够呛人的了，没想到他家弈哥说话也是毫不逊色啊！ “行啊！就听你的吧！”季慕善挺信任祁承弈的，直接点头应好。 两人就去了主卧。 留下罗立蒙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安静的客厅里，他莫名的从自己身上察觉到了一丝凄凉。 弈哥这也太偏心了吧？！ 祁承弈的主卧果然很大，而且里面除了衣柜和床，竟然就没有别的东西了，让整间卧室有一半的空间都是空的。 这间卧室一点儿也不像是有人常住的地方，简直比酒店房间还要简单。 很显然，不管是在工作上，还是在生活中，祁承弈都是个很严谨的，所以很难在他身上看到什么杂乱的气息。 祁承弈却没想太多。 “要不要我把床挪到一边去？”祁承弈看看屋里的布置，主动提议道，“这样做的话，腾出来的空间应该会更大一些。” “好啊。”季慕善点点头，答应了。 祁承弈便撸起袖子准备去推床，谁知道他还在撸袖子呢，就见季慕善从包里拿出了一把尺子，然后伸手将尺子在空中挥了挥。 刹那间，祁承弈就觉得周围的温度降低了不少。 虽然这点儿降温不至于冻人，但他还是敏锐的察觉到了其中的异样。 祁承弈往阴冷气息所在的方向看了看，这才小声问季慕善道：“你这是，带了别人过来？” 季慕善诧异的看了祁承弈一眼。 之前祁承弈倒是跟她说过，她现在能察觉到一些特殊的存在。不过她没想到，祁承弈的感知竟然会这么敏锐，小张和温娘这才刚出现了，就被他给发现了！ “是的。”季慕善点点头。 见祁承弈并不害怕，季慕善又道：“是两只女鬼。她们自己乱来，如今魂魄不稳。所以我想借用一下的煞气，帮助她们稳住魂魄。” 季慕善说的每个字，祁承弈都听懂了。 可这些字连在一起之后，他就有些一知半解了。 魂魄不稳他明白，可他的煞气，还能有稳定魂魄的作用吗？ 第120章 信任 祁承弈心中虽然好奇，但既然季慕善没说，他自然也不会追问。 “正好，我身上煞气多得很，随便你取用。”祁承弈笑道。 季慕善也忍不住笑了笑，却还是板着脸道：“胡说！煞气过多虽然会对你自身有些影响，但那毕竟是你身上的东西，有任何改变都要慎重以待。以后若是有旁人想要借用你身上的煞气，你一定要先查清楚对方的底细和用意，可别被人挖坑给埋了！” 听出季慕善语气中的关心，祁承弈眼中笑意更深：“放心吧，我不会给别人这种机会的，可如今是你开口，那自然是不一样的。” 有什么不一样的？ 话都到了嘴边，季慕善到底还是没有问出口。 她隐约有种感觉，若是自己真的问了出来的话，最后的结果怕是会改变她当前的生活。 而她不想要这种改变。 季慕善把话咽了回去，转头看向了小张和温娘：“你们俩把这床挪一挪，尽量留出最大的空间来。” 小张和温娘二话不说，就开始挪床。 她俩虽然如今魂魄受损，但搬个床还难不住她们。 祁承弈这才明白，敢情季慕善这时候放两只鬼魂出来，就是为了让人家搬床的？ 她这使唤鬼魂，使唤得还挺顺手的啊！ 他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小张和温娘很快就把床挪到了一边儿，然后期盼的看着季慕善。 季慕善就看向祁承弈。 祁承弈会意，立刻道：“你要我做些什么？尽管说。” 季慕善将手中法尺扔给祁承弈：“你抱着这个，在旁边站稳了就行。” 祁承弈抱着把法尺，一脸茫然。 他虽然不懂季慕善要做些什么，但他知道自己只要听季慕善的话就好，当即便点头道：“好，你放心。” 这下就轮到小张和温娘紧张了。 季慕善将卧室的窗户大开，这才看了看俩鬼，沉吟道：“你们俩手牵手，坐下来吧。” 小张和温娘只得照做，但心里却更忐忑了。 大佬之前不是说，她们俩现在这情况，应该尽量把她们俩给分开吗？ 既然这样，那为什么又突然要她们牵手啊？ 手牵手的小张和温娘明确的感觉得到，她们俩这一直接接触，原本就不稳的魂魄立马就出现了二次动荡！ 而且这种动荡并不会让她们魂魄受损，只是让她们各自的气息不由自主的向对方蔓延而已。 因为这种蔓延是双向的，所以她们才能在这种诡异的情况下，还能维持住一种微妙的平衡，让她们看起来和平时无异。 季慕善看着小张和温娘，严肃的道：“你们俩现在这种情况，我只能尽量尝试将你们分开。但最后到底能不能成功，我却不能保证。而且，就算我的办法真的有效，以后的你们在冥冥之中，也有一股牵引之力，让你们更容易发现对方，也更容易聚到一起。” 咦，这么听起来的话，这种牵引之力并没有什么危害，反倒还挺有用的？ 小张和温娘脸色一喜，齐齐道：“我们明白。大佬，您尽管动手吧！” 季慕善点点头，朝俩鬼身上分别打了张聚阴符。 室外的阴气猛然汇聚而来，刮得窗户口起了一阵大风，把拉在两边的窗帘都吹得肆意飘扬。 祁承弈感受着身边又降了几度的温度，再看着面前阴风大作的场面，陡然间竟然有种自己正在鬼片现场的感觉！ 磅礴的阴气直直的窜进了小张和温娘体内，俩鬼抓紧时间吸收，一下子就清晰的感觉到她们的魂魄正在慢慢稳定下来。 俩鬼顿时心中大定！ 季慕善对这种结果也很满意。 她静静的等待了一会儿，直到确定小张和温娘的魂魄已经稳定了某个界点，不会因为一点儿外力的介入而崩溃掉，这才伸手往祁承弈身上的法尺一指！ 抱着个法尺的祁承弈早就等得有些无聊了。 他本来就看不见小张和温娘，只能凭借对气息的感知才猜测她们俩的具体位置。 但即便他猜到又能怎么样呢？这看不见就是看不见。 所以，祁承弈只能傻乎乎的看着肆意飞舞的窗帘发呆。 要不是让他等在这里的人是季慕善，只怕祁承弈早就耐不住走人了！ 而现在，等了这么久，可算是轮到他上场的时候啦！ 季慕善这一指，祁承弈就感到自己体内一股熟悉的热气上涌，让他有点觉得舒服，但又有难受。 难道，这就是季慕善引导自己体内煞气的过程？ 可上次她借用自己的煞气的时候，好像没这么大的反应啊？ 祁承弈不知道的是，如今他体内煞气减弱，功德之光占了上风，自然就让他的感知比从前敏锐了许多。 正因为如此，季慕善如今再想要借用他的煞气，他自身必定会有所察觉。 而在这个过程中对他造成的一些影响，也都必须让他自己亲自承担。 季慕善看了看祁承弈的脸色，确定他的脸上并没有出现什么难忍的神色，这才暗自放下心来，将祁承弈体内的煞气往法尺中引。 煞气在法尺里转了一圈，很快就变得柔和了一分。 柔和了的煞气又从法尺里窜了出来，直奔小张和温娘紧握的双手！ 小张和温娘原本正在感受着阴气滋养的舒服滋味儿，这股煞气陡然侵袭过来，即便是已经被法尺净化过的，但仍是让她们察觉到了一丝寒意，让她们俩不自觉的就打了个寒颤！ 鬼魂本来就是怕煞气的，小张和温娘甚至都不敢离祁承弈太近，更何况现在还是这种直接的煞气入体！ 如果说活人怕阴气，那么对照活人来说，煞气侵入鬼魂的体内，就跟阴气侵入活人的身体的感觉差不多。 在最初的寒颤过后，小张和温娘就觉得自己的活泼越发的阴冷起来，有种快要把她们给冻僵了的感觉。 她们，该不会成为第一对被冻死的鬼魂吧？ 小张和温娘脑海中齐齐闪过这个念头，俩鬼对视一眼，又都齐齐苦笑起来。 到了现在这等境地，她们除了相信季慕善，早就没了别的选择。 但愿，她们的相信，没有出错。 第121章 穷光蛋 小张和温娘紧握的双手中，此刻已经汇聚了不少煞气。 这股煞气虽然柔和，却很精粹，给她们带来了不小的压力。 但想要将她们的气息完全分开，就只能用这种强硬的手段！ 煞气越聚越多，很快就形成了一个黑色的圆球，将小张和温娘紧握的手掌完全包裹在了里面。 祁承弈虽然看不见小张和温娘，但他突然就发现离窗户边不远的地方，出现了一团黑漆漆的东西。 这什么玩意儿？ 更让祁承弈讶异的是，他竟然隐约在这团黑漆漆的东西身上，感觉到了一丝熟悉的味道！ 祁承弈陷入了沉思。 而此时的小张和温娘，正处于无尽的痛苦当中。 侵入她们魂魄的煞气越来越多，她们原本就觉得快要被冻僵了，可突然之间，原本最冷的手掌处这会儿却像是烧起了一团火，烧得她们浑身都痛，让她们几乎以为自己就快要被烧死了！ 可当她们睁开眼睛一看，眼前明明连团火都没有，又怎么可能烧的起来？ 在心理和身体的双重压力下，小张和温娘眼前一片模糊，脑海中也是一片茫然。 她们压根儿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做什么了，只知道按照本能做事，或是听季慕善的吩咐。 也正是在这个时候，季慕善心中暗道：是时候了！ 煞气已经引导足够，季慕善大喝：“把你们的手放开！” 小张和温娘浑身一个激灵，下意识的就松开了手。 原本她们的手是握得死紧死紧的，在被煞气灼烧的时候就握得更紧了。可季慕善这么一吼，俩鬼手上一松，竟然轻轻松松的就分开了，一点儿阻力也没有。 就连她们俩之间的心灵感应，似乎也随着她们分开了手之后，变得薄弱了许多。 季慕善对这个结果还算满意。 之前俩鬼的手握在一起的时候，她们的气息也融合在了一起。又有煞气相逼，这就让她们之前融合的气息全被烧了一遍，然后重新分成两股，分别回哺俩鬼。 被煞气灼烧过的阴气自然也是一样的，但这种阴气却不再具备独特性，而成了完完全全最普通的阴气，就跟季慕善用聚阴符招来的阴气差不多。 这种阴气，只要经过小张和温娘的蕴养，就能变成她们自己的，再也不用担心会沾染别的鬼魂的气息。 小张和温娘放手之后，她们之间融合的阴气就并不多了。 没过多久，所有被融合了的阴气都被煞气烧了个遍。而灼烧后的煞气也慢慢的挥发掉了，就像是从来也没有存在过一样。 经历此事过后，小张和温娘都算是元气大伤。她们甚至来不及向季慕善表示感谢，就迫不及待的修炼了起来，期待着能尽量将自己从前的实力再养回来。 祁承弈就看见房间里那团莫名出现的黑气又渐渐地变得暗淡，直至最后消失不见。 看到黑气消失的那一刻，不知为什么，祁承弈觉得自己身上似乎又轻松了不少。 季慕善没有打扰小张和温娘的修炼，转身看向祁承弈道：“今天晚上多谢你了。事情已经办完了，过程很顺利。” 祁承弈松了口气，笑道：“顺利就好。我还担心自己什么也不懂，会拖了你的后腿。” “今天晚上这场活儿，你的功劳才是最大的，怎么可能拖得了我后腿？”季慕善摇摇头道，“我觉得你的煞气很好用。要不这样，干脆你我以后长期合作。需要煞气的时候我就叫上你，酬劳也分你一半如何？” “你能帮我祛除身上的煞气，这对我来说就是天大的好处了，我怎么还能要你的酬劳？”祁承弈连连摇头道。 “这是互惠互利的事儿，也不是我专门为了帮你祛除煞气才这么做的。”季慕善不赞同的道，“公是公私是私，这一点还是要分清楚的。” “我不要酬劳！”祁承弈坚持的道，“我别无所求，只想祛除我身上的煞气，让我变成一个正常人。” 季慕善一时语噎。 她还没见过祁承弈这样的人，哪有把送上门的好处还使劲儿往推的？ 不过嘛，真要说酬劳的话，其实也不太好办。 就比如今天晚上这一遭，她也算是替小张和温娘出了大力了，但要论好处的话，她却啥也没得到。 就小张和温娘这模样，她们也不可能拿得出什么让季慕善看得上眼的酬劳来。 当然，季慕善之所以会帮她们，为的也不是酬劳，而是功德。 只是这功德如今还没有降临呢，怕是得等到她把这俩鬼送去投胎之后，才有可能真正的拿到所谓的酬劳。 所以说，若是祁承弈真答应和季慕善分报酬的话，季慕善这会儿还真拿不出来，只能想办法垫付…… 偏偏她家底还薄，真要垫付的话，只怕祁承弈还真就未必看得上…… 而最重要的功德，用不着她分，天道自然会论功行赏。 再说了，就祁承弈那一身闪着金光的功德，人家还未必看得上她这辛辛苦苦挣来的一星半点儿…… 这么一算的话，季慕善突然发现原来自己就是个穷光蛋，在祁承弈面前竟然没有半点能拿的出手的东西！ 这可真是个让人悲伤的事实…… 想来想去，季慕善满脸沉重的拍拍祁承弈的肩膀道：“你放心。从今往后，你身上的煞气就交给我了。迟早有一天，我会让它彻底从你身上消失的！” 祁承弈灿烂的笑了：“我信你。”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仿佛已经道尽了千言万语。 季慕善在原地等了一会儿，让小张和温娘多稳固了一下她们的魂魄，这才将她们重新收进法尺中。 在法尺里，她们的修炼速度要慢一些，但也更稳定一些。 事情办完了，季慕善就提出了告辞。 祁承弈主动提出送她回校。 在客厅了干等半天的罗立蒙哪儿能这么轻易的就放季慕善走了啊。 他赶紧道：“季天师，这再有两三个小时就该天亮了，你现在就算回了学校，只怕也没时间休息了。干脆你就在我弈哥这儿睡会儿好了，等天亮我们再送你回学校，不也挺好的吗？” 第122章 纠缠 祁承弈觉得罗立蒙说的有道理，也跟着相劝。 季慕善本就不是扭捏的性子，很快便答应了下来。 罗立蒙殷勤的帮她收拾客房，自告奋勇的打算去睡沙发。 祁承弈一看他这样子就知道他没打什么好主意，淡淡的瞥了他一眼道：“你本来就该睡沙发。” 罗立蒙：“……” 弈哥这也太偏心了吧？！ 罗立蒙忿忿的等着祁承弈，浑身上下透露出来的委屈气息几乎都要遮掩不住了。 祁承弈却是看也不看他。 这小子，都这么大的人了，还跟小时候一样，动不动就一副委屈巴巴要撒娇的样子。 亏得也只有他能忍得了了。换了是别人在这儿，只怕早就被他恶心得一巴掌呼他脸上去了！ 季慕善主动道：“不用给我收拾床。客厅留给我吧，我打坐一会儿就行了。” 这就是不打算睡觉了？？？ “这怎么能行？！” 祁承弈还没说话，罗立蒙已经义正言辞的道：“季天师你千万别跟我们客气。你可是我们的贵客，这休息的房间肯定是要给你安排好的。像我这样的大男人，在沙发上睡一晚上，那根本就不算什么事儿。你可不能受这样的委屈。” 祁承弈点点头，显然对罗立蒙的话十分赞同。 季慕善摇摇头道：“真的不用了。” 罗立蒙说服不了季慕善，只能期待的看向祁承弈，希望他那口才出众的弈哥，能有不一样的说服手段。 没曾想祁承弈想了想，反倒答应了季慕善的要求：“那就还是听你的吧。” 罗立蒙：“？？？” 他弈哥这是怎么回事儿？怎么还真让人家女生睡客厅啊？！ 罗立蒙觉得他家弈哥这简直就是无药可救了，难怪一直母胎单身到现在呢！ 季慕善简单洗漱了一下，就果真在客厅盘膝闭眼打坐了起来。 换了是别的人来做这样的动作，看起来可能会让人觉得有些滑稽。可是季慕善坐在那里，身边却无形中带着一股威严，让人不由得心生畏惧，不敢靠近。 罗立蒙就是被震撼到的人。 他在卧室外的走廊处悄悄往客厅瞄了一眼，然后就像是生怕被季慕善给发现一样，又匆匆退了回来，然后就一下子撞在了祁承弈身上。 “嘶……” 被撞疼了的罗立蒙当即一声惨叫，祁承弈立马出手，右手大掌直接捂住了罗立蒙的嘴，左手则揽着罗立蒙的肩膀往后拖。 被死狗一样拖回卧室的罗立蒙两眼呆滞的看着祁承弈，不可置信的道：“我说弈哥，你还是我以前认识的那个弈哥吗？我的弈哥绝不可能这么对我！” 祁承弈甩给他一个白眼儿：“你还好意思说我？你看看你刚刚像什么样子！慕善在打坐休息呢，你跑过去凑什么热闹？跟个偷窥狂似的！” 罗立蒙悲愤欲绝的道：“弈哥！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呢？我有那么糟糕吗？！” 祁承弈什么话也没说，只是严肃的看着罗立蒙。 很显然，在他心里，罗立蒙还真就有这么糟糕。 “我不跟你说了！”罗立蒙气得直把祁承弈往外推，“你赶紧睡觉去，我要跟你绝交一个晚上！在天亮之前，我是不会跟你说话的！” 现在离天亮本就没多久了，而且也正是睡觉的时间。罗立蒙的这点威胁，可真是一点儿力度都没有。 祁承弈知道罗立蒙这样做其实是想让他早点睡觉，他接受罗立蒙的好意，便从善如流的回了自己的房间。 等到祁承弈卧室的房门都关上了，罗立蒙者才想起来：他明明是要找他弈哥问清楚，他和季天师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结果被他弈哥这么一气，他反而把自己原来的打算都给忘了…… 等到天亮的时候，罗立蒙迷迷糊糊的爬起床，这才发现，祁承弈和季慕善竟然都已经出门去了！ 他的瞌睡一下子就醒了。 这俩人什么时候起来的？怎么也不通知他一声啊？！ 他怎么觉得自己像是被抛弃了似的…… 而此时的季慕善，已经回到了嘉大。 是祁承弈送她回来的，两人还顺便在外边儿一起吃了顿早餐。 吃早餐的时候，他们顺便把返京的日期也定了下来，就在三天后。 也就是说，等到季慕善送了小张去地府之后，她第二天就得回去京城上班了。 京城那边，亚罡最近正在筹划着开展两个项目，一个是由热门网络小说ip改编的电视剧，一个是网络大电影，都需要季慕善亲自去盯着点儿财务方面的安排。 季慕善对此并没有什么异议。 像祁承弈这样能给她开这么多假期的老板，现在实在是不好找啊！ 而回到嘉大后，季慕善察觉到，学校附近的阴气气息还在，而且比之前似乎还更浓烈了。 看来，派孙梅儿过来的那只厉鬼，已经知道孙梅儿出事了。 可即便如此，这只厉鬼仍然没有要放手的打算，反而派了更多的兵马下来，想要强硬的拿下这一局！ 确定这一点后，季慕善的眼神便变得深邃起来。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看来，她只怕很快就要和这只厉鬼交手了！ 季慕善心里想着事儿，她正打算往学校里走，脚步突然一顿，目光一下子就盯准了校门口旁边的水渠。 水渠看着很平静，没有任何异样。 季慕善就一步一步走了过去。 这会儿学校门口人不多，所以也没人发现季慕善的小动作。 季慕善站在水渠旁边，等了一会儿还是没什么异样都没有。 她冷哼道：“我都站在这里了，你还想怎么躲？” 水面一阵水波荡漾，像是有微风拂面似的，并没有什么稀奇。 可是下一秒，水面上就鼓起了一个小包，像是有什么东西往外挤似的。 很快，就有一个小鬼站在了季慕善面前，正是她之前在风水街撞见，然后还跟着她跑去了京城的那个小鬼！ “大佬，你眼神真好！”小鬼讨好的朝季慕善竖起了大拇指。 季慕善面无表情。 这是眼神的问题的吗？！ “你怎么又跑这儿来了？”季慕善皱着眉头问道。 第123章 知鬼善用 这小鬼可真是印证了一句话：阴魂不散！ 之前小鬼跟去了京城之后，虽然被季慕善说了一通，但季慕善实际上也知道，小鬼并没有因此而离开京城，只不过是隐藏得更好了而已。 季慕善并没有理会此事，反正只要小鬼不到她面前来捣乱就行。 可没曾想，她到了京城，小鬼就跟去了京城。现在她回了嘉州，小鬼就又跟回了嘉州！ 这小鬼还挺执着啊！ 要是他没有耍心眼儿的前科在的话，季慕善还真有些想收下他了。 小鬼讪讪的道：“大佬，我是真没地方可去了，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干什么，就想着跟着你……” 季慕善陷入了沉思。 这小鬼心眼儿虽多，可要是用好了的话，倒也不失为一助力。 突然，季慕善像是想到了什么，问道：“你在这里待几天了？” 小鬼就怕季慕善不肯搭理自己，忙道：“大佬，你回来的当天晚上，我就回来了。” 也就是说，季慕善回来多少天了，他就在这里待多久了。 还真是跟得挺紧的啊！ 季慕善点点头：“那你这些天，有在嘉大附近发现别的鬼魂吗？” 原来大佬是想问这个？ “发现了发现了！”小鬼眼睛一亮，忙道，“我刚回来的那天，就发现这附近多了些别的鬼魂的气息。不过大佬你也知道，我年纪小，实力弱，向来都是不敢和别的鬼魂打照面的。” 小鬼年纪虽小，但他的心眼儿却比一些年纪大的鬼魂还要多，而且还很惜命，平时都是躲藏在暗处的。 但也正因为如此，所以他反而比大多数鬼魂都要活得更久一些。 “你是不敢和他们打照面，但你不会对他们的情况一无所知吧？”季慕善慢条斯理的问道。 “大佬就是英明！”小鬼笑嘿嘿的道，“那些新来的鬼魂虽然看着厉害，不过他们毕竟是新来的，对这附近不熟悉，容易乱跑乱窜，可不就让我摸到一些蛛丝马迹嘛！” 小鬼本就擅长隐藏自己，加上他在附近藏身那么久，对这一块儿早就熟悉了，简直就是这一带的地头蛇，有任何一点儿风吹草动都不可能瞒得过他的眼睛。 季慕善突然间觉得，这个小鬼也不是她想象的那么烦人了。 见季慕善感兴趣，小鬼就忙把自己知道的情况都说了出来。 原来，之前季慕善请假回了嘉州，小鬼不知道她是暂时离开京城还是彻底离开京城不回来了，就又急急忙忙的追着跑回了嘉州。 可回了嘉州之后，小鬼也还是不敢靠近季慕善，只能回到自己的老地方，继续躲藏在嘉大外面的水渠里，期待着哪天季慕善能心血来潮，收下他这只小鬼。 不过回到水渠的当天，小鬼就敏锐的察觉到，这附近还有别的鬼魂逗留后留下的痕迹。 他一开始还以为可能是有鬼魂路过，并没有太把这事儿放在心上。可第二天带有熟悉气息的鬼魂就又来了。 “经常来嘉大外边打转的鬼魂有四个，两个女鬼、两个男鬼。”小张说起这些消息来简直头头是道，“他们通常是一男一女组队行动的，而且一个小队绝对不会和另一个小队碰面，就像是把这边给分区了一样。男鬼的阴气气息要比女鬼强大很多，在小队里，好像也是以男鬼为首。” 这种组合倒是有些意思。 不像是同盟组队，倒像是互相监视，而且女鬼受到的威胁显然更大。 不知道小鬼说的这两个女鬼，是不是都是那厉鬼的枕边人呢？ 男鬼估计就是厉鬼的下属了。 难不成，那厉鬼使唤女鬼的时候，还怕女鬼会偷偷跑了，所以才特地找了别的鬼魂来监视吗？ 这也不是没可能。 那这厉鬼明显不是恨得人心嘛！ “那几个鬼魂好像是过来找别的女鬼的，我偷偷听过他们说话，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小鬼借着道，“昨天晚上的时候，那几个鬼魂又来了。不过奇怪的是，昨天晚上来了五个鬼魂，比之前又多了一个小组。好像说是他们丢了个女鬼，那几个鬼魂是来找同伴的。” 说到这里的时候，小鬼既觉得有些匪夷所思，又觉得有点好笑。 那么多鬼魂来找一个女鬼，结果不但没找到，反倒把自己这边的女鬼给弄丢了一个，这不是搞笑是什么？ 不过，小鬼自己心里也觉得，这些鬼魂其实就是在找死。 他们到哪里去找事儿不好，非得跑到嘉大来？ 这里可是有大佬坐镇的！ 季慕善一下子就听明白了。 昨天丢了的那个女鬼，怕就是被她收在铜铃铛里的孙梅儿了！ 看来，那个躲在背后的厉鬼对孙梅儿还挺重视的。 只是失联了那么一会儿，竟然就加派人手找过来了。 不过，对方只是加派人手而不是亲自找过来，说明他对孙梅儿的重视也是有限的。 或者说，他更重视自己。 季慕善对这个厉鬼更感兴趣了。 “你知道那些鬼魂什么时候会再过来吗？”季慕善问道。 小鬼知道这是自己的立功的时候到了，忙道：“他们一般都是晚上行动得多，白天行动得少。不过，他们现在丢了个女鬼，正是心急的时候，行事肯定就没那么规律了。不出意外的话，他们今天白天肯定还会过来的！” 来得快就好，季慕善还就怕他们不来了！ 季慕善丢了张通讯符给小鬼：“这是给你的。一旦你发现那些鬼魂又过来了，就立刻激发这张符箓，我收到消息就会立刻赶过来。” 小鬼顿时激动得不行。 虽然季慕善给他的只是鬼魂专用的通讯符而不是更有用的聚阴符什么的，而且这种聚阴符还只能使用三次。但季慕善既然给了他这个，就表明了她对他的信任。 恰恰是这份信任，正是小鬼现在急切所需要的东西啊！ 只要大佬肯使唤他，难道他还怕以后在大佬面前没有露面的机会吗？ “大佬你放心，我肯定帮你盯好了那些鬼魂，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小鬼捏着通讯符，神情无比坚定的道。 第124章 并肩同行 把盯梢的事情交给小鬼之后，季慕善这头就轻松了许多，总算可以把大多数心神都放在学业上了。 她又抽空问了问藏身在法尺里的小张和温娘，小张仍是坚定七月半就去走一趟鬼门，不改投胎转世的初衷。不过让季慕善有些没想到的是，温娘也提出了要和小张一起去走鬼门。 事实上，就算温娘不主动提起这事儿，季慕善也会劝她去投胎转世的。 因为只有温娘去投胎转世，季慕善才有可能得到更多的功德。 当然，季慕善也不是为了一点儿功德就会随便劝鬼投胎的人。 鬼魂们要真是这么好劝的话，她上辈子的时候就该因为庞大的功德而白日飞升了！ 主要也是温娘如今鬼体受损，魂魄不稳，实力远不如前。 这样的她若是继续留在嘉州的话，哪怕这次不被那只看上她的厉鬼给捉走，之后怕是也少不了还会遇上这样的事情。 而到时候，她没了实力傍身，光凭那点小聪明，她想要再顺利脱身，就未必还有这次的好运了。 如今温娘主动提出愿意前往地府，显然是她自己也是想到了这一点。 倒也省了季慕善的一番口舌。 不过，私底下，温娘其实也是有犹豫过的。 小张知道温娘之所以会愿意去投胎转世，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因为她。她有些愧疚的道：“温娘姐姐，你其实不必为了我做这么多事的。我可以自己去地府，不会出什么事儿了。” 温娘摇摇头道：“你现在魂魄受损，独自一人的话，未必就能顺利通过鬼门。而你我之间的牵引，也不会因为你的投胎转世就消失。到时候你我一人一鬼，真牵连在一起，对双方来说反而都是祸事。倒不如我们一起前去投胎，说不定还能有机会，做真正的姐妹。” 温娘的话，并非危言耸听。 可小张也知道，温娘还有心结未了。 若不然的话，以温娘的实力，她早就自己走鬼门去了，又何须等到今日？ “温娘姐姐，在我心里，你就是我的亲姐姐。”小张认真的道，“我希望你可以做自己最想要的选择，而不是为了我妥协什么。” 温娘失笑道：“难道我去地府投胎转世，就是妥协、受委屈吗？这明明是我们做鬼魂的最好的出路啊！” 小张脸色一红，诺诺的不知道说什么。 温娘就叹气道：“放心吧雯雯，我知道自己现在在做什么。以前我死撑着不肯去地府，的确是因为有心结。可是现在，经历了那么多事，我才发现，以前那些所谓的心结，在真正值得珍惜的感情面前，其实根本就不算什么。我以前浪费了太多时间，可现在，我是真的想要重新做一回人，感受真正的情感！” 因为一个渣男，她已经毁了自己的一生，以及死后的数十年。以前的她一直想不通，觉得世界上所有的男人都是一个德行，没有一个男人是配拥有感情的。 哪怕是现在，温娘其实也还是这么认为的。 但和从前不一样的是，温娘不再把对男人的恶感当作最重要的事情了。 除了男人之外，她其实有更多更美好的感情，可叹她之前竟然一直也没有察觉！ 温娘说给小张听的那些话，未必就不是说给她自己听的。 小张见温娘说的的确是真心话，便不再相劝，反倒比温娘本人更期待她投胎以后的情况了。 季慕善并不知道小张和温娘私底下的这场谈话，她之前只打算送小张一只鬼魂去走鬼门，难度不大，她身上的压力自然也小一些。 可现在，要再加上一个温娘，而且还是和小张有特殊牵引的鬼魂，这操作难度可就不是简单的一加一那么容易了。 所以，她也必须要为此做更多的准备才行。 就在季慕善为了送两只鬼魂去投胎的事情而忙碌不停的时候，小鬼那边终于有消息传递过来了！ 之前在嘉大附近打探情况的那几只鬼魂，再次出现了！ 得知消息的季慕善毫不犹豫，背起自己的行头就往校外跑去。 如今正是黑夜，校里校外都没几个人。季慕善也比平时少了许多顾忌，跑起来简直就像是一阵风，嗖的一下就刮过去了，让人甚至都捉摸不到她的踪迹。 学校的小树林里，一对儿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小情侣被这突然刮过的凉风吓了一跳，立马就停下了各自的动作，一动也不敢动，像是生怕被人发现了他们的存在似的。 好半晌后，确定外面没别的动静了，女生才悄悄舒了口气道：“吓死我了，应该就是普通的风吧？” 男生也是这么觉得的。 不过他没好意思说出口。 毕竟，被一阵风吓成这个样子，这也显得他太胆小了些。 可即便男生不说，女生也已经察觉到了。 她不耐的将趴在自己身上的男生推开，嫌弃的看了一眼男生的身下，道：“就刮了阵风，你竟然就软了，这也太不中用了吧？！今天的兴致都被你给搅没了！我回宿舍去了，你以后也别再联系我了！” 这到嘴的鸭子竟然要飞，男生哪儿能愿意，忙花言巧语的搂着哄着。 女生被他撩拨得心里直痒痒，想要离开的态度就没那么坚定了，半推半就的。 男生一眼就看出了她的打算，登时眼睛一亮，忙又搂着女生滚回了草地上。 小树林里再次响起了让人脸红的声音。 得亏季慕善从这儿路过的时候，因为速度太快，再加上她本身也没注意，所以压根儿没看见这幅场面。 不然的话，她怕是得被恶心死。 此时的季慕善，已经赶到了学校门口。 小鬼就在这里等着。 见季慕善这么快就到了，小鬼知道她很重视这件事情，也不敢耽搁，忙道：“大佬，这次来的还是五个鬼魂。他们往西门那边去了，听说好像是因为那两个大门的防守有疏漏，他们想要通过这个疏漏，悄悄溜进嘉大！” 竟然是西门？！ 季慕善立刻道：“你继续盯紧了这边，我先去西门那边看看！” 第125章 以一敌五 季慕善一边飞快的往西门的方向赶，一边在脑海里搜索着有关西门的记忆。 嘉大的西门位置比较偏僻，西门外又是正处于开发期的新地段，一无住宅区二无商业区。所以除非必要的公事，那边平时根本没什么人去，嘉大人对西门也没多少印象。 但也正是这种容易被人忽视的地方，往往最容易出纰漏。 季慕善心中隐隐有些自责。 她早该想到这一点的！ 可是她之前忙着小张和温娘的投胎事宜，再加上她觉得那厉鬼的手下再怎么厉害，也绝对闯不进嘉大来，所以她下意识的就忽略了一些事情。 没想到，那厉鬼还真是够有决心的，竟然还真敢派下属强闯嘉大！ 说来说去，到底还是季慕善自己太过大意了。 自己犯的错，自然就该自己来收场。 她决不能让那些鬼魂真的闯进嘉大！ 季慕善眼神一凝，飞驰的速度又快了一分。 小树林外，又刮过了一阵凉风，比之前更胜。 正渐入佳境的小情侣再次受惊，两人又抱着僵在了原地，连呼吸都不敢大声了。 等到他们确定这又只是一场普通的风过后，男生女生都已经没了再大战一场的心思了。 这小树林真是太邪门了，怎么每到关键时刻就刮风啊？！ 没听以前那些喜欢钻小树林的同好者提过这事儿啊！ 不行不行，不管这风到底是怎么来的，反正这小树林肯定是不能再来了。 那股邪风要是再来一次的话，他们俩怕是得当场瘫在这儿了！ 还是快捷酒店比较好，虽然要花钱，而且也没有野外这种刺激感，但至少够安全，不必担心会出现什么突然的意外。 正事儿没干成却精疲力竭的小情侣穿好衣服，互相搀扶着各自回了宿舍，心里却是把小树林列为了禁地。 季慕善完全不知道自己又坏了别人一场好事。 她飞快的赶到了西门，很快就察觉到了五股略有相似的阴气在西门外徘徊不定！ 还好还好，这些鬼魂虽然已经赶到了西门，但他们还没有找到进入嘉大的破绽，所以仍旧被挡在了嘉大外面！ 季慕善心中一喜，当即便拿出了铜铃铛。 不能再耽搁下去了！ 她手腕微动，铜铃铛就摇晃了起来，发出了清脆的“叮当”声。 被锁在铃铛里的孙梅儿也跟着颤抖了起来，她本身的阴气气息随着这股颤抖，不由自主的就被铜铃铛带了出去，并飘扬在空气中。 西门外的五只鬼魂明显停顿了一下，随即便阴气大振！ 这是他们盛怒的表现！ 很显然，这五只鬼魂已经感知到了同伴孙梅儿的气息，并且也知道了孙梅儿正受困于人的事实，所以才会震怒成这个样子！ 将五只鬼魂的注意力牢牢地吸引住了，季慕善不再犹豫，直接一跃而起，竟然直接就越过了学校高墙，一下子就出现在了西门之外！ 她的脚掌刚落地，就有五只鬼魂汇聚而来，将季慕善团团包围住！ 感受着这五只鬼魂的气息，季慕善心中大定。 她果然没有找错鬼！ 这几只鬼魂身上的气息，和孙梅儿也颇有相似之处！ “你们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擅闯嘉大，都想魂飞魄散是吧？！”季慕善抢占先机，厉声呵斥道。 五只鬼魂是三男两女的搭配，而且他们各自两两配对，其中一只男鬼明显落了单。 落单的男鬼也是在场鬼魂中表情最愤怒的那一个。 他当即向前一步，冷冷的看着季慕善道：“你就是嘉大的天师？早知道嘉大里有个让附近鬼魂都忌惮的天师，却没想到，竟是你这种货色！看来嘉州的鬼魂们都太不争气了，竟然会被你这么个黄毛丫头给糊弄住！” 这些鬼魂在嘉大附近转悠了这么多天，他们虽然进不去嘉大，但多多少少也打听了一下和嘉州有关的有用消息。 比如，嘉大里面有个学生是天师。这个天师很厉害，还和嘉州的几只老鬼都有合作，实力不容小觑。 男鬼原本就对这个传闻似信非信，如今他见到了季慕善，更是坚定了自己心中的质疑：这么年轻的天师，年纪还没有他死前大，能有几分天师的真本事？！ 季慕善冷哼一声，也不反驳，只将手中铜铃铛一扔，竟是直接朝着男鬼的额头就砸了下去！ 男鬼下意识想躲，可他这刚一动，就立马察觉到了其中的不对劲之处，当即脸色大变：“救我！” 这看似简单的铜铃铛着实诡异，上面竟然有一层让他熟悉又陌生的气息。偏偏这层气息对他有着无比强大的吸引力，让他不由自主的就被吸引住了，他是想躲都躲不了！ 若非男鬼自身实力也很强大，就冲着这股吸引力，他早就被吸进铜铃铛里面了，又怎么可能还稳稳当当的站在原地？！ 其他两组鬼魂闻声大惊，顿时齐齐出手，想要将离男鬼越来越近的铜铃铛拦下！ 季慕善见状，嘴角便弯了起来。 她等的就是这一刻！ 季慕善再次出手，将桃木符箓往前一扔，正好将四只鬼魂的气息全部笼罩其中！ 若仔细看的话，就能发现，那简单的桃木符箓上此刻竟层层叠叠的贴了许多灵符，加起来怕是有数十张之多，几近六十！ 这么多的灵符，简直就是价值连城！ 而同时扔出这么多灵符的天师……简直就是实打实的败家子啊！ 亏得这里是没别的天师看见，若不然的话，季慕善这会儿怕是都不知道被谴责成什么样子了。 叠加了灵符的桃木符箓一出手，强大的气场散发开来，竟然将四只鬼魂的气息直接锁定！ 桃木符箓顺着这四股锁定的气息摸索过去，不等四只鬼魂反应过来，就将它们牢牢地锁在了桃木领域之内，让他们无法踏出桃木领域半步！ 这就等于凭空出现了一个牢笼，把鬼魂们都关起来了。 四只鬼魂的脸色这才真的变了。 而最先被攻击的男鬼，此刻则仍是无法抵抗的进入了铜铃铛内部，和他的同伴孙梅儿碰面了。 第126章 手段迭出 仿佛只是眨眼的功夫，原本气势汹汹的五只鬼魂，竟然就全被季慕善给锁住了！ 不提在铜铃铛里见到孙梅儿的男鬼有多么惊讶，光是被桃木符箓锁住的另外四只鬼魂，这会儿就已经震惊得有些不知所措了！ 其中一只看似领头的鬼魂抬头看了看散发着灵符光芒的桃木符箓，冷冷的道：“你就是靠这个抓住了孙梅儿？我警告你，我们的实力可不是孙梅儿能比的！你最好现在就放了我们，我们就当今天晚上这件事情没有发生过。不然的话，等我们脱困而出，小心你死无葬身之地！” 其他几只鬼魂脸上亦是相同的愤怒神色。 季慕善嘲讽的笑了笑。 都沦为阶下囚了，还敢冲她叫嚣，这是谁给他们的胆量？ “那你们倒是脱困一个给我看看啊！”季慕善慢条斯理的道，“我也很想知道，你们这几只孤魂野鬼，能怎么让我死无葬身之地？！” 几只鬼魂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领头鬼恶狠狠的道：“狂妄！” 小小天师，也敢与他们这些鬼王手下抗衡？！ 季慕善好整以暇的看着眼前这几只鬼魂。 她倒是要看看，这几只鬼魂还能耍出什么花样来。 正好，她也可以顺势摸摸这几只鬼魂的路数，顺便摸一下他们背后那只厉鬼的底。 领头鬼一声低喝：“布阵！” 季慕善眼中顿时露出了几分奇异之色。 真是没想到，这些野鬼还会布阵？！ 难道也是那只厉鬼教给它们的？ 真要是这样的话，那么那只厉鬼的来历，可就有些了不得了啊！ 四只鬼魂虽然被桃木符箓束缚住了，但桃木符箓作用有限，并没有将他们彻底控制住，只不过是圈出了一块地方，然后让这四只鬼魂待在这块区域出不来而已。 他们甚至还有一定程度的自主行动能力。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那领头鬼才会对他们当前的处境并不十分担心。 领头鬼一声令下，四只鬼魂当即便各自踩了阵眼，四股本就极为相似的阴气顿时汇聚到了一起，形成了一股强大的力量！ 哟，还真有几分本事？！ 季慕善饶有兴趣的看着眼前这一幕。 身为天师，季慕善不但在对付鬼魂方面很有一手，而且她还擅法器，对阵法同样十分精通。所以，她只微微看上一眼，就知道眼前这几只鬼魂，的确是真的会阵法的。 不过他们这阵法明显不完整，有些像是简略版。 季慕善想到被自己收进铜铃铛里的那两只鬼魂，心里暗自猜测，该不会就是因为少了这两个，所以眼前这座鬼魂阵法才会不完整吧？ 真要是这样的话，那她可就真的为自己的先见之明点赞了！ 四只鬼魂的阵法很快就布好了，领头鬼得意的看了季慕善一眼，然后就抬手一指，将他们汇聚而成的阴气往桃木符箓所在处引导，猛地一下就冲击了过去！ 被撞到的桃木符箓轻轻晃了晃，领头鬼脸色大喜，顿时更加使劲儿了。 可桃木符箓在最初的晃动之后，很快就又重新稳定了下来，对底下继续冲击它的强大阴气视而不见，就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 领头鬼脸上的表情慢慢的僵住了。 季慕善差点儿没乐开了花。 搞了半天，她还以为这几只鬼魂能有多大的能耐呢，结果原来就只有这么点本事吗？ 实事求是的说，其实这几只鬼魂的布阵手法，真的已经不弱了。 可他们显然是自身天资不够，所学有限。再加上如今又缺了人手，仓促间布置出来的阵法难免诸多缺陷，所以才会显得后力不足。 当然，最重要的原因，还是领头鬼的对手太强了。 这可不是季慕善自卖自夸。 不说别的，就那块不知来历的桃木符箓，上面裹了那么多层季慕善亲自出手的灵符，岂是些微阴气就能冲破的？ 这些灵符真要那么容易就被破的话，她也不敢随便拿出来同时对付这么多野鬼了！ 领头鬼见破阵无果，他一咬牙，脸色严肃的道：“焚魂！” 咦，这又是什么招数？ 季慕善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见其他几只鬼魂俱是脸色大变！ 但他们并没有反驳什么，反而齐齐在原地坐了下盘膝打坐，脸色也恢复了平静。 季慕善心中陡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下一刻，就见四只鬼魂的心口处，竟然突然就窜出了一朵微弱的火苗！ 若不是因为四周太过黑暗，这点儿火苗还真不容易被发现。 可即便这些火苗太过微弱，季慕善也还是被吓了好大一跳！ 原因无他，这些可不是普通的火苗，而是真正的鬼心火！ 所谓鬼心火，其实就是鬼火的一种，但却又比普通的鬼火厉害得多，也诡异得多。 因为鬼心火不是用来烧别人的，而恰恰就是用来烧鬼自己的！ 而且，在季慕善上辈子的时候，鬼心火就因为太过难练，已经很少现世。却没曾想，到了现代这个天师没落的时代，她却一下子就见到了四个修炼出鬼心火的野鬼！ 不，再加上她收在铜铃铛里的那两个野鬼，以及厉鬼收下其他还未露面的野鬼，真正修炼出了鬼心火的鬼魂，绝对不止眼前这四个！ 鬼心火一出来，就开始自动焚烧起了四只鬼魂的魂魄。 这是真正的对魂魄的焚烧，其间有多么痛苦，远超人们所想象，甚至绝不下于十八层地狱刑罚给鬼魂带来的痛苦！ 然而四只被焚烧魂魄的鬼魂，此刻除了脸色稍微难看了一点儿之外，竟然并没有太大的动静。 他们可真是够能忍的！ 又或许，他们其实早已经习惯了这种痛苦？ 随着四只鬼魂的魂魄开始焚烧，他们四周的阴气也越来越强烈，让站在附近的季慕善仿佛一下子就到了北极冰川似的，骤降的温度简直都可以直接冻死人了！ 他们这是要焚烧自身魂魄得到力量，并想要通过这股力量，强行突破桃木符箓带来的桎梏，彻底从这里逃出去！ 季慕善在心里叹了口气。 真是可惜了。 心智这么强悍的鬼魂，怎么就不小心走错了路，沦为了厉鬼的手下呢？ 第127章 一网打尽 眼看四只鬼魂的魂魄飞快的被烧掉了大半，季慕善终于出手了。 她的手中，握着一柄法尺。 此时此刻，小张和温娘，正暂居其中。 “你们准备好了吗？”季慕善轻不可闻的问道。 法尺微微震动了一下，像是在回应她的问题似的。 季慕善微微一笑，扬手就将法尺打了出去！ 看似平平无奇的法尺此刻就像是长了眼睛似的，直冲领头鬼而去！ 领头鬼正忙着焚魂，哪里还顾得上外界的变化，瞬间就被法尺打了个正着。 小张和温娘也在里面小小的出了份力。 法尺打在领头鬼脑门儿上的那一刻，一股掺杂了丝丝阴气的正气陡然间窜进了他的魂魄中，正好就和鬼心火对上了！ 鬼心火虽然能烧魂魄，但它本身其实是很脆弱的。 被这股正气一冲，鬼心火立马就弱了大半，摇摇欲坠的，仿佛随时都有可能熄灭似的。 可鬼心火虽然弱了，但领头鬼的状况却更糟糕了。 焚烧魂魄对鬼魂来说，本身的伤害是很大的。如今鬼心火变弱了，照理来说，领头鬼应该是会得到一些喘息时间才对。可偏偏，冲弱了鬼心火的那股正气，带着鬼心火的残存余力，又冲进了领头鬼的体内！ 在鬼心火和正气、阴气的三重打击下，领头鬼再也承受不住，陡然一声惨叫，便倒地昏迷了，半晌没有动作。 小张和温娘察觉到领头鬼的变化，兴奋的在法尺中击了个掌。 耶！ 真是太棒了！ 她们终于能帮上大佬的忙了！ 领头鬼一倒，其他三只鬼魂也承受不住，纷纷倒地。 他们倒不是被季慕善打击得，而是鬼心火把他们的魂魄烧得太弱了，弱到他们已经无法凭借意志力再坚持下去了。 至于因为焚烧魂魄而出现的那股磅礴的力量，也随着领头鬼的昏迷而骤然消散，泯然于人世间。 也就是说，领头鬼带着他的同僚们烧了那么多魂魄……都是白烧了。 赔了夫人又折兵。 魂魄大大受损的野鬼们，实力已经不足全盛时期的十分之一。 对于这样的野鬼，季慕善自然再无半点顾忌。 她再次将铜铃铛取了出来，把眼前这四只昏过去的鬼魂也都一起收了进去。 “太挤了！！” 孙梅儿尖利的声音响了起来，语气中又是惶恐又是不满。 “安静点儿！” 季慕善不悦的敲了敲铜铃铛。 里面的鬼魂顿时觉得自己脑门里一阵嗡嗡作响，震得他们差点儿没醒过来再晕一次。 而孙梅儿也终于老实了下来，不敢再发出半点声音。 季慕善满意的看着手中的铜铃铛，她想了想，又把桃木符箓上的灵符扯下来了一半，然后将它们重新贴到了铜铃铛上面。 至于桃木符箓之后还要不要再多贴几层灵符，她回宿舍后还可以慢慢画嘛！ 将所有的法器一一收起，季慕善在西门边儿上转了一圈，干脆在西门留下了一块属于自己的独特印记。 这样一来的话，若是再有野鬼擅闯西门，她就能第一时间发现，并且及时赶过来。 只是这种印记并不容易弄出来，所以季慕善之前才会宁愿让小鬼帮她盯着，也没有在嘉大附近布满这种印记。 做完这一切，确定四周没有别的野鬼气息，季慕善这才放心回去休息了。 不过在回宿舍之前，她又绕道去了一趟北大门，和小鬼打了声招呼，省得小鬼一直惦记着。 途中，她再次经过小树林，突然发现小树林里好像一下子变得安静了许多？ 记得她之前从这儿路过的时候，这里头好像是有人的。虽然她当时走得很快，但小树林里的动静也不可能瞒得了她，只是她没往心里去而已。 可她没想到，就这么一会儿，小树林里那一对儿小情侣竟然就已经回去了？ 他们这速度也太快了吧？！ 那男生不太行啊…… 季慕善深深地为女生的眼光担忧起来。 第二天晚上，嘉大西门果然又有两只鬼魂徘徊，季慕善毫不犹豫的出手，把它们俩都给抓了起来，全塞铜铃铛里给孙梅儿等鬼魂作伴了。 小小的铜铃铛里已经塞了八只鬼魂，天知道他们这会儿已经被挤成了什么样子。 知道这事儿的小张和温娘都不禁在心里暗暗庆幸，幸亏住铜铃铛的鬼魂不是她们啊！ 她们可一定要抱紧了大佬的大腿，千万不能沦落到这般下场！ 不过，虽然已经抓了很多鬼魂，但季慕善心里却更加担忧了起来。 也不知道藏在这些鬼魂背后的那只厉鬼，到底什么时候才会舍得露面。 马上就要七月半了，而她也要回去京城了。难道那只厉鬼一天不出现，她就要在这里守一天吗？！ 这怎么可能？！ 季慕善开始考虑，自己要不要去大衍寺找高僧帮忙呢？ 可要真找了外人帮忙，那她就等于是把即将到手的功德往别人怀里推啊！ 这也是季慕善为什么会愿意独自一人面对厉鬼极其手下的原因。 天师可不是只会做善事的大好人。 如果没有足够的利益，是很难请动天师出手的。 而季慕善此次的出手，甚至不惜花了那么多灵符在里头，为的还不就是这份功德吗？ 好在，季慕善没有考虑太久，又一个晚上，嘉大附近再次出现了鬼魂行动的痕迹。 而这一次，跑过来打转的鬼魂不再是打前锋的普通野鬼，而是厉鬼亲临！ 察觉到厉鬼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庞大阴气气息，季慕善心中一喜，脸上也不禁带了出来。 不亏她辛辛苦苦的把对方的手下全给收了起来，她可算是钓上这条大鱼了！ 不过对方的隐气本领显然很高，时有时无的，让人很难摸到他真正的踪迹。 正当季慕善打算从嘉大外围一寸寸徒弟的搜查过去的时候，她留给小鬼的通讯符再次亮了起来。 “大佬，我这边有发现！” 小鬼话还没说完，突然一阵惨叫，像是遭到了什么偷袭似的，而且还受伤不轻！ 季慕善心里一沉，毫不犹豫的朝校门口飞奔而去，一边跑一边朝小鬼发起通讯要求：“小鬼，你没事儿吧？速速回答！” 第128章 幻境 通讯符另一头毫无回音，就像是季慕善压根儿从来也没有接到过小张的通讯一样。 出事了！ 季慕善脸色凝重，眨眼间便赶到了嘉大校门外！ 小鬼原先藏身的水渠，此刻已是一片风平浪静，让人看不出半点异样。 唯一的异样，就是小鬼不见了！ 但这也正是季慕善最重视的地方！ 季慕善站在水渠旁的草地上，冷静的目光从四周慢慢扫视过去，仿若一眼就将四周的情况看了个清清楚楚一样。 “既然来了，还躲躲藏藏的干什么？”季慕善突然冷笑道，“听说你自诩鬼王，还招纳了一批手下。可我看着，怎么觉得你还不如你那些实力不济的手下更光明正大一些呢？！” 她话音未落，水渠上陡然扬起一阵劲风，吹得四周树枝摇摆，有雷雨将至的征兆。 季慕善知道，这是厉鬼恼羞成怒了。 她任由狂风将自己的发梢衣角吹得直往后飞，面带不屑的道：“怎么，这是比谁吹的风大，谁就厉害是吗？你既然这么能吹，怎么不去投胎当吹风机？！” 肆意的狂风骤然间便停了下来，但周围的气氛却更加凝固了。 季慕善面色轻松，实则暗生警惕，早就做好了防御和反击的准备。 突然，一道利风袭来，直直的扎向了季慕善的后腰！ 季慕善脚步未动，头也不回的就甩了一法尺出去，利索的将那股利风打了出去！ “你就这点本事？”季慕善讥诮的道，“也好意思说自己是鬼王？！” 简短的一次交手，季慕善虽然还是没有见到厉鬼的真身，但她对厉鬼的实力也算是粗浅的摸了个底。 当然，厉鬼也没有一下子就使出全力，他何尝不也是在试探季慕善呢？ 偷袭无效，厉鬼没有再贸然发动攻击。 四周一片寂静，连虫鸟的叫声都没有了，安静得简直可怕，让人心慌。 但季慕善却丝毫没有受到影响，甚至就连表情都没什么变化，只静静的等着厉鬼的下一次出手。 不知不觉间，有更多的阴气汇聚而来，将季慕善所在的区域都笼上了一层薄薄的迷雾。 季慕善的目光闪了闪。 对方这是不打算靠武力直接对付她，而是改成了别的手段？ 迷雾越来越多，很快，就将季慕善的视线全部遮挡住了。 她身边的环境瞬间就发生了变化，从嘉大校外，变成了一座青山绿水的高山。 而此时的季慕善，正处于这座高山之中。 有那么一刻，季慕善真要以为眼前这一幕是真实的了。 可即便明知道眼前这一切都是假的，但季慕善仍是有些舍不得从这幻境中出来。 因为这座高山，正是她上辈子的家。 上辈子的季慕善，出身农家。母亲生她的时候，因为难产加大出血而出世，父家视她为不详，根本没人愿意靠近她，直接就把襁褓中的她丢到了附近破庙的门口。 破庙里有个老和尚，平日靠化缘和诵经勉强为生。老和尚虽有好心，愿意收养季慕善，但他年纪一大把，身体本就不好，又从未养过小孩儿，实在是有心无力。 老和尚拉下脸皮，求了自己年轻时的老朋友，拜托对方照顾季慕善。 而这个人，也正是季慕善后来的师父。 从季慕善有记忆开始，她就是在这座山上长大的。 这座山，蕴含了她太多太多的记忆。 自打来到现代社会，季慕善就一直刻意的避免让自己去想那些上辈子的事情。可没曾想，如今偶然遇到一只厉鬼，对方竟然还会制造幻境，一下子就侵入了她隐藏在脑海最深处的记忆！ 也罢，她干脆就趁着这个机会，再重新逛一逛自己曾经的家吧！ 季慕善顺着高山上的小路，慢慢的往上走。 她一边走，还一边观察四周的环境。 不得不说，这幻境制作得还挺逼真的，把她记忆里的所有细节都给挖了出来。 有些地方她不好好看一遍的话，几乎都要以为自己早就忘了呢。 山上一片绿意盎然，小路旁开着一片片无名野花，旁边的树林里还不时有有动物跑过，整座山上呈现出一片生机勃勃，让人仅仅只是置身其中，就忍不住觉得心旷神怡，仿佛从里到外都升华了不少似的。 季慕善很珍惜这一片幻境，所以每走一步，她都会把周围的环境再一次深深地烙印在自己心里。 可路有尽头，她不可能真的一直在这条路上走下去。 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她的面前，拦住了她的去路。 看着眼前这个白衣飘飘，仿若仙人下凡一般的身影，季慕善微微的笑了笑。 白衣男人却是一脸严肃：“孽徒！事已至此，你还不磕头认罪，难道是想叛出师门不成？！” 季慕善脸色一沉。 虽然明知道这个师傅只是幻象，是厉鬼制造的幻境自动衍生出来的产物，但看到自己尊敬的师傅竟被厉鬼如此利用，季慕善还是愠怒了。 她的师傅，从来都是翩翩君子，一举一动自带风骨，私底下还尤为护短。 哪怕她和师兄们犯下再大的错误，师傅也只会护着他们，绝不会用这样的语气和言语对待他们！ 眼前这个幻象，简直就是对师傅的侮辱！ 无法容忍这一幕的季慕善彻底从幻境中清醒过来，她伸手一挥，眼前的师傅便化作一阵云烟，转瞬便消失不见。 “出来吧。”季慕善冷漠的道，“你若是以为一片幻境就能乱了我的心神，那你可就太小看我了！” 一道身影很快出现，季慕善一眼望过去，脸色顿时更黑了。 因为对方，竟然还是用了她师傅的模样！ 不过这一次，白衣身影没有再对季慕善发脾气，反而笑吟吟的道：“乖徒儿，你终于回来了。快到师傅这里来，让师傅好好看看你。” 此话一出，季慕善就知道，眼前这个身影，不再是普通的幻象，而是真真切切由鬼魂扮演的！ 应该是刚刚幻境触动了她的内心，显示出了师傅当然模样，所以才让对方抓住了空子！ 第129章 利用 若非季慕善和师傅在一起生活多年，她对师傅太过了解，只怕她还真就有可能被眼前这个假师傅给哄住了。 而对方能够把季慕善的师傅扮演得这么像，那他就绝不可能只是什么普通的小鬼，说不定就是厉鬼亲自出马了！ 如此也好。 她不怕对方出手，还就怕对方一直躲着藏着不肯露面！ 这一次，她一定要让对方付出代价！ 她的师父，绝不容许被这样恶心的厉鬼所侮辱！ 季慕善忍着心中的火气，她低下头，眼中亮光一闪，恭敬的道：“是，师傅。” 白衣男人对季慕善的态度十分满意，他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把一个高高在上的师门长辈形象模仿得淋漓尽致。 季慕善老老实实的朝白衣男人所在的方向走了过去。 在这期间，她一直低着头，像是完全不敢抬头看自己的师傅一样。 白衣男人脸上露出一丝得意之色。 他就知道，不管是多难对付的天师，亦或是鬼魂，只要用幻境摸清他们心底最在意的人和事，他就能抓住顺势抓住他们的弱点，并因此而将他们一举击溃！ 而击溃之后，这些人和鬼的下场如何，那可就得看他的心情了。 白衣男人期待的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季慕善，手里不知何时竟握了把出鞘的剑。 这把剑看起来似乎很正常，但若仔细看的话，就不难发现，这把剑身上的阴气很重，像是从坟墓里挖出来的一样！ 毫无疑问，这并不是真正的剑，而是伪装成一把剑的阴器！ 所谓阴器，其实就是以阴气等类似的方式蕴养而成的法器，专门给鬼魂使用的。 阴器十分稀少，很多法器在蕴养过程中都会受不住阴气的侵蚀，直接就在蕴养过程中被毁掉了，甚至尸骨无存。 阴器蕴养成功的比例，怕是还不足百分之一。 也就是说，用阴气蕴养一百件法器，最终也未必就能蕴养出一件阴器来。 而法器同样是难得之物，这就代表着阴器更为难得了！ 像季慕善之前见过的温娘和易老头儿等鬼魂，他们在嘉州也算是赫赫有名的鬼魂了，可他们仍旧穷得叮当响。别说是阴器这种珍贵的东西了，就连几张简单的聚阴符，也足以让他们拼一次命。 这也同样说明了，眼前这只厉鬼有多么厉害！ 眼看季慕善终于走到了白衣男人面前，她微微弯下腰，再次恭敬的道：“师傅……” 话音未落，白衣男人陡然出手，手中利剑直直的朝着季慕善的脑袋就捅了过去！ 原本毫无防备的季慕善此刻却是身形一闪，竟然还真就让她堪堪避开了这一剑！ 白衣男人没想到自己万无一失的出手竟然会落了空，他还没有来得及再次出手，就见季慕善在躲闪的同时，竟然也出了手，径自扔了个铜铃铛过来！ 白衣男人原本还有些心慌，可他略微一感知，就知道这只铜铃铛不过是一件很普通的法器。虽然这只铜铃铛算不得什么大路货，但也没有多珍贵，其中蕴含的法力也有限。 就这么一只铜铃铛，根本就伤不到他！ 也不知道眼前这年轻女天师是不是慌乱中拿错了东西，才会扔了这么个小玩意儿出来？ 白衣男人鄙夷的扯了扯嘴角，他随手就拿起手中的剑，朝着铜铃铛劈了下去！ 不管季慕善是不是扔错了东西，既然她已经扔出来了，那他当然不可能再让她顺利收回去！ 这只铃铛法器，就当是自己今天屡次失手后，在她身上收的第一份利息吧！ 利剑斩下，铜铃铛果然不是什么顶尖法器，当即就被斩成了两半。 白衣男人脸上刚露出一丝得意之色，脸色却陡然一变，心中暗惊：不好！他这是中计了！ 终日打雁，今日竟被大雁叼了眼睛，他到底还是大意了！ 碎掉的白衣男人回转身就想跑，却又哪里还来得及？！ 他眼角的余光倒是瞄到季慕善已经飞快的跑得远远的了，她甚至还朝他得意的笑了笑，气得白衣男人差点儿没当场吐出一口血来！ 被斩成两半的铜铃铛身上散发出了庞大的混乱阴气气息，这股气息中又夹杂了阴器的破坏力量，猛地一下就在空中炸裂了开来！ 剧烈的爆炸近距离的击中了白衣男人，白衣男人被冲击得向前扑出了几十米，口中不住吐着黑血，四肢也艰难的挣扎着。 他有心想要站起来，却怎么也做不到，只能徒劳的做着动作而已。 甚至，就算他想散掉自身的阴气，以阴气的方式逃脱出去，等到了安全的地方再重新汇聚鬼体的方法，此刻都已经行不通了。 因为他的鬼体里汇聚了太多爆炸的力量，让他的鬼体已经不受自己的控制了。 远远避开爆炸区的季慕善这才慢慢的走了过来。 她居高临下的看着厉鬼，就像是看着一坨垃圾似的。 没错，此刻的白衣男人，因为身受重伤的缘故，早已没办法再维持住自己的幻象，已然露出了原形。 而从受伤后的鬼体来看，厉鬼原本的模样，应该是个很魁梧的中年男人形象，属于那种一出场就让人觉得很霸气的类型。 当然，此时此刻，厉鬼的霸气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狼狈不堪了。 “你、你可真是厉害！”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的厉鬼看着季慕善的脚背，冷笑道，“原本是我算计你的手段，如今却被你反过来利用算计到了我。我那些没用的下属会栽在你手里，着实不冤！” 季慕善微微一笑：“再加上你，你们这一伙野鬼，如今也算是被我一网打尽了吧？” 一说起这事儿，厉鬼就怄得说不出话来。 他是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栽在一个小小的嘉大头上！ 谁知道这嘉大里头，还藏着这么一号厉害的人物呢？ 不，他其实是知道季慕善是个厉害的天师的。 他只是没想到季慕善的厉害程度，竟然已经到了这一步而已！ “我之前看过，你扔出来的铜铃铛，就只是一件普通法器而已。”厉鬼不甘心的问道，“你到底是怎么让它爆炸的？！” 第130章 魂飞魄散 如果不是小看了那只普通的铃铛法器，有着一身本领的厉鬼，又怎么会轻易的就落到如今这等地步呢？！ 季慕善有些诧异的看了厉鬼一眼。 不过厉鬼这会儿连头都抬不起来，自然也就没看见季慕善脸上的表情。 “你没有发现吗？”季慕善惊讶的道，“那只铃铛虽然被我加了很多符箓覆盖，但它被你斩破之后，里面的气息就掩饰不住了。那么大的动静，难道你都没有发现那只铃铛有什么蹊跷？” 厉鬼一怔，下意识的回想了起来。 这一回想，他很快就想起了很多刚刚被自己忽视了的细节。 他斩破铜铃铛的时候，铜铃铛里面的确是窜出了一股熟悉的阴气。不过他当时满心想的都是怎么给季慕善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天师好看，也就下意识的忽略了这一点。 当然，最重要的是，他当时能够明显的感觉到，那股微弱的阴气对他并不能造成威胁。 可后来，铜铃铛怎么就爆炸了呢？ 对了，好像是那股阴气突然就变得庞大了起来，只是他当时还没有来得及反应，铜铃铛就爆炸了。 而受了伤的他，自然也就忘了这一点。 厉鬼突然间想到什么，他的脸色猛地一变，竟不顾伤势真的抬起了头：“那只铜铃铛里……有我的手下！” 季慕善满意的点点头：“你终于反应过来了。不过你这反应速度着实有些慢啊，实在是太让我失望了！” 厉鬼这会儿却已经没心情和季慕善做这些口舌之争，他不可置信的道：“你、你竟然把他们的魂魄都炸掉了？！” 那岂不是说，那八只鬼魂，如今已是全部魂飞魄散了？！ 季慕善不赞成的摇头道：“我怎么会干出这么残忍的事情呢？我只是不忍心让这些恶鬼在外肆虐，伤了无辜的人，所以才暂时把他们收容在法器中而已。真正让他们魂飞魄散的，可是你亲手斩下的那一剑啊！” 说是剑，其实就是厉鬼以阴气故意形成的一种形状而已。 不管他手中握的是不是剑，他出手的那一下，结果都是一样的。 只不过为了符合季慕善记忆中的师傅形象，厉鬼才特意弄了那么个剑一样的武器造型出来而已。 听着季慕善如玩笑般说出来的话，厉鬼浑身冷汗都下来了。 那可是八只鬼魂的命啊！ 事实上，厉鬼自己就不是心慈手软的性格。他不敢招惹活人，怕引来地府的注意，但是折在他手里的鬼魂可不在少数。 那些在他手里存活下来的鬼魂，最终都成了他的下属，受他控制和指使。 但即便如此，上百年下来，他统共也不过就收了八个下属而已。 而这八个，还被季慕善一个不留的全部抓住了…… 厉害的天师，厉鬼不是没有见过。但是在谈笑间就能坑掉八只鬼魂的天师，厉鬼却还真是头一次见到！ 偏偏，就是这个让他栽了大跟头的天师，不但是个女的，还如此的年轻…… “就算他们是因为我的出手才魂飞魄散的，可你毕竟也在其中插了一脚，难道你就不怕因果报应吗？！”厉鬼咬着牙道。 他很清楚，这些道貌岸然的所谓天师，最在乎的就是因果报应了，生怕自己沾染了什么冤孽，最终毁了自己的修行根基。 “这有什么好怕的？”季慕善似笑非笑的道，“那八只鬼魂在你手底下待了不少的时间了吧？他们可是替你办了不少伤天害理的事情，每只鬼魂身上沾染的怨气，都浓烈得散发出恶臭了！像这样的恶鬼，让他们魂飞魄散那都是替天行道了，天道又怎么可能为了这点小事，就怪上我呢？” 她要出手坑鬼魂，可不是乱坑的。 怎么也得对方是罪有应得才行啊！ 不过，季慕善可以用这样的手段来对付恶鬼，但厉鬼却不行。 他本身也是鬼魂，又和那八只鬼魂有着太深的牵连。以至于即便那八只恶鬼早就罪孽滔天，但这份罪孽也有厉鬼的一份儿。 厉鬼害得他们魂飞魄散，不但不会有功德降临，反而会沾染上更多的怨气！ 厉鬼没想到季慕善竟然连这些弯弯绕绕都算计得如此清楚，他知道自己今天是不可能从季慕善手里安然脱身了。但若是想让他就此认输的话，那也不可能！ 无论如何，他至少要先保住自己这一条鬼命！ 厉鬼正打算说些什么，不远处，一道若隐若现的小门却突然凭空出现了。 这是他自己的幻境，怎么可能会突然出现这种东西？ 正当厉鬼心里盘算着这是不是季慕善弄出来的花招的时候，那扇门后面却突然走出了一黑一白两个帅气挺拔的人影。 这俩人身上穿着标准的西装套装，浑身打扮得一丝不苟，连头发也是专门做过造型的，看起来就和时尚杂志上的国际超模差不多。 如果不是他们手中各自握着一根阴气深深的铁索的话，他们并肩同行的画面，是真的可以直接送上时尚杂志的封面的。 厉鬼还没有弄清楚这突然出现的两人是什么来历，就见季慕善微微退后了一步，对着二人有礼有节的道：“无常大人，有劳你们了。” 无常大人？ 这什么玩意儿？ 厉鬼的脑袋里仍是一团浆糊。 穿黑衣的帅哥看了季慕善一眼，摇摇头道：“季天师，你这么做，让我们很为难啊！” 白衣帅哥一言不发，但表情却要严肃很多，看着比黑衣帅哥更加慑人。 季慕善微微一笑：“无常大人，此话怎讲？” 黑衣帅哥张了张口，最后却发现自己什么也不能说。 难道要他说，季慕善不该使计，让八只恶鬼魂飞魄散吗？ 可那八只恶鬼恶贯满盈，就算把他们带去地府，其结果只怕也和魂飞魄散差不多。 而且人家这么做，还为他们的工作减轻负担了呢！ 白衣帅哥瞪了黑衣帅哥一眼，这才道：“季天师，这只厉鬼我们带走了。这一次，还多亏了你出手相助。不然的话，以这只厉鬼的狡诈程度，我们还真的很难抓到他的踪迹！” 第131章 黑白无常 黑衣帅哥想抓季慕善的把柄没有抓到，最后反倒让白衣帅哥在季慕善面前服了软，白衣帅哥自然不会对黑衣帅哥有什么好脾气了。 “白无常大人言重了，这不过是我身为天师应尽的责任而已。”得了面子的季慕善谦逊的道。 白衣帅哥的脸色就肉眼可见的缓和了下来。 这季天师年纪轻轻的，倒是挺上道的嘛！ 嗯，可以把她列为今后的长期合作对象！ “什么？！你们就是黑白无常？！” 还趴在地上的厉鬼终于从季慕善等人的言语中听出了几分端倪，不由震惊的嚷了起来。 传说中的黑白无常，不是应该戴着高高的帽子，再吐着长长的舌头吗？ 可眼前这俩人，怎么会是这么时尚的打扮？！ 他们俩身上穿的衣服，好像是今年巴黎时装周刚刚发布了没几个月的新款啊！ 别问厉鬼是怎么知道这事儿的，谁让他身边收拢了几个女鬼，而这几个女鬼又对人类的打扮还那么感兴趣呢…… 也正是因为黑白无常的这一身打扮，厉鬼才会没有在第一时间里认出他们来。 毕竟，传说中的黑白无常的形象实在是太深入人心了，谁知道他们竟然也会紧跟潮流，还知道给自己换装呢？！ 这地府的鬼差官员，实在是太讲究了点儿吧？？？ 黑无常不悦的看了厉鬼一眼，他将手中的铁链一扔，铁链就跟自己长了眼睛似的，一下子就圈住了厉鬼的脖子，又圈住了他的双手，让厉鬼彻底失去了自由活动的权利。 见厉鬼已经被绑好了，黑无常的神色这才好看了一点儿。 他将手中铁链的一端拉了拉，原本趴在地上的厉鬼就被他轻飘飘的拉了起来站好，跟将要受刑的犯人一样。 “你小子够能藏的啊，溜了我们兄弟几十年了都！” 黑无常不甘心的又扯了扯铁链，厉鬼当即便受不住的惨叫了起来。 明明他身上也没什么异样，可他就是跟受了无穷无尽的痛苦一样，那表情和肢体动作可是装不出来的。 季慕善知道，这是黑无常手上的锁魂链起了作用，直接惩罚了厉鬼的魂魄，所以才会让厉鬼如此痛苦难忍。 白无常见状，就干脆对季慕善多解释了几句：“这只厉鬼早在几十年前就犯下了大案，吞噬了好几只无辜鬼魂的魂魄。地府一直都在通缉他，可惜他太能躲了，地府的人手又一直处于紧缺状态，所以才让他逃之夭夭在外，甚至还在潜逃期间又犯下了无数罪恶。若不是我们这次在季天师的帮助下，机缘巧合捉住了他，只怕要不了多久，地府就要开水月镜，倾尽地府之力，来查找这只厉鬼的下落了！” 地府的水月镜，和天庭的昊天镜作用差不多，都是用来追踪人、仙、鬼等一切生物的踪迹的。 不过这种镜子不能随便开，而且每一次开启都必须有大能坐镇，还要消耗很高的法力，所以它们往往都是作为镇府之宝高高挂着，很少能有真正用到的时候。 一般来说，只有鬼王级的厉鬼，才有可能会启动水月镜。 也就是说，季慕善这次坑到的这只厉鬼，虽然他并不是真正的鬼王，但他还真的离鬼王之境已经不远了！ 想到这些，季慕善不禁在心里暗暗庆幸。 幸亏她这次巧用心机，暗算到了这只厉鬼。不然的话，若是凭真本领直接对抗的话，她还真就未必会是这只厉鬼的对手！ 不过，不敢直面对抗的人也不是季慕善，而恰恰就是厉鬼自己。 因为他知道，他一旦泄露了自己的踪迹，地府的人很快就会找过来，然后把他押走。 就比如现在，如果不是他受了重伤，无力隐藏自己的气息，又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把大名鼎鼎的黑白无常给引过来了？！ “水月镜名声在外，就算这次没有我，地府抓到这只厉鬼，也不过只是时间问题而已。”季慕善笑道。 话虽如此，可谁知道在开启水月镜之前，这只厉鬼又会犯下什么事儿呢？ 所以季慕善还是有功劳的。 偏偏人家还这么谦虚，这倒让黑白无常有些不好意思就此走人了。 白无常想了想，竟把自己手中的锁魂链取了一截铁圈下来，递给了季慕善：“此次能捉到这只厉鬼，季天师应居首功。只是我们兄弟二人身无长物，无力回报，只能送一节锁魂铁给季天师，还望季天师不要见怪。” 季慕善怎么会见怪？ 她这会儿都已经快高兴死啦！ 若是每帮地府捉一只厉鬼都能得到这么一节锁魂铁的话，那她是很愿意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都帮着地府抓厉鬼的啊！ 等到她积累的锁魂铁够多了，那她是不是也可以拼出一条威力无比的锁魂链呢？ 不过想也知道，就算黑白无常再怎么好说话，他们也不可能真的每一次都送锁魂铁出去。 真要这样的话，等到闻风而来的天师们一一赶到，只怕把他们手里的锁魂链全给送出去了，都不够用的呢！ “白无常大人客气了。”季慕善握着锁魂铁高兴的道，“原本我不该收下这块锁魂铁，不过这块锁魂铁对我的修行大有裨益，我就不跟白无常大人客套了。” 白无常点点头。 他送出去的东西，本来就没有要再收回来的打算。 