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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次元异能世界去爱你》 01 真的是他 程默的脑子此刻依然昏昏沉沉，但是眼前的一切事物却从模模糊糊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夏日难得的凉爽的风从散落的头发中一阵阵地吹过，高楼璀璨耀眼的灯光、川流不息的城市夜景净收眼底。 程默看了看四周的景色，不由地倒吸了一口气，因为自己此时正站在一栋摩天大楼顶层的边缘，低头一看，头晕目眩，心惊胆战。 就在程默颤颤巍巍正准备往后退的时候。 通往顶层的门突然被打开了。 一束刺眼的灯光正好通过门缝向程默这边射来，程默不由地抬起手臂遮挡了一下。 只隐隐约约看见一个身穿西服的高大男人跌跌撞撞地向平台的边缘走来，然后摇摇晃晃地试图跨上顶楼边缘的平台。 “我x。”程默心里低呼一声，救人要紧，第一反应就是跳下平台，飞快地冲到男人的身边，使出全身的力气拦腰一抱，奋力地将男人拖了回来，因为用力太大，程默连同这个男人一同摔到在天台上。 一身的酒气扑鼻而来，男人在倒地的时候，剧烈疼痛让他睁开了朦胧的双眼，一动不动地看着这个抱着自己一同摔到的女人，然后又瞬间昏睡了过去。 而程默跌坐在地上，浑身酸痛，高跟鞋太高了，刚才着地时好像崴了一下，疼得她龇牙咧嘴了好一阵才开始仔细地端详着男人的面孔。 “谈……谈沐阳，真的是他？”程默心里一紧，身后的背景是乌黑浓重的夜空，一时间竟不知所措。 …… 时间倒回到一个小时前。 偌大的拱形宴会厅里装饰了无数种新鲜盛开、品种各异色彩斑斓的鲜花，造型别致、令人温暖的星星或月亮灯穿插其中。 豪华的装饰、大厅中央不停闪烁的巨型led、丰富美味的自助餐点和酒水，四面八方的立体声音响混合着人群的躁动，不时地传来温暖甜腻的情歌，使周围空气中无处不弥漫着荷尔蒙的味道。 程默诧异地低下头，看自己的右手正端着一个质地精美的高脚杯，里面暗红色的葡萄酒，此时正在迷人光线的折射下，散发出骇人的紫红色光芒。 可是，明明一分钟之前，她还在地铁上。 最近一直在加班，作为出版社的小编，程默这近半年的时间，一直在跟小说漫画家季一涵联系、对接作品，申报、审核、论证、签订合同、编辑、校对、设计等等一系列出版繁琐的事情，程默已经做了6年。 作为之前默默无闻的新人漫画家，季一涵在6年前开始出版的这套连载漫画《如果没有你万般精彩皆枉然》一经问世，线上线下都受到热烈追捧，销量惊人，这在出版界也算是个创新的奇迹。 最近是季一涵这一系列漫画书第42本完结本即将问世的时候，线上会略为迟点上架，而线下为了销量则要抓紧一切时间筹备，程默在负责最后的校队，所以下班下得特别晚。 还好，在程默气喘吁吁的大跑小跑中，赶上了最后一班回家的地铁。 虽然时间很晚了，但是因为程默上车的那一站正好位于市里有名的商业区，所以车上的人依然很多。 程默很走运，刚上车便有人要下车，于是程默坐下来，情不自禁地打起了瞌睡。 突然车厢内一阵剧烈的摇晃将程默惊醒，程默心想自己睡了这么久，不知道有没有坐过站，于是便急急忙忙地向对面显示车站到达的图标看去。 咦，奇怪，怎么还没到下一站？ 感觉自己睡了很久，但是怎么可能连下一站都没到？难道是自己最近太累了，产生了错觉？ 程默想着，又闭上了眼睛，但是，突然，脑里的一根弦又瞬间绷得紧紧的。 刚才自己上车的时候，明明有很多人，但是现在车厢里只剩下了稀稀朗朗的几个人，车子还没到站，其他人去哪了？ 程默在地铁的冷气中，只感到自己皮肤上的汗毛孔一根一根都竖了起来。 她再次睁开眼，偷偷地打量着四周，只见大约还有四五个人在。 一个保养得当的妈妈带着一位看上去像上小学的男孩，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一个背着双肩包的中年大叔，一个打扮时尚的年轻女孩，加上自己一共才只有六个人。 程默又忍不住看了看其他车厢，地铁列车正好驶进了拐弯处，前后十几节车厢在程默的视线里先后一览无余，竟然一个人都没有。 怎么回事？ 程默只感觉不真实，刚才人声鼎沸的场面难道都是自己的幻觉？还是现在才是自己的幻觉？ 程默再次看向这节车厢的几个人，竟然意外地发现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都低下头在看书。 而书的封面若隐若现，但是42这个数字却清晰有力。 程默的心再次咯噔了一下，这书的封面，好像就是今晚程默才和印刷厂家对接好的封面，还没开始印刷，他们手上的书是从哪里来的？ 此时程默的脑中警铃大作，冷汗已经不知不觉浸湿了衣领，心中的第一反应就是赶快离开这个诡异、让人毛骨悚然的地方。 还好到站的播报正好开始，程默感到地铁在减速，赶忙站起身走到地铁门口。 但是开门后的场景再次令程默大吃一惊，站台竟然离地铁门口隔了好几条铁轨，距离完全是地铁的对面站台。 程默本能地回头看向另一边门，门外则是墙壁，广告牌此时正散发着温暖的橘色灯光。 而就在程默犹豫着要不要先下车再说时，背后一股无形的力量猛地将她推出了车厢门外，而此时另一列地铁恰巧贴着这列车厢呼啸而过…… 程默再次甩甩头，看着周围来回走动的人群，每个人的衣服都很华美，三三两两的人聚在一起边聊天边喝酒。 显然这是一场高端的私人酒会，只是场地的布置怎么会有很熟悉的感觉，而且自己怎么会在这里？ 想到这里，程默只感觉脑子里晕乎乎的，便放下高脚杯，径直走出了大厅，来到了洗手间。 程默惊异地看向镜子里的人，面容还是自己，但是精致的妆容、看上去就价值不菲的衣服，还有优雅美丽的发型，让程默自己都忍不住多看了镜中那个佳人两眼。 程默走进隔间，就听见外面响起了脚步声，听声音应该不止一个人。 “安乐心就是好命，能和谈沐阳这样的男人订婚，太羡慕她了。”一个女人酸酸地说道。 “就是，不过人家本来自身的条件就不差，门当户对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另一个女人接着说道。 “什么呀？你们只看到了人家表面风光的一面，谁知道背地里受了多少委屈啊，你们知道吗？安乐心在谈沐阳的身边安安静静等了十几年，现在都快30了，才如愿以偿。”第三个女人幽幽的声音也飘进了程默的耳朵里。 谈沐阳，安乐心，好熟悉的名字，而且刚才那个酒会布置的场景，程默也有很熟悉的感觉。 等等，不对，这不是今晚自己校对时，漫画书里的人物和背景设定吗？ 谈沐阳会在今晚的酒会上和安乐心订婚，而酒会结束后，人们会在酒店一楼大厅的平台上方发现谈沐阳坠楼的尸体。 程默之前就跟季一涵聊过这个事情，因为这套漫画书的读者粉丝众多，不要轻易完结。 如果真的不想再连载下去了，最起码也要有个美好的结局，从商业角度来说，这样也有助于这部漫画的销量。 但是季一涵却执意要把男主写死。 程默也是漫画的忠实粉，追了六年，当初季一涵会被出版商看中，程默起了很重要的作用，要不是她敏锐的直觉，和对这套书真正的热爱，恐怕季一涵到现在还是一个默默无闻的小作者。 但是季一涵交了书稿以后就再也联系不上了。 程默之前与她交谈了很多次，希望她可以更改下漫画书里的内容，但是季一涵始终没有松口。 最近一个月索性彻底消失了，微信不回，电话不通，家里没人，没有人知道季一涵去了哪里。 但是前期的宣传已经扩散出去了，所以也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出版了。 但是，现在，程默却意外地发现自己就在漫画书的这个世界里，是不是一切还有改变的可能性？ 程默突然想到了书中的情节，心里大喊一声不好，赶忙急急忙忙向酒店的顶楼跑去。 02 未完待续 程默跌坐在这个男人的身边，回想着刚才无比尴尬的一幕，却发现此刻的情况更加尴尬。 但是程默借助于通往顶楼门外的灯光，忍不住打量起地上这个昏睡的男人来，一张刚毅英俊的脸，五官立体，和漫画里的形象一模一样。 程默刚才只想着救人，没注意到自己直接紧紧抱住了男人的身体，白色衬衫下结实有力的肌肉、温热的体温、好闻的男式香水味里夹杂着一些酒气…… 程默的心再次剧烈地跳动起来，忍不住狠狠掐了自己一下，“哎呦，好痛……” 看起来不像是做梦，程默身穿一身宝蓝色晚礼服，并没有放手机的地方，就在程默思索下一步应该怎么办时，一个酒店工作人员模样的人急急忙忙地出现在了顶楼的门口，然后神色慌张地向他们跑来。 不一会儿，更多的酒店工作人员出现在了顶楼，助理兼保镖赵军安、谈沐阳的未婚妻安乐心、还有他们的私人医生冯莫等一干人都急急忙忙地来到了顶楼。 就在一群人围着地上的谈沐阳手忙脚乱的时候，程默呆呆地站在一旁，此时最先出现在顶楼的那位酒店工作人员正在和赵军安说着什么，接着赵军安警惕的目光便向程默这边看过来，但是却意外地发现人不见了。 就在几秒钟前，程默还晕乎乎地站在原地，然后眼前右前方的空气中突然出现了四个转瞬即逝的字，散发着微弱的光芒，像水里的波纹一样，一圈一圈荡漾开去，“未完待续……” 接着，程默感觉眼前一黑，瞬间没有了知觉。 再次醒来的时候，雪白干净的墙壁，对面墙上正在播放的电视，头顶上方明亮的日光灯，右手边还有一个床头柜，上面放着鲜花和一些新鲜的水果，旁边窗户的窗帘已然被拉开，程默发现自己此时正躺在病床上，手臂上正打着吊水。 “怎么回事？”程默回想着自己晕倒前的情形，感觉像是做了一场梦，再次看了看周围的环境，试图坐起来，但是虚弱的身体却难以移动，还好床头被摇起来了一点，躺着还算舒服。 就在程默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电视里正在播放的新闻引起了她的注意，“9月28日晚1号线22:30分从火车站到九联圩站的末班车，在途径环市南路站时，发生了严重的脱轨事故，目前已造成5人死亡，8人重伤……目前警方和相关部门已经介入调查，初步排除了恐怖袭击……” 后面的话已经听不清了，因为电视上公布了死者生前的照片，程默惊恐地忍不住颤抖了起来。 一个保养得当的妈妈，一个看上去像上小学的男孩，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一个背着双肩包的中年大叔，一个打扮时尚的年轻女孩，这……这些人……，不都是那晚程默在地铁上醒来后看见的几个人吗？ 如果自己当时没有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推下车的话，自己现在是不是也死了？ 就在程默感觉周围的一切冰冷冰冷的时候，病房的门开了，闺蜜钱丽丽端着早餐走了进来。 “默默，你醒了呀？”钱丽丽看见程默一脸苍白地看着自己，“怎么了？” 程默只觉得嗓子里干得快冒烟了，“这一切是怎么回事？我怎么在这里？” 在钱丽丽的一番费力解释下，程默验证了自己刚才的猜想，昨晚自己所坐的地铁果然发生了事故，但是还好自己只是受了点轻伤。 但是想到昨晚的事情，程默的心里还是莫名地忧伤了起来，自己的父母就是在六年前的一次飞机事故中失踪的，那是飞往马来西亚的一架航班，父母是去旅游的，但是莫名其妙在空中就不见了，全世界各国都出动救援寻找这家飞机的下落，但是到现在依然一无所获。 程默曾经悲伤地认为，父母已经离开了人世，但是昨晚的经历，不得不让程默有了大胆的猜想，说不定父母还活着，只不过是去了另外一个世界而已。 就在程默默默陷入回忆的时候，钱丽丽又说道，“默默，你知道吗？还有一件事，今早各大漫画网站都爆料了，不知是不是季一涵的电脑被黑客入侵了，之前说好等新书的完结本上市后再连载的漫画，今天一大早突然又连载了，而且你也在里面！” 程默一听，头“嗡”地一下大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季一涵是要赔付大量的违约金的，还有，自己……也出现在漫画里了？ 钱丽丽见程默不相信，赶忙掏出手机，今早4:37分更新了好几张章，程默从头看到底最新的一章，心里越来越觉得不可思议、难以置信，昨晚发生的那一幕幕竟然都被如实地记录在了了漫画里，而且新登场的人物名字竟然也叫程默！ 也正是因为程默的出现，漫画改变了结局和故事的走向。 “季一涵也太不够意思了，怎么说平时我们三人也经常一起聚聚一起玩的，她竟然如此地厚此薄彼，只把你画进去了，而且一登场就和男主谈沐阳有了交集，不行，我要找她抗议。”钱丽丽忿忿不平地说道。 程默此时的心砰砰地狂跳起来，赶忙寻找自己的手机，果不其然，手机上有几十个来自主编的未接电话。 挂掉电话后，程默的心情越加沉重起来，主编大发雷霆，要程默尽快找到季一涵，将网站最新更新的漫画内容全部删除，否则季一涵将要面临公司的起诉和大量的违约金。 还有不是说漫画要完结了吗？怎么又出现了新人物，而且新人竟然也叫程默？季一涵是不是江郎才尽了，竟然把负责她漫画书的小编也画进去了？ 程默听了，在电话的这端真的沉默了。 另外，新书要提前上市，在得知程默所遭遇的事情之后，因为时间紧迫，主编竟然想把程默的这项工作直接转交给其他人来做。 但是程默极力保证自己没问题，可以尽快出院，主编才没有多余的话说。 “万恶的资本家……”钱丽丽低头低估了一句，而程默则在钱丽丽的搀扶下试图下床，但脚刚一挨地，便觉得左脚的脚踝处传来钻心的疼，程默倒吸了一口凉气，原来自己在漫画世界里受的伤，在现实世界竟然也真实存在。 程默暂时不能出院，钱丽丽在准备博士毕业论文，时间较为充裕，所以才能在医院里照顾程默。 还是联系不上季一涵，程默则在医院的病床上校对书稿，看着眼前的漫画和文字，程默不由地陷入了8年前第一次见到季一涵的回忆当中。 03 又……又穿了 程默从小就是父母心中的乖乖女，老师眼中的优等生，学生时代成绩一直很稳定，但是程默也同其他女孩子一样，喜欢看漫画，也喜欢去参加一些cosplay，当然这一切都是瞒着父母和老师们的。 程默的内心一直有个小小的愿望，就是做一个漫画家，但是父母都是传统的家长，认为画画作为职业很难养活自己，而且以她的成绩完全可以不走艺考这条路，所以没有了家人们的支持，程默不可能去专业、系统地去学画画，更别提做一个漫画家了。 但是上了大学之后，程默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自由，于是利用课余时间打零工，背着父母攒钱报了一个业余漫画班，从头开始学习画漫画，也就是在这个班上，她第一次遇见了季一涵。 只不过，季一涵不是她的同学，而是她的老师。 人们总是在说，自己越是缺少什么，越是对什么产生向往，同样的，越是不会什么，越是对会的人也更加的敬佩，程默对季一涵就是这种感觉。 季一涵比程默大了几岁，一头乌黑笔直的长发，一双颇有灵气的丹凤眼，薄薄的嘴唇上总是涂着奶橘色的唇膏，身上总是散发出好闻的淡淡香水味。 画漫画，神韵显得特别重要，程默就老是抓不住笔下人物的特点，而在季一涵的笔下，无需多着笔墨，寥寥几笔，人物就像是活过来一样。 课上得多了，程默和季一涵慢慢也熟悉了起来，但是程默总是感觉她和季一涵之间隔着什么，但也说不清具体是什么。 当时程默已经在一家知名的漫画网站上看了很久的漫画，于是便鼓励季一涵也去这个网站投稿试试，没过多久，季一涵便收到了网站的签约邀请，开始连载漫画《如果没有你万般精彩皆枉然》，但是却在程默的建议下保留了出版的版权在手里。 刚回想到这里，钱丽丽突然在旁边大声地问程默晚上吃什么，回忆就这样被打断。 钱丽丽去医院的食堂打饭去了，程默看着眼前漫画的部分样稿，心里五味杂陈。 本以为认识八年了，是无话不说的好朋友，但是其实并不是，至少在季一涵的心中并不是，否则怎么会不说一句话就消失不见，而且还丢下一堆烂摊子给程默？ 这套漫画书不仅是季一涵的心血，也是程默全程关注的重点对象。 在程默毕业如愿进入全国知名的出版社之后，就一直积极着手这套书的出版，可以这么说，在出版业现在所处的萧条大环境下，如果没有程默的鼎力相助，这套书的出版至少还要推迟好几年。 而谈沐阳，就是这套漫画书《如果没有你万般精彩皆枉然》的第一男主。 …… 盛夏七月，暴雨倾盆而至。 江淮之间的这座城市，大雨已经连续下了许多天。 城市内涝严重，但因城市下水系统陈旧老化，整改需要时间和好天气，所以一时间各部门竟也束手无策。 内涝情况持续恶化，部队官兵也开始进入城区，帮助撤离低洼地带受困的居民到安全的地方，这些居民都暂时被安置在市里的一些学校教室、体育馆，或防空洞里，但是情况依然不容乐观。 夏季炎热，不仅蚊虫多，而且容易出现大规模的传染病，所有人都烦闷不堪，心情低落，更要命的是天气并没有好转的迹象，天空反而像裂了一个大口子一样，雨水不停地被倾倒下来。 谈沐阳也是在这个时候接到了部队的上级命令，一环路内一个即将被拆迁的小区还有几户没来得及搬走，就被这场大雨困住了，谈沐阳所在的应急小分队必须立刻火速前往处理。 还好被困群众都住在二楼以上的楼层，因为一楼已经被完全湮没，而附近的雨水因下水不畅，正在源源不断地向他们这片低洼的小区流淌过来，所以时间拖得越久，情况就越危险，必须第一时间把他们都安全地接出来。 等谈沐阳和战友们到达指定地点后，才发现实际情况比他们想象的要复杂。 这所小区是个有几十年历史的老旧小区，房屋破旧不堪不说，小区里有很多已经栽种多年的梧桐树，粗壮的树干只是表面现象，内部有很多都已经空心了，而且，梧桐树的枝干又低又粗，他们乘坐快艇进去极其不方便。 而且，因为小区陈旧，小区里居住的多半是老人，而且还有不少是独居老人。 但是，军令如山，而且救人要紧，谈沐阳和战友们简短地商量了下营救方案后，决定立刻开始施救。 前几户还好，家里都有家人在，可以帮忙搭把手，顺利地上了小艇后离开，到了最后一户，是在三楼，而且老人腿脚不便，谈沐阳决定亲自上去把老人背下来。 一楼出不去，只能从二楼走廊的阳台翻出去，谈沐阳在战友的帮助下费力地刚把老人翻过阳台，意外出现了，单元门旁边的梧桐树一个粗大的树干在风雨飘摇中剧烈地晃了几下，突然径直向抱着老人的战友砸过来。 谈沐阳大喊了一声，第一反应就是将战友和老人推向一边，而自己，则被树枝重重地砸了下来，瞬间失去了知觉。 当谈沐阳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医院里，明晃晃的日光灯晃得他有点睁不开眼，肩膀处剧烈的疼痛瞬间传来，他不竟疼了一身冷汗，低头看过去，绷带从胸口一直裹到肩膀，竟然有些动弹不得。 后来，谈沐阳就是因为这次受伤留下了永久性的后遗症，一到阴雨天疼痛反复发作，也不得不提前结束了部队生涯。 退伍后的谈沐阳开始做起了销售，经常出差，满世界飞，忙得不可开交，最后干脆成立了自己的公司，创业初期，事事亲为，恨不得一天有48小时，吃住基本上都在公司，后来公司越做越大，前几年在香港上了市，成为了人人羡慕的人生赢家。 但是谈沐阳至今仍然单身，因为相恋多年的女友在八年前神秘失踪，谈沐阳动用了一切资源和力量试图去查明真相，但是八年过去了，仍然一无所获。 心灰意冷的谈沐阳开始接受电台知名女主播安乐心的频频示好，因为爷爷的身体不好，而事业有成的谈沐阳一直被家里老人催婚，直到最近爷爷突发心脏病被拉进医院抢救，才让谈沐阳认识到： 是时候放手了，自己不能再任性下去了，不想让爷爷带着遗憾离开。 于是谈沐阳开始慢慢接受安乐心，安乐心现在是一名知名当红女主播，刚进入电台实习的时候还是一名记者，一次无意间的采访，安乐心对谈沐阳一见钟情，已经在谈沐阳的身边呆了十几年，爱了他十几年，也等了他十几年。 因为谈沐阳的失踪女友总是轻轻几笔带过，安乐心可以说就是书中的第一女主，本来可以有个美好的结局，但是季一涵最近像抽了疯，总是一意孤行，让程默有些不能理解： 线上线下都异常火爆的书，况且男主的失踪女友依然下落不明没有找到，为什么要强行完结？而且还非要把男主写死？ 就在程默低头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突然感觉眼前一晃，等自己再次定神看向四周的时候，程默再次惊呆了： 自己正坐在一个类似医院的vip豪华病房里的真皮沙发上，身上穿着自己平时上班时最爱的那套淡灰色休闲西装，四周的陈列奢华，而谈沐阳正躺在病床上输液，看样子像是睡着了。 难道自己又穿……穿到漫画书里了？ 04 住进隔壁病房 程默在沙发上坐了足足有一分钟，才弄明白自己现在的处境。 不出意外的话，这应该是一家医院的豪华特护病房，而谈沐阳此时则正闭着眼睛躺在床上。 程默试图蹑手蹑脚地站起来，但是在身体刚站起来的瞬间，脚踝处的疼痛像触电般传来，程默忍不住低声喊了一声，身体再次失去平衡，而跌坐在沙发上的瞬间，又不小心碰倒了茶几上的花瓶。 清脆响亮的花瓶破碎声惊醒了谈沐阳，他一下子睁开了眼睛，反应迅速地从枕头下摸出一把手枪，起身定定地指向了程默。 而几乎在同时，房门从外面被忽地打开，几个穿黑色西服、身材高大健硕的男人冲了进来，领头的那个人正是赵军安，程默在漫画里见过，赵军安是谈沐阳的私人保镖，也是一名身手敏捷的退伍军人。 程默愣在了原地，一动也不敢动地坐在沙发上，她长这么大从来没见过这种阵势，不竟有些手足无措。 “别动，你是什么人？怎么进来的？”赵军安严厉的声音传进了程默的耳朵。 “我……我……”程默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如果照实说的话，恐怕现场的人都会把她当成神经病患者。 只见谈沐阳轻轻地放下手枪，顺手拔掉了输液的针管，随后起床披上了睡衣，一步步地向程默走过来，然后直接坐到了程默对面的沙发上，静静地看着她。 “我是不是在哪见过你？”谈沐阳深邃的眼神里带着好奇的意味，棕黑色的头发有些凌乱。 程默感觉呼吸有些困难，这面容、身材……真的和漫画里的谈沐阳一模一样。 “你……是不是那晚……把我从酒店的顶楼平台上拉回来的那个人？”谈沐阳轻轻地拂了一下头发，“该死，喝得太多，记得不太清楚了……” “谈总，酒店的值班经理见过那个人，我可以把他喊过来辨认一下。”赵军安在旁边小声地在谈沐阳的耳边说道。 谈沐阳默默地点了点头，“如果真是你就太好了，我一直在找你，想当面感谢一下。” 程默的脸不自觉的红了，“不，不用了，小事一桩。” “小事一桩？”谈沐阳不自然地笑着，往身后的沙发背后靠去。 “那晚是我的订婚宴，从宴会厅至酒店的顶层全被我包下来了，为了防止媒体及狗仔队，一共有几百个安保，还有24小时无死角监控，但是我们都没发现你的身影，请问你是怎么做到的？ 而且为什么恰好那个时间段你正好会在顶楼？ 并且还拦下了喝得醉醺醺的我？” 程默沉默了，因为她无法回答这些问题。 谈沐阳在和程默谈话的过程中一直在有意或无意地观察她，一头焦糖色的长卷发随意地披在肩膀上，浅灰色的休闲西服套装很适合她清淡优雅的气质，面容明艳动人，五官立体。 不过谈沐阳已经32岁了，各种类型的女人都见过不少，所以感觉坐在对面的女孩虽然漂亮，但也不是那种惊天动地、摄人魂魄的美。 就在双方都沉默、略显尴尬的时候，酒店的值班经理到了，仔细辨认后，酒店经理确定： 程默就是那晚他在酒店顶层发现和谈总在一起的女孩。 谈沐阳随后让众人离开房间，只剩下自己和对面的女孩，多年的军旅生涯让他有种天生的敏感，此刻他感到内心有点小小的不安，因为这个不愿开口的神秘女孩身上似乎有很多秘密，而且这些秘密多多少少和他也有关系。 “既然你不愿开口，那我就只能报警了，把你交给警方，让警方来调查吧！”谈沐阳说完，就故意起身准备离去。 “别……”程默抬头看向谈沐阳，看他准备离开，一着急也准备起身，但是疼痛让她龇牙咧嘴，不能动弹。 谈沐阳发现了异样，于是打电话让隔壁的私人医生冯莫过来查看，冯莫仔细查看后，初步判断是伤到了骨头，但是具体情况还要拍片检查，不过还好这个特护病房，需要检查的设备都在同一层。 冯莫推来了轮椅，但是程默没办法自己坐上去，谈沐阳在旁边看着着急，“你别动，我抱你上去。”谈沐阳刚一说完，四周站着的人顿时都鸦雀无声。 强有力的胳膊，温热的体温，睡衣下隐隐约约能感觉到的肌肉，身材高挑的程默此时竟像只小猫一样被谈沐阳抱起来放在了轮椅上，程默的脸一下子就红到了耳根。 赵军安看到这一幕也感到有些惊讶，因为谈总对自己的未婚妻在众人面前似乎都没有过这么亲密的举动。 检查完毕，程默的脚踝骨裂，需要卧床休息一段时间，谈沐阳后来进一步了解到程默是在那晚救他时受的伤，觉得不能坐视不管，于是便直接安排程默住进了隔壁的病房。 程默没有拒绝的勇气，因为自己身无分文，没有手机，也没有钱，更没有家或者其他住得地方，现在竟然可以住在特护豪华病房里，并且还有保姆阿姨全天候照顾，吃得、喝得更是全部都经过营养师的搭配，既有营养，又不会长胖。 程默不由地叹了一口气：这一切如果是真的该多好啊！ 程默已经住了一个多星期了，除了有些焦虑现实世界里的书稿没人校对之外，其他也没什么可担心的。 而且自从上次检查后，就再也没有见过谈沐阳，而谈沐阳上次说要把她交给警察也只是吓唬吓唬她，其实也并没有这个意思，后来知道程默受伤了，于是也就不了了之了。 但是让程默没有想到的是，安乐心会来看她。 在漫画里，安乐心的电视台的知名主播，五官精致，小巧玲珑，很适合上镜，而且事业做得很好，名利双收。 一方面是由于她自己的实力和努力。 另一方面也是因为谈沐阳是市里数一数二的大财神，每年的广告费就能让电视台赚得盆满钵盈，所以鉴于安乐心和谈沐阳的关系，电视台的领导自然也是心里有数。 安乐心此时坐在病房旁边的沙发上，问了和谈沐阳大体相似的问题，但是程默都没有办法回答，直觉感到安乐心有些不悦。 过了好一大会，安乐心突然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我知道你们这种女孩的心思，但是谈总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你的手段并不高明，别白费心机了。” 05 莫名的挑衅 面对安乐心莫名其妙的挑衅，程默一脸懵逼，她不明白自己用了什么手段，又是安乐心口中的哪种女孩？ 自己曾经还希望谈沐阳和安乐心会有一个美好的结局，但是现在，呵呵…… 程默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略显苍白的脸上，眼神清亮，自然嫣红的唇角微微上扬，焦糖色的长卷发自然地垂落在身上。 安乐心的内心此刻却轻轻一颤，以她多年来犀利的眼光来看，眼前的这位姑娘看上去似乎神色淡漠，但是天生却带着几分媚色，眼睛十分清澈明亮，而且浑身上下无一不透露出沉稳、坚定的气息，还有捉摸不定的气质，而这些对于男人来说，都是致命的诱惑。 难怪谈沐阳见了她没几面，就抱了她，还是当着众人的面。 想到这里，安乐心的心里不竟泛起一阵酸水，在谈沐阳身边十几年，莺莺燕燕一直都没断过，像谈沐阳这样的男人，有钱有名又有地位，身边是不会缺少女人的，但是谈沐阳在和安乐心订婚之前，向外界承认并公开的却只有他的失踪女友，对于其他女人，谈沐阳似乎很少动过心。 但是，眼前的这个女人，却让安乐心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你笑什么？”安乐心紧蹙着眉头问道。 “没什么，”程默淡淡地回答道，清汤挂面似的神情似乎像是在回应安乐心的挑衅，“我只是不太明白您的意思？不知道我用了什么手段？而我又是哪种女孩？” “哼……”安乐心从鼻子下面发出一种轻蔑的声音。 病房里的气氛正越来越尴尬的时候，门突然被推开了，谈沐阳，还有身后的赵军安，一起慢慢地走了进来。 安乐心看见谈沐阳进来，下意识站了起来，一时间竟感到有些尴尬无措，因为不知道刚才两人的对话被谈沐阳听见了多少。 不过谈沐阳的脸上并没有多大的变化，而且看见安乐心在这里，似乎也没有感到意外。 “乐心，你也在这？”谈沐阳淡淡地说道，“我现在要和程小姐单独说点事情……” 安乐心再次抬头瞥了一眼程默，“好的，我先走了。” “乐心，晚上一起回老宅吃饭，让军安先送你回去。”谈沐阳依旧是淡淡的语气，但是安乐心听到这句话之后，眼里似乎一下子就有了光。 安乐心走后，病房里只剩下了程默和谈沐阳，谈沐阳重重地坐在了沙发上，用手揉了揉太阳穴，“你的腿好些了吗？” “好多了。”程墨看着谈沐阳，心里在盘算着谈沐阳想跟她说什么事。 “我的那些问题，现在能回答了吗？我真的感到很好奇。”谈沐阳将双手放下，目光深深地看向程默，眼前的这个女人神秘、聪慧、漂亮、捉摸不定，而且直觉告诉他，这个女人身上有故事，而且一定和他有关。 “我现在真的没办法回答那些问题，以后有机会的话，也许……”程默略微迟疑地说道，眼光却不自觉地向谈沐阳扫去，却直接撞上了他灼灼的目光。 “欲擒故纵吗？”谈沐阳突然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向程默的病床径直走来。 程默突然感到有些紧张，“没……没有……”不得不说，眼前的这个男人一举一动，都自带光环，默默地散发着迷人的魅力。 “为什么不能说？有什么难言之隐？”谈沐阳轻轻地坐到了程默的床边，与程默的距离一下子缩短到20厘米左右，程默甚至可以看清楚谈沐阳领口处黑色的小痣，还有一条很细的白金项链和一个很精致的椭圆形吊坠。 程默此时似乎可以听见自己“扑通扑通”的心跳声，但是她忍着内心的悸动，故作轻松地抬起头看向谈沐阳，“相信我，知道了你会很后悔的。” 眼前这个像猫一样的女人，此时正在一动不动地看着自己，那眼神好单纯，但也似乎夹杂着一丝恳求，一丝欲语还休，一丝难以言表的东西，让谈沐阳不由地觉得嗓子有些干燥。 但是下一秒，窗外突然传来了刺耳的防空警报和剧烈的爆破声，由远及近的声音像一只无形的巨大怪兽扑面而来，窗户玻璃似乎都被震得抖动了几下，天空乌云密布，低沉深邃，似乎要吞噬着世间的一切。 “怎么回事？”谈沐阳本能地跑向落地窗的位置，程默也试图站起来看向窗外，因为在和平年代，除了特殊的纪念日，政|府是不会轻易拉响防空警报的。 目光所及的很多条街道上空都浓烟滚滚，交通基本瘫痪，街道上的汽车全部排起了长龙，动弹不得，貌似还有一些人在街道上疯跑，似乎还不停地袭击路过的行人。 谈沐阳看着眼前的情景，似乎有些焦虑，他下意识掏出了手机，但是却没有信号。 而此时，病房里的灯闪烁了几下，走廊外也突然变得很嘈杂，有不少人匆忙地从门外的走廊跑过，然后病房的灯一下子全都熄灭了。 在熄灭之前，程默突然感觉前方右下角有些许光芒在闪烁，但是谈沐阳却似乎视而不见。 “未完待续……” 程默在内心忽然惊呼起来：又来了！ 接着只感觉一阵眩晕，等自己再次冷静下来以后，发现自己正坐在自家的客厅里，客厅的电视机正在播放着综艺节目，做作又夸张的艺人正在发出虚假的笑声。 程默急忙起身去找手机，脚踝处的伤似乎已经好了很多，不怎么痛了。 好容易找到了手机，看了时间和日期，竟然只过去了2个小时。 漫画世界里已经度过了一个多星期，但是现实世界里只过去了两个小时。 刚拨通钱丽丽的电话，就听见她急得快要哭了，程默在电话里安抚了她好一会，然后约在家里见面。 然后程默急急忙忙地跑向阳台，打开窗户，看见外面一切正常，小区里玩耍的孩子，下棋打牌的老人，还有行色匆匆的上班族，还好还好，自己的这个世界还是一切正常，尽管觉得自己的想法很荒谬，但是程默悬着的心还是顿时放松了下来。 钱丽丽一进门就大呼小叫，问程默怎么一声不吭就走了？ 在听到程默的解释后，钱丽丽的下巴都差点掉到了地上。 穿越到漫画书里，还跟谈沐阳有近距离亲密接触，程默你确定自己没发烧吧？ 程默解释了半天，钱丽丽还是一副不置可否的样子，没办法，程默只能打开手机，漫画还没有更新最新的一章。 “你可以等待一下，看今天最新更新的内容，是不是都和我刚才说得一样？” 06 不是我画得 看完网上最新更新的一章漫画，钱丽丽彻底傻了。 季一涵还没有联系上，程默不可能未卜先知，但是所有的情节和对话都对得上，似乎只有刚才那个疯狂的解释才能说得通，但是，这怎么可能…… 而且，漫画里新登场的人物不仅名字叫程默，甚至连长相都有八九分相似。 “必须要赶快找到季一涵，我预感在下一章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必须要尽快阻止她。”程默忧心忡忡地说道。 但是钱丽丽的反应却出乎程默的预料。 “默默，这……只是漫画而已，有时为了迎合市场，难免会有一些意外的情节出现……”钱丽丽欲言又止，“我们……就别太认真了吧……” “不，不是漫画，里面是另外一个次元世界，和我们现在所在的世界一模一样，而且里面的人物都不是平面的，而是和我们一样有血有肉，真实立体的。”程默有些气急败坏地说，语气有些急躁。 “默默，虽然这件事情很诡异，也很难理解，但是我相信你，不过我们还是先把自己的生活过好，不是吗？”钱丽丽的神情突然郑重起来，从随身携带的帆布包里掏出了一些书稿，“这些，才是你现在需要做的，让自己忙起来，别再胡思乱想了。” 程默突然对眼前堆积的书稿没有了信心，故事的走向一直在变，现在还校对这些书稿还有什么意义吗？ 钱丽丽走后，程默拿起丽丽从医院带回来的手机，不知什么时候手机已经没电了，刚接通电源，打开手机，主编的微信就一条接着一条发了过来。 “怎么网站上的漫画还在继续更新？” “季一涵联系上了吗？” “公司的法务部门已经在起草起诉文件了。” “如果再不停止，公司不仅会和季一涵解约，而且还会要求巨额赔偿……” “手机怎么关机了？” 程默看着短信，越加的心烦意乱，索性将主编的微信拉黑屏蔽了。 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要先找到季一涵，但她会去哪呢？ 程默只知道她在本市的家庭住址和工作室的地址，而且已经去了很多趟，根本就没有人，今天要不要再去碰碰运气？ 想到这里，程默站起身，感觉脚踝已经好了很多，没有那么痛了。 于是赶紧起身冲个澡，然后换了一身轻便的运动装和运动鞋，并且把头发也高高地束了起来。 希望下次再穿越的时候，不要再穿那些好看但是不舒服的衣服了，而且恨天高的鞋穿得脚真的很痛啊。 程默再次走了几步试了一下，痛感减轻了很多，基本好了，于是出门打车，径直向季一涵的工作室驶去。 程默坐在出租车上，看着窗外的蓝天白云，路上行色匆匆的的路人，还有路边无处不在的房屋建筑，阳光不是太好，时隐时现，这些平时司空见惯的街头巷尾的景色，程默却感觉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美好。 季一涵的工作室，位于市郊一处环境宜人的别墅区，因为季一涵的人气越来越高，漫画书的销量也越来越好，六年出了40多本漫画书可谓是高产的漫画家。 大量的绘画极其耗费时间，所以到了第二年，季一涵就在程默的建议下开了工作室，招募了三个画手，专门画背景图案，不过漫画的人物形象还是季一涵亲自操刀，但是这样效率就快了很多。 三个画手所画的背景图案，其实都是有参照物的，就是本市很多实际存在的建筑，只不过画到漫画书里后，被改了名字，这也是季一涵对他们的绘画要求。 程默此刻已经站在了别墅的门口，按了好几下门铃，依旧没有反应，程默的心不由地坠了下去，失望的感觉难以言表。 就在程默感到颓丧无比，准备离开的时候，别墅里的工作室里突然传来了“嗵嗵”两声，声音很大，程默确定不是自己的幻觉。 程默折返回别墅的大门，竟然发现大门是虚掩着的，并没有上锁。 程默轻轻地推开门，发现别墅的小庭院里空无一人，但是杂草丛生，看上去已经好久没有人打理了，里面房屋处的入门依然是虚掩的，程默慢慢地推开门走进了客厅，房屋里没有开灯，陈设整洁，但是空气中弥漫的灰尘的味道，好像很久没人回来了。 “季一涵？”程默轻轻地喊了一声，没有回应。 难道是小偷？ 程默的心一下子收紧了，随手抓起了身边的一个纤细的空花瓶，慢慢地向季一涵的工作室房间走去。 门没有关，映入眼帘的是满地的狼藉，季一涵平时所用的电脑，还有手绘屏，都被砸得稀巴烂，还有周围的书籍、画架，都被一股脑地扔在地上，整个房间乱七八糟，甚至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而在房间的最里面，一个披头散发、穿着红裙子的诡异女人正蜷缩在角落里低声地抽泣。 程默只感到心里一凉，身上的汗毛一根根全部竖了起来。 “你……你是谁？”程默仿佛鼓足了浑身全部的勇气，手里的花瓶也紧紧握在手里，感觉不可控的场面一触即发。 女人抬起了头，看向了程默，程默立马愣住了，这……这不是季一涵吗？ 只见季一涵两眼乌黑，仿佛已经很久没有休息了，身体也瘦的脱了形，皮肤苍白，而且没有光泽，一头昔日乌黑垂直的头发此刻却像鸡窝一样顶在头顶。 “一涵姐，你怎么了？没事吧？”程默看见这个情形，赶忙放下花瓶，踩着一地的狼藉，跌跌撞撞地跑到了季一涵的身边。 “对不起，默默，对不起，对不起……”季一涵一下子抱住了程默，控制不住地大哭起来。 就这样，程默抱着失控哭泣的季一涵，不知道过了多久，季一涵突然止住了哭声，猛地抓住了程默的胳膊。 “那些漫画不是我画得，”季一涵含着泪断断续续地说道，“我没有把你画进漫画书……书里有个完全可以自控的二次元世界，这，才是我一定要完结这套书的理由。” 07 可以自控的次元世界(签约啦～) 厨房里，程默正在默默地烧水下着泡面，冰箱里空无一物，里里外外翻了个遍，只找出了一袋方便面。 季一涵在程默的劝说下，刚刚洗了澡，换下了骇人的红色长裙，穿上了舒服的睡衣，此时正在房间里休息。 “不是我画得……不是我画得……”季一涵略带惊恐的声音还在程默的耳边回响，“书里有个完全可以自控的二次元世界……而这，才是我一定要完结这套书的理由……” 什么意思？ 程默端着已经下好的泡面，看着季一涵狼吞虎咽，像吃着世界的顶级美食一样三下两下就吃完了，甚至连汤都没剩下，看来真的是饿坏了。 “一涵姐，你刚才说的书里有个二次元世界……是什么意思？”程默看季一涵吃完，才试探着问道。 “大概在半年前，我就发现有些不太对劲，”季一涵又恢复了之前忧郁的神情，呆呆着望着窗外，“每天我在手绘屏上画好的漫画，过了一晚，第二天就会自己改变情节的走向。” “一开始我以为是工作室的其他画手在偷偷地模仿我的笔迹，于是我在房间里偷偷地安装了摄像头，但是并没有任何人出入我的画室，而是手绘屏自己亮了，是它自己在画，而改变一切的所有转折性事件都离不开漫画男主谈沐阳，所以他必须要死，否则所有人都不会太平的。”季一涵突然转向程默，抓住了程默的双手，情绪又开始激动起来。 “默默，你知道吗？我已经砸坏了不下于十几个手绘屏了，但是情况依然没有改变，我不敢跟任何人说，我害怕……” “害怕什么？”程默着急地问道，一张脸现在也是面如纸灰，没想到事情的真相竟然是这样。 “我害怕别人用异样的眼神看我，把我当成神经病……更害怕……别人说我不是这套漫画书的原创作者……”季一涵的眼中再次涌出了泪水，眼泪顺着她紧咬的下嘴唇滑进了嘴里。 “不是手绘屏的问题……”程默在旁边轻声地说道，“你应该也已经知道：我已经穿越进漫画书了吧？” 季一涵心里猛然一惊，下意识地抬起头看向程默，一脸难以掩饰的惊讶。 却发现程默面不改色，只是定定地望着她，“否则刚才在刚一见面的时候，你不会不停地向我道歉，你一定知道什么，是不是？” 季一涵听了程默的话，轻轻地擦掉脸上的泪水，神色也似乎一下子放松了下来，“因为我也被拉进去了。” “什么？”程默不竟睁大了双眼，“一涵姐，你也穿越进漫画书里了？” 季一涵默默地点了点头，“所以，我必须要强行完结这套书，不能再画下去了，但是前段时间，我明明已经画好了结局，但是没过多久手绘屏又开始自己画了，而且把你也画进去了……我前几天一直在休假，直到在网上看到新连载的漫画，才知道出事了……” “而且更加诡异的是，自动画好后竟然还直接将画稿发给了网站的编辑，所以就直接在网上发表了，”季一涵幽幽地说，“不过我被拉进去的时间很短，在漫画里的世界大概只有几分钟吧，仿佛拉我进去只是想让我知道，我并不能主宰漫画世界里人物的命运，因为里面的次元世界是真实存在的。” “后面一章要画什么？你知道吗？”程默忍下心里翻江倒海般的情绪，急急忙忙地问道。 “不知道，自从出现你的故事情节之后，我再也没有打开过手绘屏，不是我不想打开，而且手绘屏无法启动了，今天我又在网站上看到了新连载的漫画，实在是要疯了……才来到了工作室，砸了电脑和手绘屏……” 季一涵此时的脸上写满了歉意和愧疚，“一切都完全失控了……默默，对不起，如果我没有开始画这套书，就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这不是你的错……”程默的心渐渐地沉重起来，看来事情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自己碰见了常理难以解释的现象，但是，谈沐阳曾经那么真实地站在自己的面前，真实的触感、温热的体温、淡淡的男式香水味…… 这一切怎么可能是假的？ 程默只感到自己现在有些头晕目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现在自己每次回到现实世界就感到特别特别的累，总是昏昏沉沉的想睡觉。 钱丽丽，程默的脑中突然蹦出了这个名字，钱丽丽一直是量子物理系的在读博士生，不知道她有没有办法？或是有什么理论可以解释这一切？ 钱丽丽在接到程默的电话之后，第一时间就赶到了季一涵的别墅工作室，在听两个人说了大半天之后，终于弄明白了整件事情的情况，一直到两人叙述完，钱丽丽难以置信的下巴还是没有合上。 “之前就听默默说过这件事，尽管有事实摆在面前，但我还是心生怀疑，直到现在听你们两人都这么说，我才相信是真的……不过从量子物理学的角度，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性，但这仅仅是理论上的可能，世界上还没有证据表明真的存在。”钱丽丽两眼放光，跟程默和季一涵担心忧虑的神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但是如果真的可以证明的话，下一届诺贝尔物理学奖就铁定是我们的了。” “到底什么意思？真的可能存在吗？”程默迫不及待地问道。 “你们听说过平行空间理论吗？”钱丽丽反问道。 程默和季一涵都异口同声地回答道，“没有。” “唉……”钱丽丽叹了一口气，对于眼前的两个文科生，感觉用专业术语跟她们说肯定说不明白，“简单地说，就是在我们现在的时空之外，还有无数个平行的时空，每个人每时每刻做出的选择，都会分裂成不同的时空，而新时空的每个人，又会有各种各样不同的选择，会继续不断源源不断地创造出新的时空、新的世界，所以这个是无穷大的。” “额……”程默的头不竟开始痛起来。 看着两人费解的表情，钱丽丽继续说道，“而且，其实我们现在所处的是空间是三维空间，漫画书里的是二维空间，但是各个空间理论上是存在通道的，但是打开这个通道需要强大的能量磁场，也就是我们平时所说的虫洞。” “目前理论上认为虫洞存在于宇宙里的黑洞，黑洞不是洞，而是一个质量巨大高速旋转的球体，甚至连光速都无法挣脱，而在黑洞的中央可能会存在一个质量和能量都极其大的的奇点，而那里可能会存在虫洞，如果人们可以接近或进入奇点的话，理论上是可以穿越的。” 钱丽丽连气都没喘，一口气说完了，却只看见另外两个人一脸懵逼地看着自己，仿佛在看着一个外星人。 但是钱丽丽却丝毫不掩饰自己兴奋的心情，“默默，下次能带着我一起穿越吗？” 08 发生什么事了 回到家，程默感觉自己全身像散了架一样，一动都不想动，折腾了一整天，一无所获。 晚餐和季一涵、钱丽丽在外面简单吃了点，大家都没有什么胃口，但是临离别时，三人约好守口如瓶。 一方面是为了季一涵和出版公司的声誉，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大家各自的安全，万一有什么机构想要深入调查这件事就麻烦了。 程默来到卫生间，放了满满一池子水，虽然很累，但此时的程默特别想泡个澡放松一下，水中倒入精油，顺便又点上了玫瑰香薰，程默躺在浴缸里，突然感到了久违的惬意。 有多久没有好好放松一下了？ 大概就是在父母出事以后吧，将近两千个日日夜夜，程默的心从来就没有彻底轻松过，从一开始的痛不欲生、难以入眠，到后来的慢慢想通、慢慢振作起来，程默付出了别人无法看到的心酸和努力。 这是一种难以言说的痛，就好像此时此刻，浴室空气中越来越多的水汽凝结成无形的墙一样，闷得人似乎喘不过气，但是却无可奈何，也无能无力。 在程默的心里，始终坚信父母还活着，飞机没有被找到，就有生还的希望，说不定整架飞机连带着乘客，也像自己一样穿越进了另一个时空。 浴缸里温热的水包裹着程默的全身，玫瑰的芬芳无孔不入，空气中的水汽也越来越浓，程默不竟昏昏欲睡。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程默突然被惊醒，发现周围漆黑一团，但是感觉自己仍然还泡在浴缸里，只不过水早已凉透，程默下意识地“哗”得一下站起身，黑暗中仍能感觉到自己没穿衣服。 就在程默不知所措的时候，浴室的门一下子被踢开了，一道刺眼的强光瞬间射了进来，程默大叫了一声，本能反应让她猛地蹲在了浴缸里，双手护在了胸前。 刺眼的强光仍然在脸上晃来晃去，照得程默睁不开眼睛，只能下意识用胳膊去挡。 “怎么是你？”一个熟悉的声音急促地传了过来。 接着光束被移开了，程默听见了关门的声音，一件温热的大衣递了过来，“快穿上，跟我走！” “去哪？”程默哆哆嗦嗦地穿上男人的大衣，可是头发上还是湿淋淋的，水不停地往下滴，不过眼睛似乎比刚才适应了房间里的黑暗，看清了眼前这个高大健硕的男人，果，然，是，谈，沐，阳。 难道自己又穿了？ 程默傻在了原地。 “嘘……”谈沐阳发出了轻微的声音，做出了安静的手势，程默立刻心领神会地闭上了嘴。 只听见外面的走廊上出现了奇怪的响声，感觉像是一群走路不平衡的人在跌跌撞撞、相互簇拥着地往前走，隐隐约约还伴随着一阵阵的低吼声，让人毛骨悚然。 “外面是什么人？”程默忍不住小声地问道，却被谈沐阳一下子搂在了腋下，捂住了嘴巴，“嘘……” 谈沐阳的手心汗津津的，还有一股血腥的气，熏得程默不禁皱起了眉头。 过了好大一会，走廊外的声音似乎消失了，谈沐阳松开了手，低头看着眼前这个娇小的女孩正在自己的怀里瑟瑟发抖，“你去哪了？怎么还在这里？” “什么？”因为谈沐阳的大衣很宽大，程默不由地裹紧了衣服，但还是觉得很冷，大概是因为自己没有穿鞋的缘故。 “这是哪里？”程默见谈沐阳从上衣外套里拿出了一个对讲机。 “这里是医院住院部病房的卫生间。”谈沐阳说完，就快速打开了对讲机，“你那边情况怎么样？我这边已经拿到药了……好，按之前的计划准备撤退，over” “发生什么事了？医院怎么停电了？”程默的内心有些慌乱，感觉周围的一切都诡异无比。 黑暗中，谈沐阳沉默了一会，“你不会什么都不知道吧？” “知道什么？发生什么事了？”程默一头雾水，急急忙忙地问道。 “没时间解释了，我们先离开这个地方，一会儿他们就会回来了，医院的走廊是一个环形，再不走就来不及了。”谈沐阳边说，边蹑手蹑脚地把浴室门打开了一条缝，偷偷地向外观察。 程默这才看清谈沐阳全身武装，手里拿着一把不知道什么型号的手枪，程默的心里不竟一阵紧张。 “跟着我走，不要发出任何声音，那些东西很容易被声音吸引过来，这个给你，保护好自己。”在黑暗中，程默看见谈沐阳从腰间拿出了一个闪着寒光的长形物体。 程默定睛一看，原来是一把匕首，准确地说，应该是一把野战刀。 程默突然意识到外面真的可能有很危险的东西存在。 “走！”谈沐阳打了一个手势，就像一条鱼一样溜出了门，程默光着脚，紧随其后。 不知道下了多少层楼梯之后，终于到了一楼，谈沐阳稍稍松了一口气，还算顺利，回头看去，只见身后的这位姑娘跟得很紧，心想真看不出来，身材纤瘦，但是体力还不错。 程默这一路跟得也是提心吊胆，紧紧地抓着匕首，因为不知道谈沐阳口中的那些到底指的是什么，而且程默竟然也有了惊人的发现，感觉自己的体力不知不觉已经提高了很多，以前上学的时候，自己最讨厌的就是体育课了，因为每次都很难达标，跑步更是基本上每次都是倒数。 但是现在，尽管程默感觉很疲惫，而且光脚没有穿鞋，但是竟然能跟得上谈沐阳，而且还不太费力，程默不知道是不是潜意识里巨大的恐惧激发了自己的潜能。 谈沐阳带着程默到达指定地点等了一会，还没等到要和他们汇合的人，对讲机呼叫几次也无人应答。 程默的心里开始涌出不好的预感，谈沐阳显然也是，于是谈沐阳低声说道，“你躲到那边的柜子后面，注意隐蔽，我去看看什么情况？” “别，别丢下我，我……我能跟你一起去吗？”程默的心一下子悬了起来，一个人在一家断电的医院里，还有黑暗里不知名的怪物，怎么想一个人都不会安全的。 “不行，我要去得地方很危险，你就在这里等我。”说完，谈沐阳就头也不回地消失在了黑暗当中。 现在，只剩下了程默一个人孤零零、胆战心惊地站在医院的一楼大厅当中，恐惧瞬间将她掩埋，只能瑟瑟发抖地向大厅靠墙的柜子跑去。 09 真，的，不，是，在，拍，电，影 一阵阵冰冷的寒意从脚底传来，程默猫着腰悄悄地走到墙边柜体的时候，才发现靠墙的根本不是一排柜子，而是医院的读卡器，是用来充值、挂号等用途的机子，根本没办法藏人。 环顾四周，大厅里只有一楼中央的护士台可以稍微隐藏下，但是护士台是半圆形状，台面宽且矮，一旦遭受攻击很难逃脱，还不如就待在机子后面，以静制动。 不知道过了多久，程默蹲得腰都酸了，双脚冰凉也不见谈沐阳回来，一阵阵寒意直往身体里钻，程默只能一次次裹紧身上的大衣，但是因为不太服帖，所以感觉还是很冷。 怎么会这么冷？程默不禁有些疑问，前几次穿进来的时候都是夏天，但是现在身体的感觉至少是深秋了，也许是初冬，程默没有把握，因为一直在室内，还没有出去过。 疲倦感一阵阵袭来，程默的眼皮开始上下打架，实在是撑不住了，只能索性坐在地上，还好穿的是大衣，程默暗自庆幸道。 就在此时，通往大厅不远处的走廊上出现了悉悉索索的声音，像一群人拖着腿在走路，还有忽隐忽现的、难以形容的奇怪的声音。 程默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下意识攥紧了匕首，微微倾斜了点身体，偷偷地向声音的来源处偷偷地看去。 一个穿白大褂的人隐约地出现在了大厅入口处，距离太远，而且身处黑暗当中，看不清楚男女。 是医生！程默心里不由地松了一口气，总算遇见一个活人了，刚准备站起来打个招呼，却突然看见那个穿白大褂的身后又出现了几个人，再仔细一看，他们这群人的行为举止都相当诡异。 每个人几乎都是以相同的步伐频率往前走，低着头，而且两臂僵硬，不像一般人走路前后摆动，而且他们的腿几乎都是拖在地上走，膝盖几乎完全没有打弯，而且走得很慢很慢，程默只感到自己身上的汗毛一根一根全部竖了起来。 什么鬼？是不是穿错书了？明明不是这样的情节设定啊？ 季一涵之前六年漫画书的基调都是霸道总裁甜宠文啊，怎么轮到自己穿进来之后，就直接变成悬疑惊悚文了？ 这些是什么人……或者真的是……鬼？ “快让我回去吧，快让我回去吧，回去之后，我再也不看漫画书了……求求你……”程默不停地在心里祈祷，手上却更加攥紧了匕首。 再细细看去，只见这群人并没有什么目标，而是在大厅里面乱转悠，但是昏暗的大厅，低头拖着腿走路的人群，带血的白大褂，若有若无的低吼声，程默一个激灵，总感觉这样的场景在哪里见过。 程默突然感觉鼻子好痒，好想打喷嚏，冻了这么久，不会是感冒了吧？千万要忍住，否则自己就死定了，程默开始后悔怎么没在谈沐阳离开前找他要把枪，自己连鸡都没杀过，怎么会用匕首？ 纳博科夫曾经说过，人类有三样东西是无法掩饰遮盖的：咳嗽、贫穷和爱。按程默的理解，喷嚏和咳嗽是一样的，是人身体所无法掌控的。 一个响亮的喷嚏从墙角处传来，在宽大的大厅里甚至还产生了回音，这群人像同时接到指令似的，齐齐地掉转头，向墙角扑来，程默快速起身，但是还是被眼前的这一幕吓呆了： 只见这群人一改之前缓慢的步态，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向程默冲过来，冲到近处，程默才看到这些人的脸部腐烂严重，几乎没有完整的地方，眼睛处是两个深深的黑洞，嘴唇已经全部烂掉，只剩下裸露在外面黑黑的牙床，身上都是血迹斑斑，腥臭味扑鼻而来。 出于本能反应，程默惊恐的大叫起来，出乎意料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手中的野战刀迅速插进了那个即将扑过来的怪物的眼中，不明恶臭的液体溅了自己一身，眼前的这个似人非人的怪物瞬间倒了下去。 因为恐惧，程默的力气用得过大，野战刀插入那怪物的脑壳中竟难以拔出，但是后面的怪物接踵而至，程默尖叫着，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但是什么也没有发生，只听见一阵密集的枪声，等程默再次睁开眼的时候，谈沐阳、赵军安，还有大概七八个全副武装的人已经冲到了眼前，谈沐阳一把拉住呆若木鸡的程默，“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程默注意到，离开时谈沐阳拔下了那把野战刀，而身后大厅的走廊竟在一眨眼间涌出了更多的怪物，一起低吼着向他们冲过来。 一群人急忙冲出了医院大门，一辆房车正好从旁边疾驰过来，外面也是漆黑一团，什么光亮都没有。 上了车，程默依然惊魂未定，车上的人都很沉默，大家一言不发，似乎各怀心事。 最后，还是谈沐阳起身几乎翻遍了车上的柜子，好容易找出几件女人能穿的衣服和鞋子，程默进了卫生间，在狭小的空间里换好了衣服，出来把衣服还给谈沐阳的时候，才发现谈沐阳的身上只穿了一件衬衫，脸已冻得发紫。 “谢谢，”程默小声地说道，“抱歉，有点弄脏了。”谈沐阳接过衣服再次穿上，什么也没说。 但是程默却忍不住怯怯地问道，“刚刚那些是什么人？” “死人，”谈沐阳看了程默一眼，接着又说道，“死了又活过来的人。” “什么？”程默难以掩饰，“不会像电影里演得那样吧？生化危机？丧尸？” “我们现在可不是在拍电影，程小姐，”谈沐阳起身慢慢向程默走过去，高大的身躯渐渐将程默逼近了一个小角落，神色凝重、冷冰冰地说道： “我对你有很多的怀疑，自从你上次从医院突然消失到现在，已经过去了4个月，城市早就沦陷了，医院是最先遭受攻击的地方。 你怎么可能单独一个人在那里生存了4个月？没有补给，没有战斗力，没有外援，不可能支撑这么久，而且你似乎还对这一切一无所知，你，到底是什么人？” 程默被谈沐阳的一席话问得哑口无言，两人正在僵持中，车子突然停了下来。 “怎么了？”谈沐阳快速地跑向驾驶室，程默这才向窗外望去。 天已经开始蒙蒙亮，昔日繁华的街景已不复存在，只剩下无处不在的废墟和破烂不堪的建筑，地上四处是杂乱的垃圾，整条街一个人都没有，对面马路上的车子也是横七竖八地乱停着，不远处火光冲天，黑烟弥漫。 “老大，路被堵住了，怎么办？” 10 命悬一线 谈沐阳看着前面的下穿桥，一脸的沉重，桥洞口依稀可见里面拥堵的车辆，而且在灾难没发生前，他平时经常走这条下穿桥，很熟悉，至少有七八百米那么长，拥堵的车辆过多，没有灯光，情况不明，不知道有没有丧尸，太危险了，不能贸然往里闯。 “掉头，重新找一条路回去。”谈沐阳坚定地说道。 “可是，老大，车子快没油了，我担心另外找条路，我们开不到地方车子的油就耗尽了。”开车驾驶员的语气听起来很担心。 “没办法，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走下穿桥危险系数太大，其他人也同意绕道这个方案，“离我们平时固定取油的那个高架太远，沿途再看看有没有可以加油的地方，只能这样了。”谈沐阳重新回转身，静静地走到车子的后半部，然后坐在了程默的对面。 “看到了吗？这，就是现在的世界，没有政|府，没有军|队，有的只是我们这些普通人，”谈沐阳摘掉头上的帽子，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一根烟，点上，狠狠地吸了一口，“说吧，你到底是什么人？” 程默没有想好怎么说，正在踌躇犹豫之间，谈沐阳显然是没有了耐心。 “为什么你总是突然出现或者是突然消失，而且这些情况发生的时候，逻辑上也是说不通的，你不会……是从另外一个世界过来的吧？”谈沐阳继续抽着烟，但是眼睛却似乎含着一丝笑意。 程墨只感觉自己的心里咯噔了一下，原本打算敷衍一下，却抬头直接迎上了一双清澈、明亮，而且带着满满探究和好奇的眼睛，程默心中莫名一紧，下意识地脱口而出，“这也许难以置信，但我的确来自另外一个世界，一个和这里极其相似、却又截然不同的世界。” 谈沐阳听了程默的回答，不竟暗暗吃了一惊，自己随口说说的戏言，没想到却从眼前这个让人捉摸不定的女人的口中，被一本正经地说了出来，而且直觉告诉谈沐阳，这个女人刚才没有说谎。 “什么意思？来自于什么样的世界？”谈沐阳不动声色地接着问道。 程默正要回答，却感觉车子猛地刹住了，大家立即武装戒备起来，程默再次向窗外看去，却看见车子已经行驶到类似郊区的地方，但是路上已经废弃的车子却多了起来，几乎所有的车子都血迹斑斑，而且空无一人，还有很多横在路中央挡住了去路。 “怎么停了？”谈沐阳深色凝重地快速走到驾驶室问道。 “地上有路障，虽然很不起眼，但是却又很多道，你看，这里……那里……”开车的人有些惊慌地说道。 “别动，大家都不要贸然下车，”谈沐阳在车里突然大声地说道，“会设路障的，肯定不是丧尸，一定是什么人，大家都戒备一下四周，小心别中埋伏。” 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赵军安小声地在谈沐阳的耳边说道，“好汉不吃眼前亏，不如再换条路吧。” “我们被人盯上了！”谈沐阳面不改色地说，“掉头！” 一连换了好几条路，但是都没办法绕过去，不是受阻就是有路障，谈沐阳一行人在不停地兜圈子，而且车子行驶的范围却越来越小。 仿佛天上有一双看不见的眼睛始终在盯着他们，他们的一举一动、甚至连想法对手都了如指掌，绕道最后，只剩下下穿桥的那条路了。 “怎么办？老大！”赵军安和其他七八个人一起忧心忡忡地看着谈沐阳，“车也快没油了！” 谈沐阳此时正两眼定定地看向前方的下穿桥，满眼杀气地说，“冲过去！” 大家看着桥洞口若隐若现的密密麻麻的汽车都呆住了，“怎么冲过去？前面的车这么多，不可能开过去的。” 谈沐阳二话不说，直接走到驾驶座位，神色冷静地说，“我来开。” 车子猛地打开了大灯，开始慢慢向桥下驶去，一开始的车辆还能勉强通过去，但后来废弃的车子越来越多，越来越密集，但谈沐阳不但没有降低速度，反而加大了马力，不远处正好有一辆倾翻的车子，谈沐阳此时迟那时快，突然再次加大油门，房子竟然顺着倾翻的车子直接开上了由汽车顶部组成的“马路”。 大家忍不住开始欢呼起来，但是车子颠簸的很厉害，程默只能死死抓住车里的扶手，只感到头部一阵一阵眩晕，想吐的感觉越演越烈。 本来只是想泡个澡就舒舒服服地好好睡一觉的，但是却又被莫名其妙地丢入了这个世界，而且这个世界太真实了，寒冷、疼痛、眩晕的感觉和现实世界一模一样，甚至连漫画大体的环境都和现实世界里差不多，希望自己现在正在做梦，程默暗暗祈祷，快快入睡，睡醒之后一切都回归正常了。 车子依然在疯狂地呼啸着往前冲去，眼见前面有亮光，应该是快出下穿桥了，而且此时的车了也跌跌撞撞地驶下了车顶，就在大家即将松出一口气的时候，只听见车子“嘭”地一声巨响，猛地歪向了一边，车胎爆了。 谈沐阳也没有料想到这种情况，立刻下车查看，赵军安等人紧接着依次下车，初步查看了一下情况，确定需要换轮胎，万幸的是，车子后面有备用轮胎。 其中两个人开始迅速的行动起来，拿工具，取轮胎，其他人分四个方向警戒，还有几个站在了占地较高的车顶，以便观察四周，程默没有下车，因为头晕的厉害，此时正躺在房车狭小的床上休息。 就在他们差不多快要换好的时候，突然听见了一阵从后面地面上传来的声音巨大的悉悉索索的声音，声音正在快速逼近，“动作快点，”谈沐阳大声喊道，话音刚落，只隐隐约约看见地上有一大片黑影在移动。 再仔细一看，竟然是成群结队的老鼠在拼命奔跑。 紧接着，排山倒海般吼叫声和金属霹雳乓啷的撞击声开始迅速接近，“动作快点，丧尸来了……老鼠躲避的是丧尸……”谈沐阳声嘶力竭地大声喊道，“机枪手准备！身上带着手雷的，全都准备！” 程默此时逐渐陷入了昏迷，但迷迷糊糊间耳边似乎充斥着密集的枪声、爆炸声、还有那些无处不在的、令人毛骨悚然的丧尸的吼声，程默感觉此时的自己似乎离死亡很近很近。 不仅仅是自己，大家都一样，都是命悬一线。 11 私人庄园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吐司香味，似乎还有鸡蛋和牛奶的味道，程默不想睁开眼睛，床很舒服很软，自己浑身酸痛，像是散了架，但是肠胃的饥饿感却猛然袭来，甚至还有些痉挛的痛感，程默意识到自己似乎已经很久没吃东西了。 程默揉了揉眼睛，努力地睁开眼，却发现自己正躺在一间装饰豪华舒适的房间里，粉蓝色和深蓝色相间的窗帘，清一色奶白色的木质家具，深色的实木地板，窗帘没有拉紧，阳光依稀透过内层带着白色羽毛刺绣的纱帘，房间里呈现出一种朦胧的、饱和的、甚至带着光晕的色彩。 难道自己又穿回来了？但是这是哪里？程默恍如隔世，又揉了揉眼睛，眼前的一切饱和色的感觉突然消失，像是照片里的滤镜被突然抽掉一样，安乐心推门径直走了进来。 程默的心里一沉，完了，还在这个世界！ “醒了？快下楼吃早饭，数量有限，迟了就没了。”安乐心还是那张冷冰冰、精致的小脸，硬邦邦地甩下这句话之后，带上门走了。 简单洗漱过后，程默打开了门，发现门外一条环形的走廊贯穿了整个二楼，抬头看去，楼上似乎还有两层，倚在栏杆上向下望去，只见原本应该是客厅的地方，现在放置了两张硕大无比的餐桌，一张围坐得全是男人，另一张则是很多女人和小孩，目测加在一起大约有三十个人左右，大家都在匆忙地吃着早餐。 这，是什么地方？ “你醒了？快下去吃饭吧。”一个熟悉无比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谈沐阳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程默的背后。 “这是什么地方？”程默一脸惊讶地问道。 “先去吃饭，吃完后来一楼的书房找我，希望我们都能解除对方的疑虑。”谈沐阳恢复了之前淡淡的语气，和昨晚在下穿桥的他判若两人。 程默在大家好奇和怀疑的注视下，下楼吃完了早饭，程默感到浑身不自在，向窗外望去，竟然发现窗外竟是一大片草坪，大概是因为缺乏管理，杂草丛生，而且很多草都已经发黄发枯，远远看去，一片荒凉萧条的景象。 再向远处望去，大概七八十米远的地方出现了围栏，不过昔日低矮的围栏此时都被人为地加高了许多，加高的材料似乎什么都有，因为远远地望去，高低不平，而且层次不齐。 不过，让人感到诡异的并不是窗外的景色，而是吃饭的整个过程，大家都没有说一句话，气氛压抑得让人简直要发疯。 直到吃完饭，大家都不约而同地排队向后门慢慢走出去，程默不明就里，也跟随大家走了出去，才发现其中的缘由。 后门同样草地，但是很多地方已经被挖开，一些蔬菜、水果的细小的秧苗在寒风中瑟瑟发抖，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不远的草地上躺着一个人，身上盖着一条白色的床单，在他的旁边，已经挖好了一个长方形的深洞，程默下意识捂住了嘴巴。 整个过程，安静肃穆，一位年轻的姑娘趴在白色床单上小声地抽泣，谈沐阳在旁边一言不发，静静地伫立在旁边，然后大家齐身鞠了三躬，两个男人把遗体抬进深坑，然后开始填埋。 这竟是一场简单的葬礼。 人群散去，谈沐阳转身，一眼便看见了人群中有些愣神的程默，高挑的身材，一头焦糖色的长卷发此时已经被高高竖在脑后，毫无粉饰的脸上略显苍白，整个人虽然看上去有些狼狈，但还是依然给人一种隐忍、坚定、捉摸不定的感觉。 自从昨晚和她尴尬的相遇之后，一晚上都没怎么睡好，她小鸟似的惊恐的面孔一直回荡在谈沐阳的脑海里，激起了他无限的保护欲，谈沐阳试图想把这个神秘的女人从脑海里赶出去，但是却无法做到，她到底是谁？ “这是哪里？”程默走进书房，在书桌对面的椅子上安静地坐下来，谈沐阳一直在书桌前查看地图，地图上被标注了密密麻麻的标记，等了好一会，程默忍不住先开口了。 谈沐阳收回在地图上扫视的目光，昔日白皙的皮肤已经消失不见，小麦色的肤色增加了男人的成熟魅力，他静静地注视着眼前这个女人，波澜不惊地说道，“我先回答你的问题，然后你回答我的，彼此坦诚相见，可以吗？” 程默听到“坦诚相见”几个字，不禁联想到昨晚遇见谈沐阳时的尴尬场景，红着脸点了点头。 谈沐阳仿佛故意忽略了程默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轻声地说道，“这里是我在本市的私人庄园，位于山顶，是极好的易守难攻的绝佳位置。灾难发生后，家里的私人保镖把能找的、活着的亲戚朋友，还有他们自己的家人都接到了这里。我昔日的几名战友，也带着家人历经万险投奔而来，他们都是曾经训练有素的退伍军人，枪支使用熟练，军|队瘫痪以后，我们冒死进入当地一个部|队平时的训练基地，拿走了全部的武器装备，才能支撑到现在。” “所有的男人，和所有会使用枪支的女人都加入了守护的队伍之中，另外一些女人、老人和孩子，负责一些衣食住行的杂事，我们在庄园的四周加固了围墙，设立了哨岗，24小时都有人警戒，另外，我们还在围墙的一公里之内，定点埋伏了一些地雷，以防不时之需，如果有丧尸靠近，可以第一时间时间得以反击。“ ”但是，这里，并不安全，也许是因为海拔的缘故，主动接近的丧尸并不多，但是如果有大规模的丧尸一起涌来的话，这里肯定是支撑不住的，而且，我们的食物也快没有了，新种下的植物还不能食用，药品、干净的水、汽油、弹药等都在快速地消耗殆尽，所以，我们只能一次次冒险出去寻找补给。”谈沐阳站起身，定定地看向窗外，高大的背影，此时却给人一种无比苍凉的感觉。 程默突然懂了，他们昨晚去医院，是去药房拿药去了，医院有大量普通药店没有的处方药，这里一定有人受伤或生病了。 “每次出去，总会有意外发生，昨晚在下穿桥我们又失去了一位战友，他所站的车顶第一时间遭到了丧尸的攻击，但他为了避免自己成为丧尸反过来攻击我们，在没有失去意识的时候饮弹自尽……我们拼了命……才带回了他的遗体……” 谈沐阳默默地转过身，程默看见这个高大的男人红着眼圈，眉头紧蹙，一步步朝自己慢慢走来，“现在，轮到你了。” 12 失踪的女友 程默不知不觉被谈沐阳的叙述所感染，眼圈竟然也红了起来，“我……来自另外一个世界，和这里很像，但是又不太一样……准确的说，是环境一样，但是出现的人物截然不同。” “出现的人物？”谈沐阳轻声重复了这几个字眼，感觉有些匪夷所思。 “是的，我所生活的是真实的现实世界，而这里……”程默停顿了一下，嗓子像是被堵住了一样，难以发出声响。 谈沐阳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这里怎么了？” “这里……这里……只是漫画书里的世界，而你们……都是漫画书里出现的人物。”程默看着谈沐阳，好像看见对方的嘴角似乎上扬了一下，似笑非笑。 “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吗？”谈沐阳的神情一下子认真起来，突然一下子靠近了程默，程默似乎都能觉察到对方的呼吸里温热的气息， “我……我没有说谎，一切就是这样。”程默下意识地站起身，却不料被谈沐阳一步步地逼到了墙角。 “那你对我的了解都是从书里知道的？难怪我们萍水相逢，你却似乎对我很了解……不过，你能解释下：你怎么能自由来去这两个世界的？”谈沐阳眯起眼睛，有些调侃地问道。 “我……我也不知道，我本来是坐地铁回家的，但是地铁出了事故，而我，也莫名其妙地来到了这个世界。每次都是随机的，何时穿越？穿越到什么地方？我完全一无所知……”程默的故呼吸感到越来越急促，因为谈沐阳离她越来越近，感觉两人的鼻尖似乎近在咫尺。 “这么说，你什么都不知道，”谈沐阳站直身，看着被挤在墙角的程默，淡淡地说道，“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再次消失？” “额……按之前的几次经验，的确会是这样……”因为谈沐阳离自己很近，程默再次看见谈沐阳的脖子上有一个银色的椭圆形吊坠，似乎还带着环扣，但此时环扣是打开的，里面似乎是一个女人的照片头像。 