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成皇帝的白月光 - xp1024.com
《穿越成皇帝的白月光》


第一章 冷宫废后

“娘娘,你醒醒啊!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被发配到冷宫不说,还要伺候这么个主子,娘娘啊……”

哭嚎、吵闹不休的噪音被迫纳入姜皖的耳中,像是有一百只鸭子在她的耳边聒噪,这鸭子见吵不醒她,貌似还准备踩她脸上去。

姜皖这可忍不了,她用尽所有的力气睁开双眼,琥珀色的眸子中闪过一丝利光,哪里还是曾经柔弱病恹恹的模样。

“皇后娘娘?”聒噪的宫女赶紧收回掐人中的手,哭哭啼啼的表忠心,“你醒了?太好了!”

姜皖的脑子跟灌了冷水泥似的,转都转不动,她只记得自己在赶去m国开会的路上遭遇了坠机,怎么现在来到这么一个古色古香的地方?

姜皖挣扎着坐起来,环顾四周,眉头锁的更深了:“这是哪?你、你是惜榕?”

脱口而出的姓名让姜皖自己都愣了一下,她怎么会知道这个穿古装的女孩的名字?明明她们从未见过!

不!姜皖抱着发胀的脑袋,她见过的,这是自己的婢女之一,跟着她被打入了冷宫。

可这又是什么荒唐事,她是跨国总裁,生活在科技发达的二十一世纪,还是个无神论者,怎么会出现在这么一个地方,脑子里还多了一份不属于自己的记忆?

“娘娘,你没事吧?”惜榕有点惴惴不安会不会是自己一直克扣主子的饭食费,导致主子营养不良晕倒了?

“我没

事,出去!”姜皖咬着唇,不让自己的疲态被人看到。

惜榕见到她兀自死撑的模样,不由冷笑一声:“娘娘没事就行,今儿个的衣服还没洗完,娘娘你可得快些洗。”

姜皖一双丹凤眼死死的盯着她,朱唇微启,冷漠的吐出两字:“出去!”

惜榕瑟缩了一下,到底不敢逾矩,灰溜溜的跑了出去。

姜皖跟块破布似的躺在床上消化脑子里的东西。她很确定自己是姜皖,在跨国企业中担任ceo,直到遭遇坠机。

而现在她的脑子里却突兀的出现了另一段记忆。那段记忆是属于这个身体的原主的,也就是魏国皇后姜皖的。是的,两个人的名字一模一样。也许就是这样的缘分,才导致了现在她的穿越。

姜皖是魏国的皇后,与皇帝青梅竹马,是少年夫妻。本来琴瑟和谐羡煞旁人,哪里想到皇帝登基之后,后宫美人日渐增多起来,她的宠爱自然不能像以往一样。再加上后来又杀出一个林贵妃来,阴招用尽,终于逼得她被皇帝打入这冷宫中来,日日以泪洗面。

姜皖绝对不承认这记忆中的人是自己,虽然她不怎么喜欢看小说,但是网络上大行其道的穿越文姜皖还是略有耳闻。

她走下床,看着破碎铜镜中熟悉却又稚嫩的脸庞,不由的叹息。或许,她真是中了头奖,才来到这陌生的平行世界,延续自己的生命。

既来之则安之,姜皖捂着自己发

烫的额头下定决心,既然上天给了她第二次生命,她便要好好珍惜,活出个人样来,肆意潇洒快活一生!

“唉……”刚刚还信心满满的姜皖蹲坐在台阶上,看着一盆子衣物发愁。

她还没休息多久,就被惜榕阴阳怪气的挤兑着,来解决这一堆脏衣服。

“娘娘,您怎么出来了?”一个穿粉色衣服的女孩蹬蹬蹬的跑过来,“是不是惜榕又说您了,看我不教训她!”

姜皖赶紧把她拦住:“聘儿,别闹了,先帮我把这衣服解决了吧。”

聘儿以前是跟在姜皖皇后身上最年幼的宫女,姜皖对她也很是疼爱,被打入冷宫之后,大部分宫女都另攀高枝,只有聘儿是心甘情愿跟着她来冷宫吃苦的。

“娘娘,您快进去休息吧。”聘儿手脚麻利,三两下便把衣物洗了,“奴婢已经跟太医院的公公说好了,晚上他会给奴婢送药来的。”

姜皖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突然问了一句:“聘儿,你脑袋上的簪子呢?”

聘儿挠了挠脑瓜子,傻傻的笑着:“那簪子奴婢戴着太老气,就送给了姑姑。反正现在也用不上了。”

姜皖的眸子微闪了一下,她何曾不知道,那簪子怕是被聘儿拿去交换给自己治病的药材,那可是她母亲留下的唯一遗物。

这傻孩子,为了一个冷宫废后,竟然这样掏心掏肺。

这份恩情,她姜皖,记下了。

第二章 震慑刁奴

许是在外头吹了风,姜皖只觉得特别的困倦,等再次转醒,仍旧是被外头的喊骂声吵醒。

“谁在外头放肆!”姜皖的头更疼了,这会她还不敢继续睡,怕自己再也醒不过来。

聘儿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冲进来告状:“娘娘,惜榕不让奴婢去找太医,她存心想要害死娘娘!”

惜榕却冷着脸,一巴掌拍在聘儿的脸上:“呸,下贱东西,居然敢咒娘娘去死,看我不撕烂你这张嘴皮子!”

惜榕仗着比聘儿长得高,上前去就要把聘儿推倒。

“放肆!”姜皖冷喝一声,“你眼里还有没有本宫这个主子!”

惜榕撇撇嘴,扭捏着把聘儿放下,还硬着嘴狡辩:“这能怪我吗?太医根本就不会来冷宫,她去有什么用,不过是给人看笑话!”

姜皖冷眉:“是吗?可你想过没有,倘若本宫死在这里,你会有什么下场,皇上会不会让你陪葬?”

“这……”惜榕一下子被捏到了七寸,不敢吭声了。

“本宫跟了皇上那么多年,情分做不得假,倘若哪天皇上顾念旧情来这冷宫转一圈,你的一条贱命不过是本宫动动嘴皮子的事。”

姜皖的语气虽然清淡,但话语里字字皆是威胁。

惜榕咬着

牙,还是不肯松口:“娘娘,您可别忘了,冷宫这地方皇上觉得晦气,一次都没来过呢。”

看着死犟的惜榕,姜皖突然放缓了语气:“你在这冷宫中伺候我,功劳颇多,倘若有一天,本宫能出去,自然记得你的好。”

惜榕不让聘儿出去,最重要的原因便是不想让其他人知道她苛待废后,姜皖这番话的意思,便是饶恕了她的不敬,至少不会在这个紧要关头找她的麻烦。

惜榕不傻,自然也明白这是给她台阶下呢,也就见好就收,让聘儿出去了。

姜皖一个女人能在跨国企业中做到副总的位置,压住底下那一帮牛鬼蛇神,靠的就是自己雷厉风行的手腕和睿智的头脑,一个小宫女也想跟她斗,简直就是以卵击石。

最后太医没来,聘儿也只是带回了几服药,好在聊胜于无。服药之后,姜皖躺了一整天出了点汗,她沉甸甸的脑子总算是稍微清醒一点了。

既然要在这个世界里生存,她就必须得弄清楚自己的敌人是谁,将来离开皇宫会有什么阻碍。

翻找着记忆,姜皖立刻找到了一个人的名字林瑶。

这个女人本是一名低微的宫女,虽然有些姿色,但在这百花齐放的后宫当中并不出彩,可是在几年前,她却在一次远洋使者到来之际,用

外邦话跟使者沟通,在皇上与百官面前赚足了好感。

之后皇上便把她升为才人,林瑶便以此为起点,一步步踏着人血尸骨向上爬,最后斗倒了皇后,冠宠后宫。

想到这,姜皖不由的眯了眯眼睛,所谓的外邦话就是英语,一个小小的宫女又如何会说?当初林瑶给的说法是,她看了许多怪谈地志才学会了外邦话,当时大家深信不疑,而在穿越者姜皖的眼里,这简直就是在放屁。

“会不会,她也是穿越者?”姜皖脑海里忽然冒出了这么一个念头。

林瑶成为才人之后,为了讨皇帝的欢心做了不少的小玩意,比如夏天做刨冰,冬日做火锅吃食类的,她不时的从嘴里蹦出几句惊为天人的诗词,还拥有一把好嗓子,会唱些情情爱爱的吴侬软语。

姜皖作为一个旁观者,都想为林瑶鼓掌叫好,是真能折腾啊!

但是魏国皇帝也就是姜皖的结发夫君陆之行,其实并不是很热衷于这些风花雪月的事儿。真正让让林瑶一跃成为贵妃的是她向皇帝进献了现代养老金制度。

当时魏国的国库空虚,陆之行驳回大臣增收徭役赋税的建议,正是烦恼的时候,林瑶便进言,可以实行养老金政策,只要百姓每年缴纳一定的赋税,等到了四十五岁之后,便能每月得到补助。

第三章 穿越来的贵妃

此举解了魏国燃眉之急,也成功的让她得到了陆之行的赏识,从此在后宫扶摇直上,一直晋升为林贵妃。

只是林瑶还不甘心,她不能忍受后宫中所有女人都艳羡的位置却在无能软弱的姜皖屁股底下坐着,她必须要干掉姜皖!

当时的姜皖根本就不是她的对手,几番栽赃嫁祸,她的后位便摇摇欲坠,最后失去皇帝的信任,打发到这冷宫中自生自灭。

“娘娘……”姜皖的思路被聘儿打断。

只见她美滋滋的抱着一个食盒跑过来:“娘娘,有人给咱们送东西了!”

一说到吃的,姜皖的肚子开始咕咕叫了起来,这几天吃的能淡出个鸟来。

“好香呐!”

食盒一打开,精美的点心让姜皖眼睛都亮了起来,她伸手拿了一块糕点,正打算放进嘴里的时候,手却顿住,一脸可惜的把糕点放下。

聘儿跟小狗似的趴在桌子边流口水:“娘娘,您怎么不吃啊?”她可是馋了一路。

姜皖把食盒盖上,很是遗憾的说道:“这是贵妃宫殿里送过来的,你敢吃吗?”

聘儿瞪大了眼睛:“什么!林贵妃?”

姜皖拿手指点了点她的额头:“当然了,宫里还有第二个贵妃吗?这食盒虽然普通,但是这里面的糕点尤其是马蹄酥,那可是林贵妃最拿手的糕点,这宫里只有她会做。那你说这

糕点,你还敢吃吗?”

聘儿气哼哼的拎起食盒:“太过分了,娘娘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林贵妃怎么还要害我们!”

“把这毒物处理了,别让人看见。”姜皖不怕人查,但是怕林瑶反咬一口,她现在是戴罪之身,没人会信她说的话。

聘儿没多问,乖乖的处理掉食盒。

不知道怎么的,从这次姜皖发烧醒来之后,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不像从前那么的温婉可欺,看起来更强大也更让人信服。

而在宫殿当中休憩的林瑶知道消息后,气的摔碎了手里的琉璃盏。

“什么?那糕点她没吃下去?”

宫女跪倒在地,一脸惶恐:“是啊,惜榕跟奴婢说,她看到皇后娘娘让人把食物扔了,一口都没吃。”

“没想到她命这么硬,居然没吃。哼!”林瑶冷哼一声,猛地一拍桌子,“走,跟本宫去冷宫,本宫倒要看看,这个废后现在还能翻出什么花样来!”

“姐姐,我的好姐姐,这么大冷的天,您怎么自己动手洗衣服了呢?”

姜皖正在洗衣服,冷不防林瑶带着一大群人浩浩荡荡的来了。

一进门,便装作心疼的扑了上来,一把握住她的手,一脸心疼的样子。可是她的指甲却在衣袖底下死死的掐着姜皖的手,几乎是要把她的手心都给掐断。

姜皖疼的冷汗直冒,她猛的一甩手,毫

不客气的质问:“你来这做什么?”

林瑶根本不防备,一下子被摔了一个趔趄,幸亏身后宫女扶住了,否则她非当众摔个大马趴不可。

“娘娘,您没事吧。”贴身侍女关切的问。

“本宫没事。”林瑶站稳了脚跟,这才惊诧的看向姜皖。

这废物点心,这是吃错什么药了?居然敢推自己了?

好啊,冷宫里待的时间久了,别的本事没长,胆儿倒是肥了不少!

林瑶美眸中冷光一闪,嗤笑一声:“哟,几日没见姐姐,姐姐的身体倒是健壮的很。看起来还得多给姐姐安排点劳务,让姐姐的身体更加康健些才是。”

“妹妹来了这半天,该不会就是来关心本宫的身体的吧。”

姜皖低着头认真洗衣服,压根不想搭理林瑶。

“呵呵,当然不是啦。妹妹平日里要管理后宫,可是忙得很。不像姐姐可以天天躲在这冷宫里找清闲。哦,对了,忘了告诉姐姐了吧。上个月姜家全族已经都搬出了京城,听说是搬到了那个叫什么地方来着”林瑶装出一副记不住的表情。

“回娘娘,是发配到塞北了。”贴身侍女玲珑忙回话。

“哦,塞北,瞧瞧我这记性。这山高路远,天寒地冻的,也不知道姜家这养尊处优的到了那边,能不能呆的下呢?”林瑶呵呵一笑,平淡的语气里蕴含着无限的刻毒。

第四章 贵妃刁难

“听说塞北是苦难之地,那里的人天天吃生肉喝生血,有时候还吃人呢。”玲珑适时的又加了一句话。

姜皖攥紧了手指,极力忍着内心的波动。

一听到家人的讯息,她的心就跟被小人拿着锤子敲打一般,钝钝的发疼,这是曾经的姜皖还残留在身体里的意识,她的悲哀和无能为力,姜皖感同身受。

“咦,这什么味啊?”

林瑶见姜皖毫无反应,索性便靠近了她,想看看她到底什么表情。

哪知她刚凑近就夸张的大嚷一声,赶紧捂住了鼻子,一脸嫌恶的表情。

“姐姐,你身上怎么这么臭啊!”林瑶嫌恶的摇了摇头,“你好歹也还是皇后,虽然被打入冷宫了,可皇上好歹没废了你的位份。你怎么可以这么不讲究呢?”

姜皖听了这番话,依然淡淡的。

这冷宫中热水都是稀有物资,她刚刚受了风寒大病一场,没有热水给她洗澡,姜皖只能简单的擦拭身体,没想到居然被林瑶这般讽刺。

“姐姐,咱们宫里的女人可都是要仰仗皇上的鼻息生存,虽然你在冷宫之中,但是也不能自暴自弃啊!”林瑶似是苦口婆心的劝说,“你看妹妹我每天都用玫瑰脂膏擦拭身体,皇上可喜欢的紧呢,还说喜欢我身上的香味,说不定啊,哪天皇上想起来看姐姐了,一靠近却闻到股馊味

,你说这不是败了皇上的兴致吗?”

姜皖脸色白了又青,她想把这群看好戏的人给赶出去,也想捅破她是穿越者的事实,狠狠的打林瑶的脸。但是姜皖的手掌攥紧了又松开,最后只能强忍下这口恶气。

“姐姐,不是我说你,要是我被送到冷宫啊,那还不如求皇上赐一道白绫,一了百了,活在这种冷冰冰的地方,这辈子还有什么奔头!”

林瑶恨不得拍着大腿狂笑,她姜皖不是大家闺秀高高在上吗?还不是被自己踩在脚底下碾压!

“林贵妃,你说完了吗?说完了的话就请你挪动尊足出去吧。本宫这里还有一堆衣服要洗,耽误了进度,贵妃恐怕担待不起。”姜皖说完便摔了一下盆里的衣服,溅起一堆脏水,全都泼在了林瑶精致华美的裙摆上。

“你!”林瑶万没料到姜皖竟然敢赶自己走,更别提弄脏自己的衣服了,原本恨不得上前撕掉她一张脸,下一秒她却困惑了,“你是姜皖?不对,姜皖怎么可能这般强势,你……”

还不等林瑶想通这茬,姜皖的眼泪跟水龙头似的打开,哭的我见犹怜:“林瑶,本宫已经孑然一身,即便是到了黄泉路上也洗不了背上的冤屈,你为何还要处处针对,莫非一定要本宫死了你才甘心!”

说着,姜皖凄凉的看了众人一眼,一头撞在了墙上。

“娘娘

!”聘儿挣脱侍卫的束缚冲过来抱住姜皖,“娘娘您怎么这么傻啊,娘娘啊!”

这一通的转变倒是把林瑶整的有点懵了。

不过看着倒在地上的姜皖,她总算是出了一口恶气。

“这可不关本宫的事。是她自己非要撞上去的。既然皇后娘娘这么忙,妹妹我就先走了,改天再来跟你请安。”林瑶冷哼一声,甩了甩袖子,带着人离开了。

林瑶心情极好的准备回到宫殿,可是才走到半路,就被侍卫拦住,带到了皇帝面前。

陆之行抬眸瞧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林瑶,眼神晦暗。

“你去了冷宫?”陆之行似是随口一问,但林瑶的冷汗却冒了出来。

“是,臣妾看天太冷了,想着冷宫阴寒,便拿了些过冬的棉被暖炉给皇后送去。”林瑶悄悄的看着眼皇帝的丰神俊朗的英姿,除了沉溺之外,更多的便是后怕。

听到“皇后”两字,陆之行皱起了眉头,“冷宫那种地方,以后少去为妙。”

陆之行的语气淡然,却带着不容人反驳的力量。

林瑶低着头似是赌气似的说道:“臣妾是为皇上不值,您能留姜皖一命,已经是皇恩浩荡,没想到她根本就不感激,还在臣妾面前大逆不道的说,是皇帝亏欠她、亏欠姜家,姜皖还把臣妾送的东西都给扔了,还辱骂臣妾……”

第五章 皇帝出现

说着,林瑶居然哭了起来。

然而梨花带雨的美人儿,并未能激起帝王的怜惜,他只是冷漠的挥手:“回去罢,你是贵妃,要时刻注意言行,别去不该去的地方。”

“是。臣妾知道了。”林瑶低着头,乖顺无比的说,但是指甲却狠狠的掐进了手心里。

时至今日,没想到皇帝还是在维护姜皖这个贱人!

“那就好。”陆之行淡漠的扔下一句,銮驾就已经离开了。

“娘娘,听说那位没出什么事,就脑袋破了点皮,她可真是命大!”宫女嘀嘀咕咕的给林瑶上眼药。

刚被训斥过的贵妃怎么忍的下这口气,她掰着咔哧咔哧响的手指骨冷笑,“宫里发生点意外死个人再正常不过,尤其是冷宫那种地方,人在里头关久了,疯疯癫癫的死了也没人知道。”

主仆二人相视一笑,姜皖如今的境地,可不任由她们搓圆捏扁么。

天色暗了下来,姜皖正在跟一盆衣服做斗争。以前都是聘儿帮她洗,可是姜皖看着聘儿长冻疮肿的跟胡萝卜似的手指,实在是舍不得叫她。

突然,正在拧衣服的姜皖汗毛竖起,她猛的往回看,就见到一个嬷嬷正站在自己身后,双手抬起,想要把自己推下去。

姜皖怒斥出声:“你想要干什么!”

那嬷嬷似乎也没想到姜皖会转过头来,她吓的后退两步,一溜烟跑

了。

姜皖看着自己面前的一口井,冷汗直冒,若是自己没有察觉被嬷嬷推了下去,这天寒地冻的掉进井里,她岂不是一命呜呼!

一个冷宫嬷嬷自然没有理由和胆子敢对姜皖动手,背后指使的人是谁,不言而喻。

看起来,她想要自保的想法还是太简单了。就算她在冷宫里安分守己,某些人也一定要将她除之而后快。

那么,她也只好见招拆招了。

想到这里,姜皖的眼里掠过一道冷芒。

林瑶那边正等着冷宫传来好消息,结果外头的吵闹声扰了她的清净:“去看看,出了什么事?”

宫女赶紧回来报备:“娘娘,冷宫里着火了!”

林瑶皱了皱眉:“不是说推下井的吗?怎么又着火了?”

“也许是嬷嬷把她推下去,又顺手放的呢。娘娘可要去看看?”玲珑善解人意道。

“不必了,一个冷宫废后罢了,本宫太关心的话,容易引人怀疑。”林瑶倒是老神在在,“本宫乏了,你去本宫去看看就行了。”

扔下这话,林瑶就心情很好的转身去睡了。她哪里能想到,必死无疑的废后姜皖,这次又没死成。

侍卫们冲进去救火的时候,就看到姜皖静静的躺在床上,似乎是在睡梦之中就被烟火熏晕了过去。

侍卫赶紧把人抬起,继续搜救。

火似

乎是从宫女惜榕的房间里烧起来的,她藏了好几块碳打算取暖,晚上没注意就燃起了大火。

被救出的惜榕哭着喊着不是自己干的,但一个宫女的狡辩之言,有谁会相信呢。

再一次醒来,入眼的已经不是冷宫残破的宫殿,而是另外一间朴素但是结实的房子。

“聘儿?”姜皖喊了一声,发现自己的声音沙哑的不像话,她放火的时候被烟熏到了喉咙,现在疼的厉害。没错,这把火是她自己放的。

一杯水递了过来,姜皖急切的接过去,却在抬眼之际,差点没喷了出来。

只见她的床边坐着一个美男子,正淡淡的看着她,还示意道:“喝水。”

姜皖赶紧收回视线,内心感叹,即使在记忆中见过这位皇帝,但毕竟隔了一层,这冷不丁的见到真人,还是让姜皖震撼不已。

这皇帝,长得也太太太妖孽了吧!

简直是秒杀所有的当红小鲜肉,可纯可欲,让姜皖看的差点流下哈喇子。

“怎么了?盯着朕干什么?难道朕的脸上有什么东西?”

淡淡的嗓音响起,一下子把姜皖从痴迷中拉回来。

“皇上吉祥。”姜皖跪倒在地,低着头不再看他。

“起来吧,你应该好好休息。”皇帝对姜皖倒是称不上淡漠,但这人就像是一块美玉,美的惊心动魄,可也冷的彻骨冰寒。

第六章 辛女子

“在冷宫过的好吗?”日理万机的皇帝关心起人来,可一点都不让人感到慰贴。

姜皖不知道他在打些什么主意,只好回答:“一切都好,谢皇上挂心。”

皇帝居然淡淡的笑了起来,嘴角弯起了一个小小的弧度,看的姜皖是真想捂着胸口,大喊一声妖孽。这容貌就不应该出现在九五之尊的脸上,他还需要什么美人啊,平时照照镜子就行了。

“看来这段时间,你真是变了,有长进。”说完,皇帝便离开了屋子。

姜皖躺在床上捂着脖子大喘气,猜测不出皇帝的意思。

这把火是她自己放的,放火的时候烟太浓,一下子呛到了嗓子,所以嗓子哑了。如果她一早就昏迷的话,按理说嗓子不会哑掉。

这个细节,皇帝应该注意不到吧?

姜皖重新把心放回肚子里,把聘儿招来问话:“这里哪里?”

聘儿赶紧答道:“是冷宫旁边的一处院落,早就没人用了,冷宫被烧掉一大半,侍卫就把我们暂时安置在这。”

姜皖沉思片刻,然后从床上爬起来:“走吧,我们回冷宫。”

聘儿苦着一张脸,不乐意的开始收拾,“娘娘,皇上都来看您了,我们还要回去吗?那里阴森森的,即使是住在这里,也比冷宫好啊!”

姜皖点了点她的额头,开始教导:“傻丫头,我是戴罪之身,只要皇上不发话,即使冷宫片瓦都烧没了,我还是得进去,不然就是

给别人机会抓把柄,林贵妃虎视眈眈的看着呢,咱们可得小心点。”

不管怎么样,经过这场大火,皇帝也往她这跑了一趟,各方的注意力都盯着冷宫,林瑶想暗地里动手也没那么简单。

只是她们东西还没收拾完,就接到圣旨,姜皖被褫夺了皇后封号,降为官女子,赐号为“辛”。

辛者,辛劳也,贫贱也。

呵呵。

虽然被废是迟早的事情,但是真正来临的那一天,姜皖还是能感觉原主浑身弥漫的不可言状的痛苦。

自古痴情女子绝情汉,这个陆之行,还真的是渣的无可救药啊。

不过,能从那个吃人的地方出来已经算是超级幸运了。

走一步是一步吧。

姜皖提着包裹,带着聘儿来到了自己的新住处落云轩。

“娘娘,这里未免也太偏了吧,鸟不拉屎的地儿,皇上能来这里吗?”聘儿嘟囔着嘴,看着眼前的小院儿。

“好了,不要抱怨了,有这个地落脚已经要知足了。”

落云轩中没有点一盏灯,聘儿撅起嘴巴,正想传唤婢女过来问路,却被姜皖拦住,“算了,她们就是要给我们下马威,找间房子歇息就成。”

聘儿手脚麻利,赶紧给找了一间房子,大半夜的给收拾了出来伺候姜皖睡下,自己也累的直接在房间里打了地铺。

鸡鸣声响起,太阳都还没露脸,屋子的门板却

被人一脚踹开,把聘儿吓的在地上滚了一圈。

“辛女姜皖,还不快去给曦嫔娘娘请安!”嬷嬷沟壑纵横的脸上满是不屑,还撸起了袖子,准备把没睡醒的姜皖给提拎起来。

姜皖冷喝一声:“这宫里头是没规矩了是吗?即使我现在是官女子,但也不是你一个嬷嬷可以欺凌的。”

人善被人欺,姜皖硬气起来,嬷嬷倒是真不敢上前,毕竟这是前皇后啊。

“走吧,我们去给曦嫔请安!”姜皖咬牙,她最讨厌有人扰她清眠。

曦嫔是落云轩的主位,姜皖在记忆力翻来覆去,愣是不记的宫里还有这么一个人,聘儿也是一问三不知。

大早上的,曦嫔就把自己最华贵的衣服和首饰穿了出来,存心要在姜皖面前瑟。

“辛女姜皖,给曦嫔请安。”她忍着哈欠,想早点回去睡个回笼觉。

曦嫔见到她这般落魄的模样,内心暗爽,表面上还是得摆出一副威严的姿态来:“请安就得有个请安的样子,辛女你连宫中的规矩都给忘了吗?”

姜皖瞥了曦嫔一眼,然后跪在大厅里,恭恭敬敬的朝她行了个大礼:“给曦嫔娘娘请安。”

“嗯,甚好,布膳吧。”说着宫女们便上了一大桌膳食,诱人的香味勾的姜皖肚子都咕咕叫了起来。

宫人们捂着嘴闷声笑了,姜皖倒是不卑不亢。她从冷宫里出来,还没吃上像样的东西呢,肚子饿怎么了!

第七章 曦嫔找茬

“去,给本宫布菜。”曦嫔眉角眼梢一挑,指使姜皖。

姜皖暗中翻了一个白眼,曦嫔这跟暴发户有什么区别。不过她也就这个段位了,所以在宫里混了这么多年也依然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嫔而已。

想到这里,姜皖按捺下怒气,拿起碗筷给她布菜,却没想到曦嫔猛的把碗筷扫在姜皖的脚边,汤汁残羹溅了她一身。

“你这是要撑死我吗?”曦嫔吊着眼睛怒骂,“蠢透了!算了算了本宫不吃了!给本宫倒茶!”

“是。”姜皖低眉顺眼,将一碗泡的刚刚好的茶端了过去,没想到曦嫔还没接,就直接打翻了。

“烫死本宫了!你是不是故意要跟本宫作对啊!来人,把把她拖出去,重打三十大板!”

从外头冲进来两个公公,按着姜皖的肩膀就把她往外拖。

没想到姜皖一把甩开这俩太监,昂首道:“曦嫔,我到底什么时候得罪过你?你要如此针对我。”

“你这个贱妇!”曦嫔涂着丹蔻的手指指着姜皖的鼻子,“当年我巴结你的时候,你不还不屑吗?现在好了,落地的凤凰不如鸡,没想到你也有这天!”

姜皖了然,原来曦嫔是在报当年被自己忽视之仇。

看样子这个皇后做的真的是不到位啊,也难怪会这么轻松容易的被林瑶整下来。

姜皖心里暗暗为原

身的智商情商点了一根蜡,然后她打起精神来,对付曦嫔。“曦嫔,你想过没有,这么多年你为何仍然只是一个小小的嫔位。”

姜皖直接抛出了第一个诱饵。

“为,为什么?”

曦嫔脑子比较笨,听到姜皖这么问,直接上钩了。

“还不因为你没有掌握到皇上的喜好,所以没有办法在皇上跟前邀宠,所以自然就一直被冷落不得志了。”

姜皖娓娓道来,有条不紊的分析。

“呵呵,本宫不得志也总比你这个被打入冷宫的前皇后要强得多吧。都当上皇后了还会被人拉下来,现在位份还在本宫之下。你说,本宫会相信你的话吗?”

曦嫔斜睨着姜皖,一脸的不屑。

“曦嫔娘娘信不信呢,我管不住。但是如果娘娘错失了这个机会,可就真的没有翻身的机会了。娘娘爱信不信,不信的话,那我就暂且告退了。”

姜皖扔下这句话,转身作势要走。

“你站住!”

果然曦嫔还是按捺不住,叫住了姜皖。

“你手里还能有什么宝贝不成?一个从冷宫里出来的女人,我就不信你能拿出什么好东西!”

姜皖拿食指点了点自己的脑袋,“最好的东西都装在这,谁也拿不走!”

“放眼整个宫中,我应该是最了解皇上的喜好的人,

曦嫔你不是想让皇上宠幸你吗?这也是要方法的。”姜皖说的笃定。

曦嫔听到这话,知道有门,难掩兴奋:“快说!”

姜皖却捂着肚子,有气无力道:“这站了半天都快饿死了,我得先吃饱了才有力气说。”

曦嫔翻了个白眼,但她现在得求着姜皖,只能予取予求,赶紧吩咐人上了满满一桌子的好菜好酒。

姜皖狼吞虎咽一顿饱餐之后,这才喝着热茶,不紧不慢的说:“皇上喜欢吃马蹄糕,他喜欢天蓝色,喜欢看人跳舞……”

曦嫔急切的拿纸笔记录下来:“不对啊,我问过公公,他们从来都没有说过这些!”

“皇上自然是不想自己的喜好被他人知道,这岂不是给了有心人机会,若是刺客利用这些谋害皇上该怎么办?”姜皖三两句就打消了曦嫔的疑虑,“若是你能获得荣宠,为皇上诞下长子,还怕不能跟林贵妃平起平坐吗?”

曦嫔不由的顺着姜皖的话想了下去,若是她能跟林瑶平起平坐,而林瑶的娘家不如自己,那么后位岂不是唾手可得。

“还有什么?你快点告诉我!”曦嫔贪得无厌,恨不得一次性压榨完姜皖所有的价值。

姜皖淡淡的笑着,并不上套:“我暂时只能想起这些,等你觉得好用,再来找我吧,毕竟能为皇上繁衍皇嗣,对大家来说都是一件极好的事。”

第八章 马蹄糕

皇帝的喜好大家都想知道,除了受宠的林贵妃,那些想投其所好的妃子貌似都碰了壁。

现在有了姜皖相助,曦嫔心思活络了起来,反正姜皖人在落云轩里,也不怕她跑了,因此曦嫔才会觉得不妨一试,万一真的能行呢?

这满宫上下谁不想为皇帝诞下子嗣?只是陆之行这个皇帝乖僻的很,平日也没见他多好女色,喜怒更是难以捉摸,也因此才更让曦嫔等人可望而不可及。

但是现在,有了姜皖的情报,也许,她可以放手一搏。

“那我先做些甜点,给皇上送去吧。”事不宜迟,曦嫔赶紧奔赴小厨房,亲自指挥人做了起来。

看到没人再来找麻烦,姜皖居然拿了个盘子把剩下没吃完的菜全都打包了起来,跟饿死鬼投胎似的生怕没了下顿。

好不容易回到自己的住处,姜皖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聘儿赶紧生火煮茶,姜皖喝下一杯热茶,又拈起一块顺回来的点心,咬了一口:“啊,这点心好好吃。聘儿你也来尝一块吧。”

“主子。您还吃得下呀。您真心大。”

聘儿嘟囔着嘴,一脸的不情不愿。

“怎么了?这点心这么好吃,咱们都多久没吃这么好吃的点心了,你快尝尝。”

姜皖热情的拈起一块点心塞到聘儿嘴巴里。

聘儿这才不情不愿的吃

了,一边吃一边还嘟囔:“那曦嫔还真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人物,以前她连给娘娘提鞋都不配。”

“好了。”姜皖拿着点心慢慢的吃着,“人这一生不可能一直顺风顺手,习惯就好。”

聘儿瘪着嘴,“可是娘娘,您干吗要把皇上的喜好告诉她呢,即便曦嫔以后飞黄腾达,她也不会感激您的。”

姜皖扑哧一笑:“原来你这小丫头是因为这个生气呀。哎呀,没必要,皇上又不是我一个人的,后宫里其他女人多讨他欢心也是一件好事,只有皇上过的好了,我们才能过的安稳。”

聘儿点点头:“这么说也没错啦,只是没必要帮曦嫔啊,她又不是什么好人。”

姜皖只是笑笑不说话,皇宫里哪里还有什么好人呢?反正她帮别人也是帮,帮曦嫔也是帮,那还不如卖曦嫔一个人情,起码还可以换来这段时间的好过。

陆之行把她从冷宫放出来实在太过怪异,姜皖不得不防,她不相信皇家还有感情这种东西,姜皖现在只想自保,再想办法离开这个铁牢笼。

曦嫔脑子比较笨,好操纵,而且她背后还有些势力,姜皖完全可以利用她庇护自己。

只是姜皖千算万算都没想到,陆之行对她的这些小算计小打算其实了如指掌。

姜皖在落云轩当中的一举一动都被侍卫报告给了皇帝,在听到姜皖那一番博爱的言

论之后,陆之行不免挑了挑眉:“她真这么说?”