这位姓季的天师作风如此爽利，反倒让他看着更觉顺眼了一些。 黑白无常平时忙着接引鬼魂，这次也是因为厉鬼气息的突然出现，才让他们临时改了任务路线紧急赶了过来。如今厉鬼已经到手，他们也没时间和季慕善闲聊，送了锁魂铁之后就立马提出了告辞。 季慕善目送着黑白无常离去，看着他们用锁魂链拉着厉鬼从来时的小门又回去了。 而在他们的身影彻底消息的那一刻，小门也紧跟着消失不见，季慕善身边的雾气更是飞快的消散了。 等到雾气全部消散后，季慕善发现，自己仍是站在嘉大校门外的水渠旁，四周的一切安静如初，仿佛她刚刚经历的那一切，不过是她的一场梦而已。 第132章 铁环 虽然季慕善在这场厉鬼抓捕行动当中，损失了一只铃铛法器，但是白无常送给她的锁魂铁，价值却已经远远超过了那只铜铃铛！ 哪怕再加上那些耗费了大量的符箓，季慕善这次也是赚了啊！ 因为这节锁魂铁，是真正出自于地府的产物，还是地府的公职人员所使用的法器，其中蕴含的法力，自然远超普通天师自己制作出来的法器！ 而且，这才是锁住魂魄最正宗的法器。 用这个来控制鬼魂，可比铜铃铛要好使多了！ 季慕善对着锁魂铁爱不释手，她心念一动，小小的锁魂铁就突然变大了起来，然后被季慕善圈在了自己左手手腕上，成了一个装饰性的铁环。 还别说，这铁环还挺好看的。 当然，这只是季慕善自己的想法。 事实上，如今哪个女生会往自己手上戴这种看似平平无奇的铁环啊？ 让人见了，还不定得怎么笑话呢。 可这锁魂铁在季慕善眼中是加了无数层滤镜的，她就是觉得这玩意儿好看。 或许正因为她的这份自信，这铁环戴在她手上，还真多了几分别的味道，让人见了之后，下意识的就会猜测这是不是什么少见的古董，轻易不会生出笑话之心。 季慕善喜滋滋的摩挲了一下手腕上的锁魂铁，突然，她神色一动，锁魂铁上闪过一道幽光，一只暗淡的鬼影立马就被锁魂铁吸引了过来，惊得那只鬼影好一阵吱哇乱叫。 季慕善将锁魂铁散发出来的幽光收了回去，她低头看向瘫在地上的鬼影，好气又好笑，无语的道：“你躲在这里干什么？” 要不是他自己鬼鬼祟祟的，至于被她当贼一样的揪出来吗？！ 还差点儿被锁魂铁给收进去……这不是自找的是什么？ 小鬼畏惧的看了季慕善一眼，欲哭无泪的道：“大、大佬，你怎么又变厉害了？” 这才多少工夫啊，他看中的这位大佬竟然进步如此神速，差点儿都要让他认不出来了！ 季慕善当然不会告诉他锁魂铁的事情，也没打算回答他的问题，只是不耐的催促道：“问你话呢！” 小鬼这才委屈巴巴的道：“大佬，你都不知道，今天晚上，那个传说中的鬼王亲自来了！他来了之后，我想躲也没躲成，还是被他抓了起来关着。后来我等了又等，不知道等了多久，原本关着我的幻境一下子就自己散掉了，我就莫名其妙的出来了。我这一出来，当然就想要立刻给你发消息啊！可你给我的通讯符也被那个鬼王给毁了，我就想着先回水渠这边儿来，看大佬你什么时候会从这里路过，我再给你通风报信。可没想到，原来大佬你已经在这里了。我还没来得及跟你打招呼呢，你就把我给揪了出来……” 季慕善恍然。 这么说起来，这小鬼还挺命大的！ 要不是她及时赶到收拾了那只厉鬼，这会儿小鬼还不定被折腾成什么样子了呢！ “大佬，那个厉鬼真的很厉害。他才刚刚一露面，我就连反抗的力量都没有了，就跟个蹦跶不起来的蚂蚱似的。”一说起鬼王，小鬼就着急了，“他现在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大佬你以后要是对上他的话，可千万要小心啊！” 季慕善：“……” 有人这么形容自己的吗？ 还蹦跶不起来的蚂蚱……她倒是觉得，这小鬼明明蹦跶得挺厉害的啊！ “放心吧，那个所谓的鬼王以后不会再来了。”季慕善平静的道，“而且，他也不是什么鬼王，只不过是只厉害点儿的厉鬼而已，没你想象的那么吓人。” “哦。” 小鬼茫然的点头，他陡然间清醒过来，吓了一跳：“大佬，你说那个厉鬼不会再来了……是什么意思啊？” 该不会真是他想象的那样吧？ 难道大佬已经把那个厉鬼给解决掉了？！ 季慕善嘴角一弯：“字面上的意思而已。你懂的，对不对？” 小鬼的脑子里轰的一下就炸开了。 还真让他猜对了？！ 大佬真把那个厉鬼给解决掉了？！ 这这这这……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小鬼倒抽一口气，毫不犹豫的就对着季慕善竖起了两个大拇指：“大佬，你真厉害！” 这条大腿比他想象的还要粗啊，他可一定要抱紧了！ “侥幸而已，算不得什么。”季慕善矜持的道。 小鬼会意，立马又是一通彩虹屁送上，吹得季慕善都快要不好意思了。 “厉鬼的事情既然已经解决了，你也该好好想想你今后的去路了。”季慕善道，“小鬼的日子没你想的那么好过，而天师也不是那么好追随的。你如果非要跟着我的话，今后像这种撞上厉鬼，甚至是真正的鬼王的事情，怕是少不了的，而我也未必能每一次都及时赶到救你一命。像你这样没沾染什么因果的小鬼，其实投胎才是你最好的出路。明天就是七月半了，你自己好好想一想，到底要不要抓住这个机会去投胎转世。如果你想去的话，我可以安排你和小张一块儿走。如果你还是不想去的话，我也不会勉强你。” 小鬼一时间心乱如麻，拿不定主意：“那、那我就好好想想……” 他之前是一直都没有要投胎的想法的，一心一意就想给自己找个靠山，把自己的鬼生过得有滋有味儿一点儿。 可这一次遭遇厉鬼，小鬼才终于发现，原来自己在鬼圈儿的实力，真的是垫底的那一种。 之前揍过他的小张姐姐和天师大佬，都已经算是这个圈里比较好说话的人了。 至少，他们不会要自己的命…… 可像今晚那种招呼都不打一声就直接动手的厉鬼，其实才是鬼圈儿最常见的现象。 听季慕善这么一说，小鬼也不知道，自己下次是不是真的还有今天晚上这样的好运气，毫发无损的从厉鬼手中逃脱出来。 季慕善也不催他，只点了点头，就回宿舍去了。 第二天晚上，七月半正式到来，街上的行人明显比平时少了许多，大家都脚步匆匆的赶着回家。 第133章 集市 季慕善又一次询问了小鬼的意见，小鬼这一次却是坚定了许多，他仍然不愿意就这么去投胎转世。 哪怕他明知道自己以鬼魂的身份在人类世界晃荡，实则危机重重，但他也还是想要留下来搏一搏。 季慕善也不勉强他，只是破天荒的头一次问起了他的名字。 小鬼先是一愣，随即便激动起来：“我叫郑明，郑成功的郑，光明的明！” 大佬愿意问他的名字，这是不是代表大佬总算愿意接收下他这个小弟了呢？ 季慕善点点头：“名字不错。不过你年纪太小，实力也太弱了。你要是想跟着我替我办事的话，这点儿实力可不够看。” 小鬼眼睛一亮，立马道：“大佬你放心，我一定好好修炼，保证不会让你失望的！” 季慕善从来都不相信这种口头保证。 不过这小鬼现在有这份心，倒也算是不错。 “那我就等着看你表现了！” 话音一落，季慕善扬手一扔，有什么东西飞了过来，小鬼赶紧伸手接住。 这一接，他就发现，季慕善给自己的，竟然是一张聚阴符！ 这可是帮助他们鬼魂修炼的利器啊！ 小鬼听说过聚阴符的大名，但他还从来没有真正见过。可这聚阴符一入手，小鬼的脑海里立马就浮现出了聚阴符的名字和用法，所以他当然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多谢大佬！”小鬼克制住自己越来越激动的心情，恭恭敬敬的向季慕善鞠了个躬。 季慕善扬扬手，毫不在意。 等到小鬼重新抬起头来的时候，他才发现，季慕善已经消失不见了。 咦，大佬是什么时候走的？他一点儿也没有察觉到！ 小鬼捏紧了手中的聚阴符，他的眼神越发坚定起来，然后就见他回转身大步向前走，很快就缩回了水渠不见。 虽然他对提升自己实力的事情也很着急，但今天晚上，还真不是适合修炼的时候。 因为，今天是鬼门大开的日子，注定这一晚上有无数鬼魂在大街上晃荡。他要真是在这个时候使用聚阴符修炼的话，到时候阴气浓度的变化必然会引起一些路过的鬼魂的注意，徒生事端。 大佬是实力高强的天师，她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 可偏偏，大佬就是在这样的时候，把聚阴符给了自己。 难不成，这也是大佬对自己的考验之一？ 不得不说，如今的郑明小鬼虽然还是有很多心眼儿，但他的脑子却也更成熟了一些。 他来不及在活着的时候学到的知识，在他变成鬼后，仍旧被他抓住各种机会汲取成为了自己的东西。 而此时的季慕善，正循着阴气最浓烈的方向，一路前行，最后竟是到了大衍寺的山脚下。 大衍寺本就是嘉州名寺，连很多外地人都会赶在初一十五的时候过来给烧香拜佛。今天是七月半，虽然大街上的行人很少，可大衍寺山脚下却是人山人海，热闹更甚从前。 今天这个日子，来大衍寺烧香的人更多了，大多都是来祭拜亡人的。 大衍寺山脚下原本就有一个颇成规模的集市，今天不知道是不是为了契合七月半的主题，整个集市在嘉州市政和大衍寺僧人的双重组织下，竟然全然大变了模样，全都布置成了和鬼节相关的风格，让人一走进这里，几乎以为自己是瞬间穿越了。 前来烧香拜佛的信众大多被这古怪的集市吸引，在其中流连忘返，体会着这种新奇的感觉。 甚至有些人原本对寺庙不感兴趣的，此时也闻风而来，拿着手机等各种拍照录像设备，对着集市拍个不停。 季慕善站在集市门口，久久都没有挪动一步。 小张和温娘从她身后的背包里冒出了头，两个女鬼看着眼前的场景都惊呆了：“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的鬼？！” 没错，眼前这个集市看似是给活人办的，但实际上，这个集市真正的客人，却是常人根本就看不见的鬼魂！ 在季慕善的天眼之下，她清晰的看见有无数的鬼魂穿梭在活人之中。 他们和活人一样，高兴的逛着集市，买着自己喜欢的东西。 这些鬼魂穿着各色服装，有现代的，有古代的。有华丽的，有简朴的，几乎将上千年间的服饰变化都囊括在了其中。 而他们身上的衣服，基本上也就代表了他们去世的年代。 没想到还有生存时间这么长久的鬼魂都跟着一起出来凑热闹了。 集市每一个摊位的摊主都是活人，他们自然是负责是接待活人顾客的。而每一个摊位旁边还分了一个僧人，这些僧人就是负责接待鬼魂的了。 鬼魂们用特殊的鬼币购买自己想要的东西，而鬼币到了僧人手中之后，就会自动消失不见，变成一股奇特的力量，钻进僧人们脖子上戴着的佛珠上。 似乎，这股力量，也是帮助僧人们修行的一种特殊手段。 每一块鬼币上携带的力量并不多，甚至很微小。但一块块鬼币累积起来后的力量，那就让人不容忽视了。 平时鬼魂们是见到僧人和天师出现就立马跑路的，可是在今天这样的日子，鬼魂们和僧人们却是和谐相处，而且鬼魂们还成了僧人们的服务对象！ 这可真是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 季慕善上辈子的时候，每逢鬼节至、鬼门开，天师们和僧人们都会努力寻找各地鬼门的准确位置，然后想尽办法对当天晚上胆大跑出来的鬼魂一网打尽！ 只不过当天从鬼门里涌出来的鬼魂实在是太多了，所以心急动手的天师一方往往都会出师不利，反倒被鬼魂们灭掉大半。 如此一来，折损了亲朋好友的天师们，对从鬼门出来的鬼魂们就更没什么好感了。 所以现如今，在看到僧人们和鬼魂们竟然也能相处得这么好的时候，季慕善才会有种特别不可思议的感觉。 小张和温娘却是看得心动了起来。 温娘悄悄朝小张使了个眼色，小张顿了顿，鼓起勇气对季慕善道：“大佬，你想逛一下集市吗……” 温娘就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小张。 第134章 双赢 小张缩了缩脖子，一言不发。 她本来就不敢对大佬有太多要求嘛，温娘姐姐不是也一样不敢在大佬面前大声说话吗？ 温娘毕竟和小张融合过灵魂，她隐约察觉到小张心中的想法，顿时没好气儿的瞪了小张一眼。 她这个傻妹妹哟，难道她真不愿意对季天师提要求吗？可她和季天师之间毕竟没什么关系，不像小张那样好歹在季天师那里有点儿情分在。 她要是也有这份情分在的话，她哪儿还用得着小张开口，早就自己冲上去啦！ 季慕善被小张的声音提醒，终于从震惊中冷静了下来。 她知道小张这其实是想借着她逛集市的时候，也跟着在附近逛一下，感受一下眼前这股热闹的气氛。 小张做鬼有多少年，就冷清了多少年。这种普通人最常见的日子，反而是她奢求已久，也最期待的日子。 想到小张马上就要走鬼门去投胎了，季慕善对她的态度也多了几分包容：“你们想逛就自己去吧，不用跟我一起。现在离鬼门关闭还有两个多小时，你们只要在两个小时后赶回来，到时候我们再在这里集合就行。” 小张和温娘顿时喜出望外。 她们本来以为自己能跟着季慕善逛逛集市就已经是得天之侥幸了，没想到季慕善这么大方，竟然允许她们自由的去逛集市！ “多谢大佬！我们一定会准时赶回来的！” 激动的小张和温娘齐声喊道。 季慕善轻轻点点头。 小张和温娘就从背包里钻了出来，手牵手的往集市走去。 “对了，你们等一下！”季慕善突然出声叫住两人，倒把两人吓了一跳。 不是吧，难道大佬这会儿又后悔了，不想让她们去逛集市了？ 季慕善拿了两张聚阴符给她们：“我看那些鬼魂买东西好像都是要花钱的，而且这钱还和人类的不一样。我手里没这种特殊的钱，不如你们拿两张聚阴符去试试看，看能不能跟别的鬼魂换点钱，然后再拿着钱去买你们想要的东西。” 这意思，也就是让小张和温娘拿着聚阴符当钱用了。 小张和温娘压根儿没想到季慕善会突然这么做，她们俩都见识过季慕善的脾气，知道季慕善发怒的样子有多么可怕。如今季慕善突然走起了温情路线，两人颇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她们哆哆嗦嗦的接过聚阴符，又恭恭敬敬的向季慕善道了谢，然后就一溜烟的跑掉了。 眼睁睁看着两个女鬼离开的背影的季慕善：“……” 她有这么可怕吗？？？ 她明明是在做好事啊！ 打发走了小张和温娘，季慕善自己也踏进了集市里面。 这个集市是真的很大，而且里面卖的东西也很丰盛，吃的喝的玩的乐的应有尽有，足以让人一口气逛上几个小时都不会觉得腻。 季慕善大致看了几个摊位的东西，倒是没什么兴趣。 她更感兴趣的，还是这种人和鬼一起逛集市的模式。 毕竟，阴阳相隔，照理来说，活人和鬼魂是不可能在一起相安无事的相处这么久的。 但季慕善观察了好一会儿之后，却可以确定，他们双方是真的可以共存，还不互相影响。 这就奇怪了。 等季慕善再细心观察之后，她就发现，原来这个集市看似平平无奇，实则它是整个都被笼罩在一座阵法之下的！ 这座阵法并没有什么隔离外界的作用，只是将进入阵法的所有气息都调和成了一种同意的中和气息，让置身阵法当中的活人和鬼魂，都可以接受这种气息，而不必受到对方的影响！ 这种阵法季慕善以前也曾学过，但她布置出来的类似阵法却是规模有限，还做不到可以影响这么大的区域！ 布置下这座阵法的人，必定是一代宗师，非普通天师可比！ 再考虑到这个集市是布置在大衍寺山脚下的，以及集市中有那么多僧人的踪影……难不成，布置下这座阵法的人，就是大衍寺的高僧吗？！ 这很有可能啊！ 季慕善不得不在心里对大衍寺有了一个新的评估。 她原本还以为大衍寺就是有几个高僧的普通寺庙呢，可现在看来，大衍寺的底蕴显然要比她想象的深厚得多！ 现在想来，嘉州附近的鬼门会开在大衍寺附近，应该也不是巧合吧？ 说不定地府和大衍寺也有合作关系，所以才会特地把鬼门开在这里，让大衍寺的僧人帮着束缚一下容易四处乱跑的鬼魂们。 而大衍寺的僧人们也可以借此机会得到多一些的修炼资源，何乐而不为呢？ 这可以说是一次双赢的合作。 解开了心中对集市的所有疑惑，季慕善也放下了心里的包袱，开始悠闲的逛起了集市来。 这逛得久了，到底还是让她发现了一些不一样的地方。 那就是，这个集市，原来并不是全部开放给所有活人和鬼魂的！ 有一个比较偏僻的区域，就是普通人不能踏足的地方。 在这个小小的区域里面，摆摊的摊主不再是普通人，而是变成了鬼魂和天师！ 没错，季慕善在这里竟然看到了别的天师！ 而这块区域的顾客，也只有天师和鬼魂，双方是可以直接面对面交流的，也不用怕会吓到普通人。 季慕善一开始的时候其实并没有发现这个小小的角落，只是当她从这里走过的时候，她发现自己竟然会下意识的忽略了这块地方，而且这块区域的气息也和集市里其他的地方不一样，会隐约让人对其产生排斥感，也就更加没人往里走了。 季慕善在这块特殊区域停留了一下，很快就被里面的人和鬼魂发现了。 他们抬头看了季慕善一眼，表情微微有些诧异，却并没有多么惊讶，然后就继续回过头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季慕善知道，他们并不惊讶这里会被人发现，他们唯一诧异的，可能是她这位陌生天师的年龄…… 季慕善抬脚走了进去。 没有人招呼她，她就自己挨个儿的看过去。 这一看，季慕善才发现，这块区域卖的东西，竟然大多都是法器！ 第135章 好东西 除了法器，这一片摊位上还有一些各种符箓、灵草之类的辅助性物品，都是在外界非常少见的。 季慕善心中一喜。 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经历了厉鬼一事，她正觉得自己手中的法器有些不太够用呢，没想到这么快就让她撞见了这么一个特殊的集市，让她有机会买到自己正急缺的东西！ 这一趟寻鬼门之旅，竟还有这样的意外之喜，实在是太值得了！ 季慕善开始认真的寻找起能用得上的法器。 只不过，在她堪堪看过前头几个摊位的东西之后，她的脸上就不由自主的露出了失望的神情。 这里的法器的确是多，可却大多都很普通，更适合新手天师使用。 对有了锁魂铁的季慕善来说，她自然就有些看不上这些法器了。 有个年轻摊主看见季慕善脸上的神色，他心中顿时更加诧异了。 这个女天师看起来年纪也不大，不知道修为如何，她竟然还看不上自己这些法器？！ 难不成，这个陌生的女天师还出身什么大家族，见惯了厉害法器，所以才会如此心高气傲？！ 年轻摊主盘算着季慕善可能是头小肥羊，他心眼儿一动，干脆低声叫住了眼看着要离开他摊位的季慕善：“这位道友，我这里还有别的好东西，你想不想看一下？” 季慕善停住了脚步。 她一眼就看了出来，眼前这个年轻摊主似乎把她当成了涉世未深的小姑娘，那轻视的目光就直晃晃的挂在脸上呢，还真怕她看不出来啊？ 不过，能说出这种话的天师，手里头怎么也该有点真的好东西吧？ 季慕善假装没看见摊主眼中的真正表情，她饶有兴趣的道：“有好东西，那就拿出来看看，别藏着掖着的！” 摊主利索的应了一声，果然从他身后的兜里拿了个物件出来，偏还不摆在摊子上，只拿着自己手里，递到季慕善面前，让她就这么看。 季慕善的脸色就有些不乐意了：“我是来买东西的，不是来跟你逗着玩儿的。你要是没诚意卖东西，那就谁也别浪费谁的时间，大不了我去别的地方看看就行了！” 话音未落，季慕善转身就走。 “哎哎，你别着急走人啊！” 年轻摊主没想到季慕善的脾气竟然会这么冲，他忙叫住了人，又怕自己的声音太大会影响了旁边的人，只得尽力压制住，把脸都憋红了，模样看起来十分滑稽。 季慕善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大有他再耍花样，她就绝不会再给面子的架势。 靠！这到底是哪家出来的小千金，怎么派头竟然摆得这么足？！ 看来自己今天撞见的怕不是什么小肥羊，而是小煞星啊！ 可事已至此，他此刻再想收手的话，显然是不可能了。 一个不好，他怕是还要跟人结仇的。 摊主无声苦笑，他什么也没说，只把自己手里的东西收了起来，又重新拿了个物件出来。 这一次，他没再装什么神秘，而是规规矩矩的把东西摆在了摊位上，让季慕善自己慢慢观察。 季慕善对他的态度很满意，也认真的打量起了他这次拿出来的新东西。 不得不说，这摊主的确是没说假话，他手里还真是有好东西的。 这一次，他拿出的就是一件香炉模样的法器，是铜制的，而且是很明显的老法器了，法力的灵气非常深厚。 这东西，可比季慕善之前炸掉的铜铃铛要好得多了。 当然，价格方面肯定也会翻上好几倍。 摊主小心的打量着季慕善的神色，见她似乎有所意动，他忙推销道：“道友，我这可是正宗的道门香炉，在祖师爷跟前供奉了好多年的，极具灵气！道友若是把这香炉请回家，不管是供奉在祖师爷面前，还是供奉在自家祖先面前，那都必然会给自己带来好运，前途一片光明啊！” 季慕善无语的看了摊主一眼。 “你觉得我是傻子吗？”季慕善问道。 摊主喉头一噎，立刻挂上笑脸道：“道友说笑了，你既然是天师，又怎么可能会是傻子呢？” 要是傻子都能做天师的话，那他们这一行岂不是就成笑话了？！ 季慕善冷哼道：“我看你倒是真把我当傻子看了！就这破东西，灵气嘛，我承认它是有点儿。可你说它是在祖师爷面前供奉过的香炉……这种话你也说得出来，你也不怕祖师爷把你给除名了？它身上根本就一点儿香火气息也没有，这种谎话你也好意思说得出口？！” 供奉过多年的香炉，那香炉本身必定会沾染上许多香火气息！可季慕善却没有在这所谓的香炉身上发现那么一星半点儿的香火气息！ 这不明摆着骗人吗？！ 一听季慕善这话，摊主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完蛋了，这套假话说的次数太多，他都没有来得及多想，就顺嘴把以前说出来蒙人的那套话给说了出来。 这下好了，被人家当面戳穿了。 摊主恨不得时光倒流，好把说假话之前的自己给狠揍一顿。 可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所以，他还是得亲自收拾自个儿留下来的烂摊子。 “对对对，道友你说得对，是我自己认错了，不小心说错了话。祖师爷大人有大量，可千万别责怪我啊！” 摊主一个劲儿的说着软话，又赶紧从身后掏了个东西出来。 “这才是我刚刚说的，那个在祖师爷面前供奉过的香炉呢！”摊主忙解释道，“之前那个是我拿错了，拿错了。” 说着，他就伸手想把之前那个香炉给收回去。 “慢着！”季慕善直接出手按住了他的胳膊，冷冷的道，“我说你这背后到底藏了多少好东西啊？干脆一次性全部拿出来，让我看个够呗！不然你这一下掏一个的，别说你拿得累，我就是看着也累啊！” 被按了个正着的摊主原本有些不乐意的，他觉得这个年轻女天师有点过于强势了。 可今天这笔生意，本就是他理亏在先，他这会儿就是想拒绝，也没个合适的理由，更是理不直气不壮啊！ 第136章 损失惨重 “好东西那么难找，我手里能有几件啊……”摊主讪笑道。 季慕善不为所动，也不放手，只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摊主被她看得头皮直发麻，心里再次哀嚎：他怎么就一时瞎了眼，招惹上了这么个看着不好惹实际上更不好惹的小煞星呢？！ 没办法，摊主只得认命的拿出了自己私藏的所有好东西，将其一一摆在了季慕善面前。 当然，他所谓的好东西数量也的确是不多，加上之前已经给季慕善展示过的那三件，总共也就才五件而已。 而这五件里面的水分，显然也不轻。 季慕善对此显然十分不满：“就这点儿破东西？你也好意思用它们来忽悠我？？？” 摊主被季慕善挤兑得脸都红了：“我这次没准备好，带来的东西不多。要不下次，下次我肯定多带点儿好东西来！” 季慕善的表情更加无语了。 下次？ 那岂不是一年后？？？ 天知道她一年后还会不会参加这种鬼节集市啊？！ 再说了，就算她还要参加，也未必还会来参加嘉州这一个吧？！ 既然嘉州的大衍寺山脚下会有这种鬼节集市，那么季慕善相信，在全国范围内，像这样的集市绝对不会只有这么一个，而且规模比这更大的肯定也有！ 所以，这摊主说什么下次带更多好东西来的话……那简直就是鬼话连篇嘛！ 真该让参加这次集市的鬼魂们都来看看，跟着人家好好学学这说鬼话的本领！ “得，我也不等什么下次了。今天能在这儿遇到你，真不知道是你倒霉还是我倒霉……”季慕善不满的嘀咕着，手里则拨弄着摊主拿出来的那五件法器。 摊主心里一阵肉痛。 当然是他倒霉啊！ 不过现在再说这些，也已经是晚了。 他紧张的看着季慕善手上的动作，就怕她一个不高兴之下，把自己摊子上的东西都给砸了。 要知道，来这里买东西的人，虽然个个都自诩有一副好眼力，但是像季慕善这样难应付的，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啊！ 季慕善挑拣了半天，不高兴的道：“你这东西不行啊！我一个看上的都没有！我说你专门把我留下来，结果就只给我看这些？你是来这里浑水摸鱼的吧？我要向大衍寺投诉你！” 摊主吓了一跳。 这个集市本来就是大衍寺主持操办的，所有来这里摆摊的人，不管是普通人还是天师，甚至是鬼魂，都是需要向大衍寺缴纳摊位费的。 而大衍寺也会派出自家人手，维持集市的正常运行，不允许在这里出现任何欺诈行为！ 一旦有人在这里捣鬼被大衍寺的人发现，那么就会被大衍寺的僧人驱逐出集市。而且大衍寺还会和其他关系友好的寺庙打招呼，将此人列入所有鬼节集市的黑名单！ 这后果可太严重了，任何人都承受不起的！ 早知道忽悠个小姑娘竟会是这样的结果，他当初是无论如何也不敢把这小丫头给叫住啊！ “我的姑奶奶哟，算我怕了你行不？”摊主低声求饶道，“今儿这事儿是我办得不对，是我错了行不行？你看，要不你随便在我这摊子上选一件东西，我照成本价的一成卖给你，今天这事儿就算了了行不行？不是我舍不得白送你东西，是这集市有规矩在。我要是真白送给你的话，只怕大衍寺的僧人就该找你麻烦了，那我不是坑你吗？” 还有这种事情？ 季慕善心中暗暗诧异。 她刚刚说的要投诉摊主的话，其实就是吓唬吓唬他的，免得他一再的在自己面前耍弄心眼儿。她倒是没想到，大衍寺的名头竟然如此有威慑能力，一下子就把这摊主给吓着了！ 而且她也看得出来，这摊主后面说的都是真话，大衍寺的鬼节集市的确是有着这样的规矩。 就是不知道，这个集市是不是还有别的规矩？ 她要是能把这里的规矩全给弄清楚就好了。 “这可是你说的。”季慕善挑眉道，“只能选一件吗？” 以成本价的一成买法器，哪怕买到手的法器并不怎么高端，那也是大赚特赚了啊！ 摊主如今已是怕了季慕善了，一听季慕善开口讲条件他就觉得头疼。 “那就两件，不能再多了！”摊主坚定的道。 真要让这女天师选走三件或是三件以上的法器的话，那他今天就是把自己带来的所有东西都卖光了，也还是赔本啊！ 真要这样的话，那他还不如去跟大衍寺的僧人认错，哪怕是丢了面子，好歹也能保住家底啊！ 看出廉价卖出两件法器已是摊主的极限，季慕善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那我就给你个面子，只选两件好了！” 摊主咬牙切齿：“……” 他可真是谢谢她了！ 还能给他这么“大”个面子！ 很快，季慕善就挑出了自己看得上眼的法器。 “就这两件吧，你算个价钱，结了账，我就去逛别的摊位了。”季慕善微微笑道。 摊主瞪眼一看，发现季慕善选的竟然就是他之前给她介绍的那只香炉！ 而另外一件，则是他被拆穿香炉是假货后，又重新拿出来的那件香炉！ 这女天师什么毛病，还就跟香炉耗上了是吧？ 摊主眨巴眨巴眼睛：“道友，你确定就只要这两件法器吗？” 这两件法器虽然都含有不少灵气，但却不是他摊子上最值钱的东西。照这女天师的刁钻脾气来看，她明明应该是要选最贵最值钱的法器才对啊！ 难道是她突然良心发现，所以才选了次一等的法器？ 这个念头刚刚在摊主的脑海中闪过，他就把自己吓得浑身一个哆嗦。 不不不，这个女天师绝不会有这样的好心！ 他宁愿相信她是真的喜欢香炉法器，也绝不相信她会是什么嘴硬心软的好心人！ 果不其然，下一刻，摊主就看见季慕善脸上露出了邪魅狂狷的笑容：“你要是同意让我多选两件的话，我也是不会介意的。” 啊呸！她当然不会介意了，可他会介意的好不好？！ 摊主皮笑肉不笑的道；“道友别开玩笑了……这两件东西最低价一万二，一分都不能再少了！” 第137章 上山 “别这么小气嘛！”季慕善煞有介事的道，“做生意讲究的不是和气生财吗？你板着个脸干什么？你看看，附近多少客人都被你吓跑了！” 摊主：“……” 她以为他想板着脸吗？！ 这还不都是被她给逼的吗？！ 季慕善没理会摊主那幽怨的眼神，问道：“你这儿能转账吗？我身上现金可能不多。” 摊主眼睛一亮，瞬间又黯淡了下去。 他倒是想用必须现金结账的方式，搅黄了这笔生意。可集市的规矩摆在这儿，除非他以后都别想在这种鬼节集市上混了，不然的话他就必须得吃下这个亏不可！ 摊主有气无力的从身后拖出个板子来：“现金不够，用手机也行。” 季慕善定睛一看，那板子上贴的竟是一个二维码。 季慕善：“……” 好吧，这年头，做天师也得与时俱进啊！ 季慕善拿出手机扫码转账：“行了，把东西给我装起来吧。你这儿也太耽误功夫了，也不知道我还有没有别的时间去逛别的地方……” 摊主：“……” 他还能说啥？认命吧！ 摊主拿了两个小木盒把香炉装好，季慕善就将它们都放进了自己的背包里。 看着季慕善开开心心离去的背影，摊主心里都在滴血…… 买到了两件法器，季慕善大致看了一下其他的摊子，最终还是决定不再买了。 法器贵精不贵多，她手里的这几件已经够用了。 再说了，她想要再用成本价的一成买下什么法器，那显然是不可能的了。 她今天买到手的这两件法器，几乎就等于是白捡的。 再加上季慕善如今还是个刚刚脱贫没多久的穷鬼……算了，等以后有钱了再来买别的法器吧！ 不过，让季慕善讶异的是，在这个小圈子的摊位上，除了法器之外，竟然还有几件鬼器！ 来这里晃悠的鬼魂，就是为了这些可能出现的鬼器而来的。 而想要买鬼器的鬼魂，不是为了自卫就是为了主动出击，显然没有要去投胎转世的打算。 好在这些鬼器都很普通，若是有鬼魂想要靠鬼器兴风作浪的话，那也是不可能的。 不过，只要鬼魂用自身魂魄和阴气蕴养鬼器，再加上长年累月的累积，普通的鬼器也是可以变得很厉害的！ 反正鬼魂们只要自己不惹事，就可以长长久久的生存下去，时间对他们来说还真就不算什么。而用魂魄和阴气蕴养鬼器，对他们来说就更简单了。 从集市里出来，季慕善在约定的地方等了会儿，很快就看到小张和温娘高高兴兴的手牵着手走了出来。 看来，她们今天晚上也有所收获啊！ 小张和温娘本来是挺高高兴兴的，不过两人很快就发现了季慕善正站在不远处看着她们，她们的脸色嗖的一下，立马就变得僵硬了不少，浑身上下都很拘束。 季慕善：“……” 她有这么可怕吗？？？ 她明明对她们俩还算不错吧？！ 季慕善总不可能直接去问小张和温娘到底在怕她什么，只得将无语埋在心底。 看着面前的集市已经慢慢散去，大多数的鬼魂也都顺着山上的小路往上走，季慕善的脸色也温和了不少：“时间不早了，我们也上山吧。” 小张和温娘顺着季慕善的目光看过去，就看见密密麻麻的鬼魂们正排着队，缓慢而又坚定的往山上走去。 鬼门的位置，就在山上。 小张和温娘的脸色顿时也变得平静了下来。 终于等到这一刻了。 小张回过头，朝季慕善一笑：“大佬，我们自己去走鬼门就行了，不用再麻烦你了。时间不早了，您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大佬帮她们的已经够多了，这最后的一段路，就让她们自己去走吧！ 季慕善却是摇摇头道：“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既然都已经走到这里来了，也不在乎这么一点儿山路。这一次的鬼门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样的，我就再送你们一程好了。” 见季慕善神色认真，小张便没再拒绝，点头答应了。 季慕善就让小张和温娘跟着鬼群往山上走，她自己则在一旁跟着，走林路。 也不知道大衍寺到底是怎么安排的，此时的山路上竟是一个活人也没有了，走在上面的全是鬼魂。 而大衍寺的僧人们也在道路两旁巡逻，不知道是因为怕鬼魂们偷偷溜出去，还是怕有生人不小心闯进来？ 季慕善上山的时候，大衍寺的僧人们也都注意到了她，还朝她点头示意。 这是上山的天师并不只有季慕善一个，所以季慕善跟在旁边也并不显眼的缘故。 就比如，季慕善竟然在路上看到了那个低价卖给她法器的摊主。 那摊主也很快就看见了季慕善，顿时脸都黑了，脚下步伐也快了两分。 季慕善原本没想搭理他的，可是看着他这么一副负气的样子，季慕善心里反倒起了戏谑的心思，当即便三步并作两步，飞快的走到了摊主身边。 “老板，夜深露重。走这么快，当心摔跤啊！”季慕善在摊主身边轻飘飘的道。 摊主根本没察觉到季慕善赶上了，她这突然一开口，却是把摊主给吓了一跳！ 摊主脚下一滑，竟是真的一个趔趄，眼看着就要栽倒在地了！ 季慕善：“……” 她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有这金口玉言的本领了？？？ 季慕善顺手拿出法尺，在摊主胳膊上托了一把，这才堪堪扶住了他，没让他真的栽倒下去。 好不容易站稳了的摊主顿时横眉怒目的瞪着季慕善：“你是不是有病啊？！你知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哟呵，这小老板人长得不高，脾气还不小啊！ 季慕善眉毛一挑：“敢这么跟我说话，你是觉得我好欺负吗？” 对上季慕善那平淡如水的眼神，摊主浑身一个多少，立马就冷静了不少。 完蛋了完蛋了，他怎么就一时没能忍住，竟然冲着这小煞星嚷起来了？！ 这下好了，小煞星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道友你别误会，我骂的是别人，可不是你！”摊主立马改口道，“说起来，我还得谢谢你才是。要不是你及时扶了我一把，我刚刚肯定会摔倒的！” 第138章 大功德 季慕善心里噗嗤一乐。 这人见风使舵的本领，倒是比他做生意的本领要强多了啊！ “你知道是我扶了你就好。”季慕善淡淡的道，“不过，你这道谢是不是太没诚意了点儿？就嘴上说声谢谢就行了？” 摊主喉头一噎。 这女天师也太过分了吧？！ 他都没跟她计较吓他的事情了，她竟然还跟自己计较起道谢的事情来了？！ 难道她是又盯上了自己的什么法器？ 这可不行！ 他今天晚上赔了那么两件法器出去，辛辛苦苦卖了一晚上东西也不过才勉强保本而已，今天晚上挣到手的利润全被她给薅去了！ 再要让这女天师拿走什么东西，他可就真是赔得什么都不剩了！ “那不如，我再多说两声谢谢？”摊主想来想去也不知道怎么应付才好，只得试探性的问道。 季慕善：“……” 他这是把自己当成傻子了，还是他自己根本就是个傻子？ “算了，这事儿先给你记上，以后有机会了，我再找你讨这份儿谢礼。”季慕善无语的摆摆手道。 看着摊主那副傻样，季慕善都有些不忍心“欺负”他了。 不对，她可是从来不欺负人的，她只是合理的为自己谋取利益而已！ 摊主不知道季慕善心中真正的想法，顿时大松了口气。 至于季慕善说的什么“以后”……他都不认识她，双方甚至连对方的名字都不知道。等鬼节过去之后，他们各回各家，他才不信她还会那么容易就能找到自己！ 这个念头刚在摊主脑海中闪过，就见季慕善一拍脑门儿：“对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以后想找你也不好找啊！” 话音刚落，季慕善就期待的看着摊主。 她是什么意思，是个人都能看明白了。 摊主差点儿没咬碎了自己的一嘴大白牙！ 这人是会读心术吗？竟然连他心里想的是什么都知道！ 最重要的是，她竟然还读得这么快，这么准！ “我叫吕想。”摊主磨着牙道，“还不知道道友你怎么称呼？” 哼，别以为让他报上名字就完了！ 大不了大家都报名字，看谁以后更能讨到便宜！ “吕想？这名字不错嘛！干嘛藏藏掖掖的？”季慕善煞有介事的道，“我叫季慕善。对了，再把你联系方式给我留一个。我看你这人还挺不错的，以后可以常联系啊！我要是再有需要买法器的时候，就不用到处去找了，可以直接联系你嘛！” 吕想：“……” 这还真盯上他这一头肥羊薅个不停了是吧？！ 可不管吕想心里再怎么吐槽和不满，他这会儿也不敢和季慕善对着干啊！ 吕想老老实实的报上了自己的电话号码。 季慕善点点头道：“行，我记下了，有机会就一定照顾你生意啊！” 吕想顿了顿，没再开口，只闷头往前走。 他算是看出来了，季慕善并没有要给他联系方式的意思。 也就是说，以后只能她联系他，他是休想能主动联系上她的！ 这不还是坑人吗？？？ 已经被坑习惯了的吕想如今完全失去了反抗和吐槽的心情，只想着赶快把今天的事情办完，最好以后再也不要见到这个叫季慕善的女天师才好！ 季慕善也没再逗他。 她的心绪的更多的还是放在正在走山路的鬼魂们身上。 虽然她刚刚看似是在调侃吕想，但实际上，她得到的信息可远比吕想说的那几句要多得多了。 就比如，像她和吕想这种在集市结束后仍跟着鬼魂队伍往山上赶的灵师，都是因为他们有任务或是生意在身，而不是胡乱跟过来凑热闹的。 而这些天师，显然都是和季慕善一样，特地来送跟他们合作的鬼魂们进鬼门的。 有季慕善这样因为机缘巧合以及功德而来做这种事情的，自然也有天师是为了别人原因而接下这样的单子的。 但不管原因如何，他们的目的显然都是一样的。 这样也好。 至少大家都还能有个伴儿嘛！ 天师们隐藏在山林中跟着上了山，好一会儿之后，季慕善终于在树林的缝隙间看到了大衍寺的山门。 大衍寺并不是建在山顶的，而是在比半山腰更高一点的位置上。 此时的大衍寺灯火通明，几乎照亮了半座山。而在大衍寺的山门处，更有一群僧人正盘膝而坐，口中诵经不止，手下则瞧着整齐的木鱼。 木鱼声传来，伴随着阵阵佛号，让人不禁有种正身处西方之境的感觉。 季慕善停下了脚步，吕想也停下了脚步。 事实上，除了仍然在前行的鬼魂们之外，所有的天师几乎都停了下来，齐齐往大衍寺山门的方向看去。 哪怕不用问，天师们就都知道，这是大衍寺的高僧们在为鬼魂们做超度方式，让他们能够更容易的通过鬼门，更安心的去投胎转世。 这场法事本身就是一场大功德，但也的确需要僧人们付出很大的力气。 包括季慕善在内的所有在场天师，都不约而同的朝大衍寺的僧人们行了个礼。 直起身来的吕想侧头看了一眼季慕善，发现她脸上的表情竟是前所未有的认真和严肃。 咦，这姓季的女天师也能有这么正经的时候？ 他还真是一点儿也没看出来…… 吕想心里一句话还没嘀咕完，就见季慕善突然回过头来，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道：“你是不是在心里说我坏话呢？” 吕想吓得差点儿没踩滑了脚，他连忙摇头道：“没有没有，我怎么会干这种没品的事儿呢？我是在想别的事儿呢！” 这话刚一说出口，吕想就恨不得能给自己一个大嘴巴。 他就该说自己啥也没想才对啊！怎么感觉他好像有种不打自招的感觉？ 季慕善也觉得这个吕想的智商着实很不在线。 不过算了，看在这家伙好歹还知道遮掩的份儿上，她就不跟他计较那么多了。 季慕善觉得自己真是太心善了。 “继续往上走吧。”季慕善道，“快到地方了。” 吕想正心虚着，闻言忙抬头看去，果然看见在大衍寺山门旁边不远处，闪烁着一道幽光。 第139章 破绽 那道幽光圈起来的地方，被阴气笼罩，形成了一座巨大的门，也让人完全看不清楚门后的样子。 这就是鬼门了。 鬼门之内，那浓烈的阴气携带着一股无比威严的气息，让人哪怕只是远远地看着，也忍不住会被震慑住，然后心底便倒抽一股凉气。 好在那庞大的阴气气息被牢牢地封锁在散发着幽光的大门之后，一丝一毫也没有散发不出，在场的活人都不必担心会受到什么不好的影响。 也亏得这些阴气被封锁得那么牢固。 不然的话，这么浓烈的阴气，一旦真要是泄露了出来的话，怕是会在最短的时间内蔓延至整个嘉州市，让身处嘉州市的所有人都会被不自觉的影响了。 真要那样的话，这后果也就严重了。 所以，大衍寺的高僧们才会亲自在鬼门旁边坐镇诵经，就是为了确保在成千上万的鬼魂们通过鬼门回到地府的时候，不会出现什么岔子。 包括地府本身，也是对鬼节的每一座鬼门都非常重视的。 此时此刻，就在季慕善所看见的这座鬼门两侧，就站在两名鬼将守卫！ 而每一名鬼将身后，还跟随有一队鬼兵鬼差。 若有鬼魂胆敢在鬼门附近作乱的话，这些鬼兵鬼将一出马，那必然就是魂飞魄散的下场！ 吕想也看见了鬼门旁的情景。 他的脸色也渐渐变得严肃起来，还看了季慕善一眼道：“你也是来送鬼魂走鬼门的？你是第一次接这种活儿吧？” 季慕善心里一动，似笑非笑的道：“这你也看得出来？” 吕想心里又是一跳。 完蛋了，又来了又来了。 为什么每次这个姓季的女天师一看过来，不管她的表情到底是什么样的，他都总是一阵心虚呢？ 明明他也没干什么坏事儿啊，可他怎么就忍不住要心虚呢？！ 真是活见了鬼了…… 好吧，现在他们面前的鬼魂的确是不少…… “其实是不是第一次接这种活儿的天师，还是很容易就能看得出来的。”吕想解释道，“我们天师的业务范围虽然挺宽的，但现在大多数天师的实力都还停留在比较低级的阶段，有能力接引鬼魂去鬼门的天师并不多，很多天师甚至连鬼门在哪里都找不到。而做惯了这种生意的天师，一般来说就会知道鬼门附近有鬼集，也会为此做些准备，比如拿些自己收集到的但又用不上的法器来卖或是跟人交换。单纯只是来逛集市买法器的天师，是非常少见的。” 季慕善心中恍然。 毫无疑问，吕想说的那个单纯逛集市买法器的天师，显然就是她了！ 原来自己那么早就露出破绽了吗？ “你也说了只是少见而已，又不是从来没有。”季慕善故作不在意的道。 还嘴硬呢？ 吕想一顿，又道：“虽然你掩饰得挺好，但你对鬼门的陌生反应，其实还是很明显的……” 好吧，关于这一点，季慕善就没办法否认了。 她的确是对现代的鬼门不熟悉。 要说鬼节的鬼门，她当然是见过的，不过那就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而到了现代嘛，世界的发展日新月异，就连地府的变化也是如此。在没有亲眼面前这座鬼门的时候，季慕善的确是没有想到，现代的鬼门竟然会是这样的，和她上辈子见过的鬼门差别也实在是太大了！ 在她上辈子的时候，各地的鬼门数量并不多，整个中原境内也就那么寥寥几座而已。 这也就造成了，每一座鬼门通行的鬼魂数量都非常非常的多！ 起码也比大衍寺鬼门附近出现的鬼魂要多出几十倍！ 这么多的数量，想要让它们保持秩序，显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而且那时候，鬼魂们的规则意识还没有现代的鬼魂这么强烈，每一只鬼魂身上背负的因果牵扯也要更深，以至于他们自己有时候都没有办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和心神。 在季慕善上辈子经历过的那些年，每一年的鬼节，都会闹出或多或少的乱子，甚至还有不少活人受到波及的情况出现，让那时的天师们疲于奔命，到处救急。 总的比起来，现代天师们挣功德的机会虽然比过去少了很多，但他们的工作量的确比从前更轻松了，日子也过得更舒服了。 所以，真要选择的话，季慕善还是更喜欢现代的生活节奏。 “好吧，我的确是第一次送鬼魂走鬼门，不过这又有什么关系吗？”季慕善坦然的道。 吕想：“……” 为什么每当他觉得自己有可以拿捏住对方的把柄的时候，对方的“不要脸”程度就总能刷新他的世界观呢？？？ “这座鬼门可是大衍寺负责的，大衍寺和地府也有合作关系。”吕想幸灾乐祸的道，“想通过这里的鬼门前往地府的鬼魂们，除了那些本身就是从鬼门里走出来的鬼魂之外，外来的鬼魂都是必须要上供的。不然的话，在大衍寺和地府鬼将的双重监视下，你以为随便什么孤魂野鬼都能混的进去的吗？！” 不知道有多少孤魂野鬼滞留人间，在这些孤魂野鬼当中，有像小鬼郑明那样非要留在人间不走的，自然也有想尽办法都想去地府投胎的。 但地府内部也有无数鬼魂等着排队投胎呢，地府又怎么会让这些还没有走过奈何桥的野鬼贸然插队进去？ 所以，每一年的鬼节，在这个鬼门大开的日子，不只是野鬼们在费劲脑汁想要混进去，地府也在想尽办法要把这些野鬼拦在门外！ 季慕善心里一震。 她还真是没有想到这一点！ 毕竟，她上辈子的时候，地府都是拼命的把想要逃跑的鬼魂们捉回去，又怎么可能出现这种使劲儿把孤魂们拦在门外的情况呢？！ 见季慕善的脸色沉了下来，吕想这一次不再心虚害怕，反倒略微有些得意起来：“每一只给大衍寺上过供的野鬼，身上都是留下一个特殊的佛门标记。只有带着这种标记的野鬼，才能够顺利通过鬼门前往地步。而那些想要浑水摸鱼的野鬼，一旦被守门的鬼将们揪出来，可就保不住他们的鬼命喽！” 第140章 补办 听着吕想那幸灾乐祸的声音，季慕善的心里越发沉重起来。 她猛地一抬头，就看见混在鬼魂队伍里的小张和温娘，已然走到了鬼门前方不远处，眼看着再过不久就要走到鬼门正门处了！ 而那站在鬼门两侧的鬼将队伍，原本在季慕善眼中并没有太大的存在感。可是现在，他们的形象仿佛一下子拔高了许多，浑身上下都充满了威胁感！ 鬼魂队伍本就是自动排队前行的，天师们顶多只能在旁跟着守护，却不能贸然插手扰乱了鬼魂队伍的秩序。 不然的话，地府和大衍寺的人手就会一起动手，镇压扰乱秩序的天师！ 快来不及了！ 季慕善一把抓住吕想的胳膊，疾声问道：“现在我接引的鬼魂已经进了队伍，剩下的问题要怎么解决？！” 猝不及防的吕想没想到自己竟然也会被季慕善给抓了壮丁，他这会儿也来不及后悔自己刚刚的多嘴了，结结巴巴的道：“你事先没和大衍寺打招呼，现在才想着补救，又怎么可能来得及？” 来不及也要来得及！ 此时此刻，季慕善无比庆幸自己跟着小张和温娘一起上了山。 不然的话，等她们走到鬼门门口，却发现自己走的是一条死路的话，也不知道她们会有多绝望！ 而在季慕善的字典里，她决不允许自己接下的任务，竟然会出现这样低级的错误！ “大衍寺既然敢和地府合作，就绝不可能会允许这样的合作出现任何问题！”季慕善目光锐利，几乎要在吕想身上看出几个洞来，“我不信以前没有野鬼误闯鬼门，也不信大衍寺会眼睁睁看着这些无辜的鬼魂因此而魂飞魄散！所以，这种误闯的事情，肯定有解决办法！” 虽然吕想在和季慕善的来往中一直被压制着，但此时此刻，他还是忍不住在心里为季慕善叫了声好。 这个年轻的女天师，真的是聪明的有些过分了！ 最重要的是，哪怕在这么紧张刺激的时刻，她也没有失了理智，反倒在最短的时间内就冷静了下来，而且还在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解决办法！ 虽然，她这个解决办法就是找他给她出主意…… 事关鬼魂是否会魂飞魄散的大事，吕想这会儿也不敢和季慕善开玩笑了，忙道：“这是大衍寺负责的事情，你找我也没用，还是得找大衍寺的人才能解决啊！” 这吕想肯定没说实话。 至少，他没把全部的实话说出来！ 不过她现在也没那么多时间跟他计较。 季慕善目光一闪：“先放你一手，稍后再跟你算账！” 话音未落，她将吕想的胳膊一扔，当即便朝离自己最近的一个大衍寺僧人走了过去。 吕想看着季慕善大步离开的背影，不知怎么的，心里突然有点儿心慌。 不是吧？他好歹也是好心提醒了她的，她难道还真是半点情面不讲，真怪上了他？ 虽然他刚刚的话的确是有所保留，可谁让她之前坑他坑得那么惨？ 一年才有一次的鬼节集市啊！他存了一年的货才卖出那么点儿利润，还全被她给捞走了，他心里能一点儿想法都没有吗？！ 真要怪，那也得怪她自个儿先前出手太狠了，他这是合理报复！ 对！他就是合理的！ 吕想一个劲儿的在心里说服着自己，脚下却不自觉的加快了步伐，让自己离季慕善越来越远，直到他的视线范围里再也看不见季慕善的身影了，他才终于停了下来。 如果可以，他真是巴不得这辈子都不要再碰到那个女煞星啦！ 季慕善其实察觉到了吕想飞快离开的脚步声，不过她这会儿也的确是顾不上吕想了，自然也就没多管。 不过，这吕想若是真的心存不良的话，今后也休想逃过她的追踪！ “你好，小师傅，我是天师季慕善。”季慕善对面前的大衍寺僧人行了个礼道，“不知道你如何称呼？我有点事情想要咨询一下……” 是的，站在季慕善面前的这个大衍寺僧人年纪很小，甚至看起来比季慕善还小，都不知道他到底成年了没有。 面对这样的一个小和尚，季慕善也只能以“小师傅”相称了。 “季施主你好，小僧法号怀海。”小和尚很好说话，礼仪也很到位，显然不是第一次和外界的天师打交道了，“季施主有话请讲。” 季慕善也顾不上跟人套交情了，直接就说明了自己的来意：“听说野鬼想要通过此地的鬼门前往地府的话，必须要得到大衍寺的许可，不知道此事是真是假？” “是真的。”怀海点头道，“我大衍寺为此地鬼门付出良多……” 果不其然，大衍寺根本不可能一点后路都不给野鬼们留！ “是真的就行。”季慕善没兴趣听大衍寺的辛酸史，毫不犹豫的打断了怀海的话，道，“我之前不知此地的规矩，贸然带了两个鬼魂朋友上山。现在她们已经在鬼魂队伍里，而且已经快到鬼门正门。我就想问一下，我现在为她们补办手续行不行？如果不行的话，我能安然的把她们带出来吗？” 怀海原本还觉得季慕善有些太急躁了，不过听了季慕善说的话之后，他立马就理解了季慕善的这一份急躁。 “当然可以补办手续。”怀海知道事有轻重缓急的道理，他也不计较季慕善硬朗的态度，直接道，“不知道季天师的鬼魂朋友是哪几位？你可以现在就把她们指出来，我大衍寺自然会将她们带出来的。” 季慕善松了口气，当即便指向了小张和温娘：“就是她们两个！” 怀海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发现这两位女鬼果然已经快走到鬼门门口了，排队在她们面前的鬼魂已经不足两位数！ 怀海当机立断，直接将手中的佛串扔了过去，正好将小张和温娘的手腕都拴在了一起。 小张和温娘还没有反应过来，佛串就带着她们自动走出了队伍，站到了道路两旁。 她们的离开并没有影响整个鬼魂队伍的步伐，剩下的鬼魂们仍然在有条不紊的前行着，仿佛她们从始至终都没有出现在队伍里一样。 第141章 了结 季慕善心下大定！ 果然不愧是敢和地府合作的大衍寺，人家几百年的底蕴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突然被拉出来的小张和温娘先是一脸茫然，等她们发现自己手上竟然缠着佛串儿的时候，这才被吓了一跳，站在原地茫然不知所措。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季施主，我们一起过去看看吧？”怀海礼貌的道。 季慕善自然是一口答应下来。 两人一起往小张和温娘所在的方向走去。 一见到季慕善出现，小张和温娘的情绪立马稳定了不少。小张心里隐约猜到她们突然被拉出来的事情，应该和季慕善有关，便期待的看着季慕善：“大、大佬，是出什么事儿了吗？” “没什么大事。”季慕善摇摇头道，“我们来得仓促，有些手续忘了办，这就是让你们出来补办个手续而已，很快就能完事儿。” 手续？什么手续？？ 小张和温娘更加迷糊了。 季慕善也没有要给两个女鬼解释个清楚明白的意思，只是看向怀海小和尚道：“小师傅，接下来该怎么做，还请赐教。” 怀海也不摆架子，点头行礼道：“地府严禁非法野鬼擅闯鬼门，两位女施主只要补办上合法的手续，在过鬼门的时候，鬼将们自然就会放行的。” 季慕善：“……” 真是神一样的“非法野鬼”。 这年头，连鬼魂都分合法非法了？！ 不过，季慕善心里猜测，这所谓的合法非法规则，应该也就只有过鬼门的时候才会用得上。 不然的话，滞留人间的鬼魂那么多，几乎个个都属于“非法”范畴，也没见地府的鬼差真的将他们一一抓回去啊！ 小张和温娘也是一脸无语。 她们从来都不知道，自己做人的时候都有个堂堂正正的身份，结果这一朝成了鬼魂，反倒成了非法黑户了！ 不管季慕善心里有再多吐槽，大衍寺的规矩摆在这里，她也只能照办。 好在怀海虽然看起来年纪很小，但他修为却不差，也能做主这种“补办手续”的小事，所以季慕善倒不必再另外去找人。 季慕善给了怀海两张聚阳符，美其名曰化缘。怀海就在小张和温娘身上各自打下了一个“卍”字标记，手续就算是办完了。 季慕善再次：“……” 没想到这补办手续的速度竟然这么快，这简直也太为客户们考虑了吧？！ 而且大衍寺收供奉收得也太黑了！那可是整整两张聚阳符啊！ 不过，经此一事之后，季慕善倒是有些理解大衍寺是怎么拿下和地府合作的名额了。 别的不说，人家这办事能力的确可以说是屈指一数的啊！ “多谢怀海法师。”季慕善的语气多了几分认真和重视。 虽然在她看来，怀海仍然跟个小男孩儿没有太大的区别。但不管怎么说，人家的身份和实力摆在这里，她就应该给与对方相应的尊重。 一声法师称呼，怀海小师傅绝对担当得起。 怀海对季慕善的态度变化却没有什么特殊的反应，不管季慕善称呼他为“小师傅”还是“法师”，他都是一如既往的淡然自若，丝毫不受外界环境的影响。 这简直就是天生的佛修。 季慕善不禁有些怀疑，她这随手拉住的一个小和尚，该不会就是大衍寺里的精英弟子吧？ 她才不会相信，像怀海这样资质高又心性好的和尚，在大衍寺里会随处可见！ 真要这样的话，大衍寺只怕早就一步登顶，成为国内最有名气的大寺了！ “季施主客气了，这本就是小僧分内之事。”怀海客气的道，“我观两位女施主刚刚已经快走到鬼门门口了，如今若是再重新去排队的话，怕是得从山下重新排起才可以。如此一来，未免有些太耽误工夫，而且对两位女施主来说也不太公平。如果季施主没意见的话，在小僧的权利范围之内，小僧可以将两位女施主安排进小僧的防护位置。” 言下之意，季慕善刚刚是在哪里找到的怀海，就可以将小张和温娘安排进相对应的鬼魂队伍里。 而怀海所在的位置，本就已经离鬼门很近了。 这简直就是给小张和温娘开了个大后门啊！ 季慕善自然是赶紧答应了下来。 小张和温娘也连连向怀海道谢。 怀海避到一边，没有受两只女鬼的礼。 季慕善正要和两只女鬼道别，她突然想起一件事情，便叫住了两只女鬼，从自己包里拿了一条红绳出来。 温娘一看见那只红绳就想起来了，顿时有些感慨的道：“当初我把这条红绳交给季天师的时候，还以为自己今后或许能有机会帮得上您的忙。没曾想，您不但没用上这条红绳，反而还反过来帮了我一个大忙。也不知道以后，我还有没有机会，能够回报您的大恩大德。” “大恩大德算不上，只能说是缘分吧！”季慕善求的也不是温娘的这点儿感恩，她摇摇头道，“只不过，这红绳毕竟是你身上之物，如今你既然要去投胎转世了，留下这东西在世间的话，只怕不是什么好事。所以，我现在把这条红绳还给你，你还是带着它一起走吧！” 温娘隐约明白了季慕善的意思，她接过红绳收下，又郑重的向季慕善行了个大礼。 季慕善可没怀海和尚那么客气，她受这个大礼受地可谓是心安理得，自然没有刻意避让。 怀海见她们说完了话，这才伸手一招，小张和温娘就不由自主的被引进了鬼魂队伍中。 怀海显然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了，小张和温娘稳稳当当的站在鬼魂队伍里面，就像是她们从始至终就在那里一样，一点儿违和感也没有。 进了鬼魂队伍，小张和温娘就更加身不由己了，她们只能顺着队伍往前走去。 季慕善看着她们随着鬼魂队伍再次走到了鬼门面前，看到了鬼将的目光从她们身上略过，让她这个旁观者都忍不住有些紧张了起来。 鬼将在她们身上的“卍”字符号上多停留了两秒，但他并没有说什么，直接大手一挥，小张和温娘就走进了鬼门里面。 第142章 返京 在小张和温娘进入鬼门的那一刻，季慕善似乎隐约看见她们努力的回过头，朝她所在的位置感激的看了一眼。 只是一入鬼门，便是阴阳相隔，她们的身影也很快就消失在鬼门之后，被浓浓的阴气覆盖，也让季慕善再也看不见她们了。 所以，直到最后，季慕善也没有办法确认，自己那一下到底有没有看错。 不过这并不重要。 就在小张和温娘走进鬼门之后，季慕善就明显的感觉到，有一股功德之力降临，落在她的双肩上，并飞快的浸透了她的全身，让她觉得自己浑身上下简直舒服极了！ 这一股功德之力，着实不小啊！ 为了这一天的到来，季慕善可也着实把自己折腾得不轻。 但现在看来，她的折腾显然没有白费！ 天道给她的这一份回报，让她非常满意！ 也希望为她提供了这份功德的小张和温娘，下辈子能投个好胎啊！ 季慕善在心里美美的送上了自己作为天师的祝福。 没有看完鬼魂队伍全部回归地府，在确定小张和温娘已经被成功送走之后，季慕善便直接下了山，打算回家休息去了。 她原本还想找找看吕想在不在的，毕竟吕想今天可把她吓得不轻！ 当然，总体来说，吕想今天还是帮了她大忙的。 若不是吕想主动提醒，小张和温娘想要进入鬼门，怕是不可能有现在这么顺利。 虽然吕想原本只是想看季慕善的笑话，所以才提醒了她。但不管怎么说，吕想阴差阳错的帮了她，这也是事实！ 可这一码归一码，该算的帐还是必须得算清的！ 可惜吕想那家伙跑得实在是太快了，季慕善一路下山观察，竟然愣是没找到他！ 找不到也没关系，这不还有电话吗？ 季慕善就给吕想打电话。 结果电话接通之后，对方却是一个说着季慕善听不懂的方言的中年妇女！ 这下不用问了，在电话号码的事情上，季慕善显然还是被吕想给骗了！ 挂断了电话的季慕善满脸阴沉和无语。 她实在是没想到，吕想竟然会在这样的小事情上也摆她一道！ 他当初要是不想留电话号码，完全可以直说嘛，为什么非要拿个假的骗人呢？！ 季慕善更是后悔自己当初怎么就那么轻易的相信了吕想，竟然没有当面验证一下电话号码的真伪呢？！ 这个吕想，以后最好不要再被自己碰到。 不然的话，她一定要他好看！ 此时已经离季慕善远远了的吕想不自觉的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怎么也停不下来。 他心里咯噔一下：完蛋了，自己该不会是被什么对头给惦记上了吧？！ 祖师爷在上，可千万要保佑自己啊！他回头就给祖师爷多上三炷香去！ 第二天，季慕善和祁承弈、罗立蒙一起，返回了京城。 季慕善在飞机上看到罗立蒙的时候有些讶异，但她很快便想起了罗立蒙和祁承弈亲如兄弟一般的感情，心中一片恍然。 罗立蒙却是得意的道：“季天师，你没想到吧？我今天跟你们一块儿回京城，你是不是觉得很惊喜啊？” 季慕善：“……” 她跟罗立蒙又没什么私交，罗立蒙也顶多只能算得上是她从前的客户而已。 罗立蒙去哪里，跟她压根儿就没什么关系，她有什么好惊喜的？ 祁承弈在一旁也看不下去了，他拉了罗立蒙一把，威胁似的瞪了他一眼：“这可是在外面，你给我老实点儿，少给我折腾些有的没的！” 无辜被训了一顿的罗立蒙只能老老实实的坐了下来，可他那幽怨的眼神却不住的在季慕善和祁承弈身上扫来扫去，扫得两人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祁承弈和罗立蒙从小一起长大，就像祁承弈很了解罗立蒙一样，罗立蒙其实也很了解祁承弈。 他知道用什么法子，才能治得了祁承弈。 果不其然，祁承弈虽然看罗立蒙的这副怪样子很不喜欢，但在这样的公众场合，他还真就拿罗立蒙没办法，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作怪！ 最后还是季慕善忍不下去了，直接往罗立蒙身上拍了张符箓，罗立蒙立马一副正襟危坐的样子，坐在自个儿的位置上半点不能动弹，甚至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只能拼命转动他那两颗眼珠子，以此来表示他此刻心中的急躁。 季慕善闭目养神，眼不见心不烦。 祁承弈一开始还有些不忍心的，不过他很快便想起了罗立蒙那能折腾的劲儿，便也干脆背过身去装睡觉，假装自己什么也没有看见。 罗立蒙不可思议的斜睇着祁承弈，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认识的弈哥竟然会是这样的人！ 弈哥竟然见死不救？！ 他觉得，弈哥在他心目中那高大伟岸的形象，此刻已经彻底崩塌了，塌得一点儿也不剩了！ 季慕善可不知道被定身了的罗立蒙不但没有怪她，反而在心里怪起了祁承弈这个真正无辜的人。 不过就算她知道，她也肯定不会往心里去的。 毕竟……有人背锅的感觉，似乎还挺爽的？？ 从嘉州到京城，一共飞了两个多小时，而罗立蒙也就被定了两个多小时。 下飞机的时候，季慕善把罗立蒙的定身符给解开了，可罗立蒙还是一动不动的，就跟个雕塑似的。 祁承弈吓了一跳：“慕善，立蒙没事儿吧？” 季慕善也纳闷儿呢。 她刚刚只是给罗立蒙贴了张定身符，让他能消停一会儿而已，却不是下的什么特别厉害的符箓。 而且这种符箓她以前也用过，从来也没出过什么意外啊！ 季慕善伸手在罗立蒙的手腕上一探，当即就把祁承弈给看蒙了。 难道季慕善还会把脉？？她是中医吗？？ 下一刻，就见季慕善脸色一黑的收回了手，嘴角抽了抽道：“他没事儿，就是睡着了而已。” 祁承弈：“？？？” 季慕善没好气儿的在罗立蒙脑门儿上拍了一巴掌：“醒醒！该下飞机了！” “怎么了怎么了？有石头掉下来了？？”被一巴掌拍醒的罗立蒙惊得差点儿没直接跳起来！ 第143章 默契 罗立蒙原本正做美梦呢！ 他梦见自己在一个鸟语花香的人间仙境四处闲逛，旁边还有个仙子一般的美女陪伴左右。只可惜仙子的脸总是蒙着一层薄薄的迷雾，让他怎么也看不清仙子到底长什么样子。 结果正当他打算凑过去看看仙子姐姐的模样的时候，头上突然就有什么东西掉落了下来，砰的一下砸到了他的头顶！ 嘶……这一下砸得可真痛！ 一下子就把他给砸醒了！ 祁承弈无语的道：“是啊！不但有石头掉下来了，而且还是好大一块石头呢！” 怎么就没把这小子干脆砸个头破血流呢？！ 罗立蒙一看眼前的情形，顿时就明白了过来。 他顿时后悔不迭：“我的梦正做到关键时刻呢，你们怎么不晚一点儿再把我叫醒啊？！” 祁承弈：“……” 季慕善面无表情的一个眼神扫了过去，罗立蒙浑身一个寒颤，立马清醒了不少。 “季老大你叫醒我叫得正是时候！不然我们该错过下飞机了，待会儿空乘就该来撵人，那多不好看啊？”罗立蒙讨好的笑道。 季慕善没理他，拿好自己的东西就直接走人了。 祁承弈叹了口气，也跟了上去。 罗立蒙委屈巴巴的跟在最后：他不就睡了个懒觉嘛，至于这么跟他生气吗？ 不对，他睡着前好像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他有些记不起来了…… 罗立蒙冥思苦想，终于想了起来，他之所以会不小心睡着，还不就是因为季老大在他身上做了什么手脚，让他动弹不得的吗？！ 他要不是因为动不了，什么也不能做，怎么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就睡着嘛！ 只可惜，罗立蒙也只敢在心里吐槽几句而已。 真要让他当着季慕善的面把这心里话给说出来的话，他是绝对没这个胆子的啊！ 从机场出来，祁承弈打发罗立蒙去打车，他自己则带着季慕善一起，上了前来接机的司机的车。 被扔在原地的罗立蒙傻了眼：“……” 不是吧？？？那车子明明还宽敞得很，完全坐得下他啊！ 他弈哥变了，都不疼他了…… 罗立蒙当然不可能真的去打车，他家也是在京城的，当即便打了个电话回去，让人来接。 听着电话那头他妈惊喜的声音，罗立蒙的心里这才平衡了一点儿。 看来他还是有人喜欢的嘛！ 祁承弈可不知道罗立蒙的内心戏会这么多。 此时的他坐在车上，好奇的看着季慕善的手腕儿道：“你这是戴的什么？哪里来的？我竟然看不出来它是什么材质。” 最奇怪的是，他竟然还觉得那黑漆漆的大铁圈给了他一种很舒服的感觉！ 季慕善低头看去，发现祁承弈看的东西正是她得自白无常的锁魂铁。 这种来自地府官方的鬼器，其实也是一种非常特别的法器。它身上携带的气息，对祁承弈这种身带煞气的特殊体质的人，有种非常有效的改善效果，可以更好的压制住对方身上的煞气。 不过祁承弈身上的功德之力非常庞大，煞气对他的身体来说并不会有太多的影响，只是会影响到他的交友情况而已，所以季慕善才没有帮祁承弈寻找类似的法器。 而且，以祁承弈隐约透露出来的身家，如果类似的法器真的那么好找的话，他也不会到今天身上都没带上一件。 换了是从前，季慕善肯定是有问必答。可现在，季慕善心里竟难得的犹豫了一下。 她犹豫的不是要不要对祁承弈说真话，而是她竟然不由自主的在心里考虑要不要把这节锁魂铁送给祁承弈！ 这个念头刚刚在季慕善脑海中闪过，她就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 这个想法真是太可怕了，她怎么会有这种念头？！ 季慕善赶紧把脑海里乱七八糟的想法抛开，面不改色的道：“这是我新得的法器，它的材质在市面上根本就找不到，你认不出来才是正常的。” 祁承弈恍然：“难怪。你这法器还挺特别的。” 说特别都算是夸奖了，其实应该说是古怪才对。 毕竟，季慕善虽然让锁魂铁变成了手环的模样，但它黑漆漆的本质却是改变不了的。 在常人看来，季慕善也就是戴了个铁环在手上而已，说多古怪就有多古怪。 季慕善笑了笑：“那你觉得它好看吗？” 祁承弈难得的有些被噎到了。 这种铁疙瘩，要不是戴在季慕善手上，他怕是看都不会看上一眼。 祁承弈有些心虚的道：“挺好看的。” 他这也不算说假话。 他是真的觉得这平平无奇的东西，一戴在季慕善身上，就仿佛自带了一层光环似的，瞬间光彩四射，亮眼极了。 不过这话他肯定不能说出来，不然那也太像拍马屁的了…… 季慕善不知道祁承弈是怎么想的，当即便笑道：“既然你觉得好看，以后若是有机会的话，我也给你弄一块来。” 祁承弈：“……” 他一点儿也不想要戴这种铁疙瘩啊！！！ 