程默感觉很熟悉，忍不住多看了几眼，不料却像被电击了一样，直挺挺地愣在了原地。 谈沐阳此时也感觉到了异样，之前那个一直有些惊恐、慌乱的女人，此时竟敢直接打量他吊坠上的照片，而且似乎大吃一惊。 “怎么了？”谈沐阳突然也感到有些异样，直接掏出了吊坠，将半开的环扣完全打开，里面一张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女人的照片呈现在程默的眼前。 程默只感到头“嗡”的一下，没想到吊坠里赫然映入眼帘的竟是……季一涵！ 谈沐阳见到程默的反应，立即意识到程默肯定认识吊坠里的女人，于是再次将程默逼到墙角，低头急急地问，“你认识她吗？”眼神里带着程默没从见过的慌乱和着急。 “额……是季一涵。” “季一涵？你确定吗？”谈沐阳急切切的低头问道。 “是她，我确定，我们已经认识了八年，不会搞错的，而且她还是这套漫画书的作者……”程默突然看见谈沐阳的眼神黯淡了下去。 谈：“八年？你的意思是她不在这个世界，不仅是个漫画家，而且你说得那套书也是她画的？” 程：“是的，你脖子上为什么挂着她的照片？你不会也认识她？” 谈：“她……是我八年前失踪的女友！” 什么？一道无声的响雷在程默的心头突然炸开，惊得她半天合不拢嘴。八年前？正好是她遇见季一涵的时间，这难道只是巧合？ 谈：“而且……她的名字不叫季一涵，而是林美。” 程：“……” 谈：“带我去你的世界，我要去找她。” 程：“我没办法做到，每次穿越都是随机的，我无法掌控……” 谈：“那就24小时和我待在一起！” 程：“什么？那安乐心还不杀了我？算了吧！” 谈：“……” 就在此时，书房的门被推开了，安乐心和赵军安走了进来。 “老大，外面准备好了，明天去哪找补给……”赵军安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而安乐心也怔住了几秒钟，然后眼圈瞬间红了起来，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程默本来就被谈沐阳逼到了墙角，和眼前的男人近在咫尺，在门被推开的瞬间，谈沐阳也听到了声音，竟然径直俯下身wen了下去，程默无处躲藏，又推不开。 不到一分钟的时间，程默感觉像过了一个世纪。 赵军安也愣了一会，随即带上门，也离开了。 在门被关上的瞬间，谈沐阳也离开了程默，“问题解决了，从现在开始，24小时跟着我，”谈沐阳恢复了之前冷冷的、淡淡的表情，“现在去换衣服，跟我们一起出去寻找补给。” 程默瞬间也明白了，刚才所做的一切只不过是逢场作戏，做给安乐心看得，这么做就是为了能让程默能24小时待在他的身边，带着他穿越，程默的心不知怎么突然就纠成了一团，心情难以言表。 程默换好衣服，也是全副武装，只不过她的武器只有一把野战刀，还是那晚谈沐阳给她的，她就是用这把刀杀死了一个丧尸，救了自己一命，今天谈沐阳再次把这把刀给了她。 今天一共出去了5个人，包括谈沐阳和程默，而赵军安等人留守在庄园。 “赵哥，我们之前出去找补给从来没带过女人，老大今天怎么了，居然带了一个女人，而且是一个几乎没有战斗力的女人。”站在赵军安旁边的一个保镖说道。 赵军安没有回答，只是看着一群人上了车，离开了庄园，渐渐消失在视野中，安乐心去了哪？他找了一大圈，也没有看见人影。刚才书房里的那一幕，一定伤透了她的心，自己作为旁观者看着都挺…… 但是谈哥并不是沾花惹草的人，这个世界怎么了？灾难降临后，似乎每个人都变了。 庄园里的每个人各司其职，所有人都有要做的工作，井然有序，如果没有谈沐阳，赵军安难以想象现在他们的处境，但是他已经跟在谈沐阳的身边多年，看着安乐心为谈沐阳所有的付出，还有谈沐阳自身的种种不易，不由地叹了一口气。 13 第一次出门寻找补给 程默坐在越野车的后排正中间的座位上，谈沐阳开车，副驾驶还有程默的两边各自坐着一个男人，所有人都没有说话，大家都时刻保持着警惕，气氛略有些压抑。 窗外的街道一片狼藉，目光所到之处都是遍地的萧索和荒芜，天色阴沉沉的，时不时还可以看见路边一些分散的丧尸，在听到车子的声音之后，一边踉踉跄跄、一边发出骇人的低吼向车子追逐过来，看得程默毛骨悚然。 但是其他人都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程默心里不禁暗暗叫苦。 不知道行驶了多久，车子在高架桥上停了下来，一辆巨大的油罐车斜停在前方，谈沐阳下车，其他人也随即下车，程默也跟随下了车。两个男人从后备箱拿出两个大桶，拎到油罐车的旁边，其中一人手法娴熟地取出油罐车上的软管，用力地用嘴猛吸几下，一股淡黄色的刺激性液体窜了上来，那个男人赶快把软管放进了桶里，不一会儿，两个大桶就被装得满满的了。 “你们怎么知道这里有油罐车，而且车里有油？”程默忍不住问道。 “前几次出来搜寻的时候无意间碰到的，但是车子已经严重损坏，无法开走，而且像这种大型的油罐车平时不给上高架，所以暂时还没有被其他人发现。”一个中等身材，但是看起来很干练的男人说道，“你好，我叫方久。” “你好，程默。” “注意后面没人跟踪吧？”谈沐阳看了正在说话的两人一眼，和方久说道。 “没有，我一路都在留心，没看到可疑的车辆和人。”方久再次环顾四周回答道。 “那就好，我们之前在部队里学过的反侦察能力要用起来了，昨天的事情就是教训，现在我们要面对的不仅仅是丧尸，还有人，而且还不知道是几拨人，在现在这个时候，没有法律，没有政|府，没有军|队，没有道德约束，人会比丧尸更可怕，大家都要留心注意下。”谈沐阳一脸郑重地对所有人说道，“特别是去各个固定地点取补给的时候，被别人跟踪就麻烦了，随时随地记住两个原则： 1不要一个人单独行动。 2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在夜晚行动。” “是！”大家齐声回答，一行人随即上车，开往下一个地点。 程默坐在车上，一直在回味刚才谈沐阳说的话，感觉特别的好笑和讽刺，他让别人记住的两个原则，自己全都没做到，昨晚在医院，程默见到他时，他就是自己一个人在单独行动，后来甚至还单独撇下了程默，让她身处险境，而且昨晚的行动就是在夜里。 一丝不易察觉的苦笑在嘴角一闪而过，却没有逃过谈沐阳的眼睛，无意间看向倒车镜，竟然发现这个女人在笑。 如果她说的穿越那些乱七八糟是事实的话，这个女人的心理素质不是一般的好，而且昨晚当他和同伴赶到大厅看见丧尸向她扑过去的时候，他的第一反应是：完了，但是没想到的是，她竟然能本能地自卫杀死一个丧尸，不仅保护了自己，还给他们争取了营救她的时间。 谈沐阳的心里暗暗发誓，他要保护好这个女人，因为直觉告诉自己，眼前的这个女人将会是他解开过往所有谜题的钥匙。 谈沐阳一边沉思，一边向他们的秘密据点驶去，那是一家小型超市的后门，员工通道，他们曾经全员出动、全力以赴地清理出了这条通道，所以庄园的人们现在才有吃得东西，其他大型超市出事时人都太多，现在都已经变成了无法涉足的地狱。 一行人陆陆续续地搬运出了不少的物资，堆了满满一后备箱，甚至连座位上和脚下的空间都没有放过，谈沐阳此时才算是真正松了一口气，没想到的是，今天比往常要顺利的多。 车子向山顶的庄园驶去，途中路过了一家玩具店，程默突然想起了早上一起吃饭时，同桌的几个小孩，几个大约都是十几岁左右的年龄，最小的也不过六七岁的样子，但都是眼神空洞、老成的可怕，而且吃完饭以后就一直呆呆着望着窗外，没有一丝孩子们活泼的生气，程默可以想象的出这些孩子们都曾经经历了什么，失去了什么，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能停车吗？我想到玩具店去看看，给孩子们带点玩具。”程默轻声地问谈沐阳。 “不行，补给已经全部搞定，要尽快返回庄园，”谈沐阳面无表情、冷冷地说道，“现在确保所有人能吃上饭，才是头等大事。” “耽误不了几分钟的……我只是觉得孩子们太可怜了……”程默再次低声恳求似的说道。 车上的另外三个男人也齐齐看向谈沐阳，“其实，我女儿也挺想要新玩具的……”坐在副驾驶位的方久也有些犹豫地说道。 车子随后在玩具店的门口停了下来，谈沐阳、方久、程默进入玩具店查看，剩下的两个人留守越野车和补给。 玩具店的大门紧闭，谈沐阳用枪托用力砸开了玻璃门上的玻璃，手小心翼翼地伸进了侧面，从里面打开了门，玩具店里东西归置的很整齐，之前不像有人进来过，谈沐阳和方久警戒，程默在他们一前一后的保护下开始从货架上拿玩具，还有跳绳，赛车，洋娃娃，羽毛球，乒乓球之类的物品。 东西都拿得差不多了，大家正准备离开的时候，突然听到玩具店里右后门里面似乎有婴儿的哭声，三人又再度折返，程默把东西放下，正准备打开门，谈沐阳抓住了她的手，示意他来开。 程默后退，谈沐阳和方久一左一右在门口站定，谈沐阳猛地起身一脚踢开了房间，房间很小，除了一个狭小的衣柜再无其他，程默也跟随他们慢慢走近房间，谈沐阳小心翼翼地拉开了柜门，却只见衣柜里只有一只小小的录音机，而婴儿的声音，就是从录音机里传出来的。 “不好，是陷阱，快撤！”谈沐阳大喊一声，三人急急往外冲，但是此时门外已经不知什么时候聚集了大群丧尸，正在疯狂地围攻他们的越野车，他们的两个人已经被逼到了车顶。 三人从店里冲了出来，一部分丧尸立刻被吸引了过来，谈沐阳和方久迅速反应，手里的冲锋枪开始轰鸣，腐烂、腥臭味扑面而来，一大群丧尸低吼着，脸上的肉不断地往下掉，空洞、黑乎乎的眼窝，血糊糊、烂糟糟的身体猛烈地向三人扑来，程默被眼前的景象顿时吓傻了，站在那里竟然无法动弹，只依稀听见谈沐阳在旁边大声地对自己喊，“快拔刀，到我身后来！” 程默只看见一个个丧尸在自己眼前倒了下去，那是谈沐阳和方久在拼命地分散火力保护她，她的耳边只能听见丧尸的低吼声，还有连绵不绝的枪声，刚从腿边拔出的野战刀在手里不住地颤抖，而此时玩具店旁边快餐店的玻璃门被倏地挤碎，另外一大批丧尸从快餐店里一个个跌跌撞撞地走出来，随即也向他们这边扑过来。 14 第一试炼场景：丧尸围城 三人被一大群丧尸团团围住。 时间仿佛就像视频里的慢速播放一样，程默看清了方久和谈沐阳是怎么弹药耗尽，近身肉搏，又是怎样体力不支，被丧尸扑倒，然后被丧尸疯狂围攻咬下一片片鲜血淋淋的肉，程默几乎没有任何的反抗，就在哀叫和挣扎中倒在了血泊里，彻底的恐惧和剧烈的疼痛让程默生不如死、痛不欲生，恶心、腥臭的丧尸像魔鬼一样瞬间撕裂、蚕食了他们的身体…… 程默在绝望中奄奄一息的时候，曾经强烈希望那四个金光闪闪的大字“未完待续”会再次出现在空气中，带她回到现实世界，但是没有，什么都没有…… 不知道过了多久，程默渐渐醒来，只感觉自己漂浮在空中，四周漆黑一片，只有无数道数不清的正方形光环时不时地从前方飘来，然后消失在远处，而之前不适的感觉一扫而空，程默下意识四处摸摸自己的身体，一切完好如初。 正在程默茫然不知所措的时候，所有的正方形光环倏地瞬间消失，前方不远处出现了几个金光闪闪的大字，在漆黑的环境中尤为明显，而且字体和之前穿越时的字体几乎一模一样： “次元异能世界开始启动……” 什么鬼？ 紧接着这几个金色的字，又像烟雾被风吹散一样消失在空中。 然后，程默看见自己的正前方像电脑屏幕一样显现出自己的个人资料： 姓名：程默 性别：女 生命值：100 体能：强化1级 战斗力：1级 特殊能力：无 特殊物品：无 经验条：200（满格50000） 程默刚刚看完，字又消失了，然后新的字再次出现： 异能世界系统要求： 1每一个试炼场景，都要确保自己活着，生命有且只有一次。 2努力让自己增加经验，经验条满时会自动进入下一场景，否则场景会自动永久关闭并销毁，不再重启。 3每一个试炼场景的期限是6个月，6个月经验未集满经验、未进入下一场景的，场景同样会自动永久关闭并毁灭，不再重启。 4特殊物品或特定任务可以提前进入下一场景，请随时留意。 5下一场景会根据上一场景完成的时间和进度自动调整难度和场景关数，完成所有的试炼场景后，会通过传送门返回现实世界，异能世界永久关闭！ 6最后一点，友情提示：为了避免受人类愚蠢的情感冲动所影响而导致行动失败，不要爱上任何人！！！ 第一个试炼场景正式开启：《丧尸围城》 …… 程默在极度的干渴中醒了过来，四周是冰冷的雪白的墙壁，手臂上输液的针眼隐隐作痛，仔细一看，输液袋里的液体早已空了，难道是在医院？第一试炼场景是从医院开始？ 程默感到浑身酸痛，试着拔掉了输液的针管，针眼有些红，似乎发炎了。 程默低头，发现自己上身还粘贴着一些仪器的线，但所有的仪器都已经断电黑屏了，而自己则正穿着蓝色带条纹的病号服。 程默一一扯掉身上的线，挣扎着慢慢坐了起来，注意到了床头柜上花瓶里的花，全部都干枯了，用手一摸，就像干花一样直接粉成了细小的碎片。 “有人吗？”程默慢慢移动着自己的身体，试图强撑着站起来，却一下子从床边跌落下来，感觉这双脚似乎都不像是自己的，程默深吸了一口气，再次扶着床腿慢慢地站了起来，头好晕，适应了一会，程默只感到自己的嗓子渴得快要冒烟了，便拖着僵硬的身躯，踉踉跄跄地向病房的洗手间走去。 洗手间很小，只有一个马桶，简易的淋浴，和一个小小、窄窄的洗手池，程默迫不及待地打开水龙头，但是一滴水都没有，程默只感觉自己的嘴唇上的皮都干得翘了起来，水，好想喝水。 求生的本能让程默几乎耗尽了全身的力气才打开了病房的门，程默一面抱怨试炼场景开启时怎么没给自己一个精力充沛的身体，一面发现自己竟然可以凭着意念，随意在眼前调出并查看自己的个人资料。 姓名：程默 性别：女 生命值：100 体能：强化1级 战斗力：1级 特殊能力：无 特殊物品：无 经验条：200（满格50000） 什么情况？自己感觉这么虚弱，生命值竟然还是100？系统是不是出错了？ 门外的走廊狭长、昏暗、潮湿，地上一片狼藉，日光灯和电线不时地从天花板上垂落了下来，让程默感到触目惊心的是：地上和墙上有很多的血迹，似乎已经凝固干涸了很久，已经暗暗有些发黑。墙面也有很多地方已经发黄、长霉，还有很多小洞，仔细一看，小洞里竟然还有残留的弹片。 程默沿着走廊，小心翼翼地走到了一楼的大厅，整个医院仿佛像一座墓地一样，寂静无比，鸦雀无声，程默在一楼大厅的一角发现了被损坏的自动食品售货机，迫不及待地打开了一杯可乐，啊，清凉甘甜的褐色液体滑过嗓间，程默瞬间感觉自己活了过来，再仔细寻找了一下，竟然还有巧克力和饼干。 程默像饿狼扑食一样，把自己的嘴巴里塞得满满的，吃饱喝足后，又在地上捡了一个破塑料袋，拿了一些饮料和食品带在了身上。 吃过东西的程默感觉自己瞬间精神了许多，原来刚才虚弱、疲惫的感觉都是饿的，程默定了定神，向医院的门外走去。 大街上的场景也不比医院好多少，四处都是横七竖八的车辆，破碎的玻璃，满地的废纸和垃圾，空无一人的街道，程默路过一家卖衣服的精品店，橱窗的玻璃早已碎落一地，程默顾不得那么多了，身上的病号服也不知道穿了多久，都有些发酸发臭了，程默迅速地扒下了橱窗模特假人身上的衣服，直接换在了身上。 还挺合身，就是……有些怪异，闪着亮片的黑色无袖紧身连衣短裙，将程默紧致、美妙的身材完全展现出来，程默之前从没穿过这么性感的衣服，还好从另外一个假人身上又扒下来了一件黑色机车夹克穿在了身上，让程默别扭、不自在的感觉稍微减轻了一些。 程墨拎着塑料袋继续往前走，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但走着走着，不远处出现的下穿桥让程默想起了之前和谈沐阳他们一起去过的地方。 程默立刻站定，仔细观察了四周，似乎很熟悉，而且，让程默感到诧异又惊喜的是： 远处一辆熟悉的房车径直向下穿桥这边驶来。 15 情景再现 远处的房车越驶越近，程默依稀地看见了谈沐阳的身影，不由地兴奋得向房车频频挥手，示意他们停车。 车子慢慢地停了下来，谈沐阳犹豫了一会，然后示意程默上车。 “谈沐阳，方久，见到你们太高兴了。”程默一见如故地说。 但是所有人都没有答话，都是一副很谨慎小心的样子，程默微微感到有些尴尬。 谈沐阳也定定地看着程默，过了好一会才冷峻地说道，“你是什么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有，你怎么知道我们的名字？” 什么情况？程默惊讶的表情显然也没有逃过谈沐阳的眼睛。 “你不认识我了？我曾经救过你一命啊，在你和安乐心的订婚宴上，是我把你从酒店的顶楼拉回来的。”程默急急忙忙地解释道。 “你胡说什么？谈哥已经结婚了，林姐对我们都很好，还有，安乐心是我的女朋友，再胡言乱语就把你丢下去了。”方久在旁边一脸不悦地说道。 我x，什么情况？程默彻底晕了，愣在了原地，怎么会这样？试炼场景开启后，所有的一切人物关系都被打乱了。 “这个回头再说，目前我们要快速赶回去，很抱歉，我们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不能贸然带你回去。”谈沐阳示意驾驶员打开车门，然后又看向程默，示意她下车。 程默知道在现在这个试炼场景里，没有栖息地，没有武器，没有食物，只靠自己单打独斗是不可能存活的，更别说进入下一个试炼场景了，他们都不是心思歹毒的人，不愿意带上自己的原因还是因为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但是现在一时半会也解释不清楚，怎么办？ 程默的大脑在迅速地转着，有了！ “你们需要我，下穿桥被堵住了，你们准备绕路，但是发现被别人设置了路障，走投无路，只能决定再次冒险从下穿桥里走，是不是？” 程默紧紧地盯着车上每一个人的表情，大家面面相觑，脸上的神情似乎证实了程默的说法。 “然后呢？”谈沐阳紧蹙着眉头，深邃的眼神似乎想要把眼前这个有些性感的女人看透。 “最终你们通过了，但是却牺牲了一个人。”程默努力回想着之前出现的场景，其实内心并不确定事实会不会像之前那样发生，但是目前看，事情仍然按照既定情节向前发展的，想短时间内取得谈沐阳的信任，也只能这样了。 谈沐阳听了程默说的话，接着问道，“牺牲了谁？” “不知道，我没有看到脸。”程默回想了一下，的确没有看到脸，那晚太过于慌乱，并没有记清每个人的样子。 “会用枪吗？”谈沐阳看向程默。 “不会，但是你可以教我。”程默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她现在想得只是快速得到大家的信任。“你们多我一个人，说不定会改变事情最后的走向。” 谈沐阳觉得有点道理，末日降临后，人，才是最主要的资源，于是谈沐阳快速地示范了一下怎么打开保险，怎么开枪，最后还给了程默一把野战刀，“如果觉得自己可以的话，近身的丧尸可以用刀，以节省弹药，注意要击中丧尸的头部，其他部位是没有用的。” 剧情沿着之前的一样，谈沐阳开车，快驶出下穿桥的时候车胎爆了，大家正忙着换轮胎的时候，大批躲避丧尸的老鼠出现了，然后紧接着就是无数个丧尸低吼着像潮水般涌过来。 之前那次程默因为太累在车上睡着了，但是这次，程默也加入了战斗，数不清的丧尸歪歪扭扭，跌跌撞撞蜂拥而至，除了换轮胎的人以外，其他所有人的火力聚集，丧尸一排排在前面倒下，但随后一排排又再次出现。 但程默感觉自己有如神助，第一次用枪，竟然毫无惧色，而且十之八九都可以命中，难道是因为自己体力升级了的原因？ 但是丧尸太多，谈沐阳他们被丧尸逼得节节后退，“小吴，轮胎换好了没？快点，快撑不住了……”谈沐阳一边后退一边冲着房车那边大喊道。 “马上就好，老大……”车底下传来了含糊不清的声音。 而就在此时，程默旁边那辆小轿车车顶上的那个男人因为撤回的速度慢了一点，已经被大群的丧尸围困，而那个男人的机枪虽在不停地扫射，但是速度明显慢了下来，显然是弹药不足了，越来越多的丧尸踩着死丧尸的尸体在慢慢地接近车顶的那个男人，那个男人脸上一脸惊恐绝望的表情。 谈沐阳也发现了其中的端倪，只见他大喊一声，“方久，掩护我。”接着便纵身一跳，从身上摸出了一个圆滚滚的东西，似乎拉开了看不见的环，然后快速扔了出去，最后又滚落到地面上，打了好几个滚才停下，“赵洋阳，卧倒！” 程默只见那个车顶上的男人立刻反应过来趴在车顶上，手里的短刀奋力地和车周边的丧尸肉搏，紧接着，一声巨响，无数个被炸飞的丧尸的断手断脚从天而降，夹杂着带着恶心的、腥臭味的、血淋淋的尸块，程默差点没忍住吐出来，但是在这一片混乱中，那个车顶的男人竟然摇摇晃晃站了起来，然后迅速地在同伴的掩护下跑回到房车旁。 此时，房车的轮胎已经换好，那个叫小伍的男人此时已坐在了驾驶室并且狂按喇叭，提醒大家快速撤离，所有人边跑边扫射，车子已经启动，正在向前缓慢滑行，所有人都已飞奔上车，只剩下谈沐阳和程默在最后面断后。 “快上车！我来顶着！”谈沐阳一脸血污，冲着程默大喊道。 程默立刻回头全力奔跑，如果是以前，程默经过这一场恶战，体力严重消耗，肯定是追不上车的，但是现在也许是因为体力强化，程默只稍微用劲，竟然轻而易举地就跑上了车。 车上除了司机，大家都在击中火力掩护最后一个没上车的人：谈沐阳，而谈沐阳最后也在枪林弹雨中艰难地上了车，在抓到房车后部把手的瞬间，一个丧尸竟然抓着谈沐阳的胳膊也挂了上来，眼看就要咬到谈沐阳的肩头，一把闪着寒光的野战刀不偏不倚地正好扎在丧尸的头部，然后又瞬间拔出，丧尸随即跌落房车，跌回了地面。 好险，谈沐阳好容易平复了一下自己略有些慌乱的心情，回头刚要说谢谢，却只见程默正手持着一把沾满血迹的野战刀正嘴角上扬地看着他。 16 预言家 此时的程默已经确信自己已百分百取得了谈沐阳和其他人的信任，因为在战场上能把背后交给对方的交情，一定过命，而且走心，况且程默的身手大家都看在眼里，多了一个有本事的帮手，庄园的安全系数就又提高了一些，毕竟，女人、老人，还有孩子都需要保护，而庄园的有战斗力的人手又严重紧缺。 “到地方以后，到我书房来一下，我有事要问你。”谈沐阳擦了擦自己满脸的血污，神情郑重地对程默说道。 程默点了点头，和之前的剧情一样，剩下的路走得很顺利，山顶处的庄园在暮色中显得寂静、荒凉。 大家陆续下了车，这时迎面走来了一位身材消瘦的女人，一头乌黑顺滑的长发被高高地束在脑后，薄薄的嘴唇，一双颇有灵气的丹凤眼正在上下打量着程默。 程默只觉得眼前一热，有些哽咽，刚想问“季一涵你怎么也在这里？”的时候，却看见谈沐阳径直向季一涵走了过去，亲密地抱了抱她，然后又低头亲吻了一下她的额头，而季一涵似乎正在焦急地问他有没有受伤？怎么身上有这么多血？ 程默突然站定，只感觉自己的大脑一片茫然，到底是怎么回事？ 自从异能世界开始莫名启动之后，程默就感觉自己好像被卷入了一场看不见的游戏里一样，仿佛自己是整个游戏里升级打怪的女主角，所有的一切人物设定，都是为了给她制造困难的，无论是精神上的，还是肉体上的，让她有些举步维艰，难以接受。 只见季一涵有些犹豫着、慢慢向自己走来，“你好，我叫林美，是谈沐阳的妻子，感谢你救了他一命，二楼走廊尽头，有间客房暂时还没有人住，你先住在那里吧，以后如果还有幸存者加入的话，可能需要几个人挤一间房。” 程默下意识地点了点头，跟着季一涵上了二楼，进了房间，没错，还是之前的格局，还是之前的那个房间：粉蓝色和深蓝色相间的窗帘，奶白色的木质家具，深色的实木地板，不同的是，因为临近傍晚，房间里略有些昏暗。 “你先洗漱一下吧，庄园里有自己的太阳能板，所以有热水，但是今天太阳不好，可能水不会太热，柜子里有衣服，挑自己喜欢的穿，然后下楼到最右边的书房里去一下，谈沐阳想再跟你谈一谈。” 季一涵交代完这些以后，本打算离开，但是走到门口又再次折返了回来，“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你很熟悉，我们之前是不是见过？我的意思是……在灾难突然降临以前……” 程默的心里突然涌出一种说不出的苍凉之感，但是在目前的情况下，却又无法解释说清楚，只能故意淡淡地说道，“没有，我从来没有见过你。” 水果然不是很热，但是在这样的末日之下，能洗澡已经是莫大的幸运，程默简单洗漱后，穿上了最简单的牛仔裤和套头衫，外面又罩了一件厚厚的外套，程默在下楼前突然想看看自己的经验值涨了没有，便随着意念调出了自己的资料： 姓名：程默 性别：女 生命值：100 体能：强化2级 战斗力：2级 特殊能力：无 特殊物品：无 经验条：3500（满格50000） 一场恶战之后，体能、战斗力和经验都涨了，程默略略感到有些安慰，便将资料调回，微微整理了一下自己，便开门下楼去了。 大家似乎都没有注意到程默的存在，因为大家都各自有自己的事情要忙，程默只见大家都有条不紊，井井有条地干着自己应该做的事，有的在准备晚饭，有的在打扫卫生，有的在给孩子们讲故事，有的在盥洗衣服…… 程默径直走向了楼梯右边的一个房间，因为偌大的一楼，除了厨房、洗手间、洗衣房以外，只有这一个房间。 程默敲门，得到应声后推门而入，看见谈沐阳正在和赵军安一起围在书桌前查看城市地图，看见程默走进来，两人收起地图，赵军安随即离开了房间。 “准备明天去寻找补给吗？”程默面不改色地说道，“打算先去高架桥上的油罐车取汽油，然后再去超市拿食物和生活用品？” “你在门外都听到了？”谈沐阳一脸的谨慎，紧蹙着眉头说道。 “我什么都没听到，我只想说的是，你们在返回来的途中，会路过一家特别吸引人的玩具店，但是别停车，更别进去，里面有陷阱。”程默也是极其认真严肃地说道。 “什么人设置的陷阱？”谈沐阳突然站起身，扶着桌子半俯着身说道。 “这个，就不知道了……”程默又歪着头，若有所思地回忆道，“可能跟之前给你们设置路障的是一群人吧？” “连这个你都知道？”谈沐阳眯起眼睛，半坐在书桌上，沉稳冷静的神态，立体好看的五官，高大挺拔的身材，小麦色的肤色，腰间和腿部的枪支和匕首，现在的谈沐阳和之前漫画小说里的形象已有很大的不同。 “你是什么人？上帝派来的预言家？”谈沐阳站起身走向巨大的落地玻璃窗，背对着程默，程默看着谈沐阳高大清冷的背影，突然有种很心酸的感觉，不知道是对自己的，还是对对方的，正在愣神间，却只听见谈沐阳冷冷淡淡地说道，“如果你没有足够的事实说明你自己身份，在这里只会引起恐慌，即使你救了我的命，我也没办法留下你。” 程墨听了谈沐阳的话沉默了一会，但大脑始终在飞速地旋转，怎么办？怎么说明自己的身份？说实话吗？会不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但如果不说实话，谈沐阳会不会真的赶自己走？ 这些个莫名的世界，怎么老是纠结我的身份？而且无论在哪一个场景，谈沐阳总是揪着我的身份不放。 思考了一会，程默对谈沐阳说道，“好吧，我说，但是我只告诉你一个人，而且你要替我保密，而怎么对他们说，是你的事情。” “好。”谈沐阳一口答应。 “而且，我们不妨达成一个交易：我说实话，而你，不管我说什么，都要让我留下来。” 谈沐阳听了程默的话，定定地望着她，久久没有回答。 17 突然出现的直升机 程默为了不让整件事情听起来过于复杂，只讲述了从医院醒来后的场景，但是却如实地表明了自己离开的时间：顶多只在庄园待上6个月，或者是更短的时间。 程默解释道：自己不知道什么原因晕倒了，住了几个月的院，醒来以后，世界就变成这个样子了，之所以知道大家的名字，还有事件的真实走向，是因为自己做了一场特别真实的梦，梦里出现了谈沐阳他们这群人。 谈沐阳一脸的不置可否，但是神情却不怎么相信，怎么会有这么离奇的事情？ “而且，我只知道明天发生的事情，后天以后的事情我都不知道了，因为梦醒了，我的梦只到明天。”程默还是之前那种似笑非笑，令人捉摸不透的表情。 “你觉得这么荒诞的解释，可以行得通吗？”谈沐阳重新坐回书桌前的椅子上，双手支在桌前，冷峻的脸上没有一丝笑容。 “你说过你只想听实话，”程默也不由地收起了笑容，“我说了实话，你却不信。” 谈沐阳的后背慢慢向椅背靠去，深邃的眼神却一直看向程默，“我不管你是什么人？有什么来历？但只要对庄园有潜在危险的，我都会毫不犹豫地下手。你救了我一命，我欠你一个人情，但是，我不能以牺牲庄园为代价！” “放心，我发誓，我和你是同一条战线上的，而且你们现在需要担心的并不是我……”程默说道这里，故意停顿了一下。 谈沐阳似乎知道程默想说什么，抬起眼看着她，好像在鼓励她继续说下去。 “还有另一拨人，或是另几拨人对你们这个地方虎视眈眈，路障，陷阱，这些只不过是他们做出的一些小小的试探，我相信后面会有更大得动作，我们也需要更加防范。”程默若有所思地说道。 此时窗外已基本很暗了，书房里的光线也很差，程默和谈沐阳两人几乎都快要看不清对方的脸了。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原来是晚饭时间，谈沐阳示意程默一起去吃饭。两人一起走到餐厅，程默发现餐厅里放置了两张大桌子，但是每张桌子上只点了一支烛光微弱的小蜡烛，而且整个餐厅、客厅厚厚得窗帘被拉得紧紧的。 “为了避免晚上的灯光太惹眼，光亮会吸引丧尸，所以每天一到晚上，一需要点蜡烛的时候，我们都会拉紧窗帘。”季一涵，不，应该是林美，在忙着招呼着大家吃饭，看见程默有些愣神，才在一旁解释道。 “而且，也为了掩护自己，不让外面的人知道哪些房间里有人。”方久此时已端起了装满稀粥的碗，刚准备喝，却被旁边的安乐心突然打断，“还没祈祷呢。” 于是，程默看见了有些神圣，怪异的的一幕，所有人都手牵手，口中默念感恩的话，程默正好坐在谈沐阳的旁边，只看见谈沐阳伸出了手，一只手抓住了林美，另一只手在空中等待着程默。 “额……我是无神论者，不信教……”程默有些犹豫地说道。 “我们之前都不信，但是灾难降临后，大家都信了，没有信仰，在现在这个世界里，真得很难撑下去……”谈沐阳并没有拿回手的意思，反而用鼓励的眼神看着她，“相信我……让我们一起感谢上天赐给我们的食物。” 程默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加入了大家，晚饭每个人一碗稀粥，外加半个馒头，餐桌中间放着一小碗榨菜和一小碗的辣椒酱，鸡蛋和火腿是给伤员、病人和身体不太好的小孩吃得。 食物很匮乏，但是大家吃得都很开心，庄园四周站岗警戒的人们早已吃过，程默吃完饭帮着一起收拾碗筷。 这个世界的晚上很恐怖，程默待在二楼的房间里，全部的门窗都已经紧闭，但仍然能时不时地听见丧尸的低吼声，和零星的枪声，有时甚至还可以听到地雷的爆破声，程默这一晚睡得相当不踏实，第二天起床的时候仍感觉自己的头晕晕的。 吃早饭的时候，谈沐阳临时决定让程默也临时加入，赵军安等人留守庄园。 程默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谈沐阳还是信不过自己，要把自己带着，一是为了验证自己昨天的说法是否真实，二是为了把她放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省得出什么幺蛾子。 一切都按照之前的剧情顺利发展，高架桥上废弃的油罐车取油，小超市拿食物和生活必需品，回程的路上，一家特别醒目、诱人的玩具店，但是谈沐阳一行几人连看也没看就行驶过去了。 一切都很顺利，完美的刚刚好，但是就在他们即将抵达庄园的时候，一阵巨大的轰鸣声从天空传来，谈沐阳一群人在路过的树林边停车，一群人下车后谨慎地隐蔽在树林里，抬头望去，只见三架军用直升机低低地从地面飞过，程默大声叫喊，试图引起空中直升机的注意，还没来得及出声，就被谈沐阳一把拉进怀中，被猛地捂住了嘴巴。 “别出声，还不知道是什么人。”谈沐阳声色厉荏地说道。 程默在心里默默地点头，心想这个世界的谈沐阳真的不可爱，老是凶巴巴的，而且眉头老是紧蹙着，感觉总有一肚子的心事。 而远在十几个街区之外，他们不知道的是：成千上万的丧尸受到空中直升机的噪声影响，已经大规模地沿着直升机飞走的方向浩浩荡荡地、成群结队地走去，大量丧尸发出的低吼声又吸引了更多的同类。 而直升机又径直飞过了庄园的上空，赵军安等人听到声音后也迅速地隐蔽在庄园里，从空中看去庄园好像废弃一般，而不计其数的丧尸则慢慢地、大规模地向山顶方向移动而来。 直升机飞过，谈沐阳一群人正准备上车的时候，大家都像突然定住般、不约而同地同时听到丧尸们排山倒海般、渐渐逼近的低吼声，不由地为之一震，再仔细看向四周，并无异状，但是头上却都不禁渗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 18 救济所 “怎么回事？这是什么声音？”程默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下意识地回头去看谈沐阳。 只见谈沐阳脸色铁青，二话没说，直接接过方久递过来的望远镜，三下两下就爬上了房车的车顶。 “不好，大群的丧尸开始跟随军用直升机的声音往这边来了。快上车！”谈沐阳一边大声喊着，一边迅速爬下了车顶。 一群人以极快的速度上了车，车子向山顶庄园疾驰而去。 “老大，我们现在该怎么办？”一个程默不知道名字的年轻男人急急地问道。 方久等人也不说话，大家都一起看向谈沐阳。 “庄园肯定是保不住了……丧尸太多，成千上万，”谈沐阳的脸色很差，看起来很疲惫的样子，“回去后第一时间通知所有人，把必须的、能用的物资，全部带走……还好我们发现的早，还有时间撤离……” 大家听了谈沐阳的话，都感到很沮丧，没有了栖息地，没有了庇护所，食物，饮用水、药品、衣服、汽油等等都会容易短缺，可以想象以后的日子有多难过。而且白天还好，晚上在哪里休息？万一晚上有丧尸出现，一大群人没有任何躲藏的地方，简直危在旦夕。 程默心里也很郁闷，本来还想有个地方可以安身立命，至少撑过这几个月，但是目前看来，是不可能的了。 “真的不能拼一下吗？”方久的神色凝重，双手紧紧地攥成了拳，“xx，拼了算了！” “怎么拼？我们的弹药已经严重不足，而且人手不够，有战斗力的男人女人加起来，总共不超过15个人，另外，还有老人和孩子，刚才丧尸的声音大家都听到了，那么一大群，我们怎么拼？”谈沐阳有理有据地慢慢说道。 大家又再次沉默了，此时程默小声嘀咕了一句。 “你说什么？”谈沐阳转头看向程默，紧蹙着眉头，似乎有点不耐烦。 程默直接被谈沐阳点名，吓了一跳，随即脱口而出道，“这还有什么好纠结的？保命难道不是头等大事吗？栖息地可以再找，食物、饮用水之类的资源也可以再找，但是如果人没了，就彻底完了。” 大家再次陷入了沉默，而车子已经抵达了山脚下，山顶的庄园已经依稀可见，谈沐阳再次站起身对大家说道，“程默说得没错，现在保命才是头等大事，栖息地可以再找，也许等这群丧尸散开后，我们还能再次回来清理出这个地方，但是现在我们必须要走，大家都同意吗？” 车上的人占了庄园一半的战斗力，大家都点头默认，谈沐阳随即拿出对讲机，开始联系赵军安和林美。 而此时山顶的庄园里，也有人看到了远处大片丧尸的突然整体移动，正感到纳闷、疑惑的时候，赵军安已经发现了异样，成千上万的丧尸竟是朝山上的方向来的，因为对讲机的使用距离有限，所以赵军安无法联系上谈沐阳，但却知会了林美，让她提前把大家召集到一起，说明了情况，让大家开始收拾东西，随时准备撤离。 等谈沐阳等人到达山顶庄园后，才发现大家已经都收拾的差不多了，于是赶紧把带回的汽油分分，把需要开走的汽车全部开走，大家一共30人左右，开了一辆房车，两辆越野，还有一辆皮卡，所有的跑车因为费油、底盘低等缺点已全部弃用，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全部离开了庄园。 程默很欣慰地发现，这是一个异常团结的小集体，整个撤离的过程，没有一个人抱怨，而且大家都有条不紊地打包、搬东西，所有人都知道前途未卜，但是每个人仍坚持把自己的事情做好，可见谈沐阳、林美，还有赵军安一开始的规则就制定的很好，让大家做起事来都有章可寻。 负责警戒瞭望的几个人通过对讲机发出了大家都不想听到的消息：丧尸开始上山了，于是紧急撤离随即启动，所有人员全部上车以后， 几辆车开始向相反的方向，也就是城郊的方向驶去。 已经是下午大概三四点钟的样子，天公竟不作美，下起了毛毛细雨，整个天地都是灰蒙蒙的一片，正如大家现在的心情，所有人都不说话，只有孩子时不时地哼唧几声。 还好没有小婴儿，在整体撤离的过程中，程默仔细观察后暗自庆幸，3位老人，5个孩子，最大的应该有十二、三岁的样子，最小的也有六七岁了，能配武器的、有战斗力的，包括自己，大概只有15人左右，其余的七八个人负责大家日常生活或教学，但也随身也佩戴刀具，以防不测。 城郊的丧尸不多，如果不阻碍行驶的，程默他们直接视而不见，如果很多的，就绕道行驶，路过有废弃汽车的，谈沐阳等人便下车查看，随时补充汽油，就这样走了几天，大家不免有些精疲力尽了。 因为吃得东西基本上都是冷的、速食类的，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有的睡帐篷，有的睡车上，几拨人轮流警戒，守护大家的安全。 但是不知是不是冷空气来了，气温很低，晚上很多人都被冻醒，还有不少孩子生病发烧了。 咦？冯莫呢？之前漫画书里那个谈沐阳的私人医生，他去哪了？程默正好和谈沐阳坐同一辆车，于是便忍不住问了起来。 “冯莫是谁？我不认识。”谈沐阳一边开车，一边回答程默的问题，程默正想问：难道这么多人里，没有一个是医生吗？而此时对讲机里正好传来了赵军安刺啦刺啦的声音，“谈哥，路边有新发现，快停车！” 谈沐阳开得是领头的第一辆车，停下来以后，谈沐阳通过对讲机通知其他的几辆车全部停下来原地休息，然后便急急忙忙地向赵军安的车子跑去，程默也灵活地随即下车，跟上了谈沐阳。 远远地就看见几个人围在一个牌子的前面，牌子是用一个很旧很旧的木板制成的，谈沐阳等人走近一看，上面写着：救济所，下面还画上了简易的地图。 19 幻觉？能力？ “车上正好有人要下车方便，结果正好发现了这个。”赵军安指着旁边的木板说道。 “不知道是真是假，但是总比我们这样漫无目的地走下去要好，后面会越来越远离城区，路上遇见的补给和汽油会越来越少，没有汽油，车子没法开，大家只能步行了，关键是还有老人和孩子，这样下去肯定不是办法。” 谈沐阳也点了点头，好像赞同了他的说法，又仔细地看了看地图，“这个地方应该离这里还有一段路程，我们可以边走边观察，如果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就赶紧离开。” 大家正准备回到各自的车上继续前行的时候，却只觉得旁边的树林传来了异样的声音，程默刚想喊大家小心，结果几个丧尸就跌跌撞撞地向他们这边走来，腐烂腥臭的气味再次弥漫在四周。 谈沐阳等人刚准备举枪反击，却只见更多的丧尸蜂拥而至了，原来他们太倒霉了，停车的几分钟，竟然碰到了一个在迁徙的丧尸群。 谈沐阳立即示意大家快速隐蔽，能上车就就上车，来不及上车的就直接潜伏在车下，还好刚才只有几个人下车查看，大部分的人仍然在车上，所以现在就出现了极其诡异的一幕： 车上的人全部紧闭车门，头全部低低埋下车窗下，不敢发出一点声音，车子下面趴了5个人：谈沐阳，赵军安，程默，还有两个下来方便的男人。 程默心惊胆战地趴在车子下面，只看见无数个丧尸腐烂的脚或者破损的鞋子从车子旁边走过，让人毛骨悚然的低吼声，还有死尸身上令人作呕的气味，让程默不知不觉出了一身的冷汗。 就这样，大概过了有20分钟，身边的丧尸渐渐减少，低吼声和难闻的气味也消减了不少， 正当程默准备从车底下出来时，一个丧尸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一下子跌落在程默的车子旁。 程默被吓得低声惊呼了一下，结果这个丧尸不知是进化了还是什么其他原因，双眼已经完全腐烂成了黑洞，但却竟然发现了异样，径直向程默的车底快速地钻过来。 “不好！”程默不竟在心底低呼一声，身上的枪来不及拔出来，同时也担心开枪会把之前刚走过去的丧尸吸引过来，只能一个打滚从车底直接滚了出来。 结果一下子滚出来的动静太大，刚走过的几个还没进树林的丧尸迅速地朝程默扑过来，程默心里不由地一紧，丧尸是进化了吗？ 感觉现在的速度比之前快了很多，但由于体能强化了，程默用野战刀快速地解决了这几个丧尸，但是周围的丧尸因为受到打斗声的吸引，从树林两边开始越聚越多，程默渐渐有些独木难支。 本来潜伏在车下的几个人因为之前看过程默的身手，本以为她不在话下的，但却发现事与愿违，也纷纷从车底爬出来帮忙，但是丧尸越聚越多，谈沐阳一边和丧尸厮杀，一边大声地提醒旁边和车上的人，“快上车，准备冲出去。” 程默拼尽全力爬上了房车通往车顶的梯子，其他几个人也陆陆续续地上了车，车队开始碾压丧尸群，但是丧尸太多，没开太远，车子就抛锚了，丧尸再次围聚了上来…… 丧尸的低吼声仿佛就在耳边，程默像是被突然惊醒似的再次看了看四周，发现自己还是躺在车底，四周的丧尸还在缓慢地移动。 程默向前和向后看去，发现另外几辆趴在车底下的人也还在车底，一动不动，生怕发出一点声音。 程默感觉头有点晕，刚才怎么回事？出现幻觉了？ 就在程默丈二摸不到头脑的时候，一个丧尸不知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一下子跌倒在地，和刚才的情况一模一样，腐烂的双眼已然变成了一对看不见底的黑洞，似乎还能看见有小虫在眼眶里蠕动。 程默的心一紧，差点没吐出来，但是又极力地控制住了自己，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也没有动一下，尽自己最大努力保持原样一动不动。 只见这个丧尸对着程默的方向貌似看了一会，然后似乎像什么也没发现一样，竟然慢慢地站起身，晃晃悠悠地再次从车边走去。 程默紧绷的弦似乎一下子松了许多，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原来自己刚才的猜想没错，没有了双眼的丧尸不是靠视力寻找人类的，自己和大家才能躲过一劫。 但是刚才出现的是什么？ 幻觉吗但感觉那么真实，知道现在程默身上吓出的汗还没有干，不像是幻觉…… 突然，程默像想起什么似的，急忙用意念调出了自己的资料表，结果在眼前看到： 姓名：程默 性别：女 生命值：100 体能：强化2级 战斗力：2级 特殊能力：未卜先知1级（因能力刚被启用，预知未来的准确率只有30%，而且无法自我启用，只会随机产生） 特殊物品：无 经验条：4100（满格50000） 程默的眼神一下子聚焦在特殊能力那一栏：未卜先知，哈哈，感觉很牛叉的样子，程默自顾自地高兴了一会，但是转念一想，这种类似于预言家的能力只能随机产生，而且准确率低的可怜，这不等于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这样想想也没什么可高兴的，因为利弊似乎各一半，甚至弊还大于利一点，没有什么优势，还会把自己搞得神经兮兮的，但是，如果，后期可以强化升级的话，应该会厉害一些吧。 程默一边想着，一边感觉到自己前后车子下趴着的人全都从车底钻出来的，程默也赶紧爬了出来，只见几个男人都不约而同地向她这边走过来。 “刚才那个丧尸跌倒在你车边的时候，我们都吓出了一身冷汗，害怕会发现你，但你也真能沉得住气，要是我的话，肯定没那么镇定，第一反应肯定是反击自卫，但到时候肯定会吸引更多的僵尸，车队就麻烦了。”方久看着程默敬佩地说道。 “是啊，但我看你一动都不动，心理素质太好了，真厉害!”另一个程默叫不出名字的男人也在一旁说到。 程默心想，那是多亏自己在关键时候进化了，否则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情呢？ 20 惊呆了 整个车队继续前行，因为大家第一次碰到这种大规模的丧尸移动，都吓得够呛，但是程默又有点感动，因为大家都表现得异常坚强，特别是几个孩子，整个过程没有一个失控大哭起来，无形中也保障了整个车队的安全。 一开始程默刚加入这个集体的时候，有点不太理解谈沐阳他们的做法。 在这个试炼场景里，人们都会趋利若骛地强强联合，而老人、孩子、甚至没有战斗力的女人，都是不必要的累赘。 但是谈沐阳、林美、赵军安、方久等人，他们却自愿地守护着大家的安全，这让程默对人性有了新的认知。 车队重新开始前行之后，程默并没有上谈沐阳领头的车，而是上了后面林美也在的房车，大部分的孩子都在上面，程默感觉自己毕竟也是个女的，可以给林美搭把手，帮着她一起照顾下孩子。 程默上车之后，发现车里的气氛略有些压抑，孩子们都不说话，一双双惊恐的大眼睛深深地刺痛了程默内心最柔软的地方。 于是程默决定给孩子们讲点故事，缓和下气氛，毕竟之前从事的是编辑工作，而且有段时间曾经专门负责过童书的出版工作，所以故事的储备量还是很大的。 事实证明，没有孩子是不喜欢故事的，林美感激地向程默投来了赞许的目光，“谢谢你。” “没什么，应该做的，”程默看着林美依然美丽的脸庞，内心忍不住地有所比较，真的和季一涵一模一样，试炼场景里出现在这样的情况是什么意思？ “额，你会画画吗？”程默有些犹豫地问道。 “嗯，灾难发生之前，我曾是一名美术老师，”林美一边说一边将自己略有些松散的长发重新扎紧了些。 “会画漫画吗？”程默接着问道。 “会啊，虽然漫画在教学中涉及的很少，但是在业余时间里，我由于个人爱好，大部分时间都在画漫画，宫崎骏是我的偶像，不瞒你说，我还出版过漫画书。”林美清瘦的脸颊上出现一抹难得的、灿烂的笑容。 “哦？那出版的漫画书里画得是什么故事？”程默不竟感到很好奇。 “没什么，都是些小朋友和小动物萌宠之类的故事。”林美说完，不由地看向窗外。 程默也随着林美的目光看去，又下雨了，窗外不知不觉蒙上了一层水汽，天地再次出现了一片灰蒙蒙的景象，程默突然反应过来，自己自从来到这个试炼场景以后，好像只有阴天或下雨天，似乎就没见过晴天是什么样子。 林美接着慢悠悠地说道，“其实，有时候我在想，疾病，还有灾难，这些都是一串钥匙，可以为我们打开某些门户。” 程默静静地看向她，虽然觉得话题转得有点快、有点突然，但还是等待着林美继续说下去。 “我相信有些门户，必须要靠疾病或者灾难才能打开。当我们健康或者安稳的时候，不允许我们了解每一件事情；也许疾病和灾难蒙蔽了某些真相；可是健康和安稳同样也会蒙蔽了另一些真相，或者使我们避开那些真相，而对之毫不关心。”林美的神色开始变得庄重起来。 程默正在揣摩林美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的时候，车子突然停了下来，程默赶忙走到驾驶室前排，查看又出现了什么问题。 程默只见前方出现了几条岔路口，谈沐阳的声音从房车驾驶室旁边的对讲机里传了过来，“身上有武器装备的人全部下车集合，其余人除了需要方便的，全部待在车上原地休息。” 程默赶紧下车，刚下车便感到一阵寒气夹杂着水汽扑面而来，雨水很细很密，看上去雨不大，但是实际上却让气温降了不少。 谈沐阳把大家召集起来，是让大家把武器分一分，“因为我们还不知道具体情况，所以我建议大家兵分两路，一路跟我先去救济所探探情况，另一路跟着赵军安和林美在附近就地宿营等信号，等我们确定救济所真的安全了之后再过去，武器分成三份，我们两路各拿两份，还有一份快到地方的时候，找个隐蔽的地方埋起来，以防万一。” 大家都觉得有道理，毕竟在末世里，人比丧尸更可怕，在没弄清楚状况之前，是不能轻易地把身家性命全都搭进去了。 “大概再行驶半个小时就可以到了，我们就在此地暂时分别，我这边带了信号枪，如果你们看到我们发了一颗信号弹，就代表救济所安全，可以直接过来。如果你们有危险了，也可以通过发一颗信号弹来向我们呼救。”谈沐阳一一看向大家，慢慢地说道。 “记住，如果你们等两天还没看到信号弹的话，就直接往前开，寻找下一个庇护所，我们会想办法自救，然后再想方设法地去寻找你们，但你们千万不要试图来找我们、或者救我们，赵军安、林美你们这一路的战斗力相对来说弱一点，一定要注意安全，照顾好大家。” 程默被分外了谈沐阳这一组，除了她，还有另外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姑娘也被分在了这组，剩下的几个人都是男人了，这一组八个人，开了两辆车径直沿着地图所示的救济所开去。 果然大约三十分钟之后，在路的尽头出现了一个类似于厂房的地方，谈沐阳将车开到了树林里偏僻的地方隐蔽了起来，又将提前分好的武器装备找了一个不起眼的地方埋了起来，然后示意那个女孩找个附近的高处。 程默看着女孩扛着一把很长很长得枪迅速地进入树林不见了，突然反应过来，那个女孩应该是狙击手。 谈沐阳、程默等一群人慢慢地溜到铁质栅栏旁，栅栏不高，而且外面有绿化，很容易隐蔽，没有尖头铁丝网，很容易便可翻越，于是他们便一个个轻轻地快速、灵活地翻了进去。 在进入之前，程默试图想启用一下特殊能力，但是无从下手，用意念在脑中默念了好几遍也没有用，只好作罢。 厂房一个连着一个，很多都是锁上的，他们好容易摸到一个可以打开的厂房，小心翼翼地进入之后，所有人都惊呆了。 21 你也进化了 谈沐阳、程默等人进入后，发现里面是一个密闭的空间，面积大概是一个正常厂房的四分之一大小，房顶很高，目测大概有七八米，没有灯。 但是令人诡异的是，整个房间的地上，沿圆形摆满了一圈圈已经点燃的蜡烛，密密麻麻的，让人忍不住头皮发麻。 像在这种末世环境里，没有电、没有气、没有自来水，生活是相当的不方便，而蜡烛作为人们晚上主要的照明工具，也是非常珍惜和宝贵的。 但为什么要在这个密封的房间里点上这么多只蜡烛？这么浪费，难道是？ 程默心底涌上不好的想法，随行的七个人大家面面相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突然程默感到头部一阵眩晕，短暂的有些站不稳，一些画面一闪而过，正好站在身边的谈沐阳正好扶住了她，“怎么了？没事吧？”谈沐阳谨慎地小声问道。 “快走，这个地方不安全……是个陷阱……我们赶快撤离。”程默甩了甩头，略微停顿清醒了一下，急急地对谈沐阳说道。 “怎么了？”方久在旁边也听见了程默的话，不解地问道，而谈沐阳什么也没问，就直接下令说道，“大家注意安全，赶快按原路线紧急撤离。” 剩下的几个人也颇为不解，但是还是什么都没说，作为退伍军人，他们已经习惯了第一时间服从命令，程默很诧异谈沐阳竟然没有像方久一样询问原因，而直接就信任了她。 这个让人感到诡异的空间还有一个后门，但是大家没有继续前进，而是打开刚才进来的门，猫着腰慢慢地按原路退了回去。 厂区周围一片寂静，感觉似乎好像一个人都没有，而就在他们快要退到栅栏边的时候，突然响起了一阵近在咫尺的枪声，栅栏上，还有他们的脚边，都出现了大量的弹印和弹壳。 谈沐阳等人立刻举枪，本能反应地向子弹射来的方向瞄准，但还没来得及反击，就看见大约有二十几个荷枪实弹、全副武装的男人从左右两边看似空荡的厂房后面涌了出来。 程默等人再定睛一看，原来在每一个厂房的顶上，都有至少一个持枪的狙击手，有的房顶上甚至有两三个。 好汉不吃眼前亏，更何况是在武装力量悬殊这么大的情况下，只能先保住命，然后再想办法，所以谈沐阳一群人只能应对方的要求，一一将所有的武器放在地上，并且双手抱头蹲在了地上。 只见从人群中慢悠悠地走出来了一个面容消瘦的中年人，他穿着一身现代人很少穿着的中山装，脸上还带着一个很复古的圆眼镜，猛地一看，还以为是从民国时代走出来的人。 “你们看上去也像是受过专业训练的，这么偷偷摸摸、鬼鬼祟祟地溜进来，想干什么？”这个中年人的神色冷峻，看上去并不是一个容易相处的人。 “这里不是救济所吗？”谈沐阳抬起头看着这个中年男人，不卑不亢地说道，“我们是看到地图过来的。” “干嘛不光明正大的从大门口进来？”中年人不解地问，但随即又反应过来，自言自语道，“明白了，不知道安不安全，先来探探，好聪明的做法，但是，这个姑娘好像就没那么聪明了……” 话音未落，之前程默见到的那位扛着长枪去寻找高地的女狙击手，正被五花大绑地从后面推了出来，“她也是你们的人吧？” “不错，”谈沐阳目光紧锁，看着那个中年人说道，“我们并没有恶意，只是想看看这个地方安不安全？” “呵呵……”只见那个中年人冷冷地笑道，“但你们的这种做法，却很不友好啊……” “你们已经破坏了我们对你们的信任，没办法，现在只能把你们的武器暂时收了，并且也要限制你们的自由，让我今晚好好想想：该拿你们怎么办？”那个中年人说完，竟然就慢悠悠地准备径直离开。 “你们这不写得是救济所吗？难道不是？”程墨感到事情有些不妙，忍不住插嘴说道。 那个本打算离开的中年人，又转身看向程墨，冷冷地说道，“那你认为呢？我们这里，从灾难刚开始的时候就有了，人数也逐渐壮大，大家在这里都生活得很开心，但偏偏有一些像你们这样的人……” 中年人说道这里似乎很生气，不想再说下去了，“算了，对牛弹琴，说了你们也不会明白，把他们带走吧，对了，先带他们去吃饭。” 让程默感到意外的是，这里的人并不想伤害他们，而且似乎还想表现出一丝友好，因为他们并没有被捆绑起来，之前那个被逮住的姑娘也被松绑了，难道是自己未卜先知的能力出问题了？ 他们一行八个人被带到了一间密闭的厂房里，里面有几张桌子和椅子，上面放着八个盘子和八双筷子，盘子里各放着一块已经烤好的类似于牛排的肉，黑乎乎的。 他们这帮人已经很久没有吃肉了，空气里弥漫着的烤肉香味，还有孜然粉和辣椒粉的味道，让人忍不住垂涎欲滴。 除了谈沐阳和程默，其他人都已经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很奇妙的口感，说不清楚是什么肉，但是管它是什么肉呢，真的好香好好吃哈！ 就在大家在一旁大快朵颐的时候，谈沐阳和程默却悄悄地低声交谈起来，带他们进来的人早已经出去，并在外面锁上了铁链。 谈：“你是发现哪里不对劲的？” 程：“直觉……” 谈：“你不是不知道我们这次行动的重要性和危险性，我不相信你仅凭直觉就会让我们赶紧撤离。” 程：“好吧，这也许说出来有点匪夷所思……” 谈：“你看见了？是不是？” 程：“……你怎么知道？” 谈：“因为，你从一开始出现就带着预言家的属性……” 程默听了，心情却不自觉地复杂起来，但又突然间一惊，猛然反应过来，“你也进化了？” 谈沐阳用口型做了一个“嘘”的动作，然后又用口型无声地说了句，“是的。” 程默再也忍不住，低声问道，“那你进化的能力是什么？” 22 被冲散了 谈沐阳的表情在昏暗的厂房里看得并不真切，而且他也并没有直接回答程默的问题，而是反过来轻轻地问道，“你看见了什么？” 其实程默早已经饥肠辘辘，看着其他人吃得太香，如果不是因为之前在面前一闪而过的、令人作呕的场景，她说不定此时也大吃特吃起来。 但是她又不确定自己看到的是不是真相，毕竟只有30%的准确率，在路上奔波的这几天，物资严重短缺，大家又累又饿，程默也不能强加阻拦大家不吃这里的东西。 “我的能力刚刚被启用，准确率只有30%，所以也不知道是否真实，”程默继续低声在谈沐阳耳边说道。 “而且只有一闪而过的几个画面，我只看见我们在进入树林前就已经被人跟踪了，而且……”程默再次停顿了一下，“还看见了一个血淋淋的房间，里面有类似屠夫一样的人在切割什么东西……” 谈沐阳不由地倒吸一口凉气，惊恐、愤怒的表情在脸部交相叠加起来，“都别吃了，大家都别吃了……” 其余的几个人听到谈沐阳的低吼，不约而同地全部停了下来，诧异地看着他，程默在旁边小声地说，“别吓着他们，影响士气，再说也不一定就是真的……” 谈沐阳的脸色略微缓和了一下，“大家还是警惕一些吧，不要随便吃这里的东西。”大家想想也是，于是都放下筷子。 此时，那个年轻的姑娘此时像想起什么似的，轻声地向谈沐阳这边说道，“老大，我还没和你说我遇到的奇怪的事，我在离开你们，独自进入小树林之后就迷路了，其实感觉还没走出几步远，就突然找不到方向了，而且不可思议的是，指南针也失灵了。” “怎么会？鲁悦你可是在部|队受过专业训练的，侦查、反侦查可是你的拿手好戏。”方久在桌子的另一边不解地说道。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感觉自己的大脑不受自己控制了一样。” 原来那个扛长枪的女狙击手的名字叫鲁悦，程默这才仔细地打量起她来：中长的短发，已经被高高地一把束在了脑后，大眼睛，双眼皮，白皙的皮肤根本看不出曾经当过兵，应该刚刚二十出头，一张脸俏皮又可爱。 而谈沐阳和程默此时却不约而同地沉默了，鲁悦的话正好和程默所闪现的画面不谋而合，难道程默看见的画面是真的？ 而且，鲁悦受过专业训练，不会轻易迷路，难道这里……也有进化者？ 想到这里，谈沐阳和程默的心又再次沉重起来。 这一晚程默睡得极其不踏实，也极不舒服，程默和鲁悦都是女生，虽然彼此不是很熟悉，但是还是趴在一起休息，大家所有人晚上轮流值班，每两人一组，每组大概两个小时。 晚上很冷，寒风透过门缝向屋里不停地吹来，没有被子，大家只能依偎着相互取暖，但是，除了冷，一夜并无危险。 第二天一大早，谈沐阳、程默等一群人突然被门外一阵清脆的铁链声惊醒，只见几个身材高大、荷枪实弹的男人走了进来，将一群人一一押解至旁边的一个厂房。 在进厂房前，所有人立刻被手脚捆绑，嘴上也贴上了胶布，然后每个人被直接扛了进去。 在门打开的一瞬间，血腥味扑面而来，程默等人惊恐地发现： 这间厂房里到处挂着人体的各个部位和器官，就像屠宰场里被一一悬挂的猪一样，还有一个铁质的台面上，几个人正在切割一具已经被切了一半的尸体。 地上血流成河，除了程默和鲁悦两个人被人挟持着站在墙角之外，其余的六个男人均被一一按倒在一个长型容器旁边。 而且除了他们，还有另外五六个不认识的男人，也被困得严严实实，跪在容器的前面。 接着，一个身穿像医生白大褂的男人出现了，他手上拿着笔和纸，但是身上却沾满了血污。 他先向程默和鲁悦这边走过来，仔细看了看她俩的脸，然后满意地点了点头，对她俩身后的男人说道，“货色不错，大家过会可以享受享受了。” 说完，厂房里的男人都开始不怀好意地笑起来，那声音，就像从地狱里传出来的一样，让程默毛骨悚然。 然后这个人看了看手表，又看了看谈沐阳那一群人，接着说道，“时辰到了，开始吧……” 只见所有人都被强行跪倒在长形容器的旁边，一端站着两个人，一人手里拿着一个铁质的棒球棍，另一个人手里拿了一把锋利无比的刀，两人配合开始了： 先是跪着的一人突然被手持棒球棍的人从后脑勺一棒打昏，另一个人再直接拽头发将头部强行拉起，然后一刀封喉，整个人便直直地倒了下去，上半身正好落在长形容器里，深红色、粘稠的血液便开始在容器里汇集、流淌。 程默看着眼前的一幕幕突然被吓傻了，她从没见过人像牲口一样被处理的如此迅速，如此的野蛮血腥，没过几秒钟，和他们一起进来的另外一批人五六个人已经全部被割喉身亡了。 程默的脑中一片空白，下一个就是他们这批人了，第一个就是谈沐阳，鲁悦在旁边失控、凄惨地尖叫了起来，哭声在嘴里的胶布后面转化成了呜呜声。 而程默，则把自己的嘴唇咬出了血，双眼通红地看向自己的这群人。 然后就在棒球棍即将要落在谈沐阳后脑勺的瞬间，厂房外突然传来了一声猛烈的手雷的爆破声，连厂房的墙壁和地面都紧跟着震动了几下。 然后激烈的枪声此起彼伏，厂房内的人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感觉事情不妙，于是人手立马跑出去一半还多。 正当大家惊恐未定的时候，谈沐阳不知什么时候突然解开了手脚的捆绑，而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地将身边的两个屠夫撂倒。 等旁边的几个看守的人反应过来的时候，谈沐阳早已摸到了屠夫身上的手枪，快速地将剩下的几个为数不多的人击毙，然后又快速地解开其他人身上的绳索，一行人惊恐未定地拿上地上散落的装备，急急忙忙地跑出了厂房。 只看见几大波丧尸群从四面八方向这个基地聚集而来，栅栏应声而倒，枪声和惨叫声此起彼伏，在慌乱中，大家被尸群冲散的七零八落。 23 我的进化能力，就是这个 无数的丧尸从树林方向向厂房涌了过来，救济所的栅栏根本就拦不住丧尸。 尽管他们的人在有些地方挖了陷阱，虽然有丧尸不断地掉进去，但是陷阱并不深，所以后续的丧尸会踩着坑里逐渐填满的丧尸继续前进，厂区里几乎遍地都是丧尸。 程默不知道是不是他们之前遇到的那个丧尸群，但是目测丧尸似乎比他们上次遇到的要多得多，不知是不是几个丧尸群汇合到一起的缘故。 程默根本就来不及想，他们身上的武器装备有限，子弹也寥寥无几，更无法回到树林里，因为那是丧尸过来的方向，所以想从厂区回到树林里去拿武器，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而更让他们没料想到的是，他们一行的几个人一出去就被冲散了，丧尸无处不在。 而救济所的人在抵御丧尸的同时，也并不想放过他们，所以他们寸步难行。 程默从屠宰室出来的时候，谈沐阳曾塞给她一把手枪，但是她担心子弹不够，所以在临离开时，又忍着恶心和恐惧，拿了台子上的一把剔骨刀。 幸亏这把刀，程默手枪里的子弹不到十发，本能的求生欲望让她根本来不及细想，直接拿枪射击。 弹尽粮绝后，和谈沐阳、方久三人背靠背，紧急撤离到一处奇特的圆形建筑处。 这个不知名的建筑，除了一处铁门，四周都是墙壁，窗户竟然开在墙壁和斜顶交叉的地方，程默心中一喜，太好了，这简直就是易守难攻的好地方。 但是三人被丧尸群一步步逼近，眼看就要走投无路的时候，背后的铁门却是紧锁的，方久用枪射击了几次都无法打开，谈沐阳突然大声喊道，“掩护我！” 刚说完，只见谈沐阳突然转身面向铁门，而程默和方久背靠着他，方久更是从腰间直接拔出两把锋利的短刀，而程默还是之前的那把剔骨刀，与近身的丧尸疯狂地肉搏起来。 程默不知道自己把刀挥舞起来了多少次，鼻腔间是无孔不入的腐烂腥臭味，眼前血肉横飞，身上还不时飞溅着丧尸体内数不清的、泛着恶臭的黄绿色液体和暗黑色血液。 程默只感到自己似乎也变成了眼前的丧尸，现在的自己简直像身处地狱。 而谈沐阳在身后，像是用了什么焊接工具，没过一会，门锁似乎就被打开了，谈沐阳立刻转身支援程默和方久，三人急急忙忙撤回身后的铁门内，然后谈沐阳一把把铁门抵住，“快帮我……抵住门……” 程默这才看清，门上的锁已经被谈沐阳破坏，仅凭他们三个人，根本无法抵挡门外残暴、丧失人性的丧尸。 而门外的丧尸此时更像是嗅到了猎物的气味一样，疯狂地拍打、撞击着铁门，程默感觉自己的心都在颤抖、恐惧。 但是，她还是决定和他们一起，使出了全身的力气抵住了门，而内心，则早已充满了绝望，心想： 难道我程默在第一试炼场景中就要挂了？ 就在程默悲伤绝望的时候，只见谈沐阳奋力张开了他的右手，浑身肌肉紧绷，一小束类似于激光的淡蓝色光柱从掌心瞬间喷射而出，在铁门和门框的交汇处反复照射。 短短的几秒钟，铁门竟然被焊接住了一些，程默和方久都感觉好像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帮助他们增大了抵门的力度，程默瞬间有了求生的勇气，和方久一起死死地抵住门，给谈沐阳争取更好的角度和时间。 一番费力的折腾之后，铁门已经被死死地焊接封住，三人顿时跌坐在地面上，半天没换过劲来，程默心想：如果不是自己体能强化了，恐怕早就死了，还能活到现在？ 然后，程默和方久都不约而同地目瞪口呆地看向谈沐阳，谈沐阳此时正大口喘着粗气，脸色铁青，感觉体力已经严重消耗。 见程默和方久看向自己时夸张的表情，便自我解嘲式地冲着程默说道，“你昨晚……不是问我的……进化能力是什么吗？……就是这个。” 程默恍然大悟，昨晚本想问问谈沐阳的进化能力是什么，结果说着说着被鲁悦插话，最后话题跑偏了也没有察觉出来。 而方久坐在一边，听着他俩的对话，更加迷惑不解了，谈沐阳此时需要迫切休息，于是程默断断续续地解释了一遍。 “我x，你俩也太牛掰了吧，竟然还有进化能力，你们是x战警吗？我怎么没有进化？” 方久一边羡慕着程默和谈沐阳的能力，一遍又自我抱怨道。 程默苦笑，心想我也不知道，而此时的眼睛也正好已经适应了房间里的黑暗。 眼前他们所在的地方是一个圆形的房间，好像是储藏室，因为在弧形墙壁的柜子上竟然放置了纯净水和食物，程默似乎看见了巧克力和方便面，顿时感觉自己饿得前心贴后背。 三人狼吞虎咽地吃了些东西，方久在开动之前，竟然在用手掏自己的喉咙干呕了半天，程默明白了方久多半是反应过来，自己昨晚到底是吃了什么肉？ 谈沐阳吃了东西，但是情况并没有好转，脸色反而越加难看，后来竟在不停地颤抖，说不出话来。 程默一摸他的额头，冰凉冰凉的，再摸身上，也是冰凉冰凉的，方久赶快脱下自己的衣服盖在谈沐阳的身上，并一把抱住了他，直接用体温给谈沐阳取暖。 程默见状，不竟有些感动，但也不好意思直接上去抱，尽管衣服已经脏得看不出样子的，但是总比没有好，所以程默也脱下外套盖在谈沐阳的身上。 现在的时间已到初冬，气温很低，没过一会程默就被冻得上下牙齿直打颤，谈沐阳的气色也好了很多，方久见状便示意程默也过去抱在一起取暖。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相互拥抱取暖，总比直接冻死要强吧。”方久不以为然、大大咧咧地说道。 程默摇摇头，开始站起来，在圆形房间里来回走动取暖，铁门外丧尸的低吼声已经少了不少，但是还有几只特别执着，不肯放弃。 程默在房间里来来回回地走着，突然她似乎感觉脚底下有些不对劲，而此时她正站在摆放食物的柜子前，柜子前面的地上正好有一块比较大的地毯。 程默不由地蹲下仔细查看，竟然发现：这个房间的地板其他地方都是直接水泥铺就的，只有这块毯子的下面是木板。 程默顺手一拽，竟然是通往地下的一道暗门。 24 要不要下去，好纠结 程默、谈沐阳和方久三个人已经在这个圆形建筑里呆了一天一夜。 外面的丧尸依然很多，依稀能听见激烈的枪声，偶尔还能听见令人锥心的惨叫声。 每当这种时候，三个人都会屏住呼吸，仔细分辨是不是熟悉的声音，但是大部分的声音都太远，听得并不真切。 谈沐阳已经好了很多，脸色渐渐也恢复了正常，程默感到有些不解，每当自己的能力发挥时，自己只是感到有点困、有点累，很想睡觉而已。 而谈沐阳却给人的感觉是： 他的进化能力会消耗身体的很多体力。 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不一样的进化能力还会产生不一样的副作用？ “额，你之前有过这种体力耗尽的感觉吗？”三个人面对面地坐在地上，程默忍不住问道。 “没有，”谈沐阳轻轻地叹了口气说道，“这种能力刚刚出现不久……基本上还没怎么用过，今天估计用得有点猛，所以才会这样吧，我也不太清楚……” “哎，我觉得我们三个人这样呆坐着也不是个办法，时间长了会坐吃山空，而且丧尸群一旦离开，救济所的人会想尽一切办法打开这道门，因为这里毕竟是他们的补给站，或是说是仓库，到时候我们还要想办法……不如，我们到那个暗门下面去看看……” 方久刚刚吃了点面包和火腿，一边心满意足地擦了擦嘴，一边向谈沐阳和程默提议道。 “不行，”谈沐阳立刻皱着眉头反驳，“程默在掀起暗门的一刹那看见了什么，你不是不知道……” “不是说她未卜先知的准确率只有30%吗？还有七成的选择……而且，也并没有任何场景内容可以直接证明预感的事情就会发生在地下室啊，也许我们可以试试。”方久依然不死心地说道。 “但是她接连两次的预感都是准确的，而且是在打开暗门之后才产生的反应，我们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谈沐阳话还没说完，神色已经有了些许的悲凉，“剩下的几个兄弟生死未卜，我们不能再冒险了……” 方久皱着眉头没有回答，但是一种七上八下、没着没落的感觉，却不约而同地同时袭上了三个人的心头。 时间倒回到一天前，程默在打开暗门的瞬间： 一股潮湿、阴冷、霉哄哄夹杂着这几天已经熟悉无比的腐烂腥臭味扑鼻而来，程默下意识地第一时间捂住了口鼻。 暗门的下面漆黑一团，只能看见一个向下的台阶通往黑暗的深处，圆形建筑因为窗户的特殊位置，本身光线就不是很好，所以暗门下，除了通往深处的楼梯，其他的什么也看不见。 程默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谈沐阳的进化能力照明，但是随即又觉得不行。 里面什么情况都不清楚，万一有可燃物怎么办，别的不说，光是烟，几分钟之内就可以让他们毙命。 而且，谈沐阳使用这个进化能力貌似需要很大的体力，所以不能顾此失彼。 就在程默犹豫不决，另外两个人也好奇地跑过来查看情况时，程默突然感觉周围一暗，头一晕，再次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发现自己周围的环境发生了变化，什么情况？ 