“属下不敢欺瞒圣上。”侍卫如实道。

“呵呵,这倒是有点意思了。”

陆之行挑挑眉,那双凤眸之中闪过一道不易察觉的情绪,但是无人察觉。

“回皇上,落云轩的曦嫔送东西来了。”内侍太监进来禀报。

“哦,是吗?这么快。”陆之行薄唇微微勾起,竟是有几分莞尔的意思,挥挥手,“东西拿进来,曦嫔也累了,让她先回去吧。”

曦嫔做的果然是马蹄糕,而且比例、味道恰恰都是陆之行吃惯了的口味。

也就是,姜皖之前经常给他做的那一款马蹄糕。

看起来,姜皖可真算是下足了血本了。连马蹄糕的配方都告诉曦嫔了。

很好,姜皖,很好。

“把这个赏赐下去吧。”陆之行只尝了一小块,便好像失去了兴致。

“是。”内侍早就习惯了他的喜怒无常,不敢有所差池,赶紧把马蹄糕带走。

“年宴将至,宫内有品级的嫔妃必须参加,不可缺席。”陆之行淡淡的吩咐了一声。

“是。”

宫中并不是所有的嫔妃都能参加宴会,尤其是林贵妃掌权之后,大家能在皇上跟前露面的机会是越来越少。

所以得到这个机会,曦嫔简直高兴地要疯了。

第九章 年宴风波

她私下里认为,这绝对是自己的那盘马蹄糕起了作用了。虽然皇上并没有把自己叫进去,但是效果却这么的显著。

她简直是开心极了,迫不及待的翻出她最漂亮的衣服首饰,一件一件的穿在身上,幻想着宴会的时候她大放异彩,一下子迷住了皇上,从此扶摇直上,平步青云。

但这边聘儿可算是发愁坏了,她也听到了这个消息,开心的赶紧翻箱倒柜的找衣服,可是没想到一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找到。

“哎呀,这可怎么办呐!”聘儿急的团团乱转,“衣服没有,首饰也没有,这个月的月例还没发呢,年宴上该怎么办呀!”

聘儿都快哭出来了,但是姜皖却一点都不着急。

“没事,我就这一身过去,一个官女子打扮的太过招展,不是上赶着找抽吗?”

聘儿跺跺脚,真是服了自己主子的清闲淡定。之前就是主子太与世无争,所以才会在宫斗中步步落败,最后被发配冷宫。现在好不容易从冷宫出来了,却还是这个样子。

这样子淡定,碰到林贵妃不还是一个死吗?

不过任凭聘儿再说什么,姜皖也只是但笑不语,优哉游哉的喝茶吃点心,聘儿只得暂且歇下心思,先给姜皖准备晚餐去了。

曦嫔也是时时刻刻关注她这边的情况,在知道姜皖根本没有什么好衣服穿的时候,她也把心放回

肚子里。

年宴将至,后宫里的女人们都忙的不行,姜皖老神在在的,心思根本就不在上面。

“主子,主子该起床啦。”聘儿掐着时辰来敲门,姜皖每天早晨都要去给曦嫔请安,若是晚了,又得好一顿数落。

只是好一会屋子里头都没动静,聘儿有些急切的推门进去,却看到姜皖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

“主子,您怎么了?”聘儿急的都快哭了,“奴婢去找太医!”

“聘儿!”姜皖一把拉住她,“去找曦嫔,让她派人去找太医,快去!”

“好,好!”聘儿急的跟什么似的,来不及细想,赶紧去找曦嫔。

曦嫔还在忙着挑选晚上要戴的首饰,被聘儿这么一冲进来,差点把手中的玉簪给摔了。

“大惊小怪干什么呢?”曦嫔气呼呼的把东西放下,“你主子不是还没死吗?”

聘儿跪在地上,哭着恳求:“我们主子好像是发烧了,浑身烫的很,还请曦嫔娘娘帮忙去找太医吧,求求您了。”

曦嫔满是不耐:“行了,我跟你去看看。”

在这节骨眼上,曦嫔生怕姜皖暗地里给她使什么绊子,差人叫了太医之后,她便去了姜皖的房间。

“这真是病了啊?”曦嫔看着烧的满脸通红的姜皖,心头的疑虑也被打消,“行了,等太医来了你好好看病,我先回

去了。”

聘儿已经在旁边哭成了个泪人,好在是曦嫔差人去的太医院,太医来的也比较及时。

“辛女是感染了风寒,吃几副药好好休息就没事了。”太医像是不愿意在这不吉利的地方多待,开了药方就急匆匆的走人了。

聘儿千恩万谢的送走太医,然后赶到太医院去抓药,然后亲自熬了药给姜皖端过去。

“主子,您起来喝药吧。”聘儿伸手去扶姜皖起来,却意外的发现姜皖的被子湿漉漉的。

“主子,您的被子怎么是湿的?”聘儿皱皱眉,发现事情有些奇怪。

姜皖身上出了汗,但是没浸湿被子,而被子内侧确实湿漉漉的,大冬天的盖湿被子能不生病吗?

被拆穿小计谋的姜皖有些尴尬:“聘儿,你声音小点!”

聘儿不说话了,而是闷着声给她从里到外都换了一身,被子也换成了最厚的那一床。

看着生闷气的聘儿,姜皖讨好似的拿了块糕点过去哄着:“好聘儿,别生气了嘛。”

聘儿的鼻头都哭红了:“主子,奴婢没有生气,就是不懂您为什么要故意这么做呢?万一太医来晚了,您的身体真出事了该怎么办?”

姜皖咳嗽了几声,沙哑着嗓子说道:“没办法啊,我想在这宫中明哲保身,只能这样做。聘儿,你不要问太多,听我的话就好。”

第十章 装病躲过

聘儿扶着她上了床,把透风的地方全用被子给堵上:“奴婢知道了,您可不能再这样吓唬奴婢了呀。”

“好好好,我知道了,以后不敢了。”姜皖哄了好久才把聘儿哄好,又乖乖吃了药,聘儿这才不那么气了。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皇宫里却点燃了所有的宫灯,妃嫔们穿红戴绿,跟齐齐绽放的花朵似的,使劲浑身解数来争奇斗艳。

“贵妃娘娘到”随着公公尖利的声音,林瑶穿着一件金色的云纹裙袍出现在了大厅之中。

“今儿个姐妹都到了,宫里可好久不曾这般热闹。”林瑶脸上带着笑意,可心里却恨不得把这群争奇斗艳的小贱人给摁到御花园的池子底下去。

也不知道皇上是怎么想的,居然把所有有品级的宫妃都叫了过来,说是大家同乐,但是这么多人吵吵嚷嚷的,打扮的都这么争奇斗艳的,她看了就心烦,看了就头疼!

“众位姐妹今日可真是打扮的喜庆,只是皇上公事繁忙,倘若有谁利用美色耽误了龙体圣安,那就是不利于我魏国的根本,本宫绝对不会放过她!”

狠话放完,原本一个个准备仰着脖子冒尖的妃嫔们都瑟缩了一下。

“不就是怕我们抢了她的风头吗?说的冠冕堂皇!”

“是啊,皇上忙于国事,但繁衍子嗣也是大事,怎么就动摇国本了。

大家在下头三三两两的议论,归根结底,还是以为林瑶名不正言不顺。

林瑶是贵妃,虽然高高在上,品级压众人一头,但是她没有得力的娘家扶持。这宫里能在皇上跟前露脸的女人,背后都有权势支撑着,林瑶又不是皇后,皇上也没有透露过要立她为后的意图,这妃嫔们自然是不服气她的。

不过林瑶的手段狠辣,大家也就暗地里敢嘀咕,明面上还是不敢直言顶撞她的。

林瑶威慑完众人之后,满意的看到大家都瑟缩了不少。不过她仔细看了几遍却还是没发现姜皖的身影,这让她很不满意。

她本来打算在宴会上好好羞辱姜皖一番,让她牢牢记住,这后宫是谁的天下,别以为皇上放她出来,她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只要她林瑶还活着一天,她就别想出什么幺蛾子!

“皇上驾到!”

穿一身明黄色礼服的陆之行缓步走了进来,众人慌忙起身行礼,林瑶也赶紧行大礼:“皇上吉祥!”

“起身吧。”陆之行扫了一眼大家,语气依然淡淡的,带着拒人千里之外的寒。

好在后宫的妃嫔早已习惯了君王的高深莫测,所以大家只是如常起身,然后按次序入座。

林瑶也坐在了陆之行左侧的位置,显示自己的尊贵地位。

“宴会开始”

掌宴太监一声通报,殿内瞬间响起丝竹管弦的悠扬声音,身着彩衣的舞娘们涌入,翩翩起舞,婀娜多姿,煞是好看。

而舞台下,后宫的妃嫔们也是打扮的妖娆多姿,极尽妍丽,恨不得把自己所有的行头都穿在身上,戴在头上,只希望博得君王一顾。

林瑶看了看这群女人,忍住想翻白眼的冲动:这群贱女人,看她以后怎么收拾她们,让她们也懂点事!

这么想着,林瑶自己却起身,端了一壶温酒,殷勤的给陆之行斟满:“皇上,臣妾敬您一杯。”

痴恋的眼光在陆之行的身上缓缓流过,林瑶恨不得将他牢牢藏起来,只给她一个人慢慢欣赏。

但是她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身为皇帝,坐拥三宫六院七十二妃是很正常的事儿。而她作为皇帝的女人,就只能接受这个事实。不过,就算她不能让他废除六宫,起码她也可以做到六宫独宠。

她相信自己有这个实力,成为他生命中最不可缺少的得力助手,而不是像姜皖那个废物,除了碍眼就是碍眼。

想到这里,林瑶不由得扫了一遍下面,确定姜皖没出现这才松了一口气。

哼,幸好她还有自知之明,还知道躲起来,否则今天她一定让她这个废物点心下不来台!

林瑶正在想着呢,忽然听到陆之行淡淡问了一句:“曦嫔何在?”

第十一章 曦嫔得宠

陆之行突然的这一句,让大家都愣住了。有些人甚至还不知道谁是曦嫔,毕竟她是一个小的不能再小的人物,怎么皇上忽然问起了呢。

曦嫔受宠若惊的从人群里头站了出来:“皇上吉祥。”

她今天穿一身蓝色的衣裙,裙摆上用月白色的线细细勾勒出一副兰草图,倒是显得有些清雅。

陆之行的眼光在她的衣裙上掠过,微微闪现一丝丝满意,语气仿佛也柔和了一些:“起身吧,地上凉。”

“嫔妾,多谢皇上。”

曦嫔何时得到过皇帝这样关切的话呀,顿时激动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嗯,你做的马蹄糕还不错,清爽可口。来人,赐座。”

陆之行说的淡淡的,造成的效果却是轰动性的。

谁知道这个曦嫔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怎么忽然就能坐在皇帝的身侧了?

一双双的眼睛齐刷刷的钉在了曦嫔的身上,曦嫔得意洋洋的一屁股坐在了皇帝的身侧,还不怕死的瞥了一眼下面的妃嫔们,那不可一世的样儿,简直是气炸别人。

“今天的宴会朕说了,所有人都必须来。曦嫔,你院里的人为什么这么大胆,居然敢不来呢。”曦嫔屁股还没坐热,耳边就传来陆之行的责问,吓得她赶紧回话:“禀皇上,辛女

姜皖昨夜受了风寒,怕病体传染给皇上,所以便没有来年宴。”

“你是落云轩的主位,要多多照拂手底下的人。”陆之行意义不明的说了一句,然后便转开了注意力。

“是。”

曦嫔也不敢多说什么,只好柔声应下来。

陆之行是出了名的重国事,轻后宫。年宴进行到一半,他便离去了。林瑶的婢女悄悄去打听,原来陆之行又回了御书房批阅折子,没有被哪个狐媚子勾了去。

“娘娘,要不要敲打敲打曦嫔?”侍女婉儿一边给林瑶捏肩,一边进言。

“曦嫔?哼,她算什么?不过就是一个东施效颦的阿丑罢了,本宫担心的是姜皖那个贱人。”林瑶眼中厉光一闪而过。

“姜皖?她都是个废人了,又能翻出多大的风浪来呢?”婉儿有点想不明白。

“废人?如果真的是废人的话,皇上又怎么会想起来把她从冷宫捞出来,还重新赐了位份,虽然只是个官女子,可也是个隐患啊。”林瑶微微闭目,缓缓吐出一口气,“姜皖啊姜皖,冷宫好好的清净地你不呆,非要出来找热闹。好,本宫倒是看看,你又能玩出什么花样来!给本宫好好盯着落云轩,但凡有点风吹草动,立刻报告!”

“是。”

这天晚上,宫里的

人大多都聚集在了宴会厅里,姜皖等到聘儿睡着了之后,用披风把自己团团裹住,提着个竹篮子去了冷宫。

趁着侍卫换班的时候,姜皖偷偷溜了进去。

冷宫经历了一场大火之后,残破的宫殿在夜色下显的更加的恐怖阴森。姜皖在里头转了几圈,然后找到了自己曾经住过的屋子。

屋子里的东西被火烧的干干净净,姜皖拢紧了棉衣,从肥嘟嘟的袖子中把手伸出来,清理出一片干净的地方,然后把篮子里的纸钱和香烛拿了出来。

“也不知道现代我的尸体怎么样,不过都坠机了,身体应该面目全非了吧。”姜皖语气淡淡,还带着点自嘲,“原本我还以为自己会长命百岁,没想到老天爷跟我开了一个这么大的玩笑。”

姜皖在自己的脸上掐了一把,这张脸跟现在的自己一模一样,但是姜皖却很肯定,这不是她的身体,那些从小到大发生的事情刻印出来的疤痕,在这具身体上都找不到,她只是一个鸠占鹊巢的灵魂而已。

“姜皖,姜皇后,我给自己烧纸钱,也给你烧一点,到了阎王殿里,你可别再软弱了,那些坏事又不是你干的,不能背黑锅啊!”

许是夜深人静让人的心思都细腻了不少,姜皖絮絮叨叨又自言自语,也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

第十二章 倒霉被抓

她从来都是无神论者,相信着科学、相信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可当她真正遭遇到了穿越这件事后,姜皖便信了。

“什么声音?”侍卫被说话声和烧纸钱的光亮引了过去,迅速把姜皖围了起来,“谁?抬起头来!”

姜皖懊恼的把头抬起:“侍卫大哥,是我。”

她在冷宫住了很久,即使现在她裹的像个球,侍卫也把她认了出来:“辛女,你怎么在这?”

“我,我就是天气冷,来这里烤烤火,取取暖。不打扰各位值班了,我先走了。”姜皖弱弱的说,赶紧站起来准备溜。

“站住!”

但是侍卫们可不是那么容易被忽悠的,上前来拦住姜皖:“烤火可以,但是不用烧黄纸吧。宫内是禁止私人烧祭的,对不起辛女,跟我们走一趟吧。”

说着便不容分说,押着姜皖就出了冷宫。幸亏现在是晚上,而且都在参加宴会没有人发现,不然姜皖肯定会更丢人。

姜皖低着头,被侍卫一路押着也不知道往哪里去,只知道走了半天,忽然侍卫们齐齐停了下来,跪在地上:“给皇上请安。”

皇上?难道是陆之行?

姜皖仓皇抬头,却发现果然是陆之行的銮驾,她赶紧跪了下来,不敢抬头再看。

“这么晚了,她犯了什么事儿。”冷风中,陆之行的声音听起来的那么的遥远,可望而不及。

“回禀皇上,辛女晚上在冷宫烧纸祭奠,有违宫规,现在微臣等要带她去慎刑司。”侍卫头回答。

“烧纸祭奠?今晚晚宴,你不去参加宴会,反而跑去冷宫烧纸?呵,不是说身体不舒服吗?难道你是欺君不成。”

陆之行的声音依然淡淡的,但是姜皖听在耳朵里却是分外的心惊肉跳!

陆渣男!

她不就是烧个纸嘛?至多只是触犯宫规受点惩罚而已。他倒好,一下子给她升级到了欺君之罪!

这下子可好了,她搞不好脑袋都保不住。

想到这里,姜皖灵机一动,赶紧大声分辨:“我烧的不是黄纸,是,是许愿符!”

“许愿符?那是什么东西?”陆之行冷哼一声,毫不留情的戳穿姜皖,“你该不是想骗朕吧?辛女子?”

“不会不会不会,我,臣妾怎么敢有这个胆子,还望皇上明察!”姜皖吓得一下子扑在地上,装出一副瑟瑟发抖的样子来。

“哼,量你也没这么大的胆量。”陆之行扔下这句话,銮驾就走了。

“呼呼。”姜皖刚想着躲过一劫的时候,哪里料到总管太监忽然跑了过来,“辛女子,皇上召你呢,还不快快跟上!”

“啊……”姜皖眼前一黑,心想这个陆之行真的好腹黑,可是又不得不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到了陆之行的寝殿御书房,姜

皖先是被晾在外面差不多一个多小时,据说是皇上在里面处理政务,一直到姜皖站的脚都麻掉了,总管太监这才姗姗来迟:“辛女子,皇上召见。”

“是。”姜皖揉了揉麻掉的脚,跟在后面进去了。

殿里没有几个人,很安静,姜皖跪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出。

“你说你烧的是祈愿符,你觉得朕会相信吗?”陆之行高高在上,语气冰冷。

“这……”姜皖舌头打结了,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此时侍卫进来,手里托着一盘子东西,送到陆之行的面前:“皇上,这就是没来得及烧毁的黄纸,还有在辛女屋子里搜出来的。”

“你”姜皖没想到这腹黑的皇帝居然派人去把自己的屋子也搜查了一遍。

“嗯,你下去吧。”陆之行一脸的高深莫测,掀开绸布一看,眉头紧锁,“这上面,画的是什么?”

“哦,小猪佩奇。”姜皖一脸坦然的说。

“小猪佩奇?这是什么?”陆之行嫌恶的看着黄纸上用极其幼稚粗劣的笔墨画的一只猪。

“就是祈愿符啊,猪是吉祥的动物,画它就可以许愿成功。它是小猪佩奇神,特别灵。”姜皖信口胡诌,同时心里也觉得暗自庆幸。

幸亏她脑袋多转了几个弯,害怕烧黄纸会被发现,所以提前在纸上画了几个小猪佩奇。虽然不好看吧,但总算是有区别。

第十三章 小猪佩奇

“哼,满口胡言!”陆之行的脸色简直是臭到不行,但是又抓不到姜皖的任何把柄。

姜皖瞥了陆之行一眼:“皇上,既然没什么事了,那臣妾是不是可以退下了。”

“嗯。”出乎她的意料,陆之行这次却没有难为她,只是从鼻子哼了一口冷气。

“谢皇上。”

姜皖赶紧叩谢皇恩,一溜烟出来了。

“皇上,就这么让辛女子回去了?”总管太监也知道皇上这次被姜皖耍了,忍不住抱不平。

“呵呵,今晚就暂且让她睡个好觉吧。有什么账,明天再算。”

罚抄经

姜皖难得睡一个好觉,梦里,她把小猪佩奇画在了陆之行的脸上,一边画还一边哈哈大笑,大骂陆渣!

“主子,主子您怎么了,快醒醒,快醒醒!”身边传来聘儿的大呼小叫,姜皖睁开眼,却看到自家丫鬟正在一脸焦急的守在她床边。

“怎么了,一大早嚷嚷什么。”姜皖嘟囔了几句,翻个身要继续睡,却被聘儿一把抓了起来,“主子,皇上跟前的德公公来送东西来了!您还不快起身迎接!”

姜皖猛的把眼一睁,瞌睡虫都飞了,一个轱辘打滚站了起来,“是吗?真的是皇上打发人给我送东西了?”

“是啊,主子,您这莫不是高兴坏了?”聘儿忍不住一阵心酸!

想当初主子还是皇后的时候,那是多么的风光啊,各种赏赐各种金

银珠宝那是应有尽有。可是现在呢,偶尔的一次小小赏赐,主子都激动成这个样子了,哎,可怜的主子!

这边聘儿在长吁短叹,那边姜皖却眼珠子一转,心里敲起了小鼓。

这陆之行昨晚被自己戏弄了,不但没有找茬,反而还要送她东西?

这可不符合陆渣的个性啊。

姜皖左思右想,还是起身到了院子里迎接着。不管怎么说,她可不能再让人挑理了。

“臣妾谢皇上赏赐!”院子里,曦嫔欢天喜地的谢恩。一院子堆得满满当当的东西,都是给她的。

“辛女,这便是皇上赏赐给你的东西。”德公公发完了曦嫔,这才转身笑眯眯面对姜皖,指挥着一边的小太监把一摞书籍搬到了姜皖跟前。

“这是……”姜皖眯着眼看了半天,才勉强认得几个字而已。

“哦,这是皇上特意给辛女您挑选的佛经典籍,说是辛女要祈福,不如就抄写经书,又虔诚又清净,还能修身养性。”

姜皖一听差一点炸了,眼前这一大堆的经书,少说也有一二十本,她要抄到猴年马月去?

曦嫔边上的宫女都捂着嘴笑了起来,姜皖的脸色则是有些扭曲。

“谢主隆恩!”这四个字是姜皖磨着后槽牙挤出来的。

“她说什么?”陆之行批着奏折,看似漫不经心的问。

“回皇上,辛女说谢主隆恩。”德公公察言观色,

斟酌着说。

这一趟经书给他送的,都有点胆战心惊了。皇上嘴上说不在意不在意,要真的是不在意了,又何必打发他亲自跑这一趟送那么老沉的经书?

所以他在对着辛女的时候,客气多了。

“哦,没说别的?”陆之行淡淡道。

“没有。”德公公谨慎道。

“好,知道了,下去吧。”陆之行脸色一如既往的淡淡的,看不出半分情绪来。

“是。”德公公不敢打扰他,赶紧退下了。

陆之行这才搁下笔,一双利眸看着远处悠远的一线蓝天,微微勾起唇角:“学乖了。呵呵,倒是学会了不动声色了。姜皖啊姜皖,我倒是想要看看,从冷宫出来之后,你是真的学乖了,还是又在骗朕呢。”

姜皖手里捏着毛笔,一个字一个字抄着晦涩难懂的经文。曦嫔穿着新赏赐的衣服,满头插着新赏赐的首饰,叮叮当当的带着侍女走进来瑟:“哎呀,皇上真是的,当着姐姐的面送我这么多东西,多不好意思啊。”

姜皖把经书翻了一页,脸上勉强扯出一道笑容:“那我便恭喜娘娘了。”

“哈哈哈!”曦嫔笑的花枝乱颤,还故意走近书桌,在经文里头翻找几下,见并没有什么书信之类的东西,便扭着水蛇腰美滋滋的走了出去。

看着曦嫔得意的样子,姜皖简直怄的不行。虽然她并不在乎什么赏赐,可是这差别也太大了吧。

第十四章 暴发户曦嫔

“不抄了不抄了,这区别待遇也太大了吧!这么多经书,我得抄到猴年马月去!”

姜皖气的把笔摔在了地上,一脸的不情愿。

“主子,您可千万别不抄啊,这可是皇上亲自吩咐的。不抄不行。”聘儿急的赶紧把笔捡起来,塞到姜皖的手中。

“对了,聘儿,以前是不是有一个妃子,因为抄佛经出了宫的?”姜皖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猛的一拍桌子,眼睛都亮了起来。

“好像是的,听说是因为参悟了佛道,然后向皇上请命去珈蓝寺修行去了。”聘儿是个八卦达人,宫里很多稀奇古怪的事她都有所耳闻。

姜皖绽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只要她参悟出一星半点的佛道,说不定也可以请旨出宫,到时候远离了宫墙,天高皇帝远的,还不是任由她自在逍遥。

终于从抄经书这件枯燥的事情中找到了目标,姜皖虔诚的把书打开,还先鞠了一躬:“拜托拜托,伟大的佛祖啊,拜托让我参悟吧!”

于是,林瑶带着人马来到落云轩的时候,见到的就是无比虔诚的姜皖,她的眼里只有经书,连聘儿都是唤了两声,才让她回过神来。

“贵妃娘娘怎么来了?”姜皖站起来之后,还先净手,然后双手合十对佛经施礼,才来到林瑶的面前。

林瑶狐疑的看着她:“你这是在干什么?”

姜皖亲手给她倒了杯茶

:“想必娘娘也知道了,皇上赐了一沓经书,让我好好抄写。”

对于她说的话,林瑶是一个字都不信,她喝了一口茶,却猛的喷出来:“你敢给我喝凉水!”

她手里的这杯茶不仅冰冷,还颇为的苦涩,分明就是凉透了的隔夜茶,姜皖这贱人还真是处处让她不痛快。

“哎呀,我怎么忘了?”姜皖眨巴了几下眼睛,很是诧异的说道,“都怪我用功抄写经书,才会犯这种错误,贵妃您大人大量,可千万不要怪罪啊!毕竟,德公公说了,要我赶紧抄完,不然皇上就会怪罪下来的。”

林瑶听了这话,差点没气死。这该死的姜皖,什么时候学精了,居然学会用陆之行来压她了。

不过,她不得不忍气吞声,因为皇帝这顶帽子压下来,她真的是不服不行。

于是她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装出一副宽容大度的样子:“既然是为了抄经,本宫自然不好多说什么,只是本宫不得不提醒你,抄经就安分抄经,不要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不然到时候受罪的,只能是你自己。”

姜皖当然知道林瑶这一番话所指为何,但是她也不怕林瑶的敲敲打打,只要她问心无愧就好了,何必管那么多。

“臣妾知道了。”姜皖一脸的淡然无波,倒是让林瑶格外警惕。

手下禀告说,姜皖昨天晚上跟皇上在御书房共处了一个多时辰,这可让林瑶嫉妒的要命

。御书房可不是后宫妃子能多呆的地方,就算林瑶想要进去陪伴左右,也都不被允许。而眼前这个废物点心,居然在里面呆了一个多时辰?

这不能不让林瑶警惕。

昨夜姜皖没参加年宴,林瑶还以为她是怂了,觉得从皇后变成一个官女子太过羞耻,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露面。结果现实狠狠的给了林瑶一巴掌,她怎么也没想到,姜皖居然暗度陈仓跟皇帝在御书房里幽会!

这个姜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曦嫔给贵妃娘娘请安,贵妃娘娘吉祥!”林瑶正在琢磨姜皖呢,曦嫔咋咋呼呼的进来了。

“娘娘您来落云轩怎么不先跟我说说,好让臣妾准备准备。”曦嫔拢了拢头发,不经意的把皇上刚刚赏的玛瑙镯子露了出来,手指上还戴满了翡翠戒指红宝石戒指,都是皇帝刚刚赏赐的。

瞧着她那一副暴发户的样子,连姜皖都觉得太过了,更何况是林瑶。

只见她冷笑一声,嘲讽道:“昨儿晚上曦嫔怎么穿了身蓝色的衣服,你的皮肤较黄,蓝色又那么暗,大晚上的穿在身上人都快看不见了,就一件衣服在宴席上飘,乍一看吓死人了,下次还是穿浅色吧。”

“你……”曦嫔是敢怒不敢言,“感谢贵妃娘娘的好意,您是贵妃,得多多照拂皇上的身体,听说昨日皇上一直在批阅奏折,贵妃娘娘应该劝劝皇上,该给大家雨露均沾才是。”

第十五章 无事献殷勤

两人在明里暗里的挤兑,姜皖则是事不关己的退后了一步,这两人狗咬狗闹的厉害,她才不上去插一脚,免得被殃及。

林瑶是想来试探试探姜皖,看她到底有没有争宠的心思,没想到碰着了曦嫔这条疯狗。她不是自己这边的人,林瑶一时还真拿她没办法。

“曦嫔你还是多多关心自己吧,脑子是个好东西,不光是摆设而已。”林瑶懒得跟曦嫔在这里撕扯下去,带着人施施然的离开了。

等闹事的人走了以后,曦嫔却还是没离开,她看着不理会自己继续抄经文的姜皖,突然拉家常似的问了一句:“姐姐身上怎么穿的这么单薄?来人,把我父亲送来的狐狸大氅拿来,姐姐还病着呢,可千万要好好保养。”

姜皖没有丝毫推拒,便把大氅披在了身上,她拿手一摸,就知道这是好东西。

“对了,姐姐,你上次说皇上喜欢看人跳舞,可昨儿个晚宴上,好些嫔妃上台献舞,皇上看都没有看一眼。”曦嫔狗腿子似的凑上来,一脸殷勤的笑容。

姜皖立刻明白曦嫔为什么对自己大献殷勤了。

原来是为了要套取情报啊。

姜皖看在大氅的份上,心情好了不少,思索了一番便说道:“他以前很喜欢胡舞,如果你想讨他欢心的话,可以去学一学。“

“胡舞?”曦嫔稍显诧异,“

那可不好学啊!”

“那我就没办法了。”姜皖耸耸肩,继续抄经,颇有些送客的意思。

曦嫔见姜皖爱理不理的样子,转了转眼珠子,继续眼巴巴的讨好:“姐姐,你这屋子里什么东西都没有,怎么不添置些呢。”

姜皖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说:“毕竟我曾经是戴罪之身,皇上能赦免已经是我天大的福分,也不求别的了。”

“再说了,我的月钱到现在还没发呢,哪里来的钱添置呢。”

“还没发吗?肯定是宫里的人私吞了你的月例!这些狗奴才们,真的是欺人太甚!来人呐,把内务府管发月钱的叫来,本宫今天一定要好好地教育教育他们!”

曦嫔猛地拍了一下桌子,满头的珠翠跟着叮咣乱响了起来。

宫人们赶紧出去了,曦嫔示意了一下旁边的婢女,婢女赶紧捧着一袋子沉甸甸的东西放在姜皖的手边。

“姐姐,你也真是的,既然有困难怎么能不跟妹妹我说呢。这是一点小意思,姐姐先用着,不够再跟妹妹开口哈。”曦嫔十分土豪的说完就走了。

聘儿美滋滋的把银两收了起来:“主子,这曦嫔今天怎么这么大方了呀。这钱,够咱们花好几个月的了。”

“她当然是有所求啦,不然哪里能白给这么多的银子。”姜皖心里有数,若不是自己还有点利

用价值,能给她提供有用的情报,现在还不知道会被她欺负成啥样呢。

人呢,还不就是互相利用吗?

想明白了这一点,姜皖便安安心心的抄起佛经来了,只期盼她抄完佛经之后,祈求出宫修行的要求能被恩准。那么就不枉费她受这么些苦楚了。

这些日子,姜皖算是在闭关,没把东西抄完她也不敢出去,怕被林瑶抓到把柄责罚。而曦嫔有了姜皖的提点,成天在练习胡舞,也没空来骚扰,姜皖过了好一段安生日子。

只是天不遂人愿,本以为把佛经交给德公公之后便能解脱了。没想到却被侍卫抓了起来,直接带到了林瑶那里。

“这是怎么一回事?”林瑶手里拿着几张佛经,趾高气扬的在姜皖面前走来走去,还不小心用鞋子踩着她的手指,“皇上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你,没想到你居然偷工减料,没想到你居然每一本都少写了几张!姜皖啊姜皖!看起来冷宫的历练没有让你有半分的长进啊!居然连皇上亲自吩咐的事儿你都做不好!留你何用,来人呐,把她给我拖出去,重打五十大板!”

“慢着!”眼看着太监上来要把她拖下去,姜皖大喝一声,“这佛经是我亲手抄写的,自然不敢每本都少几张。怕就怕是有人动了手脚。林贵妃,这佛经是皇上吩咐我抄写的,是非定夺是不是也得皇上亲自来定?”

第十六章 被掉包

“大胆!小小的一个辛女子竟然敢口出狂言污蔑本宫!且不说这佛经的事儿,就凭你胆敢在众人面前蔑视本宫,本宫就能治你得罪!来人,给本宫把她拖下去,重打八十大板!”

林瑶一拍桌子,凌厉的说道。

“这里好生热闹呀,林贵妃,这又是怎么了,这么大动肝火的。”

一道悠然的声音传来,太后被侍从簇拥着,珊珊然而来。

林瑶不防备太后竟然来了,赶紧跪下:“太后来怎么也不告诉臣妾一声,臣妾好亲自去迎接。”

姜皖也赶紧跪下,不知怎么回事,她总感觉对这个老妇人有一种难以言喻的亲切感,调动记忆库存,才发现原来太后是自己人。

太后倒是许久未见姜皖了,看着她瘦的背上的骨头都凸显了出来,不免有些心疼。

“皖儿,你来解释解释,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太后浸淫后宫这么多年,怎么会不知道里头的弯弯绕绕。

有人的地方就会有战争,更何况还是一群小心眼的女人。

姜皖虽跪在地上,但是背脊绷的笔直,她不卑不亢的反驳:“臣妾不知道出了何事,当初德公公把经书交予我抄阅的时候,并未明说是礼佛之用,但是……”

她的话被林瑶打断:“所以你就不用心对待!太后娘娘,您看看她的这副嘴脸,即使在冷宫里关了那么些年,还是改不了!”

“贵妃娘

娘,即使是大理寺的重犯,也有知晓案情,为自己辩解的权利吧。”姜皖仰着头,明明矮人一截,明明是个官女子,却莫名显得气势凌然,“如果娘娘无法反驳我的话,那么是不是可以顺便解释一下,佛经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若不是有太后在场,林瑶会立刻一巴掌扫过去。

“佛经少了几页,每本佛经都是这样,你现在倒反过来质问本宫是怎么回事?这佛经是谁抄的!”林瑶直接把佛经狠狠地扔在了姜皖的脸上!