不过，如果是季慕善送的，那他倒是可以考虑戴戴看…… 心里这么想着，祁承弈竟意外的有些期待了起来，嘴角也不自觉的弯了起来：“好啊！我等着那一天的到来！” 两人相视一笑，自成默契。 而回到宿舍后，季慕善却有些后悔自己的一时嘴快了。 她手上这节锁魂铁，本就是白无常大人从锁魂链上取下来的，她到哪里去给祁承弈也弄这么一块啊？ 难道再找黑白无常大人薅一次羊毛？？ 这怎么可能？！ 只能看以后能不能有机会碰碰运气了。 季慕善站在宿舍里，深深地叹了口气。 虽然宿舍里已经有半个多月没住人了，但亚罡宿舍里有专人每周定期过来帮忙打扫卫生。所以季慕善的宿舍里仍是干干净净的，一点儿也不像是这么久没住人的样子。 季慕善把行李都收拾好了之后，这才把自己之前在吕想那里买来的两件法器给拿了出来。 这是两件外型非常相似的法器，有些像是供奉用的香炉。 当然，吕想本来就是把它们当香炉卖的。 第144章 聚宝盆 可如果它们真的只是普通的香炉的话，季慕善又怎么可能在吕想的私藏里面，一下子就挑中它们两个呢？ 季慕善将其中真正的香炉挑出来放到一边，目光落在了另外一件法器上。 这件法器底下有个底座，底座和上面的盆连在一起，整体呈现出一种黄铜色，让人看起来以为它就是用黄铜铸造而成的。 就连季慕善也不得不在心里承认，这东西的伪装做得真好。 若不然的话，又怎么会瞒得过吕想的眼睛呢？ 她盯着眼前的法器看了许久，然后去烧了盆热水出来，将法器放进了热水之中。 若是让其他天师看到季慕善竟然用热水浸泡法器的话，怕是会气得把她大骂一通！ 哪有这么暴殄天物的？！ 也不怕把珍贵的法器直接给毁掉了！ 然而此时，季慕善偏偏就是这么干了。 黄铜色的法器在热水中泡了很久，一开始的时候颜色还变得黯淡了一些，就像是被泡坏了似的，让人看得心疼。 然而季慕善不为所动，她甚至连脸色都没有任何变化，只是将冷掉的水换掉，又灌了些热水进去，继续泡。 好好的法器被她泡得黯淡无光，看着简直就跟从废品站里捡出来的一样，半点法器的光彩都没有了。 若是这件法器一开始就是这个样子的话，别说会不会有人买了，恐怕连吕想自己，都不好意思把它给摆出来。 事实上，光看它现在这副样子，根本就没人会把它和法器联系在一起。 可看着“香炉”成了这个样子，季慕善脸上反倒露出了一抹喜色。 她将热水收了起来，又换了凉水出来，继续泡。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颜色黯淡的法器表面终于出现了一丝丝皲裂。 季慕善脸上的喜色越发明显起来，她又等了很久，法器表面的皲裂越来越明显，最后竟直接脱落了一层表壳下来，露出了藏在里面的真正法器！ 她果然没有猜错！ 季慕善小心的将真正的法器取了出来，眼中发出了赞叹的神色。 此时的法器，已经是大变样了。 它的下方是一块沉香木做的托底，上方却是一个小小的白玉盆。 白玉盆玲珑剔透，光洁无暇，光看玉质就知道这是一块难得的稀世美玉！ 最重要的是，白玉盆表面还刻有三个大字：聚宝盆！ 没错，这根本就不是什么所谓的香炉，它其实就是传说中人人都想要的聚宝盆！ 和聚宝盆有关的传说有很多，其中最出名的一个，是传说只要往聚宝盆里放上什么东西，那么第二天，聚宝盆里满满的就全是一样的东西！ 比如往聚宝盆里放一条鱼，它就会变成满满的一盆鱼。若是往里面放一块金银，它就会变成满满的金银。 古往今来，不知道有多少人都想找到这么一个聚宝盆，让自己整天坐在家里什么都不用干，就能坐拥万千财富。 只不过，传说终归只是传说。 拥有这种神奇力量的聚宝盆未必没有，但绝对不可能出现在凡间。 季慕善手中的这个聚宝盆，自然也不是那种传说中的聚宝盆，只是取其意而已。 毕竟，这个跟香炉差不多大小的聚宝盆，真要直接往里面放鱼放金银，那也放不了多少。 不过，这个聚宝盆虽然没有那么神奇，却也是一件难得的法器，或者说是风水物件。 它有招财进宝、滋生财富的作用，和金蟾蜍、招财猫等一样，都是特别重要的招财风水摆设，算得上是镇宅之宝了。 季慕善虽然一早就看出这件法器里面内有乾坤，但她还真不知道，原来这香炉法器里面藏着的，竟然会是一只聚宝盆！ 只可惜，这样的聚宝盆对大多数人来说都很有用，但却偏偏不适合季慕善。 她一个天师，挣的是功德，钱财那都是顺带的，要聚宝盆干什么？ 不过这玩意儿很有市场，她想要脱手出去的话，倒是不难。 季慕善脑筋一动，就想了起来。 她身边不就有个正需要聚宝盆的人吗？ 祁承弈就是啊！ 他开公司做老板，首要的就是挣钱。 他这个做老板的挣了大钱，他们这些员工的福利待遇才会更好嘛！ 正好，她之前一时嘴快答应他的锁魂铁还不知道去哪里找，要不干脆就先拿这聚宝盆抵账？ 季慕善觉得这计划可行。 至于她得自吕想处的第二件法器倒是不用多看了，那真的就是一件普通的香炉法器，不过灵气深厚，平时用来作法的话，倒是帮助良多。 第二天，季慕善果然就把聚宝盆带到了亚罡。 重新出现在亚罡，财务部众人都对季慕善表示了尤为热情的欢迎，差点儿没把以为自己的下属全是闷嘴葫芦的季慕善给吓一大跳！ 财务部也没进新人啊，怎么才一段时间没见，大家就跟换了个人似的？ 和季慕善比较熟一点的周若雨见了她就跟见了亲人似的，激动的道：“老大，你可算是回来了！你都不知道，你不在的这段时间，我们都快被那一大堆的财务报告给弄疯了！” 自从亚罡被祁承弈收购之后，它已经度过了最开始的准备阶段，如今已经进入了高速发展阶段。 光是亚罡内部正在筹备的项目，就有足足三个，更别说还有一些和其他公司合作的项目。 也因此，亚罡的财务部最近非常忙碌，每天都是旧问题还没有来得及处理完毕，就又飞快的冒出了一大堆新问题。 偏偏季慕善这个财务部的头儿又不在，即便有杭特助这段时间专门驻扎在财务部，也仍是杯水车薪。 财务部众人也是这个时候才发现，季慕善的存在对他们来说有多么重要，又有多么给力！ 季慕善之前虽然回了嘉州一趟，但她也不是全然丢下亚罡的事务就不管了，每天都会和下属们通很多电话，和杭立宁私下的交流也不少。 所以，她对财务部的现状还是非常了解的。 这也是为什么她在送走了小张和温娘之后，都来不及在嘉州都待一天，就立马回了京城的原因。 第145章 合作 季慕善很快就接手了财务部的工作，杭立宁终于能够脱身的同时，财务部众人也总算是松了口气。 她也顺便去了趟祁承弈的办公室，把那个得来不易的聚宝盆拿给了他。 祁承弈看着聚宝盆还一愣一愣的：“慕善你给我这个，是想让我把它拿回去供在祖先面前吗？” 他这是也把聚宝盆当成了香炉，又想起了罗立蒙的事情，所以下意识的就往这方面去想了。 “……”季慕善无语的道，“这哪里像是香炉了？” 之前聚宝盆被一层黄铜色覆盖，那被人认成香炉还算情有可原。可是现在，这聚宝盆可是明晃晃的极品白玉，这怎么也能被认错呢？！ 祁承弈一听就知道自己这是看走眼了。 可这也不能怪他啊！ 这东西看着，那的确就像是个香炉嘛！ 顶多也就是个特别的香炉，还是白玉做的！ 看着祁承弈那不好意思的神色，季慕善无奈的叹了口气，把桌上的聚宝盆转了个圈，盆上那“聚宝盆”三个字，立马就出现在了祁承弈的视线中。 祁承弈恍然大悟：“这就是传说中的聚宝盆？怎么看着这么小？” 季慕善：“……” 扎心了老铁。 虽然这一句的确是实话，但听着还是很打击人啊！ 人家法器也是有尊严的好不好？！ “你别管它大还是小，反正它也就图字面上这个意思。”季慕善无力的道，“我看你这办公桌上也还有空地，你就把它放桌角就行。对了，你还可以在旁边放个大点儿的鱼缸，在里面养点儿金鱼什么的。我看很多老板都喜欢养金鱼，虽然看着俗气了点儿，但效果的确是不错，你也可以试试。” 祁承弈听明白了。 季慕善这是，给他招财来了？ 没想到她竟然也有主动为别人操心的这一天。 而这个别人还不是真的“别人”，就是他自己。 祁承弈突然间就觉得心里满满的，有股说不出来的激动。 “好，我都听你的。”祁承弈眉眼弯弯的道，“对了，这聚宝盆多少钱？我给你报销。” “运气好捡的漏而已，没花多少钱。”季慕善摆摆手道，“你之前帮了我那么多，我给你送礼，这不是应该的吗？” 就这工作的事儿，祁承弈可是帮了季慕善的大忙了！ 祁承弈不想在钱财上和季慕善争执，反正他以后在公司福利方面，再把这聚宝盆的钱想办法送到季慕善手里去就行了，便没再多说。 “那我可就多谢你了。”祁承弈笑道，“我马上就叫人过来安排，到时候你要不要顺便帮我看一下，看到底安排在哪些位置更合适一些。” 本来这句话挺正常的，可是配上祁承弈那笑得尤为温柔的表情，季慕善不知道怎么的耳根就有些发红：“你自己随便弄就是了，我待会儿还有事儿呢，哪儿能这么有空？” 祁承弈也不坚持，只是点头道：“也好，那就等你有空了再过来帮我看看？” “到时候再说吧！”季慕善胡乱应了一句，就赶紧找借口跑出了祁承弈的办公室。 祁承弈看着季慕善那落荒而逃的模样，笑得都直不起腰来了。 而季慕善直到回到自己的财务部后，猛烈跳动的心脏才终于恢复了平静。 她没有时间去想那些有的没的，很快就投入了工作当中，把那点儿心境上的小波澜抛诸脑后。 中午吃饭的时候，季慕善意外的在公司食堂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而且那人竟然还和祁承弈在同一个饭桌上！ 对方也发现了季慕善，当即便朝着季慕善笑了起来，然后就和祁承弈说了些什么。 祁承弈回应了几句之后，脸色也有些意外，然后两人就端着餐盘一起朝季慕善走了过来。 季慕善：“……” 至于这么有效率么？！ “慕善，原来你认识瑞坤娱乐的胡经理？”祁承弈笑道。 “季主管，我们又见面啦！原来你竟然是亚罡的人啊！”打扮得非常明艳的胡香雪朝季慕善笑得十分开心。 人家都走到自己面前了，季慕善只得起身道：“机缘巧合而已。胡经理，你好。” “季主管你也好呀！” 胡香雪非常热情的回应着，然后就在季慕善对面坐了下来。 祁承弈就坐到了季慕善身边。 季慕善不着痕迹的挪了挪位置，下意识的让自己离祁承弈远了点儿。 她自己或许都没有发现自己的小动作，但胡香雪和祁承弈却都察觉到了。 两人的表情一时间都有些微妙。 胡香雪是看热闹的表情，而祁承弈明显有些失落。 季慕善对此一无所知觉，她好奇的问道：“胡经理，你到我们公司来做什么？是跟祁总有业务要谈吗？” 胡香雪虽然私下里想要看季慕善的热闹，但她毕竟对季慕善的身份有所忌惮，因此顶多也就只敢在心里想想而已，万万不敢当面表露出来的。 见季慕善问起了正事，她立马一本正经的道：“没错，是有些业务要谈。你们亚罡最近不是打算开拍一部由热门网络小说改编的仙侠剧吗？我们公司有导演有演员，也有类似项目的制作经验，就差你们公司的剧本了！只要我们两个公司能够在制作方面达成一致，这个项目立马就能做起来，而且必然是大赚特赚啊！” 季慕善有些明白的点了点头。 这么听起来，倒的确是个对双方都很有利的合作啊！ 不过她怎么还是觉得胡香雪的话听着有些怪怪的？ “胡经理，你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祁承弈不慌不忙的道，“这部《仙凡录》是我们亚罡的项目，如何制作自然也是我们亚罡说了算。就算亚罡与瑞坤合作，瑞坤需要提供的也只是演员和导演方面的人选，但瑞坤的人却也不是亚罡唯一的选择。事实上，在想和亚罡合作的诸多娱乐公司里面，瑞坤的竞争力并不是排在第一位的。” 季慕善这才恍然大悟！ 对啊，双方合作的项目明明是以亚罡为主的，可胡香雪刚刚话里话外的意思，却是以瑞坤为主，亚罡竟成了个只提供剧本的了！ 第146章 警告 双方这位置分明就是互相颠倒了嘛！ 看来这只姓胡的黄鼠狼精不太老实啊！ “既然是合作，那我们大家想的肯定都是怎么把项目做好。至于谁在项目里说了算，这并不重要吧？”胡香雪避重就轻的道，“而要说起竞争力的话，我们瑞坤或许的确不是最有竞争力的那一个，但每一个和我们瑞坤合作过的公司，都从来没有赔过本！这句话，我胡香雪还是敢打包票的！” “谁在项目里有话语权，这当然很重要！”祁承弈毫不客气的否决了胡香雪的话，“我们亚罡做项目，赚钱固然很重要。但项目最后会被做成什么样子，却是更重要的！在这一点上，亚罡绝对不会让步！” “祁总这么说，那就没意思了吧？”胡香雪噘起嘴道，“我们瑞坤要什么有什么，唯独缺的就是好剧本。只要我们瑞坤愿意，就从来没有做不成的项目！祁总既然是想找合作方，找个有经验有资历的，不是更好吗？何必非要自己亲自去劳心劳力，最后还费力不讨好呢？” “讨不讨好那都是亚罡自己的事情，就不劳胡经理操心了。”祁承弈果然半步也不肯退让，“如果在这一点上，瑞坤和亚罡无法达成一致的话，那么这次的项目，我看我们也不用谈了，亚罡可以直接去找别的合作方。” 事实上，他们争的当然不是所谓的话语权，而是利益分配！ 做多少事，就分得多少利益这是连小孩子都明白的道理。 祁承弈不可能为了让项目更加保险，就把可能拿到手的庞大利益拱手让人！ “祁总何必这么着急？”胡香雪看起来并没有被祁承弈的话吓到，反而笑靥如花的道，“谈项目嘛，一两次谈话就能谈下来的本来就少。我们瑞坤是真心想和亚罡合作，祁总不妨再给我点时间，我再回去和老板争取一些宽松的谈判条件……” “咳咳！” 被遗忘在一旁的季慕善突然掩嘴咳嗽了两声，打断了胡香雪的话。 胡香雪和祁承弈齐齐向季慕善看了过来。 季慕善警告的看了胡香雪，示意她收敛一点。 别以为她没看出来，胡香雪刚刚说话的时候，分明就用上了魅惑的手段！ 这是一种少数妖怪才有的技能，可以用语言和神态以及各种肢体动作，在别人无意识间就影响到对方，然后让对方按照自己的意思去做事。 在这方面造诣最深的妖怪，当然是狐族，尤其是青丘狐族。 黄鼠狼的天赋技能中其实并没有魅惑这方面的技能，不过胡香雪是成精多年的老妖怪了，她能从别处学到类似的技能，自然一点儿也不稀奇。 季慕善不关心胡香雪平时会不会对别人用这种手段，可是当着她这个天师的面，胡香雪竟然也如此肆无忌惮，这就让她忍无可忍了！ 尤其是，她竟然还是对祁承弈使的这一招！ 虽然身带煞气和庞大功德之力的祁承弈并没有被胡香雪这点小把戏蛊惑到，但季慕善心里还是很不爽！ 胡香雪也反应了过来，顿时讪讪的笑了笑，看向季慕善的眼神中不乏求饶之意。 她还真不是故意对祁承弈使用魅惑招数的。 实在是她从前就没碰到过像祁承弈这么难搞的人，面对她这么个大美女，祁承弈竟然也能一直面不改色的拒绝她，丝毫没有松口的意思！ 下意识的，胡香雪就用出了自己对付男人惯用的手段，结果就被季慕善当场抓了包。 当然，平时在跟和自己有亲密关系的男人交往的时候，胡香雪是不会用这一招的。 毕竟，大多数时候，她只需要使用自己做人后学会的人类技能，就足以让众多男人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了。 季慕善冷着脸道：“胡经理有话可以好好说。合作是双方的事情，总归不能强求，你说对不对？” 胡香雪连连点头：“季主管说的对，这强扭的瓜不甜嘛！大家都知道的道理嘛！” “胡经理明白就好。”季慕善点到为止，并没有多说什么。 她虽然看不惯胡香雪刚刚用的手段，但她暂时并没有要和胡香雪翻脸的意思。 毕竟，胡香雪并没有犯下什么不可饶恕的过错。哪怕她是天师也不能见妖就捉，总得分个好歹。 更何况，胡香雪在人类社会经营多年，谁知道她都有些什么底牌？ 和这样的妖怪对上，有时候比对付厉鬼更让人头疼。 胡香雪被季慕善警告过后，果然老实了不少。 她甚至主动对祁承弈道：“祁总，我看你之前的提议还挺不错的。这样吧，我们还是就照你的意思，《仙凡录》这个项目是亚罡的，我们瑞坤不会插手。另外，在演员和导演方面，只要亚罡看得上，我们瑞坤都随便亚罡挑，档期方面也好说。” 祁承弈都惊呆了！ 胡香雪这前后态度变化也太大了吧？！ 要不是他一直亲眼看着，确定胡香雪从头到尾都没从他面前离开过，他几乎都要以为这是换了个人了！ 和胡香雪之前要求的合作条件相比，她现在几乎是毫无要求，只要能达成合作就行！ 虽然这种合作方式也不会让瑞坤吃亏，但同样的，不同合作方式所得的利益，也是截然不同的！ 胡香雪怎么会在眨眼之间，全然改变了态度呢？！ 就因为慕善说的那两句话吗？ 祁承弈看了看坐在自己身边的季慕善，又看了看对面的胡香雪。 前者面不改色的继续吃饭，就跟自己什么也没有做过一样。 后者则是一脸的热切，仿佛巴不得祁承弈能立马同意双方的新的合作方式似的。 看不出任何端倪的祁承弈只得道：“胡经理能有这份合作诚意自然是好事。但具体的合作方式却不是你我一两句话就能定得下来的，关于合同方面也得好好商量一下细节才行。” 他当然还是想跟瑞坤合作的。 不然的话，他又何必要和胡香雪说那么多？ 瑞坤在娱乐圈的人脉和资源，都是亚罡现在所急需的。 第147章 影帝 胡香雪和祁承弈终于在《仙凡录》的合作上初步达成了一致，当然，具体的合作细节，肯定还需要双方多次商讨谈判才能确定得下来的。 但不管怎么说，能和瑞坤达成这样的合作，对亚罡来说，都是一件好事。 送走胡香雪后，祁承弈好奇的问季慕善道：“慕善，你和瑞坤的胡经理是怎么认识的啊？我看她这个人怪怪的，好像有些邪门儿得很。” 不知为什么，明明胡香雪长得也挺漂亮的，还会说话能办事，几乎是每家大公司都想要争取的人才，可祁承弈就是觉得她这人有些古怪，对她也生不起好感来。 甚至，如果不是因为她是瑞坤娱乐派出来的人的话，祁承弈一点儿也不想和她打交道。 季慕善一眼就看出了祁承弈心中的想法。 她顿时觉得有些好笑。 她当然明白祁承弈为什么会隐约对胡香雪有些反感。 因为，祁承弈身上的煞气，虽然让一般人不敢靠近他，但同时，这股煞气也会提醒他一些特别的东西。 比如，胡香雪这样的妖怪。 胡香雪虽然成精多年，甚至以人的身份在人类社会也生活了很多年，而且活得还比大多数人都要好，但她身上的妖气，却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消散干净的。 像季慕善这样的天师之所以会发现她的存在，就是因为感知到了那股微弱的妖气的存在。 儿祁承弈身上的煞气，对妖气的感知就更加敏锐了。 在煞气的隐晦提醒下，祁承弈下意识的就会对胡香雪有所排斥，自然就不会对她有什么好感。 “我在之前做的一次业务中，和胡经理有所接触而已。”季慕善轻描淡写的道，“至于她这人邪门不邪门，跟我们也没多大关系。反正除了公事，我们和她也不会再有什么额外的交集。” 祁承弈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季慕善口中所说的业务，肯定不是亚罡的业务，而是她的副业业务吧？ 不对，或许天师职业才是她的本职，亚罡的工作才是她的副职…… 这都不重要！ 祁承弈更担心另一个问题：“你做业务的时候竟然碰到过她？她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最重要的是，胡香雪会不会给季慕善带来什么麻烦啊？ “放心吧，她就算真有问题，也不可能牵连到我身上的！”季慕善哭笑不得，“至于亚罡和瑞坤的合作，你照常处理就行，不必为了她，反倒顾忌重重。” 祁承弈明显不太相信季慕善的话，但他明智的没有再追问下去，只是点头道：“瑞坤的名气虽然不算太大，但是在业内的口碑却很好，这也是我想要让亚罡和瑞坤合作的最大原因。说起来，这次瑞坤能和亚罡如此通力合作，还多亏了你。不然的话，我在那位胡经理手里，怕是讨不到便宜的。” 刚刚吃饭的时候，祁承弈虽然不知道季慕善在和胡香雪打什么哑谜，但他当然也看得出来，胡香雪之所以会改口改得那么快，绝对是和季慕善有关！ 这一次，在亚罡和瑞坤的合作当中，季慕善一下子就为公司争取到了极大的利益！ 祁承弈的心情有些复杂。 他当初之所以会给季慕善提供一个工作岗位，看中的当然不是季慕善的专业能力，更多的是还季慕善一个人情。 可季慕善的表现却屡屡超乎了他的意料。 在对新公司亚罡的贡献上，季慕善绝对是排在前列的。 没想到自己一不小心就给公司招了个大能人，这让祁承弈最初还人情的念头一下子就落了空，反倒还又倒欠了不少人情！ 他和季慕善之间的这笔人情账，可真是越算越算不清了。 “我也是公司的员工嘛，为公司争取应得的利益，这不是应该的吗？”季慕善没想太多，调侃的道，“你要是觉得过意不去，年终奖的时候给我多发点儿，也就差不多了。” “年终的时候，我一定给你包个大红包！”祁承弈满脸认真的道。 季慕善也没把祁承弈的话当真，很快就回财务部继续忙碌去了。 没过几天，亚罡和瑞坤合作的事情，就传遍了整个公司。 周若雨对此表现得十分激动，看得季慕善十分讶异：“你一个管财务的，对公司的项目这么感兴趣干什么？” 周若雨在财务部的职位太低，哪怕是从财务方面来说，她也根本没有直接参与公司项目的可能性。 周若雨无语的道：“老大，你这也太打击人了吧？再说了，我也不是对公司的项目感兴趣，我感兴趣的，是要参与咱们公司项目的演员啊！” 季慕善恍然大悟的点点头。 原来这还是个追星族？ “怎么，有你喜欢的明星会参与《仙凡录》的拍摄吗？”季慕善饶有兴趣的问道。 她没有追过星，也不知道追星是什么感觉，所以觉得这一类的事情还挺有意思的。 “有啊！听说影后胡嘉蓉很有可能就是《仙凡录》的女一号，男一号则是跟她地位相当的影帝褚庭呢！”周若雨愈发激动起来，“他们俩可都是电影咖啊，还只在刚出道的时候拍过电视剧呢，这加起来也快十年了！要是他们俩真会参演《仙凡录》的话，一定会在他们的粉丝圈里造成巨大的轰动，咱们公司的项目也能未拍先红了！” 胡嘉蓉？褚庭？ 季慕善一个也没有听说过。 她自然也没办法和周若雨感同身受。 “真要这样的话，那对我们公司来说，的确是件好事。”季慕善点点头道。 周若雨对季慕善的冷淡回应十分无语，她干脆拿手机翻出了围脖界面，把胡嘉蓉和褚庭的粉丝量展现给季慕善看：“老大你看，胡影后的粉丝有六千多万，褚影帝的粉丝更多，有八千多万！他们可是经常上围脖热搜的人，而且老少通吃，在各个年龄层都有很多粉丝！” 季慕善并不十分能理解这么多粉丝量到底代表了什么，她原本对周若雨展现给她看的围脖界面并不感兴趣，不过在她看到胡嘉蓉和褚庭的照片之后，她却一下子就定住了自己的目光，盯着两人的照片皱起了眉头。 第148章 一窝 虽然胡嘉蓉和胡香雪是同姓，但是在最初听到胡嘉蓉这个名字，季慕善其实并没有多想。 毕竟，咱们国家的姓氏虽多，可人口却更多，所以重姓的人并不在少数，就连同名同姓的也不少，每年都有为此而闹出笑话的新闻被报道出来。 可是在看到胡嘉蓉的照片后，她却立马震惊住了。 原因无他，胡嘉蓉的照片上，竟然隐约露出了黄鼠狼独有的毛发！ 这种毛发十分隐晦，只有妖怪鬼魂，或是开了天眼的天师才有可能看得出来，普通人是绝对看不到的。 也就是说，胡嘉蓉很有可能，也是一只黄鼠狼精！ 说不定，她和胡香雪还是亲戚？ 季慕善脑海里胡思乱想着。 当然，这都不是让季慕善最震惊的。 她惊讶的是，不只是胡嘉蓉，就连褚庭，也是一只黄鼠狼精！ 这到底是有多少黄鼠狼精进了娱乐圈当明星啊？！ 再加上一个胡香雪……季慕善深深地怀疑，他们所在的瑞坤，该不会就是个妖怪窝吧？！ 周若雨看着季慕善竟然皱起了眉头，原本激动的心情一下子就平复了不少。 她以为季慕善是不喜欢胡嘉蓉和褚庭这一类长相的明星，有些心虚的道：“老大，他们的名声真的很大，号召力也很强。他们若是能参与我们公司的项目，对我们公司来说，可是一件大大的好事啊！” 所以，老大你可千万不要不喜欢他们啊！！！ 季慕善回过神来，有些哭笑不得的道：“放心吧，什么样的人参与进来对公司最有利，我还是知道的。再说了，我和你一样是财务部的，也管不了项目部的事儿。不过你追星归追星，可千万不能因为追星而耽误了自己的本职工作。不然的话，我这边可是半点情面也不会讲的。” 周若雨心里一跳，哪里还有什么追星的心思，立马举手发誓道：“老大你放心，我肯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这么好的老大，这么有发展前景的公司，她得有多想不开才会把自己的工作给弄没了啊？！ 季慕善并不把周若雨的赌咒发誓放在心上。 类似的场面她实在是看得太多了，也知道誓言有时候其实反而是最不可信的。 更何况，周若雨不让她失望有什么用？她又不是她什么人，也管不了她那么多！ 季慕善摇摇头，打发周若雨去做事了。 等到办公室里只剩季慕善一个人的时候，她就立马在网上搜索起了和瑞坤有关的所有信息。 这一查，季慕善才发现，瑞坤娱乐还真的是一家业务面相当广的娱乐公司。 瑞坤娱乐成立至今还不到十年，但它名下既签了不少演员、导演和歌手，还培养了自己的练习生，和很多视频平台都有合作，也自己做了不少项目。 总的来说，一家娱乐公司最能挣钱的地方，几乎都有瑞坤的影子。 而周若雨之前提到过的胡嘉蓉和褚庭，就都是瑞坤的签约演员。 他们从出道开始，就是签在瑞坤的，而且这么多年都没有离开过，更没有组建自己的工作室什么的，一切都听从瑞坤的安排。 两人的粉丝曾经因此对瑞坤不满过，觉得瑞坤肯定在暗地里压榨了他们的偶像。不过胡嘉蓉和褚庭屡次公开表态，都表示了自己对瑞坤的感激，这也让两人的粉丝多少对瑞坤有了些好感。 再加上瑞坤对自家艺人的安排的确都很不错，也很重视自家艺人在各方面的发展，所以渐渐地，瑞坤竟然也有了属于自己的一批事业粉，让不少娱乐公司私底下都羡慕得很。 业内传闻，瑞坤现在也就是底子还不太厚。若是再给瑞坤十年发展空间，瑞坤只怕就会发展成为国内数一数二的娱乐公司，少有人能及！ 季慕善对瑞坤的发展史不是很关心，她更关心的是瑞坤的员工。 一些幕后员工在网络上是查不到的，不过瑞坤的签约艺人倒是个个都能搜到照片。 从影帝影后到还没正式出道的练习生，季慕善一下子搜了上百张照片出来，包括胡嘉蓉和褚庭在内，里面竟然有十几个艺人都是妖怪！ 当然，这十几个艺人里面，也不是个个都是黄鼠狼精的。 黄鼠狼精只有六个，另外还有两只兔子精，一只乌龟精，一只蛇精，两只老鼠精。 而这十二个妖怪艺人，都长相俊美，气质出众，非常吸人眼球。 他们也是瑞坤娱乐里发展形势最好的艺人，名下粉丝众多。 季慕善：“……” 她还真是没猜错，瑞坤还真是个妖怪窝啊！ 能一下子凑齐这么多的妖怪，瑞坤也算是能人辈出了。 就是不知道瑞坤的老板到底是谁，竟然如此有魄力，能一下子招收到这么多妖怪为他做事。 季慕善还特地搜索了一下有关瑞坤老板的信息，结果什么也没搜到，只搜到一个名字，晋玉清。 至于晋玉清这个人出身如何、长相如何，没有一个人知道。 网络上对此也有很多传闻，不过晋玉清毕竟只是老板不是艺人，大家偶尔八卦几句也就完事儿了，倒是没有深究过。 季慕善看着电脑屏幕，良久都没有回过神来。 瑞坤里有这么多的妖怪，绝不会只有她一个人发现了，肯定也有不少同行早就知道了。 但瑞坤仍旧发展得好好的，从没闹出过什么丑闻，旗下的妖怪艺人也都好好的做着自己的明星。 这说明，要么就是瑞坤有着极大的后台。要么，就是瑞坤的妖怪都是在官方过了明路的，所以才会没有天师和法师找上瑞坤！ 可妖怪毕竟是妖怪，谁也不能保证他们真的就会一直老实下去。 这一次，亚罡和瑞坤的合作，可以说是风险和机遇并存！ 季慕善现在犹豫的是，她到底要不要把这件事情告诉祁承弈呢？ 而她现在也终于明白，瑞坤是怎么从一个默默无闻的小公司，一步一步发展到如今这等地步的。 有那么多心眼儿多又成了精的妖怪一起帮忙，瑞坤要是还发展不起来，那才是真的怪了！ 第149章 试镜 季慕善对瑞坤的事情存疑惑态度，于是第二天，当她听说瑞坤来了很多艺人参加《仙凡录》的试镜的时候，她当即便去了试镜地点看看情况。 不只是她，亚罡里只要能抽出时间来的，几乎都跑去看热闹了。 毕竟，就算大家平时不追星，可公司里一下子来了这么多明星，他们也还是有好奇心的好不好？ 不过，在大家看到财务部的季主管竟然也出现在试镜现场的时候，就再没人敢偷偷往这边凑了。 毕竟，季慕善虽然只是财务部的，但公司里大多数人却都听说过她的名字，知道她虽然看着年轻，实际上却是公司的元老之一，而且和大老板祁总的关系特别好，“后台”特别硬！ 这样一个人，谁敢去招惹？ 就连一些想在事业上走捷径的男人，也是万万不敢到她面前去露脸的啊！ 不过，大家倒是没有想到，平时看着那么严肃的季主管，原来竟也是个追星族吗？！ 再想想季主管的年龄，大家又觉得这本就是理所应当的。 可就算是这样，他们也是不敢和季慕善一样跑去看热闹的。 万一回头季主管找老板告上一状，他们岂不就惨了？ 季慕善还不知道自己在公司同事的心里已经成了一个追星族，她到了试镜现场之后，原本只是打算远远看看情况就行了，没曾想负责此次试镜的杭立宁却先一步看到了她，然后就把她叫进了试镜房间。 杭立宁和公司里其他同事想的一样，他们都以为季慕善是来看哪个明星的。 杭立宁知道自家老板对季慕善的重视，想着看个明星也不是什么大事，再加上季慕善的财务部被她打理得很好，所以他便自作主张的给季慕善行了个方便。 季慕善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便干脆默认了杭立宁的想法，跟着进了试镜房间。 “季主管，你也来啦！”胡香雪热络的和季慕善打着招呼，“我来之前就想给你打电话的，又怕打扰了你工作。早知道你今天也会过来，我肯定一早就跟你打招呼了！” 季慕善给了胡香雪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她正想找胡香雪把瑞坤的事情问个清楚呢，没想到她还没有找过去，胡香雪倒是自己送上门了！ 胡香雪自己也正心虚着，她的眼珠子滴溜溜直转，却不敢再贸然说些什么了。 平时那么精明的杭立宁这会儿却是一点儿也没看出季慕善和胡香雪之间的波涛汹涌，他恍然大悟的道：“对了，慕善你和胡经理是熟人，这事儿我还差点儿忘了。正好，你们就坐一块儿吧，一会儿也能有话聊。” 季慕善：“……” 胡香雪：“……” 谁和她有话聊了？！ 两人面无表情的对视一眼，又齐齐看向了杭立宁。 这位杭特助不是出了名的厉害吗？现在怎么看着他就跟个傻子似的？ 杭立宁被两人看得莫名其妙，不过他这会儿也顾不上两人了，很快就被公司其他人给叫走了，徒留下季慕善和胡香雪站在原地。 胡香雪左右看看，试探的道：“季主管，要不，我们就坐一块儿？” “行啊！”季慕善爽快的一口答应了下来。 既然胡香雪都发出邀请了，她又有什么好怕的？ 季慕善顺势就在胡香雪旁边的空位上坐了下来。 胡香雪：“……” 她怎么就那么嘴快呢？！ 她可真想给刚刚说话的自己一个大嘴巴！ 可事已至此，胡香雪总不可能再把季慕善给撵出去。 她只得接受了这个事实。 两个人明明坐得很近，在外人眼中看来她们的关系也很好，可实际上，两人却是一个字的交流也没有，两人之间的气氛尴尬得都快呀凝固了。 好在，没过多久，更多的人都走进了房间里面。 有杭立宁等亚罡的负责人，还有导演和表演老师，以及制片人和编剧等等。 再加上季慕善和胡香雪，房间里的试镜团队竟然一下子就达到了七人。 一直憋着没说话的胡香雪这会儿终于忍不住了，她下意识的往季慕善身边凑了凑，低声抱怨道：“你们那个祁总可真是的，我都跟他推荐了好几次我们公司的导演了，可他却偏偏一个都不选，跑去外面找了个什么新秀导演。这新导演的经验能和老导演比吗？再说我们公司的导演年纪也不大啊，但拍过的成名作却不少，质量有得保证！这次亚罡和瑞坤的合作，我们瑞坤可亏大了！” 季慕善不懂项目的事儿，但她知道自己是亚罡的人，她当然要站在祁承弈这一遍。 “你要是觉得瑞坤在合作中吃亏了，可以去跟祁总谈啊！”季慕善淡淡的看了胡香雪一眼道，“想跟亚罡合作的公司可不少。你们瑞坤要是退出了，倒是能多给别人一些机会。” 胡香雪哑口无言。 她早该猜到季慕善肯定会这么说的，她怎么就没干脆把自己的嘴给堵起来呢？！ 见胡香雪不再说话，季慕善却对这次《仙凡录》的项目多了几分兴趣。 她主动向杭立宁小声的问起了有关这次项目的信息。 杭立宁一时半会儿的也说不清楚，就干脆把印有相关信息的资料拿给了季慕善看。 季慕善翻了翻资料才知道，《仙凡录》本就是由热门网络小说改编的，而且亚罡还专门请了原著小说的作者参与剧本改编。 今天的试镜会里，就有原著作者的参与。 《仙凡录》是一部写得很热血的仙侠小说，但它的作者却是一个才二十出头的小女生。不过这个小女生是复旦大学中文系的学生，在我国古代文学方面的研究很有造诣，不容小视。 而亚罡为《仙凡录》请来的导演，则是一个刚从表演学院毕业不到一年的新导演，冉渊。他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作品，就是他的毕业作品和一部小有名气的网络电影了。 前者是一部关于动物保护的西部纪录片，后者则是一部穿越题材的古代搞笑剧。 别说胡香雪为什么不理解亚罡竟然会请了这样一个年轻导演来负责这么大的项目了，就是季慕善这个亚罡的人，也同样是不理解啊！ 第150章 震撼 就冲着这么一个导演人选，胡香雪没立马对亚罡翻脸，都算是很给亚罡面子了。 季慕善看了一眼坐在试镜团队中最中央的人，那就是这次《仙凡录》的导演，冉渊。 冉渊看着比原著作者还要年轻一些，不过他的气质很沉稳，一看就是经历了很多世情的人，给人一种岁月的沉淀感。 让这样的人来拍仙侠题材的电视剧，似乎又让人能够理解了。 不过季慕善看着冉渊的脸，怎么看怎么都觉得有些不对。 这张脸总给她一种违和感，就仿佛这张脸原本并不应该是这个样子似的。 季慕善用手肘拐了拐胡香雪的胳膊，胡香雪茫然的看了过来。 她们不是没什么话题吗？怎么季慕善又开始主动搭理她了？ “你认真看过那个年轻导演吗？”季慕善低声问道。 导演？ 季慕善就为了跟她说这个？ 这也太无聊了吧？！ “一个新导演而已，这有什么好看的？”胡香雪不以为然的道。 她当时听说亚罡没选瑞坤的导演而是选了个毕业生，差点儿没给气疯了，哪里还有心情去管对方是什么人？ 她还怕自己要是真知道了对方的身份，会忍不住亲自出面教训对方一顿呢！ 到时候，她擅自对凡人出手的事情若是被京城的天师们知道了，她肯定会被抓起来再接受一次思想教育的，那她可受不了！ 季慕善无语的看了胡香雪一眼：“你觉得我们祁总会是一个拿自己家公司头等项目开玩笑的人吗？祁总选的导演或许年纪不大，资历也不够，但他肯定有什么特别突出的地方打动了祁总，才会让祁总选择了他而不是别人。你连对方赢了瑞坤的点是什么都不知道，你怎么有底气去质疑祁总的选择呢？” 胡香雪被说蒙了。 被季慕善这么一说的话，好像的确是这样啊！ “那个导演在哪儿呢？”胡香雪一时间斗志昂扬，伸着脖子一个劲儿的往座椅中间看，“让我看看他到底长的什么三头六臂！” 竟然能打败他们瑞坤那么多有名气的导演！ 季慕善就略微侧开身子，让胡香雪可以清晰的看到坐在正中间的冉渊。 “这导演年纪轻轻的，怎么气质竟然这么老气啊……”胡香雪嘀咕了一句，突然脸色一变，“他、他身上的气息……” 这样的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你也看出他的不对了吧？”季慕善的声音再一次在胡香雪耳边响了起来。 “当然……”胡香雪恍惚的道，“他可是真正的鬼王啊……” 这话刚一出口，胡香雪立马察觉到自己说漏了嘴。 她警惕的看着季慕善道：“我说季主管，你该不会是什么也没看出来，故意在这里套我的话吧？！” 季慕善心里正为胡香雪脱口而出的“鬼王”两个字感到心惊，但她当然不会轻易把自己的真正想法表露出来，只鄙夷的道：“就这么点小事，我还用得着套你的话？” 胡香雪一想也是，她顿时有些发愁：“鬼王降世，也不知道是福是祸。我说你还是赶紧跟你们祁总说一说，换个导演吧？” 季慕善差点儿就被胡香雪给气笑了。 这都什么时候了，她还想着这商业竞争的事儿呢？！ “要说你自己去说！我是亚罡的人，又不是瑞坤的人！”季慕善没好气儿的道。 胡香雪讪讪的笑了笑。 她倒是想去说，可祁承弈对她的态度一染直都很疏离，她实在是没把握能说服得了祁承弈。 祁承弈这边说服不了，就是那个疑似鬼王的新锐导演，她也惹不起啊！ 原本正在和杭立宁等人说话的冉渊似乎察觉到了季慕善和胡香雪在谈论他，他诧异的看了过来，还在对上季慕善和胡香雪的视线的时候，朝两人和善的笑了笑。 季慕善还好，她向冉渊点了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胡香雪却是被吓得不轻，当即就慌慌张张的低下了头，反而显出了她得心虚。 好在冉渊对胡香雪的反应并不在意，不然的话，这次真的项目才刚开始，只怕就要闹出矛盾来了。 见冉渊已经收回了自己的视线，季慕善这才在桌子底下轻轻踹了胡香雪一脚，咬着牙面露微笑的道：“你好歹也活了这么多年了，能不能争气一点儿？” 胡香雪委屈的道：“这是争气不争气的事儿吗？我是活了很多年了，可我也没见过一个鬼王，竟然能像活人一样在社会上生存，而且还半点异样都没有被人察觉的啊！” 所以说，她在面对冉渊的时候会心虚，这明明就是很正常的事情嘛！ 像季慕善那样镇定自若的，才是不正常呢！ 季慕善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得叹了口气。 别说胡香雪没见过这样的事情了，就是她这个活了两辈子的天师，之前不也没看出来什么问题吗？ 说起来，还是胡香雪这样的精怪，对鬼怪一类的生物的感知要更敏锐一些。 季慕善之前虽然也看出了冉渊有问题，但她还真是没能一眼就看出冉渊的身份。 而一旦知道了冉渊的真正情况，她再来看冉渊的话，冉渊身上的异样之处也就处处都说得通了。 鬼王和厉鬼并不一样，他的存在方式也十分特殊。 鬼王肯定是比厉鬼要厉害得多的，但并不是每一个鬼王，都会像厉鬼一样，出手害人。 有些鬼王，他的身上甚至可能没有冤孽，反而有着巨大的功德。 这样的鬼魂，若是愿意去投胎转世的话，来生必然会有一个不错的出身，甚至下辈子也能过得顺顺利利的。 可若是他们因为心中有所挂记而不愿意去投胎的话，那他们就会变成鬼王，连地府也轻易束缚不了他们。 冉渊，显然就是一只带有深厚功德的鬼王。 原本功德之光是很容易被季慕善发现的，可也不知道冉渊到底是怎么弄的，他竟然用自己的功德之力做掩饰，让他可以像活人一样在世间生活！ 如此一来，冉渊的异样自然不会被人发现，大家甚至会因为功德之力的原因而对他心生好感！ 第151章 理所应当 冉渊身上的功德之力被换了别的作用，自然也就失去了它原来的光芒，让天师难以发现。 但同样的，冉渊身上的功德之力也在飞快的消耗着。 等到他身上的功德之力彻底耗尽的那一天，他就会变成一只普通的鬼魂，然后被接引去地府，按规矩排队投胎，下辈子的命运也未可知。 这样的鬼王，本身并没有什么攻击力，所以看出他底细的胡香雪自然就不会害怕他。 但因为冉渊身上额功德原因，胡香雪也是轻易不敢招惹他的。 这是为了避免功德反噬，伤了她的修行根基。 因为看到了冉渊，季慕善倒是想起了瑞坤的事情。她低声问道：“你也别说人家了，先说说你们瑞坤自身的情况吧！” “我们瑞坤发展得好好的，能有什么情况？”胡香雪莫名的道。 季慕善冷冷的道：“瑞坤的情况，你不是比我更清楚吗？别的不说，你们公司里的那两个最出名的艺人，胡嘉蓉和褚庭，他们俩是怎么回事？” 胡香雪没想到季慕善一开口就提起了他们公司的王牌艺人，她顿时也明白了季慕善指的到底是什么。 不过说起这事儿来，她可是一点儿也不心虚的。 “他们俩就是正常的艺人啊，能有什么事儿？”胡香雪理直气壮的道，“我们公司的艺人可都是在官方有备案信息的，是合法艺人。他们要是有什么问题，不用你出手，官方自然会有人管！” 哟嚯，难怪瑞坤能发展得蒸蒸日上，敢情人家还真是做足了准备的？ 不过原来官方也有类似的审查部门吗？她对这个倒是一点儿也不了解，有机会可以找胡香雪好好套套话。 季慕善被堵了回来也不生气，只是道：“那你们公司的其他特殊人群呢？也都备案过了？” 胡香雪一听就明白了，季慕善肯定是把他们瑞坤的艺人都给查了一遍，那些有特殊问题的艺人自然也就被她给知道了。 说不定，季慕善还是因为胡嘉蓉和褚庭两人，才想到要调查瑞坤的。 一想到这里，胡香雪就忍不住在心里把胡嘉蓉和褚庭给骂了一通。 她私底下都不知道和这两个家伙说了多少遍了，让他们最好把尾巴收好一点。他们明面上倒是对她言听计从，可私下里却是把她的话当耳边风！ 这下好了，让人家天师给抓住尾巴了吧？ 虽然胡香雪自己也没能在季慕善面前逃过被揭穿身份的事实，但不管怎么说，胡嘉蓉和褚庭既然被人给认了出来，那就一定是他们自己的错！ “当然都备案过了！”胡香雪一时激动之下，声音难免大了些，“你要是想看他们的备案信息，我随时可以拿过来给你看！” 一时间，房间里众人纷纷看了过来。 杭立宁就坐在季慕善另一侧，他向胡香雪笑了笑，然后向季慕善点了点头。 季慕善：“……” 她看懂了杭立宁的眼神。 他这是让她们在试镜会里划水归划水，但还是尽量不要打扰他们的试镜是吗？ 季慕善活了两辈子，还是第一次被人提醒这么低级的错误。 她心里有些懊恼，扭头就在胡香雪耳边道：“这可是你说的。那就今天吧，等今天的试镜结束之后，你就去把他们的资料都拿一份过来好了。” 胡香雪：“……” 她就不该搭季慕善的话茬！ 两人顾忌着屋里还有其他人在，没再多说，开始正式参与起了今天的试镜会。 亚罡今天办的这场试镜会，前来面试的演员中，虽然有不少是瑞坤的人，但也仍然有很多来自于其他经纪公司的艺人。 毕竟，《仙凡录》需要的演员众多，瑞坤顶天了也就是在里面争取几个关键角色而已，怎么也不可能把所有的角色都包揽下来的。 而在这所有角色中，女主角云碧羽是竞争强度最大的。 不只是瑞坤的年轻影后胡嘉蓉前来参加了女主角的试镜，还有其他好几个大牌经纪公司，都派出了自己的当家花旦前来竞争。 季慕善坐在试镜团队的位置上，每次有演员进来试镜，都会忍不住多看她一眼，然后就会被季慕善的年轻给吓到，在心里暗暗猜测季慕善的真正身份。 当然，《仙凡录》的试镜团队整体都显得比较年轻，再加上这些演员们也都是见过世面的人，所以他们很快就能收敛自己的神色，然后完美的发挥出他们的试镜表演。 整体看下来，虽然前来试镜女主角云碧羽的演员们都很突出，有好几个演员都长得很漂亮，演技也很好，但出自瑞坤的胡嘉蓉的表现却是最让人惊艳的。 胡嘉蓉出道很早，她明面上的年龄上才二十六岁。而演员这个群体，又是出了名的会保养，所以她她看着就能加面嫩了，哪怕是让她去演高中生，都一点儿违和感也不会有。 再加上胡嘉蓉又很吃妆，让她去演中年老年她也能演得入木三分，让人丝毫看不出破绽。 而《仙凡录》这部小说，讲述的本就是女主角云碧羽从幼年到之后修炼数百年，历经世事后成仙飞升的故事。 期间，女主角也曾在幻境中，让自己以凡人的身份，过了一次真正的凡人生活，其中自然就有老年造型和剧情。 胡嘉蓉把女主角的少女时代、老年妆、修为大成后的大佬形象全都试镜了一遍，效果非常的好，甚至都不需要在不同时期换不同的演员来饰演，她自己一个人就可以把这一切都搞定。 而且胡嘉蓉不但长得漂亮，她的名气也最大，号召力很强，这就是收视率的保证。 不管是导演还是编剧，以及制片方等等，大家显然都对胡嘉蓉最满意。 季慕善见旁边几人对此商量得热火朝天，忍不住扯了扯嘴角。 虽然胡嘉蓉看起来的确很年轻，但天知道她是个修炼了多少年的老妖怪了，见过的世情那么多，能把这么一个角色演得不像吗？ 胡香雪则得意的看了几人一眼。 她早就说过了，把这个项目交给他们瑞坤肯定是最合适的，这些人却偏偏不信，活该被打脸！ 第152章 一见如故 季慕善看了几场试镜之后，就没在房间里多做停留，而是和杭立宁打了声招呼，便走出去了。 杭立宁本就当她是来看热闹了，如今见她还没看完就要走，也只以为她这是嫌试镜会太无聊了，压根儿就没留她，还好心提醒她道：“今天的试镜主要就是女主角和一些重要的女性配角，男性角色的试镜在明天。你要是有兴趣的话，明天这个时候也可以再过来看看。” 季慕善：“……” 难道在杭立宁心里，她就是个只喜欢追男明星的狂热粉丝吗？！ “放心吧，我明天肯定不会过来吧！”季慕善没好气儿的道。 杭立宁也不在意，点点头道：“反正你要是想看，随时过来都可以。” 估计小姑娘是被他提醒得太直接不好意思了，早知道这样，他就该说得更隐晦一点儿才对。 主要还是季主管平时表现得太直了，他也就习惯了在她面前直来直去的说话，却没想到女孩子在追星的时候，总是会更害羞一些的。 季慕善一眼就看出了杭立宁的想法，她心里顿时更气了。 这事儿她还解释不清了是不是？！ 都是胡香雪那一窝妖怪给害的！ 季慕善憋着一肚子气走了。 可更让季慕善生气的是，等她找到祁承弈那儿去的时候，祁承弈竟然已经从杭立宁那里得知了她“追星”的事情！ “原来你还有喜欢的明星？怎么之前也没听你说起过？”祁承弈笑道，“跟我说说，你都喜欢哪个明星？我让底下的人商量看看，看有没有和对方合作的机会，到时候说不定还能帮你要个签名照，或是跟偶像合个影什么的。” 季慕善：“……” 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我没追星，是杭特助误会了。”季慕善无力的道。 “是吗？” 祁承弈一开始也有些不太相信，不过他想起自己和季慕善以来对方表露出来的性格，又觉得对方肯定不会在追星这样的小事上说谎话，最后便还是决定相信季慕善的话。 “那好吧，回头我会和杭特助说一声的，让他不会再继续误会下去。”祁承弈好笑的道。 季慕善松了口气。 这次可总算是有人帮她解释清楚了！ 祁承弈看着她这副样子更加觉得好笑了：“可你怎么好端端的跑去看《仙凡录》的试镜会的？这也难怪杭特助会误会你了。” 季慕善当然不能说实话，只好道：“就是凑巧了而已。对了，我看见了这次《仙凡录》的导演，胡香雪让我问问你，你怎么会选了这么一个年轻导演来执导《仙凡录》的？” 把胡香雪拉出来做挡箭牌，季慕善做得可一点儿也不心虚。 “我就知道她会不甘心，只是没想到她竟然没有自己来跟我说，而是拉了你来问。”祁承弈一点儿也没怀疑季慕善的话，笑着回答道，“我更没想到，你还真的这么配合她啊？” 这么看来的话，那季慕善和胡香雪之间的关系，比他想象的还要好上不少啊！ “……”季慕善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我也不是为了配合她……主要是我自己也挺好奇的。那位冉导演，年纪比我也大不了多少吧？” “冉导演年纪是不大，好像也就比你大了两岁吧，不过他的能力却和你一样强。”祁承弈认真的点点头道，“不是有句老话吗，英雄出少年！冉导演虽然年纪小，但我和他深入交谈过，他看过《仙凡录》的原著，对《仙凡录》的理解很深，而且和我的一些念头非常吻合。我相信，他能把《仙凡录》拍好，也能拍出原著的深度，肯定不会让我们，以及观众们失望的。” 季慕善略微有些惊讶。 她没有想到，祁承弈竟然会对冉渊有这么高的评价！ 看来，只要不出意外的话，《仙凡录》的导演人选肯定不会再更改了。 好在季慕善原本就没有要赶走冉渊的意思。 毕竟，像冉渊这样的鬼王，他做的一切事情，对他来说，应该都是有着很深的意义的。 而如果有外力破坏了他想做的事情的话，那么他很容易就会爆发出来，不再遵守活人的规则，直至变成鬼王的另一面，对身边的一切肆意破坏。 真要那样的话，那后果可就严重了。 所以现在，季慕善不但不会赶冉渊走，在某种程度上，她甚至可以主动配合冉渊，让冉渊顺利的把他手头上的事情做完。 只有完成了鬼王的心愿，鬼王才会平静的变成一个普通的鬼魂，而不会对人间造成额外的伤害。 “这么厉害的年轻导演，你是从哪里找出来的？”季慕善追问道。 虽然有可能是冉渊主动找上的祁承弈，但祁承弈可不是一般的人，她不相信祁承弈会那么轻易就被一个陌生人打动，甚至让对方来执导自己新公司组建的第一个大项目！ “说来也是巧了。”在季慕善面前，祁承弈自然是毫无保留的，“之前我们公司不是在找合适的导演人选吗？有很多经纪公司都提供了不少人选过来，我当然就得让人好好查查这些导演的资历。冉渊的资料也在这些人选当中，当初公司筛选名单的时候，原本是第一轮就把他给筛了下去的。可底下人做事的时候没注意，把冉渊的资料也混在里头递了上来，还给冉渊发出了约谈邀请。等到后来我们发现这个失误的时候，冉渊已经回复消息说愿意过来了。这时候我们再跟人说是搞错了，那多少有些不太好，便干脆真让冉渊过来了。” 而冉渊这一过来，就和祁承弈一见如故。两人针对《仙凡录》这个项目一口气就谈了几个小时，直到天都黑了，两人还意犹未尽，又一起去吃了顿迟来的晚饭，在饭桌上也谈得非常投契。 祁承弈也看过《仙凡录》原著，他很了解《仙凡录》，对《仙凡录》这个项目也非常重视。 亚罡之所以会将《仙凡录》作为公司重新开张后经营的第一个大项目，甚至也就是出于祁承弈的提议。 第153章 报答 如今祁承弈一眼相中了冉渊这个新锐导演，大家就算心中有所质疑，也完全没有话语权，自然只能听从祁承弈这个大老板的安排了。 可冉渊如此机缘巧合的成为了《仙凡录》的导演，季慕善却无法肯定这里头是不是真的就那么巧合。 当然，她并不是指冉渊在里头耍了什么手段。 只是冉渊本身身为鬼王的功德值太高，有时候，他的心愿若是太过强烈的话，受功德值影响，他身边的事物自然就会在一定程度上，按照他所期望的那样发展。 可是，冉渊耗费了那么多的功德，甚至不惜赌上来生的命运，就为了做一部电视剧的导演？？？ 这也未免太过儿戏了吧？！ 知道了冉渊的来历，季慕善没有再追问下去，直接回了财务部。 她当然可以再调查清楚一下冉渊的具体背景，但这实际上却毫无意义。 她不可能因此而对冉渊做些什么。 只要冉渊真的只是想要拍好这部电视剧，那就随他去吧！ 将《仙凡录》的事情抛开，季慕善专心做起了自己的本职工作。 没过几天，小鬼郑明也跟着来了京城。 季慕善是在下班回家的时候，在公司宿舍的电梯门口碰见他的。 本来嘛，好端端的电梯门口突然多了只小鬼，还对着每个从电梯里出来的人点头微笑打招呼，这场面能不诡异吗？！ 最重要的是，那些人根本就看不见小鬼。 大家根本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直接就往前面走过去了，有的甚至是直接从小鬼的魂体中穿过去的。 这也得亏是大家看不见，不然的话，大家还不得被吓个半死？ 小鬼也不介意，还是很认真的在门口微笑问好，乐此不疲。 季慕善从电梯里一走出来，就看见了他那副傻样，差点儿没给吓得跌上一跤！ 她当然不是害怕小鬼这个样子，她只是没想到，小鬼竟然敢自作主张的跑到她公司宿舍里来，而且还把自己弄得这么傻乎乎的！ 小鬼一看到季慕善回来了，登时眼睛一亮，上前就要和季慕善打招呼。 季慕善可不想在这人来人往的电梯门口被人当成神经病。 她赶紧给小鬼使了个眼色，然后就和往常一样往自己的宿舍走去。 小鬼会意，忙跟了上去，一路跟着季慕善回了宿舍。 进了屋，没有外人在，季慕善这才问道：“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小鬼喜气洋洋的道：“大佬，你给我的聚阴符，我已经修炼过了，你看我现在的实力是不是比从前厉害了很多啊？” 季慕善定睛一看，小鬼身上的阴气浓度果然比之前高了不少。 当然，就算是这样，他身上的阴气浓度也仍然属于小鬼范畴，是远远没办法和那些成年鬼魂相提并论的。 顶多，他也就是从一个小鬼，变成了一个稍微大点儿的小鬼而已。 不过，看着小鬼这么兴高采烈的样子，季慕善也不好打击他的热情，只得点头道：“没错，是比以前进步了不少。只是靠符箓修炼毕竟不是长久之事，你还是得自己多在修炼上下些功夫，今后才能进步得更快。” “我知道了大佬！”小鬼认真点头道，“我以后一定会好好修炼的！” 自从身上的阴气浓度变高了之后，小鬼很明显的察觉到了自己身上的变化。 他能去的地方更多了，对一些以前不敢靠近的鬼魂如今也没那么忌惮了，就连胆子似乎也变大了些。 而且，他现在很少会有那种阴冷的感觉了，反而总是觉得身上舒舒服服的，有种他做活人时的舒适感。 知道了修炼的好处之后，现在的小鬼越发渴望自己能够变得强大了。 他想知道，拥有更高的实力，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或许有一天，他也能达到大佬那样的程度呢？ 虽然这只是他的一个美好梦想，可不管是做人还是做鬼，这没了梦想，跟咸鱼又有什么区别？ “既然你想好好修炼，那为什么不继续待在嘉州，反而又来了京城呢？”季慕善再次问道。 小鬼忙道：“大佬，我们不是说好了让我跟在你身边做事的吗？你给了我灵符，让我提升了实力。现在就是该我报答你的时候了啊！这当然是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了！” 事实上，这只是小鬼这么快就赶来京城的原因之一。 另外一个原因嘛，自然是因为他已经感受到了替季慕善做事的好处，想要继续为季慕善做多点事情，然后也能借着机会给自己争取更多的机会，赚得更多的灵符啊！ 反正赚灵符和报恩一点儿也不冲突嘛，这不是一举多得的好事儿吗？ 虽然季慕善已经说过，靠灵符修炼并不如靠自己修炼来得更稳妥扎实，但只要是走过捷径的人，就很少有能够忍得住诱惑，再重新回去踏踏实实的下苦力的。 季慕善当然也明白小鬼的心思。 不过这只是小事儿，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而且她身边能有个小鬼帮着做事的话，的确要方便许多。 主要还是小张已经被她送去地府了，她又不想再随便去招揽别的野鬼，那当然还是用熟悉的鬼魂更方便一些。 “你想留下也行，不过你住哪儿呢？”季慕善问道。 这才是小鬼来到京城后面临的最大的问题。 当初在嘉州的时候，小张一只鬼住在嘉大的旧教学楼里，那一整块地方几乎都是她的地盘，也不用担心会有外来的鬼魂入侵，她住得不知道有多逍遥自在。 可小鬼显然不能和小张比。 而且这可是京城，也不可能现给小鬼变出那么一栋没人打扰的楼出来啊！ 小鬼被季慕善给问倒了。 他原本是想要脱口而出自己可以和大佬一起住的。 不过他也看出来了，大佬显然是没有这个意思的。 既然如此，那这话他肯定就不能说了。 小鬼冥思苦想，犹豫着道：“那要不，我给大佬守门？” 反正他们鬼魂也不需要什么正儿八经的住处，只要能给他一个角落待着就行。 第154章 画像 季慕善满头黑线。 这小鬼也算是够聪明的了，竟然能给他自己想出这么一个安置方法来！ 虽然让小鬼守门看起来有些像是虐待童工，但实际上，季慕善要是真答应了他的请求的话，小鬼才是真正占了便宜的那个呢！ 别的不说，有季慕善这个天师住在这里，小鬼待在这儿，就永远也不必担心会有别的天师和鬼魂过来找他的麻烦。 他这不是在给季慕善守门，分明就是给他自己找了个庇护所啊！ 这也是季慕善之前一直有些不太喜欢小鬼的原因。 他太聪明了。 而不管是人还是鬼，若是太过聪明，就容易有太多心眼儿，也容易自作主张，然后聪明反被聪明误。 “给我守门就算了，我还不至于这么使唤你，而且我也不需要别人来帮我守门。”季慕善想了想道，“算了，你干脆住这里面吧！” 她拿了个香炉出来，让小鬼当即就愣了愣。 这正是季慕善从吕想那里买来的香炉。 聚宝盆被季慕善送给了祁承弈，而这个真正的香炉就一直留在了她的手里，还从来都没有派上用场过。 要不是这次遇上小鬼突然到来，这个香炉只怕还会被季慕善遗忘很久。 小鬼眨巴眨巴眼睛：“大佬，我真的住这里面吗？” 虽然他们鬼魂的住处的确不用太占地方，可这直接让他住在这么狭窄的香炉里，这也未免太折辱人了吧？！ “是啊！”季慕善一本正经的点头道，“正好，我打算在屋子里供奉一尊祖师爷的神像，到时候这香炉就放在祖师爷的神像下，日夜点香。你能住在这里面，感受供奉给祖师爷的香火气息，这对你来说可是大有好处的事情，你也别不乐意。你要不信的话，也可以出去找别的鬼魂打听打听。他们要是知道能有这种好事儿的话，只怕还会抢着住进来呢！” 这还真不是季慕善瞎说的。 能住在这种专门用来供奉先辈的香炉里，的确是多少鬼魂都奢望不来的时期。 但同样的，住在这里面的鬼魂，也必然要承受一些相对应的痛苦。 小鬼也的确是没有全部相信季慕善的话。 但他知道季慕善不是一个喜欢撒谎或是说大话的人。 所以，住在这香炉里面，好处肯定是有的。 但相对应的坏处呢？大佬却没说。 小鬼也不敢追问。 他甚至都没敢多想，便赶紧答应了下来，还满脸的感激：“大佬的话，我能有什么不信的？我就听您的了！您能把这么好的地方给我住，这都是我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啊！” 噗嗤！ 季慕善差点儿就被这小鬼给逗乐了。 还几辈子呢……他才活多大啊！ 不过还真别说，身边能有这么个活宝在，日子的确是比从前可乐了不少。 看在这小鬼还算有点儿用处的份儿上，季慕善决定，自己就不计较他心眼儿多的时期了！ 小鬼的住处就这么算是定了下来。 而季慕善既然决定供奉神像，那当然就要立马操办起来。 不过，她供奉的并不是她口中所说的祖师爷，而是她上辈子的师父，人称路天师。 季慕善本就是从小跟着路天师一起长大的，路天师对她来说，如师如父，在她心里占据了非常重要的地位。 现如今，季慕善一朝穿越，来到了数百年后，路天师早已作古，她也不可能再见到自己的师父了。 但她心里对师父的怀念，却是从来也没有减轻过。 原本她是没有供奉神像的念头了，可如今既然提起来了，她第一个想起来的就是她的师父。 这样也好。 师父如今虽然不能在她的身边了，但他的精神和意志，却能一直陪着她。 想到这些，季慕善的心头突然就涌起了一股激情。 她立马就出去找了店铺，花了两个多小时的时间，买了一大堆宣纸和画笔回来，准备亲手将师父的画像画下来。 这种活儿她上辈子常干，当时山上收藏了师父的几十幅画像，全是她画的。 师兄弟们都说，她画的师父最像，看着就跟真人似的。 甚至有时候师兄弟们惹她生气了，她都不用做别的什么，只需要把师父的画像拿一幅出来，师兄弟们就立马抱头鼠窜了。 是的，师父的画像就是有这么大的威力。 而画了那么多次画像的季慕善，也早就已经把师父的形象深深地刻在了自己的脑海里，一丝一毫的细节也不会忘记。 将宣纸铺开，季慕善深吸一口气，很快就下笔开画了。 全程跟着跑了一趟的小鬼站在旁边，大气都不敢出。 实在是现在的季慕善的状态，和平时太不一样了！ 甚至和她生气的时候都不太一样。 之前的季慕善，不管是表情淡淡的还是在生气，都能让人看出她有那么几分漫不经心的状态，就仿佛她对身边的一切都不怎么在乎一样。 可是现在，全神贯注的季慕善浑身上下自带一股威严，让人轻易不敢靠近。 就好像，谁要是敢在这时候贸然靠近她，就一定会被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给吞噬得干干净净一样！ 尤其是在季慕善开始作画之后，她手下的符笔仿佛瞬间就有了一股出尘的气息，从符笔之下诞生出来的每一笔，都栩栩如生，就好像真的活过来了一样！ 就这么看着季慕善作画，小鬼自己仿佛也进入了一种玄而又玄的状态，迷迷糊糊的不知今夕何夕。 等到小鬼终于清醒过来的时候，他才发现，窗外的天空已经大亮了，而季慕善也早就已经不在屋里了。 她到时间上班了。 屋里的一切似乎和平时没什么两样，唯一不同的，就是有一面墙被季慕善腾空了出来，上面挂上了一幅仙风道骨的画像。 小鬼盯着那幅画像失了神。 画像里的那个男人，可真好看啊！ 当然，也有可能大佬本身画得好。 突然，小鬼脑中一阵剧痛，让他下意识的就低下了头。 而当小鬼不再去看画像的时候，他一下子就觉得自己感觉好了很多。 小鬼心里一动。 难道，这画像竟然还不能久看？？？ 第155章 好心情 小鬼对墙上的画像起了深深的敬畏之心。 他不敢再盯着画像看，而是恭恭敬敬的朝画像鞠了三个躬，然后就自动自觉的窜进了画像底下点着香火的香炉里。 这一进香炉，小鬼简直就跟进了冰火两重天似的，感觉别提有多复杂了。 季慕善之前没有哄骗他，住在香炉里面，的确对鬼魂有好处，而且还是直接以香火之力，蕴养鬼魂的魂体！ 这对鬼魂来说，是靠其他手段很难做到的。 就算别的手段能做到，也很少会有这样，不对鬼魂的魂体留下任何隐患的。 而魂体越是凝实的鬼魂，实力也就越为强劲，甚至还能对一些魂体不稳的鬼魂，产生碾压性的压制。 小鬼的魂体若是凝实到一定程度上的话，他甚至可以比一些成年鬼魂还要厉害，在外行走时也不必像现在这样战战兢兢的，走到哪里都怕自己会被突然冒出来的厉鬼给吞噬了。 不过这个凝实魂体的过程显然是非常漫长的，小鬼想要通过这种方法一夕之间就变成厉害的鬼魂，那显然也是不可能的。 而且同样的，小鬼在香炉里得到了好处，也必然要承受一些与好处相对应而带来的磨难。 这个磨难就是，凝实魂体这个过程，真的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啊啊啊啊！！！！ 自打进了香炉之后，小鬼一边享受着来自于灵魂深处的舒适感，可另一方面，他的身体就像是有无数只蚂蚁在爬似的，那种又痒又痛的感觉，几乎快要把他给折磨得疯了！ 这是因为魂魄正在凝实，同时也要去除掉小鬼体内的一些杂质，自然会让他又痛又痒。 不过，小鬼生前本来就是吃尽了苦头的人，所以这点磨难对他来说，虽然有点难忍，却也不是完全无法忍受。 只是他当鬼当得有点久了，几乎都有些快要忘了他身为活人时过得有多么艰辛了…… 小鬼如今，简直就是痛并快乐着。 而小鬼在香炉里艰难的撑着，季慕善却已经到了公司里。 她花了一晚上的功夫，才终于把她记忆中的师父给画了出来。 而这一次的作画，也比她从前每一次的画像都要更加传神。 至少，季慕善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等她画完画像之后，天际都已经发白了，离上班时间也已经不远了。 所以季慕善将画像布置好之后，又洗漱焚香，然后就直接出了门去上班。 一夜没睡，季慕善一点儿也不觉得困，反倒有种精神奕奕的感觉，整个人的状态比从前好像还强了不少。 当然，季慕善知道，这不过是她的错觉而已。 她的神经还处于一种兴奋状态，所以才会让她的身体也不觉得疲惫。 等到这股兴奋劲儿过去之后，她恐怕就会困得压根儿不想起来了。 因为这种兴奋感，季慕善刚一走进公司，正好碰见她的同事就都好奇的打量了她两眼。 咦，季主管今天早上是在路上捡钱了吗？怎么看着那么高兴啊？ 也不知道季慕善平时在他们心里，到底是有着多么严肃的形象…… 季慕善也不在意别人的打量，反倒在别人看过来还对同事们笑笑，差点儿没把同事们惊得原地摔个大马趴！ 今儿这太阳难道是从西边出来的吗？季主管竟然对他们笑了？！ 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他们私底下都在猜，季主管是不是压根儿就不会笑呢！ 没想到今天就让他们撞见了！ 还真别说，季主管笑起来还挺好看的。 有几个年轻的男同事，甚至在看到季慕善对他们笑的时候，一时恍惚，忍不住心动了一下。 不过，也真的就只是那么一下而已。 毕竟，季慕善平时严肃不好亲近的形象实在是太过于深入人心了，大家很快就从季慕善的笑容中清醒了过来，然后就是浑身一个激灵，再也不敢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了。 哎，要是季主管以后能多笑笑就好了…… 季慕善可不知道自己一时好心情的表现，竟然会在同事们当中产生如此大的影响。 她工作了一上午，工作效率比从前还提高了不少，让她比预计时间还提早完成了工作。 于是，等到季慕善去公司食堂吃饭的时候，食堂里竟然还没几个人。 就算有那么几个，也在看到季慕善出现后，飞快的刨光了自己的饭菜，然后一溜烟的跑掉了。 季慕善：“……” 她是天师又不是厉鬼，至于有这么大威慑力吗？！ 不过她已经习惯了这种被众人避之唯恐不及的态度，所以倒也并不怎么在意，而是和往常一样，点了自己喜欢的饭菜，坐到靠近角落里的位置吃。 这倒不是因为她就喜欢坐在角落里，而是她担心自己要是坐在食堂中央的话，那么估计食堂里就会以她为中心点，形成一个圆形的真空地带。 在这个地带里，恐怕是一个人也不会有的。 真要那样的话，场面简直也太尴尬了…… 季慕善安静的吃着饭，突然，她身前一黑，一个人影在她对面坐了下来。 敢在亚罡公司食堂里和季慕善同桌吃饭的可不多，数来数去也就那么几个人。 季慕善原本也以为坐在自己对面的应该是她的熟人，可没曾想，她一抬头，看见的却不是公司里的人，而是《仙凡录》的导演，冉渊。 见季慕善终于看见了自己，冉渊笑道：“季主管，你好。” “冉导演，你也好。”季慕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得回应了一声。 她知道《仙凡录》的试镜还正在进行中，冉渊所带领的导演团队也每天都会在亚罡的试镜楼层待上很长的时间。但冉渊突然找上她，这是几个意思？ “季主管，不瞒你说，我今天是特地来找你的。”冉渊主动解释道，“瑞坤的胡经理告诉我，你是能解决我问题的人。” 胡经理？ “等一下。”季慕善忙道，“冉导演你说的胡经理，指的是胡香雪吗？” “是的，就是她。”冉渊笑着点头道。 季慕善却是更懵了。 胡香雪什么时候和冉渊搭上话了？ 她不是对冉渊很是忌惮的吗？！ 第156章 偶遇 “冉导演和胡经理，也有来往吗？”季慕善好奇的问道。 “算是有吧？”