程默感觉自己好像在一瞬间就掉进了黑色的染缸里，说是伸手不见五指绝对一点都不夸张。 在没有进入现在这个次元异能世界之前，程默只觉得： 即使夜晚再黑，总会有不知什么地方透出来的光亮，让她总能看清黑夜的轮廓，不至于太慌张。 但是现在自己的处境，就好像孤身一身置身于深海当中，让人窒息的感觉如影随形。 而且，脚下似乎有水坑，还黏黏糊糊的，不知是稀泥，还是其他什么东西，周围还有滴答滴答的声音。 她不知道自己现在在什么地方，只感到冰冷、潮湿、阴森，还有一股说不出的难闻的、腐烂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 “谈沐阳……方久……”她只感到心脏跳动剧烈，快得快要爆炸，而且总感觉附近有人，应该不是丧尸，因为没有那种让人毛骨悚然的低吼声。 但是程默此时已经控制不住内心的恐惧，忍不住轻声地喊起来，但是没有人回应她，周围则是一片死一样的寂静。 而就在此时，程默只感觉脚下的淤泥在慢慢变软。 突然，一只手从淤泥里猛然伸了出来。 不，应该是一只手的骨架，紧紧地抓住了她的脚踝，把她狠狠地往下拽。 程默此时再也无法保持冷静，失控地惨叫起来，而身体也随即无法保持平衡，重重地跌落在淤泥里。 于是，有更多的手的骨架向她伸来，紧紧抓住了她，然后一起把她往下拽…… “醒醒……醒醒……程默……程默……”耳边似乎有熟悉的人在呼喊着自己的名字，自己的人中也被掐得生疼，程默只感到自己无法呼吸，喘不过气来，然后就被活活憋醒了。 谈沐阳和方久的脸同时出现在眼前，程默从来就没有像此时这样觉得俩人是如此的亲切。 谈沐阳还是那张让人过目难忘的、神情淡淡的、英俊无比的脸，而方久那张看似普通的脸，此时也显得那么的富有感召力和亲和力，让程默顿时感觉如沐春风。 事后，程默对他们一一详述了自己刚才的所见所闻，以及自己关于未卜先知的进化能力的优点和缺陷，三个人陷入了沉默。 关于“要不要下去看看？”这个话题已经被三人讨论了多次，但基本上得出的结论都是： 除非到了万不得已的情况，尽量不要贸然以身犯险，大家随机应变可能会更好。 到了晚上，还是老规矩，三人轮流守夜，值守的人要时刻密切注意着铁门和暗门的情况。 这一晚极其难熬，在黑暗中什么也看不见，所以其他感觉尤其灵敏，尤其是听觉。 程默靠在墙壁上，身上盖着自己的外套，可以想象得出，墙外有数不清的丧尸在周围游走，因为那种丧尸特有的、拖着脚的走路声，无意识的、让人头皮发麻的低吼声，都让程默难以入睡。 但是在黑暗中，程默的眼前似乎模模糊糊地浮现出了这样一幅画面： 在一个洒满阳光的温暖午后，美好的东西恰如其分地打开： 阳光透过玻璃照在客厅的沙发上，窗户光明几净，窗外，小麻雀和喜鹊就站在低矮的房檐里，有一声没一声地叫唤，慵懒得让人对这一个地域和这个地域上方的天空放心，时间平整的没有一点裂痕，如同人的初始和终极。 这些以前平常生活里的点滴小确幸，每天都存在，只是自己看不见。 任何事物，人们总是在失去了之后才倍感珍惜；而这种感觉，也总是后知后觉。 想到这里，程默似乎感觉自己的脸上有几滴温热的泪，刚刚滑落脸庞。 25 我什么都说 窗外的雨早就停了，但是车外却寒气逼人，赵军安、林美、安乐心等一行人此刻的心情难以形容，因为时间已经过去了两天，但是谈沐阳、程默等人并没有发射信号，这意味着他们可能已经遇到了危险。 这段时间出现的变故，快得让他们有些应接不暇，先是发现路上有人故意设置路障，布下陷阱。 然后空中莫名地出现了直升机，吸引大批的丧尸围攻庄园，逼得他们不得不离开安稳的栖息地。 最后又出现了救济所的指示牌，所有事情发生得密度过于集中，林美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而有这种不好感觉的人并不是只有林美，赵军安和安乐心此时也好像刚刚反应了过来： 事情看上去好像并没有那么简单。 离开庄园后，谈沐阳亲自打破了自己曾经给大家立下的原则：尽量不要分散行动，因为在这样的末日灾难下，大家只有相互抱团才会有一线生机，而为了给大家找个安身立命的庇护所，谈沐阳还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了。 而且，让林美感到不安的是，谈沐阳等人在一次外出行动中，竟然遇见了她，那个在灾变前几天出现在她画布上的女人。 那时她还是一名美术老师，但是接连几天的噩梦里都出现了同一张女人的脸，凭着记忆，林美在画室的画布上画下了这个女人，才发现梦里的这个女人不仅美丽，而且充满了神秘感。 在梦里，这个女人从来没开口说过话，但总是在林美最危险、或最危难的时候出现在她的身边，所以林美在梦里也分不清她到底是敌是友。 而后来灾难发生后，在丧尸横行和人心险恶的环境中，谈沐阳竟然带回了如此相像的这样一个人，所以在四目相对的那一霎那，林美被深深地震惊了，但她还是极力地保持镇定，尽量不让程默看出异常。 事后，林美悄悄地把这些情况告诉了谈沐阳，所以谈沐阳才会对程默一直保持小心、谨慎，千方百计地想从程默的口中得知她的身份。 “我们要回去救他们。”安乐心看着窗外渐渐变得昏暗的四周，有些失控地喊道，而此时的寒风正夹杂着湿气和寒气透过车门和玻璃窗户缝里，拼命地往车里灌。 因为缺少晚上睡觉御寒的棉被，所以同行的人晚上基本都在房车上休息，除了老人和孩子，剩下的人每三人一组，晚上轮流放哨警戒。 林美红着眼睛，沉默着不说话。 其余人也是不说话，大家都记得谈沐阳临分别时的嘱托，但是大家又都知道，前往救济所探路的那一支小队，除了谈沐阳和方久的爱人和他们在一起以外，其余的人在这个世界基本上都是一个人了，根本就没什么牵挂。 而这车上老人和孩子基则是剩下这些有战斗力人员的亲属，所以谈沐阳根本不用担心他们不尽心尽力，这也是当初分队时挑人的标准。 “不要意气用事，老大临走时说的话，想必大家都还记得，”赵军安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看着大家诚恳地说道，“一切要以大局为重。” “可是……可是方久还在那里……”安乐心忍不住轻声抽泣了起来，接着又转眼看向了林美，“谈沐阳不也在吗？说话呀，林姐……” 林美此时的心头上貌似有千斤重，压抑、难过的厉害，但此时一车人都在看着她，看着老大的老婆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态度，谈沐阳不在，人心已经涣散了许多，而一旦有人异心，他们肯定走不远。 “大家都记得谈沐阳出发前说过的话，我也记得，所以……我同意赵军安的意见：以大局为重。”说完，林美就感觉周围很多信任的目光向自己投过来，但是内心却忍不住地绞痛起来。 安乐心红着眼不再说话了，赵军安向林美投去了感激的目光，然后大家聚在一起简单商量了下，最后一致决定： 今晚原地休息，明天一大早继续前进，寻找补给，等完全确定自己安全了或找到了新的庇护所，把老人和孩子们安顿好，再第一时间回来寻找他们。 但是他们目前所面临的情况更大的可能就是：他们会边寻找边等待他们自救，然后大家再一起汇合。 …… 一阵细微的悉悉索索的声音，猛然间惊醒了半睡半醒间的程默，于是她赶紧轻声叫醒谈沐阳和方久两个人，三个人在黑暗中仔细聆听了一会，发现这声音竟然是从地下传来的。 三人立刻穿上外套，轻手轻脚地隐蔽在地上堆放的包裹的后面，因为不知道从暗门里会出来几个人，子弹早就打完了，只有几把野战刀，只能见机行事，不过好在他们可以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地对付这些人。 没过一会，暗门被轻轻地推开，一束光亮从暗门下的楼梯传来，两个身材强壮的男人，身手敏捷地从暗门处爬了出来，然后就直奔食物和纯净水而来。 说时迟那时快，程默都没有看清楚谈沐阳和方久的动作，两个男人就已经被掀翻在地，动弹不得，而谈、方又快速地卸下了两人身上的武器装备，扔给了呆若木鸡的程默。 “说，这个地道通往什么地方？”谈沐阳小声地厉声问道。 但是两个男人都不说话，似乎还没弄明白捉住他们的是什么人。 方久抬头看了一下谈沐阳，只见谈沐阳轻轻地点了一下头，方久便手脚麻利地将手中人的脖子快速有力地往旁边一转，只听见“咔嚓”一声，那个男人便像木头一样栽了下去。 谈沐阳故意也要动手，而另一个男人反应迅速，立马大声喊道，“别，别杀我，我说，我什么都说。” 26 这个词，总像一种绝妙的讽刺 又是一天夜幕降临，时间已经将近10点，钱丽丽刚从实验室出来，一天的工作终于结束，钱丽丽也终于从自己的角色里走出来松了一口气。 但是她最近根本无法享受片刻真正属于自己的生活，因为，最近她的两个好朋友都失踪不见了。 程默和季一涵，她已经有一个星期没联系上她们了。 钱丽丽和程默是高中同学，程默父母失踪的事情她也知道，所以她很担心程默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而无人问津。 她去了程默的家，发现没人，又去了她平时工作的出版社，找到了程默的小组领导及同事，但是得知的情况却是： 程默既没和任何人打招呼，也没请假，已经有一个多星期没来上班了，而且音信全无，没有人可以联系上她。 钱丽丽的心里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她又急急忙忙去了季一涵的家，依然是没人。 然后又去了季一涵的工作室，发现房东已经收回了别墅，原因是租赁合同已到期，而找不到季一涵继续续约，所以房东就又租给了别人。 钱丽丽的脑中一片空白，因为她和程默在上高中时就是同桌，也是死党，同样也是漫画爱好者。 上大学时两人就经常一起去参加各种各样的cosplay，也是通过程默，钱丽丽才认识了才华横溢的季一涵。 很快三人就经常一起逛街、一起聚餐，成为了玩得比较好的朋友，没有理由两人同时玩失踪而不告诉她。 而且，再加上之前程默和季一涵跟她说过的事，就让整个事情显得更加诡异了。 穿越到漫画书里，又再穿回到现实世界，说出去，人家不把她当成神经病才怪。 本来只听程默磕磕巴巴、惊魂未定地叙说，钱丽丽还是未置可否的态度。 但是后来季一涵也是这么说，而且她也的确看见了漫画书的内容走向和程默叙述的分毫不差，这才真的信了。 但是，这一切都说不通啊，至少从科学的角度完全说不通。 穿越时空需要强大的磁场和能量，在现实的三维世界里根本没法存在。 换句话说，这根本就是不可能实现的事情。 然而，更诡异的事情是： 漫画还在继续连载！！！ 钱丽丽看见了程默和季一涵都出现在了漫画书里，而且季一涵还换了名字，变成了林美，还启动了次元异能世界，之前漫画书的基调不是霸道总裁甜宠文吗，但是现在怎么变成恐怖悬疑惊悚文了？ 而且，令钱丽丽的感到更惊讶的是： 情节风格改变了之后的漫画连载，受到了粉丝们空前绝后的追捧和热销，平台更是赚得盆满钵盈。 钱丽丽最近的工作都不在状态，实验室里也是频频出错，导师有些火大，索性给她放假几天，让她调整好状态以后再来。 钱丽丽总算是能过几天属于自己的生活了，实验室里博士的工作真的很累很费脑子，好不容易放几天假，但她还是不放心，于是就跑到了派出所给两人报了失踪，心才总算安定了一点点。 钱丽丽走出了派出所，她现在迫切地需要一个在实验室里想象不到的，在家里也做不到的地方，迫切地需要到一个可以不拘怎样的人都可以被接受的地方，什么也不想，信马由缰，这样的地方，钱丽丽想了想，只有一家安静的咖啡馆才可以。 于是，在她回家的路上，随意地走进了路边的一家咖啡馆，香浓纯正的咖啡让她的心暂时安定了一会。 但她又情不自禁地拿出手机点开了漫画连载的页面，这几天的故事情节让她有些害怕，但是她又想知道最新的故事进展，所以在好奇和担忧中，点开了最新的一章。 一个充满丧尸的世界，一个没有道德、法制制约的世界，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一个前途未卜的世界，钱丽丽光是想想就觉得不可思议，但是她更感兴趣的是： 程默竟然进化了，还拥有了特殊能力，这些不都是她们之前上学时的臆想吗？ 这个漫画里的二次元世界虽然充满了危险，但是也充满了冒险和挑战。 钱丽丽甚至想： 如果自己也能穿越进去，自己会不会也会进化？如果进化了，自己又会有生命样的特殊能力呢？ 钱丽丽想到这里，心里突然一阵悸动，一种久违的感觉蠢蠢欲动，那是一种叫做梦想的东西。 她曾经也和程默一样，对漫画如痴如醉，更是从小就开始学习绘画，但是后来也是因为同样的原因放弃了绘画，选择了物理专业，她虽然也很爱这个专业，不过相比之下，她也同样爱漫画。 但是，随着年龄的增长，她渐渐放弃了漫画，因为周围人都要她成熟起来，要做和自己相应年龄段所匹配对应的正经事，而漫画，看上去总是那么的不务正业。 她讨厌“成熟”这个词语，因为这个词总像一种绝妙的讽刺： 似乎成熟总是慢慢形成的，在这个形成的过程中，要熬过不少劫难、战胜不少疾病、克服悲伤和绝望、经历过无法察觉的风险；成熟是经历了大量的欲望、希望、悔恨、遗忘、爱恋之后才得以形成的。 但是，现在的她，特别想不成熟一次，特别想做回自己一次。 于是她再次找到了房东，拿回了属于季一涵的所有东西，其中电脑和手绘屏已经被损坏严重，无法开机使用。 钱丽丽去维修，问了很多家店，人家都不愿意修，因为维修的价格甚至比买新的还要高，而且还不一定能修好，都一致建议钱丽丽不如直接去买新的来用。 钱丽丽没有办法，只能找熟人帮忙。 一位师兄刚好认识一个电子计算机系的怪才，那个人看了一眼东西后，说修好应该没问题，但是可能需要的费用会比较高。 钱丽丽一听大喜过望，连忙说钱不是问题，于是几天之后，钱丽丽便拿到了已经修好的电脑和手绘屏。 钱丽丽颤抖着双手打开了电脑和手绘屏，并打开了季一涵现在这套连载漫画书的画稿，网上连载的所有内容竟然都分毫不差地出现在了桌面的这个文件夹里。 钱丽丽捣鼓了一番，发现已经发表过的内容是无法更改的，但是新的内容却不可思议地、慢慢地不断自动显示出来，而且好像可以在发表前用手绘屏来进行少许的修改和操作。 只不过，现在最新的一章，内容还没有完全画好，只能看出大概的背景图案，好像是一个地下隧道的样子。 27 不可能，怎么可能 “别，别杀我，我说，我什么都说。”被谈沐阳牢牢控制住的这个男人颤颤巍巍地说道。 “快说！这条隧道通往什么地方？”谈沐阳厉声地呵斥道。 “通往……通往很多地方……”那个男人断断续续的说道，谈沐阳却在手上加大了力度，男人忍不住叫喊起来。 “说清楚……什么叫通往很多地方……”谈沐阳接着问道。 “我说，我说，轻点，轻点……”男人疼得满头大汗，“这条隧道也是我们无意间发现的，发现可以通往这间临时的储藏间，我们就想吃不饱的时候，可以到这里来顺点东西吃，但是后来我们还发现，这条隧道还可以通往另外几间厂房，还有一条可以通往厂区的外面……” “你们几个人知道？”程默有些不相信地问道。 “两个，”那个男人都快哭了，“据我所知，就我们两个人，现在这个时候，谁没有点私心，发现了这么好的捷径，自然不能轻易谁都告诉。” “那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你们为什么要杀人？还有那间摆满蜡烛的地方是干什么用的？”程默冷着脸，继续问道。 “灾难刚发生后不久就有这个地方了，一开始不断地有新人加入，尽管带来了物资，但是人越来越多，食物却越来越少，大家都在饿肚子。 然后，屠杀就开始了，我们一开始都很害怕，但是到后来实在是太饿了，树皮、杂草都吃完了，天气也越来越冷，种下去的植物种子都不发芽，他们就开始杀人，吃人，为了能活下去……” 程默一边听着，一边脑海中再次浮现那些让人作呕的画面，一阵恶心的感觉再次泛了上来。 “我们老大信教，所以所有被杀的人在屠杀之前，都会有专门的人为他们祈祷，所以才会有那间点满蜡烛的房间。” 这和程默之前的猜想不谋而合，不禁问道，“你们老大就是那个穿中山装，带圆眼镜的那个吗？他是什么人？” “是的，我也不清楚，我是后来才过来的，不过听别人说是趁乱从监狱里逃出来的重刑犯，但也不知道之前犯了什么罪，这里的很多人之前都是从监狱里逃出来的，都是劳改犯。” 听到这里，谈沐阳、程默、方久三人不由地心中一惊，不由地后悔自己之前太莽撞，竟然这么轻易地就相信了这个地方，末世之下，哪会有这么好的去处？ 幸亏谈沐阳留了个心眼，否则他们这群人岂不是羊入虎口？ “起来，带我们出去，离开厂区，”谈沐阳一边说着，一边用这个男人自己身上的皮带把他的手和胳膊绑了起来，“如果敢耍花招，我就让你生不如死。” 男人跌跌撞撞地下了台阶，谈沐阳等三人紧随其后，方久随手关上了暗门，幸亏有手电筒，否则真的是伸手不见五指。 隧道又小又矮，程默身材高挑，但毕竟是女人，相比之下，自然比谈、方这两个男人娇小，都感觉走得很吃力，更别说身材高大的谈沐阳了，方久也累得够呛。 “对了，我说，我带你们出去，但你们要放我一条生路，不能杀我，”那个男人突然停了下来，“反正这里面像迷宫一样，我留了只有我知道的标记，如果我死了，你们永远也别想出去。” 谈沐阳怒从心来，一下子抓住了这个男人的胳膊，用力一扭，只听见男人一阵杀猪似的嚎叫，“快走，否则现在就就让你好看！” 男人一脸的忿恨，但是又无可奈何，只能继续往前走，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几个人弯着腰都走得腰酸背痛，正准备休息时，空间却突然开始空旷起来，终于能把腰给直起来了。 程默拿着手电筒四处照了照，只看见这个地方大约有10平米这么大，2米左右高，除了他们来时的路，左边、中间、右边还各有一个隧道。 程默依次照了照，和之前的一样狭小，而且隧道很深很深，看不到头。 “走哪条？”方久皱着眉头问道。 “还是之前的那句话，放我一条生路，我才带你们出去，否则你们卸磨杀驴，我才不干这么蠢的事情，要么你们现在就把我杀了，永远都别想出去。”男人像下定了决心似的说道。 方久听了，刚想揍他，谈沐阳拦下了他，“好，一言为定，你带我们出去，我们放你走，但是你不能回来报信。” “神经病才回来，”男人啐了一口吐沫在地上，“这地方都他xx的沦陷了，我回来找死吗？再说，人肉我早就吃够了，天天吃恶心死了……” 于是，男人刚想带他们从右边的隧道口走，程默却突然听见了一阵女人的惨叫声和凄厉的哭声，声音凄惨可怖，再仔细一听，似乎又很熟悉，而此时谈沐阳和方久也听见了同样的声音。 “好像……好像是……鲁悦……”方久脸色突然变得惨白，“……是鲁悦，没错。” 谈沐阳再次拎起了那个男人，“这声音从什么地方传来的？快带我们去……” 男人仔细听了听，“好像是4号厂房，那是……那是……” “那是什么？”程默两眼通红，紧紧抓住那个男人的衣领说道。 “如果有不知情况的女人过来，都会被关进那个地方，他们叫那个地方：伊甸园，是专供这里的男人们吃喝享乐的地方，女人进去基本上没有活着出来的，玩够了就会直接被杀掉，然后再……吃掉。” “我x，这个地方真变态！”程默忍不住骂了句脏话，不禁又联想到：这个地方好像的确没看到过其他女人。 那个男人带着三人从左边的隧道进去，没走多远就看到了一小节楼梯。 “程默，这个给你，我和方久上去救人，你看着他，如果他不老实，就直接甭了他。” 谈沐阳一边说着，一边递过来一把刚从另外一个男人身上卸下来的手枪。 说罢，谈沐阳便上了楼梯，方久紧随其后，随即暗门又被关上了。 程默在下面紧紧地握着手枪，与那个男人保持着大概一米左右的距离，此时那个男人却突然笑了起来。 程默的心往下一沉，“你笑什么？” “他们这次……有去无回。”男人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你长得这么好看，不如跟了我吧……” “什么叫有去无回？”程默强忍着男人挑衅的言语，忍下怒气说道。 “这里的确是伊甸园，正是因为男人们在此寻欢作乐，难免放松警惕，所以为了以防万一，这里平时都有十几个荷枪实弹的人在此把守，即使园内出现了紧急情况，他们也不会出去的，因为这里还有一个小型的临时仓库，不缺吃喝，而且还有女人玩……这里的人，基本上都是亡命之徒，过一天算一天……” 话还没说完，程默就听见了上面传来了密集的枪声，还有霹雳乓啷的打斗声，另外还夹杂着男人和女人们的尖叫声。 程默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正准备也冲上去一看究竟的时候，暗门却被打开了： 鲁悦浑身是伤地出现在了程默的眼前，后面还有一起同行的几个兄弟，最后是方久和谈沐阳，大家虽然衣服没换，但是浑身上下武器都装备精良。 那个男人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了，自言自语道，“不可能，怎么可能？” 28 你是我的外挂 程默看见大家基本安然无恙，不禁眼圈一热。 一行人猫着腰走到刚才空旷的三岔口，方久二话没说，冲上来就逮住那个男人一顿胖揍，所有人都没有拦着，只听见那个男人一阵阵杀猪似得嚎叫。 程默点了点人数，只有6个人，还有2个呢？程默看向所有人，“一个被这里的人枪杀了，还有一个被咬了，变成了丧尸。” 有一个熟悉的男人神色凝重地说道，程默想起来了，是之前在桥洞里被救下的赵洋阳。 程默的心不禁有些难过，虽然和大家相处得时间不长，但是这个小团队的所有人都有情有义…… 大家又沉默了一会，程默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道，“对了，你们从哪搞得这么多武器装备？” …… 钱丽丽自从打开电脑和手绘屏之后，除了上厕所，就再也没有离开过书桌前。 她眼睁睁地看着手绘屏上一点点出现的线条，还有电脑上一点点显现出来的画面。 速度很快，让她几乎来不及反应，看到画面上即将到来的危机时刻，她才突然反应过来： 自己也许可以做点什么，她不懂军事方面的知识，只能一边百度，一边给程默、谈沐阳这边的人画武器装备。 她从小就有美术的功底，所以画起来也得心应手。 转眼间就扭转了战局，钱丽丽的心里高兴得简直快要爆炸。 …… “我和方久刚打开暗门爬上去，突然就停电了，但我们的身上多了夜视眼镜，身上也莫名地多了很多武器装备。” 谈沐阳直到现在说出来，还感觉这个世界是不是变成哈利波特的魔法世界了，太不可思议了，根本不符合常理。 “是的，我们身上捆绑的绳子也都断了，同样也都有夜视镜和武器装备……” “我也是……” “我也是同样的情况……” 什么情况？程默的心里觉得七上八下，难道这件事和异能世界有关系？ 到目前为止，她还没跟这个试炼场景里的任何人提到过这件事，因为在她的潜意识里，这里根本算不上真正的世界。 那个男人终于停止了惨叫，方久也累得够呛，总算出了一口恶气，“这小子算计我们，上面有那么多你们的人，在我们上去之前竟然只字不提，你是不是算准了我们会死在上面，混蛋……”方久骂完又踹了那个男人一脚。 谈沐阳把地上的那个男人揪了起来，“走，现在带我们出去。” 那个男人现在已经鼻青脸肿，畏畏缩缩地站起来走到前面去带路。 一行人猫着腰，踉踉跄跄地走了大概有将近半个小时，才隐约看见了一节长长的楼梯，方久一把拽住男人，自己先走上了台阶，轻轻地打开了顶部的圆形铁质井盖，方久用力一撑，爬了出去。 大家一个接着一个爬了上去，发现已经身处围墙外，四周一片荒芜，只有枯黄的杂草，丧尸基本都在围墙内，但是有一点却极其不利。 这里竟然像一个孤岛一样，三面环水，还剩最后一面就是厂房，这么冷的天，大家不可能游泳到对岸，但是如果不游过去的话，在这里也是直接被困死。 怎么办？ 正当大家愁眉不展时，程默抱着侥幸心理在河水的边缘，杂草丛生处来来回回地仔细寻找着什么，突然她似乎看见了什么，定睛一看，真的发现了一个小皮筏艇。 一群人欢呼起来，那个被方久打得很惨的男人一脸懵逼，“不可能……这里从来就没有出现过什么皮筏艇……” 大家分两拨划到了河的对岸，河面很宽，河水也很湍急，如果没有这个小小的皮筏艇，大家难以想象怎么才能到河的对岸。 那个男人也被带到了河的对岸，谈沐阳等人商量了一下后，决定遵守诺言，放他走，并且当着他的面戳破了皮筏艇，免得他回去通风报信。 程默目测了一下河的长度，前后都望不到边，即使他要回去救济所报信，估计不走上个几天几夜是不行的。 一伙人又累又饿，坐在地上原地休息，程默这才仔细看清几个人的脸，除了方久和谈沐阳，其余的几个男人的脸上都有淤青，想必身上也有。 鲁悦看上去虽然没有什么伤，但是脸色不太好看，身上套了一件颇大，而且不太合身的外套，于是程默轻声地问道，“你怎么样？” 鲁悦一脸的忿恨，“这帮人太可恶了，我差点就被……算了，不说了，竟然还他xx逼我跳脱|衣舞，不过我走时也没轻饶他们。” 鲁悦头发乱蓬蓬的，但是五官立体精致，此时此刻正呈现出一种颓废的美。 “大家没事就好，”谈沐阳站起身，四周看了看，程默这才发现谈沐阳衣着单薄，原来鲁悦身上的那件外套是他的。 程默的心里此时竟然涌现出一丝丝的不屑，谈沐阳总是这么怜花惜玉吗。 程默正想着，又听见谈沐阳说道，“我们要赶紧离开这里，已经过去了三天，赵军安那队人应该已经走远了，我们要赶紧追上……” 话还没说完，谈沐阳看着不远处，竟然呆住了。 程默等人顺着谈沐阳的目光看去，一辆黑色的越野吉普车就在不远处停着。 但是大家刚到这里的时候，都十分确定周围什么都没有，这辆车是什么时候开过来的？ 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 因为距离较远，车里隐约可以看到驾驶室里似乎有人，所有人都立刻紧张起来，第一反应都是拔枪，瞄准了前方的车辆。 …… 钱丽丽发现自己一画起来就不可收拾，多年来被强制压抑的激情被再度激发出来，竟然有些失控。 她已经在书桌前一连坐了几个小时，但是竟没有一丝疲惫，她密切地关注着故事情节的走向，随时用画笔为漫画里的程默提供支援，她钱丽丽现在简直就是程默的外挂哈。 然而，就在她刚刚为程默他们画完一辆性能顶好的吉普越野车，又画了满满一后备箱好吃好喝的之后。 钱丽丽感觉有点累，刚想起身去冲杯咖啡喝，而就她在转身后的瞬间，感到了一阵极其有力的风和强大的吸力将她用力地向后拖去。 钱丽丽一个踉跄，赶忙回头一看。 却只见电脑屏幕此时已发出耀眼的光芒，附近的时空感觉也有些许的扭曲。 然后她的整个人，都突然被拖进了电脑显示屏里。 钱丽丽立刻感到一阵晕厥，然后，等她再次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坐在一辆车的驾驶座椅上。 在车子的前方，有几个荷枪实弹的人，正全部举着枪，隔着车子的挡风玻璃指向她。 29 前往新的栖息地 钱丽丽哪见过这种阵势，顿时吓得呆若木鸡，本能的反应就是举起双手，在座椅上一动也不敢动。 谈沐阳见状，示意众人也放下武器，然后又示意车里的人下车，车里的人立刻心领神会，于是打开车门，举着双手慢慢走了出来。 等程默看清走出来的人之后，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又惊又喜地连忙向钱丽丽跑去，“丽丽，你怎么在这里？” 一行人的神经顿时松懈了下来，原来程默认识这个人，那就不是敌人，应该是朋友了。 “我……我也不知道……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我正在画画，正在帮你们画武器……”钱丽丽看见程默出现在眼前，顿时痛哭流涕，总算见到一个熟人了。 “正在帮我们画武器？是什么意思？”谈沐阳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忍不住插嘴说道。 钱丽丽顺着声音看去，等看到谈沐阳之后，大惊失色，“谈沐阳？怎么可能？他不是……” 程默赶紧连忙向钱丽丽拼命地眨眼示意，因为是背对着众人，所以大家并没有看见程默的表情，钱丽丽也随即就明白过来了： 谈沐阳、程默，再看看自己身后的这辆车，钱丽丽只感觉自己胸口一紧，不会自己也穿越了吧？ 原来，这一切真的都是真的。 “我怎么了……”就在谈沐阳刚要追问的时候，远处一道无比耀眼的白色闪光瞬间将众人晃得睁不开眼。 紧接着一声巨大的爆炸声从远处传来，大地似乎都在脚下震动了几下，大家回过神再定睛一看，一团巨大的黑色烟雾从他们前几天刚刚驶离的城市上空缓缓升起。 “城市被轰炸了？”方久感到似乎有点不可思议地说道，“我还以为政|府、军|队已经全面瓦解了，幸亏我们已经离开了，不过，看样子……庄园是不可能再回去了。” 谈沐阳凝视着远方，没有说话，只见他轻轻地抿了抿干燥起皮的嘴唇，脸上的神色更凝重了，程默在一边看见了谈沐阳的脸色变化，知道他的心里肯定不好受。 因为根据漫画书里的情节设定，他的家人、亲戚朋友，他的公司，他的房产，以及他所有的一切，都在这所城市里，说是没有一点点的留恋，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事不宜迟，我们赶紧出发吧。”谈沐阳一边说着，一边坐到了副驾驶的座位上，大家也被眼前令人震撼的景象吓得呆住了，随即不禁也想起还有林美、赵军安他们，也不知道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于是都立即上了车。 还好这是辆吉普大越野是7座的，大家正好够坐，而且是四轮驱动，动力强劲，最最重要的是： 油箱也是满满的，还有一后备箱的食物。 于是一行人大约只花了半天的时间，就赶到了他们之前约定的地点，丧尸群已经过去，但是不出所料，赵军安，还有林美一行人，连人带车，都已经不再原地了。 谈沐阳和方久下车看了看，确定他们已经离开，没有剧烈的刹车印或打斗的痕迹，这就说明他们至少在刚离开的时候，还是安全的。 于是，一行人又继续前行。 一路上，大家都在七嘴八舌地说话聊天，程默和钱丽丽的话并不多。 虽然钱丽丽有一肚子的话想和程默说，但是车上的人太多，程默表面看上去云淡风轻，但是下面却牢牢地抓着钱丽丽的手。 每当钱丽丽想要说话时，程默就紧紧地握一下她的手，几次之后，钱丽丽也明白了程默的意思，于是便不再说话，所以一路上两人也没有什么交流，方久开车，谈沐阳坐在副驾驶的位子上。 事情远比自己想象的要顺利，大概又行驶了大约半天左右，终于在快天黑的时候，谈沐阳、程默等一行人发现了赵军安、林美等人的车队。 大家各自紧紧拥抱，谈沐阳紧紧地将林美搂在怀中，下巴放在了她的头顶上，林美则是眼圈通红。 钱丽丽看到林美的时候，下意识里差点喊出了“季一涵”，但随即又被程默严厉的眼神制止住了，突然想起漫画书里的确有季一涵，只不过换了名字，叫林美。 晚餐时分，程默和钱丽丽终于有机会单独坐到一旁说说话。 因为补给严重短缺，每个人的晚餐都极其简单，如果不是钱丽丽又画了一些食物，他们铁定从今晚开始，就有人要饿肚子了。 钱丽丽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轻声地跟程默简单地说了下，程默的心不由地往下沉。 钱丽丽竟然也来到了这个次元异能空间，完全没有道理，都不知道怎么进来的，也不知道怎么出去。 程默真的很难开口告诉她，她自己是可以涨经验升级的，等自己的经验够了，或遇到特殊任务或物品时，就会离开这个世界，被传送到下一个试炼场景里去。 她是可以离开，但是钱丽丽呢？还有他们其他这些人呢？难道还要在这个空间里死死挣扎吗？ 就在程默陷入沉思的时候，谈沐阳突然站了起来，对着大家神色庄重、诚恳地说道， “大家听我说一下，我们现在物资短缺，而且每天夜宿在外面，非常的不安全，我们迫切地需要寻找一个新的栖息地。 今早的爆炸声想必大家都听到了，大城市肯定不能去了，因为城市人口密集，很不安全。 马上就要进入深冬了，我们缺衣少被，夜间露宿会非常寒冷，而农作物此时也不能生长，短时间内并不能为我们提供食物，所以太荒凉的地方也不行，没有人就没有坚固的房子和超市。 所以，我刚才和几个人商量了一下，在距离这里不远的县城，有一处已经被改造过的监狱，因为按县城的规划发展，监狱已经被搬迁到了更远的地方，而原监狱的地址就被改造成了一处文化创意园。 因为监狱的特殊性质，场地非常适合做栖息地，而且紧邻着监狱旁边的就是一座柴油机厂。 据我所知，直到灾难发生前，这座柴油机厂还在正常生产，里面肯定会有大量的柴油和卡车，而这也会为我们日后出来寻找补给带来极大的便利。 所以，我们明天一大早就去那个地方，大家有没有什么意见和想法，现在都可以说一说。” 30 林美 谈沐阳说得句句在理，并没有人反对，因为还有老人和孩子，大家几乎每天24小时都在车上度过，早已精疲力尽。 更何况食物和淡水都不足，而且有战斗力的人手也不够，很多人都是超负荷运转，但是为了大家的安全，现在每晚的每一轮警戒都至少是4个人。 今晚谈沐阳、程默、赵阳洋、鲁悦4人一组，在安排人手前，谈沐阳曾暗地里先跟程默打了招呼，问她行不行，程默尽管很累，但是想到大家不都一样嘛，于是便答应了。 钱丽丽在程默的安慰下勉强睡在了房车了，因为内心的极度害怕，钱丽丽死活也不愿意自己睡在越野车上，倒是情愿和两个孩子挤在一起睡。 夜晚很安静，除了有风，而且很冷以外，平时漆黑的天空中，今晚竟然出现了一轮满月。 因为月光太亮的缘故，星星倒显得不是很明显，程默坐在房车的顶上，时不时地瞭望四周，有时也出神地望着天上的月亮。 自从进入这个试炼场景之后，程默就没有什么时间概念了，每天只能凭着天气或气温，大概地判断一下日子，她想： 其实6个月的时间很短，差不多到明年夏天快来临的时候，自己应该就会被传送到下一个场景了，不过前提是自己要先涨满经验值才可以，但是这里的其他人怎么办？ 先不说漫画书里的人物，光是季一涵和钱丽丽，程默想想都头大。 想到这里，程默忍不住用意念调出了自己的资料表，经历了救济所这一战，她要看看自己的经验值到底增加了多少： 姓名：程默 性别：女 生命值：100 体能：强化4级 战斗力：5级 特殊能力：未卜先知2级（因预知的内容真实再现了，所以预支未来的准备率提升至35%，但依然无法自我启用，只能随机产生） 特殊物品：无 经验值：9320（满格50000） 程默的心里一阵小激动，情不自禁地哼起了歌，只听见房车下传来了谈沐阳淡淡的声音，“程默，你下来一下，我有事情要问你。” 谈沐阳的身影在皎洁的月光下，显得既高大又健硕，月光朦胧，程默只隐约看见谈沐阳的眼睛在黑暗中低头注视着自己。 “什么事？”程默的心里其实早就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白天你和你朋友说得话是什么意思？”谈沐阳的口气依然淡淡的，但是语气里却夹杂着一种程默说不出的疏离感，“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程默心想：果然猜中了。 谈沐阳接着说道，“什么叫做帮我们画武器？而且，我们的武器的确来得很蹊跷，而且从你朋友的表情里，我能感觉出她好像认识我，但是我却不记得我认识她，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程默的心里再次叹了口气，为什么在每个场景里，谈沐阳都要纠结这个问题不放。 程默之前就想好了，如果实在是绕不过去，那就只能实话实说，全盘托出，然后看他的反应，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程默觉得谈沐阳是个好人，她就赌他是个好人。 而在此时，除了警戒的几个人，车子上的人并没有完全睡着，林美此时已悄悄地爬起来，轻轻地靠在房车床铺的上，挤在一起的小姑娘睡得很香。 但是林美却毫无睡意，她偷偷地坐在车窗下月光的阴影里，死死地盯着不远处的窗外。 灾难发生之前，林美和谈沐阳已经恋爱了8年，作为霸道总裁，谈沐阳的周围自然是不会缺少女人的，但是林美和谈沐阳是高中同学，更是彼此的初恋，所以从校园到婚纱的童话故事结局在现实中真实上演，一度让林美感觉非常幸福。 但是，好景不长，婚后，他们很恩爱，但是却一直都没有孩子，顶级的医院做了无数次检查，都没有查出任何问题，医生总是建议他们心情放轻松，不要太过于紧张，生儿育女的事情急不得，可遇而不可求，偏方吃了无数，但是依然无果。 林美的性情开始变得古怪起来，她开始偷偷查阅谈沐阳的通话记录和短信，开始调查出现在谈沐阳周围的女人，开始派私家侦探跟踪、拍摄自己的丈夫，在被谈沐阳发现之后，两人都发现，过去的美好时光再也回不去了，他们开始分居。 这样又过了一年，谈沐阳仍然没有放弃，他决定还要为彼此将近十年的感情再努力一次，于是他和林美见面深谈了一次，找到造成这种现状的根本原因所在，最后决定去医院做试管。 然而，就在他们准备去医院做试管的时候，灾难发生了。 也许，这一切都是上天注定。 而这，也成了林美心中永久的遗憾，也许，这辈子，她都不会再拥有和谈沐阳共同的血脉了。 想到这里，她的情绪就会在谈沐阳看不见的地方经常失控，尽管谈沐阳已经表示在现在这个世界里，没有孩子是一种幸运的时候，她的内心都在纠结： 她才不要想那么多，想不想要是一回事，但是能不能要又是另外一回事。 慢慢地，林美的内心开始再次失衡，尽管平时在大家面前，她表面上不露一丝破绽，通情达理。 但是暗地里，早就在心里把谈沐阳周围出现的女人又筛查了一遍。 她的内心虽不安，但还是依然充满自信，将近十年的感情，谈沐阳的人品，自己美丽的容颜，她信得过。 直到程默的出现，才让她真正地出现了危机感。 她相信：她不会无缘无故地做那些梦。 这个女人，漂亮，神秘，冷冷的，对男人有着致命的诱惑力，尤其是那双自带气场、似乎会说话的眼睛，无时无地不透露出迷人的魅力。 而最让她受不了的是谈沐阳对她的态度，她从没看过谈沐阳主动和别的女人攀谈过。 除了程默，更让她受不了的是谈沐阳似乎一直在主动接近程默，总是和她一起进行各种各样的行动。 而他看她的眼神，似乎都带着某种连她都从来没见过的光芒，嫉妒、怨恨像看不见的杂草一样，无时无刻不再侵蚀着她的心，但是她除了忍耐，别无他法。 …… 谈沐阳听完了程默的讲述，半天没有回应，因为信息量太大，他有些难以消化，什么来自于另一个世界，什么漫画书里的人物，什么次元异能世界启动，什么进入试炼场景…… 这一切，听起来是那么的混乱，那么没有逻辑，简直就像一个精神病人的胡言乱语。 谈沐阳听了半天，脸上的神色在月光下看得并不太真切，“你确定……这不是你自己的胡思乱想吗？” 程默听了，气得无语，索性懒得理他。 31 午夜惊魂 夜已经深了，四周寒风呼啸，月亮也躲进了云层里，四周再次一片漆黑，程默和谈沐阳站在一起交谈了许久，林美也在车里坐着看了许久。 突然，谈沐阳感觉四周有些诡异，太安静了，除了风声，什么都没有，程默也感到有种说不出的怪异，谈沐阳下意识地呼叫对讲机，但是却无人应答。 谈沐阳脑门一热，心里顿感不好，便向赵阳洋和鲁悦警戒的方向跑去，但是，在本来应该有人的地方，空无一人。 夜很黑，程默和谈沐阳试图打开几辆车的车门，但是却都被锁住了，程默试图叫醒车里的人，很长时间都无人应答。 就在程默准备放弃的时候，后排的车窗玻璃上突然映出了一张惨白骇人的脸。 程默吓得不由地往后一退，却感到腰间一紧，一个坚硬的管型物体从后面抵住了她。 接着，眼前的这辆车的车门突然打开，那个身穿中山装、戴着圆眼镜的中年男人从车上走了下来，他故意停顿了一下，然后又笑眯眯地看着程默说，“你好，我们又见面了。” 程默只感到身体从内到外瞬间冰凉，在扭头环顾四周，谈沐阳也被人控制了起来，周围不知从什么地方出现了二三十个武装整齐的男人，所有人都带着头套，猛地一看好像恐怖分子。 “你想干什么？”谈沐阳在旁边也被枪抵住，但是声音听起来依然沉着冷静。 “你们俩……谈情说爱真是投入，我的人都已经完全掌控住了这里的局面，你们俩才反应过来。” 那个中年男人突然一改之前的温文尔雅，语调变得神经古怪起来，“我们的基地毁了，你们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想一走了之，没那么容易。” “你到底想怎样？”程默一想到基地，恶心反胃的感觉再次用了上来，瞬间鼓足了勇气。 “没想到你们这群人里漂亮女人这么多，”中年男人继续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更让我没想到的是，竟然还有老人和孩子，你们可真是这末世的救世主，但是就是防范意识太差，警惕性也不够，我们之前已经盯了了你们这么久，竟然还乖乖地送上门来……” 程默和谈沐阳突然不约而同地想到了之前莫名出现的路障，还有玩具店里的陷阱，心里不由地一惊。 “如果不是丧尸突然大规模聚集，其实你们的庄园真是很好的基地，又宽敞又舒服，比我们的厂房要好太多了……” 中年人走近程默，竟然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程默下意识转过了脸。 “别碰她，”谈沐阳的神情难看的很，“否则我要你好看。” 谈沐阳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已经被身后的人重重地踹倒在地上，谈沐阳几乎还没来得及反抗，就被快速地钳制住并捆绑了起来，并用胶带封住了嘴。 程默见状心里一沉，完了，这群人要比想象中的更有战斗力。 中年人的手再次向程默伸过来，“再动，我就杀了他。” 中年男人温柔地对程默说道，程默知道这伙人都是亡命之徒，已然不敢妄动，只能任由自己的长发在他的手中被缠|绕、弯|曲、搓|揉，最后中年男人的手甚至摸|向了她的脸。 谈沐阳在旁边不停地怒吼，但是手脚都被捆绑住，嘴巴也被胶带完全封住，他无能为力。 “好光滑的皮肤，不知道……”中年男人狞笑起来，程默只感到冷汗一滴滴地从脑门上滑落了下来。 紧接着，更加不堪入目的一幕发生了，所有的男人都被捆绑、封住胶带，在地上跪成一排。 所有的老人和孩子在旁边瑟瑟发抖地哭泣。 …… “你怎么了？”谈沐阳的声音再次从耳边不真实地传来，程默感到一阵头晕，用手一摸，整个脑门上竟然全是冷汗。 “快，快走，救济所的人来了……”程默感觉自己仿佛刚刚进行了百米赛跑，好像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谈沐阳见状，二话不说，快速用对讲机联系上了赵阳洋和鲁悦，几个人随即跳上不同的车，发动了引擎，迅速离去，而就在他们离开的那一刹那，周围响起了哔哩啪啦的枪声。 “什么鬼？”救济所的人的车辆也紧随其后，中年男人身边的那个男人嘴里嘟囔起来，“是我们暴露了吗？怎么刚准备下手，他们就跑了？就差那么一点……” “闭嘴，”中年男人的嘴边竟然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本来基地被毁，他们也不得不上路离开，本来是只顾逃命、无暇顾及他们。 但是手下有个人竟然被他们挟持后逃离又放了，他知道自己独自无法生存，竟然冒着被冻死的危险又游泳返回了基地，他们的妇人之仁，终究还是害了他们。 而且，通过对他们的观察，他隐约地感到他们当中有异能者。 而且这是一种他从没见过的强大的能力，比他自己的能力强了太多，这是预言家的能力，而拥有这个能力的，竟然是一个面容明艳姣好的女人。 他着实有些心动，不仅仅是对人心动，对她的能力更心动。 他想：如果他能得到这样的人，应该什么都不用怕了吧。 但是没想到的是，煮熟的鸭子竟然飞了，但是，这也进一步证实了他的猜想，那个叫程默的女人，的确有预言家的异能，想到这里，他的内心不禁躁动不安了起来。 谈沐阳一行人在听到枪声响起的瞬间，就知道大事不好，他们被突袭了，车上熟睡的人们也被惊醒。 谈沐阳通过对讲机简单地安抚了一下大家，并让大家保持安静并系好安全带俯|下|身|体，除了开车的人，其余所有携带武器的人都要做好战斗准备。 谈沐阳和程默的心里都异常清楚，马上将会有一场恶仗要打。 32 中枪了 月亮再次从云层里钻了出来，大地仿佛被再次唤醒了，天地间呈现出一片貌似安谧、银色的世界。 如果是在以前，这样的夜晚，肯定会有很多人拍月亮，发朋友圈，再配上一段略显矫情的文字，程默曾经也很爱朋友圈的热闹，但是后来却很少发朋友圈了。 那时很多事还没发生，但有的事还是提早发生了，甚至连一句离别都没有，有的人就这样永远离开了你的世界。 程默那时还不懂得时间的微妙，但现在已经知道： 时间，不是只会流逝，还会回卷，像涨潮时的浪。 程默之前不知道生活的意义是什么，做着还算得心应手、看起来还凑合的工作，下班后无所事事，看电影，追电视剧，逛街。曾经也交过男朋友，但不知为何时间从没有超过三个月。 每天都被数不清的新闻、娱乐、八卦、短视频等各种信息垃圾包围，特别是父母出事以后，程默每天都不会让一个人时的自己真正地静下来，因为那种突然的安静，才是让她最最感到害怕的。 可以说，程默是一个极度缺乏安全感的一个人，她也是我们日常生活中最常见的那群人，表面看起来和世界和平共处，每天在人前喜笑颜开，而一个人的时候又会要面对另一个兵荒马乱的世界，也就是那种“开朗的孤独者”。 在进入这个次元异能世界之后，刺激、冒险的各种意外情况，甚至还有生存战，死亡威胁等等，让程默突然找到了生命的意义： 努力地好好活着，就是她现在每天奋斗的目标。 此时，窗外，月光皎洁，寒风呼啸，程默一行人的车队在黑暗中风驰电掣地快速前进，后面的三辆车也穷追不舍。 赵军安和方久等人分别在第一辆越野车和第二辆房车上，谈沐阳、程默、鲁悦、赵阳洋在最后一辆吉普车上。 程默驾车，另外三人手持机枪和后面的车子对峙激战，枪林弹雨，火光四溅，程默只感到呼吸紧促，她什么也来不及想，只是死死地盯着路面，紧紧地握紧方向盘，全速前进。 吉普车的后窗玻璃已经被子弹全部击碎，谈沐阳等人持枪奋力反击，瞬间和后面的车队纠缠起来，因为钱丽丽之前百度，画了很多不同类型的枪支，甚至还有手持火箭炮等这种杀伤力较大的武器。 在几人的奋力配合下，谈沐阳在后排座位上尽力平衡自己的身体，扛起火箭炮，努力瞄准，竟然直接轰掉了他们开在最前面的一辆车。 巨大的爆破声响彻天际，一个巨大的火球瞬间从公路上翻了下去，后面两辆车的速度顿时明显慢了下来。 程默不敢有丝毫的停顿，不知是不是体能提高的缘故，她甚至感觉自己驾车的技术都提高了很多。 之前在现实世界里，因为上班地点在市中心的缘故，停车异常困难，所以她一般都是做地铁上班，只有周末出去玩的时候，才会开自己的那辆小minicooper，这么大的吉普车倒是第一次开。 车子还是在不停地颠簸，后面的两辆车已渐渐消失不见，程默的心一直扑通扑通跳得厉害，嗓子也干渴的厉害，感觉快要冒烟，后面的三人也暂时缓了一口气，但还是死死地盯着后方，恐有什么变化。 “我们一直在往监狱的方向开，丧尸越来越多，还要继续前进吗？”对讲机里传来了第一辆车里赵军安急促的声音。 程默开着车紧随其后，却发现车队已逐渐靠近县城附近的村庄，第一辆车也不时传来枪声，两边的丧尸也的确越来越多，三辆车早已不约而同地关上了车灯。 但是汽车的快速行驶的声音，还有不时传出的枪声，还是吸引了源源不断的丧尸跟随着车队。 “这样不行，本来监狱里就情况不明，如果吸引这么多丧尸过去，肯定很危险，必须要把丧尸引开。” 谈沐阳拿起对讲机，与前面两辆车简短地商量了一下，因为武器基本上都在程默的这辆车上，所以决定还是由第三辆车把丧尸引开。 程默渐渐放慢了车速，“让我来，你休息一下。”谈沐阳对驾驶座上的程默说道，此时的天已经蒙蒙亮，程默也不知道自己开了多久，只感觉手脚酸痛，疲惫不堪，如果不是体能强化过，恐怕早已不能撑到这个时候。 前两辆车继续前行，第三辆车短暂停了下来，程默和谈沐阳快速下车交换了下位置，“你坐副驾驶，拿上枪，必要时需要清理丧尸，鲁悦和赵阳洋在后排也要准备好，后排没有玻璃，随时提防丧尸袭击。” 谈沐阳边说边开动了车子，正好一个丧尸扑了过来，重重地撞在了玻璃上，车子随即离去，丧尸脸上的一团烂肉血糊糊地粘在了玻璃上。 车子逐渐靠近城区，谈沐阳也将车窗降下来了一点，随即打开了车内的音响，扭到了最大，震耳欲聋的声音迅速吸引了大批丧尸紧随其后，谈沐阳将车子一拐，往旁边的岔路开去。 谈沐阳似乎对这个小县城很熟悉，只见他熟门熟路地将监狱创意园四周的丧尸巧妙地引开，车速不快不慢，将丧尸慢慢地引到他们来时的那条路上，这正好是和监狱创意园相反的方向。 一车人脸上的神情渐渐放松，一夜未睡，而且又激战、颠簸了一夜，此时大家都疲惫不堪，但都强打起精神。 程默此时也有点昏昏欲睡，她时刻告诫自己不要睡过去。 有时也会下意识地看向谈沐阳，只见他满脸黑色的灰尘，已经看不出他皮肤原本的肤色，棱角分明的五官，神情专注地看着前方，明明是漫画里的人物，但怎么还是那么好看，感觉怎么看也看不够的感觉。 就在程默在一旁默默地犯花痴的时候，突然感觉谈沐阳神情紧张地在踩刹车。 然后程默突然感觉自己面前的挡风玻璃突然“嘭”的一声莫名地出现了一个小洞，右胸口一暖，自己身上竟有些湿湿的感觉。 紧接着又看见谈沐阳大惊失色地看向自己，此时自己也突然感觉胸口剧痛，疼得几乎要昏了过去，不禁低头一看，发现鲜血已经染透了上衣。 原来，自，己，竟，然，他，妈，的，中，枪，了。 33 监狱创意园 “xx，蠢货，滚开……”那个身穿中山装、戴眼镜的男人一脚踹开了旁边的狙击手，只见那个狙击手撇了撇嘴，一声不吭地低着头继续坐好，“我说过我要活的……” …… 血不断地涌了出来，谈沐阳停下车，手忙脚乱地脱下身上的衣服，用力地捂住出血的伤口，但是血还是源源不断地涌了出来。 而此时，后面的丧尸正在慢慢逼近，而赵阳洋正准备下车换谈沐阳开车时，却隐约看见前方出现了昨晚一直紧跟着他们不放的两辆车子。 车速很快，感觉不用多久就可以驶到眼前了。 程默只感到自己无法自由动弹，谈沐阳一张紧张不安、满头大汗的脸在眼前不停地晃动。 程默只感到自己的头好晕，特别困特别想睡觉，现在如果有一张柔软舒服的床就更好了。 就在程默准备好好睡一觉的时候，就听见耳边传来了各种呼唤她的声音，真的好吵好烦。 但是程默的潜意识里，突然冒出了自己的资料表： 姓名：程默 性别：女 生命值：80，79，78……（数字呈现出黄色，而且正在缓缓地下降……） 体能：强化4级 战斗力：3级（战斗力与生命值密切关联） 特殊能力：未卜先知2级（预知未来的准确率为35%，无法自我启用，只能随机产生，生命值降低时，被启用的可能性就越小） 特殊物品：无 经验值：9673（满格50000） “每一个试炼场景，都要确保自己活着，生命有且只有一次。” 程默的脑海里突然炸出了这样一句话，她好想睁开眼睛，但是此时却连抬个眼皮的力气都没有。 程默只感到自己的身体被移动，然后好像进入了一个无比温暖的怀抱，紧接着自己的人中处感到一阵刺痛，程默猛地睁开了眼睛。 此时的她已经被移到了后排座位上，正半躺在谈沐阳的怀里，谈沐阳一边帮她压着伤口，一边正红着眼圈看着她，那目光中，有不舍、有心疼、有不甘…… 程默从没有见过这么温柔、温暖的谈沐阳，明明是漫画里的人物，怎么感觉和现实中一模一样？ 而此时，赵阳洋驾车，鲁悦也持枪坐到了副驾驶座位上。 赵阳洋刚发动车子，正准备来个鱼死网破的时候，只听见鲁悦低声说了一句，等一下，接着就正襟危坐地闭上了眼睛。 赵阳洋只感到心里又急又怕，这么危机关头，竟然还在心情这里打坐，到底在搞什么鬼？ 只见对面的车子越驶越近，甚至都可以看见对方的车里人员再一次举起了长长的用来狙击瞄准用的枪对准了他们。 赵阳洋绝望地喊了声，“鲁悦……” 而就在此时，对面的车却猛然刹住了车，空气中传来一阵轮胎与地面的剧烈摩擦声，焦糊的味道也飘了过来。 赵阳洋只见对面车里的人像是看见了什么怪物一般，四下里慌张起来，乱成一团。 而距离他们车子后面最近的丧尸此时也就大概两三米，只见鲁悦猛地睁开眼睛，大声地对赵阳洋喊道，“就是现在，开车！” 赵阳洋仿佛大梦初醒一般，立刻发动车子，箭一般地冲了过去，但是对面两辆车里的人像没看见他们似的，只是自顾自地继续慌乱、尖叫。 “快开，只能维持10分钟左右，快点！”鲁悦的声音嘶哑，眼神疲惫地说道。 “什么意思？什么只能维持10分钟？”赵阳洋一边开车，一边带着疑问问道。 鲁悦没有回答，只听见谈沐阳在后排说道，“再往前有条土路，可以抄近道返回县城，快，快点去监狱创意园，她失血太多，快不行了，快……” 程默再次陷入了迷迷糊糊的状态，仿佛身处一大团浓雾之中，寸步难行，举步维艰，窒息的感觉如影随形…… 再接着，她的世界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仿佛掉进了无底深渊里，不停地旋转、下坠……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世界出现了一些亮光，耳边也出现了很多嘈杂的声音，眼皮很重，很想睁开眼，却怎么努力都无法睁开，她真的是精疲力尽了。 此时的程默正躺在一间简陋的监狱单间里，水泥地，水泥墙，一张铁质的简易床。 当他们奋力驱车到达监狱创意园的时候，才发现早已有人占领了那个地方。 想想也是，末日之下，任何的庇护所都会有人捷足先登。 赵军安、林美、方久等人在园外徘徊、恳求了许久，但园里的人始终并不为所动。 这是一所非常老旧的监狱，至少有二三十年的感觉，但是作为关押重刑犯的地方，依然十分坚固。 四个角高高的瞭望塔可以目测很远，非常方便观察和射击，易守难攻，而且高高的围墙大约有两层楼那么高，最上面还拉有高压线和铁丝网。 虽说现在没有了电，但是想徒手爬上来还是很困难的一件事。 里面已经有人占据在里面，有利也有弊，好处就是他们自己不再需要冒险进入清理丧尸，因为这需要分散很大一部分人力和弹药，而这些，都是目前阶段他们非常缺失的部分。 而坏处就是，他们不知道占领这个地方的是什么人，会不会和救济所里的人一样丧失人性，毫无理智，但是，他们现在已经山穷水尽，不得不赌一把。 直到谈沐阳抱着满身是血的程默出现在大门外，众人一惊，救人要紧，事不宜迟，谈沐阳要求直接和他们的老大对话。 但让他们没想到的是，对方的老大竟然是一个年轻的男人，高挑挺拔，眉清目秀，他凝视了谈沐阳一会，问道，“下面站的是不是谈沐阳谈总？” 谈沐阳一惊，心想难道他认识我，得到肯定答复后，监狱创意园这才徐徐打开了封闭的铁门。 谈沐阳一马当先，此时鲜血几乎已经浸透了程默的整件上衣，几个穿白衣服的人跑了过来，帮着谈沐阳将程默抬进了一间独立、低矮的房间，里面竟是一间简易的手术室，谈沐阳不方便在里面，钱丽丽自告奋勇进去帮忙，但也被挡了出来。 谈沐阳此时才如释重负，但是他的内心依然很担心、很害怕，这是一种奇妙的感觉，他在尽力掩饰，但是这些细节丝毫还是没有逃过林美的眼睛。 林美想走过去说点什么，却见那个英俊帅气的年轻人从哨塔上慢慢走了下来，走到了谈沐阳的面前，微微一笑，接着伸出手： “好久不见，谈总。” 34 林慕白 谈沐阳并没有伸出手，而是疑惑地说，“我们认识吗？” 谈沐阳在脑中迅速地将所有人快速地过了一遍，似乎并不认识眼前的这位高大帅气的年轻男孩。 年轻的男孩收回了手，“谈总可能不记得我了，但是我却很感恩谈总之前的鼎力相助。” 男孩继续说道，“谈总还记得这座监狱创意园吧，我就是当初最初规划设计这里的总设计师，那时我刚从国外回来，正好对这个项目很感兴趣，几乎动用了我全部的积蓄想奋力一搏，但最后还是由于各方对我的不认可，纷纷撤资，资金链断裂，我几乎在一夜之间身败名裂。” 男孩接着说道，“但是，后来谈总无意间知道了这个项目，也很感兴趣，并且只看了设计图纸之后就决定直接投资，才挽回了这个地方，也拯救了我…… 灾难降临前，这里曾是国内唯一一个由监狱改造的艺术文创园区，并以公开的形式出现在了大众视野中，其中张弦梁式的构造和包豪斯式的穹顶，在近50年的保密与封存后得以重现世人，而这一切，都离不开谈总。” 谈沐阳的记忆如风驰电掣一般在脑中迅速苏醒过来，是的，当年这里刚建成之后，他因为当时在国外谈一个项目，错过了开园仪式。 之后他和林美来看过这个地方，当时就是两人单独来的，纯属游玩，林美当时很爱这些兼顾工业设计和艺术美感的西式结构厂房，甚至还在这里写过生。 而此刻让谈沐阳没想到的是，当年的总设计师竟然这么的年轻，这么的才华横溢，而冥冥之中，似乎也应证了那条真理： 好人总是有好报的。 谈沐阳忍不住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个年轻的男孩咧嘴一笑，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说：“我叫林慕白。” 名字似乎有点熟悉，也许是在合同上见过也未可知。 谈沐阳的记忆再次被拉了回去。 这里曾是一个依山傍水的小城，很有江南特点，那时两人还没有结婚，很爱这个小城，在这里也逗留了很长时间，后来也经常来这里陪林美写生、画画，那是属于谈沐阳和林美之间的美好回忆。 这与后来两人婚后的分居疏离的生活形成了强烈的对比，如果没有发生这场灾难的话，谈沐阳不知和林美现在之间会是一种怎样的状态？ 人事太忙了，灾难发生前，每个人都很忙，生活不让每个人全神贯注，无间断地去理解、想念一个人，也许一生中对于最亲爱的人的想念，加起来恐怕不到一个小时，此外不过是念头在身上瞥过，仅仅是想到而已。 想到这里，谈沐阳的心里不竟涌出一丝酸痛。 …… 程默的伤势得到了控制，这里碰巧有医院的外科医生也在这里避难，子弹打穿了身体，血流了很多，貌似凶险，实则没有性命之忧。 但是程默很虚弱，而且还没有苏醒，这里没有输血的条件，但是所幸还有抗生素，所以只能简单挂水来补水消炎。 此时程默还没有完全脱离危险，只能靠她自己的意识挺过去，钱丽丽正在守着她，随时关注她的伤势变化。 谈沐阳不知为什么，心里也涌出强烈的愿望，他也很想守在那里，而且脑海中时不时地浮现出她奄奄一息的样子。 但是他没有资格去守着，因为他现在的身份还是一个已婚男人，他有妻子，他不能那么做。 林美此时的心情也颇为复杂，目前她和谈沐阳之间尴尬的关系也只有赵军安一人知道，因为他是谈沐阳多年的好兄弟和心腹，谈沐阳在他的面前没有秘密。 而重回故地，她的心里不禁再次浮现出以前的美好时光，她不能放手，也不会放手。 至于程默，她要想方设法让她死心。 监狱里有独立的发电设备和水源，虽然之前的监狱已经搬走，但是之前的这些设备还在，而且能用。 发电机用的是柴油，正好旁边毗邻的就是柴油机厂，独立的水源就是监狱里在二三十年前打的几口井，干了几个，但还有一口井里还有水，而且水清澈透亮，很干净。 谈沐阳等人主动拿出了物资，因为他们发现院内竟然也有许多老人和孩子，谈沐阳和林慕白简单商量后决定： 所有的物资和武器整合，然后统一分配，物资和武器统一放在院内正中心的一个圆形仓库内，有专人看管，每次确保至少有三人同时在场，才可以开门拿东西。 另外，谈沐阳和林慕白两边都出人定时出去寻找补给，还有放哨警戒，都要参与，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工作要做。 简单地商量后，后续还有许多具体规则需要制定，谈沐阳跟林慕白散会后，突然想起了之前车里的情况，就出去寻找鲁悦。 找了一圈，才发现鲁悦正在监狱里帮助林美分配大家的房间，还有发放洗漱用品，大家发现竟然有热水可以洗澡，简直高兴得快要爆炸。 而谈沐阳却不动声色地喊了鲁悦出来，询问之前的情况。 只见鲁悦的脸“唰”的一下就红了，她吞吞吐吐，感到不知道如何开口。 “我知道你也进化了，你的能力是什么？”谈沐阳开门见山地说。 “进化？”鲁悦似乎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我也不知道是具体怎么回事，老大，你还记得我们第一天靠近救济所的时候吗？ 我说我迷路了，那是我第一次出现了幻象，后来我百思不得其解，结果最后我发现自己居然有控制幻象的能力。” “这种能力对丧尸没有用，因为他们没有意识，只有嗜血的本能，而这种能力，只对人才有用，我每天都以自己为对象来进行练习，发现我必须要超级集中注意力才可以，但是时间很短，顶多十分钟。” 鲁悦一口气说完，似乎舒了一口气。 谈沐阳皱着眉头继续问道，“你让他们看见了什么？” “丧尸，满满的丧尸围着他们的车子，成千上万的丧尸。”鲁悦定定地看着谈沐阳说道。 “那为什么昨晚他们对我们紧追不舍的时候不用？”谈沐阳迎着鲁悦的目光，有些不解地问道。 “那是因为当时情况太紧急，我没办法集中全部的注意力，而且……” 鲁悦再次抬起眼皮，“似乎一到晚上，我的这种能力就失效了。” 35 穿回去相亲 窗外车流不息，摩天大楼的霓虹灯像往常一样，在夜晚降临后璀璨耀眼。 程默上班的地方也在同样的一座摩天大楼里，这座写字楼面向市里唯一的一处湖水，听老板说风水相当好，而在员工所有的几十张办公桌大通间里，程默的桌子正好又在一面巨大落地窗的旁边。 此时的她正在加班，长时间盯着屏幕校对文稿让她的眼睛开始酸痛起来，她揉了揉眼睛，前后左右晃了晃昏昏沉沉的脑袋，然后站起身，走到落地窗的前面。 怎么回事？难道又穿回来了？ 身后桌子上的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程默在工作的时候总是习惯将手机调成飞行模式，但是今天没有，因为闺蜜钱丽丽下午说今晚下班后如果敢联系不上的话，她就再也不理她了。 此时的窗外正好下起了雨，雨点淅淅沥沥地洒在玻璃上，将远处的霓虹灯幻化成一抹灿烂的色彩，程默拿起手机，看到是钱丽丽打来的电话，“下来吧，我在楼下等你，今天可不能再迟到了。” 程默的记忆感觉像是瞬间苏醒了过来，像潮水般不自觉地涌进了大脑。 今晚是去见钱丽丽牵线的相亲对象，除了亲生父母，大概也只有闺蜜钱丽丽这么关心她的人生大事了，这个丫头，自己的单身问题还没搞定，却来操心她的。 看来自己是真的穿回来了，但是，这又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自己怎么浑然不知？ 程默嘴上一边答应着，一边关上电脑，离开了偌大的办公室。 钱丽丽果然在楼下的大厅里等着，“你的妆太淡了，不行不行，浓点才好看。”钱丽丽不由分说，将程默拖进了卫生间，强行打开了程默的背包，“哈哈，我就知道你肯定会随身带着的，快补补妆。” 程默因为工作需要，学生时代不施粉黛的她也学会了化妆，因为会跟随领导经常出入一些场合，或是和同事举办一些出版社的活动，化妆成为了程默职场的第一堂课。 程默的身材高挑匀称，五官精致立体，补完妆后更显得面容明艳动人，一头焦糖色的长卷发又无形当中增添了温柔可人的感觉。 钱丽丽左看看右看看，自言自语地感叹道，“这世界真是奇怪，你这么美的人怎么会没有男朋友？我要是男的，天天死缠烂打也要追到你。” “今天又是谁？你再把你的师兄、师弟介绍给我的话，我可就不去了。”程默不是对学霸有偏见，而是之前见了几个，实在是……没有共同语言。 他们会对着你津津有味地说着“薛定谔的猫”，说起“双缝演示”怎样应用于电子干涉实验，甚至还会说起罗伯特·密立根的油滴实验，一顿饭下来，程默的脑细胞不知死了多少。 而且，在这些人的面前，程默真得再一次体会了什么叫做“蒙昧无知”。 程默再也不想“自取其辱”了，而且她是真得没有兴趣，无论是对人，还是对话，一顿饭吃得如若针毡，索然无味。 “不是把资料发你了吗？”钱丽丽睁大眼睛说道，“你不会连看都没看吧？” “我……”程默想否认，但是想想还是算了，这几天太忙，是真得忘记了。 “心也真够大的，”钱丽丽一边嘟囔着，一边拿出手机叫车，“像你这样能找到男朋友才怪，每天的生活，除了工作，还是工作，你们老板真的要笑了，有你这么一个尽职尽责的员工，我一个博士的生活内容都比你丰富精彩……” 程默和钱丽丽准时到达了一家市中心的法式餐厅，餐厅装修高档，服务生彬彬有礼，体贴周到。 刚才在路上的时候，程默已经得知今天的约会对象是一名外科医生，年轻有为，目前是一家省级三甲医院的外科副主任医师，年龄比程默大一岁，本地人，有房有车。 “条件这么好，怎么会没有女朋友？”程默在车上不解地问道。 “还不是和你一样，工作太忙，生活半径太窄，遇不到心仪的人，而且听说因为他本人就是医生，知道医生太忙，所以决定也不再找同行业的人做女朋友，否则都太忙，以后家庭、孩子都没人照顾。”钱丽丽的话从身边悠悠地飘过来。 想的可真够远的，程默心里想着，学理科的男生都是直男吗？ 本不抱着什么期望值的程默在见到这位相亲对象的时候，立刻就感觉似曾相识，好像在哪里见过，但是一时又无法想起来。 只见对方斯斯文文，白白净净，带了一副金丝眼镜，身材中等匀称，谈吐幽默，举止得体，程默不由地松了一口气，有意无意地向钱丽丽递眼色，这个还算靠谱。 法式餐厅的这顿饭吃了很久，一是因为美味，二是因为人有趣。 一道道慢慢上，再一道道慢慢撤下，从开胃菜的冷盘、到法式海鲜汤、副菜、主菜，不知不觉一个多小时已经过去了，但是还有甜点没上，程默起身去洗手间。 洗手间也装修得异常奢侈豪华，程默正在洗手池前补妆，突然听见其中一个隔间似乎发生了一丝异响，声音很轻，但是却听得分明，像是骨头折断的声音，“咯嘣”一下。 程默只感觉自己的心里一跳，她慢慢地走到隔间的门口，轻轻地站了一会，仔细聆听，却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了。 额……自己在干嘛，被人看到，还以为自己是变态呢，于是程默再次照了一下镜子，转身离开。 而就在程默离开的瞬间，刚才那个发出异响的隔间，突然有浓稠的暗红色的血从地板上慢慢地流了出来…… 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三人相谈甚欢，席间欢声笑语，但是程默却隐隐地感觉四周有些不太对劲。 周围本是坐满了人，大家虽然都是窃窃私语，但是说话的声音一直作为背景音充斥在自己的四周，然而现在，人群都还在，但是却鸦雀无声。 程默尝了一口甜点，差点没吐出来，一股腐败的酸臭味扑面而来，程默忍不住将口中的食物吐在了铺在腿上的餐布上。 她第一反应是去看钱丽丽和对面医生的甜点，只见两人依然吃得很欢，但是程默却分明也闻见了食物的酸臭味，蛋糕里似乎还有不明小虫在蠕动。 程默突然感觉身体莫名地紧张起来，不对，情况太诡异了，此时再次定睛向四周望去，只见所有人都面带微笑地看着自己，再仔细一看，冷汗不由地出了一身。 周围坐着的竟然都是漫画里的人物：谈沐阳，林美，赵军安，方久，鲁悦，赵阳洋…… 只见他们都统一表情地微笑着看着自己，一动不动，仿佛蜡像一般。 程默突然只感到脑中一声炸雷，记忆再次如闪电般击中了她的脑神经，眼前的医生，似曾相识，不就是……漫画书里的……冯莫吗？ 程默只感到自己的心脏在剧烈地跳动，而周围人的脸上和身上此时竟像蜡烛遇热融化一般： 皮肤慢慢开始发青，变黑，腐烂，渐渐露出一团团黏糊糊的暗红黑色的血肉，恶心的腐败腥臭味再次袭来…… 而钱丽丽和冯莫此时也转过头看向程默，程默只看见了两人眼窝处深陷的黑洞，给有爬满蛆虫的、已经腐烂的脸…… 程默再也无法忍受，凄厉地尖叫了起来…… 36 短发 “醒了，醒了……”程默的耳边似乎响起了不止一个人的声音，“太好了，终于醒了……” 程默的头依然昏昏沉沉，她努力地睁开眼睛，看向四周，只隐约看见几个人影在晃动，却看不清面容，她只感觉眼皮还是很重很重，但是潜意识里却突然明白了过来： 自己还活着，还在这个世界。 而刚才那些可怕的场景，应该只是一场梦。 幸亏只是一场梦。 程默继续昏昏沉沉地闭着眼睛，看上去似乎又睡着了，但是程默的潜意识却无比清醒，她能听到周围人说得每一句话，但就是无法醒来，仿佛梦魇了一样，只感到自己的嗓子仿佛被什么东西无形地堵住了，想喊却喊不出来，想叫也叫不出来。 “奇怪，按刚才的反应来说，她现在应该已经醒了……”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冯医生，你再想想办法，让她清醒过来吧，已经昏迷了一个多星期了。”这是钱丽丽因焦急而沙哑的声音。 “还需要什么药品吗？你开出来，我再去医院拿。”谈沐阳的声音虽然依旧是淡淡的，但是却掩饰不了其中夹杂的一丝焦躁和忧虑。 “老大，上次去医院已经拿了很多药，甚至还带回来了一些医疗设备，而你，却差点就回不来了，我建议去哪都行，但是别再轻易冒险去医院了，那里可是丧尸最密集的地方啊。”似乎是赵军安的声音。 怎么？谈沐阳又冒着生命危险去医院里去拿药了？ 她的命是命，难道谈沐阳的命不是命吗？ 不行，不行，一定要醒过来，一定要醒过来，她不允许再让别人为她冒险了，尤其是他。 