“原来是这样,那么请太后、贵妃稍等一下,臣妾会证明自己的清白。”姜皖对着一旁的聘儿耳语了几句,聘儿立刻行礼,然后跑了出去。

林瑶本想拦着,但是被太后制止:“林贵妃,不着急不着急,既然辛女说她能解释的清楚,咱们不妨喝杯茶,权当看戏了。我老太婆这段时间正好闲的无聊,你不会不愿意陪我这个老太婆吧。”

太后都这么说了,林瑶就算再生气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只能闷声坐下,陪着太后喝茶聊天。

聘儿很快回来,手里还抱着一堆东西,曦嫔身边的宫女也被她借调了两个来,一起帮忙。

“娘娘,东西拿来了。”聘儿出了一身的汗,也跟着跪在了姜皖的身后。

“这是?”太后把东西拿在手里,一张张翻阅。

聘儿拿来的东西俨然是第二份佛经的抄阅本,跟扔在地上的比起来,这一份用的

是最普通的纸张和墨汁。

“臣妾日日参研佛道,这不知不觉的,经书便抄了两遍,只是臣妾实在是资质一般,并不能参悟其中的佛法道理。”不管姜皖说的是真是假,她能拿的出第二份佛经,俨然是做了两手准备,打了林瑶一个措手不及。

“这么粗糙的纸张,你竟然也敢用来抄写佛经,你把皇上置于何地,把佛祖置于何地!”

林瑶不愧是久经沙场的老手,虽然被姜皖打了一个措手不及,却仍然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破绽,迅速反击!

姜皖微微一笑,似是不慌不忙:“佛法讲究一个缘字,倘若心是诚的,佛祖自然不会怪罪,若是如贵妃娘娘所想,用最好的纸张和墨砚,心却不诚,那么即使东西再好,佛祖也不会看一眼。”

太后微微一笑:“看来抄了这些经书,皖儿是通透了不少。没错,佛祖不在乎东西有多华贵,只要心诚,佛祖自然会看到。”

“可是太后,她”林瑶眼看着太后要庇护姜皖,哪里肯这么轻松地放过姜皖?

“林贵妃,你现在是六宫主位,协理六宫,最重要的是帮助皇上打点后宫,保证后宫的祥和安宁。如果天天都这么鸡飞狗跳的,皇上怎么能安心处理政务呢?再说了,这佛经缺页的事情,若真是要追究下去,难免闹得都不好看,你说呢。”

太后一副慈祥的样子,笑的平和,话里的警告意味却是很明显。

第十七章 搓雪球的新方式

“是,臣妾谨记太后教诲。”林瑶咬了咬牙,却不得不就此作罢。

“好了,我也乏了,皖儿,你陪着哀家回宫吧。”太后朝姜皖招了招手,带着她施施然离开了。

太后娘娘,皖儿还有话要说。”姜皖搀扶着太后,忍不住开口。

太后自然知道姜皖是什么意思,于是摒弃左右,只留两个心腹和聘儿在场。

“太后娘娘,臣妾交给德公公的手抄佛经绝对没有缺页,臣妾也相信德公公的人品,只是这其中不知道出了什么岔子,佛经居然缺了这么多。”姜皖直视太后,说的相当诚恳,“贵妃咄咄逼人,臣妾也没有办法,只能把多抄的那一份佛经拿出来,原本这一份佛经臣妾是想留给自己诵读的。”

太后轻轻拍了拍姜皖的手:“哀家相信你。”

若是姜皖有这么多心眼,她也不会被林瑶斗到冷宫里去了。

“好孩子,这么多年,苦了你了。”太后揉着她粗糙的手指,心疼道:“在冷宫呆了这么久,也该学着聪明点了。哀家知道你心实,可是既然已经入了宫了,心实也不是什么好处。以后多学着点,免得被人又算计了去。哀家老了,懒得管这些事儿了,以后你有空就多来陪陪哀家。”

有机会得到太后的垂青,姜皖立刻满口答应。

一直把太后送回去,姜皖陪坐了一会儿,这才得空出来。

在回去落云轩的路上,经过某一处院落的时候,姜皖看到一

个绿色的身影,蹲在雪地里不知在干些什么。

姜皖心下好奇,走过去瞧瞧,才发现那人是进宫不久的浔常在。

姜皖朝她弯膝行礼:“见过常在。”没办法,姜皖现在是官女子,地位也就比宫女高一点,常在比她的位份高多了。

浔常在赶紧摆手:“使不得,使不得!”

姜皖看着她冻的通红还有些发紫的手,惊的嘴巴都忘了合上:“浔常在这是做什么呢?就算是想玩雪也不能不顾身体吧。”

浔常在的手指已经僵硬了,姜皖赶紧上前去握住她的手,轻轻搓着让她暖和一些。

“我不是在玩雪,是文昭仪罚我搓雪球。”浔常在的眼神黯淡了下去。

浔常在进宫不久,位分也不高,她宫殿里的主位文昭仪可不是个好相处的主,比曦嫔还有过之无不及。

“你犯什么错了?”姜皖叹了口气,她们这些地位低下的妃子,还真是命苦。

“我也不知道。”浔常在苦笑,“就随便寻了个错处吧,文昭仪说我十指纤纤,善琴艺,冬天里怕我疏于练习,便让我来搓雪球,锻炼一下手指。”

姜皖看着她快要冻伤的手,照这么练下去,估计再也别想拨动琴弦了。

浔常在一说起这个,委屈的眼泪都要掉了下来。文昭仪还不时的差人来查看,让浔常在想偷懒敷衍都不行。

“这样,你别在这,去御花园里那最高的假山亭子里头去搓雪球。那

边人多,大家都知道你是文昭仪宫里的人,她怕别人说闲话捅到太后和皇上跟前去,肯定不敢再这么对你。”

浔常在的手指开始发烫,跟小火炉似的抓着姜皖的手:“谢谢姐姐,在这宫里,没想到你居然是第一个帮我的。”

浔常在进宫晚,但她可听说了不少姜皖的传言,这位能从冷宫里出来的前皇后身上不知道背了多少条人命,听说皇上现在还没有子嗣,全是姜皖害的。

可是浔常现在才知道,原来传言也不可信。

“姐姐,你能陪我过去吗?我一个人害怕。”浔常在眼睛红的跟兔子似的,胆子也跟兔儿差不多,她还没去过几次御花园呢。

帮人帮到底,姜皖今儿个也算是做了一回好事。

下雪天御花园里头没什么人,但是小径上有几道脚印,还是有人从这边经过。

浔常在傻乎乎的开始蹲下搓雪球:“我得赶紧的,文昭仪让我搓一千个,不然明天翻倍,我得快点。”

姜皖可算是服了文昭仪折磨人的手段,这种法子都想得出,简直就是杀人不眨眼。

“等等!”姜皖像走到草丛里,在地上捡了两个浇水的木勺,“用这个吧,别用手了。”

说着,她把雪铲进勺子里,两个勺子对着一扣再倒出来,一个大号雪球便迅速的出炉了。

“姐姐,你好聪明啊!”浔常在彻底服了姜皖,赶紧接过木勺开始干了起来。

第十八章不该救这白眼狼

聘儿也到附近找到了几个木勺,三个人哼哧哼哧的开始干活,不一会一千个雪球就做出了,不过这个亭子也被雪球堆满,弄的脏兮兮的。雪球弄完后姜皖就让聘儿先回落云轩了。

姜皖不知道的是,在她进入御花园的时候,就有一双眼睛盯着她。

等到满亭子的雪球做好聘儿离开,那人才抬腿,慢慢的走了出来。

“在干什么?”陆之行的声音一喊出来,浔常在立刻吓的跪在了地上。

姜皖手里有些痒痒,她恨不得现在就抄起一个雪球砸陆之行脸上去!就是这货算计自己,让她躲在屋里头抄了几十本经书,还抄了两份!

姜皖内心告诉自己要忍住,这一个雪球要是砸在了陆之行脸上,自己可就真的玩完了。

一旁的浔常在看见来者是陆之行,一时间愣在原地不知所措,她还从未离陛下这么近过。

“辛女见过陛下,陛下万福金安。”

姜皖率拉了一下浔常在的衣袖,对着陆之行委身行礼。浔常在这才反应过来,急忙给陆之行行礼。她有些慌张,怕哪里不顺陛下的心思,自己就要被惩罚。但是又暗自期待奇迹降临,陆之行能够看上自己。

陆之行看了看一旁垂首不语的姜皖,又看到地上的木勺和雪球,问道,“你二人在御花园这儿做什么,冰天雪地莫非是身体太硬朗了?”

陆之行平日里并不怎么来御花园走动,因为他有太多的事情要处理,赏景

这种闲事他不如多批阅几份奏折。

属下告诉他姜皖带着浔常在去了御花园,也不知道缘由为何,他对此产生了些兴趣,便假装路过,来看看是怎么回事。

他其实已经来了有一会儿,听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他感觉自己有些好笑,身为一国之君竟然在这儿听起了女人家的壁角。

“回陛下,奴婢在这儿捏雪球,辛女路过才来帮忙的。”

浔常在这时鼓起勇气开了话头,姜皖倒是没什么意外,毕竟事实确实如此。陆之行看了看地上随后说道,“浔常在倒是聪慧,知晓冰雪刺骨便用木勺来辅助,速度倒也比用手来的快。”

陆之行话里的赞赏之意让浔常在受宠若惊,她看向陆之行的眼里带着光,随后觉得自己这样不妥,便稍带羞怯地垂首。

“不过是奴婢的一点小聪明,不值得陛下如此夸赞。”

浔常在这话一出就是把姜皖的功劳,理所当然地揽在了自己的身上,内心激动的她丝毫没有看出陆之行眼底的深沉。

姜皖一听,陆之行可真是个只看表面的肤浅男人,还是个渣男。不过浔常在这一举动,姜皖并不在意,毕竟在这后宫之中,哪个女人不想得到陆之行的青眼,好让自己一跃成为枝头的凤凰。

浔常在这是人之常情,若是她主动说是自己的主意,那她还能对她有几分赞赏之意。

“陛下就不想知道,为何浔常在会在这冰天雪地里捏雪球吗?”

姜皖看

了一眼沉浸在愉悦之中的浔常在,她没忘记自己刚才的本意,她是要让陆之行知道浔常在是被文昭仪欺压苛待,以此整治文昭仪。

陆之行眉毛一挑,饶有趣味地看着姜皖。这女人何时如此有趣,竟是还想着替浔常在讨公平,似乎对功劳被抢一事毫不在意。

“看来辛女是知道事情缘由了,那你便说出来,若有委屈,大可以说给朕。”

陆之行的态度也让姜皖有些惊讶,不过陆之行都已经把话说到这份上了,她也要把握住机会才是。

姜皖暗自芸娘一番,准备生情并茂地把此事说给陆之行。

“浔常在是在文昭仪照拂下的,如今在此受这般寒冷,常人也能知道不是浔常在的本意。”

“文昭仪这番照拂可真是让人开了眼界,夸赞浔常在擅懂琴艺音律,又说浔常在十指纤纤煞是好看,便让她捏够一千个雪球来锻炼手指。”

姜皖这一番话不像是作为一个听客,更像是一个亲历者了,把对浔常在的怜惜表达了个透彻。

她曾经可是个大总裁,在话语中战略人心,可是她的强项。陆之行这个渣男,定会因此对浔常在产生怜惜之情。

陆之行听了之后面色上没什么变化,只是冷声对浔常在问道,“她说的可是真的,文昭仪当真这样对你?”

浔常在被点名,抬起头来,面色有些纠结,似乎是在想该不该说出口。

“你大可说出来,若是有委屈,朕为你平。”

第十九章反转

浔常在想起文昭仪的嘴脸,又看了看陆之行。自己家中的背景并不如文昭仪,陛下不过是赞赏了自己一句,又怎可能真的会为自己去惩罚文昭仪。皇帝之心最不可测,此事过后文昭仪若是记恨她,她便再无还击的可能。

她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姜皖,姜皖正用眼神鼓励她,不要畏惧。

姜皖一心都在浔常在身上,并没有注意到陆之行的目光停留在她的身上未曾离去。陆之行突然轻声叹息一声,不知缘由。

浔常在却因为这一声叹息而下定了决心,对不起了姜皖。

“回陛下,文昭仪对奴婢很好,文昭仪只是说奴婢的琴艺不可荒废,奴婢的手指要勤加锻炼,所以奴婢才会选择再次捏雪球。”

浔常在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都不敢看着姜皖,她怕看到姜皖脸上的不可置信和痛心疾首。但是姜皖却并没有在脸上表现出这些情绪,她看着浔常在的眼神犹如在看一段枯木,朽木不可雕也啊。

陆之行看着眼前失态的转折,眼中便不再留有浔常在的身影。看来姜皖这次果真是看错了人,自己也算是帮了她一次。

不过吃了亏也是要长教训的,他不介意做这个恶人。

陆之行佯装阴沉愤怒,冷声对姜皖说道,“辛女姜皖,你这话可和浔常在对不上啊,你这是不是故意在朕面前诋毁文昭仪。”

姜皖心中只想着仰天长叹,自己这次竟然栽了个跟头。她也懒得去辩驳什

么了,毕竟这个渣男皇帝是肯定不会向着自己的,索性不再言语。

“好一个辛官女,这是向朕承认了,这般姿态倒是让朕欣赏。”陆之行话语中带着冷嘲热讽,随后和颜悦色地对浔常在说道,“既然辛官女如此有心计,不如替浔常在捏完这一千个雪球吧,记住只能用手,浔常在替朕监督辛官女。”

随后陆之行就转身离开,偌大的御花园又只剩下了姜皖和浔常在两个人,以及白茫茫的片片积雪。

待到陆之行彻底走远,姜皖狠狠地在地上跺了跺脚,可恶的家伙。浔常在心中对此很是愧疚,本来姜皖是来帮助自己的,没想到陛下竟会如此惩罚她。

“姜皖,快些捏吧,不然天就要黑了。”

姜皖没有理会浔常在,自己替她受了这罪,她竟是连一句道歉的话都没有,自己真是看走了眼,救了一头白眼的狼。

姜皖捏了半天,发现浔常在当真是在监督,竟是一个都不肯帮忙,更让姜皖在心中与她划清了界限。

姜皖用手捏了一个又一个,双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红肿胀,但是一千个尚未完成,她只能在手快要承受不住的时候再抽回来暖一暖。

她心里暗自想着,下次再也不要乱做老好人了,在这后宫好人没好报啊。

浔常在其实很自私,她想着自己好不容易能够免除冻伤之苦,而且陛下让她监督,就是不许她帮忙,她不想因此惹了陛下不悦。此事是她对不

住姜皖,但她也不害怕,姜皖如此不受陛下待见,以后也不会再有什么翻身的机会了。

天色暗了下来,在最后一抹夕阳余晖即将落下西边的时候,姜皖终于捏完了一千个雪球,她的手像是从冰窖里取出来的,快要没知觉了。

“这是一千个,浔常在可要好好数清楚了。”

姜皖带着讽刺的笑意看着浔常在,浔常在只想着快点逃离她的视线,便快速数了一番,不多不少正好一千个。

“数量无误。”

“呵,告辞。”

姜皖一个帅气的转身,朝着落云轩走去。姜皖刚走到落云轩门口,就看见聘儿在门口焦急地踱步,时不时往外望着。

“主子,您去哪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聘儿上来要握她的手,却被姜皖本能地闪躲开。聘儿这才注意到姜皖的手上有所异常,不顾姜皖拒绝便抓住手腕放在眼前。

看着姜皖红中带紫又肿胀异常的手,聘儿小心翼翼地去触碰,却听到姜皖不由地轻声呻吟。

冰冷的触感让聘儿更是心惊,她颇为难过地问,“主子您的手是怎么弄的,是谁又找您的麻烦了?”

姜皖看了看附近,院子里的宫女都是曦嫔手底下的人,她故意用不高但是足以传到他人耳中的声音说道,“今日不小心撞见了陛下,陛下许是看我不顺眼便随便找了个罪责惩罚我,害得我不得不在雪地里徒手捏了一千个雪球。”

第二十章出手

聘儿听了一时间有些惊讶,陛下怎的能如此不念旧情,主子的手都快要废掉了。

“我以后可是不敢往陛下身边去了,万一哪天陛下又不顺心意将我重新打回冷宫可怎么办,在落云轩就挺好,荣宠什么的就不想了。”

在姜皖身旁故意经过的宫女这时停了下来,对姜皖说道,“辛官女怎的伤得如此严重,也算巧合,曦嫔娘娘让奴婢来送玉,ji膏,怕天气太冷辛官女生了冻疮。”

其实玉,肌膏是曦嫔赏给她身边的一圈大宫女的,被她自作主张送给了姜皖,可以回去向曦嫔娘娘邀功了。

姜皖很是感谢,“多谢曦嫔娘娘的关心了。”

聘儿自然是不知道这真假,也跟着道谢,随后跟着姜皖回房,医治她冻伤的手。

“主子,曦嫔娘娘这药送的及时,不然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嗯,是很及时。”

姜皖随意附和着,她自然是知道曦嫔没那个脑子,只不过是那宫女的小聪明罢了。不过这玉,肌膏确实给了当前的她不小的帮助,手冻成这样,不用药物怕是须得几日才能好了。

与此同时,那个宫女已然来到曦嫔面前邀功,把自己听到的这些都告诉给了曦嫔。

“碧水,此事你做的不错,本宫定会赏你。”

曦嫔侧躺在软榻上,手底下还放着个汤婆子,屋子里点着炉火,甚是温暖。她随手把手上的镯子取了下来,递给了宫

女。

“你的了。”

“多谢娘娘赏赐。”

碧水眼睛看着那镯子都直了,领了赏就急忙行礼告退。曦嫔想着,这一雪中送炭的举动,肯定能得到姜皖的感激,自己也能从她那儿得到更多关于陛下的事情来。

而且听到碧水所说的,姜皖估计是对陛下死了心,以后自己再多给她些好处,定是自己的一大助力。

想起宫宴上趾高气扬的林贵妃,她有些咬牙切齿,“等着吧,后宫的主位终将是本宫的。”

陆之行此时正坐在御书房里,看着书案上堆积如山的奏折,脑海里却不由自主地想到姜皖今日替浔常在不平时的神情。

若不是自己一开始便知道缘由存心要刁难他,怕是也会顺了她的心意。

“冷宫给她的改变倒是不小,就让朕看看她还能有怎样的表现吧。”

碧水从曦嫔那儿得了珍贵的镯子,喜不自胜,跟自己那些一同的宫女好生显摆,赚足了眼红。曦嫔手下的宫女都开始若有若无的对姜皖示好,让姜皖有些不自在。

聘儿却傻傻的没什么心思,觉得这也许是个好事。

林瑶这边倒是坐不住了,她早已在姜皖身边安插下眼线,自然对姜皖的一举一动都了如指掌。林瑶的一个亲信宫女从落云轩悄悄离开,径直去了林瑶的贵妃宫殿。

“奴婢春深请见贵妃娘娘。”

随后宫殿侧门开了一道缝,春深四下环

顾了一圈闪身走了进去。

林瑶正坐在贵妃榻上,一旁的宫女在给她更换新的蔻丹,另外几个宫女则在一旁端着茶水点心等候。

“奴婢春深,见过贵妃娘娘。”

“无需多礼,你们先下去吧。”

林瑶对她们挥了挥手,除了她的贴身宫女,其他的都退出了宫殿。

“说吧,姜皖那边又有什么情况了,能让你大晚上的来找本宫。”

林瑶表面上依旧慵懒,没有什么兴致,但是心里十分的在意。自从姜皖从冷宫里出来就越发不受自己掌控了,若不是她有太后罩着,自己早就直接动手了。

春深把自己跟踪姜皖以及听到姜皖回到落云轩之后所说的话,都告诉给了林瑶。

“嗯,本宫知道了,你且回去继续给本宫盯着她,切记不要暴露身份。”

“奴婢遵命。”

春深趁着无人的夜色悄悄地回了落云轩。而林瑶的脸色有些许难看,看来陛下是对姜皖更是厌恶,而姜皖也对陛下避之不及,这对她十分有利。

“浔常在,倒是个没注意过的人物。”

竟然能够在陛下面前如此演戏,又得了陛下的赞赏,看来不能在乎她是否年幼了。敢和自己争宠的,都不会有好下场,陛下只能是她一个人的。

林瑶身旁的贴身侍女元珠冷眼看着这一切,心里对浔常在有些惋惜,看娘娘这副模样,浔常在她是肯定留不得了。

第二十一章假意

而浔常在还沉浸在陆之行的赞赏,以及对未来的美好期望中,殊不知自己已经被毒蛇盯上就要大难临头。

她那点伎俩在林瑶面前不过是玩笑般不疼不痒,自己出手定要让她命丧黄泉。

“哎呦呦,不知道是什么风,竟然把贵妃娘娘给吹到嫔妾这落云轩来了。”

曦嫔刚用完早膳,就听见宫女进来通报,说是贵妃娘娘驾到,让她快些去迎接。曦嫔一听是林瑶来了,心里自然不爽快,但是碍于等级和林瑶如今的受宠程度,也只好整理衣衫走了出去。

“嫔妾给贵妃娘娘请安了。”

林瑶带着元珠来了曦嫔这儿,不是来摆架子的,反而走上前亲自扶起了曦嫔。林瑶面上带着和善的笑容,“妹妹这礼数倒是周到,今日本宫不过是来看看妹妹,不必行此大礼。”

曦嫔看着林瑶的假面,心里直犯嘀咕,林瑶这是吃错了什么东西了,竟然这么和颜悦色,还是小心一些为好。

她起身,随后看似不经意地与林瑶错开了些距离,把林瑶往落云轩里面请。林瑶倒也没什么表现,随着一同进去了。

当二人在榻上落座,还未等曦嫔开口,元珠反而先发了话。

“曦嫔娘娘,先前宫宴,陛下对娘娘另眼相看,后宫众人有目共睹,贵妃娘娘因为陛下能够玉露均沾可甚是欣慰呢。”

曦嫔端着茶盏的手有些停顿,莫非林瑶这是要对自己下手,还特意来跟自己警告一番,下个预告函吗?

就在此时,林瑶却对着元珠摆了摆手,元珠会意地向门外叫到,“把贵妃娘娘准备的东西拿上来吧。”

随后三五个宫女举着托盘走了进来,托盘上是些精美的盒子,看样子就能知道里面的物件也价值不菲。

曦嫔往那些盒子上看了一眼,更是不明白林瑶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林瑶自是察觉出曦嫔的狐疑,微微一笑,让宫女顺次在曦嫔面前将盒子打开。

果不其然,里面都是些精美异常的珠宝首饰以及胭脂水粉。

林瑶开口道,“这都是本宫给曦嫔妹妹准备的薄礼,还希望曦嫔妹妹能够不嫌弃这些物件平常。”

这些东西随便拿出来一件到宫外当了,都够普通人家几年的花销,还能叫平常?曦嫔此时脸上的笑容都有些端不住了,林瑶是不是在炫耀。

“贵妃娘娘说的哪里话,这些物件一看便是价值不菲,不知道此等厚礼,贵妃娘娘想要嫔妾做什么呢?”

曦嫔是个明白人,知道林瑶这是在用金钱拉拢她,同时也在警告她,这些在她手里不值一提的平常物件,也能是她求而不得的。

林瑶看着曦嫔如此上道,倒也是省却了自己多费工夫,但是她的主要目的不是拉拢,而是借刀。

她自己肯定是不会出面铲除浔常在这个隐患的,毕竟她还得在陆之行面前做好自己的白莲花,而且万一事情出了意外,她也能全身而退,没人会想到她身上去

“瞧曦嫔妹妹这话说的,本宫就不能来关心体恤妹妹啊,同为陛下的女人自当是该走动的。”林瑶脸上依旧是伪善的微笑,眼底确实暗潮汹涌的算计。

“妹妹这几日得了陛下的青眼,自然以后少不了恩宠,也该为陛下分忧啊。”

曦嫔不明白林瑶话中的意思,“贵妃娘娘这是何意?”

“本宫位高权重主掌后宫主位,自然是希望陛下能够雨露均沾好为皇室开枝散叶。”林瑶淡然地喝了一口茶水,不紧不慢地接着说道,“这恩宠本宫留不得,但是也不能让心术不正的人夺了去,妹妹你说对吗?”

“嫔妾愚钝,还望贵妃娘娘直言。”

“本宫乏了,想要有人同本宫一起替陛下分忧,本宫觉得曦嫔妹妹就十分不错,而且陛下也有这个意思。”

林瑶的话让曦嫔有些意外,同时也有些欣喜,若她说的是真的,那自己上位的那一天就更近了。

曦嫔果真是头脑简单,林瑶抛出来的橄榄枝,给了一点甜头,她便失去了自主思考的能力,开始和林瑶热络起来。林瑶眼中笑意,更多的却是嘲讽,难怪当初她巴结姜皖都未曾成功,这种货色当姐妹都嫌弃她愚蠢。

“曦嫔妹妹,近日本宫可听闻,浔常在为了能得到陛下的注意,先后陷害了文昭仪和辛官女,此人的心计可是有些深沉,文昭仪对她不薄,辛官女也是信任她,她还能做出此等事情来。”

林瑶告诉曦嫔,自己听贵妃宫殿的宫女嚼舌头,才知道的这些事。她把那日发生的一切添油加醋地告诉给曦嫔,果不其然,曦嫔联想到姜皖当日受伤的手以及愤愤不平的情绪,脸色也阴沉了下来。

浔常在,她也是有所了解的,年纪不大却弹得一手好琴,平日里在文昭仪手下倒也老老实实,如今竟然也打起了争宠的主意。

林瑶趁机给曦嫔吹风,旁敲侧击的告诉她浔常在对于后宫,对于她的危害。曦嫔虽说不悦但是也没有什么大的表现,林瑶知道自己这一番手段定能起到作用,便以天色为由离开了落云轩。

曦嫔如今有了姜皖这个军师,自然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林瑶一走,她便派人去把姜皖给请了过来。

“不知道曦嫔娘娘找奴婢何事啊?”

姜皖还在恢复她手上的冻伤,因为这几日落云轩的宫女都对她不错,自己也免去许多需要动手的事情。

“姜皖,你与本宫可是一个阵营,本宫也待你不错吧。”曦嫔笑着让碧水给姜皖奉上差点,把今日林瑶来了的事情都告诉给了姜皖。姜皖对此倒不是很感兴趣,想起浔常在的那副白眼狼的样子,这后宫的浑水她是能少趟一次是一次。

不过林瑶肯定还是不会放过自己,她得夺取机会离开这个鬼地方,每日心惊胆战的活着,她早晚得猝死。

姜皖的坏心思上来了,她吃了一口点心喝了一口茶水,慢条斯理地说,“娘娘当真相信了林贵妃的示好?”

“嗯?”

“娘娘以为林贵妃是真的想和您成为姐妹,共享这后宫大权和陛下恩宠?”

曦嫔听了姜皖这话之后,不说话了,她确实是不相信,林瑶的手段她是知道的,不然姜皖是如何从皇后落入冷宫的。说林瑶善良,她第一个不相信。

“娘娘啊,您如今知道自己为何只是个嫔吗?”姜皖抬眼看向曦嫔,“是因为您太容易被迷惑了。”

“林贵妃这么明显的借刀杀人,您都没看出来,浔常在得了陛下赞赏,她便坐不住了,但是她又不能让此事沾染到自己身上,便把目标定在了有得宠苗头的您身上。”

曦嫔此时听了姜皖的话更觉得姜皖是正确的,看向姜皖的目光里不自觉带上了崇拜。自己有了姜皖的助力,不怕斗不过林瑶那个女人。

“你的意思是说,林瑶让本宫出手除了浔常在,但是此事若是暴露,罪责便全是本宫的,她倒是择了个一干二净。”

“正是,这样她便一下子除掉了两个竞争对手。”

姜皖这么说一是为了提醒曦嫔,同时也是因为曦嫔和林瑶斗起来就没她什么事了,她就可以自在一阵子好好想想自己怎么离开皇宫。

“姜皖从前倒是不见你如此聪慧,不禁让本宫疑惑,你究竟是如何被林贵妃给扳倒的。”曦嫔被姜皖提点,赞赏她的聪慧,后半句也只是随口一提。

姜皖愣住,随后轻笑,原主如果如她一般聪明可就不会落得个惨死冷宫了。“林贵妃她不过是更狠得下心罢了。”

曦嫔听了一头雾水但是也没有继续问下去,随后送走了姜皖。

姜皖回到自己的偏院,看着满天的星星,看着落云轩外的宫墙,轻声呢喃,“这里就真的这么值得留恋吗?”

这话也不知道是对何人所说,也许是对这皇宫里的所有人说的,也许是对那些期望来到这儿的人说的。

暗处,有人在看着院中静立的她,随后转身消失在夜幕中。书房中的陆之行此时意外地看着灯火出神,被火光映衬的眼眸,有着他人看不穿的情绪流转。

几日后,姜皖未曾听闻有关浔常在的消息,看来曦嫔是没有对她下手。林瑶那边许是要跳脚了,拿出了厚礼却没收到想要的回报。

姜皖本以为能清净几天,然而曦嫔再次来了她这偏院。

“曦嫔娘娘。”

“这几日本宫都未见陛下有什么动作,送去的马蹄糕也被退了回来,说是陛下这几日上火吃不得。”

姜皖心中翻了个白眼,陆之行那个大猪蹄子怎么了跟她有个毛球的关系啊,他死了才好了,只不过上火而已,至于这么紧张吗。

曦嫔见姜皖毫无动作,便直言是来询问姜皖还知不知道陆之行喜欢什么。姜皖确实是知道,但是曦嫔也得拿出点好处来才行。

“曦嫔娘娘,您得拿出东西来跟我交换啊?”

第二十二章 天灯

姜皖坐在椅子上随意地翘起二郎腿,随手捏了一块儿点心放进嘴里。她知道曦嫔一定能拿出自己想要的报酬来。

果不其然,曦嫔听了之后连犹豫都没有犹豫,就得意地说,“这你放心,林贵妃来本宫这儿,给本宫送了不少珍奇的物件,你到本宫那儿随便挑。”

林瑶送来的东西,曦嫔本就不可能用,而且看着也给自己添堵,倒不如借花献佛,给姜皖当好处。

姜皖一听,嘴角带笑,姿态也端正了些,“那我可就多谢曦嫔娘娘了。”

站在一旁的聘儿对此十分不解,她不知道为什么主子要把能够得宠的消息告诉曦嫔,如果她自己拿来用,陛下欣喜肯定也会善待她。

不知道为什么聘儿总觉得,自家主子自从那次变故醒来,就与以前有所不同了。但是一切都在往好的方面发展,而且她只不过是一个宫女,只听从主子的吩咐就是。

姜皖带着聘儿一同去了曦嫔的房间,林瑶送的那些东西还躺在盒子里未曾动过。

“这些便是了,林贵妃倒是大手笔。”

姜皖依次翻看着盒子里的东西,左挑右选最后选了一对儿材质上等的玉镯子。

“那我就挑这个了。”

曦嫔看着她手里的东西,不禁有些疑惑,比这手镯还要贵重的比比皆是,姜皖怎的就挑了这最不起眼的镯子。不过她已经答应了姜皖,也就不会多嘴去问,而且这些东西她也不怎么稀罕。

“你喜欢便拿走,不过你答应本宫的,也该告诉本宫了吧。”

“娘娘莫急,陛下还喜欢一种东西,不过就是比较麻烦。”

姜皖从原主的记忆里开始翻找,陆之行能够感兴趣的东西。记忆之中,还是他们初为夫妻的时候,那是一个节日,皇城中好不热闹。各家各户张灯结彩,她与他并肩驻足在阁楼之上,看着这胜似天光的人间美景。

原主的记忆中最深刻的是他那双神采奕奕的眼眸,以及脸上少有的微笑。那般美丽俊秀的人,犹如天上的月亮星辰,在她的眼里发着光芒。

姜皖摇了摇头,原主再多的情愫都与她无关,她只不过是要利用这些记忆来保全自己而已,不能被其影响。

她是个纯良的大家闺秀,爱上这么一个渣男,是她的不幸。这漩涡,她姜皖明哲保身,绝不会深陷其中。

姜皖挑这对儿玉镯子也是因为找机会出宫之后,她得有足够的路费远离皇城,这东西虽然上等但也不至于一眼就看出是宫里的东西,她拿去当铺当了也方便。

“麻烦也没事,只要你说出来本宫为了陛下什么都能做。”

曦嫔一听坐直了身子,等着姜皖的下文。姜皖顿了顿,说道,“陛下喜欢的是灯火。”

“灯火,你莫不是在诓骗本宫?”

“陛下喜欢的是万家灯火,人间美景。”

这下可让曦嫔犯了难,姜皖所说的那种万家灯火,非重大节日不可有。不过她看着姜皖胸有成竹的模样,便知道她定是有办法解决。

“姜皖,本宫知道你有方法,快些告诉本宫吧。”

“要我教给

娘娘也不是不可以,只不过这好处。”姜皖笑了笑,眼神里带着狡黠,瞟向刚才的那几个盒子,意有所指。

曦嫔知道姜皖是什么意思,“你还看上什么了,大可拿走。”

“曦嫔娘娘,我一个辛官女手里有这些物件,也不好流通,您懂我的意思吗?”

“而且我这手伤了,要教给您也不方便。”

曦嫔很是上道,便立刻让碧水去拿了玉,肌膏,又吩咐人给姜皖的偏院送去取暖的物资。然后又从柜子里取出一个木匣子,里面是一沓大额的银票,那些都是她娘家人给她用以宫中打点的。她随手抽出几张递给了姜皖。

聘儿在一旁有些惊讶,这曦嫔竟然如此大方,这一冬她们的日子想必要好过的多了。

姜皖很是满意曦嫔的态度,想起了一种可以营造万千灯火的东西孔明灯。

孔明灯的火光虽小,但是漫天的孔明灯也是一番人间奇景。她身在二十一世纪的时候,曾有幸看到过这般美丽的画面,美丽得让她感叹。

“曦嫔娘娘可知晓孔明灯?”

