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成首富嫡母 - xp1024.com
《穿越成首富嫡母》


正文 0001 护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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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002 探亲,讨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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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003 商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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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004 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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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005 整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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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006 正视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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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007 云雁的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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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008 搬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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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009 安流民、劝嫡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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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010 姐妹兄弟情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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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011 苗氏看五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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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012 正月吃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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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013 止梅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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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014 屏姐儿宴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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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015 送礼和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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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016 江家后院的女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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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017 乔氏学掌中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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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018 赏灯风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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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019 哪里都融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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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020 江云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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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021 秀儿出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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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022 姚氏的心事

俞靖南因为得了吩咐要过了正月二十再去铺子,所以二十一这日一大早他就穿戴整齐来到了铺子跟前,抬头望去是个三层的方楼,走进去发现中间是个天井,四周三层楼上是茶座,此时因为是早上,只有临街的铺子有些零散客户买茶,里面的茶肆是空的,说书人还没有来。俞靖南吃了一惊,他原本以为不过是个茶叶铺子,还想着依照自己的本事担任个管事应该不费力气,可是没想到这里是个提供散卖茶叶的茶肆。

小二走过来看到他的样子不像是喝茶的,便问道:“公子可是有事?”

俞靖南抱拳道:“这位小哥,麻烦你带我去见掌柜的,在下俞靖南,江二爷吩咐我来的。”

小二看了他一眼,露出个笑脸道:“原来是俞管事,掌柜的交代过您这几日就要过来,请随小的来。”

俞靖南随着小二穿过天井,后面还有个小院,一直到了东厢房门口道:“掌柜的就在里面,总管也在,俞管事请进。”

俞靖南进了门,中堂坐着一个人,是总管,下首坐着一人便是掌柜了。

与他们二人见了礼,俞靖南说明来意,总管江风就对掌柜的说:“既是二爷推荐来的,那么俞管事的工作就由图掌柜来安排吧,我就先走了。”

图掌柜道:“是。”然后站起来送总管离开,自己回到中堂坐下,对俞靖南道:“啊,俞管事请坐,来人啊,上茶。”

俞靖南在下首坐下,便有丫环端茶上来,出于家世缘故,他先闻了闻味道,看了看颜色才喝了起来,顿时赞道:“好茶!”

图掌柜看着挺高兴,道:“难得俞管事也是个懂茶的,这样就好办了,我们茶楼分为三部分,第一部分是一进门的铺子,那里出售茶叶;第二部分是大堂,那里除了提供茶水小吃还提供说书或者小型戏剧演出;第三部分是雅间,绕着天井一圈的是两用雅间,窗户打开可以看戏剧或者听说书、品茶会友,临街那半圈是单纯的雅间。靠后院的一排是暗房,狭小,平日里不开,用作伙计的住处、库房、净房、茶水间和一个小厨房。后院东厢房也就是咱们现在的这处是管事处,一般总管十天过来巡查一次就会在这里左手房间歇脚;我们掌柜的和管事们在右手房间,对面三间厢房是帐房,平日里送茶水的丫环都不能进去,是帐房学徒端茶送水。正房的二层楼是给贵客和东家留着的,一楼是会客室,二楼是雅间。一般人不会请进来。”

俞靖南认真的听着,不想图掌柜突然问他:“俞管事想在那个部分工作?”

虽然图掌柜看起来和蔼,又是笑眯眯的,可是给人的感觉是他不是很高兴,问的问题也有挖坑的感觉,俞靖南这几年闯荡过来也有了些眼力,当下隐藏了自己的表情,只是恭敬的回道:“在下经验少,当然从最基层做起,多学多看。您看给在下个什么差事合适,今后还要仰仗图掌柜的关照。”

图掌柜的端起茶水喝了一口,眼珠子却在不停的闪烁,他想着,这个人或许不是二爷派过来接替自己的那个人,不过还不能确定,要再观察一下了。

于是他让俞靖南从头开始,也就是先从门口的茶叶铺子开始做起。

俞靖南很高兴的接受了,图掌柜的脸色就好了很多。他心想只要不是想接触帐房就没什么大不了的,给他高一点的工钱养着就行了。

于是俞靖南从一开始就领着正式管事的工钱,虽然他是个见习管事。若是从前,他一定会觉得不好意思这样占便宜,可是落魄后的他已经丢了自己的自尊,找上了堂妹之后,他就已经把它彻底封存了,今后若是能够发达,他会重新把自尊放出来,可是现在不行。

不论怎么说,现在母亲的病情越来越好了,孩子们也一天天的强壮,妻子也不用熬夜做些绣活儿来贴补家用了,还有什么比现在的安定生活更重要?

消息传到了俞琬那里,她很是感激,专门又去跟姚氏道了谢。

姚氏淡定的打发了俞琬,很是惬意的歪在罗汉床上喝茶,她的陪嫁妈妈郭妈妈走进来看到她这么随意的样子,忍不住劝道:“我的好姑娘,这么多年了,您怎么还是改不了这个习惯,这要是让丫头们进来看到了传到二爷耳朵里,可不怎么好听啊。”

姚氏笑了一声,道:“妈妈真是的,这么多年还是忍不住要来说教。没事的,这么多年来我自信些许丫头还是能够掌握的。况且这也不是什么大的罪过,难不成二爷知道了还能休了我?”

郭妈妈好笑的摇摇头,不再劝。

“这个俞姨娘倒像是个守规矩的,姑娘可会放心了?”郭妈妈问。

“放心?”姚氏摇摇头,“没有哪个妾侍能够真的让主母放心。她如今这么伏小做低不过是我比她强,若有朝一日我娘家没落了,她堂兄成了二爷的左膀右臂,你看她会如何!”

郭妈妈犹豫着,忍不住劝道:“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和陈姨娘一样的。”

姚氏猛地回头,脸色凶恶道:“别和我提她!”