一阵剧烈的刺痛从鼻梁下的人中处传来，又疼又酸又涨，此时的程默只感觉一口气憋在胸口，呼不出来，吸不进去，几乎徘徊在死亡窒息的边缘。 求生的欲望从没像此时这般强烈，她要活下去，活着回到现实世界，活着见到自己的爸爸妈妈，活着去看每一天的日出日落，活着去感受自己每一天的喜怒哀乐…… 活着，是她现在最大的目标，她必须要活着，还要好好地活着。 程默似乎耗尽了自己全身的力气去睁开双眼，一次，二次，三次…… 光亮再次浮现，那口气也终于吸进了肺里，她只感觉全身轻松无比，而周围人轻声的欢呼声也响了起来，大家都聚在程默的床边，惊喜地喊着她的名字。 她醒过来了，真的醒过来了…… 然而，让她感到最惊奇的是，那个穿白大褂的医生，竟然是冯莫。 冯莫是之前季一涵漫画书的一个看似不起眼、却总在危机关头力挽波澜的人。 之前漫画书里对冯莫的设定是：谈沐阳的私人医生，医术高超，而且侠肝义胆，喜欢做慈善、公益类的活动。 要知道，在末世的背景下，拥有一名医生简直就是拥有了上帝之手。 “冯莫？”程默尽管心里有数，但还是确认似的再次问了一遍。 “你认识我？”冯莫站在病床边，看上去斯斯文文、白白净净，也带了一副金丝眼镜，身材中等匀称，竟然和刚才梦里出现的冯莫一模一样。 “我好像是第一次见程小姐，程小姐之前认识我吗？”冯莫推了推脸上的眼镜，脸上浮现出一丝疑惑。 而站在旁边的谈沐阳却一直静静地观察着程默，对于这样的对话，大家似乎都有点疑惑，但是他却不以为然，预言家自然是会预料到自己会遇见谁，虽然预测的准确率不高，但就目前的情况而言，准确率还可以。 “哦，我听朋友提起过你。”程默的目光有这些躲闪，钱丽丽看出来程默有些顾左右而言他，于是就赶紧说道，“默默，你感觉好点了吗？” 程默点了点头，“我怎么了？我只记得我好像中枪了，后来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醒来就好，后面的事以后可以慢慢说。”谈沐阳淡淡的声音悠悠地从旁边传来，程默顺着声音望去，两人的眼神就这么对上了，但是彼此却又没有太大的表情，眼神也瞬间彼此离开。 “好了，大家没事就先回去吧，人醒了基本就没有大事了，让她多休息休息。”冯莫的声音再次传来，一群人陆续离开，最后这剩下钱丽丽还守在床边。 程默的心里涌出一股股温暖，自己昏迷了这么久，多亏有钱丽丽在照顾自己，同学死党闺蜜，果然不一样。 “你和谈沐阳是怎么回事？”钱丽丽一边在给程默喂水，一边特别八卦地问道。 程默被钱丽丽这个突然的问题问得愣了一下，口中的水险些喷了出来。 “什么怎么回事？”程默继续默默喝水，故作轻松地说，“他是有老婆的人，你觉得我会去当小三吗？” 钱丽丽摇摇头，凭她对程默的了解，她绝对不是那样的人，但是谈沐阳对她真的很上心啊，钱丽丽一五一十地将谈沐阳怎么将她血淋淋地抱回来，怎么跟监狱创意园的头头谈判，怎么在药品短缺的时候冒死去医院拿药拿设备，听说在医院时，谈沐阳被丧尸围困了一天一夜才得以脱身，差一点就回不来了。 程默静静地听着，却不知不觉红了眼眶，如此的情深义重，让她何以为报？ 但她，却是不可能和他在一起的，他不会抛弃结发妻子，而她也有她的骄傲，怎么会去当小三？ …… 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月，程默一天天好了起来，终于可以走出病房，出来走走晒晒太阳了。 在出来前，程默在镜前洗漱，不知为何突然想到了那个穿中山装，带圆眼镜的男人抚摸她头发的片段，尽管不是事实，仅仅是未卜先知能力显现出来的几个画面，程默还是感到恶心不已。 程默让钱丽丽帮忙找来了剪刀，将自己一头焦糖色的温柔卷发剪得只到耳朵的长度。 程默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略显苍白的面孔，清亮如水的双眸，齐耳的短发，正俏皮地打着卷，但却宛若新生。 37 你要把线画在哪里 程默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略显苍白的面孔，清亮如水的双眸，齐耳的短发，正俏皮地打着卷，但却宛若新生。 “女人不是天生的，而是后天形成的，因为改变而软弱，因为改变而强大。” 程默从来就没有想过，自己竟然可以像战士一样钢铁般的存在，在跟随大家出门寻找补给，手起刀落干掉一个个丧尸之后，程默的脑中不竟浮现出西蒙娜·德·波伏瓦《第二性》书中的这句话。 在养伤的时候，程默走遍了监狱创意园的各个角角落落，不得不说，林慕白是一个很有才华的设计师和艺术家，因为没有丧失的入侵，所以园内还保留着灾变前的样子： 造型奇异并且浮夸的雕塑，经过特殊熏染并且做旧处理的墙壁，还有在非常高大空旷的厂房里陈列出来的美术作品或摄影作品，虽然她并不知道那是带有非常强烈的工业风格的包豪斯穹顶。 她只知道自己尤其很偏爱其中的一组关于人物脸部特写的摄影照片，那是来自各个国家、各个人种，甚至不同年龄的不同笑脸，而她，凭着对艺术本能的直觉，似乎感受到了其中蕴含的全部含义： 残忍而清新，甘美而狂野，郑重而激昂，骄傲而茫然，纯洁而焦躁。 就在她自言自语说出这些话时，不远的身后响起了清脆的掌声。 程默不禁回头看去，只觉得自己对上了一双极其干净纯粹的眼睛，瘦高的身材，白净的脸庞，脸上却胡子拉碴，头发也有些凌乱，完全是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程默心里下意识地感觉到，这里，是属于他的地方，是他的地盘。 这是程默第一次见到林慕白，因为他总是和谈沐阳，还有其他的一些人在其中一间厂房里讨论园内的一些具体事务分配，还要一起制定规范每个人的行为准则，有时候也会和大家出去一起寻找补给，所以并不经常出现在园区里。 据说林也是个相当厉害的人物，灾变前已经是跆拳道黑段，而在国外的那些年，也早已经拿到了枪牌，也就是持枪证。 灾难发生时，林慕白正巧就在园内对一个角落艺术品进行思考和布置，他的家人基本都已定居国外，但是现在音信全无，不知道这场灾难波及的范围有多广，是不是全球性的也未可知，但是他没想到的是，这块属于他自己的伊甸园竟然在危难的紧急关头拯救了他。 在灾变发生后的第一时间，附近的特|警|部|队就已经紧急出动，但是因为当时情况已完全失控，也不知道人群里已经混有了大量的丧尸，秉着保护群众生命财产安全的态度，特|警|队员并不敢贸然开枪，但这样却无疑让特|警|部|队伤亡惨重。 正好撤离到监狱创业园附近，林慕白召集齐园内所有的工作人员，跟大家仔细地讲述了营救的成本和后续带来的好处。 这事关大家的切身利益和生死存亡，而且大家明白不能坐吃山空，肯定后期需要出外寻找食物和生活必需品，而如果要出去寻找补给的话，没有枪支就绝对不行的，所以这次尽在眼前的营救势在必行，于是都纷纷响应，拿起手边任何可以用的工具作为武器，跟随着林慕白，打开监狱的大门，营救下了几个惊魂未定的特|警和普通的市民。 又过了一个星期，等丧尸慢慢散去之后，林慕白又再次带领大家拿回了不少特|警|部|队的武器装备，而这，也是他们至今可以存活再来的重要保障，遇人、遇丧尸都有用。 他们有自己的行为准则：就是绝不轻易相信任何人，因为资源有限，也不会放任何人进来，然而在遇到谈沐阳这群人后，所有的规则都被打破了。 但是所幸的是，两边的人都相处的不错，因为要一起出去寻找补给，也慢慢建立起了信任感。 程默的伤已经大好，但是她的内心却很焦急，眼见着时间已经过去了将近三个月，可是她的的经验值还不到10000，要知道她的经验值必须要积累到50000才可以进入要一个试炼场景，否则这个场景就会永久关闭毁灭，那自己会何去何从呢？ 也许也会飞灰湮灭吧。 想到这里，程默的头再次痛了起来，这不是身体上的痛，而是心理上的痛，她强烈要求外出寻找补给，因为只有不停地打丧尸涨经验，才能升级进入下一个试炼场景，游戏里不都是这么玩得吗？ 但是谈沐阳不同意，林慕白也不同意，理由很简单，伤势还没完全恢复，为了程默自己的安全，也为了大家的安全，最好再等一段时间。 程默在心里掂量了下，相比较两人，感觉还是和谈沐阳比较熟一些，尽管上次提了一次，但是谈沐阳的态度似乎不置可否，程默也不知道他心里的具体想法。 因为近期园内的事情比较多，而且围墙外不知怎么最近丧尸也越来越多，有开始聚集的趋势，各种安排和工事每天都在紧锣密鼓地进行着，所以谈沐阳也不怎么能轻易见到。 而且，让程默感觉心里有些不太好受的是，在她受伤休息的时候，基本上所有认识她的人都来看望过。但是，林美，却一次都没有来。 她用这种近乎有些幼稚可笑的方式在向程默无声地宣扬着什么。 但是，程默却视而不见。 有时，程默会想，无论是在灾变前，还是现在，生活里的每一件事其实都是画线问题，你得自己决定你要把线画在哪里。你不能帮别人画那条线。 当然，你也可以试试，但不会有用。 遵守别人定下的规矩可不等于尊重生命，如果你想尊重生命，你就得自己画那条线。 所以，不管怎样，程默还是决定找谈沐阳谈一谈，但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误会，也为了避免进一步伤害林美，程默决定拉上钱丽丽一起去找谈沐阳。 38 丧尸去哪了 在监狱创意园内，程默和钱丽丽住在一个房间，不，准确的说，应该是住得同一个单间隔间，就是那种监狱里的一个很狭小的房间，有洗手池和马桶，然后还有一张靠着墙壁的双层简易床，靠近走廊的地方则是一扇特制的铁栅栏做成的门。 之前，是为了展出的时候有逼真、震撼的效果，里面的床铺都是真实的，虽然这样的房间基本无隐私可言，但是程默和钱丽丽却心满意足。 因为之前的日子多半是风餐露宿、提心吊胆，要么在车上，要么在帐篷里，所以程默和钱丽丽能拥有这一个狭小、简陋、安全的容身之地已经非常的感恩。 最起码晚上睡觉的时候不用再担心会受到丧尸的袭击。 所以，在这样一个朝不保夕、丧尸横行的末日之下，程默觉得只靠自己单打独斗肯定是不行的，一定要抱团，而且要在一个很团结、有正常规则的群体里才可以，所有很幸运，她加入的是谈沐阳的团体。 三人见面之后，程默简单地叙述了自己的需求，因为她在钱丽丽面前没有任何的隐瞒，但是谈沐阳听了她的叙述，却感到无比地诧异，因为即使自己有异能，却没有程默所说的可以随时随地凭借意念调出什么资料表，还能看见自己的经验值什么的，简直是天方夜谭。 程默之前也特意地让钱丽丽试试能不能看到她的资料表，但是钱丽丽什么都看不见。 谈沐阳没有同意。 但是理由却和程默想的不一样，不让她出去是因为现在外面的情况太过诡异，他们都搞不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在他们抵达监狱以后，门外的丧尸聚集的越来越多，这是一个反常的现象，因为一般情况下，即使有丧尸聚集，整个监狱会保持格外安静，夜里也不会开灯，不会有任何的光线，以免吸引丧尸聚集。 这样的话，大概三五天丧尸群就会慢慢散开，而这一次，已经过了半个月了，门外的丧尸不仅没有减少，反而有越聚越多的趋势。 而更加诡异的是，今天一大早，尸群竟然全部散开了，之前门外密密麻麻的丧尸，一夜之间竟然消失的无影无踪。 本来监狱已经被丧尸群围困了大半个月，谈沐阳的人再加上监狱里林慕白这边的人，一共大约60人左右，这么多人每天都要吃饭、喝水，园内的食物储备和谈沐阳等人带来的物资已经基本上也消耗殆尽了。 还有药品，园内已经开始有人感冒发烧，虽然病不大，但是传染性却极强，也不知是病毒性的还是细菌性的感染，况且园内还有不少老人和孩子，尤其是小孩子，没有药品就只能硬抗，所以谈沐阳和林慕白等人最近都在商量怎么从监狱里出去寻找物资。 因监狱用途的特殊性，使其建筑构造格外坚固，而且只有一个出口，但是这个唯一的出口也已经被丧尸团团围住。 就在大家一筹莫展的时候，奇迹发生了：门外的丧尸一夜之间竟然消失的无影无踪。 本来现在储藏的食物只够明早吃最后一顿了，这简直就是天赐良机。 于是事不宜迟，虽然已是下午，但是天气晴朗，阳光温暖，所以谈沐阳和林慕白立即决定组成两只小队，开车出去寻找补给，分头行动可以更快，而且万一有什么事情，还可以相互照应一下。 程默立刻要求也要一起去，不出去打丧尸怎么涨经验啊，钱丽丽没有什么战斗力，自然是留守监狱。 谁知林美也要求一起去，她自然是跟谈沐阳一组，本来程默和谈沐阳也没有什么，但是程默不想气氛太尴尬，便主动要求加入林慕白这一组。 两队各有5个人，四辆车，2到3个人乘坐一辆，主要是为了方便找到补给后装货，于是两队在离开监狱之后，开始分头行动。 程默和林慕白一辆车，林美和谈沐阳一辆车，赵军安、鲁悦、方久一辆车，还有两个林慕白那边程默不太认识的三个人一辆车，四辆车分成两队，向不同的方向驶去。 一切都出乎意外地顺利，林慕白因为设计创意园的缘故，已经在这里生活了一段时间，所以对这个本来就不大的小城也是颇为熟悉，轻车熟路地带着大家去了一个规模中等的超市。 因为这里他们上次来的时候，已经颇费周折地大清理过一次，而且离开时又封上了门，所以超市里几乎没有丧尸的影子。 这个超市之前显然是被哄抢过，货架上几乎空空如也，上次就在他们失望准备离去的时候，意外地发现了超市的仓库，所以这一次，他们就直接奔这里而来。 很多吃的、喝的，被大量地搬上了车，程默甚至还拿了很多超市里的衣服，虽然款式和质量一般，但是也比她们自己身上很久没换洗的衣服好了很多。 一切都顺利地超乎想象，林慕白用对讲机联系谈沐阳那边，那边也是非常顺利，也拿到了不少食物、日用品，甚至还有汽油。 最后是去医院拿药品，因为医院是灾变时丧尸聚集的重灾区，所以两队决定先集合，然后再一起进去。 在去医院的路上，看着前方空无一人的大街，程默突然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是哪里不对劲了： 是丧尸，丧尸不见了！ 他们今天出来一天，连一个丧尸都没有看到，不光是超市里没有，甚至连大街上都没有。 如果说超市上次被清理过，没有也不足为奇的话，但是大街上转了一天都没有看见一个丧尸，这也过太诡异了。 他们每次出来行动的时候，开车在大街上，多多少少都会看见在路上游荡的丧尸，少的话就快速开过去，多的话就尽量绕过去。 但是今天，无论在什么地方，他们一个丧尸都没有看见。 这让程默有种奇怪的错觉，之前的那些经历真的是一场梦，只有现在的世界才是真实的，丧尸一夜之间全部消失了？ 39 你看穿了我的心事 程默虽然和林慕白乘一辆车，但是两人的话并不多，程默本来就不是多话的人，而林慕白看上去也是。 但是此时，林慕白虽然开着车，但是却用眼角的余光注意到了旁边这个俏皮短发女人的表情的变化，嘴角忍不住上扬： 现在才发现异常，这个女人真是后知后觉。 因为程默当初浑身是血，被谈沐阳抱着进入监狱，而且大部分时间都待在房间里休息养伤，所以他本来对她是没有什么印象的，但是那天竟然会在摄影展馆偶遇，又意外听见了她的自言自语，才发觉人果然不能貌相。 漂亮的女人头脑不一定简单，又漂亮又聪明的女人才是真的可爱。 那句很网红的话是怎么说来着，美丽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而兼具美丽的皮囊和有趣的灵魂合二为一的女人，遇到了是不是撞大运了？ 而最为关键的是，那一组摄影作品，也是他的最爱，是他之前涉足过几十个国家，随手拍得一些人物摄影作品。 程默此时意识到林慕白在笑，她白了他一眼，不明白他在笑什么，心里正在纳闷的时候，旁边这个酷酷的那人开口了，“发现不对劲？丧尸都不见了！” 程默抬头看向前方，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表，发现已经4点多了，太阳已经没有他们刚从监狱时出来的时候那么温暖了，但是依然还是那么明亮。 “是的，的确很奇怪。”其实程默的心里一直七上八下忐忑着，因为这种情况实在是太反常了。 “感觉像是在做梦？似乎又回到了之前正常的世界？”林慕白继续漫不经心地说着。 程默的心却瞬间一紧，她有些不解地看向旁边的这个男人，但随即又立刻反应了过来：这个男人也有异能。 “你也有异能？可以像暮光之城里的edward那样，拥有读心术？”程默的目光开始变得敏锐起来，“我希望你可以尊重一下别人，不要随便读别人的心事。” “对不起，关于这点，我实在是无能为力，”林慕白的笑容依然淡淡的，“只要是在我身边1米范围内的人，他们心里的想法都会自动跳进我的脑海，而5米范围内的人，我则需要努力去感受他的想法，而且还跟这个人的熟悉程度相关联，越是熟悉的人，获取他的想法就越快，而且越多，然而超过5米之外，就真的无能为力了。” “看来我要随时和你保持5米以上的距离，”程默没好气地说道，此时她真是后悔上了这辆车，因为林慕白话里的潜含义就是，我虽然一下午没有和你说话，但是却在心里把你看得明明白白、真真切切。 程默的心里没来由地窝着一团火，但是又感到很诧异，因为在末日之下，没有法律的制约，道德不可避免沦丧，为了避免被人利用或抓住把柄，一般人都不会将随便自己的异能展示或说出来。 为什么林慕白却要主动告诉自己，而自己和他似乎也没有那么熟悉。 “我没有什么其他意思，只是那天无意间撞见你很喜欢我的作品，而你说得短短的几个词，每一个字都正好打在我的心坎上，甚至比我自己了解的还要透彻：残忍而清新，甘美而狂野，郑重而激昂，骄傲而茫然，纯洁而焦躁。 在那一瞬间，我仿佛在你的身上看见了我自己。”林慕白的眼神开始变得崇高而神圣，但是紧接着，他又意味深长地看了程默一眼。 原本他是很好奇这个女人为什么会主动要求加入他的小组，甚至还主动地坐上了他的车，后来他通过读心术才了明白其中的缘故，不免有些唏嘘。 “有些感情注定就不可能在一起，”林慕白继续开车，前方的医院已经依稀可见。 程默目光收紧，再次看向身边这个浑身上下散发着神秘气息的男子，这是和谈沐阳完全不同类型的男人，苍白的皮肤，清亮透彻的眼睛，乱糟糟的头发，带着艺术家些许颓废的气质。 “他心里有你，但是……”林慕白并没有看向程默，“他知道自己的责任和义务，他是有家室的人，而且以他的人生观和价值观排序的话，你都不会是他的选择，他对你，能做得只有远观欣赏，而永远无法靠近。” 程默不知不觉红了眼眶。 医院已经到了，谈沐阳一行人的两辆车已经停在了医院的大门口，五个人正准备从车上下来，看起来也是刚刚才到。 “对不起，因为我觉得你是我的知己，所以忍不住想告诉你，有些冒昧唐突，还希望你不要介意。”林慕白也将车开到医院门口，停住后看向了程默。 “这不关你的事，我希望你不要多管闲事。”程默将几乎夺眶而出的眼泪硬生生地收了回去，同时打开车门下车，后面的车也随即停了下来。 这里是小城唯一的一家三甲医院，平时来看病的人非常多，林慕白有一次是因为酒喝多了胃出血，所以在这所医院里住了一个多星期的院，大概知道医院里门诊部、住院部的大体位置，而他们此次的目标是药房。 据林慕白回忆，在一楼的西北角有急诊室，在急诊室的北边区域有一个很小的药房，是专门给急诊的病人取药用的，作为三甲医院的急诊室药房，药品应该是比较全的，但是有多少量那就只能凭运气了。 一行人一番商量后，决定留下林美和鲁悦，还有2个林慕白这边的人，守着这四辆满载物资的车，另外还要准备随时接应，剩下的6个人进入医院去拿药品。 谈沐阳、赵军安、方久这三个昔日训练有素的退伍军人打头阵，紧跟着林慕白、程默，断后的是林慕白这边一个以前在地下赌场打黑拳的人，长得五大三粗，名字也粗犷，竟然叫张飞。 他们进入医院的时间是4点半，最迟不能超过5点半出来，那也是太阳落山的大概时间，因为晚上行动的危险系数太大，所以最好的行动时间是30-40分钟。 一群人快速溜进了医院的大门，转瞬间就消失不见。 林美一行人也时刻保持着警惕，随时注意着四周的动静。 林美在灾变降临之后，一直跟随着谈沐阳东奔西跑，因为谈沐阳在部队里待过很多年，而且还立过一次一等功，两次二等功，其他的更是不计其数，所以是一个相当有身手、有实力的人，即使是在退伍之后，他也是养成了每天健身的好习惯。 而林美在他的潜移默化下，也爱上了健身，甚至还有自己的私教，业余时间也会陪谈沐阳去靶场练枪，最后在谈沐阳的鼓励下，也学会了用枪，只是她从没想到过，自己的这些业余爱好，竟真的有一天可以派上用场。 40 这是什么东西 程默一行人快速地从医院的南门溜了进去，映入眼帘的是一栋巨大的建筑，楼层不高，大概只有6层，但是占地却很大，也就是说每一层的面积都很大，巨大的墙壁上挂着门诊部三个红色的大字。 一行人并没有从门诊部的玻璃门直接贸然进去，因为林慕白说急诊室就在门诊部大楼的西北角，有专门的急诊通道，进去之后，药房就直接在急诊室内的左边，离大门很近，相对来说也更加的安全。 谈沐阳、赵军安、方久三个在前面打头阵，林慕白、程默紧随其后，张飞跟在最后面，此时程默正庆幸自己的体能强化过，否则作为全队唯一的女生，还真的有点跟不上这些男人的速度。 医院内的车子横七竖八地停着，很多都已经冲上了人行道和花圃，有的车门紧闭，可以隐约看见车内的几具干尸，有的车门大开，车内空无一人，不少地面上还残留着暗黑色的血迹，无一不显露出之前这里的情况有多惨烈。 但是，还是一个丧尸都没有。 谈沐阳的心中四下生疑，本来今天一天都没遇到丧尸已经是非常诡异了，现在来到医院，依然没有见到。 随行的几个人心中都有同样的疑惑，但是事不宜迟，此时此地没有丧尸岂不是更好，于是大家更加加快了自己的步伐来到了急诊室。 急诊室前的几辆救护车不知什么原因被掀翻在地，车上血迹斑斑，谈沐阳慢慢地探过身子，车内虽然是一片狼藉，但是依然是空无一人，急诊室的玻璃门已经碎了一地，地上全部是破碎的玻璃渣子。 谈沐阳随即打出安全的手势，几个人陆续进入了急诊室，看见眼前的景象，脚底板不禁有些发凉。 整个急诊室感觉像被什么血洗了一样，地面上、墙壁上、玻璃上……全部都是暗黑色、喷射状的血迹，比之前救济所的屠宰室还要血腥，地上有很多散落、破碎的瓶瓶罐罐，一阵阵恶臭从整个大厅里散发出来，但是却没有看到一具尸体或丧尸。 “这里发生了什么事？”程默此时汗毛已经一根根全部竖了起来，忍不住低声问道。 “不知道，”谈沐阳显然也是感到震惊，“赶快到药房去拿药。” 但是几个人还没走到药房跟前就傻眼了，只见药房的门大敞着，透过药房的玻璃窗，可以依稀看见里面放置药品的铁架子已经东倒西歪，有的甚至直接倒在了地上，连一个药瓶子的影子都没有，显然灾变之后，这里也遭到了哄抢。 但是地上却没有一个完整的药瓶，谈沐阳随即看向林慕白，“哪里还有药房？” 林慕白的脸色更加苍白了，想了一下回答道，“从急诊室穿过去，径直直走，走到一条走廊，沿着走廊往南走，会直接到达门诊部的大厅，在大厅正中央导医台的右手边有一个手扶电梯，上去之后到二楼，沿着走廊再往北走大约50米，就可以看到门诊部的药房了。 不过，我还是建议走另一条路，可以从刚才我们看见的那个门诊部大厅直接进去，大厅的空间大、视野好，不会遭到丧尸的围攻，而且如果丧尸多的话，能第一时间发现并撤退。” 谈沐阳点了点头，其余的几个人也表示同意这个方案，但是程默看着眼前的景象，不禁担忧地问道，“非要去医院的药房拿药吗？去药店不行吗？” 林慕白摇摇头，“你不了解情况，灾变时除了超市，被哄抢最严重的地方就是药店，这个小城本就不大，药店也就那几家，而且我们之前也是在路边的药店里拿药的，早就空无一物了。” 方久也接着说道，“上次谈哥去的另一家医院，规模比这里小一点，药房里面也是空空如也，如果后来不是误打误撞闯进了手术室，拿到了一次性医疗手术设备和少许药品，程默你就……” 谈沐阳看向方久，眼神示意他不要再说了，但是方久却像没看见一样，“程默，你预感下，看有没有危险？” “我没有主动预测的能力，一切都是随机的。”程默心里有些感动，但仍无可奈何地看向谈沐阳，难以想象，他为了她，冒了多大的风险孤身一人潜入医院去拿她的救命药，现在别人需要药品，她也不能退缩。 “到底还要不要去？”那个彪形大汉张飞忍不住地说道，“马上天就要黑了。” 几个人已经再次走到急诊室外救护车的旁边，太阳正慢慢地向西边的地平线落下去，冬季差不多5点多天就黑了，程默再次看了看手表，现在已经过了4点半了。 谈沐阳看了看天空，又看了看四周，似乎没有什么异样，“速战速决，绝不多停留，5点之前必须离开这里。” 几个人决定按林慕白的建议从门诊部的大厅进入，林美一行人见状，知道肯定是急诊室的药房有意外情况，随即将四辆车开到门诊部旁边的柏油路上，随时准备接应。 6人再次小心翼翼地进入门诊室的大厅，此时大厅一片灰暗，虽然大厅的地上依然有不少血迹，但比起刚才的急诊室的血腥场景已经好了很多，而让他们感到再次意外的是，直到他们上了二楼，找到了药房，依然没有看到一个丧尸。 药房取药处的卷闸门早已被掀开，虽然也遭到了哄抢，但是因为药品众多，依然还剩了一些，林慕白和程默轻轻地绕过药房的铁门，方久和赵军安也随后进入警戒，林慕白拿出了冯莫写给他的药单，开始拿药，谈沐阳和张飞留在严防外警戒。 不料药品太多，一一寻找会很耽误时间，程默建议将能带走的药品全部带走，于是两人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塑料袋，开始快速地装药品。 就在即将大功告成的时候，几个人同时听见了一声类似动物濒死时的哀嚎，接着霹雳乓啷的声音快速地从药房北部传来，几个人大为吃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不好的直觉却猛袭心头，于是一行人准备快速撤离。 在从药房门口出来的瞬间，程默下意识往右边看去，只见似乎有数不清的鲜红色肉团似乎正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向他们迅速移动过来，谈沐阳、张飞大喊撤退，震耳欲聋的枪声随即密集地响起。 林慕白第一时间接过程默装有药品的沉重的塑料袋，并抓住程默的胳膊，迅速地向手扶电梯跑去，不料刚跑到电梯处，只见几个类似丧尸的怪物从手扶电梯爬了上来。 程默定睛一看，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只见眼前类似丧尸的怪物身上的皮肤全都消失不见了，只有猩红的血肉露在外面，胸口急速地呼吸着，呈现出夸张的上下浮动的样子，浑身散发着阵阵浓重的血腥味和腐烂的臭味，眼睛不再是之前黯淡无神的模样，而是像人一样死死地盯着程默和林慕白，甚至脸上还带有一丝诡异的微笑。 这是什么东西？ 41 进化的丧尸 程默感觉自己身上的血似乎在一瞬间都凝固了，这是什么东西？ 林慕白显然也是丝毫没有心理准备，但是第一反应却是迅速将程默护在身后，然后摸枪，程默的心里一暖，然而怪物似乎看穿了林慕白的意图，在林慕白低头摸枪的瞬间就直接扑了过来。 眼见着就要扑到林慕白的身上，只听见身后有人大喊一声：“趴下。” 程默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拉着林慕白一起摔到在地上，机枪声随即轰鸣起来，眼前的几个怪物瞬间被打成了筛子，从手扶电梯上滚了下去。 程默回头一看，是赵军安，两人之前的交流并不多，双方点了一下头之后，有更多的怪物从手扶电梯爬了上来，赵军安的机枪声再次轰鸣起来，程默和林慕白也随即掏出腰间的手枪，支援赵军安。 但是怪物太多了，源源不断地向他们涌过来，谈沐阳、张飞、方久渐渐地与程默、林慕白、赵军安背靠背形成了一条360度无死角的战线。 此时一楼也响起了密集的枪声，二楼的一行人一听就立刻明白了过来，肯定是林美他们听到枪声，赶过来支援了。 手扶电梯上的怪物顿时减少了不少，赵军安大喊撤退，两两一组开始从电梯上往下跑，怪物们紧追不舍，但是在谈沐阳、张飞、方久等人的火力压制下，怪物们暂时无法上前。 此时的程默和林慕白已经跑到一楼，林美、鲁悦，还有两个林慕白那边的人正在一楼的门诊入口处与怪物激战，大部分的怪物已经被吸引过去，程、林两人也快速加入到战斗中，但是大家谁都清楚，速战速决才是上策，这样密集的火力他们肯本支撑不了多久。 因为弹药快不够了。 他们这次出来为了以防不测，已经携带了监狱里60%的弹药，灾变前大家都生活在一个枪支受到严格控制的国|家，所以食物可以寻找，药品可以寻找，但是要想找到枪和弹药，几乎都是不可能的事。 所以即使携带了60%的弹药，还是没有多少，程默下意识地看向二楼，谈沐阳等人还被困在二楼，因为有越来越多的怪物从二楼直接跳到电梯上，谈沐阳等人腹背受敌、危在旦夕。 程默已经注意到这些怪物比之前那些丧尸的移动速度更快，也更加的强壮有力，程默看到有不少怪物都是从二楼直接跳到一楼，有的跳到电梯上，电梯甚至都被撞出来一个瘪子，而且这些怪物却几乎安然无恙。 而且，这些怪物虽然长相和丧尸差不多，但却更高大，反应更灵敏，更可怕的是他们的眼珠似乎可以转动，喜欢盯着人的眼睛看，仿佛是可以思考的。 一个炸雷在程默的脑子里无声地炸开： 之前的那些丧尸，不会是进化了吧？ 就和他们一样，异能世界启动之后，很多人进化出了各种各样的异能，大自然是最公平的，既然人类可以进化，那么同一个世界的丧尸自然也是可以进化的，虽然程默并没有想明白其中的缘由是什么，但是，这的确是毫无疑问的事实。 这个世界，似乎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无形中增加了难度。 突然，一声雷鸣般的、凄惨可怖的长嚎声从二楼北部传了过来，全部的怪物竟像一瞬间得到指令一样，向他们发起了更加猛烈的进攻。 一楼的6个人已经渐渐被逼到了门诊部一楼的玻璃门处，就在程默等人拼死抵抗的时候，只听见二楼一声惨叫，遁声望去，只见张飞被一个身高约3米的巨型丧尸抓在手里，谈沐阳等人早已经弹尽粮绝，已经在用携带的刀具和怪物们肉搏。 此时巨型丧尸的脸上分明出现了诡异的笑容，他一口咬住了张飞的一只胳膊，伴随着张飞惨绝人寰的尖叫声，巨型丧尸像撕扯一块到口的肉一样，将张飞的胳膊瞬间撕扯了下来。 血肉飞溅，程默的心像是被什么挖去了一块，硬生生地扯着疼，虽然她和张飞交情不深，但是毕竟他也是自己的队友。 接着巨型丧尸将张飞从二楼处扔了下来，只听见“扑通”一声，张飞落到了一楼的地面上，鲜血瞬间染红了地面，起先见他还抽搐了几下，然后就一动不动了。 而巨型丧尸开始向谈沐阳、方久、赵军安这边移动，程默此时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下意识地看向楼上的谈沐阳。 没错，就是这个： 只见谈沐阳用尽全力，两束雪白的光柱从双手手心处豁然亮起。 程默回想当初这束光当初既然可以将钢铁融化，如果直接照射到丧尸身上岂不是更厉害。 然而，接下来的一幕，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正当谈沐阳几个人准备拼死一战的时候，所有的怪物，包括那个巨型丧尸都像被火燎了一样，惊叫着四处逃窜，谈沐阳等人的身边顿时空出一大块。 一楼部分能被谈沐阳手中光亮照到的怪物也在四处逃窜。 程默心中暗喜，随即又立刻反应过来，她知道谈沐阳撑不了太久，“光，它们怕光，快，鲁悦，林美，林慕白把车子全部开过来，把车灯全部打开。” 程默说完，第一个冲出了门诊大楼的玻璃门，向车子跑去。 四辆越野车全部车头对着门诊部的玻璃窗，远光灯全部打开，将整个医院大厅照得异常明亮。 此时，谈沐阳等人已经撤到了一楼，巨型丧尸早已消失不见，周围的怪物也全部躲到了二楼以上得黑暗空间里，一楼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之前被杀死的怪物在光亮所及的地方皮肤迅速地发黑变干。 张飞早已没了气息，谈沐阳等人快速撤离了这个骇人的地方，林慕白把两大包药品放进了自己开得那辆越野车上。 程默依然上了林慕白的车，林慕白看了程默一眼，动了动嘴唇，但是什么也没有说。 而谈沐阳因为体能消耗过大，没有开车，坐在另一辆车的后排休息。 程默低头看了一下手表，已经5点10分了，抬头看天空，阳光快要消失不见，周围的景物也以几乎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地暗了下来。 四辆车开足马力，全速离去，在离开的瞬间，程默回头看了一下，只见无数个怪物再次聚集在玻璃门后，虎视眈眈地看着他们离开。 程默的心里再次一紧：不好。 林慕白显然也用眼角的余光从倒车镜里看到了同样的一幕，也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他拿起对讲机，急促地对着另外三辆车说道： “快，快走，要赶在日落前回到监狱，不能让他们盯上，千万不能让他们发现我们的踪迹……” 42 这是怎样的一个世界 “刚才……谢谢你。”林慕白正在专心致志地开车，程默看了一眼表盘，车速已经将近这辆越野车的极限。 而后面的三辆车也紧随其后，所到之处，尘土飞扬。 “没什么。”林慕白简短地回答，没有什么异样的语气和表情，仿佛刚才生死攸关时将她紧紧护在身后的他，与现在的他毫无关联。 程默只看到两边的建筑、景物正在快速地向后退去，而天空不知什么时候升起了一轮皎洁的明月，尽管夕阳还没有完全落下去，但是这轮月亮却已悄然可见。 程默再次向车子的后面和两边看去，发现并没有什么异样，刚坐定，却又回想起刚才那极其血腥残忍的一幕，眼眶忍不住红了起来。 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 程默第一次感到如此的孤独。 “这是一个没有希望的世界，”林慕白淡淡地说道，“没有任何的希望，死气沉沉，每个人都在苟延残喘……” “不过，你不用担心，因为你只要熬过六个月，或者经验值涨满就可以进入下一个试炼场景了……” 程默心里一惊，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后，除了谈沐阳和钱丽丽，她从没有跟别人提起过这件事，即使是季一涵，她也从未提过。 因为她不知道要怎样去面对他们。 但是她没有料想到，这里居然有一个能读心的异能者，竟然不动声色地看穿了她全部的心事。 六个月之后，或经验涨满之后，她自己可以离开，或是没能进入下一试炼场景，一切灰飞烟灭或怎样，她也不知道。 但是其他人呢，只能继续在这里煎熬，说出来只会无谓地增加别人的绝望。 而她，却不想做这样的人。 “希望你不要和任何人说起……”程默的语气沉重而压抑。 “放心，没那工夫。”林慕白慢慢减低了车速，程默抬头，只见监狱的大门快要到了。 四辆满满的物资：食物，衣物，生活用品，药品，监狱似乎又再次燃起了生的6希望，但是下午走时是10个人，回来的却只有9个，不用多说，大家都心知肚明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张飞在进入监狱这个庇护所之前是在地下打黑拳的，早就和亲人没什么联系了，这里自然更不会有他的亲人。 而且当时事态紧急，大家都处在生死攸关之际，也没能带回他的遗体，此时此刻，他的遗体即使没被丧尸们蚕食，也已经变成了没有灵魂的丧尸。 而他，依然是这里曾经的一员，而且是为了大家，牺牲了他自己。 想到这里，大家的心情就不免更加沉重起来。 谈沐阳因为体力消耗过大，被赵军安架着走进房间内休息，林美陪着他，程默看着三人的背影，突然意识到自己什么都不能做，心里竟有些说不出的低落和难过。 钱丽丽在一旁把一切都看在眼里，见到程默失魂落魄的样子，忍不住用胳膊肘轻轻地碰了碰她，“平安回来就好，我整个下午都坐卧不宁，生怕你出什么事。” 程默轻轻地抱了抱钱丽丽，但是心里仿佛有一团看不见的东西堵在胸口，让她既难受又无能为力，好想找个地方大声地吼几声，好宣泄宣泄心中的苦闷。 谈沐阳躺在床上，胸闷气短的感觉好了很多，林美坐在床边，红着眼眶，两人相顾无言。 “小美，”过了一会，谈沐阳慢慢坐了起来，“我们不要再冷战了，好吗？” 林美抬起头，看向谈沐阳，眼泪不知不觉滑落嘴角，“阿阳，我不想失去你。” “永远不会……”谈沐阳的手伸向林美光滑但有些小麦色的皮肤，以前的林美皮肤白皙透亮，灾变之后，跟着自己东奔西跑艰难求生，大家都吃了很多的苦。 林美握住谈沐阳有力而粗糙的手，更多的眼泪涌了出来，谈沐阳轻轻地擦去了林美脸上的泪水，“我爱你，这点永远不会变。” 林美只感觉自己的心瞬间被融化了，他们之间无形的冷战已经多年，甚至已经开始分居，尽管人前他们努力维持着模范夫妻的样子，但是两人的心却早已渐行渐远。 而这场突然而至的灾变，却将两人的身心迅速地拉进，尤其是今天的生死一战，比以往的任何情况都要凶险。 婚前谈沐阳的身边不是没有过一些莺莺燕燕，但是她信得过他，那一切不过是逢场作戏，她从未担忧过什么，而他也没从出现过什么绯闻八卦，一直洁身自好。 即使是婚后，两人的感情迅速冷却，甚至分居的时候，她依然对彼此充满信心，只是认为彼此需要时间和空间冷静一下， 那又是什么时候开始对他没有把握的？ 是的，是那个女人出现在他身边之后，是程默，出现在他身边之后。 凭着女人的直觉，她觉得一切都即将失控，她会失去自己所爱的男人，失去所有的一切，一切都将崩分离析。 然而，今天谈沐阳却突然说出了这么暖心的话，她感觉自己从未失去过他，以前没有，现在没有，将来更不会有。 谈沐阳起身，轻轻地将眼前的泪人拥入怀中，他的心不竟有些抽痛，眼前是他相恋多年的爱人，他不能，也不会离开她。 而程默，终究只是自己生命里的过客，甚至连红颜知己都算不上。 因为只需一眼，他就知道她有她的骄傲。 只需一眼，他就知道他们彼此相互吸引。 只需一眼，他就知道他对她很多时候都难以自控。 但是，他们最后终归还是两条平行线，顶多只能遥遥相望，却永远不可能有交汇的那一天。 因为，他和她都不是只顾自己、不顾他人的人。 而这样的人，不管世界变成什么样子，都永远不会做出出格的事。 …… 晚饭前，林慕白跟大家说起了丧尸进化的事，大家都吃惊不小，而为了谨慎起见，避免被进化后的丧尸在黑夜中发现他们的栖息地，今晚7点后就会拉掉电闸，所以大家晚饭后要尽快洗漱，然后休息。 程默晚餐吃得很少，尽管心事重重，但是实在是太累太困了，所以简单地洗漱之后，一下子就倒在床上，迅速进入了梦乡。 43 不好，出事了 睡到半夜，程默突然从睡梦中惊醒，她似乎听见房间外有一丝轻微的响动，但又转瞬即逝。 她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侧耳细细地听了一会，声音又没有了。 再次躺下后，睡意全无。 房间里，在铁栅栏制成的房门对面，距离房顶大约20公分处有一扇透气的小窗，窗户很高很小，外面也安装了坚固的护栏。 今晚的月光格外的好，月色如水，透过小窗径直撒在程默的床前，明亮而皎洁。 此时的程默显然已经没有了睡意，便下意识地调出了自己的资料表： 姓名：程默 性别：女 生命值：100 体能：强化4级 战斗力：5级（战斗力与生命值密切关联） 特殊能力：未卜先知2级（预知未来的准确率为35%，无法自我启用，只能随机产生） 特殊物品：无 经验值：18694（满格50000） 程默的心情再次低落起来，这段时间的经历简直是不堪回首，而且异常凶险，本来以为经历了这生死一战之后，经验值会至少涨到2万，但是没想到竟然还差不少。 到底要经历多少，才能进入下一场景？ 此时的程默心烦意乱，而上铺传来了钱丽丽均匀的呼吸声，可见钱丽丽睡得很熟。 程默看了看手表，现在正是凌晨两点。 这块指针正在发出淡绿色夜光的手表，是程默大学毕业的时候，父母送给她的毕业礼物，这也是程默长这么大，得到的一份最贵重的礼物。 “这才是你真正的成人礼。”程默的眼前浮现出爸爸正坐在沙发上，拿着保温杯笑呵呵地看向她时的样子。 “是啊，毕业后就要真正地进入社会了，一切都不能由着自己小性子来了。”妈妈正端着刚做好的饭菜，招呼着爸爸和程默吃饭。 …… 程墨的鼻子没由来地一酸，顿感眼眶湿湿的，她闭上了眼睛，不敢再去想。 一切好像都失去了，但又好像一切都没失去。 程默的脑中一团乱麻。 自己在这个世界存在的原因和理由是什么？ 好像从没仔细地想过。 程默在脑海里一一回顾着周围所有的人，潜意识里却浮现了谈沐阳的眼神。 每次刚跟她对上视线，却又下意识避开的眼神。 她再次感到一阵气闷，便索性穿衣起床，打开门，径直向户外走去。 今晚夜色极美，而园内很多富有艺术感的雕塑在月光里却有着说不出的诡异，巨大狰狞的婴儿面孔，无头的古代战士，长着鹿角的裸|体女人，造型怪异的苹果树…… 程默的心情本来就不好，也无心欣赏这些本来普通人就无法欣赏得艺术品，索性向监狱一角的塔楼走去。 等程默登上塔楼，正准备和负责戒备的人打招呼时，却意外地发现了谈沐阳也在这里。 “你怎么没休息？”程默诧异地说道，经过了一个下午的激战，谈沐阳已经消耗了大量的体力，他本该在床上休息才对。 “晚上睡不着，一直想着白天的事情，”谈沐阳若有所思地看向前方，“你怎么也没睡？” “和你一样。”程默故作轻松地说道，但突然又想起了张飞咽气时的惨状，心顿时一沉，“没想到丧尸也会进化，而且……” 谈沐阳再次抬起头看向远处，四周没有一丝丝灯光，但是在皎洁明亮的月光下，程默却分明看到他棱角分明的脸上明显写着“担忧”两个字。 “而且……还有救济所的人，”谈沐阳接过程默的话继续说道，“虽然那天我们甩掉了他们，但是事后他们肯定会反应过来，一定是我们这边异能者搞得鬼，所以他们迟早会找到这个地方，我们铁定会有一场血战，而园内的弹药已经储备不多……” 话还没说完，程默的脑海中突然闪现出救济所的那片浓密的树林，当初他们离开的时候，一方面是因为尸群的缘故，另一方面也因为当时急着想和林美、赵军安这个分支汇合，所以当时就暂时放弃了。 现在回想一下，虽然被埋起来的武器量不是太多，但却都是好东西，甚至还有散弹枪及手雷等杀伤性比较大的武器，所以这一趟，他们铁定是要去取的。 “救济所的树林。”程默想了一下，随即脱口而出，谈沐阳点点头，显然是默认了。 程默看着眼前这个身材高大，肩宽臀窄的男人，再一次对上了他清亮的眼神，这一次他没有躲开。 “上次你说最多只能在庄园呆上6个月，想必也是和进入下一个试炼场景的时间限制有关吧？”谈沐阳的眼神清亮，“经验攒得怎么样了？” “还差很多，”程默有些沮丧，“没想到经验这么难涨，经历了这么多，感觉像已经过了几个世纪，但经验还是……” “我每次出去都会带上你，”谈沐阳抬头看向天空，“帮你涨经验，但你自己时时刻刻都要小心，注意安全。” “好。”程默的回答既简短又干脆，努力让自己不带任何情感。 两人默默无语了一会儿。 突然，一阵犀利、凄惨的尖叫声划过宁静的黑夜，从牢房那边的方向径直传了过来，紧接着，不到一分钟的时间，更多的尖叫声此起彼伏了起来。 “不好，出事了，这样的声音会吸引丧尸过来的。”谈沐阳和程默急急忙忙下了塔楼，向牢房的方向奔去，那里以前是犯人们的牢房，但是现在，却是他们每晚休息的地方。 发生什么事了？ 程默身上没有带枪，也没有武器，而谈沐阳则随身携带特种部队喜欢用的那种极其锋利的野战刀，谈沐阳在前，程默紧随其后。 两人急急忙忙赶到牢房后，却发现了昏暗的牢房里，老老少少至少有十几个丧尸正在每间牢房外呻吟、低吼，不停地试图抓向牢房房间里瑟瑟发抖、刚从睡梦中被惊醒的人们，哭喊声顿时响起一片。 程默看着眼前的这些丧尸，感觉有些眼熟，再仔细定睛一看，竟然都是监狱创意园里的生活着的人，有些甚至晚餐时还遇见说过话。 而现在，他们都已经变成了没有灵魂的嗜血丧尸。 程默和谈沐阳刚从大门口的塔楼过来，并没有看见有任何丧尸破门而入的情况。 他们自己的人是被丧尸咬了？ 那，园内第一个丧尸又是从哪里进来的？ 44 你也想变成丧尸吗 这所监狱已经建成了将近三十年，当初在设计图纸的过程中，考虑到关押在此的都是无期或死刑这样的重刑犯，所以监狱设计的极其周密坚固，像电影《肖申克的救赎》那样的情况，是绝对不会出现在这里的。 那么，园内怎么会有丧尸突然出现？ 监狱只有唯一的一处大门，而监狱的四个塔楼是24小时都有人戒备，尤其是大门的两处塔楼，人数是其余两处的两倍还要多，但并没有人听见枪响或任何异常，所以，丧尸绝对不是从大门进来的。 而且丧尸并不会翻墙，监狱的围墙至少高达35米，而且上面还有将近一米的高压铁丝网，虽然说现在没有高压电，但是那一米之高、参差不齐、带着锋利边缘的电网连正常人都难以翻越，对于丧尸来说也就更不可能了。 至于里面牢房的安保，更是当年整个监狱的重中之重，为了以防犯人间的互相斗殴和意外伤害，牢房都是一个个小隔间，里面有基本的生活必须设备，有洗手池和马桶，还有简易的床。 大多数的隔间里面会放置双层床，只有极少部分有强烈暴力倾向的重刑犯才会拥有一间单独的牢房。 整个牢房里此时正充斥着十几个丧尸骇人的低吼声和隔间里人们被惊吓的叫喊声和哭声，丧尸基本都在隔间外面的走廊上。 谈沐阳和程默躲在牢房角落的阴影里，因为程默身边没有任何可以用的武器和工具，所以仅靠谈沐阳一人，很难一下子对付这么多丧尸，就在两人犹豫期间，一间牢房的门不知怎么开了，里面传来一个女人的惨叫声。 程默心中一紧，突然想起自己半夜起床出来之后好像没有把隔间的铁门带上，钱丽丽还在上铺熟睡。 想到这里，程默定睛看去，好像正是自己的房间，因为距离有点远，看得并不是很清楚。 但是程默的心却一下子绞痛了起来，因为那间房间的叫声特别惨烈，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而变了音，所以程默也不确定是不是钱丽丽。 程默下意识就往外冲，却被谈沐阳一把拉了回来，谈沐阳低声急急地说，“我去，你在这里别动。” 说完，谈沐阳便猫着腰沿着牢房另一侧墙壁迅速地向丧尸群逼近，程默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而就在此时，几个房间门口的丧尸应声而倒，赵军安、方久、林慕白、冯莫等人已迅速地持枪从牢房里各个房间里冲了出来，几乎和谈沐阳同时到达了那间被丧尸团团围住的房间。 只见那些丧尸似乎是听见了门外的动静，竟一起180度地齐齐转过头来，灰黑色的皮肤，没有任何光彩的眼睛失神地看向谈沐阳这群人，众人不由地一惊，顿时感觉毛骨悚然，这些到底是什么鬼？ 之前很多人只是听说丧尸进化了，但是没想到亲眼见到，竟是如此的惊悚。 本能的自卫反应让众人第一时间开枪，丧尸顿时纷纷倒地，没几分钟的时间，十几个丧尸已经全部消灭完毕。 程默也连忙跑了过去，只见房间里有一个女孩的手臂已经被丧尸撕咬得变了形，鲜血止不住地往外流淌，大半个床上几乎全是血，不过，这不是程默的房间。 程默顿时感觉心里松了一口气，但是心里闷闷的感觉依然没有消失，眼前的这个女孩的状况实在是太惨了，程默下意识地向上前帮她包扎下伤口，但是却被冯莫死死拽住。 “你也想变成丧尸吗？”冯莫严厉冷静的口气让程默不由地一愣，再次看向那个女孩，只见她已经渐渐昏迷，因为黑暗的缘故，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就在大家捏着一把汗的时候，冯莫让大家后退到隔间门外。 这边刚拉上栅栏状的铁门，女孩就突然从床上直挺挺地站了起来，并以常人难以想象的速度，向铁门冲了过来，整个过程几乎不到一分钟的时间。 谈沐阳在旁边眼疾手快地第一时间将手中的野战刀隔着栅栏铁门，准确无误地插入到了那个女孩的脑中，女孩转化的丧尸瞬间倒了下去，众人不由地一阵后怕，进化后的丧尸转变的速度竟然这么快！ 这一夜是铁定无眠，动静搞得这么大，所有人都被惊醒，钱丽丽此时正坐在她俩隔间的床上瑟瑟发抖，程默则静静地抱着她，一言不发。 45 血液瞬间凉了下来 程默就这样静静地抱着她，眼里却擎着泪。 自己来到这个cao蛋的世界也就算了，好歹也不用永远待在这里，6个月之后就会离开，或是怎样，也不清楚。 但是把自己的好朋友季一涵和钱丽丽也扯进来，算怎么回事？ 程默正在自顾自地想着，突然感觉怀里抱着的人身体十分僵硬，一种熟悉的烟草味扑面而来，而且自己竟然是站着的，耳边还有若有若无的风声，皎洁明亮的月光让四周的景色呈现出一种朦胧、虚无缥缈的美，程默顿时一愣，赶紧松开了手。 谈沐阳的一只手里正拿着烟，红色的小原点在夜色中一明一暗地闪烁着，此时正低着头一脸疑惑地看着眼前这个令人捉摸不透的女人突然间抱住了自己。 谈沐阳的心里一颤，感觉自己的胸口涨涨的，瞬间感觉呼吸有些不畅，难道被她看出点了什么，又来撩他？ 程默抬头正对上了那一张棱角分明、五官英俊的脸，眼神里有着些许的惊讶和疑惑，但是他似乎又很享受这个姿势，一直没动，任由她胡乱、任性地抱着。 程默无比尴尬地松开了他，正想说点什么缓解下气氛，但是脑中随即闪过一个念头： 刚才是未卜先知的能力启动了吗？ 谈沐阳在月光下将程默脸上的表情看得分明，顺着程默眼神的方向也看向了监狱牢房，心里不禁也咯噔一下，连忙急急地问：“你看到什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程默还没来得及回答，只听见一声凄惨可怖的女人的尖叫声划过了宁静的夜空，程默的脸一下子变得煞白。 “是真的……园内有丧尸，我们休息的牢房里有丧尸！”程默边说边转身从塔楼里戒备的地方，翻出一把备用的手枪，别在了腰间，然后随即快速向牢房跑去，没有多余的枪支，谈沐阳摸了摸随身携带的野战刀，紧跟着一起跑去。 两人猫在牢房角落的阴影里，仔细地观察着走廊上的动静，和刚才程默出现的幻觉场景一模一样： 十几个丧尸围着铁质栅栏门外，疯狂地撞击着几处隔间的铁门，速度和力度都显然增大了不少，铁门似乎也支撑不了太久，门内的人群显然是收到了惊吓，不停地尖叫着。 必须要尽快解决这些，否则被墙外的丧尸群听到，这个地方迟早不保，而外面的情况更加恶劣，如果离开这个地方，简直就是死路一条。 想到这里，程默就准备行动，但是却被身后的谈沐阳按住了肩膀，程默回头一看，只见谈沐阳摇了摇头。 的确，以现在进化后丧尸的速度，即使有枪，想要一人对付十几个丧尸，也几乎是不可能的事，这样贸然出去，简直就是送死。 但是，还有别的选择吗？ 对，还有其他人，还有林慕白、赵军安、方久他们，怎么还没有出现？ 程默又耐着性子等了一会，没有，什么都没有，难道预感的有误？ 周围人群的尖叫声此起彼伏，只听见“轰隆”一声，伴随着一个女人孤寂无助、绝望凄惨的尖叫，程默再次忍不住猫腰看去，一个房间的铁门已经被丧尸撞倒，一群丧尸像苍蝇见到腐食一样扑了进去。 就是现在，程默突然像猎豹一样从墙角窜了出去，谈沐阳根本来不及反应按住她，只能见状也紧随其后。 转眼一瞬，程默快速地窜到撞倒的铁门附近，从背后枪枪命中丧尸的头部要害部位，丧尸一下子倒下七八个，程默连自己都有点不思议地看看手里的枪，自己什么时候有这么准的枪法了？ 而剩下的丧尸听见枪声，头部瞬间扭转180度，眼珠骨碌碌地转了一圈，然后死死地盯着程默，随即放弃眼前的猎物，转身向程默扑来。 程默又接连开了几枪，两个丧尸应声而倒，而后面三四个丧尸一起向程默冲过来，之前一下子命中那么多，完全是因为背后偷袭，而现在正面刚，程默则心中一紧。 更要命的是，枪里竟然没子弹了。 程默随即反应，一个漂亮的侧翻，敏捷地躲开了第一个丧尸，但是第二个丧尸随即扑过来，程默应接不暇，被直接扑倒在地，但是双手却死死钳制住丧尸的脖子，只见丧尸脸上暗灰色的眼球骨碌碌地乱转着，仿佛被摇晃的玻璃弹珠。 谈沐阳手起刀落，快速解决掉刚才程默闪躲过去的第一个丧尸。 而程默此刻手中紧握着的丧尸的皮肤和血肉，竟像鱼皮一样滑腻不堪，而且在程默奋力抵抗的时候，丧尸的皮肉竟然瞬间从脖子上掉落了下来，“哗啦”一下径直全都掉在了胸前，程默一阵恶心，手一滑，丧尸直接对着程默的脖子咬了下来。 但是丧尸又在半空中突然停住，冒着臭气的嘴巴也随即闭上，骨碌碌乱转的眼球也一下子停住了，谈沐阳正站在身后，手中的野战刀已然插在了丧尸的后脑勺。 谈沐阳随即拔刀，程默还没来得及将丧尸推向一边，只见随后而来的两个丧尸就向谈沐阳的后背低吼着冲了过来，程默失声大喊，“小心后面！” 话音未落，随即响起了两声枪响，丧尸瞬间倒地，原来是方久、赵军安等人，他们中有的今晚执勤，有的房间离得较远，但总算还是及时赶到了。 程默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周围一片狼藉，空气中到处散发着腥臭腐烂的味道。 刚才太急，光线又昏暗，现在定睛一看，这些丧尸真的都是园内的人，有好几个昨天还说过话，好好的人怎么会突然变成丧尸呢？ 程默正在疑惑间，却突然感觉右角的余光处有阴影在移动，便下意识地向右边看过去，竟然看见钱丽丽一直胳膊血淋淋地在身体旁边垂挂着，胳膊肘的关节处几乎被咬断，灰暗色的眼球正在骨碌碌地乱转。 程默只感觉自己的血液瞬间凉了下来，全身仿佛被冻住了一样，脑部的太阳穴处突突地跳得厉害。 原来未卜先知看见的场景有部分真的是真的，只不过是发生在不同的人身上。 而变成丧尸后的钱丽丽一步一步直挺挺地向门外走来，看见程默以后，便已百米冲刺的速度向她冲过来。 程默的心早已碎了一地，看着昔日的闺蜜兼好友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早已忘却了躲避，只是傻愣愣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然而，一声枪响，钱丽丽应声倒下，程默似乎颤抖了一下，早已在黑暗中泪流满面。 不远处，林慕白持枪的胳膊轻轻地放了下来。 46 回到现在 钱丽丽此时只感觉自己全身冰冷，眼皮重得简直抬不起来，身体下面感觉又硬又冷，好像正躺在地板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钱丽丽强撑着自己慢慢睁开眼睛，周围温暖的色调一下子涌入眼中： 米黄色的沙发，深棕色的地板，还有从宜家买回来的同色系的白色书架和书桌。 一抹橘红色的夕阳正透过客厅的白色纱帘，映射在地板和沙发上，整个客厅呈现出一种别样的色彩和说不出的暖意。 这里，是她自己一直居住的单身公寓。 自己好像做了一场梦，一场异常真实的梦。 在梦里，她见到了程默、季一涵，虽然季一涵改名叫林美，但是她很确定她就季一涵，还有谈沐阳，安乐心，林慕白…… 但那是一个异常可怕的末日世界，丧尸横行，道德沦丧，和漫画书里后来的情节设定一模一样。 她知道，这并不是梦。 而现在，她又穿回来了。 钱丽丽不敢回想在漫画书里自己最后的时刻，即使是现在想想也不免惊得一身冷汗： 自己正在熟睡，却在人群此起彼伏的惊叫声中被惊醒，接着就听见了丧尸的低吼声。 她的第一反应就是丧尸，而且听声音似乎不少，下意识去喊醒程默，低头看下铺，程默却不在，而隔间的门却大敞着。 她迅速从上铺下来，第一时间关上了门，但是关门的声音太大，竟将丧尸吸引了过来。 丧尸在撞门的时候，钱丽丽就坐在上铺，双手抱着头瑟瑟发抖，内心的极度恐惧让她泣不成声，程默呢？程默去哪了？ 而她一个人，几乎没有战斗力，应该怎么办？ 接着，门被撞倒，一群可怖的丧尸疯狂地围攻、撕咬、蚕食着她，尽管她拼命叫喊，尽量向上铺的墙角躲避，但还是无济于事…… 最后自己是死了吗？钱丽丽不知道，也许吧，她记得最后血腥的一幕就是： 一个丧尸一下子咬住了她的胳膊，将她从上铺撕扯了下来，身体的剧痛让她无法动弹，而更多的丧尸向地上的她扑了过来…… 她的意识慢慢淡去，周围的丧尸仿佛不复存在，只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轻，越来越轻…… 然后，她就失去了意识，再次醒来，就是现在。 原来，在漫画书里死亡以后，就可以再次穿越回来。 不知程默知不知道这个设定？ 钱丽丽试了试自己的手脚，有点麻，头也有点晕，但是还可以动，于是就轻轻地活动身体，慢慢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钱丽丽感觉自己口渴难耐，忍不住拿起书桌上的玻璃杯，竟然诧异地发现：杯子里的水还是热的。 虽然是保温杯，但是过了这么多天，水还是热的，那就说明两边的时间是不同步的，这就意味着漫画书里时间和现实时间不一样。 钱丽丽连忙拿起书桌上电脑旁边的手机，不出意料，手机也有电。 然而在看到日期和时间之后，钱丽丽还是惊呆了：时间竟然还在她穿越的当天，而且时间只过去不到三个小时。 真的有平行世界的存在，而且自己真的穿到漫画书里了。 因为根据物理学的相对论，时间的快慢跟时空结构有关： 人或物体运动的速度越快，时空结构在空间轴上就越压缩狭窄，在时间轴上就越拉长，时间流逝的就越慢。 换句话说，就是三维世界的时间要比二维世界流逝的慢，而具体慢多少，这就无法得知了，毕竟都只是物理学家们的猜想而已。 想到这里，钱丽丽的心中一紧，赶紧打开手机找到漫画连载，果然自己也出现在里面，书里的情节和自己经历的一模一样。 而翻看到最后一章，看见自己竟然变成了丧尸，攻击了程默，然后又被林慕白击毙…… 所以，自己的确是死了，并且死后又再次穿越了回来。 经历了这一切，钱丽丽是死活不愿意再穿越回去了，但是她的闺蜜程默还在里面，而她必须要把那个信息告诉她： 只要死亡，就可以穿越回来。 结束这炼狱一般的场景，她，程默，还有季一涵，她们这三人帮又可以周末一起去逛街，一起去胡吃海喝了。 想到这里，钱丽丽不由地红了眼眶。 但是，怎么才能将这一信息告诉程默？ 她突然想到了电脑和手绘屏，便急急忙忙去移动鼠标。 但是，电脑和手绘屏都是黑屏，钱丽丽一遍又一遍地启动，还是毫无反应。 她急急忙忙地打电话给之前的那个帮她修好电脑和手绘屏的怪才求助。 人没过一会就到了，零件拆得七零八落，折腾了很久，得到得结论就是： 电脑和手绘屏里面的零件和线路都没有问题，但就是打不开，真是奇了怪了。 那位计算机系的怪才最后请求把电脑和手绘屏带回去修理，钱丽丽没办法，只能同意。 夜色将近，钱丽丽给自己彻彻底底洗了个热水澡，看着渐渐升起的雾气慢慢地将玻璃熏得模糊不清，她只感觉：能平安地活在这个世界，真好，活着真好。 吹干头发，出门吃饭，看着周围繁华的街景，拥挤的人群，钱丽丽竟然感到一阵久违的、莫名的幸福，平日里那些矫情的小情绪也消失的无影无踪，因为，只要活着，就是最大的幸福。 钱丽丽不知不觉地走到了附近的公交站台，正沉浸在自我满足的情绪中，却豁然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背影。 程默？ 一个身材高挑的短发女孩，正背着一个双肩包在站台等车。 钱丽丽目瞪口呆地站在原地，正准备上前从正面看看是不是程默，路口的绿灯亮了，非机动车道上川流不息的自行车、电动车，还有行人将钱丽丽硬生生地阻挡在人行道处。 一辆公交车也渐渐进站，那个短头发背双肩包的女孩步伐轻盈地上了车，公交车里的车灯温暖明亮，钱丽丽也看得分明，虽然只在一瞬间瞧见了那个女孩的侧脸。 但她很确定：那是程默的侧脸。 47 最合理的解释 程默愣在了原地，看着地上的一地血污，还有十几个丧尸灰黑色的尸体，都是自己熟悉的面孔。 这些人都跟自己说过话，一起吃过饭，虽然不是太熟悉，但是在这个末日之下，人与人之间本来毫无信任可言，相互猜忌、相互防备，所以这里人们之间的相处已经是难得的温情。 还有自己最好的朋友，钱丽丽，她误打误撞地来到这个世界，自己怎么没保护好她？ 自己不是体能强化了吗？ 不是有未卜先知的异能吗？ 怎么还是无能无力？ 想到这里，程默双手狠狠地插进了自己的头发中，抱着头蹲了下来，眼泪无声地落下，她不忍去看地上躺着的钱丽丽，无数个画面从眼前掠过： 上高中的时候，她俩经常上学、放学一起走，节假日也经常一起出来玩，她替她挡过男生的示好，她为她解决过学习上的难题，那时的青春无处安放，很多无法对父母、老师、同学说得话，她都可以毫无忌惮地说给她听。 上大学以后，两人虽在不同的大学，但是因为课业没那么繁重，见面的次数反而更多，她为她当过恋爱的狗头军师，她为她深夜里送过夜宵，她甚至还陪她一起深夜买醉过，只是因为不放心。 后来，程默大学毕业，去了出版社上班，钱丽丽继续深造，但两人仍是好闺蜜、好朋友，有时间就会泡在一起，她有时是她的忘忧草，有时又是她的精神导师，因为理科出身的她，思维总是那么的客观理性，不像她，感性又冲动。 她们见过彼此最真实的一面，睡过一张床，吃过同一个冰淇淋，甚至有时的衣服都是姐妹装，虽然后来季一涵也加入了两人的小团体，变成了三人帮，但是程默和钱丽丽的这份友谊，却是无法替代、独一无二的。 但是，她却把她弄丢了，她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在这个cao蛋的试炼场景里，昔日的三人帮：一个变成了另一个人，和自己犹如陌生人；另一个，则变成了丧尸，永远地离开了自己。 要离开这个世界，尽快地离开这个世界，程默的思绪杂乱，但却异常坚定，随即转身准备抽身离开。 一个高高大大、看似削瘦却结实的身体却突然挡住了自己的去路。 “让开！”程默恨恨地说道，脸上的泪水却肆意横流。 “我知道你想干什么，”林慕白依然站在原地，纹丝未动，“但是外面天还没有亮，你就这样出去，无疑是死路一条。” 程默不理，想直接绕过去，但是却被林慕白一把抓住了胳膊，“你不想知道事实的真相吗？” “知道了又有什么用？人都死了，一切都晚了。”程默使劲，试图甩开林慕白的手，但是眼前这个人的手温热又有力，一时之间竟无法挣脱。 “你冷静一点，”林慕白突然厉声说道，“你这样就是去送死，你死了，难道这个世界就会有所改变吗？” 谈沐阳此时也悄然无声地走了过来，“程默，我们都理解你的心情，园里失去亲人、朋友的，远远不止你一个，坚强点，这不是你的错。” “是我的错……如果当时我在房间里的话……”程默含着眼泪，喃喃自语道。 “没有枪，即使你在也无济于事，只是多一个转化的丧尸罢了！”林慕白目光冷冽看着程默说道，“你不是救世主，你救不了每一个人，在这个末日之下，每个人能依靠的，只有自己，虽然残忍，却是现实。” 程默的脑子现在一片空白，但是林慕白却明显感觉到她内心的纠结，手上的力度也减小了许多。 鲁悦也慢慢地走上前来，什么也没有说，只是轻轻地抱住了程默。 程默就这样没有表情地被鲁悦抱着，茫然地看向四周，却只听见周围已经哭声一片，压抑凄惨的声音更显得此时此刻无比的悲凉。 林慕白慢慢地看向窗外，刚才的动静已经太大，没吸引丧尸群找到这个地方已是万幸，窗外的天空已经泛起了青灰色，天就要亮了。 …… 大家忙了一个早上，才将所有的遗体深埋了起来，好在园区足够的大，而谈沐阳、林慕白、林美、冯莫等人在一个房间里开会讨论了半天。 因为天亮后谈沐阳、林慕白等人又安排多人再次仔仔细细检查了园内的各个围墙及角落。 发现除了正大门，并没有其他的出入口，而且也没有任何攀爬、翻越的痕迹。 所以，园内的丧尸是绝对不可能是从外面进来的。 最后他们推测出了一个最合理、最符合逻辑的解释： 在掩埋尸体前，他们仔细查看了这十几个丧尸的遗体，发现还有两个老人，园内的老人本就不多，而老人的睡眠本来就差，所以在安排房间的时候，被安排在了最边上的房间。 其中，有一位老人，身上没有任何咬痕，而剩余的其他人都有。 冯莫仔细回忆，想起这位老人本身就患有糖尿病，之前一直定期注射胰岛素，但末日降临之后，就断断续续，到后来就直接断了。 而且这两天老人的血压一直不稳定，程默等人冒死拿回来的药里有降压药，但是却没有胰岛素。 而冯莫给他量过血压，并让他吃了降压药。 但是因为胰岛素需要冷藏保存，而医院已经断电许久，药品早已失效，而且程默等人当时情况危急，只能看见什么就拿什么。 所以，冯莫推测： 可能是糖尿病引发了心肌梗塞，进而引发了老人的突然死亡。 而在末日之下，我们每个人早已通过空气、水源或其他的感染途径，身体内可能早就携带了丧尸病毒。 所以，只要人一死，病毒就会迅速入侵我们的身体，随即把我们变成活死人。 所以，这次突发事件最大的可能就是： 老人突发心脏病身亡，变成了丧尸，同屋居住的老人未能幸免。然后丧尸通过嗜血的本能，一一进入没有关门的隔间，因为人们在熟睡，所以更多的人被咬，继而又转化成丧尸，恶性循环。 这就是最合理的解释。 48 空中的倒影 天色刚蒙蒙亮，谈沐阳、程默、林慕白、方久等人再次开车出发，返回救济所外的树林，去取武器，赵军安、林美、鲁悦等人留守监狱。 虽然数量有限，但是园内现在弹药武器紧缺，有总比没有好。 因为程默需要涨经验这件事，谈沐阳和林慕白都知道，所以他俩都默认带上程默，其他人也没有异议。 程默还是和林慕白一辆车，程默的心情依然低落，整个路程基本上都没怎么说话。 而这次出去全部开得都是卡车，用得是柴油，此时程默正坐在副驾驶，而林慕白开车。 程默不是不知道，两人这么近的距离会强制启动林慕白的读心能力，林慕白显然也明白此时程默的心情，于是也安静地不说话。 窗外的景物萧条，破败的建筑，紧闭的店门，满大街狼藉一片，又过了一会，车辆驶出城区，只见数不清的荒地和土黄色的杂草接连不断地出现在眼前，天气灰蒙蒙的一片，毫无生机可言。 程默正静静地望着窗外，她知道林慕白的读心异能，但却没有任何避讳，依然选择和他同乘一辆车，因为她此时此刻并不想说话，也没有秘密需要刻意隐瞒什么，所以并不介意。 而不用多费口舌，林慕白就会知道她的心思，此刻没有比这更好的选择了。 然而，最最关键的还是因为：她信任他。 车子开了很久，已经快接近救济所的厂房附近，大片的树林也依稀可见，但是前面谈沐阳开得车子却明显地减速慢了下来。 随即车内的对讲机传来了谈沐阳刺刺拉拉的声音：“大家注意，已经快接近此次行动目的地，以防万一，大家立刻进入戒备状态，over。” 林慕白立刻做出肯定回复，说完又看了程默一眼，只见身边这个身材高挑的短发女孩立刻掏出手枪做好了准备，林慕白的心也放了下来。 伤心归伤心，但是该做得她依然会去做，并且还做得很好，这就是她特别的地方。 车子在飞速前进，眼看着离目标也越来越近，程默也不时地四下张望，看看有无可疑的地方。 然而，1分钟后，让所有人意想不到、不可思议的一幕却发生了： 周围的环境景物已和之前的大不相同，一条笔直笔直的公路从眼前，向看不到尽头的远方延伸而去。 头上的天空此刻竟然像一面镜子一样，也出现了一条笔直笔直公路的倒影，并且程默一行人的车队也出现在天空之中，而旁边所有的建筑和景物已经统统消失不见，只能看到灰蒙蒙混沌的一片，还有路上和天空中倒映的公路。 “是不是未卜先知的异能又莫名其妙地启动了？”这是程默的第一反应。 但是还没过一秒钟，这个猜想就被大家的反应推翻了，对讲机里瞬间传来了不止一个人的惊呼声，显然是不止程默一个人看到了这样诡异的景象，而是大家都看到了。 “这是怎么回事？”程默疑惑不解地自言自语道，虽然自己最近经历了一连串之前想都想不到的奇怪的事，也算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了，但是眼前出现了这样的情景，心里还是有点慌。 “不知道，之前从没出现这样的情况。”林慕白也紧蹙着眉头，一会看向前方，一会又看向天空，“坏了，”林慕白的声音陡然紧张了起来，“车子的刹车坏了……” 程默低头看去，果不其然，林慕白来来回回用力地踩着刹车，但是车子一点反应都没有，眼看着就快撞到前面谈沐阳的车了，程默赶紧打开对讲机，“谈沐阳，我们的刹车坏了，你快靠边！” 程默和林慕白这辆卡车，此时犹如离弦的箭一样，急速地向前冲去，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谈沐阳的车猛地加快了速度，车子向公路旁边迅速靠去，而林慕白稍打方向，正好从谈沐阳的车旁边擦车而过，只听见“哗啦”一声响，谈沐阳卡车上的倒车镜被撞得粉碎，破碎的玻璃散落了一地。 车子继续快速向前冲去，林慕白紧紧地抓住方向盘，程默的脑中正在快速地思考： 怎么办？自己能做点什么可以让车子快点停下来？ 而就在此时，林慕白直直地看向远处的天空，惊讶地张大了嘴巴，程默下意识地顺着林慕白的目光看去： 只见像镜子一样的天空映射得那条笔直的公路，此时竟是一条断头路，而且在路的尽头处，竟然出现了一片树林，程默怎么看都像是救济所围墙外的那片树林，而此时这片树林正在燃烧着熊熊烈火，程默仿佛看见了两人烧成黑炭的样子。 就在程默和林慕白正在商讨要不要跳车的时候，眼前的不远处的公路上果然出现了一片烧得正旺的树林。 还没等程默开口，林慕白就气喘吁吁地说道：“车速太快，不能跳车……生还的可能几乎为0……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也是这么想的，不如放手一搏……” 程默随即坚定地向林慕白点了点头，两人随即将车窗玻璃全部关闭，林慕白向程默伸出了手，程默也毫不犹豫地将手放进了林慕白的掌心，两人紧紧地手握着手，车子全速向燃烧着的树林冲去…… 在那一瞬间，燃烧的热浪简直快要将程默和林慕白两人闷得喘不过气来，程默就是想赌一赌： 路是不是真的没有尽头？