“那是什么东西?”

曦嫔疑惑的神态让姜皖诧异,难道这个世界竟然没有孔明灯这种东西,也难怪,这个世界根本就没有孔明一人,更别提孔明灯了。

为了不让曦嫔起疑,姜皖改口称为天灯。

“是我口误,名叫天灯,意思是能够飞上天的灯笼。”

“飞上天的灯笼,姜皖你是不是在找笑话来应付本宫,哪里会有能上天的灯笼?”

曦嫔脸上满是狐疑,她活了这么多年也未曾听过这种东西的存在。

姜皖不紧不慢轻笑一声,解释天灯是她还待字闺中时,她府里的丫鬟闲来无事琢磨来的新奇物件。

曦嫔仍是怀疑,但是姜皖却保证,天灯绝对能够引来陆之行的注意。曦嫔按照姜皖所说,派自己的宫女去收集材料,等待姜皖手好起来的时候开工。

林瑶这边一直注意着落云轩的动静,浔常在那边迟迟没有传来消息,林瑶对曦嫔倒是另眼相看了。

“这曦嫔倒也是个有心计的女人,收了本宫的好处,也没对浔常在下手,本宫是该夸赞她。”

元珠俯下身在林瑶耳边轻声道,“那娘娘,我们需不需要有所动作?”

“不急,把落云轩先给本宫盯好了,但凡有一点异常便来通报本宫。”

“是,娘娘。”

“姜皖那边这几天怎么样了?”

“回娘娘,春深传来消息,说辛官女先前因为陛下惩罚而伤了手,一直闭门不出在偏院养伤。”

“曦嫔,姜皖,她二人倒是亲近了,不过曦嫔真以为靠一个废了的皇后就能够跟本宫斗吗,真是笑话。”

虽说林瑶话中是对她二人的不屑,但紧紧捏着手钏的手却暴露出她内心的狠厉。

这几日,天又开始落雪,姜皖从自己房间出来的时候,正是雪停天晴的时候。她的手早就已经好了,一点冻伤的痕迹都没有。

因为孔明灯是她在另一个世界的东西,她需要好好回想制作步骤,毕竟她碍于总裁

身份,从未动手做过。

她拿了些材料自己在房间里鼓捣,聘儿看着姜皖这么认真,虽然疑惑但是也没有开口打扰,只负责在一旁给她递材料递工具,端茶倒水。

姜皖终于做出了她记忆里的孔明灯,正好天气不错,拿出来试一试能不能飞起来。姜皖点上蜡烛,看着孔明灯摇摇晃晃逐渐升上天空,她眼里满是欣喜。又在孔明灯即将高飞的时候拿石子给打了下来。

“主子,这灯笼竟然真的飞起来了!”

聘儿很惊讶,她从未见过如此神奇的东西,待到灯笼落下,她好奇地转来转去。

“这就是完整的天灯了,我们去找曦嫔吧。”

曦嫔正在房间里午睡,听到碧水说姜皖来了,便急忙起身整理仪容,走了出去。

姜皖告诉曦嫔,天灯已经可以开始批量制作了。曦嫔十分高兴,拿出先前收集来的东西,号召了落云轩所有下人,一同听从姜皖的指导来制作天灯。落云轩的下人从这一天起几乎都不踏出落云轩,都在赶工曦嫔所要的三千天灯。他们也不知道他们制作的天灯是什么,但是主子的命令他们不得不从。

“你听说没,娘娘说这是天灯,能飞天呢!”

“真的假的,能飞天的灯笼?”

“你们别在这儿聊闲话 ,三千天灯可是娘娘给陛下准备的,出了差错我们可是要掉脑袋的!”

曦嫔闲来无事会转悠着监工,她依旧没看出来这些纸张和竹条能组成什么东西。

落云轩的动静让林瑶知晓,但是林瑶只知道落云轩在筹备着什么,并没有得到天灯的说辞,也只能静观其变。

几日之后,三千天灯全部完成,姜皖一个个视察确认质量无误之后,向曦嫔道喜。

“恭喜曦嫔娘娘,三千天灯已经准备妥当,今夜您邀请陛下前往亭湖,再让他们将天灯放飞,绝对是人间奇景。”

“好,若是陛下龙心大悦,本宫还会赏你。”

御书房中,大总管向陆之行通报。

“陛下,曦嫔娘娘约您今晚驾临亭湖,说是有惊喜准备给您。”

“曦嫔,落云轩的那个曦嫔?”

“正是。”

“告诉她,朕今晚会赴约。”

“遵命。”

陆之行批阅奏折的手停顿下来,落云轩正是姜皖所在的地方了,先前曦嫔的马蹄糕,蓝色衣着,可都是姜皖告诉她的,如今这惊喜怕是与姜皖脱不开。

他这次赴约可以说是奔着姜皖去的,他想知道,姜皖又能给他带来什么意外。

曦嫔这边的得到大总管的回音,得知陆之行真的答应赴约之后,内心激动得都快要跳起来。她开始满心欢喜的挑选衣服和首饰,今天晚上一定要得到陆之行的赞赏。

而姜皖知道之后并没有很意外,陆之行那个渣男想怎么样都跟她无关。她本来是不想去的,但是觉得三千天灯的美景她也许久不曾见过,便要带着聘儿一起去凑个热闹。

太阳在曦嫔的期待以及落云轩众人的紧张中逐渐西沉,姜皖趁着晚霞的光辉带着他们前去亭湖附近布置。

第二十三章 奇景

入夜,今日无月,却有漫天星辰。曦嫔早已精心准备一番,在亭湖中心的小楼阁等待。姜皖和聘儿在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站着。

“聘儿你等着看吧,等下的景色定能堪称奇景。”

姜皖也期待着,曾经记忆里相似的那一幕。

过了没多久,陆之行就在宫人的簇拥下来到了亭湖,曦嫔在小楼上远远就看到,已经下来等候了。

“嫔妾见过陛下,陛下能百忙之中赴约,实乃嫔妾之幸。”

陆之行对曦嫔没有什么兴趣,与往常同样的冷漠话语却带上了一丝玩味。

“朕听闻曦嫔给朕准备了惊喜,不知道是什么?”

“陛下随嫔妾登上这小楼,便能见到了。”说罢曦嫔就拉着陆之行的手,往小楼上走。陆之行的目光停留在曦嫔拉着自己的手上,眼神微沉但也意外的没有甩开。

这让曦嫔心里十分激动,认为这是自己得宠的好兆头。

站在楼阁之上,曦嫔挥了挥手,落云轩的众人得到指令,开始点燃放飞天灯。三千盏天灯带着各自温柔的光芒,微微摇晃着向天空飞去。

今夜的风并不强烈,但是用来承载三千天灯却是最好。陆之行看到这一幕有些呆愣,他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的画面。漫天灯火各自纷飞,亭湖上也倒映着光彩,两者相呼应,这一处是人间,又似仙境。

在场的众人皆被此所迷住,有人发出轻声的感叹。

而在角落中的姜皖此时眼中尽是那犹如前世的明灯,沉浸在此无法自拔。聘儿则如孩童一般暗自雀跃着。

陆之行回过神来,不经意地一扫,看到了因三千天灯而出神的姜皖。

“曦嫔,这漫天纷飞的灯火是何物?”

“回陛下,此物名为天灯,是嫔妾闲来无事琢磨出的玩物。”

曦嫔理所当然的把天灯的功劳揽到自己的身上,陆之行知晓但也不揭穿,反而赞赏有加。

“曦嫔如此心灵手巧,当真让朕赞赏,这人间奇景倒是朕从未见过的美丽。”

“陛下谬赞了,能让陛下欢心是嫔妾的荣幸。”

随后陆之行又赏赐了曦嫔一些名贵珠宝,又以天寒为由将自己身上的大氅披在了曦嫔的肩上。

“天寒,朕便派人送曦嫔回落云轩吧。”

曦嫔此时的眼里满是对陆之行的浓情蜜意,虽然不舍但是只能依从他的意思。不过这次的收获有目共睹,曦嫔也觉得是自己赚到了。

“那嫔妾就先告辞了。”

说罢曦嫔带走了所有落云轩的人,姜皖和聘儿也转身准备离开。

但是陆之行身边的人却走过去悄然拦下了姜皖,聘儿有些担心,但是姜皖摆摆手,让她先行离开。

“不知陛下找奴婢来所为何事?”

姜皖自认倒霉,自己不过是找了个角落想看看,就被陆之行这个货给逮住了。早知道如此自己就不该来,碰上他准没好事。看见陆之行就想起自己徒手捏了一千个雪球,原本已经好了的手,似乎又开始疼了起来。

陆之行看出姜皖心中的不情愿,心里有些疑惑,她何时如此抵触自己了。陆之行屏退了身边人,指着那漫天天灯对姜皖说,“这些天灯是你的杰作吧。”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如此新奇的玩意儿怎么可能是曦嫔能想的出来的。而且自己派出去的人自然是把关于她的动作都告诉给他了。

姜皖抬头看向陆之行,心里也是一惊,他怎么会如此肯定天灯是自己所为。不过这名头本就是给曦嫔的,她也没有拿回来的意思。

“陛下何故这样问,这些天灯都是曦嫔娘娘所出,奴婢不过是打打下手罢了。”

陆之行见姜皖否认,又想起先前浔常在一事,更摸不清姜皖心中所欲何为。不过姜皖不愿意承认,他也没有理由去追究。但让他疑惑的是,姜皖又是从何得知这天灯的,在他的印象里,姜皖一直都是文静得好似一株兰花,从未对这类手工有所涉及。

姜皖自冷宫中出来,心性姿态,都与先前有所不同,仿佛不是那个与他年少结发的妻子了。

“陛下可还有别的事?”姜皖虽说喜欢这景色,但是身旁有这么一尊煞神,她也是不愿意在这儿久留的。指不定陆之行又动什么心思来整她。

“若是没有那奴婢就先行告退了。”

姜皖行礼转身欲走,却发觉自己的手腕被陆之行握住,她挣了一下发现他握得很紧。

“陛下?”

“留在这儿,陪朕看完这天灯。”

陆之行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姜皖要离开,不自主地就拉住了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才觉得不妥,但是又不能直接甩开。

姜皖心中哀叹一声,怎么就又招惹上了他,自己想走都走不了了。但是表面上却很是沉稳,“遵命。”

不得不说在这亭湖中央的楼阁上看,就是要比刚才在角落里美丽的多。天灯已然都在天空上,光芒比星子的璀璨更甚,好似万家灯火飞升至夜幕之上。

姜皖心想自己倒不如在这里赏景,这也是个不可多得的机会。

其实三千天灯也有她的私心,她总是想能接触与二十一世纪相关的东西,就好像她还能够回去一样。

想起自己发生意外随后来到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陌生地方,姜皖的眼中蒙上了一层愁绪,哪怕近在咫尺的陆之行都看不透。

她为何忧愁,那忧愁似乎与自己无关。陆之行看着姜皖,姜皖沉浸在天灯给她带来的或喜或悲之中全然忘了身旁还有陆之行的存在。

陆之行轻叹一声同样看向天空,两个人都不曾言语,就如同当初与原主那样,并肩看万千灯火,只不过已不是当初的情景亦不是当初那人。

“你为何,要对朕的子嗣下手?”

良久,陆之行还是问出了自己最在意的那个问题。突然的问话让姜皖回过神来,原主之所以会被他打入冷宫剥夺后位,就是因为林瑶用子嗣来陷害她。

也是当初曦嫔曾问她为何会被林瑶扳倒,她回答的那句话,因为林瑶狠得下心,哪怕是自己亲生的孩子,她都肯下手。

这样的林瑶让姜皖想起一个传奇的女子,女帝武则天,她也是用相同的手段将王皇后淘汰出局。

从前看宫斗剧的姜皖,不敢相信会有人真的能这样做,林瑶她做了。林瑶自己害死了她和陆之行的孩子,嫁祸给了姜皖。

姜皖多么纯善的女人,毫无心计自然无法从精密的阴谋中脱身。只得在冷宫

中自饮滔天委屈凝聚的泪。

“陛下可曾信过我?”

此时的姜皖好像是原主灵魂重归,她面色淡然又好似带着悲凄,与陆之行对视的双眸,像是在诉说着什么。

“有些事,不是我说了就能有用的。”

在这冬日夜晚,亭湖之上,姜皖像是在一片水雾之中,离他很近又离他很远。姜皖转过身去,不再言语,她定下心神,刚才不过是被这身体里残存的情愫影响,这番表现不是她姜皖的本意。

姜皖此时心里只有对陆之行的讥讽,林瑶是他的朱砂痣是他的白月光,她说什么做什么他都能无条件相信。如今竟还是想着原主害了他的子嗣,原主一心为她这个结发丈夫,甚至愿意忍受后宫三千。

一代新人换旧人,她又能说什么,当初的解释他不曾理会,现在的解释他又如何肯听。

“你。”

陆之行被姜皖方才的举动影响,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两个人又再度归于寂静。

“陛下,姜皖已经不是以前的姜皖,曾经的姜皖已经死在了冷宫之中,如今的姜皖只想要好好活着,奴婢先行告退。”

姜皖这话倒是不假,那个深爱着陆之行的姜皖已经在冷宫的寒夜里归天,重生而来的她,不是陆之行的附庸。

陆之行愣愣地看着姜皖远去,逐渐消失在亭湖之外,袖子下的手不知怎的攥成了拳。

在远处观望着这边的大总管以及陆之行的近卫长夜,都不自觉地叹息一声。

他们也不明白,陆之行对姜皖究竟是怎样一种感情,他的态度让人琢磨不透。

姜皖回到落云轩的偏院,聘儿依旧在门口等候。面对聘儿询问的目光,姜皖无奈道,“并没有什么事发生,你不用担心我。”

聘儿当然不会这么傻,她能看出来姜皖的情绪有些低落,但也明白姜皖不愿意说便是让自己不要再问。

曦嫔因为三千天灯而得了陆之行的赞赏,回到落云轩之后喜不自胜。心想着姜皖果然没有骗自己,自己拽住了姜皖这个军师,不怕斗不倒林瑶那个贱人。

第二日,曦嫔就派了碧水去请姜皖。

“辛官女,曦嫔娘娘有请。”

随后姜皖就带着聘儿过去,果不其然,曦嫔是为了犒赏姜皖。

三千天灯的奇景,在皇宫里轰动一时。宫里都开始传扬曦嫔得了圣宠,上位不远了。这话自然是落到了林瑶的耳朵里。

“三千天灯,曦嫔不简单啊。”

林瑶脸色阴沉,她并不只是因为曦嫔得了陆之行的赏赐,而是因为天灯。她是穿越者,从现代来到这个不知名的世界。她自然是知道这个世界是不可能有孔明灯的,曦嫔说是她做出来的,那曦嫔也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真是没想到,自己竟然不是独一个,自己就是靠着现代的知识和手段爬到这个位置,如果曦嫔也是穿越来的,那她的位置可就有些摇摇欲坠了。

“元珠,你且按照本宫的命令去做。”

林瑶屏退侍候的宫女,把元珠叫到自己身旁。

“娘娘此举可有些危险。”

“你无须在意这些,去吧。”

“遵命。”

第二十四章 后宫起火

待到元珠离开宫殿后,林瑶站起身走下自己的位子,她环顾四周。

“这个地方,是本宫一步一步爬上来的,但是本宫不满足,本宫要的是更尊贵的位置,是陆之行身边最名正言顺的位置。”

她看着灯盏中的火光,脸上的笑容愈发扭曲,她已经被冲昏了头脑。迷乱她的不是对陆之行的爱,而是对权利的追逐。她想成为这个世界的武则天,任何阻拦她的都不会有好下场。

“一个小小的曦嫔能翻得起多大的风浪,陆之行的发妻都能被打到冷宫里,有什么是能脱离本宫掌控的。”

林瑶越发狠厉,手里的手钏应声而断,华丽的珠子散落一地,发出阵阵响声。她往地上一瞥,随意地踩在一颗正在滚动的珠子上,珠子被沉重的鞋底踩了个粉碎。

“来人,给本宫把这儿收拾了。”

而在落云轩沾沾自喜的曦嫔尚且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林瑶划归了黑名单。曦嫔的智商心计配不上她的野心,也就注定着她今后会付出多么惨痛的代价。

入夜,后宫起火,一时间各宫得到消息都赶忙过去救火。

“走水了走水了,快来人帮忙啊!”

今夜也不知道为什么,偏僻的景元宫竟然会突然起火,若不是巡视的侍卫及时,怕是要蔓延到后宫各宫去了。

陆之行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大火而惊讶,随后前往景元宫。当他到的时候,就看见景元宫犹如一头发疯的凶兽,正在张牙舞爪吐着火舌,呼出滚滚的浓烟。

因为陆之行没有好玩之心,所以宫里历朝历代的古玩字画都命人收起来,景元宫宫殿宽阔,再加上无人居住,宫人们便都放置在了那里。

没想到今日竟然会突然起了大火,虽然没有人员伤亡只可惜那些葬身火海的珍品孤本了。

陆之行就看着手忙脚乱的宫人把大火扑灭,景元宫被烧了个面目全非。

“景元宫突然起火必然不是偶然,此事给朕查清楚。”

陆之行下令,他心里自然有数,这许是后宫妃嫔过激的手段,但平日小打小闹他不理会,竟然大胆到火烧皇宫,必然要查出来以儆效尤。

“陛下,属下的人在废墟中看到了这个,许是大火的根源。”

“什么东西?”

当属下把物证拿到陆之行的眼前时,发现是天灯的碎片。他心里想到,应是天灯随着风四散,落入这景元宫。再加上景元宫年久失修,沾染了零星之火便酿成大祸。

第2天, 曦嫔欢欢喜喜地要求给陆之行送马蹄糕,就撞见了来宣旨的大总管一行人。

“曦嫔娘娘听旨”

曦嫔以及落云轩等人行礼,她以为是陆之行的嘉奖,可惜事与愿违,她等来的是陆之行的惩罚。

“昨夜景元宫走水,调查得出是天灯引起,念在并非曦嫔有意,扣除落云轩上下两月月钱,曦嫔抄写词令一本。”

曦嫔听了之后双目圆睁,满脸的不可置信,天灯怎么会引起景元宫的大火,自己还未真的得陛下恩宠,惩戒却先一步到来。

“嫔妾接旨。”

待到大总管

等人走后,曦嫔气得都快要坐不住了,“碧水,去把姜皖给本宫带过来!”

姜皖正在屋子里小睡,却突然被碧水给吵醒了。

“辛官女,娘娘有请。”

姜皖刚到了曦嫔的房间,就听见曦嫔一声怒喝,“给本宫跪下!”

姜皖不知道曦嫔是又受了什么刺激,但是不知道缘由她是肯定不会跪的。她冷漠地看向曦嫔,“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让曦嫔娘娘发这么大的火气。”

“你还有脸问本宫,若不是你的那个破天灯,景元宫怎么可能会走水,陛下又怎么可能会下旨惩戒本宫!”

曦嫔心里觉得一定是姜皖故意做的手脚,为的就是看自己的笑话。于是也不听姜皖的辩驳,就令人把姜皖拖下去打了板子。

姜皖自然是不服,但是她根本没办法挣脱强有力的嬷嬷,只能被按在行刑的长凳上。

就这样,姜皖愣生生地挨了一炷香,还是碧水向曦嫔劝解,让她点到为止别把姜皖打死了。

“主子,您这是怎么了?!”

聘儿看到姜皖被两个嬷嬷拖进偏院,姜皖低垂着头,让人看不出她是否是清醒的。

聘儿接过姜皖的时候,姜皖面色惨白,人已然是昏了过去,而她的后背能看出明显的杖责痕迹。

聘儿眼泪都出来了,小心翼翼地扛着姜皖回房,又给姜皖处理伤口。

“聘儿。”

“主子您醒了!”

聘儿坐在床边守着姜皖,看到姜皖醒了急忙起身,询问她的状况。

姜皖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她因为杖责只能趴着,背上的伤让她难以动弹。

“主子,曦嫔娘娘为何这么对您?!”

聘儿不明白,明明之前曦嫔还把姜皖当做座上宾,如今就已经与阶下囚一个待遇了。

“曦嫔她智商欠缺,自然会拿我出气。”

姜皖不再说什么,她自然知道景元宫的起火绝对与天灯无关,她那天是留意风向的,天灯绝不会落到景元宫去。

不过陆之行既然会如此下令,那应该是在景元宫发现了天灯的残骸。不难想到,应该是有人故意放的火,然后把捡来的天灯残骸扔在那里伪造事实。

曦嫔这脑子自然不会想到是有人借此来对付她的,自己这板子挨得着实委屈至极。

林瑶这边一直关注着落云轩的动向,知道曦嫔被罚之后心里很是高兴,但随后知道的消息让她开始沉思起来。

“娘娘,听春申报来的消息,辛官女不知为何被曦嫔赏了板子,伤的不轻。”

林瑶一听,曦嫔因天灯一事而受到陆之行责罚,她却第一时间找了姜皖的麻烦。有一个念头在林瑶脑海中形成,莫非天灯其实是姜皖告诉给的曦嫔。那要是这样的话,同样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穿越者,也许就是姜皖。

“看来本宫有必要去拜访一下辛官女了。”

林瑶让元珠准备了一些补品和药品,去了落云轩姜皖的偏院。姜皖此时还在床上趴着,她背上的伤还没好利索。

“主子,贵妃娘娘来了。”

聘儿进来向姜

皖通报,姜皖眉头一蹙,林瑶这个时候来找自己做什么,不过肯定没好事就对了。

“辛官女,本宫见你的婢女许久不出来,便主动进来了,可别怪罪本宫啊。”

还未等姜皖拒绝,林瑶就带着元珠进来了。姜皖此时趴在床上丝毫不惧,“奴婢怎敢怪罪贵妃娘娘,不过奴婢受伤在身无法向贵妃娘娘行礼,还望贵妃娘娘不要怪罪才是。”

林瑶脸上挂着假意的微笑,居高临下看着姜皖,心中带着讥讽,曾经的皇后就算是从冷宫里出来,也还是这幅样子,真是可笑又可悲。

“听闻辛官女受了伤,本宫带了些补品和药品来,有助于辛官女的恢复。”

“奴婢多谢贵妃娘娘好意。”

姜皖面色从容,让林瑶挑不出一点把柄也看不出一丝情绪,果真这个女人和先前不同了。林瑶环顾了一下姜皖略显寒酸的房间,元珠搬来椅子让她坐下。

“聘儿,去为贵妃娘娘备茶。”

“是。”

聘儿拿着茶壶走了出去,随后林瑶也让元珠出了房间。一时间房间里瞬间安静下来,林瑶此时开了话头,“信官女应该是知道曦嫔为陛下准备的那场天灯吧。”

“自然是知道的,曦嫔娘娘是个心灵手巧的,天灯让奴婢也为之惊叹。”

“说来也是巧合,本宫的家乡,曾有和天灯相似的物件,不过是为了祈福和祭祀之用,为了缅怀一位圣人,称之为孔明灯。”

姜皖一听心里着实惊讶,林瑶果然是先她一步的穿越者,不过林瑶来跟她说这些,应该是知道天灯其实是自己的主意了。

那场火背后的主谋,看来就是林瑶。没想到因为曦嫔的沉不住气,而暴露了自己。先前的天灯引起了林瑶的注意,林瑶原本是针对曦嫔,没想到引出来姜皖这条背后的大鱼。

“是吗,竟然有如此巧合。”

姜皖又不傻,怎么可能直接承认天灯与自己有关,于是开始和林瑶兜圈子。林瑶也不气恼,她自然是看出来姜皖是在遮掩,不过她也不需要得到她的回答,她今天来只是为了试探。

聘儿回来给林瑶倒茶水,林瑶看了一眼并没有喝,只是起身准备离开,“本宫就不打扰了,辛官女好生养伤吧。”

就在林瑶刚要踏出房门的那一刻,姜皖说了一句,“林贵妃可知道武才人?”

“这后宫人这么多,本宫哪里会记得住,对辛官女所说的武才人并不知晓,告辞。”

林瑶当然知道武才人,武才人正是武则天,姜皖这是在讽刺她拿自己的孩子来扳倒她的事情,就如同当初武则天对王皇后做的一样。

聘儿待到林瑶等人离开,对刚才姜皖的话有所不解。她也不知道为何姜皖会提起武才人,而且她不记得后宫里有武才人这么一个人。

“主子,您看贵妃娘娘送来的这些东西?”

姜皖瞥了一眼那些装着补品和药品的盒子,转过脸去,“都收起来,找机会处理掉。”

“是。”

聘儿知道姜皖是怕林瑶在这些东西里面做手脚,也觉得姜皖能有如此防备之心是个好事。

第二十五章 腊八粥

姜皖和林瑶在一番你来我往的试探中,对二者的身份都有了了解,她们是来自同一个地方的人。不过姜皖对重回皇后之位没有兴趣,也对报复林瑶没有兴趣。

林瑶先前所做的一切只不过是针对原主,对她而言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关系。况且她是准备逃离皇宫的人,如果重新将权利握在手里,她又怎么可能脱得开身。

她现在只想着在找到路子之前安安稳稳地过几天清净日子,把自己变成一个人畜无害的小透明。

可惜天不遂人愿,她越是想得到什么,就越是远离什么,这深宫之中的漩涡正慢慢把她带回一切的中心,逃脱不开的宿命。

落云轩的动静,身为落云轩主位的曦嫔又怎么可能会不知道,林瑶踏进偏院的第一时间就有人通报给了曦嫔。

曦嫔坐在房间里有些紧张和不安,自己一时冲动打了姜皖的板子确实是她不对,她后来静下心来分析也能知道是林瑶在背后做的手脚。

许是林瑶不相信天灯是自己的主意,所以防火陷害自己想让自己主动逼出天灯的策划人,没想到自己一时大意竟真的落入了她事先下好的圈套。

如今姜皖被自己杖责,林瑶第一时间来看望并且示好,看来要拉拢姜皖成为她的附庸。

“碧水,你看如今这局面该如何解决?”

碧水沉思一阵随后说道,“娘娘您想,辛官女原先可是被林贵妃给拉下马的,如今怎么可能因为一点小恩小惠就愿意成为她的附庸,此时您只需要立刻对辛官女表示懊悔和歉意,以及祸水东引就好。”

“祸水东引是何意?”

“娘娘只需要引导辛官女,让她认为这次您的杖责是屈于林贵妃,自然就可以了。”

“碧水不愧是本宫最看重的,本宫定有重赏。”

就在姜皖送走林瑶觉得自己能好好休息一会儿的时候,就听见聘儿说曦嫔来了。姜皖叹了一口气,真的是难得有清闲时候。

“姜皖,本宫来看看你。”

“曦嫔娘娘来可是还气奴婢,想着再给奴婢赏几板子?”

姜皖此时并不想见着曦嫔,一看到曦嫔自己的后背就更疼了。曦嫔听了姜皖的话,脸上带着尴尬的笑,她有些挂不住了。

曦嫔没说话,碧水在一旁悄悄地碰了碰她。曦嫔坐到床边,用愧疚和心疼的眼神看着姜皖。

“姜皖,你别怪本宫,本宫这是着了林贵妃的道,本宫来向你赔不是了。”

姜皖挑眉,看来曦嫔也不是真的傻,看来林瑶来看她的事情让曦嫔顿悟了。

曦嫔向姜皖好生道歉,之后又让人拿了补品和药品来。但是从头到尾,曦嫔都没有提起林瑶来看望姜皖的事情,就好像她是真的对此不知情一样。

等到曦嫔走了之后,姜皖让聘儿把补品炖煮了,这曦嫔断然是不会对付她,她这副模样是怕自己投奔了林瑶。

因为景元宫嫁祸一事,曦嫔是铁了心的要和林瑶作对了。没想到自己还未真的得到陛下的恩宠,林瑶就整出这么大的动静来。

“林瑶,你不仁就别怪本宫不义了

。”

这次幸亏是陛下没有重罚她,不然她这嫔位可能就保不住了。

林瑶回到自己的宫殿之后,面色阴沉。姜皖果真是穿越者,而且姜皖也知道自己是穿越者了。自己当初能从宫女一路晋升为贵妃,得了陆之行的欣赏和恩宠,全是靠自己在现代的知识以及自己的手段。

如今姜皖的壳子里换了个来自现代的女人,若是她也在陆之行面前表现出过于常人的聪慧智谋,那陆之行若是念在往日恩情,恢复她的皇后之位也不是不可能。

只要姜皖得了恩宠就有怀上陆之行子嗣的可能。自己先前因为狠心一搏,导致伤了身子,要休养很长时间才能有孕。而且陆之行不喜女色很少宠幸后宫妃嫔,若是姜皖在自己之前怀上陆之行的孩子那自己就必败无疑了。

处理别人的孩子可比处理自己的要难多了,棋差一著就是万丈深渊,姜皖在冷宫过的日子,她可不愿意感受一回。

“元珠,需得找机会做掉姜皖,不能让她有翻身的机会。”

先前她下毒给姜皖,姜皖不仅没有死在冷宫,反而被陆之行放了出来,还给了位份,虽说只不过比宫女高了一级,但也是个脱离她预料的变数。

“娘娘,如今辛官女怕是不太好下手。”

元珠说的不无道理,如今曦嫔在姜皖的帮助下得到了陛下的注意,倒不如说陛下的注意一直在姜皖的身上,虽说姜皖为废后,但若是死了,陛下想必也不会轻易放过此事。

“本宫自然不会来明面上的,曾经本宫能让她进冷宫,如今本宫亦能让她死得毫无痕迹。”

年关即将到来,皇宫上下开始准备起来。姜皖的伤早已痊愈,她准备出来走动走动,也跟着落云轩的人开始忙活起来。

聘儿倒是很担心姜皖,一直争抢着姜皖手中的活计。

“主子,您放着我来吧,这么冷的天,您伤才刚好,体质虚弱受了风寒可怎么办?”

姜皖有些哭笑不得,聘儿总拿自己当成瓷娃娃,一个不留神就碎了。这幅身体是不禁动作,但也需要锻炼来强健一下。

在二十一世纪的她因为总需要出差,所以为了能够坚持漫长的旅途,她经常健身来保证体魄。如今在原主的身体里,才觉得虽然跟自己有着相似的脸,但是太弱了。

如果她能够结实着点,也不至于在冷宫中熬不过去。

“聘儿,你也得让我有锻炼的机会,老是在屋子里闷着,还没等我受了风寒就先憋出病了。”

“主子可不能说这么不吉利的话来,聘儿也拦不住您,您说什么都有道理。”

聘儿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只好答应不再这么约束姜皖。姜皖看着造物司送来用于置办的东西,左右翻看着。

就在这时曦嫔走了进来,对着姜皖说道,“姜皖,如今年关将至,你可有什么能吸引陛下的好主意?”

姜皖从原主的记忆里搜索一番,往年的春节都没什么特别的,也不见陆之行有多感兴趣。

“曦嫔娘娘无需在布置上多费心思,倒不如想想在除夕宴会上如何打扮,而且春节各宫

都会为陛下和太后娘娘送上贺礼,也可以在这方面多下功夫。”

曦嫔得了姜皖的这几句关键,便道了谢回自己的院子里去。姜皖对除夕宴会没什么兴趣,因为她品级低微,连大殿都去不得,所以根本没她什么事。

腊八当天,姜皖从后厨换来了几头蒜和一小坛醋,开始做腊八蒜。聘儿在一旁帮忙剥蒜,好奇地问,“主子,我们剥这么多蒜做什么?”

姜皖神秘兮兮地说,“等到除夕晚上你就知道了,是你没吃过的好东西。”

聘儿看着手里的蒜又看了看旁边的小醋坛子,她不明白这两种调料能成什么好吃的东西。

姜皖把洗干净的蒜瓣放进醋坛子,随后做了封口,放到了阴凉处,“大功告成,等着吧。”

一直关注着姜皖的暗中人回去向陆之行复命。

“她又要搞出什么花样来?”

陆之行有些感兴趣,他想起先前那场三千天灯的美景,想起在灯光映衬下姜皖那难以诉说的表情,以及那句“陛下,你可曾信过我?”的问话。

都让陆之行十分在意,无论如何都不能从脑海中抹去。而姜皖却对此抛之脑后,根本没放在心上,对她来说那不过是一瞬间的情愫作祟罢了。

姜皖给曦嫔出了个主意,她发现这个世界竟然没有关于腊月初八的说法,便教给曦嫔腊八粥的做法,让她煮粥给陆之行送过去。

曦嫔觉得姜皖很是神奇,知道许多自己不知道的东西,于是便按着姜皖说的去做。

当陆之行拿到曦嫔派人送来的腊八粥时还有些疑惑,品尝之后倒是觉得味道不错。

“曦嫔说这是什么?”