郭妈妈连忙住嘴,这是姚氏心中的痛,当时她在家是帮助母亲管事的大姑娘,因为看着陈姨娘娘家人可怜,便出手帮了她一把,后来又不断的扶持她娘家哥哥,最终他娘家哥哥成了姚家最赚钱的铺子里的掌柜,而她母亲的娘家因为投资失败需要帮助,此时陈姨娘的哥哥竟靠着当大掌柜期间笼络的人心而联合了许多铺子一下子签订了许多的订单,将现银都支了出去。姚氏母亲的娘家得不到支持只能破产,而此时陈姨娘在哥哥的帮助下开始一步步的夺取姚氏母亲的掌家权利,最后更是设计陷害主母,幸亏在姚氏发现不妥之后及时解救,这才避免了她母亲的身败名裂。终于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误的姚氏更是连连出手,终于逼得陈姨娘现出原形,其父这才知道陈姨娘如何陷害了自己的岳家和妻子,一怒之下一脚踢死了陈姨娘,可是陈姨娘的哥哥却卷了许多的银子逃跑了,至今还没有抓到。

郭妈妈回忆了过去,忍不住又说:“江家如此势大,不如……”

姚氏尖声道:“不!不能告诉他们,这是我姚家的耻辱,若不是如此,我姚家怎么会大老远的搬到这清河府来?”

郭妈妈不住的叹气,若是没有这件事情,姚氏这辈子其实算是很圆满了的。

与此同时,苗氏在教导乔氏。

“比如这件事情,你怎么看的。”苗氏问。

乔氏拧着眉,犹豫道:“这……这是二弟的家事,况且二弟管着那处铺子,自然有权利决定掌柜的及以下的任命,儿媳……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苗氏道:“你刚才所说没有错,可是想的不够长远也不全面。”

乔氏立刻道:“请母亲赐教。”

“我也教了你十几天了,你且自己想想我教你的法子,先拿了纸笔记下你想到的内容,半个时辰后拿过来回我。”苗氏却不件件事情都说清楚弄明白,她教会了乔氏一个法子,让她自己去思考。

乔氏取了纸笔在桌前坐下,拧着眉头想着。

第一,先分清楚这件事情是家事还是私事;乔氏方才认为是家事,不,她说是二弟的家事,其实等于说是私事;可是母亲让自己再想,那便不是私事了。那么有什么关联……哦,是了,事关铺子,这就是江家的事,尽管二弟有任命管事的权利,可是这个人是自己的妾侍的堂哥,这就有可能牵扯到银钱还有妾侍地位的纠葛;第二,这件事情是否会对家族有影响;暂时判定一个铺子里的管事对家族不会有什么影响,而这件事情是经过了二弟和姚氏二人同意的,那么就不会对姚氏有什么威胁;第三将来这件事情会有什么样的发展;这个要从最后等各个方面的发展来考虑。最好的,自然是俞姨娘的堂兄兢兢业业谨守本分,日子越过越好,俞姨娘感激姚氏,也安安分分过日子,一家和乐;一般结果就是如现在这般,没什么影响;最坏的结果就是俞姨娘的堂兄势大,威胁到姚氏的地位,或者俞姨娘不甘了,也要挑战姚氏权威和地位;或者俞姨娘的堂兄贪污了铺子的钱……

不管怎么说,这个俞靖南都是个关键人物。

所以她总结道:“如此应该仔细观察俞靖南的为人性情,并且确保没有人在他耳边教唆,例如俞姨娘。另外要确保他没有太大的野心、不贪婪,确保俞姨娘在教育其子的时候没有特别暗示性的让其争夺家产之类……”

苗氏看了之后,心中稍微安慰了些,道:“有进步,知道从最坏的角度去考虑问题了。这就是了,虽说我们不能把所有人都当成忘恩负义之人,可是俗话说做些措施不过是防小人不防君子。”

乔氏满头大汗,连连点头。

苗氏看她的样子,让她去揣测人心还不如让她去算账,于是笑了笑,把各府来往的礼单让她整理入册。

乔氏对着礼单一笔笔记了,对自己的速度也很是满意,抬起头来却发现苗氏并没有表示她可以休息了,便开始想自己究竟忘记了什么。

半晌想不起来,才问苗氏:“母亲可还有别的吩咐?”

苗氏问她都做完了没有,她犹豫了下,还是点点头。

苗氏叹口气,道:“你只见了礼单,连东西都没有经手过,怎么知道入库的都是你册子上的东西没有错?”

乔氏愣了,直觉的看向王妈妈,王妈妈面无表情。

乔氏嗫嗫道:“是王妈妈递过来的,应当不会错。”

苗氏忍不住又叹气,道:“让你亲自过目有两个原因,一是确认东西是否如实;二是你把东西在眼前过一次心里就有了印象,若今后需要送礼或者倒腾东西,你会有记忆,什么东西合适。所以说,库里的东西不论价值几何,你都必须亲自过目。明白了吗?”

乔氏站起来道:“是,儿媳受教了。”

苗氏道:“嗯,今天就这样吧,你回去先把你自己的嫁妆和小库房整理一下,先把自己屋里的东西都掌握了,三日后让王妈妈带着你去大库房看看去。”

乔氏连忙应了。

临走时,苗氏又叫住她,吩咐道:“俞姨娘那边的消息你多注意些,你心细,我总觉得这件事情有古怪,你有空去看看姚氏,套套话。”

乔氏面有难色的离开了,她自问可没长着一颗七巧玲珑心,如何去套那位八面玲珑的弟妹的话嘛。

但是婆婆的话她可不敢不听,既然婆婆说了自己的有点是心细,自己又不会绕弯子,那就直接问弟妹,然后看她的反应呗。

要不说直爽的人自然有直爽的好处和运道,说实话就乔氏的心眼儿跟姚氏套话还是差了不少等级的,可她懂得自己的劣势和优势,去了姚氏的院子让她把下人都支出去,只问她:“怎的给俞姨娘的堂兄找了那么好的差事,你就不怕她将来势大?”