还有，就是燃烧的树林究竟有多宽？自己有没有直接穿过去的可能性？ 然而，就在程默抱着必死的决心的时候，却突然感觉周围的温度骤然凉了下来，紧接着，一道明亮刺眼的灯光随即从车子的正前方射过来，晃得两人都睁不开眼，车子竟然也莫名其妙地停了下来。 一个熟悉的中年人的轮廓再次出现在了车子的前面：中山装、圆圆的复古眼镜，似笑非笑的诡异表情…… 一个之前令他们毛骨悚然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们好呀，我们又见面了……” 49 幻象？又来？ 程默此时向车外看去，之前灰蒙蒙混沌的一片早已消失不见，周围的景物就像水墨画一样渐渐清晰可见，而车子此时此刻正停在小树林里。 树林里有很多叫不上来名字的树木，常青树不少，然而落叶树更多，地上的枯枝败叶，光秃秃的树枝，无一不显示出寒冬的料峭和湿冷。 “刚才是幻象，”林慕白的脸色陡然间煞白，“眼前的景物，还有失控的卡车，这一切都是幻象。”程默立刻明白过来：他已经读到了救济所那位中年男人的心思。 “他们这边有人操纵幻象的能力和鲁悦差不多，但是等级更好、能力更强，可操控的人数和范围要比鲁悦大的多。”林慕白此时的脸色铁青。 “闭嘴，别动，给我滚下来。”一个身板高大粗壮的人不由分说地将林慕白从车里直接拉扯了出来，随即五花大绑。 因为旁边一直有人用枪直接指着他，好汉不吃眼前亏，所以林慕白并没有轻举妄动。 中年男人慢慢上前，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满面笑容地看着程默说道。 “上次我们有点误会，都没来得及好好认识下彼此，现在我来郑重地自我介绍下，我叫王彦国，蒙这帮兄弟错爱，暂时是他们这里管事的……” 程默不说话，只是紧蹙着眉头，但脑海里却正在快速思考着： 这个神经病跟我说这些干什么。 “我们的基地被你们给毁了，现在厂房内全部都是丧尸，你们也发现丧尸变得不一样了吧： 白天不敢露头，晚上却变成了比之前嗜血百倍的魔鬼。 这些天来我们这帮兄弟一直东躲西藏，食不果腹，每天都有人伤亡，但我们一直埋伏在附近，就看你们会不会再次回来？” 王彦国继续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没想到还真让我们等到了。” 说完又故意上前一步，在程默的身旁使劲、夸张地狠狠嗅了一下，“身上好香啊！看来你们有固定的地方，竟然还能洗澡，大家再见面已是朋友，不如一起分享下……” 程默的心里咯噔一下全明白了，这些人现在最缺晚上的庇护所，他们想知道他们落脚的地方。 程默和林慕白都不说话，王彦国却一只手攀上了程默的头发，程默偏过脸想躲开，却被这只手粗|暴地抬起了下巴，一阵酸痛顿时袭来。 “以前的长发不是很美吗，谁让你把头发剪了？不过短发更有味道……”王彦国一边喃喃自语，另一只手又轻轻抚上了她的脸颊。 “好光滑的皮肤，在这末日之下，你的皮肤还这么好，可见你过得的确不错…… 我总是舍不得杀你……” 程默心里一惊，心想：这变态想干嘛？ “别碰她，有什么冲我来！”林慕白在旁边突然大声地吼道，程默只见他脸色铁青，距离也离王彦国很近，心里已经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林慕白一定是读到了什么，才会拼命试图转移他的注意力。 “不好意思，我对你没兴趣，我只对她有兴趣，下来吧，程小姐。”王彦国阴森森地对程默笑着。 程默没办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能先下车，一下车就被人搜去了仅有的武器装备，程默正想着该怎么办，却看见谈沐阳、方久等三四个人也被五花大绑，推推搡搡地走了过来。 此时，程默看见在王彦国的正后方有两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人，一男一女，长相却十分相似，好像双胞胎，但是却面无表情，神色清冷，仿佛局外人。 程默冷冷地说道，“不如干脆点，杀了我们算了，你们不就喜欢吃人吗？” 而王彦国此时却毫不在意程默的态度，“也许我们会吃其他人，但是，只要我在，就没人敢动你。” 程墨心里泛起一阵恶心，直接怼道，“与其如此，还不如直接死了算了！” 王彦国的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悦，但随即转瞬即逝，但什么也没说，直接安排手下将谈沐阳等人推搡到卡车上，并且直接扯拽着方久，把他推到驾驶室座位上，威胁他如果不开车去他们的栖息地，就直接崩了谈沐阳和林慕白。 方久没办法，只能开车，谈沐阳、林慕白等人被捆绑结实，嘴巴贴上胶布，还有几个人持枪看着他们。 王彦国和程默，还有那两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人乘坐一辆越野车紧随其后，男双胞胎开车，女双胞胎坐在副驾驶，程默和王彦国坐在后排。 而最后的一辆卡车上则全部都是王彦国的人。 程默的心里七上八下，但是此时的王彦国反而倒没有对她动手动脚，程默心里早已打定了主意，如果他有什么动作，自己肯定鱼死网破。 而此时的林慕白正在集中精力，试图同时读出周围几个人的心思。 谈沐阳：挣脱绳索很简单，瞬间制服这两个人也不费力，但是程默还在他们手上。 方久：怎么办？不能带他们去，实在不行拼了算了。 林慕白看向谈沐阳，默默地点了点头，谈沐阳立刻心领神会。 车子正好驶过一段土路，灰尘很大，两个看守他们的人捂住了口鼻，注意力也有所分散，谈沐阳用异能悄悄地烧断绳子，正准备动手的时候，天却意外地黑了下来。 夜晚仿佛突然提前到来，而且是深夜，没有任何光亮，伸手不见五指。 50 把你送到这里 程默只感觉眼前一黑，紧接着一阵猛烈的撞击从车头传来，所有人都向前倾倒，车子后面随即传来了剧烈的刹车声，车屁|股也被猛地一撞，车子斜着冲了出去。 程默被撞得头晕眼花，隐隐地感到头顶有温热的液体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其他几个人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前排的气囊已经全部打开，坐在前排的两个外国人已经昏迷，王彦国也同样昏迷不醒。 程默试图打开车门，但是刚才后面那一下子，车门已经严重变形，根本无法打开，就在程默焦急万分的时候，门外传来了激烈的枪击声，两束白色的光柱从眼前豁然亮起，车门竟被直接切割开来。 谈沐阳立体明朗的五官在白色光亮的映照下显得清晰明亮，程默不由地心中一暖，刚准备下车，却猛地感到腰间一凉，一只坚硬的管状物紧紧地贴了上来。 “哪都别想去！”身边的王彦国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醒了过来，一只手枪冰冷地抵上了程默的腰间。 光亮瞬间消失，谈沐阳也消失不见，王彦国没料想到谈沐阳会直接放弃，不由地一蒙，手上的力度也瞬间减轻了几分。 就是现在！！！ 程默以疾风扫落叶速度迅速将腰间的枪支往旁边打去，王彦国没想到程默居然还有这一招，一时之间竟没拿稳，但是在枪支甩出去的瞬间，一束强光亮起，王彦国还是扣动了扳机…… 周围瞬间一片猩红…… …… 华灯初上，所有的行人和车辆都行色匆匆，周围高楼的霓虹灯在不停地闪烁，附近一处的商业广场上巨大、浮夸的圣诞树上被挂满了各种闪着亮光的装饰品，爱热闹的小孩子在家人的陪伴下在圣诞树下面玩耍。 看样子应该是快到圣诞节了。 程默环顾四周，发现自己正站在一个地处市中心的公交站台里，低头看自己的穿着，也是一身冬日的打扮，简短的羊绒大衣，牛仔裤，马丁靴，背上竟然还有一个双肩包。 尽管一切看上去特别的违和，但是程默此时的心里却有说不出的坦然，就是这个样子的。 程默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是短发，还是自己在试炼场景里减掉短发的样子。 一辆公交车缓缓地驶进站，程默难掩心中的惊喜，因为来得是140路公交车，是以前自己经常回家坐得车，于是就屁颠屁颠地上了车，完全没注意到公交车站后面人行道上目瞪口呆的钱丽丽。 程默上了车，挑了过道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这个世界真美好啊，和平、宁静，充满了生活的气息，没有死亡的威胁，没有异能，大家都是普通人。 “我这是回到现实了吗？”程默想着，再次摸了摸自己的短发，又看了看自己粗糙的手背，好在身上的衣服还算精致，似乎还有淡淡的香水味，而在末世试炼场景里，不能每天洗澡是程默最无法忍受的事情。 想着想着，程默不由地淡然一笑，好在一切都过去了，但却突然注意到车窗外的灯光已经渐渐黯淡，只有些稀稀拉拉、星星点点的几处路灯，好像已经驶离了城区。 程默的心突然“咯噔”一下，这不是一辆公交车吗？怎么自从她上了车子以后就再也没有停靠过站呢？ 此时车内温暖明亮，程默转头看向窗外，窗外已经漆黑一片，车窗玻璃上只看到自己隐约的侧影。 程默环顾四周，惊讶地发现车上一个人都没有，虽然上车的时候没有留意，但是印象里好像车上是有不少人的。 车子还是继续向前开，程默的心里早已惴惴不安，刚准备起身去问司机大概什么时候到站，公交车却猛然停下了，后面的车门倏地一下子打开。 程默正在犹豫要不要下车，却抬头看见了一懂熟悉的、灯火辉煌的别墅，准确的说，是一个气派的私人庄园。 这个私人庄园，程默很熟悉，一开始只是出现在漫画里，当时季一涵工作室里画背景的画手，有很多都是以现实中的建筑为原型，但唯独这座私人庄园，是虚构出来的，而且是季一涵亲自操刀，无论是规模、建筑风格、还是内部细节，都异常精致唯美。 后来，意外地穿书进入异能世界之后，在第一试炼场景：在丧尸横行的末日世界里，这个庄园还曾经是她和谈沐阳他们短暂的、紧急避难所。 而当这一切再次出现在眼前的时候，竟然有种百感交集的感觉，程默只感觉鼻子有些酸，却突然感觉身后有脚步声。 程默猛一回头，只见身穿公交制服的司机正站在身后，程默身体一僵，此时之前一直低着头的公交司机缓缓地抬起了头。 司，机，竟，然，是，季，一，涵。 也许该叫林美，程默也不确定，但是思绪却缥缈恍惚了起来，眼眶瞬间红了。 “祝贺你进入了下一个试炼场景，你可以叫我季一涵，虽然叫什么并不重要，”季一涵的目光冷冽，“但我都想起来了，你叫程默，是我从书里二次元世界穿越到你们那个三维世界里的好朋友。” “什么？你是从书里穿出来的？”程默不禁大惊失色。 “我在八年前的一次事故中，意外地来到了你们的这个三维世界，没想到的是，我竟然丧失了大部分的记忆，但是唯一没忘的就是画画。 我将仅有的记忆碎片加想象，画成了一系列的漫画连载作品，而你，从来就不应该在我的书里出现。 但是，无法解释的现象，不仅将你拉进书中，也将我拉了回去。 而我，最后，竟然是你从丧尸围城进入下一试炼场景的关键人物。 可笑的事，我直到最后才知道： 我，竟然就是那个特殊任务。 你们出发后很久都没有回来，我和鲁悦、赵军安便前去寻找，竟然发现你们已经被救济所的那帮人劫持，鲁悦发动异能，但是威力太弱，万分紧急之下，我发现自己也有异能，并且关键时刻启动了。 我的异能是“调色板”：可以任意将周围一切调成任意我想要的颜色，这对干扰别人视线很有用，但自己却丝毫不受影响。 然而在异能启动的那一霎那，周围如我所愿，变成了一片猩红色的海洋，而记忆却像潮水般涌进脑海。 过去八年的点点滴滴，瞬间历历在目，我之前总是感觉生活里有些地方像断片了一样，现在才明白是怎么回事，这样一来，所有的疑惑都迎刃而解了。” “一涵姐……”程默此时已包含泪水，忍不住轻声喊道。 “听我说完，”季一涵面无表情地说道，“你的特殊任务就是：让我想起以前的事。车里枪声响起的瞬间，谈沐阳从另一侧门用异能光柱将他瞬间击毙，我不明白谈沐阳为什么总想救你，在那一瞬间，嫉妒让我丧失理智，我甚至希望你当场死去。 但是记忆却猛然被唤醒，你竟然是我最好的朋友和闺蜜，曾经的一切像电影般在眼前迅速闪过。 周围人瞬间消失不见，我的异能世界随即启动，而讽刺的是，我的第一个任务： 就是要把你送到这里。 我莫名地出现在这辆公交车里，而你竟然在唯一的站台，上了车。” 51 第二试炼场景：豪门太太不好当 “不要感激我，更不要说谢谢的话，因为这只是我的任务之一。”季一涵继续冷冷地说道。 “一涵姐，你误会了，我和谈沐阳之间什么都没有。”程默正想极力地解释什么，但是却发现越解释越说不清，急得眼眶通红。 “有没有……其实我并不在乎，因为我会驾驶这辆公交车进入我自己的下一个试炼场景，我们只能在此分别…… 但愿……你在这个场景里不要再经历我之前受得那些煎熬…… 再见，程默！” 季一涵说完，随即转身离去，重新坐回到了驾驶座位，发动了引擎。 “再见，一涵姐，保重！”程默此时此刻的心中虽有万千话语想说，但还是默默地擦去了眼泪，然后就看见了季一涵头也没回地摆了摆手。 希望我们以后还能见面，程默一边在心里默默地说，一边慢慢地走下了车，公交车随后离去，程默呆呆地站在原地，直到公交车再也看不见…… …… 程默环顾四周，除了刚才一条公交车行驶的不太宽的单行道以外，旁边就是漆黑一片的树林，树林绵延很长，看不到尽头，而另一边则是宽大的草坪，一条笔直的铺着石子形状地砖的小道，小道旁边的地灯交错，微微照亮着通往庄园的路。 天空中没有月亮，没有星星，寒冬料峭，冷冽的西北风不时地阵阵刮过，程默只感觉自己从头凉到了脚底，不由地紧了紧自己的衣服，沿着小道向庄园走去。 沿着小道，穿过偌大的草坪，程默走到一扇白色的大门外面，正准备按下门铃，门却自己打开了，一位身穿黑色女佣服的中年女人笑容满面，不卑不亢地微微鞠躬说道，“太太，您回来了。” 程默哑然，正想说：“您是不是认错人了？”但是这个世界里所有的记忆却飞速地被灌进脑海： 程默是陪在谈沐阳身边十几年的红颜知己，谈沐阳的女友于8年前的一次事故中神秘失踪，爷爷又病危，为了满足老人家临终前的愿望，谈沐阳向程默求婚，然后火速订婚、结婚，一时间消息传遍了大街小巷，大部分的女人都是羡慕嫉妒恨，甚至还有不少人猜测，谈沐阳的速度这么快，是不是因为女方有情况了。 然而，只有程默，及家里的总管，也就是眼前这位中年女佣知道真实情况，虽然谈家庄园里的人都是经过精挑细选的，而且基本上都是在谈家干了大半辈子的老人，但是为了谨慎起见，佣人们中还是只有这位总管知道。 婚后，程默和谈沐阳只是名义上的夫妻，并没有夫妻之实，因为他们婚前就有约定：这所有的一切，只是为了不给老人造成遗憾，而一旦找到林美，也就是找到谈沐阳8年前失踪的女友，他们就和平分手。 程默还记得当时谈沐阳坐在书桌后面低垂而又略带尴尬的眼神，“就当帮我一个忙，我身边再也没有比你更合适的人选了，当然，选择权还在于你，我不勉强。” 程默事后回想自己当时是怎么了，竟然会答应这么荒谬的要求，想来想去大概还是因为这个世界的情节设定，大概是为了给她增加场景难度，故意这么安排的。 程默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场景，心里不禁松快地呼出一口气，上一个阴森恐怖、度日如年的丧尸围城试炼场景终于结束了。 不管怎样，这是一个没有丧尸的世界，不用再过那种风餐露宿、担心受怕的日子，而且这次自己是正儿八经的豪门太太，即使只是名义上的，也要先好好地享受一把，就当是对上一个试炼场景里自己受得苦难的弥补。 想到这里，程默的内心已经完全放松了下来，之前和季一涵在公交车上离别时的难过和阴霾一扫而光，嘴角也不禁轻轻上扬了起来。 而那位站在程默身边的中年女佣看见了程默的这一丝微笑，心里不竟有一丝疑问，先生对太太这样，太太还能笑得出来，这心里素质真的不是一般的好。 程默看着院墙内占地更大的草坪，一座四层楼高的欧式宫廷风格的别墅赫然映入眼帘，即使是在夜晚，也显得异常豪华气派。 中年女佣陪着程默走过草坪，草坪上也有一条小道，蜿蜒曲折地通向别墅，同样装饰的地灯将脚下的路照得柔和明亮，一个巨大夸张的美人鱼喷水池正在喷水，在粉色的灯光映射下，显得如此的柔美梦幻。 谈沐阳喜欢这种建筑风格？ 程默不竟有些瞠目结舌、难以理解。 在穿过类似城堡的大门后，眼前的一幕更是超出了程默贫穷的想象力。 整个一楼除了几根类似宫廷城堡的柱子之外，已经全部打通了，放眼望去至少有几百平，正中间放置了一座纯白的石膏雕像，程默看了半天，竟没看出来是什么。 柔和的灯光，配上落地窗前的白色纱帘和深蓝色金丝绒幔帘，一架白色钢琴安安静静地放在大厅的一角，红棕色的哑光实木地板触感极好，温暖又厚实。 同色系的深蓝色皮质沙发在偌大客厅的另一角，整个空间暖意洋洋，和外面的寒风呼啸形成了强烈的对比，程默又累又饿，随即跟随中年女佣进入餐厅。 餐厅在客厅左后方，紧挨着厨房，厨房分西式和中式，也是异常豪华气派。女佣并没有问程默想吃什么，但是没过一会端上来的，竟然都是程默爱吃的，样式很简单却极对程默的胃口：什锦八宝粥、蟹黄包，还有一碗热气腾腾的虾籽面。 程默顾不得淑女形象了，胃都快饿得痉挛了，三两下就吃个精光，甚至连汤汁都没剩下，然后一脸满足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这些？” 中年女佣心里虽然诧异，但是表面上还是不动声色地说道，“我伺候太太也有一段时间了，知道太太的口味，只是……太太一般晚上都不吃饭的，不知道今晚……怎么突然想吃了？” “你们平时晚上都备着这些吃食吗？”程默有些惊讶地问道。 “因为先生偶尔也回来，一般回来的晚，有时也会吃点夜宵，而这些，还是太太您吩咐的……”中年女佣依然不卑不亢微笑着说道。 程默有些哑然，但转念一想：这可能是系统在作祟，主动给我增加难度，我才不管那么多呢，经历了那么多天的暗无天日、朝不保夕的日子，今天不管那么多了，我可要好好享受一番！ 52 睡在身边的男人 程默刚才一边吃，一边努力地回想身边这个中年女佣的名字，但是始终没有印象，又不好直接贸然开口相问，但是那中年女佣却像是猜中了程默的心思一样，“太太，如果您这边有什么事，可以直接吩咐阿芳去做，阿芳随时听候差遣。” 程默莞尔一笑：“不用了，芳姐，你去忙吧。”旁边的中年女佣一听心里就松了下来，虽然只带了一个“姐”，却无形中拉进了她们之间的距离。 本来被老太太临终时嘱托到谈沐阳的新别墅这里来管事，阿芳还心有顾虑，她在老宅呆了将近三十年，一直把老太太送走，全家上下没有一个说她不是的。 她手脚勤快，有眼力劲，又不贪图主人家的财富和权势，当初在她走投无路的时候，如果不是老太太好心收留了她，至今她还不知道过着什么样的日子。 她一心一意地在谈家做事，专门伺候老太太，老太太对她很是喜欢，后来给她另外买了一套公寓，又安排她相了亲，如今儿子都已经上了大学，名牌大学的热门专业，而这一切，都离不开老太太的一路扶持，她能做什么，只能尽心尽力地做好自己在谈家应该做的事。 老太太临走的时候，儿孙满堂，该交代的都交代了，最后当着全家人的面，对她说等她走后，让她直接去谈沐阳的新宅，替她守着她的宝贝孙子。 阿芳来到谈沐阳的新宅，是所有女佣、园丁、司机、保镖等一干人等的总管家，所有的事物安排得井井有条，奖惩分明，再加上阿芳在谈家已经呆了这么久，之前又是老太太身边的人，所以也颇有威望。 而且阿芳本身话就不多，不该问得不问，不该说得不说，而且忠心耿耿，所以谈沐阳对她很满意。 程默作为新婚太太入住谈沐阳的别墅，大家有些期待，同时又有点担忧，因为暂时还摸不到这位新太太的脾气。 但是随后的几天，大家发现担心都是多余的，新太太不仅人长得漂亮，而且大大咧咧，对下人们也和气，反而总管每天都要在固定时间把他们集中起来训话，表扬奖励做得好的，批评惩罚偷懒磨洋工的，所以，尽管程默并不太上心，但是所有的一切都安排有序。 尽管程默是刚刚来到这栋私人别墅，但是显然系统已经替她在这里生活过一段时间，所以阿芳离开后，程默便轻车熟路地上了直达各层的中央电梯，径直来到三楼靠右手边的主卧。 推开门，一股沁人心脾、淡淡的香味就迎面扑来，地上铺了一层厚厚的绒毯，干净整洁，两面巨大的落地窗，映出大半个城市夜晚寂寥的灯光。 程默径直走过去在窗前站了一小会，心里感慨万千：真是一会地狱，一会天堂，不管怎样，这个试炼场景里的六个月的时间肯定比上一个要好过多了。 程默走过这间大得夸张的主卧，清一色的纯实木美式家具，配上点缀在其间的墨绿色的真皮材质，与深红色的实木地板形成了一种别样的独特风格。 程默轻轻地按了下按钮，纯白色的纱帘和墨绿色的金丝羊绒电动窗帘便随即启动，房间的光线显然也是感应的，顿时明亮也柔和了许多。 走进衣帽间，程默尽管之前脑中被系统灌进了些许模糊的印象，但是在看见满满三大面的衣柜和鞋柜的时候，程默还是差点兴奋得快要爆炸。 这么多衣服，感觉一辈子都穿不完了，有钱人的生活，也太爽了吧！ 程默又仔细看了看几件衣服，发现全是自己的尺码，鞋子也是，都是自己的码数，于是就直接拿了一套全新的内衣和睡袍，走进了旁边的浴室。 浴室里的圆形按摩浴缸已经提前放好了水，精油和玫瑰花瓣，旁边的台子上也摆满了鲜花和香薰喷雾，程默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好好地泡了个澡了。 程默靠在光滑的浴缸靠背处，身边的水流，还有香味不住地在四周翻腾，雾气朦胧，好舒服啊，程默不由地发出一声感叹，惬意地闭上了眼睛。 资料表此时却冷不丁地被调了出来，在程默的脑海里闪着金光： 姓名：程默 性别：女 生命值：100 体能强化：5级 战斗力：7级 特殊能力：未卜先知3级(预知未来的准确率在50％，无法自我启用，只能随机产生) 特殊物品：无 经验值：50000(满格70000) 虽然程默并不知道未卜先知的级别是怎么往上涨的，但是预知未来的准确率的确是高了，虽然还是无法自我启用，但是有一半的准确率还是让程默高兴了好一会。 还有经验值，大概只要能进入下一试炼场景，之前的经验应该会自动涨满，那么，在现在的这一试炼场景里，只要涨满20000就可以了。 程默此刻的心情已经开心的快要爆炸： 生活环境这么优渥，之前的特殊技能还在，没有死亡的威胁，经验值又不需要太多，这简直比中彩票还要幸运！ 泡好澡，程默坐到了梳妆台前，再次被眼前五花八门的护肤品震撼了，全是大牌，基本上都是程默之前只能看看，如果想买还需要咬牙跺脚的牌子，另外还有很多程默不太认识的护肤套装。 抽屉里光是口红大概就有几百只，香水也有一百多个造型各异的瓶子，水，乳液，精华，眼霜，面霜，面膜等等应有尽有，程默大概看了一下，就已经眼花缭乱了。 只挑了自己认识的最贵的牌子做了简单的护肤，程默便脱了睡袍，只穿着吊带睡裙躺到了床上，这些天实在是太累，再加上床实在是太舒服，程默一挨床就秒睡了。 …… 一夜无梦。 程默这一夜睡得特别踏实特别安稳，感觉自己已经很久没睡得这么饱了，天已经亮了，尽管程默还没有睁眼，但是却已经感觉到了周围的亮度。 不对，这是什么声音？ 一阵均匀、有力的呼吸声，感觉就近在耳侧，程默一阵心悸，猛然睁眼，只看见一个五官立体、英俊帅气的男人在自己的身边睡得正香。 53 同床异梦 程默在进入这一试炼场景后，虽然脑中对于自己在这个世界的身份和处境已经有了大概七八分的印象，但是此时此刻，程默还是忍不住拉起被子，一边尖叫，一边迅速地朝床边挪去。 谈沐阳在睡梦中被尖叫声惊醒，眉头微蹙，他轻轻地揉了揉眼，慢慢坐起。 程默此刻才看见他穿了一身水蓝色的丝绸睡衣，衣衫整齐，谈沐阳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不紧不慢地看着程默说，“一大早的，怎么了？” 程默下意识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吊带睡裙，此刻也正好好地穿在自己身上，脸不由地“唰”得一下红了。 谈沐阳此时却笑了，目光也颇有些玩味，“想什么呢？我不是那么没有控制力的人，之前约定好的事情，我自然有分寸。” “那……那你……怎么会出现在我的床|上？”程默已经扯过床边的睡袍，严严实实地裹在了自己身上，结结巴巴地问道。 “你……不记得了？”谈沐阳的表情瞬间变得有些疑惑。 程默低头，努力地回想，但是一无所获。 “好吧，看来你是真不记得了，”谈沐阳坐直身体，慢慢地说道，“我们婚前是有协议的，彼此不会承担夫妻间的义务，所以我们只是名义上的夫妻，在这栋别墅里知道这个秘密协议的只有阿芳，其他人一概不知，包括我们所有的亲戚朋友…… 我很少回这里住，大概半个月或一个月一次，一开始我们都是各自在各自的房间里休息。 后来再回来的时候，阿芳暗示我说别墅里有不少人感觉我们之间关系比较奇怪，已经有流言开始在庄园里散播。 为了避免夫妻不和的谣言传到外面波及我的商业形象，也为了帮你在这别墅里树立威信，我每次晚上回来的时候，都会和你住一个房间。 而我的身体又比较娇气，睡不了地板或沙发，所以只能和你躺在一张床上。 而且，这也是和你商量过以后，你同意的……” 经谈沐阳这么一说，程默似乎回想起来了些，顿感尴尬，心想：我怎么会答应这样的事？真是脑子有病，还是系统故意又给我增加难度？ “我想起来了，没事，下次你再回来的时候，我睡地板。”程默说完，便慌忙转身进了更衣室，以消除眼前不必要的尴尬。 谈沐阳看着眼前这个女人慌乱的样子，不禁感到一丝丝有趣，说不上哪里不对，但是直觉告诉自己：眼前的这个程默，跟之前他所认识的那个程默不太一样了。 …… 钱丽丽眼睁睁地看着程默上了那辆140公交车，车内灯光温暖明亮，能看清是辆空车，应该是刚从底站发车出来。 待人流和车流过去，钱丽丽急急忙忙跑到了站台上，向公交车离去的方向看去，但车子却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钱丽丽又再次看向公交车站台一旁的提示板，上面会显示停靠在此处站台的每一辆公交车的数字、站台名、发车及到达该站台的时间及路线，钱丽丽从上往下看了好几遍，也没看见140路公交车的指示牌。 怎么回事？是自己眼花了吗？ 不可能，自己看得很清楚，绝对不可能会错。 …… 谈沐阳和程默一起下楼用了早饭，油条、豆浆、包子，还有辣糊汤，虽然都是常见的早餐，但全是家里的面点师傅每日新鲜做得，所以既干净卫生，又精致可口。 谈沐阳离开家出发去公司，程默开始在家里溜达溜达。 在房间里转了一圈之后，脑中之前对这栋别墅大概、模糊的印象此刻已经变得既完整又清晰： 一楼主要是会客厅，餐厅、厨房、管家及女佣的两个房间。 二楼是书房、两间儿童房，一个小型的放映厅，还有两间客房。 三楼就是主卧，主卧很大，里面有两个衣帽间，太太和先生的衣物鞋子饰品等等全部分开放置，最里面是一个特别豪华、私密的浴室，另外还有一个半敞开式的会客厅。 四楼顶层并不大，竟然全部打满了书架，程默看着整面整面墙的书架和书，有种身在图书馆的感觉，而中间放置的一圈沙发，正好可以安静地坐在其中尽情地阅读。穿过书屋，外面还有一个延伸出去的一个超级大的露台，露台上摆放了一些天文设备，还有类似野餐使用的桌椅等等。 地下室只要分为两大块：酒窖和健身房，程默转了一圈，感觉有些阴森，便直接坐电梯上来了。 程默再次调出了自己的资料表，经验值一点没涨，不禁有些郁闷，上个试炼场景里可以打僵尸涨经验，但在这里怎么办啊？ 这里是一个完完全全的法制安定社会，而自己的身份又是豪门太太，不可能再次出现打打杀杀的东西，自己到底要怎么样才能涨经验啊？ 突然，自己坐公交车时的情景，像电影回放般在脑中闪现： 公交车窗外，自己看到的，都是自己熟悉的街景。 这里，会不会是和自己在现实生活中一模一样的城市？ 自己有没有可能不要在经历后续的、未知的、充满惊险的场景试炼，而直接回到现实世界？ 想到这里，程默突然想回家看看，回到自己那个虽小，但是却无比温馨的小公寓里去看看。 54 现实生活 or 虚拟世界 听说程默要出去，阿芳在一旁问，太太是自己开车出去，还是让司机送过去，程默说自己开车。 阿芳随即陪程默来到车库，十几辆顶级名车安安静静地停在车库里，程墨左看右看都觉得开出去太扎眼，最后挑了一辆相比之下略显低调的r8。 但是上车之后，奢华炫目的复杂内饰还是让程默不得不摸索了一会才慢慢适应。 随着庄园大门徐徐打开，别墅在倒车镜里渐渐远去，程默的心里竟然有说不出的兴奋，先去公司吧，这么久没去上班，估计主编气得要发疯了。 程默打开车内导航，输入了公司地址，竟然显示没有该地址，程默不竟有些哑然，心想不会吧，公司地址已经多年没变，怎么可能搜不到？ 程默只能硬着头皮一边开车，一边四处张望，好容易驶出了别墅区，凭着大概的方位，程默竟然成功地将车子开到了平时上班的写字楼下。 程默在车里做了大约有半个小时的心理建设，因为程默心里清楚： 跟谁也没打招呼，就这么莫名其妙地消失了这么多天，自己的工作肯定耽误了很多，主编那位中老年男人肯定气得要命。 所以程默决定：无论主编发多大火，说得话多难听，她都必须要扛下来，因为这份工作她还真的蛮喜欢，至于总裁太太这个身份，如果没人知道更好，如果有人知道，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毕竟跟谁结婚是她自己的自由。 刚走进写字楼，顿时就有很多进进出出的白领对她纷纷侧目，不仅仅是因为刚刚从豪车上下来，而是程默高挑匀称的身材，明艳动人的五官，一身小香风套装，还有一个精致无比的最新款某马仕包包，让周围的人在无形中就感受到了一种莫名其妙、说不出来的气场。 然而程默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些，她径直走向电梯，坐到了平时自己上班工作的楼层。 就在她鼓足勇气走出电梯，准备好怎么面对周围同事的疑问和领导的狂风暴雨的时候，却惊讶地发现，眼前竟然是另外一家陌生的公司。 程默只能再次返回一楼物业处，仔细查找了下这栋写字楼里所有的公司，的的确确没有自己之前已经上了6年班的出版公司。 这是怎么回事？ 难怪车里的导航搜不到地址，难道是因为不存在？ 程默再次看了看写字楼的位置和编号，没错，绝对就是自己以前上班的地址，公司是搬走了吗？ 程默不知道，自从她来到这个试炼场景之后，为什么会没有手机，现代人怎么可能没有手机？超级没有安全感的，程默决定回去后去问问阿芳。 但是，程默并没有立即回去，而是驱车前往自己的小公寓，经历了这么多，她感觉已经好久没有回家了，之前不管在外面经历了什么，回到家都能第一时间放松下来，她实在是太想念自己的小窝了。 然而，当程默走进小区的时候，却发现自己住得那栋24号楼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25号楼，走遍整个小区，竟然都没有找到24号楼。 问保安，保安也说不清楚，好像是开放商特别不喜欢24这个数字，所以这个小区里没有24号楼，程默只感到自己全身的鸡皮疙瘩瞬间都起来了。 接下来发生的事，更让程默一点点慢慢地崩溃。 她分别去了钱丽丽、季一涵、自己父母，还有几个玩得比较要好的同事和朋友的家，无一例外，没有一处地址可以找到，不是不存在，就是入住的人不对。 总之，程默就是找不到一个熟人。 一个貌似熟悉的城市，但是没有一个熟悉的人。 这是一个生活环境高度类似于程默之前现实生活的虚拟世界。 …… 钱丽丽顾不上去吃晚饭，她确定自己刚才看见的就是程默，她坐上的那辆公交车就是140，但是为什么站台上没有显示她却想不明白。 她随即拨打了程默的电话，还是毫无意外地无人接听。 钱丽丽先后去了派出所和程默的家，派出所的民警回复：暂时还没有消息。 到程默家，依然是没有人应门，钱丽丽又马不停蹄地赶往程默的出版公司，公司还有人加班，不出所料，程默依然没有回来上班。 是幻觉吗？ 如果是幻觉，如果只有几秒钟，钱丽丽觉得还有可能，但是她眼睁睁地看见程默站在站台上，又眼睁睁地看见这她上了140路公交车，前前后后大概有好几分钟的时间，怎么可能是幻觉？ 钱丽丽怎么想也想不通，只能暂时先回家。 ……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程默漫无目的地在大街上开着车闲逛，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一天没吃饭，一天都在四处找人，但是谁也没找到。 此刻车窗外华灯初上，但是程默的心里却有说不出的烦躁和抑郁，感觉心口像是压了一块看不见的大石头，压得她快喘不过气来。 她径直将车子开到了自己熟悉的市中心，任性地停在了路边，贴罚单也好，被警察拖走也好，她都不想管了，此时她只想痛痛快快地喝一杯。 程默随意走进路边的一间酒吧，在昏暗暧昧的灯光下，点了一杯特基拉日出，一饮而尽，随即又要了一杯。 “这酒后劲大，不能这么喝。”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程默回头一看，竟然看到了熟人：林慕白。 程默的心里一阵兴奋加悸动，终于特么的见到一个熟人了。 “林慕白，你怎么也在这里？”程默此刻已经有点微醺，撑着脑袋傻呵地看着他。 林慕白显然是一愣，“小姐，您认识我？” “你在这个世界里的职业是什么？还是建筑设计师？”程默直接无视林慕白的错愕，继续问道。 林慕白再次皱起了眉头，“不错……但是……我认识您吗？”林慕白一边看着眼前这位娇艳的姑娘，一边在脑中飞速地回想、搜索，但仍是一无所获。 就在程默和林慕白在这有一句没一句闲聊的时候，突然身边走过来几个身穿黑色西装的男人。 “太太，已经很晚了，该回家了，先生正在家里等着您。”一个浑厚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程默回头一看，竟然是赵军安。 55 难道你之前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程默在上一个试炼场景里，和赵军安说话的次数并不多，而且也没有私人交情，唯一让程默感到欠他人情的就是在医院里赵军安的那一声吼，让她和林慕白躲过了丧尸的袭击。 然而，在这个世界里，所有人的记忆似乎都已经被清理的干干净净，除了自己。 程默将手中的酒再次一饮而尽，在周围很多人诧异的目光中起身，然后随赵军安等人一起离去。 林慕白看着程默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 到家大约10点多，离老远就看见庄园的别墅里灯火辉煌，程默在车里有种恍惚疏离、荒诞的怪感，这个世界太奇怪了，总感觉哪里有问题。 车子驶进庄园的大门后，后面跟着的两辆车随即离开，赵军安将车子停在了别墅的正门口处，阿芳早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见程默下车，赶忙迎上前，“太太，您回来了，先生正在书房等您。” 程默的脑袋还是晕晕乎乎，随口说了句，“知道了。” 随即下车，但走路竟有些飘，我x，那酒的后劲果然很大，程默心里想着，在阿芳的陪同下直接坐电梯上了二楼，径直走进了书房。 书房很大，除了两面直达房顶的黑色实木定制书架外，还有一面巨大的落地窗，但此刻窗帘已经全部拉上，巨大的宝蓝色水波帘幔下，复古华丽的同色系窗帘上盘绳绣花如浮雕般立体，若隐若现的金色丝线更显得大气奢华。 房间的中间有一张宽大的黑色书桌，书桌与旁边的书架也是同一色系，一盏精致复古的台灯正散发出明亮柔和的淡黄色光芒，书桌上放置着一台笔记本电脑，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正在灯下专注地看书。 程默走进书房，径直坐到了书桌对面的宝蓝色皮质沙发上，往后轻轻一靠，清冷的目光便落到了书桌背后的阴影上。 “回来了？”谈沐阳连头都没抬，淡淡地问道。 “你都派人去接我了，我还能不回来？”程默的头依然昏昏沉沉，但仍试图保持大脑清醒。 谈沐阳慢慢抬起头，表情在灯光的阴影里看不清楚，他默默地看了一会程默，然后淡淡地开口，“你这两天怎么了？” …… 这两天谈沐阳一直心中不安，即使在公司也是心神不宁，他不明白自己怎么会这样，难道是因为程默？ 作为他的红颜知己，她算是了解他的，婚后，程默一直按照婚前的约定，安安静静地扮演好自己的角色： 公众场合里与谈沐阳恩恩爱爱，回到别墅后各自安好。 程默婚后应男方家里的要求辞了职，谈沐阳给她额外开了一张黑钻卡以供她平时的开销，但是她几乎从来就没用过。 他很忙，几乎顾不上她，每隔大半个月或一个月才回来一次，即使回来也很晚，而且是在不同的房间里休息，但是她从来都等他，吩咐厨房备上可口的点心和吃食，而且是每晚都备，这都是后来听阿芳转述的。 他知道，她是爱他的，否则也不会答应这么荒唐的要求，但是他的女友在八年前的一次海边度假中溺水消失，因为没有找到尸体，所以他一直都不愿意去面对事实，他坚信林美只是失踪了。 然而，八年过去了，他动用了所有能动用的资源，还是一无所获，他渐渐迷茫了。 再加上最亲爱的爷爷病重，在进入icu之前，爷爷在昏迷中还惦记着他的婚事，他知道自己不能再任性了，该放手了，该给老人一个交代了，也该给自己一个交代了。 他明白程默这些年为他做出得牺牲，一个女人将最好的年华都给了自己，但是自己却迈不了心里的那道坎。 林美的音容笑貌不时地浮现在眼前，谈沐阳知道自己什么都不能给程默，如果将来不能在一起，只能好好地给她一笔精神补偿。 而自己对她的感情也是复杂的吧，否则在思考结婚对象的时候，不会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她。 她之前并没有见过林美，而是在林美失踪后的第二年，他应邀电视台的邀请参与录制了一档节目，节目里得嘉宾除了他，还有各行各业的精英，这里面就有程默。 他对她一见如故，不仅仅是因为她在节目里妙语连珠，自带女神光环，也不仅仅是因为她身材姣好、面容明艳，而是因为一种说不出的、异常熟悉的感觉，让他忍不住想要靠近她。 …… 而现在眼前这个像猫一样的女人，正在用醉意朦胧的眼神看着他，“没怎么，今天我只是出去转转，整天闷在家里，有点烦。” 谈沐阳又是一阵沉默，“但是你是从来不喝酒的，为什么要去酒吧？遇到危险怎么办？” 程默的心口一酸，好像心事直接被人窥见，而这个人竟然是谈沐阳，再加上酒精的作用和房间里昏暗的灯光，程默忍不住脱口而出，“难道你之前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谈沐阳眉头轻蹙，“记得什么？”然后就看着对面女人眼神里刚刚燃起的光又熄灭了。 失望之情再次涌上程默的心头，不争气的泪水夺眶而出，她不想让谈沐阳看见，于是便决意起身离开房间，但是站起来的一瞬间，头晕目眩，瞬间意识不清，向地面倒去。 女人的目光不知怎地让谈沐阳的心莫名地抽痛了一下，他刚想起身，就看见女人直直地向地面倒了下去，还好，他反应得及时。 书房的门被重重打开了，谈沐阳一边抱着程默急匆匆地向三楼的主卧走去，一边吩咐阿芳打电话给他们的私人医生冯莫，让他赶紧过来。 谈沐阳只感觉自己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扑通扑通跳得厉害，期间又连给冯莫打了三个电话。 冯莫在十分钟后赶到，因为谈沐阳的夺命连环call，让他以为太太突然遭遇了很凶险的病症，车子开得几乎飞了起来，结果到别墅之后，简单地做了一番检查，发现并无大碍。 谈沐阳脸色苍白，静静地站在一旁听冯莫解释： 太太没什么大碍，之所以还没醒，是因为本身酒量就不好，而喝的酒后劲很大，度数很高，而且又没吃饭，空腹喝酒，所以直接喝醉了。 冯莫离开后，谈沐阳一直坐在程默床边的椅子上，默默地守着她，而脑中却一直反复回荡着她得那句略带责备的话： “难道你之前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56 经验值莫名其妙地涨了 程默想让他记得什么呢，谈沐阳坐在床边，思绪混乱，他想了很久，却一无所获。 有些烦躁，谈沐阳起身去洗手间，打开水龙头，胡乱地用水擦了擦脸，他定定地看着镜中头发有些杂乱的自己，突然，眼前一黑，一个片段像电影镜头般在脑中闪过： 黑暗中，一个女人穿着一件不合体的男式大衣，头发湿淋淋的，赤着脚在看不到尽头的走廊上哆哆嗦嗦地走着…… 紧接着，谈沐阳的脑中一阵刺痛，让他几乎难以站立，下意识扶住了身边的洗手池。 怎么回事？ 谈沐阳站定后，甩了甩头，再次看向镜子，依然是自己那张熟悉的脸，周围也一如平常。 回想刚才在脑中闪现的那个女人，看轮廓好像是…… 程默！ 她怎么会穿着我平时穿得那件大衣，而且……怎么还是那副样子？ …… 谈沐阳再次回到房间，看了看正在熟睡的程默，喝了酒的她此刻睡得很熟，安静的像一只小猫，一如她平时的乖巧懂事的样子。 幻觉，一定是幻觉。 最近公司在忙着一笔收购的大单，整个公司上下全忙疯了，如果不是阿芳给他打电话说太太从白天出去后，一直到深夜都没回来，他今晚在公司里肯定又是通宵。 临时回来的路上，他打电话让赵军安查了程默开出去的那辆车的gps定位，后来赵军安带人又没费多少力气就找到了她。 而让他没想到的是，她竟然在酒吧，而且找到她时，竟然还和一个陌生的男人聊天聊得正high。 想到这里，谈沐阳不禁皱起了眉头，一股莫名的怒气充斥在了心口。 谈沐阳走向落地窗，微微地拉开了点窗帘，外面天已经蒙蒙亮，他心中有气，所以径直走出了房间，穿上了外衣。 阿芳正在厨房里看着厨师们做早点，听见客厅又响动，出来看什么情况时，正巧碰到了谈沐阳。 阿芳正在诧异先生怎么起来这么早，谈沐阳却直接叮嘱她好好照顾太太，准备离去时又像想起了什么似的，转身吩咐道，“等她醒了，给我打个电话。”随后司机开车送他去了公司。 …… 程默一直睡到早上10点多才醒，头痛已经好了很多，她环顾四周，谈沐阳不在，床边只有一把房间里的皮质座椅，昨晚似乎有人坐在这里，难道是谈沐阳？ 想到这里，程默的心里莫名一暖，随即努力回想着昨晚发生的事情，她只记得阿芳陪她坐电梯上了楼，她独自走进了书房，然而，后面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程默按下床边的按钮，窗帘自动开启，外面天气阴沉，而且正在下大雨，狂风吹得树叶乱晃，虽然园内多是常青树，但是依然无法掩盖冬季里一片萧索荒凉的景象。 起身洗漱沐浴后，程默画了点淡妆，走进衣帽间，挑选了一套黑色加绒运动套装，室内很温暖，穿这些已经足够，短发已经重新修剪打理过，而且还染成了之前自己最爱的焦糖色，头发卷卷的，还有些可爱。 站在镜前，程默左看右看，一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油然而生，于是便下意识地调出了自己的资料表，竟然有了惊奇的发现： 姓名：程默 性别：女 生命值：100 体能强化：5级 战斗力：7级 特殊能力：未卜先知3级（预知未来的准确路在50%，本试炼场景因特殊原因无法启用） 特殊物品：无 经验值：50980（满格70000） 自己唯一的特殊能力在本场景竟然无法启用？ 而且，经验值怎么莫名其妙地涨了980？ 就在程默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门外传来了敲门声，阿芳的声音随即在门口响起：“太太，您起来了吗？” 程默随即答应，阿芳开门进来，说早饭已经备好了，太太要不要用些？ 程默说好，但是不想下楼，阿芳便打电话通知其他人送了上来，牛奶加吐司面包，还有火腿、蔬菜沙拉和煎蛋。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其间似乎还夹杂了一丝丝雪花，程默最爱冬天下雪得日子，于是便一边吃早饭，一边看向窗外。 “芳姐，我有手机吗？”程默突然想起来问这件事。 “有啊，太太，就在您床头柜的抽屉里，平时您睡觉前总是放在那里的。”阿芳在旁边小声说道。 程默吃完早饭，阿芳将餐具收拾好拿到楼下厨房，程默打开床头柜的抽屉，果然里面有一部黑色的手机，不过已经关机了。 无法开机，估计是没电了，然而，程默对于床头柜里有手机这件事情完全没有印象。 将手机插上电源后，阿芳回到了房间，程默此时正现在窗外看向外面，此时外面已经下起了鹅毛大雪，没一会儿。窗外已经变成了雪白的一片。 “谈沐阳去哪了？”程默淡淡地问道。 “先生去公司了。”阿芳回答道。 “他早上吃饭了吗？”程默继续问道。 “没有，先生没吃早饭就直接去公司了。”阿芳趁刚才下楼的空档，已经给谈沐阳打了电话，说太太已经起来了，且并无大碍。 程默又想起了自己的资料表，努力地回想昨天做过得每一件事，发现并没有什么特殊的事情，倒是和谈沐阳晚上见了面，说了话，后面还有什么就不清楚了。 程默又问阿芳，阿芳便把昨晚发生的事情一一都说了，程默诧异自己竟然晕倒了，而且是被谈沐阳抱回卧室的，甚至连家庭医生都来过，但是自己却什么都不记得…… 等等，是不是和谈沐阳有互动，她的经验值就可以涨？ …… 但是，这仅仅只是自己的猜想而已，要验证自己的猜想，只有…… 程默灵机一动，有办法了，她吩咐阿芳让厨房午餐提前点做，并且还要将饭菜和煲好得汤打包一份，她要给谈沐阳送过去。 阿芳听了，有些面露难色，程默问她怎么了？ 阿芳这才吞吞吐吐地回答，“太太，您忘了吗？先生说过，不让您去公司找他。” “为什么？”程默眉头一皱，有些不解地问道。 “这个……这个……我也不太清楚。” “没事，有什么事我自己担着，把他公司的地址给我。” 57 让她过来 此刻窗外的雨已经变成了鹅毛大雪，程默挑了一件米色的羊绒大衣，准备出门时穿，而阿芳已经下楼去厨房，吩咐厨师们准备太太要带给先生的便当。 程默正站在窗边，安静地看着窗外银装素裹的世界，脑中竟莫名地记起了居伊·德波在《景观社会》里的一句话： “真实世界沦为影像，影像却升格成看似真实的存在。” 此刻眼前的世界，究竟是真实的？还是影像？ 程默不知道。 她只知道：自己从小就偏爱风雨或风雪交加的天气，尤其是身处温暖的家中，看着窗外恶劣的天气，更能深刻地体会到家的温馨和幸福。 而此时此刻，这一场大雪，将程默之前心里的阴霾一扫而光，她也想通了： 这个世界上的每样东西都生死未定，都充满了风险，那些不接受风险的人，那些不了解命运的人，最终都会在角落里日渐衰落。 而自己，永远不会成为这样的人。 所以，不管这个场景里，之前的那个程默是个什么样的人，现在的程默必须要学会主动出击，迎接这个系统强加给自己的一切未知困难和挑战。 …… “让她来吧，既然她想来，就过来吧！” 电话里传来了谈沐阳一如往常清冷寡淡的声音，阿芳挂了电话，将打包好的饭食放在餐厅里餐桌的一角，随即上楼。 程默听见阿芳的敲门声，顺手拿起正在充电的手机，手机的电只充了一半，还没开机，程默随手放进衣服口袋，穿上大衣，随阿芳下楼。 因为下雪，程默不想自己开车，阿芳便安排司机送太太去公司，因为外面气温低，所以阿芳陪同程默又一起坐电梯到了地下私人车库，一辆宾利已经等在电梯口那里了。 阿芳送程默坐上了车，车子渐渐驶出车库，驶进了冰天雪地之间，程默将便当放在一旁，这才摸出手机，开机。 手机开机的时间很慢，程默下意识地抬头向前看去，觉得司机的背影有些熟悉，再仔细定睛从侧面一看，竟然是方久。 此时方久正在专心致志地开车，程默看了一会，又默默地看向窗外，心想：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熟人竟然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 但是显然关于上个场景的记忆，方久也是没一点印象，否则他见到她时，便不会这么平静。 程默低头去看手机，手机已经开机，这部手机和自己之前在现实世界里用得手机型号一模一样，但不同的是，这部手机看上去很新，甚至连手机膜都没有贴，更别说什么手机壳了，而且屏保也和自己之前用得不一样。 所以，这不是自己的手机！ 而且，程默打开通讯录，发现里面竟然只有一个联系人：谈沐阳！ …… 一种诡异、惊悚的感觉不禁油然而生，这也太奇怪了吧！ 程默再次看向窗外，车子已经驶入了市中心，可能是因为雪下得大，马路上的车辆和行人并不多，但是马路两边商业街的玻璃橱窗里，被装饰得五彩斑斓的圣诞树依稀可见，圣诞节快到了！ “太太，一会就能到公司了，您是在写字楼的门口大厅下车？还是在地下车库？”方久的头微微偏着，恭谨严肃地小声问道。 “额……就在门口大厅吧！”程默总感觉方久这么和自己说话很别扭，但是又无法言说，索性不再说话。 不一会，车子就驶入了写字楼繁华的商业区，然后在一处摩天大楼一楼大厅前停了下来，程默刚想开门，却见方久迅速地下车，手撑一把黑伞，三步并作两步来到程默乘坐的座位旁，帮程默打开了车门。 “太太，地上滑，您慢点！”方久还是车上的语气，程默点了点头，随即进入大厅。 整个大厅的风格有点出乎程默的预料，金碧辉煌，有点像酒店，大厅里人来人往很热闹，程默向里面走去，发现竟然还有一个咖啡厅和面包店，在最拐角的角落处，还有一处吸烟区。 程默来到电梯处，一眼望去，走廊上站了很多人在等电梯，而左右两边的电梯竟然有将近20多部。 程默又低头看了看阿芳写给自己的地址，谈沐阳的总裁办公室在最顶层：第88层。 阿芳告诉程默，有一部金色的电梯，是谈沐阳先生专属乘坐的，专人专梯，需要密码才可以乘坐，这是大厦里的员工都知道的事，也是新人员工培训时需要记住的第一件事。 然而，先生也说了，如果太太哪天心血来潮想去公司找他，务必告诉她做私人电梯上来，这样不用多等。 于是程默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按下了那部电梯，又在周围人惊诧、好奇的目光中，坐上了那部电梯，直达顶层。 程默手里领着便当盒，心里竟然莫名地有些紧张，这是她记忆里第一次来谈沐阳的公司，不知谈沐阳见她会有什么反应？ 还有，为什么他之前告诉过自己不要来公司，这又是为什么？ 就在程默沉思的期间，电梯已经到了，电梯门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装修异常奢华的空间，左手边是总经办的秘书接待处，几个面容秀丽的女人身着一身职业套装，正端端正正地站在前台接待处的后面。 见到她从专属私人电梯里出来，面容不免有些变化，但随后又带上了职业性的微笑。 而右手边则是一条很长的走廊，走廊的两侧有几间磨砂玻璃办公室，里面人头攒动，显得很忙碌，而在走廊的尽头，程默依稀看见了谈沐阳的办公室，门大开着。 程默似乎看见办公室里面有一个身穿白色长裙、身材玲珑有致的女人。 “请问您找谁？有什么事吗？”耳边想起了前台秘书动听悦耳的声音。 但是程默没有理睬，径直向谈沐阳的办公室走去。 58 她，突然有点不太想玩了 程默似乎看见办公室里面有一个身穿白色长裙、身材玲珑有致的女人。 “请问您找谁？有什么事吗？”耳边想起了前台秘书动听悦耳的声音。 但是程默没有理睬，而是径直向谈沐阳的办公室走去。 她此刻很想离开，但是脚步却情不自禁地走了过去。 一个大约二十出头、穿着白色长裙的年轻女孩此刻正不着痕迹地站在谈沐阳的身边，女孩离他的距离很近，手臂似有似无地挨着他的衬衣袖子，裙子也快挨到他的西裤了。 这么冷的天，竟然穿长裙？不冷吗？ 程默不竟摇了摇头，她是真搞不懂现在小姑娘们的穿衣风格了。 谈沐阳此刻正低头看着女孩，轻声地说着什么，女孩踮起脚，整个人几乎要靠到他的胸口上了。 女孩的腰肢纤细，不盈一握，但谈沐阳的双手依然插在裤子口袋，不为所动。 “先生说过……不让您去公司找他……”阿芳躲闪的眼神在眼前闪过，程默突然瞬间就明白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了。 身后谈沐阳的秘书已经追了上来，拦住了程默的去路，但是体能已经强化过的程默，秘书怎么可能拦得住她？ 谈沐阳和那个女孩也听到了走廊上的动静，齐齐地看向门外，只见程默微微地抬着头，径直地向谈沐阳走来，一步一步，走得不急不缓，不卑不亢，沉着有力。 谈沐阳的表情没有变化，只是瞬间和眼前的这个白衣女孩拉开了距离，并朝程默笑了笑，“默默，你来了？” 秘书一脸诧异，随即反应过来，虽不知到程默的具体身份，但听谈总的语气，肯定是无比亲近的人，于是连忙带上门退了出去。 程默走进办公室后才发现，偌大的办公室里竟然还有两个陌生的男人，一个程默不认识，而另一个人竟然是林慕白。 但是程默此时并没有心情去思考林慕白怎么也在这里，她将手中的便当盒轻轻地放在了谈沐阳平时工作用得宽大的办公桌上，脸上也挂着淡淡的笑，回应道，“知道你没吃早饭，快到中午了，给你送点饭来。” 其他人看见眼前这个陌生女人，都是一愣，程默只画了点淡妆，但是身材高挑，面容清爽明艳，气质清冷，身穿一套运动装内搭，运动鞋，外面披了件米色羊绒大衣，与眼前这个妆容精致、长发长裙的娇柔女孩完全是两种不同的风格，和办公室里周遭的一切也显得格格不入。 谈沐阳倒是面不改色，继续微笑着走过来，而手却直接伸向了她的腰，将她拉进怀中，“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太太：程默。” 程默看着谈沐阳的脸，还是那么英俊，个子并不矮的自己被眼前这个高大的男人这样搂在怀中，甚至还有了一些小鸟依人的姿态。 但是，程默此时的内心却是清冷无比，而且觉得这一切都颇为讽刺，呵呵，虚情假意，毫无意义。 她，突然有点不太想玩了。 程默下意识地想要挣脱，但却被男人牢牢地搂在怀里，仿佛理所当然。 “看起来你很忙，我就不打扰了，先回去了。”程默用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嘲讽眼神看着谈沐阳，轻轻地说道。 谈沐阳的眼神开始变得有些迷离，似乎不太明白程默怎么突然就生了气，他低头看向程默，正好撞见了她略带受伤，却故作坚强的眼神，一时间心里竟有点酸痛，无言以对。 但是在场的另外几个人却看出了不对，林慕白直接起身站了起来，“谈总，关于监狱创意园的这个项目，还要麻烦您多多考虑下，这是国内史无前例的首创，如果可以合作，影响力肯定不小……我们这就先回去了，有什么情况我们第一时间沟通。” 谈沐阳轻轻地点了点头，林慕白随即离开，一同离开的还有另一个男人和谈沐阳身边的这个女孩。 另一个男人似乎和谈沐阳很熟，临走得时候还在他的肩膀拍了拍，示意他好好哄哄程默。 而那个女孩，却是一脸羡慕嫉妒恨地看着程默，带着一副不解和疑惑的表情恋恋不舍地离开了房间。 随着房门被轻轻带上，房间里瞬间就安静了下来，谈沐阳的手却依然还在她的腰间，程默试图挣脱，但是却被他牢牢圈在怀里。 “你放手。”程默挣扎了几下，发现无能为力，心想自己怎么体能也是强化过的，但是和谈沐阳较起劲来，竟然也不占上风。 对了，谈沐阳在这个世界里的异能可以启动吗？ 程默不知道。 就在程默胡思乱想的时候，谈沐阳却轻轻松开了她，“别闹了，你知道我的，这些，只不过是逢场作戏。” 程默不禁嗤笑一声，什么也没说，随即准备离开，而谈沐阳被程默的表情激怒了，再次拉住程默，“不是给我送饭的吗？不如留下来一起吃吧。” 程默不理，试图甩开谈沐阳的手，但是却被他反手一拉，顺势被推到落地窗边，随即手被反扣，两人的姿势极其暧昧，而程默却一时间动弹不得。 “别闹了，程默，别为了不相干的人伤了你我之间的情分。”谈沐阳的鼻息近在咫尺。 程默冷笑道，“我只不过是你名义上的妻子，从一开始就名存实亡，我有什么资格和你闹？你我之间又有什么样的情分？” 谈沐阳听了程默句句带刀的话，心中刺痛，半天没有反应，然后程默就看见他眼中之前闪耀的光一点点熄灭，手上的力度也在慢慢减弱。 就在程默以为他快要放开自己的时候，谈沐阳突然呼吸沉重起来，再次将她狠狠地抵在落地窗上，不管不顾地俯身wen了下去…… 59 你们都是NPC 程默的大脑一片空白，然而昔日的记忆却如雨后春笋般苏醒： 之前那些委曲求全的回忆，那些飞蛾扑火般的行为，那些不被常人所理解的坚韧和固执，都是因为，爱。 因为她爱他。 …… 不知过了多久，谈沐阳松开了她，却只见眼前的人儿红着双眼，还没等自己反应过来，脸颊处已然感觉到火辣辣的疼痛。 程默猛地推开他，头也不回地走出了谈沐阳的办公室。 一种从未有过的委屈和无奈，在程默的心头反复萦绕。 这算是怎么回事？ 不是婚前早就已经约定好的，不干涉彼此的私生活吗，怎么亲眼看见了，心还是会这么痛？ 还有，他凭什么随便碰她？他有什么资格这么碰她？为什么我们两人之间总是被他带着节奏走？ …… 现在已经是下午2点多，程默还坐在车里，她不想回家，因为庄园里的那栋别墅感觉更像是酒店，而不是家。 此刻还不如在外面看看漫天的雪景，也多看看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城市，程默的心情此时五味杂陈，她下意识地又调出了自己的资料表： 姓名：程默 性别：女 生命值：100 体能强化：5级 战斗力：7级 特殊能力：未卜先知3级（预知未来的准确路在50%，本试炼场景因特殊原因无法启用） 特殊物品：无 经验值：50170（满格70000） 经验值竟然掉了800多？ 这可是在上个试炼场景里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情，难怪这个场景需要的经验值这么少，原来是可增可减的，而且程默已经通过刚才的那个实验证明： 经验值的多少是和谈沐阳有直接关系的。 没想到，第二试炼场景里的主要内容，竟然是谈恋爱？ 对于恋爱经验本就不足的程默来说，这难度一点也不比在第一试炼场景里杀丧尸小。 对于爱情，程默一直有自己坚持的原则和底线，但是快30岁了，她还是没有遇见心仪的那个人。 程默始终坚信： 男女之间，最难的不是情爱的发生，不是熊熊烈火的燃起，而是能将这烈火隐忍成清明的星光，照耀各自一生或繁华或寂寥的长夜。 然而，谈沐阳会是那个人吗？ …… 车子继续漫无目的地在马路上转悠，程默无意间看向窗外一处很繁华的shoppingmall，突然很想进去看看，因为她感觉自己已经好久都没有逛街了，于是便示意方久停车。 程默独自走进了商场的一楼，快到年底了，商场里的促销折扣都挺大，但是人却寥寥无几。 程默百无聊赖，走进一家世界顶级彩妆的店铺，试了几个新出的口红色号，但却不都是自己喜欢的。 上二楼去看看服装吧，程默心想着，搭上了一楼大厅中央的手扶电梯。 …… 手扶电梯一直缓缓而上，时间已经过了很久很久，程默渐渐地感到了不对劲。 她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已经过去了两天，可她不吃不喝不睡，竟然没有一丝的疲惫感，而且此刻还站在这部手扶电梯上，依然看不到二楼的尽头。 她注意到旁边下降的手扶电梯上，出现了一对年轻时尚的小夫妻，怀里抱着一个闹腾的孩子；一个背双肩包大学生模样、耳朵里戴着耳机的年轻男孩；一位戴着贝雷帽、系着灰色围巾，背着电脑包的中年大叔；还有一个穿着长款白色羽绒服的长发姑娘。 而这四个人，在这两天的时间里，在旁边的这条手扶电梯上，已经重复出现了好几次。 不对劲，绝对不可能这么巧。 总感觉这个世界一直很诡异，没想到出现异常的，竟然是在繁华商业区大型商场里的手扶电梯上。 程默再一次在手扶电梯上向上走去，又不出意外地再次碰到她一天前在这部电梯上遇见的同一个外卖小哥。 “这电梯已经运行好久了，你没有感觉到吗？”程默急匆匆地问道。 外卖小哥低头盯着自己的手机，一直在忙着接单，听见程默的说话声，没有表情地抬头看了她一眼，“还好吧。” 都已经两天了，还好？ 程默无言以对，只能继续向手扶电梯上面走去。 不知道又走了多久，出现了一个身穿制服的工作人员，程默向他简述了自己的疑惑。 “这里只是一个游戏，你看见的这些人都是npc，只不过，不知是哪里出了问题，一直卡在这里了。” “npc是什么意思？”程默不免有些大惊失色道。 “npc是英文non-playercharacter的缩写，意思是指为了游戏进行而设置的角色，一般在游戏中起到推动剧情发展的作用。这类角色是玩家不能控制的，比如给玩家发任务的角色、触发剧情的角色。”那个身穿制度的人面无表情地看着程默说道。 程默脸上的冷汗一滴滴地顺着脸颊流了下来，不是穿到书里了吗，怎么又穿到游戏里了？ 那个身穿制度的人仿佛看透了程默的心事，轻声笑了一下，“这里也是异能世界的一部分，但是不知是什么原因，系统在这里出bug了，所以一直卡在这里，只能无限循环。” “那你又是什么人？”程默强压住内心的不安问道。 “我本来是庄园的保安，但是因为系统bug，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那个男人面不改色地说道。 “你叫什么名字？”程默谨慎地问道，心想如果有机会回到庄园的话，一定要验证一下。 “李国梁，只是……太太，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啊？你并不是npc里的角色。”李国梁一脸的不解。 程默不禁心中一惊，“那我是什么？” “您是……玩家啊！” …… “七月的风，八月的雨，卑微的我，喜欢遥远的你……”一阵手机铃声将程默吵醒，程默揉了揉眼睛，发现自己还坐在行驶的车上，低头一看，竟是谈沐阳的电话。 程默接通了电话，电话那头先是沉默了一会，然后接着说道，“我临时出差，大概要去一个多星期……” 这是在向自己报备吗？程默的内心有些乱，只简单地回答了“嗯。” “那个……对不起……”电话里传来了谈沐阳抱歉的声音。 …… 放下电话，程默再次看向窗外，发现庄园已经依稀可见，她忍不住转头问方久，“我们是直接从公司回来的吗？” “是的，太太，您一上车就睡着了，所以我没叫醒您，直接把车就开回来了。” 60 程默，你怎么在这 窗外冰天雪地，仿佛一个银装素裹的童话世界，简直好看的不像话。 但程默回到别墅，脸色发白，阿芳见状连忙从厨房里端出一碗刚炖好的燕窝，但是程默什么也不想吃。 直接上楼，路过书房，忍不住推门进去，这里是谈沐阳回家后呆得时间最长的地方，黑色到顶的定制书架，巨大的落地窗，宝蓝色复古华丽的帘幔，宽大的同色系黑色书桌，整个房间安安静静。 房间里竟然没有钟，时间仿佛停滞，在这样一个粘稠的昏暗下午，程默默默地走到书桌边，轻轻地坐下，脑中突然回想起那晚和谈沐阳在这里说话时的场景，感官突然变得格外敏锐起来。 她似乎听到了庄园里汽车驶过的声音，听到了不远处的狗吠和野猫似有似无的哀叫，听到了风擦过叶子，树枝在乱颤，雪落到地面，松软的一片。 程默下意识地想到：今天的雪这么大，谈沐阳出差应该不是坐飞机吧。 拿出手机，拨过去，但对方无人接听。 …… 算了，别再做无用功了。 …… 程默轻轻地将手机放在书桌上，站起身，再次走向落地窗，看向外面漫天飞舞的雪花，这是今冬的初雪吗？程默不知道，但至少是她进入这个试炼场景中的第一场雪。 通常冬日的第一场雪都是让人兴奋开心的，因为不常见，一年中只有到了特定的季节，才会出现这样美丽的雪景，所以才让人欢欣雀跃。 就好比有一盏一直亮着的灯，自己不会注意到，但是如果它平时熄灭，偶尔一亮，反而会注意到。 一样的道理。 异能世界没有启动前，自己每天吃饭、睡觉、上班，程默没觉得自己幸福，但是现在，自己被拉进了书中，经历了自己之前不曾经历过得……一切，反而对之前平淡的现实生活特别的怀念、珍视。 这就叫“人在福中不知福”，只有当某一天，把自己拉出去，才会懂得。 程默低头叹了口气：这就是人性。 人天生就喜欢冒险、喜欢新奇、喜欢云霄飞车的感觉，也可以说人天生就不喜欢“过度的平静”。 就好比，如果你处在一个隔音室里，四周一点点声音都没有，你不见得感觉宁静，你反而会听到一种近乎耳鸣否认喧哗声从你身体里面发出。相反，如果你置身在森林，有竹韵、松涛、鸟啭、水流，你却觉得宁静极了。 人不能长期处在平静之中，太平静、太没变化，会使人不安，甚至发疯。 但问题是，作为人，如果没点了合理与不合理的变化，生活还有什么意思？ 想到这里，程默的脑海中再次回荡着李国梁的话，“您并不是npc里的角色……您是玩家啊！” 想到这里，程默的心慢慢地冷了下来，她走出书房，径直下楼找到阿芳，问庄园里有没有一个叫李国梁的保安。 阿芳心中一秉，不知太太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个人，尽管心中不解，但还是如实回答道，“是有这个人，李国梁是庄园门口处的保安，但是……太太……您怎么会突然问起他？” “让他过来一下，我有话要问他。”程默依然面不改色，阿芳一时也揣摩不透太太的意思，于是连忙用室内电话喊人。 然而外头的回复竟也没有出乎程默的预料，李国梁不在，早上的时候还看见他了，但是现在庄园里的各个角落都找不到他人，而且他并没有进出入庄园的记录，甚至监控里都没有看到他的身影出去，但就是人不见了，仿佛人间蒸发了一样。 阿芳不解，急忙安排人手去找，程默则淡淡地垂下了眼眸，转身进了电梯，回到自己的卧室。 果然是npc……大家都是npc，包括谈沐阳，包括阿芳，包括周围所有的人…… 既然是玩家，为了通关，为了活下去，为了尽快返回正常的现实世界，自己需要做得只是尊重这个世界的规则，按照要求通关即可，那些所谓的情爱，还是暂时放到一边去吧。 程默一边想着，一边琢磨自己现在应该做些什么，既然自己的经验值和谈沐阳有直接关系，那就开门见山地直接获取他的好感就可以了。 想到这里，程默再次走回到书桌边，拿起了手机，继续拨打谈沐阳的电话。 这次，电话通了。 “阿阳，你现在在哪？走了没？如果没有，我想见你一面。”程默的声音温柔如水，连自己都有点不好意思。 电话那头却是一愣，过了半天，才传来了另一个男人厚重的声音，“不好意思，太太，我是赵军安，谈总在开会，手机暂时放在我这里……等谈总会议结束了，我会第一时间转告他。” 程默尽量保持声音平稳，但是脸上却像火烧，“好的，听说他要出差，但是今天的雪这么大，我担心他的出行安全。” 程默明显感到电话那头的赵军安犹豫了一下，但是经不住程默的软磨硬泡，终于从赵军安的口中得知： 机票是早就预定好的，但是今天因为天气恶劣，航班已经取消，只是这次的行程很重要，所以秘书已将谈总的飞机票转成高铁票出行，就在高铁南站，今天下午6:20分的车，从15a检票口进站。 …… 挂掉电话，赵军安顿时感到内心不安，如果是别人询问谈总的行程，作为贴身保镖，他是打死都不会吐露半个字的。 但是刚才打电话的可是太太，谈沐阳结婚三年了，太太几乎没来过公司，打电话来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但是就在今天，太太连打两个电话，是不是有很重要的事？ 而就在刚才，来了两个有些痞气张狂的人，谈沐阳二话没说，就让秘书放他们进来，并且直接把手机递给了赵军安，让他接紧急电话，然后就关上了门，并且叮嘱不许任何人进来。 …… 等谈沐阳走出会议室的时候，时间已经过了5：30，赵军安这次一起随同谈沐阳出差，两人在去往高铁站的路上，赵军安简单地转述了程默电话的内容，并将自己的回答也一并说出。 谈沐阳面不改色，没说什么，只是最后轻轻地说了一句，“下次，不必将我出差的行程告诉她。” 两人匆匆赶往高铁南站，路上有些堵，但总算还是勉强登上了车，两人刚在商务车厢里坐下，谈沐阳正想闭目养神一会，却赫然看见了前方有一个身材高挑、面容明艳，而且眼神十分清亮的女孩正盯着自己看。 谈沐阳心中一紧，下意识地脱口而出，“程默？你怎么在这？” 61 感觉不对劲 谈沐阳心中一紧，下意识地脱口而出，“程默！你怎么在这？” 只见程默身穿一件羊驼色呢子大衣，依然是运动鞋，微微一笑，露出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从来没跟你一起出过差，想体验一下你的工作流程，而且……天气不好，你在外面跑我也不太放心。” 尽管程默想尽量表现得自然点，但说出这样的话，连自己都不信，谈沐阳怎么可能相信？况且他此刻的脸色也很不好看。 “你胡闹什么？我是去工作的，又不是去玩。你在下一站下车，让军安送你回去。”谈沐阳阴沉着脸，斩钉截铁地说道。 