“曦嫔娘娘说这是她照着药食谱用多种谷物以及莲子、百合等等,十几种食材混合着冰糖熬制而成,能够补气安神清心养血健脾开胃,不过名字倒是不知晓便随意起了腊八粥一名。”

“今日正是腊八,曦嫔倒是有心。”

因为陆之行喜欢腊八粥,曦嫔也因此得了能在陆之行左右的机会,让林瑶十分嫉恨。

她原本想着先将姜皖解决了,没想到曦嫔的势头竟然如此迅速,看来姜皖的事情需要放一放再说了。

曦嫔不好对付,因为曦嫔还是有一定家世的,曦嫔的父亲是当朝的王老将军,在朝中也算是有些名望。自己近日和曦嫔不对付,后宫的人都看得出来,她若是此时下手,便是引火烧身。

“真是个难解决的麻烦。”

随着曦嫔和林瑶的明争暗斗,姜皖倒是安全了不少,也不担心林瑶会对她做什么了。

又是一场大雪,除夕宫宴终于到了,这是众多后宫妃嫔为自己加分的重要时刻。曦嫔也是紧张不已,便来向姜皖请教。

“娘娘,我觉得这场宫宴您不要过于显露锋芒,不能给人一种很强势的感觉,所以在衣着和首饰妆面上选择温婉大气的会更好。”

“你说的不无道理,那本宫便按你说的去做。”

曦嫔美滋滋地去准备,姜皖也要准备自己和聘儿的除夕夜了。

第二十六章除夕

姜皖已经很久没有正经地过过一次春节了,前世的她忙于生意场上的奔波,几乎每一次的春节都是在商业场的奔波中度过的。

那些热闹的欢愉的阖家欢乐,都是她曾深深羡慕的。她没想过自己再次度过新年,竟是在这个完全陌生的世界。

“主子,您在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聘儿正在落云轩的后厨和面,看着一旁愣愣的姜皖轻声提醒道。

“没什么。”

姜皖摇了摇头,如今她魂穿至此,就和曾经那个世界再无关联,她身边有关心她的聘儿,足矣。

落云轩的众人都去忙活除夕宫宴,姜皖向曦嫔请假不去帮忙,曦嫔倒也欣然应允。姜皖和聘儿在这除夕夜难得的清闲自在,便在后厨准备今晚她们自己的吃食。

好在年关,落云轩的后厨虽说粗略,但是食材还挺多的,姜皖便提议要包饺子。聘儿只知道姜皖曾做过马蹄糕,不知道她原来如此有厨艺。

“主子,您会的东西好多啊!”

“你主子会的东西可多着了,你以后有的是机会见识。”

姜皖笑着,督促聘儿快些把面和好,不然她们就吃不上年夜饭了。

姜皖这边和聘儿两个人十分温馨,而在金碧辉煌的大殿之上,却是各位妃嫔之间明争暗斗的无烟战场。

众大臣以及家眷都在下位,林瑶身为后宫主位,理所应当地坐到了曾经姜皖的位子上。陆之行看了林瑶一眼,眉头轻轻地皱了一下随后复原,他没说什么。

林瑶看着陆之行没有反应心里有些欣喜,认为这是陆之行有意让自己成为皇后的预兆。在场的妃嫔看到这一幕都有些咬牙切齿,但是她们又没有能对付她的手段。

曦嫔作为陆之行新晋的宠儿,此时心里是最气愤难耐的,但是想起姜皖对她说过,自己要端正仪容,有母仪天下的风范才行,便还是那副端庄文雅的模样。

“曦嫔倒是比先前能沉住气。”

林瑶向曦嫔的位子看了一眼,心里这般想着。

陆之行此时也看向曦嫔,发现她身边没有姜皖的影子,随后又收回了目光。碧水自然注意到了陆之行,在曦嫔耳边轻声说道,“娘娘,方才陛下可是往您这儿看了。”

曦嫔心里欣喜,但是面色上仍未有什么动作。

过了一会儿,太后被嬷嬷扶着上了座,除夕宫宴就正式开始了。

林瑶可对宴会上的莺歌燕舞没什么兴趣,她觉得那些舞女都在勾引陆之行。太后没见着姜皖,对宴会更是没什么兴趣。

她注意到林瑶坐在了姜皖曾经的位子上,有些不太高兴。

“陛下,这皇后的位子怎么还坐上其他人了,莫非陛下是要立新后了?”

陆之行没有想到太后会这么问,随即回答,“母后,贵妃为后宫主位所以才坐在朕身旁,朕还没有要立新后的意思。”

林瑶一听心里凉了一大截,看着太后的眼睛里也带上了狠厉和阴毒,没想到本以为自己可以因此一步一步得到皇后的位置,却因为太后轻飘飘的一句话让陆之行说下了不立新后的话。

陆之行

言出必行,他说没有这个打算就不会有,她已经不满足贵妃的位置了。

“陛下要做什么,哀家没有权利去管,但是身为妃嫔就要有妃嫔的觉悟。”

太后也不看林瑶,她一向不喜欢林瑶这个来历不明的女人,而且姜皖被废一事她认定是林瑶一手促成的。

太后毕竟也是从后宫争斗之中走出来的人,那些见不得人的阴暗手段她不是没有领教过,林瑶在她面前的伪装从来都不值一提。

“臣妾明白。”

林瑶脸上挂着笑容,实际上藏在袖子里的手都已经被尖锐的指甲给剐出了血痕,看来她成为皇后的路上又需要除掉一个障碍了。

陆之行自然看出来太后对林瑶不满,他今日也确实对林瑶的自作主张有些意见。他把目光重新放到曦嫔的身上,曦嫔此时依旧是那副端庄温婉的样子,不知道怎么回事他觉得曦嫔的身上有些曾经姜皖的影子。

他看了看林瑶,做了一个决定。

“曦嫔,坐到太后身边来。”

曦嫔突然被点名有些意外,太后和林瑶听了也很意外,但是太后没有反驳的意思。

曦嫔走出来,“是,陛下。”

陆之行让人把曦嫔的桌子给抬到了太后旁边,这样陆之行和曦嫔之间就只隔了一个太后。

林瑶不理解陆之行为什么这么做,但是太后却是心中有数。陆之行这是在做权衡之计,他这既有提拔曦嫔之意也有压制林瑶之意。

曦嫔自是不知道陆之行是怎么想的,但是能够坐到离他这么近的地方,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今日果真是多亏了姜皖,曦嫔心里这样想着。

太后突然对曦嫔说道,“曦嫔,你先前送给哀家的新年贺礼,哀家很是喜欢,你身为落云轩主位,可要对手下人多多照拂。”

“太后娘娘能够喜欢是嫔妾的荣幸,嫔妾明白,嫔妾绝不亏待落云轩的每个人。”

陆之行听到太后这话,没有反应,只抬手喝了一杯酒。

还未等宫宴结束,太后就以年岁渐长体力不支,先行离开了。曦嫔和陆之行之间再无隔阂,陆之行也偶尔和曦嫔搭话。

此次宫宴之后,后宫中便传出林瑶地位不保,曦嫔获得圣宠一事。

姜皖并不在意除夕宫宴上发生了什么,她只在乎锅里的饺子熟透了没有。

“主子,饺子好了,快来吃。”

姜皖看着聘儿把饺子从锅里捞出来,发出阵阵的热气儿和诱人的香味。

“先不着急。”

姜皖把之前泡着的腊八蒜端了出来,开坛皆封,一股醋混合着蒜的味道飘了出来。

姜皖找了两个小碟子,里面倒上醋和几粒翠绿的蒜。

“蘸着醋就着蒜吃。”

聘儿看着翠绿的蒜十分的新奇,吃过之后忍不住惊叹,“真好吃哎,醋里带着辣味,但是又不冲,蒜少了辛辣还有一丝的甜,主子您好棒啊!”

姜皖看着埋头吃饺子的聘儿忍不住笑了出来,她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毫无心计还带着些傻气的姑娘。

就在二人刚吃完饺子的时候,代表着新年初始

的钟声自皇宫一处响起,逐渐扩散至整个皇宫。受到钟声的召唤,准备在各处的烟花陆陆续续在夜幕之中绽放。

姜皖听到声音走到了院子里,看着天空逐渐被烟花的光芒笼罩。

“这烟花,真美啊。”

果然人是极易被打动的生物,她看着那些五彩斑斓的烟花,心中也被新年的气氛所感染。聘儿看向姜皖,心中有些许失落,往年的姜皖都是站在大殿外与陛下一同观赏,而不是和她一起在这小小的落云轩里。

陆之行此时正站在大殿之外,他刚接受完大臣们的新年贺岁出来透透气。他的脸被烟花的光映衬地不甚明了,没人能看清他此时的心绪。

林瑶见了他想要走上前趁机博取好感,却被陆之行的贴身近卫给拦了下来。

“为何拦住本宫?”

“陛下想要一个人独处,还望贵妃娘娘莫要上前打扰。”

林瑶看了一眼凭栏望天的陆之行,又看了看近卫,“那本宫就不打扰了。”说罢林瑶带着元珠转身离开了。

这时曦嫔见林瑶走了便凑上前去,“本宫见陛下出来的匆忙,大氅都忘在了龙椅上,怕陛下受风,劳烦将此拿给陛下了。”

说完曦嫔也带着碧水离开,她知道自己只需要做到这个地步就好。近卫走到陆之行身侧,“陛下,您看您是否?”

“你且拿着吧。”

陆之行摆了摆手,转身离开。

除夕之后的几天里,皇宫里的人都不怎么忙了,姜皖就整日里就窝在偏院里哪也不去。聘儿倒是活跃了许多,总是用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小玩意来给姜皖解闷。

姜皖也无聊,就让聘儿去寻了些彩纸来。

“我来教你折纸吧,总是见你来回晃悠,没个坐着的时候。”

聘儿只知道剪纸,还从未知晓过折纸,一时间跟个孩子般欢喜。姜皖把自己会的几样都教了几遍,让聘儿自己琢磨乐子去了。

“可算是能清净一会儿了。”

因为除夕宫宴,曦嫔对姜皖的态度比从前更好了,虽说曦嫔没说过但是姜皖在落云轩已经跟曦嫔差不多的待遇,没人再敢指使她做什么。

曦嫔近日还得了太后的一些赏赐,说是嘉奖她管理落云轩有功。后宫里都在传曦嫔不仅得了陛下的恩宠还得了太后的赏识。

林瑶那边就没这么悠闲了,贵妃宫殿的宫人都小心翼翼,生怕冲撞了林瑶而被惩罚。林瑶在宫殿里不知道摔了多少东西。

“贵妃娘娘息怒。”

“你让本宫怎么息怒!”林瑶砸碎了一个花瓶之后对元珠喊道,“曦嫔那个贱人竟然能到如此地步,连太后都站到她那边去了!”

“娘娘此时怒火中上自乱阵脚才是正中曦嫔的下怀啊。”

元珠此时十分冷静地劝解林瑶,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曾经那么心思缜密的林瑶,最近却总是像个嫉妒的泼妇一般了。

听了元珠的劝解,林瑶才慢慢恢复了过来。她觉得元珠的话十分有道理,如果自己宫里有别人安插过来的眼线,将自己如此的表现传到陛下耳朵里,那她就更不可能母仪天下了。

第二十七章召见

“元珠,你说的有道理,是本宫一时间被冲昏了头脑,本宫是该冷静下来的。”

林瑶抬手扶着额头,她现在要处理的障碍太多了。她本以为扳倒了姜皖自己就能顺利地登上皇后之位,没想到姜皖不仅从冷宫里出来被封了官女子,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曦嫔,如今也跳到了台面上。

她先前那么顺利地一步一步晋升,却在姜皖这个女人重新出现在视野里之后,突然开始受到阻力。

“曦嫔,姜皖。”

林瑶眉头蹙起,姜皖虽说是个穿越而来的女人,但是身份低微,而且陛下暂时对她没什么兴趣,不足为惧。

如今需要尽快解决的就是势头渐长的曦嫔了。

姜皖本以为林瑶和曦嫔明争暗斗的就没自己什么事儿了,准备开始计划着要逃离这座深宫。但是十五的元宵节的那一天,太后的突然邀约让她有点不知所措。

十五那天,没有大型的宫宴,都是各宫自己过自己的。姜皖这边的偏院,曦嫔自然没有落下,送来了不少好吃食,姜皖也乐见其成,在床上躺着看聘儿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话本子消磨时间。

“主子,良嬷嬷来了。”

姜皖一听,良嬷嬷她的记忆里是知道的,是太后身边的红人,跟随太后从上一场后宫争斗里出来的人物。

“奴婢见过良嬷嬷。”

姜皖起身收拾了一下走出去迎接。良嬷嬷脸上带着慈祥的笑容,“辛官女跟老身不必如此多礼,老身此次前来是奉了太后娘娘的旨意。”

“太后娘娘可是有什么事找奴婢?”

“这老身不太清楚,辛官女跟着老身一道回去便是。”

良嬷嬷也是心系姜皖的,她本以为姜皖会不适应在落云轩的日子,没想到看她的精神面貌,想必曦嫔是善待了她。

姜皖带着聘儿跟着良嬷嬷去了太后寝宫,一路上姜皖都在想太后为什么会找自己。先前太后替自己出面的事,她是记得的,想必太后是不会害自己。

“太后娘娘,辛官女到了。”

良嬷嬷推开门,带着姜皖二人进去。太后的寝宫烟火缭绕,没什么华丽的布置,反而像是佛堂一般。

推门进去就看见太后跪坐在佛像金身前的蒲团上,双眸轻阖,双手合十。

“皖儿来了,到哀家身旁来,良嬷嬷带着聘儿先下去吧。”

“是,太后娘娘。”

良嬷嬷带着聘儿退了出去,将寝宫的门关上。太后寝宫就只剩下了太后和姜皖两个人。

“站着做什么,在哀家面前不必拘谨。”

姜皖跪坐到太后身旁的蒲团上,太后面前的桌案上放着几本佛经。看来太后是真的一直在修身养性,远离后宫纷争。

姜皖坐在蒲团上,看着眼前的佛祖金身,身旁的太后没有说什么,自己又开始进入冥想。她起身上前点了香,庄重地拜了拜,随后插入香炉之中。

姜皖并不想和太后多费时间,开口说道,“太后娘娘唤奴婢来此,是为何意?”

太后睁开双眼叹息一声,看向姜皖眼里是怜惜和无奈,还有一种姜皖看不透的情绪,好像太后正透过自己在看

某个人。

“皖儿,委屈你了。”

太后突然这样的话语让姜皖有些惊讶,也有些摸不着头脑。她从原主的记忆里查探,太后自从姜皖和陆之行成婚之后,便一直对她很好。

“先前你被废除后位的时候,哀家不在宫里,没能及时为你平复冤屈,一直是哀家的遗憾。”

太后有些哀伤,她是皇宫中最疼爱姜皖的人,却在姜皖出事的时候没能帮上忙。当时的她正在宫外的佛院修行,当她回到皇宫的时候姜皖已经被废除了后位打入了冷宫。

“哀家也曾去向陛下质问,但是依旧没能为你做到什么,哀家对不住你也对不住你的父亲。”

太后入宫为妃之前,其实是有心仪的男子,正是姜皖的父亲。可惜沈家一定要送她入宫,她只能和姜皖的父亲断了来往和情愫。

从那以后姜皖的父亲娶了姜皖的母亲,而她则一直安居于后宫,与先皇相敬如宾地活着,直到先皇与先皇后先后去世,她成了最后的赢家登上太后之位。

“太后娘娘。”

姜皖听了太后的话之后,心里五味杂陈。原来在这后宫之中除了忠心的聘儿还是有人相信原主,相信原主是清白的。

“太后娘娘是相信,林贵妃子嗣一事是有人加害于我吗?”

“那是自然,你是哀家最相信的孩子,是哀家看着长大的,哀家自然再清楚不过你的为人。”

太后擦拭眼角的湿润,“哀家虽说对林贵妃没什么深刻的了解,但是她颇有心计哀家作为过来人也是能看得出来的。”

“一个来路不明的小宫女,能在后宫中一路攀升,断然不是什么良善之人。”

“那子嗣不要也罢,是不是陛下的都未可知。”

太后的脸色突然阴沉,她的目光不带有方才丝毫的温情。林瑶那种女人不配母仪天下,能对自己的孩子出手,如此蛇蝎的女人哪里能比得上姜皖。

姜皖听了太后的话,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她所疼爱怜惜的原主早就已经死在了寒冷的冷宫之中,再也感受不到她的慈爱了。

“皖儿,哀家不希望看到陛下被那个妖女所迷惑,哀家认可的皇后只有你一个。”

“太后娘娘这番话着实让我感动,只可惜我如今只是个官女子,不是什么皇后了。”

姜皖自是明白,太后的意思是想让她重新获得陆之行的恩宠,回到那个一国之母的位置上去。

“只要你愿意,哀家无论如何都能够帮你。”

太后以为姜皖是觉得自己的身份太过低微,根本没办法和林瑶争斗,所以提出自己作为她的后盾。

“太后娘娘,佛祖怜悯世间信徒,如今我已经看破了这一切,只想要常伴青灯心怀恩义。”姜皖看向佛祖,虔诚地伏下身子跪拜,随后目光便停留在先前她点的那香飘出的袅袅烟气。

“皇后之位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就如同陛下的恩宠我也不想再去奢求,我能从冷宫之中脱身已经是劫难中的救赎,我只想和当初的您一样安居一隅,再不问纷争。”

姜皖的神色淡然,她是真的对皇宫的一切毫无留恋,她想要的只是简

单的自由,和平稳的余生。

“皖儿,你真的是这么想的?”

太后还是想再说些什么,但是姜皖还未等她将话说出口便堵住了,“姜皖谢过太后娘娘的恩宠和好意,只不过这皇后一位太后娘娘还是另选她人吧。”

姜皖起身向太后请辞,临走前突然说了一句话,“有些事,就如同这香烟一样,散了便散了罢。”

太后一怔看着姜皖一步步走向大门,打开门的一瞬间光与暗在她的身上交织,她发着光。

“望太后能明白我心之所向,姜皖告退。”

聘儿在外面等了许久,见姜皖出来便急忙迎上去。

“主子,太后娘娘与您说什么了?”

“不过是谈论佛理罢了,没什么稀奇的。”

“主子,您可得把握住机会,如今这宫中,只有太后娘娘是一心向着您的了。”

“不必再说了,我们回去吧。”

姜皖知道聘儿要说什么于是做出一个禁言的手势,带着她回了落云轩。

良嬷嬷见姜皖她们走远了,转身走进了太后寝宫。

“太后娘娘,如何了?”

太后沉重地叹息一声,“陛下和皖儿之间怕是再无可能,皖儿她如今倒是看得通透了,就像曾经的哀家一样。”

良嬷嬷自然是明白太后话语里的意思,姜皖是没有主动进入后宫争斗这场漩涡的打算了。

“也许对辛官女来说,这也不是什么坏事,毕竟她也受了太多的苦。”

“哀家明白,哀家理解她,此事就当从来没有发生过吧。”

“是,太后娘娘。”

林瑶这边得了眼线的消息,说太后召见了姜皖探讨佛理。

“探讨佛理,怎么可能真的这么简单,先看姜皖有什么动作吧,现在太后动不得。”

元珠看着林瑶,默不作声。她一直跟在林瑶身边,知道一切阻拦林瑶达成目的的人最后都会被无情摧毁,只可怜了太后娘娘,从上一场后宫风云里胜出,却要在这一场争端里陨落。

元珠的主子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是元珠心里还是对太后有所惋惜。如果太后能够识时务,站在林瑶的这一边,就不会被林瑶作为攻击的对象了。

可惜她一个为人奴婢的,哪里有说话的权利。

姜皖回到落云轩的时候,曦嫔已经在等着她了。她无奈地叹了口气,自己这一天需要应付的人怎么这么多。

“姜皖,听说你是被太后娘娘召见了?”

“是。”

“你倒是坦然。”

曦嫔自然知道太后对姜皖的态度,所以担心姜皖有了靠山就不会再帮助自己。

“只不过是讨论佛理佛经,没什么可不坦然的,曦嫔娘娘大可放心,我对权势地位没有兴趣。”

姜皖的话对曦嫔来说无疑是一颗强效的定心丸,她看得出来姜皖没有撒谎,不然她为何如此坦然。况且先前姜皖告诉自己这么多有利的信心,看来是一心想着她能够上位成功。

“本宫信你,本宫斗过了林贵妃自然不会短了你的好处。”

“多谢曦嫔娘娘了。”

第二十八章初遇居常在

春节很快就过去了,天气开始转暖。

“春困秋乏夏打盹,聘儿你别拉我,我不出去。”

正躺在床上准备再会周公的姜皖不耐烦地甩着胳膊,聘儿则不死心地把她往床下拽。

“今天天气这么好,还暖和,主子您再不出门就要长蘑菇了!”

聘儿虽说是姜皖的婢女,但是这偏院还需她来上下打理。忙活了一上午的聘儿一直听不见姜皖的屋子有什么动静,就走进来看看,没想姜皖还抱着被子在床上睡得香了。

“行吧行吧,真是被你给打败了。”

姜皖一看自己不起来聘儿是不会罢休了,于是掀开被子起床更衣洗漱。聘儿看见姜皖已经起床,就走到窗边把窗子推开,明媚的阳光照得姜皖有些睁不开眼。

“今天天气确实不错。”

姜皖伸了个懒腰,这么好的天气确实该出去锻炼锻炼。聘儿把姜皖的被褥和衣柜里的衣服都抱出去晾晒。

“聘儿,过了午膳我们出去走走。”

“好的主子。”

用完午膳,太阳在这一天里最足,姜皖带着聘儿毫无目的的四处走动。

“主子您看,那是纸鸢吧!”

聘儿抬头突然发现了什么,指给姜皖看。姜皖顺着方向看过去,半空中正飞着一只纸鸢,只是风不大,飞得有些吃力,歪歪扭扭的。

“这么早就有人放纸鸢了,不过看样子马上就要掉下来了。”

姜皖就这么随口一说,那纸鸢竟然真的径直落向了地面。随后不远处传来了熟悉的尖叫声,“啊,什么东西砸到本宫!”

姜皖一听是林瑶,就觉得放纸鸢的人一定要有大麻烦。姜皖不知道为什么就走了过去,聘儿皱起眉带着担心的目光,拉了一下姜皖的衣袖,摇了摇头。

“你不用担心,此事跟我们又无关,林贵妃想对付我也没有理由。”

姜皖带着聘儿走过去,发现林瑶正扶着额头,地上那个被踩坏的纸鸢正是先前她在半空中看到的那个。

而花丛的另一边跑过来一个女人,她正面色焦急地寻找方才尖叫声的来源。

姜皖对这个女人并没有印象,她小声地问聘儿,“她是谁?”

“她是居常在大将军的幼女夏雅涵,与曦嫔娘娘一同入宫的,结果这么多年过去了依旧是个常在,没什么存在感。”

姜皖点了点头,难怪原主的记忆里对她没有印象。

夏雅涵和婢女墨儿只不过是觉得今天天气暖和便想着出来放放纸鸢,谁能想到纸鸢竟然会砸到人。她按着纸鸢下落的轨迹跑过来,却发现被砸中的竟然是林贵妃,一时间慌张了起来。

“贵妃娘娘恕罪,奴婢不知道纸鸢会突然掉下来,奴婢不是有意的。”

林瑶抬起眼来看着面前的夏雅涵,心里的怒火更甚,她本来就是因为心中不平才出来散步 ,没想到刚走到这儿就被砸了脑袋。

“你是谁,哪个宫里的,如此不知道礼数,见了本宫也不知道行礼?”

“奴婢夏雅涵,这是奴婢的婢女墨儿。”

“原来是居常在啊,居常在平日里见不到身影,这一

出来可就是个大动静。”

林瑶的脸上带着不怀好意的假面笑容,她最嫉妒的便是这些有家世有背景的女人了。

“居常在这纸鸢径直砸在了本宫的头上,可是通了主子的心?”

“奴婢不敢。”夏雅涵自然听出林瑶话里的意思,急忙拉着墨儿跪下给林瑶行礼。她知道林瑶的手段可怕,自己在宫中品级低微,根本得罪不得。

“元珠,这纸鸢怎么砸到本宫头上的,你就怎么砸回去,若是今日伤了本宫的脸,那可就不是这么简单的事情了。”

“是,贵妃娘娘。”

元珠拿起地上被踩坏的纸鸢,抬手便要往夏雅涵的脸上招呼。

姜皖此时看不下去了,“住手!”

元珠被姜皖突然的喊声给吓到了,随后转过头来看她。林瑶和夏雅涵等人看到突然出现的姜皖也很惊讶。

“贵妃娘娘,夏常在并非有意奴婢也是看到的,您如此做法怕是不妥吧?”

若是换做别人,姜皖是不会插手这档子闲事儿的,但是看到林瑶那趾高气扬的嘴脸,她就想要狠狠地反击回去。

林瑶也没想到姜皖会突然冒出来,还为夏雅涵打抱不平,眼神瞬间阴暗了下来。

林瑶冷笑一声,“辛官女可真是好大的气派,还以为自己是以前的那个姜皇后了,也敢对本宫指手画脚的?!”

林瑶本来不想这么早收拾姜皖,但是姜皖如此不识时务,竟然还敢为夏雅涵出头,来顶撞自己,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姜皖倒是十分冷静,“奴婢不敢对贵妃娘娘指手画脚,只不过是不想看着贵妃娘娘如此不讲道理罢了,奴婢虽然不是皇后,难道贵妃娘娘靠着随便惩罚下位者就能当上皇后不成?”

“你,元珠给本宫掌她的嘴,没有本宫的命令不许停!”

“是,辛官女,对不住了。”

“贵妃娘娘当真是厉害角色,奴婢虽然是下位者,品级低微,在陛下面前说不上什么话,但是家父未必不能。”

夏雅涵突然站起身来制止了元珠,与方才软弱的态度截然不同。她本不想将后宫与前朝联系起来,但是她也不能被林瑶这个没有任何背景的女人给打骂了。

姜皖曾是皇后,与她从未有过什么交集,如今却能够为自己而顶撞死对头林贵妃,夏雅涵心里十分的感动。

“娘娘,居常在的话需要考虑。”

元珠走到林瑶身边,轻声说道。林瑶想到夏雅涵的背景,神色愠怒,她确实不能将夏雅涵怎么样,毕竟她的父亲当朝大将军可不是她能对付的。

如果夏雅涵把此事告诉了大将军,大将军闹到了陛下的面前,她这贵妃之位怕也是坐不住了。

林瑶恶狠狠地看了姜皖一眼,“此事本宫就放你们一马,若是让本宫抓住了,你们可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元珠,我们走。”

待到林瑶走后,夏雅涵和墨儿都松了一口气。姜皖则看着林瑶远去的背影,皱起了眉头,林瑶这么记仇的性格,自己有太后和曦嫔作为后盾在后宫尚且安稳,只是不知道夏雅涵能不能躲过林瑶的阴暗手段了。

“刚才多谢你替我说

话了,林贵妃身旁的婢女,目标估计是我的脸了。”

夏雅涵拉起姜皖的手,向姜皖致谢。姜皖笑了笑,“没什么,居常在方才不也为奴婢拦下了元珠吗,奴婢也该谢谢居常在的。”

“你我之间不用如此生分,你我二人姐妹相称便好。”

夏雅涵觉得姜皖并不像曾经宫里说的那样不食人间烟火,软弱无为,方才她应对林瑶的那副姿态不似平常女子,手足间带着一种气场。不愧是做过皇后的女人,夏雅涵很是欣赏姜皖。

“那我便叫你雅涵,你叫我姜皖就好。”

姜皖在宫中没什么朋友,恰巧夏雅涵也是,二人便在巧合之下成了形影不离的姐妹。

墨儿和聘儿两个人对于各自的主子成了好朋友一事也是乐见其成,她们总觉得自己主子独来独往很是无趣和孤独。

春风起,一日正是清风阵阵的时候,夏雅涵来到落云轩的偏院找姜皖玩闹。姜皖正坐在桌前看着话本子,自夏雅涵进了院子她便看到了。

“姜皖,我来啦!”

“你方才进院子我就看到你了,这么风风火火的做什么,我耳朵可还健全着了,不用这么大声。”

姜皖笑着给她搬了个椅子过来,又倒了杯茶水。夏雅涵在自己的别院甚是无聊,于是就跑来找姜皖。

姜皖看着一旁因为无趣而有些打蔫的夏雅涵无奈地笑了笑,经过一番相处,她觉得夏雅涵就是个单纯爱玩的小姑娘,甚是讨喜。

“不如我教你做个物件吧,你也许会喜欢。”

看着院子里因风起而飘摇的柳枝,姜皖想起自己儿时的一种万物。

“聘儿,你去找些小木片和小木棍来。”

“好的主子。”

不过一会儿聘儿就找来了姜皖要的东西,姜皖拿起小刀鼓捣了一阵子,把完成品放到夏雅涵手里。

“喏,做好了。”

“这是什么,怎么玩啊?”

夏雅涵看着手里有着两片叶片和一根木棍组成的物件,十分的新奇。

“这东西叫做竹蜻蜓,是小孩子的玩物,我示范给你看。”

姜皖走到窗边,双手一搓木棍,竹蜻蜓的叶片转动,飞出了窗外,顺着风飞出去老远。

夏雅涵看着这一幕眼睛里闪烁着光,她还从未见过如此有意思的玩意儿。迫不及待地从桌上拿过来一个,照着姜皖的方式去搓,却发现自己的竹蜻蜓没能飞起来。

夏雅涵有些沮丧,“怎么回事啊?”

“你多练练就行了。”

在一番练习下,夏雅涵手里的竹蜻蜓终于成功起飞,夏雅涵高兴得像个孩子一样手舞足蹈。

“好神奇的东西啊!”

夏雅涵跑出门去把竹蜻蜓捡回来,然后再飞出去再捡回来。就在几个轮回之后,姜皖没忍住笑出声来。

“姜皖你笑什么呀?”

“笑你傻啊。”

姜皖这话一出,一旁的墨儿和聘儿都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夏雅涵噘了一下嘴,“你说我傻就傻好了,左右我不会气你就是。”

姜皖笑着,夏雅涵这般性子,在后宫里着实难得。

第二十九章风云将起

姜皖和夏雅涵走动得很近,又加上曦嫔对姜皖的态度十分的好,虽说姜皖是个官女子,宫人们也都不敢欺侮于她。

那些想要落井下石的下位者也都因此没了机会,她们都是些没什么家世背景的,惹不起曦嫔和夏雅涵。

曦嫔得知姜皖和夏雅涵做了姐妹之后,来偏院里找她,正见她和夏雅涵在院子里玩闹。

“咳咳咳,看来是本宫来的不巧了。”

“见过曦嫔娘娘。”

姜皖和夏雅涵见到曦嫔突然驾到,停下了动作向她行礼。

“不必多礼,居常在本宫与辛官女要谈论落云轩的相关事宜,还望居常在改日再来找她吧。”

夏雅涵看向姜皖,姜皖点点头,示意她不用担心曦嫔会对自己不利。

“那奴婢就告退了。”说罢夏雅涵就带着墨儿离开了落云轩。

“怎的,不让本宫进去说话吗?”

“哪里,曦嫔娘娘请进来说话吧。”

曦嫔坐在椅子上,也不含糊,开门见山道,“姜皖,你最近和居常在走得很近啊,时常见到她来偏院找你,不然就是你不在偏院里,估计是去找她了吧。”

姜皖知道曦嫔是在担心自己会另寻合作的人,去帮助夏雅涵,所以来探自己的口风。

“曦嫔娘娘大可放心,我与居常在不过是兴致相投的玩伴而已,我还是站在娘娘您这边的。”

曦嫔也不怀疑,她知道姜皖言出必行,不必怀疑,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回答,曦嫔也不准备在偏院久留。

“有你这句话本宫就放心了,本宫相信你是个明眼人,本宫便不打扰了。”

“曦嫔娘娘慢走。”

聘儿等到曦嫔走后对姜皖说,“曦嫔娘娘这是何意?”

“不过是太过疑心和胆怯罢了。”

姜皖自是明白曦嫔,曦嫔一旦离开自己便再无法有筹码和林瑶争斗,自己是她能得到陆之行目光的唯一条件。

又是一日,天气已经彻底回暖,甚至正午时阳光好似夏天到来一般。姜皖和夏雅涵在后宫中随意走动。

“这是,迷迭香?”

姜皖看到草丛里有几株眼熟的植物,俯身凑过去看看。

“这不就是普通的野花吗,味道还不好闻。”

夏雅涵很不喜欢迷迭香的气味,想要拿掉姜皖手里的迷迭香。姜皖笑着说,“这可不是一般的野花,能用于烹饪,而且有提神醒脑巩固记忆力的功效。”

“这东西能吃?”

姜皖汗颜,夏雅涵的关注点还真是一如既往的简单。

“我曾看过异国的书籍,他们对很多花草赋予人的感情和含义,迷迭香的花语是长久的爱情、忠贞不渝的友谊和永远的怀念。”

姜皖把开着蓝紫色小花的迷迭香放到夏雅涵手中,微笑,“送给你的。”

“忠贞不渝的友谊,真好。”

夏雅涵看着手里的花对着姜皖微笑,二人在阳光的映衬下更显明媚。

在姜皖和夏雅涵离开之后,陆之行和近卫走了过来。陆之行看着草丛里的迷迭香,摘了一枝捏在手里。

“长久的爱情,永久的怀念。”

他嘴里轻声呢喃着刚才姜皖的

话,“最近居常在和辛官女走得很近啊。”

“是的陛下,辛官女替居常在解围后二人便形同姐妹了。”

陆之行之前便知道她们二人走得近,以为是姜皖借助夏雅涵的身份来寻求保护,不过如今看来倒是自己多心。

陆之行看着姜皖离开的方向,思索了一下还是跟了上去。跟着陆之行的近卫容夜有些不明白,为什么陛下要偷偷摸摸地跟着。

姜皖和夏雅涵找了处石桌坐着歇脚,发现石桌上刻着围棋的棋盘,旁边还有两盅棋子。

“雅涵,不如我们来下棋如何?”