只这一句就叫姚氏变了脸色,乔氏一看,好么,感情婆婆料事如神,这里面果然有问题。

虽然姚氏之后只说是帮衬一把,全看二爷如何分配,一个小管事而已,不足为虑。可是乔氏已经心里有数了,便岔开话题,回去想了一个晚上,第二日趁着管家的档口把这件事情告诉了苗氏,苗氏便也起了疑心,按理说若姚氏先前已经想到了这个问题,自然是对答如流的,若是没想到,自然是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却不应该面色大变。若真是如此,那么姚氏怕是早就知道而且不愿意让别人疑心,这却是为什么?

苗氏想也想不到,乔氏却无意中嘟囔了一句:“莫不是以前遇到过这种事情?”

苗氏才一拍大腿,招来王妈妈耳语几句,才继续教导乔氏。

王妈妈乃是苗氏手下最得力的,不过半天时间就从姚氏陪嫁郭妈妈那里套出来话,郭妈妈因为不小心说漏了嘴,很是愧对姚氏,便不敢对她说,所以姚氏并不知情。

苗氏做这些并没有瞒着乔氏,知道了这些的乔氏冷汗淋淋,看得苗氏直乐。

“大户人家的阴私多了去了,这点子事情算个什么,充其量只是你弟妹娘家的事情,你跟着冒什么冷汗。以后要淡定些,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也值得你这么害怕。”

乔氏只是害怕姚氏责怪她,想着姚氏在娘家就有手段整治父亲的妾室,着实没什么好担心的,可是若是她知道自己套了她的话,会不会连自己也恨上?乔氏绞着帕子,很是不安。

苗氏想着她也该经历些风雨了,便把姚氏叫了过来,当着乔氏的面把乔氏去套话发现不对被王妈妈套出了真相的事情挑明了,也不去看乔氏摇摇欲坠的身形,只是看着姚氏。

姚氏压根儿没看乔氏,她知道这件事情纵然是乔氏做的也只能是苗氏指使的,迁怒这种事情她还不屑去做。

于是姚氏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上磕了个头,道:“请母亲原谅,这件事情涉及到儿媳娘家的隐私,所以未曾禀告,并非有意欺瞒。”

苗氏让郭妈妈扶她起来,道:“第一,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你说的对,这本就涉及你娘家的隐私,你不说也是常情;第二,郭妈妈只是没有王妈妈狡猾,你可莫要责怪她。”

姚氏看着郭妈妈,道:“郭妈妈跟我这么多年,我自是信得过的。”

郭妈妈满脸泪水道:“姑娘,是奴婢嘴不紧,二奶奶过后尽管责罚。”

苗氏道:“那么若我们都不知道这件事情,你打算拿俞姨娘怎么办?”

姚氏咬着牙道:“她不动,我便不动。”

苗氏沉思着,最后道:“如此最好。这件事情只这屋子里几个人知道,今后也不会再提起,你房里的事情自己做主就好了。不过逃跑的那人,我可以帮帮忙找找,你看可用的上?”

姚氏痛恨逃跑的陈姨娘的哥哥,苦于多年寻觅不到,既然苗氏已经知道了还愿意帮忙,便豁出去道:“多谢母亲,儿媳未曾亲眼见过那人,但是家中老仆曾经见过,会将那人的画像交给管事,有劳母亲交代一声!”

苗氏很欣赏姚氏的洒脱干脆,当下对她道:“你所经历过的事情,也是我们担心的事情,所以才会去打探,你可不要因此记恨母亲。”

姚氏哽咽道:“儿媳不敢,只是此事埋藏在心中太久,如今能说出来其实也有些解脱。”

苗氏拉着她的手让她坐在自己身边,道:“你从一个姑娘家开始就受了这么多年的委屈,真是辛苦你了,如今我们既是一家人,便理所应当的帮你。你在内宅不方便,以后这种事情可以跟河中说,让他帮你。”

姚氏伏在苗氏怀里哭起来,苗氏道:“我也知道你为难,我们都不说,你什么时候想跟河中说就什么时候说,不愿意说我们也绝不告诉他。你看着办,不过以后受了委屈定要告诉我们,咱们是家人,谁还会笑话你不成?只会为你担心。”

姚氏感激之余更是哭得厉害,苗氏只是一个劲儿的劝着,好容易让她止了泪,便叫郭妈妈搀扶着重新梳洗过了,便回了自己院子。

见乔氏还楚楚可怜的立在那里,苗氏忍俊不禁,道:“可怨我?”

乔氏小脸儿一板,低下头道:“不敢。”

苗氏想着这算是乔氏第一次这么明确的表达了不满的情绪吧。

苗氏让她坐下,便道:“你要知道,纵然是我让你做的事情,你也要分清楚是非。当然我不是说这件事情不对,而是说你就是要听话也要有自己的主见。还有,身为当家主母,你不能怕得罪人,俗话说日久见人心,你对她是好意还是坏意,她自然会分辨。例如今日,你看那姚氏可曾怪你?”

乔氏想,姚氏看都不看自己一眼,怕是心里还是不舒服的吧。

苗氏见她表情明显,忍不住道:“你觉得她会更埋怨被我逼着去套话的你还是我?应当是我吧,可是她走的时候,你看她有半分埋怨我的意思吗?”

正文 0023 屏姐儿斩断旧姻缘

乔氏摇头,当真如此。

“这就是了,我使人探寻了她的隐私,还当面问了她,她为何不恼?”

乔氏道:“是因为母亲答应了帮助她?”

苗氏想着,这次倒是说到了点子上。“对,正是如此,若是我不能帮助她,只是安慰几句她是不会心里舒畅的,更不会跟我哭成这样。这是什么原因你可知道?”

乔氏想了又想,猜到:“大概会恼羞成怒吧。”

苗氏击掌道:“正是如此。什么婆婆的身份,当家人的身份,说穿了都不能压抑她的怨恨,可是帮助就会,因为她需要。所以说今天这件事情就是要教会你两件事:一是要有自己的主见和头脑,主使你的人很可能掉头就出卖你;二是当你揭穿别人的隐私之前,确保自己有帮助对方的能力且对方需要你的帮助,否则会结怨。明白了吗?”