程默没想到自己巴巴地跑来，竟然热脸贴了冷屁|股，面上不免有点挂不住，心里也忍不住酸酸的，但是，程默却不是那种遇到些许困难就退缩的人，人生啊，必要的时候还是需要厚脸皮顶一下的。 所以她一屁|股直接做到了谈沐阳身边的座位上，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我不走，你到哪，我到哪，如果你想来硬的，我就直接喊非礼。” 谈沐阳转过头，定定地看着程默那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心里真是欲哭无泪： 他绝对相信她刚才说得话，到时候铺天盖地的报道简直可以直接送他们上热搜了，而这次的行程必须要保持绝对低调，而且真的很危险，程默你……为什么……偏偏挑这次去凑热闹？ 谈沐阳径直将程默拎了起来，将她推进了两节车厢的交节处，车子已经启动，车门外的风景正快速地向后倒去，谈沐阳高大的身形将程默逼到一个小角落里，“程默，别再胡闹了，除了这一次，以后我每次出差带着你都行，下一站就下车，我这边真的有很重要的工作，不方便带着你。” “什么工作？这么神秘？”程默有些不信。 听了这话，谈沐阳的眉头顿时拧成了一个疙瘩，他觉得不把话说得重一点的话，程默肯定不会愿意离开。 于是他压低声音阴冷孤鸷地对程默说道，“程默，我再次郑重地提醒你，别忘了我们婚前的约定，你可没有资格管我的任何事……” 程默愣在了原地，原本她准备了很多要留在他身边的理由，但是现在，他直接将两人之间这层玻璃纸彻底挑破了，那也没什么好遮着掩着的了。 “既然这样，你就更不用管我了，因为我们本来就是陌生人，你我只不过是这趟高铁上午舱里的两名不相干的乘客，既然你我没有关系，而您又没有把这趟整个高铁票买下来，所以您是没有理由让我下车的……”程默的脸冷若冰霜，“麻烦让一下，我要回到座位上去了。” 谈沐阳愣在了原地，眼睁睁地看着程默慢悠悠地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坐下。 如果是以前的程默，他这样的语气和有态度，她早就觉得没面子下车回去了，但是现在，他竟然有种hold不住她的感觉，他讨厌这种感觉。 因为，这一次的出差，跟以往的任何一次都不相同，充满了不定因素和危险，他怎能带着她以身犯险？ 谈沐阳看向窗外，心中烦闷异常，正准备思考下一步应该怎么办时，手机“叮咚”一声收到了一条没有显示号码的信息，“不是说好两个人来谈事吗？怎么现在是三个人？大家都是行走江湖的人，规矩应该懂吧？” 谈沐阳警惕地看了看四周，发现并无异样，但是没想到，手机又收到了第二条匿名短信，“既来之，则安之，我们这边多备一个人的物资，以显示我们的诚意，希望谈总您，也要拿出诚意做好这一单。” 必须要带上程默，因为她已经被人盯上了，即使让她下一站下车，也已经被盯上了，谈沐阳回到座位，眼神示意了赵军安，赵军安看了谈沐阳发来的手机短信截屏，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谈沐阳轻轻地坐回程默的身边，用轻的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在她耳边耳语，“这次……我带上你，但你一定要听我的话，积极地配合我，不许任性、不许耍小性子……” …… 谈沐阳的话还没说完，程默就乖乖地点了点头，满口答应，但是心中不免纳闷：刚才谈沐阳还是没有一丝一毫商量的余地，怎么转眼间就同意了？ 她并不知道，正是因为谈沐阳手机上的那两条恐吓短信，他才决定带她前往这次与他人早已约定好的省份：云南。 …… 尽管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程默没有想到他们一行三人的路程竟然是如此的复杂： 先坐高铁到达a市，再从a市坐飞机到b市，到达地方后有专人接送，但是中途还换了两次车。 程默越来越感到这次的行程不太对劲，他们一路上住得都是小旅馆，今晚又是，而且环境很差。 昏暗的小房间。陈旧的地毯散发出潮霉的气味。床单上有淡淡泛黄的印渍。茶壶边缘上附着一圈茶碱。那些陌生人留下的痕迹，氤氲着一股无可救药的孤独的气息。 程默本不是挑剔的人，不是说出来办事非要住什么大酒店之类的，但是有一点，房间最起码要干净、整洁，做不到这一点，程默就感觉整个房间都是脏脏的，尤其是床，简直没办法躺下去。 还有，谈沐阳这么大的产业，究竟做得是什么生意？ 直觉告诉程默，谈沐阳非常有可能做得是灰色产业链，有可能实际情况还会更严重一些…… 如果自己的猜测不幸是真的，那自己……怎么办？ 62 我有话想问你 “谈沐阳，我有话想问你。”程默一脸严肃地看着谈沐阳说道。 今晚当车子停在金碧辉煌的五星级大酒店门口的时候，程默还恍惚在梦中，直到走进高大复古的酒店大厅，看见了酒店前台小姐满脸的笑容，程默这才回过神来。 一行三人乘坐电梯来到了位于酒店顶层豪华宽敞的客房，赵军安就在隔壁的房间，而谈沐阳什么也没有解释，更没有询问程默的意见，又是直接订了两间房，不用说，还是赵军安一个房间，他们两人一个房间。 今晚的这个房间温暖明亮，程默走进去后才发现这是一个套间，进门后是一个装修精致复古的会客厅，会客厅朝南的方向，推开玻璃门，还有一个小型的阳台，阳台也是全封闭的，而且做成了一个巨大玻璃房的样子，阳台的对面是酒店的另外一栋满是客房的建筑。 屋内都是红棕色系美式乡村的装修风格，左边还有一个简易却不简单的厨房，里面厨具和冰箱等一应俱全。 右边往里走是卧室，在卧室的最里面还有一间装修奢华的洗手间，推开门，沁人心脾的一股淡淡的香味扑面而来，洗手间的正中央有一个椭圆形的按摩浴缸，浴缸的周围则铺着一层厚厚的羊绒地毯。 程默这几天舟车劳顿，吃睡都不好，脸上的疲色尽显，特别是前两天的住宿环境太差，她都没怎么洗澡，今天可要好好地泡泡澡，但是，她心中的疑问依然没有丝毫减退，必须要在今晚问个明明白白。 “谈沐阳，我有话想问你。” “什么也别问，什么也别想掺和，做好我吩咐你做的事情就可以，”谈沐阳进门后就直接脱了大衣，丢到了沙发上，随后卷起袖口，扯开了里面衬衫领口的扣子，“根本没想到你会跟来，但是事已至此，什么都别说了……一会晚餐酒店会送到房间里来，坐了一天的车，累了。” 说完，谈沐阳就径直走进了浴室，只留下程默一个人在客厅中……思绪凌乱。 这算是怎么回事？ 程默无言地坐在了客厅的真皮沙发上，只感到心里堵得慌，屋里的暖气的确开很足，便也脱去了外套，百无聊赖中打开了电视。 屏幕闪着幽蓝色的光，像旷野上的篝火。程默看着新闻，无论是云南本地的电台，还是先前熟悉的电台，手持话筒的记者在说的好像都是另外一个世界的事。 程默有些口渴，便起身到厨房的直饮机处用玻璃杯接了点水，脑中不竟想起李·弗里德兰德拍摄的旅馆里形形色色的电视屏幕： 一双迷离的瞳孔，岔开双腿的luo女，疲惫不堪的政治人物。 每个电视机都像一个寂寞的鱼缸。 而此刻，程默比任何时候，都更强烈地意识到屏幕外面那一圈黑色边框的存在。 …… 不知道过了多久，谈沐阳裹着浴袍走了出来，他显然是刚泡过澡，头发上的水还没有干，脖子至胸口处的皮肤也泛着殷红。 …… 因为自己随身携带的睡衣这几天都没来得及洗，程默洗好澡后，也穿上了酒店的睡衣和睡袍。 等她走出浴室，走进客厅的时候，才发现酒店已经将晚餐送了过来，已经放在了厨房旁边的吧台上，有牛排、沙拉，还有一瓶已经打开的红酒，谈沐阳此刻正站在外面的阳台上，端着红酒看着远方。 阳台上不冷吗？程默疑惑着，向阳台走去，却意外地发现里面也有暖气，很温暖。 刚想开口问怎么还不吃饭，谈沐阳却听见身后有动静，径直回转了身，只见他眼神迷离地看着程默，一只手竟然径直伸过来揽住了她纤细的腰肢，再接着就往怀里带。 谈沐阳喝醉了？不像啊，半杯红酒怎么可能会醉？他这是在干什么？ 程默试图挣脱，突然，一个猝不及防的wen，竟然重重地落在了她的chun上。 她瞬间感觉自己不能呼吸，又是这样，眼前的这个男人总是喜欢走这种霸道总裁的风格路线？ 谈沐阳不顾眼前怀里女人的挣扎，还是霸道强势地掠夺着她的chun，许久，他才将她猛地拦腰|抱|起，随即在她耳边轻语，“别动，对面有人在监视我们，既然这次你非要跟来，那就只能扮演我女人这个角色。” 程默的心中再次一秉，便不再反抗，然而眼神还是凶凶的，有些羞愤地看着谈沐阳，“你不要得寸进尺，太过分了。” 谈沐阳邪魅一笑，谁知竟直接将她抱|进了客厅，扔在了沙发上，接着开始解|开睡袍，露出了里面丝绸质地的黑色睡衣，然后动作又随之一停，像想起什么似的，直接走到客厅的玻璃门处，拉上了窗帘。 就在程默刚要发作的时候，谈沐阳一改之前的暧昧状态，将身上的睡袍迅速地整理、穿好，然后又快速地从随身携带的的黑色挎包中摸出了一副望远镜，偷偷地走到旁边的卧室，轻轻地拉开一角窗帘，小心地张望着。 程默抑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也跟了进去，“你看，对面比我们这层高一层的左边那个窗户是什么？”谈沐阳一脸警惕地说道。 透过望远镜，程默看见对面的靠左边的阳台处的客厅里架了一副很专业的望远，似乎正对着这边的客厅。 “这么远，你怎么可能看得见？”程默疑惑不解地问道，“还有，这一路我们为什么要不停地换交通工具？而且，住宿环境一会脏乱恶劣，一会又奢华无度，我们在试图掩盖什么？你究竟又做得是什么生意？” 谈沐阳在黑暗中沉默了好一会，“这就是我不让你跟来的原因……你知道我是退伍军人吧？” “我知道。” “只要当过兵，即使退伍了，一辈子也都是军人，只要组织上有召唤，我义不容辞，哪怕是以身犯险……” “……”程默的脑子一时有点乱，谈沐阳在说什么？ “云南的金三角听过吗，世界三大毒品基地之一，这条线我已经跟了几年，今年警方决定收网，这次我来……就是配合警方行动的。” 谈沐阳的声音在黑暗的房间中，像一颗颗珠子一样，一个字一个字地蹦进了程默的心里，“就连赵军安也不知道我的另一个身份，他虽然觉得有些事可疑，但是从不多问，而且还会按照我吩咐的去做。” 程默设想过无数种可能性，但是绝对没有想到会是这种情形：谈沐阳竟然是……警方在毒品集团的卧底！ 之前那些欲盖弥彰、让人匪夷所思的行为，现在想想似乎一切都说得通了。 63 你去哪，我就去哪 “我带了特制的隐形眼镜，以防万一，怎么说也是最新的研究成果，多少会有点用吧。”谈沐阳的眼神清冷，继续说道，“我退伍后，有不少兄弟进了刑警队，还有几个特别出色，做了缉毒警，然而毒贩为了钱，什么都能做得出来…… 我上铺最好的一个兄弟也是缉毒警，在毒品集团做卧底，但是身份却被泄露，死得相当惨……就算是为了他，为了这条线上千千万万不顾自己性命安危的警察，我也要走这一趟……” “你……怎么不早说……”程默只感觉眼角湿润，有股难言的悲怆堵在了胸口。 “我们一出发就被盯上了，公共场合我怎么跟你说……何况，那个时候，你也已经被盯上了，我怎能留下你一个人？”谈沐阳紧蹙着眉头，黑暗中看不清表情。 “我……”程默一时竟有点无语，她没有想到谈沐阳的这重身份，如果说她一开始还带有对谈沐阳的一丝情感的话，后来却是彻底死了心…… 但后来更是索性为了升级涨经验、快点进入到下一个试炼场景，便对谈沐阳主动示好，没想到却差点坏了他的事。 但是又想到谈沐阳在火车上气急败坏地让赵军安护送她回家的时候，心里又忍不住一暖，他这一次的行程可谓是异常危险，他却让身边唯一跟着他的人送她回家，他多多少少还是有点在乎她的吧。 正在程默胡思乱想的时候，门铃响了，谈沐阳心里一沉，这个时候怎么会有人过来，他快速走到门口处看了看门禁，上面显示的室外视频并不太清晰。 此时门口响起了“笃笃”的敲门声。 谈沐阳示意程默走到里面的卧室里去，程默会意，但并没有进去，只是躲在墙角处观察，只见谈沐阳挂上了门上的锁链，轻轻地开启了一道门缝。 接着便听到门外的人压低声音说道，“是远方来的朋友吗？我们来了，和你们谈谈菌子的生意。” 谈沐阳看着门外的三个人，一人微胖，看上去三十岁不到，寸头，相貌普通，穿着羽绒服和牛仔裤，身后的两人也是差不多的年纪，看上去三人并无异样，就像三个普通的路人。 其中那个微胖的青年伸手，说道：“我是阿黄，大老板让我过来接你。” “但我们约定的时间不是今天。”谈沐阳不慌不忙地说道。 “是提前了两天，但是大老板临时有事，改了时间……既然你们已经来了，就走吧。大老板在等你，坐我们的车走。”阿黄说道。 谈沐阳愣了一下，正好赵军安也听到了动静，打开了房门，向这边走过来，谈沐阳明显看到了阿黄脸上的疑惑和不耐烦。 “好。”谈沐阳随即转头对赵军安说道，“军安，跟我去见老大。” 阿黄却不为所动，皱着眉头说道，“你干什么？” 谈沐阳淡淡地说道，“我兄弟，信得过。” 阿黄嗤笑一声，“没这个规矩。见我们，你带多少人都没关系，但是大老板不见闲杂人等。” 谈沐阳和赵军安都是一愣，此时不远处的走廊上恰好有个房间的门打开，有两个住店客人拉着行李箱走了出来。 谈沐阳压低声音说，“进来说。” “不了，你考虑一下，我们在一楼的大厅等你，10分钟后见。”阿黄转身正准备离去，突然用手扶住了右耳朵上的蓝牙耳机，停顿了几秒钟，再次转过身来，“大老板说了，把你房间里的女人也带上。”说完，阿黄一行人就顺着走廊离开了。 赵军安和谈沐阳对视了一下，赵军安随即进入了谈沐阳的房间关上了门。 “谈总，要不放弃这次计划吧，总感觉事情不太对。”赵军安刚关上门，便一脸担心地看着谈沐阳说道。 谈沐阳没有说话，只用眼角的余光看见了缩在角落里的程默，他表情有些复杂地看着她，对赵军安说道，“马上带她离开。” “可是……”赵军安似乎还想说点什么，但是却被谈沐阳的目光严厉地制止了。 “我不走，刚才的话我已经听到了，你想前功尽弃吗？你去哪，我就去哪！”程默一脸坚定地看着谈沐阳说道。 “我说过的，别胡闹，这不是小孩子过家家，一切都不再我的掌控之中，万一失手了，怎么办？”谈沐阳脸色铁青地说道。 “这条线你已经跟了几年，如果因为我的缘故，让这条等了好久才得来的线索断了，你想想，再想得到情报，是不是只会难上加难？而我，肯定不想看到这样的结果。” …… 十分钟后，穿戴整齐的谈沐阳和程默两人来到了酒店大厅，阿黄三人正坐在大厅的沙发上各自看手机。 阿黄带着他俩并没有直接从大门走，而是绕了一圈，七拐八拐摸到了餐厅厨房的后门，一辆不起眼的黑车轿车正停在那里。 谈沐阳和程默无声地对视了一眼，有这么长的时间，赵军安应该已经通知了警方，而且赵军安肯定也跟了上来，于是，程默的心暂时放松了下来。 阿黄的一名小弟开车，阿黄坐副驾，另一个小弟和谈沐阳、程默坐在后排。 车子开了四十多分钟，也没见停，此时早已远离市区，周围的景色也越来越僻静荒凉，程默的心里有股不好的预感，她试图转过脸看谈沐阳，他却像心有灵犀一样，微微转头看了她一眼，接着就直接握住了她的手。 谈沐阳的手温热有力，程默知道他这是在安慰自己不要紧张，于是也不挣脱，任由他握着，原本紧张慌乱的心情，似乎此刻也得到了一丝丝平息。 但此刻谈沐阳尽管表面上看不出什么，但是心里却始终提着，他敏锐地觉察到了身边这个女人的慌乱，但是他不能慌，他下意识地看向窗外，依稀能看到后面车的远光灯，他们正在行驶的是一条刚修好的路，路灯都没有完全亮，车子也异常稀少，所以赵军安没办法跟得太近。 眼前的路似乎越来越暗，谈沐阳注意到路的两边也不知什么时候起，出现了大批的树林，他不禁往后面又坐了坐，靠背处正好抵到了他腰间别着的枪上。 64规矩 车子又开了二十几分钟，基本上已经完全驶离了市区，此时车子一拐，离开了公路，径直开上了一条不知名的土路，车子很颠，林子也越来越密，没有路灯，外面漆黑一团。 谈沐阳开口冷冷地说道，“你们老板喜欢在这么漆黑麻乌的地方见面？还是……对我不信任？” 阿黄笑了，“谈总别见怪，最近警察盯得紧，没办法，小心谨慎些总没坏处。” 车子继续前进，程默偏过头看向前排副驾的倒车镜，一片漆黑，没有一丝亮光，赵军安估计是跟丢了。 刚刚些许有些放松的心，此刻又再次揪成一团，她一路上看得分明，这些涉嫌贩毒的犯罪分子都是亡命之徒，手段比一般的犯罪分子更多、更凶残，甚至还更狡猾、更谨慎。 程默轻轻地捏了捏谈沐阳的手，谈沐阳下意识地低头看她，眼神示意她不要慌乱。 …… 车子又开了半个多小时，径直驶入了一个不起眼的村庄，村子很大，里面七拐八拐的单行道很多，冬天的天黑得早，所以家家关门闭户，只能依稀看见住家窗户里透出来的微弱灯光。 没想到，路程的后半段，天竟淅淅沥沥下起了雨，而且有越下越大的趋势，黑夜加上大雨，严重影响视线，程默除了看见从车窗玻璃上流下来的雨水，什么也看不清。 …… 车终于停下来，阿黄三人陆续下了车，其中一人下车撑了一把黑伞，走到车子的后排车门处，谈沐阳先下车，接过伞，然后程默下车，和谈沐阳共撑一把伞。 外面的气温很低，虽是南方，但是时间已是12月份，冬夜加下雨，依旧寒冷，程默刚从开着暖气的车上下来，不禁有些瑟瑟发抖，谈沐阳见状，顺势左手直接揽住程默的肩膀，将她护在身旁。 两人这才四下里一看，车子停在了一处类似乡村农家乐的地方，一座三层楼的中式建筑，一个颇大的庭院，后面仿佛还有水塘，夜色太黑，看得并不太真切，房檐有棱有角，红砖绿瓦，配上温暖明亮的灯光，竟显得异常喜庆。 谈沐阳坐在车上的时候曾想过记路，但是车子一路上七拐八拐，又没有路灯，再加上外面又下着雨，他甚至连这个村庄的位置都没记住在哪，更不用讲在村子里行驶了半天的这处建筑了。 这里是一个位置极佳的隐蔽场所，程默凭感觉猜想：这处建筑可能正位于村子的中心，无论你从哪个方向进来，都需要一定时间的路程，如果警察是第一次进来，因为类似的建筑和岔路口都太多，可能还需要更多的时间，这就给毒贩们的撤离留下了宝贵的时间。 更何况这里是一个村子，村民的自建房杂乱无序，毒贩们如果想安排人手进行监视、蹲点警方的人，简直易如反掌，而外人又很难打进内部，因为在农村生活过得人都知道： 一个村庄的村民，大家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都认识，如果偶然看见了一张生面孔，势必会警惕。 所以，除了作为卧底深入虎穴，警方基本没有其他的办法来摸清贩毒集团的内部情况，程默突然对这几年在刀尖上行走的谈沐阳有了新的认识。 两人站定，阿黄三人走进建筑的大门，不一会儿，一个身穿黑色夹克、看上去有些清瘦的高个子男人撑伞走了出来，“谈总，得罪了，最近风头很紧，实在是不能不小心，大老板在二楼包间里等您。” 熟悉的声音，竟然让程默有些站立不稳，眼前这个撑着黑伞，正在跟他们说话的人，竟，然，是，林，慕，白。 程默曾经在谈沐阳的办公室里见过他，记得当时还有其他人在场，好像洽谈的是监狱创意园的项目，难道这一切都是掩饰？ 难道林慕白表面的身份是设计师，而实际上，他的身份是毒贩？ 这么想来，那晚酒吧偶遇肯定也不是偶然了？ 说不定她在那个时候，就已经被他们盯上了。 如果真的是这样： 他们一直都在秘密调查谈沐阳的身份，那他的身份有没有暴露，今晚会不会是鸿门宴？ 程默正想着，谈沐阳已经搂着她走了进去，一楼很大，进门处竟放置了一个巨大的关公雕像，色彩鲜艳，但面部表情有些狰狞，左右两边都是走廊，走廊的两侧似乎都是包厢，整个室内装修的古色古香，甚至还有小桥和石凳。 两人正准备上楼的时候，林慕白说话了，“不好意思，嫂子，您不能上去，大老板不见闲杂人等，楼下有餐厅，我让厨房里给你做点夜宵，正好可以边吃边等。” 谈沐阳脚步一滞，似乎在思索着，随即便看向程默，“也好，你在这里等我，如果饿了，可以吃点东西。” 说完，还没等程默回答，谈沐阳便径直上了楼，林慕白还是之前不卑不亢的神态，“嫂子，您这边请。” ……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程默在楼下度秒如年，她不知道楼上的具体情况，也不知道对方是不是早已知道了他们的身份，故意做了这个局，尽管两人都穿了防弹衣，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 此刻，二楼的包厢里：谈沐阳作为买方，见到了大老板，竟是一个貌不惊人、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此人戴着金丝眼镜，显得文质彬彬，如果谈沐阳在大街上遇见这个人的话，脑中的第一反应他可能是大学里的老师，或是搞科研之类的工作者。 双方开门见山，直截了当，谈沐阳验了货，但是因为时间提前了两天，谈沐阳说自己还没来得及准备现金。 大老板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淡淡的笑容，“两天后的交易时间不变，地点到时候再定，不过和你一起来的女人暂时要留下，交易结束后，人你直接带走，我保证她毫发无损。” （有读者朋友疑惑：为什么毒品交易一定要用现金？是不是一个bug？其实并不是，因为毒品交易是违法的，而且一般交易的金额特别巨大，银行一旦出现这么大批的资金转账，肯定是会查的，所以毒品交易的双方，是绝对不可能用银行转账进行交易的。） 谈沐阳眉头紧蹙，“哼……这又是什么规矩？没听说过。” 大老板抿了一口茶，“我订得新规矩。最近几个朋友经常走得货，接二连三被警方一锅端掉，如果没有卧底，怎么可能把情况摸得这么清楚？” 65 48小时后来接你 谈沐阳的心里早已波澜起伏，但是面子上还是不动声色，“那这次交易要不要推迟或取消？”谈沐阳心里记挂着程默，他是绝对不可能单独留她一个人在这里冒险的，于是便试探地问道。 “没听过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吗？大隐隐于市。况且，你需要菌子走货，我需要资金周转，如果取消交易，双方的损失谁来承担？”大老板虽然表面上还是笑呵呵的，但是此时的言语中，却带着一丝丝的阴冷和孤鸷。 “只能这样吗？跟您说实话吧，她是我太太，我平时宠她宠得厉害，所以留她一个人在这里，有点不太放心。”谈沐阳试图做最后的尝试。 “我知道他是你太太，如果是你在外面随便养得女人，我把她留下来又有什么意义？”大老板继续说道，“交易成功，我跟你确保人肯定没事。” 谈沐阳的眉头紧皱，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如果交易不成功，那程默岂非凶多吉少？ 然而，此次交易是铁定不会成功的，那程默怎么办？要跟着一起陪葬吗？ 而眼下如果不同意对方这个要求，这条线就彻底断了，以后再想接触这样的核心人物几乎不可能。 “两天的时间太长了……我要求每隔2个小时和我太太通话一次。”谈沐阳还在继续试图和对方谈判。 “又不是绑票，不存在撕票的问题，但是，谈总既然开口了……这样吧，白天每四个小时通话一次怎么样？”大老板回答道。 “能和我太太单独聊一会吗？我担心她搞不清楚状况，以为我把她放在这里做人质，到时候回家肯定要和我闹。”谈沐阳会意，故作轻松地说道。 大老板低头笑道，“没想到，谈总这么疼老婆，是个好男人，这个没问题，你随意。” …… 十分钟后，谈沐阳和程默在一楼的一个包间里面对面地坐着，因为担心室内有监控或录音设备，所以两人的讲话都异常小心。 “默默，大老板要留你在这里过两天，两天交易完成后，我再来接你。”谈沐阳的声音很平稳，但程默的心里却像被直接丢了一枚炸弹。 “这边会有人照顾你的饮食起居，放松些，时间一到，我就接你回家。”谈沐阳此时已经坐到了程默的身边，左手顺势揽过她的肩，右手下意识地将她的手握在了掌心。 程默只感觉身体一滞，平时她和谈沐阳之间从没有过这么亲密的接触，但随即也反应过来，就势靠在了他的胸口。 监控里看似两人在亲密地说话，而实际上，谈沐阳的右手一直在程默的手心里比画着什么。 程默用心地去感受着谈沐阳的指腹在掌心里轻轻移动的每一个位置，虽然有一个字没有猜出来，但是却也了然于心了。 …… 阿黄三人，开着同样的车将谈沐阳送走，程默留了下来，在林慕白的安排下，就地住在了四楼的405房间，房间里干净整洁，但是程默担心有监控，所以简单地洗漱过后，就睡下了。 66 这不是巧合 清晨一大早，程默在一阵鸡鸣狗吠中醒了过来，一时间竟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关于昨晚的一切，也依然有些恍惚。 程默昨晚和衣而睡，休息得很不好，老是一会儿醒、一会儿睡，然后再突然惊醒，周而复始。 几乎整整一夜，只要她醒着，就会努力回想着着谈沐阳在手心里比划的字。 而一遍遍地回想过后，她几乎百分百肯定了那个人。 但是如何有机会和他联系上，还是一个大问题，程默想，如果没有机会，那就安心地等待，等他主动联系自己。 程默慢慢地从床上爬起来，简单地洗漱过后，想想能不能出去熟悉熟悉地形什么的，但是一打开房门，竟然吓了一大跳，只见门口站着两个身穿黑西服，戴着黑色墨镜的安保人员，他们听见开门声后，齐刷刷地回头看向程默。 “额，不好意思……我能出去透透气吗？”程默看着两人的身形，心里却在不停地盘算着：如果要发生冲突的话，自己胜算的几率会有多大？ 两人铁青着脸，没有一丝表情，其中一人瓮声瓮气地说，“不能出去，只能待在这个房间里，三餐会准时送到这里来。” 程默随即关上了门，快速用意念调出了自己的资料表： 姓名：程默 性别：女 生命值：100 体能强化：5级 战斗力：7级 特殊能力：未卜先知3级（预支未来的准确率在50%，本试炼场景因特殊原因无法启用） 特殊物品：无 经验值：55896（满格70000） …… 体能、战斗力和特殊能力都没有变化，但是经验值涨却涨了不少，回想起这几天和谈沐阳每天朝夕相处的日子，程默觉得还是挺值得。 尽管自己对谈沐阳已经不再抱有任何臆想，但是毕竟上一个试炼场景的回忆还在，情分也多多少少还在。 交易肯定不会成功，程默不知道自己会被怎么样，但是肯定不会善果，所以现在自己最需要做得，就是做出最坏的打算，并想出可行的、应对的方案。 尽管现在还没有任何计划，但是程默相信：车到山前必有路。 …… 谈沐阳回到酒店后，第一时间给赵军安打了电话，但是电话一直处在无人接听的状态，谈沐阳来不及细想，再打，还是无人接听，不会出什么事吧？谈沐阳的心中烦躁得不行，但他依然按兵不动，并未联系任何人。 谈沐阳知道，此时此刻，自己千万不能慌，一慌就很有可能落入对方的圈套，一定要保持镇定。 …… 一个小时后，谈沐阳在医院看见了受了轻伤的赵军安。 据他回忆，当时他正小心翼翼地驾车尾随谈、程车子的时候，中途正好路过郊区一个工地，一辆没有车灯的水泥罐车就这样直挺挺地、快速地从工地大门口冲了出来，与对面一辆即将进入工地的渣土车正好撞在了一起。 瞬间将谈、程两人乘坐的车辆路线在马路上拦腰截断，而赵军安因为车辆惯性，尽管已经紧急制动，但还是措不及防撞了上去。 等水泥车慢慢地开走以后，漆黑的夜幕下，路上早已空空荡荡，谈、程两人乘坐的黑色轿车，早已不见了踪影。 而自己也受了伤，血流不止，工地上的人报了警，救护车也第一时间赶到，无奈之下，只能先来医院。 “这不是巧合，不会这么巧。”谈沐阳喃喃自语道。 “老大，我们可能很早就已经被盯上了，这次交易不知是不是对方故意做得局，如果是这样，嫂子就危险了。” 67 ta爱上了ta 赵军安伤了左腿，一时半会无法出院，这种事又不能随便换人，这也就意味着两天后的交易他要孤身一人前往，作为一名军人，他不怕死，只是担心完成不了任务，还有就是程默的安危。 从医院回来后，谈沐阳的眉头就没有舒展过，桌上的香烟已经少了一半，房间里烟雾缭绕。 平时他并不轻易抽烟，因为林美不喜欢，而林美失踪后，他感觉自己好像变成了一具行尸走肉，对周围一切事物的感知力都日渐迟钝。 直到和程默结婚后，虽然不是真正的夫妻，但至少活得像个人了，不再像之前那样整天埋头工作了。 而程默也不喜欢自己身上的烟味，为了身边的女人，他一直克制自己，都说戒烟很难，但是他竟然不知不觉间就戒掉了。 每次想起程默，谈沐阳都感到心里充满了愧疚，当初林美失踪，为了安慰病重的老人，不得已出此下策，他不是不知道程默对自己的感情，所以这才更让他难以面对她。 利用一个女人对自己的感情，算什么男人？ 谈沐阳将手中即将燃烬的烟头狠狠地按灭在烟灰缸里，他抬头看向阳台的玻璃房。 就在昨天，玻璃房里的一幕幕在眼前回闪。 自己的内心可以自我欺骗，但是身体却很诚实，这是他感到困惑的地方，难道是自己一个人太久了？ 但是答案很快就否定了，身处在他的位置上，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很多女人见到他更是主动地贴上来，单身钻石王老五，很少有女人对他不心动，但是，除了程默，他谁都不想要。 他爱上了她。 当这个念头从心头浮现的时候，连谈沐阳自己都吓了一跳，尽管他不想承认，但是却无处可藏。 八年了，爱情留下了凄凉和美丽，时间留下了一片狼藉。 程默被扣下成为人质，这件事猛然警醒了他：最终……他还是忘记了林美，爱上了程默。 想到这里，谈沐阳的眼角竟然湿湿的，滑滑的，他暗暗下定决心：不管用什么办法，他一定不能失去她。 …… 程默待在房间里百无廖赖，正在郁闷的时候，房门被突然打开了，一个黑衣人面无表情地走了进来，走到程默面前，递给她一部手机，“接电话。” 程：“喂？” 谈：“默默，还好吗？” 程：“除了不能随便走动，其他都挺好的。” 谈：“那就好。” …… 程默还想说些什么，但是黑衣人却一下子拿走了她的手机。 “你干嘛呀？我还没说完呢？”程默不满地嚷嚷起来。 黑衣人一言不发，抬头看了她一眼，随即转身离开，但是拿走手机的瞬间，往程默的手心里塞了一个东西。 程默心里一惊，手心里轻轻地攥着那个东西，故意若无其事地走进了洗手间，程默忙不迭地打开一看，原来是一张小小的餐巾纸，上面用黑色水笔淡淡地写着： “把卫生间的马桶盖打开，取出里面的东西，藏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 程默立刻小心翼翼地打开马桶盖，看见水箱里似乎有一个东西，手放进去拿出来，原来是一个密封的塑料袋。 打开密封袋一看，竟是一个针筒，针筒里还有淡黄色的不明液体。 这里面是什么？ 程默来不及细想，快速地将针筒放进了自己外衣的袖子里，袖子是松紧收口的，正好可以放在里面而不会掉出来。 程默迅速地将餐巾纸和密封塑料袋都扔进了马桶，按下了最大水流的按钮冲掉。 …… 谈沐阳放下电话，立刻用另一部专用手机跟警方老吴联系。 谈沐阳从没有想过时隔十几年以后，自己会再次甘愿去贩毒集团当卧底，一方面是因为自己兄弟在做卧底的时候被发现，进而被灭口惨死。 另一方面，谈沐阳在老吴给得资料中，发现一张相片里，有一个女人的侧脸特别像林美，谈沐阳只感觉自己的头脑瞬间一片空白…… 现实就是这么讽刺，当初为了调查林美失踪的真相，自己甘愿去当卧底，然而几年时间过去了，仍然一无所获。 而现在，又为了救程默，情愿自己去死也在所不惜。 …… 老吴给谈沐阳的最新指令是：必须按之前规定的时间、地点进行交易。 毒贩内部有一个来自外省的顶级卧底，已经潜伏了十几年，而他的首要任务，已经从保证交易正常进行，变成了保证人质安全。 所以，谈沐阳的这次的首要任务，还是保证交易的正常进行。 …… 程默已经吃过了早饭，听送饭的人说，大老板吩咐了，给谈总夫人尝尝我们这边有名的过桥米线。 过桥米线，其实很简单，就是一碗滚烫滚烫的汤，旁边放了十几个精致的小碟子，里面放着蔬菜、豆制品及切得很薄很薄的肉类，准备吃之前，直接将盘子里的食物一一放进汤里，因为汤汁的温度很高，所以基本上过一下就可以直接吃了。 程默仔细地品尝了下，说实话，味道还可以。 68 等待 米线刚刚吃完，房门又被打开了，进来了一个身材挺拔，略显消瘦的男人，男人面容苍白，但是五官很是好看，尤其是那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睛，仿佛能把对方的心事看穿。 “林慕白……”程默在心里默默地念叨着。 “谈太太，现在我们要去另外一个地方，时间紧迫，所以请您立刻跟我们出发。”林慕白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去哪？”程默下意识地问道，这才发现林慕白的身后还站着两个人，头上都带着黑色的帽子，脸上也佩戴着黑色口罩，身穿黑色的夹克和裤子。 “您到了就知道了，我们……现在能走了吗？”林慕白看着程默，以轻微的、几乎看不清的点头动作暗示着程默。 程默瞬间领会，她慢慢地站起身，然后说道，“好，我们走。” 一行四人从四楼乘坐电梯下来，从房间到电梯的这一段走廊上没有窗户，两边都是贴着墙布的墙壁和房间的房门，程默看了一下，自己房间的位置，大概位于四楼的正中间。 刚下电梯，又来到昨晚大厅，但昨晚她并没有发现电梯，是因为电梯隐蔽在一个很不起眼的角落里，四周都是绿植，爬山虎从下而上，形成一道天然的、浓密的绿色植帘。 “得罪了，谈太太。” 程默只听见林慕白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然后一个黑色的头套就被套在了头上，手腕也瞬间被绳子束缚住。 林慕白抓着程默的胳膊，向外走去。 “你们干什么？”程默本能地喊起来，但并没有任何人回答，而自己则被踉踉跄跄地推上了一辆车。 林慕白似乎就坐在自己的身边，车子开了很久，但是老半天都没有一个人说话，程默忍不住说了几句，但是回应她的只有尴尬的沉默，凭直觉，程默觉得车上应该有四个人。 中途车子停了一下，程默听见前排的两人下了车，不知是方便去了还是有什么其他的事情。 车上此时只剩下程默和林慕白两个人。 “程默，我现在跟你说的话，必须要全部记住：不要问问题，不要轻举妄动，一切按照他们的要求来，我能保证你的安全。”林慕白压低了声音，几乎是在程默的耳边耳语，“现在你不要说话，很多时候的……很多情况，我也无法掌控，如果你想活命，就必须要努力配合我，知道了吗？” 程默点了点头，她不由地回想起那晚谈沐阳离开前假意将她揽入怀中，实则在手心里反复写得三个字：林**白，虽然中间的那个字她并没有猜出来，但是直觉告诉她，林慕白是自己人。 而现在，正好验证了这一猜想。 之前的两人回来，车子继续往前开，大约又开了一个多小时，车子停了下来，林慕白取下了程默的头套，又解开了双手的绳索，“谈太太，得罪了，我们也是奉命行事。” 程默透过车窗玻璃，发现车子停在一个山脚下，山连绵起伏，从车里看去，山很高，但是却看不到山顶，因为从半山腰开始，就出现了大片的水雾，像云海一样把山顶遮挡得严严实实。 而在车子的另一边，是一望无际的水域，像大海一样宽阔无边，湖边甚至也有沙子，水正随着寒风在不断拍打着岸边的沙石。 不远处，依山傍水建造了一处木质的度假别墅，说是木质的，是因为下了车之后才发现，有一条直直的木桥从别墅前的露台一直延伸到水里，长度大约有几十米，露台四周都有木质的栏杆，而木桥上则没有。 整栋别墅从外观上看有三层，木头加玻璃的主体结构，好看又环保，而进入别墅之后，室内随处可见的绿植，巨大的落地窗，原木色的实木家具，阳光房，这一切都是程默喜欢的调调。 而最让程默感到震撼的是，平时阴暗、闭塞的地下室，竟被设计师大胆地全部掏空做成了游泳池，其中三分之一在岸边的地下，还有三分之二，竟全被做成了玻璃罩，深入到了湖水当中。 玻璃罩目测高达五六米，也就是说，在游泳的时候，如果向湖边的方向游去，除了底部的游泳池，四面八方都被湖水包裹，真的就像在湖水中游泳一样。 程默不得不承认，自己真的真的很喜欢这个位于湖水底部的游泳池。 “谈太太，您可以在这里好好地休整一下，我已经安排好了安保，还有管家，明天或后天我会来接您，具体时间还要等老板的指示。”林慕白不卑不亢地说道。“但为了您的安全考虑，请不要随意在外面走动，毕竟室内这些玻璃都是防弹的，比室外安全得多。” “好的，我明白了。”程默虽然表面上不动声色，但是心里早已打鼓，“奶奶的，虽然这个地方很美很舒适很适合度假，但是把老娘搞到这么偏僻、鸟不拉屎的地方来，如果他们要灭口，都没人知道，林慕白你不是和谈沐阳一头的吗？怎么能把我往火坑里推呢？” …… 时间已经将近48小时了，谈沐阳已经准备好了现金，但是他单枪匹马前往实在是太危险，老吴又给他临时调了一位警队里自己手下的得力悍将，伪装成谈沐阳的手下，陪他一同前往。 而现在，他们所需要做的就是等待。 …… 而程默在度假别墅里等待着，尽管好吃好喝，尽管她真的很喜欢很喜欢这个湖底的游泳池，但是她还是心神不宁，心烦气躁的厉害。 …… 林慕白作为大老板的左膀右臂，这么重要的交易他自然是不能缺席，然而程默那边，又该怎么办？ 69 钱呢？ 48小时已过，就在谈沐阳有些焦躁的时候，接到了对方的电话，“麻烦谈总收拾一下，车子10分钟后到达酒店的正门。” 林慕白放下电话，又检查了一遍随身携带的西格绍尔p229手枪，穿上了防弹衣，离开房间前再次整理了一下自己略长而凌乱的头发。 谈沐阳和警队的李云也整装待发，此刻两人正坐在酒店大厅处等待。 不一会儿，一辆黑色的奔驰amg越野车开了过来，车上只有阿黄一个人，谈沐阳和李云上了车，阿黄看着两手空空的两人，有些意外，但什么也没说，直接开车出发。 …… 程默早上从睡梦中醒来，却感到浑身疲乏。这段时间睡眠质量都不太好，因为心里总装着事，不光关乎于自己，也牵系着别人。 就在昨晚，直到半夜，程默都辗转难眠，脑海里浮现的都是地下泳池上的那个巨大的玻璃罩子，因为第一视觉实在是太震撼了，于是干脆起床，走进卧室的衣帽间，换上泳衣。 在离开房间前，程默再次小心翼翼地检查了鞋柜里一只金色的高跟鞋，里面正放着之前程默藏在袖口里那只白色针筒。 然后程默披着毯子，从三楼下来，走入地下室，来到泳池边。 程默一头扎进恒温的泳池中，一鼓作气游了好几个来回才停下，程默泡在水里，抬头望向巨大的玻璃罩，湖底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只有说不清道不明的眩晕感瞬间袭来，程默下意识扶住了自己的头。 “我们大家都是npc，只有你……你才是……玩家啊……”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在程默的脑海里突然响起。 程默又想起那个奇怪的梦，其实到底是不是梦程默也不太确定，因为实在是太真实了。 既然大家都是npc，那是不是也就意味着：只有我自己才能操纵、把控一切，眼前的这一切只不过是第二个试炼场景，自己千万不要被这一切的表象所蒙蔽，如果自己不做点什么，一切都只能听天由命、坐以待毙了。 …… 车辆继续行驶，谈沐阳、李云、阿黄，三人无话，谈沐阳耳中的微型gprs定位器正显示在警方指挥大厅的屏幕上，刑警、缉毒警、武警官兵等一系列人员都处在机动状态，随时待命。 老吴此时的心情也是十分忐忑，作为这次行动的总指挥，他的心里压力也很大，因为这次冒着生命危险的谈沐阳并不是警方的人，而且又是商界的精英人士，一旦有什么不测，老吴肯定是脱不了干系的。 但是老吴此时担心并不是自己的前途，而是担心谈沐阳和李云的安危，就是因为考虑到谈沐阳退役后身手可能有所减退，所以才给他配上了李云，去年警队里的散打冠军，但是毒贩心狠手辣、无恶不作，所以老吴此时的心情也并不轻松。 …… 车子大概又行驶了一个多小时，此时已经进入了大山，信号也时强时弱，并不稳定，谈沐阳心里暗喊不好，下意识地和李云迅速地对视了一眼，李云立刻心领神会。 “阿黄，还有多远？”谈沐阳的脸上故意显现出有些不耐烦的样子。 “马上就到了，谈总。”阿黄不卑不吭地回答道。 谈沐阳注意到车子在沿着盘山公路行驶，难道是在山顶？ 谈沐阳故意低下头看时间，看向了手腕处佩戴的手表，实际上，这块手表除了时间的功能以外，还是一块带着强烈发定位射信号的装备。 作为商界大佬，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遇上什么事，所以，关于自己的安保工作就必须要做得滴水不漏。 …… 眼看着信号一点点较弱，老吴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就在大家焦急的等待过程中，老吴的手机“叮咚”响了一声，掏出手机一看，正是谈沐阳发来的定位。 指令迅速地布置了下去，一切还按之前的方案a执行，尽管有方案b，但是相比之下，方案a还是最为完善合理的。 …… 车子迅速地抵达了山顶，谈沐阳下车后，定睛看了周围的景色，云南的确是个好地方，青山碧水，似有似无的山中雾气萦绕在四周，仿佛自带滤镜，将周围的景物都衬托出一种朦胧无比的美。 而且，山脚下竟有一片异常开阔的水域，像大海一样辽阔无边，这是谈沐阳没有想到的，如果不是任务在身，这里真是一个度假的好地方。 大老板带了十几个人，正在山顶等着谈沐阳。 “钱呢？”大老板一改第一次见面时文质彬彬的样子，此时的眼神很复杂，有怀疑有愤怒，更多的是不解。 “人呢？”谈沐阳也不甘示弱。 大老板笑了，随即给手下一个眼神，只见一个人慢慢地向谈沐阳这边走来，手上拿着一个平板电脑，上面连接的竟是此时此刻程默在别墅里吃饭的视频。 谈沐阳的心略微定了定，“具体人在哪？” “离这里并不远，就在山脚下，我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和人。”大老板并没有丝毫让步。 于是李云上前验货，的确是上好的海洛因。 “钱呢？”大老板此时是真的有点不耐烦了。 70 玻璃罩 “钱不会少你们的，但我总要留一手吧，否则黑吃黑了怎么办？”谈沐阳冷笑着，“钱在中山路和紫云路交叉口西南角的古井假日酒店……” 谈沐阳的话还没有说完，只听见几声枪响，对方的几个人应声倒地，谈沐阳和李云本能地迅速趴下、卧倒，然后翻滚，寻找隐蔽点。 “怎么回事？我还没发出信号，怎么大家就已经开始收网了？”谈沐阳此时的眼睛瞪得好大，脸上青筋爆出，但是李云也是一脸茫然，显然也是没有预料到行动怎么提前了？ 谈沐阳此时也是心急如焚，但还是掏出了枪支，迅速地加入了战斗，但是心里却恨不得此时直接站在老吴的对面，直接揪住他问是怎么回事？我还没把我老婆救出来，你怎么就开始行动了？ “我x，谈沐阳，你找死，敢耍我，我要你老婆死得好看，要你全家都死光光。”大老板气急败坏地喊道。 …… 时间倒回到半个小时之前，程默刚吃完了饭，很想去外面的露台上走走，因为尽管天气早已入冬，但在四季如春的云南，还是有将近20度的气温，此时外面虽不说是阳光明媚，但也还是有几缕阳光透过了云层。 然而保镖却坚决不让，程默自从进了这栋别墅，就再也没有出去过。 程默的心里不由地涌上一丝不好的预感，为了不让人生疑，她慢悠悠地回到了自己的卧室，进入衣帽间换了衣服，又把藏在鞋盒里的针筒拿出来再次藏进袖口。 程默走出衣帽间，站在落地窗前发了一会呆，这里的风景太美了，不同的天气，乃至于不一样的时间段，眼里看到的风景都不尽相同。 但是除了自己的卧室，别墅里的每一层都有保镖在来回转悠，反而是女佣很少，程默再次仔细掂量斟酌下：如果自己想硬冲出去，成功的几率有多大？ 答案是：0。 不过，哪里的保镖最少？ 程默的心里咯噔了一下。 地下室。 地下室的游泳池。 因为地下室是全封闭的，根本不用担心程默会逃跑，所以保镖基本上都在地上的别墅里。 林慕白说过会保证自己的安全，但是他一个人也不可能对付得了这么多人，如果我是他，我会从哪里入手？ 地下室。 虽然不知道林慕白是通过哪种方法进来，但肯定是通过地下室。 时间眼见着已经过去了将近48小时，交易随时可能都会进行，这也就意味着警方的收网行动也即将开始，那自己的处境也就越来越危险。 程默想到这里，不由地感到一阵后怕，“如果别人都是npc，那做出决定的就只有我自己了。” “不要轻举妄动，我会保证你的安全。”林慕白的话再次在耳边响起，但是万一、如果，这也是系统迷惑自己的方式呢？ 早就知道每一个试炼场景都会很不好过，但是这个第二试炼场景实在是太舒服、太安逸了，有些不太正常。 程默想着，再次回到了衣帽间，换成了泳衣，外面又套上了一件棉质的厚睡袍，为了以防万一，程默再次针筒小心翼翼地放在了口袋里。 大概因为是白天的缘故，玻璃罩外边的湖水没有夜晚那种让人窒息的颜色，而是变成了淡淡的浅绿色，玻璃罩外边有水草，甚至还有鱼，程默走到玻璃罩的旁边，好奇地欣赏张望着，却突然发现在玻璃罩和土地下面岩石的接缝处有一道阴影。 程默只感到自己全身的毛一下子都炸了起来，阴影里分明是一个人，这个人穿着潜水服，背着氧气罐，正在疯狂地给自己打手势。 程默看了半天，一面故意四处走动看着外面潜水人的手势，一面用余光扫视这个地下游泳池里现在有几个保镖。 只有一个，程默心中一阵暗喜，同时她又似懂非懂地猜潜水人比划的意思，心里也大概有了数。 只见玻璃罩外的这个潜水人，从身后的背包里直接拿出了一枚装置，安在了玻璃罩和地下室岩石的接缝处，而程默则脱掉浴袍进入泳池，将针筒帽子悄悄拔掉，将针筒小心地藏在水下。 “帅哥，能帮我拿下毯子吗？我想上来，但有点冷。”程默故意做出千娇百媚样子，对着那个保镖狂放电。 保镖只见泳池里有一个出水芙蓉的美女，程默的身材本来就好，刚才他就忍不住多瞟了几眼，现在听见美女喊他，不由地放松了警惕，屁颠颠地将毯子拿了过来。 而就在程默出水，保镖递给她毯子的一瞬间，程默一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地将针头径直扎进了保镖的手腕，并按进了药水。 保镖一吃痛，毯子掉落，正准备拔枪的瞬间，却昏倒在地。 而就在此时，玻璃罩外的潜水人正在疯狂地向程默打着手势，接着她就听见一声闷响，然后巨大的玻璃罩顿时碎裂，玻璃碎片伴随着湖水直接冲泄了进来。 程默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刚才玻璃罩外的潜水人，在，告，诉，她，快，躲，开。 71 难道和林慕白也可以 无数片碎玻璃渣子连同湖水一起涌了进来，发出惊天动地般巨大的声响，程默什么也听不见，为了避免被碎玻璃片划伤，程默本能反应地一头扎入游泳池中，水迅速地钻进了她的鼻子和耳朵。 她无法呼吸，什么都听不见，什么也看不见，只能感觉自己周围似乎翻江倒海，玻璃碎片纷纷掉入游泳池中，但是因为有水做缓冲，所以程默并没有被伤到。 于是只能拼命地睁开眼睛，试图搞清楚现在的状况，却发现四周全是湖水，向上望去，一个巨大的缺口正在水中张牙舞爪地泡着，程默又向上看了一眼，看不到水面的光亮，心想这下完了，自己怎么可能一口气憋上去？ 但是求生的本能还是让她做了这种几乎不可能的尝试，她迅速滑动双臂，两脚踩水，拼劲全力向上浮去。 向上奋力游了多远，程默不知道，身体越来越重，自己也越来越力不从心，只感觉自己仿佛孤身一人置于深渊之中，周围寒气逼人，竟有种濒死的绝望。 一个念头猛然间在脑海里闪过： 如果我现在死了，会有人记得我吗？ 在现实世界里，父母坐飞机失踪，季一涵失踪，钱丽丽生死不明。 而在异能世界里，自己总能莫名其妙地碰见那几个人，相同的名字，不同的身份，甚至性格也各不相同。 季一涵和钱丽丽也先后穿越进来，季一涵变成了陌生的林美，钱丽丽惨死，程默感觉自己都快人格分裂了。 而现在，程默只感觉自己眼前的光线越来越暗，四周的湖水也开始变得越来越冰冷，自己的行动也变得越来越迟缓僵硬，但是头顶上方怎么还看不见光亮，游泳池的位置难道那么深？ 终于，程默一口气没憋住，一股略带腥气的冰冷湖水呛住了口鼻，鼻腔特有的刺骨的疼痛感瞬间将程默湮没…… 难道自己就这么挂了？ 然而，一双强有力的手从后面挽住了程默向下沉的身体，一个呼吸器被塞进了程默的嘴里…… …… 双方激战的时间持续得并不长，一方面是因为警方这边准备工作做得异常充分，另一方面，对方也实在是没想到谈沐阳竟然会是警方的卧底，毕竟做了那么长时间的交易，谈沐阳已经在很大程度上取得了他们的信任。 毒贩们纷纷倒地，这些亡命之徒心里都清楚得很，反正抓到也是一个死，不如鱼死网破，说不定还能杀出一条血路，所以个个基本上都是以命相搏。 枪林弹雨间，谈沐阳的脑中再次刺痛了起来，一个片段如电影般在眼前闪过： 自己怀抱着一个浑身是血、奄奄一息的女人，正绝望地站在一个巨大的高墙外…… 谈沐阳正在愣神间，不知听见谁扯着嗓子大喊了一声：“快卧倒，有手雷。” 身体的求生欲望做出了生物的本能反应，但是因为距离太近，谈沐阳还是被巨大的冲击波震出了几米远。 一时间，灰尘漫天，空气中弥漫着呛人的味道，所有人的耳膜都被巨大的爆炸声震得轰轰响，谈沐阳试图爬起来，但是头脑里除了杂音，此外一片空白，全身更像散了架，头上似乎有温热的液体流了下来，伸手一摸，鲜红的一片…… 他终于再也支撑不住，身体慢慢地、慢慢地倒了下去，而在眼前光线消失的瞬间，他看见第二批警力支援已经赶到，包围圈正迅速缩小…… …… 此刻，程默只感到自己全身暖洋洋的，而且似乎身上还盖着东西，好舒适……好惬意…… 等等，自己这是死了吗？ 程默慢慢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并没前往天堂或地狱，而是躺在一辆正在行驶得车子后排座位上，车里的暖气开得很足，身上又盖着毛毯，所以程默并没有感到冷。 下意识地向前排望去，看见林慕白正在全神贯注地开车，大概是因为已经躺了有一段时间了，双腿有些发麻，程默忍不住稍微移动了一下自己的腿，就听见林慕白不带任何情绪地说道，“醒了吧，我先带你回警局，其他事回头再说。” 程默慢慢地坐了起来，她的头脑昏沉沉的，只记得在自己快要不行的时候，有人从后面托了她一下，然后又把带氧气的呼吸器塞到了自己的嘴里，应该就是他吧，林慕白。 “你救了我？”程默的语气听上去有些虚弱。 “嗯。”林慕白简短地回答道。 “玻璃罩外的潜水人就是你？”程默在努力地回想着。 “对，就是我。” “交易开始了吗？谈沐阳那边怎么样？”车里经过短暂的沉默之后，程默忍不住再次问道。 “不知道，那边的情况还不太清楚，但我的最新第一任务就是确保你的安全，其他的都要往后放。” “你……不是设计师吗？怎么还是警察？”程默回想起曾经在谈沐阳的办公室见过他，不禁有些困惑，“还有，之前酒吧里你我的碰面是偶然还是巧合？” “设计师只是我的身份掩饰，作为贩毒集团的一员，我必须用这个身份和下线联系，才能光明正大地进出谈沐阳的公司……”林慕白的车开得很稳，在解答程默的问题的同时，车子也在快速行驶。 “至于酒吧偶遇……真的只是巧合。”林慕白抬头看了一眼车子中间的倒车镜，正好迎上了程默的目光。 “真的？”程默似乎不太相信，这概率太小了。 “真的。”林慕白面不改色，看上去不像是在说谎。 难道又是系统的bug？ 程默心想管它是什么呢？自己好歹先被救出来了，于是便不再细究，呆坐了一会以后，凭着自己的意念，调出了自己的资料表： 姓名：程默 性别：女 生命值：100 体能强化：5级 战斗力：7级 特殊物品：未卜先知3级（预支未来的准确率在50%，本试炼场景因特殊原因无法启用） 特殊物品：无 经验值：61896（满格70000） 程默看见经验值这一栏不禁吓了一跳，有段时间没调出自己的资料表了，经验涨了好多，但是最近也没怎么跟谈沐阳打交道啊？ 难道和林慕白也可以？ 72 谈沐阳受伤 车子继续向前行驶，渐渐靠近市区，时间已将近傍晚，窗外竟然飘起了点点的雪花，程默再一次看见马路两边繁华的街景，还有熙熙攘攘的人群，车辆也渐渐拥堵起来，天气不好，但是，大街上怎么会有这么多的人？ 程默起初还有些不解，但随后就恍然大悟，今晚是平安夜。 在经济学上，有一种非常成功的商业模式被称为“圣诞经济”，撇开宗教不谈，圣诞节真的在一定程度上拉动了gdp，因为在西方，人们在这一天，基本上都会买礼物，也会收到礼物，而国人改革开放之后，在接受西方文化熏陶的同时，也接受了他们的节日，跟风买礼物、送礼物，尤其是年轻的姑娘、小伙子们。 脑中的记忆迅速将自己拉回到和谈沐阳结婚后，尽管两人平日里并不经常见面，在一起欢聚的时光也不多，但是几个重要的节日，谈沐阳总会回家的，比如：端午、中秋、除夕，因为谈沐阳要带程默去见自己的家人。 然而，有一个节日，是他俩单独过，那就是圣诞节，因为谈沐阳是基督徒，他们彼此间会送礼物，还会一起吃圣诞大餐。 程默想到这里，心里像过电一样突然想起：在第一个试炼场景里，谈沐阳就曾经要求程默和他们一起作饭前祈祷，那就说明，在这两个场景里，谈沐阳都信基督教。 也就是说，同一个人虽然在不同的场景里以不同的身份出现，但是也依然还是有共同点的。 …… 就在程默陷入沉思的时候，林慕白的电话响了，简短地几句之后就匆匆挂掉，车速也明显慢了下来。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程默的心里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谈沐阳出事了，现在正在医院里抢救，我现在立刻送你过去。”林慕白说完，立刻在路口掉头，向相反得到方向快速驶去。 “他……他怎么了？”程默的脑中一片空白，发现自己的声音竟然有些颤抖。 “他受伤了，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到了就知道了。”林慕白继续沉着冷静地说道。 …… 十几分钟后，程默赶到了医院，在下车之前，林慕白把自己的羽绒服给程默套上，程默身上除了泳衣，只裹了毯子，也的确没办法，只能穿上。 两人快速赶到医院后，发现谈沐阳还在抢救，警方已经拍了专人守护，阿芳、赵军安、方久等人都在。 “谈沐阳现在怎么样？”程默急急忙忙地问阿芳，阿芳轻轻地摇了摇头，“还不知道具体情况？刚才出来找亲属签字，人命关天，我只能……帮太太签了。” 程默点了点头，又转头问警方那边的人，得知是在交易现场，和毒贩火拼的时候，对方扔出的手雷炸伤了他，程默的心再次揪成一团。 手术持续了整整一夜，天快亮的时候，手术室的电子门终于打开了，谈沐阳也被推了出来，“手术很成功，但是人还没有脱离危险，还要在icu观察48小时，如果48小时没事，人就安全了。” 73 爱情是地狱般的天堂，亦或是天堂般的地狱 程默呆呆地站在icu病房的门外，隔着玻璃看见了身上插满了管子的谈沐阳，内心空荡荡的，有种像被钝刀磨着得痛…… 大概就是这样的吧，生命中总有一刻这样到来，时间追上我们。 程默慢慢地走出icu病房，医院这边警方和谈家的人都在，在阿芳的建议下，程默先回别墅换了衣服，但是什么也吃不下，简单洗漱了一下又再次回到医院。 林慕白回到警局做些收尾工作，这次警方的收网行动取得了巨大的进展，谈沐阳、林慕白等人功不可没，整个贩毒集团的制毒、贩毒的销售网络已经基本上一网打尽，尤其是还逮住了大老板，人赃俱获，法网恢恢疏而不漏，等待他的将是严厉的诉讼和法律的制裁。 但是，谈沐阳还在icu里，老吴已经代表警方来看望过了，程默稍微感到有些安慰，她不记得自己已经有多久没有睡觉了，两天？还是三天？ 从某个年纪开始，程默就发现自己被时间牢牢地制服，而且必须考虑它，仿佛有个暴躁的幻象持一柄闪光的剑，把自己赶出最初的天堂——所有人都曾经在那里活过，不受死亡的刺激。 一天、几个小时就是永远。 在谈沐阳被推进icu病房的这48个小时，程默发现自己不断回忆起童年，其中的联系和回响，一直贯穿到现在，仿佛万花筒里五彩的玻璃碎片，不断再现新的图案，像歌曲里的叠句和韵脚，组成单一的空白。 无论讲什么故事，我们永远活在自己过去的轮回里。 有时候，真相对成人而言，隐藏得太深，只能在深夜连续数小时的修改和重写中浮出水面，这是一种千锤百炼的方式。而小孩则能一眼把事情看穿。 程默讨厌自己现在面对的这一切，因为她感到自己已经渐渐地分不出周围一切事物的真假，谈沐阳、林慕白是真实存在的吗？还是原本自己认为的现实生活……才是假的？ 自己是真的爱谈沐阳吗？亦或是系统根据场景难度的智能设定？所有的这一切都只不过是让自己相信：自己是爱他的，但是真实情况又是怎样的呢？ 程默在努力地回想她和谈沐阳之间的相处模式，除了隐忍、难过、伤心、不安……她似乎没有什么较好的记忆，作为朋友，谈沐阳是一个很好的伙伴，但是作为丈夫，谈沐阳绝对不是一个称职的丈夫。 一种苍凉悲情的心绪油然而生，程默顿时感觉自己像被抽空了一样。 爱情，是让人有渴望的折磨，甜蜜和痛苦相伴相随。 爱情，是自觉自愿的精神错乱，地狱般的天堂，天堂般的地狱。 爱情，是对立又和谐的欲望、痛苦的笑靥和易碎的钻石。 而自己，对谈沐阳的依恋，真的是爱情吗？ 程默真的困惑了…… …… 谈沐阳终于在第四天被转进了特护病房，而程默在第三天的时候，终于因为体力不支，晕倒在医院的走廊，目前也住在这家医院的特护病房里。 74 开启传送门 经过简单地挂水和休息之后，程默感到自己的体力得到了迅速的补充，这在以前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大概是因为体能强化了的原因吧，听说谈沐阳醒了，程默不顾护士的阻拦，执意来到谈沐阳的病房。 谈沐阳的脸色苍白，显得很虚弱，但是在看到程默的时候，眼神却明显亮了起来，他示意程默坐下，然后向程默伸出了手，程默下意识回握住了谈沐阳的手，只见谈沐阳微微动了动嘴唇，低声地说道，“对不起……” 病房里的其他人见状，纷纷都退了出去，程默的另一只手也抓住了他的手，看着谈沐阳的身上还连着一些仪器，吊瓶里也挂着水，眼角不禁有些湿润，轻轻地摇头，“不，那不是你的错……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谈沐阳静静地着程默，“对不起……不仅仅是这件事，很多事情，我都对不起你……”谈沐阳的声音有些低沉，“和我结婚，没有婚礼，没有戒指，甚至连民政局……我一开始都不想去，这对你太不公平，你为了我做出了太多的牺牲……而现在，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 程默越听，心里越酸，是啊，婚后的这几年，在外人的眼中，她过得风光无限，但是实际上，这个场景里以前的自己死心塌地地爱着他，而心里的苦只有自己才知道…… 所以程默一直不太喜欢听别人的恋爱故事，因为在恋爱故事里，一定有所粉饰。 与其两个人都痛苦，不如早点分开。 “默默，在你被扣为人质的那48小时，是我人生中最漫长的48小时，这48小时，让我彻彻底底明白了你在我心中的位置，林美已经离开8年了，我以为我可以依靠回忆过一辈子，但是我发现……有你在身边的日子，我过得更开心……” 程默的心瞬间跳快了几拍，不是在谈分手吗？怎么画风突然变了？本握着谈沐阳的手不禁微微有些松懈，谈沐阳则反手将程默的手紧紧地握在掌心，程默感到谈沐阳的手既柔软又温暖，“默默，让我们重新开始，好吗？我不想再失去你了……” 就在程默的内心翻江倒海的时候，病房的门外却响起了敲门声，“谈总，林警官来了。”门外传来了阿芳的声音，林慕白不会无缘无故地过来，肯定是有事，谈沐阳只能先暂时松开程默的手，“进来。” 林慕白身穿一件黑色的警官羽绒服，病房里的暖气开得很足，林慕白走进病房，随即脱掉羽绒服，露出里面一身的警察制服，英俊又帅气，“沐阳，好些了吗？” 谈沐阳点点头，程默起身，将病床稍微摇起来一点，“案件进展的怎么样？怎么有时间来看我？” “收网很成功，也不枉你负伤，这次的这条线我们盯了许久，终于没有白费，一锅端得干干净净，但是……我们并没有发现林美的任何踪迹……” 程默听到林美两个字，再次看向谈沐阳，只见谈沐阳似乎神色一变，但随即又恢复了正常，“其实，我早有心理准备，因为在我做卧底的这么长时间里，我也丝毫没有查到她的蛛丝马迹。” “况且，那张照片只是一个侧面，很难断定照片里的人就一定是林美，而且案件进行到现在，也没有发现任何有关林美的线索，也没有其他证据表明林美曾吸过毒或参与过贩毒集团的任何事情。” 林慕白接着说道，“今天我来找你，不，准确地说是找你和程默两人，是完善下笔录，给案件做个收尾工作。” 因为办案的需要，林慕白需要分别单独给程默和谈沐阳做笔录，等一切都弄好，已经华灯初上，林慕白离开，医生和护士给谈沐阳换了药，又打上了新的吊瓶。 阿芳安排人送来了可口的饭菜，程默经过简单的休息之后，人已经精神了许多，她给谈沐阳喂了饭，因为内心乱糟糟的，所以对谈沐阳期待的眼神故意视而不见。 而谈沐阳是久经商场的人，程默的躲避，他瞬间就明白了：她需要时间好好想想，他不能着急，谈沐阳坚持让她回家好好休息，第二天再过来。 “默默，明天能给我一个回答吗？我知道之前是我亏待了你，请你给我一个弥补过错的机会……” 谈沐阳还没有说完，程默却冷不丁地抬起头，直直地迎上他炽热的目光，“你爱我吗？” “……”谈沐阳没想到程默会突然问这个问题，竟一时语塞。 “也许，你也应该好好想想这个问题，之前事情我们是约定好的，所以不存在谁亏欠谁，谁对不起谁，如果两个人真的想在一起……其实，不用想其他的，只需要把这一个问题想清楚就可以了。”程默看着谈沐阳，认真地说道。 …… 程默也没有坚持呆在医院里陪床，有赵军安在，她不担心，而且这样也不会尴尬，毕竟不是真正的夫妻，多多少少也有些不方便。 在医院里，程默对谈沐阳说得话，也的确都是她的肺腑之言，她需要谈沐阳想清楚，也需要自己想清楚，是不是真的爱对方？ 再次躺进温暖舒适的按摩浴缸里，程默感觉自己像上了天堂一样舒服，好几天没洗澡了，终于能好好泡泡了。 比起身体上的舒适，她此时的心情也更加的放松，不用在枪林弹雨间求生存，不用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不用处处谨慎小心、担心被别人看出任何端倪，而且谈沐阳的身体也没什么大问题了，而这一切，已经都是最好的结果。 唯一让程默感到有些反常的是，自从她和林慕白赶到医院以后，天就一直在下雪，断断续续一直下到现在也没有停，家里的车全部安装上了防滑链，市政的铲雪速度根本赶不上下雪的速度，而二三十码的车速将短短的路程硬是开了一个多小时才到家。 在自己以前生活的那个现实世界里，程默几乎没见过这么大的雪，就在程默东想西想、昏昏欲睡的时候，突然叮咚一声，眼前似乎一亮，程默下意识地猛然睁开眼，只看见离浴缸不远处的空气中，出现了几个金黄色的字，随即转瞬即逝。 尽管时间很短暂，但是程默却看得一清二楚： “下一场景的传送门已开启，时效72小时。” 75 迷雾 程默猛地一下子清醒了许多，她倏地一下子在浴缸里坐了起来，但是空气中的几个金黄的字早已像烟雾一样消失不见，仿佛什么都没有出现过一样。 浴缸里的水依然冒着热气，汩汩地翻滚着，程默再次轻轻地靠在浴缸里的靠垫上，击中精力，用意念再一次把自己的资料表调了出来： 姓名：程默 性别：女 生命值：100 体能强化：5级 战斗力：7级 特殊物品：未卜先知3级（预知未来的准确率在50%，本试炼场景因特殊原因无法启用） 特殊物品：传送门（倒计时：71:58:16） 经验值：63458（满格70000） 传送门？！ 不是自己眼花了，而是真的存在。 但是，等等，传送门是什么意思？ 经验值可以不用达到满格就可以进入下一个试炼场景吗？ 但是传送门在哪里呢？ 怎么找到呢？ 一系列的问题在程默的脑海里迅速地生成，但是却丝毫没有头绪，完全是一头雾水，程默感觉之前略微放松的心情又再次紧绷了起来。 她又想起了白天医院里谈沐阳温柔的语气和热烈的眼神，这是她从来没见过的热情，如果说一点都不心动，那是假话，高大多金的霸道总裁，谁会不喜欢？ 但是，为什么在谈沐阳表白心迹的当天，就出现了传送门，难道是在让自己做出选择吗？ 但是，这还用选吗？ 程默自嘲式地笑了笑，像谈沐阳这样优秀的男人，如果出现在现实生活中，如果他们之间有交集，哪怕是一样的场景，一样的遭遇，她程默肯定也是不会放手的，但是现在，这一切，不过是试炼场景里的虚幻，除了自己是玩家，其他人不过只是npc！ 想到这里，程默已经没有了泡澡的兴致，起身离开浴缸，随即换上了柔软无比的丝质睡衣睡袍，刚坐到梳妆台的面前，就听见阿芳在门外敲门，“太太，先生打来了电话……” 程默应声，随即按下了墙上的免提电话。 “默默，睡了吗？”谈沐阳温文尔雅、充满磁性的声音通过免提电话传了过来。 “额……还没……有事吗？”程默的心竟然有些慌乱。 “没有，就是有些想你，想听听你的声音……”程默听了，心里一阵酥麻。 “……早点休息吧，你身上还有伤，更要多休息……”程默结结巴巴地说，心里却充满了掩饰不住的欢喜。 “嗯，默默，明天早点过来……想你，有点睡不着……” 挂掉电话，程默还沉浸在谈式情话中不能自拔，我x，系统也太会玩了吧，紧紧地抓住女人希望被宠被爱的小心思，唉，算了，毕竟夫妻一场，离别前还是见面告个别吧，但是现在，必须要好好准备一下了。 程默想完，就从一桌子的瓶瓶罐罐中挑出几个自己认识的牌子，简单地做了下护肤，心想：唉，下一个试炼场景不知道会是什么鬼样子，不知道还会不会有这么优渥的生活，还有浴室里的那个圆形的按摩浴缸，自己真是爱死了，然而却没办法带走。 程默走进衣帽间，挑了几身干练方便的衣服装进了背包，还挑了一双合脚的运动鞋，桌子上的瓶瓶罐罐也带走了几瓶，之前在第一场景里晒黑的皮肤，经过这段时间的精心保养，又渐渐恢复了白皙透亮的颜色，能带几瓶是几瓶吧。 程默一边收拾背包，一边又想：不知道下一个试炼场景又会出现什么危险，自己总要带点武器防身吧，于是便走向另一侧谈沐阳的衣帽间，打开了衣柜里的几层抽屉，看看有没有瑞士军刀之类的。 结果打开第一层抽屉，满满一层的世界名表，很多牌子又是程默见都没见过的，程默叹了口气，继续打开了第二层。 满满一层的袖扣和领结之类的东西，程默接着打开第三层。 竟是满满一层的内衣，还有……计生类用品。 好吧，程默关上抽屉，开始四下里打量，作为一名曾经的军人，谈沐阳应该会有点武器爱好吧，但是，怎么什么都没有。 仔细搜索一番后，程默没办法，只能从厨房里，拿了一把可以折叠的水果刀放进了背包里。 一切准备就绪，只差确定传送门的位置了，但是传送门到底在哪呢？一点提示都没有，怎么找？ 算了，先好好睡一觉，先养足精神，才有精力去寻找。 …… 没想到，一觉竟然睡到了自然醒，程默揉了揉眼睛，床温暖舒适，程默摸了摸被子、床单，好柔软好舒服啊，真想把这张床也带下一个试炼场景里去，但是，这无疑是异想天开。 又磨蹭了一会，程默起床穿衣，按下按钮，窗帘自动打开，但是等程默看见窗外的景色的时候，不由地惊呼了一声。 太美了！ 此刻的窗外好像一个冰雕玉琢的世界，雪早就停了，但无论是远处的高楼大厦，还是近处的草地，都被白雪覆盖得严严实实，空气中似乎还弥漫着一丝丝薄雾，仿佛要把眼前的万物都笼罩在这天地间自然形成的白色纱帘当中。 简单地洗漱过后，谈沐阳再次打来了电话，“默默，今天你就不要过来了，地上的积雪太深，车子不能开……” 程默再次看向窗外，地上的积雪的确很深，但是，72小时倒计时已经开启，程默不能再等了，“没事，我坐地铁过去，等我。” 等程默赶到医院之后，已经是3个小时以后的事了，这一路，程默可谓是吃尽了苦头。 地上的积雪已将近30厘米，车子无法前行，程默不顾阿芳的反对，自己一个人背着背包，从山顶的庄园一步步走下来。 好不容易走到地铁口，却发现地铁已停运，大马路上既没有出租车，也没有公交车。 按常理来说，雪停了，天气应该会晴朗起来，而现在不但没有，四周的雾气反而越来越浓，路上的行人也稀稀朗朗的，程默硬是一步步走到了谈沐阳所在的医院，一双靴子里早已灌满了雪，雪遇热融化，此时鞋子里不禁湿哒哒的。 等程默走进医院住院部一楼时，外面已经完全被大雾覆盖，能见度不到5米。 76 这是我给你的答案，你呢 等程默走进医院，路过门诊部的时候，已经明显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医院里面太安静了，现在已经是上午11点多，将近中午，但是还没到医生下班的时间，也许病人会少一点，但也不会如此稀少。 程默带着疑问，走进了住院部，住院部里面也相当冷清，一楼几乎没有医护人员的影子，程默坐电梯直接上了顶楼的特护病房，还好，这一层还是有不少医生和护士的，程默的心稍稍安定了一点。 进入谈沐阳的病房之前，程默把背包放在了门外的沙发上，谈沐阳见到她，满脸掩饰不住的欢喜，“不是打电话让你不要过来吗？雪下得这么大，你怎么过来的？” 谈沐阳的气色显然好了很多，脸上已有了血色，而且昨天连在身体和仪器设备上的一些线，今天也已经全部拆下，但是手背上还依然打着点滴。 “没事，路上的确有点不好走，没有交通工具，所以我直接走过来的。”程默故作轻松地说。 谈沐阳下意识地看向程默的鞋子，一双靴子早已经全部湿透，尽管房间里开着暖气，但是可以想象鞋子里面湿哒哒的有多不舒服。 “军安，你下去看看医院附近有没有小超市或商店，给你嫂子买双拖鞋和袜子。”赵军安随即明白，应声出去，房间里只剩下了谈沐阳和程默两人。 