夏雅涵看着棋盘,神情有些复杂,因为她不会下棋。她出身于将门,家风就显得没那么严苛优雅,她不喜这个,大将军和夫人又念她是幺女,也就没逼着她学。

“可是我不会下棋。”

姜皖想了想,看来围棋是来不及教夏雅涵了,倒是想起一种大众玩法,老少皆宜的那种。

“我还会一种简易的玩法,我来教你,你看,就像这样谁先连成五颗棋子谁就能吃掉面前的对方一颗棋子,一直下到一方无子可下,即为棋局结束。”

夏雅涵看着姜皖的示范,觉得很是简单和有趣,她从不知道还能这样下棋。好在她聪明,很快就得心应手,连赢了姜皖好几局。

“哎呀我不和你玩了,你学得如此快,我已经斗不过你了。”

“不行,继续来继续来,我还没玩够了。”

“你们这是在玩什么,这方式好生奇怪,朕从未见过。”

就在二人玩得正开心的时候,陆之行已经走到了二人身旁。姜皖一听这声音,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又是陆之行这个瘟神。

“奴婢见过陛下。”

姜皖和夏雅涵见陆之行来了立刻起身给他行礼。

“免礼,朕路过于此,听到居常在的笑声,便过来看看。”

夏雅涵一听陆之行叫了自己,一时间有些欣喜,脸上起了些红晕。

“是奴婢太不知道礼数了,吵到了陛下,望陛下恕罪。”

“居常在不必如此,朕不是那么心胸狭隘的人,居常在可否告诉朕你们在玩什么?”

见陆之行根本不注意自己,姜皖反而送来了一口气。随后鄙夷起陆之行来,上次浔常在的时候他就是这样,如今又是这样,不愧是渣男皇帝,夸赞起女人来倒是快。

“这是辛官女教给奴婢的,奴婢还不知道名字。”

夏雅涵见了陆之行与自己搭话,因为紧张和羞涩她声音渐小,紧张不已。

陆之行这才看向姜皖,此时姜皖正面色淡然地看着他。

“是你想出的玩法?”

“回陛下,正是奴婢,此玩法名字也简单,就叫五子棋。”

姜皖并不想和他说话,因为她不知道这个男人又会想出什么坏主意来。而且她身上所有的不幸都来自面前这个不顾夫妻情分的男人,她见到他能够不一口痰啐在地上,就已经不错。

陆之行看着姜皖,他总觉得姜皖与曾经不同了,而且他不知道姜皖从何处得知这些新奇的东西。

之前的祈愿符后来的天灯,如今的迷迭香和五子棋,姜皖展现出的东西,越来越让他看不透。

“你且教给朕如何下这五子棋。”

姜皖心想陆之行不是平时忙得很吗,怎么突然对下棋有了兴趣。没办法她只好又把规则说了一遍,然后和夏雅涵演示一局。

不过因为夏雅涵一心都在陆之行身上,很快便落了下风。

“居常在可要专心,你这都要输了。”

陆之行好心提点,夏雅涵才回神看棋局,果然姜皖的黑子一路猛攻,自己的白子所剩无几。

尽管夏雅涵将心思放回棋局,但是姜皖依旧取得了最后的胜利。

“原来如此,朕可否下一局?”

“陛下要求自然可以,居常在和陛下对弈,奴婢在一旁观战便好。”

姜皖自然是看出来夏雅涵对陆之行的心思,她主动让出位子给陆之行。陆之行从容地坐下来,姜皖清了棋盘重新归类棋子。

“陛下请。”

姜皖站在夏雅涵的身侧,看着棋局,夏雅涵因是和陆之行对弈,不敢分神,便认真起来。而陆之行的注意力却放在了一旁认真观战的姜皖身上。

姜皖的面色是他从未见过的认真与严肃,姜皖对他明显冷淡的态度,让他不知道为什么颇为在意。

他脑海里又想起亭湖一夜,她似乎隐匿在水雾中的身影,和她那带着水光般的愁怨双眸。

“有些事,不是我说了就会有用的。”姜皖那晚的转身一语,在他脑海中突然响起。

“陛下,您输了。”

姜皖的声音唤回了陆之行的神智,他才注意自己的目光竟是一直停留在姜皖的身上。夏雅涵自是看出陆之行的心不在焉,也发现了他目光所及之处是自己身侧毫不知觉的姜皖。

她心中有些酸涩,自己果真无法入他的眼,哪怕姜皖身份低微也是如此的闪耀光芒,让人移不开眼。

“陛下刚接触五子棋,不过是第一局,情有可原。”

夏雅涵开口说道,陆之行藏匿起方才显露的一丝尴尬,“居常在心思聪颖,是朕不如,不过第二局,朕不会再输。”

姜皖心里想着,陆之行竟然还要下第二局,她现在只想赶紧走人。

“第二局,辛官女来和朕下。”

“啊?”

姜皖一时没反应过来,怎么陆之行突然要和自己下棋呢。

姜皖只好清了棋盘坐到夏雅涵的位子上。

“你先。”

姜皖又是一愣,陆之行这是哪根弦没搭对,她嘴角有些尴尬地抽搐着,别是又憋着什么坏主意了吧。

姜皖只好硬着头皮和陆之行对弈,陆之行这次倒是认真了,步步紧逼很快姜皖便无子可下。

“陛下聪慧过人,奴婢输了。”

陆之行和姜皖对弈之后心情好像不错,夸赞了一番五子棋的有趣随后就离开了。

“可算是走了。”

姜皖拉着夏雅涵的手准备离开,却发现夏雅涵站在原地不动。

“怎么了雅涵?”

“姜皖你不想见到陛下?”

“是啊,我又不喜欢陛下,一见到陛下我就没好事。”

夏雅涵对姜皖的回答有些意外,“可陛下也曾是你的夫君啊。”

“那是曾经了。”

第三十章风云将起(二)

姜皖淡然地看着夏雅涵,她不反对夏雅涵对陆之行怀有爱慕之情,她也不在乎这个,陆之行跟她有关也不过是曾经与原主有关罢了。

“我现在已经对陛下没有丝毫的儿女之情了,我也曾真切地将他视作我一生所爱,不过这世界上没有什么是永恒不变的,我现在只想好好地活着。”

姜皖叹息一声,“雅涵,我知道你爱慕陛下,我没有反对你的意思,不过只是希望你不会因此而受到伤害。”

夏雅涵看着姜皖,她有一种错觉,总觉得姜皖身上像是经历了许多事,许多不该是她经历的事。

不过能听到姜皖如此和自己交心的话,夏雅涵也很是感动,她知道姜皖不会欺骗自己。她有些庆幸姜皖已经不再爱着陆之行,却又因此而有些伤感。

“姜皖,我知道废后一事对你的打击很大,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你,不过你是我见过的最善解人意的人了。”

姜皖对此倒是无所谓,废后一事打击的是原主,又不是自己。她知道夏雅涵对陆之行的喜欢,也想促成他们,省得陆之行老是想着针对自己。

姜皖将夏雅涵送回她的别院,临走前说道,“你要相信自己,努力拿出自己的闪光点,陛下终归有一天能看到你的,不要灰心啊。”

夏雅涵向离开的姜皖挥挥手,姜皖今日所言,她都会记在心里,她也希望自己能够有一日站在陆之行的身边。

“聘儿,你说她们为何都这么喜欢陛下啊?”

姜皖不明白,她们如果只是单纯的贪恋恩宠带来的权利地位,那她还能理解,但是像夏雅涵这样爱慕陆之行的她倒是疑惑了。陆之行在她眼里也就是脸能看,脾气古怪差得要死,还是个妥妥的渣男。

聘儿不知道为什么姜皖会这么问,不过依旧说出了自己的见解。

“听说陛下还是皇子的时候,倾慕于陛下的女子就几乎占了京城大半。”

“还是个万人迷。”姜皖心里想着。

“陛下形貌丽,又才智过人治国有方,是难得的明君,也难怪后宫众多佳丽倾心于陛下了。”

“说白了还是看脸,那些女人哪里会在乎陆之行是不是才智过人治国有方。”姜皖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果然无论在什么地方什么时代都是看脸的啊。

此时正在温泉宫沐浴的陆之行突然打了个喷嚏,他有些疑惑,怎的在温泉宫还能受凉?

聘儿和姜皖一道回落云轩后有些心事重重,她听了姜皖的话,觉得姜皖是真的被陆之行伤透了心。她身为姜皖的贴身婢女,也为姜皖伤感,不过能看到姜皖对生活依旧充满热爱,她也因此而感到开心。

“主子,无论您做出如何选择,聘儿都会一直追随着您。”

聘儿看着前面姜皖的背影,心里暗暗地想着。

清明时节雨纷纷,姜皖看着屋外的连绵的细雨和明暗交织的天,“初到此地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了啊。”

聘儿推开门走进来,站在门口将伞上的雨水抖了抖。她走到姜皖身后正听到姜皖的这一声感叹,她以为姜皖是在感叹自己从冷宫中出来的日子。

“主子,

您能从冷宫之中出来已经是万幸了。”

“嗯。”姜皖随口应了一声,她感叹的其实是自己飞机失事穿越至此的时间,那时寒冬初至如今已是山寺桃花应过时了。

不知为何皇宫里的花期比她预想的要长,将近清明却仍有芬芳馥郁。她看了看花瓶中折来的月季花,那时她也意外皇宫会有月季。

“宫里竟然会有月季花,真是难得。”

“很少有人会叫它月季花,宫里人都称为斗雪红,或许是显得更高端吧。”

夏雅涵从姜皖那里学了不少现代的词儿,她觉得姜皖说的这些都十分有意思。姜皖伸出手去想要抚摸那粉色的带着露水的花瓣,却听见一声熟悉的男声。

“小心有刺。”

姜皖一听出来是谁之后身体都僵了一下,随后把手收了回来。夏雅涵和姜皖看向那人,果然是陆之行。陆之行先前得了消息,说是姜皖在御花园,便想着过来看看。

“奴婢见过陛下。”

夏雅涵见到陆之行显然就欣喜多了,她仍是带着先前的羞涩,不过这次她却有了看向他的勇气。姜皖一如既往的冷漠和抵触,最近偶遇陆之行的次数是不是有点多啊。

陆之行看着姜皖对自己的出现毫无反应,心里有些说不出的情绪,但是很快就被他压了下去。

“斗雪红有刺,辛官女若是想折花,要小心着些。”

“多谢陛下提醒,奴婢知道了。”

姜皖一开始可没想着要折花,不过听陆之行这话里的意思,自己折了应该也没什么事,于是姜皖想着等下陆之行走了她一定要折几枝回去插在花瓶里。

夏雅涵见着陆之行的注意力都在姜皖的身上,沉默了一下准备主动和陆之行搭话。

“今日陛下怎的来御花园了?”

“朕批阅奏折处理公务有些乏累,正巧今日天气不错便想着来御花园转转,若是朕再不来,这满园的芬芳怕是要错过了。”

“陛下可要注意劳逸结合,莫要伤了身子。”

“居常在如此贴心,让朕心甚慰。”

“不过是奴婢本分,不足陛下挂齿。”

夏雅涵和陆之行对话,心中很是愉悦,自己按着姜皖曾说的,自信一点,果真能让陛下注意到自己。

姜皖看着夏雅涵能在陆之行面前不怯懦,很是欣慰。陆之行见姜皖的注意力仍不在自己身上,心中莫名失落。

陆之行又闲聊了几句便离开了,夏雅涵一直看着陆之行背影消失,姜皖伸出手去折花,完全不在意。

“姜皖,我总觉得陛下的目光一直在你的身上,上次下棋的时候我就感觉出来了。”

夏雅涵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向姜皖说出了自己的直觉。

姜皖正把玩着自己折下来的几朵月季花,没有听清夏雅涵说的什么。

“雅涵你说什么,我刚才没注意听。”

“我觉得陛下心中还是有你的,他的目光一直在你的身上。”

“肯定是你的错觉,陛下若真是心中有我又怎么可能三翻四次地针对我,若是陛下心中有我怎么会不顾我当初辩解执意

为了林贵妃而将我后位废除,将我打入和死刑无异的冷宫。”

姜皖并不相信夏雅涵的直觉,觉得是夏雅涵太过重视陆之行而产生的疑心病。一想到自己一直被陆之行盯着,她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

姜皖安抚夏雅涵,“我一直都将你视作宫中为数不多的光,是因为你的品性难得,如果有朝一日陛下看重你,也肯定是因为你的这个良善单纯的品性。”

“你切莫因为爱慕而蒙蔽了双眼,迷失了内心。”

姜皖不希望夏雅涵变得和后宫里那些勾心斗角的妃嫔一样,她想保护好夏雅涵这份难得的孩童般的纯真善良。

夏雅涵点了点头,她也希望是自己多心。

“嗯,我知道了。”

“聘儿,你说这雨怎么还不停,已经下了两天了。”

姜皖觉得有些冷,把窗子关上走到床前,把火盆拿了火折子点了。火盆燃起火焰,屋子里逐渐暖和了些。聘儿把门关上,把屋子里的灯都点上,因为天色阴沉而昏暗的室内亮堂了起来。

“这也是今年的第一场雨,春雨贵如油,今年的庄稼想必势头不错。”

“也是,不过这阴沉沉的天气让人也难以打起精神来,总觉得懒洋洋的。”

姜皖看着花瓶里有些发蔫的月季,“这花瓶里再换最后一次水吧,看样子还能再开两天。”

“是主子,不过这花儿能离开土开这么久也算是顽强了。”

聘儿推开窗子,拿出另一个花瓶在窗檐下接着雨水,风吹进来,火盆里的火焰抖动了几下。姜皖心中突然有种莫名的慌乱,她奇怪这不安之感究竟从何而来。

“或许是这天气闹得,我许是多心了,怎的跟雅涵一样了。”

这场春天的潮湿进入尾声时,皇宫之中却出了一场震惊的大事。这场大事的主角正是落云轩的主位曦嫔。

几个宫人在皇宫之中巡视,发现一处池塘有异常之处。待到他们凑近了去看,却发现是一具浮在水面的女人的尸体。

“快些去叫人过来!”

没过多久,池塘边就围满了人,几个宫人下去将女尸打捞上岸。本以为死去的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宫女,可谁知当场的人却认出女尸身上的衣服是曦嫔的。

落云轩的人赶过来,她们的话印证了女尸的身份,正是曦嫔。

“这是怎么回事?”

得了消息的陆之行放下手头的公务前来查看。

“回陛下,曦嫔娘娘于今日被宫人发现,溺毙于此处池塘之中。”

就在这时林瑶也带着一众宫人前来,她走到陆之行身边看见地上脸色青紫浮肿得看不出本来面目的女尸,脸色变得十分十分难看。

许是觉得有些恶心,林瑶转过脸去不再看地上。

“陛下,这是怎么一回事?”

“曦嫔死了。”

“怎么可能?!”

林瑶大惊,显然是对此很是惊讶,“前些日子臣妾还看到曦嫔妹妹了,怎的如今就。”

说罢,林瑶竟是要落下泪来,而陆之行根本就没有管她,倒是让林瑶有些尴尬了。

第三十一章风云将起(三)

“陛下,仵作检验一番之后,没有在曦嫔娘娘身上发现什么伤,判断为失足落水或是自杀。”

近卫向陆之行转述了仵作的结果,陆之行皱起眉头来,此事的背后绝对不简单,不过须得告诉曦嫔的父亲王老将军了。

王老将军岁数已经不小,膝下就曦嫔是最为年幼,他一直关心着曦嫔在宫里生活得好不好。就在前不久,曦嫔还写信告诉他,自己就要得到陛下的恩宠,能为家族谋取福荫了。

如今再得到消息,却是女儿溺毙于池塘中的悲痛之闻。

“爹,女儿很快就能上位了,您等女儿的好消息。”

王老将军手里攥着曦嫔先前送来的信件,女儿的笑颜犹在眼前。两滴泪顺着王老将军更显苍老的面容流下来。

“女儿啊,爹不相信你是自杀的,爹无论如何也要替你找回公道来!”

王老将军在朝堂之上公然与陆之行对峙,“陛下,老臣希望陛下能够彻查此事。”

“曦嫔之死,朕也甚是心痛,可是种种迹象表明,曦嫔是失足落水。”

陆之行有些为难,他所顾虑的便是爱女如命的王老将军。朝廷众人自然也是知晓了事情的原委,也有大臣站出来为王老将军说话。

“臣等也希望陛下能够彻查此事,给王老将军以及故去的曦嫔娘娘一个交代。”

陆之行严肃道,“朕下旨,彻查此事,如果曦嫔当真是被歹人所害,朕定不姑息。”

待到散朝,王老将军准备离开,却在无人处被一宫人拦下。

林瑶此时躺在寝宫之中一副慵懒做派,完全没了昨日见到曦嫔尸身时的惊吓之意。仿佛昨日什么都没有发生,元珠则与往常一样冷面静立在一旁,等待侍候。

“元珠,曦嫔死了,你作何感想啊?”

“恭喜娘娘又一个阻碍消除。”

“这曦嫔若不是仗着有姜皖的扶持而开始争她不该得到的东西,也许也能和太后娘娘一样,安稳地在后宫活着,可惜,真是太可惜了。”

“娘娘说的是。”

元珠低垂着头,恭敬地站在一旁,她们主仆二人都不是简单的人物,这后宫风云,将由她们一手开启。

就在这时,宫殿外的宫人进来通报,“娘娘,您请的人到了。”

林瑶正身,没了刚才的姿态,因为她请过来的这位,是她能够对付姜皖的利器。

“微臣见过贵妃娘娘。”

来人正是王老将军,方才他正准备离开皇宫,却突然被宫人拦下,说是有贵人邀约。王老将军本想着拒绝,那人却说那位贵人的手里有关于曦嫔溺毙的一些线索。

林瑶话语中带着尊敬,“王老将军不必多礼,元珠,看座。”

王老将军没有想到贵人竟然是如今后宫主位的贵妃娘娘,这确实超出了他的预料。他虽是一介武夫,但也明白宫中的水有多浑。眼前这位美丽华贵的女人,可是一路晋升甚至除掉姜皇后的,其中手段和心计自是不可小觑。

“贵妃娘娘无需这些虚的,您派人拦下微臣,说是知晓小女身亡一事的线索,

可是真的?”

林瑶听了这话,脸上带上了悲哀,眼里含着水光,话语也带着怜惜伤感。

“本宫先前还曾与曦嫔以姐妹相称,谁能想到曦嫔妹妹突然遭受不测。”

王老将军看着林瑶这幅模样,一时间有些动容。

“本宫听闻曦嫔妹妹是失足落水但是本宫不愿意相信,本宫总觉得曦嫔妹妹是被人所害。”

“那贵妃娘娘可是有怀疑的人选?”

林瑶拿起手帕擦了擦眼泪,正色道,“曦嫔妹妹身为落云轩主位,她的手底下有一官女子,名为姜皖。”

“姜皖,可是先前的姜皇后?”

王老将军听到熟悉的名字,看向林瑶,他知道林瑶不会突然提起姜皖,便等待林瑶下文。

“正是,先前姜皖谋害了本宫的孩子被夺去了后位,可后来不知怎的又迷惑了陛下,从冷宫放出封了官女子,名号为辛。”

“姜皖与曦嫔妹妹最是不对付,先前因为姜皖做错了事还被曦嫔妹妹打了板子,足足七日才出了房门。”

“曦嫔妹妹也曾向本宫说道,姜皖藏着坏心思,经常暗地里做些手脚坑害于她。”

“曦嫔妹妹得了恩宠,姜皖便使计谋让陛下惩罚了她。”

王老将军明白林瑶的意思,得知女儿与姜皖之间敌对。林瑶最擅长的便是欺骗,晚年丧女的王老将军果真中了她的圈套,将姜皖视作了谋害自己女儿的罪人。

“贵妃娘娘这些话可当真不是杜撰?”

“这些落云轩的宫人也都可以作证的。”

王老将军从林瑶的寝宫离开,准备第二日上朝时上奏陆之行,要捉拿姜皖。待到王老将军离开,林瑶一改方才的神色,站起身走到宫门外看着不知为何再度阴沉起的天空。

“本宫想要的,从来没有得不到的,要怪只能怪你来得太不是时候了,姜皖。”

天空闪过一道霹雳,随之而来的是滚滚闷雷。林瑶与元珠站在风中,她的带着得意且阴翳的笑容,艳红的妆面此时却显得她像是一尊煞神。

平日里笙歌曼舞的贵妃宫,在阴云环绕下像是来自地狱一般。皇宫,从来都不是什么安宁的地方,平静的艳阳背后便是无尽的风云诡谲。

“主子,看来又要下雨了。”

聘儿看向被风带动而发出声响的窗子,曦嫔之死,让后宫再次陷入一种无名的气氛。姜皖此时正坐在桌边誊抄佛经,突然的霹雳之声惊得她手中的笔掉在桌上,宣纸被墨水染污了一大片。

她心中总觉得不安,曦嫔的死,让她有了一种被盯上的感觉。

“林瑶,是你出手了吗?”

太后在佛前打坐,手里捏着佛珠念念有词。她缓慢睁开双眼,“这后宫,又有人开始犯下罪孽,手染血腥了。”

入夜,雨便下了起来,院子里的树哗哗作响,姜皖在睡梦中都不禁眉头蹙起,似乎是被梦魇困扰。

第二日,王老将军果然在朝堂之上,提出姜皖有谋害曦嫔的嫌疑。陆之行自然是不相信姜皖会做出这种事来,毕竟他的属下一直都在暗中留

意着姜皖。

但是这种事他又不能明目张胆地说出来,只得一直为姜皖开脱。

“朕觉得王老将军不该如此鲁莽擅自猜测,朕相信辛官女不会做出这等事来。”

“陛下,老臣并不鲁莽,而且也没有要求陛下立即处死辛官女,只不过此案非同小可,一切有嫌疑的都应该先关押起来。”

“陛下若是不相信,可以让落云轩的宫人来说明曦嫔娘娘和辛官女之间作何关系,有无争斗。”

陆之行无奈只好和王老将军一同前去落云轩,并且叫出了姜皖和聘儿。

“陛下,曦嫔娘娘确实和辛官女一直不和,并且先前辛官女也曾暗中对曦嫔娘娘有过动作。”

姜皖听了落云轩宫人的话一时间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她不知为何落云轩的宫人要陷害她。她一直和曦嫔是合作关系,怎么可能会有谋害她的嫌疑。

聘儿此时站出来大声指责,“你们为什么这样信口雌黄污蔑我家主子,莫不是收了背后主谋的好处!”

聘儿本是无意的一句话,却让落云轩的宫人心里一惊,以为自己暴露了。他们确实是收了好处,林贵妃的好处。林瑶许诺,只要她们按着她说的做,就能减免在宫里任职的时间,早日离宫回乡。面对这么大的诱惑,她们只能昧着良心对不住姜皖了。

“陛下,您看,如今您还要为辛官女辩驳吗?”

姜皖看着陆之行,她摇了摇头。陆之行皱眉,“来人将辛官女押进天牢,等待调查审判。”

姜皖双目圆睁,心中暗骂该死,她就不该寄托希望于这个男人。这个男人从未相信过她,曾经没有,如今更没有。

先前夏雅涵还说陆之行的心中有她,她信了他的邪,这种心里有她,她可是承受不来。

侍卫上前将姜皖双手反剪到背后,“走一趟吧辛官女。”

姜皖临走前看了陆之行一眼,眼神中满是失望和冷漠。陆之行与她四目相对,随后转过头去不再看她。

“主子!”聘儿看着姜皖被带走立刻就急了起来,“陛下您要相信主子啊,她没有害曦嫔娘娘!”

陆之行什么都没说,只对着王老将军说道,“如今,您可是满意了?”

“陛下能如此公正,让老臣欣慰,不过莫怪老臣多嘴,能够谋害皇嗣的女人可不是善类,陛下莫要被蒙骗了,老臣告退。”

陆之行看着王老将军离开的身影,脸色很是不好看,他知道王老将军话里的是什么意思。聘儿跪在地上,请求陆之行能够相信姜皖。

陆之行看了聘儿一眼没有说什么,带着属下转身离开。

“等主子出来了,我们是绝对不会放过你们的,那人许给你们的好处,你们也得有那个命去接受!”

聘儿站起身,被大雨打湿了的她,带着满腔的恨意对落云轩的宫人们说道。落云轩的宫人们自是心虚,无人接她的话茬。

聘儿对陆之行也失望了,她终于明白为何姜皖会对陆之行失去感情。

“既然陛下如此绝情,那能救主子的只有她了。”

第三十二章入狱

夏雅涵得知曦嫔失足落水身死一事闹得沸沸扬扬,但是还不知道姜皖被陆之行押入天牢。

就在这时墨儿领着湿漉漉十分惨淡的聘儿走了进来,夏雅涵看到聘儿一时间很是惊讶。

“聘儿你怎么来了,也不带把伞?”

“居常在,求求您救救我家主子吧!”

聘儿跪在地上,带着哭腔哀求夏雅涵,她希望夏雅涵能够在陆之行面前替姜皖求情。

“怎么回事,姜皖怎么了?”

“落云轩的宫人不知为何做了假证,诬陷我主子是杀害曦嫔娘娘的凶手,陛下把主子关进天牢里了!”

聘儿把事情原委都告诉给了夏雅涵,夏雅涵瞪大双眼,她是不相信姜皖会做出这种事来的。夏雅涵安抚聘儿,表示自己会去找陆之行求情。

“墨儿,你先送聘儿回落云轩,我去找陛下。”

说罢夏雅涵打了伞小跑着去了御书房,御书房中陆之行正为了曦嫔之死而焦头烂额。大总管进来通报,说夏雅涵在外求见。

陆之行皱眉,夏雅涵这个时候来肯定是为了姜皖,于是就让大总管带话拒绝了夏雅涵的请见。

“奴婢求陛下开恩,辛官女绝对不会谋害曦嫔娘娘的,绝对是有人栽赃嫁祸。”

夏雅涵在御书房的门外大声喊着,大总管走出来叹息一声,“陛下知晓居常在来意,若是辛官女清白,陛下自然不会妄自定论。”

夏雅涵愣在原地,手中的伞掉在地上。陛下不肯见她,那姜皖该怎么办,天牢是个吃人的地方,进去了不死也要褪层皮,姜皖在里面肯定受不住的。

“陛下,奴婢求您明察此事,还辛官女一个公道!”

见御书房内没有丝毫的动静,随后夏雅涵拿起雨伞转身离开。大总管看着夏雅涵在雨中远去的背影,不由得沉重叹息,“可怜人啊。”

也不知他说的是死去的曦嫔还是锒铛入狱的姜皖,亦或是为姜皖奔走的夏雅涵。

陆之行双手撑着额头,他此刻心情很是郁闷杂乱,王老将军的步步紧逼让他烦忧。他又想起姜皖站在那儿向他摇头,用无辜求助的眼神看着他,以及她听到他下令关押她时的诧异和失望。

他想解释,想告诉她这是他为了安抚住王老将军的缓兵之计,可是他不能。

姜皖被押进天牢一事很快就在宫里传开了,太后那边虽然不插手后宫事务,但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她还是会听到风声。

“良嬷嬷,宫人们传皖儿被押进天牢可是真的?”

“是的太后娘娘,今日王老将军与陛下对峙,陛下下令捉拿的辛官女。”

太后的脸色很是难看,手狠狠地攥着佛珠,姜皖看来是被人算计了。陆之行不分青红皂白将姜皖关进天牢一事让太后痛心疾首,“陛下糊涂啊。”

就在这时,她们听到门外有宫人拦截的声音。

“居常在您不能进去,太后娘娘正在礼佛需要通报。”

“来不及了,我现在就要见到太后娘娘!”

太后挥挥手让良嬷嬷把

门打开,她看到了满面焦急的夏雅涵。夏雅涵看到太后之后,眼睛都亮了起来,她挣脱开宫人的阻拦,扑倒在太后的面前。

“太后娘娘,求求您舅舅辛官女,这后宫中只有您能为她做主了!”

太后拉起夏雅涵,领着她走进去,让她坐下,缓一缓情绪。夏雅涵把方才聘儿去找自己所说的一切都跟太后说了,太后听后更验证了自己的想法,是有人杀了曦嫔然后嫁祸到姜皖身上。

“太后娘娘,奴婢刚才去向陛下求情,可是陛下根本不愿意见奴婢,奴婢迫不得已才来找您,希望您能够替辛官女出面,还她清白。”

太后听到夏雅涵的话之后眼底的阴沉更甚,陛下当真是不顾曾经夫妻情分了,竟是连求情者都拒之门外。

太后向夏雅涵保证自己会去找陆之行商谈,让她和聘儿不要太过焦虑,姜皖会没事的。

夏雅涵走后,太后对良嬷嬷说道,“看来哀家有必要去陛下那儿一趟了。”

第二日前朝后宫全都知晓姜皖是谋害曦嫔的嫌疑人,而且被陆之行亲自下令押进天牢。王老将军在朝堂上要求亲自出面审理姜皖。

“王老将军,朕已经因为你的要求而在没有充足证据下关押了辛官女,怎的你这般要求是在认为朕不公正,会徇私舞弊吗?”

陆之行平淡的一句话却让王老将军一时慌张,他心中已然认定姜皖是杀人凶手,只想着尽早让姜皖招供,以慰藉他女儿在天之灵。没有想到自己的要求竟然成了陆之行眼里,藐视皇权的行为。

“老臣不敢,是老臣逾越了,还望陛下恕罪。”

“朕知道你是爱女心切,不过辛官女由朕亲自审问,王老将军可有异议?”

“老臣没有异议。”

王老将军想要审问姜皖的要求就这么被陆之行强行驳回了,让王老将军心里难免有些不快。

姜皖在天牢里,因为罪责还未定下,所以没人敢对她用刑。她记得这儿,原主曾经来过这里,在她被诬陷害死了林瑶孩子的时候,她来过这里。

身体本能地抗拒着这个地方,原主曾在这里受过林瑶暗中指使的刑罚与苦难。也许是原主的残魂在叫嚣,她的身体像是被人狠狠捏住,让她有一种窒息的感觉。

姜皖自从穿越过来还未曾出现过这种情况,她觉得应该是天牢里杀戮的气息带动原主残留的情绪,又或是故地重游而带给她的恐惧。

姜皖不得已只好寻找方法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辛官女在天牢里还有兴致念诵佛经,真是一心向佛,让人感叹。”

姜皖坐在角落里轻声念诵佛经来让自己平静下来,而陆之行来天牢看到她的时候正是这副模样。

姜皖睁开双眼,她面对着眼前这个只要遇上了就绝对没有好事的男人,她已经无话可说了。她知道能买通落云轩宫人陷害她的人是谁,但是没有证据说出来也不会有人相信。没人会相信她这个曾经“谋害皇嗣”的废皇后。

“陛下竟然会亲自来天牢看我这个罪人,才是最让人感叹的吧。”

姜皖没有丝毫的慌乱和为自己辩驳的情绪,她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并不恐惧再死一次。而且如果这次身死她能够回到原来的世界也不一定。

陆之行看着姜皖这样冷漠和无畏的态度,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种无名的怒火。他冷笑一声,“朕不过是来看看有谋害曦嫔之嫌的辛官女在天牢中过得如何罢了。”

“托陛下的福,奴婢在天牢之中还可以,毕竟曾经就进来过一次了,习惯了。”

姜皖并不想和他有什么交流,眼前的男人让他作呕,他不过是一个只会被迷惑的男人,真不知道原主为何到死都对他死心塌地。

陆之行知道姜皖指的什么,眉头皱起脸色比刚才阴沉了许多。

姜皖也不想着陆之行会相信她,她已经不想着自己能离开大牢了,她眼神一暗,自己倒不如激怒陆之行让他给自己一个痛快。

姜皖突然笑了出来,吸引了陆之行的目光。

“你笑什么?”

“陛下何必如此大费周章,您本就不相信我,何不直接赐死我,让我给曦嫔娘娘偿命呢?”

姜皖的脸上带着嘲讽的笑意,不知道是嘲讽眼前只会相信片面之词的陆之行,还是那个一心相信自己丈夫不疑自己的原主。

“让你偿命未免太过轻易,谋害妃嫔你也不是头一次了。”

陆之行话里的意思正是先前林瑶陷害原主故意让她失去皇嗣的事。看来如今他依旧相信着林瑶,原主的可笑坚持是为了什么呢?

姜皖心中突然涌现一股悲凉,似乎有人在轻声啜泣,这种感觉让她烦闷。

“陛下当真是好记性,也是,当初我可不仅是谋害妃嫔,我还谋害了陛下的孩子,那孩子可是连性别都不知道,就这么没了。”

姜皖在听过太后先前与她的谈话后,心里觉得林瑶肯定没有真的怀孕,那只不过是她为了将她赶下皇后之位的一场戏码。

陆之行心中最难以平复的事被姜皖打趣般提起,一时间愤怒和狠厉难以抑制,他恶狠狠地盯着面前嘴角带笑的女人。

“姜皖,你竟是如此心肠歹毒的女人!”

说罢陆之行一巴掌抽在了姜皖的脸上,姜皖不怒反笑,比刚才的笑意更甚。陆之行这个男人对女人凉情薄意没想到对自己孩子看得还挺重,或许也只是因为那是林瑶和他的孩子吧。

方才陆之行不受控制的那一巴掌,让打得姜皖有些耳鸣目眩,嘴角流出一丝鲜血。原本就有些散乱的头发,因为姜皖倒地而遮挡住了她的脸。

“我就说,陛下可是从未相信过我,我不过随口一提陛下就能气得如此,那陛下亭湖一晚又何必惺惺作态!”