乔氏这才知道苗氏用心良苦,当下站起来蹲身道:“儿媳受教了。”

“嗯,今日你且先下去吧,想想怎么弥补姚氏对你的信任。”

乔氏行礼离开,回了院子皱眉苦思,她已经知道苗氏这是在手把手的教自己了,很想不负期望,便开始回想姚氏的一举一动。最后发现姚氏其实是个直肠子,很是爽快。

当下便下厨去做了些糕点亲自提着去了姚氏的院子。

姚氏哭了一顿,正有些恹恹的,说实话并不怎么想见乔氏,可是乔氏是大嫂,她便打起精神来迎接。

乔氏主动拉着她的手道:“我,我是来给弟妹赔礼道歉的,这是我亲手做的点心,弟妹莫要嫌弃。”

姚氏看乔氏破天荒的这么爽快,还以为她要暗示自己是无辜的呢,这样做倒是合了她的口味,便接过了食盒一看,果然不是厨房的手艺,知道这个大嫂是真的用了心的,心中那点子不快也消散了,佯怒道:“嫂子好算计,这么一盘子点心就打发了我?我可是因为嫂子哭了一场呢!”

乔氏看出来姚氏并不生气了,当下点了她额头一下道:“瞧你馋嘴的,要不是嫂子手艺不好,恨不得天天给你做点心吃!”

姚氏一笑,便拉着乔氏去了屋里说话不提。

苗氏得知后,很是欣慰,对不同的人就要用不同的方式,姚氏喜欢爽快利落,这样做的话,即便她不认同也会心里舒坦些,愿意认真考虑对方的立场,乔氏这次没有按照自己的性格沉默的暗示或者哭诉真是做对了。

苗氏深深的叹口气,自己还真是个操劳的命。当下叫王妈妈去通知各处的管事,隐秘的查探陈姨娘哥哥的下落。

然后她突然想起来那日救了云屏的那个公子,便找来江海中问话。

江海中道:“曹公子那里儿子已经去过了,是个进京赶考的士子,因为家乡偏远,便一路游山玩水的早早上路,途径清河府遇到了流民潮,不敢独自上路这才耽搁了些日子,如今已经在进京的路上了。儿子送了谢礼,他不肯收金银,只收了些笔墨书籍。”

苗氏点头没有说话,江海中咳嗽了一声补充道:“呃,大姐……后来托儿子给曹公子送了一套棉服,曹公子收了。”

苗氏露出一丝笑容,道:“你应该有曹公子的联络方式吧。”

江海中也笑道:“即便不提他救了大姐,便是他的人品也是值得相交的,儿子已经和他交换了相互身份和地址,连他在京城的联络方式都记下了。”

“如此便好,先交往着吧。”

随后道:“既然快出正月了,那么云屏和张家的事情也该做个了结了,趁着还不忙,你们兄弟去一趟吧。”

“是,母亲。”

江海中退下后,苗氏去了江云屏的院子,把这个安排告诉了她,江云屏很是平淡的谢过苗氏。

见她还算是平静,苗氏放了心,便离开了。

送走了苗氏,江云屏这才跌坐在椅子上,心中还扑通扑通的跳着,对于那个给她十几年噩梦的张家,她内心还是有些害怕,但是这次不用自己出面,只需要躲在娘家让两个弟弟出头就能解脱,她很是松了口气。

话说得了吩咐,江海中便去找江河中,两兄弟商量一下决定下午就出发。两人带了几个小厮骑了快马半天就赶到了张家,不过没有进去,而是找客栈住下,联络了张家族长的儿子,三个人密谋一番,相约第二日请族长去张家坐镇。

张家自然不会同意和离,因为和离就要归还嫁妆,但是江河中兄弟态度坚决,族长也在一旁帮腔,张广未经江家同意就纳了平妻本身就算不违反法律却于理不合,再说了衙门讲法,族里讲的是族规,而族规最大的保障就是银钱。江家舍得投资,张氏族长早就富得流油,怎么会偏袒张广,于是几乎是半强迫的让张家同意了条件便请了族老来写了放妻书,答应归还全部嫁妆,张广还不出来,要求缴纳江云屏在张家十几年的饭钱。江海中兄弟都无语了,就连张家族长都觉得脸上无光。好在江家大方,现银都不追究了,只要归还铺子和部分首饰物件就行。饶是如此,除了铺子最后也只收回了五成。江海中恨张家亏待大姐,便逼着张广签了一万两的欠条。

两人拉着江云屏的嫁妆和铺子的房契以及欠条回了江家,苗氏看了直叹气,只有看到欠条的时候算是松了口气,对江海中道:“这些东西里,这个最有用,先前不是担心他们要回止荷止兰么,只要他们上门要人,咱们就立刻要钱!”

江海中二人一听,原来还有这样的方法,顿时高兴起来,江云屏不好意思道:“如此一来,张家岂不是不会还钱了。”

苗氏笑道:“这区区一万两咱们不放在眼里,可张家是绝对拿不出来的。所以只要欠条在手,两个孩子就能有安全保障。这点子钱,花的值!”

江云屏顿时开心起来,压在她心头的大山终于挪开了。

她站起来恭敬的给苗氏磕了头,又给两个弟弟行礼,二人连忙避开。

“既然已经恢复单身,就好好的过日子,一定要活得更好才是。”苗氏语重心长。

江云屏眼含泪水,用力点头。

苗氏打岔道:“好了,眼泪收一收,如今赶紧回房去数嫁妆吧!”

江云屏破涕而笑,道:“母亲打趣女儿,这些嫁妆都是母亲给女儿置办的,如今女儿要在家中常住,嫁妆便……”

苗氏打断她道:“既是你的嫁妆便永远都是,下次嫁的时候还用得上。”

江云屏僵住了,江河中莫名其妙,只有江海中微微一笑。

“好了,都散了吧。”苗氏不再多说,如今一切都只是期望,今后看事情如何发展吧。

三个人告退。

王妈妈走过来在苗氏耳边说了几句话,苗氏皱眉道:“果真如此?”