谈沐阳一脸温柔地看向程默，程默突然想起昨晚离开时，谈沐阳让她今天回答的那个问题，为了掩饰内心的慌乱，便走到特护病房的落地窗前，竟发现窗外竟是一片雪白的浓雾，什么也看不见。 “默默……” “奇怪，”程默看着窗外，随即又一脸疑问地看向谈沐阳，“你不觉得奇怪吗？” “默默……” “按常理说，刚下过大雪，空气清新，能见度会高一些，怎么会下这么大的雾呢？而且，现在已经快到中午了，雾也会慢慢散开的，怎么这会却越来越浓了？”如果说之前程默还只是有些担忧的话，此时的她，已经明显感觉不太对劲。 “……”谈沐阳也向窗外看去，的确有些不对，但是他现在此时更想做的是，将眼前这个女人的注意力放到自己身上。 程默似乎突然想起来什么，连忙打开了病房里的电视，电视一切正常，依然播放着每天固定的节目，但是在电视机的最低端，却循环播放着一条红色的紧急信息： “目前接到气象部门紧急通知，我市今日大雾红色预警，因能见度不足5米，请市民们待在家中，尽量不要外出……” 不对，这一切都不太对，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了程默的心头不行，必须要下去看看情况，“沐阳，我先下去一下，马上回来。” 程默刚准备出去，一位医生和护士正好进来查房，医生向谈沐阳简单地询问了身体的状况，护士则给她换了吊瓶，还有几瓶水要吊完。 “医生，今天医院里的人怎么这么少啊？”程默不禁回想起刚刚路过门诊部看到的情形，忍不住地问道。 “天气这么恶劣，积雪加浓雾，如果不是急诊，一般人都不会选择今天来。”那位医生头也没抬地说道，“对了，门口沙发上的背包是你们的吗？如果是，最好还是拿进来，毕竟是公共场合，丢了还是挺麻烦的。” 谈沐阳随即看向程默，程默没有说话，但却一直在躲避他的眼神，谈沐阳瞬间明白了：沉默就相当于默认，棱角分明的脸上涌现出一丝不解，还有一丝丝愠怒。 医生和护士离开后，谈沐阳又恢复了之前那种淡淡的语气，“怎么？要出门吗？怎么也不和我说一声？还把背包放在外面。” “……”程默停顿了一下，抬头看向谈沐阳，“对不起，今天是我是来和你告别的，我要走了，以后可能也不会回来了……” “呵呵……”谈沐阳有些自嘲地笑了一声，脸色随即沉寂了下来，有些伤感地慢慢说道，“要拒绝我，也不要用这种方式，我会尊重你的选择，不会勉强你跟我在一起，毕竟……是我先对不住你……” “不是的，”程默的心不知为何突然绞痛了起来，又酸又涨，一种说不出的、难以名状的感觉充斥着自己的整歌内心，“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我爱你，程默，”谈沐阳再次抬起头，眼神坚定地看向程默，“你昨晚问我的问题，我想了整整一夜，这就是我给你的答案，你呢？” 77 怪物 程默被谈沐阳突如其来的表白弄得心中一颤，抬头却迎上了男人热切的目光，但她定了定神，继续说道，“真的吗？如果林美回来呢？你的选择又是什么？” 谈沐阳没有想到程默会这么问，结婚几年以来，程默从来没有主动提过林美这两个字，也从没有打听过他和林美之间的事，甚至他放在书桌上的林美的照片，她都可以做到视而不见。 他曾经以为她是不在乎的，但是，直到现在，他才知道，她比谁都在乎。 “她不会回来了……”谈沐阳喃喃自语道。 “你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程默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有些自嘲、失望地说道，“其实……你刚才的反应和回答就已经给出了答案，我只不过是你的备胎，林美之后的第二选择。” 谈沐阳听了随即摇头，试图开口说点什么，但却被程默抢了白，“但是……对不起，我也有我的骄傲，我们不如……就此分手吧……” “你要去哪？”谈沐阳的脸色苍白，棱角分明的五官此时也没了精神，与程默刚才看到他时的样子判若两人，“我从来就没有把你当做备胎……我承认，一开始我是想利用你，但是我并没有丝毫的隐瞒……而现在，我发现自己真的爱上了你……” 程默的眼眶突然有些发热，一种难以言表的情绪在胸腔里慢慢聚集，不行，她不能心动，周围的人不过是npc，是系统不想让她顺利过关，而设下的重重陷阱，她不能上当。 程默什么也没说，只是再次充满感伤地看了谈沐阳一眼，径直向门口走去，不料却正好碰上买了鞋子和袜子回来的赵军安。 “拦住她，别让她走！”谈沐阳急促的语气在房间里回荡。 赵军安随即伸手直接拦住了程默的去路，“太太，先生还有话要和您说……” “让开！”程默的语气不愠不火。 赵军安依然站在原地，一声不吭，但却岿然不动。 “你什么意思？”程默回过身，有些恼怒地看向谈沐阳。 “这么恶劣的天气，我不放心你一个人走，等天气好些了，如果你还想走，就让军安送你。” 正在三人僵持不下之间，墙上的电视却突然一闪，紧急播放了一条新闻，“现在紧急插播一条天气预报，本市今早出现了不明原因的大雾，给交通带来了很大的不变，所以临时启动三级预案，请广大市民尽量待在室内，不要出门……” “喂，老白，怎么了？”就在此时，谈沐阳放在床头的手机响了，谈沐阳随即伸手拿起电话，才发现原来是林慕白打来的电话。 “沐阳……赶快……通知你周围所有的亲戚朋友，让他们都待在密封的室内，尽量不要开窗或开门，更不能走进雾中……”电话的另一端传来了林慕白上气不接下气的声音，还有一些噼里啪啦、乱七八糟的声响。 “到底怎么了？”谈沐阳的神情开始变得严肃郑重起来。 “雾里有怪物，警方这边已经出现了大量的伤亡，有几个正在送往你所在的医院抢救。” 78 消失不见 挂掉电话之后，谈沐阳立刻给周围的亲戚朋友们打了一圈电话，还好因为天气太过于恶劣，大家基本上都没有出门，而程默站在一旁，一边静静地看着白茫茫的窗外，一边在心里隐隐地咒骂，“我x，难道在每个试炼场景里，都有这些致命危险的怪物？” “难怪我刚才去超市的时候，看见超市里的人那么多，我还在纳闷怎么回事呢？”赵军安在一旁也忍不住地插嘴说道。 “我们不能待在这里，不安全，医院里四通八达，没有完全密封的场所，雾气迟早会弥漫到这里，谈沐阳，你现在能动吗？”时间紧迫，程默仿佛暂时忘记了刚才三人尴尬的场景，满心担忧地看着谈沐阳说道。 谈沐阳动了动双腿，多亏以前的身体底子好，可以下床，但是如果要长时间的行走，肯定是不行的，况且外面冰天雪地，要想走回家，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我暂时可能还不行，但是，程默，如果想要出去的话，能去哪呢？”谈沐阳紧锁眉头，外面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与其像无头苍蝇一样乱跑，不如静观其变，以静制动。 是啊，能去哪呢？庄园别墅相对于外面来说很安全，但是这么大的浓雾，他们几乎不可能安全返回，而且谈沐阳身上的伤还没好，行动不便，风险系数无形中又增大了许多，他们不能轻易冒险。 而且自己还要去找传送门呢，想到这里程默下意识又调出来自己的资料表，眼前视网膜上立刻出现了自己才能看到的倒计时的时间：58:23:41。 不过，同样的，程默也并不知道所谓的传送门的位置在哪里？想到这里，程默不由地陷入了沉默，就在三人拿不定主意的时候，病房门被猛地一把推开了，只见林慕白身上血迹斑斑地走了进来，随即又立刻关上了门。 “你怎么来了？”谈沐阳见状，猛地坐起了身，“现在外面怎么样？” “队里的几个兄弟在浓雾中受了重伤，我在budui官兵全副武装的护送下送他们来医院……这里不安全，那些怪物迟早会进来，我们必须要尽快转移，程默，你会用枪吗？”林慕白一身的血腥气，焦急地问道。 “会，只要不是大型的重型武器，基本上都会。”程默心想，毕竟我也是经历过一次试炼场景的人，会用枪是试炼场景里最基本的生存技能。 “我们去哪？怎么走？”程默下意识地问道。 “回庄园别墅，那里有地下室，有食物、有水，而且……我还私自收藏了很多武器和弹药，防御应该没问题，老白，你先带程默走。”谈沐阳一脸郑重、认真地说道。 “不行，要走一起走。”程默看向窗外，斩钉截铁地说道，此时的窗外，白色的浓雾已经完全地覆盖住了天地之间，除了白茫茫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谈沐阳的心里顿时一暖，眼前这个女人尽管看上去性格大变，但是却变得更加神秘、更加有率真，更加有个性，他是打心底欣赏她。 四人简单地在房间里商量了一下下一步的计划，不料房间里的灯突然闪了两下，紧接着就熄灭了，还好是白天，病房里还能看清楚，赵军安随即开门出去看看情况，却发现外面的走廊上已经杳无一人，所有的医生和护士就好像突然蒸发了一样，全都消失不见了。 79 变异蜘蛛 病房里的呼叫按钮不受停电的影响，仍然可以使用，但是谈沐阳按了好几遍，也没有任何医护人员进来，不安的感觉萦绕在每一个人的心头。 此时，时间已近正午，电梯因为停电，不能乘坐，而他们所在的楼层是特护病房，24层，而且更诡异的是，除了医护人员全部消失了以外，其他病房里也都静悄悄的，好像人都不见了。 “这层病人多吗？”程默出去看了看走廊四周的情况后，回到房间里问道。 “不太多，但是连病人带家属，也应该至少有一二十个人。”赵军安仔细回想了一下说道。 “那就奇怪了……”程默紧皱着眉头，“我刚才站在走廊上，没有听到其他病房里的一点声音。” “我去看看。”林慕白起身，摸向腰间的枪，准备开门出去。 “等一下，”程默在旁边连忙说道，“赵军安，你待在房间里保护沐阳。”然后又转身向林慕白说道，“我和你一起出去看看情况。” 本来谈沐阳的心头疑虑重重，但忽然听见程默喊他沐阳，一丝丝温暖及甜蜜又灌入心田，他看着程默苗条但不失矫健的身影紧随在林慕白的身后，消失在门外，不由地有些愣神。 “你跟在我后面。”林慕白不由分说地说道。 “等一下。”程默走出病房后，注意到自己的背包还放在门外的沙发上，她打开背包，从侧面的口袋里掏出了一把折叠刀，打开后，大约有30厘米长。 林慕白看了一眼程默手中的刀具，轻轻地摇了摇头，“你应该知道，这种折叠刀除了削水果之外，没什么用吧。” 程默看了林慕白一眼，“你有更顺手的吗？” “一般情况下，我们刑警出门除了枪，不带其他东西。”林慕白随即从腰间掏出一个黑色的像手电筒一样的东西，向下用力一甩，程默只听见“啪”的一声，酷似黑色手电筒的东西瞬间变成了一根警棍。 “但是，今天紧急情况除外，给你……跟在我身后，如果感到有什么不对，注意及时隐蔽。”林慕白看着眼前这个不施粉黛，但依然眼神清亮，面容明艳动人的女人，心里竟然有一种莫名的触动： 像她这种豪门太太应该是养尊处优惯了的，但怎么感觉她反应灵敏，面对困难又临危不惧，颇有些做女刑警的潜力。 程默接过林慕白递过来的警棍，不大不小，握在手里正正好好，的确比折叠刀更好用，但是，如果说杀伤力的话，应该还不如折叠刀，所以她只是默默地将折叠刀装进裤子口袋，以备不时之需。 两人在不长的走廊上来回走了几趟，敲了几个病房的门，但是无一例外，一点反应都没有。 在走到快到走廊尽头的一个房间时，里面似乎隐隐传出了一个男人的哀嚎，声音低沉而且发闷，感觉像是被什么掐住了喉咙。 林慕白随即眼神示意程默隐蔽站到墙边，自己则在门前站定，轻轻地扭了下把手，门竟然直接被打开了。 然而，程默只看见林慕白在打开门之后，便一动不动地站在门口，呆若木鸡，不知他看见了什么，便侧身站好，向房间里面看去。 这一看，程默不禁也被眼前出现的场景吓了一大跳，一阵寒风迎面吹来，病房的玻璃窗已经破了一个大洞，冰冷的感觉立刻从脚底直窜到心头： 整个房间都被白色的、像丝线一样的东西充斥得满满当当，根本看不出这是一个病房，而在这些丝线的里面有两个黑色的阴影，程默仔细辨认了下，好像是人的尸体。 就在两人不知所措的时候，房间里突然传出了悉悉索索奇怪的声响，声音由远及近，感觉似乎尽在咫尺，两人不禁往后一退。 然后他们看见了一个人的身体在慢慢地膨大，身上的衣服都快撑破了，而此刻声音却越来越大，程默只看见那个人身上不停地在鼓出密密麻麻的像水泡一样的东西，水泡越变越大，晶莹剔透，里面似乎还有黑色的东西在蠕动。 就在水泡几乎在撑破的一瞬间，林慕白本能反应地倒向房门的一侧，并将程默一同拉向自己的方向。 水泡在瞬间被撑破，黄绿色的液体喷出房门外，就在程默惊魂未定的时候，无数个碗口大小的蜘蛛，密密麻麻地从房间里爬了出来。 每只蜘蛛身上似乎有8只眼睛，全部都在盯着林慕白和程默看，程默只感到浑身的鸡皮疙瘩瞬间全部起了起来。 80 要走一起走 程默从小就怕蜘蛛，她不明白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丑的生物，小头大肚子，8条腿，似乎还有8只大小不一、排成几行的眼睛，而且移动速度相当快，每次程默看见蜘蛛，无论大小、多少，都会失控地尖叫，可以这么说，蜘蛛就是程默的死穴。 她面对丧尸时，可能都没有这么恐惧的感觉，难道这个异能世界的系统还学过心理学？甚至还专门研究过程默的弱点？ 此时的程默身上冷汗直流，脸色苍白，呆呆地站在原地，久久没有移动，林慕白看见程默呆若木鸡的样子，知道她是受到了惊吓，他轻轻地侧过身，将程默护在身后，悄声地在程默的耳边说， “别怕，有我在，慢慢移动，不要折腾出很大动静，蜘蛛虽然有这么多只眼睛，但是它们都是近视眼，我们不在它们织得网上，所以他们根本看不清我们，我们慢慢向后退，想办法退到病房里面再说。” 果然，眼前虽然出现了无数只刚刚孵化出的幼蛛，但是大多数并没有移动，程默不敢再次抬头看，只是慢慢地、悄无声息地和林慕白一起向后缓缓地退着。 就在他们即将退到谈沐阳的病房门口时，一只巨大的、黑褐色的、浑身长毛的大蜘蛛出现在了走廊尽头，那些硕大的、黑色的、密密麻麻、大小不一的眼睛，成为了程默后来一连很多天都无法安睡的噩梦。 林慕白和程默快速地退回到病房里，程默在进入病房之前，顺手抓住自己放在门外沙发上的背包，迅速地拖进房间，第一时间关上了门，但是关门时的微弱响动，还是惊动了大蜘蛛的听觉器，只见那只大蜘蛛迅速地向谈沐阳这边的病房门移动了过来，其他小蜘蛛也紧跟其后。 林慕白第一时间关上了门，上了锁，“赵军安，快过来，快把墙角的柜子和沙发都推过来。” 赵军安迅速做出反应，使出了九牛二虎之力，程默也跟着一起拖，刚把柜子和沙发抵在门后，门外就传来了剧烈声响，整个房门都在颤动。 “外面是什么东西？”谈沐阳看着程默一脸的苍白，还有紧张地绷起一身肌肉的林慕白，知道外面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不由地在病床上直接坐了起来。 “蜘蛛，变异的巨大蜘蛛，还有好多小蜘蛛。”林慕白一边用力地抵住门，一边示意谈沐阳赶快起来。 而就在四人惊慌不知所措的时候，更加可怕的一幕出现了：另一面墙上的落地窗外，不知什么时候，从浓密、雪白的雾气中，飞来了大约七八只巨型虫子，这些虫子外观看上去和蜻蜓差不多，有大大的复眼，细细长长的身体，还有两对巨大的翅膀，一只虫子的身体大约有80厘米那么长。 “我去，这又是什么？”程默顿时愣在了原地。谈沐阳也从床上起来，目瞪口呆地看着窗外。 必须要马上离开这里，否则就只有死路一条，程默心头瞬间闪过这个念头，她努力地让自己镇定下来。程默环顾四周，发现几乎没有可以离开的通道，房门外是巨大的变异蜘蛛，落地窗外又是不明的可怕昆虫…… 程默再次快速打量着房间里的所有设备和东西，却猛然间看见了病床左侧，靠近落地窗的屋顶上方，有一个方形的中央空调的出风口，看形状，成年人钻进去应该没问题。 程默突然想起这一层特护病房的科室和病房位置分布，这一层靠近这间病房的不远处，就是一间手术室，几天前，自己就是站在那里等待谈沐阳手术的消息，手术室平时都用密码或指纹才能解锁，非常坚固，而且还有单独的备用电梯。 既然是单独的备用电梯，就应该会有独立的发电机，如果运气好的话，说不定可以直接乘坐电梯到达一楼，这样不仅可以解除现在迫在眉梢的危机，还为大家返回庄园别墅创造了可能。 想到这里，程默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将自己的想法全盘托出，大家都觉得可以试一试。 程默迅速地将病床拖到方形出风口的正下方，因为柜子和沙发都被拖到了门口处，没有东西可以垫脚，谈沐阳灵机一动，和程默讲角落里的轮椅固定死后，搬到了病床上，程默迅速地爬上去，但是出风口纹丝不动。 就在程默继续使劲掰的时候，窗外一道黑影闪过，众人心中一惊，再次向窗外看去，只见一只硕大无比、形状颇似史前生物的翼龙，从窗边倏地飞过，随即又盘旋飞回，重重地撞在了落地窗上。 巨大的玻璃碎裂声从空气中传来，那只翼龙也随即坠落了下去，但是玻璃的破碎声一只在持续，窗外的巨型蜻蜓越聚越多，程默几乎可以看见它们脑袋下方的口器。 “没时间了，程默，你过来抵住门。”林慕白的声音因用力而变了音。 程默随即明白，快速和林慕白换了位置，林慕白迅速地跳上病床，爬上轮椅，三两下便取下了方形的出风口。 “程默，快去！”谈沐阳一瘸一拐地跑向门口，试图替代程默的位置，“快走！” “要走一起走！”程默不假思索地说道。 “程默，快来，没时间了，”林慕白满脸是汗地大声喊道，“你先上去，在上面拽着谈沐阳，我在下面托他，我们一起走！” 81 逃脱 赵军安拼命地使出全身的力气，死死地抵住房门，而此时门外不知什么原因，动静减弱，已经没了刚才那么大的嘈杂声。 谈沐阳则一瘸一拐地、快速走向赵军安身边的程默，一脸的焦躁，“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但程默仍然用身体抵住柜子，没有一丝移动，脸上也没有太多的表情，“说过了，要走大家一起走！” “别再犹豫了，你们先走，门这里我先顶着，我最后一个上。”赵军安因用力脸憋得通红，大声地说道。 此时，另一面的落地窗玻璃又发出“咔嚓”一声巨响，只看见在刚才玻璃的破碎处，又出现了另一道裂纹，这道裂纹正呈辐射状迅速地向周围玻璃蔓延。 窗外的巨型昆虫也因为玻璃的突然震动，翅膀飞了起来，瞬间传来了巨大的蜂鸣声，但是这些会飞的大虫子并没有离去，而是继续在窗边逗留徘徊。 谈沐阳见状，直接抓住了程默的手，连拖带拽地将她拉向林慕白，林慕白站在床上的轮椅旁，一把就将程默半抱着拉了上去，“我说过大家一起走，就会一起走，动作快点。” 程默看着眼前的两人焦急的神态和窗外虎视眈眈的巨型飞虫，还有门外可怕的蜘蛛，也不再犹豫纠结，直接登上轮椅，踩着林慕白的双肩，一使劲便窜了上去。 上面的通风管道竟然比自己想象的要宽大，只是很黑，而且有很多灰尘，程默爬上去后，立即转过身，向下面伸出了手。 “谈哥，你快走！别再犹豫了！”门边传来了赵军安声嘶力竭的声音。 “谈沐阳，快点，你身上有伤，你先上！”林慕白说完，不由分说地将谈沐阳拉上了病床，并将他扶到了轮椅上站定。 “你们也快点，我看玻璃撑不了多久了。”谈沐阳感觉让自己先走，心里竟浮现出一丝丝的愧疚之情，自己怎么偏偏在这种时候受伤，拖累自己，也拖累别人。 谈沐阳在程默和林慕白的共同努力下，刚刚爬上通风口，就在此时，程默只听见“哗啦”一声巨响，落地窗上的玻璃掉落了下来，一瞬间，巨型飞虫张牙舞爪全都飞了进来，密密麻麻的尖牙长满了整个口器，向林慕白和赵军安两人径直冲了过来。 林慕白顺势从床上直接翻下，摸出腰间随身携带的手枪，迅速瞄准空中四处乱窜的飞虫，转瞬间已经打落下来了三四只，赵军安没有武器，但是林慕白刚才在玻璃破碎的一瞬间，林慕白将病床床头的挂吊水的不锈钢支架甩给了他，所以一时间，飞虫暂时也不能靠近赵军安。 程默在上面看着这一幕，快速掏出了刚才林慕白给她的电棍，“你要干什么？”谈沐阳见状，紧皱着眉头问道。 “我下去帮忙。”程默在空中“啪”得一声甩出电棍，拱起身子，准备下去。 “别闹了，好好待在这里，”谈沐阳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神色严肃地说道，“别下去添乱。” 而就在此时，一只巨型飞虫似乎听见了上面的的动静，竟放弃了攻击赵军安，径直向出风口飞来。 程默心里面正想着：我怎么就添乱了？却忽然隐约看见一个黑影靠近，下意识猛地一下子挣脱了谈沐阳的手，另一只则手持警棍全力地向下挥舞着，听见一个东西“啪”地一下子从空中掉落了下来。 程默向下定睛一看，一只巨型飞虫正仰面朝上落在病床上，6只细爪在空中快速地动弹，长着两只大大复眼的脑袋正左右摇晃，试图挣扎着翻身飞起来。 林慕白就在旁边，正准备举枪射击，不料枪中竟没有子弹，程默向林慕白急声喊了一声，“接着！”便将身上的折叠刀扔给了他。 林慕白听见程默的声音，下意识地抬头望去，正好顺手接住，快速一甩，刀锋初现，林慕白一下子将刀子扎进了飞虫长着复眼的脑中，灰褐色的液体飞溅出来。 此时病房里早已一片狼藉，刚才的七八只巨型飞虫，现在已经横七竖八地落在地上，程默看着眼前的景象，竟恍惚中有种身处恐怖电影中的错觉，搞到现在，只顾着逃命，还没有认真想过这些可怕的、高度形似史前生物的怪物，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林慕白稍稍镇定了一下，快速将墙角已经拆下的挡风板递给了程默，“把这个拿上，回头等我们全上去之后，还要把这个盖上，以防这些虫子爬到通风管道里。” 程默和谈沐阳接过挡风板，林慕白站在病床上，对着门口赵军安的方向说道，“赵军安，快过来，我托你上去。” “你先上吧，我自己没问题……啊……”赵军安正说着，突然声音凄厉地尖叫了起来，紧接着传来了木板碎裂的声音。 程默和谈沐阳只感到心中一紧，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急急地向下朝赵军安的方向看去，却看见林慕白面色惨白，脸上竟然出现了之前少有的惊恐的表情： 此时的赵军安正被一只巨大的、像钩子一样的东西，从后背直接穿刺过前胸，整个人已经双脚离地，浮在半空中随着触角的移动而来回晃荡，口中的鲜血则像喷泉一样，抑制不住地向外冒。 “军安……”谈沐阳失控地尖叫了起来，程默的泪水也瞬间夺眶而出。 原来是刚才那只巨大的雌蜘蛛，此时它其中一只巨大的、用来捕食的爪子，直接穿过了病房门的木板，直挑赵军安的内脏，赵军安只是绝望地惨叫了几声，便咽了气，甚至没有一丝反抗。 刚才门外不是基本上没动静了吗？难道一切都是假象？这只巨型蜘蛛难道刚才在思考，在想捕获猎物的方法？难道昆虫们都进化变异了？ 无数个疑问浮现在每个人的心中，但现在根本就没有时间细想。 那只巨型蜘蛛无法进入房间，便用触角将赵军安直接挑出了门外，紧随其后的小蜘蛛们一拥而上…… 谈沐阳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作为刑警，林慕白自认为见过的血腥场面也不少，但像这样的场景还是第一次见，不免也有些慌乱，他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跌跌撞撞地爬上了病床，迅速爬进了出风口，并第一时间盖上了挡风板。 82 陷入困境 林慕白在盖上挡风板之后，稍稍喘了口气，侧脸向另外两人望去，程默脸色苍白，眼眶红红的，而谈沐阳身处黑暗的阴影处，看不清面容。 整个通风管道比想象中要宽大，但是三人在一起，也不免拥挤，“快走吧，程默，你知道大致方向，凭感觉向前爬。”林慕白透过挡风板的缝隙，隐约看见越来越多的小蜘蛛爬进了病房。 程默点头，开始摸索着前进，林慕白紧随其后，谈沐阳跟在最后。不知道爬了多久，中途也路过了几间病房的出风口，有的是空病房，有的则惨不忍睹，程默一边向前爬，一边忍不住落泪。 终于爬到了手术室，此时的天色已经昏暗，程默透过挡风板看不清室内的情况，突然感到林慕白在后面拍自己的脚背，“你往前面再爬点，让我先下去。” 程墨点点头，虽然自己体能进化过，但是面对危险时，应变和反应能力应该都比不过林慕白这样一名经验老道的刑警。 林慕白小心翼翼、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地打开了挡风板，出风口正好在一排柜子的上方，林慕白顺势爬了下去。 等了好一会，林慕白在下面轻声地说，“一切正常，下来吧。” 程默和谈沐阳慢慢地从出风口爬了下来，环顾四周，整个房间依稀可见干净整洁，没有窗户，一扇电子门关得严严实实，房间的正中央有一张手术台，一台巨大的无影灯正悬挂在手术台的上方。 “啪！”林慕白随手按了一下墙边的开关，房间里顿时充满了光亮。 果然是单独的备用电源，程默心里一喜，整个医院都停电了，但是这里却丝毫不受影响。 刚才惊心动魄的场景就像一场梦一样，此时三人放松下来，才感到饥肠辘辘，本来背包里有吃的，但是刚才事态紧急，背包丢在病房里了，现在再回去拿根本不可能，只能尽快找到出口，离开这里。 林慕白继续在四周查看，程默则转头看向谈沐阳，“你怎么样了？伤口还疼不疼？” 谈沐阳的脸色苍白，大概是因为伤口疼痛，头上满是冷汗，赵军安出事，作为昔日部队里的战友，谈沐阳此时的心情可想而知，程默想安慰他，但是她知道此时此刻，言语上的安慰有多么苍白无力，一时间竟无法开口了。 “默默，帮我看下手术室里有没有阿片类镇痛药或曲马多，非甾体类抗炎药……”谈沐阳此时已难以站稳，扶着墙壁，身体因疼痛已经蜷缩起来。 程默赶忙过去，扶着他坐在了手术台旁边的椅子上，立刻翻箱倒柜地寻找起来，还真的找到了一些镇痛药品及一次性针筒等医疗用品。 程默不会用药，谈沐阳自己给自己注射了一针，并把剩余的药品、一次性针筒，还有一些消炎药品、纱布等全部装进了一个塑料袋里，没过一会，谈沐阳的脸部表情舒缓了些。 林慕白也在此时走了进来，但是脸色并不好看，失望和沮丧之情难以言表，“电梯在这边，而且有电，但是需要密码，没有密码电梯无法启用。” 林慕白说得没错，电梯位于手术室旁边的隔间里，中间也有电子门密封隔开，但是不知什么原因，这扇电子门并没有关上，电梯很大，长方形，可以放下病床的那种。 程默走进去，发现果然有电，而且电梯上只有一个按钮：g，也就是说，这部电梯是从一楼大厅直通到特护病房的专属电梯，这样最好，避免到每一层，还要担惊受怕，因为不知道会遇见什么其他异形怪物，但是这部电梯要怎么才能启动呢？ 三人再次陷入了困境，不仅仅是累，而是快十个小时没吃东西了，大家都感觉精疲力尽。 程默翻出了几瓶葡萄糖，尽管很难喝，但是三人根本顾不上味道，三两下就喝完了，稍微补充了下体力。 “实在没法子的话，索性先休息一晚，明天再想办法。”林慕白在一旁低声说道。 83 军事基地 程默又仔细搜寻了一番，发现除了几张手术用的白单之外，再无其他晚上休息时可以盖在身上取暖的东西，更不要说被子什么的了，而且也没有床，除了一个手术台，而且只能一个人睡。 虽然这间手术室有备用电源，但是中央空调早已无法使用，所以暖气自然也是没有的，程默很难想象他们三人要怎样才能捱过这样一个冰冷彻骨的冬夜。 而且，这里也不是绝对的安全，休息时最好还要一个人保持清醒的状态在旁边守夜，否则万一有什么意外情况，连个防备都没有。 就在程默胡思乱想的时候，三人似乎同时听到了电梯升降的声音，林慕白的第一反应是对程默和谈沐阳做出隐蔽和安静的动作，紧接着就第一时间按灭了墙上的灯。 三人屏住呼吸，分别在两个角落里安静地躲藏起来，而这两个角落正好可以看见电梯的出口，尽管谈沐阳身上的伤还很重，但是他还是下意识地将程默护在了自己的身后。 三人在黑暗中一动不动，精神高度紧张地看向电梯口。 电梯口缓缓打开，电梯里明亮的灯光瞬间撒了出来，七八个全副武装的人从电梯里走了出来，程默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正在猜测这些是什么人时，身前的谈沐阳突然站了起来，“冯莫，你怎么来了？” 那些人听见声音一惊，几乎所有枪口的红点都对准了谈沐阳，枪上刺眼的光更是晃得谈沐阳睁不开眼睛，只能下意识地用手去挡。 房间里的灯“啪”的一下被打开了，林慕白和程默也不约而同地站了起来，为首的果然是冯莫，还有方久，其他也不认识，看样子像职业军人。 “谈总，太太，你们没事吧？”冯莫神色焦急地看着谈沐阳，“我们来接你们去基地的……林总，您怎么也在？” “没时间解释了，去什么基地？家里的人呢？”谈沐阳捂着伤口，皱着眉头问道。 “家里的人第一时间得到了消息，已经转移进了基地，我们这些人的老家都不在这里，通讯断掉前已经联系过了，老家都一切如旧，并没有任何异常。而我们到达基地后，发现谈总和太太不在，估计是被困在医院里了。 因为我之前在这家医院实习过，很熟悉这里面的结构和地理位置，所以就跟他们部队里的人一起过来了，方久也是自愿来的，基地里有军事保护，很安全，我们快走吧。” “现在走？外面那么黑，而且路上的积雪那么多，如果遇到攻击，怎么办？”林慕白在旁边有些疑惑担忧地问道。 “基地里的军事科学家们在灾难刚一发生的时候，就捉到了其中几只不同种类的生物做研究，发现他们大部分是有趋光性的，也就是说，如果没有光亮的话，它们应该是看不见我们的。 而且刚才我们这一路走来，没有开灯，也的确没有异形生物攻击我们。如果等到天亮，恐怕真的就走不掉了，对了，赵军安呢？怎么没看见他？”冯莫有些焦急，又有些担心地说道。 谈沐阳无言地看着冯莫，脸色苍白，天气很冷，但是谈沐阳头上的汗似乎没有干过，头发一直湿淋淋的。 “他不在了……”谈沐阳努力地让自己站稳，但是只感觉眼前的房间越来越暗，眼皮也越来越重…… “谈总，谈总……”耳边似乎传来了冯莫惊慌的声音…… 程默只见谈沐阳摇摇晃晃地晕了过去，赶紧从背后上前想扶住他，但是谈沐阳的身材高大结实，一下子倒了下来，程默虽然体能强化过了，但还是没有扶住，随着他的身躯一起摔到在地上。 众人连忙上前，冯莫、方久等人将谈沐阳抬到了手术台上，林慕白将摔在地上的程默扶起。 冯莫向程默询问谈沐阳最近使用了哪些药品，程默记不清药品的名字，便将刚才谈沐阳使用过得药品针剂的空瓶拿给冯莫看。 冯莫看了之后，神色严峻地说，“谈总将几种镇痛药放在一起用了，想必是伤口疼得厉害，想加大点计量，但是这几种药品混用之后，对身体的损伤却很大，这里没有抢救条件，必须第一时间返回基地。” 众人七手八脚抬着谈沐阳上了电梯，电梯缓缓直下，程默看着谈沐阳苍白的脸色，担心、焦躁，还有说不清的恐惧一起袭来： 谈沐阳，你要挺住，真的不要你出事，虽然这只是我异能世界里的一个试炼场景，但是我还是把这些所有的经历当做真正的人生来过的。 虽然我一直在告诉自己不要当真，不要认真，但是，在我在遇见你的那一刻，我就已经认真了。 你不是问了我一个问题吗？只要你没事，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答案。 泪水无声地从嘴角滑落，而一只温暖的手臂此刻则轻轻地护住了自己，程默侧身，看见林慕白正半拥着自己，“他会挺过去的，相信他。”程默红着眼默默地点了点头，那只手臂却护得更紧了。 出了电梯，一行人径直来到了一楼大厅，穿过大厅，室外依稀可见停了3辆军用吉普，快速上车后，冯莫随即给谈沐阳注射了一管针剂。 不知道过了多久，程默凭感觉已经行驶了一个多小时，但是车辆还在继续行驶，程默昏昏欲睡，为了让自己强打精神，她集中意念，调出了自己的资料表： 姓名：程默 性别：女 生命值：100 体能强化：6级 战斗力：8级 特殊能力：未卜先知3级（预知未来的准确率在50%，本试炼场景因特殊原因无法启用） 特殊物品：传送门（倒计时：46:21:36） 经验值：65429（满格70000） 传送门一直在倒计时，但是程默此时却什么也不想去想，什么也不想去做。 基地终于到了，说是基地，其实就是一个依山而建的防空洞，只不过这个防空洞里面的面积巨大，而且设备齐全，感觉并不像是临时安置，而是之前就有一批人在这里生活似的。 谈沐阳被第一时间推进了手术室，程默坐在外面的长椅上等待，但是太困了，竟然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84 昏迷 程默靠在椅子上的这一觉睡得很沉，以至于都已经感觉到了有人在拍自己的肩膀，但是下意识里还是不想醒来，然而想叫醒她的这个人似乎并不气馁，还在继续轻轻地拍打着她。 “默默，默默……”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女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自从进入异能世界之后，能这样称呼自己的人不多，程默突然想看看是谁在喊她。 睁开眼睛，四周昏暗，一个老式的灯泡在头顶上发出微弱的光芒，空气中弥漫着略带潮湿的霉味，一个衣着讲究的中老年妇人正站在她的身边，身后站着阿芳。 程墨定睛一看，有些吃惊，下意识地脱口而出，“妈，你怎么在这？” 眼前这位讲究的妇人显然不是自己的妈妈，而是自己的婆婆，谈沐阳的妈妈阳欣禾，之前见过几面，但平日里的来往不多，说不上不对付，但也说不上很亲近。 程默随即又想起冯莫在医院里说得话，谈沐阳的家里人基本上都已经被转移到这里了，所以谈沐阳被第一时间送进手术室里抢救，肯定会有人通知他的家人。 “阿阳进去多久了？”婆婆阳欣禾有些焦躁，神色担忧地问道。 程默揉了揉眼睛，但是身上没带手机和手表，只能凭感觉回答，“大概有半个多小时吧。” 婆婆瞥了程默一眼，显然是对程默的反应和回答都很不满意，眉头不禁皱了起来，“真不明白，当初阿阳到底看上了你哪里？除了漂亮些……结婚好几年，至今还没生下一儿半女，阿阳是家中独子，真搞不懂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婆婆的话很难听，但是程默并没有反驳，说什么呢，说自己和谈沐阳是假结婚吗，说结婚这几年来两人从没有在一起过，怎么可能会有孩子？自己和谈沐阳的秘密除了阿芳，估计根本就没几个人知道吧。 程默感到一丝丝委屈，还有一丝丝愤懑，心里面早已翻江倒海，但是面子上还是波澜不惊，她都有些佩服自己做戏的功力了。 更何况，站在自己对面的是谈沐阳的妈妈，是谈沐阳最亲近的人，再怎么说也是自己的长辈，受点委屈就受点吧，自己马上就要离开了，计较这些也没有什么意义。 于是，程默努力压下自己的小情绪，尽量心平气和地说道，“妈，您别生气，一切……都先等阿阳好起来了再说……” 提到谈沐阳，婆婆的脸上又显出了悲伤无助的神情，“阿阳的身体一直挺好的……怎么这次伤得这么重，要是他有个三长两短，谈氏集团怎么办，连个继承人都没有，我也不想活了……” 说完，婆婆忍不住掩面抽泣起来，阿芳连忙上前扶住了婆婆，“夫人，谈总吉人天相，相信这次也一定会化险为夷的……” 程默的心被婆婆的话堵得满满的，心里又烦又闷，但是看着婆婆伤心的样子，又不能发作。 她站起身，忍不住向那个简易的手术室望去，手术室的灯还亮着，冯莫也在里面，程默此时很想找个人说说话，但是想想周围的人，连一个可以说知心话的人都没有，不免感到有些悲凉。 …… 手术室的灯终于熄灭了，冯莫一脸沉重地走了出来，程默一见冯莫的脸色就感觉不好，“冯莫，阿阳他怎么样？”婆婆阳欣禾抢在程默前面问道。 “谈总给自己注射的镇痛和麻醉的剂量太大，目前虽没有生命危险，但是神经系统已经受到了损害，一时半会可能无法苏醒……”冯莫有些犹豫地说道。 “冯医生，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现在情况危急，我们需要知道最坏的结果。”程默忍着内心的不安，虽有犹豫，但还是说出了这句话。 婆婆随即白了程默一眼，但是没有说话，反而看向冯莫，似乎也在等待他的回答，冯莫顿了一下，有些迟疑地回答道，“太太，最坏的结果……可能会昏迷一段时间，直到神经系统自我修复，但如果超过3个月还没醒的话，可能需要再次进行手术治疗……而在此期间，我们会随时进行肌电图检查来判断神经的恢复情况。” “这里的医疗条件够吗？”程默看着防空洞里这间简易的手术室，有些担忧地问道。 “可以的，谈总的情况虽然看起来凶险，但是需要外界辅助的条件并不多，主要还是依靠自我修复，这儿有监测肌电图的设备，所以没问题。”冯莫看着程默，认真地说到，“而且，目前这种情况，外面的医疗系统早已崩溃，也没其他地方可以去……” “这一切都不是白来的。”婆婆在旁边一边擦干眼泪，一边语气有些不屑地对程默说道，“我们离开家的时候，以防不测，随身携带了不少金条，正是有了这些东西，这里的人才愿意跟着冯莫、方久去找你们……否则，外面这么多人，怎么可能腾出人手，专门去救你们几个？” 什么？程默一听，大惊失色，心里不安的感觉更加重了一层，“这里……难道不是……zf提供的临时安置的避难所吗？” “不知道，反正就是通讯、电力已经全部瘫痪，现在基本上就是无zf状态，负责这里的也不知道是什么人，但是，只要有钱，在哪里都管用，不对，现在钱都不好使了，必须要金条才行。”婆婆显然年轻时也是经历过风浪的人，比程默还是多了许多经验。 就在几人愁云不展的时候，有两三个全副武装的jun人走了过来，“你们家谁说了算？”其中一个人语气生硬地问道。 程默没有答话，抬头看向婆婆，只见婆婆转瞬间似乎就恢复了正常的神态，“是我，你们……有什么事吗？” “你们家必须要出一个人，参加统一的防御工事！” “小哥，我们家可是给过金条的，我儿子受了重伤，到现在还没醒，能不能……”婆婆压低了声音，企图说情。 “其他家都是至少出两个人的，而且你儿子还占用公共资源，就更应该出人了……”另外一个留着络腮胡子的人不耐烦地说道，“这是上面的死规定，没得商量，否则，只能把你们全都赶出去。” “你……你们……”婆婆的脸一阵白一阵红，气得说不出话来。 “别吵了，我去。”程默向前走了一步，“但是，你们要确保我老公和家人可以安然无恙地待在这里。” 85 异能恢复 “呦，这是谁家的小媳妇？长得这么水灵，我们能和你一起并肩战斗，就算是死了……也值了……”说话的还是刚才那个让人讨厌的络腮胡子，此刻正皮笑肉不笑地、颇有玩味地斜着眼看着程默，另外两人也不怀好意地****了起来。 “你……你们……”婆婆阳欣禾气得跌坐到椅子上，阿芳在旁边赶紧扶住了她，目光冷冽地看着眼前这几个人。 “你们根本就不是部队里的人，你们到底是谁？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程默的眼神不禁变得异常警惕起来。 …… 车子还在继续向前行驶，路边积雪严重，又没有开车灯，所以速度很慢。 而程默又累又饿，极度疲乏，在车里好像是打了一个盹儿，因为车子会时不时地撞到一些冰块之类的硬物上，发出很大的声响，所以程默并不确定自己刚才是不是真的睡着了。 车内亦没有灯光，但是能感觉到此刻谈沐阳的头正枕在自己的腿上，而且还可以依稀看见林慕白坐在副驾驶的座位上，冯莫则和自己坐在汽车后排，开车的则是刚才其中一个浑身装备齐全的武装人员。 怎么现在还在车里？ 程默一头冷汗地看着黑暗中昏迷的谈沐阳，不禁浑身一颤，难道是……？ 不可能，自己的异能在这个试炼场景里是被禁用的。 但是，刚才出现的那些场景，那么真实，又不像是在做梦。 车子继续向前行驶，黑暗的车厢里没有一个人说话，程默偷偷地深吸了一口气，集中自己的意念，在脑海里调出了自己的资料表： 姓名：程默 性别：女 生命值：100 体能强化：6级 战斗力：8级 特殊能力：未卜先知3级（预知未来的准确率在50%，本试炼场景已经恢复使用） 特殊物品：传送门（倒计时：45:16:39） 经验值：65429（满格70000） 仿佛一个惊雷在程默的脑中炸开，刚才并不是做梦，而是自己的异能恢复启动了，因为传送门显示的时间，还和自己上一次调出资料表的时间差不多。 一时间各种念头都涌现在自己的脑海里： 所谓的基地肯定有问题，不能去，但是谈沐阳此刻又昏迷不醒，她、林慕白、冯莫，还有方久手上没有武器，而且谈沐阳的家人已经在基地里了，即使他们侥幸逃脱，身负重伤的谈沐阳怎么办？他的家人怎么办？ 正在程默万分纠结的时候，前排的林慕白似乎有意无意地回头看了看她，看似轻声地安慰道，“别想那么多，谈沐阳会没事的，先抢救后再说。” “嗯，也只能先这样了。”程默尽量语气平缓，因为她突然想起来上一个试炼场景中，林慕白也是异能者，而且他的异能是：读心。 周围5米附近的人们的心思，都会自动跳入他的脑海中，也就是说，此时此刻，他知道其他人正在想什么。 仿佛有一道看不见的魔咒突然间被破解了，是不是上一场景里所有异能者的能力都被暂时封存？但是又因为不知名的原因，再次被重新启用？ 也就是说，程默也许可以利用自己的这项异能，找到传送门。 86 你的故事 谈沐阳在手术室时候，林慕白并没有离开，而是一直伺机留在程默的身边，“你的想法我都知道……我们都是异能者，虽然失效了一段时间，但是现在能力又回来了，想必你也一样，但是现在因为牵扯太多，所以不要轻举妄动，一切见机行事……如果有什么事，把想说的话放在心里，我就会知道。” 程默随即点点头，随即神色认真地看着林慕白说道，“我们萍水相逢，你为什么愿意帮助我？” 林慕白沉默了一会，转而看向手术室的方向，“准确地说，应该是，我为什么愿意帮助他？” “我和谈沐阳认识得时间已经不短了，我做卧底的时候，有好几次处于濒死的边缘，再往前一步就万劫不复，如果不是多次他暗中帮忙，我恐怕早就不在这个世界上了……像我们这种在战场上能把背后交给对方的交情，过命，你是不会明白的。” “我能完全的信任你吗？”程默知道自己的任何一点小心思，在林慕白的面前都是小透明，倒不如把一切都敞开说。 “你倒是坦诚，不妨试试。”林慕白的眼神清冷，并没有多余的表情，这一点倒是和谈沐阳很像。 …… 一切都和之前程默脑中出现的场景一模一样，谈沐阳被送进手术室急救，婆婆在阿芳的陪同下不期而至，冯莫的最后的诊断，甚至连最后出场的几个士兵都是一样的，而唯一不同的是，程默的身边有了林慕白的陪同，婆婆也因为有外人在，所以言语之间也并没有那么刻薄。 而且，程默也没有与士兵争执什么，便加入了防御工事，而且林慕白、方久等人也需要加入，而冯莫因为是医生，有用处，所以留守在基地照顾病人，这样正好，有冯莫在，谈沐阳便有人照顾，而且还能第一时间知道谈沐阳的病情变化。 …… 这一夜，程默睡得并不安稳，因为防空洞里休息的床位有限，还要优先让给伤员，所以程默便索性睡在了谈沐阳病床边的躺椅上，半夜醒来的时候，身上竟多了一个小毯子，也不知是谁披盖在她身上的。 早上一大早，程默便被巨大的警铃声吵醒，走出病房，发现所有参与防御工事的人都要到防空洞大厅里集合，程默一眼就看见了林慕白，只见他头发有些凌乱，脸色有些苍白，跟昨天相比，竟多了一些放浪不羁的市井气。 这样多变的气质，难怪可以去做卧底。 程默一边想着，一边向林慕白走去，林慕白也看见了她，苍白的脸上略带笑意，微微点头，便算是打过招呼了。 所有的人被分配到若干个小组，大概是因为站在一起的缘故，程默和林慕白被分配到了同一个小组，任务是每两个小时轮班周边巡逻一次。 每个人都被随机分配了一件枪支，不知是程默的运气好，还是因为婆婆阳欣禾使了金条的缘故，程默拿到了一把微型冲锋枪，算是杀伤力比较大的武器。而林慕白就比较惨了，只分了一把小手枪。 “过会注意不要把子弹压得太满，万一被卡住了，如果遇到危险，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林慕白站在程默身边低声说道。 “知道了。”程默回答道。 …… 因为车辆有限，而且汽油宝贵，所以基地巡逻人员一律采取地面步行的方式进行。 此时，外面的风雪已经停止，但是风依然很大，抬眼望去，整个世界仿佛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空间，目光所及之处，灰蒙蒙的一片，能见度很低，而且空气中漂浮着一些又白又灰的絮状物，伸手去接，落入手心后便化成细小灰尘。 “这不是雪，而是燃烧后的灰烬。”程默低声对林慕白说道。 “的确很奇怪……”林慕白也在一旁紧蹙着眉头，有些不安地说道，“不知怎么回事，总感觉心里七上八下的……” “你……有家人吗？”尽管程默感觉这个问题有点唐突，但还是忍不住问道。 “我父亲也是一名警察，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因公殉职了，母亲没有改嫁，独自一人将我带大，吃了很多苦，两年前也因病去世了……”林慕白一边走，一边继续说道。 “像我们这种缉毒警，常年处于生死边缘的一线，已经见过了太多的生死离别，所以暂时没有成家的想法，我不想自己的爱人和孩子整天担惊受怕，所以，我一直孤身一人，也算是了无牵挂……只是没想到的是，竟然会遇见比做缉毒警更可怕的事情……” 程默一边听着林慕白关于自身的讲述，一边努力地不去想自己的人生经历，以及关于异能世界及试炼场景的事，但是，越是这样想，越是抑制不住，林慕白不竟也在旁边频频侧目。 “看来，你的故事……要比我的有趣、复杂的多……”林慕白看向程默，“我不是有意要探寻你的隐私的……只是，传送门是什么？试炼场景又是什么意思？” 程默只能简单地讲述了一下，并用集中意念，再次在自己的脑海中调出了资料表： 姓名：程默 性别：女 生命值：100 体能强化：6级 战斗力：8级 特殊能力：未卜先知3级（预知未来的准确率在50%，本试炼场景已经恢复使用。但依然无法主动使用，只能随机出现。） 特殊物品：传送门（倒计时：31:54:17） 经验值：66235（满格70000） 经验值又涨了？难道和林慕白在一起也能涨经验？照这个速度下去，即使找不到传送门，用不了多久，也可以很快进入到下一个试炼场景里了。 此时的程默满脑子的胡思乱想，林慕白在一旁什么话也没有问，只是静静地站立着，好像在努力思索一般，过了一会，他再次意味深长地看向程默，“你的确是一个很有故事的人……” 就在程默费尽地向林慕白解释的时候，周围的灰色迷雾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消散了一些，周围的景物依稀可见，但是附近的大地却突然震动颤抖起来，程默的第一反应是地震，却只见林慕白对自己做出了“嘘”的动作，两人迅速潜入附近低矮的灌木丛中。 震感越来越剧烈，地面的颤抖幅度也越来越大，程默下意识本能想跑，却被林慕白死死按住，但是接下来，程默看到的一幕，却让她冷汗直流，目瞪口呆。 一个大约有十几层建筑那么高的巨大生物正缓缓地向他们这边走来，四根长长的像腿一样的支柱正在徐徐前行，几十米高的顶端则是像一只巨型水母，数不清的触角在空中不停地舞动着，整体呈火红色，远远看去，竟像一只可以移动的巨型火把。 87 一半成功，一半失败 随着这只火红色巨型生物的移动，程默和林慕白两人只感到周围环境温度骤升，路边的积雪也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地融化，然后刚刚化成的雪水又像水蒸汽一样从地面慢慢蒸腾而上，形成了烟雾缭绕的奇特景象。 “快走！”林慕白在程默的耳边低声急促地说道，因为俩人都是异能者，体能都强化过，所以移动的速度很快，两人趁着烟雾缭绕之际，快速地闪进了灌木丛旁边的树林。 树林里大多是常青树，利于藏身，但是，周边的环境温度却越来越高，尽管程默已经远远地躲进了树林里，但是炙热的高温还仿佛近在咫尺般地烘烤着她。 而刚才他们躲藏的那片灌木丛，上面的积雪早已融化，树叶也已经由深绿色变成打着卷枯黄色，最后竟然“腾”地一下子燃烧了起来，转眼间便化成了灰烬，程默终于知道，刚才那些飘落在空气中的灰尘是怎么回事了。 还好，这只火红色巨型怪物的移动路线离基地较远，但是林慕白和程默两人还是不敢耽搁，待怪物走出一小段距离后，林慕白则在第一时间打开对讲机向基地汇报了刚才的情况。 “你不觉的有哪里不对吗？”林慕白与基地通完话，关掉了对讲机，但是依然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似乎还在思索着什么。 程默不禁哑然，嘴角露出了一丝丝旁人无法察觉的苦笑，自从她穿到漫画书里，进入异能世界之后，就没有哪个试炼场景是正常的，本来以为这个场景的日子会好过一些，但是在遭遇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之后才明白： 这个试炼场景看似简单，实则困难重重，因为：一有感情债要还，二有异形生物要对付，男主又负伤不能动弹，现在反而跟一个不太熟悉的人一起并肩作战，感觉总是奇奇怪怪的。 “不对，不是你刚才想的那样，我的意思是……刚才我跟基地的人汇报了我们在外界遇到的巨型高温生物，但是，基地里的人似乎并不惊讶……”林慕白重新将对讲机别在腰上，神色严肃地看向程默，“他们似乎早就知道了这些东西……基地里是不是有人知道些什么？” …… 等两人再次返回基地之后，已接近中午，先上交武器，等下次巡逻时再重新发放，休息一下之后，正好可以吃午餐。程默第一时间赶去了病房，林慕白则去了餐厅。 程默走进病房，发现婆婆阳欣禾和阿芳都在，旁边的简易桌椅上放置了看上去还算可口的饭菜，不用说，肯定又是婆婆用了金条的缘故。 “妈，阿阳怎么样了？”程默的神态和语气都很自然，好像之前与婆婆之间的嫌隙从来不存在一样。 阳欣禾自然也听得出来，再加上程默为了全家的安危，置自己的生死于不顾，自愿加入了防御工事，阳欣禾的态度也缓和了许多，“还是老样子，一直在昏睡，没什么起色……你还没吃饭吧？这里有饭，你快吃点。” “嗯，谢谢妈。”程默的口里虽然答应着，但是并没有动筷子的意思，而是坐到了谈沐阳的床边。阳欣禾见状，便说自己也累了，让阿芳陪着回房间休息，病房里只剩下了程默和谈沐阳两人。 程默看着谈沐阳昔日意气风发、神采奕奕的面容，如今已变得苍白、没有一丝血色，心里不禁一阵难过，“阿阳，你一定要醒过来，你问我的那个问题，我还没回答呢……如果想听，就自己醒过来，让我亲口告诉你……” 程默不知道自己说了多久，终于感到精疲力尽，然而，刚吃完床头柜上放置的饭菜，门外就响起了敲门声，林慕白应声进来。 “你吃过饭了吗？”程默小声地问道。 “有重大发现！”林慕白的眉间有一丝掩饰不住的沉重，“我刚才在餐厅，吃饭吃得很慢，而且还故意加了几次饭，分别坐到了几个穿高级军官制服的人的旁边，收获了一些消息……” “什么消息？”程默挑起眉毛，想到了林慕白的异能，瞬间了然于心。 “这些异形生物可能来自于军方的一些秘密实验，”林慕白紧接着说道，“可能是个别极端主义的科学家不管道德和法制的约束，私自做实验来研究生化wuqi，他们打开了传送门，将另一个世界的生物放了出来，但是，实验一半成功了，一半失败了……” “这话怎么说？”程默听到这里，感觉越听越绕，忍不住问道。 “一半成功是因为他们真得打开了传送门，将另一个世界的异形生物放了出来；而一半失败则是，他们打开了之后，却没有能力将它关上，所以才出现了大量不可控的情况…… 这些传送门可能不止一个，而且，每次打开的时间和地点也和上一次完全不一样，根本不可能提前防御。” 88 门口的小女孩 听了林慕白说得话，程默不竟哑然，一顿饭的功夫，竟然打听出这么多信息。 “这么多人心里的所思所想，你能在第一时间里全部接收到吗？” “只要距离足够近就可以，大约是5米的范围，越近越熟悉的人，得到的信息就越快，但是超过5米就很困难了，而且人数也不能太多，每次信息接收量的上限是5个人，当然，能力是可以不断升级的，和你的异能一样。”林慕白有些不解地看着程默，“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些？” “没事，我只是想确定下信息来源的真实性，担心你会不会因为周围的人数太多而造成信息接收错误或遗漏之类的问题。”程默停顿了一下，“不对啊，我的想法……你应该是能读到的啊，怎么还问我？” “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我读取的信息不可能和当事人同步，时间上会有一定的滞后性，同样，和距离、与对方的熟悉的程度等也是紧密相关的。”林慕白看向病床上的谈沐阳，不禁皱起了眉头，“他现在怎么样了？” “还是没什么起色，估计一时半会醒不了。”程默的心情再次沉重了起来，“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林慕白的眉头紧蹙，“按照我这么多年做刑警的经验，直觉告诉我，应该先追踪相关人员，还要弄清楚实验室的具体方位在哪里，看看具体情况再说。” “恐怕等不了那么久了，”程默低声说道，“我的资料表上显示的传送门的时间，就快要结束了。” “什么资料表？”林慕白一脸的不解。 程默也很诧异，作为异能者，难道他没有资料表，于是就简单地跟他解释了一下，但是林慕白依然有些不解。 “你再调出来一次，我看能不能读取上面的信息？”林慕白看向程默说道，“我还没遇到有资料表的异能者，想试一试。” “好。”程默说完，便集中精力调出了自己的资料表： 姓名：程默 性别：女 生命值：100 体能强化：6级 战斗力：8级 特殊能力：未卜先知3级（预知未来的准确率在50%，本试炼场景已经恢复使用，但依然无法主动使用，只能随机产生。） 特殊物品：传送门（倒计时：23:14:47） 经验值：66548（满格70000） 没过一会，林慕白突然嘴角略微上扬了一下，“这个世界，真是无奇不有，你竟然真的有资料表，还有试炼场景，特殊物品和经验值……我怎么什么都没有，而且让我感到好奇的是，如果经验值满了会怎么样？” “会离开这个平行世界，进入下一个试炼场景。”程默的脸色苍白，没有一丝笑容。 林慕白心里一紧，“那谈沐阳怎么办？你可是他的爱人。” “额，实际上并不是，这个我以后再和你慢慢解释……但是，奇怪的事情就在这里，目前我已经进入了两个试炼场景，但是每个场景里都会遇见他，还有……”程默看向林慕白，欲言又止。 林慕白继续看着程默，“还有什么？” “还有你！” 一个惊雷在林慕白的心中无声地炸开，这怎么可能，自己将近三十年一直生活在这个世界，虽然这个世界不那么美好，但是自己一直努力让这个世界变得和善一些，怎么可能会出现在另外一个平行世界？ 但是这一切，本来就难以解释，就像他和程默，为什么其他人没有异能，而他们却有，而且每个人身上的异能似乎都不一样，仿佛量身定制般。 就在两人沉默无语间，突然听到门外一声轻微的响动，程默立刻抬头看向林慕白，林慕白随即对程默做出了一个“嘘”的手势，然后又像变戏法一般，从腰间抽出一把折叠刀，在猛地拉开门的瞬间，按出了折叠刀的刀刃。 一个大约10岁左右的女孩此时正睁着大大的、惊恐的眼睛，茫然不知所措地站在门口，呆若木鸡地看着林慕白和程默，她的脸上脏兮兮的，身体也瘦瘦小小的，头上的两个小辫也七零八落地耷拉在肩膀上。 林慕白见状赶忙收起折叠刀，但是神色依然严厉地问道，“你是谁？在门口鬼鬼祟祟地干什么？” 小女孩顿时眼眶红了起来，“叔叔，我不是有意要来偷听的，我太饿了。” 程默也赶忙起身，虽然床头的饭已经吃完，但还剩有一些饼干、水果之类的零食，于是程默轻轻地招呼女孩进来，递给了她一袋刚拆开的饼干，林慕白则随即关上了门。 “你饿了，怎么不去找你的爸爸妈妈？”程默轻声地问道，尽量不吓着女孩。 “我和爸爸妈妈走散了，被一个好心的姐姐带到了这里，但是姐姐前几天出去执行任务，就再也没回来，他们说……姐姐……被怪物吃掉了……”小女孩一边大口吃着饼干，一边泣不成声，差点呛到。 “那你刚才为什么不敲门？站在门口做什么？”程默继续轻声地问道。 “姐姐走了以后，就没有人管我了，去餐厅也不给饭吃，一个叔叔看我可怜，就说让我帮他做一件事情，做好了，就有饭吃。”小女孩的身上气味不太好闻，似乎很久没洗澡了。 “要做什么事情？” 小女孩犹豫了一下，吞吞吐吐地说道，“让我站在门外，偷听你们在说什么。” 什么？程默不禁大吃一惊，然后迅速地起身，打开门，向门外的两侧望去，悠长、昏暗的走廊上空无一人。 林慕白站在角落里，向程默轻轻地点了点头，暗示她小女孩并没有说谎，她说得都是实话。 89 欲盖弥彰 恐怕小女孩被我们发现这一事实，看样子已经被盯着她的人发觉了，所以才溜得这么快，程默心里暗想着，抬头看向林慕白，林慕白也默默地点了点头，小女孩还在狼吞虎咽地吃着饼干，看来真的饿坏了。 “小姑娘，你还记得那个叔叔的样子吗？”程默面带笑容，尽可能亲切地问道，她知道一个十岁的小女孩经历了这成人都难以承受的一切，此时内心该有多么的恐慌。 “……唔……我不太记得了，当时周围的灯光很暗……”小女孩嘴里的东西还没吃完，嘴里含糊不清地说道，“……我只知道他是一个外国人，但是中国话却说得很好。” 程默本来听了小女孩的话，都不抱有任何希望了，但是最后一句提到的外国人又不竟让她眼前一亮，“外国人……”程默喃喃自语道。 虽然没有具体的样貌特征，但是这个线索却是无比的重要，因为通过进入基地后短时间内的观察，几乎从没遇见过外国人，也就是说，这个特征非常明显。 “还记得他头发或眼睛的颜色吗？”程默忍不住接着问道。 小女孩摇摇头，一双胆怯、忧伤的眼神直看得她心酸，小女孩应该怎么办？程默一时间竟没了主意，她想了一下，决定把孩子交给阿芳代为看管。 没过一会，阿芳过来什么也没问，直接就领走了小女孩，正如她平时一贯的行事作风。 病房里再次陷入了沉默，“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程默此时的心情不太好，因为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此时比起找到传送门直接进入下一个平行世界而言，她更想知道：是谁在监视他们？为什么要监视他们？ …… 还没有休息多长时间，又轮到两人出去巡逻，武器再次分发了下来，程默和林慕白再次来到防空洞的外面。 除了武器，程默随身还携带了林慕白在医院给得电棍，林慕白也携带了程默在医院时，千钧一发之际扔过来的水果刀。“这把刀不仅仅可以切水果吧！”程默看了看林慕白腰间的这把刀，有些略带调侃地说道。 林慕白没有回答，而是认真警惕地看着四周，“怎么了？”一丝丝不安再次涌上程默的心头。 “你没有发现吗？”林慕白继续打量着四周。 “发现什么？”程默也随即本能地看向四周，周围依旧是白茫茫的一片，看得并不清晰，但是，雾似乎淡了一些，而且当程默再次向空中伸出手去的时候，发现空中漂浮的白色雾气，不再是第一次发现时燃烧殆尽的灰尘了，而真的是雾气。 程默说出了刚才的想法，但是林慕白却眉头紧蹙，摇摇头说，“我说得不是这个，你没发现……现在周围的景物和我们第一次出来巡逻时的景物不一样吗？” 程默又再次看向四周，一脸茫然，“都是白茫茫的一片，真得没在意。” “刚才我们出来时，地面是水泥路，而且旁边有树林，但是，现在，你再仔细看看，路面满是沙砾，而且空气中的水腥气和湿气都很重，附近应该有池塘或湖泊。” “也许我们方向走得不对，或略有偏差。”程默满腹狐疑，心想怎么可能。 “不可能，”林慕白继续说着，从怀里拿出了一个东西，程默定睛一看，竟然是一个微型的指南针。 “因为以前执行任务时，有时会到荒山野岭里去交接或碰头，随身携带指南针已经是我多年的习惯。我们这两次都是沿着正东的方向走得，这个基地防空洞背靠得这座山并不大，大约走两个小时就可以绕完一圈，所以，才会规定每两个小时换一次班，而且，你注意到了没有，每次都是两组同时进行巡逻，从相反的方向开始走。” 林慕白说完不竟脸色一变，程默也同时想到了什么，“但是，我们第一次巡逻的途中，却没有碰见第二组的人。” “对，按道理说，应该是会遇见的，但是却没有……”林慕白接着说道。 “会不会遇见什么……牺牲了……”程默有点迟疑地说道。 “或者……我们两组分头向相反的方向走……就走进了不同的时空……”林慕白的脸色顿时惨白了起来，“或者……这里只是实验室，而我们……都是试验品……” 听完林慕白的推测，程默就感觉自己像一下子掉进了深不见底的冰窟窿，全身上下寒气逼人，程默仔仔细细地回想了一下事情的全过程，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那为什么把我们的家人也接来，这不是自找麻烦吗？”尽管有可能，但是程默还是不愿意去相信，下意识地仍想找一些借口说服自己。 “一方面是欲盖弥彰，另一方面可能是让我们放松警惕，心甘情愿来做试验品……好恶毒的心思……”林慕白的脸色一阵白一阵青。 “这多少也只是猜测，而现在我们的重点是如何安全地度过眼下这两个小时……”程默的话音未落，突然听到离自己左后方的不远处传来了一声毛骨悚然的嘶吼声，接着地面开始震动起来。 附近没有可以遮挡的地方，林慕白的第一反应就是迅速拉起程默，用尽全力的向前奔跑，但是身后的嘶吼声越来越大，地面的震动也越来越剧烈，最后竟然像地震一样，程默和林慕白无法保持平衡，身体也根本无法站立，两人全部跌倒在地面上，眼睁睁地看着身后的怪物从雾气中出现…… 这是一种程默曾在书中或电影中看到的、已经灭绝的史前生物，只是体型比书中描述的大了很多倍，巨大的脚掌就踩在程默和林慕白的身边，瞬间激起了漫天的灰尘，庞大的身躯，还有头上特征明显的三只硕大的尖角…… “三……三角龙……”程默用自己都不相信的声音自言自语道，但是还没说完，这只巨大生物的四肢已经从头顶上越了过去，然而地面的颤动依然未停止，声音的咆哮也还在继续。 地面上出现了两个巨大的脚掌，程默抬头望去，怪物的头部整个淹没在白茫茫的雾气中，看得并不真切，下半身整体呈黑灰色，似乎还带有鳞片的光泽。 “异……异特龙……”林慕白在旁边脸色刷白，几乎说不出话来。 90 侏罗纪 or 白垩纪 不知是因为雾气的原因，还是因为这只硕大无比的异特龙被眼前的三角龙所吸引，程默和林慕白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这两只史前巨兽一前一后的跑了过去。 地面的震动渐渐远去，空气中的尘土也慢慢落定，两人呆若木鸡地相互望着，身上的冷汗似乎把衬衣都浸透了。如果不是两人同时亲眼所见，根本就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 这一次林慕白并没有用对讲机第一时间联系基地，程默知道：此时的他已经不信任基地了。 过了许久，程默才像忽然回过神地问林慕白，“异特龙和三角龙好像不在同一个时期吧？”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林慕白擦了擦脸上的汗，“你现在竟然还有心情想这个问题？” “不是，如果你没有看错的话，时空可能的确已经出错或交叉了，异特龙是侏罗纪时期的，而三角龙却是白垩纪的……”程默叹了一口气，作为出版社的小编，什么书没看过，当然也包括童书。 两人在雾气中站定，犹豫着要不要继续前进，“直觉告诉我，如果不走完这一趟，现在回去可能会有麻烦，”林慕白抬头继续看向四周，“但是，如果现在不回去，我们将会有更大的麻烦。” 程默点了一下头，“是的，首先要先活下去，才能考虑其他……” 林慕白从怀里掏出了指南针，准备看清方向，按原路返回，不料却发现指南针的指针竟在剧烈地抖动，接着便快速地开始旋转，让人眼花缭乱，再接着，空中同时传来了巨大、异常的响动，而且声音越来越近，速度也越来越快。 程默和林慕白两人见状，已来不及考虑其他，立刻保持警戒状态，程默第一时间打开枪支的保险栓，将枪口对准声音传来的方向。 只见好几只身长几米，翅膀展开有十几米的巨大翼龙直接向两人扑了过来，程默的血液几乎在瞬间凝固，本能反应地扣动了枪支的扳机，一只翼龙剧烈地惨叫一声，翅膀径直略过两人，随即消失在身后的雾气里。 另外几只则直接扑了过来，刚才那只速度太快，程默只看出了大概的轮廓，而这次程默则看清了这些怪物的样子：鸟状的脑袋再配上尖厉的长嘴，两人只感到空气中传来一阵冷冽的强风，下意识本能地自我防卫：同时朝声音传来的方向开了枪。 空气中弥漫着难以散去的硝烟味，林慕白虽说是刑警，但是真正开枪的次数并不多，和这样的庞然大物直接正面硬刚更是从来没有过的事。 而程默，就更不用说了，在穿书进入异能世界之前，只是一个出版社小编而已。 几只翼龙暂时消失在白茫茫的雾气中，但是周围上空盘旋的叫声，依然让两人胆战心惊，更要命的是，两人随即补充弹药，却发现弹药几乎所剩无几。 “没办法了，只能跑了，如果途中能遇到树林或房屋之类的，能让我们隐藏下，就更好了。”程默定了定神说道。 “也只能这样了。” 指南针无法使用，依然转个不停，林慕白掏出来看了看，再次装回怀中，接着便直接拉起程默的手，像解释般地说道，“雾气太大，担心跑丢。” 活命要紧，程默并没有强行挣脱，两人尽力回想来之前的路，但是还来不及思考，空中翼龙的尖叫声再次传来，林慕白径直拉起程默向前跑去。 不知道跑了多久，程默只感到自己的双腿像灌满了铅一样，重得抬不起来，嗓子和胸口更是像火一样剧烈燃烧，每呼出或吸进一口气，都感到无比煎熬。 但是周围翼龙尖利的叫声却有越演越烈之势，感觉数量也似乎越来越多，程默和林慕白早已精疲力尽，已经处在濒临崩溃的边缘，只是在强烈的求生本能下，还在下意识地移动着双腿。 两人不顾一切地向前奔跑着，四周白茫茫地一片，完全看不见路。 然而突然间，冰凉彻骨的感觉却突然从腿部传来，两人猛地停了下来，低头向双腿望去，却只见清澈的水面早已没过了小腿，此时的周围……竟然全都是水。 91 在空间里，看到了时间 冰冷刺骨的感觉瞬间从脚底一直凉到了心里，水面不仅清澈见底，而且不远处还有浮冰，因为水面大雾弥漫，所以看不清整个水面具体有多大，但是直觉告诉程默，这片水域肯定不小。 一是因为空气中的湿气的确很重，二是因为水面隐约闪烁的淡蓝色光芒，让程默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以前曾经和季一涵、钱丽丽一起去过的贝加尔湖： 洁白的浮冰，蓝色的湖水，猎猎大风，那种极致寒冷的景色，足以让她记住许多年。 然而，更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那几只翼龙飞行的速度太快，人类的速度简直不能与之比拟，而且它们的视力仿佛可以穿透雾气一样，此刻已经牢牢锁定他们的位置，不停地在空中来回盘旋、厉声尖叫，蓄势待发。 程默不是没想过潜入水底，但是水面太浅，仅到小腿处，而且水温至少在零度以下，即使能暂时躲避一会，但肯定也坚持不了多久，更何况即使侥幸逃脱了，但还要走回基地，这么低的温度下，还没走到基地大门口，人就已经被冻死了。 林慕白此时却转身看向程默，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凄惨的笑容，显然他也已经早早在心中盘算了一遍，知道已经基本上没有了逃生的可能性，“没想到，最后我竟然不是和毒贩同归于尽，而是和你死在一块……” 说时迟那时快，空中盘旋的几只翼龙中，有一只虎视眈眈了好久，似乎瞬间看出了林慕白的动摇和怀疑，遂展开双翅，径直低头向他们俯冲了过来，林慕白的第一反应就是瞬间将程默推向一边，而自己则正面迎了上去…… 程默心里一惊，一个踉跄，跌坐在了水中，然而更加诡异的是，水面突然剧烈地震动起来，就像海边的风浪一样，瞬间掀起了五六米的浪头，在浪头落下去的瞬间，一个身长大约有十几米，头部像鳄鱼、身体却像鱼类的生物从水中猛地窜向空中，瞬间径直撕咬住了俯冲下来的翼龙，随即拖入了水中，接着一个更大的浪头向两人排山倒海般袭来。 空中盘旋的另外几只翼龙见此情景，徘徊了一阵，随后竟不约而同地相继离去。 程默和林慕白此刻浑身上下已经完全湿透，寒风吹过，瑟瑟发抖，离自己较近的水面已经不是刚才的淡蓝色，而是猩红的一片。 “沧龙不是生活在海洋里的吗……这么浅的水面……怎么……怎么可能容得下这种史前巨兽……”程默此时的嘴唇已经冻得发紫，说话间已经上气不接下气，转头看向林慕白，也是一样。 “是……是啊……”林慕白浑身颤抖地说，“不对……你看……” 程默随着林慕白空中手指的方向看去，在他们刚刚站立的地方不远处，水面的颜色竟是两种，靠近他们的呈现出的是淡蓝色，而稍远些竟是深蓝色，甚至有些发黑，因为水面过于清澈，程默已然明白： 前方的水面地下，显然是一个断崖，因海底离水面的深度不同，所以折射出来的颜色也不一样，还好他们刚才被翼龙团团围住，否则再不要命地向前多跑几部，只怕此刻已经失足落进了万丈深渊。 程默和林慕白此刻已经完全迷失了方向，他们试图走出这片水域，但是无论往哪个方向走，水竟然都是越走越深的，于是不得不再次返回，试了几次，竟发现他们最先站立的地方，水面居然是最浅的，也就是说，他们正处在一个漏斗状容器的正中间，完全不符合物理学常识。 