冉渊犹豫了一下，道，“我这几天总觉得精神有些恍惚，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走神了，而且还经常走到自己根本就不认识的地方去。我就是昨天莫名其妙在外面迷路的时候，碰见的胡经理。” 季慕善听得心里一动：“你继续说。” 冉渊就继续说了下去。 在昨天以前，冉渊和胡香雪的确是没什么来往。 两人顶多也就是曾经在《仙凡录》试镜的时候打过照片，彼此混了个脸熟，也知道对方的身份。 但他们两人除了点头打招呼以外，基本上就没说过话。 如果不是昨天那场以外的话，估计这俩人就算是在路上偶然碰到了，也只会扭过头去，假装不认识对方，然后擦肩而过。 “昨天晚上的时候，我明明在家里研究《仙凡录》的剧本，可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竟然就走出了家门，而且我自己还一点儿也没有察觉到。”冉渊道，“而等我清醒过来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竟然站在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四周什么标志也没有，我根本就认不出来那是哪里。” 偏偏冉渊当时还没有带手机，他是穿着家居服无意识的出了门，身边什么也没带。 甚至，他还是自己一路走过去的，他清醒过来的时候都能明显的察觉到双腿传来的酸痛感。 正因为如此，冉渊就更加觉得不可思议了。 他原本是一个唯物主义论者，所以他完全想不通，自己身上到底是怎么发生这种事情的。 季慕善对此深表同情，但是她的表情和语气却一点儿也不像。 “冉导演说起这件事情来脸色很平静，那你身上应该不是第一次发生这种事情了吧？”季慕善面色平静的问道。 “没错。”冉渊苦笑道，“事实上，从我身上开始出现类似的事情开始，已经有近三个月了。在这三个月里，我被这件事情折磨得头发都掉了不少，还找了很多所谓很出名的心理医生去看。心理医生跟我谈过几次之后，说我这可能是游魂症，和大脑有关，他们也没办法。我又去了医院挂脑科，可医院也查不出什么问题来，倒是给我开了一堆药。” 那些药非常昂贵，冉渊只是一个年轻导演，家底也不厚。他还不敢把这事儿跟家里人说，只能自己硬扛着。 其实药贵都还在其次，冉渊最头痛的，是他觉得这些药根本就没用。 甚至，在吃了医生开给他的药之后，他身上的情况反而好像更严重了。 从前的他，即便迷迷糊糊的走了出去，也大多都是在家附近，或是城市里打转，他想要回家也很容易。 可昨天晚上，他竟然走到了郊外！ 那可是好几十公里的路呢，他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里来的毅力一路那么走过去的！ 如果是他还清醒的时候，他是绝对不可能办到的。 季慕善对冉渊的回答并不意外。 不过她心里对冉渊却是更同情了。 她已经看出来了，冉渊并不是一般的鬼王。 或者说，冉渊根本就不知道他自己是鬼王。 他甚至可能都不知道他自己已经死了。 鬼王不知道自己鬼王，这句话听起来似乎有些好笑，但却并不是完全不可能的。 “冉导演，你能把你昨天晚上是怎么遇到胡经理的事情，再给我说一下吗？”季慕善问道。 听见她的问话，冉渊并没有生气，心里反倒有一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他果然没有找错人。 季主管似乎对他身上发生的事情一点儿也不觉得奇怪。 就连他昨天遇到的胡经理，似乎也是这样的。 不过胡经理当时的脸色有些古怪，而且她身上的气息更加古怪，让他下意识的就不愿意去靠近。 好在冉渊知道这种话是不能当着女孩子的面说的，不然的话，昨天的他肯定不会得到胡香雪的帮助，只怕还会被胡香雪臭揍一顿呢！ “我昨天发现自己竟然走到了郊外的时候，当时是很懵的。”冉渊的情绪明显比之前轻松了不少，“当时天色太黑了，我也不知道到底是几点了，更不敢仔细打量附近的情况。不过当时的夜色很明亮，我就借着月光，找到了我自己的脚印，然后又顺着脚印的方向，走回了公路上。不瞒季主管说，我当时站在公路上，根本就不知道该往哪边走，就怕自己一时失误，反倒离京城越来越远了。” 虽然冉渊向来都是个很冷静的人，他也多次遇到自己身上发生这种事情的时候，但昨天晚上的他，还是差一点儿就要崩溃了。 那种天地之大，世间却只有他一个人的孤立无援的感觉，他这辈子都不想要再尝试一遍了。 也就是在冉渊左右为难，正打算靠直觉选个方向走回家的时候，胡香雪突然出现了。 在那样陌生的野外，胡香雪的出现其实是很突兀的。 不过当时的冉渊正是急需救星的时候，所以他根本没有多想，抓住胡香雪的手就跟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似的。 胡香雪也被冉渊的出现吓了一跳。 她是从旁边的野草丛里走出来的，压根儿就没想到这大晚上的，在这么偏僻的公路上竟然还会有人在。 而且还是个认识她的人！ 不过在最初的惊慌之后，胡香雪很快就察觉到了冉渊的处境，她立马告诉冉渊，她可以打电话叫车来送冉渊回家。 至于胡香雪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据她所说，那是因为她的老家在那儿，她正好回老家了。 然后她大半夜的睡不着觉，就出来溜溜弯儿，没想到就把冉渊给溜到了。 冉渊知道胡香雪的话里有破绽。 毕竟，他当时可是四下看过的，那附近根本就没有人烟，连个亮了灯的房子都没有，胡香雪的老家怎么可能会在那附近？ 她晚上遛弯儿，总不能从山的那头，一直溜到山的这头来吧？！ 不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冉渊自然不会多嘴去问。 就比如他自己身上的病，他不也同样不想告诉别人吗？ 第157章 犹豫 胡香雪打了电话叫了车，车子很快就到了，然后司机很顺利的就把冉渊送回了家。 而冉渊在离开之前，已经把他身上发生过的时期告诉了胡香雪。 毕竟他都在荒郊野外被胡香雪给撞了个正着了，这还有什么能瞒得住对方的？ 而胡香雪在听了冉渊的话之后，脸上的表情也没多大的变化，反而若有所思的对他道：“冉导演，你我虽然只是点头之交，不过你这种情况我也曾经见过，有些话，我可就直说了？” 冉渊一听胡香雪竟然见过自己这样的情况，顿时激动得不行，哪里还顾得上他们之间是否曾有交情？ “胡经理有话直说，我没关系的。”冉渊激动的道，“实不相瞒，我早已被自己身上这种莫名其妙的情况折磨得日夜难安，任何对我的情况有帮助的方法，我都会愿意去试一试的！” 胡香雪在心里暗暗好笑。 也就冉渊自己觉得他身上发生的事情是一种折磨，换了是她的族人的话，怕不是得个个高兴得上天！ 当然了，像冉渊这种情况，本来也就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谁能想到，一个个好端端的鬼王，竟然能把自己折腾成这么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呢？ “具体的我也不好多说。这样吧，我给你介绍个人！”胡香雪道，“冉导演你现在不是在给亚罡娱乐拍戏吗？他们公司有个季慕善季主管，是财务部的。《仙凡录》第一天试镜的时候，她就坐在我旁边，冉导演应该也是见过的。” 冉渊不明白胡香雪怎么无端端的说起了瑞坤的财务部主管，但他还是懵懵懂懂的点头道：“的确是见过的。” “见过就好。”胡香雪干咳了一声道，“季主管这个人吧，虽然看着又年轻又严肃，不过她实际上还是很好接触的。而且季主管有些别人不知道的本领，冉导演你遇到的这种事情，对别人来说或许很难理解，但是对她来说，那就是小事一桩，不值一提。冉导演你要是愿意相信我的话，那我就推荐你去找季主管。她肯定有办法帮你的！” 冉渊觉得胡香雪的话，就跟他身上遇到的事情一样莫名其妙。 但不知为什么，他虽然觉得胡香雪有些不靠谱，但她这番话却是靠谱的。 也是冉渊谢过了胡香雪的好意，然后就真的来找季慕善了。 听完全程的季慕善：“……” 胡香雪还真是会给她找事儿啊！ 她现在还真的对冉渊昨天晚上遇到胡香雪的地点有些感兴趣了。 那个地方，说不定会和胡香雪的老巢有关！ 她不是更冉渊说，那里是她的老家吗？ 或许她还真的没有撒谎。 季慕善斟酌了一下，这才道：“冉导演，你知道自己身上的情况，和普通人都不一样吧？” 冉渊迷迷糊糊的点头：“我知道啊！” 要不是因为这个，他也不至于发愁成现在这样啊！ 虽然冉渊是这么说的，可季慕善还是有些犹豫。 有时候，无知也是一种福气。 她到底要不要告诉冉渊事实呢？ 毕竟，像冉渊这样的情况，即便他继续以现在这样的状态活着，也活不了多久的。 而且，他和普通的鬼魂还不一样，并不会对活人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 这一点，也是归功于他身上的功德之力。 要不是冉渊主动找了过来的话，季慕善是绝对不可能主动点破他身上的情况的。 可偏偏，胡香雪愣是把人给送到了她的面前！ 这也正是季慕善对胡香雪气得牙痒痒的原因。 这个黄鼠狼精，她自己都不敢点破的事情，就把麻烦往她这里推！ 等她哪天有空了去端了她的老巢，看她以后还敢不敢有这样的胆子！ 季慕善盯着冉渊急切的脸庞看了一会儿，最后在心里叹了口气，道：“冉导演，接下来我要说的事情，可能会对你的心理造成很大的冲击。你，确定你已经做好准备了吗？” 冉渊顿时愣住了。 他当然是很想了解他身上到底是怎么回事，也想要尽快将这件事情解决，他才能投入自己全部的心力去完成接下来的电视剧拍摄。 《仙凡录》是他最喜欢的仙侠小说，他从这本书开始连载的时候就一直在追。 他觉得这本书在各种感情的处理上非常高明，把人世间的酸甜苦辣咸全都给写了个淋漓尽致！ 冉渊一直都觉得，这本书肯定是一个历经世事的老人写出来的，或者作者至少也是中年人。 他每次看见新的章节的时候，总能有新的感受，仿佛把自己也置身于书中，跟着书中的每一个人物感受属于他们的故事，走了一遍他们的仙凡路程一样。 而在原书作者写完这本书的那一刻，冉渊心里突然就冒出了一个念头：他要把这本书拍出来！ 他一定要做成这件事情！ 可惜冉渊心里虽然想着要拍《仙凡录》，但当时的他还只是表演学院导演系一个未毕业的学生，手上连一部能拿得出手的作品都没有，人家又怎么可能愿意把这么红的一部小说拿给他来拍呢？ 更何况那时候的《仙凡录》，还没有要改编排成电视剧的意向。 好不容易，冉渊终于等到了《仙凡录》要开拍的消息，而此时的他也总算有了点资历，至少可以硬着头皮把自己的简历投出去了。 而更让冉渊惊喜的是，他竟然还真的被选中了，还和负责《仙凡录》项目的亚罡老板祁总谈了很久很久！ 除此之外，冉渊也和《仙凡录》的原著作者见过面了。 他虽然很惊异于原著作者的年轻，但两人对这本书的理解有很多异曲同工之处，在改编的意见上也很统一，少有遇到分歧的时候。 《仙凡录》的拍摄初始能有这么顺利，是冉渊之前玩玩也没有想到的。 所以，他就更不想失去这次机会了！ 他也不想因为自身的什么原因，而耽误了这次的拍摄，让最终出来的《仙凡录》成品变得不完美！ 可是现在，看着季慕善那尤为认真的眼神，冉渊突然间就有些退缩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隐隐有种感觉，季慕善即将说出口的话，一定不会是他想听见的。 第158章 平浪山 虽然冉渊心里有过犹豫，但他也只是犹豫了那么一瞬而已。 在季慕善的注视下，她看见冉渊的神情很快就从犹豫变得坚定起来。 在这一刻，季慕善突然间就有些理解，为什么祁承弈会的抵挡得住来自于外界传来的各种压力，一力举荐冉渊做《仙凡录》的导演了。 冉渊有这个本领，让祁承弈有这个底气。 “季主管，如果你知道我身上会发生这种怪事的原因，那就请你告诉我吧！”冉渊像是拥有了一往无前的勇气一样，爽快的道，“我已经做好了面对一切的准备。不管是什么情况，我的心理都能够承担得住的，季主管不必为此担心。” 话已至此，季慕善还能说什么呢？ 季慕善再次在心里叹了口气，平静的道：“冉导演，你还记得，你身上最开始出现这种异常的时候，是在什么时候吗？” 冉渊一愣：“我之前已经说过了，这种情况已经出现了三个月左右了……” “我问的不是这个。”季慕善和气的道，“我想问的是，你第一次发现自己身上有异常的时候，具体是什么时候？最好能精确到当时的时间、地点。” 具体时间地点？ 这个冉渊还真记得。 他这段时间备受“游魂症”的困扰，之前他去看心理医生的时候，医生也问过相似的问题，他当时也仔细回想过，给了医生准确的答案。 所以听季慕善这么一问，冉渊毫不犹豫的就道：“是三个月前，我和几个朋友去登山，回来之后的当天晚上，好像就出现了这种情况。” 登山？ 季慕善心里一动：“冉导演，你当初登山的地方，是不是跟你昨天晚上迷路的地方很近？” 咦，这两件事情也能扯上关系吗？ 冉渊冥思苦想的道：“昨天晚上天色太黑了，周围又一个人都没有，我并没有看清楚附近的环境。那里是不是我当初登山的地方，我还真说不准。” 当初他们去登山，本就是一路开车到山底下的。而且开车的人还不是他，他就是蹭的朋友的车而已，根本连去那座山的路都没有记住。 季慕善这才发现自己问了句傻话。 “记不住也没关系。” 季慕善摆摆手，她拿出手机，给胡香雪打了个电话：“你昨天晚上是在哪里捡到冉渊的？” 接到电话的胡香雪只觉得莫名其妙。 她都还没有来得及和季慕善打招呼，就听见季慕善甩了个问题过来。 尤其是在听到季慕善提到冉渊的时候，她浑身一个激灵，顿时就清醒了。 完蛋了完蛋了，昨天晚上她甩锅甩得痛快，现在人家正主找上门来了！ “那么乌漆抹黑的地方，我哪儿记得是在哪儿啊？”胡香雪打着哈哈道。 “你确定要这么跟我胡扯？”季慕善似笑非笑的道。 此时的胡香雪虽然看不见季慕善脸上的表情，但她还是突兀的打了个寒颤。 她灰心丧气的叹了口气。 算了，这事儿反正也不可能瞒得住季慕善，她还不如老实配合比较好。 “就是野外嘛！也没什么标志，这让我怎么跟你说啊？”胡香雪最后挣扎了一下道。 季慕善才不会理会她的不情不愿，直接问道：“那附近有没有什么大山？就是普通人都很喜欢去登山的那种山。” 原来是为了一座山啊？ 胡香雪心里松了口气，立马道：“那一带的山峰还挺多的，最出名的是一座平浪山，经常都有很多人去登山。不过那座山还挺陡峭的，去登山的人一般都要携带专业的登山设备才行。而且这座山还出过不少事故，每年都有登山者在平浪山坠亡的消息传出来，可还是挡不住那些登山爱好者一个劲儿的往平浪山跑。” 很显然，胡香雪已经明白了季慕善问登山的事情的原因，所以直接就给了她所有她想知道的答案。 “明白了。” 季慕善应了一声，然后利落的挂断了电话。 胡香雪拿着手机，听着手里传来的“嘟嘟”声直发愣。 季慕善这过河拆桥的速度未免也太快了吧？！ 真是一秒钟都不带耽搁的啊！ “你当初去登的那座山，是不是叫平浪山？”季慕善问冉渊道。 冉渊是看着季慕善和胡香雪打电话的，当然知道她问这个是什么意思，忙回答道：“没错，就是平浪山！” 这么说来，他昨天还真是不知不觉的走到了平浪山附近？ 这真是太神奇了！ 平浪山离京城，可差了好几十公里呢！ 平浪山不算什么名山，但它在一些登山爱好者当中，还是很有名气的。 毕竟它离城市不算太远，大家偶尔想去登山了也很方便。再加上要成功登顶平浪山的确很有难度，所以大家自然也愿意去尝试征服一下。 虽然每年都有登山爱好者丧命在平浪山脚下，但人类就是这样，越是有挑战性的东西他们越是愿意去尝试。 如果平浪山上没有死过人的话，或许他们反而还不想去了。 所以，平浪山在登山爱好者当中的热度一直都没减下去过。 冉渊本身并不是什么登山爱好者，他只是被朋友撺掇着去的而已，而且他的朋友们也没想过他能真的爬上去。 不过最后，让人意外的是，他们一行同去的几人当中，其他几人都没有爬到山顶，反倒是冉渊这个头一次去登山的人，竟然成功登顶了！ 冉渊下山后和朋友们汇合，大家对此啧啧称奇，夸得冉渊自己都不好意思了。 可要问他到底是怎么一步步爬上去的，他又不记得了。 应该就是纯靠毅力吧？ 冉渊是这么回答他的朋友的，也是这么告诉季慕善的。 季慕善听了之后沉默了一下：“你有没有想过，其实你并没有真的爬到山顶过？” 什么？ 这话什么意思？ 冉渊皱起了眉头：“季主管，我有些没太听明白。” 季慕善顿了顿，到底还是不忍心把事实说出口。 “这样吧，我有办法让你进入幻境，让你的记忆回到你登山那天，让你重新感受一下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季慕善最终选了另一个戳穿真相的方式，“你，想要进去看看吗？” 第159章 意外 重回过去，找回自己丢失的记忆？ 这是冉渊以前从来也没有想过的事情。 或许有很多人，在听到这样的提议后，都会迫不及待的答应下来。 毕竟，谁不想让自己的记忆变得完整呢？ 尤其是在拥有莫名其妙的游魂症的情况下。 可不知道为什么，对上季慕善那平淡如水的眼神，冉渊的心里却无比的恐慌了起来。 他真的要进入那重回过去的幻境吗？ 他突然间就有些不确定了！ 冉渊甚至都没有怀疑过季慕善说的话到底是真是假。 什么所谓的幻境，这在大多数人看来，简直就是糊弄人的玩意儿，听着就跟个骗子似的。 但冉渊却相信季慕善并没有骗自己。 他现在害怕的是，如果自己不小心忘掉的那段记忆，其实是他自己故意忘掉的呢？ 或许他知道那段记忆会对自己有伤害，所以才会命令自己的大脑做出这样的选择！ 作为一个导演，冉渊很容易就能想到这一点。 季慕善也不着急催他。 她一抬头，看着食堂里的人已经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多了起来，而且还有不少人正在往他们这边看。 想来也是，冉渊虽然不是亚罡的人，但他是亚罡第一个大项目的导演，在亚罡内部还是很有知名度的，能认出他的人也不少。 而大家又没听说过冉渊和季慕善会是旧识。 所以，当大家看到这么两个风马牛不相及的人物竟然坐在一块儿吃法的时候，难免就会有些惊讶了。 在这样的环境，季慕善再和冉渊谈事儿，显然就有些不合适了。 “冉导演，我的提议，你可以再考虑考虑。”季慕善当机立断的道，“我可以把我的电话号码留给你。你什么时候有答案了，直接给我打电话就行了。当然，最好是在我下班的时候。” 她还是有很职业道德的，不在上班的时候做兼职！ 季慕善站起身，从钱包里拿了张名片递给冉渊。 这名片还是祁承弈专门找人给季慕善定制的。 换了是季慕善自己，她压根儿从头到尾就没想起还有这事儿。 毕竟，季慕善好歹也是亚罡财务部主管，这要是走出去连名片都没有，也不太合适了吧？ 冉渊迷茫的接过名片，显然还有些没回过神来。 季慕善对他笑了笑，然后爽快走人。 下午的时候，季慕善给祁承弈送文件过去，竟然也被祁承弈问起了这事儿：“听说你今天中午，是和冉渊导演一起吃的饭？” 季慕善完全没想到他会突然提起这事儿，愣愣的道：“你怎么知道的？” “公司就这么大点儿，有点什么新鲜事还不得传得飞快啊？”祁承弈好笑的看着她道，“我就是没想到，你什么时候和冉渊导演有交情了？” 他想起季慕善之前似乎还特地找他打听过冉渊的事情，原来从那个时候开始，季慕善就已经对冉渊感兴趣了吗？ “我跟他之前又不认识，能有什么交情啊？”季慕善摇摇头，“他只是听说了一些我的事情，特地来找我帮忙而已。” 祁承弈点点头：“我猜也是这样。” 就是不知道冉渊到底遇上了什么难事，竟然会找到季慕善来解决？ 不过既然季慕善没说，祁承弈自然也不会主动追问。 这毕竟是什么人家的私事，他当然不好打探什么。 季慕善送完文件之后就回去了，祁承弈也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 可是当天晚上，季慕善睡得正香，却突然接到了祁承弈打来的电话。 接电话的时候，季慕善还有些迷迷糊糊的：“怎么了？” 祁承弈的声音有些着急又有些无奈：“善善，你现在方便吗？我这边有点事儿，可能需要你来帮下忙。” 季慕善的瞌睡一下子就清醒了不少，人也在床上坐了起来：“你跟我还谈方便不方便？说吧，到底什么事儿？” 祁承弈只得简短的把事情说了一下。 如果不是万不得已，他其实是很不愿意在这么晚的时候打扰季慕善的。 可是在他身边认识的人中，除了季慕善之外，也的确是没有别的合适的解决这件事情的人了。 “是冉渊导演的事儿……”祁承弈无奈的道，“我今天晚上陪客户吃饭，出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我之前坐在回家的车上，无意间朝窗外看了一眼，竟然看见冉渊导演在攀爬旁边广场上的大型雕塑……” 天知道，他当时看见这一幕的时候，喝醉了的酒一下子就醒了大半！ 季慕善也惊住了：“你说什么……冉导演在爬雕塑？！” 这是什么新招数啊？？？ “是啊……”祁承弈的语气更加无奈了，“我当时也不敢相信自己看见的人是他。可是那广场四周的路灯开得都挺明亮的，其中一盏还正好对准了冉导演的脸，我就是想认错都难！” 然后醒了酒的祁承弈就赶紧让司机停了车，两人又一块下车，想去把冉渊给劝下来。 可不管两人怎么喊，冉渊都没听见似的，仍是不要命一样的继续往上爬。 祁承弈当时吓得心都快要跳出来了。 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他喝了酒的缘故，并不一定全是被吓的。 当时祁承弈既怕冉渊自个儿不小心从雕塑上掉下来，又怕那雕塑不结实承受不住直接垮塌了，差点儿就要当场报警找人来救他了。 而就在他和司机都已经把手机拿出来了的时候，冉渊竟然已经飞快的爬到了雕塑的顶端！ 他高高的站在雕塑上面，那完全没有下脚的地方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站稳的，简直让人目瞪口呆。 而吃惊的祁承弈和司机也全都忘了报警的事情，两人傻傻的看着冉渊，当时的脑子里完全是一片空白！ 季慕善当然知道冉渊到底是怎么在那样的地方站稳的。 他本身就是鬼王，只要他愿意，别说是在什么雕塑顶端站稳了，就算是在水里、草叶上，他也一样能站稳！ “然后呢？”季慕善叹气道。 既然祁承弈现在还能好好的给她打电话，那就说明冉渊肯定没出什么大事儿。 第160章 失控 然后？ 祁承弈忙又道：“他在雕塑上站起来之后，就向远处眺望了一会儿。然后他就自己从雕塑上爬下来了……” 说起这事儿，祁承弈更觉得匪夷所思了。 他既不知道冉渊到底是怎么爬上去的，也不知道冉渊又是怎么顺利滑下来的。 一切就像是发生在电影里的情节一样。 有那么一刻，他甚至怀疑自己看见的到底是真是假，又或者会不会是他醉酒后出现的幻想？ 当然，和他同样震惊的司机告诉了他，这并不是幻想，而是真真切切发生了的事实！ 幸亏他们撞见冉渊的时候时间已经很晚了，街上基本上已经没了什么行人。即便有人也是来去匆匆的，根本没什么人注意到冉渊的异样。 不然的话，一旦有旁人和他们一样看见了那一幕，第二天冉渊怕就是要上社会头条了。 “新锐导演疑神智失常，半夜爬上广场雕塑。这是行为艺术还是情感冲突，值得我们深思……” 这一类的新闻标题，祁承弈一点儿也不想看到！ 这不只是因为冉渊是《仙凡录》的导演，而《仙凡录》更是亚罡如今最重要的项目，更因为祁承弈很欣赏冉渊，他也很看好冉渊未来在导演行业的发展！ 所以，他不想看到一个很有潜力的年轻导演，会因为这种事情，而毁了自己的前途，甚至是一生。 季慕善：“……” 冉渊这鬼王做得可以啊！ 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鬼王，但他潜意识里却会使用自己身为鬼王的本领，然后又能把自己做过的事情忘得干干净净……这能是一般人做得到的吗？！ “那你们现在呢？你现在还在冉渊身边吗？”季慕善问道。 “当然了。”祁承弈无力的道，“冉渊虽然从雕塑上下来了，但他还是有些不太清醒，跟他说什么他都木木的不理人，还一个劲儿的冲着一个方向走，怎么拉都拉不住。也不知道他力气怎么那么大，我的司机本来就是保镖兼职的，一身力气也不小了，竟然都拉不住他这么个瘦小个！反倒是我，还能拉的住他些，真是奇了怪了……” 季慕善：“……” 冉渊可是鬼王！ 他想要走，一般人怎么可能拉的住？！ 祁承弈就不一样了，他虽然也是人，但他身上却有着常人没有的煞气，而这种煞气对鬼魂来说，又是天然的煞星！ 当然，到了冉渊这个级别，祁承弈身上的煞气已经伤不到他了。相反，他们俩还会因为各自身上都携带了庞大的功德之力，而互相吸引。 要不然的话，他们俩也不会一见面，就相谈甚欢、一见如故了。 而当祁承弈想要拉住固执的冉渊的时候，他身上的煞气就会跟随他的心意，不知不觉的溜出来，和冉渊身上的鬼王力量作斗争。 冉渊的鬼王力量虽强，但他自己不会很好的利用，又天生被煞气克制，最终表现出来的结果，可不就是他被祁承弈给拉住了吗？！ “那你们现在在哪儿？”季慕善飞快的起身穿好衣服，“我现在马上过去。” 她没想到，冉渊身上的情况竟然会恶化得这么快！ 之前的冉渊还能自己从失神中清醒过来，可是现在，他不但没办法自己清醒了，就连有外力介入的时候，他竟然也还没有清醒过来！ 再这样下去的话，季慕善担心，冉渊迟早有一天会丧失自己所有的理智，被邪念控制，然后成为真正的煞星鬼王！ 真到了那个地步的话，就连他身上的功德之力，也帮不了他了。 而他自己，也会渐渐往地府通缉鬼的方向发展，再也不可能顺顺利利的投胎转世了。 不管是为了冉渊好，还是仅仅不希望这个世界上出现一个破坏力强大的鬼王，季慕善都不希望看到这一幕的发生。 “我们还在广场上呢……”祁承弈有些心虚的道，“我拉不走他，他也摆脱不了我，我们还僵持着……” “……”季慕善都想翻白眼儿了，“那你还那么多废话干什么？赶紧把定位给我发过来啊！” 祁承弈忙答应了下来，他挂断了电话，几秒钟之后，季慕善就收到了定位消息。 她定睛一看，这定位离她的宿舍竟然也不算远。 这就好。 她还真不想浪费太多时间在跑路上。 季慕善收拾好东西正准备出门，小鬼从香炉里窜出了头：“大佬，你要出门啊？带上我一个行不？” 他在香炉里熬得实在是难受，可白天季慕善要上班，他要看家不敢出门。而晚上嘛，季慕善又需要打坐休息，他就更不好意思主动提出来要出去转转了。 现在好了，大佬自己大半夜的要出门了！ 这可是他们鬼魂最活跃的时间啊！ 再说了，他可是大佬的跟班儿的，这活儿可千万不能被别的鬼魂给抢了！ 这时候他要都不跟上的话，那也太天理不容了！ 季慕善没想那么多，她现在没功夫去管小鬼。 “你要想跟上的话就来吧，不过你要保证你得听话，不许给我惹事儿。”季慕善严词警告道。 “当然当然！我肯定听话！”小鬼点头如捣蒜。 于是这一人一鬼便一起出了门。 季慕善赶时间，她也懒得打什么车了，直接往自己身上贴了一张隐身符，又贴了一张疾行符，然后就嗖的一下窜了出去，眨眼间便没了人影！ 留在原地的小鬼都惊呆了！ 不是吧？大佬人呢？怎么一下子就不见了？！ 他本来还想好了，等会儿大佬打车的时候，他就乖乖的坐在大佬身边，绝对不会发生一点儿动静，保证不会吓到人家出租车司机！ 可是现在，大佬竟是连坐车的机会都不给他啊！ 小鬼无奈的在空气中感知了一下季慕善的气息，然后就循着方向飞快的追了过去，看着就跟飘过去了一缕青烟似的。 原本小鬼飘起来还真不是这样的，这股青烟，其实就是他在香炉中修炼时，香炉分给他的一丝香火之气，对他的魂体有着极大的蕴养效果。 第161章 清醒 原本以小鬼的实力，他是不可能轻易感知到季慕善的气息的。 不过他现在住在季慕善的宿舍里，栖身的地方又是季慕善供奉自家师父的香炉，隐隐之中难免就和季慕善有了牵扯。 而季慕善虽然跑得快，但她要去的目的地离宿舍并不远，所以小鬼拼尽全力的话，还是能感知到季慕善所前往的方向的。 小鬼本身没有实体，他飘起来的速度并不比季慕善慢，很快就追上了季慕善的身影。 当然，此时的季慕善，已经赶到了祁承弈所在的广场，甚至都已经在观察起冉渊的情况了。 小鬼赶到的时候，他原本是想直接冲着季慕善就走过去的。可不知道为什么，他刚抵达广场边缘，就察觉到了一股危险的气息。 这股危险的气息，让他下意识的在广场外边停住了脚步，并不敢轻易靠近过去。 小鬼只能远远地看着季慕善等人所在的方向，希望自己能等到季慕善主动召唤自己过去的时候。 他不知道的是，他所察觉到的危险气息，就是冉渊身上散发出来的鬼王气息。 一般的鬼魂，天生就会对鬼王心存畏惧。 平时的时候，冉渊身上的鬼王气息被功德之力所压制，并不会被察觉，他也能像正常人一样四处行动。 可是今天晚上，冉渊的情况明显失控了，隐藏在他体内的暴戾之气渐渐地就有些压制不住了，自然就泄露了一丝出来。 季慕善感知到小鬼已经到了，也知道小鬼现在不敢靠近的原因。 不过只要小鬼自己不找事儿，她当然不会去管他。 她刚刚一到这里，就立刻将自己手上的锁魂铁取了下来，然后往冉渊手腕儿上一铐！ 原本挣扎不休的冉渊立马就安静了下来，他老老实实的被祁承弈拉着，祁承弈试探着让他在雕塑旁坐下，他也乖乖的坐下了，表现得无比乖巧。 见过冉渊“狂野”一面的祁承弈和司机都惊呆了！ 尤其是没见过季慕善出手的司机。 祁承弈见冉渊已经平静了下来，他就打发司机到不远不近的地方去守着。 司机：“……” 为什么要让他走人啊？？！ 司机幽怨的退到了一边儿，主要也是帮几人盯着点附近的情况，免得有陌生人闯过来，无意间撞破冉渊的时期。 “慕善，你这手环到底是什么东西啊？竟然对冉渊的情况有如此神效？！”松了口气的祁承弈惊异的道。 “特殊的法器而已，不过的确比较难得。”季慕善心下也是一松。 其实她也不知道这锁魂铁对冉渊到底有用没用，不过这好歹是来自于地府的法器，而冉渊又是鬼王。她想着地府的东西向来都是鬼魂这一类生物的克星，便想着先试试也无妨。 若是没用的话，大不了之后她再尝试别的手段，倒也来得及。 幸好，锁魂铁的效果，简直出乎了她的意料。 祁承弈也没想问清楚季慕善的法器到底都是些什么来历，他叹了口气道：“慕善，冉渊现在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啊？你有没有办法让他变得清醒？” “办法当然有。”季慕善沉吟道，“这样，我先试试吧！” 祁承弈点点头，退后了几步，把空间让了出来。 季慕善想说他其实没必要这么郑重其事，不过既然祁承弈已经让开了，她再把人给叫回来好像也不太合适，只得又把想说的话给咽了回去。 对着冉渊，季慕善并没有做什么看起来像大招一样的招数，而是轻声念了一段非常著名的道家经文。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天地之始……” 一段经文还没有念完，冉渊的眼中便渐渐恢复了神采，原本呆滞的他也开始有了自己的意识。 季慕善见状，口中不停，又念了一段，直到冉渊彻底清醒了，她才终于停了下来。 祁承弈在一旁看得惊奇极了。 “我、我这又是在哪儿……” 刚清醒过来的冉渊还有些迷糊，不过他显然已经习惯了自己的这种状态，所以他醒过来后并不觉得讶异，而是下意识的开始判断自己这一次又不小心走到了哪里。 “冉导演，你这次还在市区里，并没有走远。”季慕善的出声惊醒了冉渊。 “季主管？！”冉渊很快又看到了走过来的祁承弈，“祁总？！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季慕善和祁承弈对视一眼，问道：“冉导演，你还记得，你之前在做什么吗？” “我之前？” 冉渊皱起了眉头。 他想了好一会儿之后，神色才终于有所缓和：“我记得，我好像是在家里画分镜头……没错，我就是在画分镜头，我正在画女主角飞升成仙的那一幕……” 可后来呢？ 后来发生了什么，冉渊却是一点儿也想不起来了。 季慕善早就知道了冉渊的这种情况，闻言除了叹气，也无话可说。 祁承弈却是不知道那么多，他担忧的把自己之前撞见冉渊的时期简略的说了一遍：“……冉导演，你这样的情况实在是太危险了。我无法确定，你的这种情况，会不会影响到《仙凡录》的拍摄，甚至是整个项目……” 一个导演，对一部电视剧来说有多重要，这是毋庸置疑的。 尤其这还是祁承弈准备拿来打响亚罡名声第一炮的大项目，他更不会允许这个项目出现哪怕一丁点的闪失！ 第162章 简陋 冉渊一听祁承弈这话就急了。 他怕祁承弈会撤了他，不让他接拍《仙凡录》了。 毕竟这部电视剧还处于筹备阶段，并没有正式开始拍摄。这个时候换导演的话，虽然有点麻烦，但损失还在可控制范围之内，并不会对亚罡和整个项目造成太大的影响。 “祁总，我身上的问题很快就能解决的，我保证不会对《仙凡录》的拍摄有任何影响！”冉渊着急的道，“请您相信我，再给我一次机会……” 如果可以的话，祁承弈当然也不想轻易换掉冉渊。 毕竟，冉渊是他最看中的导演。 “那你打算怎么解决你身上的问题？”祁承弈反问道，“看你的样子，我有理由相信，你身上出现这种无意识状态的情况，应该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吧？可事实却是，你之前并没有告知亚罡这一点，也没有顺利的解决你自己的问题。” 虽然祁承弈并不知道冉渊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他有脑子，会自己去思考。 从他今天亲眼看见的这一幕，以及他所知道的冉渊和季慕善接触过的事情，他就能够猜到，冉渊身上麻烦不小。 而亚罡现在最不愿意招惹的，就是麻烦！ 当然，换了任何一家公司，甚至是老牌公司，也不会有无缘无故愿意给自己招惹麻烦。 “我有办法，我真的有办法的！”冉渊更着急了。 他眼神一扫，一下子就扫到了站在旁边的季慕善，顿时就跟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忙道：“季主管，你之前说你有办法帮我的是不是？我不用再考虑了，我现在就愿意试一试！马上开始都可以！” 只能让他顺利拍完《仙凡录》，他任何能够解决问题的方法都愿意尝试！ 哪怕，这个过程会给他带来痛苦，他也一定会一往无前！ 祁承弈也看向了季慕善。 他早猜到冉渊的问题肯定只能找季慕善这样的天师才能解决，就是不知道两人之前为什么会没谈拢。 不然的话，他今天晚上也不可能会在这里撞到冉渊了。 季慕善：“……”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她白天才说让冉渊考虑考虑，结果冉渊晚上就闹出这种事情，真不知道是巧还是不巧。 “冉导演，你不要一时激动，还是想好了再做决定吧。”季慕善认真劝道，“我不希望，你在情急之下做出的决定，会让之后的你后悔。” “我不会后悔的！”冉渊斩钉截铁的道，“其实不瞒季主管说，我白天跟你谈过之后，回家后就一直在想这件事情，工作的时候也没办法像以前一样认真了，可见我从心里面，就是愿意尝试你之前提出的办法的。正好，今天晚上的这件事情，也算是给了我决心，让我能对自己的问题速战速决！” 季慕善点点头：“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换个隐秘一点的地方开始吧。” 这里可是广场，虽然深更半夜的没什么人来，但也不是完全不会有外人闯进来的，季慕善当然不会选择在这里作法。 “那去我家吧！”冉渊想了想道，“我平时自己一个人住，家里也没什么人来，隐秘性方面还是有保障的。” 祁承弈却知道冉渊是自己租的房子住，附近住的人比较杂，而且隔音效果也不好，忙道：“还是去我那里吧，我那里更方便一些。” 季慕善却摇摇头道：“这是冉导演的事情，还是去冉导演家里吧。” 在冉渊常住的地方作法，对他的情况会更有帮助一些。 祁承弈当然不会在这样的事情上面和季慕善辩驳，他当即便道：“我的车就停在旁边，我送你们过去吧。” 正好，他也可以旁观一下。 他倒也不是对这事儿好奇。 主要是真要让季慕善和冉渊独处一室的话，哪怕他明知道那是季慕善的工作，他也还是有些不放心。 季慕善点头答应了下来，一行人便坐上了祁承弈的车。 小鬼就坐在车顶上，吹着夜风。 别说，他这样子还挺潇洒自在的。 而他之所以终于敢靠近冉渊了，则是因为清醒时候的冉渊收敛了他的鬼王气息。 小鬼感受不到那股能威胁自己的气息了，自然也就敢靠近了。 季慕善察觉到小鬼竟然坐在自己头顶，她不动声色的动了动手指头，一股凉气穿破车顶，直接就窜进了小鬼的身体，惊得他当即便是浑身一个哆嗦。 完蛋了，大佬不高兴了。 小鬼老老实实的从车顶爬了下来，在后备箱上面坐好，还朝季慕善讨好的笑了笑。 季慕善也没回头，谁也不知道她到底有没有看见小鬼的笑脸。 不过她也的确没有再对小鬼出手了，小鬼也终于安安稳稳的跟着一路到了冉渊的家。 而在这期间，锁魂铁也一直牢牢地挂在冉渊的手腕上。 季慕善没说要取，心不在焉的冉渊也完全没察觉到自己手上竟然多了件东西。 冉渊的家离亚罡的公司地址有点远，位置很偏。而且他租的房子还是八十年代建的那种单位福利房，夹在高楼大厦里面，显得就更为破旧了。 不过这种房子的租金也会相对来说低很多，再加上没有电梯，而冉渊又租的是顶楼的八楼，这租金就更低了。 而且这里的房子一般来说都是两居室或三居室，客厅和厨房、厕所的面积不会太大，但卧室却一向很大，完全可以在卧室里多隔离出一间小书房来的。 作为一个新锐导演，冉渊能自己租下这么一套房子住，财力可以说是已经相当丰厚了！ 不过等季慕善真的到了冉渊家之后，她才知道自己猜的也不是那么准确的。 因为冉渊租的并不是人家原来的房子，而是顶楼的居民在楼上又自己搭出的一层，只有小小的一间房，再配上简陋的厨房和厕所，简直就跟人家在路边搭的棚屋没什么两样。 而这种房子除了简陋之外，在夏天还特别的热，冬天的时候又特别的冷，简直没有一丝可取之处。 但凡有点经济能力的人，恐怕都不会愿意住在这里的。 第163章 坚定 冉渊一开始还没觉得什么，可等他带着祁承弈和季慕善一直爬到八楼上面的时候，他才终于有点不好意思了。 “祁总、季主管，不好意思，让你们走了这么多楼梯。”冉渊挠挠头道，“我平时自己爬惯了，没想太多……” 像祁总和季主管这样的人，他们上楼一般都是坐电梯的吧？ 像这样又破又旧的楼梯，他们怕是见都没有见过吧？ “冉导演不必这么客气。”祁承弈笑道，“住楼房其实就该多走走楼梯，正好锻炼身体了。我们平时就是楼梯走得太少了，腿脚比身体可要老得快多了。” 季慕善对这个也不在意，闻言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冉渊知道祁承弈这么说只是给他留面子而已，不过能让祁承弈留面子……这已经真的是很给他面子了吧？ 三人上了顶楼，一股凉风扑面而来，吹得人当即打了个冷颤。 已经快到冬天了，平时走在人员繁多的城市里，大家还不觉得冷。可是一上到这顶楼，刮过来的风还吹得人脸皮都痛。 小鬼在季慕善身后嘀咕道：“这还是个导演呢，就住在这样的破地方啊？” 就是他当年住在乡下的时候，那房子也比这好多了吧？！ 季慕善走在人群后面，趁前面两人不注意，回过头瞪了小鬼一眼。 这小子才读过几年书啊，他知道导演是怎么回事吗？ 再说了，人家住这样的地方怎么了？就这小破地方，比一些三线城市的二居室租金还高，毕竟这可是在京城！ 被瞪了的小鬼缩了缩脖子，不敢再乱说话了。 一行三人进了屋，冉渊赶紧找了两个凳子给祁承弈和季慕善坐。 说句寒碜的话，他这屋里就只有这么两个凳子了，就连冉渊自己，这会儿也只能坐在他那张简单的单人床上。 没错，冉渊住的地方连个卧室都没有，床就摆在角落里，床尾的地方还堆了一大堆书。 有这堆书挡着，再加上房间里的灯光有些暗，所以不仔细看的话，一般人还真发现不了那里藏着一张床。 不过祁承弈和季慕善脸上都没露出什么异色。 相反，两人不约而同的打量起了冉渊屋子里的摆设。 冉渊的房间不大，但一切布置应有尽有，倒也不缺什么。 而且和普通独居男人的房间不同，冉渊把他的小屋子打理得井井有条，一切都很规矩，整洁得让人简直不敢相信。 小鬼站在季慕善身后，他正想说这房间竟然比季慕善住的宿舍还要整洁，就见冉渊奇怪的看着季慕善道：“季主管，你怎么还带了个弟弟过来吗？” 什么？ 祁承弈讶异的看看冉渊，又看看季慕善。 被冉渊这么一提醒，他好像一下子就觉得身份的温度低得有些过分了。 难道，在这屋子里，除了他们三个之外，还真的有别的生物存在？！ 季慕善一愣，她猛然间反应过来，冉渊口中所说的弟弟，指的恐怕就是小鬼了！ 他竟然看得到小鬼？！ 在最初的惊讶之后，季慕善又很快镇定下来。 冉渊本身就是鬼王，他当然也属于鬼魂的范畴。 而鬼魂能够看得到鬼魂，这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了。 只不过冉渊平时表现得太像一个正常人了，哪怕季慕善明知道他的身份，也还是免不了有被他的外貌给影响到的时候，以至于忽略了这一点。 之前小鬼不敢贸然靠近冉渊，所以冉渊也没有发现他。可现在，小鬼都跟到冉渊的屋子里来了，冉渊又怎么可能再把他给忽略掉了？ 小鬼也被冉渊的话给吓了一跳，不过他现在可是有靠山的人，再加上他自身实力也有所进益，所以他倒不至于被吓得掉头就跑。 小鬼选择了紧紧的靠着季慕善，就差直接拉着季慕善的衣角，以此来彰显季慕善的靠山身份了。 季慕善想了想不知道怎么解释，干脆点头道：“算是吧。” 冉渊和祁承弈的神色更加诧异了。 前者是看得见小鬼的存在，而后者是看不见但却能隐约感知到，所以他们诧异的点还不是完全相同。 冉渊虽然心中觉得奇怪，但他还是起身找了一圈，又在床底找出了一个小马扎，不好意思的道：“那让小弟弟坐这个吧？要不，让他跟我坐床边也行。” 这个小弟弟到底是什么时候跟上来的？他竟然一点儿也没察觉到！ 小鬼哪儿挨着鬼王坐啊，他忙道：“不用了不用了，我就站我姐身边就行。” 季慕善抬起头，又瞪了小鬼一眼。 这小子还蹬鼻子上脸了是吧？ 谁是他姐了？！ 小鬼朝季慕善讪讪的笑了笑。 刚刚大佬不也承认了那个冉导演的话，说他算是她弟弟吗？ 竟然如此，那他叫她一声姐，这不也是应该的吗？ “这怎么能行呢？”冉渊摇摇头道，“来者是客，我怎么能让你站着？这不行，绝对不行。” 小鬼一脸为难的看着季慕善。 季慕善摆摆手道：“冉导演，你就别管他了，我们还是先说说你的事儿吧！” 再这么磨蹭下去的话，不等他们把冉渊的事情解决掉，这天就该亮了！ 祁承弈只看到冉渊对着一团空气说话，他顿时心里有数了。 看来这一次，季慕善是又带了鬼魂来帮忙？ 这种事情他也不是第一次见到了，接受得倒是挺快的。 冉渊也想起了正事，脸色一肃，点点头道：“也好。季主管，只要是能解决我身上问题的办法，不管这个过程是怎么样的，我都不会有异议的。你直接跟我说怎么做就行了，不必再问我有没有考虑好之类的问题了。” 季慕善点点头：“冉导演肯配合就好。这样吧，不知道冉导演对这间房子最熟悉的地方，在哪里？” 那肯定是床了吧？ 祁承弈暗暗想道。 毕竟，人每天都要在自己的床上睡上好几个小时甚至十几个小时，还有比这跟人更亲近的地方吗？ 然而，让祁承弈的是，冉渊却是毫不犹豫的道：“那肯定是我的书桌了！我平时没事儿的时候，几乎都是在书桌边看书，或是画分镜头！” 第164章 关键 祁承弈：“……” 好吧，虽然他没有猜中冉渊的答案，但这个答案还真是一点儿也不让人觉得意外啊！ 季慕善显然也不意外。 她点点头道：“既然这样，那就请冉导演在书桌旁坐下来吧！” 冉渊二话没说，直接就坐了过去。 书桌旁有一张看起来很古朴的椅子，不过这也只是看起来而已。 实际上这张椅子已经很久了，边边角角都有不少被磨损的地方。但冉渊显然很喜欢或是很心疼这张椅子，把这张椅子擦得一尘不染，让人看着都不敢轻易坐下去。 之前冉渊招待祁承弈和季慕善的时候，也没想过要把这张椅子拉出来。 当然，他自己也没坐上去，就是让它空着而已。 可见，书桌这一块地方，对冉渊来说，是非常神圣的。 而此时此刻，冉渊就坐在了这张椅子上。 他面前的书桌不大，但上面满满的摆放着他平时常看的书籍和资料。桌角还有一盏小小的台灯，祁承弈和季慕善几乎都能在脑海里想象出，平时在夜晚的时候，这盏台灯会给冉渊带来怎样的光明和温暖。 而在台灯旁，还立着一张照片。 上面是一家三口，年轻的儿子站在中间，中年父母分立两侧。儿子的双手揽着父母的肩膀，三个紧紧的倚靠在一起，脸上的笑容无比灿烂。 看得出来，照片中的儿子，正是冉渊。 不过照片上的他显然比现在的他还要年轻一些，脸上还洋溢着没有被岁月打磨过的青春气息，是大家都很喜欢的那种阳光男孩儿的模样。 季慕善看着照片沉默了。 她没有感受过父母之情，但她知道父母之情对一个人来说，有多么重要。 而冉渊和父母的感情很好。 越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人鬼相隔，也是最痛苦的事情。 冉渊注意到季慕善的视线，顺着看了过去，一下子就看见了那张自己几年前和父母的合影。 他的嘴角不禁弯了起来：“那还是我上大学那年，收到了我心仪的录取通知书，然后和父母一起留下来的合影。现在回想起来，原来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了。” 那时候的冉渊又高兴又兴奋，他的父母也很为他感到高兴和骄傲，一家人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留下了这张回忆满满的照片。 季慕善在心里叹了口气：“冉导演若是不介意的话，可以将这张照片抱在怀中。而且不管之后你看到了什么，也不管你还记不记得自己手里拿着什么，也请你尽量不要放开你手里的照片。” 在季慕善眼里，这已经不是一张普通的照片那么简单。 它成了冉渊的一种感情寄托，或许会在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事情当中，发挥巨大的作用。 冉渊不知道季慕善为什么会提出这样的摇头，不过他既然已经决定配合季慕善的行动，让季慕善微自己解决问题，那他当然就要相信季慕善。 所以，冉渊什么也没问，而是依言将照片抱在了怀里，抱得紧紧的。 一切准备就绪，季慕善让祁承弈退到了门边，而小鬼则被她安排在了窗户边。 这两处，是最容易被邪气入侵的地方。 而祁承弈身上的煞气，足以抵挡一切邪气，甚至让邪气不敢靠近。 至于小鬼，他就没有这样的本事了，只能靠自己的实力，和邪气来一番角力。 小鬼羡慕的看了一眼祁承弈。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奇怪的人。 这个姓祁的男人身上，有吸引他的力量，也有排斥他的力量。 而就是这么两股可以说是互不相容的力量，竟然完美的出现在了同一个人身上，让这个人拥有了他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有多么强大的力量。 他也很想要这样的力量啊！！！ 可惜了，他也只能是想想而已…… 将门窗都安排好之后，季慕善这才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了一柄法尺。 冉渊好奇的看着她手中的法尺，却见季慕善将手中的法尺一挥，一股散发着荧光的力量陡然从法尺中传射了出来，直直的打在了冉渊手上的锁魂铁上！ 原本黑漆漆毫不出彩的锁魂铁登时大亮，而冉渊也是这个时候才发现，自己手上竟不知不觉的多了件东西？！ 锁魂铁亮了起来，季慕善口中念念有词，一道白光骤然间从锁魂铁之上散发了出来，将冉渊牢牢地包裹在了其中！ 此时此刻，在祁承弈眼中看来，冉渊就是被一个大白蛋给罩了起来。而这大白蛋里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他就完全不知道了。 这又是什么神异手段？！ “承弈。”季慕善喊了祁承弈的名字，“接下来，就是关键时刻了。冉渊有他的回忆要找回，而我们，也有我们的事情要做。” 将冉渊包裹住的白光，是锁魂铁身上来自于地府的力量。 而这股力量，对一些走邪路子的鬼魂来说，必是莫大的吸引！ 原本对鬼魂最有震慑力的冉渊又被白光给隔离了，他的气息也被牢牢地锁在了里面传递不出来，他对鬼魂们自然就没了威胁。 当然，有祁承弈这个身具煞气和功德之力的人在，敢闯过来吸收力量的鬼魂也不会太多。 但只要有一个赶过来，那必然都会是极其厉害的鬼魂！ 光靠小鬼一个，他顶多也就能起到个示警作用，顺便发挥一下炮灰的实力。而真正的实战，显然还得季慕善亲自来！ 可她还得盯着冉渊这边的情况，到时候未必就能分心照顾得过来。 祁承弈很少听到季慕善这么亲昵的叫他，他愣了一下才回过神来，耳根不自觉的就红了。 “慕善，你需要我做些什么，尽管只说！”祁承弈坚定的道，“只要是我能做到的，义不容辞！” 季慕善笑道：“放心吧，不会让你上刀山下火海的。只不过，我需要借用一下你身上的煞气！” 祁承弈微微一笑：“那就好。你要说别的东西，我或许还帮不了你。可若只是需要煞气的话……你要多少取多少，完全不必跟我客气！” 他现在无比庆幸，庆幸折磨了自己这么多年的煞气一直存在着。 不然的话，他这会儿岂不是一点儿忙也帮不上季慕善了？ 第165章 兄弟 季慕善心中很感激祁承弈这么无条件配合她的态度。 她其实知道，虽然她说自己可以通过让祁承弈的每一次配合出手，逐步减少他身上的煞气数量，但这毕竟只是她的一家之言，祁承弈完全有理由可以选择不相信她。 毕竟，他们之前并没有什么交集，更谈不上什么交情。 但事实却是，从她见到祁承弈的第一面起，祁承弈似乎就没有怀疑过她，每一次都是她怎么说他就怎么做，好像他们之间有着一股浑然天成般的默契一样。 她暗暗在心中下定决心，无论如何，她都一定要帮祁承弈，把他身上的煞气完全消除干净才行！ 冉渊在白光中重找记忆，季慕善在旁守卫，片刻也不敢分心。 而此时的冉渊，他仿佛已经到了平浪山脚下，头顶也是艳阳高照，正和他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去登平浪山的那一天，一模一样。 就连他身边正兴奋的聊着登山事宜的朋友也没有变化。 “渊哥我跟你说，爬山这事儿特别有意思，而且我们还不能走那种由人工专门修出来的路，就得去爬那些没有经过开发的地方，然后扒拉着树干和藤蔓往上爬，就把我们都当野孩子似的，那才是最带劲儿的！”杜天力在一旁使劲儿的向冉渊安利着登山的好处。 杜天力是冉渊大学时的舍长，两人也是一个专业的。不过杜天力的天赋不及冉渊，而且他也没办法向冉渊那样对每一次拍摄都那么全神贯注，所以他自从毕业后就一直没能接到独立的导演工作，而是在各个小剧组做副导演，有时候还得兼职一些场务的工作。 好在杜天力一向心性豁达，暂时出不了头他也不在意，而是继续在剧组里安心待着，抓住一切机会学习新的知识，充实自己的知识库。 杜天力从大学入学起，就加入了学校的登山社，每年都要跟着社团一起出去登几次山。受他的影响，宿舍里的人几乎都或多或少去爬过山了，也就冉渊一直沉溺于学习和图书馆中，还从来没有参加过这种集体活动。 前几个月的时候，杜天力在以前的宿舍群里邀请大家一起去登山。大家一番热议之后，全都答应了下来，然后又力劝冉渊同去。 毕竟他们四个自打毕业以后，虽然都还留在京城工作，但实际上能碰面的机会已经少之又少，偶尔能通次电话已经是难得了，所以大家还是都很重视这次碰面的。 说是登山，其实也算是他们老友重聚的一次机会。 冉渊说不过他们，便答应了下来。 然后他们就趁着杜天力从剧组借来的车，一路到了平浪山脚下。 平浪山这个登山地点，也是杜天力选的。 毕竟他经常登山，对这些比较熟悉，大家也很放心把这些事情交给他处理。 “舍长，你就别再劝我了。”冉渊无奈的道，“我人都已经到这儿了，难道这时候还会再突然跑回去不成？” 冉渊心中暗暗心惊。 他知道自己不是真的在准备登山，而是被季慕善送到了一个什么幻境。但不知道为什么，当舍长和他说话的时候，他仍是不由自主的说出了和当日说过的一模一样的话，甚至连表情和语气都没有改变，半点不受他的控制。 这就是季主管之前让他准备好的原因吗？ 她怕他会被这样的场面吓到？ 好吧，虽然他之前已经给自己做了很多心理准备，但当他真的面对这一幕的时候，他的心的确还是跳得很厉害。 实在是这幻境也太真实了！ 若非他之前一直被季慕善提醒，加上他怀中总有股热气再提醒着他保持理智，恐怕他真的快要分不清现实和虚幻了！ 说起他怀里那股热气，难道是他和父母的合照带来的力量？ “哈哈，那可说不准！”杜天力拍着冉渊的肩膀大笑，“其实在来这儿之前，我们私底下都还在打赌，说你也许根本就不会来，或者走到半路又返回去，再或者走到山脚下了还会退缩……你现在这么有勇气，那我们打赌岂不是全都输了？” 聂帅和姚皓英也嘻嘻哈哈的在旁边开着玩笑，显然打赌是真有其事。 冉渊就故意板了脸道：“好啊你们，竟然还拿我打赌！你们还是不是我兄弟啊？” “兄弟本来就是拿来打赌的嘛！渊哥你还没习惯呢？”舍友们知道冉渊不是真的生气，纷纷揽着他的肩膀笑道，“大不了你下次也可以拿我们打赌嘛，我们肯定不会介意的。你们说对不对啊？” 舍友们纷纷附和，几个大男生笑成一团。 冉渊的黑脸也就保持不下去了，不过他还是想要努力让自己的严肃脸保持得更久一点：“算了，看在我们以往的情分上，我就不计较你们这次拿我打赌的事情了。不过，既然你们都赌输了，那你们打赌的彩头，是不是都该归我了？” 三个人齐齐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顿时都惊呆了。 “我说小四儿，你长大了啊！竟然都能和我们开玩笑了！”杜天力大笑道，“行啊！你要彩头，我们就都给你。不过，我们赌的是谁输了谁请吃饭。现在我们三个都输了，那就是三个人都要请。你确定，你能腾出这么多时间来，陪我们吃三顿饭吗？” 别说三顿了，能有一顿就不错了！ 冉渊却是斩钉截铁的道：“有人请客吃饭，我为什么不去？放心吧，只要你们定好了吃饭的时间，我一准儿会赶到的！” 四人对视一眼，便应下了这个承诺。 虽然他们都知道，他们现在可能说得好，但真要让几人能在一起凑这么多次的话，可能会很难。 但不管怎么说，在这一刻，他们的兄弟情是作不得假的。 四个人的手掌叠加在了一起，冉渊的眼眶不知不觉的就有些湿润了。 这一次，不是他当天出现过的情感，而是现在的他抽离出记忆后，才有的感慨。 因为，在这一次登山过后，一直到现在，冉渊都没有再和他们一起聚过，更别提在一起吃饭了。 第166章 顺利 重新见过兄弟们，冉渊只觉得自己身边画面一转，他就已经到了半山腰上。 此时的冉渊正攀爬在一棵小树边休息，他浑身是汗，头发和衣服都湿透了，口中还喘着粗气，显然已经是精疲力尽了。 看了看四周的环境，冉渊一下子就想起来了。 是了，他当时听了舍长的话，跟着他们一起登山。不过他们没有走大路，而是选了个僻静的角落，在连路都没有的地方，直接就扒拉着野草藤和小树干往上爬。 其实冉渊本身是不赞同这种登山方式的。 在他们几个人中，除了舍长，其他人根本就没什么登山经验。在这种情况下，当然是选择走大路更安全一些。 而且如果他们走到一半累了的话，也可以选择下山，或者是坐索道，甚至哪怕是原地休息，也能找到卖水卖面包的小摊子。 但杜天力并不赞同他这种带有偷懒思想的想法，一力要断了他们偷懒的后路，说是这样才能让他们在登山中全力以赴，非得带着他们在山上靠自己爬出一条路来。 聂帅和姚皓英对这种新奇的登山方式也很感兴趣，两人齐声赞同，冉渊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好答应了。 但这爬出没几米路，冉渊心里其实就有些后悔了。 他开头还有些强撑着，后来他真的快要撑不下去想要下山的时候，他却发现自己已经迷了路，甚至连自己是怎么爬上来的都已经忘了。 至于他的几个舍友们，一个个手脚都比他这个文弱书生模样的家伙利索多了。再加上冉渊之前说过，让他们在路上不用刻意照顾他，所以他们从出发后就爬得飞快，早就不见了人影。 冉渊这时候就算想叫回他们，也完全不知道他们已经跑到哪里去了。 偏偏这边山上的通讯信号也不好，冉渊想给舍友们打个电话也总是打不通，他最后只得放弃了打电话的想法。 此时此刻，冉渊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难受极了，连呼吸都快要喘不过来了。 他知道，自己是绝对不可能再往山上继续爬了。 真是奇怪，他当初不是爬到了山顶的吗？怎么会在这里就撑不住了？ 冉渊来不及多想，他突然听到旁边的树林里传来了一阵奇怪的叫声，于是他下意识的就看了过去。 然后，冉渊就和一对幽幽的眼睛对上了。 他的脑子空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是野猪啊！ 而且是成年大野猪！ 靠靠靠靠靠！！！！！ 这山上怎么可能会有野猪？！ 听说野猪是会咬人的！！ 冉渊吓了一跳，他下意识的就想要跑，可这本来就是杂草丛生的半山上，而冉渊又处于体力不支的状态。他一时疏忽之下，脚下一滑，整个人便从山上飞快的滚落了下去！ 嘶！ 好痛啊！！ 从山上滚下去的途中，冉渊被无数带刺儿的藤蔓给扎到了，他的手上脸上都被扎了个遍，露出了丝丝血迹。 不过冉渊滚得头晕脑胀的，这点儿疼痛对他来说，反而不算什么。 他最痛苦的是，从山上滚落下来的时候，他浑身上下的骨头似乎都摔碎了，让他有种被货车碾压了无数遍的感觉，痛得他几乎都已经没有了神智。 不过幸运的是，那只野猪并没有追过来，所以冉渊也算是从野猪口中逃生了。 冉渊一边感受着身体上带来的巨大痛苦，一边在心里好奇。 原来他竟然在山上摔得这么狠过吗？ 可他怎么一点儿也不记得了？！ 难道他不是一直顺顺利利的就爬上山了吗？ 不对，当时的他，身上其实还是有一点征兆的。 当初他成功登顶之后从山上下来，没有再和爬山时一样乱爬，而是顺着大流，走的大路。 当时他在路上遇到了不少人，那些人都很震惊的看着他，纷纷关心他身上怎么有那么多的血迹，而且整个人看起来也狼狈的很。 可当时的他到底是怎么回答的呢？ 冉渊有些记不清了。 下一秒，他就震惊的感觉到，原本像死尸一样瘫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自己突然就站了起来，然后继续往山上爬去。 停下！停下！ 冉渊在心里大喊着。 他都已经受伤了啊，而且还是那么重的伤，这时候应该想办法求救才对，怎么可能还能继续往山上爬呢？！ 这明明就不合常理嘛！ 可不管冉渊心里怎么大喊，他的身体仍是不受他的控制，一步步的坚定的往山上爬着。 就好像，在此时此刻，他的心里就只有爬山这么一件事情而已。 不管外界有什么事情，都打扰不了他，也阻止不了他。 而更让冉渊震撼的是，受了伤的他爬起山来就跟在平地上行走似的，甚至比在平地上行走时更加稳当，速度那叫一个快，都能赶上人家奔跑健将了！ 山上的荆棘丛、陡峭山路，在此时的冉渊面前，完全不算难题，被他轻轻松松的就塌了过去。 冉渊甚至觉得，这时候的他，就像是学会了武侠小说里的轻功似的，每踩下去一步都轻轻松松的，好像完全不用用力一样。 要是把他脚下的山路换成水面的话，他这会儿走起路来，肯定很像是传说中的轻功水上漂！ 就这样，原本已经快要累瘫了的冉渊，在明明已经身受重伤的情况下，愣是跟开了外挂似的，一溜烟的就爬上了山，顺利的抵达了山顶！ 而在他再次爬山的途中，他再也没有遇到像之前那样的野猪的事情，一切顺利得不可思议！ 站在山顶上，吹着山峰，眺望着远处的风景，冉渊这时候才明白，原来自己竟然是这样爬上山的？？？ 这么神奇的事情，他怎么会一点儿都不记得了？！ 不过，要不是他重新经历了一遍的话，就算他记得，他可能也会觉得那是自己脑海中出现的幻觉。 实在是他之后顺利爬山的那一幕幕，诡异得简直让人不敢相信！ 冉渊来不及多想，他的身体就再一次不由自主的往山下走去，而他也和之前一样，遇到了很多路人，被路人们关心着他的遭遇。 第167章 遗忘 冉渊心不在焉的下了山，在山脚下，他终于再次见到了他的舍友们。 “我勒个去……老四你可算是下来了！” 一见到冉渊出现，原本着急得都要报警的杜天力等人顿时立马涌了过来，将冉渊围了个团团转，纷纷打量着冉渊身上的情况，甚至连他那破破烂烂的衣服都掀起来看。 不是他们的反应太过激，实在是冉渊现在的模样，看着着实也太狼狈了一点儿！ “老四你这是在深山老林逃命出来的吗？怎么身上这么多伤口，还有这么多血？！”聂帅惊呼道，“你有事儿没事儿啊？我们要不要赶紧去医院看看？？” 其他两人也是一样的震惊，他们简直都不敢相信，这个模样的冉渊，到底是靠什么样的毅力站在这里的？！ 事实上，直到三人都围过来了，冉渊才注意到自己身上的情况。 因为之前在山上滚落了下去，他身上的衣服早就被荆棘丛给刮破了，这会儿就跟破布片似的挂在他身上。再加上那些从他身上断断续续渗透出来的血迹，他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从灾难后的废墟里爬出来的一样，让人看得心惊胆战。 冉渊茫然的低头看了一眼自己，顿时也被自己身上的情况吓了一跳。 他什么时候竟然变得这么狼狈了？他自己怎么一点儿也没发现？！ 难怪刚刚下山的时候，大家看他的眼神都怪怪的。 要是他看见一个像自己这样的人在山上乱走的话，肯定也会被吓得不轻的！ “我没什么事儿啊……”冉渊茫然的道，“不用去医院了，我觉得自己挺好的……” 他是真觉得自己现在的状态挺好的，甚至比受伤之前，比开始爬山之前都要好！ 可他破破烂烂的衣服，和他身上流出来的血，也是做不了假的。 这可真是奇了怪了。 “不是吧，这样都没事儿？！”杜天力等人根本就不相信，拉着冉渊仔仔细细的检查。 要不是冉渊坚持的话，估计他的裤子都得被他们给一起扒了。 “我说你们差不多就行了啊！”冉渊连忙护住自己的衣服，“这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呢，你们多少注意点儿影响行不行？” 最后三个人还是一起把他扒拉了一遍，直到确定他身上真的没有什么大碍之后，才真的放过他。 不过即便如此，三人还是一致提出要求，至少要送冉渊去诊所看看，抹点药什么的。 最后还是冉渊一力推辞了：“我真没事儿。我家里就有这些常用药，待会儿我自己回去擦擦药就行了。再说你们不都还有事儿吗？我这边自己就能搞定。真要搞不定的话，我肯定会给你们打电话的。” 其实冉渊并没有什么事情要急着去忙，但不知为什么，他这会儿就是不想让舍友们送他去医院。 他本来就没什么事嘛？ 三人拗不过冉渊，只得随他去了，但还是一路把他送回了家。 坐在车上，三人还在感叹不已：“老四你真的爬上山顶了？你怎么会这么厉害呢？我们都是爬到一半就受不了了，要么抄近路到了大路上，要么就找合适的路直接下山了。没想到你这个平时只知道学习和工作的人，今天反倒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 主动提出这种爬山方式最后却没能成功登顶的杜天力更是非常的不服气：“我说老四，你到底是怎么爬上去的啊？那山上那么陡，我走到后面的时候，山上更是连路都没有了，全是荆棘丛！我就不信了，你还真能从那个方向爬上去？” 这话就有些不对味儿了。 倒像是有些质问冉渊是不是作弊了的意思。 聂帅和姚皓英忙在一旁打着圆场：“老四的体力一直都很好，只是没怎么没拿出来炫而已。他能靠这种方式爬上山，不管别人怎么样，我是第一次佩服的！老四果然是厉害啊！” “老四这家伙，平时就是不爱动。他真要动起来，咱谁也比不了啊！” 冉渊知道自己成功登顶的郭晨阳有些诡异，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好傻乎乎的笑。 事实上，冉渊已经隐隐察觉到，如果他不是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重走一边自己的记忆的话，这会儿的他，应该已经忘了他是怎么爬上山的才对。 就比如，他之前在山上遇到野猪的事情，在他再一次看见野猪之前，他就真的是完全不记得了。 杜天力也察觉到自己的话音有些不太对，他不好意思的道：“我没有怀疑老四的意思，我就是好奇，想知道老四到底是怎么爬上去的。这样的话，我下次再来的时候也可以再试一试，说不能我也能成功呢？” 原来是想向冉渊取经啊！ 聂帅和姚皓英恍然大悟，这才不说话了，三个人齐齐看向冉渊。 被杜天力这么一提醒，他们也很想知道冉渊成功爬上山的诀窍啊！ 被三双眼睛盯紧了的冉渊心中一片紧张。 “我、我……”冉渊来不及多想，嘴巴已经自动开口了，“我不记得了……” 咦，这个答案好像有点耳熟？ 他以前似乎就是这么回答的…… 杜天力三人当然不信：“你这回答也太假了吧？哪怕你说你作弊，也比这可信多了！” 那么难爬的山，自己是怎么爬上去的那肯定是记得刻骨铭心啊，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忘了？！ 这身上血淋淋的印记还在呢！ 冉渊就听见自己为难的道：“我真的不记得了……可能，就是那么爬上去的吧？