王妈妈点头,道:“但愿是奴婢多心了。”

苗氏道:“你的眼力还是……不错的。”

其实苗氏从一开始就打算让江云屏再嫁,如今更是连身份都没有问题了,她也准备物色一下人选,救了江云屏的曹公子就是人选之一,但是这个比较困难,一是因为曹公子并未娶妻,家中只有寡母,一心让他参加科考做官,八成不会让他娶一个和离的带孩子的妇人,而且云屏比他大了三岁;二是若曹公子真的高中,云屏的身份更是不妥,可是盼着曹公子落榜也实在是不地道。但是苗氏起了这个心思是因为曹公子人品不错,而且江云屏似乎对他很是上心。苗氏认为不论自己如何考虑,都要先紧着江云屏的心意来。

可是如今……

王妈妈所说的是康大夫,他给江云屏看了脚之后,隔三差五的就会去复查,即便现在江云屏走路已经无碍了,康大夫还是每隔几日就过来看看,说些什么还没完全康复需要静养的话。

就苗氏所知,康大夫可不是个这么热心的人,就连江家当家人的自己,康大夫也是能不来就不来,来了也是板着脸,一看完病开了药就立刻离开。

王妈妈所担心的,八成是真的。

“你多打听打听吧。”苗氏道,王妈妈立刻明白,下去打探康大夫的一切了。

“康大夫啊,虽说是个鳏夫,但是比云屏大了三岁,倒是正合适。膝下没有儿女,医术算是高明,本人也比较守礼。其实是个不错的人选,可惜不知道云屏是不是真的对曹公子上了心。”苗氏叹息道。这个时代的女子,不论是闺阁小姐还是深宅妇人,都对看似正直的读书人有莫名其妙的好感和尊敬,尤其这个人再平易近人点,相貌堂堂点……更是如此。但愿江云屏不是这么看上曹公子的。

秋菊苑里,江云屏接过丫环带回来的嫁妆单子,久久不语。

最后她深吸一口气,开始对自己的嫁妆进行整理,铺子已经收回来了,可是从掌柜到伙计都需要重新雇佣,铺子里的存货虽然保住了,可是收益并不理想。五个铺子丢了三个,只剩下两个铺子,不过想到丢失的铺子和银子换了女儿们的自由,她觉得一点都不心痛。珠宝首饰一个箱子,衣料皮毛两箱子,大件儿的家具都被他们张家用过了,就连自己房间的那张拔步床都被张广给了二房那女人,江海中做主留下了。书画古董两个箱子,玉器摆件什么的两个箱子,还没有动用的一些家具也被搬了回来,现银是没有了,只剩下两大箱子衣服,因为张广新娶的二房身材比江云屏高大些,所以这两箱子衣服算是没动过,虽说是自己的衣服,可是江云屏也很多年没见过了,都被锁在库房,几件值钱的皮草已经都卖了。

江云屏知道能追回这些已经实属不易,首饰里面有很多江云屏记得早就被张广骗走了给了那个女人的,如今也追回来了,想必那个女人会让张广很是难受一阵子。

事实也的确如此,那个女人没想到张广的财富竟是靠了他的妻子,自己心爱的那些首饰都被族长带来的婆子们统统挑拣走了,只剩下些不怎么值钱的金银饰品了,她纵然在后宅撒泼打滚却不敢针对张氏族长,只好一门心思等着晚上张广回了屋,开始撕扯起来,平日里的温柔小意全然不见,张广脸上被抓了几道子,终于也急了,反手给了那女人一巴掌甩袖子出了门。

被那个女人戴过的首饰江云屏打算都拿出去卖了,或者重新打造一番,所以挑挑拣拣的也就折腾到了半夜才把东西都分好了。大物件都在跨院厢房里放好了,其他用品捡了些品相不错的给孩子们和自己屋子里都添置了些,又给院子里的下人们一人发了些赏钱。金银珠宝本就不多,便搁在自己房间的柜子里锁着。

第二天,她从陪嫁里挑了几件礼物分别送给了乔氏和姚氏。至于苗氏那里,她做了个抹额,苗氏捏在手里看着倒是挺好看的,可是苗氏却认为年纪大了才用得到。谢过了江云屏,吭叽半天才想起来自己已经五十岁!她不免叹口气:“岁月催人老啊!”

王妈妈都莫名其妙,苗氏的保养可不是一般的精心,效果也十分显著,五十岁的年纪像三十几岁,还嫌自己老?

王妈妈冲着铜镜捏了捏自己皱巴巴的脸,看着水嫩的苗氏,不满的瞪了她一眼。

过了几日才是秀儿结婚,王妈妈便忙了起来。

二月初,王妈妈带着徐图和秀儿去了庄子上和家人团聚,连带着秀儿和徐图都跟着享受了二十天的假期。

王妈妈的儿女都对她这个干儿子小俩口很是满意,纷纷给了见面礼。

徐图的脑袋都磕红了,也见到了传说中要考秀才的干侄子,崇拜读书人的他涨红了脸说不出话来,还是秀儿取出了绣好的书袋送了过去才算是解了围。

王妈妈很是高兴,看着自家老头也顺眼了许多。

回来的时候身边仍是跟着秀儿俩口子。

王妈妈亲自把徐图送到二总管那里,还口口声声叫他尽管使唤,二总管脸上挂着笑,嘴里道:“哪能呢,徐图是个好孩子,我们都要重用呢,一般的活计哪里用得到他,妈妈放心,我这里有最适合他的活儿,大爷身边的长随前些日子成亲了,请了假,我正愁呢,去哪里找老实可靠又靠谱的长随来给大爷,这不妈妈您就给送过来了么!”

王妈妈听了笑了,一个沉甸甸的荷包就塞进了二总管的手心儿里,道:“这孩子憨实,还要您多多提点。”

二总管笑呵呵的:“这是自然,这是自然!”

徐图再怎么神经大条也知道干娘给自己找了个最好的活计,当下更加恭敬了。

不管别人怎么眼热,这份差事还是落在了徐图的身上。就连江海中本人都没有意见,很是善待徐图。

被迫因为娶了妻子而请假的长随六子很是委屈,请假时间早就过了。可是二管家一口咬定了是为了让他好好的享受新婚生活才给他延长假期的。

六子问:“那我啥时候能销假啊!”