姜皖看着陆之行,此刻的她犹如被原主附身,一字一语皆带着不甘和痛苦。为何每一次陆之行都选择伤害她,无论是林瑶还是曦嫔,在她面前永远比她可信。他们是多年的结发夫妻,他却一而再地无视她眼中的无辜和祈求。

陆之行被姜皖的这一举动惊诧到,他不曾见过如此狠厉决绝的她,这样的姜皖让他陌生。

第三十三章出狱

姜皖冷笑一声,她先前是认为陆之行的脸很是赏心悦目,如今看着也让她心生厌恶。

“你倒是委屈得很,当初人证物证俱在,你要朕怎么相信你。”

陆之行想起当初那个案子了结之时,所有的线索都指向姜皖,不是她又能是谁。那是他第一个孩子,还未等出生就消失在了世界上。他认为自己只是将她打入冷宫便对得起夫妻一场,自古以来,谋害皇嗣都是诛灭九族的重罪。

“如今不也是人证物证俱在,陛下要的不过是一个结果,那我承认,是我杀了曦嫔娘娘,陛下可否满意?”

姜皖已经不想再继续这场没有意义的翻旧账了,她只想着陆之行能尽快给她一个解脱。陆之行听到姜皖的“认罪”之后皱起眉头,她鄙夷的眼神让他失去理智。

“好生审问她,朕要从她嘴中得到有用的东西。”

陆之行一挥衣袖转身离去,姜皖很失望,若是方才陆之行能够当即下令处死她,亦或是亲手了结她该多好。她一刻也不想在这个世界上停留,这个如泥沼如地狱的皇宫,她除了死还能用什么办法离开。

“辛官女,得罪了。”

陆之行刚从天牢出来就遇上了迎面而来的太后和夏雅涵。陆之行已然明了太后的来意。

“陛下可是刚去看过辛官女出来?”

“正是。”

太后看着脸色沉重的陆之行,心里觉得姜皖的处境应该不会很好。如今的姜皖已经和从前不一样,如果姜皖言语激怒陆之行,后果可想而知。

“哀家此次前来是为辛官女作证的,落云轩的宫人不过是证明辛官女与曦嫔曾有摩擦,而哀家则证明辛官女没有对曦嫔下手的时间。”

太后请求陆之行将那日打捞曦嫔时为其检查的仵作,陆之行不知道太后是和意思,不过依旧照做。

“仵作,你告诉哀家和陛下,曦嫔娘娘是于几时身亡。”

仵作将自己通过检查而推论出曦嫔死亡的时间告诉给了陆之行和太后。夏雅涵证明在那个时间段前后姜皖与自己先是与自己在一起,随后又是由她将姜皖送回落云轩。

陆之行在考虑这是不是夏雅涵为了保出姜皖而捏造的,但是太后却拿出自己身份来为姜皖担保。

“哀家只是保辛官女从天牢之中出来,如果最后调查出的真相依旧是辛官女,那哀家绝不袒护。”

太后也是明智的人,此事事关重大,她也不能要求陆之行立刻公布姜皖是清白的。她能为姜皖做的只能是让她能够少受一些罪。

“好,既然太后娘娘担保,那朕就同意暂时恢复辛官女的自由身。”

得了陆之行的同意,夏雅涵和太后进到天牢去接人。当她们看到姜皖的时候,姜皖被绑在木架上,低垂着头没有声息,她的身上有隐约的伤痕。

天牢逼供当然会用刑,不过他们知道姜皖还未被真正定罪,也就没有用太过狠厉的刑罚。

“姜皖!”

夏雅涵想要进到牢门里面,却被狱卒给拦下,直到他们看到紧随其后的太后。太后拿出陆之行的令牌,要带走姜皖。

姜皖听到熟悉的动静,抬

起头来看着眼中含泪的夏雅涵,嘶哑的声音从她喉咙中发出,“雅涵,你怎的来了?”

“皖儿,哀家来晚了,苦命的孩子啊。”

太后看到姜皖这副模样也十分的心疼,若是自己能早来一会儿姜皖也不会受这般罪。夏雅涵和墨儿把姜皖从架子上放下来,姜皖的伤并不重,但是持久没有进食进水,让她失去了力气。她被夏雅涵和墨儿搀扶这走出了天牢。

“这几日你就先住在我那里吧,我还能照顾照顾你。”

夏雅涵说什么也不能让姜皖再回到落云轩,落云轩的那些歹毒的宫人,指不定会对姜皖做什么。

“嗯。”

姜皖轻声答应了一句随后竟是两眼一黑昏了过去。

“姜皖!”

当姜皖再次醒来的时候,她正躺在夏雅涵的居所的床上。她有些艰难地坐起身,这时聘儿拿着茶壶走了进来,看到她醒来,聘儿很是激动。

“主子,您醒了,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姜皖看了看自己身上,衣服已经换过,伤也都被包扎好了,自己这次是劳累了夏雅涵和太后了。

姜皖下床,聘儿想过来扶她,却被她挥手示意不用。脚步还是有些虚浮,姜皖喝了一杯茶水缓了缓,“你主子我再次大难不死。”

“主子,这次多亏了居常在和太后娘娘将您保出来,主子您等我,我去将炉子上的粥端过来。”

聘儿走出去后夏雅涵与聘儿擦肩而过,看到姜皖已经能够下床,看来是缓解了不少。

姜皖看着夏雅涵,微笑着向她致谢。

“有什么谢不谢的,我哪里能看着无辜的你平白丧命。”

夏雅涵这次可真是被吓得不轻,她不敢想若是太后出面也没有用,那姜皖该怎么办。姜皖反而没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她心里倒是可惜自己失去了解脱的机会。她这次躲过了依然还会有下一次,都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可偏偏向她射来的全是暗箭,还是带毒的那种。

“真不知道原主究竟是怎么在后宫里活这几年的。”姜皖心中暗暗地想。

“而且你最应该谢的是太后娘娘,我一开始去向陛下求情,连陛下的面都没能见到。”

“嗯,待我完全恢复定要去太后寝宫谢过太后娘娘。”

姜皖在夏雅涵的别院休养了两天之后,能够出去走动了,但是她却发现总是有宫人跟着她。不过她也没有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也就没有放在心上。

不过人总有烦的时候。

“你们为什么一直跟着我?”

“辛官女,我们是奉陛下的命令,在案子水落石出前都要看顾着辛官女的一举一动。”

姜皖无奈,她并不信任陆之行手下的查案能力,而且保不住也被幕后主使给收买了。她既然已经从天牢中出来,就不想着再回去。

她要活着离开皇宫,若是这么轻易地死了,也浪费了这次穿越的机遇。

姜皖去了御书房,她知道陆之行在那儿。而陆之行对于姜皖的到来却没有惊讶,因为他正好要找姜皖。

“朕刚想着要去找你,你倒是先来找朕了。”

“陛下,找奴婢有何事?”

“朕要求你参与这次案件的调查,同时也是为了你自己。”

陆之行先前释放姜皖的事不知为何传到了前朝,王老将军对此十分不满。陆之行为了能够真相大白,对王老将军提出让姜皖一同破案,王老将军只得答应。

“没有想到奴婢竟与陛下有同样的想法。”

姜皖从陆之行那得到了参与办案的旨意之后就离开了。但是却有人坐不住了。

贵妃宫殿中的林瑶得到姜皖被太后出面保释之后,心情十分愤怒。为什么每次她要将姜皖置于死地的时候,姜皖总是会死里逃生。

如今姜皖不但没有死在天牢,也没有被直接定罪,而是放出来一同参与调查,让林瑶恨得咬牙切齿。

“姜皖那个贱人到底哪里好,一个两个的都向着她,太后向着她,陛下也一直对她念念不忘,就是不肯痛下杀手。”

“娘娘息怒,莫要气坏了身子。”

“本宫不气,本宫还要对付姜皖那个贱人。”

林瑶手里撕扯着锦帕,奈何锦帕的质量太好,林瑶撕扯了半天也没有裂开。

“连这个破手帕也敢和本宫叫板,元珠拿火盆来!”

元珠将火盆点燃,林瑶把手帕扔了进去,看着火舌慢慢舔,舐。着锦帕,锦帕在火焰里扭曲,随后消失不见。

林瑶的脸在火光的映衬下更显得疯狂,就像是张牙舞爪的妖魔一般。元珠站在一旁,仍是无动于衷,这样的林瑶她早已习惯,或许因为她的内心也如同妖魔。

元珠看到锦帕已经完全没了踪迹便出手将火焰扑灭,火盆里只剩下一片焦黑的灰。林瑶看着那锦帕化成的灰,脸上带着渗人的笑意,一切挡了她的路和忤逆她意图的人,都会落得如同这锦帕的下场。

而此时,被林瑶锁定的姜皖,亦是把目光看向贵妃宫殿的方向。

“林瑶,我知道此事定与你相关,你给我的这份意外大礼,我怕是受不起,要归还给你了。”

“主子,您怎么落下这么多,在看什么呢?”

聘儿走在前面,看到姜皖落在后面,便叫了她一声。

“没什么,不过是一只飞鸟过去了。”

姜皖带着聘儿前往太后寝宫,太后此次救了她,她总是要来拜访的。良嬷嬷正好从寝宫中出来,看到姜皖,脸上依旧是慈爱的微笑。

“辛官女可好些了?”

“已经无碍,劳良嬷嬷挂念了。”

“那老奴先去向太后娘娘通传,稍等。”

过了一会儿良嬷嬷出来,迎姜皖进去。姜皖进到寝宫,依旧是上次来时的模样,为不同的便是香炉里的香没有点燃。

只不过太后并不在这里,这让姜皖有些疑惑。就在这时太后从一侧走出,太后并没有如上次一样穿着佛衣,而是太后装束,脸上还带着妆面。

“太后娘娘?”

“哀家想明白了,终是哀家沉浸于佛理带给哀家一时的宽慰,而忘了这后宫风云未歇。”

太后的神色与往常不同,此时的她有着姜皖不曾见过的威严。

第三十四章破案

姜皖从未见过这般模样的太后,又或者说这才是太后本来该有的模样。

“是哀家大意,才会让人一而再再而三的陷害你,皖儿你记住,哀家是你的后盾,这后宫还无人能够藐视哀家。”

姜皖有些惊讶,看来此次她被陷害一事触动了太后。姜皖看着太后,心里有些愧疚,太后本不该再陷入后宫的尔虞我诈,如今却又要因为她而出面震慑后宫。

“姜皖多谢太后。”

姜皖从太后处回到夏雅涵的别院,告诉夏雅涵自己要回落云轩的偏院去。夏雅涵说什么也不愿意让姜皖回去。

“落云轩的那些人明摆着要害你,你还回去做什么?”

“他们不过是被人收买做了假证,并不会愚蠢到亲自对我下手,而且我现在是奉陛下旨意参与查案,若是在此间死了,那不就明摆着是有人栽赃嫁祸了吗。”

姜皖其实心里也是有点不太放心,毕竟先前林瑶可是给她送过有毒的饭菜,想要直接要了她的姓名。自己如今是众矢之的,万一牵连了无辜的夏雅涵可怎么办。

夏雅涵见自己劝不动姜皖也就随她去了,表示如果落云轩的宫人再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就一定要回她这里来。

第二日,姜皖正是参与曦嫔溺毙一案。姜皖前去太医院询问仵作曦嫔的尸身是否处理。

“大人,我想要看看曦嫔娘娘的尸身,可否带路?”

仵作知道姜皖是奉旨而来也就没有推脱,带着她到了宫里停放尸身的义房。姜皖刚走到义房的院子就感觉有种阴风阵阵的感觉,手臂上都起了鸡皮疙瘩。

因为义房是停放尸身的地方,所以白布一类随处可见,阴气盘踞,所以门窗上也有新旧不一的黄符。

“辛官女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害怕也是常理之中,这义房如今只停放了曦嫔娘娘的尸身。”

仵作打开门带着姜皖走了进去,姜皖入目便是一张又一张的长桌,上面都盖着白布,但是并没有尸身。

曦嫔因为身份特殊,她的位置则在最阴凉通风的地方。仵作递给姜皖一双手套和一面白布用来蒙住口鼻。

“我能把这白布掀开吗?”

“自然是能的。”

姜皖掀开白布,曦嫔的尸身暴露在眼前。这是姜皖自得到消息之后第一次见到曦嫔的尸身,曦嫔那因为窒息而青紫的脸,让姜皖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

姜皖从未接触过死人,难免会有此反应,不过她很快便镇定了下来。

曦嫔身上的衣物没有残缺,鞋底有池塘边因为下雨而潮湿的泥巴,看来曦嫔确实是自己到的池塘附近。

不过为什么曦嫔会无缘无故独身一身走到池塘边去呢?这个疑问萦绕在姜皖的脑海。

“辛官女可有什么发现?”

“曦嫔娘娘发现的时候,面部后来可有人动过?”

“这倒是没有。”

打捞当天接触过曦嫔尸身的只有那几个负责打捞的宫人,以及他了。

姜皖看着曦嫔的脸,因为放置了几天,脸没有刚被打捞的那种浮肿感,能看出曦嫔清晰的五官。曦嫔的神色引起了姜皖的注意,曦嫔双

目圆睁,嘴巴也是张开的,似乎临落水前是受到惊吓的。

姜皖俯下身子,又发现曦嫔的衣服似乎被人拉扯过。如果曦嫔是不甚落水又怎么可能会是这样,而且刚落水也应该会有呼救的声音,但是那晚没人听到动静。

姜皖有个大胆的猜测,曦嫔应该是被某人以某种原因邀约出去,随后二人在池塘边起了争执,曦嫔不敌被推入了水中。

不过这又与先前的推论相悖,让姜皖一时间陷入两难。

就在姜皖皱眉沉思的时候,不经意地一瞥却让她有了另外的发现。她注意到了曦嫔的手指甲,曦嫔爱美,所以留了很长的指甲。先前曾有落云轩的宫人受了她的责罚,不过一巴掌而已,那宫人的脸上就被指甲刮出了血痕。

“这是?”

姜皖凑近了看,发现曦嫔的手指甲里有血迹,再仔细看,每个指甲里都有。这肯定不是曦嫔自己的。

姜皖因为这个发现而脸上浮现了一丝笑意,这个案件的关键点出现了。

“辛官女,可是有了新的发现?”

“确实是有了新发现,多谢大人今日带我前来,我还需要去向陛下禀报此事,先告辞了。”

姜皖将手套和蒙面白布摘下来递给仵作,随后快步离开了义房。仵作把曦嫔身上的白布盖了回去,看了一眼随后走出了义房,义房的门关上了。

陆之行此时刚下完早朝,就遇到了来找他的姜皖。陆之行有些惊讶,莫非是姜皖找到了新的线索。

姜皖看到陆之行之后快步上前,“参见陛下。”

“辛官女如此匆忙,可是案件有了进展?”

“正是如此,陛下可否借一步说话?”

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宫人们来回经过,不是个适合谈论案情的地方。

“与朕到御书房来吧。”

陆之行点点头,姜皖倒是个谨慎的,这一点让他有点刮目相看了。姜皖和陆之行走进御书房之后,陆之行让近卫出去带上了房门。

“坐下说吧,你有什么新发现?”

“我今日去义房查看了曦嫔娘娘的尸身,发现曦嫔娘娘有和人撕扯的痕迹,所以我推论出,曦嫔娘娘是被人所害。”

陆之行看着姜皖认真的模样,又回想起当然曦嫔被打捞时的样子,当日他并未凑近,所以没有注意到。

“你接着说。”

“曦嫔娘娘身上没有外伤痕迹,但是鞋底的泥应该是来自池塘边,所以池塘边应该还会有线索。”

“而且曦嫔娘娘的指甲里有血迹,我推断出与曦嫔娘娘撕扯的那个人身上应该会有被人抓出的血痕,虽说已经过去几日,但可见出曦嫔娘娘很是用力,那人的伤断然不会好得这么快。”

姜皖将自己的推论告诉陆之行之后,表示不要宣扬出去,以避免打草惊蛇。陆之行思虑一番觉得姜皖推论的有道理,并且对姜皖的仔细和谋略表示赞赏。

“朕不知道辛官女竟然有如此敏锐的洞察力,以及处事如此谨慎。”

“不过是因为此事我也是其中的受害者罢了,我若不尽心尽力找出真凶,怕是就要和曦嫔娘娘在黄泉路上做一对枉死

姐妹了。”

姜皖带着自嘲的笑意,随后向陆之行告辞离开。待到姜皖走后近卫过来询问陆之行,陆之行严肃的面容中带着一丝惊喜,“朕要看看,她还能做出什么让朕惊讶的事来。”

姜皖回到落云轩的偏院,她刻意没有带聘儿一同前去,她知道聘儿害怕那种地方。聘儿看到姜皖回来,迎了上去,“主子您回来了。”

“嗯,我们进去说话。”

姜皖告诉聘儿自己已经对案件有了新的了解,这段时间她可能不会太带着聘儿。聘儿十分理解,这是关乎姜皖能否洗清嫌疑的大事,她定是要全力配合的。

入夜,姜皖悄悄起身,走出了落云轩。她环顾四周,落云轩没了曦嫔,宫人们入夜便都休息了,姜皖见没人便放缓脚步离开。

姜皖是要去池塘边查看,如果她没有想错,池塘边应该会有曦嫔来过的痕迹。姜皖来到池塘边,因为这里是命案现场,所以天色晚了宫人们也都不敢靠近这里,生怕曦嫔的冤魂出现。因为他们的恐惧倒也是方便了姜皖。

“究竟是在哪呢?”

姜皖沿着池塘边寻找,终于在一处发现了痕迹。这里因为有草丛掩盖,所以凌乱且泥泞的脚印并没有人发觉。

“看来这里应该是曦嫔一开始落水的地方了。”

姜皖找到了事故发生现场,于是更加仔细小心地搜查着。突然姜皖听到有人的脚步声靠近,以为是杀人凶手,便躲到了一旁的假山后面。

“是谁在那儿?!”

姜皖看清来者是谁也就不再躲藏,走了出来。

“陛下何故半夜打着灯笼来此?”

原来来的人正是陆之行,这让姜皖很是意外。陆之行发现躲藏的人是姜皖,一时间不知道作何解释。

“朕不过出来散步,路过此地听到了些许动静,便来看看。”

“陛下可当真是好兴致,在这半夜三更的,来这池塘附近散步,这儿离陛下的寝宫可不近吧。”

姜皖自然是看出了陆之行的不自然,她知道陆之行是听了她上午的推论,也想着来这里查找线索的。不过眼前的这个皇帝突然傲娇否认,她也就懒得直接戳穿了。

“朕做什么还不需要你来管束,不过辛官女这个时辰来此做什么?”

“我还能来这里做什么,当然是为了找线索,我可没有陛下那么闲心还能出来散步。”

姜皖白了陆之行一眼,但是因为夜色,陆之行并没有看到。陆之行被姜皖一句话呛回来,索性也不再说些什么。

姜皖不管陆之行了,自己打着灯笼在附近的草丛里摸排着什么。

“你在找什么?”

“我总觉得应该还会有线索,不过这里确实有拉扯的痕迹,曦嫔娘娘落入水中的痕迹也有。”

陆之行看着地上已经有些干涸的泥泞,确实是属于两个人的。

陆之行不说话,也打着灯笼在草丛里翻找。过了一会儿,陆之行从一个角落中看到了有个东西反出一丝光来。

他俯下身子把那东西拿了出来,发现是个沾染了泥土的簪子。

“你来看,朕发现了什么。”

第三十五章破案(二)

姜皖从另一边听到陆之行的呼声,走了过来,她接过陆之行手里的簪子左右端详着。

“这簪子一看就不是曦嫔娘娘的物件,她不喜欢这么素的,而且这簪子更不是妃嫔的,更像是宫女的。”

姜皖总觉得这簪子的样式眼熟,可又不记得是哪里看来的了。不过能够找到铁证就足以证明了她的清白。

“陛下,既然物证已经找到,那您可以直接下令搜查六宫,谁的身上有抓痕,又能匹配上这簪子,谁就是幕后真凶了。”

姜皖重新把簪子递给陆之行,陆之行看了看簪子又看了看姜皖,随即点头表示自己明日一早便下令搜查。

姜皖回到落云轩偏院的时候正好遇到聘儿出来起夜,聘儿迷迷糊糊地看着姜皖说道,“主子您怎么从外面回来的?”

“无事,我先回房了。”

第二日一早后宫之中就开始了动荡,陆之行下令搜查六宫,查看谁身上有明显的抓痕。一连搜了几个宫殿和别院,都没有发现身上有抓痕的人,也没有宫女的簪子是和他在池塘边发现的簪子一致的。

“陛下,搜查得如何了?”

姜皖得知消息之后来找陆之行,陆之行皱着眉头向她摇了摇头,告诉姜皖也许那人被隐藏起来也不一定。

夏雅涵的居所被搜查之后,很是莫名其妙,便拦下了一个侍卫询问缘由。

“听说是辛官女找到了真凶的线索,陛下才下旨彻查的。”

“多谢侍卫大哥了。”

夏雅涵和墨儿听说是追查真凶心里开始高兴,姜皖就要洗脱罪责,证明自己的清白了。用了一上午的时间,后宫搜了大半,可惜依旧一无所获。

姜皖突然向陆之行提到,“陛下可曾派人去搜了贵妃娘娘的寝宫?”

陆之行一愣,随后对姜皖说道,“朕觉得林贵妃不会做出此事,你这是在记恨先前朕因林贵妃而将你打入冷宫?”

姜皖此时有种想一巴掌抽在陆之行脸上的感觉,此时陆之行还是相信林瑶,林瑶究竟是给陆之行灌了什么**药,能让陆之行这么死心塌地地相信她。

“陛下的想象力很丰富,此事既然是后宫所为,自然要搜查全部宫殿,难道贵妃娘娘不算做后宫的一份子吗?”

陆之行听后觉得姜皖说的有理,便让人去搜查林瑶的寝宫。林瑶得知此事之后有些慌乱,她看了看身边的元珠。

元珠自然也是有些慌乱的,但是做这事的可不是她。林瑶当初让人去对曦嫔下手,她很是聪明的没有领命,而是推荐了另一个宫女。

“你去把那宫女叫来,看来姜皖确实有些手段,竟然还能逆风翻盘。”

林瑶恶狠狠地抓着座椅的扶手,她本来以为这次姜皖必死无疑,没想到那宫女竟然如此大意,还留了线索在现场,让姜皖抓住了把柄。

元珠把那宫女带进了寝宫,那宫女已然是知道此事,在林瑶面前跪着身子抖得如同筛糠一般。

她抬起头苦苦哀求着林瑶,“贵妃娘娘一定要救救奴婢啊,奴婢还不想死!”

林瑶俯身用纤长的染着蔻丹的手指抬起宫女的

下巴,宫女脖子上的抓痕很是显眼,宫女恐惧的双瞳里倒映着她带着怜惜般的脸。

“不是本宫不救你,而是你办事不利太过让本宫失望了,事到如今本宫也保不了你了。”

林瑶鲜红的蔻丹闪着血色的微光,她轻轻得划着宫女的脸颊,尖锐的指甲在宫女脸上留下一丝细密的血痕。

“你应该晓得在陛下面前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吧。”

宫女的眼睛跟随着林瑶的手,她此时额头上已经渗出汗珠来,极大的恐惧包裹着她,前狼后虎的处境让她感受到今生最大的绝望。

宫女颤抖的声音从喉咙里挤出来,“贵妃、贵妃娘娘,奴婢真的不想死啊。”

林瑶看她还没有为她奉献生命的觉悟有些不耐烦了,捏着她的下巴让她强行看着自己。此时的林瑶已经不是那个端庄的贵妃娘娘了,她就是个吃人肉喝人骨血的厉鬼。

“记住,你不过是本宫的一只蝼蚁,本宫碾死你就像碾死一只蚂蚁一样轻而易举。”

“你若是不老老实实地把罪责全部揽下来,本宫可不保证你那些家人会发生什么。”

林瑶冷笑一声收回了手,把玩着自己的指甲,轻蔑地瞥了宫女一眼,“你以为本宫是什么善良的女人吗,本宫手上沾染的血腥可不少。”

“你会遭到报应的!”

宫女已经知道林瑶是不会保护自己了,这一次她因为林瑶先前许诺的好处而冲昏了头脑,不曾想会有事情暴露的那天。

“不是本宫没有答应你的要求,本宫说过你替本宫做事,事成之后暗中送你出宫回乡。”

林瑶话锋一转,“可惜姜皖那贱人本该死在天牢之中,却因为你的大意而满盘皆输,你让本宫如何兑现承诺。”

“而且,报应这种事本宫会怕吗,还没有人能够报应得到本宫头上!”

林瑶站起身来,越过跪在地上的宫女,“你反抗本宫,代价就是你以及的你的家人,都不得好死,换言之你若是牺牲你一人,你的全家能在本宫的帮扶下过上好日子。”

“你的弟弟到了上学堂的时候了吧?”

“贵妃娘娘我求求您放过奴婢的家人,奴婢会按您说的做,求您不要伤害他们!”

宫女的底线在这一刻彻底被林瑶击碎,她最初进宫的本心就是能让家人过上好日子,她不能看着自己的家人与她一同赴死。

“这才对嘛。”

林瑶笑了笑,给元珠打了个手势自己走到里室去了。一直冷眼旁观一言未发的元珠看着地上失魂落魄的宫女。

宫女抬起头来看着元珠,“元珠,你跟着她,不怕一起下地狱吗?”

元珠扭头看向林瑶离开的方向,随后说了一句,“本就生于地狱,何惧死后地狱。”

宫女惨淡着笑了出来,“原来你们是一类人。”

过了一会儿搜查的侍卫就到了贵妃宫殿,所有的宫女都站了出来由一个嬷嬷检查身上有没有伤痕。

那个宫女此时已经心如死灰,看着嬷嬷即将走到她面前,她的脑海中突然出现了弟弟的模样。

“姐姐,等我长大了

就不需要姐姐养家了,姐姐就能嫁个好人家了。”

“可惜啊,姐姐不能看到你长大的样子了。”

嬷嬷已经走到面前,看了看她的脸,然后示意她拉开领子。她的手有些颤抖,心下一横拉开了衣领,脖子上的抓痕赫然入目。

嬷嬷眼神一惊将她拉出了队伍,对着前来的陆之行说道,“陛下,此人脖子上有抓痕。”

姜皖一听走上前去,她看了看确实和曦嫔的手指甲符合。又拿出那个簪子对她说道,“这可是你的?”

“正是奴婢的。”

那簪子是二等宫女才会有的簪子,她知道簪子丢失但是也不敢去找。

侍卫把宫女反剪压制,陆之行走过来问她为什么要杀害曦嫔。宫女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林瑶和元珠,冷冷地说道,“因为奴婢曾是落云轩的宫女后来被调动至贵妃宫,曦嫔娘娘曾经苛待过我,所以我才会痛下杀手。”

“那你为何要嫁祸给我?”

“因为辛官女谋害了贵妃娘娘的孩子,贵妃娘娘于奴婢有恩,奴婢想要让辛官女为娘娘的孩子偿命。”

陆之行听了之后眉头紧蹙,半晌不曾言语。姜皖也是同样的神情,她知道宫女绝对是在撒谎,于是又问了一遍。

“你说的可都是你的真心话?”

“是。”

宫女神色冷漠无神,她只需要把元珠告诉她的都再复述一遍就好了。她原本就因为姜皖替自己顶了罪而心怀愧疚,不过如今看来,天道好轮回,是她做的,惩罚也会落到她的身上。

“你真是太让本宫失望了,本宫何需你为本宫做这等伤天害理之事。”

林瑶此时走了过来,满面痛心疾首,“你想要报答本宫的恩情本宫知晓,但你不该嫁祸辛官女啊,此事她是无辜的。”

随后林瑶对着陆之行说道,“是臣妾没有教育好手下的宫女,才会酿此大祸,还望陛下责罚。”

陆之行不知为何面对梨花带雨的林瑶却没有选择拥她入怀,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此事错不在你,无需自责。”

站在一旁的姜皖就差给林瑶鼓掌了,不愧是穿越过来的,这么会演。

“把这宫女压制大牢,待她说出全部作案经过,便死刑处置。”

“是。”

那宫女从姜皖身边擦肩而过的时候,轻声说了一句,“小心林贵妃。”之后便像是什么也没发生一眼,从容赴死。

姜皖看着宫女被侍卫押解远去的背影,心情很是复杂。陆之行走到她身边,“真相大白,怎的不见辛官女舒展眉头?”

姜皖没有搭理他,转身哀叹一声,“可怜的人啊。”

“杀人凶手何必可怜,辛官女的怜悯怕是用错了地方。”

姜皖看了陆之行一眼,这个皇帝当真对这后宫的尔虞我诈明枪暗箭丝毫不知吗,为何他能够一副如此轻松的模样。

姜皖只感觉身心俱疲,“陛下,既然凶手已经捉拿归案,那奴婢就告退了。”

陆之行看着姜皖离去的身影,站在原地没有作声,只有眼神透露出他此时心绪不平。

第三十六章尘埃落定

姜皖独自一人回到落云轩,落云轩的宫人因为她重获清白而都不敢靠近她,估计是出于愧疚也可能是出于恐惧她的报复。

姜皖也不想去和落云轩的那些人有什么交集,她满脑子都是那个宫女带着绝望和心灰意冷的眼神,耳边是她那一句轻声的带着愧疚的告诫。

林瑶那暗自得意的神情,让姜皖握紧了袖子下的手。曦嫔的尸身尚且停放在义房,如今真相大白,凶手落网,她这几日也要入土为安了。

“主子您脸色怎的如此难看,是哪里不舒服吗?”

聘儿迎面走来,她看见姜皖低垂着头,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阴郁的气息。姜皖似乎因为聘儿的声音而回过神来,她像是在呓语,“究竟是为什么呢?”

聘儿已经知晓了发生的一切,她以为姜皖是在疑惑那宫女为什么嫁祸给她,于是有些愤愤不平地说道,“贵妃娘娘身边的能有什么好人。”

姜皖摇了摇头,“不过是个可怜人罢了。”

随后姜皖自己一个人回到了房间,示意聘儿不需要跟进去。聘儿不明白为什么度过一劫,姜皖却是这幅深受打击的模样。

姜皖和衣躺在床上,曦嫔死去的模样,宫女为林瑶顶罪的模样,当初林瑶陷害原主的模样,此刻都在她脑海中萦绕,让她第一次感觉到如此无措。

在这个皇宫里,黑白从来都不是分明的,有人在灰暗的地带里求生,有人在那里借助权势肆虐。林瑶因嫉妒而杀害曦嫔,那个宫女却要为此付出生命的代价。

“我要离开这里,我不能再在这里了。”

没有二十一世纪的严明律法,没有人的生命能得到保障,你弱小我便吃了你,她强大她便吃了我,这和她在商业场上的经历完全不同,至少她没有沾染过生命。

当天宫女在天牢里招认了一切,曦嫔的案子算是彻底的了结了。处刑的当天,姜皖作为案件中涉及的一员也需要到场。

姜皖看着宫女在大庭广众之下被套上了黑色的头套,她跪在铡刀上,没人知道她在临死前是何种的模样。

姜皖看着的一清二楚,那个宫女的身体是在抖的,那也是个年芳正好的少女,此时却要为另一个人的罪孽而付出生命。不过姜皖已经想明白了,无论因为什么,她都是直接杀害曦嫔的人,她无奈但也并不无辜。

“时辰到,行刑!”

监斩官尖锐的声音传出,那象征着生命终结的令箭掉在地上的一瞬间,明晃晃的铡刀应声而落。

血液四溅,身首分离,在场的女性都别过了脸不去看这一幕。姜皖却跟她们不同,她看着那个滚动了几下的黑色的袋子,看着地面上蔓延开的粘稠。

陆之行注意到了她,他惊讶于姜皖过于平淡的神情,和挺直的身姿。就在此时,天色突然昏暗,乌云集结而来,风也在这一刻忽然而至。

处刑结束,人们都散去,王老将军终于为自己的女儿讨回公道,离去的背影似乎是在抽泣。宫女的尸身被处理掉,雨来得很快,冲刷了地面上的还在流动的液体,一股血腥的气味在雨水的帮扶下,四散开来。

“主子,您怎么了?!”

“砰。”

姜皖就这么毫无预兆地径直向地面倒去,沉重的身躯激荡起片片的水,在天地都消失在她眼中的前一秒,只能听到聘儿焦急的呼声。

姜皖再次醒来的时候只觉得身体很沉,头也隐隐作痛。她想起身却没有力气,只能转转头看看四周。聘儿不在房里,她的身上盖着厚厚的被子,让本就深感沉重的她又多了一层负累。

“聘儿?”

姜皖出声呼唤聘儿,却发现自己的嗓子也干哑难耐,声音粗糙且小,房外的人怕是很难听得到。

好在聘儿这个时候刚巧端了药过来,看见面色苍白的姜皖醒过来,她舒了一口气。

聘儿走上前把姜皖扶起来,又端了热水给她喝。姜皖觉得自己的嗓子舒缓了不少,“我这是怎么了?”

她只记得自己在宫女处刑的那天,好像是倒在了大雨之中,随后便什么都不记得了。聘儿坐在床边,满脸的都是担忧。

“主子,太医说您是太过劳累,再加上先前受过伤,身体虚弱,所以才会被风寒趁机而入了。”

聘儿说这话的时候带着些心疼,那日姜皖毫无预兆得倒在自己面前可是把她吓得不轻。

“我一个官女子如何请得动太医啊。”姜皖讪笑一声。

“主子那日倒下被陛下瞧见了,陛下便立刻让人送您回来还派了太医过来给您诊治。”

“陛下对我倒是怜惜。”

姜皖不再说话了,那日给自己的冲击不小,须得几日时间来缓一缓。

“先莫要说别的了,药已经晾得差不多可以入口了,主子您快些喝下去吧。”

聘儿把桌上的碗端到姜皖面前,姜皖看着碗里黑褐色的汤药,有些抵触,她是最不喜欢喝中药的,那苦味太难熬。

“咕咚咕咚。”

但是感染风寒给她带来的不适感让她厌烦,为了能早点恢复,她也只好接过来一饮而尽。

“好苦。”

“知道主子您怕苦,来把这吃了吧。”

聘儿像是变戏法一样,不知从哪拿出来了几个蜜饯放到了姜皖的手上。姜皖好奇,“这是从哪里来的?”