反正就一直往上爬呗，还能什么别的方法吗？” 三人齐齐语噎。 好吧，他这话说得也的确是挺有道理的。 可这不就真的成了毅力和体力的比拼吗？？？ 真要这么容易的话，那他们早就一个个的成功爬上山顶了，哪儿还至于在这儿追着冉渊问啊？！ 可不管他们怎么追问，冉渊就是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没办法，三人最后只得放弃了追问。 画面又是一转，冉渊已经独自一人到了自己的家里。 他坐在自己的书桌旁，傻傻的看着桌上的情况，不但没有一点儿动静，甚至连呼吸都似乎失去了。 第168章 父母心 咦，自己这是在干什么？ 冉渊懵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对了，他是爬山回来了。 他现在应该干什么？ 给自己换身衣服？ 冉渊茫然的站起身，从简易衣柜里拿了一套干净的衣服出来，然后去厕所洗澡。 他身上血污早就已经干了，成了一块块的斑点攀附在皮肤表面。冉渊使劲儿的搓了很久，才终于把身上的血污给搓干净了。 但让他奇怪的是，不管他怎么搓自己，他都一点儿疼痛都没有感觉到。 而且他的皮肤也没有被搓红，反而被搓得越发的乌青起来，就像是他的身体里根本就没有鲜血一样。 冉渊好奇的摸了摸自己的胳膊。 冷冰冰的，一点儿温度都没有。 奇怪，他怎么会这样呢？ 他刚刚洗的可还是热水澡呢！ 冉渊的脑海中冒出一丝狐疑。 不过他的身体并不受他控制，他仍然如常的穿好了衣服，然后就重新做回了书桌旁，开始了自己的工作。 这会儿的他正处于空档期，身上并没有什么紧要的工作。不过他这时候已经听说了《仙凡录》即将被改编成电视剧的消息，所以他一直在写自己对《仙凡录》的感悟，为自己将来能够执导《仙凡录》做准备。 虽然这时候的他还不知道自己最终到底能不能争取到这一份工作，但他不允许自己打没有准备的仗，所以他当然要做足一切准备。 只有这样，将来他才不会为自己错失了机会，而感到失望和后悔。 冉渊就这么写着写着，写得全神贯注。 就连“旁观者”冉渊，也跟着沉浸在了这个氛围中，已然忘记了自己如今其实正处于幻境之中。 突然，冉渊的胸口再次温热了起来，也惊醒了他。 咦，他刚刚是怎么了？ 他原本是在做什么来着？ 哦，对了，他想起来了。 他是在寻找自己丢失的记忆，想要治好自己的“游魂症”。 可他已经重新爬了一次山了啊，难道他的记忆还没有找完吗？ 冉渊心里正这么想着，他就听见自己的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冉渊拿起电话，看见屏幕上闪烁着“妈妈”两个字。 他的心情一下子就激动了起来。 “妈！” 冉渊飞快的接通了电话，激动了的喊了一声。 “诶！”冉妈妈高高兴兴的应了一声，“儿子，你最近怎么样啊？有没有按时吃饭休息啊？” “有有有，我都有。”冉渊忙道，“妈，我一切都好呢。你和我爸怎么样啊？最近身体还好吗？有没有经常出去锻炼啊？我爸还喜欢在公园看人家下棋吗？” 其实冉渊的生活习惯是非常不规律的。当然，别说是做他们这一行的了，现在大多数为了工作和生活打拼的年轻人，就没有几个生活是规律的。 不过这种大实话冉渊当然是不会告诉他爸妈的，那不是让爸妈白白担心吗？ “我们都好着呢，就是想着有两天没给你打电话了，就打个电话来问问。”冉妈妈笑呵呵的道，“不过，你可别以为爸妈不在身边，就能拿话忽悠我们啊。妈跟你说，你别仗着自己现在年轻，就不拿自己的身体当回事。你要是现在不好好照顾自己，等你将来老了，可还有得罪受呢！这挣钱虽然重要，但也重要不过自己的身体。你别老把我的话当耳边风，要真的听进心里去才好！” “妈说的话，我哪次没听进心里去啊？”冉渊心虚的缩了缩脖子，忙道，“妈我跟你说，我最近正在争取一步电视剧的拍摄工作呢。我要是能当这部电视剧的导演的话，以后我就能在这一行出头了。到时候，我就能把你和爸一起接过来，咱们一家人就又可以一直待在一起了！” “真的吗？那可真是太好了！” 冉妈妈其实并不十分相信儿子的话，而且她也不可能这么轻易就离开自己生活了几十年的城市。 不过儿子能有这样的志气和心意，她当然不会在这个时候打击儿子，而是要想尽办法的鼓励儿子，“那妈妈可就等着那一天了啊！真有那个时候啊，我和你爸就提前退休，跟你到北京享福去！” “嗯！”冉渊无比坚定的道，“妈你放心，肯定会有那一天的！” 他的爸妈出身普通，就是小城市里的普通居民而已。他们家也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之家，供他念了导演系这个烧钱的专业之后，家里也没多少家底了。 但他的爸妈爱他的心，却和全世界所有疼爱孩子的父母都是一样的。 所以，父母在冉渊的心里，一直都占据着非常重要的地位。 “好好好，那你好好工作，妈就不多打扰你了。”冉妈妈温柔的道，“对了，我今天刚给你寄了一个包裹，过几天应该就能到了，你记得去收啊。收到之后再给妈打个电话，让妈放心。” 自打冉渊毕了业决定留在京城工作之后，冉爸爸冉妈妈虽然嘴上没说什么，都表态支持他的一切决定。但私底下，他们这做父母的还是担心儿子会在工作初期吃苦受罪，所以这隔三差五的，冉妈妈就会给冉渊寄点东西过来。 在这些东西当中，有吃的，也有用的，几乎将冉渊的方方面面都照顾到了。 尤其是吃的。 冉妈妈知道冉渊喜欢吃她煮的卤猪蹄子，所以她还专门弄了个可以给卤物做真空包装的机器回来，每个月至少要给冉渊寄一次卤猪蹄，而且每次都会撞上两个以上。 冉渊感动于母亲的心意，又不想让母亲太过辛苦，每次收到包裹后都会打电话劝母亲，让她不用再寄了，他在京城什么都能吃到。 可冉妈妈嘴上答应得好好的，下次却还是照样会寄过来。 冉渊说服不了母亲，也只能接受母亲的好意了。 “我知道了，妈。”冉渊的语气也变得无比温柔起来。 不管他长大到了多少岁，在父母的眼里，他似乎都永远都还是那个需要他们照顾和呵护的孩子。 而他，也愿意一辈子都做他们的孩子。 因为情绪太过激动，挂完电话，冉渊的胸口再次变得滚烫起来，而且比之前还烫了好几倍！ 第169章 事实 冉渊陡然间什么都明白了。 他眼前一花，就发现自己还是在他的小房子里面，但面前的一切似乎又都不一样了。 “呼！你可算是醒了！” 季慕善的声音突然在冉渊的脑袋上响了起来，冉渊下意识的看了过去，这才彻底清醒过来：“季主管、祁总，你们还在这里啊……” “我们不在这儿，还能在哪儿？”季慕善反问道，“你该不会是重新走了一遍丢失的记忆，就把我们之前正在干什么给忘了吧？” 为了让冉渊能够好好的感受他丢失的记忆，他们两人一鬼守在这里，可费了不少的劲儿，不知道打跑了多少想要过来蹭好处的孤魂野鬼！ 可他们做了这么多，冉渊却是什么也不知道。 当然，季慕善也不需要他知道这么多。但至少，她希望冉渊这次重找记忆没有失败，不至于让他们再来第二次。 祁承弈站在门口的方向，倒是什么也没说。 主要是在这样的场合，他也的确是没什么可说的。 “我当然没忘。”冉渊低下头，苦笑道，“我只是没想到，原来自己忘记了的，竟然会是这么重要的时期……” 此话一出，季慕善也变得沉默了下来。 沉寂片刻之后，季慕善才再次开口道：“那你现在，知道你身上异样连连的症结所在了吗？” 冉渊顿了顿，缓缓点头道：“我已经知道了……” “你真的知道了？”季慕善又一次问道。 她对冉渊的话抱有一份怀疑。 不是她不相信自己出手的底气，是她不太相信，冉渊能这么快就接受事实。 因为，自打冉渊从幻境中清醒过来之后，他表现得实在是太冷静了！ “我真的知道了。”冉渊点点头，又突然叹气道，“我也没想到，原来自己早就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得，这下季慕善不用再问了，她现在很确定，冉渊的确是知道了。 祁承弈却听得吓了一跳：“冉导演你刚刚说什么？我没有听错吧？！” 冉渊是死人？？？ 这怎么可能呢？！ 他明明好好的站在自己面前啊！ 而且冉渊的身体状态看起来还挺健康的，至少比大多数喜欢熬夜玩耍的年轻人都还要健康！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祁总。”冉渊看看祁承弈，又看看季慕善，欲言又止。 他心里隐隐有些后悔，自己刚刚一时嘴快，在祁承弈面前说漏了嘴。 事实上，他虽然已经接受了自己早已是个死人的事实，但他并不十分想把这件事情告诉祁承弈。 因为，即便他已经死了，可只要他还站在这里，他就一定要把《仙凡录》给顺利的拍完！ 偏偏，祁承弈又是《仙凡录》这个项目的大老板。 冉渊心里很担心，若是让祁承弈知道了自己的真实情况，他还能让自己继续接拍《仙凡录》吗？ “都这种时候了，你以为你还瞒得住祁总吗？”季慕善插话道，“冉导演，你刚刚重回记忆的时候，实际上祁总也为你出了不少力。于情于理，你的事情都不可能再瞒得住他的。” 冉渊心里明白，季慕善这是在告诉自己，就算他不说，她事后也会把事情告诉祁承弈的。 而至少现在，冉渊还可以掌控由谁来开口的主动权。 冉渊的嘴角泛着苦涩：“季主管，我明白你的意思。我、我会把事情告诉祁总的。只是这一时间，我有些不太知道从哪里开口而已。” 季慕善顿了顿，道：“你要是不知道该怎么说的话，我可以帮你来说。” 冉渊能够接受他已死的事实已经实属不易了，再要他亲自开口说出这里面的来龙去脉，那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另外一种折磨。 在这种为难的时候，季慕善并不吝于帮上一把。 果不其然，听季慕善这么一说，冉渊当即就松了口气：“那就麻烦季主管了……就请帮我说一下吧。” 季慕善就把冉渊当初登山失足死亡，之后又因为功德之力的庇佑而能够继续像活人一样生活的事情，简单的说了一下。 祁承弈听得目瞪口呆！ 他当然知道功德之力是什么，毕竟他自己身上的煞气，就是因为有功德之力的压制，才能被死死地按捺在他的体力，不得肆意动弹。 正因为他对功德之力有所了解，所以他才知道，想要拥有功德之力，到底有多么的不容易。 普通人身上能有一丝功德之气的缠绕，就足以让他们受益无穷了。而像祁承弈这样的情况，百万人当中也难以找出一个！ 却不曾想到，他机缘巧合之下为自己公司新项目找来的新锐导演，竟然就是这百万分之一！ 这也太神奇了！ 而冉渊表现得比祁承弈更加诧异。 “季主管，你是怎么知道我的死亡原因的？”冉渊好奇的问道。 季慕善看了他一眼道：“你刚刚的记忆幻境，是我用法器帮你引导出来的。而法器是我的所有之物……你经历了什么，不光你自己知道，我自然也知道。” 原来如此。 冉渊恍然大悟。 “可功德之力又是什么？”冉渊接着问道。 功德之力这四个字，从字面上其实还是很好理解的。但冉渊好奇的是，他就是一个普通人而已，身上怎么可能会有这所谓的功德之力呢？ “至诚谓功，至善谓德，是谓功德。”季慕善道，“功德事无大小，只关乎本心。或许你有时候做了功德之事，你自己却不知晓，但这份功德之力却是一直累积在你身上的。而且，即便你这辈子没有多大功德，但或许你前几世曾做过大善之事，这些功德同样会绵延下来，直至被你自己消耗殆尽而已。” 原来是这样吗？ 冉渊若有所思。 这世界真是不公平啊！ 小鬼在一旁嘀咕着。 为什么有的人一生下来就具有大功德，可有的人却是吃尽苦头呢？ 比如他自己。 当然，功德太大，有时候似乎也不是什么好事。 就像这个叫冉渊的家伙，他身上有着那么多的功德之力，可他本人不还是一样得住在这么破破烂烂的地方吗？ 还不如他活着的时候住的地方呢！ 第170章 执念 小鬼嘴上不肯服输，但在他心里，他显然还是对功德之力无比渴望的。 别的不说，冉渊能以死人之躯，仍旧活得跟活人无异，这就是功德之力的功劳啊！ 虽然小鬼觉得做鬼比做人要更逍遥自在，但有时候，他其实也很怀念做人的滋味儿。 至少，做人的时候，他可以吃各种好吃的，把自己的小肚子填得饱饱的！ 可自从做了鬼以后，他就再也没有吃饱过了，而且也不能再品尝到各种各样的美食了。 真是可惜了。 他还有那么多好吃的没吃过呢！ 以前他上学的时候，听班上同学们聊天，好像在说肯德基麦当劳什么的都挺不错的，不过他们都已经吃腻了。 可他还一次也没有吃过呢！ 他爸跟他后妈生的娃倒是去吃过无数次了，可他一次光也没有沾上…… 呸呸呸！！！ 他怎么又想起以前的事情了？ 他才不要沾那一家人的光呢！ 他恨不得离他们远远地才好，最好以后永远永远都不要再扯上任何关系！ 而冉渊虽然很想知道自己身上庞大的功德之力到底是怎么来的，但既然季慕善说到了前世，那他当然就只有放弃对功德之力的追根溯源了。 毕竟，季慕善能让他找回这辈子丢失的记忆就已经很不错了，难道他还要指望她帮他把前世，甚至是前几世的记忆也全都给找回来吗？！ 就算季慕善真有这样的本事，他也不可能有这个时间啊！！！ 将脑海中的一切杂念抛开，冉渊无意识的将手中的照片举到了自己的面前。 照片上的他，还有他的父母，笑得是多么开心啊！ 只可惜，他以后再也不能和父母像照片里一样，笑得那么开心了。 冉渊的双手开始颤抖。 他虽然嘴角弯弯的看似在笑，但眼中却满是泪水，随时都有可能掉下来的那种。 季慕善和祁承弈都沉默了。 子欲养而亲不待，从古至今都是人生大悲之事。 如今，冉渊的父母还在，可冉渊自己，却不在了。 这对冉渊的父母来说，打击只会更大。 “季主管，我，还能活多久？”良久之后，冉渊才缓缓开口问道。 这个问题，对冉渊来说显然是最重要的。 季慕善也不避讳，直接道：“你的情况很特殊。你自己也知道，虽然你看起来像个活人，但实际上，你已经死了。你现在之所以还能像个正常人一样站在这里，一是因为你身上的功德之力，二则是因为自己的执念比较深。等到你的执念消散了，你就会迈入轮回，而你的身体，也会恢复到它原本应该有的样子。” 可冉渊都已经死了有几个月了。 真等他的执念消散了，他的身体怕是立马就会腐烂掉，只留下一堆白骨清晰可见。 那画面，可着实有点恐怖。 不过，冉渊暂时还顾不上这些。 “我的执念……是什么？”冉渊喃喃的问道。 “你自己的执念，你自己不知道吗？”季慕善不答反问。 冉渊沉默了。 其实他心中早有答案。 他知道，自己的执念不是自己本身，甚至也不是最疼爱他的父母，而是，拍完《仙凡录》这部电视剧！ 这是多么可笑的执念啊！ 冉渊笑了起来，可他脸上的表情却越发悲伤。 他觉得自己简直不孝极了！ 可即便如此，冉渊也能非常确定的感觉得到，他心里对《仙凡录》的拍摄工作到底有多么渴望。 或许这就是大多数父母和子女的区别。 做父母的，往往是将子女放在自己心里的第一位。可做子女的，却反而做不到这样。 “祁总，我……还能继续拍摄《仙凡录》吗？”冉渊低声问道。 事已至此，他对祁承弈的回答其实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 因为，如果换做是他的话，他肯定是不会愿意把自己公司这么大的项目，交给一个死人的。 祁承弈也的确是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冉渊。 冉渊的心情不由得紧张了起来，他的心里甚至还生出了一丝期待。 祁总没有一口回绝他，那是不是说明，他想要做的事情，其实还是有希望的？ 祁承弈当然是真的有些想换《仙凡录》的导演了。 但冉渊的情况又和大多数人不一样。 那么在处理冉渊的问题上，当然也不能像对待普通人一样。 不然的话，这万一要是引发了什么连锁反应，他和亚罡，未必就能够承担得下来。 所以，祁承弈看向了季慕善。 没有人比季慕善更了解现在的冉渊的情况了。 所以，在这种时候，祁承弈需要季慕善的建议。 季慕善朝祁承弈点了点头。 祁承弈心中大定：“冉导演，若是你能保证，在拍摄《仙凡录》期间，你身上不会再出现任何问题，而且你也不能影响到《仙凡录》日后的上映，那么这份导演工作，自然就还是你的。” 冉渊顿时喜出望外：“祁总放心！《仙凡录》是我期待已久的项目，我绝不会因为自己的原因，而毁了它的！” 哪怕他在拍完《仙凡录》之后立马就死了，他也会找个清静的地方从容赴死，绝不会让《仙凡录》因为自己的原因，而沾染上哪怕一丝丝的丑闻！ 祁承弈并不是很相信冉渊的话，但他相信季慕善。 “那就这么说定了。”祁承弈点点头道，“还请冉渊导演，务必要记住你今天晚上说的话。” “我会的！”冉渊也坚定的点下了头。 季慕善见他们已经聊完了，这才道：“冉导演之前就是因为丢失了自己的记忆，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但你的身体却下意识的想要重回自己当初死亡的地方，所以你才会一次又一次的茫然出走，然后又因为迷路的原因，在不知名的地方清醒过来。包括你之前攀爬雕塑，其实也是因为你把雕塑当成了平浪山，所以才会一个劲儿的往上爬。” 冉渊深吸了口气，平静的道：“那，季主管的意思是，现在的我，还会出现以前这种情况吗？” “这个还说不准。”季慕善摇摇头，“得靠你自己来控制才行。” 第171章 靠人不如靠己 冉渊一脸懵：“这、这要怎么控制啊？” 他虽然知道了自己得所谓“游魂症”的原因，但这知道归知道，他还是不会控制啊！ 季慕善道：“你之前之所以会出现幽魂症状，那是因为你神体不一。如今你已经明确了自己身上的状况，那么你当然就可以靠自己的力量来控制自己的行为。这种事情我也没有办法教你，毕竟谁也代替不了你自己。不过，以你的心智，我相信你是可以做到这一点的。” 冉渊苦笑道：“季主管实在是太高看我了。我要是真有这么大的能耐的话，又怎么会把自己置身于如今这等地步？” “你可不要小看自己。”季慕善摇摇头道，“之后的事情要怎么做，其实全看你自己心里最真实的想法。你现在或许还不知道自己到底应该怎么做，但说不定下一刻，你就会知道了。” 神神叨叨的，一句实在话都没有！ 小鬼又在心里泛起了嘀咕。 这要是他奶奶还在的话，听见这样的话，怕是立马就得怼过去，直怼得人说不出话来才罢手。 不过现在嘛……谁让说这话的是他的靠山大佬呢，那他当然也就只能乖乖听着啦！ 季慕善虽然没有回头看小鬼一眼，但她就是知道小鬼这会儿肯定在心里说她坏话呢！ 季慕善手指一动，小鬼就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一下子就钻进了自己的魂体里面，还跟个虫子似的在他体内乱钻。 这什么东西啊？！ 小鬼一下子就慌了。 很快，小鬼就感觉到自己的魂体开始变得酥酥麻麻起来，痒得不得了。 可他又没办法去挠。 别说他根本就没有实体，就算他有，这种痒也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根本就不是身体上的，他就是挠得到，那也完全没用啊！ 小鬼痒得实在是受不了，他差点儿就要滚落到地上原地打滚了。 有冉渊在这儿，相信他应该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他受苦吧？ 不过，小鬼也不敢真的去冒这个险。 毕竟，他向外人求援的话，那岂不是当着外人的面，打自己大佬的脸吗？ 真要这样的话，等回去之后，他铁定没好果子吃。 说不定还会直接被大佬赶走。 想当初，大佬本来就不想收下他，是他靠着自己的死皮赖脸，好不容易才赖到了大佬身边，在大佬身边有了一席之地。 这要是被大佬赶走…… 想到这里，小鬼顿时浑身一个哆嗦，立马就从窗户缝隙里钻了出去。 虽然小鬼在房间里一直也没什么存在感，但他这一下动静太大，冉渊自然就注意到了。 “季主管，你弟弟他……” 冉渊一脸错愕。 好好的人，怎么可能这么诡异的从窗户里钻出去呢？！ “哦，他的情况跟你一样。不对，还是有些不一样的。”季慕善毫不在意的，“你们俩都是鬼魂。不过你是能像活人一样生活的鬼魂，而他，就没你这样的运气了。” 冉渊吓了一跳：“季主管，你是说，他也是鬼？！” 他刚刚可一点儿也没看出来！ 难怪他最开始的时候都没注意到这位小朋友是怎么跟上来的，原来竟是因为这样吗？！ “他是人是鬼不重要，反正跟你没关系就行了。”季慕善并不打算多做解释，直接道，“你这边的事情已经解决得差不多了，剩下的都只能靠你自己了。时间不早了，你也早点休息吧。我们也该回去了。” 祁承弈也点头应和。 冉渊心里其实还有很多关于他自身的问题没有解开，可季慕善明显已经不打算多说了，他也不好再多做纠缠，只得答应了下来，又提出送两人下楼出去。 “不用费这个力气了，就几步路而已。”季慕善道，“你心里现在肯定还有很多疑惑，你还是留下来自己多想一想吧，希望你能尽快想通。毕竟，亚罡这边的工作……” “亚罡的工作我一定会完成得很好的，绝对不会让亚罡失望，更不会让祁总和季主管失望！”冉渊忙道。 这一次，季慕善没再说话。 祁承弈则淡淡的笑道：“冉导演，关于工作上的事情，我们亚罡上下都是相信你的实力的。不过，《仙凡录》的拍摄接下来到底会是个什么样子，就得看你的表现了。” 冉渊心中一凛。 他知道，能不能保住自己的这份得来不易的工作，了结了他的执念，就看他接下来怎么做了。 “祁总放心，我都明白。”冉渊郑重其事的道。 祁承弈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至于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那就没人知道了。 “对了冉导演，有件事情差点忘了。”季慕善伸手在冉渊手上一抹，锁魂铁就乖乖的从冉渊手上滑了下来，落入了季慕善手中。 季慕善将锁魂铁往自己手上一套，锁魂铁就出现在了她的手腕儿上，和之前一模一样，似乎从未离开过。 冉渊还没反应过来呢，祁承弈的目光却闪了闪。 不知道为什么，他看着原本属于季慕善的东西在冉渊身上溜达了一圈又回来了，他心里就总有点不自在和别扭。 他不喜欢季慕善的东西待在别人身上，哪怕一分一秒都不喜欢。 可他也知道自己的想法是不对的。 季慕善的手环是法器，是可以帮人的东西，那当然免不了要和被她帮助的人接触。 祁承弈甩甩脑袋，将这突如其来的想法赶紧扔了出来。 冉渊还迷糊着，季慕善已经和祁承弈一起转身离开了。 下楼之前，季慕善顺便在不远处捞了一把。 原本痒得在天台上满地打滚的小鬼就这么被季慕善给捞了起来。 咦，怎么好像一下子就不痒了？ 还没有完全适应过来的小鬼立马向季慕善道谢道：“谢谢大佬！感谢大佬！大佬天下第一好啊！” 季慕善：“……” 这拍马屁功夫可以再进修一下，听得她都有些想吐了。 “自己跟上！”季慕善没好气儿的道。 小鬼连连点头，他老老实实的跟在季慕善身上，不但不敢作妖，甚至连在心里吐槽都不敢了。 第172章 自寻烦恼 祁承弈看见季慕善的小动作，好笑的道：“怎么，那个小鬼还跟在你身边吗？” 他虽然看不见小鬼，但他还是能从季慕善和冉渊的话里猜出几分小鬼的境况。 季慕善点点头，又有些头疼的道：“小鬼性子太跳脱了，我觉得还是送他去轮回比较好。” 小鬼在旁边听得吓了一跳：“大佬，你可千万别送我去地府啊！我做鬼还没做够了，现在还不想投胎！” 季慕善没理会他。 她当然不会在小鬼自己不同意的情况下，就送小鬼去地府投胎转世。 这个毕竟还是得看鬼魂自己的意愿。 她不过是说着吓唬吓唬小鬼而已，免得这小鬼三天不打就上房揭瓦，一天比一天难收拾！ 祁承弈听出季慕善话中有话，也不多问，只是点头道：“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 他当然不希望有只鬼魂一直跟在季慕善身边。 哪怕只是个小鬼也不行！ 毕竟，就连他自己，也不可能像鬼魂那样，无时无刻不跟在季慕善身边呢！ 一时间，祁承弈突然有些羡慕起鬼魂的身份来。 做鬼，似乎要比做人自由得多啊？ 这个念头刚刚在祁承弈脑海中闪过，他立马就被自己给吓了一跳。 这种想法实在是太危险了，他可绝对不能这么想！ 季慕善并不知道祁承弈此刻心中想些什么，祁承弈把她送回宿舍之后，她就立马把小鬼塞回了香炉里面，顺便又给她师父的画像点了几炷香。 小鬼在香炉里的日子本来就挺难熬的，季慕善这一上香，他顿时就觉得日子更难熬了！ 他的魂体凝实得更快了，这对他来说当然是一件好事。 可与此同时，这魂体凝实的过程也更加痛苦了！ 之前小鬼只觉得是有无数只蚂蚁在他身体里钻，现在他不止觉得有无数只蚂蚁，他还觉得有无数的虫子在他身上爬！ 无时无刻，小鬼都想要从香炉里面爬出来。 可他知道，自己只要敢擅自出去，季慕善是绝对不会再让他跟着她了。 而且以后，他也不可能再争取到这样的机会了。 所以，虽然香炉里面的日子很难熬，熬得小鬼几乎都快要失去了理智，但他仍然咬牙忍耐了下来，坚决不肯做逃兵！ 季慕善在房间里感受着小鬼的气息，心下暗暗点头。 这小鬼虽然时常喜欢恶作剧或是捣点乱，但他的心智的确比大多数人和鬼都要坚定得多。 如果他能一直这样坚持下去的话，那么不管他以后是坚持做鬼还是愿意去投胎转世，相信他都不会过得太差的。 第二天，季慕善去公司上班。 胡香雪带着自家公司成功进入《仙凡录》剧组的演员们过来亚罡签合同，她熟门熟路的逛到了亚罡财务部，一下子就溜到了季慕善的办公室里：“季主管，上午好啊！” “我本来是挺好的。不过现在看到了你，我就一点儿也不好了。”季慕善收好桌上的文件，面无表情的道。 胡香雪脸上的笑容一僵，很快又嬉皮笑脸起来：“季主管，你别这么冷淡嘛！咱们好歹也算是有交情的不是吗？我这难得过来一次，你的待客之道就是这样的吗？” “交情？”季慕善冷冷的道，“我怎么不记得你和我之间还有交情这么一说？再说了，这待客之道是对待客人的，像你这种不请自来的，最多也就是个恶客！” 胡香雪脸上的笑容这下子就彻底保不住了。 “季主管，你说话能不能别这么难听啊？”胡香雪主动低头道，“我知道，你这是在为冉渊的事儿生我的气呢！可我当时也没别的办法啊！你说说，就冉渊那种情况，我要是不赶紧把他介绍到你这边来，任由他自己胡乱折腾的话，这万一要是哪天闹出了大乱子可怎么办啊？要说冉渊就算是真闹出了乱子，那也是你们人类的事情，跟我们这做妖怪的其实没什么关系。我好心帮你们办事儿，这可是帮了你们！怎么我还好心没好报了吗？” 胡香雪也称得上是好心？ 她是唯恐天下不乱还差不多！ 既然胡香雪非得嘴硬，季慕善也不拆穿她，只慢悠悠的道：“平浪山虽然出事不少，不过我听说那边的风景的确不错，还常有野生动物出没。正好，我这周末休假，到时候可得过去好好看看才行！” 胡香雪脸色一滞，打着哈哈道：“其实平浪山的名头就是被那些所谓的登山爱好者给吹出来的，实际上那一块就是荒山野岭，平时连个车都打不到，连鬼影子都懒得往那边钻，季主管根本没必要专门过去一趟。再说了，平浪山好歹也是冉渊导演的伤心之地，你这时候赶过去，万一让冉渊导演知道了，这不是让人家多想吗？” 她果然就不该来找季慕善的！ 明明她在季慕善手底下吃的亏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可她怎么就是不长记性呢？ 哎，她早该知道是根本不可能看得了季慕善的笑话的…… 现在好了，别人的笑话没看成，她反倒是差点儿把自己给弄成了笑话…… “冉导演是通情达理之人，这种小事，他不会在意的。”季慕善故意道，“再说了，我正好打算去冉导演出事的地方逛逛，看看能不能发现点儿别的线索。冉导演要是知道我去平浪山的原因的话，只会一心感谢我的。” 胡香雪顿时哑口无言。 她有些气愤的瞪着季慕善，季慕善则回以悠闲的目光，差点儿没把胡香雪给气得背过气去。 “去吧去吧，你想去就去！”胡香雪最后恼羞成怒的道，“反正我该劝的都已经劝了，是你自己不听。等你去了之后再后悔的话，可别怪我事先没提醒你！” 话音一落，胡香雪转身就走，脚步匆忙得就跟后面有什么可怕的东西正在追赶她似的。 季慕善看着胡香雪离开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若有所思的光芒。 说起来，要不是胡香雪今天主动凑过来的话，她几乎都已经快邀把这事儿给忘记了。 而现在嘛……平浪山之行，看来是时候提上日程了。 第173章 早晨 之后的几天里，《仙凡录》剧组的一切筹备工作都很顺利，季慕善甚至听说《仙凡录》的开机仪式都已经定下时间了，就在几天之后。 看来，冉渊果然还是控制住了他自身的情况。 既然如此，季慕善也就没再把注意力放在此事身上了。 反正，祁承弈肯定会帮她盯着的。 毕竟，由冉渊负责的项目，是亚罡如今最大的项目。祁承弈既然知道冉渊身上有一些不安定的因子，那他自然会亲自把好关，不让亚罡的项目因此而受到牵连。 于是，到了周末休假的时候，季慕善果然去了平浪山。 她原本是想自己一个人走一趟就行了，可祁承弈不知道从哪里得知了这个消息，竟然主动联系她道：“听说你要去平浪山？我跟你一块儿去吧。正好，我还能帮你开车。平浪山地势太偏僻了，你想打车过去是不行的。” 季慕善：“……” 谁说她要打车过去了？她靠自己两条腿，可比出租车快多了好吧？ 不过这话显然是不能告诉祁承弈的。 “你怎么知道我要平浪山的？”季慕善反问道。 祁承弈失笑道：“胡香雪之前不是跑你办公室去了吗？有公司员工隐约听见了你们说的话，好像在说你要去爬平浪山什么的。大家都在猜你什么时候有了登山爱好呢！” 祁承弈是知道冉渊的事情的，所以他当然知道季慕善不是喜欢登山，而是有事要过去办。 不过他当然不会向外人解释这些。 他只要知道，自己能有机会和季慕善一起单独出行就行了！ 这是多好的机会呀，他要是错过了那才是白痴呢！ 于是，祁承弈决定主动出击，给季慕善打了这个电话。 季慕善没想到自己和胡香雪的对话还能被公司同事听见。 亏得公司同事听见的不完整，不然的话，那才是要闹出乐子来了。 看来以后她在公司里说话，哪怕是在自己的办公室里，也还是得小心一点才行。 “你是知道平浪山有多危险的，就别跟着一块儿凑热闹了。”季慕善无奈的道，“我自己能过去的，不用你特意送我。” “我又不会自己作死，危险的事情我不尝试不就行了吗？”祁承弈既然开了口，当然就不会轻易放弃，“你就带我一块儿去吧！我保证，我不会给你找麻烦，也一定不会让你担心的！” 他都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季慕善还能说什么？ 当然是答应呗！ 于是第二天一大早，季慕善才刚起床没多久呢，她就又接到了祁承弈打来的电话：“慕善，你起来了吗？我给你带了早餐过来，你忙完了就下来，我们一起吃吧！” 季慕善原本还有点儿瞌睡，这会儿一下子就被祁承弈给吓醒了。 “你已经到楼下了？！”季慕善惊讶的问道。 这也未免太早了点儿吧？！ 还真是赶过来跟她一块儿吃早饭的？ “嗯，我已经到了，不过你不用着急，我等会儿也没什么。”祁承弈解释道，“原本我是想直接把吃的给你送上去的，在房间里吃东西怎么也要比在车上吃方便一些。不过你现在住的是员工宿舍，我怕我上去之后，会被其他的公司员工看见，对你造成不好的影响。” “这能有什么不好的影响？”季慕善纳闷儿的道，“公司里还有谁不知道咱俩本就是认识的啊？再说了，我还能真让你在外面等着？行了，你既然到了，就直接上来吧。我的房间号你也知道，你不会走错路吧？” “不会不会，我知道路。”祁承弈心花怒放，忙道，“那你等会儿，我马上就上去。” 季慕善并没有在同事们面前刻意避讳他们俩之间的关系，这是不是说明，他在她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一样的？ 不过，也有可能是季慕善还没有开窍…… 祁承弈不由得在心里为自己抹了一把泪。 但即便如此，他还是高高兴兴的拎起自己给季慕善买的早餐，喜气洋洋的往公司宿舍走去。 祁承弈上楼的时候，果然还是遇到了几个公司员工。 亚罡的员工都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一大早的在公司宿舍看见大老板，齐齐吓了一跳，又忙向祁承弈问好，然后眼角的余光不住的往祁承弈手上拎的早餐瞄去。 那早餐盒子上的标志他们都没有见过，不过就知道很贵！ 这个时候，大老板突然出现在公司宿舍里，手里还提着早餐……这是给人送爱心早餐来了？！ 祁承弈大方的和员工们打了个招呼，然后就朝着季慕善的宿舍方向走去了。 等他走远了，亚罡员工们这才纷纷小声的道：“祁总肯定是给季主管送早餐来了……我听财务部的人说，季主管好像是今天休息！” “我看也像……祁总走的那个方向，不就是季主管住的方向吗？” “那个方向住的人也不止季主管一个啊？说不定祁总是来找别人的呢？” 其他人顿时纷纷用看傻子一样的表情看向说这话的人：“可其他人跟祁总有这么好的关系，能好到让祁总一大早的亲自上门送早餐吗？！” 对哦！ 几人总算达成共识，大家更加兴奋的在私底下猜测起了季慕善和祁承弈的真正关系，甚至还把这个话题给延续到了公司里。 没过多久，“祁总亲自给季主管送早餐”的消息，就传遍整个亚罡。 季慕善此时还不知道有这么回事。 她主要是没想到，亚罡的人能有这么闲，把一件小事都能传扬得这么快…… 此时此刻，祁承弈已经到了季慕善的宿舍里。 季慕善和祁承弈一起，两人把祁承弈带来的早餐摆上了饭桌，竟然把不大的饭桌都快要给摆满了。 “你这是带了多少吃的来啊！我一个人可吃不完这么多东西！”季慕善不禁感叹道，“对了，你起得这么早，自己吃了没有啊？要是没有的话，那我们就一起吃点儿！” 她也是突然间才想到，祁承弈带这么多吃的过来，可能原本就是打算让他们两个一起吃的。 不然的话，她岂不时成了祁承弈心目中的大胃王？！ 第174章 年轻 果不其然，季慕善就见祁承弈笑道：“这本来就是给我们两个准备的，难道你还打算一个人吃光这一桌子的东西？” 季慕善瞪了他一眼：“你自己之前又没说清楚，我怎么知道？” “好好好，都是我的错行不行？下次我肯定提前把话说清楚。”祁承弈好脾气的道。 他这突然一让步，季慕善反倒有些不习惯，耳根隐隐都红了。 “行了，快吃吧。”季慕善不自在的道，“平浪山可远着呢，我们可得早点出发才行。” 祁承弈点头应好，两人对坐在小饭桌边儿上吃早餐。 平时季慕善自己一个人用小饭桌的时候，她觉得这饭桌大小刚刚好，正好够她用的，也不会占用房间里太多的空间。 可现在，房间里多了个祁承弈跟她一起吃饭，她突然就觉得这饭桌有点儿太小了。 或许她该换个大点儿的饭桌了？ 这个念头刚在季慕善脑海中闪过，就把她自己给吓了一跳。 祁承弈今天会过来吃饭，这只是个意外而已，偶尔凑活一下也没什么。他又不会天天过来吃饭，她急着换什么饭桌啊！ 季慕善小心的抬头看了一眼祁承弈，又飞快的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像是心虚怕被祁承弈给发现一样。 当然，祁承弈的确是没有发现。 毕竟，以季慕善的身手和实力，哪怕她是在做小动作，那也是别人发现不了的小动作…… 不过，一旁躲在香炉里的小鬼却是看见了的。 他不禁在心里嘀咕：他早就说大佬肯定和那个姓祁的肯定有关系，大佬还一直嘴硬不承认！ 现在好了吧，都被他给抓到现行了！ 小鬼还来不及得意呢，他就感觉到帮自己凝实魂体的力量似乎变大了一些，也让他好不容易才适应了那么一点儿的凝实过程，变得更加痛苦了起来。 糟了，肯定是自己的吐槽又被大佬给感知到了！ 这下子，小鬼什么也不敢再多想，又老实了下来，安安生生的炼他的魂体。 而吃完饭的祁承弈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慕善，你这屋里挂的画像，是谁啊？” 虽然这幅画的风格一看就不是现代人，画中人也一派仙风道骨的模样。再加上画像下面那点着香的香炉，很容易就能让人猜到，这里供奉的应该是哪位先辈。 可这画中人未免也太帅了吧？！ 没错，不管这幅画到底有着怎样的寓意，看见它的人们第一眼总会被画中人的帅气给吸引！ 其实祁承弈本身长得也不赖，比很多出道男明星都还要长得好。之前亚罡准备筹拍《仙凡录》的时候，公司里就有不少人私底下讨论过，觉得让他们祁总去演《仙凡录》的男主角，那肯定会一炮而红的！ 不过让人家娱乐公司老板去做演员，那他们老板肯定不会乐意的啊！ 所以大家私底下八卦归八卦，但还真不会有人敢跑到祁承弈面前去这么说。 而且祁承弈身上还有着一股浑然天成的气质，让人见之忘俗，甚至不敢轻易靠近。 当然，这让人不敢靠近他的特性，也有可能是他身上的煞气给造成的…… 祁承弈虽然对外表并不重视的，但他还是知道自己的长相在国人眼里是在哪个位置的。 毕竟，从小到大，他因为长相的缘故，在很多地方都很受欢迎。哪怕大家不敢接近他，但在私底下，也不会对他有太多的怨怼。 可季慕善房间里挂着的这幅画像，画中人长得比祁承弈还要好百倍！ 这个百倍指的当然不止是纯粹的长相，还有气质一类的东西夹杂在其中。 祁承弈着实很难想象，世界上竟然还有长相气质均如此出色的人吗？！ “这是我师父。”当着祁承弈的面，季慕善并没有隐瞒，“我的一身本事，都是他教给我的。如今，我师父已经不在了，我也只能通过这幅画像，来缅怀一下他了。” 咦，这画像竟然是大佬的师父？ 小鬼悄悄撇了撇嘴。 他就说嘛，谁家祖师爷会是这么一副迷倒万千少女的帅哥形象啊？ 这肯定是经过大佬的徒弟滤镜后才画出来的画！ 世界上根本就不可能有这么帅的人嘛！ 下一秒，小鬼的魂体里仿佛有一道电流闪过，闪得他浑身一阵颤抖，闪得他头昏眼花。 得，他又多嘴了。 小鬼持续郁卒中…… 祁承弈的心情则有些复杂。 窃喜、担忧，不一而足。 “你现在生活得很好，你师父若是在的话，也肯定会为你感到高兴的。”祁承弈干巴巴的道。 季慕善释然一笑：“生老病死，这是人之常情。你不用担心我，我明白这些的。” 真正让季慕善奇怪的是，她明明已经死了，却又怎么在千年后，复生在一个小姑娘身上呢？ 难道，这本就是她的投胎转世，只是孟婆汤的效用到期了吗？ 季慕善脑中有时候会闪过如此无厘头的想法。 但不管是什么原因让她拥有了两世的记忆，她都会做好自己，不会让自己被多出的那一世记忆影响到本心。 见季慕善态度平静，祁承弈心下默默的松了口气。 他认真的打量着面前的画像道：“慕善，你师父他，真年轻啊……” 看起来就跟他们的同龄人一样！ 这也是之前祁承弈心里有些紧张的原因。 他心目中的师父形象，应该是那种白发飘飘，还留着长长的白色胡须，让人一看就特别稳重可靠的老人模样。 结果季慕善的师父是个大帅哥…… 她的师父到底多少岁了啊？！ 似乎是没想到祁承弈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季慕善忍不住噗嗤一乐：“做我们这一行的，因为灵力养身的缘故，大多都驻颜有术，看起来要比普通人老得慢一些。而且越是功力深厚的天师，老得就越慢。到了我师父那样的修为境界，他可不就表现得跟年轻人差不多一样吗？但实际上，他的年龄，可比你想象的还要大得多！” 可面上看起来再年轻的人，最终也还是免不了一死。 顶多也就是比普通人死得更晚一些而已。 所以相貌这种事情，对天师来说，还真没什么重要的。 第175章 莫名 不知道为什么，一听说季慕善的师父虽然看似年轻，但实际上他很可能是个年纪已经很大了的老头子，祁承弈心里就莫名的松了口气。 “既然这是你师父，那我也去上柱香吧？”祁承弈提议道。 季慕善失笑道：“这是我师父，又不是什么著名的神像，你用不着去特意上香的。” “既然是你师父，那怎么也算是长辈了，我上柱香也是应该的。”祁承弈摇摇头道。 季慕善见他是真心想去上香，也不再拒绝，去旁边拿了三根她特制的香递给祁承弈。 祁承弈虔诚的点了香，然后走到季慕善师父的画像面前，准备作揖上香。 可没曾想，他这头刚点下去，他手中的香便噗的一下灭掉了，只留下一缕青烟，照昭示着他手中的香曾经亮过。 季慕善和祁承弈都有些傻眼。 “这是怎么回事？”祁承弈一脸发懵，“香怎么突然灭了？” 他对天发誓，他可真没对这香做什么手脚啊！ 季慕善则是若有所思。 像祁承弈这样拿着香准备祭拜某人，结果手中的香却无故灭掉了的情况，她以前并不是没有听说过的。 只不过，这还是她第一次亲眼看见而已。 “没关系，香灭了就灭了吧。”季慕善摇摇头，将祁承弈手中的香收了回来，“你不用上香了，我们收拾一下，准备出发吧。” 祁承弈见季慕善脸上并没有什么过多的意外表情，他便点点头，答应了下来：“那行，我们走吧。” 等到两人走后，小鬼悄悄从香炉里冒出了头。 呼！ 真是吓死个人了！ 没想到他不仅找了个大佬做靠山，这大佬的老板也是个大佬啊！ 幸亏他之前没有因为大佬的老板看起来像个普通人就招惹他，不然的话，他今后怕是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所以说，这人不可貌相，他以后可一定得把这个道理给记牢了啊！ 而祁承弈和季慕善坐上车往平浪山出发的时候，在路上几次欲言又止。 他自以为自己的动作已经很小心了，可季慕善又怎么会察觉不到呢？ 她无奈的道：“你想问什么就尽管问呗，这么小心翼翼的干什么？” 祁承弈讪笑道：“我这不是怕自己说错话吗？” “你们之间，还怕说错话？”季慕善无语的道，“罢了，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不就是那根香的事儿吗？” “既然你都知道，那之前为什么不跟我说？”祁承弈委屈的道。 季慕善：“……” 这就委屈上了？？！ 好吧，之前她的确是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可那是因为她那会儿也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说嘛！ “现在跟你说，也是一样的嘛。”季慕善眼神闪烁，明显有些心虚，“你之前给我师父上香，香却无缘无故的灭了，这一般来说有两个最可能出现的原因。” “哪两个？”祁承弈饶有兴趣的问道。 “第一个原因，就是你有可能是大奸大恶之徒，我师父不愿受你的香火，你俩气场相冲，你手中的香就自动灭掉了。”季慕善老神在在的道。 祁承弈大惊：“什么？！我怎么可能会是什么大奸大恶之徒？！慕善你肯定猜错了，快说另一个原因！” 因为情绪太过激动，祁承弈手上一个不稳，汽车立马就出现了小幅度的摆动。 “你好好开车！”季慕善吓了一跳，忙道，“我跟你开玩笑呢！我还能不知道你？” 早知道祁承弈这么不经吓，她是绝对不会这么说的！ 祁承弈也默默的松了口气。 他放缓了车速，歉意的道：“这次是我不好。我开车还不太熟练，我还是应该带司机一起过来的。” 祁承弈虽然会开车，但他平时其实并没有多少自己开车的机会。 只不过他想着今天是自己难得能和季慕善单独出行的时候，所以他才丢下了司机，打算让自己来开车，省得有人打扰他们之间的气氛。 却不曾想，他这一点小心思，最后却差点儿弄出了大事故！ 自己的心性还是不够沉稳啊！ “好吧，咱们俩都有错，就别互相往自己身上揽责任了。”季慕善叹气道，“剩下的话，要不等我们到了平浪山停了车之后，我再慢慢跟你说。” 祁承弈虽然觉得自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他也怕路上会再出意外，便答应了下来。 这一次，没了话题干扰，祁承弈专心开车，两人果然很快就到了平浪山山脚下，全程没有再出过任何一点儿意外。 季慕善给祁承弈点了个赞：“你这开车技术很好嘛！一点儿也不像是不经常开车的人。” “我这几天每天都会抽出时间来，专门开车练过。”祁承弈不好意思的道，“不然的话，我也不敢自己开车带你跑这么远啊！” 季慕善心里一动。 好端端的，祁承弈干嘛要突然每天都抽出时间来练车啊？ 难不成，他早几天前就已经在为这次的平浪山之旅做准备了？？ 可她是昨天晚上才答应的祁承弈，同意让祁承弈送她来平浪山啊！ 祁承弈不可能未卜先知到这个地步吧？ 不过，也可能是他自己先做了准备，然后才来询问她的意见…… 可祁承弈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季慕善越想，心里就越是跳得慌。 不不不，她不能再胡思乱想下去了！ “那你可得多练练。”季慕善笑着转移了话题，“不然的话，之前那样的事情要是再来一遭的话，那可就太危险了！” “是是是，我一定多练练。”祁承弈连连应好。 他以后还想再有这样的机会呢，可不能给季慕善留下自己车技不好的印象啊！ 停好车，两人才有了闲心打量起平浪山的情况。 和季慕善之前了解的相同，平浪山附近的确挺荒凉的。而且这一带高高低低的有着不少的山头，交通也不是便利，原先住在这里的村民们都陆陆续续的搬走了，附近连个群居的地方都没有。 不过，因为平浪山近几年来闯出了点名头，平浪山山脚下倒是被纷至沓来的人们给活生生创出了一条土路来。 第176章 山脚 祁承弈之前就是开着车，从这条土路开到平浪山山脚下的。 亏得祁承弈之前就做了一个粗糙的出行攻略，今天出行选择的车子正是适合开到这种地方来的越野车。不然的话，按照他平日里的选车风格，他们今天怕是还没有赶到平浪山，车子就得搁停在半路上了！ 不过即便没有祁承弈相送，季慕善也不必为了道路不通的事情而烦恼。 因为，打一开始，她就没想过要打车过来平浪山。 她是想靠自己的两条腿一路奔袭的…… 当然，这事儿就不用和祁承弈说了。 她怕把祁承弈给吓着…… 除了道路不通之外，平浪山山脚下也被人们人工圈出了一块停车场。 其实也称不上是什么停车场。 就是大家平时选了个勉强适合停车的草地停车，然后慢慢的大家就都往这一块儿停车，不知不觉中就把这一块儿弄得跟停车场差不多了。 有仍留在附近没搬走的村民看见了商机，竟然过来把这一块草地打扫了一下，又用石灰粉洒出了停车位，他们就在旁边立上了简陋的栅栏，然后开始收停车费。 停一辆车，给十块钱，随便你停多久，直到你开出这“停车场”为止。 十块钱对专门赶到这里来的人不算多，而且大家也不愿意和看起来就不好惹的当地人起冲突，又想着能有个人帮忙看车也好，所以大家就默认了这件事情，全都老老实实的交钱。 之前祁承弈开车进来的时候，也是给了这十块钱的…… 除此之外，在停车场附近还有人搭了把大伞，大伞底下是一辆泥土斑斑的三轮车，三轮车上全是各种饮料饼干箱子，三轮车的主人也特地摆了张破旧的木桌子，把自家的商品一一摆了样品在桌子上，供人们选择购买。 虽然来这儿的人大多都自己提前做好了准备，但也有的人就是纯粹被平浪山的名头给吸引过来的，缺水缺吃的还真不在少数，所以这小摊子的生意看着竟然还很不错。 好吧，果然是人生处处有商机啊！ 将平浪山山脚下的情况尽收眼底之后，季慕善和祁承弈就走到了平浪山的登山口。 别说，这附近虽然处处都不方便，但山路却是有专门的工匠打理过的。如果不是为了寻求刺激的话，游客们就安安稳稳的走规划好的山路上山，出事的可能性是极低极低的。 祁承弈看到这山路就忍不住叹气：“可惜了。冉渊是个很有才华的导演，难得的是他的心性也很不错。如果不是这次意外的话，我相信，他今后一定能成为名导的，甚至有机会走出国门也不一定。” “世事无常。”季慕善摇摇头道，“如果他是命里必有这一遭的，即便他逃过了这一回，以后也必然还会有相似的遭遇。除了他自己，外人是帮不了他的。” 原本冉渊身具大功德，像他这样的人，怎么也该长命百岁、福禄双全才对。可谁能想到，他偏偏就英年早逝，而且还是死于非命呢？ 所以说，这功德归功德，但功德也代表不了一切。 不要以为自己身上有大功德就能可劲儿的造，功德会给人带来好运，却不能庇护人的一辈子。 一切，还得靠自己。 当然，冉渊不是那种喜欢造的人。可偏偏，他这辈子就造了这么一次，却把自己的命给搭上了。 祁承弈也不过叹息一声而已，他很快提起了正事儿：“慕善，你这次过来平浪山，是为了冉渊的事儿吗？那你现在，是要先找到冉渊当初登山的位置吗？” 季慕善点点头：“没错。虽然冉渊说他意外坠山，是因为被野猪惊吓的缘故，但我总觉得这里面有些蹊跷。冉渊是有大功德之人，明确他的死因，让他死得毫无怨言，这本来就是我们做天师的职责，也是在为我们自己积累功德。” 祁承弈也觉得冉渊死得有些离奇。 他好奇的道：“那你打算怎么找到冉渊的具体登山地点？” 难道季慕善之前就已经问过冉渊了。 “山人自有妙计。” 季慕善狡黠一笑，差点儿就看花了祁承弈的眼。 只见季慕善抬头看了一眼平浪山，然后她很快就做出了决定，指了个方向给祁承弈看：“我们走这边吧。” 祁承弈就跟着季慕善走了出去，半点犹豫也没有。 反倒是季慕善，她难得的主动解释了起来：“我见过冉渊，也和他近距离的接触过好几次，所以我对他身上的气息还是很熟悉的。而平浪山既然是他的葬身之地，那么这里就一定也留有他的气息。在冉渊前往地府投胎之前，这股气息都不会消散掉的。所以，我只要靠气息感知，分辨出这山上哪里有冉渊的气息，自然就能找出他当日的登山线路了。” 祁承弈啧啧称奇：“原来是这样。既然如此，慕善你接触过那么多人，难道对这所有人的气息都能记得住吗？” 就算都记得住，可又能不能全部都分辨出来呢？ 季慕善每天要接触的人可着实不少！ “当然不是。”季慕善好笑的道，“比如我平时走在路上，和一些陌生人擦肩而过，在这样的情况下，我当然不会刻意去关注他们的气息。不过，如果是一些经常来往的人的话，或是有过言语交流的人，那大多都是能记住的。” 即便是如此，那也已经很了不起了！ “你们天师这一行，可真是不容易啊！”祁承弈不禁感叹道。 季慕善顿时觉得更加好笑了。 她还是第一次从外行口中，听到对他们这一行的感叹。 这种感觉还挺新鲜的，也很有意思。 “哪一行都很不容易。”季慕善中肯的道，“我现在的会计工作，也不轻松啊！” 祁承弈哑然失笑。 两人一边往季慕善指定的方向走，一边又聊起了之前暂停的话题。 “你给我师父上香的时候，香突然自己灭了。除了我们之前说的可能性之外，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你身上的功德之力太过庞大了。”季慕善正色道，“通常来说，很多人，都是受不起有大功德之人的祭拜的。” 第177章 面子 祁承弈又是一呆。 原来还有这种说法吗？！ “可我也祭拜过一些神像，也向家里的一些长辈行过礼……”祁承弈傻傻的道。 “那不一样。”季慕善解释道，“神像是有神力的，当然受得起你的祭拜。而你家里的长辈就更不同了，这是有血缘关系的，哪怕你身上功德再怎么深厚，他们也天生就要压你一头，受你行礼也无可厚非。当然，一些自身德行有亏的长辈，是没办法受你的礼的，他们甚至可能会惧怕你。” 而季慕善的师父即便曾经有大修为，但他毕竟是人不是神，自然还是受着做人时的桎梏。 祁承弈恍然大悟。 季慕善说得还真准。 他们家算是个大家族，族人不少，各自平日里也有着很多往来。 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身上的煞气原因，和他亲近的长辈总共也就那么几个，而这几个长辈也的确是担得起他的尊重和孝敬。 至于家族中其他的长辈……他们的品行还真是多多少少的都有些问题。而且，不光是祁承弈看不上他们，他们也的确是挺惧怕祁承弈的，平时远远地看到祁承弈就会立马掉头走人，就跟看到了什么煞星似的。 以前祁承弈还会把这些人对自己唯恐避之不及的原因全拉在自己一个人身上，不过现在嘛，他发现好像也不全是这么回事啊…… “慕善，谢谢你说了这么多。”祁承弈诚恳的道。 也解了他心中的心结。 “碰见看见了，我就多说了几句而已。”季慕善摇摇头，“不然的话，我平时也想不起来这些。” 祁承弈笑了笑，没说话。 不管季慕善怎么说，他自己心里知道就行。 两人一路走着，很快就走到了冉渊当初登山的位置。 “就是这里了。” 季慕善抬头看着山上，斩钉截铁的道。 祁承弈：“……” 他这会儿是真不知道说什么了。 冉渊他们当初可真能折腾啊，竟然能跑到这么偏僻的地方来爬山！ 祁承弈和季慕善如今站的这块地方，那是真正的荒山野岭，是他们从高高的野草丛和烂泥地里走过来的，两人这会儿身上还沾了不少枯草和烂泥，狼狈得不行。 而这，还是在季慕善知道明确目的地的情况下，所带来的后果。 想当初，冉渊等人可是凭着一腔热血无意间闯到这里来的，他们在路上受到的折腾，肯定比他们今天还要多上好几倍啊！ 而面前的山上，更是一条路也找不出来。 哪怕冉渊等人当初是从这里登的山，但祁承弈依然无法从这里找到有人攀登过的痕迹。 他实在很难想象，就凭冉渊那一副文弱书生的样子，他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勇气，竟然能这里趴上去的？！ “我肯定是要上去看看的，你呢？”季慕善回过头，看向祁承弈道。 祁承弈：“……” 祁承弈：“我也想上去，可我肯定上不去的……” 换了是平时，祁承弈肯定不会这么说，而是咬着牙也要硬爬一回试一试。 他不能在季慕善面前说自己不行啊！ 可现在，祁承弈倒是有些理解，当初冉渊怎么会选择用这种自己本就不喜欢的方式登山了。 还不就是为了争一个面子吗？ 不过现在嘛……祁承弈知道季慕善今天过来是有正事的，而他当然是来帮忙的，而不是来拖后腿的。 所以，哪怕没了面子，祁承弈也还是选择在山底下等着，而不是非要强出头，跟着季慕善一起登山。 可祁承弈说出这样的话之后，季慕善却多看了祁承弈几眼，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祁承弈被她看得有些莫名紧张：“怎么了，是我身上哪里不对吗？” 他现在一身的草和泥，尤其是鞋子，简直没眼看。 祁承弈实在不希望，自己的这副样子，会在季慕善心里停留很久很久。 最好是回头他们就把这事儿给全忘了才好！ “放心吧，不是你身上的问题。”季慕善回过神来，好笑的道，“我只是在想，如果你想上山的话，我或许可以带你一程。” 祁承弈登时眼前一亮：“真的吗？” 要是能不和季慕善分开，那当然再好不过啦！ “我从不说大话。”季慕善傲然的道。 祁承弈有些不好意思：“我没有怀疑你的意思，我就是有些不太敢相信。” 这不还是怀疑吗？ 季慕善也没计较这些。 她将手上的锁魂铁取了下来，往祁承弈面前一递：“你先把这个戴上。” 祁承弈心里一跳。 他是见过季慕善给冉渊用这铁环的，知道这个铁环虽然看似平平无奇，实则大有用处。 可季慕善把这铁环拿给他用，又是几个意思？ 祁承弈也不多问，顺从的将锁魂铁接了过来，然后就戴在了自己手上。 还别说，这铁环之前看着和季慕善的手腕挺契合的，就像是给季慕善量身定做的一样。可是现在，这铁环到了祁承弈身上，竟然也给了祁承弈同样的感觉。 可事实上，身为一个男人，祁承弈的手腕是要比季慕善的粗一些的。 真是奇了怪了。 难道这铁环还会随着携带它的人的手腕大小，自动调节尺寸吗？ 祁承弈在心里笑着摇了摇头，心底里是不相信自己的这种异想天开的想法的。 看着祁承弈戴上了锁魂铁，季慕善非常满意。 她又往祁承弈肩膀上贴了张符箓，然后便道：“行了，我们可以出发了。你跟在我身后就就行，有什么事儿就直接开口跟我说。” 祁承弈茫然的点点头。 这就行了？ 可他心里还是没底啊！ 下一秒，祁承弈就看见季慕善脚下一点地，她整个人就轻如燕的跳了起来，然后三两步就跨出去了好几步，眨眼间便到了山上！ 明明那山上也没什么落脚点，可季慕善的每一步却踩得稳稳地，一点儿要栽倒的迹象都没有，就跟在平地上似的！ 祁承弈看得目瞪口呆。 难怪季慕善敢一个人到这里来寻找冉渊的死亡真相，原来人家是有着高人身手！ 这种地势险峻的高山，对她来说，简直就毫无阻力嘛！ 第178章 发现 季慕善走出几步后察觉到身后没动静，她回过头道：“你还愣着干什么呢？上来啊！” 祁承弈硬着头皮道：“来了来了，我马上就来。” 可他到底应该怎么爬山，他心里是一点底儿都没有啊！ 季慕善见祁承弈口头上答应着，可两只脚动来动去也没见个真格的，她顿时就反应了过来。 敢情祁承弈脸上表现得那么硬，实际上却是在心虚？ 不知道为什么，季慕善心里就有些想笑。 不过她知道这事关祁承弈的颜面问题，所以她飞快的将脸上的笑意收了起来，故作一本正经的道：“没事儿，你就跟平时走路一样上来就行了，不会出事儿的。” 祁承弈抬头看着季慕善，眼中分明写着“你别以为傻就能这么骗我”的意思。 季慕善憋着笑：“真没事儿！难道你以为我之前给你做的准备，都是花样子吗？放心吧，大胆走过来就行！” 祁承弈一想也是。 季慕善又是给自己戴铁环又是给自己贴符箓的，这一看就是下了大功夫的，肯定不会让他踩不稳啊！ 这么一想，祁承弈心下就放轻松了许多。 “我、我这就来。”祁承弈抿了抿嘴唇，终于迈出了自己的第一步。 这脚一抬出去，祁承弈立马就察觉到自己身上的异样之处。 他觉得自己的身体似乎有些轻飘飘的，一脚踩下去根本就没什么重力，也不费什么力气，颇有种蜻蜓点水的感觉，让他飘飘然的就走出去了。 不止如此，他每迈出去一步，都不用他自己费什么心力，仿佛他天生就知道自己该往哪里踩似的，避开了周围所有的障碍物！ 如此一来，登山对他来说，还真就成了一件简单得不能更简单的事情，简直比在平地上走路还要省心啊！ 难道这就是季慕善为他做了准备后带来的好处？ 这也太神奇了吧？！ 祁承弈发现，自从认识了季慕善之后，“神奇”这两个字在他脑海里出发的频率就越来越高了。 “我说了不会有事儿的吧？”季慕善笑看着祁承弈，“你只要抬脚就行了，剩下的事情，都不用你操心。你身上的铁环，会带着你跟着我的脚步，每一步都不会走错的。而我之前给你贴的轻身符，更是让你不用费太多力气，可以尽最大程度，保持住你的体力。” 祁承弈连连点头：“这方法果然很好。慕善，多谢你了！” 他果然还是给季慕善添麻烦了。 季慕善看出祁承弈眼中的心思，笑道：“一点儿小事儿，没什么大不了的。而且，你能跟上来，我也能有个说话的人，可比我自己一个爬山要有趣多了。” 祁承弈知道季慕善这是在安慰自己，他的心里顿时暖暖的。 不过，他还是有句话想问季慕善：“既然你有轻身符这么好用的东西，那我们之前穿过烂泥地过来的时候，你怎么不用啊？” 要是那时候他们也用了这种好用的符箓，他们的身上和脚上，也不用沾染上这么多烂泥啦！ 当然，祁承弈并不是对此不满，他就是纯粹好奇而已。 毕竟，一般来说，女孩子不是要比男人更爱整洁一些吗？ 季慕善脸上的笑容慢慢僵住了：“我、我给忘了……” 她是真的没想起来啊！ 之前过来的时候，她一路上都在和祁承弈聊天。明明是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可他们俩就是聊得津津有味的，连那么糟糕的路况，也没能影响到他们的好心情。 然后季慕善就忘了，她其实有些可以让自己不用在路上受罪的方法的…… 她怎么就给忘了呢？！ 季慕善的神情中流露出一丝懊恼。 看着她难得露出来的孩子气，祁承弈忍不住会心一笑。 这样有些傻乎乎的季慕善，比平时更吸引人了。 这不是说她平时不好，而是这样有着小脾气的季慕善，看着更活络了，也更接地气了。 祁承弈很喜欢这样的季慕善，仿佛他只要一伸手，就能触摸得到季慕善一样。 “没事儿，忘了就忘了呗。”祁承弈忙道，“烂泥地也有烂泥地的风光，我今天也算是跟着你涨了不少见识了。” 季慕善：“……” 烂泥地是有好风光，可这前提是他们不必亲自在烂泥地里走上一趟啊！ 祁承弈这张嘴也是够可以的了，连这样哄人的话也说得出来？！ 不过，不得不说，季慕善其实很吃这一套的。 她心里果然立马就舒服了不少。 “我之后一定多长点儿心眼，保证不让你在路上吃苦头了。”季慕善坚定的道。 “我相信你。”祁承弈笑看着她。 对上祁承弈笑吟吟的目光，季慕善的耳根突然有些发烫。 她忙回过头去，道：“时间不早了，我们赶紧上去吧。” “好。” 祁承弈笑着点头应好。 季慕善便再次开始登山，整个人跟个敏捷的小猴子似的，在树林里穿梭不停。 祁承弈紧随其后，牢牢地跟紧了季慕善的脚步，还真是半点儿也没落下。 不知道过了多久，季慕善的脚步渐渐地慢了下来，最后在半山腰的位置停留了下来。 祁承弈早已看到她减缓登山速度的提示，这会儿也稳稳地站在季慕善的身后，没有贸然的撞上去。 “我们到地方了吗？”祁承弈好奇的打量着四周的情况，“这里就是冉渊坠山的地方？” 附近全是乱糟糟的荆棘丛，甚至他们脚边就有不少荆棘藤，看起来似乎和山上其他的地方没什么不同。 “就是这里了。” 季慕善点点头，弯腰捡起了什么东西：“你看这个。” 祁承弈定睛一看，这才发现，这竟然是一块带着血迹的破布条！ 或许是因为时间久远的缘故，破布条上的血迹已经干了黑了，还沾染了不少泥土灰尘，甚至还可能被雨水冲刷过，所以血迹已经很不明显了。 若不是仔细看了又看的话，普通人可能根本就想不到这上面沾了血。 就连这块破布条，若不是季慕善把它捡了起来的话，它看着就跟地上的枯枝烂叶没什么不同，祁承弈也根本就发现不了！ 第179章 物品 “这……是冉渊当初留下来的东西吗？”祁承弈很快反应过来道。 季慕善今天本来就是为了冉渊的事情而来的，所以，祁承弈不觉得在这种时候，季慕善会无缘无故的捡起一个和冉渊毫不相关的东西。 “没错，这就是冉渊的东西。”季慕善点点头，道，“看材质的话，应该是从冉渊的衣服上刮下来的。” 说着，季慕善又从脚下的荆棘丛里检出了几块相似的碎布条：“这些应该也是。” 祁承弈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他并不知道冉渊是如何坠山失望的，再加上虽然他知道冉渊已经死了，但冉渊毕竟表现得十分正常，让人看不出他身上有半点跟活人不一样的地方，所以祁承弈下意识里老是忽略了这一点。 而现如今，看着眼前这些几乎都快要认不出来的血迹斑斑的破烂布条，祁承弈才终于意识到，冉渊当初在这里出事的时候，到底遭遇了多么可怕的事情。 “所以，冉渊就是在这里出事的吗？”祁承弈脸色郑重的问道。 “当然。”季慕善的面色也很凝重，“你小心一点儿，我在这里察觉到了一些不好的气息。” 祁承弈心里一跳：“很危险吗？” 如果真危险的话，那他可就更要守在季慕善身边了！ 他可不能让她一个人去面对危险的事情！ 再说了，不是说他身上的煞气很厉害吗？说不定潜藏在这里的危险感觉到他身上的煞气，就不敢来招惹他们了呢？ “危险当然是有的，不过对你我来说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当然，我们还是得小心为上，免得最后阴沟里翻船，那可就闹大笑话了。”季慕善摇摇头道。 祁承弈心下的大石头立马就放了下来。 “行，我反正跟好你就行了！”祁承弈道。 他现在最大的目标，就是不给季慕善拖后腿！ 这目标听着还挺豪情壮志的哈…… 终于发现了从冉渊身上掉落下来的物品，季慕善没有再像之前那样疯狂赶路，而是慢下了脚步，细细的对附近一带进行了搜查。 祁承弈也跟着帮忙。 他虽然没有季慕善那样的本事，不能靠气息感知直接找到和冉渊有关的东西。但他足够细心，又是打定了主意要让季慕善省心，竟是一寸一寸的查探附近的情况，连一个枯枝烂叶都没有放过。 如此一来，还真让他找到了一些有用的东西。 而且季慕善还感知过，被祁承弈搜过的地方，的确是干干净净的，没有一丁点的疏漏。 季慕善不禁对祁承弈刮目相看。 祁承弈可以啊！ 没想到他堂堂一个公司老总，竟然连这种细致活儿都做得这么好！ 看着祁承弈那满头的大汗，季慕善有心想要让他歇着，又不太好意思开口。 毕竟人家这是在给她帮忙呢，她总不能不承这个情。 可如今已经进入冬季了，祁承弈出了这么多汗，待会儿再被山上的冷风一吹，那是很容易就会生病的。 顿了顿，季慕善默默的叹了口气，又悄悄往祁承弈身上拍了张符。 原本觉得有些疲惫的祁承弈顿时神清气爽，连身上的汗水似乎也变少了。 他隐约察觉到了什么，回过头问季慕善道：“慕善，你是不是又悄悄做了什么啊？” “我能做什么？”季慕善一脸无辜，“不是在找东西吗？我们赶紧找，早点找完了也好休息。” 祁承弈明知其中有古怪，但既然季慕善不承认，他也不好多说什么。 人家这不也是为了他好吗？ 祁承弈默默的承受着季慕善的好意，找东西的速度却又不自觉的快了一分。 两人忙活了好一阵，还往山上又爬出了好长一段路，这才终于把冉渊当初遗落在山上的东西都给收集齐全了。 这些东西主要以沾了血的烂布条为主，季慕善还捡到一块碎掉的玉佩，祁承弈也找到了一些钱币之类的随身物品。 “慕善，我们找这些东西干什么呀？”祁承弈不解的道。 季慕善从包里拿出一个干净的塑料袋，将他们收集到的东西都放了进去，然后收紧口子，又重新放回了包里。 “这些都是冉渊的东西，等回去后，我们可以把东西还给他，让他自己保管。”季慕善道，“要不然，我们也可以等他了结心愿，前往地府的时候，把这些东西烧给他。” 从身具大功德之人的身上掉落下来的东西，哪怕在旁人眼中看来就是一堆垃圾，那也不是能够随便处理或是触碰的。 若不然的话，冉渊出事都有几个月了，这些东西就是再怎么不起眼，也不至于老老实实的仍旧待在原地等着他们来收。 不说别的，光是这山上的风雨啊，或是山上的动物跑来跑去，都有可能把这些东西带到更远的地方去。 而把这东西归还给冉渊，对他维持住魂体和情绪的稳定都会有很大的帮助。 收集这些东西还给主人，本身也是一件功德。 季慕善主要是担心冉渊在看到这些东西之后，回想起他出事当天的惨状，转而引发他情绪上的波动，造成一些不确定的后果，所以她才会觉得，将来把这些东西烧给冉渊，也是一种好的选择。 