二总管看着天空,闲闲的说:“销假随时可以,马房里缺个半夜喂饲料的,你去不去?”

六子毕竟给江海中当过长随,知道若不干这个就等于没了差事,只好苦着脸去了。

二管家看着他的背影啐了一口:“以前当长随的时候那个眼高于顶,娶个寡妇而已,还敢跟大爷请一个月的假,难怪大爷拉了脸让我给找个新人!哼,活该!”

话说江云屏为了和离成功又讨回了部分嫁妆便张罗着请客,苗氏见她兴致很高,就把花园里的水榭给了她安排女眷,男客就安排在外院的大花厅里,菜式是内院厨房管女眷的,外院厨房管大花厅的吃食,众人从中午一直吃到深夜,十分尽兴。

不得不提的是康大夫又过来复诊,江云屏客气的说了一句留下来吃饭,康大夫就真的留下来了,席间跟江海中几个人聊得倒是十分热络,倒把兄弟几个给弄了个莫名其妙,因为康大夫给江家众人看病也不是一两年了,都知道他的脾气秉性。

江云屏一个和离的妇人不像女孩子规矩那么多,况且她为了答谢家人才办的酒席,自然要过来敬杯酒,江家三代里她是最大的一个女孩儿,倒有一多半人得起来回礼,如此敬酒倒也热闹一番。到了康大夫这里,江云屏便谢他尽心尽力医术高明,康大夫喝的醉醺醺的,却还是回了半礼道:“大娘子不必客气,只是大娘子要记得少饮酒,这一杯你就别喝了,在下干了。”

他这么说江云屏便红了脸不做声,酒也没法喝,只好点头谢过,匆匆避过去。

康大夫却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径自坐下。

按理说清河府的传统就是出嫁后归家的女子不论是丧夫还是被休还是和离都称为娘子,区别于家中未出嫁的女子,但是排行还是按照从前的排行,所以康大夫称江云屏为大娘子是正确的,但是这一般却只在家人和世交间才这么叫,而且除了家人,外人称呼都会把姓氏冠上。所以说康大夫一定要称呼的话,应该称呼江大娘子。

而他说话条理分明,不像是喝醉了,所以江河中江峰中与江海中这三个兄弟互相看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了。

苗氏听了直笑,心想这也算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

正文 0024 策划

转眼间这就到了二月下旬,王妈妈回来后旁观了几日就跟苗氏感慨道:“这人若不是处在这个位子上,还真不知道他能做成什么事。这大奶奶从前柔柔弱弱一个内向的妇人,经夫人这段时间的调教竟也有了些当家主母的样子。”

苗氏道:“这是自然,她本身就不笨,又处在长媳的身份上,早晚都要学会理家的。”

王妈妈摇头:“话虽如此,没有夫人手把手的教着,她也只能管得住自己的小院儿。”

苗氏笑了,忽然就想起来以前看过的一本日漫画《恶女》,里面有一句经典的话就是“每一个上班的女性都是麻里玲。”很励志的漫画,许多缺点很多的女性上班族,在有了目标和干劲儿之后都会爆发令人刮目相看的潜力。只要给她机会、培养她,总会有收获。

“其实,不论什么样的人,用好了都是有用的。”

这句话非常适用于管理人事的王妈妈,所以她记得牢牢的,总是拿这句话来琢磨,还真的发觉管理起来更加得心应手了。

苗氏想起来自己五哥的事情来,跟王妈妈商量着出了一个主意,还需要跟康大夫通个气儿,王妈妈有些为难,怕康大夫不肯帮忙。

“把云屏叫来,就说我有些不适,让她来侍疾。对了,千万不要张扬。”苗氏道。

王妈妈把这话想了两遍才反应过啦,笑道:“也是,如今只有他求着咱们的份儿。”当下笑嘻嘻的去安排了。

话说康大夫正在发愁已经没有什么借口去看江云屏了,王妈妈就派人来请,说苗氏偶感不适,如今大娘子正在侍疾,请康大夫过去看看。

康大夫一听背上药箱就跟着传话小厮走了。

进了萱草堂先是问了江云屏的脚如何了才去看苗氏,把江云屏给臊的脸上发热。她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康大夫什么性情她很是明白,如今这般不一样的态度对自己,她还是感觉出来的,只是她真的觉得很羞耻,虽然她已经和离了。

好在康大夫还是有医德的,问过后就去看苗氏,诊脉。王妈妈看康大夫的眉头皱了起来,就拉着江云屏去了东次间,然后江云屏便只能隐约听到西面房间里的说话声,很是低沉。

康大夫对苗氏说:“夫人并没有什么异常,怎么会叫在下来诊脉?”

苗氏道:“心里头不舒服,自然要看大夫。”

康大夫沉了脸,正待甩手就走,想起来江云屏还在外间,一时倒是不好就这么走了。

苗氏看着好笑,道:“康大夫你也给我江家人诊脉多年了,虽然你性子冷清,我却十分信任你的。今日实是有事相托,可是又不能张扬,这才借口生病请了你来。”

康大夫脸色稍霁,问道:“夫人有何事相托,但凡在下不为难的,都会尽力。”

苗氏道:“我有一兄长,比我大了两岁,几年前受过伤,虽说痊愈已无大碍,可是这些年来始终不能再有子嗣,我嫂子是继室,膝下无子心中发慌,可是家中妻妾全无问题,我兄长不肯就医,嫂子求到我这里,我便想康大夫若是能帮我兄长诊治诊治,只是不能叫他发觉了,可行?”