两人怔怔地望着湖面，极度恐慌的内心和逐渐僵硬的身体，让程默竟然生出一种恍惚感：就像是在空间里，看到了时间。 不知是失去意识前的幻觉，还是视觉上产生的错觉，程默似乎看见一缕缕阳光透过云层投落在水面上，有星星点点的金色，接着眼前的水平面竟然像折纸一样，在两人的面前竖立了起来，仿佛就像科幻电影一般，竖立起来的水平面给人无穷无尽的压迫感，因为万丈深渊就在头顶，随时可以将自己吞噬。 但这终究不是幻象，因为林慕白也看见了同样的一幕，接着竖立的水平面中心底部开始出现旋涡，旋涡的转速越来越快，也越来越大，离水面也越来越近，程默似乎感觉到了周围狂风大作，而且无数个水滴打在自己的脸上，打得生疼。 程默的脑中突然警铃大作，一把抹干净脸上的水滴，不顾自己冻僵的身体，集中意念，再次调出了自己的资料表，发现传送门的倒计时时间已经变成了鲜艳的红色，而且还在不停地闪烁中：00:03:28，00:03:27，00:03:26…… “是传送门……”程默在狂风中扯着嗓子大喊道，“旋涡中心就是传送门……” “你快走……”此刻两人面对面说话，已经难以听清，林慕白用尽全身的力气大喊道。 只见程默拼命地打着手势，“我……不能走……谈沐阳……还在这里……而且……我……还没弄清……事情的真相……” “来不及了……如果不走……我们俩……都会……死在这里……”林慕白此时身体已经摇摇欲坠，难以支撑，程默也一样。 “要走……一起走……”程默还在最后的坚持。 突然，程默只感觉林慕白一把把自己拉进了怀中，用力地抱了抱，然后猛然间使出了浑身的力气，用力地将她推进了竖立着得水平面的漩涡中。 …… …… …… 程默只感觉自己似乎静静地站在一个角落里，眼前的水面瞬间将自己完全包裹，正散发出一种奇怪的割裂感…… 92 第三试炼场景：禁闭岛 程默只感觉自己似乎静静地站在一个角落里，眼前的水面瞬间将自己完全包裹，正散发出一种奇怪的割裂感…… 紧接着，一股巨大的吸力将程默直接拉进了漩涡，程默只感到自己随着水流难以自控地、疯狂地旋转，头晕目眩，而且胸口剧痛，难以呼吸，紧接着，就失去了意识，昏了过去…… …… 不知道过了多久，程默只感觉全身温暖，似乎还在水里，一股特有的海腥气直往鼻孔里钻，隐约还可以听见远处海浪和海鸟的声音，身下细细软软的，依稀有点滴的颗粒感，似乎是沙子…… 程默精疲力尽，甚至连眼睛都不想睁开，此刻的大脑更是一片空白，好累……好困……好想睡觉…… 突然，一个女人凄惨尖厉的叫声传入了程默的耳膜，接着便传来了接二连三的爆炸声，程默心里一惊，心想：这次又是什么场景？随即本能反应猛地睁开了眼睛，尽管已经有了充分的心里准备，但是眼前的场景，还是让她瞠目结舌。 自己正俯身趴在近海的一片白色沙滩上，阳光强烈，照射在白色的沙滩上，几乎晃得她睁不开眼。离自己不远处竟是一架客机的残骸，此刻正冒着浓烟，不时还传来几声爆炸声，机身已然四分五裂，而机头却不知所踪，行李箱散落一片，周围到处都充斥着男人女人，还有孩子刺耳的哭喊声。 记忆再次如潮水般瞬间涌入程默的大脑：就在几分钟前，程默还坐在这架飞机上，从上海浦东飞往夏威夷，好像是去度假吧，程默也记不清为什么会出现在这架飞机上。 整个航程大约需要9个小时，但是在旅程刚过大半的时候，机身猛烈地上下颠簸了几下，不知是遇到了气流还是因为其他方面的原因，紧接着机舱里便亮起了红灯，氧气面罩瞬间掉落了下来。 还没等程默手忙脚乱地将氧气面罩盖在了自己的脸上，突然机尾处传来一声巨响，程默只感到冰冷的气流一下子涌进了之前温暖的机舱，温度骤降。 紧接着，惊魂未定的程默随着声音回头看去，机尾像是被折断的树枝一样，直直地掉了下去，整架飞机瞬间失去了平衡，也跟着直直地摔了下去…… 一个没来系安全带的空少，连喊都没来得及喊一声，就瞬间从舱内走廊上径直滑落了下去，犹如直接掉进了万丈深渊，整个机舱此时已然变成了人间炼狱，绝望的哀嚎和凄惨的惊恐声长久地充斥着程默的耳膜…… …… 等程默再次醒来的时候，就是现在眼前所看到的场景了：不少人横七竖八地躺在沙滩上，生死不明，还有一些人踉踉跄跄地从地上爬起来，哭喊着，挣扎着……不少人的脸上和身上都挂了彩。 程默也挣扎着从水中爬起来，一边向沙滩走去，一边低头看向自己，才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换了衣服，一副春夏时节的打扮，吊带衫加薄外套，下面则是一条松紧高腰的萝卜薄牛仔裤，脚上则穿了一双运动鞋，但是此刻全身上下都湿淋淋的，没有一处干的地方。 程默再次仔细检查了下自己的身体，发现除了一些轻微的擦伤以外，竟，然，没，有，受，伤！只是感觉很累很疲倦，而且口渴的要命，感觉自己的嗓子快要冒烟。 再次抬头向四周望去，发现这竟是海中的一座孤岛，目测面积不大，但也不小，而且离沙滩不远处就有浓密的雨林，再向远处看去，中心地带竟然还有一些山丘，高度相对于海平面来说，也并不低，远远看去，山顶处竟还有些云雾缭绕。 就在程默有些出神地观察着四周的情况时，在不远处的空气中再次显现出几个金黄色的大字： 欢迎通过传送门，来到第三试炼场景：禁闭岛。 禁闭岛？什么鬼？程默不由自主地，第一时间联想到小李子的电影《禁闭岛》，难道自己在这个场景中是个精神病患者，看到的一切都是假象？ 还没等程默细想，金黄色的字体却像沙子被风吹散一样，在空气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接着再次在空气中出现了一行金黄色的字体：通过特殊物品进入新场景，获取“想象背包”奖励。 字体再次消失，程默又等了好大一会，确定空气中没有字体再出现之后，心里不竟泛起了嘀咕，“想象背包”又是什么东东？ 程默站在原地，闭上眼睛，努力集中意念，调出了自己的资料表： 姓名：程默 性别：女 生命值：100 体能强化：8级 战斗力：9级 特殊能力：未卜先知4级（预知未来的准确率在50％，受本试炼场景限制，有且只能使用一次，可以主动使用。） 特殊物品：想象背包(可以将物品用意念转化装进想象背包里，随时随地可调取使用，但注意很多物品会受到限制，具体情况因人而异。) 经验值：70000（满格120000） …… 我去！怎么这个试炼场景需要的经验值这么多？而且具体获取经验值的途径还是没有说明白，自己又要重新开始摸索了…… 就在程默呆呆站立，静静地查看自己资料表的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再次映入了她的眼帘。 熟悉的身高，清亮的眼睛，一身休闲西装，尽管此刻他的脸上已被浓烟熏得面目全非，身上的衣服也布满了污渍，但是，那样的神情，那样的眼睛，不会错的，就是他——谈沐阳。 看见他，程默的内心不竟有些说不出名堂的小欢喜，刚才可怖的遭遇给自己带来的冲击，已然减少了一半。 但是，此刻的他却很忙，一个年轻男孩全身是血，躺在沙滩上，而且还有意识，谈沐阳用力将他拖到安全地带，第一时间快速地解开了他的衣服，腹部一道惨不忍睹的伤口让人不忍直视，血正汩汩给向外涌着。 必须要快速止血，此刻谈沐阳迫切需要人手帮忙，他抬头四下张望，惊恐的人群自顾不暇，但在不远处，却有一个呆呆站立，正直直看向自己的姑娘。 “快过来，快来帮忙！”谈沐阳冲着程默大声地喊到。 93 你怎么又穿进来了 “快过来，快来帮忙！”谈沐阳冲着程默满头大汗地喊到。 程默看着不远处半跪在地上的男人，不竟有些发懵，是在喊我吗？程默又看了看自己的周围，发现并没有别人，在上大学的时候，程默曾经因为好奇心上过急救课，但现在，其中的要点，几乎都已经忘光了。 但是救人要紧，程默来不及多想，只能快速跑了过去。等走近一看，才知道这个年轻男孩的伤势有多重，一个又大又深的伤口，内脏几乎清晰可见，而且血流不止，“快，快帮我紧紧压住伤口……对，就是这个位置……” 说完，谈沐阳就跑开了，尽管程默已经经历了两次试炼场景，也算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了，但是这伤口处涌现出来的血源源不断，很快就将程默手中的布完全浸透了，血腥味四处弥漫，程默不禁有点想吐，一直强忍着，一阵阵酸水往上翻涌，不禁眼泪汪汪。 还好谈沐阳快速地折回，手上拿了更多的布，还有几支钢笔，“我来！”程默顿时像被从牢狱里解救出来一般，忍不住冲到旁边的沙子上，吐了一地的黄水，还没缓过劲来，又听见谈沐阳在喊自己，“姑娘，还要麻烦你……过来帮忙按住他的头部……” 程默头皮一阵发麻，但是并没有退缩，而是再次返回原地，“好的。” 但是，躺在地上的年轻男孩此时不知什么原因，已经昏迷不醒，而且失去了意识，更要命的是呼吸也暂停了，谈沐阳的动作一阵紧张，“快，快帮我扶住他的头部，准备插孔……” 准备插孔？什么意思？往哪里插？但是时间紧迫，根本来不及多问，程默迅速按照谈沐阳所说的，稳稳地扶住了年轻男孩的头部，只见谈沐阳瞬间拔掉了钢笔的笔盖，将笔尖瞄准了男孩咽喉的位置，程默这才明白过来，曾经在电影电视剧上看到的情景，没想到是真实的急救措施。 程默知道那场面肯定会有点血腥，下意识地扭头并闭上了眼睛，但是，过了几秒钟，似乎并没有感受到男孩身体应该受到的力度，反而传来了谈沐阳略带无奈的声音，“放开吧，我刚才检查了下瞳孔，已经放大了，失血太多……不行了……” 男孩的脸色苍白，似乎是睡着了，程默心里瞬间涌起一丝苦楚，轻轻地松开男孩的头部，这是什么鬼试炼场景，一上来就要人命！ 周围的哭喊声依然此起彼伏，受伤的人也不再少数，谈沐阳见状，就准备起身去帮助下一个人，不料却被程默喊住了，“那个……那个……你是医生吗？” 谈沐阳回过头，看着眼前这个双手是血、一脸狼狈的姑娘，“是的，我叫谈沐阳，是一名外科医生。”说完，就径直跑向左前方另一名倒地不起的乘客，紧急地做起了人工呼吸。 谈沐阳？程默在心里默默地嘀咕了几遍这个名字，没想到，在这个场景里，你竟然是医生？那冯莫干什么？ 程默低头，看向自己双手上深红色的血，一阵恶心再次泛上来，只能快速地跑向沙滩边用海水洗手，就在此时，一个浪头打过来，不远处的飞机残骸在海水的拍打下，机身晃动了几下，其中一边损毁严重的机翼在空中也不禁上下震荡起来，顷刻间竟摇摇欲坠。 而在机翼的正下方，还有两名受伤的乘客正坐在沙滩上，程默顿时脑中警铃大作，一边迅速反应起身奔跑，一边大声呼喊，“快，快走开，快……”喊声惊动了周围的人，也惊动了附近的谈沐阳，他抬头看去，也发现了异常，讯速地起身向机翼下方跑去。 坐在地上的两人此刻才反应过来，但是因为身上有伤，行动并不利索，谈沐阳比程默离得近，所以已经赶到，瞬间用尽全力拽起两人，就往旁边的空地上拉，刚跑出没多远，损毁的机翼就掉了下来，机翼上的引擎瞬间发生了爆炸，连带着机身一起引爆，残片四处乱飞，火光冲天，人们被爆炸的冲击波再次震出了老远，惊魂未定的人们再次惊慌起来，哭声一片。 等程默气喘吁吁地跑近刚刚被谈沐阳从死神身边拉走的两人时，小心脏不禁又再次跳了一下，被救的两人里面，有一个竟然是钱丽丽！ 94 时间循环轴 程默暗暗地狠狠掐了一下自己，好痛，看起来不像是在做梦，但她似乎不记得曾经在飞机上见过钱丽丽，作为铁杆闺蜜，她相信哪怕只是一个背影，她也能认出她来。 “默默……默默……你是程默吗？”眼前的钱丽丽一脸尘土，像只花脸猫一样，有些犹豫不定试探地问道。 程默的眼眶一热，“丽丽，是我啊，我是程默啊……”两人不禁悲喜交加，“你……你不是已经……”程默的脑海里情不自禁地回想起：在第一场景里，钱丽丽被丧尸袭击后转化，进而被林慕白击毙的情形。 但程默此时内心早已激动不已，已然顾不上谈沐阳有些惊诧的目光，而谈沐阳却没想到世界竟然这么小，同一架飞机上也会有人遇到自己的熟人，但同时又忍不住为她高兴，好人终有好报。 “以后再跟你解释……”钱丽丽擦干脸上的泪花，警惕地观察四周的人群，“丧尸呢？被消灭了吗？人类胜利了吗？”进而又转身看向谈沐阳，“你们从监狱创意园里出来了？” 谈沐阳一脸懵逼，不由自主地皱起了眉头，什么丧尸？什么被人类消灭了？什么监狱创意园？这个女人的脑部被撞坏了吗？怎么尽说些自己听不懂的话？ 钱丽丽对谈沐阳的反应也是一脸懵逼，心想：这小子在装什么呢？ 但是，不料却被程默在腰间偷偷地捏了一把，下意识地回头，却听见程默说，“丽丽，我们好久没见了，有话跟你说。” 两人随即远离人群，烈日当空，程默和钱丽丽走到海边树林的阴凉处，她的嗓子快要冒烟，渴的要命，钱丽丽见状竟然像变魔术般从身后的背包里拿出一瓶纯净水递给程默，程默接过来一下子喝了一大口，随即又递还给了钱丽丽，丽丽却摇了摇头，“我包里还有好多，够我俩撑几天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可能把水带上飞机？而且，你不是……但怎么又穿回来了？”程默尽量压低声音问道。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在我死后，没多久又再次苏醒了过来，我发现自己已经重新回到了现实世界，但是手绘屏却打不开了，我只能再次找到了当初帮我修好手绘屏的人，但是人家检查了半天，发现机器没有任何问题，所有零件拆下来检查都是好的，但是组装到一起后，就是无法打开……” 钱丽丽继续说道，“而且，自从手绘屏无法打开之后，网站的漫画更新也暂停了，所以我看不到你们在这个世界发生的任何事情……” “你傻不傻啊？好不容易穿出去了？为什么还要回来？你知道这些试炼场景有多危险吗？我进入这些场景是有任务的，可以升级，你穿回来进入这个世界，6个月后我必须要离开，到时候你怎么办？” 程默有些气急败坏地说道，心里却止不住生气：这傻丫头，好不容易回去了，又傻乎乎地穿回来。 “默默，我必须要穿回来……”钱丽丽欲哭无泪，一脸的伤心，“因为我被困住了……被困在时间循环轴里了……” “什么意思？时间循环轴又是什么？” “我每天早上醒来的场景都和第一天穿回去的时候一模一样，即使我前一天晚上睡在床上，我甚至有时会把自己的双腿绑在床上，但是到了第二天，我还是会从地板上醒来，我可以不必重复前一天的每一个动作，但是每天手机、电脑、电视所显示的时间，都是我穿回去的那一天，无限循环……”钱丽丽说到这里，已经两眼通红。 程默静静地抱着她，突然明白了她内心的绝望，每天重复着同一天的人生，不崩溃才怪。 海边的风继续吹来，伴随着咸咸的气息，程默在心里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随即又向丽丽解释了她在这个异能世界里发生的事情：在这里，不仅第一试炼场景结束了，而且第二试炼场景也结束了，并且是通过传送门进入了现在这个第三试炼场景：禁闭岛。 “每一个场景中都会随机出现之前场景里曾经出现的人物，但只是名字一样，职业、社会关系，甚至性格都不太一样，但是总会有几个核心人物会反复出现，比如说谈沐阳。”程默停顿了一下，看着钱丽丽，对方则是瞪大了双眼，一副简直无法相信的表情。 而每到一个新的试炼场景，我自己的记忆是保留的，但是他们所有人似乎都像失忆了一样，完全不记得之前场景里发生过得任何事，所以，你刚才问得那些问题，谈沐阳是没有任何印象的。”程默继续低头说道，但随后她又抬起头疑惑地问道，“对了，你还没说，你是怎么穿回来的？” “我无限循环了很多天，最后实在是受不了了，只能冒险去找了我的导师，导师对我的经历很感兴趣，引荐了我去另一个地下非法实验室，说刚刚建好了一个数字模型，需要志愿者，问我愿不愿意参加？我犹豫了几天，还是同意了。”钱丽丽满脸的无奈，一副没有选择的表情。 “那你知道怎么穿回去吗？”程默有些着急地问道。 “他们告诉我说，会有时间限制，大概是10分钟左右，机器会因为温度过高而随时关闭，到时候我就会再次穿回去。但这里的时间过得很慢，我上次穿进来过了那么多天，现实世界时间仅仅过去了3小时，所以我在这个世界的时间，应该至少会有好几天……但再次回去后，不知道会不会打破时间轴的魔咒？” 钱丽丽看着四周，表情竟有些轻松地说道，“本来我以为进来后还会有很多丧尸，但是却发现竟然没有了，虽然是空难，但也比我之前设想得好太多了。” “所以，这是你的一次赌博，傻丫头，如果输了，你也不知道会出现什么事情……”程默皱着眉头说道，随后脑中一声惊雷，“你刚才穿进来的时候，是在飞机上？还是在现在的海边……” “应该是飞机上，我记得我刚穿回来，出现在飞机上的时候，飞机就出事了……”钱丽丽仔细回想后回答道。 恐怕这次空难和你穿回来的磁场多多少少有些联系，程默经历了这么多，显然已经接受了一切可能或不可能发生的未知事件，所以内心忍不住地这样想到。 “但我这次回来做了充分的准备，还给你带了好多东西……”钱丽丽刚说完，就径直取下一直背在自己身上的一个超大型背包，打开之后，程默不禁目瞪口呆，“而且，我还带了一个箱子，但是现在暂时找不到了。” 95 他受伤了 钱丽丽打开了自己随身携带得黑色背包，背包相比较她的身材来说显得略大，感觉更像是男士用的。 而当她打开背包的一瞬间，程默不由自主地瞪大了双眼，什么情况？这么齐全的装备，程默顿时有股难以言表的错觉：她俩不是空难的幸存者，而是来玩荒野生存的。 “你怎么会带这么多生存必需品？”程默看着包里的瑞士军刀、手电筒，打火机，针线包，压缩饼干等等，脸上已经写满了“服气”两个大字，因为这些东西，现在真的是太需要了。 “我现在已经百分之百肯定……肯定你是在时空穿越的过程中突然出现在了飞机上，否则这么多违禁物品，怎么可能带上飞机？”程默接着说道，脸上却满是惊喜。 “我哪知道你们早已经离开了那个全是丧尸的鬼场景？”钱丽丽像以前那样白了程默一眼，“不过，现在这个场景也好不到哪里去，这些东西你肯定是需要的，唯一的缺点就是有些重，不方便携带……” 话音未落，却只见包里的东西少了大半，看向程默，程默自己也是一脸的惊讶，心里却恍然大悟，原来“想象背包”是这么使用的： 刚才在跟钱丽丽说话的同时，程默偷偷地集中了自己的意念，将自己的意识力全部放到了某一件小物品上，然后让人感到惊讶的事情就这么突然发生了，这件小物品竟然不见了。 程默再次集中精力调出了自己的资料表： 姓名：程默 性别：女 生命值：100 体能强化：8级 战斗力：9级 特殊能力：未卜先知4级（预知未来的准确率在50％，受本试炼场景限制，有且只能使用一次，可以主动使用。） 特殊物品：想象背包(第一格：瑞士军刀；第二格：防风军用打火机；第三格：急救包：第四格：应急手电筒；第五格：针线包……) 经验值：70000（满格120000） …… 眼前消失不见的东西，已然完好无损地放进了“想象背包”里，程默又试了一下，发现只需一个意念，这些“想象背包”里的东西，又可以再次真实地出现在眼前。 “默默……你……你是进化了……还是又升级了？”钱丽丽看着眼前的程默像变魔术一样，把背包里的东西一一都变没了，最后甚至连背包也不见了，惊讶得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 程默轻轻地点了点头，刚想问她，不是说还带了一个箱子吗，里面装了什么？话还没来得及问出口，却只见谈沐阳正在向自己走来。 “你好，能不能麻烦你一件事？”谈沐阳此时满头大汗，脸色却有些苍白，跟刚才的自己已然判若两人，之前一身看上去就价值不菲的休闲西装，此时上衣早已不见，只剩下一件贴身穿着的白色小竖领衬衫。 “好。”尽管程默还不知道具体要帮什么事情，但还是本能下意识里还是直接就答应了。 “谢谢你，麻烦你跟我来一下。”谈沐阳说完便转身向小树林的方向走去，程默紧随其后，却发现谈沐阳背后的肩胛处早已血红的一片。 程默的心里一紧：他受伤了！ 96 缝合伤口 程默直接无视钱丽丽有些不安的眼神，跟随谈沐阳走进一片有遮阴的树林，现在离发生空难的时间大约已经过去了一两个小时，惊恐慌张的人群渐渐冷静了下来。 不少人横七竖八地躺在沙滩上，早已没有了气息，而大约还有一半的人还艰难地活着，简单目测了一下，大约有五十人左右，尽管大部分的人身上都有伤，但是剩下的这些人伤势都不太重，谈沐阳也不例外。 但是，当程默看着谈沐阳在自己的眼前将上衣的衬衫直接脱去，露出古铜色健美肌肤的时候，程默的脸还是“唰”地一下就红了，不过还好谈沐阳背对着她，程默也算少了些许尴尬。 不过，谈沐阳肩胛处一侧有一道伤口，不深但是却很长，看着也挺恐怖的。谈沐阳不知从哪里找到一个女式针线包，微微侧身递给程默，“会缝衣服吗？能像缝衣服一样帮我把伤口缝合一下吗……” “额……对不起……我……我可能做不到……”没有麻药，而且缝合的过程难免血肉模糊，程默光是想想就很痛，感觉……无论如何也下不去手。 “拜托你了，姑娘……你可以做到的，你刚才的行为就很勇敢，就当是帮我一个忙……”谈沐阳此时的额头上，早已布满了细小紧密的汗珠，“如果你不帮我缝合的话，在目前这种缺医少药的情况下，肯定会严重感染的……” 程默的心里咯噔一下，好像真的会这样，但是她的心里还在犹豫不定，然而猛然间脑海里却浮现出了自己的想象背包，心里似乎有了一点底。 “别动，我看下伤口，你稍微等下。”程默一边说着，一边用意念调出了急救包，里面不仅有专业缝合的羊肠线，还有碘伏、酒精等消毒剂，甚至还有纱布，程默的心中一阵窃喜，钱丽丽穿越的时机太关键了，每次都能救我于水火之中。 因为程默在大学时期上过简单的急救课，这种简单的缝合在视频上看过，心想大概能勉强应付，但是程默事后还是几乎不敢再次回忆这段场景，没有麻药，谈沐阳虽然忍着痛，但是每次针尖穿过皮肉的时候，身体的本能反应还是会颤抖。 血腥味一直弥漫在四周，双手都是粘稠的鲜血，胸口一阵阵恶心的感觉直往上翻涌……等全部缝合、碘酒消过毒，敷上纱布之后，程默故作淡定地说，“缝得不好看，如果以后留疤，千万别怪我……” “我谢你还来不及呢……”谈沐阳起身转过头，程默只见他的脸色更加苍白了，而头发则几乎全被汗水浸湿，他试图拿起地上的衬衫，然而一阵剧痛却从背部传来，他不禁一个踉跄，差点没站稳。 “你别动，我来……”程默弯腰捡起放在地上的衬衫，慢慢地帮谈沐阳穿上，因为受伤一侧的肩膀疼得厉害，不能动，程默干脆好人做到底，又直接站在他面前，帮他扣上了衬衫的扣子。 两人站得有些近，动作也有些暧昧，谈沐阳一言不发，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等程默意识到这点后，脸上不免一抹绯红，正感到尴尬无比的时候，突然听见树林里由远及近、快速传来了一阵诡异的响动。 97 没必要对我这么热情 这声音由远及近，速度很快，而且声音很大，猛地一听，感觉像是一只野猪在树林里奔跑，而且，声音所到之处，树枝乱晃，可见这个生物的体型之大，力量之强。 程默心里不由自主地一沉，两人来不及多想，本能反应地向海滩边快速地跑去。 然而，声音到树林边时似乎戛然而止，由于声音很大，也吸引了周围一些幸存者的目光，大家都颤颤巍巍、惊魂未定地盯着树林的方向看去。 …… “那是什么？” “不知道，好吓人，不会是吃人的野兽吧？” “救援飞机怎么还不到？都过了这么长时间了……” “飞机里不是有黑匣子吗？” …… 众人七嘴八舌地小声嘀咕着，程默和谈沐阳都不约而同地皱起了眉头，是啊，应该会有救援到吧，也许还要再等一等，也许救援还没有那么快。 钱丽丽此时也跑到了程默的身边，“接下来怎么办？”钱丽丽显然也是受到了惊吓，小声地问道。 程默紧蹙着眉头，看着刚才树林里不远处冒出的黑烟，再看了看身后不远处的飞机残骸，只有机身，却没有机头，显然在坠落前机身已经断成了两截，而那冒着黑烟的方向显然就是机头的方向。 驾驶舱里不知道会不会有发射求救讯号的设备？树林里有不明生物，为了避免晚上有危险，必须要趁天还没黑之前，找到驾驶舱试一试，在目前这种情况下，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谈沐阳显然也有这种想法，钱丽丽自然是紧紧跟随程默，就在三人准备出发的时候，人群中突然爆发出了一阵殴打叫骂声。 远远看去，只见两个人高马大的男人正打得不可开交，谈沐阳见状立刻冲上前去，将其中一人拉开，站在旁边的几个男人也将另外一人拉开。 程默和钱丽丽站在旁边，目瞪口呆地发现被谈沐阳拉开的那个男人竟然是林慕白，而另一人则是一个金发碧眼，皮肤白皙的外国人，程默只觉得眼熟。 众人好不容易将两人拉开之后，林慕白的嘴里还在不停地咒骂，“就是你，肯定就是你。” “你凭什么说是我？fuck…&*%￥#@*&…”让人意外的是，这个外国人的汉语竟然很好，也许是急了，汉语、英语一起往外冒。 两人继续争吵不休，谈沐阳挥舞手臂，大声示意双方不要吵了，并询问具体原因。 “你问问他，我刚才在他身上发现了这个。”林慕白说完，便从自己腰间摸出一个黑色的东西扔在了地上。 刚刚稍微平静下来的人群看到了地上的东西顿时又发出惊恐声，只见地上扔了一把锃亮亮的黑色手枪。 程默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枪支是绝对不可能带上飞机的，这里怎么会出现手枪？ 程默又再次仔细地看了看那个外国人，脑海里竟然冒出了在第一试炼场景里，最后她和林慕白被幻境迷惑而被基地人逮住的时候，曾经见过的那一对双胞胎外国人，对，就是他，程默很确定，但是，奇怪，那个女人去哪里了？ 还没等程默想清楚里面的线索和关联，就听见那个外国人说，“那是我在沙滩上捡的，捡东西犯法吗？你凭什么抢？” “谁知道是不是你捡的？也许你就是导致这架飞机失事的恐怖分子，对，基地恐怖分子……”林慕白一脸的不信，忿忿不平地说道。 事情到这里，大家大概都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因为手枪的出现，人群顿时出现了一阵骚乱，因为在现在这个特殊时期、特别情况下，出现这种东西，多多少少还会引发众人的不安。 就在双方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的情况下，程默慢慢走出了人群，走到打架两人的正中间，捡起了地上的那把手枪，因为已经经历过了前两个试炼场景的磨炼，程默对枪支的使用和拆卸早已了如指掌。 只见她三下两下就将手里的枪支拆成了两份：一份是手枪的主体，另一份是带有子弹的弹夹。然后又将手里的弹夹递给了林慕白，把手枪主体递给了那个外国人。 “我相信，这里没人比你们两位更适合分别保存这两样东西了。”程默面无表情地说道，而人群中则传来了赞同的声音，就连谈沐阳和钱丽丽此刻也对她刮目相看。 林慕白接过弹夹，有些调侃地说道，“美女，有两下子……我叫林慕白。”程默没有搭理他，那个外国人则一脸感激地说道，“你好，我叫justin”程默微微一笑，“程默。” 人群渐渐散去，因为天气炎热，大家都在各自寻找阴凉的场地，但是因为刚才树林里巨大的响动，大家又不敢贸然进入树林，只能寻找飞机残骸的背阴处，还有不少人用飞机碎片搭起一个个类似小帐篷之类的东西。 还有一些人在沙滩上散落的行李箱里，寻找一些能吃喝或能用的东西，谈沐阳也找到一个旅行背包，里面装了一些水和吃的，还有一个手电筒，程默不想让别人知道她有想象背包的能力，也装模作样地找了一个背包背在身上。 就在三人正准备出发的时候，林慕白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有些死皮赖脸地问道，“你们这是准备去探险吗？能不能也带上我？” “我们要去寻找机头的驾驶舱，看有没有发射求救信号的设备？”谈沐阳在烈日的炙烤下，再加上伤口的疼痛，脸色更加发白了。 “哦，这样，我和你们一起吧，就你一个男人，若遇到危险，连个帮手都没有。”林慕白听了谈沐阳要去寻找的东西，神色渐渐认真了起来。 程默没有说话，心想多个人帮忙也不是什么坏事，毕竟，不知道刚才树林里发出那么大动静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于是四人结伴开始进入丛林，顺着远处冒着的黑烟方向走去，一路上除了林慕白，大家的话都不多。 林慕白不停地在程默旁边没话找话，不停地献殷勤，最后程默实在忍无可忍停了下来，看着林慕白，没有任何表情地说道： “我们只是萍水相逢，没必要对我这么热情。” 98 什么鬼东西 林慕白倒也并不介意，而是在程默前进的方向上站定，依然笑呵呵地说道，“我了解你这一类型的女孩，我和她们打过交道。” “我看不是吧，没有女孩子和我一模一样。”程默抬头看了他一眼，在这个场景里的林慕白皮肤呈现古铜色，一改之前苍白略带羸弱的形象，如果撇去他略显浮夸的行为举止，竟然还依稀透出一股男性成熟、性感的味道。 程默直接绕过横在眼前的林慕白，追上了走在前面又停下驻足的谈沐阳和钱丽丽，林慕白回头看着程默渐渐远去的背影，嘴角不竟微微上扬：这个女孩挺有意思！ …… 谁也不曾料想到，刚才还是艳阳高照的天气，转瞬间竟然会乌云密布，大雨倾盆，四个人被淋得像落汤鸡一样。 程默的想象背包里虽然有雨衣，但是突然拿出来穿上的话，给人的感觉就像：自己像多啦爱梦一样拥有一个万能口袋，太突兀太诡异了，所以程默决定什么也不拿出来。 钱丽丽也心知肚明，默不作声地和程默一起淋雨，还好雨势虽然大，但只是一场短时间的阵雨，很快雨就停了，而四人也找到了飞机机头残骸的地方。 现场异常惨烈，机头方向斜着朝上，倚靠在一棵异常粗大的断树干上，大树已经被撞断，周围的地上到处都是失事时散落的飞机碎片和残落的枝叶。 四人从残破的机舱洞口慢慢进入，映入眼帘的竟是几位乘客的尸体，面部狰狞，身上都是血，钱丽丽见状吓得六神无主，一下子紧紧抱住程默的胳膊，程默显然也吓了一跳，但她好歹也算是经历过两个试炼场景，虽然也很惊慌，但很快就镇定了下来。 谈沐阳是一名外科医生，从学生时代就开始解剖尸体，自然是见怪不怪，林慕白则一改先前玩世不恭的神态，郑重严肃了许多，虽然也有些惊慌，但是现场还有两个女生在，自然也是要打肿脸充胖子，尽量让自己表现得镇定一些。 谈沐阳首先无视机舱里横七竖八的尸体，率先向斜上方爬去，程默想起了他身上还有伤，于是建议道：“谈医生，你身上还有伤，让我来吧。” 话音未落，谈沐阳还没有回答，林慕白却从旁边径直爬了上去，“让你先上？没看见旁边还有一个纯爷们在！”程默白了他一眼，没有回话，谈沐阳听了苦笑了一下，而钱丽丽却是如临大敌，气都不敢出。 于是，林慕白打头阵，程默紧随随后，因为钱丽丽太害怕了，所以谈沐阳断后跟在最后面。 林慕白显然也是健身达人或运动高手，三两下就径直爬进了驾驶舱，动作轻盈，一气呵成，而后随即靠在副驾驶座位上，脸上挂着得意洋洋的表情，低头看向程默，并伸出了手。 程默只觉得心里又好气又好笑，心想这个场景里的林慕白可跟之前的他判若两人，然而程默却没有拒绝他的帮助，在林慕白的协助下，也顺利地爬进了驾驶舱。 在钱丽丽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刚爬进驾驶舱的时候，林慕白正在主驾驶位的四周到处寻找联络装备，机长满脸是血，不知生死，谈沐阳也跟着爬了进来，而就在此时，机身却不知为何猛烈晃动了起来。 机身晃动得太过剧烈，而后又突然安静了下来，四人面面相觑，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而就在此时，满脸是血的机长竟突然咳了一声，猛然间苏醒了过来，把众人吓了一跳。 “机长，能听见我说话吗？”谈沐阳看见机长竟然还活着，掩饰不住内心的欢喜焦急地问道。 机长的眼神有些迷离，“把水拿过来。”谈沐阳对程默说道，程默赶忙把背包里的水递过来，机长喝了点水，勉强睁开了肿胀的双眼问道，“有多少生还者？” “大概有50个人。”谈沐阳回答道，“难受吗？身上有骨折吗？” “应该没有，但是……头晕得厉害……”谈沐阳这才发现机长脸上的血都是从额头上的一个伤口流下来的，谈沐阳简单地看了一下，还好，不致命，“应该是脑震荡。” “时间过去多久了？”机长疲惫不堪地问道。 “大概14个小时。”谈沐阳接着回答。 “14个小时？有人来吗？”机长突然神色略带紧张地问道。 “没有……目前还没有人来……” 只见机长绝望地看着谈沐阳说道，“飞机的无线电在起飞5个小时后就失灵了……我们只能掉头，看能不能迫降在就近的机场，但是返回的途中，又遇到了紊流，偏离了航线又行驶了一千多公里……没人知道我们在这里，他们搜救我们的地方找错了……” “我x，”林慕白忍不住骂了句粗话，“你们特马的是怎么开得飞机？这下好了，没人来救我们了，只能在这个破岛上等死了！” 程默的心里也感觉堵得难受，和钱丽丽无奈地对视了一眼，虽然她已经知道了这是她的第三试炼场景，肯定没那么容易出去，但是机长的话，还是让她的心头一颤。 “……还有无线电发射机可以用……”机长的话再次点燃了希望，“就在那里……”程默看机长指得方向离自己不远，就起身去找。 机长接过程默递过来的东西，连忙打开启动，却发现无线电发射机出了故障，根本无法发射出信号，“坏掉了，不能用……” “能修好吗？”谈沐阳连忙问道。 “可以试一试……”机长的话还没说完，机身再次猛烈地颤动起来，同时还传过来一声声令人毛骨悚然的嚎叫声，几个人顿时慌了起来。 “外面是什么鬼东西？”机长惊慌地问道。 “不知道，但肯定就在外面。”程默示意机长小声一点。 话音未落，机身再次剧烈地晃动起来，机长正前方的玻璃早已破碎，机身晃动得太厉害，机长试图站起来并伸出头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却突然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瞬间拖了出去。 一声声凄厉的惨叫声不绝于耳，紧接着另一边没有破碎的挡风玻璃上则溅出了一大片鲜红色骇人的血。 99 树林惊魂 机舱里的几个人瞬间本能失控地大声喊叫，场面犹如恐怖电影里的经典桥段一样，彼此惊恐的表情，厉声似乎可以刺穿耳膜的尖叫声…… 但叫喊声很快便停止了，只见林慕白和谈沐阳分别捂住了程默和钱丽丽的嘴，拼命地做出“嘘”的口型，很快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程默一头冷汗，而钱丽丽满脸泪水，林慕白和谈沐阳则是青筋爆出，一脸的谨慎加小心。 机长被拖出去的瞬间，在慌乱惊恐中，无线电发射器被遗落在了座椅上，程默稍微平复了下心情，拢了拢有些凌乱的头发，小心翼翼将设备塞进了自己的背包里，接着四人又强忍着恐惧和恶心，千辛万苦地穿过满是尸体的机舱，重新回到了树林里。 此时的天色已经渐近黄昏，郁郁葱葱树林里的光线更加得昏暗，四人犹如惊弓之鸟，任何一点小小的动静都让他们毛骨悚然。 几个人继续快速地走着，刚下过雨的土地满是泥泞，不时还有小水坑出现，程默也不时地四下里张望着，突然，脚下一滑，冷不丁地滑向地面。 然而，在身体即将要接触到地面的时候，一只强有力的大手猛然间从后面拦腰托住了她，但是因为惯性，而且路面太过于湿滑的缘故，两人一起跌落在地面上，程默回头一看，竟是林慕白。 两人此时近在咫尺，似乎都可以听到对方的心跳，林慕白一改先前的浮夸，立刻从地上爬起来，并把程默也拉了起来，“没事吧？”林慕白低声关切地问道。 “没事。”林慕白的神色转变得太快，她竟然有一些不适应。程默低头看向自己的裤子，全湿了，而且黏黏巴巴地粘在身上，很不舒服。 然而她眼角的余光，却不经意地扫向刚才地面上那个让她滑倒的东西，是一个圆乎乎的东西，两侧似乎还有翅膀样的突起。 程默忍不住把地上的这个东西抠出来，仔细地用手擦了擦，定睛一看，竟然是一枚飞行员勋章，这不是应该戴在机组人员身上的吗？林慕白在旁边也看得分明，不竟大吃一惊。 此时旁边的小水坑里也影影绰绰，程默的直觉暗感不对，不由地再次将目光聚焦在水坑里的水面上，竟然在恍惚中似乎看见了机长的身影。 程默在心中不由地大呼一声不好，便急急地向水坑的上方看去，其他三人也感觉了不对，随着程默的目光，也齐齐地看向小水坑的上方。 满身是血的机长，身体面部朝上，四肢自然下垂，静静地被挂在一根粗壮的枝干上，显然早已没了气息。 程默忍不住捂住了嘴，眼泪禁不住夺眶而出，惊恐的感觉难以言表，死神来了的感觉更是如影随形，四人不敢再多逗留，踉踉跄跄、慌不择路地离开了茂密、阴森的树林。 …… 不得不说，再次回到海边的感觉真好，落日的余晖再次笼罩在每个人的身上，带着咸腥味的海风轻轻地拂过每个人的脸庞，四人感觉仿佛刚刚穿越在两个不同的世界里，一时间都瘫坐在白色的沙滩上，久久没有反应。 “我们要说实话吗？”不知道过了许久，程默忍不住精疲力尽地问道。 “别说实话……我担心人群会骚乱，再说，也不是一点希望都没有……”谈沐阳擦了擦脸上的汗水，看着另外三人严肃地说道。 “我同意，”林慕白抓了抓头发，叹了口气，“人们一旦没有了活下去的信心，没准什么事都能发生。” “默默，默默，我好害怕，怎么办，怎么办……”钱丽丽还是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 “美女，镇定一点，你这样会引起别人的怀疑的，应该学学你的朋友，你看她，多冷静！”林慕白没好气地对钱丽丽说，语气又变得尖酸刻薄起来。 “闭嘴，在女孩面前逞什么英雄？有本事去对付刚才树林里的怪物！”程默白了林慕白一眼，直接开怼。 林慕白冷笑了一声，随即起身，离开了几人，谈沐阳则是一脸的沉重，他沉默了一会，然后看向程默，“设备在吗？拿出来看看。” 程默拿出了无线电收发器，几人摆弄了半天，还是没有反应，简单地商量一下之后，谈沐阳决定稍后把人群集中起来，问问有没有会修理的人。 夜色很快降临，离飞机失事已经过去了将近18个小时，大部分的人显然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在安静地等待着救援。 程默调出想象背包里的打火机，燃起了一个熊熊燃烧的火堆，晚上的气温降得比想象中要低，众人都围坐在火堆边，几个人在分发飞机上的机餐饭盒，每个人都在安静地吃着，不时地传来轻声的说话声。 等每个人都吃得差不多的时候，谈沐阳起身站在了中间的火堆旁边，跟大家简单地叙述了下午和程默等人出去搜寻的收获。 不过，当然略去了机长所说的那段话和遇见的不明怪物，只是说拿到了飞机备用的通讯设备，但是已损坏，有没有人会修理的？ 人群里顿时七嘴八舌起来，过了好一会，一个人举手站了起来，“能让我看一下吗？” 程默遁声望去，原来是justin，白天和林慕白起冲突的那个外国人，谈沐阳随即示意让他过来，justin就着篝火仔细查看。 “可以修，但是需要时间。”justin仔细查看了一会，抬头对谈沐阳说道。 程默及人群中的其他人仿佛都呼出了一股气，感觉心里踏实多了。 “但是现在光线太暗，要等待明天才能打开仔细查看。”justin挨着谈沐阳坐下，不紧不慢地说道。 “嗯，这是肯定的……对了，你之前是做什么的？”谈沐阳脸上的表情也放松了许多，显然他也打心底感到高兴。 “……我以前是军事通讯兵……”justin看着篝火若有所思地说道。 “哦，退伍了吗？”谈沐阳接着问道。 “是的，我参加过美国对伊拉克的战争……”justin看着谈沐阳，掀起了他右侧的裤脚。 谈沐阳下意识地看过去，不由地心里一惊，裤腿下的小腿，竟然……全是金属做得。 “我在战争中失去了一条腿。”justin漫不经心地说道，语气轻得仿佛在说别人家的事一样。 100 写到第100章了，加油哈！ 夜渐渐深了，幸存下来的人们三三两两依偎在一起休息，白天大家都在四处散落的行李箱里寻找自己需要的物资，比如说毯子，衣服，遮阳帽等等。 程默在休息前，和钱丽丽一起到海边用海水简单地清洗了身上的汗水和淤泥，钱丽丽也在附近的箱子里找到两身衣服，洗完后找了一处僻静的地方换完衣服，程默感觉自己立刻又变得神清气爽了。 两人也围坐在篝火的旁边，望着漫天的繁星，程默和钱丽丽此时的心情却五味杂陈，“默默，再过几天，我可能随时会回去，会突然消失，想好怎么和周围人解释了吗？” 程默摇了摇头，“还没有。”说真的，今天下午的事把所有人都折腾得够呛，她还真没有考虑到这方面的问题。 此时的她正和钱丽丽一起背靠背，抬头望着异常清晰、美丽的浩瀚星空，心里不禁感慨： 以前繁忙的快节奏都市生活，让人几乎都没有时间为了仰望星空而驻足片刻，即使有时想看看星空，却发现早已被璀璨的万家灯火所掩盖，什么也看不见。 就像当我们热爱生活的时候，总觉得它会有无限魅力。白天的美丽，夜晚的嘈杂，酒精的晕眩，小提琴的温柔，工作的兴奋，健康，以及活着醒来时难以置信的幸福，还有大把的时间，在睡眠来袭，并使我们侧身以死亡的姿势重新僵住之前，还有长长的一天等待着我们。 “我不适合在这个世界里生存，默默……”钱丽丽转过身看向程默，程默也正好回头回望着她，“这次我回去之后……可能就不会再回来了，你要好好的，我等你回去……” “如果你这次回去可以打破时空循环轴的话，别再冒险进来了……你和我不一样，知道吗？”程默的鼻子酸酸的，“总之，你也要好好的……” 经历了三个试炼场景，程默的体能和特殊能力都得到了升级和强化，此时的她都觉得自己疲惫不堪，更不要提平时只能坐办公室而缺乏运动的钱丽丽了，程默看着钱丽丽渐渐熟睡的侧影，自言自语般地说道： “在你没有经历的时候，会把事情想得很可怕，可是你经历了，就会什么都不怕了。真的不怕了。然后你就知道，一个人是可以非常坚强的。比你想象的要坚强的多。” “我想知道，你都经历了什么？”一个低沉的声音冷不丁地从背后传了过来，程默回头一看，竟是林慕白，“你会用枪，体能也不错，难得可贵的是感官敏锐，逻辑思维强……而且做事有见地，不拖沓，你……究竟是什么人？”林慕白一改白天时浪荡不羁，满脸严肃地问道。 “你这是在夸我吗？”程默心里一惊，没想到白天他观察自己竟观察得这么仔细，但是表面上还是不由地轻声笑了一下作为掩饰，“我只不过是一个平凡人，在生存本能的驱使下，做出的应激反应而已。” “哦？是吗？那让我来猜猜你的职业……”林慕白一边说着，一边挪了挪位置，脸正好在篝火的阴影中，模糊不清，“警察？还是刑警的那种？” 就在程默感到有一丝好笑的时候，树林那边突然传来了巨大的响动，这声音就和白天时听到的一样，树冠在不停地颤动，由远及近，速度很快，看方向似乎是向沙滩人群的方向快速移动过来。 此时大部分的人也被巨大的声响吵醒，纷纷起身站立，惊恐地看着树林的方向，茫然不知所措。树林顶部的树冠部分也跟随着响声而依次乱晃，众人不由地接连后退，然而，在接近树林边缘得时候，声音却戛然而止，和白天的情形一模一样。 …… 惊恐不安的第一夜总算过去了，天刚拂晓，justin就已经起来在那里摆弄那台无线电设备，周围也陆陆续续有人起来了，但大家都本能地远离飞机主体残骸，因为……味道实在是太难闻了，而且还吸引了很多不知名的虫子…… 可想而知，几十具尸体都在里面，而且昨天的气温差不多有三十多度，气味可想而知…… 程默同样也被熏醒了，此时更是一阵阵恶心往上泛，她起身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寻找谈沐阳，在这个场景里他是医生，自然知道该怎么办。 “只能全部烧了……”谈沐阳看见程默，得知她的来意之后，不假思索地回答道，“我昨天就在考虑这个问题，这么高的气温，不仅气温难闻，搞不好还会引发传染病，烧了最好。” 程默点头同意。 “我去号召大家拾点易燃的树枝之类的东西，然后晚上开始烧。”谈沐阳注视着程默，接着说道。 “为什么要晚上烧？那大家岂不是还要再煎熬一天？”旁边一位二十出头，面容姣好的姑娘忍不住问道。 还没等谈沐阳和程默回答，一个熟悉的、低沉的声音再次从身后响起，“那是因为：烧起来后火势会很大，在晚上烧，也相当于向空中发出了强有力的求救信号。” 那位姑娘听后恍然大悟，敬佩地点点头离开了，林慕白摇摇头，叹了口气，看着程默似笑非笑地说道，“不是每个漂亮姑娘都像你那么聪明。” 程默抬起头再次看向林慕白，“怎么又是你？” 话音未落，只见justin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修好了，修好了，目前我们只需要找到一处高地去测试下信号就可以了。” 林慕白轻蔑地哼了一声，“就你也能修好？我倒要亲眼看看。” 几个人决定去林中的高地试试，钱丽丽因为前一天体力透支过大，被留在了海边，和其他的幸存者呆在一起，谈沐阳、林慕白、justin和程默，一行四个人再度出发。 四人小心翼翼地穿过丛林，来到了山坡上的高地，justin打开了无线电设备，竟然发现有了一格信号，大家顿时兴奋满满，然而还没等高兴起来，justin就发现他们的信号根本就发射不出去，因为附近有一个强烈的信号源在源源不断地发射着信号，把他们的发射频道给占了。 justin无奈，只能改成接收信号，看信号里发射的具体内容到底是什么。 信号接收顺利，一开始冒出了一大堆数字，然而，后面的声音，却让大家忍不住毛骨悚然。 101 难道是它 信号接收顺利，一开始冒出了一大堆数字，然而，后面的声音，却让大家忍不住毛骨悚然。 “救命……救命……”一个低沉、绝望哭泣的女声通过无线电收发器，刺耳地传进了每个人的耳膜，“快来救救我……我现在一个人在岛上，他们都死了……它把他们都杀了，只剩下了我一个……求求你们快来……快来救救我……” 说到这里，声音戛然而止，然后又再次循环往复。 “什么鬼？”林慕白皱着眉头，一脸茫然看向另外几个人问道。 “刚开始的那些数字是什么意思？”程默心里忐忑不安，急急地看向justin。 “那是通讯特有的频率计数器，如果一个呼救信号是20秒的话……”justin低下头，像是在计算着什么。 “得，这下好了，我们被彻底地困在这里了。”林慕白重重地呼出了一口气，失望地跌坐在脚下潮湿的草地上。 程默和谈沐阳则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是她内心不安的感觉却越演越烈。 “20年零7个月！”justin突然抬头看向程默绝望地说道。 “什么20年零7个月？”程默没来由地心头一紧。 “如果计数正确的话，这个信号……已经被一遍又一遍地循环播放了20年零7个月……”justin现在的表情比哭还难看。 “还有人被困在这个岛上？”谈沐阳抹了一把脸，擦掉了脸上黏糊糊的汗水问道。 “说不定……已经有人来过……已经有人来救过他们了……”程默还是尽量想乐观点。 “如果有人来过，为什么呼救信号还在重复播放……”林慕白看着程默，依然紧蹙着眉头，一动不动地坐着说道。 四个人相继沉默了。 “还有更倒霉的是，电池快没电了……”justin接着沮丧地说道。 “我去……从你的嘴里根本就听不到好的信息……”林慕白气呼呼地站起来，率先往回走去。 另外三人也没有更好的主意，天色已经接近黄昏，他们必须尽快赶回海边，否则昨晚上树林里的怪物一旦出现的话，几人的处境……不用说也可想而知。 回去的路上几人无话，一方面是因为要赶路，必须要快一些，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大家的心情都不太好。 也不知道走了多远，大家都不免有些疲惫，不由自主地停下来喝点水，林慕白看着手里的矿泉水瓶子，想起这还是来自飞机上的餐饮，于是抬起头看着大家说道，“我说，这食物和饮用水用不了多久也没有了吧，既然已经没人来救我们，到时候大家为了抢物资，还不拼得你死我活。” 谈沐阳喝了一口水，盖上瓶盖，若有所思地说道，“所以，和上次一样，我们必须要隐瞒这次我们所听到的信息，如果别人问起来，就说没收到信号。” “同意，不能带走别人的希望……”程默顺了顺自己的短发，“如果人们一旦没有了希望，肯定会引起恐慌，到时候……乱套就麻烦了。” justin也表示同意。 “好的，boss。”林慕白调侃地说了这么一句，然后又故意摇摇晃晃地走到程默的身边，在她的耳边低语道，“他说什么，你都同意，什么时候……你也能像这样……对我好一点。” 程默白了他一眼，不屑地说道，“人家本来说得就对，而且是为所有人着想，不像你……”程默说道这里故意停顿了一下，再次认真地看着林慕白说道，“只考虑自己。” 林慕白听了，脸上顿时没有了色彩，“谁说我只考虑自己？有时我也会考虑你嘛……” 程默不想再和他打口水仗，于是便起身和谈沐阳、justin一起向树林里海边的方向走去。 不知道这座小岛具体处于什么样的经纬位置，总之就是天气多变，本来天色就已经有些昏暗了，此时又突然乌云密布，狂风骤起，似乎又要下大雨了，树林里的光线本来就不好，此时更是雪上加霜，视线更差了。 更要命的是，几人现在已经辨别不出回去的方向了，来来回回走了好几遍，却似乎总是在原地转圈圈。 怎么办，天快黑了，就这样待在树林里，只有死路一条，程默忍不住地快速思考着解决的办法，“对了，想象背包里应该有指南针。”程默心中暗喜，随即用意念扫描了下自己的想象背包，果然有指南针，于是立刻调用出来，真的可以用。 “你可真行？有指南针也不早点拿出来……”林慕白看着程默突然不再前进，站在原地摆弄着指南针，忍不住唠叨道。 谈沐阳和justin听了林慕白的话，则是一下子安心了许多，几人顺着指南针的方向开始快速行进。 然而，还没走几步，却从前方不远处，似乎传来了巨大的声响，然后树冠颤动，树木的枝叶以肉眼可见的晃动速度，正快速地向几人逼近。 “又来了……快跑！”谈沐阳立刻大喊一声，几人便慌不择路地四下里逃窜，只有林慕白表情凛然严肃，还依然站在原地，岿然不动。 声音越来越近，树枝的晃动也越来越剧烈，林慕白站在原地，死死地盯着自己的正前方，说时迟那时快，突然间，一头巨大的白色动物猛然间从树林深处跳起，扑向林慕白，林慕白快速地在第一时间举起了手枪，“砰砰砰……” 枪声从身后赫然响起，程默顿时停下了自己惊慌的脚步，呆呆地看向自己刚刚站立的方向，一丝疑惑和深深的不安牵扯着她的心，她不由自主地再次快速跑回到枪声响起的地方，却发现谈沐阳和justin喘着气都已经赶到了。 只见林慕白依然站在原地，手上的枪还对准着地上的方向，不远处的地上正躺着一只硕大无比的、白色毛乎乎的东西。 程默屏住呼吸走上前去一看，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在眼前呈现的竟然是一头白色的熊，准确地说，应该是一头北极熊。 102 熟悉的身影 待四人精疲力尽，满腹心事地回到海滩边的时候，三三两两的篝火早已经点燃，一个大约10岁左右，神情紧张、左顾右盼的小女孩急匆匆地跑到谈沐阳的身边，“叔叔，叔叔，我妈妈生病了，您能去看看她吗？求求你了……” 谈沐阳顾不上自己的疲惫，连忙跟随小姑娘匆匆地离去，程默不由地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心想：在现在这种缺医少药的情况下，很多事情恐怕就连谈沐阳也无能无力，于是便四下里寻找钱丽丽，然而她却不在。 林慕白和justin也分头离去，程默一个个地寻找过去，但是却依然没有钱丽丽的影子，询问了周围的人，很多人都没在意，也没看见，程默的左眼皮不由地上下直跳，一种不祥的预感没来由地包围了全身。 钱丽丽呢？不会已经穿回去了吧，但是她不是说好像能有好几天的时间可以留在这里吗？难道出了什么意外，提前回去了？ 事实也的确跟程默的推测差不多，此时的钱丽丽刚刚从地下实验室里特定的仪器中醒过来，浑身火辣辣地酸痛，眼睛几乎睁不开。 “由于你的体温升得太高太快，而且心跳几乎已经到达了人类的极限，我们不得已只能提前终止了计划，怎么样？你到达指定地点，看见想看见的人了吗？” 钱丽丽勉强地点了点头，脸色苍白，一阵恶心眩晕的感觉随即袭来，她又沉沉地昏睡了过去……然而，她身边的科研人员却忍不住拍手欢呼起来……实验貌似成功了…… …… 程默搜寻了海滩附近的每一处角落，问了很多人，但都没有找到，程默的心又烦又乱，她冷静思考了一下，感觉十有八九钱丽丽是因为不可抗拒的因素又穿回去了。 …… 夜晚来临，火苗越窜越高，难闻的气温弥漫在四周，久久不能散去，仿佛是死神的味道，人们聚集在飞机残骸的四周，神色各异，程默机械、麻木地吃着已经有些不太新鲜的飞机餐，但据说，就连这个也所剩不多了。 怎么说也是经历了两关试炼场景的老手了，程默把饭食吃完，默默地躺在沙滩上，闭上眼睛，用意念再次调出了自己的资料表： 姓名：程默 性别：女 生命值：100 体能强化：8级 战斗力：9级 特殊能力：未卜先知4级（预知未来的准确率在50%，受本次试炼场景限制，有且只能使用一次，可以主动使用。） 特殊物品：想象背包（可以将物品用意念转化装进想象背包了，随时随地可调取使用，但注意很多物品会受到限制，具体情况因人而异。） 经验值：70000（满格120000） 我去……什么情况？累死累活了快两天，一毛经验都没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程默感到前所未有的泄气，即使是系统耍人，也不带这么玩的哈…… …… 大火燃烧了将近整整一夜，但是依然音信全无，没有任何路过的飞机或船只注意到这个荒岛上的幸存者们，昨晚那个小女孩的妈妈是因为淋了雨，受凉而导致的感冒发烧，本来很简单的病，却因为没有药品和饮用水而渐渐加重。 大部分的人都自顾不暇，几乎没有人注意到了钱丽丽的离开，但是谈沐阳和林慕白今天碰见程默却向她询问了原因，程默低头不语，故意做出一副也不知情的样子，多少也蒙混了过去。 然而，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怎么自救，大部分的人还幻想会有救援队过来救他们，但是程默等人心里却早已心知肚明，这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所以，现在寻找食物和干净的水源，成了迫在眉睫的头等大事。 程默百无廖赖地坐在沙滩边，看着一望无际的湛蓝色的大海，陷入了沉思： 自己不能在这些异能世界的试炼场景里总是这么被动，这些场景里人物会反复出现，也就意味着这些试炼场景多多少少是有关联的。 如果可以找到这些关键人物隐藏的线索的话，是不是可以自由选择一些容易过的场景呢？这样的话，说不定就可以加速到达终点，进而最快的返回现实世界。 程默仔细思索了下，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正在有些小兴奋的时候，下意识里却感到背后似乎有些异常，程默本能反应地回头看去，却发现离海边不远处，出现了一个男人站立的、笔直的身影。 程默定睛一看，心里顿时一片冰凉，那是一个自己再熟悉不过的人，但是，却是绝对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人。 灰白色的头发，中等身高和体重，笑容和蔼的脸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还有那一身深灰色的休闲西装，那是她和妈妈逛了整整一天，才为爸爸斩获得、特别满意得一套衣服。 泪水瞬间决堤，爸爸，那分明就是爸爸的样子，程默红着眼睛，起身踉踉跄跄地向父亲站立的方向跑去。 然而，刚才还站在原地的父亲，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迅速地转身向树林里走去。 等程默寻着父亲的身影闯进树林里的时候，哪还有父亲的影子，程默禁不住大声呼喊起来，“爸爸，爸爸……” 正在程默四下里张望的时候，猛然一回头，却只见父亲正笔直地站在离自己身后的不远处，程默再次转身向父亲站立的方向跑去，却再次扑了一个空。 程默只感到自己的精神在一点点地崩溃，怎么会这样？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 然而，再次抬头的时候，程默又看见父亲站在离自己的不远处…… 就这样，程默一点一点地进入到树林的深处，不，此时应该叫森林的深处，天色一点点暗下去，程默的双臂也被荆棘划出了一道道口子，在汗水的刺激下，又痛又痒。 尽管身体越来越精疲力尽，但精神却异常清醒，也越来越肯定，这，肯定不是幻觉。 天终于黑了下来，程默被困在了隐隐绰绰的、密不透风的树林里，汗水已悄然浸透了她的衣服，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用意念调出了手电筒，却再也看不见父亲的身影，然而此时，空气里却悠悠然传来了父亲熟悉的声音： “没有任何事情的结局是完美的，有时候不完美，恰恰就是事情的真相……在我们的一生中，许多事情的机会……其实只有那么屈指可数的一两次而已……珍惜你眼前的机会，必要时要做出决定，做一个勇敢而独立的人……” 程默听了这段话，再也憋不住，泪水夺眶而出，却瞬间感觉天昏地暗，大脑一片空白，难以自控地向身后倒去…… 103 意想不到的发现 然而，意想之中摔在地面上的疼痛却没有如期而至，相反，程默感觉自己的身体似乎落入了一个温暖而强有力的怀抱，强烈的眩晕感让她瞬间失去了迅速识别和反抗周围事物的能力，神色恍惚间，她感觉自己好像被一个人拦腰有力地抱起，然后又放在了湿润、带着青草气息的草地上。 有人轻轻地将她的头略微抬起，然后一股甘甜、纯净的清水流过她干燥、几乎要渴得冒烟的喉咙，程默只感觉一股沁人心脾的冰凉从嘴里，慢慢流进了自己干燥湿热的全身。 “程默，程默，程默……”一个熟悉的声音，始终在耳边回荡。 不知道过了多久，程默睁开了眼睛，昏暗的光线里，勉强分辨出是谈沐阳的模样。 “你怎么会在这里？”谈沐阳满脸汗水，身上的衣服也满是污渍，一脸惊诧地问道。 程默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强撑着坐起身，四下里张望了一下，同样满脸疑问地问向谈沐阳，“你……怎么……也在这里？” 谈沐阳见程默恢复了神智，长吁了一口气，如释重负般地在程默的身边坐下，“没有淡水了，海边的人已经因为抢夺仅剩的几瓶水而大打出手，我和另外几个人分头来找水源……刚走到这附近，便隐约看见一个人在疯跑……我看身影像你，就跟了上来……” 谈沐阳说道这里，停顿了一下，随即又紧蹙着眉头，谨慎地看向程默，“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程默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欲言又止。 谈沐阳看着程默，轻轻地说道，“到底怎么了……还是……不信任我？” “不是……”程默抬起头，轻轻地拂去眼眶里残余的泪水，“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刚才在海边看见了……我父亲的身影……” 程默接着把父母之前的遭遇和看见父亲背影后发生的一系列事情一口气全都说了出来，已经被压抑的太久了，虽然在这个场景里认识谈沐阳才几天，但是程默却感觉似乎认识他很久很久了，他……怎么说呢……直觉告诉自己，他值得被信赖。 谈沐阳安静地听完程默断断续续的叙述，很荒诞，很不可思议，但是他表情上却没有任何的质疑或困惑，他轻轻地扶住程默的双肩，努力地让她看着自己的眼睛，“程默，能告诉我……你多久没睡觉了吗？” “不知道……一天？也许是两天……我真的不记得了……”头痛欲裂的感觉再次袭来，程默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听我说，”谈沐阳温柔富有磁性的声音再次响起，程默抬起头，冷不丁地撞上了谈沐阳诚恳而又明亮的眼神，“你太累了……知道吗？可能是严重的脱水和过度的压力导致你……出现了幻觉……” 谈沐阳的话还没说完，只见程默突然脸色惨白，眼神直直地看向自己的后面，眉眼间再次出现了惊恐的神色。 程默在离谈沐阳身后的不远处，再次看见了父亲笔直地站在一棵树的阴影下，面无表情，深灰色的西装…… 谈沐阳发现了程默的不对，顺着程默的眼神向自己的身后看去，然而，什么都没有…… “程默……程默……看着我……看着我……”谈沐阳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然而程默却充耳不闻，不管不顾地费力撑着起身，试图向父亲站立的方向走去，然而就在准备起身低头又抬头的一瞬间，父亲的身影再次不见了。 谈沐阳将程默架在自己的肩膀上，两人跌跌撞撞地向刚才看定的方向走过去，发现除了周围昏暗、茂密的树林之外，再无其他。 难道又是幻觉？ “程默，我们必须要尽快赶回去，天快黑了，像这样待在树林里太危险了……”谈沐阳看着眼前虚弱不堪的程默，不禁有些焦急，“来，我扶着你……” 两人正准备离开，程默却突然站定，“你听，这是什么声音？” 谈沐阳站了一会，起初，并没有听到任何声音，但是紧接着，稀里哗啦、滴滴答答的声音隐隐约约地传了过来。 两人听了，精神都不由地为之一振，此时的天色基本上已经快全黑了，为了安全起见，谈沐阳扯了几个粗壮的枝干，用打火机点燃，两人一人手持一个火把，遁声而去。 没走多远，声音越来越清晰，两人不由地加快了脚步，等走到跟前一看，心里顿时一亮，他们猜得没错，果然是一个小型的溪流，从大约3米高的岩石上方轻轻流淌下来，在地面上自然形成了一个浅浅、宽宽的小水潭。 在火把的映照下，水清澈见底，谈沐阳走上前去，双手捧着水，喝了一口，水甘甜可口，“是淡水！” …… 等两人精疲力尽回到海边沙滩的时候，这才发现仅剩的一点淡水早已消耗殆尽，人人几乎陷入了恐慌的境地，而听了谈沐阳和程默带回来的好消息之后，众人忍不住欢呼起来。 程默慢慢地走到人群外，正准备坐下来休息，便看见林慕白摇摇晃晃地向自己走了过来，“你们还真厉害，竟然找到了水源。” “纯属运气。”程默随口答道。 “哈，那位医生真是出尽了风头，现在大家都把他当英雄……”林慕白一边斜着眼睛看着不远处的谈沐阳，一边调侃地看着程默说道，“我知道，你们女孩子都喜欢医生，有担当、有责任感，救死扶伤……” 林慕白突然一下子靠近了程默的肩膀，半开玩笑地说道，“如果我也有两瓶消毒水，或者能给人看病之类的，你是不是对我也会有好感？” 程默听了，不禁哑然失笑，脸上却有些嘲弄地看着林慕白，斩钉截铁地说道，“不会！” 林慕白苦笑了一下，随即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沙子，转身离去。 简单地用海水洗漱后，快到休息的时候，一个高大结实的身影再次出现在程默的眼前，“你好好休息……我知道你朋友失踪了，心里肯定不好受，但是……你现在最需要做的……就是好好睡上一觉，保存体力，明天还要去运水……如果你信任我的话，我就在这里看着你……” 谈沐阳的笑容在温暖的篝火映照下，让程默没来由地感到安心，她点点头，随即闭上了眼睛。 104我 我对自己没有信心 程默的这一觉睡得很香，没做梦，而且一觉睡到天蒙蒙亮，醒来的瞬间，竟有一种不知身在何地的错觉。 身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块毯子，不远处的海浪拍打岸边的声音时不时地传来，黎明时刻的天空呈现出一种淡淡的灰白色，偶尔还会有海鸟鸣叫着掠过头顶的上方。 程默转过头，一个男人熟悉的身影正睡在离自己的不远处，他略微笔挺的头发，此时正打着弯，这几天的风吹日晒，已经在他的脸上留下了些许小麦色，想必她自己也是一样。 程默这才意识到：这个心里时时刻刻装着他人的男人，实际上自己也很累。 医者仁心。 笔挺的鼻子，浓密得眉毛，尽管他此刻还闭着眼睛睡着，睫毛黒茸茸的，她依然可以回想起他那双非常明亮、清澈的眼睛，一个相貌俊秀，身材挺拔结实，而又是危机时刻救死扶伤的医生…… 程默正在一旁偷偷犯着花痴的时候，谈沐阳却似乎有心灵感应似的，睡意朦胧地偏了偏头，眼睛却冷不丁地睁开了，正撞上了程默望向自己时热热的眼神，“你醒了？” 程默赶忙收回了目光，下意识地看向天空，“嗯，刚醒。” 只见谈沐阳轻轻地从沙滩上慢慢地坐了起来，“昨晚睡得怎么样？” 好暧昧的一句话，程默的心里咯噔了一下，像是喜欢吃冰淇淋的小女孩，欢呼雀跃地得到了一个巧克力口味的圣代。 “嗯……挺好的……”程默也慢慢地坐起身，面无表情，内心却波澜起伏。 此时的气氛刚刚好，程默仿佛忘记了自己正和一大群人是一场空难的幸存者，而谈沐阳此时也意味深长地注视着程默。 但是，一个人的出现，却瞬间破坏了空气中甜蜜的气氛。 “你们俩都醒得这么早？”林慕白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不远处的沙滩上，他给自己用飞机残骸搭了一个小棚子，顶部甚至还有一层厚厚的塑料皮可以挡风遮雨，也不知他是从什么地方找到的。 谈沐阳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似的，环顾了下四周，此时也有不少人已经睡醒起身了，正在海边洗漱，谈沐阳也起身向海边走去。 两人都没有搭理林慕白，而林慕白却直接站起来，皮笑肉不笑地向程默走过来，“美女，早上好，看来你和医生进展的不错……不过，我想你应该弄清楚他是不是单身，对吧？” 程默白了他一眼，“关你什么事？” 林慕白咧嘴笑了一下，然后转身走到海边，开始摸贝壳了。 …… 又是新的一天，每一天都有新的挑战，昨天好不容易找到了水源，但是新的问题又接踵而至：食物快没有了。 谈沐阳早已洗漱完毕，此时正俯身在地上散落的行李中寻找着什么，程默心里有话，已经考虑了好几天，于是再次走上前去。 “谈沐阳……” “嗯？”谈沐阳起身，一只手叉腰，抬头看向程默。 “人们都很信任你，短短几天的时间，大家都把你看成了主心骨……”程默看着谈沐阳的眼睛，不紧不慢地说道，“知道真实情况的人们并不多，很多人还在满怀希望地等待救援，但是，你我都知道，根本就不可能会有人来救我们……” 谈沐阳抬头看了一下远方的海岸线，用手擦掉了脸上的汗水，一扫之前悠闲的神情，不由地紧蹙着眉头地问道，“你想……跟我说什么？” 程默不想隐瞒自己的想法，“大家现在是一盘散沙，所以，必须要有人站出来，成为大家的领袖，带领大家生存下去，直至得到救援……” 出乎程默的预料，谈沐阳却自我解嘲式地摇了摇头，“我不行……我没有做领袖的经验……而且，一旦遇到一些突发事件需要做决定的时候……我担心自己承受不了那个压力……我只是一名外科医生……可以问问人群中有没有经验丰富的dang政机关干部……” “人们现在需要的不是干部，而是一个能立威信、能够把大家团结起来的人，并且还要带领大家走出困境……”程默不死心，依然苦苦劝说道，“我相信你可以的。” “我对自己可没有这个信心……”谈沐阳说着，转身离开拿起自己的背包，随即又回过头，看着程默问道，“我带几个人去取水，你要不要一起来？” 尽管劝说失败了，但是程默依然不死心，而且手头上暂时没有其他事情，便也拿起背包，和谈沐阳等人一起去取水。 …… 这几天，人们自发地分成了几个小团体，有的去海边或捡拾贝类或捕鱼，有的去树林里摘水果，有的胆子大的，试图捕食一些小型动物，但是却一无所获，食物基本上都吃完了，所以，一连几天，大家基本上都食不果腹。 而且，幸存者将近50个人，每天背水也是一项繁重的工作，没有盛水的容器，他们唯一可以用的就是飞机上矿泉水的瓶子，然后用背包一趟趟地背到海边。 justin自从那天收到莫名其妙的求救信号之后，就一直在摆弄着一些东西，今天在谈沐阳和程默等人背水回来之后，他拿着手上的一个用金属制成的、类似于天线的装置的一个东西，兴冲冲地跑过来说道： “再做两个类似的装置，分别放到三个地势高的方向，然后再打开无线收发器，就可以定位信号的来源了。既然信号可以源源不断地发射20多年，那一定就有稳定的电源，而且只要定位到地方，无线电收发器不仅可以充上电，而且还可以关闭信号源，这样我们就可以发射出求救信号了！” “真的吗？”程默简直不敢相信，虽然心里知道目前是试炼场景，但是每天生活的环境还是太恶劣了，缺衣少食不说，还莫名出现了很多诡异事件：北极熊，父亲的身影…… 程默相信其他人也是非常迫切地想要离开，“这个可行吗？还要多久可以把3个都做好？” 谈沐阳也很兴奋，“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尽快做好这3个装置，其他的都不用管，吃喝我们给你准备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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