祁承弈不明就里，但他能够感觉得到这件事情有多么重要，便点头道：“我看冉渊的心理承受能力可能已经快到极限了。这些东西，要不就不要这么早还给他吧？” 两人这是想到一块儿去了。 “那就这么定了。” 季慕善应了一声，摊开手，露出了她之前捡到的那块碎掉的玉佩。 这也是季慕善唯一没有收起来的，和冉渊有关的东西。 祁承弈就算再怎么外行，这会儿也看出了这块玉佩的重要性，忙道：“怎么，这东西有问题吗？” “不，它并没有问题。”季慕善摇摇头，失笑道，“恰恰相反，这是这玩意儿的存在，才造成了冉渊现在的情况！” 咦，这么厉害？！ 祁承弈瞪大了眼睛：“这不就是一块玉佩吗？它能有这么大的本事？！” 第180章 可惜了 玉佩这种东西，祁承弈从小到大也见过不少。 所以在玉佩的材质鉴别这方面，祁承弈还是有些心得的。 冉渊掉落在平浪山的这块玉佩，这会儿已经四分五裂了。但若是拼凑一下的话，也还能勉强拼凑出它原来的样子。 这种破碎了的玉佩，想要看清楚它的材质，比完整的玉佩当然要更加容易一些。 祁承弈看得出来，冉渊的这块玉佩玉质着实称不上有多好，雕工也很普通，是商场里常见的大路货，走的算是平民路线。 这样的玉佩，祁承弈实在不知道它有什么出奇的地方。 不过，倒是看得出来，这块玉佩应该是个老物件。 这不是说它可能是古董，而是指它应该被人常年佩戴过，所以玉佩表面上的莹润光泽，是新玉佩所比不上的。 “玉佩这种玩意儿，除了自身的材质和雕工比较重要之外，它的主人也很重要。”季慕善看出祁承弈眼中的意思，解释道，“普通人拿到这样的玉佩，当然没什么特别的。不过，冉渊的这块玉佩，应该是曾经在德高望重的长辈手中盘过，而且是盘了好几十年，所以其中也蕴含了一丝功德之力。” 祁承弈吓了一跳：“冉渊身边，还有同样身具功德之力的长辈？！” 那他们家很了不得啊！ 功德这种东西本来就很少见，可冉家却能一次出现两个身具功德之力的人，这当然很了不得了！ 季慕善哑然失笑：“你想太多了。冉渊那种情况，已经是百万里挑一了。他们家要是真能出两个‘冉渊’，冉渊也不至于把自己搞成现在这个样子。我说的这种情况，即便对方真的身具功德，也绝对没有冉渊这么夸张。而且玉佩中原有的一丝功德之力并不明显，若是落到普通人手中的话，也顶多还是被当成普通的玉佩而已。当然，它也会潜移默化的蕴养主人的身体，不过见效太慢，所以通常都不会被人察觉到。” 祁承弈明白了：“也就是说，这东西只是恰好落到了冉渊手里，所以才发挥出了它的特殊作用。” 季慕善赞赏的看了祁承弈一眼：“没错，就是你说的这样。这块玉佩虽然出身普通，但它曾经有过一个好主人，又传承到了冉渊这样身具庞大功德之力的人身上，这就注定了它的不平凡。冉渊当初出事的时候，玉佩被摔碎，激发了它内部暗藏的功德之力。这一丝功德之力又牵引出了冉渊体内的功德之力，让冉渊体内的功德之力自动护主，这才让冉渊像个活人一样生存了下来，甚至连他自己，在一开始的时候，都没察觉到他已经死了的事实！” 祁承弈忍不住惊呼一声。 没想到，这看起来不起眼的玉佩，竟然真能有这么大的作用！ “可惜了，这么好的东西，现在却被摔成了这个样子。”祁承弈不禁惋惜的道，“不过，我看它的碎片保存得还挺完整的。拿去找专业的师傅看看的话，或许还能把它补回原状。” “它暗含的一丝功德之力已经被冉渊牵引走了，现在就真的只是一块普通的玉佩而已。”季慕善也有些惋惜，“不过，它对冉渊来说，应该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东西。我们还是直接把这个还给冉渊，让冉渊自己决定，要不要修补它吧！” 如果这块玉佩没有碎掉的话，或是即便它碎了但它内部的功德之力还在的话，那么它就拥有了成为法器的潜质，而且还是成为功德法器！ 功德法器，是比季慕善得自白无常的锁魂铁还要珍贵的法器！ 季慕善活了两辈子，也只在她师傅手中看到过一件。 当初她师傅原本是要将那件功德法器传授给她的，但功德法器实在是太珍贵了，惶恐的季慕善根本不敢要。 而且，当时的她也担心，因为这么一件功德法器，会让她和师兄弟之间起了隔阂，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这也正说明了功德法器的重要性。 因为，功德法器不仅是对付阴魂的顶尖利器，更能不用天师和佛门僧人作法，就可以直接送阴魂前往地府投胎转世！ 如此一来，若是有天师能拿着功德法器到处超度阴魂的话，只凭此事，那就不知道能抵多少功德了！ 天师求的本就是功德，这还能不让人趋之若鹜？！ 而且，天师若能有一件功德法器常伴己身的话，这对自身也是有着莫大的好处的。 比如，帮天师抵消掉一些泄露或改变天机的因果。 可千万别小看了这点因果抵消。 天师的五弊三缺，往往就是由这些因果造成的。 这种种原因，都注定了功德法器有多难诞生，以及诞生之后，又有多少人会出手争抢。 所以，打一开始，季慕善就没想过自己哪天能够拥有一件功德法器。 却不曾想，就在她毫无准备的时候，这么一个机遇就被送上了门来。 偏偏，这有可能成为功德法器的玉佩，还已经被毁掉了。 这怎么能不让人叹息？ 也亏得季慕善心胸豁达，对此除了一丝惋惜之外也没别的感觉。换了是其他心性焦躁的天师在这里，怕不得立马被气吐血！ “这样也好。”祁承弈不知道功德法器，对碎掉的玉佩自然也没多大感觉，“不过，冉渊看到这碎掉的玉佩，会不会引发他情绪上的波动吧？” “应该不会吧？”季慕善偏着脑袋道，“这玉佩只是碎了而已，又没有沾染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再说了，我们虽然要多多少少顾忌到一些冉渊的心情，却也不必对他的情况太过郑重。不然的话，谁知道哪天他脑中的那根弦就被触动了？难道，在他了结心愿之前，我们都得在他面前缩着脖子做人吗？” 他们已经做到了他们所能做的，剩下的，当然还是得靠冉渊自己。 祁承弈也明白这个道理，当即点点头不说话了。 而季慕善将玉佩也收起之后，又回过头看了一眼山上。 祁承弈察觉到她情绪中的异样，低声问道：“怎么，你发现什么了吗？” 第181章 风景 季慕善摇了摇头，没有说什么。 祁承弈见到她的态度，便没有再追问下去。 事实上，季慕善这会儿还真是不方便和祁承弈说这些。 她在这平浪山上，察觉到了几股妖气。 没错，是几股！ 不过，这平浪山倒是没有妖怪常住的气息。 这说明，在他们到来之前，平浪山上应该是有几只妖怪路过，甚至是流连。 也或者不止这一次。 说不定，那些妖怪经常在这一带出现。 而冉渊当初所遇到的意外，又会不会和这些妖气有关呢？ 一般来说，成了精的妖怪，天生就压制着普通的动物。 而动物们的感知也很敏锐。 若是有妖怪出现在附近的话，动物们都不用人提醒，自己就会狼狈逃窜。 平浪山以前从来没有过野猪出没的消息，所以季慕善不得不怀疑，冉渊出事当天突然出现的野猪，该不会就是被这附近的妖气给吓出来的吧？ “慕善，我们现在还要继续登山吗？”祁承弈看看四周的环境，问道。 季慕善点点头：“当然要。冉渊当初走过的路线，我们都要再走一遍。” 两人再次出发。 这一次，季慕善途中没怎么再停留了。不过在他们抵达山顶之前，季慕善还是又捡到了几块碎布条，同样是属于冉渊的。 这应该是冉渊死而不知的时候，在他下意识的用功德之力登山时，无意间被刮下来的。 站在山顶之上，祁承弈抬头眺望远方，不禁长长的出了口气。 终于从树林子里钻出来了，他怎么觉得自己有种重见天日的感觉？ 不过，这站在山顶看风景，果然和在山下时大不一样啊！ 让人心中油然而生一股指点江山的豪情壮志。 祁承弈深深地吸了口山顶的清新空气，感叹道：“这山上空气和城里就是不一样，难怪越来越多的人喜欢跑出城市来爬山呢。慕善，要不我们以后每年也约着一起登山吧？多感受一下山上的空气，我觉得自己整个人好像都轻松了不少。” 季慕善：“……” 这城里人进山，怎么跟山里人进城一个反应，好像也没什么区别？ “你要喜欢登山的话，你可以自己约朋友过来，不用特意叫上我。”季慕善摇摇头道。 如果只是为了这点儿好空气，就让她一趟趟的折腾，她肯定是不愿意的。 没别的原因，她就是……懒。 没错，虽然季慕善是个天师，经常天涯海角的到处跑，什么恶劣的环境都见识过，但她骨子里其实还是个懒丫头。 而且，或许正是因为经常这么东奔西跑的，平时没事儿的时候，季慕善更愿意在自个儿家里待着，哪儿也不去。 甚至，哪怕她待在家里也没什么正事，但她就是宁愿这么无聊着，也不想出门去给自己找事儿。 再说了，若是只为了好空气出门，那就更傻了。 身为天师，本就有练习灵气的本领。而灵气的纯净度，可比这点山间空气要高多了…… 祁承弈没想到季慕善竟然会拒绝得这么快，他脸上的表情顿时就僵住了。 单论爬山的话，祁承弈显然并不是登山爱好者。 他今天的提议纯属心血来潮。 当然，他也是觉得这种和季慕善单独出行的感觉非常不错，甚至是非常美好，所以这一次登山还没回家呢，他就已经开始期待起和季慕善下一次一起登山了。 可没曾想，原来季慕善本人并不喜欢这种出行方式…… 他这算不算是拍马屁拍到了马腿上呢？ “你不喜欢爬山的话就算了，其实我也不太喜欢爬山。”祁承弈忙补救道，“反正想要呼吸新鲜空气也不必非得到这山上来，我们到时候再说好了。” 季慕善下意识的点了点头，随即便很快反应了过来。 听祁承弈这意思，难道他们以后还有很多次一次出门的机会吗？ 问题是她刚刚竟然都觉得这有什么不对的，那么快就点了头！ 而她既然已经答应了下来，这会儿再想反悔显然也不太合适。 “那就到时候再说吧。”季慕善敷衍的道。 她并不觉得自己以后还会有很多和祁承弈一起出行的时候。 主要是他们俩的身份不一样，平时关注的事情也不太一样，大多数时间都是凑不到一起的。 祁承弈看出季慕善并没有把他的话当真，胸口顿时一堵。 不过他很快就又恢复了好心情。 毕竟，现在说什么都是不确定的。将来，他会用实际行动证明，他今天说的话到底有多么认真。 在山顶休息了一会儿，季慕善就带着祁承弈一起下山去了。 在山路边，季慕善倒是没什么发现了。 想来也是，这山路虽然城市里的道路那么平整，但也是干干净净的，并没有障碍物，自然不会有再出现荆棘丛把冉渊身上的衣物给刮下来的情况。 因为祁承弈身上的轻身符还在起效，所以下山的时候祁承弈仍然走得一路轻松，连滴汗都没有流。 周围的路人看见他们俩这么轻松，都不禁露出了羡慕的神色。 年轻就是好啊！ 要是他们也再年轻个二三十岁……不，就算他们真的年轻二三十岁，也不可能登山登得像人家这样轻松啊！ 祁承弈还是第一次在“体力”上收获到别人羡慕的目光，他心里不禁有些得意。 虽然这种强悍的体力并不是他本身的实力，但在别人眼里，这就是他的实力。 嗯，哪怕只能得意一会儿，这感觉也还是很不错啊！ 两人下了山，季慕善没有急着离开，而是给胡香雪打了个电话：“……我现在就在平浪山山脚下呢，你不打算过来一趟，尽尽地主之谊吗？” 胡香雪被季慕善的电话吓了一跳：“你真的去平浪山了？！我还以为你之前的话是开玩笑呢！” “我是不是开玩笑，你能真的分辨不出来？”季慕善淡淡的道，“少废话，你到底过不过来？” “你怎么这样啊，我现在还在公司里呢，离平浪山那么远……”察觉到电话那头季慕善的气息有些不太对了，胡香雪立马改口道，“我来，我当然来！这你都开口了，我还能不答应吗？” 第182章 老家 季慕善和祁承弈在平浪山山脚下并没有等多久，胡香雪很快就出现了。 季慕善对此表现得很平静，就好像原本就应该是这样的一般。 可祁承弈就很诧异了。 他是听见季慕善怎么给胡香雪打电话的。 因为季慕善并没有刻意避讳他，所以他还很清楚的将季慕善和胡香雪的对话听在了耳中。 不是说，胡香雪这会儿还在京城吗？ 那她怎么可能这么快就赶到平浪山来？！ 而且她还没有坐车，仿佛就是凭空出现在远处，然后直接走过来的一样！ 这怎么想怎么不对劲儿啊！ 活人有可能做到这一点吗？ 祁承弈心中一惊。 胡香雪身上的种种不同寻常之处，这会儿无限制的在他脑海中放大了。 难不成，这个胡香雪和冉渊一样，也不是活人，而是鬼魂？！ 他身边真的有这么多鬼吗？！ 这不太可能吧？！ “祁总，你好啊！”胡香雪也没想到祁承弈竟然会在这里，她笑眯眯的主动和祁承弈打着招呼，“这大好的休息日，原来祁总是和季主管出来约会来了啊！祁总你这就得好好说说季主管了。你说你们俩好好的约着会，季主管非得把我给叫出来当电灯泡，这像话吗？” 胡香雪的目光不住的在季慕善和祁承弈之间游离，就好像这俩人之间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一样。 祁承弈平时和胡香雪打交道也不少，可他还真不知道胡香雪竟然这么能说！ 一时之间，祁承弈竟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季慕善也没说什么。 她只是一个眼神扫过去，那目光锐利得就跟刀子似的，胡香雪浑身一凉，立马就老实了。 “胡经理，不请我们到你家做做客吗？”季慕善微微笑道。 祁承弈恍然醒悟过来。 对哦，冉渊可是说过，胡香雪的老家就在这附近呢！ 胡香雪表情僵硬：“我们家都是些老房子，破得都不行了，平时也没人住，指不定哪天就会垮下来……祁总和季主管可都是金贵人，就不用去这样的地方了吧？” “胡经理这话可说错了。”季慕善脸上笑意更深，“人人平等，这句话你可不要忘记了。再说了，这入乡随俗。我们既然到了胡经理的老家，当然随胡经理的乡俗，这就更谈不上什么金贵不金贵了。” 言下之意，这是铁了心要去胡香雪的老家坐坐了。 胡香雪哑口无言。 祁承弈看出季慕善和胡香雪之间的气氛有些不对，不过他当然是坚定的站在季慕善这边：“胡经理，这都过了饭点儿了，我们爬山爬了这么久也都累了。你可是当地人，就不打算请我们吃顿家常便饭什么的，顺便也让我们歇歇脚吗？” 胡香雪在心里暗暗吐槽：瞧你们那一身轻松的样子，这像是累着了吗？！ 真是连说个谎也一点儿都不走心！ “你们真的要去？”胡香雪咬着牙道。 季慕善随意的点了点头，反问道：“你说呢？” 要不然的话，她又何必非要一个电话把胡香雪给叫过来？ 事实上，季慕善之所以要给事先给胡香雪打电话，其实也是对她的一种提醒，让她提前做好准备。 不然的话，以季慕善的能耐，她完全可以绕过胡香雪，凭自己的本领找到胡香雪的老巢所在。 而真要这样的话，胡香雪的老巢到时候会出现些什么情况，那可就说不准了！ 胡香雪其实也明白季慕善的意思。 可她的老家，还没有带外人去过呢！ 哪怕她有不得不带季慕善过去的苦衷，她的族人们也未必能够理解她。 说不定到时候，族人们还会怪罪她，认为是她把老家的位置泄露给了外人知道。 真到了那种情况，她可就真的是里外不是人了！ 所以，季慕善虽然给了胡香雪情面，但实际上，胡香雪如今还是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那你们等一等，我给老家人打个电话说一声。”胡香雪好一阵咬牙切齿，就跟要立马吃肉似的。 季慕善无可无不可的点头道：“那你快点儿，我们还等着回城呢！” 真要这么急着回城，那就自个儿开车走人好了，干嘛还非要往她老家去？ 胡香雪幽怨的看了季慕善一眼，不得不避到一边，给老家人打电话。 这个电话打出去，胡香雪果然族中长辈好一通骂。 偏她还不得不忍着，又好说歹说才说服了对方，让对方勉强能够理解她，然后她才有气无力的再次走到季慕善面前，耷拉着脑袋道：“行了，电话我已经打了，我这就带你们过去吧。” “怎么过去？”季慕善问道。 要说走路的话，她倒没什么。 不过祁承弈只是个普通人，有些事情，在能够不泄露的情况下，自然还是不必让祁承弈知道了。 “你们不是开了车过来的吗？那就开车好了。”胡香雪实际上比季慕善有着更多的顾虑，她直接道，“我们老家那边的路况虽然不怎么样，但也是能通车的，不至于让你们真走路过去。” 能开车就好。 季慕善点点头，三人便一起上了车，还是祁承弈开车。 原本季慕善是想让胡香雪坐在副驾的位置，这样的话方便胡香雪给祁承弈指路。 谁知道不但祁承弈不乐意，就连胡香雪也不乐意！ 祁承弈没给出什么明确的说法来，胡香雪倒是振振有词的道：“副驾这位置也是能乱坐的吗？还是季主管你坐好了。我坐在后面，一样可以给祁总指路的！” 副驾有什么不能坐的？ 季慕善还没明白过来呢，祁承弈和胡香雪已经赶紧劝她做好出发了，以至于季慕善都没有来得及问清楚。 在胡香雪的指示下，祁承弈一路往乡道上开，最后甚至还开上了草地泥地。 看得出来，这里原本是没有路的。不过附近的村民们可能都跟着富了起来，所以开车回村的人也多了起来，竟然愣是让他们用自己的车，在附近强行压出了一条路来。 也不知道最开始开上这条路的车群，如今都变成什么样儿了？ 祁承弈一想到那些可能报废的车子，忍不住浑身打了个寒颤。 第183章 豪华 车子在歪歪扭扭的山路上开出去了很远，祁承弈才终于在山林间隐约看到了一个有房屋聚集的小村庄。 “就是那儿了。”胡香雪垂头丧气的道，“到我们村子里只有这一条路。剩下的路，不用我指，相信祁总也不会找错了。” 虽然胡香雪把二人带了过来，但她心里显然还是不情愿的。 季慕善才不惯着她，对祁承弈道：“你慢慢开，我们不着急。” 刚刚还说肚子饿了呢，这会儿又不着急了！ 胡香雪哀怨的看了季慕善一眼。 季慕善头也不回，假装自己什么也不知道。 祁承弈察觉到两人之间的怪异气氛，心里又是好笑又是好奇。 他能感受得到，季慕善和胡香雪之间的关系似乎有点微妙。 要说她们俩关系有多好，那肯定是假的。 毕竟，不管是季慕善对胡香雪的态度，还是胡香雪对季慕善的态度，都让人完全看不出这一点。 可要说她们俩的关系不好，那又不尽然。 因为她们俩虽然一见面就怼，但祁承弈还从来没有见过季慕善对别人也是这样的态度。 也就是说，至少在祁承弈见过的人中，胡香雪对季慕善来说，可以称得上是独一无二的。 这也就让祁承弈更加好奇胡香雪和季慕善之间的真正关系了。 思忖间，祁承弈终于把车子开进了小村子里。 村子不算大，但也绝对不小，林林总总的怎么也有几十户人家。 而最让祁承弈震撼的是，这么偏僻的小村子，除了他们最开始看见的那几座位于村子最边缘的房子比较破烂之外，村子里大多数房子都修建得挺豪华的，看外表可一点儿也不比城里那些造价高昂的别墅要差！ 而且人家这山间别墅，占地面积更大，有那么两三座修建得更是跟宫殿似的，让人看得眼花缭乱、目瞪口呆！ 看着这气派的“小村子”，祁承弈揉了揉眼睛，差点儿以为自己这是看错了。 之前他们远远地看着这边的时候，可一点儿也看不出来这里面竟然会是这个样子的！ 这里竟然就是胡香雪的老家吗？！ 那她这个“老家”，可真是和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人的老家都不一样啊！ 季慕善也对村子里的情况有些意外。 不过她很快就接受了这个事实。 毕竟，妖怪爱享受，这是从古至今就有的事情。 以胡香雪现在的社会地位和挣钱本领，她想要把自己的老家弄得漂亮一点、华丽一点，这对季慕善来说一点儿也不出奇。 不过，这个村子的规模，着实有些不小啊…… “胡经理，你们老家，现在还有多少人啊？”季慕善扭头问道。 这么多的房子，当然都是有主人的。 这里有多少房子，就代表有多少村民。亦或是，有多少妖怪。 “我们老家早就已经败落了，现在也就还剩下十几二十来户人家吧！”胡香雪眼珠子一转，含糊的道，“不过大家平时都在外面上班工作，很少回来住的。” 是吗？ 季慕善对此不置可否。 这里的房子拾掇得都挺干净的，而且村子里的妖气也很重，说明在这里常住的妖怪一定很多，绝不是像胡香雪说的那样，什么很少回来住之类的！ 甚至，就是现在，季慕善都能明显的察觉到这村子里的十几股妖气，而这些妖气也有强有弱。 换了是平时，就算这里真的有那么多妖怪，实力强大的妖怪也会主动避讳实力弱小的同族，根本不会让季慕善察觉得这么清楚。 而现在嘛……对方会表现得这么坦然，不是因为他们对季慕善有多么忌惮。恰恰相反，他们这分明就是在彰显的实力，警告季慕善不要乱来！ 不然的话，一旦季慕善敢在这里找事儿，有这么多的妖怪一起反击，哪怕季慕善再怎么艺高人胆大，只怕也会在这里栽个大跟头！ 胡香雪不是不知道这一点，但她之前却什么都没说，甚至现在都还在遮遮掩掩的，说明村子里的情况是她默许的，甚至还有可能就是她提前指点的！ 由此可见，胡香雪对季慕善到底有多戒备。 不过季慕善也不在意这个。 反正，她原本就没有要和胡香雪翻脸的意思。 如此一来，那不管胡香雪做再多的准备，只要她不去触碰胡香雪的底线，双方就打不起来。 “你们这村子也就是藏得好。要是被外人看见了的话，怕是得给你们评个华国第一村！有无数人会风闻而来！”祁承弈隐隐也察觉到了村子里的暗潮涌动，不过他看得出季慕善想要和平处事的态度，便配合的调节着气氛道，“瞧瞧你们这儿的房子有都漂亮，这也能称得上是破败？！不说别人了，就是我站在这儿，都想打你了！” 亏他之前还信了胡香雪的话，真以为这深山老林里的房子不会好到哪儿去。 可现在，当他真的见识到了胡香雪的“老家”之后，他才知道自己以前有多么的目光短浅！ “这再好的房子，放在这儿没人看，那跟普通房子也没什么区别嘛，还不是一样住人？”胡香雪笑道，“再说了，我们村儿以前的房子是真挺破的。不过村子里的村民们这几年都挣了些钱，家里又有长辈不肯离乡，大家伙为了孝顺长辈，这才花了大功夫，请人建造了这么些漂亮房子。这也是想着让老人家能住得开心嘛！” 这话季慕善是信的。 这房子华丽归华丽，但就风格来说，的确是比较符合一些老人的审美观。 当然，也可以说是老妖怪的审美观…… 这话怎么听起来别别扭扭的？ 当然了，能有机缘成精的妖怪，那一般来说都年轻不到哪里去，一个个的怎么也有几百年的岁数了。 所以，胡香雪也是能被称得上一句老妖怪的…… “你家在哪儿呢？”季慕善问道，“这都到地方了，你也不请我们去你家坐坐？” “就这儿啊！”胡香雪站在车边，指着他们面前的一栋三层小楼道，“不然你们以为我让你们在这儿停车，是几个意思？” 第184章 三姨婆 相比起村子里其他动辄就能跟小宫殿相提并论的豪宅来说，胡香雪家的房子虽然也很漂亮，但多少有些小家子气了。 尤其是胡香雪家在村子里的地位似乎还不低，她家的房子比较靠近村子正中间的位置，简直就是被一座座小宫殿给包围了。 在有的人看来，这三层小楼就成了繁华堆里的清净地儿。可在有的人看来，这简直就是格格不入的存在。 端看各自怎么想了。 季慕善和祁承弈在胡香雪的带领下进了屋，一位老太太笑盈盈的迎了上来：“早就听到你们的车子到了，却一直不见你们进来。我本来打算出去看看的，可这锅里炖着大骨头呢，我又走不开，就只能眼巴巴的等着你们自己进来了。” 季慕善知道这话不真，不过人家之前刻意给他们留了空间和时间，也是为了他们方便着想，这份心意还是要领的。 季慕善和祁承弈主动向老太太问好。 老太太连连点头应好，显然心情很好，只是眼睛的余光却不住的在两人身边瞟，两人只当没发现。 “三姨婆，你不是在炖汤吗？那就别守在这儿说话了。”胡香雪有些尴尬的道，“他们俩都是我朋友，也不是外人。就让他们自个儿坐着休息就行，我去厨房里给你帮忙。” 她这三姨婆为人处世都没什么可说道的，就是心性还有点不沉稳，不点儿也不符合她的年纪，做的事情一会儿靠谱一会儿不靠谱的，真是让人愁死了。 你说她既然要扮演贴心长辈的角色，那就把眼中的八卦光芒掩藏好一点儿啊！ 偏偏她就是没藏好，还被人家当事人直接就给发现了。 这能不尴尬吗？！ “对对对，我的汤就快好了。你们坐着好好聊，一会儿就能开饭了。”三姨婆笑呵呵的道，却没有接受胡香雪的提议，而是道，“你少进厨房两次，不知道能省下多少东西！厨房里的事儿有我就行了，你好好招待客人。哪有把主人家自己忙自己的，把客人丢在一边的道理？” 胡香雪胡乱点头答应了下来。 反正只要三姨婆肯走就行。 见三姨婆回了厨房，胡香雪就带季慕善和祁承弈到客厅坐下，还难得周到的给两人端了茶。 “你们可真是占了大便宜了！”上了茶的胡香雪还在一个劲儿的念念叨叨，“这茶叶可是我三姨婆亲手炒的，水也是我三姨婆收集的山泉水。平时就连我在家里的时候，我三姨婆也舍不得经常给我喝。你俩倒好，一来就能喝上这么好的茶！” “这么难得？”季慕善眉毛一挑，“那我还真得好好尝尝。不瞒你说，我这人别的都好，就是在茶道上比较挑剔。不好的茶叶、不好的茶水，我都是不喝的。” 说着，季慕善还真把茶杯端了起来。 还真别说，这茶虽然还没有喝到口中，但只是就这么闻着，已经有一股清新扑鼻，沁人心扉，让人瞬间便有种心旷神怡的感觉。 这的确是难得的好茶！ 季慕善面色一缓，轻松的享受了起来。 祁承弈也是个品茶高手，当即捧着茶杯都舍不得松手了。 不光是茶，就是这里的茶杯也很难得，分明就是古董！ 祁承弈一眼就看出茶杯的价值不低，倒是季慕善，她本就是从古代来的，见识过更多的极品古董，反而对这看似平平无奇的茶杯没那么上心。 胡香雪差点儿没被季慕善的话给气得吐血！ 要不是顾忌着自己打不过季慕善，她真想把茶从季慕善手里抢回来！ 这小妮子，简直就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嘛！ “我丑话说在前头啊！好茶就这么一杯，剩下的就只有白开水了。”胡香雪故意道。 季慕善手臂一顿，似笑非笑的道：“你这个主人家，待客就这么小气？” “我要是真小气，就会一杯茶都不给你们上了！”胡香雪反驳道。 “你们说什么呢？”不待季慕善说话，三姨婆从厨房里走了出来，“香雪，带着慕善和小祁去餐厅坐吧，可以开饭了。” 胡香雪就给了季慕善一个警告的眼神，然后才道：“好嘞三姨婆，我们这就来！” 三姨婆冲两人笑了笑，转身又回了厨房。 胡香雪就带着两人去旁边的餐厅坐，又悄悄小声的对季慕善道：“我说季天师，我不管你过来到底想干什么，但我敢保证，我们村里的人可都一向很老实本分，从来不惹事！不然的话，我们也不可能这么多族人一起住在这里是不是？可我们不惹事，不代表我们就怕事了。你要是敢在这里乱来的话，后果会怎样，你自己心里也是有数的吧？” “你们既然不惹事，那你怕什么？”季慕善丝毫不受威胁，淡淡的道，“放心吧，我只找惹事的……人。那些真正老实本分的，他们自然会享受到他们应得的待遇。” 没能从季慕善这里得到肯定的回答，胡香雪显然不太满意。 可她也知道，这已经是季慕善能给她的最有诚意的回答了。 “你最好能做到你所说的！”胡香雪恶狠狠地道，然后就拿出一张笑脸，去厨房给三姨婆帮忙盛饭了。 季慕善：“……” 果然，人生在世，不管是妖还是人，这变脸的本领都得练到顶级啊！ 餐厅里没了外人，祁承弈这才问道：“刚刚胡香雪跟你说什么呢？” 看胡香雪刚刚那表情，她说的似乎不是什么好话？？？ “没什么。”季慕善摇摇头，道，“这村子平时应该没什么外人来，所以她担心我们的出现，会在这里产生不好的影响吧！” 原来是这样啊！ 祁承弈似信非信的点点头道：“那她这想得也太多了。我们又不会给她惹事，还能产生什么不好的影响？” “对啊！”季慕善肯定的点头道，“她就是想得太多了！” 捧着汤碗从厨房里出来的胡香雪正好听见这句话，脚步一下子就顿住了。 她无语的看着季慕善：这小妮子果然很记仇！ 自己不就是提醒了一句嘛，她至于这么字字如刀似的，非得在她身上割肉吗？！ 第185章 小动物 还真别说，胡香雪这三姨婆的厨艺还真不赖。 她煮的大骨汤里没有放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甚至连大家煮骨头汤通常会放的葱姜都没有，就是普普通通的骨头汤，里面却荡漾着一股清香，一点儿骨头的腥味儿都没有。 季慕善的鼻子动了动，就知道，这盅看似平平无奇的骨头汤，实际上熬得是难得的鹿骨，而且里头还加了一种只有对深山老林特别熟悉的妖怪才能找到的香草，所以才能熬出这样的汤来。 桌上其他的美食也不少，但季慕善和祁承弈都对这盅骨头汤情有独钟。 两人饭还没吃呢，就都先喝了一碗骨头汤。 三姨婆看着两人这么赏脸，笑得脸上几乎都开出了花：“喜欢喝就多喝点儿，我还煮了好多呢！香雪这臭丫头从小就喝我煮的汤，结果等她长大了，她却反而不喜欢喝了，说什么自己喝腻了！气得我哟，以后再也不给她煮汤了！” 胡香雪委屈的道：“三姨婆，我什么时候说过喝腻了这种话了？你这是冤枉我啊，我可不认！” 三姨婆瞪了她一眼：“你是没这么说，但每次我让你喝汤，你都推三阻四的不肯，非得我劝了又劝才肯喝。就你这态度，不是嫌弃我煮的汤，还能是什么？” 这话胡香雪就没法反驳了，只得讪讪的笑笑。 她也是没办法啊！ 三姨婆煮的汤的确是好喝，族人们以前也的确是都喜欢喝。 可三姨婆煮来煮去就这么几种汤，她都喝了几百年了，再好的味道在她嘴里也没味儿了啊！ 见胡香雪和三姨婆的相处就和普通人一样，季慕善没出声，心中却不禁有些叹息。 其实有时候，成精的妖怪和人类，真的没太大区别。 尤其是在他们在人类社会待久了之后，他们就更加难以被看出差别了。 但妖怪就是妖怪，即便他们表现得再怎么像普通人，也还是要警惕他们的本性作祟。 吃着饭，三姨婆不时的劝季慕善和祁承弈多吃一点。两人也很配合，吃了不少，又诚恳的向三姨婆道谢。 一时间，席间的气氛倒是挺其乐融融的。 可胡香雪心里却一直悬吊吊的。 她总觉得，季慕善就像是她头上的一把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掉下来，然后一刀砍中她的脖子！ 最要命的是，她还不知道这把刀到底什么时候才会掉下来，简直无时无刻都在提心吊胆！ 这种要命的日子，可让人怎么过啊？ 好不容易吃完了饭，胡香雪自觉地收拾碗筷，三姨婆却整了整衣摆，然后领着祁承弈和季慕善重新回了客厅，还又上了新茶。 “这是健胃消食的水果茶，最适合饭后喝，跟香雪之前拿出来的茶叶不一样。”三姨婆笑眯眯的道，“季小姐和祁先生要是不嫌弃的话，可以尝一尝。若是喝得好，老身做了不少，也可以送点给两位，让两位带回去喝，算是尽一尽老身的心意。” 季慕善和祁承弈都很给面子的喝了口水果茶，然后连声感叹。 看得出来，这位三姨婆是个很懂生活的人，而且活得也很精致，让人很容易就心生好感。 “还不知道您怎么称呼呢？”季慕善态度和善的道。 “我和香雪一样，都姓胡。”三姨婆笑呵呵的道，“你们可以叫我胡三娘。” 季慕善摇摇头：“这也太不尊敬了，我们还是称呼您胡三奶奶吧？” 以这位胡三娘的年纪，哪怕是在季慕善上辈子的时候，她也完全担得起季慕善的这声尊称。 祁承弈当然是听季慕善的，闻言也跟着点头。 胡三娘似乎没想到季慕善竟然会这么客气。 她微微错愕了一下，然后很快便笑道：“那老身可就托大了！” 季慕善笑了笑，说起了正事儿：“胡三奶奶，您在这村子里，已经住了很久了吧？” “是很久了。”胡三娘点点头道，“我平时就喜欢住在村子里，自己养养茶树干点农活儿什么的，也不喜欢出去。” 言下之意，胡三娘对村子里的情况显然是非常了解的。 季慕善如果有什么关于村子的情况想要打听，那么问胡三娘绝对没错儿。 看来，胡三娘对季慕善的来意，多少也猜到了几分。 季慕善笑了起来：“那你们这村子，平时有外人进来吗？” 这表面上问的是外人，可实际上，问的该不会是鬼怪吧？ 胡三娘琢磨着季慕善的话，又悄悄看了祁承弈一眼，这才道：“我们村子比较偏僻，连村子里的年轻人都不怎么喜欢回来，更别提什么外人了。不过，村子附近的深山比较多，所以常常倒是有些小动物误闯进村子里。好在我们村的人对这些小动物都不感兴趣，所以大家都只是把小动物赶回山里去就行了，倒是不曾伤害过它们。” 季慕善听明白了。 胡三娘所说的误闯进村子里的小动物，指的其实是小妖怪吧？ 她果然知道自己在问什么。 和聪明人，哦不对，是和聪明妖怪说话，就是让人愉快啊！ “这些小动物经常闯进来吗？”季慕善一脸好奇的问道，“是不是它们就在附近搭了窝啊？” 见季慕善顺着话音往下问，胡三娘心里就更有底了。 原来真不是冲他们村子来的啊！ 那就没什么关系了！ “我们村子里的人虽然不多，但常住的老头儿老太太还是不少。这有人气儿的地方，小动物们一般是不敢来的，更别提在这附近搭窝了。”胡三娘摇摇头道，“依老身看，它们应该就是溜达着出来玩儿，然后不小心从我们村子边路过而已。至于它们的窝到底在哪儿，那老身还真是不知道了。” 季慕善眼中就闪过一阵失望。 线索到这里又断了。 “村子里的人平时喜欢打猎吗？”季慕善看似不经意的问道，“村子里有没有打猎特别厉害的人啊？” 胡三娘心里一跳。 这位季小姐这是想问，他们平时会不会出手对付别的妖怪吧？ “村子里的年轻人都出去闯荡了，留下来的都是老胳膊老腿的，谁还能有那个体力打猎啊！”胡三娘摆摆手道。 第186章 大泽山 季慕善对胡三娘的回答并不意外。 她能够感受得出来，这个村子里的妖气虽然浓郁，却没什么煞气和怨气。 这就说明，这个妖村是干净的。 住在村子里的妖怪，的确没干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所以，胡三娘说他们并不会肆意对别的妖怪出手，季慕善并不怎么怀疑。 “那胡三奶奶知道这些小动物常在什么地方活动吗？”季慕善退而求其次的问道，“我平时还没见过野生小动物是什么样子的呢。” 胡三娘：“……” 祁承弈：“……” 虽然知道她这是故意找的理由，但这理由听着未免也太假了吧？！ 因为单看季慕善脸上的表情的话，根本就看不出她对野生小动物会有这么大的兴趣啊！！！ “这个我不太清楚……”胡三娘干巴巴的道，“不过季小姐要是想知道的话，我可以打电话问问村里的老家伙们。他们知道的，应该比我多。” “那就麻烦胡三奶奶了。”季慕善点点头，一点儿没有要和胡三娘客气的意思。 胡三娘也是个利索人。 她当着季慕善的面就拿出了手机，然后打了电话出去。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胡三娘直接把季慕善之前问的话，又给重复了一遍。 季慕善看着胡三娘和电话那头的人打着哑谜，她倒是不好奇电话那头到底是谁，她唯一好奇的是，这村子的位置这么偏僻，可电话信号似乎还挺好？！ 没过一会儿，胡三娘就结束了通话，然后告诉季慕善道：“问到了，我们村子里还真有人知道的。那些小动物平时经常在附近打转，它们的窝离这里应该也不算远。有座大泽山不知道季小姐听没听说过？它们的窝应该就在那边。就算它们不在大泽山，多半也就在那附近，错不了的。” 大泽山？ 这又是个新地名？ 季慕善连公司附近的街道都叫些什么名字还没有完全弄明白呢，又怎么可能知道这大泽山是个什么地方？ 她下意识的朝祁承弈看了过去。 祁承弈也懵啊！ 他虽然从小在京城长大，但他从小就不怎么喜欢出门，更没有登山这种爱好。 京城附近的名山他都没记齐全呢，又哪里会听说过大泽山的名字？ 不过好在祁承弈反应很快，他立马拿出手机，道：“不知道没关系，我们可以查嘛！” 现在可是信息时代，只要有部电量充足的手机在手里，还有什么事情是办不成的？ 更何况还只是查个地址而已！ 村子里信号很好，祁承弈一出手，果然很快就查到了和大泽山有关的所有信息。 “这大泽山还挺远的啊！”祁承弈小声惊呼道。 季慕善凑过去一看，才发现祁承弈说的还真不错。 如果说胡香雪的老家是在平浪山的东边的话，那么大泽山，就是在平浪山的西边了。 而且这两处离平浪山的距离都不算近。 这么一加起来的话，季慕善等人现在所处的位置，离大泽山可就更远了。 原来如此。 难怪季慕善在这村子里，没有察觉到别的异族妖怪气息。 原来对方离他们竟然这么远！ “平浪山的位置就算是够偏僻的了，没想到大泽山竟然比平浪山还要偏僻！”祁承弈摇摇头道，“慕善，你该不会真打算去大泽山看看吧？”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他们是来找冉渊的死亡之谜的，可他们怎么就来了胡香雪的老家，紧跟着还要去找什么小动物呢？ 虽然祁承弈知道季慕善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件事都绝不会是无的放矢，但他同样能够感觉得到，在冉渊的事情里，甚至是胡香雪和这个所谓的老家的事情里，季慕善都有很多地方在瞒着自己。 这种处处被瞒着的感觉，并不好。 祁承弈很想跟季慕善说，她可以不必这么避讳自己，他任何超自认的现象都能够接受。 可他没有这个勇气。 他害怕，自己真要这么说了的话，季慕善不但不会跟自己说真话，甚至以后连让他跟着的机会，都不会再给他了。 可就算他现在能跟着季慕善，又怎么样呢？ 他什么忙也帮不上，反而还得让季慕善处处来照顾他。 他觉得自己现在就是个拖后腿的…… 祁承弈从来没觉得自己有这么无力过。 哪怕是年纪还小的他得知自己身上有异样，因此不能和外人靠近，甚至是连家里人都不能轻易靠近的时候，祁承弈都没有现在这么难过。 “大泽山的事情不急。”季慕善淡淡的道，“今天的时间已经不早了，我们还是先回京城去吧。” 反正大泽山就待在那儿，又跑不了。 她随便什么时候过去一趟都行。 当务之急，不是去查探大泽山的情况，而是，送祁承弈回去。 虽然季慕善并没有这么说，但祁承弈还是听明白了季慕善的意思。 他顿时更加沮丧了。 自己果然是个拖油瓶！ 如果不是因为有他在，估计季慕善这会儿已经奔着大泽山去了，又怎么可能耽误到现在？ “好吧，那我们就先回去。”祁承弈垂头丧气的道。 季慕善陡然间反应过来。 自己这好像是，把祁承弈给打击到了？ 她有心想要说些什么，可她眼角的余光一扫，就发现胡三娘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从厨房里出来了的胡香雪一起，这一老一少的正兴味的盯着他们俩瞧。 季慕善立马就闭了嘴。 有些话，他们私底下能说，可她却不愿意拿到外面面前来说。 “胡三奶奶、胡经理，今天麻烦你们了。”季慕善礼貌的向二人告辞道，“我们还有事儿，得赶着回京城。下次有机会，我们再款待二位，还请二位赏光。” “当然当然。”胡香雪立马点头道，“季主管请客，那我们怎么能不来呢？” 哎呀呀，她终于有机会能敲季慕善一顿大餐啦！ 这么千载难逢的机会，她可一定不能错过！ 胡三娘瞪了胡香雪一眼，这才回过头来对季慕善笑眯眯的道：“季小姐太客气了。你们年轻人有聚会，尽管去就是。不过老身倒是习惯了住在村子里，怕是没机会承季小姐的这份情了。” 第187章 惬意 胡三娘不肯出村，季慕善当然不会强求。 事实上，像胡三娘这样的大妖怪，她要真是出了这里，那反倒更让人提心吊胆，没安稳日子好过。 从胡香雪的老家出来，胡香雪一改之前敷衍的笑脸，没好气儿的道：“季主管，我们老家你也看了，这下总不会还有什么事儿了吧？” “现在是没事儿了。可谁又能说得准以后呢？”季慕善云淡风轻的道。 她以前从来都不知道这里还有个妖怪聚居的村子，自然不会对这里有太多关注。 可是现在，她既然知道了这么个地方，又怎么可能对这里熟视无睹呢？ 别的不说，她以后肯定会下意识对这里多点关注的。 一旦这里出了什么岔子，她能以最快的速度知道，而且也能以最快的速度参与其中，甚至帮忙解决。 胡香雪：“……” 她就知道，一旦沾染上天师这种玩意儿，那就怎么也甩不脱手了！ 可怜她三姨婆等人在村子里都待了几百年了，从来也不敢出去溜达，就怕遇上那些不讲理的天师，让双方最后大打出手。 到了那种情况，不管先出手的是谁，也不管妖怪方占不占理，那可就都成了他们妖怪的错了！ 这不是天降横祸吗？！ 所以，即便村子里的妖怪都知道外面的世界很热闹很繁华，可真正愿意冒着风险出去闯荡的，都是些近几百年才成精的小妖怪。 而那些成精上千年的老妖怪，是宁肯死守在村子里，也绝不轻易往村子外迈出去一步的。 此时此刻，正躺在家里的沙发上惬意的看着狗血电视剧的三姨婆，她一边抹着眼角的泪珠，一边叹气道：“哎，怎么就这么惨呢？这女主角简直把世界上所有能遇到的倒霉事儿都给撞了一遍啊……” 所以说人类就是会编故事，编出来的故事明明看着就很假，但还是让人忍不住去看，而且还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后面的情节。 就连她这种上千年道行的老妖怪，都忍不住沉浸其中啊！ 就光看人类编出来的这些电视剧，她都能看上几百年成千年不带腻味的！ 现在这小日子过得多好啊！ 有吃有喝住得也舒坦，闲着没事儿了还能看看电视剧上上网什么的，可比几百年前她刚成精的时候有意思多了！ 今儿家里来的那两个客人长得也不错，他们俩那形象，简直太符合这种电视剧里的男女主形象了！ 不过，这俩人肯定不会遇到这么些倒霉事儿的。 毕竟，以他们俩的身份和气运，倒霉事儿也和他们沾不上关系啊！ 三姨婆摇了摇头，不去想季慕善和祁承弈的事儿。 对了，她现在还学会了玩网络游戏，在游戏里还认识好多个有趣的小哥哥呢！ 那些小哥哥都追着说想和她结情缘，可她只有一个人，到底要和谁结情缘呢？ 结了一个，抛弃其他的，那多可惜啊！ 要不，她就干脆多弄几个游戏号，多结几个情缘？ 反正也就是多弄几个分身的事儿嘛，对她来说又不麻烦！ 不过这事儿还得小心操作才行。 不然的话，万一被那些天师给知道了，还不得跟她缠个没玩啊？ 一想到这里，三姨婆也没什么心思继续看电视剧了。 她赶紧把网络电视给暂停了，又急急忙忙的跑进了所谓的书房，飞快的打开电脑上了游戏，然后她就看见她的游戏通讯号正在猛烈的跳动。 哎哟喂我的小哥哥，我这就来了啊！ 三姨婆喜滋滋的在游戏里打着转，而胡香雪心里还一直想着三姨婆孤苦伶仃的一个人坐在门槛上的样子，那个心疼劲儿哦，简直就别提了！ “你也别说什么以后了！”胡香雪不耐的道，“反正，只要不是我们村子有事儿，你以后就少往这边来！” “这一点你大可以放心。”季慕善本来也不会无缘无故的往妖怪窝里钻，“我绝不会没事儿找事儿。” 这还是不相信他们村子会一直老实本分下去嘛！ 胡香雪心里堵着气，她无奈的道：“行了行了，我都明白了。你俩没别的事儿了吧？没事儿就赶紧走吧！我看今儿这天色变化得可快，小心一会儿下起大雨来，你们想走也走不了啊！” 通往村里的路本来就是靠一辆辆车硬生生压出来的，并没有经过什么特殊处理。 而这样的路，一经暴雨冲刷，那立马就会变得泥泞不堪，根本没法再通车。 季慕善抬头看了一眼天色，天边的确有大片的乌云正在往这边移动。 不过这雨真要下来，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做得到的。 胡香雪这根本就是不乐意他们在这里多待，故意找的借口赶人呢！ 还是个活了几百年的大妖怪呢，怎么这心性还跟小孩子似的？ “我们这就走。”季慕善心里有些想笑，到底还是忍住了，“你呢？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回京城？” 跟着两人一起？ 然后再被他们无意识的排斥，一路上管看着他们撒狗粮吗？ “我才不跟你们一起！”胡香雪翻了个白眼儿道，“我难得回来一趟，肯定要在家里多待一阵的。你们就别管我了，赶紧走吧！” 像她这样的大妖，随随便便施个法术，分分钟钟就能回到京城好不好？ 她才不要坐在祁承弈的车子上受罪呢！ “那我们就走吧。”季慕善朝祁承弈点了点头。 祁承弈一直笑吟吟的看着她们说话，如今季慕善终于要走了，他立马就应了一声，开了车门。 眼看着车子都启动了，胡香雪又突然叫住两人，然后别别扭扭的从身后摸出一个不大不小的白布口袋来：“季主管，这是我三姨婆送给你们的礼物，你们顺便拿回去吧！” 季慕善刚接过口袋，就闻到了里面传来的一阵果香味儿。 看来，这是一袋品质上乘的水果。 而且还是市面上买不到的那种果子。 “替我多谢谢胡三奶奶。”季慕善笑道，“这次我们来得匆忙，也没来得及给老人家准备什么见面礼。等下一次，我一定给胡三奶奶补上！” 第188章 心性 胡香雪听了季慕善这话不但没觉得高兴，反而脸色大变：“不用了！我三姨婆送你们东西，只是礼貌而已，并没有想过要你们的回礼！而且这就是点儿普通的礼物，季主管也不必这么上心，收了东西就算了，可千万别想着再给什么见面礼了！” 妖怪和天师，天生就是对立的存在。 他们现在能这么平平和和的说话就不错了，但这并不代表她就乐意让季慕善经常和她三姨婆见面了！ 谁知道这俩人下次再见面的话，会不会因为什么小事儿打起来？ 胡香雪巴不得季慕善以后再也不要来他们村子了呢！ 季慕善眉毛一挑：“这是胡三奶奶送我们的礼物，我们要还的也是胡三奶奶的礼，你就不用这么操心了。” 不用看她也知道，她手里的这袋果子，绝对是胡三娘用独门手法，专门培育出来的灵果，平时只有他们的族人才能吃到！ 而这种灵果，不但对妖怪的修炼很有帮助，对天师也是同样如此！ 所以，胡三娘这送上的可绝不是什么普通的礼物，而是实实在在的大礼！ 这种由妖族培育出来的果子，别说市面上压根儿就没有了，甚至天师们想去争抢，都根本找不到人家藏果子的地方。 所以，胡三娘能送给季慕善这样的礼物，不但让季慕善震惊，也让她不得不承下这个人情。 因为，她是绝对不可能把这袋果子给还回去的！ “你非得跟我顶着来是吧？”胡香雪双手叉腰，眼睛恶狠狠地瞪着季慕善，气鼓鼓的道。 她这个样子看着不但不凶悍，反而有点可爱。 季慕善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行，那我就不说了。不过，该还的礼肯定是要还的。这样吧，到时候我把东西准备好，然后让你转交给胡三奶奶，怎么样？” 胡香雪不就是担心她会再来这村子，然后惹出什么事端吗？ 那她不来就是了。 反正有胡香雪这个中间人，怎么还礼不是还礼呢？ 胡香雪一愣，然后猛地一拍脑袋。 对哦！ 她怎么就忘了，还有转交这么一招呢？！ “那就这么定了！”胡香雪立马伸出手，递到了季慕善面前。 季慕善奇怪的看着她：“你这是几个意思？” “握手立誓啊！”胡香雪一本正经的道，“我们说好了，你给我三姨婆的礼物只能由我来转交，你可不能因为这个借口，就故意来见我三姨婆！” 季慕善：“……” 不是吧？？？ 还握手立誓？？？ 这是小孩子才玩的招数吧？！ 可对上胡香雪那认真的眼神，季慕善却怎么也说不出取笑的话来。 那，就握个手？ 季慕善认命的伸了手出去。 她的手才刚刚抬起来呢，胡香雪就迫不及待的拉住了她的手，然后狠狠的握，又确定般道：“我们这可是立了誓的，你到时候可休想反悔！不然的话，因果缠身，你小心……” “你还有完没完？”季慕善不耐烦的打断了胡香雪的话，警示的看着她道，“我答应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你若是对这一点有所怀疑的话，那我们就什么废话也不用说了。” 要是胡香雪嘴里敢说出什么乱七八糟的话来的话，她可不会再给她留什么面子！ 胡香雪喉头一哽，把喉咙里还没有说完的话又给咽了回去。 她知道，自己这是激动过了头，差点儿就犯了天师的忌讳。 “知道了！我信你。”胡香雪不情不愿的抽回了自己的手。 虽然这次是自己失误了，但她可是不会承认的！ 季慕善懒得再和胡香雪多说，扭头让祁承弈出发。 胡香雪看着车子远去的背影，撇了撇嘴角，然后脚下一动，她就突然在原地消失了。 地上凭空出现了一只小小的黄鼠狼。 小小的黄鼠狼看看起来很灵动，它在原地转了转，然后嗖的一下就窜了出去，眨眼间便没有身影！ 正在网上和小哥哥们热聊的胡三娘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她下意识抬起头朝窗外看了过去，不自觉的皱起了眉头。 香雪这丫头啊，不管怎么说她都不肯长进。 仗着自己有点儿本领，就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这可是在京城附近啊，她就敢随随便便使用法术赶路。 要知道，京城可是龙兴之地，常住在这附近的天师不知凡几。万一她赶路的时候不小心被那个天师撞见了，然后把她当成作乱的小妖怪给抓起来，那可就麻烦了！ 虽然一般的天师也不是香雪的对手，可要是香雪仗着自己的本领和天师起了争执，还比她被抓还要更麻烦！ 可惜，她这个所谓的三姨婆，就跟讨人嫌的老太太一个样。平时念念叨叨也还无妨，可一旦在这种使用法术的问题上对香雪限制太多的话，香雪就只会敷衍她而已，压根儿不会把她的话真正往心里去。 罢了，这丫头，早晚得吃个大苦头，才会学乖！ 希望自己送给季天师的那一袋果子，能让香雪在季天师那里留几分情面。以后香雪要是遇上什么事儿，季天师也能帮上一把。 胡三娘摇摇头，将胡香雪的事情抛到脑后，又重新摆出笑脸，和电脑另一端的小哥哥甜甜蜜蜜的道：“小哥哥，刚刚那个怪是怎么打的啊，我一点儿也没看懂……” 胡香雪并不知道胡三娘的良苦用心。 此时的她在动用了法术之后，眨眼间便回到了京城，速度不知道比季慕善和祁承弈快了多少倍。 她心里还一阵得意：让那俩人慢慢开车去吧，她才不跟他们耗着了呢！ 而等到季慕善和祁承弈回到京城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 想到劳烦了祁承弈一整天，季慕善干脆就请他吃晚饭。 祁承弈自然是求之不得：“好啊！那不如让我来定地方吧？我对京城多少熟悉一些。” “好啊！” 季慕善无可无不可的点头道。 正好，她还省得费心了。 于是，祁承弈飞快的打了个电话出去，然后就又亲自开着车，带着季慕善穿过大街小巷，最后在一家装修古朴的饭馆面前停了下来。 说是饭馆，这里其实更像个四合院。 应该说，这里本来就是由四合院改成的私房菜馆。 第189章 罗立成 看着这明显和普通饭店截然不同的装修风格，季慕善沉默了。 她只是想请祁承弈吃个便饭而已，可是现在看来，怎么祁承弈好像是敲她一笔大的？ 没看出来祁承弈竟然会是这种人啊！ 不过，以祁承弈平时对季慕善的帮助，他也的确是当得起这么一顿饭。 心里这么想着，季慕善便决定就在这里吃了。 反正她现在也不是吃不起，而且祁承弈主动推荐的地方肯定是没的说的。既然如此，那她当然要跟着享受一下美食了！ 察觉到季慕善异样的眼神，祁承弈嘴角含笑，解释道：“这家私房菜馆的老板你也认识，就是罗立蒙他们家开的。罗家祖上是御厨出身，手里捏着不少宫廷菜肴秘方，手艺也一直传承得比较完善。就连我们国家现在要办什么国宴之类的，罗家也必然在受邀行列之中。罗立蒙的爷爷和父辈们，都有着一手好厨艺，就连他哥哥也是如此。整个罗家，也就只有罗立蒙这么一个‘不务正业’的了。” 罗立蒙家里竟然是开饭店的？！ 而且人家还是御厨出身？！ 这可真是一点儿也看不出来。 季慕善颇有些无语的道：“开饭店和开香烛店……这两者根本就扯不上一点儿关系吧？！” 祁承弈也很无奈：“他从小就是这样，对下厨一点儿兴趣也没有，反倒对一些杂七杂八的事情尤为感兴趣。我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喜欢上这一行的，不过他对这显然也就只有三分钟热度而已。在你解决了他身上的麻烦之后，他很快就把那个店给关了，到现在也没再干些什么正经事。” 季慕善不满的道：“什么叫乱七八糟的事情？你给我把话说清楚了先。” 祁承弈这才注意到自己的话有歧义，忙道：“我说的是罗立蒙小时候干的那些不靠谱的事儿呢，跟你们行业可没什么关系。” 他可不想因此而让季慕善对自己造成什么误会啊！ 季慕善当然知道祁承弈没有这个意思。 她不过是故意调侃而已。 如今见祁承弈当了真，她忍不住噗嗤一笑，眉眼间的笑意挡也挡不住。 祁承弈这才明白季慕善是在和自己开玩笑，他愣了愣，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真好。 季慕善竟然也会跟他开玩笑了。 这在他刚认识她的时候，简直是无法想象的。 这是不是说明，他和季慕善之间的关系，已经越来越近了呢？ 两人站在饭馆儿门口傻笑，里头突然走出个和罗立蒙长得有几分相似，但看起来比罗立蒙要成熟得多的年轻男人：“老祁你站外头干什么呢？我在里头一直等你没等到，还以为你近几年不怎么回京城，就找错地方了呢！” 祁承弈笑道：“不过是多聊了几句而已，耽误了点儿功夫。对了，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季慕善季小姐，也是当初帮了立蒙的大贵人。这位是罗立成，也是罗立蒙的大哥。现在季小姐在亚罡上班呢，这事儿你应该听立蒙说过了吧？” 季慕善和善的朝罗立成点了点头。 罗立成长得挺人高马大的，不过他浑身收拾得很清爽，穿的也跟个商务人士一样，看起来更像是商业精英，而不是在厨房里忙活的厨师。 不过季慕善却感觉到他身上的柴米油盐所独具的生活气息。 可见这个男人不但经常在厨房打转，而且他本人对厨房也非常热爱。 而且罗立成本人的面相也挺好的。 他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面相，但是一生顺遂，不会有什么大的波折，心性也很好。 这样的人，难怪会和身具煞气的祁承弈关系不错。 而罗立成一听见季慕善的名字，脸色立马就变得郑重了不少。 “原来是季小姐大驾光临！实在是失礼了，失礼了。”罗立成对季慕善的态度尊重中还隐约带着一分恭敬，“立蒙的事情，事后我们也都已经听他说过了。这小子，那么大的事情，竟然也不知道跟家里人说一声，只知道自己扛着。要不是他运气好遇见了季小姐，这会儿他还不定成了什么样子了呢！季小姐帮了立蒙，那就是帮了我们罗家。从此以后，季小姐就是我们罗家的座上宾，但凡有任何事情季小姐能用得上我们罗家的，都请季小姐直言。只要是我们罗家能做到的，我们罗家必定在所不辞！” 此话一出，季慕善和祁承弈的脸色也严肃了不少。 罗立成给出的这个承诺，可着实不轻。 季慕善虽然不知道罗家到底有什么背景，但从罗立蒙和罗立成两兄弟的气质和做派，以及祁承弈对罗家的介绍来看，罗家在京城即便不是什么名门大族，也绝不是什么无名小卒。 而罗立成又明显是能代表罗家说话的人。 因此，他的这番话有多大分量，季慕善能够清晰的感受到。 其中自然也包括了罗家的诚意。 既然罗家这么给她面子，她当然也不会不识好歹：“罗先生太客气了。关于罗立蒙先生的事儿，我跟他算是银货两讫，并没有谁欠下谁人情的说法。大家有缘相识，交个朋友便是。” 至于情分什么的，那都各自凭心而已。 罗立成一下子就明白了季慕善的意思，他当即便道：“承蒙季小姐看得起，那我可就认下季小姐这个朋友啦！哈哈哈哈！！” 能和一位有真本事的天师做朋友，这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好事儿啊！ 季慕善也很满意。 她并不在意自己这个所谓的天师的名头会不会被人利用，想来也没人有那么大的胆子。 而对季慕善来说，她当前最重要的，是融入这个社会。 没错，即便季慕善已经在这里待了好几个月了，也认识了不少人和妖怪，甚至几次出手解决过不少事情，但实际上，她和这个现代社会的联系仍旧少得可怜。 人，毕竟是习惯群居的。 哪怕季慕善的性子再怎么冷清，她骨子里其实也还是喜欢热闹的。 当然，这并不代表她本身喜欢凑热闹。 她只是喜欢自己身边的人气儿更旺一些，让自己能够比较轻易的感觉到生活间的气息。 第190章 御厨传人 进了罗家菜馆，早就不用经常下厨的罗立成亲自去了厨房，亲手做了几道好菜给两人品尝。 因为已经是晚上了，知道两人很快就要休息，罗立成也没弄什么复杂的菜色，而是拿出了罗家的招牌养身粥，又做了几道易消食的小菜，看着清清爽爽的就让人很有食欲。 而且，为了不打扰两人用饭，吃饭的时候，罗立成也没有再出现。 祁承弈一边吃饭一边笑道：“慕善，今天我可是沾了你的光了。你知道吗，罗家这家老饭馆平时晚上是不营业的，他们只做午餐，而且一天只招待十桌客人。今天要不是有你的面子在，即便我和罗立成罗立蒙两兄弟都是熟识，罗家也未必会愿意破这个例。” 季慕善听得一愣：“这么好的饭馆，一天只招待十桌客人？” 那才挣多少啊？！ 光是把这宅子给租出去的话，什么也不干，光等着收租，挣的钱也绝对比这做饭挣得更多吧？！ 看出季慕善眼中的疑惑，祁承弈笑着解释道：“罗家是御厨出身，他们不止自家人厨艺精湛，而且还收了不少徒子徒孙。这些徒弟们，平时也是在罗家饭馆里做事的，少有愿意自己出去打拼的。罗家有这么多人手，当然不可能只经营这么一家私房菜馆。事实上，这里只是罗家最早的饭馆，算是罗家的根基。而现在的罗家，早已转行开起了饭店酒店，而且还把分店开到了国内的十几个一线城市，摊子铺得大着呢！” 所以，罗家自然也是能挣大钱的。 季慕善明白的点点头。 罗家有这样的底蕴，不趁势而起弄笔大的，那才是容易惹祸呢！ 现在这样就挺好的，至少，罗家有了保护自家菜谱的实力。 虽说现在网络发达，各色各样的菜谱在网络上都能搜索得到。但那些真正的绝顶佳肴，却是外人所不可能知道的。 而且，有些菜色，你就算知道了菜谱，也未必能原样做得出来。 因为，有些传承，是口口相传，根本不在书本上记录的。 “罗家如今虽然开起了酒店，不过这家老饭馆对罗家来说意义重大，他们当然不可能舍弃。”祁承弈继续道，“而且很多罗家饭馆的老食客，也不喜欢去那些装修得高大上的酒店吃饭，他们就喜欢来这四合院，吃他们认为的原滋原味的罗家菜。你还真别说，罗家老饭馆一天虽然只招待十桌客人，但这里一天的收入，有时候却是罗家一家酒店一天的收入所比不上的！” 季慕善听得心里倒抽一口凉气！ 这十桌饭菜，竟然这么值钱吗？！ 而世界上还真有那么多人傻钱多的人，专门花大价钱来这里吃饭？ 这简直比他们做天师的还是轻松得多啊！ “这十桌饭菜，到底是什么山珍海味啊，竟然这么值钱？”季慕善好奇的问道。 她现在特别想见识一下罗家御菜的真正面目，好歹也让自己长长见识啊！ “山珍海味当然是有的，而且还是市面上轻易买不到的。”祁承弈笑道，“现在一些顶级的食材，都是老牌饭店直接和供应商联系的，根本不会流落到市面上去。而罗家底子厚，自然有不少这样的供应商撑着。事实上，我听罗立蒙说过，他们家好像还专门承包了一片山林和几十亩地，由罗家派人专门盯着，弄一些有特殊需求的食材。而且罗家御厨的手艺也是很难得的，在这里主厨的都是罗家人，而不是罗家那些外姓徒弟。再加上这特殊的吃饭地点……这林林种种加起来，一顿饭当然便宜不了了。” 季慕善：“……” 好吧，人们为了口吃的总能折腾出新鲜花样来，她总是忘记这一点。 想她上辈子的时候，不也见到过这样的事情吗？ 只是她没有想到，原来到了现代，大家对吃的热情，仍旧是一点儿也没减啊！ “既然这老饭馆这么挣钱，那罗家为什么不好好经营类似的饭馆模式，而要费尽精力去弄什么酒店呢？”季慕善问道。 祁承弈顿时笑开了：“我说傻姑娘，这你还想不明白吗？罗家人就是再多，也不可能同时经营那么多老饭馆啊？毕竟这样一个老饭馆，就必须得有一个，甚至是一个以上的罗家人亲自坐镇才可以。而且，这物以稀为贵，罗家老饭馆就只有这么一个，而且时不时的还会有早已隐退的罗家老爷子亲自出手，自然会引来众人的趋之若鹜。可若是这样的老饭馆开得到处都是……那大家还何必非要到这种地方来吃饭？去酒店的逼格不是更高一些吗？” 季慕善顿时恍然大悟。 原来那些“冤大头”到这里来吃饭，吃的不光是饭，还有逼格？！ 好吧，这也是她上辈子见过的。 只不过如今古代现代换了个模式，她竟然就有点反应不过来了。 “算了，不说这些了，吃饭吃饭！”季慕善摇摇头道。 这些生意人的生意经啊，她果然是玩不转的！ 祁承弈笑看了她一眼，端起了面前的粥碗。 而季慕善喝了一口浅绿色的养生粥，眼神立马就变得不一样了。 这粥用的米，好像是古时的宫廷供品，碧粳米啊！ 碧粳米的种植要求比较高，产量也低，现在还愿意种碧粳米的农民已经不多了，每年的产量就那么一点儿，而且是一出来就被闻风而来的人给抢光了。 当然，这指的是真正配得上“供品”称号的顶级碧粳米，而不是市面上打着碧粳米名头的普通货色。 季慕善上辈子的时候，因为曾帮一家口碑良好的权贵解决过麻烦，对方在付给她酬劳的同时，也请她吃了顿饭。 那顿饭中，她吃到的就是碧粳米，也是她上辈子唯一一次吃碧粳米的经历。 而那次之后，碧粳米的香味儿，在她的记忆里可以称得上是经久不息。 没曾想，到了现代，她竟然还能尝到这个味道！ 季慕善现在是真的相信罗家是御厨传人了。 因为这碗粥里藏着的功底，是真的只有御厨传人才能熬得出来！ 第191章 会员卡 一顿晚饭吃完，季慕善对罗家好感更甚。 别的不说，就冲罗家这独一无二的御厨手艺，她也想要有罗家这么个“好朋友”啊！ 今天这顿饭，吃的真是太值了！ 这会儿季慕善再也不会有祁承弈是在敲她大餐的想法了。 她现在觉得祁承弈可真是太会选地方了！ 像罗家老饭馆这样的地方，她以后肯定得常来啊！ “你说这饭馆每天只招待十桌客人，而且只是午餐吗？”季慕善想了想又觉得有些可惜，“那我要是换个时间在这里订饭，是不是就订不到了？” 祁承弈顿了顿。 别说换个时间来订了，就是现在订，那也是十有八九订不到了啊！ 罗家老饭馆的订单，早就把未来一年都给排满了。 不过罗家也特意在中间留出了一些空档，就是专门为了应对那些中间插队进来，而自家又无法拒绝的客人的。 至于那只做午餐的规矩，自然也是只对外人的。 只要关系到位，或是权势到位，罗家自然也是要让步的。 “换了别人来订，十有八九是不行的。不过罗家对你很重视，你要是开口的话，想必罗家不会拒绝。”祁承弈中肯的道，“要不，我就帮找你罗立成问问？” “不用，我自己问就是了。”季慕善摇摇头道。 她不可能把随便什么事情都扔给祁承弈，让祁承弈帮她处理。 不然的话，时间一长，她欠祁承弈的可就多了。 祁承弈也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事儿，而且季慕善自己开口的效果应该会更好，他也就没再说什么。 从罗家饭馆出来的时候，季慕善去结账，再次出现的罗立成却坚定的摇头道：“一顿便饭而已，这本就该是我请客的，季小姐就别跟我客气了。” 好吧，罗立成愿意请客就请客吧！ 季慕善又提了订餐的事儿。 不过她当然也不会为难罗家饭馆，便道：“……我也不是打算天天都来你们这儿吃饭。不然的话，就算我挣得再多，只怕也是吃不起的。不过我偶尔可能会想过来，就是不知道订餐方便不方便？” 平时对着外人总是不假辞色的罗立成立马毫不犹豫的道：“方便！这有什么不方便的？季小姐什么时候想吃我们罗家菜了，直接过来，或是给我打个电话就行！不管你是在这里吃，还是让我们给你送过去，都不是问题！我们罗家菜在外送上也很有研究，保证到时候给你送去的饭菜，和在店里吃的味道一模一样，半分也不差！” 祁承弈在旁边看得好气又好笑。 这个罗立成，之前他也问过和季慕善差不多的话，可罗立成却是直接就给他拒绝了，一点儿可谈的空间也没给他留。 现在倒好，季慕善一开口，他立马就方便了！ 这双重标准未免也太过分了？！ 亏得他们还认识了二十多年了，这二十多年的交情就是这样的？！ 季慕善就算再怎么不懂罗家老饭馆的经营之道，也知道罗立成这肯定是给自己行了大方便了。 她多少有些不好意思，总觉得罗家是碍于她的身份和实力，所以才不得不向她低头。 季慕善在心里暗暗下定决心，她以后每个月最后来吃两次罗家菜……不，还是三次吧！ 不然的话，她实在是有些舍不得啊！ “那以后，我可就少不得要麻烦罗先生了。”季慕善微笑着道。 “不麻烦不麻烦，反正都是做生意嘛，季小姐不必这么客气。”罗立成顺势把自己的名片拿给了季慕善，季慕善也留下了自己的电话号码。 等季慕善从罗家老饭馆出来的时候，罗立成又赶紧递上了他专门让人抓紧时间给季慕善做出来的钻石会员卡。 “季小姐，你以后订餐的时候，只需要报上你的会员卡号，我们饭店就会给与你最高的折扣和最快的服务，保证不会让你失望的！”罗立成热忱的道。 还有这样的好处？ 季慕善将会员卡收下，好奇的问道：“像这样一张会员卡，需要充多少钱啊？” 她虽然没办过会员卡，可不管是她身边还是网络上，关于会员卡的传说可从来都不少。 所以，在季慕善的印象中，所有会员卡都是需要充钱的。 而且充的钱越多，会员卡的等级也就越高，享受到的服务也会更好。 罗立成主动送了她这么贵重的会员卡，她当然也不能不识好歹，真的就这么收下了。 不管这张卡到底需要充多少钱，她充就是了，总不能白占罗家这份便宜。 不然的话，在罗家人眼里，她岂不是成了混吃混喝的了？ 罗立成不禁哑然失笑。 他知道很多商家的会员卡都需要充钱，不过，他们罗家御厨的会员卡，可不是那些充充钱就能拿到手的普通会员卡。 罗家的会员卡只有两种，一种就是面对普通客人的，也能享受到一些优惠，但数量有限，能拿到手的并不多。 而另一种，就是季慕善手中的这种钻石会员卡了。 这种会员卡的数量更少，罗家至今为止也只发出去了十几张而已，而且每一张都是实名制的。 若是有人偶然拿到了这张卡，然后就拿着卡来罗家饭馆冒充贵宾的话，罗家饭馆立马就能拆穿对方，让对方吃不了兜着走！ 而拥有这张卡的主人，能够在罗家老饭馆享受到怎样的顶级待遇，这还是季慕善现在所无法想象的。 “季小姐误会了。”罗立成笑道，“我们罗家饭馆儿的会员卡，不需要充钱。而这样的会员卡，我们也只会送给罗家的朋友。” 言下之意，人家送的不只是会员卡，而是联络双方情分的一种道具。 “既然如此，那我就收下了。”季慕善朝罗立成点了点头。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 这以后，她还不定得欠下罗家多少事儿呢！ 不过没关系，就几顿饭钱而已，她还欠得起！ 而罗立成见季慕善收得这么痛快，脸上更是笑开了花。 