康大夫犹豫着,真心不想理会这些个事情。

苗氏见状只好坐起来道:“我是个妇道人家,站在我五嫂的立场上真的很能理解她,即便长子对她孝顺,可是终究不如自己有个亲生儿子来的放心。可是我五哥出于男人的考虑却不肯做检查,这些年他家始终人丁不旺。等我五哥过来探病,只需我说顺便给他也把个脉,我五哥绝对不会不从,到时候康大夫帮忙查探一下他是否患有隐疾,是否可医即可。这种事情我也只能求康大夫你了,别人我如何信任。”

康大夫深深叹了口气,道:“如此,在下听命就是。不过在下于这方面并不是专长,若是发现有了问题,在下怕是医治不了。”

苗氏道:“这个我晓得,术业有专攻嘛。若真是我五哥的问题,我自会去寻那有经验的大夫。若不然康大夫介绍一个信得过的更好。”

康大夫沉吟一下才点头:“我倒是有个师兄,这方面比较有经验,只是他多年不出山了,若有需要,我亲自跑一趟便是了。”

苗氏大喜,道:“如此多谢康大夫了。”

康大夫摇头,心想依着江云屏对苗氏的恭敬程度,自己少不得要好好用心了。

说着便要出去,苗氏道:“既是做样子,康大夫还是要开个方子的好。”

康大夫道:“也是。”

苗氏想了想,装作不经意聊起来的样子道:“说起来,待会儿怕是还要麻烦康大夫了,我家这些孩子们一个个的都不省心,别的不说,就说云屏吧,虽说已经和离了,可是最近这几天看着就有些抑郁,我真怕她憋出什么毛病来,少不得请康大夫给她把把脉,开个舒心调理的方子。”

康大夫瞬间就喜上眉梢,这下连在一旁伺候的双喜都看出来了。

过了片刻,双喜送康大夫回到正堂,王妈妈迎上去问:“我家夫人如何了?”

康大夫迅速的看了江云屏一眼,表情松快不少,道:“没有大碍,天气有些反复,容易伤风。吃一剂药便可痊愈。”然后道:“夫人说要给大娘子把把脉,开个调理方子,大娘子看看在哪里诊脉合适?”

江云屏连连推辞,直到屋里传来苗氏的话,叫她老实诊脉,她才在次间方桌前坐了,双福拿帕子盖了她的手腕,康大夫便似模似样的诊脉起来,还叮嘱了她许多的话。

完了叫丫环取了纸笔写下房子便离开了。

王妈妈进屋看到苗氏微笑的样子,便知道事情谈成了。

江云屏便下去安顿丫环去抓药。

整整一天江云屏便在苗氏这里侍疾,只是中午苗氏睡了之后回到秋菊苑看了看孩子们,安顿乳娘好好照顾孩子们。

苗氏等着明日的安排有些无聊,看到在自己跟前尽心尽力的双喜忽然就问她喜欢什么样的男子,问她打算什么时候出嫁。

双喜已经十八岁了,是在十四岁的时候被选出成为一等大丫环的,是四个一等丫环里最小的一个,也是现在的苗氏最喜欢的一个,脸上总是带着浅浅的笑容,说话办事一向很有条理,也知进退。

双喜笑笑,也不脸红道:“夫人,要出嫁也要先紧着双福姐姐她们呀,她们不嫁人,双喜就不嫁。”

苗氏道:“各人有各人的姻缘,何必等她们,你找到了自己的姻缘就先守住。”

双喜噗嗤笑了:“夫人,奴婢还没找到呢,等找到了奴婢一定守住。”

双福骂道:“牙尖嘴利的小妮子,夫人这是要给你恩典呢,说说看上谁了,夫人一准儿成全你!”

双喜满不在乎道:“这样恩典,夫人还是先给双福姐姐吧,瞧她眼热的紧呢。”

双福红了脸,啐道:“去,不识好人心的东西。”

苗氏这才注意到双福似是真的有问题了,叫来王妈妈,把四个一等丫环都叫来,挨个审问,架不住她们互相揭底,四个当中竟除了双喜都有了意中人或者追求者。

苗氏感慨道:“哎呦,到底还是年轻好啊。”

春熙、春景二人作为当家主母跟前的一等大丫环,接触的自然不是什么小厮家丁之类的,已经有铺子里的掌柜或者管事的频献殷勤,春熙跟江氏一个绸缎庄的掌柜看对了眼,对方不过是二十三四岁,只因父母接连去世,守了六年的孝,先前定亲的女子等不了退了婚这才耽搁至今;春景则是和外院的一个管事眉来眼去的,那管事是个二等管事,主管车马出行。

至于双福,则是娘家订了亲的,如今婆家人从乡下来寻,双福娘正准备托人给苗氏带话,想来请安商量双福的婚事。

苗氏想了想,跟王妈妈商量道:“如此,你可要给我物色好大丫头的人选了,像她们几个这么能干的才行。”王妈妈道:“从二等的里面提拔便是了,风芝颂芝就不错,依次补上。”却是没提雅芝。

苗氏对她们四人道:“如此,你们也都二十了,我也该放了你们了。既然你们自己看好了人选,我便不多干涉了。你们跟了我多年,都是能干又忠心的,我自不会亏待了你们,每人三百两银子的嫁妆,另有金银首饰各两套,布料六匹。你们回去跟心上人商量好了日子就叫家人来跟我要人吧,身契还给你们,银子也不要了。”

三个丫环都掉了眼泪,跪下给苗氏磕头。这份嫁妆即便在一般人家里也算丰厚了的,何况连赎身银子都不要了。

双喜也为她们高兴,一个个的拉起来道喜。

苗氏道:“接下来咱们说正经的,既然事情有了这般变化,那么进京的人选就要调整一下了,这样,双福和春熙留在家里看着,我把风芝和颂芝留下给你们两个人教导,大概她们就是接你们班的一等丫环了,给我好好调教调教;另外双喜和春景跟我去京城,双喜自然不必说,春景的心上人既然仍是在我们府里做事的,就不急了,等到了京城安顿好了,你就给我好好调教剩下的几个二等,到时候看谁顺眼再推荐一个。另外到时候让你少在我跟前做事,留点时间给你绣嫁妆!”