之后祁承弈送季慕善回家，也没有再对此事发表任何意见。 他知道，季慕善明白罗家的想法。 而他今天特地带季慕善去罗家老饭馆吃饭，自然也是有让季慕善和罗家交好的想法。 第192章 蹭饭 祁承弈知道季慕善有大本领，是做大事的人。 而她做的这种大事，和普通人眼中的大事还不太相同。 祁承弈很佩服季慕善的本领和心性，他希望季慕善在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的时候，可以更轻松一点，不必有太多不应该的辛苦。 可偏偏，季慕善太过年轻，又还是个没毕业的大学生，手里一点儿人脉也没有。 这个样子的她出来做事，怎么可能不遇到各种各样的麻烦？ 就比如这次冉渊的事情，换了别的有经验的天师过来，根本用不着自己这么一趟趟的跑，直接让手里的人脉帮忙调查清楚就行，而她也只需要做她最能负责的那一部分就行了。 祁承弈自己倒是为季慕善跑腿。 他也有这个能力。 但他担心因为自己和季慕善的关系，反倒让季慕善不愿意接受他的帮助。 而且，如果他真的成了季慕善身边的帮手的话，那季慕善的人脉圈子，以后只会越来越固定、越来越小。 这并不是祁承弈愿意看到的。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季慕善对这个世界的眷恋太少，不管她对待什么事情，都有种置身事外的感觉。 仿佛她根本就不是这里的人，所以她对身边的一切都很难有真正的情绪。 这种感觉，让祁承弈心里隐隐有些恐慌。 他不喜欢看到这样的情况发生。 他希望季慕善的朋友会越来越多，他希望季慕善身边的牵绊更多。 只有这样，好像那个虚浮在半空中的季慕善才能真正把脚踩在土地上，让他真真切切的触碰到。 所以，祁承弈干脆把罗家给推了出来。 他推罗家也是原因的。 第一，季慕善对罗立蒙有恩，可以说是罗立蒙的救命恩人也不为过。 有这件事情在，罗家天生就对季慕善有好感，而罗家人的身份也更能让季慕善接受。 关于罗立蒙的事情，罗家人一开始虽然不知道，但后来罗立蒙捧了象征自己命火的灯油盏回去家里小祠堂供着，罗家人自然就都知道了。 罗家人对此大吃一惊，他们听了罗立蒙说的来龙去脉之后，又特地托关系找了不少道门天师和佛门高僧询问，最后得来的结果，就是罗立蒙现在的情况已经是他身中死局后所能得到的最好结果了。 即便是他们遇上了之前的罗立蒙，也不可能给出更好的解决办法。 只要没人故意捣乱，将罗立蒙的命火维护好，那么罗立蒙想要长命百岁，绝对不是问题。 甚至，只要命火没问题，罗立蒙今后的身体也会健健康康的，少有病痛。 罗家人听了这些说法之后，一边松了口气，一边又悬起了一颗心。 他们主要担心的，自然就是罗立蒙的命火。 毕竟，不管那些天师和高僧们怎么保证，命火绝对没有那么容易熄灭，可它看起来也就只是一盏普普通通的灯油而已，火苗看着又那么小，总让人担心靠近它身边说话大声了点儿，就容易把它给吹灭了。 但不管怎么说，罗家人心里还是很感谢季慕善的。 毕竟，她救下了罗立蒙的命，给了罗立蒙长命百岁的可能性。 再者，罗家虽然看似没什么势力，但因为罗家家传的御厨手艺，罗家几乎是知交满天下，随便哪行哪业都能说得上话。 当然，罗家也不是没有仇敌的。 毕竟，从古至今，带着御厨传人身份的厨师并不少，但真正能出头的却不多。 如此一来，把家业发展得红红火火的罗家菜，自然就成了不少同行的眼中钉。 但这都是避免不了的商业竞争，也牵扯不到季慕善身上。 就连他们祁家，甚至是出来单打独斗的祁承弈，不也一样少不了有商业竞争对手吗？ 总而言之，在祁承弈所结交的人中，在他看来，罗家应该是最适合和季慕善建立良好合作关系的对象。 而现在看来，他的选择的确是没有错。 而季慕善回到家之后，果然还是对罗家菜恋恋不忘。 她虽然一再在心里告诫自己，让自己不要一直给罗家人添麻烦。可只要她一想起那天晚上喝过的罗家御米粥，她就怎么也无法克制住心中的渴望，一心只想着如何再吃一顿罗家菜。 所以，从罗家老饭馆出来不出三天，季慕善就给罗家饭馆打了电话订了餐，同时报上了自己的名字。 而对方果然在听到她的名字后就知道了她的身份，态度温和的答应了她的订餐，还特地派人用很古朴的食盒，将她订的午餐送到了公司。 等到季慕善把食盒拎到办公室，她还没来得及开吃呢，祁承弈就闻风而来了。 “你果然订了好吃的啊！”祁承弈笑眯眯的从兜里拿出一套崭新的餐具来，“我看你订得这么多，一个人吃肯定吃不完吧？要不，就让我帮你分担点儿？” 季慕善朝他翻了个白眼儿。 瞧他准备得那么充分，她这会儿要是开口赶人，怕是也赶不走的吧？ “行了，坐下吃吧！”季慕善没好气儿的道，“话说，你到底是怎么知道我订了罗家菜的？” “杭特助告诉我的。”祁承弈毫不犹豫的就把杭立宁给卖了，“罗家菜的食盒那么特别，还那么大，你拎着进来能不引人注目吗？这不就被杭特助给看见了。杭特助还以为你拿的是什么快递呢，给我拿文件过来的时候就顺嘴说了一下，我一下子就猜到了！” 猜到季慕善订了罗家菜，祁承弈立马就带上餐具过来了。 开玩笑，那可是连他都没办法定外卖的罗家菜啊！ 难得有这样的机会，他不蹭一下的话才是傻子呢！ 现在想想，他带季慕善去罗家菜吃饭，真是再正确不过的决定了！ 要不然的话，他哪儿来现在这样蹭饭的机会呢？！ 一听祁承弈这么说，季慕善对杭立宁的好感度立马蹭蹭蹭的往下降！ 她以前怎么不知道，原来杭特助也是个这么八卦的男人？！ 真是太让人失望了！ 而此时此刻，莫名背锅的杭立宁看着自己面前堆着的一大堆文件，不禁默默的叹了口气。 又要加班了，今天的午饭都没空吃了。 第193章 花藤 很快，就又到了休息日。 这一次，季慕善没再叫上祁承弈，而是自己一个人跑了一趟大泽山。 没了祁承弈这个“累赘”，这一次，季慕善没再多做掩饰，而是直接给自己贴了疾行符，眨眼间便到了大泽山！ 就这速度，和胡香雪那几近于瞬移的速度也差不了多少了。 得亏是祁承弈没看见这一幕。 不然的话，他怕是会大受刺激，而且以后都不敢再开口要跟季慕善一起出去了。 当然，季慕善也没打算让这一幕暴露在祁承弈面前。 她不是怕吓到祁承弈，她就是觉得有点儿，不好意思。 总觉得，自己要是在祁承弈面前用了太多天师所独有的技能的话，就好像生生的他们俩隔离在了两个世界一样…… 到了大泽山，季慕善抬头一看，发现这实际上是座看起来挺平平无奇的山。 论高，它不算高。论险峻，它也同样排不上号。 在这附近绵延的群山中，大泽山看起来甚至有些不显眼的。 但季慕善却并没有因此而小瞧它。 因为，她在这么一座小山上，竟然察觉到了浓烈的妖气！ 这浓烈的妖气还有些驳杂，说明这山里并没有什么实力高深的大妖怪，而是以为汇集在一起的小妖怪太多，所以才会出现这样的妖气冲天的效果。 当然，这也同样是因为几只妖怪实力不够强，还没有学会掩饰他们自身的妖气，所以才会如此容易就被人给发现了。 季慕善顿时觉得有些奇怪。 照理来说，这些妖怪的藏身之处并不隐蔽，再加上这里离京城也不算远，所以这些妖怪应该很容易被天师给发现才对。 那他们怎么还能好端端的待在这里？ 难道，是她之前猜错了？ 这些妖怪并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坏事，所以京城附近的天师们才会对他们视若无睹？ 这也不是没可能。 可隐隐之中，季慕善还是觉得，冉渊的出事儿，只怕就跟这大泽山里的妖怪们有关。 她沉思了一下，没再犹豫，直接踏步走进了大泽山。 这刚一走进大泽山，季慕善立马就察觉到了其中的不对劲儿之处。 无他，这山里的风景，好像有些漂亮得过分了。 一般来说，像大泽山这种平时没什么人来的小荒山，因为疏于打理，所以景致上总会差上几分。 就连平浪山那种略有名声的山头，在一些人烟鲜至的地方，也同样是荆棘遍布，连个让人下脚的地方都找不到。 可大泽山却不一样。 在山外看的时候，大泽山和周围的山林似乎没什么区别。可这一走进来，季慕善立马就发现，这山上的树木其实是有专门规划过的，甚至连品种都有专门的选择，并不是野生野长的树木。 在树林旁，还有很多花藤，散发着阵阵清香。 这根本就不是什么小荒山，而是实实在在的赏景圣地啊！ 这么漂亮的一座山，竟然都没有人听说过，更是没见这里有什么人来过的痕迹！ 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但这也恰恰说明了，这座山，的确是有问题。 难得在外头看到这么一个漂亮的地方，季慕善也不着急找什么妖怪了，就这么慢慢的在山里逛了起来。 这山里和胡香雪老家那种富丽堂皇的风格还完全不同。 要说胡香雪老家的风格是华丽宫廷似的话，那么这大泽山，倒更有点世外桃源的感觉。 不过这里顶多也就是有个世外桃源的初初规模，离真正成型还差得远呢。 季慕善现在有些理解，为什么胡三娘那一群妖怪，会对大泽山的妖怪不感兴趣了。 因为两边儿的风格完全不搭嘛！ 不过说来也奇怪，像胡三娘那种道行上千年的老妖怪，本才是喜欢这种古朴风格的妖怪才对。可没想到，老妖怪喜欢华丽的，倒是小妖怪，在心性上反而更淡然一些。 看到大泽山内部的情况，季慕善更加怀疑自己之前的判断是不是出错了。 毕竟，有心思把大泽山打理得这么美丽的妖怪，不应该是心存恶意的妖怪才对。 季慕善走着走着，突然停下了脚步。 此时的她，已经快走到半山腰的位置了，而附近的花藤也比之前更多了，看起来更漂亮了。 说实在的，要不是这里离城市太远了，季慕善几乎都想要在这里住下了！ 虽然这点距离远近对她来说其实不算什么，反正她有疾行符可以赶路。可即便她对现代社会再怎么不了解，也知道这种灵符在城市附近，还是该少用为妙。 偶尔用上一次也就罢了，要是她天天用疾行符上班的话……迟早会被人发现的！ 到时候，她还不知道得想多少方法来掩饰呢！ 更何况，住在这里，也没有那么多现代化的便利生活条件啊！ 再说了，这地方也不是她的！ 哎，想找个两全之策，怎么就这么难呢？ 心里正这么想着，季慕善很快就察觉到了身边异样的气息。 她转头朝花开得最胜的一处藤蔓看了过去，嘴角微微一弯，淡淡的道：“主人家既然已经到了，怎么不出来见客，反倒鬼鬼祟祟的躲着？” 没过一会儿，那花藤上开得最大的一朵花突然就动了起来，然后花瓣就抖动了起来，里面竟然发出了萌萌哒的女声：“谁知道你是真客人还是恶客人啊？不请自来的客人，凭什么让我们出来招待？！” 季慕善知道，说话的这朵花并不是她要找的妖怪，这顶多也就是个传声筒而已。 真正的妖怪，这会儿还不知道藏在这山上的哪个角落呢！ 对方不过是附着了一丝气息在这花朵上，让这花朵代替她发声而来。 如此一来，对方隐在背后，也是对她自身的一种保护。 但不管怎么说，对方既然能够做到这一点，那说明她的本体，应该也是花草成精！ 不然的话，以对方身上那浅显的妖怪气息，她绝不可能这么容易就能做到这一点！ 甚至，对方很可能就是在大泽山本土长成的妖怪，所以她才能和大泽山契合得这么完美！ 第194章 姐弟 “不请自来的，不一定是恶客，但一定是有事的。”季慕善慢条斯理的道，“可你们若是一直避而不见，那小事就有可能变成大事，以至于最后弄到无法收拾的地步。你确定，你真的想要看见那样一幕吗？” 说话的花朵顿时颤了颤，也没再出声。 季慕善也不催促，只慢慢的等着。 好一会儿之后，花朵又颤抖了起来：“你、你有什么事儿跑大泽山来？你真不是来找麻烦的？” 真是奇了怪了。 听起来，这大泽山里的妖怪，似乎对外界的人有些畏惧，像是在外人手里吃过亏一样。 “我要是来找麻烦的话，这会儿就不会站在这里跟你好好的说话，而是直接动手了。”季慕善耐心的道，“你觉得呢？” 花朵又沉默了。 好吧，她不得不承认，这个女天师说的是对的。 但愿，这个女天师的品行，真的有她表现的那么好。 花藤颤了颤，突然，在它底下就有一根小花藤不知道从哪里蔓延了出来。 小花藤落了地，倏然一变，一个亭亭玉立的小姑娘就出现在了季慕善面前。 小姑娘看起来十五六岁的样子，个头也比季慕善矮了一大截。再加上她那一直转悠悠的灵动的大眼睛，让看见她的人很容易就能对她心生好感。 “大姐姐，是你在找我吗？”小姑娘眨巴眨巴眼睛道。 季慕善笑了起来：“你确定，你要叫我大姐姐？” 她敢肯定，她两辈子的年纪全部加起来，也绝对还是比眼前这小姑娘小得多啊！ 都是成了精的妖怪了，就算心性再怎么单纯，也不至于单纯到这个份儿上。 可见，对方即便有些无辜，却也不是全然没有心眼儿的。 听季慕善这么一问，小姑娘的脸色顿时僵了僵。 她有些不太自在的道：“好吧，我叫花翎，不知道这位女天师怎么称呼？” 瞧瞧，人家这不直接就道破了她的身份吗？ 就像鬼怪在天师面前很难掩藏气息一样，天师在鬼怪面前，其实也是很难掩藏身份的。 别的不说，厉害的天师对鬼怪们天生有着一种压制之力，能让鬼怪们隐隐约约察觉到，然后及时判断出对方的身份。 当然，也不是所有鬼怪都能做到这一点的，还是必须得自己拥有一定的实力才行。 所以，眼前这个叫花翎的花灵，实力绝对不会太低。 “我叫季慕善，从京城而来。”季慕善笑道。 “原来是季天师。”花翎点点头，问道，“不知道季天师远道而来，所为何事？” 相比花翎之前的装神弄鬼，季慕善还是更习惯她现在这种直来直去的聊天风格。 “大约四个月前，离大泽山不远的平浪山出了一桩人命。这件事，你知道吗？”季慕善直接道。 花翎眼神一闪，很快便恢复了镇定。 她面无表情的摇摇头道：“不知道。我常年居住在大泽山，平时很少出去，对外面的事情知道得很好。而且，平浪山出的事儿，跟我们大泽山有什么关系？” “真的没关系吗？”季慕善可没有错过花翎眼神中那一闪而过的慌张，她大有深意的笑道，“花翎，你知不知道，有时候，情绪隐藏得太深，反而容易漏了破绽？” “我漏了什么破绽？” 花翎急急的一问，随即便脸色大变！ 完蛋了，她还是说漏嘴了！ 这个姓季的女天师，也太会套话了吧？！ 季慕善此刻却是心中大定。 “花翎，我既然来了大泽山，就有把握那件事情一定和大泽山有关。”季慕善慢悠悠的道，“但我之前也说过了，我是来解决事情的，不是来找麻烦的。所以，我相信大泽山的妖怪们在此事中没什么恶意。但我得清楚的知道，在这件事情当中，你们到底牵扯进了多少？！” 说到后面，季慕善的语气已经越发严厉起来。 这山上的妖气，和季慕善曾经在平浪山上发现过的妖气，分明就是同出一源！ 也就是说，大泽山的妖怪，的确曾在冉渊出事的地方出现过！ 而花翎的脸色则越来越无奈和苦涩。 “我就知道，这件事情即便一时之间没被人发现，但也不可能永远都隐藏下去的。”花翎无奈叹气道。 她话音刚落，她脚边的泥土突然一阵抖动，然后有个小小脑袋在她脚边钻了出来。 季慕善定睛一看，这竟然是一只白色的小老鼠！ 不对，这老鼠的体格，比一般的大猫也要大。这根本就不是什么小老鼠，而是实实在在的大老鼠！ 这大老鼠藏得挺深啊！ 季慕善之前一直都没有察觉到他的存在，还是他自己在泥土下方动了起来，季慕善才感知到了他的气息。 也正是因为季慕善没有在这只老鼠身上察觉到什么恶意，所以她才没有出手，而是任由大老鼠自己钻了出来。 大老鼠一出土，摇身一变，立马就变成了一个皮肤有些黝黑的少年。 少年看起来比花翎还要小上一两岁，这说明他的实力比花翎更弱。 “花翎姐姐，一妖做事一妖当！这件祸事是我闯下来的，你还是让我自己来承担吧！”少年坚定的道。 花翎却是脸色大变，她抓着少年的手道：“你怎么出来了？我不是让你好好躲着吗？你现在立马给我回去！这件事情我会解决的，不用你管！” 说着，花翎就直接出手，把少年往脚下的泥土里按。 别说，花翎虽然看起来柔柔弱弱的，但她的力气却不小。这么一按下去，少年的双脚立马就陷入了泥土之中，任他怎么挣扎，他都没办法再出来。 不过少年显然也不是这么容易听话的。 他不敢和花翎动手，只能拼尽全力抵抗。 以至于花翎虽然把少年的双脚按进了泥土里，但以她的力量，也仅限于此而已。 少年自己不肯走，她就没办法拿他怎么样。 季慕善双臂抱胸，站在旁边看热闹，也不插手。 花翎没想到少年竟然这么顽固，气得眼睛都红了：“你这是要气死我是不是？！你还认不认我这个姐姐了？！” 第195章 幼稚 少年也红了眼眶：“花姐姐，正是因为我把你当成我的亲姐姐，所以我才不能让你一个人来面对这件事情……” 花翎见自己说了重话竟然也压不住少年，顿时更加着急了。 她心下一狠，直接道：“你要是不走，以后就别再认我这个姐姐了！我也权当没你这个弟弟！” 少年别的不怕，就怕花翎说这种绝情的话。 但他却是倔强得很，虽然不再和花翎，却是怎么也不肯动，无论花翎怎么压制他，都没办法把他赶走。 花翎气得又要骂他，季慕善在一旁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出声道：“花翎，这还有客人在呢，你们确定要当着我的面，这么闹下去吗？” 花翎脸色一白，她看看少年，又看看季慕善，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趁此机会，少年一下子就挣扎了出来，然后一把就把花翎拉到了自己身后，警惕的看着季慕善道：“我知道你是为什么来的，不就是那个叫冉渊的人吗？这事儿是我干的，冤有头债有主，你找我就行了，休想为难花翎姐姐！”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花翎忙又把少年往自己身后拉，“这事儿跟你没关系，你少给自己没事儿找事儿！” “这本来就是我干的……” 少年还要嘴硬，花翎一急之下，干脆招了不少花藤过来，直接用花藤把少年裹得严严实实的，顺便把他的嘴也给堵上了，让他挣扎半天，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季慕善：“……” 得亏她是看出这两个小妖怪之间的感情深厚，不然的话，光是看眼前这场面的话，只怕她还得以为他们是仇敌，而不是亲如姐弟的朋友呢！ 花翎也怕让外人看了笑话，可不这样的话，她实在不知道涂尘这小子还会说出什么不得了的话来。 涂尘，也就是被花翎束缚住的少年。 “季天师，那个冉渊的事情，真的不关我们的事儿……”花翎努力的想要和季慕善解释清楚。 季慕善摇摇头，指着涂尘道：“可他却不是这么说的。” “涂尘他年纪小，什么都不懂。”花翎着急的道，“他不过是被人忽悠了几句，就当了真，还以为自己闯了祸。可事实上，这事儿真的跟我们无关！” 季慕善摆摆手：“这件事情是跟你们没关系。可是，绝对和涂尘有关！” 就涂尘身上这气息，她是绝对不会认错的！ 花翎的脸色又白了白：“就算这事儿真跟涂尘有关，那涂尘也没干坏事，你不能随便抓走他……” 季慕善就叹了口气：“花翎，你在这里翻来覆去的说了这么多，除了说冉渊的事情跟你们无关之外，就再也没有说过什么有用的话了。就这种话，你真的觉得，能够说服得了我吗？更何况，我之前可没提冉渊的名字。要不是你们自己心里有鬼的话，你们又怎么会知道我来这里，是为了冉渊呢？” 花翎彻底说不出话了。 涂尘也在花藤里挣扎得更加厉害了。 季慕善无语的看着花翎。 她知道花翎是一番好心，就是为了不让涂尘沾染什么什么麻烦。可这事关人命，不是花翎说无关就无关的。 花翎的好心，并没有用对地方。 “花翎，我还是那句话，我是来解决事情的，不是来找麻烦的。”季慕善开口劝道，“你要是想让涂尘从此以后和冉渊的事情一了百了，那你还不如放开他，让他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清楚。只有这样，你们才能用事实洗刷他的清白。你自己好好想想，是不是这么个道理？” 花翎还在犹豫，可涂尘已经在花藤里迫不及待的点头了。 花姐姐快答应啊！ 都这种时候了，你还犹豫什么呢？ 他们难得能遇上这么个好说话的天师，跟他们待了这么久也没有出手，当然就要抓紧机会吧话说清楚呀！ 或许是察觉到了季慕善的诚意，又或许是被涂尘的“不听话”给气得，花翎最终还是同意了季慕善的提议，放开了涂尘。 涂尘刚从花藤出来挣脱出来，就立马大口大口的喘气，像是被憋坏了似的。 花翎没好气儿的瞪了他一眼：“你少给我装啊！就一点花藤而已，不过是让你住嘴，又不是让你不能呼吸，你怎么可能会被憋到？！” 再说了，像他们这样的妖怪，就算口鼻真的都被封了，他们也是能用皮肤呼吸的。 所以，涂尘现在这个样子，绝对是装出来的，就是为了装可怜博同情！ 可惜花翎被他骗了太多次了，现在已经不会再上当了。 涂尘被拆穿了也没觉得不好意思，反倒可怜兮兮的道：“花姐姐，你的功力增长得太快了，你的花藤也越来越厉害了。我刚刚是真的觉得很难受嘛……” “真的吗？！”花翎一听就紧张了起来，立马拿起自己的花藤检查，“我看它们和以前也没什么不一样啊，是不是你的感觉出错了？” “没有，我怎么会出错啊？是真的很难受！”涂尘信誓旦旦的道。 花翎怀疑的看了他一眼，又继续检查自己的花藤去了。 季慕善：“……” 她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看这两个幼稚的小妖怪在这里撒糖？ 真是齁得慌。 “行了，你们俩不打算先跟我说说冉渊的事情吗？”季慕善不得不出声打断了花翎和涂尘之间的“友爱互助”。 花翎猛地回过神来，一巴掌轻轻地拍在了涂尘脑门儿上：“差点儿就又被你给骗了！当着季天师的面呢，你多少给我正经儿点！” “好的花姐姐！” 涂尘一本正经的应了下来，这才转头看向季慕善。 他右手一翻，不知道从哪里就翻了石凳出来，摆在面前：“季天师，我们坐下说吧。” 能坐坐也好。 季慕善点点头，从善如流的选了个石凳坐下来。 涂尘也选了个石凳坐。 花翎反应过来，又赶紧招了个石桌过来，还在桌上摆上了自己平时收藏的山果和花蜜水，请季慕善品尝。 季慕善看了一眼就知道，这花蜜水，绝对花翎用自己本体所产的花蜜，再配上大泽山里的山泉水，费了不少功夫才炼制出来的。 第196章 分歧 像花翎这样的小妖怪，她成精之后，她的本体都会被好好的保护着，平时也很难再产出花蜜来了。 当然，这也是因为成了精的花藤产出的花蜜质量会很高，所以在数量上才会变得少了。 而且这种花蜜对修炼很有帮助，向来会被小妖怪当成宝贝珍藏，连自己吃上一口都舍不得，更别说拿出来待客了。 就连花翎拿出来的水果，虽然质量比不上胡三娘给季慕善的那些，但也同样属于珍品，在外面根本就吃不到的。 由此可见，为了招待好季慕善，花翎也算是下了本钱的了。 而季慕善也更加肯定，将大泽山打理得这么漂亮的人，应该就是花翎了。 换了是涂尘的话，季慕善可不相信他会有这份耐心。 见花翎眼巴巴的看着自己，季慕善很赏光的喝了口花蜜水，又吃了块水果，然后赞了几句。 花翎果然一副松了口气的表情，像是季慕善吃了她的东西，就一定会对涂尘的事情网开一面似的。 她的想法全写自己脸上了，实在是让季慕善想忽视都难。 季慕善只得在心里叹气。 就这样单纯到幼稚的小妖怪，的确不像是能干出什么坏事的人。 吃过东西，双方就说起了正事。 涂尘也不含糊，直接道：“季天师，那个冉渊的事情，的确跟我有关。不过，他也的确不是我害死的。” 原来，几个月前，大泽山上突然来了个天师。 那个天师是个中年男人，自称姓路，大家都叫他一声路天师。 路天师看起来一派仙风道骨的模样，再加上他为人和善风趣，对待小妖怪的态度也很温和，所以他刚一出现，就吸引了大泽山妖怪们的注意，而且轻而易举的就得到了大家的好感。 路天师说他是路过大泽山，察觉到这里风水不错，就特地停下脚歇歇。谁知道他看了这里之后才发现，原来大泽山的风水并不算顶好，只是因为山上的妖怪们将大泽山打理得很好，才硬生生的改变了大泽山的风水，让大泽山的风水看起来好了一些而已。 花翎等妖怪也听说过风水之说，但他们之中还真没有会看风水的妖怪，闻言便都急了，纷纷向路天师请教，看有没有办法，能让大泽山的风水变得更好一些。 毕竟，他们这些妖怪是打算一直住在大泽山的，他们当然希望自己住的地方风水能越来越好。 更何况，他们也都隐约听说过，住在风水好的地方，对自身修炼也是有好处的。 如今山上难得来了一个懂风水的天师，对他们妖怪的态度又这么温和，他们要抓住机会多问一点儿了。 路天师被他们缠得无法，只得“无奈”的道：“通过外力改变风水只是小道，最重要的还是得看本身的资质才行。大泽山本来就是穷山恶水的命，要不是有你们这些妖怪日复一日的改善着此地的情况，这里怕是早就废了，又怎么可能还有今天这副模样。可即便如此，这也已经到了大泽山的极限。想要让大泽山的风水变得更好，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了。就算是再厉害的天师或是大妖，都没办法做到这一点！” 路天师说得信誓旦旦的，再加上他那副稳重的模样实在太能迷惑人了，大泽山的妖怪们一下子就相信了他。 可如此一来，大家也就更着急了。 知道自己的家不可能变得更好，谁能不急？ 他们苦苦哀求路天师帮他们想个法子。 路天师摇摇头道：“大泽山的情况也就这样了，你们要真想加快修炼，或是住得更好的话，与其想尽办法改善大泽山的风水，倒不如直接搬家，搬到风水更好的地方去住，又省心又省力，岂不是一举两得吗？” 这话一出，大泽山的妖怪们就分成了两派。 一派是不肯搬走的，他们生在大泽山，也是在大泽山的成的精，早就把大泽山当成了自己一辈子的家，当然不愿意搬走。 更重要的是，他们当中有些植物成精的，比如像花翎这样的，本体就长在大泽山，要搬走更是个大工程，一不小心就会伤了根基，这就更不愿意走了。 另一派，则是涂尘这样的，成精时间还不长，心性也不稳，还跳脱得很，一心想要见识下外面的世界的小妖怪。 这些小妖怪对大泽山的归属感还没有那么深，而且他们也还不太理解搬家对他们来说的真正意义。所以一听路天师提出了搬家的提议，几个小妖怪立马就有些心动了。 哪怕最后大家还是不搬，但多去看看其他山头的情况，也是件好事嘛！ 平时有花翎等几个山里的大妖怪管着压着，涂尘这些小妖怪还没怎么出过大泽山，就算出去也只是在大泽山附近转转，早把他们给转腻了！ 两派人很快就吵了起来。 而引起这场纷争的路天师却很快提出了告辞，说他还有事要去办，挥挥衣袖就走了。 季慕善听得若有所思。 听涂尘这意思，这个姓路的天师，在冉渊的事情里面，竟然起了不小的作用吗？ 这会儿倒是还什么都没看出来。 不过这个路姓听着怎么有些耳熟呢？她是不是在哪里听到过啊？ 见季慕善脸色未变，涂尘继续道：“那天，我们和花翎姐姐大吵一架，然后我们就跑出了大泽山，随便找了个方向就跑远了……” 花翎瞪了涂尘一眼，显然还是为当天的事情有些耿耿于怀。 季慕善听明白了，点头道：“你们跑到平浪山去了？” 涂尘顿了顿，点头道：“是的，我们一不小心就跑远了，然后就到了平浪山……” 季慕善静静的看着涂尘，等着他往下说。 而一提到平浪山，涂尘显然也变得有些紧张了起来。 他咽了咽口水，继续道：“平浪山跟大泽山不一样，特别热闹，上面的人也很多。不过我们记得花翎姐姐说过的话，知道我们不能轻易靠近人群，不然会吓到他们的，所以我们也没有凑上去，就在附近转悠。” “你们既然知道不能靠近人，为什么又要在附近转悠呢？”季慕善锐利的问道。 第197章 搬家 涂尘眼神闪烁，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 这里面明显有问题啊！ 季慕善也不着急催问，而是慢悠悠的喝了口花蜜水。 花翎就在桌子底下踢了涂尘一脚。 这臭小子，之前不是他非要拉着人家季天师说话的吗？现在说到重点了，他倒又不好意思了！ 被踹了一脚的涂尘不敢耽搁，忙道：“不瞒季天师，我们这些做妖怪的，虽然知道不能靠近生人，但实际上我们还是对人类社会有着很强的好奇心的。要说让我们完全一点儿也不靠近，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季慕善笑了笑，没说什么。 涂尘这句话，其实还真是句大实话。 但这并不代表，季慕善就一定要理解他。 涂尘和胡香雪的情况不同。 胡香雪是成精多年的大妖怪了，她身上的妖气虽然偶尔还是会掩盖不住，但大多数的时候，她看起来都和常人无异，也不会对身边的人造成什么影响，所以她才能够顺利的在人类社会生存，而且不会被天师们无缘无故的找麻烦。 可即便如此，胡香雪也还是必须得接受不少束缚，保证她不会做出什么有损人类利益的事情出来。 而涂尘，显然还没有胡香雪那样的道行。 涂尘身上的妖气不但明显，而且还很重。像他这样的妖怪，若是轻易靠近人类的话，很容易就会伤到人类，并给自身积累因果。 而一旦有天师看到他身上的这种因果，就必定会出手对付他！ 不过，让季慕善奇怪的是，虽然涂尘有靠近过人群，但她并没有在涂尘身上看到类似的因果气息。 也就是说，他的确没有出手害冉渊。 这就让人比较疑惑了。 涂尘有些摸不清季慕善的态度了。 但季慕善明显还是愿意继续听他说话的。 涂尘也只得硬着头皮说下去：“我们那天到了平浪山，因为不敢往人多的地方去，原本是想直接离开的。可那时候我们突然想起了路天师说过的话，他说越是风水好的地方，就越是有很多人喜欢去。所以如果我们想搬家又不知道往哪里搬的话，就干脆去找那些人烟兴旺的山头，肯定是一找一个准儿的！” 季慕善一下子就明白了。 果不其然，涂尘接着道：“我们当时看平浪山，也没觉得平浪山有多漂亮，顶多也就是比我们大泽山更高一点儿，论风景的话那是完全比不上我们大泽山的！可我们大泽山平时就没什么人来，平浪山却是有那么多人去……” 花翎听着忍不住插话道：“你是不是傻？我们妖怪住的地方，要什么人来啊？以前我们大泽山也不是这么荒无人烟的，不是我们特地用法力做了掩饰，让外人以为这里就是一座普通的小山头，所以才没人来吗？你也不想想，要是大泽山每天也有无数的人闯进来，我们还要不要在这里好好过日子了？到时候双方万一起了纷争出了事，这因果又该算在谁的头上？！” 都怪那个姓路的天师！ 她一开始见到路天师的时候，也以为那是个好人，以为对方真的是对他们这些妖怪一视同仁。 可后来，她越想越觉得不对。 那个姓路的明明就是在撺掇他们搬离大泽山，也不知道他心里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要不是那个姓路的乱说话，涂尘他们又怎么会惹出平浪山的祸事来呢？！ 面对花翎的质问，涂尘耷拉着脑袋，不敢说话。 他其实也明白花翎说的这个道理，可当时那个情况，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就跟鬼迷了心窍似的，一心想着搬家的事儿，把他们平日里的一些忌讳全然给忘了个干净。 这种时候，季慕善也不方便插嘴，就继续坐在旁边，摆着一张微笑脸。 花翎原本是想好好教训教训涂尘的，可是顾虑到季慕善这个外人还在，她到底还是给涂尘留了面子，又悄悄踹了他一脚道：“行了，你闷着干什么？季天师还在这儿呢，你还不赶紧把事情说清楚？” 涂尘这才抬起头，小心的看了看花翎的脸色，继续道：“我们那时候见平浪山人多，就觉得这座山风水应该不错。虽然平浪山当时看起来也挺乱糟糟的，不过只要我们好好打理一下的话，应该也不比大泽山差到哪里去。我们想劝花翎姐姐同意搬家，就在平浪山多转了转，想要发现平浪山更多一些的优点，到时候也好劝服花翎姐姐……” 花翎忍不住道：“平浪山我们以前又不是没去过，那地方要真好的话，我又怎么可能不同意搬家？附近几十座山头我早就都看过了，我们大泽山虽然不是其中最好的，但它是我们的家，天生就占着优势呢！我们住在这里，不会比住在其他地方要差的！你们怎么就不信呢？！” 涂尘委委屈屈的道：“我们那时候以为花姐姐你是不想搬家，所以故意说这样的话骗我们的……” 花翎被气得说不出话来了。 她虽然是妖怪，可她也是个从不说谎的好妖怪好不好？！ 涂尘这小子，亏得还是她一手带着成精的呢，结果他竟然这么不相信她？！ 真是皮子痒痒了！ 季慕善心里则想着，花翎说她曾经把附近几十座山头都看过的话，应该不是假话。 不然的话，他们不可能会逛到胡香雪的老家去，还被胡三娘等妖怪察觉到行踪。 “后来呢？”见涂尘和花翎越扯越远，季慕善不得不出声把话题又给拉了回来，“涂尘你在平浪山闲逛，是怎么遇到冉渊的？” 再次听到冉渊的名字，涂尘的身体下意识的颤了颤，难得的沉默了片刻。 那毕竟是条人命啊！ 虽然涂尘自己是个妖怪，但是他知道，人类的寿命很短，只有百八十年而已，跟他们妖怪比的话差远了。 再说了，不管是妖怪还是人，肯定都是怕死的。 所以，涂尘只要一想到才活了二十几年的冉渊竟然已经死了，心里就忍不住发虚。 总觉得自己的肩膀似乎都变得沉重了一样。 第198章 再遇 “我、我们在平浪山转悠的时候，又遇到了那个姓路的天师……”涂尘低着头，小声的说道。 “什么？！” 花翎心下一惊，手上一颤，差点儿没把手里的花蜜水给砸了：“这么大的事情，你之前怎么没跟我说过？！” 花翎只知道涂尘等几个小妖怪那天从平浪山回来之后，就一直都有些魂不守舍的，一看就是闯了祸。 花翎和这些小妖怪接触得多，知道他们的弱点，稍微套了几句话，就把事情给套出来了。 她也是那时候才知道，涂尘等几个小妖怪，竟然和人命扯上了关系！ 但因为涂尘等小妖怪身上并没有沾染什么因果或是冤孽，所以花翎心里虽然一直都跟着提心吊胆的，但也没有太把这事儿放在心上。 哪怕如今季慕善真的因为此事找上了门，花翎看着紧张归紧张，但她心里其实还是比较安定的。 不然的话，她也不会任由季慕善这么坐在大泽山里，和他们说话。 可花翎从来都不知道，原来涂尘等几个小妖怪，竟然还在平浪山上遇到了路天师？！ 那个姓路的简直就是个祸头子，这次的事情也全都是他惹出来的！ 涂尘遇上他，那还能有什么好事儿？！ “花姐姐你当时也没问嘛……”涂尘诺诺的道。 花翎气得当即就想要一巴掌拍他脑门儿上了。 这么大的事情，还用得着她问吗？ 他应该第一时间就告诉她的才对啊！ “你遇到那个姓路的之后呢？”花翎沉住气道，“他是不是又跟你们说什么乱七八糟的话了？” “也没什么……”见花翎的脸色越来越黑，涂尘立马改口道，“他就还是说那些老话嘛，也没什么特别的……” “老实交代！”花翎一声厉喝。 涂尘只得老老实实的道：“路天师当时看到我们，他的表情也挺意外的。他说他游历四海大川，途径附近，因为路过我们大泽山，和我们大泽山的妖怪有缘，又怕我们大泽山的妖怪起了争执，就想要自己先出来看看，找找附近有没有什么风水好的大山可以推荐给我们。结果他这一转，就转到了平浪山，又恰好遇到了我们……” 事实上，当时路天师说的话，可以涂尘转述的这些，要说得动听得多了。 他说凭他几十年修行的眼力，平浪山绝对是附近几十座大山之中，风水最好的地方，尤其适合妖怪居住！ 他还夸了涂尘等一伙儿小妖怪，说他们眼力也好，竟然和他想到一块儿去了，一找就找到了风水最好的平浪山！ 涂尘当时听了路天师夸奖的话，别提有多得意了，更是瞬间就把花翎当初告诫他们的话给忘了个一干二净。 花翎已经被气得没什么力气了，她无奈的道：“所以呢？你们听了那个姓路的话，就更是打定主意要搬去平浪山了吗？” “也不是一定要搬嘛，我们后来不都回来了吗？”涂尘嘀咕了一句，眼瞧着花翎要发火了，这才赶紧道，“路天师说平浪山风水好是风水好，可也正因为它风水太好了，所以吸引了不少人过来。我们要想在平浪山住得安稳的话，就必须得先把到平浪山玩儿的人都赶走才行。” “你们赶人了？！”花翎心里一跳，忙问道。 “没有没有，我们怎么会赶人呢？”涂尘连连摇头，“花姐姐你说过的话，我们都记着呢！我们不能考进人群，更不能直接和人类接触，这些事情我们都是记在骨头里的，绝对不会忘记的！” 这就好！ 花翎松了口气：“那后来呢？那个姓路的没有再劝你们了？” “他劝了啊！”涂尘道，“他说想住好地方，想得到好处，不付出点儿什么肯定是不行的。可我们都记得花姐姐你的话呢，哪儿敢去赶人啊？他最后无奈的叹了口气，说我们要是实在不愿意出手的话，他可以帮我们一把，就当是他和我们之间的缘分了。” 也就是说，那个路天师出手了？！ 季慕善和花翎的脸色都变得无比严肃起来。 “你们同意让他帮忙了？”季慕善沉声道。 “没有没有！那肯定没有啊！”涂尘的回答有些出乎季慕善的意料，“虽然路天师说是帮我们出手，但这事儿的因果最后还得落在我们头上，这个道理我们还是明白的！那我们当然不会答应让路天师帮我们出手了！” 这倒也是。 季慕善不禁对涂尘刮目相看。 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有些幼稚又有些冲动的小妖怪，原来也不全是毫无头脑的。 至少，在那样的情况，他还能守住自己的底线，这就着实不容易了。 也难怪，大泽山能成为附近这几十座大山中，妖怪们的乐土。 这些小妖怪，的确有在这里安稳生存的资格。 “你们虽然没有答应，可那个姓路的却不会如此轻易放弃是不是？”花翎一针见血的道，“他到底又做了什么？” 涂尘咬了咬嘴唇，低着头，小声的道：“当时路天师一再劝我们出手，或是他帮我们出手也行。我们已经察觉到了不对，打算回来大泽山了。可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们返回的时候，小五他不小心踩到了一根树干，竟然引出了一头大野猪！” “这不可能！” 花翎和季慕善齐齐脱口而出。 花翎看了季慕善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感激之色。 她回过头对涂尘道：“小五虽然平时做事有些冒失，可他好歹也是成了精的妖怪，怎么可能会不小心踩到树枝？再说了，就算他真的这么不小心，又怎么可能那么巧，就能引出大野猪来？！” 肯定是那个姓路的暗地里做了什么手脚！ “花姐姐你说得对，可当时那种情况，哪里容得了我们想那么多？”涂尘苦笑道，“一头大野猪而已，它虽然窜了出来，倒也伤不到我们。小五本来有些气急败坏，想要把那头大野猪宰了，带回来做烧猪的。可路天师却把他拦下了，说是大野猪好歹也是一条命，让我们赶走它就行，还是不要伤它的性命了。” 第199章 幸运 季慕善和花翎都无语的看着涂尘。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当天的平浪山上还发生了什么事情，她们显然已经能够猜到了。 那头大野猪，自然是被涂尘等人当着路天师的面，给放走了。 不过…… “后来呢？”季慕善问道，“你们和那位路天师分开之后，又做了什么？” 咦，都这样了，还能做什么？ 花翎茫然又疑惑的看着涂尘。 涂尘不禁多看了季慕善一眼，点点头道：“季天师猜得没错，我们放走那头大野猪之后，路天师好像有什么事儿，急急忙忙的就走了。可我们几个想想后又觉得不太对，就又跑回去找了找那头大野猪，把那头大野猪给送走了。” 什么？！ “你们把那头大野猪给送走了？”季慕善不禁挺直了背脊，怀疑的道，“你们把它送哪儿去了？” 涂尘摸摸脑袋：“我们当时其实还是想把那头大野猪给吃了的，可毕竟我们才刚答应路天师要放过它，也不好一扭头就出尔反尔啊！所以我们想了想，就干脆把那头大野猪赶到旁边的山头去了……” 季慕善：“……” 花翎：“……” 他们就这么把大野猪给赶走了？？ “后来呢？”花翎怔怔的问道。 “后来，我们就回来了啊……”涂尘吞吞吐吐的道。 “那你们就没在平浪山犯什么事儿啊？”花翎皱着眉头，“我也没听出你们和那个什么冉渊碰面了啊！那你们怎么说那个冉渊的事情，跟你们有关？” 这也正是季慕善所好奇的地方。 她原本还以为，当初突然窜出来吓到冉渊的那头大野猪，就是被涂尘等人引出来的那头大野猪呢。可涂尘等人既然将他们引出来的那头大野猪赶到了别的山头，那冉渊的事情，就是真的跟他们扯不上关系了啊！ 涂尘心虚的道：“我们赶走那头大野猪之后，原本就打算顺着原路返回大泽山的。结果我们在路上又碰到了路天师……” 季慕善：“……” 花翎：“……” 他们这到底什么运气啊？！ 姓路的怎么就在他们跟前阴魂不散了呢？！ 涂尘自己显然也觉得这事儿挺神奇的，他颇有些无奈的道：“我们又遇到路天师之后，他似乎也很惊讶，还盯着我们看了好一会儿。他还问了我们野猪的事情，我们都觉得挺古怪的，就没跟他说真话，只说那野猪被我们放走之后，我们就没再理会了。路天师好像信了，也没跟我们多说，就又急匆匆的往平浪山上去了。” 姓路的这一走，涂尘几个就是再傻，这会儿也瞧出不对劲儿来了。 怎么那个仙风道骨的路天师，好像对那头野猪很在意似的？ 脑子里转了几个弯，涂尘就把其他几个小妖怪先打发回去了，他自己却悄悄跟在了路天师的身后，想要看看路天师到底是想干什么。 因为怕被发现，涂尘跟得还挺远的，十分的小心翼翼。 原本就算他跟得小心，以路天师的功力，想发现他也不算什么难事。 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那时候的路天师太过魂不守舍，他竟然愣是没有发现涂尘也跟了上来！ 路天师在平浪山转了一圈，像是在找什么东西。结果他找了好一会儿都没有找到，气得直接挥袖劈断了一棵树！ 涂尘当时看到这一幕，可吓了好大一跳！ 毕竟，在他之前的印象中，路天师就是个温和又稳重的前辈，像是永远也不会发脾气一样。 就连对待他们这些小妖怪，路天师都是那么的和蔼可亲。可谁能想到，在没人看见的时候，路天师竟然会对路边的小树迁怒呢？！ 当时的涂尘就已经察觉到，路天师可能并不是他以为的那个样子。 他心生畏惧，有些不敢跟下去了。 可正当涂尘打算离开的时候，他却突然察觉到，山下来了个人！ 那人正是冉渊。 其实冉渊爬山爬到后面已经没什么力气了，攀爬的速度很慢。但也恰恰因为如此，他的存在感变得极弱，以至于让一直盯着路天师不放的涂尘竟然没有及时发现他。 而等到涂尘终于发现冉渊的时候，他已经没什么体力了，正待在原地休息呢。 而此时的路天师却像是终于找到了他想找的东西似的，脸上一下子就露出了喜色。 他在四周看了看，突然，就顺手折了根树枝，然后将那根树枝往地上一扔！ 树枝落在地上，一下子就变成了一头大野猪，简直就跟活的一模一样！ 涂尘仔细一看，就发现路天师随手变化出来的这头大野猪，竟然和他们之前放走的那头一模一样！ 也就是说，如果他们没有放走那头大野猪的话，路天师是不是就不用用树枝变化，而是直接把那头大野猪给赶过来？ 这一切都是他算计好的？！ 可他算计一头猪干什么呢？！ 准确来说，他绕了这么大的弯子，就为了让他们这些大泽山的妖怪，跟一头野猪扯上关系吗？！ “妖怪果然都是靠不住的，下一次，他们绝对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路天师咬着牙，恶狠狠地道。 不知道为什么，涂尘就是觉得，路天师口中的那个“他们”，指的应该就是他们大泽山的这些妖怪们…… “算了，那些妖怪也算命大，竟然连这样都能让他们逃过一劫。”路天师又小声嘀咕道，“事已至此，我不能再去等第二次机会了。罢了，不就是一点儿因果吗？沾了就沾了，大不了以后再想办法抵消掉就行了！” 这话什么意思？ 他们怎么就逃过一劫了？！ 正当涂尘暗暗心惊的时候，他就看见路天师随手一指，那头用树枝变化出来的大野猪，竟然就直接冲着不远处正在休息的冉渊去了！ 冉渊被野猪惊吓到，直接就跌落山脚，叫得那叫一个惨绝人寰啊！ 涂尘都不用跟过去看，就知道这个人类肯定是摔得连命都没了。 可他想不通的是，路天师为什么要害一个来爬山的无辜人类呢？ 而路天师害人都害得这么顺手，那在对待他们妖怪的时候，他是不是也一样不会手软呢？ 第200章 躲藏 看到冉渊跌落山脚，路天师的脸上总算是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神色：“对不住了冉渊，我也不是故意想要害你的性命的。你要怪，就还是怪你自己吧！身上带着那么多功德，你却没能投个好胎，这不等于是一个小娃娃抱着个金元宝在大街上转悠吗？就算我这次没有盯上你，你也迟早会被其他人给盯上的！” 涂尘也是这时候才知道，原来被路天师害了的那个人，叫做冉渊。 他也在心里牢牢的记了下来，冉渊是个身上带了很多功德的人。 涂尘心里也纳闷呢。 不是说功德是个好东西吗？ 就连他们这些做妖怪的，平时除了修行之外，也要努力修炼功德，就是为了让自己在成精之时和突破关卡的时候，能少挨点儿雷劈。 而这个叫冉渊的人类既然带着那么多功德，那不正说明了他是个好人吗？ 人类，难道不是最喜欢好人的吗？ 那路天师为什么还要害那个冉渊呢？ 涂尘怎么也想不通。 而冉渊跌落山脚之后，因为路天师一直待在原地没走，涂尘怕自己会被路天师发现，也不敢轻举妄动。 他平时虽然是住在大泽山里，但花姐姐还是想办法给他们大泽山也通了网的，他们平时还能看看电视剧什么的打发一下时间。 所以涂尘早就从电视剧里明白了一个道理，坏人在干坏事儿的时候，要是被人发现了，而那个人又被坏人给揪了出来的话，那肯定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这时候的涂尘已经认定了，害了人命的路天师不管看起来到底有多么和蔼，他也肯定是个坏人！ 涂尘躲在暗处一动也不敢动，心里怕得要死。 直到他感觉这会儿原本应该已经死了的冉渊，跟飞一样的又重新爬上了山，他这才惊呆了！ 不是吧？？？ 这才过去多久啊？！ 那个冉渊摔得那么惨，结果竟然没有死吗？！ 而且他没死就没死吧，怎么看着竟然连一点儿伤都没受的样子？！ 最重要的是，他什么时候还学会飞檐走壁这一套了？爬个山就跟飞似的，这是连他们这些妖怪都做不到的事情啊！ 这肯定不是冉渊！ 应该只是个和他长得很像的高人吧？！ 比如天师什么的？ 而路天师在看到冉渊重新飞上山来的画面之后，脸上却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果然如此！ 和他猜得一模一样！ 作为身具大功德之人，冉渊怎么可能会死得那么轻易呢？ 路天师避在一旁，看着冉渊越飞越高，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浓。 “冉渊啊，你可千万不要辜负了我对你的期待啊……”路天师喃喃的说了一句，然后突然一转头，朝涂尘藏身的方向看了过来。 涂尘的呼吸一下子就凝住了！ 他仍旧不敢动弹，甚至一度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早点离开，非得跟过来看什么秘密呢？ 亏得当时的涂尘是用自己的本地藏在地底下的，不然的话，他怕是真会扛不住路天师的注目，迟早会自己蹦出来的。 而路天师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发现涂尘，反正他看了这么一眼之后，就轻飘飘的离开了，并没有真的做出什么来。 涂尘又在原地藏了很久，直到他确定四周再没有任何异样的气息之后，他这才直接转身，连泥土都没出，就这么一路打洞，直接从地底下钻回了大泽山！ 事后，涂尘并没有把平浪山上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告诉花翎，他只说自己可能做错了事，害了一个叫冉渊的人，也不知道之后会不会有人找上门来报复。 在涂尘看来，冉渊既然身上有大功德，那肯定也是有后台的人。路天师害了他之后可以一走了之，但他们这些牵扯其中的小妖怪却是没那么逃脱的。 别的不说，他们之中有好几个都是草木成精的。因为功力不够的原因，他们甚至都还没有办法把自己的本体从大泽山挪走。 这也是为什么，花翎会执意不同意搬家的原因。 而涂尘等人之前虽然想要搬家，却也没想过能一下子就搬走。 这显然是一个漫长的过程，绝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完成的。 而花翎在听了涂尘的话之后，也只以为涂尘是真的无意间害了人，根本就没把事情给问清楚。 要不是季慕善今天找上了门来，花翎这会儿都还不知道涂尘竟然和那个姓路的天师有过这么多接触呢！ “你、你真是要气死我是不是？！”花翎这次实在没忍住，在涂尘肩膀上狠狠锤了两下，“那个姓路的明显不安好心，而且他说不定还记下了你，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来找你的麻烦！这么大的事情，你竟然也能忍住几个月不说？！如果今天不是季天师来了，你是不是要等到那姓路的打上门来，都还让我不知道原因在哪儿啊？！” 涂尘不敢还手，硬生生的挨了几句，又委屈的道：“都这么久了，那个路天师不是也一直没来吗？说不定他那天根本没看到我呢，不然他哪儿能等这么久啊？” “那万一他就是看见了呢？这事儿谁能说得准？！”花翎直接吼了回去。 涂尘就不说话了。 季慕善沉吟道：“照你这么说，冉渊的事情的确和你无关，你只是无辜被牵扯其中的路人了？” “对啊对啊！”涂尘一个劲儿的点头，他打量着季慕善的脸色又道，“当然，这事儿肯定跟我还是有一定关系的。要不是那天我轻易的相信了路天师的话，也不会给他机会，让他弄出一个什么野猪来害人……” “这怎么能怪你呢？”花翎又急着为涂尘辩解道，“姓路的一心想害人，就算那次没让他得手，他也迟早还会想出别的办法来的。你能在那种情况下还及时脱身，已经很不容易了！” 涂尘就冲花翎笑了笑。 他就知道，花姐姐虽然有时候看着挺凶的，但真到了有危险的时候，花姐姐还是会不顾一切的护着他的！ 季慕善并不关心他们俩有多么的姐弟情深，她只关心另外一件事情：“姓路的想害人，为什么一定要拖大泽山的你们一起下水呢？” 第201章 无疾而终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涂尘的眼神也有些茫然。 说实在的，他们大泽山成精的妖怪虽然不少，但却都是些成精时间不长的小妖怪，实力并不怎么强，以至于他们平时也不敢贸然出山，顶多也就是在大泽山附近转悠一下。 而且花翎还特意带着妖怪们把大泽山布置了一番，哪怕有外人不小心闯进了大泽山，也会在妖气的影响下，莫名其妙的就走出了大泽山，让他们无法见识到大泽山的真正情况。 慢慢的，大泽山就传出了闹鬼的传闻。 这个传闻一出来，就更没什么人往大泽山这边来了。 所以说，大泽山的妖怪其实并没有接触过多少外人。 他们对人类社会的了解，基本上都来源于花翎等年纪大的妖怪的教导，以及电视和网络。 可谁能想到，他们这些做妖怪的不出去惹事儿，却偏偏就是有人非要往他们脑袋上找事儿呢？ 见涂尘是真的不知道路天师为什么会找大泽山的麻烦，季慕善就又看向了花翎：“花翎，你知道这里面的原因吗？” 花翎顿了顿，有些犹豫的道：“我也不知道自己算不算知道……不过，我以前倒是听过一个说法，说我们大泽山人杰地灵，是人人都羡慕的好地方。要不然的话，我们大泽山也不会在短短几百年里，就接连成精了好几个伙伴了……” 这话倒也对。 大泽山肯定有它特殊的地方。 不然的话，为什么不见其他的山头，会有这么多的妖怪聚集呢？ 不过季慕善对大泽山的秘密并不感兴趣，她现在想知道的，就是那个姓路的天师的事儿。 涂尘却是一脸惊讶。 他以前从来也没听说过这事儿！ 难怪花翎姐姐坚持不肯搬家呢，原来他们大泽山竟然这么好？！ 那花翎姐姐之前为什么不直接把真相告诉他啊？ 难道是怕他一不小心，在外人面前说漏了嘴吗？ 那花翎姐姐未免也太小瞧他了吧？！ “你的意思是，路天师拐弯抹角的要害你们，是为了谋夺这大泽山？”季慕善又问道。 花翎的脸色更加为难了：“我是有这种猜测，但又不是十分肯定。毕竟，那姓路的自从上次来过一回之后，这都过去了几个月了，也没见他再来过。所以，他想害我们的事儿，到底是早有谋划，还是临时起意，我是真的说不准。” 涂尘也道：“那个冉渊出事儿之后，我还以为路天师看到我了呢，肯定会回来找我麻烦。结果我在大泽山心惊胆战的躲了这么久，也不见他再来，我都要以为是不是我之前猜错了呢！” “你猜错什么啊你？！”花翎狠狠地踩了涂尘一脚，“不管那姓路的为什么这么久都没有再出现，他害了人命是事实，想算计我们也是事实！所以，他绝对不是什么好人，你以后要是再见到他，也千万别给他说话的机会，直接扭头就跑，记住了没有？！” 那姓路的一张嘴真是太能说了，花翎担心涂尘到时候被他一忽悠，又干出什么蠢事来。 “我知道了，花姐姐。” 涂尘自知理亏，哪敢反驳啊，只得委委屈屈的答应了下来。 季慕善也在想这事儿。 那姓路的既然一出手就是算计两边人，照理来说绝不可能这么轻易就罢手才对。 除非，他中途又遇到了别的什么事情，耽搁了？ 虽然这种猜测有点儿荒谬，但也不是完全不靠谱。 “多谢两位为我解惑，冉渊的事情，我会继续追查下去的。”季慕善道，“如果两位以后再有那位路天师的消息，也可以随时通知我。” 她把自己的电话号码留给了花翎。 花翎也把自己的电话号码给了她：“季天师不用客气。难得你听我们说了这么久，可惜我们知道的有限，能帮上您的实在不多。那姓路的以后要是敢再来的话，我肯定第一时间通知您！” 季慕善摇摇头：“不，你们已经帮了我很多了。” 有关那位不知真名实姓的路天师的消息，不就是他们告诉她的吗？ 这也算是个调查方向了。 季慕善提出了告辞。 花翎亲自送她出了大泽山，还附赠了一袋礼物，都是花翎亲自酿的花蜜和亲自种的灵果。 拎着口袋的季慕善：“……” 给客人送吃的，是不是妖怪间约定俗成的惯例啊？ 之前胡三娘也送了她一袋，现在花翎又送了她一袋。 她以前怎么没见过这么热情好客的妖怪？ 早知道现在的妖怪这么好相处，她早就该一一拜访妖怪们的山头。这么一圈走下来，她的身家怕不是得翻上好几十倍？！ 季慕善这是不知道，如今的妖怪们日子有多难过。 只要是有和天师打好交道的机会，一心求平安的妖怪们是绝对不会放过的。 而季慕善在谢过花翎之后，回到京城，她立马就买了一套昂贵的护肤产品，然后用灵符直接把东西送到了大泽山。 她在灵符上封印了气息，除了花翎，没有人能打开她送过去的东西。 回礼回护肤产品，这还是季慕善在给胡三娘还礼的时候，得来的经验。 上次她收了胡三娘的礼，然后就开始发愁回什么礼物才好。 她又不知道这事儿能问谁，就干脆找了周若雨来问。 周若雨问她是要给谁还礼，长辈还是同辈？亲戚还是朋友？男性还是女性？ 一大堆问题砸下来，差点儿没把季慕善给砸晕了。 她想来想去，觉得胡三娘既不算长辈，也不算同辈，更扯不上什么亲戚朋友的。以至于她最后唯一能确定的，就是对方是个女性熟人。 “那就送护肤礼盒吧！”周若雨毫不犹豫的道，“给女人送东西，这种东西绝对错不了！不管是多大年纪的女人，那都是要保养的，而且是年纪越大，就越重视保养。要是对方的身份高，那老大你就盯准了贵的买，越贵越好！” 季慕善采纳了周若雨的意见，当真买了几套市面上最贵的护肤礼盒，让胡香雪帮她带给胡三娘。 第202章 挣钱 胡香雪一开始的时候还嘲笑季慕善这回礼回得不认真呢，毕竟他们妖怪都是驻颜有术的，谁还在乎这点儿人类弄出来的护肤品啊？ 季慕善也没理她。 她本来就没给人送礼的经验，上辈子在外头行走，也顶多就是遇到了什么新奇的法器，就买下来，然后拿回山上去给师父和师兄弟们看。要是他们喜欢的话，她也就随手送出去了。 所以，哪怕这次回礼也没回对，季慕善也不在意。 大不了再重新备一份礼嘛！ 可没曾想，胡香雪是没看上季慕善回的礼，但胡三娘却很喜欢，还亲自打了个电话给季慕善，在电话里好好感谢了她一番，还说那些护肤品很好用，她打算自己再去订购几套，看看哪家的护肤品最适合自己。 接到电话的季慕善还懵着呢，只得说胡三娘满意就好。 胡三娘那是一万个满意，还在电话里抱怨胡香雪：“……你说这丫头，平时有事儿的时候才知道回村，每次回来也不知道给我们带点外头的好玩儿的好用的好吃的，要不是这次多亏了季天师送了这么好的东西过来，我都不知道原来外头的护肤品这么好用呢！” 其实胡三娘哪儿能真不知道村外有护肤品卖呢，只是他们妖怪平时的确用不上这些，她又顾忌着村里的同族，怕自己无缘无故的买了这些东西会惹人笑话，就只能一直硬生生的憋着。 这次季慕善让胡香雪给她带了护肤品过来，这对胡三娘来说，简直就是神来之笔啊！ 胡三娘不但自己用得起劲儿，还把村里的几个老姐妹都给拉到了家里来，大家一起用！ 这下好了，几个老姐妹都夸这人类多出来的东西的确是好，胡三娘以后也终于有借口可以自己买护肤品了！ 这可是她们几个一致同意要买的，别人就算要笑话，那也笑话不到她脑袋不是？ 胡香雪完全不知道她三姨婆心里的这点儿小算盘，无缘无故挨了顿骂的她真是委屈死了。 季慕善也在电话里劝：“香雪还是很孝顺的。现在像她这样，能每天回家陪着长辈的年轻人，可实在是不多了。” 没错，别看胡香雪如今在京城上着班，她在京城也有房子，但她每天晚上还是回村里住的。 虽然赶这点儿路对她来说并不算什么，但她来说，她愿意费这个劲儿，就已经证明了她的心意。 胡三娘平时虽然嘴上嫌弃胡香雪嫌弃得不要不要的，但实际上，她心里最喜欢的，肯定还是胡香雪这个后辈。 不然的话，她自己一个人住着多舒服啊，干嘛非得跟胡香雪搭伙，平时还老是煮好吃的给胡香雪吃？ 而且，每天晚上，胡三娘都要等胡香雪回家之后，才会安心睡觉。 这俩人都属于嘴硬心软的。 听季慕善这么一说，胡三娘心里也很受用，又反夸了季慕善一通，这才心满意足的挂断了电话。 有了这次的回礼经验，季慕善再给花花翎回礼的时候，就依葫芦画瓢了。 花翎对这份回礼同样很满意，而且她也特意打了电话给季慕善，找季慕善打听什么护肤品用起来最有效之类的问题，把季慕善问得头都痛了。 她又不用这些东西，她哪儿知道哪个牌子更好啊？ 反正她就知道一件事情，这些东西都挺贵的！ 季慕善干脆查了一些知名护肤品牌的官网，然后把链接发给了花翎。 得了链接的花翎如若至宝，又钻研了许久，然后季慕善就又接到了花翎打来的电话。 不过这一次，花翎打电话来的原因让季慕善有些意外：“季天师，实在是不好意思，我这次又要麻烦您了……其实我也知道自己不该一次次麻烦您，可除了您，这事儿我也不知道该找谁问了……” 季慕善听得糊里糊涂的，干脆直接道：“有什么事儿你就直说。只要是我能帮的，我一定会帮的。” 难道是大泽山又遇到了什么难处？又有什么人去打大泽山的主意了？ 谁知道花翎的语气却变得越发不好意思起来：“季天师，我就是想问问，像我这样的，要怎么才能挣钱啊？” 什么？！ 季慕善揉了揉耳朵，差点儿以为自己这是听错了。 “你说你要挣钱？”季慕善确定似的问道。 “对啊！”不好意思说的话终于说出了口，花翎的语气也慢慢变得稳定平静下来，“不瞒季天师，我最近又在网上多了解了一下人类社会，对人类自己做出来的一些东西也挺感兴趣的。不过这些东西都是要花钱买的……我们平时也不觉得自己缺什么，可这时候才发现，我们原来缺钱……” 季慕善：“……” 算了，她都能猜到花翎到底是对什么东西感兴趣了。 绝对就是她送去的那些护肤品嘛！ 没想到自己回的一份礼，竟然让往日里“与世无争”的妖怪们都起了要自己挣钱的心思，这到底是好事儿还是坏事儿呢？ 但以大泽山妖怪现在的情况，他们并不太适合融入人类社会。 怎么也得等他们学会隐藏自己身上的妖气，确定他们身上的气息不会影响到人类，他们才有可能进城来。 不然的话，他们要是敢这个时候进城的话，都不用他们做什么，他们就会被火速赶到的天师们捉起来，甚至是直接一棒子打死！ 可要是拦着人家挣钱的话，这好像也不太对啊！ 想了想，季慕善道：“俗话说得好，这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你们现在不方便进城找工作，只能想办法在大泽山上用点产出了。我之前看你养花养得似乎不错，要不，你就学点人类的养花方式吧？也不是要你改变养花方式，你就学学怎么把你那些花养在花盆里，然后修剪得漂漂亮亮的，让人想买回家去就行。你要是能做到这一点，我就帮你联系商家，帮你把你的花都卖出去，到时候应该能挣不少钱。” 花翎本身就是花藤成精，她本身在养花一道上是非常有经验的。 不管怎样难养的花，到了她的手里，都会被她养成最美的样子。 第203章 创业 所以，花翎要是真想挣钱的话，养花显然是个不错的主意。 而且还不需要花翎亲自出面跟人打交道，一举多得。 花翎一听，果然觉得这主意够好，立马就应承了下来，还一个劲儿的向季慕善道谢。 季慕善倒觉得自己不过随口出了个主意，就被花翎这么当真，她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 所以，挂完电话之后，季慕善立马就联系了胡香雪，把花翎的电话号码给了她，让她们俩私底下联系去。 毕竟，这妖怪的事情，还是让妖怪来处理比较好。 胡香雪对季慕善突然扔下来的这件事情十分茫然。 她一个在娱乐公司搞项目的，什么时候成了帮人卖花的了？ 不对，是帮别的山头的小妖怪卖花！ 她胡香雪是做这种小事儿的人吗？ 这不是大材小用吗？！ 季慕善对胡香雪的反驳十分的不在意：“我说在这现代社会，你们妖怪的数量并不多吧？这建国以后可就再也没有新妖怪成精了，以前的老妖怪也被打杀得差不多了。好不容易就剩这么点苗子，你不想着好好跟人家相处，还非要把人家往外赶。你自己说说，你这么做对吗？” 也是哦！ 胡香雪被季慕善说得一愣一愣的。 他们妖怪的数量的确不多，尤其是在和庞大的人类数量相比的时候。尤其是现在的法规对妖怪又要求比较严格，让妖怪比从前有了更多束缚不说，还一不小心就容易栽跟头。 要不然是这样的话，以他们妖怪的性格，当时是更加喜欢独来独往的，才不会一群妖怪聚居在同一个地方呢！ 哪怕是同族的妖怪，也少有全部聚居在一块儿的。 这不还都是被现实给逼的吗？ 现在有个机会让她联络上其他的妖怪，她的确是应该抓住这个机会。 多个朋友多条路嘛！ 再说了，以她的门路，帮人家第一次出来打拼的小妖怪卖点花草什么的，的确不算难事。 别的不说，就他们公司平时布置各种场地所需要的鲜花，那就不在少数了。 说不定对方光是供应他们公司所需的花草，就忙不过来了呢。 胡香雪一时间豪气冲天，颇有点儿前辈扶持后辈的优越感。 要知道，在族里，她的年纪可是最小的那一阶层，是属于被族中长辈教训和照顾的那一类。 没曾想，这才过了多久啊，她竟然也可以照顾别人了！ 还别说，这种照顾别人的感觉，还挺不赖的！ 可等胡香雪答应下来之后才想起，季慕善介绍给她认识的这个小妖怪，不就是大泽山上那个花藤精吗？ 大泽山的小妖怪们曾经误闯他们胡家村，被三姨婆他们随时指引了出去。 那些小妖怪知道胡家村有他们惹不起的存在，之后也再也没有来过了。 因为有这么一茬事儿在，胡香雪也没搭理过大泽山上的小妖怪们。 可这才过了多久啊，人家大泽山的妖怪们是不找上来了，却成了她自个儿主动找上去了？ 这算什么事儿啊？！ 就知道季慕善那个臭丫头不会给自己什么好差事！ 胡香雪在心里把季慕善埋怨了一通，到底还是联系了花翎。 没过几天，季慕善就接到了花翎那边带来的喜讯，说是胡香雪帮了他们大忙，还给他们提供了技术指导，让他们养出来的花更适合摆盆什么的。 以后大泽山上养出来的花草，就专门供应给瑞坤了，收货的事情由瑞坤自己负责。瑞坤甚至还给了大泽山一笔定金，这下花翎可以买下任何自己想买的东西了。 唯一不方便的，就是快递没办法送到大泽山。 所以在胡香雪的建议下，花翎就在离大泽山最近的一个镇子上买下了一个房子，专门用来收快递。 等到快递到了镇上，她就让涂尘跑一趟去拿就行了。 季慕善：“……” 真是没想到啊，现在的妖怪们创起业来，速度惊人这么快！ 大泽山的妖怪们，如今不但是有了自己的产业，还有了自己的房产？！ 这小日子过得，怎么就这么让她羡慕嫉妒呢？！ 她什么时候才能有自己的房子啊…… 季慕善在心里叹了口气，回头就接到了罗立成打来的电话：“季小姐，不好意思，我这次打电话过来，是有件事情要麻烦你一下……” 罗家在京城怎么也算是小有地位的人家，真有什么事儿，罗家自己就能处理了，怎么可能劳动到季慕善脑袋上？ 不用问了，这肯定是只有天师才能解决的事儿。 真是说什么来什么，季慕善刚刚还在愁自己没钱买房呢，罗立成就立马送了生意上门，她当然要赶紧接下来啊！ “罗先生不必这么客气，你有话直说就好了。”季慕善微笑着道。 得亏罗立成这会儿是没看见季慕善脸上的表情，不然的话，他怕是得被季慕善这突如其来的亲和给吓一大跳！ “是这样的，我们罗家饭馆有位老食客，他觉得他家里最近似乎有点儿不干净……”罗立成道，“他今天跟我说起这事儿，我一下子就想到了您，所以想请您帮他看一下，看看是他自己想多了，还是他家里真的有问题。” 家里不干净？ “他家什么情况啊？你先给我说下大致情况吧！”季慕善道。 万一这只是误会一场，她也用不着白跑一趟不是？ “是这样的……”罗立成娓娓道来。 原来，罗立成所说的这位老食客，名叫常秋亮，今年三十六岁了，正好是他的本命年。 按理来说，三十六岁的男人还算年轻，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 不过常秋亮的情况不太一样。 他十年前有过一个交往了三年的女朋友，两人的感情非常好。双方都已经到谈婚论嫁的地步了，结果他们俩刚刚举办了婚礼，第二天新娘就出去买个东西，谁知道就在他们小区外面的河道上掉了下去。 等到人们把新娘给捞起来的时候，新娘已经没气儿了。 新婚第二天就死了老婆，这显然是大喜之后的大悲。 常秋亮自己悲痛欲绝不说，女方的家人对此也难以接受。 第205章 十年 杜家毕竟是死了个女儿，而且还是他们娇养长大的千金宝贝。 这换了谁家，恐怕都没办法轻易接受现实。 更何况，常秋亮再婚的情况虽然有些特殊，但他再婚的速度的确是太快了点儿。 毕竟，他说是跟杜乐佳谈了那么久的恋爱，双方感情也那么好。可结果呢？杜乐佳死了不到一年他就又结了婚，小日子仍旧过得美美的，这让杜家人怎么想？ 不过这到底是人家家里的事情，季慕善还见过比这更纠结复杂的家庭纷争，所以她对杜常两家的事情，还真没多大的感觉。 “这近十年来，杜常两家几乎就没再来往过。两家以前还有些生意往来，后来也完全断绝了。”罗立成又道，“当然，两家虽然断了关系，但也没真的针对对方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来，双方也算是相安无事。就是常秋亮，他一开始的时候虽然还有些惦记杜乐佳，但这么多年下来，他有老婆有孩子的，对杜乐佳的感情慢慢也就放下了。” 这几乎是肯定的。 任谁老婆孩子热坑头的日子过着，也很少会去想起曾经那些让人不愉快的事情。 “可最近，常秋亮却说，他好像看到杜乐佳回来了……”罗立成说了那么久，如今才终于算是说到了正事儿，“他不是指他看到了什么和杜乐佳长得像的人，他的意思，就是说真正的杜乐佳回来了，而且还一直在他们的房子里阴魂不散！” 虽然罗立成说得有些不明不白的，但季慕善还是听懂了。 “你的意思，是说常秋亮看到了杜乐佳的鬼魂吗？”季慕善问道。 “没错没错，就是这个意思！”罗立成摸了一把额间的冷汗，忙道，“还是季天师厉害，一听就听出来了。我当初听他说得糊里糊涂的，还当他是眼花了呢！” 季慕善一时间没说话。 杜乐佳已经死了有十年了，如果她当年真的没有去投胎转世的话，那么她应该早就出现了才对，怎么会在十年后又突然冒出来呢？ 当然，这里面或许有她不清楚的契机也不一定。 “他是在哪儿看到了自己前妻的鬼魂的？”季慕善又问道。 这个问题，至关重要。 “就在他家里！”罗立成脱口而出道，随后又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季天师，我刚刚给您说过的吧？常秋亮他现在住的房子，其实就是他当年和杜乐佳一起布置的新房。后来他跟现在的老婆结婚了，但房子却没换，他还一直住着。他现在就是觉得，是不是这房子的风水出了问题，所以才会让他出现这种错觉……” 真的是错觉吗？ 不一定吧？ 否则的话，常秋亮的老婆本身就是心理医生，又怎么会连这么点儿小问题都帮他解决不了？ 常秋亮肯定是被杜乐佳的事情吓得不轻。 不然的话，他不会在罗立成面前，泄露出这么重要的事情。 “那常秋亮有什么打算吗？”季慕善道，“请个天师到他家看看情况？” “是的。”罗立成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常秋亮一早就想请天师上门了，不过他不认识这一行的人，想请天师上门也没有门路。他原本也不知道我认识您的，只不过昨天他在我们家饭馆吃饭的时候，不小心喝醉了，然后就说漏了嘴。我想着他这人平时还不错，而且我们罗家和常家也算是小有交情，所以才厚颜想要请动您帮个忙……” 常秋亮既然是罗家老饭馆的熟客，常家又和罗家小有交情，那说明常家的家底也肯定不薄。 不管是从私交还是从利益的角度来看，罗立成想帮常秋亮一把，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行啊！”季慕善很痛快的就答应了下来，“那你和那个常秋亮商量一下，看他什么时候方便，我就什么时候过去看看吧！” 反正都是生意嘛，至于这生意里是不是牵扯了其他的关系，只要跟她没关系，她也就管不着。 罗立成见季慕善答应得这么爽快，心里当即就松了口气。 “常秋亮就在我身边呢，我现在就问问他！”罗立成忙道。 季慕善：“……” 这俩人竟然在一块儿？ 那罗立成刚刚和她说的话，常秋亮也都听见了？ 或者说，罗立成说的话，本来就是常秋亮教的？ “成吧，你俩商量吧！”季慕善无语的道。 罗立成还没来得及问呢，常秋亮的声音就已经急急地传了过来：“现在就挺方便的！季天师您能现在就过来吗？” 季慕善：“……” 还挺着急的。 不过这也能让人理解。 “季天师，不好意思啊，常秋亮他现在挺着急的……”罗立成干巴巴的道。 趁着季慕善看不见，他还悄悄瞪了常秋亮一眼。 这家伙，之前不是都已经说好了吗？跟季天师交流的事情，由他来负责，常秋亮不能轻易插嘴，免得最后不小心弄巧成拙了。 可这家伙倒好，一听季天师答应了，立马就忍不住了！ 也不知道季天师的脾气如何，会不会因此而生气啊？ 虽然立蒙和老祁都跟他说季天师是个挺好相处的人，但罗立成经营着自己饭馆儿的生意，时不时的还得去各地的罗氏酒店转转，见过的客人形形色色，也知道很多人当面背面是有两套面目的，所以他对罗立成和祁承弈的说法其实并不怎么相信。 “没事儿。”好在季慕善是真的好说话，她看了看时间道，“我还有一个小时就下班了。要是常先生不介意的话，那我就一个小时后再过去吧？” “好好好，我们都听季天师的。”罗立成生怕常秋亮连这一个小时也等不及，忙帮他答应了下来，又道，“我知道季天师你上班的地儿，不如我们一会儿去接您下班，然后直接就去常家？这样也比较方便一些。” “好啊！” 季慕善随口答应了下来。 罗立成这才彻底放下心来，挂断了电话。 旁边的常秋亮却有些愣愣的：“季天师她，还上班呢？” 这怎么跟他想象中的天师形象，不太一样呢？！ 第206章 引荐 “人人都要上班的，季天师要上班有什么好奇怪的？”罗立成一副“你怎么这么没见过世面”的表情，心里还有点儿得意。 事实上，他一开始也没想到，季慕善竟然会老老实实的在祁承弈的公司里上班。 毕竟，在他的想象中，天师都是那种高高在上的，不食人间烟火的，被别人供奉起来的那种存在。 不过可能是季慕善表现得太坦然了，让他觉得人家想上班，好像也的确挺正常。 如今倒好，罗立成自己接受了这个事实，倒好意思来笑话常秋亮了。 “我就是没想到我还以为季天师肯定天天待家里修炼呢！”常秋亮懵懵的摸摸脑袋道，“电视剧里不都这么演的吗？” “你也说了那是电视剧啊！又不是现实！”罗立成振振有词的道，“我说你都这么大年纪了，还整天都看些什么电视剧呢？小心拉低了自个儿的智商！” 常秋亮：“” 他不就随便问了句话，至于引来这样的人身攻击吗？！ 别以为他没看出来，这罗立成就是故意的，故意在笑话他呢！ 考虑到自己还要靠罗立成引荐认识那位对罗家有恩的季天师，常秋亮瞪了罗立成一眼，愣是没有反驳。 只要季天师能帮他解决现在的麻烦，别说是被罗立成这么怼了，哪怕就是再让罗立成怼他几回，他也心甘情愿啊！ 一个小时后，季慕善下班从公司出来，果然看到罗立成正在公司门口不远处等着她。 和罗立成站在一起的，还有一个身材挺拔样貌很帅的男人。 他们俩的气质本来就都挺好的，外形条件也是一等一的，属于站在人群里都能发光的那种。 如今这么两个大帅哥站在大楼门口，一下子就吸引了不少下班员工的目光，惹来议论纷纷。 杭立宁也看见这两人了，他认出了罗立成，原本还想上前打声招呼，询问一下对方是不是来找祁承弈祁总的。 可他刚一抬脚，就看见季慕善直直的朝着两人走了过去。 咦，难道罗家大少不是来找祁总的，而是来找季慕善的？ 他们俩什么时候认识的？ 杭立宁心里带着疑惑，借着回公司拿东西做借口，就不动声色的把这事儿告诉了祁承弈。 虽然这并不是什么大事，但不管是罗立成还是季慕善，显然都是祁承弈很重视的人。 尤其是季慕善，祁总对她那若隐若现的情愫，别人或许察觉不了，却瞒不过杭立宁这个跟了祁承弈多年的特别助理。 如今季慕善和罗立成在自家公司门口碰面，不管怎么样，杭立宁还是觉得这事儿应该告诉自家祁总一声。 没曾想祁承弈的反应却很平淡：“老罗来找慕善了？算这小子识相！” 说着，祁承弈的嘴角甚至弯了起来，明显是在笑。 杭立宁默默的退了出去。 他现在有些搞不明白了，祁总这到底是几个意思啊？ 难道老板在撮合季慕善和罗立成？ 这不可能啊！ 算了算了，老板的世界太复杂了，他一个小助理还是别想那么多了。 杭立宁摇摇头，把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给甩了出去，轻轻松松的回家了。 他女朋友说好了过几天要来看他的，他得赶紧把自己的宿舍好好收拾一下，省得到时候被女朋友瞧见了他那猪窝一样的宿舍，会大骂他一通。 而此时的祁承弈却站了起来，走到了他办公室那大大的落地窗面前。 他往下看去，正好看见季慕善上了罗立成的车。 祁承弈脸上的笑容越发明显了。 看来，老罗果然还是明白了他的意思，知道主动给季慕善拉生意了。 能让罗立成介绍过来的生意，那对方的身家肯定不普通。 祁承弈倒不是在意对方的贫富，而是他迫不及待的想让季慕善多几条人脉，自然是希望季慕善现在的客户是能给她带来更多隐形利益的人。 现在这样就挺好的。 祁承弈自己其实也想过给季慕善介绍生意，可惜他因为自身体质的关系，本身就没交下几个亲近的朋友，自然不可能有人因为要找天师的事情，而拜托到他的脑袋上。 如果祁承弈主动去打听这一类的事情的话，那就更奇怪了。 别人只怕还以为祁承弈这是在抓他们的把柄，琢磨着暗地里怎么对付他们呢！ 也就只有罗立成这种开饭馆的，知交满天下，才能给季慕善提供那么多的生意。 季慕善完全不知道祁承弈介绍罗立成给她认识，竟然还有这么一层意思。 此时的她已经和常秋亮见过面了，而常秋亮在最初的为季慕善的年轻而震惊了一番之后，这会儿也已经镇定下来了。 不过就算是这样，三人坐在车上的时候，开车的常秋亮也还是在一个劲儿的朝罗立成使眼色。 常秋亮：这真的是你说的那位季天师？这年轻得未免有点儿太过分了吧？！ 罗立成：难道我还会骗你？你小心着点儿，季天师可都看着呢！ 常秋亮半信半疑的朝后视镜里看去，然后就看见镜子里的季慕善朝他笑了笑。 常秋亮吓了一跳，忙收回了自己的视线，赶紧收紧了心神开车，生怕自己一不小心把方向盘给打歪了。 季慕善在心里偷着笑。 好吧，被人质疑年轻这事儿，的确是挺让人无奈的，不过这感觉倒还不错。 毕竟，做个年轻人，总比做个老人更让人舒心嘛！ 一行人很快就到了常秋亮家。 常秋亮的家位属于高档小区，加上他们家房子还大，有一百五十多平米，所以这套房子肯定是便宜不了的。 哪怕是在十年前，这样的房子肯定也是天价。 季慕善等人抵达常秋亮家的时候，常秋亮家里一个人也没有，显得大房子有些空荡荡的。 不过这房子收拾得倒是挺干净的，也很有生活气息。 从客厅里整齐摆放的玩具就看得出来，这家的女主人是个很讲规矩的人，在教导孩子方面肯定也很心得。 “家里最近老出怪事，我怕吓着孩子们，就让岚岚先带着孩子们回我爸妈那边住几天。”常秋亮解释道。 第207章 看见 哟，这话听着有几分意思啊！ 季慕善问道：“你老婆孩子，也看见杜乐佳了？” 要不然的话，若只是常秋亮一个人看到了他前妻，这也不关他老婆孩子什么事儿啊！ 常秋亮就有些尴尬的笑了笑：“是，他们、他们也看见了” 那这可就不是小事儿了。 难道这十年之后，杜乐佳的魂魄还真出来作乱了？ 可问题是，季慕善并没有在常家察觉到什么阴魂的气息啊！ 季慕善看了一下房间里的格局，确定这房子就算是从风水的角度来说，也绝对不存在任何问题。 房子南北通透，采光性也好，再加上专业的装修和布置，绝对是大多数人梦想中都想要住的地方。 “你是在哪儿见到杜乐佳的？”季慕善突然问道。 “啊？”常秋亮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忙道，“就是在家里啊！客厅里、卧室里，我都见到过。就连我孩子的房间，我也都见到过！” 正是因为害怕杜乐佳会对孩子不利，所以常秋亮才会如此迫不及待的让自个儿的老婆带着孩子们先搬出去。 孩子们可都是他的心头肉，哪怕他心里对杜乐佳仍然有些愧疚，却仍然不会拿孩子们的生命安全做赌注。 听常秋亮这么说，季慕善的眉头却皱得更紧了。 这不对啊！ 她都已经看过了，房间里面干干净净的，一点儿问题也没有。 这怎么可能会出现常秋亮说的那种，在房子里的那么多地方都见到了杜乐佳呢？ 难道，真是他的心理又出现了问题？ “这事儿，你跟你老婆说过了没有？”季慕善忍不住问道。 不是说冯岚是专业的心理医生吗？她老公最近的精神状态如何，她这个枕边人总不会不清楚吧？ 要真是常秋亮的心理有了问题，冯岚应该也会比她有更好的解决方式才对。 “当然说过了。”常秋亮苦笑道，“我一开始的时候，其实是不想说的。毕竟，乐佳的事情都已经过去十年了，而且我当年找岚岚看病的时候，她对我和乐佳之间的事情也非常了解。我怕我这时候突然提起乐佳，会让她误会。” 万一老婆以为他是对前妻的感情太过深厚念念不忘，让他们两口子再吵一架，那这日子可就真的没法儿过了。 季慕善和罗立成齐齐点了点头，两人都对常秋亮的顾忌十分理解。 “可我和我老婆毕竟在一起生活这么多年了，她又一向都是个细心的人。我稍微有点儿变化，她立马就看出来了。”常秋亮的表情有些无奈，又有些甜蜜，“我接连几天都有些精神恍惚，她就悄悄拉了我问。她那问话技巧，可都是给人看病给练出来的，我哪儿能是她的对手啊？三两句就把肚子里的话给说出来了。岚岚是心理医生，她不信那神啊鬼啊的一套，就说我这可能是工作压力太大，一时精神恍惚，出现错觉了也不一定。她就劝我把工作的事情放一放，多休息休息，还拿了药给我吃。我吃了药，前两天吧，还真有点儿好转的迹象，再没看到过乐佳了。我本来都以为自个儿是真得了病，还庆幸幸亏岚岚发现得早，把我给治好了。可没曾想，这样的好日子也就过了两三天而已，我很快就又看到了乐佳，而且情况还比之前更严重了” 一开始的时候，常秋亮只是偶尔会在家里看到杜乐佳的影像。 杜乐佳看起来还和十年前一样年轻，从外貌来看几乎没有任何变化，年轻得几乎让人心惊。 常秋亮原本还被突然出现的杜乐佳吓得不轻的，可后来他发现，每一次不管杜乐佳到底是出现在哪里的，她都不会有任何动作，只是站在原地冲他浅浅的笑。 那笑容，和常秋亮记忆中的一模一样。 他突然就有些鼻酸，眼泪都差一点儿掉下来了。 不过，虽然杜乐佳不会动，但任谁每天好几次看到这么个已经死去十年的人在自己面前晃悠，恐怕都不会安下心来的。 而且，每一次常秋亮想要靠近杜乐佳的时候，杜乐佳又会突然消失，根本不搭理他的任何话语。 常秋亮甚至还默默的去了几趟杜乐佳的墓地，给她烧了不少纸钱香烛，就盼着她能早日投胎转世，来生投个好人家，希望她下辈子能够过得平安喜乐。 可杜乐佳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尤其是在冯岚注意到常秋亮的异样之后，常秋亮重新看到杜乐佳出现，他发现杜乐佳突然就会动了！ 有时候，他早上刚起床，走到客厅里还在揉眼睛呢，就看见杜乐佳穿着他们结婚时的婚纱，在客厅里悠悠的走来走去，仿佛还在跳舞。 有时候，他下班回家一开门，就看见杜乐佳穿着居家服，坐在沙发里看电视。神奇的是，他们家的电视还真是开着的！ 最让常秋亮害怕的是，有天半夜，他儿子起来上厕所，突然就大哭着跑到了他们卧室里，非说厕所里有个穿着白裙子的漂亮阿姨在盯着他看！ 常秋亮忙和冯岚一起起来安慰儿子，劝他说他肯定是眼花了，还亲自又去厕所看了看，厕所里的确是什么也没有。 可常秋亮心里却留下了怀疑。 儿子说的那个漂亮阿姨，该不会就是杜乐佳吧？！ 她吓唬了自己还不够，难道还要吓唬自己的孩子？ 这可不行！ 常秋亮不敢耽搁下去，第二天就把老婆孩子都打发去孩子爷爷奶奶那边住了。 老人家问起来，常秋亮就说自己最近要出差，冯岚工作也忙，怕孩子们平日里会照顾不到，所以才特地送了孩子去和老人家作伴。 常父常母本就已经到了退休的年纪，只是他们自己放不下心来，所以还管着公司里的事情，但老两口对孙子孙女却也是十分疼爱的。 如今孙子孙女要搬到他们身边来住，他们高兴都还来不及呢，一下子就相信了常秋亮的话。 两位老人甚至还骂了常秋亮，让他以后再有事儿的时候，尽管把孩子放过去，他们肯定能把孩子照顾好的！ 第208章 照片 孩子那边好忽悠，可老婆却不好忽悠啊！ 冯岚追问起来，常秋亮没有办法，只得把实话说了。 可冯岚听了之后，不但没觉得家里是真闹鬼了，反而担心常秋亮是不是心理疾病更严重了？ “岚岚说她是我老婆，怕她自己在对待我的事情上，做不到足够专业，所以劝我去看别的心理医生。”常秋亮叹了口气，“我也答应了下来，她让我看哪个医生我就去看医生，医生开什么药我也吃什么药，可我这该看见的还是一点儿没少看见……” 自家老婆是个坚定的无神论者，常秋亮无法，后来也不敢把这事儿跟冯岚说了，只说看心理医生的确有效，他最近的情况已经好了很多。 看着老婆似乎相信了自己的话，常秋亮不但耽搁，私底下赶紧找人打听有关天师的信息。 他觉得，自家这情况，非天师不能解决了。 只是常秋亮虽然听说过天师的名头，但他还真没有和天师联系的人脉，所以他千辛万苦的找了两天，愣是一点儿天师的线索都没有找到。 常秋亮几乎都要认命了。 他觉得，肯定是杜乐佳年纪轻轻的出意外死了之后，心有不甘，特地回来找他索命来了！ 如果说杜乐佳非得要取了他的性命才肯罢休的话，只要不牵扯到家人孩子，常秋亮就是把自己这条命送出去，又何妨？！ 当年，的确是他欠了杜乐佳的。 心里虽然这么想着，可常秋亮到底还是舍不得老婆孩子，哪儿能真的这么轻易就去送死啊？ 他愁苦之下，干脆到罗家老饭馆买醉。 罗家老饭馆的御菜是很出名的，但他们家的御酒也同样出名。 而且罗家御酒有低度数的，也有高度数的。有甜酒、果酒，也有烈酒。 只要是你想喝的，这里就没有找不出来的。 原本罗立成也想给季慕善送酒的，不过他不知道季慕善的喜好，怕自己送错了礼，所以最近正打算找祁承弈打听打听。 正好，罗家老饭馆新一批的窖酒快要出炉了，不知道有多少老客人一起盯着呢！ 罗立成早就做好了打算，这次肯定要给季慕善留出一份儿来的。 常秋亮就是自己一个人在罗家老饭馆喝酒喝醉了，罗立成担心之下亲自去看了看，然后才从常秋亮的酒后吐真言中，得知了常秋亮如今的情况。 罗立成当时就吓了一跳，随后就把常秋亮给骂了一顿：“你说你是不是傻？！这种事儿你找了那么多人，怎么就不知道找我呢？！” 他家开饭馆开了这么多年，三教九流的人就没有搭不上话的！ 哪怕他之前不认识季慕善，想要再找靠谱的天师，罗家也不是找不到，顶多也就是再多费点儿功夫而已！ 常秋亮被罗立成骂得酒都醒了，他对着罗立成千恩万谢了一通，倒是把罗立成给闹了个大红脸，也让他不好意思再继续骂下去了。 罗立成干脆在罗氏酒店开了间房，让常秋亮好好醒醒酒，第二天才当着常秋亮的面，给季慕善打了电话。 季慕善听常秋亮说了这么多，她别的感觉没有，就觉得常秋亮似乎还挺信任他老婆的，对他老婆全是夸赞，一句不好的话都没有。 夫妻俩能相处到这个地步，显然很不容易。 可这么完美的夫妻关系，季慕善却总觉得有些别扭。 她的视线在常家客厅里扫了扫，突然发现了一个问题：“你们家，有你老婆的照片吗？” 就算别的照片没有，婚纱照总该有一张吧？ 这说了半天，她连常秋亮的老婆孩子长什么样子，都还不知道呢！ “我老婆的照片？”常秋亮愣了愣，忙道，“这个还真没有。我老婆不喜欢拍照，她说拍照简直就是浪费时间。不过她倒是挺喜欢给孩子们拍照的，我们家孩子的照片倒有不少，季天师想看看吗？” 常秋亮虽然不知道季慕善问照片是几个意思，不过他一向喜欢跟人家炫耀自家的孩子，这一说到照片，他当即就想到把自家孩子的照片拿出来给人看看。 季慕善顿了顿。 自己不喜欢拍照说浪费时间，却喜欢给孩子拍照，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而且，一个家就算再怎么干净，也不可能在这么多年下来，连女主人的照片都没有一张吧？！ 如果说季慕善之前只是对冯岚有些怀疑的话，那么现在，她心里的这份怀疑可就放得更大了。 “拿来看看也好。”季慕善点点头道。 常秋亮忙走到客厅茶几面前，伸手去摸茶几下面的相册。 季慕善敏锐的发现，常秋亮在走到茶几面前的时候，明显顿了顿脚步，显得有些心虚的样子。 再一看常秋亮的表情，他的眼神正一个劲儿的往沙发上飘呢！ 季慕善顿时就明白了。 常秋亮这是在自家沙发山见到过杜乐佳，所以害怕杜乐佳这时候又会突然冒出来吧？ 这家伙，说得对自己的两任妻子都有多深爱似的，可很显然，他现在对杜乐佳的畏惧，明显大过了他自以为的爱意。 嘴上说得再好听，也比不过身体的诚实。 不过男人都是这个德行，季慕善早就已经习惯了，也是见怪不怪。 常秋亮很快就把孩子的相册拿了出来，递给季慕善看。 季慕善打开厚厚的相册，里面的照片密密麻麻的，把俩双胞胎孩子从小到大的照片都保存下来了，而且保存得相当完整，让人顺着相册就能将俩孩子的成长轨迹给经历一遍。 “不止岚岚喜欢给孩子拍照，我也喜欢给孩子拍照。”常秋亮站在一旁道，“还有孩子的爷爷奶奶，也喜欢给他们拍照！所以在我们家里啊，就属俩孩子的照片最多了。季天师你拿的这本，是岚岚专门找人定做的，里面存的也都是她给孩子拍的照片。而且这只是其中一本，还有几本在孩子们的卧室里。季天师你要是想看的话，我也能都找出来。” 这里全是冯岚自己拍的照片？ “不用了。”季慕善看着相册里笑靥如花的两个漂亮孩子，摇摇头，在心里叹了口气。 第209章 夫妻 明明季慕善表现得挺平静的，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季慕善那平淡如水的表情，常秋亮却开始心慌起来。 就好像，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即将发生，而且还是他一定非常不愿意面对的事情！ 季慕善将手中的相册合上，问道：“冯岚的照片，你们家一张都没有吗？你们结婚这么多年，不可能连一张照片都没有留下吧？别的不说，你们的婚纱照呢？冯岚和孩子的合影呢？再不济，她的证件照总该有吧？” 常秋亮的表情有些为难：“当初我们结婚的时候，本着低调操办婚事的原则，并没有拍结婚照。原本我后来也想过补拍的，可她工作一直很忙，后来我们又有了孩子，生活里更忙了，这拍婚纱照的事情就一只拖了下来，直到现在也没能拍成……她和孩子的合照，我还真不知道家里有没有。不过你要说证件照的话，这个我或许能去找一找。” 季慕善半点没和他客气：“那你就找找吧！” 常秋亮：“……” 得，他还能说什么呢，找照片去吧！ 常秋亮去卧室和书房找冯岚的照片去了，留下季慕善和罗立成站在客厅里，继续打量他们家的情况。 罗立成和常秋亮虽然有些私交，但事实上，以两人的交情，还真不到随便上对方家做客的地步。 所以，罗立成这也是第一次来常秋亮家。 而常秋亮的家，比罗立成想象的要更干净一些。 毕竟常秋亮家是有两个孩子的嘛！ 而有孩子的家庭，想要让家里保持得有多干净，那根本就是奢望。 每天不管家长收拾多少次屋子，过不了半分钟，屋子里很快就又会被弄得一团糟，让人看得头大。 罗立成自己也是有孩子的人，虽然罗家有钱，但罗家老爷子还是传统的养孩子想法，不允许家里请保姆，孩子都是自己家里人带，顶多也就是让小时工平时上门打扫一下房间而已。 所以，养孩子有多么让人头疼，罗立成是有亲身体会的。 哪怕再怎么爱干净的人家，只要开始养了孩子，那就肯定会有忙乱的地方。 但常家是真的很干净。 所有的玩具和公仔都摆放得整整齐齐的，找不出一点儿脏乱的地方。哪怕常家这两天没人住，可屋子里仍旧是干净得连一丝灰尘都很难找出来的样子，可见这房子的主人平时在搭理屋子的时候，有多么用心和用功。 而常秋亮显然不是会这么有耐心的人。 都不用猜，罗立成就能知道，能把屋子打理得这么干净的人，肯定是常秋亮的老婆，冯岚。 可说实在的，这屋子干净是干净了，但在罗立成看来，这屋子却没有他家那稍显忙乱的屋子看起来更有烟火气息。 就好像，这压根儿就不是人们该常住的地方一样。 尤其是常家竟然没有常秋亮老婆的照片，这实在是一件让罗立成没办法理解的事情。 只要是女人，甭管她再怎么不爱拍照，也肯定是会留下和自己有关的照片和视频的。 再不济，他们还有孩子呢。冯岚怎么可能只喜欢给孩子拍照，却不留下自己和孩子的合影呢？ 这根本就说不通嘛！ 罗立成以前只是听说过常秋亮夫妻感情挺好的，人家还儿女双全的让人羡慕。可他还真不知道常秋亮真正的夫妻生活，竟然会是这个样子的。 这真的是正常的夫妻生活吗？ 他又不是没结过婚，别以为他不知道真正的夫妻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趁着常秋亮听不见，罗立成悄悄在季慕善身边道：“季天师，常秋亮家这情况……我怎么看着有些不对劲儿啊？他们夫妻之间，该不会是有问题吧？” 季慕善瞥了罗立成一眼。 看来，这世界上还真是没有蠢人。 常秋亮家的问题如此明显，连罗立成都察觉了，可常秋亮本人却一无所觉。 那他到底是真不知道呢，还是因为他身在局中，确实一点儿也没有发现？ 又或者，是谁在他的生活中，潜移默化的影响了他？ 这都是有可能的事儿。 “人家两口子有没有问题，我哪儿知道？”季慕善摇摇头道，“多看多听，少说话，记住了没？” 她身为常秋亮特地请上门的天师，有些话说起来自然是毫无顾忌。可罗立成却是常秋亮的朋友，有些话从他的嘴里说出来的话，反倒容易得罪人，也影响两人日后的交情。 罗立成一下子就听明白了季慕善话里的意思，当即心中一凛，低声道：“我知道了，多谢季天师提醒。” 而季慕善既然会这么说，那也就是说，常秋亮和他老婆之间，是真有问题了？！ 罗立成心中顿时叫苦不迭。 他本来以为自己今天就是带着季慕善来抓鬼的，抓完了也就没事儿了，可谁能想到，这鬼影子他们还没看见了，却让他们发现了常秋亮和他老婆之间可能有问题的事实。 早知道会遇上这样的事儿，他就不应该跟过来的！ 这下好了，知道了人家的私事，以后他再见到常秋亮，两人心里能不尴尬吗？ 可这会儿不管罗立成再怎么后悔，他也不可能拔脚就走人啊！ 只能暂时憋着了，就当自己啥也没有看出来吧！ 常秋亮在屋子里翻了有半个小时，才好不容易在书房抽屉里找出了一张冯岚的证件照。 而且这张照片表面都有些泛黄了，显然是冯岚很早以前就拍下来的，然后被长时间的压在抽屉底下没拿出来，所以才会这样。 罗立成看都不敢看那张照片，只耷拉着脑袋坐在餐厅喝白开水，就当自己不存在似的，也不去听季慕善和常秋亮说话。 可就算他不想听，也架不住这房子并不算大，季慕善和常秋亮在客厅里说话，这声音多多少少的还是会传到罗立成的耳朵里去。 “不好意思啊季天师，这是我能找出来的岚岚的唯一一张照片了。”常秋亮有些不好意思的搓搓手道，“这照片应该是几年前的了，和岚岚现在的打扮有些不太一样，还请你别见怪。” 第210章 孩子 季慕善淡淡的笑了笑：“又不是什么大事儿，不至于见怪。” 自己老婆的照片竟然这么难找，常秋亮这个做老公的都不介意，她一个外人还见怪什么呀？ 常秋亮就讪讪的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季慕善拿着手里小小的证件照看了几眼。 虽然证件照上的人物形象已经有些失真了，但还是能够看得出来，冯岚是个长得很清秀的女人，气质也有些冷清。 清秀，这就说明冯岚和漂亮还是有一定距离的。 不过她身上的清冷气质倒是给她加了不少分。 而照片上冯岚的眼睛，看起来有些冷冷的，让人瘆得慌。 季慕善又把常秋亮那双胞胎孩子的相册打开了来，将冯岚的照片和两个孩子的照片放到了一起。 常秋亮见了就道：“两个孩子长得都挺像岚岚的吧？跟他们妈一样漂亮！” 满脸的喜滋滋。 季慕善：“……” 要论长相的话，冯岚着实不算出众。 就算不跟别人比，只跟常秋亮比，那也是差远了。 要说这样的两个人在一起生了孩子，大多数人肯定是想的最好让孩子长得像爸，那才是男孩儿英俊女孩儿漂亮。 可偏偏，常秋亮的两个孩子都像了妈，长相有些平平无奇，和常秋亮几乎没有一点儿相像的地方。 得亏是俩孩子年纪还小，打扮得又精致，所以看着还是挺可爱的俩孩子的，暂时还不会受到来自于外貌上的歧视，或者说是忽视。 当然，长得像妈也不是什么坏事。但要是这样都硬着头皮说俩孩子跟他们妈一样漂亮的话……那实在是有点儿昧良心了。 季慕善将相册往常秋亮手上一递，直接道：“常先生，恕我直言，你这两个孩子，是你们婚后多久生下来的？” “我和岚岚结婚都有一年多了，我们俩才生了这俩孩子。”常秋亮说起这事儿就一脸喜洋洋，“原本我们俩都是不急着要孩子的，想先在事业上多打拼几年。可没想到这俩孩子却来得着急，真是一点儿准备都没给我们留。那孩子来了就是缘分啊，我们也不可能不要，就让岚岚把孩子生了下来，没想到还是双胞胎！可把我爸妈给乐坏了！为了两个孩子，岚岚在怀孕的时候就吃了不少苦头，后来生了孩子后也在家照顾他们，将近一年都没有出去工作。当然，我是巴不得岚岚能天天待在家里照顾孩子的，不过岚岚的事业心比我还重，她能为了孩子放下工作这么久，已经很让我意外了……” 常秋亮说个没完，季慕善却在心里思忖了起来。 这俩孩子既然是冯岚和常秋亮在婚后一年多才生下来的，那说明冯岚在和常秋亮结婚之前，应该还没怀上这俩孩子。 可这并不说明冯岚就一定清白了。 季慕善顿了顿，还是直接的道：“常先生，你不觉得，这俩个孩子和你长得并不像吗？” 为了常秋亮的颜面着想，季慕善说得既直白又委婉。 “是啊，我知道俩孩子和我长得都不像，他们长得像他们妈嘛！”常秋亮理所当然的道。 他的俩孩子都快八岁了，他还能不知道俩孩子跟他长得不像吗？ 这也是让常秋亮和常父常母都颇为惋惜的一件事情。 不过孩子长得像妈也挺好的。 这长相的事儿，那都是小事儿，算不得什么。 季慕善：“……” 得，这人一心爱老婆爱孩子，有些话，不跟他说明白了，他就真能一直都听不明白。 “你就没想过，这俩孩子，或许并不是你的亲生孩子吗？”季慕善干脆的道。 “什么？”常秋亮懵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顿时黑下了脸，语气硬邦邦的道，“季天师，你是老罗帮我请来的客人，我也一直对你礼敬三分。可你不能因为我敬着你，就胡乱说话吧？他们要不是我的孩子，还能是谁的孩子？你这玩笑开得也太过分了！” 他几乎都要怀疑，这个所谓的季天师，到底是真天师还假神婆了！ 坐在餐厅里的罗立成听见常秋亮这么一吼，顿时也吓了一跳。 季天师说老常的孩子不是他亲生的？ 这不可能吧？！ 他虽然已经猜到老常和他老婆之间的关系怕是没有他想象的那么亲密，但要说老常的孩子不是他亲生的……这也太离谱了！ 就连他这个外人都难以置信，更何况是老常本人呢？！ 但潜意识里，罗立成又是相信季慕善的。 他相信季慕善绝对不会乱说话。 她既然说出了这样的话，那她心里就一定是有把握的，甚至她可能已经掌握了什么证据！ 原本罗立成怕季慕善和常秋亮会吵起来，都已经站起来打算过去劝解一下了。不过他最后想了想，到底还是忍耐了下来，继续在餐厅里装聋作哑。 他相信，季慕善肯定是能说服得了常秋亮的。 果不其然，罗立成很快就听见季慕善道：“常先生，你不要激动，我们有话可以慢慢说。你要是没办法冷静下来的话，那我们接下来的谈话，也就很难再继续下去了。” 常秋亮看向季慕善的目光还是有些愤怒和激动，但不管怎么说，他还是强制让自己的情绪慢慢冷静了下来，表情也有所缓和。 “也好。”常秋亮冷冷的道，“季天师，看在老罗的份儿上，我可以暂时不计较你刚刚说的话。但你要是不对此拿出个合理的理由来，可就别怪我翻脸不认人了！” 他们常家虽然只是在京城做点小生意，算不上什么顶尖的人家，但也不是任人欺辱的！ 季慕善说他家的孩子不是他亲生的，这对他，对和他老婆来说，都是莫大的侮辱！ 季慕善对常秋亮的态度倒是不生气。 作为男人嘛，要是连这点血气都没有，她反倒要瞧不起常秋亮了。 可常秋亮这样的态度，也正说明了他对他的家庭有多么看重。 而他现在有多么看重，那么在他知道真相后，他受到的打击就会有多重。 “我只能说，从面相上来看，这照片上的两个孩子，跟你并没有血缘关系。”季慕善指了指相册道，“不过，他们和这个照片上的女人，却是有血缘关系的。” 第211章 不欢而散 常秋亮的脸一下子就白了。 季慕善的话都已经说得如此明白了，他要是还没听懂，不就成了傻子了吗？ 季慕善的意思是，孩子肯定是冯岚的，却不是常秋亮的。 这岂不是说他老婆在外人有人了，而且还和外面的男人生了两个孩子，更是把这两个孩子让他这个冤大头帮着养大？！ “这不可能！”常秋亮浑身硬邦邦的，僵硬的道，“季天师，你没有见过岚岚，你不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人。但我和她在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别的不说，我自问自己对她还是有些了解的。岚岚这个人，平时性子虽然冷淡了些，但她是个爱工作爱家庭的好女人，她是绝对不会做出背叛家庭的事情来的！” 常秋亮如今也已经明白了，为什么季慕善之前会问他们的孩子是什么时候出生的。 她那是担心，他老婆是怀着别人的孩子嫁给他的吧？ 那不是成了骗婚了吗？ 他老婆才不是这样的人！ 常秋亮不想对季慕善黑脸，但季慕善说出来的话，实在是很难让他再保持一个和善和理智的态度！ 他已经尽量往好方面去想了。 季天师肯定是因为不认识他们家岚岚，不知道他们家岚岚有多好，所以才会这么说的。她要是见过岚岚的话，她就肯定说不出这样的话来了！ 季慕善看了常秋亮的脸色，一下子就看出了他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好吧，常秋亮对他的家庭很有感情，他一时间无法接受这个事实，这也是人之常情。 不过，常秋亮一刻不接受这个事实，那他当前的情况，就一刻也没办法解决。 想了想，季慕善道：“常先生，既然我现在没办法说服你，不过我们今天的事情就先放一放。你可以先和你家的两个孩子做个亲子鉴定什么的，结果自然是会告诉你真相。另外，你家里的确没有阴魂存在，你看见的杜乐佳，应该的确只是你的幻觉而已。具体的，我想，还是得你解决了你的家庭问题之后，咱们再谈吧！” 常秋亮这会儿也的确是没什么心思让季慕善帮他捉鬼了，他胡乱的点了点头，道：“也好。那我下次再请季天师到家里来做客！” 季慕善笑了笑，也没把常秋亮的话当真。 这次的事情过后，只怕常秋亮以后都不想再看见她了。 真是可惜了啊！这笔生意，怕是做不下去了。 不过，她既然接了这笔活儿，自然是有什么就说什么。至于客户自己能不能接受现实，那也是她没办法掌控的时期。 季慕善就招呼了罗立成一声，和罗立成一起出门离开。 临走之前，季慕善还是又多说了两句：“常先生，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产生的幻觉，不过我们今天并没有真的解决你的问题。所以，我个人建议，在你的问题没有彻底解决之前，你最好暂时不要住在家里。” 常秋亮听得一愣一愣的，下意识的点头道：“好，多谢季天师。” 季慕善这才和罗立成离开。 这一次，常秋亮就没再送两人了。 虽然明知道常秋亮有些失礼，但罗立成知道常秋亮肯定正心慌意乱着，也没说什么，只是替常秋亮一再的向季慕善道歉。 季慕善摆摆手道：“这没什么大不了的，罗先生不必如此在意。再说了，这地方离我住的地儿也不远，我自己打车回去就行了。” 罗立成一听这话，心里更加发虚了。 难得季天师这么给面子，一个电话打过去立马就请到了。可现在倒好，人家劳心劳力不说，什么酬劳也没拿到，还得自个儿打车回去！ 这怎么能行呢？！ 罗立成忙道：“我送您回去吧，顺便再请您吃个晚饭。正好，我也还有点事儿想跟您说说呢！” 季慕善知道罗立成想说的肯定是常秋亮的事情，也没拒绝，点头答应了下来。 罗立成这才松了口气，赶紧招了凉出租车，然后让车子开到了罗家老饭馆。 “季天师您先坐会儿，我去后厨招呼一声，让他们弄点好吃的上来。”罗立成殷勤的道。 季慕善就干脆撒手不管了，罗立成怎么说她就怎么做。 没一会儿，饭菜就上来了。 菜品和季慕善第一次来这里时吃的都不一样，不过却都是些开胃养生的，而且味道还好，一点儿也不比上次差。 季慕善对此很满意。 要是以后能经常有这样的晚饭吃的话，那她倒是希望罗立成能多几个像常秋亮这样的朋友，时不时的给她介绍一笔生意来就好。 不过，真要这样的话，那就说明人家家里肯定是出事儿。 这盼着别人家里出事儿……好像不太厚道啊！ 算了算了，她还不至于为了这么几顿饭，就起这样不好的心思。 见季慕善吃得差不多了，罗立成这才慢慢开口道：“季天师，常秋亮的事儿，您是不是已经弄明白了啊？” 季慕善轻笑一声：“他的什么事儿？要说阴魂的事儿吧，我的确是没发现什么。至于他别的家事嘛，那还得看他自个儿怎么想了。” 罗立成就在心里叹了口气。 这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就是挺为常秋亮感到惋惜的。 这么些年下来，常秋亮除了当年前妻意外出事儿的时候被人同情过一阵子，后来常秋亮又飞快的结了婚生了孩子，生活过得不知道有多幸福，大家说起他来，也只有羡慕的份儿。 可现在，乍一听说常秋亮家那两个宝贝双胞胎竟然不是常秋亮的亲生孩子，这里面的故事可就有点儿深了。 真要全部挖出来的话，只怕比当年杜乐佳去世的时候，对常秋亮的打击更大。 什么叫世事无常？这就叫世事无常。 “季天师，我也不知道常秋亮以后还会不会再请您了。不过今天这事儿啊，我肯定是不会让您白跑的！”罗立成也不再提常秋亮的事儿，只是干脆利落的道，“我也不知道您平时的出场费是多少？您给我个数，回头我就把费用打您账户里去！” 第212章 恍惚 季慕善就笑了。 这罗立成还挺有意思的。 帮朋友办事，朋友有疏漏的地方，他都能记着帮忙补救上。 估计他把出场费给了自己之后，回头也肯定不会特意跟常秋亮说起这事儿。 但常秋亮虽然现在恍惚着，可他毕竟是个商人，不可能连这里面的人情往来都分辨不来。 所以他迟早还是会知道罗立成私下里帮他做的事情的。 到时候，常秋亮可就又欠了罗立成一个大人情了。 当然，罗立成这么做，为的也不是让别人欠他人情。 但也正因为他不是特意这么做的，所以才反而更让人心存感激了。 这是个讲义气的人。 而跟讲义气的人来往，有时候就不必那么注重钱财了。 “今天我就是走了一趟，看了下地方，说了几句话而已，还扯什么出场费？”季慕善笑了笑，指着面前已经吃得差不多都要空了的碗碟道，“罗先生要非得给出场费的话，那就拿这顿饭抵了吧！这顿饭我可是没打算要付钱的，罗先生总不会追着我要吧？” 罗立成顿时大笑起来。 “季天师这么爽快，我还能说什么？”罗立成笑道，“季天师喜欢我们家的饭菜，那是我们家的荣幸。以后季天师有空常来，有什么喜欢吃的也可以跟店里的人说说。到时候，保证不会让季天师失望的！” 两人在饭桌上相谈甚欢，等到季慕善从罗家老饭馆出来的时候，两人之间的气氛已经和在常家时完全不一样了。 第二天季慕善如常上班，祁承弈看到她之后，也没问她罗立成找她到底是什么事儿，只是提了一句：“老罗这人还是很靠谱的，他介绍过来的人也都是可以结交的人。你有什么能帮上他的，就尽量帮他一把，以后绝对亏不了你。” 季慕善当然知道这个道理。 不过这祁承弈怎么老把她当小孩儿似的对待啊？跟她师父当年一个样儿！ 说起季慕善的师父，因为当年季慕善很小的时候就上了山，而山上又是第一次来女孩子，以至于季慕善的师父和师兄们一时间都有些发慌。 慌什么？ 他们没养过女孩子，不知道该怎么养啊！ 但不管怎么说，他们到底还是把季慕善给养大了，而且养得还挺好。 当年季慕善的师父养她的时候，就跟现在的祁承弈一样，什么都要操心，简直是从头管到脚，就怕自己有哪里给疏漏了。 “这你可就说错了。”季慕善故意道，“这次的生意吧，只怕是要黄了！” “要黄？”祁承弈有些意外，“出什么事儿了？” “现在还不好说。”季慕善摇摇头，“而且这是人家的私事，我也不好说给你听。” 祁承弈：“……” 可他的好奇心都已经被勾出来了！ 祁承弈再一看，就发现了季慕善眼中那一闪而过的狡黠。 他顿时就明白了。 祁承弈有些啼笑皆非：“你这丫头……” “我可是亚罡的正式员工，你叫谁丫头呢？”季慕善皱着眉头不乐意的道。 她活了两辈子，就只有一个人叫过她丫头，那就是她上辈子的师父。 师父叫徒弟嘛，这么叫当然不算错。 尤其是季慕善还真是他师父一手带大的，俩人的感情好得跟亲父女也没什么两样。 可祁承弈却比现在的季慕善大不了几岁，而且季慕善虽然看重祁承弈，但祁承弈在她心里的位置还真比不上她师父，所以这“丫头”两个字从祁承弈嘴里说出来，自然就让季慕善觉得有些不太舒服了。 祁承弈察觉到季慕善的情绪变化，他愣了一下，很快就改口道：“好好好，是我喊错了，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乱喊了！” 季慕善脸色一缓，瞪了祁承弈一眼：算你识相！ 祁承弈却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似的，饶有兴趣的盯着季慕善看了好几眼。 这样情绪外露会生气的季慕善……看起来似乎比以前更有人气儿了似的！ 季慕善这边是照常上班了，可常秋亮那边的情况却显然有些不太好。 虽然常秋亮不喜欢季慕善说的话，但不得不说，季慕善说的话，还是在他的心里留下了深深地痕迹。 他不想去怀疑自己的老婆和孩子，但季慕善说得那样信誓旦旦的，又让他没办法去忘掉。 在季慕善和罗立成都离开之后，常秋亮一个人在屋子里待了很久，连动都没有动一下。 他从冯岚认识以来的每一帧每一秒，都挨个儿的在他脑海里闪现而过。 可他越是去回想，就越是觉得自己的老婆是天下第一的好，谁也比不了。 哪怕是他曾经深爱过的杜乐佳，此时此刻，在他的心里，也不可能比得过冯岚。 毕竟，死人和活人，其实真的是很难比的。 而常秋亮之前看到过的杜乐佳，这一天也很难得的没有再出现。 当然，就算她出现了的话，常秋亮这会儿只怕也有些顾不上她了。 后来，还是冯岚打来的电话，这才惊醒了出神的常秋亮。 “老公，你下班了吗？”冯岚清甜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担忧，“这天都黑了，你怎么还没有回来啊？不是说好了今天回来陪爸妈一起吃饭的吗？天天和萱萱也都想你了呢！” 天天和萱萱，就是常秋亮那对双胞胎孩子的小名。 俩孩子现在也上小学了，俩人不知道从哪儿学的做派，非说自己已经长大了，不许家里人再叫他们的小名。可家里人都已经叫惯了，又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改得了呢？ 后来俩孩子也妥协了，让他们只能在家里叫，到了外边就必须得叫大名，常家人也都乐呵呵的答应了下来。 在他们看来，俩孩子的这点儿要求，就跟小孩儿装大人似的，好玩儿着呢！ 一听冯岚提起孩子，常秋亮立马就站了起来，忙道：“哦，我跟朋友喝酒了，差点儿把这事儿都给忘了。你们等一下，我这就回家去。” 冯岚就顿了顿。 明明答应了回家陪老人孩子吃饭，怎么还和朋友出去喝酒了？ 常秋亮该不会是有了什么外心吧？ 不过凭自己对他的了解，他应该是做不出这种事情来的。 第213章 怀疑 常秋亮结束了和老婆的通话，急急忙忙的就回了父母家。 只不过，在回家前，他又在半路停了车，特地在路上买了瓶啤酒，在进家门前一口气灌了进去，然后顺手把空的啤酒瓶丢进了小区垃圾桶里。 冯岚还在客厅里等他，一见常秋亮进来，她立马迎了上去，然后就闻到了常秋亮身上那股不重不浅的酒味儿。 “你怎么回来的？自己开车吗？”冯岚的眉头就皱了起来，“酒后不能开车，我都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你就算不拿自己的命当回事儿，也好歹为我，为爸妈，为天天和萱萱多想想行不行？” 常秋亮心里一暖。 虽然老婆看似是在埋怨他，但他能感受到老婆埋怨下的关怀，他也知道老婆这是为了自己好。 “没事儿，我没喝多少。”常秋亮握着老婆的手，眼神温柔得都能滴下水来，“都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啊？爸妈和孩子呢？他们是不是都已经睡着了？” 冯岚就催着去常秋亮去洗漱：“你每次在外面应酬，我哪次不是在家等你回来才睡的？爸妈年纪大了，孩子们又正长身体呢，我可不敢让他们跟着一起等你。我给你煮了姜汤，你赶紧去喝一碗，然后洗个热水澡。这外头风大，空气又湿冷，你又喝了酒，明儿起来可别闹头疼。” 常秋亮就笑着喝了老婆端来的姜汤，味道和他这几年喝的姜汤一模一样，一点儿改变也没有。 这就是他最爱的老婆，季天师说的肯定不是真的！ 常秋亮在老婆无微不至的照顾，很快就回房休息了。 可即便老婆还是一如既往的体贴，但常秋亮的脑子里却无比清明，清醒得就跟刚睡醒似的，怎么也睡不着。 老婆就依偎在他身边，他闭上眼睛身体躺得笔直，呼吸平稳，就跟真睡着了一样。 就连老婆睡着后无意识间在他身边动了动，他也毫无反应，仿佛完全不知道一样。 常秋亮觉得自己可能是又生病了。 自己的老婆，他有什么话不能直接跟老婆说呢，何必非要像现在这个样子，装得难受，也憋得难受。 可一想到季慕善说过的那些话，他又实在是问不出口。 过了好一会儿，常秋亮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屋子里黑黑的，只有窗帘外隐约透进来的光芒，给屋子里添了一层光亮。就着这点儿光亮，常秋亮也能将屋子里看得清清楚楚的。 这房间原本就是常秋亮婚前住的房间，后来他结婚搬了出去，但是房间还是给他保留着，他以前时不时的也会带着老婆孩子回来住几天，尤其是逢年过节的时候。 可这间房间，好像和他结婚前并没有什么两样，房间里也没多出多少和老婆孩子有关的东西。 他以前就觉得这样似乎不太好，还特地私底下和冯岚说过，让他把这房间按照她的心意来摆。毕竟他们以后还有很多时间要回来住，这房间要是布置得不合老婆的心意，那岂不是让老婆住得不舒心吗？ 可冯岚却说不用这么麻烦，她在这边有换洗的东西就行，她也没空弄太多私人物品过来。 常秋亮见她自个儿不在意，也没多说什么，之后也就忘了。 可是现在看来，这房间里除了多了两套冯岚的换洗衣服之外，还有就是洗手间里有她刷牙洗脸的东西，竟然就再也没有别的东西了。 而且他要是没记错的话，冯岚放在这边的衣服什么的东西，都是一直放在这边用，从来没有拿回他们自己的家去。 就好像这里对她来说，只是一间酒店客房而已。 她只是这里的过客而已。 这个念头在常秋亮脑海中一闪而过，他顿时有些心慌。 不不不，岚岚可是他的老婆，是要和他共度一生的人，怎么可能会只是个过客呢？ 而且，岚岚平时本来就是个喜欢简单的人，他们自个儿家里不是也布置得挺简单的吗？ 再说了，岚岚虽然不常往爸妈这边来，但她和爸妈却处得极好，感情深厚得有时候让他这个做儿子的都忍不住嫉妒。 岚岚对家里的东西也很了解，连这边的厨房她也转得过来，这哪是一个过客该有的表现？ 常秋亮一点儿一点儿的数着冯岚的好，然后他的脸色就又渐渐地缓和了过来。 没错，岚岚对他那么好，甚至比他爸妈对他都还要好，她肯定不会离开自己的。 心里虽然这么想着，但常秋亮还是悄悄的看了看睡在身边的冯岚，在确定她已经睡熟了之后，他就悄悄的起了床。 常秋亮走出房间，去了两个孩子睡觉的房间。 两个孩子已经大了，他们早就有了自己独立的房间、独立的床。也幸好常家这老房子够大的，不然的话还真住不下这么多人。 常秋亮先去了儿子天天的房间。 人家都说生儿子像母亲，生女儿像父亲，而天天长得就尤其的像冯岚。 要说他和常秋亮有没有长得相像的地方的话，勉勉强强也能说一下眉毛、耳朵什么的，还都是些让人不仔细瞧就怎么也瞧不出来的相像的地方。 常父常母也曾经为孙子长得不像儿子而感到过失望过，不过天天和冯岚长得那么像，一看就是亲生母子，他们当然也不会怀疑什么。 常秋亮也没有怀疑过。 可是现在，听了季慕善的话，他越看天天，就越觉得儿子和自己一点儿也不像。 儿子在床上睡得很熟，时不时的还动一下小嘴巴，就像是在梦里吃什么好吃的一样。 要是以往，常秋亮看见睡着了之后这么可爱的儿子，一定会欣慰的笑起来。可是现在，常秋亮的脸色却阴沉沉的，一点儿喜气儿也没有。 盯着儿子看了好一会儿，常秋亮就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又去看了女儿。 要说女儿长得像父亲的多，那么常萱萱显然就是个例外。 她和常天天一样，跟常秋亮没有半点相似之处。 她甚至也不像冯岚。 不过她的长相倒是要比常天天好上不少，一看就知道她将来长大后绝对是个美人儿。 第214章 纠结 为此，常父常母私底下不止一次的感叹过。 他们都觉得，幸好乖乖孙女和儿媳妇儿、孙子长得都不太像。 不然的话，光是为了这个长相问题，他们将来都不知道得有多为孙女发愁。 当然，他们也不是觉得冯岚长得不够漂亮，但自家的孩子嘛，又是女孩子，身为长辈，他们当然希望孩子是越漂亮越好。 以前常秋亮也没在意过孩子的长相，可是现在，看着常萱萱，他心里却忍不住在想：这孩子要真不是他亲生的，那她长得到底像谁呢？ 是她那个，亲生父亲吗？ 心里只是这么一想，常秋亮顿时就心如刀绞。 他疼着宠着养到这么大的孩子，他从来也没有想过，俩孩子竟然有可能不是他亲生的！ 常秋亮想要将季慕善说过的话忘掉，然后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继续像从前一样过日子。 可不行啊！ 他根本没办法做到这一点！ 常秋亮就在女儿床边坐了下来，直接坐在地上，抱着头满脸痛苦。 “老常，你干什么呢？”冯岚低低的声音突然在常秋亮脑袋上响了起来，把常秋亮吓了一跳。 “岚岚……”常秋亮忙站了起来，下意识的想要辩解些什么。 “嘘！” 冯岚在唇间竖起了一根手指头，示意常秋亮小声一点，别吵醒了睡觉的女儿。 常秋亮会意过来，立马就闭了嘴，又点了点头。 冯岚就笑了起来，她看了看睡得正香的女儿，又给女儿拉了拉滑落了一截的被子，这才牵着常秋亮的手脚步轻轻的往外走。 “你说你大半夜的不睡觉，折腾什么呢？”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冯岚这才小声的道，“你知不知道，我这半夜起来上厕所，一看自己身边竟然没有人，这有多吓人？我还以为你又跑出去喝酒了呢，差点儿就要给你打电话了。幸好我临时想起来看看两个孩子的被子盖好了没有，这才看到你在萱萱房间。你是不是也担心孩子呢？可你怎么就坐地上去了？这是之前喝的酒还没醒呢？” “我没、没折腾啥啊！”常秋亮当然不可能说真话，下意识的就道，“我可能是喝酒喝多了，脑子有点儿晕，却是睡不着，就干脆起床看看孩子。原本看了孩子我就打算回来睡觉的，可这不是头晕嘛，当时就坐下去了。你要是不来找我的话，恐怕我就在那地上睡着了都不知道呢。” 说着，常秋亮就握紧了冯岚的手，看向冯岚的目光也是柔情蜜意的。 冯岚就笑了起来：“你啊，刚刚还说自己没喝多呢，现在就露馅了儿吧？现在天气这么凉，虽然家里的房间都是开了空调的，但你真要在那地上睡一晚上，明儿起来非得直接去医院不可！行了，不就是头晕吗？我给你揉揉就好了。你先躺着去。” 冯岚的按摩手法很好，堪称一绝。 常秋亮这些年每次应酬回来喝多了，冯岚都会给他揉一揉捏一捏，然后就会舒服很多。 今天也是因为常秋亮回来得晚了，加上他自个儿说他没有喝多少，冯岚才没给他按。 常秋亮就应了一声，躺了下去。 冯岚柔弱无骨的手就落在了他的脑袋上，只轻轻按了两下，他浑身上下立马就舒坦了。 没过一会儿，常秋亮就被按得睡着了。 可在他睡着之前，他的脑海里却突然闪过了一个念头：好像从他最开始在岚岚那儿看病的时候，岚岚就经常用这样的手法，帮助他入眠？ 而睡着了的常秋亮也没有看见，冯岚坐在他身边盯着他的脸看了很久，这才躺下去睡着。 只不过这一次，冯岚没有再像之前那样亲密的依偎着他，反倒是睡到了床的另一边，堪堪能够让两人都盖着被子的位置。 这样疏远的睡姿，是常秋亮从前根本就想象不到的。 他也不知道，这样的睡姿，其实已经在他的婚姻生活中，持续很多年了。 第二天早上起来，常秋亮浑身舒爽，仿佛昨天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他起身洗漱，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阵声音：“爸爸，爸爸，你回来了吗？” 常天天和常萱萱嬉笑着跑了进来，一人抱着常秋亮的一只胳膊就要往上窜。 这是他们经常和常秋亮一起玩的游戏。 每当他们做出这样的动作的时候，不管常秋亮当时是在干什么，他都会立马停下自己手上正在做的事情，用胳膊将两人提起来，同时也会迎来两个孩子肆意的快乐笑声。 可是今天，看着面前这两张和自己完全不像的脸庞，常秋亮的眼里不自觉的就浮上了一层阴霾。 尤其是在两个孩子一个劲儿的往他身上爬的时候，他更是完全没有了以往的耐心，反而觉得无比烦躁。 “你们干什么呢？！没看到我正在刷牙呢？！”常秋亮嘴含泡沫、满脸阴沉的吼道，“你们都多大了？怎么还这么不懂事？！” 常天天和常萱萱被突然生气的爸爸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就松开了常秋亮的手。 萱萱是女孩子，胆子要小一些，当即就哭了起来。而天天就不一样了，他皱着眉头不满的冲常秋亮一吼：“爸爸是坏蛋！” 话音一落，天天就拉着萱萱的手跑了出去，一边跑还在一边喊妈妈，说爸爸欺负他们了。 常秋亮顿时更烦了，连刷牙的心情都没有了。 冯岚本来是不把儿子的话当真的，可女儿的哭声却做不了假。 她忙抱着儿子女儿问清楚了情况，然后就安排俩孩子去刚早锻炼回家的爷爷奶奶，这才单独进了卧室，看了常秋亮一眼道：“老常……你老实跟我说，你到底是怎么了？昨天喝多了那么晚才回家，晚上不好好睡觉又去看孩子，今天早上更是孩子发了脾气……你以前可从来也没有这样过！” 常秋亮这会儿已经洗完了脸，只是他不想出去看到两个孩子，这才一直坐在卧室里没动而已。 听冯岚这么一问，他顿了顿，这才道：“没什么，就是公司里的事情有些让人心烦而已。我会调整好自己的心情的，不会再对孩子乱发脾气。” 第215章 决心 常秋亮这么说了之后，果然很快就收敛了自己的情绪，还走出去认真的向两个孩子道歉。 孩子们本来正赖在爷爷奶奶怀里撒娇呢，见爸爸出来了还有些不乐意搭理他，常父常母也训了常秋亮两句。 常秋亮一如既往的好脾气，又耐心的向孩子们道歉。他以往对孩子们都挺好的，从来没有对孩子们发过脾气，所以这一次孩子们虽然有些被吓着了，但还是很快就原谅了常秋亮，一家人再次变得其乐融融起来。 吃过早饭，冯岚就要送两个孩子去上学。 常秋亮心里一动，忙探头道：“岚岚，今天让我送天天和萱萱去上学吧？你公司离这儿本来就有些远，要送孩子的话容易迟到。正好我今天没那么忙，早上又得罪了两个小祖宗，你就给我一个向两个小祖宗赔罪的机会好了。” 冯岚本来有些不放心，她正打算说些什么，公司那边却有电话过来，说是出了点什么事儿，让她赶紧过去处理。 没办法，冯岚只得匆匆答应了下来，让常秋亮送两个孩子上学，又拉着两个孩子嘱咐了很多话，这才急急忙忙的走了。 常秋亮就赶紧开车送两个孩子上学。 常秋亮开着车，两个孩子坐在后面的儿童座椅上，叽叽喳喳的说笑不停。 孩子们时不时的就会拉着爸爸一起聊天，常秋亮心不在焉的应和了两句，一个走神，车子差点儿没跟别人撞上！ 慌乱间，常秋亮赶紧打了下方向盘，车轮发出刺耳的摩擦声，然后才堪堪的停在了路边上。 就这样，车子也差点儿剐蹭到旁边的路人和电瓶车，又引来一通骂。 常秋亮慌张的跟人道歉，道完歉回来，孩子们也哭得满脸都是泪水，那叫一个可怜哟。 常秋亮安抚了这个来不及安抚那个，安抚了那个又来不及安抚这个，急得简直就是满头大汗。 他急火攻心，干脆大声一吼：“都别哭了！” 常天天和常萱萱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就止住了泪水，傻愣愣的看着他们爸爸。 常秋亮揉了揉隐隐作痛的额头，叹气道：“对不起，是爸爸不好，爸爸又犯错了。你们别着急，爸爸这就送你们去学校，不会耽误事儿的。” 天天和萱萱可怜兮兮的点了点头，却连爸爸也不敢喊了。 常秋亮接着送两人去上学，还叮嘱两人，千万不要把路上的事情说给妈妈听，不然妈妈会担心的。 天天和萱萱不想让妈妈担心，就都答应了下来。 等到冯岚下午来接孩子们放学的时候，孩子们已经忘记了早上的不愉快，一左一右的拉着妈妈的手，叽叽喳喳的跟她说着学校里发生的趣事儿。 而看似如常的常秋亮却知道，自己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否则的话，他整天这么疑神疑鬼的，迟早还是会出大事的！ 白天在公司上班的时候，他始终都没有办法集中自己的精神和注意力，好几次都把文件给弄错了。 要不是有秘书提醒他，他怕是会因为自己的一时失误， 晚上吃饭的时候，常秋亮心里就一直在想，现如今，要想让他将季慕善说过的话彻底忘掉，那就只有一个办法。 确认他和天天、萱萱之间的血缘关系！ 只要他能拿出铁证来，证明两个孩子的确是他的亲生骨肉，那么季慕善说过的话自然就是假话，而他也不用整天这么魂不守舍的了！ 可用什么方法，才能得到他想要的铁证呢？ 亲子鉴定！ 这个念头在常秋亮的脑海中一下子就冒了出来，而且越来越旺，让他想忽视了都不行。 犹豫了又犹豫，常秋亮最后还是下定了决心。 又一个晚上，他趁着妻子睡熟了，就敲敲的起了床，去了两个孩子的房间，拿小剪刀剪了两个孩子的几根头发下来。 他剪得很小心，两个孩子白天闹了一天又睡得正熟，以至于他们被剪了头发也一无所觉，让常秋亮顺利的拿到了头发。 第二天一大早，常秋亮就急急忙忙的出了门，带着两个孩子的头发。 因为太过慌乱，他甚至都没有发现，在他匆忙的脚步背后，冯岚不动声色的将自己的身形掩在门后，两只深邃的眼睛一直在盯着他的背后看。 将自己和两个孩子的头发样本送去了可靠的鉴定中心，常秋亮心里这才松了口气。 可惜的是，鉴定结果不能立马拿到。哪怕是他用了人情加急加快，也要明天才能够看到鉴定结果。 一切，就看明天了！ 常秋亮收敛了自己的心情，把更多的注意力放到了工作上。 下班的时候，冯岚给他打了电话：“老公，我有件首饰放在了家里，可我明天想戴它出门，公司里又还有点事情没做完……你能回家去帮我拿一下吗？” 拿个东西而已，这有什么不行的？ 常秋亮立马就一口答应了下来。 冯岚就告诉他：“就是我们结婚的时候，你不是给我买了个特别好看的玉镯子吗？我把玉镯子放在床头柜的抽屉里了，你一翻就能看见。” 常秋亮当然记得。 他们结婚的时候，因为杜家人在婚礼上大闹了一场，常秋亮心里对冯岚特别愧疚。 冯岚却表现得很大度，还说这事儿不能怪常秋亮，她也能理解杜家人的心情，还反过来劝常秋亮不要对杜家人有太多怨怼。 常秋亮感动极了，只觉得自己简直娶到了天底下最好的老婆。 他当时也不知道怎么对老婆表达自己的感动和感激，就干脆大手笔的买了一大堆礼物送给老婆。 冯岚提到的那只玉镯子，就是那一大堆礼物中的一个。 也是冯岚最喜欢的一个。 他们结婚这么多年，冯岚有一半的时间，都会将那只镯子戴在手上。 常秋亮以为她是喜欢玉镯，之后也买了各种款式不同的玉镯送给她。冯岚每次都高兴的收下，但她最喜欢戴的，却还是常秋亮最早送给她的那一个。 也因此，常秋亮对这只玉镯的印象非常深刻。 冯岚一提，他就想起来了。 而和玉镯一样同时被想起来的，还有他和冯岚这些年生活的点点滴滴。 第216章 熟悉 常秋亮越是回想过去，心里就越是觉得对不起冯岚。 说起来，从当初给他治病开始，一直到他后来和冯岚结婚，甚至是他们刚结婚那两年，冯岚都照顾了他很多。 直到冯岚怀了孕，常秋亮才觉得自己真正的活回了自己。 而到了两个孩子被生下来，常秋亮就更是觉得自己的生活中像是有了两盏明灯，指引着他该往自己最应该走的那条路去。 他要让自己的老婆孩子活成人人都羡慕的样子，他要让爸爸妈妈放心，他要让那些对他指指点点的声音彻底消失！ 所以，常秋亮重新振作了起来，而且他也的确做到了自己想做的那样。 可是现在，那么好的老婆，那么好的孩子，却不得不面对他私底下的猜疑。 这种猜疑，对他们来说，简直就是一种侮辱！ 常秋亮心里隐隐有些后悔，想去鉴定中心把头发样本拿回来。 他不想做什么亲子鉴定了，天天和萱萱要不是他的孩子的话，又能是谁的呢？！ 常秋亮心里这么想着，就听电话那头的冯岚催促道：“老公你可千万要记得啊，别上班一忙就给忘了！” “放心吧，忘不了！”常秋亮忙道，“你的事儿，我什么时候耽误过啊？” 冯岚就笑了起来：“那倒是。那你今天晚上能早点过爸妈那边去吗？也好陪陪天天和萱萱。我这边有点忙，都没办法去接孩子。不过我已经跟妈说过了，妈说她去接。” “没事儿，我这边不忙。”常秋亮笑道，“正好，我快下班了，我回家拿了东西就立马过去，说不定到时候还能赶上接孩子呢！” 天天和萱萱下课时间虽然比常秋亮的下班时间要早，但两人还都在学校报了兴趣班，每天下午放学后都不用让家长急着去接，而是继续上兴趣班。 这么一来，两人兴趣班的下课时间，就比常秋亮的下班时间还要晚一点儿了。 加上常秋亮家和两人的学校离得本来就不远，他说自己或许能赶上接孩子，还真不是什么假话。 “那行，你自己算着时间来吧。”冯岚就笑道，“不过要是来不及的话就算了。反正孩子们那儿有妈看着呢，没什么问题的。你自己开车小心一点儿，别为了赶时间，反倒出了什么纰漏。” 常秋亮自然是连连道好，心里嘴上对老婆都是一百万个赞同。 打完电话，常秋亮的心已经飞回家了。 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家给自己老婆拿镯子，也迫不及待的想要把镯子拿给老婆，然后看着老婆那欣喜的表情，他就觉得自己这辈子已经圆满得不得了。 离下班时间还有半小时，常秋亮愣是过出了度秒如年的感觉。 他最后干脆不等了，直接给秘书打了声招呼，就脚步匆匆的离开了公司。 反正他是公司老板嘛，虽然以前他都挺遵守上下班时间的，不过这偶尔早下班一会儿，应该也没事儿？ 常秋亮开车赶回自己的家，家里有些冷清，看起来比以往少了许多烟火气儿。 站在家门口，常秋亮突然间就有些感叹。 以前的日子过得多好啊，他怎么就好端端的，看到乐佳了呢？ 难道真是自己的精神状态出现了问题？ 不行，真要是这样的话，那他可得赶紧治好自己的病，然后重新和老婆孩子们搬回来，继续幸幸福福的过他们的小日子。 实在不行，他就干脆把这房子卖了，再买一套好了！ 要是为了老婆上班近的话，大不了他还在附近买房。 只不过这附近的房子房价虽高，但也着实不太好买。他要想换个居住环境的话，只怕还得费点儿功夫才好。 但和自己的家庭幸福比起来，多费点儿功夫显然也是值得的。 常秋亮心里想着事儿，就直接往卧室走去。 他刚走到卧室门口，突然就发现有些不对。 他怎么记得，他上次过来的时候，好像是把各个房间的门都给关上了的？ 可是现在，卧室的房门却是开着的。 难道，岚岚这两天回家来过了？ 不可能啊！ 她要真回过家，肯定会跟他说一声的。 而且，岚岚要是回来过，她就能自己把镯子拿走了，又何必还要让他跑一趟呢？ 这门，肯定不是岚岚开的。 那还能是谁呢？ 一个不可能的名字骤然间出现在了常秋亮的脑海里，让他的呼吸一下子就顿住了。 良久之后，常秋亮才悄悄出了口气。 不不不，不会是他想的那个样子。 上次季天师和他一起过来的时候，他们可是什么也没看见的！ 而且季天师也说了，他们家根本就没有什么阴魂的气息！ 常秋亮自己也觉得，乐佳根本不可能变成鬼又来找他！ 那么，所有关于乐佳的影子，只不过都是他的幻觉而已！ 他要淡定，他要沉得住气。 常秋亮深吸了口气，他正打算抬脚继续往前走，就听见卧室里突然传出来了一个娇滴滴的声音：“亮亮，你站在外头干什么呢？怎么还不进来？” 常秋亮的身体立马就僵住了。 这个声音，这个声音…… 这是乐佳的声音！ 乐佳真的回来找他了…… 不不不，这怎么可能呢？！ 一时间，常秋亮的表情十分精彩。 有惊恐，有畏惧，甚至还有喜悦。 但这些情绪汇聚到最后，还是成了害怕。 虽然常秋亮曾经深爱过杜乐佳，但知道自己爱过的人变成了鬼，而且还回来找自己了，换了谁肯定都会感到害怕的！ 最重要的是，常秋亮之前虽然也有在家里看到过杜乐佳，但那时候还只是一个或清楚或模糊的影子而已，并不会发出声音。 之前的常秋亮还可以骗自己说那只是自己的幻觉而已，可是现在呢？ 他可是切切实实的听到了乐佳的声音！ 这总不会还是幻觉吧？！ 常秋亮被吓得完全不敢往里走了。 “亮亮，你快进来呀，还等着我去请你呀？”杜乐佳的声音很快又响了起来，语气里还带着几分娇嗔。 听着这熟悉的声音，常秋亮心里的畏惧总算是消散了一点儿，可眼眶却也渐渐湿润了。 亮亮……这个称呼，他已经很久都没有再听到过了。 第217章 模样 亮亮，其实就是常秋亮的小名。 不过这既然是小名，自然也就是常秋亮小时候才被人这么叫的，而且还是家里亲近的人才会这么叫。 等到常秋亮长大了，觉得这个小名不怎么大气了，就也跟现在的常天天和常萱萱一样，不许家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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