苗氏一口一个“心上人”,说的三个丫头红了脸,但是还是齐声应是。

这就是苗氏最喜欢的一等丫环的气度,不论她们什么样的情绪,苗氏的吩咐要先应下才行。

众人笑了一阵子,苗氏让其他人下去,单留了王妈妈和双喜。

双福几个回到屋里,一个个心头雀跃,恨不得立刻寻了机会把话递给那个人。

高兴了半晌,突然听到春熙深深的叹了口气。

双福问她:“春熙,你是怎么了。”

春熙笑了笑道:“其实方才在夫人房里,我后背冷汗都下来了!”

春景笑她:“怎么,还怕夫人不许你嫁给那个掌柜?”

春熙却没心情开玩笑,她道:“你们这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妮子,今日若不是夫人心情大好,事情又是双喜那丫头起头的,怕是咱们几个没有这么好的命!”

双福问:“这是为何?”

春熙拿手指头一个个点了下,道:“你们呀!开始的时候就说了自己已经心悦于谁,就不怕夫人发火,治你们一个私相授受!到时候不死也得脱层皮!还妄想嫁的如意!”

双福脸上的笑渐渐隐去,面色苍白起来,春景也是,一时间都有些后怕。春景拍拍自己的胸脯,道:“还真是,这些天仗着夫人和善,我们竟也大胆起来,越发不拿规矩当规矩了。”

春熙道:“瞧瞧我们几个年纪大的,还不如双喜让夫人喜欢。怪不得从前的丫环到了二十就都放出去配人,原来真是这样,有了成家的心思,便不能全心全意的去伺候夫人了。要不是为了成家,我们怎么会犯这样的错误!”

一席话说得几人沉默又沉默,无法辩白。

即将成亲的喜悦也降低了不少。

半晌后,双福打起精神来道:“既然夫人大恩饶过了我们,我们定当在离开前好好当差,尽心尽力的把二等的几个调教好了,让夫人用着顺手,也算是我们能尽的最后一点忠心了。”

三个人都点了头,便下去抓人,反正只要是二等没差事的,都抓来开始教导。

王妈妈听了心中暗自点头,还以为这些小妮子怎么也要高兴几天才想起来正事的,好在没有辜负了夫人的一片善心。当下说给了苗氏听,苗氏还以为说身契和嫁妆的事情,不在意的说道:“不过是些许银子,她们服侍我这么多年尽心尽力,我出这点血也是应当的。”

王妈妈直摇头:“说不得那些小妮子白白自责了,怕是您这正主压根儿没往那边想!”

苗氏端着茶杯愣了:“哪边想?”

王妈妈直叹气,坐在对面一字一句的说道:“您在别人面前可不能一口一个心上人的提起她们了,若让别人知道了,还不得说她们个私相授受!这可不是什么好名声!”

苗氏恍然大悟,身后服侍的双喜顿了顿,没敢插言。

苗氏道:“也是,若是别人知道了,又要啰嗦。你放心,旁人那里我不会说的,只会说是你给相看的,反正你常干这事。”

王妈妈给说了个无语。苗氏却又道:“真是的,这点子事情都揪着不放,若不是你提醒我还真没注意,这个时代……嗯,如今是不兴自由恋爱的。唉!真是烦,她们不自己找,难不成还要我给她们挑夫婿不成?”

王妈妈看着苗氏的眼神充满了无奈,这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好不好,而且谁让她自己相看了,还不都是她这个老妈子的事情,她苗大夫人动动嘴,王老妈子跑断腿!

当下摇着头下去了。

苗氏看着她的背影问双喜:“我惹到王妈妈了?”

双喜噗嗤一笑,道:“这也是夫人的本事。”

苗氏无奈,如今连丫环都来调侃自己了。当下把她撵到了堂屋,不喊她不准进来。

其实她是觉得今日装病累着了,想做做运动,不好当着丫环的面,只能撵出去,自己做几个瑜伽动作。

半个小时后,她停下来,再多做就会呼吸急促,满身大汗了。

她一边调整呼吸一边想着,这样遮遮掩掩的运动会有什么效果,如今真正忠诚的心腹太难培养了,观念不同,自己的有些做法怕会吓到他们,慢慢来吧。

因为那三个一等丫环就要嫁人了,所以很多事情苗氏都开始重用双喜。

双喜也是个能干的,几乎把其他三人接近苗氏的工作都揽了过来还没有出错。苗氏一直嚷嚷要给她涨工钱,双喜笑道:“夫人,奴婢的收入已经是一等丫环里最高的了,您时不时的打赏奴婢都比别人得的多,奴婢不贪心,等其他三个一等的补上来,您给奴婢个恩典就好。”

苗氏饶有兴趣的问:“恩典?你想要什么恩典?”

双喜扭捏道:“就是关于奴婢的名字,不论将来提拔了谁,能不能给奴婢把名字也统一一下……”

苗氏想着,原来好歹还有双福,说出去也不怎么特别,将来风芝和颂芝提上来,人家的名字都挺雅致的,就她资格最老,然后还叫双喜……的确不妥。

苗氏笑出声来,道:“好,我准你自己起名字。”

双喜大喜,跪下道:“多谢夫人恩典!”

苗氏想着在康大夫给自己五哥看病的时候,怎么着也得有个丫环在场,所以就把事情简单的吩咐给了双喜,并且道:“双福她们三个如今也都定了婆家了,不论怎样有些事情就不要让她们操心了,该做的事还让她们去做,不该操心的你自己知道就行了,让她们安心的备嫁吧。”双喜知道,这是拿自己当心腹了,当下慎重的点头应了。

“这些日子你也看出来了,我自醒来后性子与以往不同了,而且有些规矩什么的,我都不怎么看重,但是我看重的却一点都不得违逆。我的有些想法只会与你们说,不论多么惊世骇俗,你们都要烂在肚子里,于外人面前一律不得显露,你们只需要知道,只要你们忠于我,完成我的交代,我自会保你们的余生衣食无忧,富贵安康。”

双喜道:“奴婢记住了。”

苗氏道:“好,那么明天开始,你跟着我开始练瑜伽吧。”

双喜皱眉问:“瑜伽?”

苗氏笑:“一种健身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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