“是居常在给聘儿的,居常在知道您病了想要来看望,但是被聘儿劝回去了,居常在怕您喝药太难受,就给了聘儿一包蜜饯。”

姜皖看着手里的蜜饯,雅涵她一定很是着急吧。她放进嘴里一个,甜味在嘴里扩散,压制住了汤药的苦味。

姜皖刚喝完药准备躺下,就听见外面传来声音。聘儿把碗收拾好走了出去。姜皖听到聘儿的声音响起,“奴婢参见陛下。”

“他怎么来了?”

姜皖躺在床上并不打算起身出去迎接,她拖着这病躯可不想再出去给别人行礼。

“辛官女怎么样了?”

“回陛下的话,主子她今日方才醒来,刚喝了药睡下了,陛下可是来探望的?”

“正是,想必那日给她的冲击不小,而且此次能抓到真凶她功不可没。”

“陛下还是

回去的好,如今主子正染着风寒不便见人,况且陛下若是染上了可就不妙了。”

聘儿似乎是明白了姜皖对陆之行的态度,便自作主张将陆之行劝了回去。

陆之行看着紧闭的房门,迟迟没有动作,最后还是大总管发了话,陆之行才转身离开。

“照顾好她。”

“这是奴婢的本分。”

陆之行走后,聘儿回到房间里,姜皖已经闭上了眼睛,呼吸也趋于平稳,应该是药效起了睡过去了。

“主子,希望聘儿没有猜错您的意思。”

姜皖的这次风寒足足七天才彻底好转,此时春天已经准备离开,夏天也早已在门外等候了。姜皖一场病下来身体虚弱了不少,不过好在精神头还是充足的。夏雅涵在得知姜皖痊愈后第一时间来了落云轩,见到姜皖又在窗边坐着,神色有些不悦。

“你啊你,怎的病才刚好就在这儿吹起风来了?”

姜皖看见夏雅涵来了,露出难得的笑容,“今日哪里有风,院子里柳树都不见它摇摆,你别太担心我了。”

“你这话说的,我不担心你谁担心你,这几日不见你,我日日派墨儿来询问情况,知道你好了我可就立刻过来看你了。”

夏雅涵因为姜皖的“不领情”而撅起了嘴角,姜皖有些好笑地拍了拍她的手,“我知道,我都知道,莫要生我的气。”

处刑那日因为案子和夏雅涵无关,她便没有去观望的理由而且她也不愿意看到那一幕。虽说真凶受到处罚大快人心,但是这后宫终究是又因此失去了两条活生生的人命。

在得知姜皖病倒后,夏雅涵心里止不住担忧和懊悔,自己当初就应该多留姜皖几日,定是因为先前的伤没有完全好起来的缘故。

“你这身子就像风中的纸鸢一样,可要好生注意,别再生病让人忧心了。”

说罢夏雅涵就站起身要去关上窗子,被姜皖伸手拦下。

“这屋子闷着多日,前几日下雨潮湿不便开窗,如今天气晴好,可得通风换气了,不然也是会落病的。”

夏雅涵见说不过她,也觉得姜皖的话有理,便坐下不再去理会那窗子。夏雅涵和姜皖闲聊,夏雅涵刻意避开了先前的那场案子,她知道这已经是个异常敏感的话题。对姜皖来说是,对整个后宫来说也是。

明眼的人都知道那个宫女不过是为人替命的牺牲品,至于背后真正的主谋是谁,后宫众人都能猜想出来。

“雅涵,如果我有一天离开了这皇宫,你该怎么在这后宫里自保啊。”

姜皖看着窗外天上飘着的大朵大朵的白云,以及偶尔飞过的几只鸟儿,突然说道。

夏雅涵听后一愣,她不知道姜皖为什么会这么说,而且入了后宫哪还有轻易离开的机会。姜皖转过头来看着夏雅涵,她的脸逆着光,让夏雅涵看得不真切。

“雅涵,你不觉得这后宫太过可怕了吗,任何一个人都有可能会变成下一个曦嫔,亦或是那个被处死的宫女。”

姜皖的声音听不出情绪,但是却一个字一个字的敲在夏雅涵的心上。

第三十七章出宫

“姜皖你为什么会突然这么说?”

姜皖突然觉得自己不该和夏雅涵说这么多,于是笑了笑,“不过是些许无聊时的感慨,你就当做笑话听吧。”

夏雅涵看着姜皖,她是个聪明的人,也就没有再追问下去。

姜皖送走了夏雅涵之后,准备休息一会儿,就在这时,陆之行却来了。姜皖很是意外,陆之行没必要老是来这里看望她,她也不需要他的看望。

陆之行看到正准备关上窗子的姜皖,看到她因痊愈而显得健康些的样子,陆之行心里像是一块石头落地,但是这种感觉陆之行并没有太过在意。

姜皖关窗户的手一顿,随后和聘儿一起走出去迎接。姜皖准备行李却被陆之行拦下了。

“你大病初愈,不必如此多礼了。”

“多谢陛下体恤,不知陛下来此所为何事?”

陆之行停顿了一下说道,“辛官女莫非是想让朕在这院子中站着把话讲完吗?”

大总管此时给了姜皖一个眼神,姜皖楞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

“奴婢这里粗陋还望陛下不要嫌弃,请进吧。”

陆之行点点头走了进去,他还未曾进过姜皖的这个房间。房间虽然小但是收拾整理得十分干净整洁,姜皖准备把椅子给陆之行拉开,陆之行却抢先一步自己来了。

“朕此次来是因为先前来看望一次未曾见到你,如今你痊愈朕是应该来看看的。”

聘儿给陆之行倒了一杯茶水,陆之行难得地没有拒绝,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接着说道,“辛官女此次将真凶捉拿归案,朕没有想好要赏赐什么,便许你一个愿望可好?”

其实说是赏赐更多的是补偿,是为他因缓兵之计押她入天牢,也是为他先前一怒之下让人对她用刑的补偿。

此次案件姜皖可谓是受尽了委屈,他又不能明面的说出来,只能用这种方式来表达他的愧疚和弥补之心。

姜皖听后心中有些惊讶,何时这皇帝会对自己如此好了。

“此案奴婢本就是牵连其中的一员,为案件费心费力也是因为关乎了奴婢的生死,陛下这赏赐确实是分量不轻。”

姜皖本想着拒绝,陆之行这样的表现让她心中不禁起疑。陆之行见姜皖拒绝,知晓姜皖是在疑心自己。

“朕说出的话绝不收回,你且好生思量这个愿望,想好了便来找朕吧。”

说罢陆之行便带着人离开,留下一脸无话可说的姜皖和一脸懵的聘儿。

“主子,这是什么情况?”

聘儿虽是宫女但是也知道皇帝的许诺,意义有多重大。姜皖的反应反而没有聘儿那么大,她思虑一番觉得既然是陆之行主动给了她机会,那她就需要好好把握。

姜皖觉得自己出宫的想法,实现的机会来了。不过她要是向陆之行说自己要离开皇宫,陆之行肯定是不会同意的,首先要做的便是一个合理的出宫理由。

姜皖抬头看向一旁的书架,上面有几本佛经,姜皖的眼睛亮了起来。

第二日陆之行下朝之后,遇上了前来找他的姜皖。

“奴婢参见陛下。”

“辛官女可是考虑好了朕许给你的那一个愿望?”

“正是。”

姜皖可从来没对陆之行有这么好的态度过。

“说来让朕听听吧。”

“奴婢恳请陛下让奴婢以及奴婢的婢女聘儿前往皇室庵堂修行。”

姜皖这话一出便无收回,陆之行听后神色复杂,他几乎以为自己是听错了。姜皖要求的不是提高名分也不是珠宝赏赐,而是自请离宫,让陆之行惊讶不已。

“你可是想好了?”

“奴婢自受陛下恩惠从冷宫出来重见天日,便一心向佛,只想着余生陪伴着青灯古佛,后宫的风云奴婢已是不想再沾染半分,只想让心灵回归平静。”

姜皖说这话的时候神情淡然,双眼清澈,好似她已经参悟佛理,一心只求天地大道身心自由。

陆之行看着这样的姜皖,他好似看到曾经的那个结发妻子站在他面前告诉他,她要离开他。

“你确定你不再好好考虑一下,当真要去皇室庵堂?”

陆之行此时的话似乎有着挽留之意,但是姜皖并不在乎,她只想着离开这个地方,去哪里都好。

“奴婢知道修行不易,但是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劳其筋骨饿其体肤,奴婢为佛祖甘愿承受。”

姜皖一心想要离开,陆之行看着她坚定的模样,奈何自己的诺言已然许下无法再收回,只得答应了她。

姜皖回到落云轩告诉聘儿收拾好东西,这几日便要离开皇宫。聘儿不解为何姜皖离开了一会儿回来便说起了胡话,还要伸出手去碰她的额头。

“我向陛下请愿,要去皇室庵堂修行,留你一人在宫中我不放心,便自作主张带你一起走,你可会怨我?”

聘儿听后一愣,随后想起昨日陆之行说的那一个愿望便明白了。姜皖有离开皇宫的心,她先前便有所感知,没想到如今竟是真的要实现了。

那日姜皖对夏雅涵随口的那句话,其实聘儿在一旁亦是放在了心中。

“主子在哪聘儿就在哪,不过是庵堂修行,聘儿不怕。”

姜皖拉着聘儿的手,能得聘儿这般忠心的人,是她姜皖来此世界最大的宽慰。因为姜皖此次去皇室庵堂其实就不准备再回到这里了,她觉得自己有必要去向夏雅涵和太后娘娘道别。

姜皖去了夏雅涵的院子,此时的夏雅涵正在屋内做着刺绣。姜皖见门开着,便在门口唤了一声。

“雅涵你可在房内?”

“姜皖你来了,进来吧。”

姜皖走到里间,发现夏雅涵正在绣着帕子。夏雅涵对姜皖的到来很是欣喜,让姜皖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夏雅涵看出了姜皖的为难,以为姜皖是遇到了什么事。

“怎么了,这幅欲言又止的模样?”

“雅涵,我这几日便要离开皇宫前去皇室庵堂修行,以后怕是再难相见了。”

夏雅涵听后也是一愣,手里的针不慎扎在了手指上。姜皖见了连忙拿自己的手帕帮她止血,夏雅涵却好似没有感受到疼痛一样。

她抽回手,想起那日姜皖逆着光对她说的那句话,原来她

早就想要离开这个皇宫。

“为何,这可是陛下的意思?”

夏雅涵以为是陆之行对姜皖的处罚便要去向他为姜皖求情,姜皖按住她的肩膀安抚她。

“这是我自己的要求,没有人强迫我,是我不想再身处于这后宫风云了。”

姜皖见夏雅涵冷静下来,叹了口气对她说,“这次我躲过一劫,难保会有下次,我只想要好好地活着,可是这后宫有人要我死你明白吗?”

夏雅涵知道姜皖话里的含义,她看着姜皖坚定的双眼,随后叹息一声,“我知道了,我理解你,不过让我失去如此要好的一个姐妹,难免会有些伤心。”

姜皖看着面带无奈和苦楚的夏雅涵,给了她一个拥抱。

姜皖从夏雅涵这处离开便去了太后的寝宫。太后知道姜皖去意已决也不能阻拦,只希望姜皖能一切保重。

“姜皖感谢太后娘娘先前多次搭救,不过姜皖要辜负太后的厚望了。”

“也罢,自上次促膝长谈哀家便明了你的心意,这皇宫终究给了你太多伤害,你离开这儿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太后看着姜皖,她悔恨自己没能保护好这个孩子,让她在后宫中吃了这么多苦受了这么多罪。

待到姜皖离开,太后闭上眼默默地呢喃了一句,“平郎,哀家没能保护好你的女儿,哀家愧对于你啊。”

良嬷嬷走到太后身旁,把手搭在太后的肩膀上,“太后娘娘莫要自责了。”

太后跪坐在佛像前的蒲团上,双手合十,“望佛祖能保佑姜皖。”

青灯古佛的修行,苦,很苦,当初她虽是太后但是修行却也是按着规矩来的,那不是那么容易就能长年累月坚持下来的。

可见姜皖为了离开这个地方,下了多大的决心。

但是姜皖却并不打算常伴青灯古佛,她并不是个虔诚的信徒。她准备到了皇室庵堂,再想办法带着聘儿一起离开。

不过是消失了一个官女子和一个婢女,也不会翻起什么波浪来。到时候她便可带着聘儿远走高飞,去一个远离皇城的地方,以她二十一世纪摸爬滚打出的商业经验不怕养不活二人。更何况她自己也已经攒下了不少的钱财,路上的盘缠足够了。

到了陆之行要送她们离开皇宫的日子,陆之行并没有出现,他安排了马车和侍卫送她们离开。皇宫的偏门处,马车已经在等候。

“聘儿,收拾好了我们便要走了。”

“嗯,奴婢这收拾好了。”

姜皖和聘儿到了偏门姜皖却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影,正是前来送行的夏雅涵和墨儿。

“雅涵你怎的来了?”

“我来送送你,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相见,这帕子我连夜赶工已经绣好了,你带着吧。”

姜皖接过夏雅涵手里的帕子,那帕子很是精致,一角上还绣着她的皖字。

姜皖很是感动,“若有机会我定会写信给你的。”

聘儿也和墨儿依依惜别,随后侍卫催促二人上了马车。姜皖从车窗探出头去,看到夏雅涵和墨儿向她挥手。

“再见了,雅涵。”

第三十八章青灯古佛

皇宫偏门缓缓打开,随着马车的车轮滚滚前进,姜皖渐渐看不清夏雅涵和墨儿挥手的身影。姜皖坐正身子放下了车帘,坐在一旁的聘儿显然对皇宫有所依恋又对前方的未知而紧张。

姜皖握住了聘儿的手,轻声说道,“青灯古佛的修行虽苦,但总会有尽头。”

聘儿不明白姜皖话里隐藏的含义,只是顺从地点了点头。

马车出了皇宫,姜皖便迫不及待地再次把车帘打开,看着外面完全陌生,却又存在记忆的街道。因是宫廷马车路上的人都避开来,姜皖看着那些平民装束的百姓,看着街道两旁的门店,神色带着新奇。

今天的天气很好,阳光充足,天上还漂浮着大朵大朵的白云,因为云的移动街道时而明时而暗。

“主子,您好久没有出宫了。”

“是啊,皇宫外的一切都是那么富有生机,没有阴沉的气息,真是让人舒畅。”

姜皖终于从那个漩涡般的地方逃了出来,她此刻只觉得身心都得到了放松。聘儿看到姜皖如释重负的模样,心里也为之欣喜。

聘儿从另一侧的车窗向外望去,她自从进宫成为宫女之后便没有再离开过,这皇城景象也让她颇为怀念。

皇宫到皇室庵堂有一个时辰的时间,听着马车前行的声音和马车外嘈杂的人来人往,姜皖和聘儿不禁有困意席卷而来。

姜皖和聘儿互相依偎着睡去,不知过了多久,姜皖被马夫的声音叫醒了。

“辛官女,皇室庵堂到了,该下车了。”

姜皖缓了缓推了推聘儿,聘儿睁开眼睛,她还有些迷糊。

“聘儿,我们到了。”

“啊,到哪了?”聘儿坐正身子揉了揉眼,然后打了个哈欠。

“噗嗤,当然是到了皇室庵堂了,我先下去了。”

姜皖背着包袱撩开车帘子走下了马车,随后聘儿便背着行礼跟着下来了。

“一路劳烦了。”

“属下的责任所在,辛官女不必客气,那属下便告辞了。”

说罢车夫便赶着马车离开,皇室庵堂前已经有提前得到消息的修者在等候她们的到来。见马车远去,修者上前向姜皖作揖,“贫尼法号缘离,也是二位今后修行的领路人,请随我来吧。”

姜皖向缘离恭敬地行了一礼,招呼聘儿跟上,便与缘离一同走进了皇室庵堂。

皇室庵堂果真是有着皇室风范,这是姜皖到了皇室庵堂之后第一个印象。虽说是皇室庵堂,却也对平民百姓开放,只不过如果有高等的皇室成员来此,皇室庵堂便会提前挂出告示,不接待其他的信徒香客。

“这就是皇室庵堂啊。”

聘儿到了全新的地方忍不住有些新奇,姜皖体内原主的记忆告诉她她曾来过,但是太过模糊,不足一提。

原主是皇后,皇室集体性的礼佛她肯定是要参加的,对此有模糊的记忆很是正常。缘离对姜皖和聘儿两个人很是客气,她从先前的来信中知晓,姜皖是自愿来此的,并不是戴罪而来,她对姜皖心向佛理很是欣赏。

“到了,这就是辛官女你的房间,隔壁的是聘儿姑娘的,今日就先这样安顿吧,用过午膳后,会有其他的修者带你们熟悉一下庵堂。”

缘离把房门的钥匙给了姜皖之后就离开了,姜皖打开门走了进去。房间内收拾的很干净,墙壁上写着一个很大的禅字。姜皖把行礼放在桌上,开始在房间里四处走动。

“这房间倒也不算狭小,通风也不错,看来缘离大师人还是很好的。”

姜皖想起自己以前看过的宫斗剧,里面但凡是出了皇宫来青灯古佛的后宫女子,都会被瞧不起被刁难,不过今日缘离大师的态度和表现让她觉得是自己多心了。

“主子,从今天起我们就要在这里生活了吗?”

聘儿走来走去把她们的东西都整理好,对着姜皖说道。

“是啊,不过不会太久。”

姜皖笑了笑,她和衣躺在床上,告诉聘儿自己要休息,一路上舟车劳顿,也让聘儿先去休息,下午还有事要做。

聘儿听后没有言语,姜皖的话让她有些疑惑,难道今后还要回皇宫中去吗?不过看着姜皖已经翻过身去,她也就没有追问,带上房门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待到正午,有修者端着饭菜敲了敲姜皖的门,姜皖从睡梦中醒来。

“辛官女,这是你和聘儿姑娘的午膳,待到熟悉了就需要你们自己按时去膳堂吃了。”

“麻烦修者了。”

姜皖双手合十向修者微微鞠躬表示谢意,随后接过了装着饭菜的食盒。看样子聘儿还没有醒,她走过去敲了敲聘儿的门,在外面叫喊了几声。

聘儿醒后,便要拿自己的饭食在自己房间里吃,被姜皖拒绝。

“如今你我也没什么主仆之分,来我房中我们一起用膳。”

“这怎么行呢,聘儿始终都是您的奴婢,要一直侍奉着您的。”

聘儿急忙摆了摆手,认为姜皖这样做不妥。姜皖看着聘儿心里既无奈又感动,不过她认定了的事是无法改变的。

“你若是不答应我,硬是要按着你的做法来,那你便不需要再认我为主子了。”

姜皖佯装生气,这下聘儿可是没了折,只好答应下来。不过聘儿心中也是高兴的,能有姜皖这样好的主子,是她修来的福分。

待到午膳后,就又来了一位修者,她是负责带姜皖和聘儿熟悉庵堂的。皇室庵堂的面积不小,姜皖和聘儿跟在修者后面走了许久。

“这里是大殿,集体用过晚膳后庵堂的修者都会在此集结,诵读佛法。”

姜皖点点头,她须得记下这些路线,自己目前是来这里修行的,要严格按着庵堂的规矩来。

“这里是膳堂,早晨正午傍晚都会响起三次钟声,便是用膳的时间,到的晚了便不会有吃食了。”

聘儿此时有些苦了脸,吃饭还要定时定点,还要自己去抢,庵堂的日子这么苦的吗?

姜皖倒是不在乎这些,有固定的时间安排对她来说求之不得。她在二十一世纪的时候,因为生意上的奔波,作息时间总是不规律,如今能有如此

生活,倒是称了她的心意。

从正午后走到日向西沉,姜皖和聘儿终于把皇室庵堂的每一处都走到了,一路上修者也把该注意的都和姜皖说了。

让姜皖满意的地方,就是她是从皇宫里自请修行的,除了需要每晚在大殿里诵读佛经,其余的时间都可以自由支配。

“那从明日起,辛官女和聘儿姑娘就要开始修行了,贫尼告退。”

“大师慢走。”

晚上的膳食也是由修者送来的,聘儿看着清一色的素食,脸都垮了下来。

“都是素菜,我想吃肉啊。”

“难为你了聘儿,不过皇室庵堂即使是素菜也精心料理,又不是难以入口,你就忍耐忍耐吧。”

姜皖看着聘儿愁眉苦脸的样子,确实是委屈了聘儿,不过等她找到了机会离开,就不需要再过这种日子了。

姜皖与聘儿开始了青灯古佛的修行之旅,而在皇宫之中的陆之行的神思却总是往皇宫外的那人身上去。

“朕不明白,她为何一定要选择离开皇宫,难道她以为在皇室庵堂的修行是很轻松的吗?”

陆之行坐在御书房内看着书案上的灯火,大总管和近卫长戈站在一旁。大总管将拂尘搭在手臂上,鞠了一躬对陆之行说道,“也许辛官女是真的参悟佛理,一心向佛呢?”

“朕不相信那个女人能有如此觉悟,朕相信她不如几日便要书信给朕,让朕召她回宫。”

陆之行莫名其妙的自信很快就被现实打脸,姜皖在皇室庵堂生活得很是自在。这种不需要看人脸色的日子,让饱受后宫摧残的她像是鱼儿回到大海,鸟儿飞上蓝天一般舒心。

“主子,这些是缘离大师让奴婢拿来的佛经,说是方便主子翻阅,主子就不需要去藏经阁了。”

姜皖接过来,发现正是她先前一直在藏经阁看的那本,那次不过是巧合下,她在藏经阁翻看被缘离大师遇上,她便与她交流了一些自己的心得。

“缘离大师与我可做知音。”

姜皖笑了笑,“下次遇到大师可是需要致谢了。”藏经阁很多经书都是孤本,所以一般不允许修者拿回去翻阅,缘离大师能做到此,也是对姜皖十分的照顾了。

姜皖在皇室庵堂的这几天,发现虽说对平民百姓也开放,但是正因为会开放,所以会有许多会拳脚功夫的修者充当侍卫和巡逻者的角色。

她若是想带着聘儿混入平民中离开也并非易事,不过不久之后皇室庵堂会开一场用于研修的交际大会,届时会有其他寺院庵堂的人来。那个时候戒备就会松懈,全部的修者都会去参加大会,那时她与聘儿方可离开。

“她当真一封书信也没有给朕写?”

姜皖去了皇室庵堂,陆之行下令暗中观察姜皖的人也因此转移了阵地。下属把姜皖的近况都汇报给陆之行,其中自然也说了姜皖有多喜欢修行的生活。

“她竟然一点都没有不适应,可真让朕意外。”

陆之行身为一国之君被打脸,自然心情不会好到哪里去。大总管和长戈在一旁悄悄地偷笑。

第三十九章刁难

陆之行突然起了捉弄的心思,他写了一封书信让那属下带去了皇室庵堂。他不相信,姜皖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还会如此自在。

“朕相信,你会来向朕收回成命的。”

大总管和长戈互相对视了一眼,都摇了摇头,真不知道陆之行是真没想的,竟会如此别扭。想让姜皖回来,何不直接下旨,非要做这些孩童般的把戏。

在皇室庵堂的姜皖对此毫不知情,她若是知道陆之行竟然背地里对她使坏水,她怕是要狠狠地画圈圈诅咒他。

缘离大师拿到陆之行亲笔信之后还有些惊讶,看了其中的内容之后更是不解其意。姜皖是废后一事她们自然都知晓,但是一番相处下来她们都觉得姜皖是个良善之人。

陆之行信里的意思,却是让她们苛待于她,说是能有助于她的修行。缘离自然是不想做这种事的,她认为这就是陆之行单纯的报复心。

不过信的末尾陆之行却告诉缘离,自己在皇室庵堂是有眼线的,她有没有听从自己的命令,他一清二楚。

“陛下这,当真是让贫尼难办啊。”

缘离无奈只好随便找了个修者,告诉她严格管教姜皖,也没有直接说是苛待。不过那个修者却不是什么好人,她本就喜欢指使苛待下级的人。自从姜皖来了她便不爽,毕竟姜皖是个废后,如今也不过是个官女子,她们凭什么还要像当初一样那么恭敬的对她。

缘离的这一指派,倒是让她得着作威作福的机会了。

姜皖这边的磨难就要开始,陆之行这边出了新情况。

姜皖被送到皇室庵堂的事情,林瑶自然是第一时间就知道了。但是她并不知道姜皖是自愿去的皇室庵堂,便以为是陆之行对姜皖彻底厌恶死心了。

“陛下如今能够对那女人死心再好不过,虽然这次没能直接要了她的命。”

因为已经入夏,林瑶躺在自己的长椅上,身旁有几个宫女在给她打扇子,更有宫女在给她处理水果。林瑶的野心和对姜皖的恨意,贵妃宫殿里能近她身的人都明了,自然也就不怕在她们面前说这些。

元珠如往常一样站在一旁,“恭喜贵妃娘娘没了辛官女这个隐患,如今离皇后一位更近了。”

元珠突然想起一事,说道,“那宫女的家人该如何?”

元珠许是被那日绝望的宫女所触动,她竟是想替她的家人寻求一点抚恤。林瑶闭上眼似乎是在回想那日,随后轻轻地说了一句,“要不就处理掉吧。”

元珠一愣,她知道林瑶心狠手辣,但是没有想到她会下如此决断。林瑶没有看元珠,“她孤身一身离去,自然是把她的家人一并送过去团聚啊。”

“贵妃娘娘这样做不会有些不妥吗?”

元珠还是把这句话说了出来,林瑶对此心中有些看法。

“元珠,你跟了本宫许久,也应该知道本宫是个什么样的人。”

林瑶坐起身来用手捏起盘中的一颗葡萄,放在面前把玩着,“本宫能走到今日,你也是帮了本宫不少的忙,收起你的妇人之仁,你该知道本宫的人需要什么不需要什么。”说罢,

那颗葡萄被林瑶捏爆在手里,林瑶张开手掌,把残渣抖落在地上。

一旁的宫女急忙给林瑶擦拭,然后收拾地面。

元珠自然明白林瑶话里的意思,她垂首冷然道,“元珠明白。”试图从地狱看到曙光的人,又再度蒙上了双眼。

林瑶这次偷鸡不成蚀把米,不仅没能因此要了姜皖的命,反而失去了一个为自己办事的宫女,而且还让陆之行因此对自己有了看法。林瑶很是不甘心,她要趁着陆之行没有改变主意把姜皖接回来之前,彻底占据陆之行的心,拿到皇后的位置。

“陛下,贵妃娘娘请见。”

陆之行正在御书房处理公务,听到大总管进来通报。他平日里最是不喜有人在他处理公务的时候打搅,而且前几日的曦嫔一案让他对林瑶有些抵触,于是便将林瑶拒之门外。

“告诉贵妃,朕正在处理要是,让她先回去吧。”

“是。”

大总管走出来向林瑶行了一礼,转告她陆之行让她先行离开。林瑶没有见到陆之行很是气愤,但是又不能在此发作,只好挂着假笑离开。

“陛下还是第一次因为公务而不见本宫。”

走在回贵妃宫的路上,林瑶有些咬牙切齿,她脸色阴沉,手攥成了拳头。元珠则提着食盒走在她身后,“贵妃娘娘莫要气恼,陛下或许当真要事缠身不得闲空呢?”

林瑶心里也这般安慰自己,这才消解了怨气。

第二日林瑶去陆之行退朝后的走廊上堵陆之行,陆之行也真的让她给堵着了。陆之行并不是很想见到林瑶,他最近想的最多的反而是姜皖,这让他心中很是不适应。

“陛下,臣妾参见陛下。”

林瑶走到陆之行的身边,脸上满是温柔的笑意。“臣妾许久不曾见过陛下了,陛下多日不来贵妃宫看臣妾,让臣妾很是想念。”

“这几日朕公事繁忙,确实是疏忽了你。”陆之行与林瑶并肩走着,不过却有些心不在焉。林瑶注意到陆之行的神态,心中起了无名怒火,定是因为姜皖那个女人吧。

“陛下何时才能再来贵妃宫看臣妾呢?”

林瑶往陆之行身上贴,陆之行冷然看了一眼,装作不经意地往旁边挪了一步,拉开了和林瑶的距离。

“朕有时间定会去的,朕还有公务处理先行一步。”

说罢陆之行就大步离开了,留下林瑶和身后的元珠在原地。待到陆之行走远,林瑶狠狠地跺了一脚。

待到林瑶回到贵妃宫不久,大总管便带着人来了。

“贵妃娘娘,这些都是陛下赏赐给您的,说是对您的补偿。”

陆之行对这些倒是不在乎,赏赐给林瑶不少东西。林瑶看到这些珠光宝气的首饰,并没有开心到哪儿去。

“陛下如今竟然拿这些东西来敷衍本宫,没想到姜皖那女人都去了皇室庵堂,陛下的心里竟然还念着她!”

待到大总管等人离开,林瑶在宫殿里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她走到那些物件面前,狠狠地打翻了其中一个托盘,里面的珠宝散落一地。

除了元珠的宫女都站

在一旁缩瑟着,大气都不敢出,生怕自己成为林瑶的泄愤对象。元珠见林瑶停下便走上前安抚。

“贵妃娘娘莫要动如此怒气,上了身子得不偿失。”

“贵妃娘娘既然认为陛下冷落您是因为辛官女,何不直接找机会做掉辛官女,毕竟她人在宫外,也不会查到您的头上来。”

林瑶听了元珠的建议之后果然冷静了下来,思虑一番之后脸上突然浮现起诡异的笑容。

“元珠倒是提醒了本宫。”

不过在皇室庵堂杀人必然会引起轩然大波,林瑶想了想,不久后便是研修交际大会,杀手混入其中引起骚乱,趁机做掉姜皖,便可以了。

林瑶把令牌拿给元珠,“此事需得你亲自来做,其他人本宫不放心。”

“遵命。”

元珠拿了林瑶的令牌以林瑶的命令离开皇宫,去了一处做地下生意的地方。

那地方表面上是个酒色之地,实际上却暗潮汹涌,老板一听元珠的暗语,便心下了然。

“宫里的人?”房间里一男子轻笑一声,“倒是稀客。”

元珠虽是第一次来,但是却毫无惧怕之色,与那人从容交谈。

“我知道此地专做杀人越货之事,我奉我家主子之命,买一个人的命,事成之后报酬不菲。”

元珠拿出一个钱袋放在了桌面上,随手推了过去,“这只是定金。”

“你家主子真是阔气。”男子打开沉甸甸的钱袋,发现里面都是黄金,脸上的笑意更甚。

“说吧,你家主子要买谁的命?”

“皇室庵堂,研修交际会,辛官女,姜皖。”

元珠的神情一入往常般冷漠,她此刻不像是在和杀手头目说杀谁,而是在和路边的摊贩买货品一样随意。

男子一听姜皖二字,嘴角上挑,这次的目标有趣,面前这个女子背后的主子是谁,怕也是有了定数。”

姜皖的身份他自然知道,这皇城中还未有人不知道曾经的皇后名叫姜皖。而且身处于皇室庵堂,自然不可能是与姜皖巧合同名的女人。

“这我怕是不能接啊,难度略大。”

元珠皱眉,“报酬好说,只要你杀了她,到时候大可随便开口。”

“好,那我就接下了。”

姜皖此时正在院子里扫地,她不知道为什么最近那个道绝师太总是刁难她。她每天原本只需要在自己房中诵读佛理便好,如今还需要做粗活累活。

“辛官女,这么久了你怎么还在扫这里,你可不只是要扫这一个院子,晚了膳堂可就没你的饭了。”

道绝师太来看她干活干得如何了,得了这份差事她可是非常得意。先前她本来还想着让姜皖去大殿那边接待来往的香客信徒,却被缘离给警告了。

“辛官女虽说来此修行,但终归是宫里的人,不能如此抛头露面。”

“缘离师姐,你怕什么,她不过是个废后罢了,说是自请来此修行,说不准是因犯错而被驱逐的。”

道绝师太对此嗤之以鼻,缘离的态度却很是严肃。

第四十章交际会

“姜皖虽是被废除了后位,但是她也终归是皇宫里来的,我只叫你严格些可不是让你作威作福的。”

缘离看着道绝师太,她收到陆之行信件的事不能对外人言说,所以只能这样告诫道绝师太,毕竟姜皖的身边有陆之行身边的人在看着。

“而且,皇室的事哪里是我们能下定论的,姜皖指不定有一天能重登后位,到时候她若是报复你,你可就没有后悔的余地了。”

道绝师太看着缘离这般样子,心下也有些心虚,缘离说的也并非没有道理,于是便点点头,“我知道了。”

所以姜皖的需要做的不过是打扫院落这等最简单的活计,既不算轻松也不能说是太苛待了。

“道绝师太,不是我打扫得慢,而是总有风起,怨不得我。”

姜皖停下手里的扫帚,站起身来看着道绝师太。道绝师太看着姜皖这幅理直气壮的模样,就将先前缘离给她的告诫给忘到了脑后。

姜皖不明白道绝师太为什么突然刁难她,但是她也不是个任由别人将自己揉圆搓扁的主。皇室庵堂的面积不小,各处院落只是她一人打扫,那也得不分黑白地扫上一整天。

姜皖第一次接到道绝师太给她安排的任务的时候,觉得这也许是修行的一部分,也就任劳任怨地和聘儿一起扫地。

到了去膳堂的时间,没想到道绝师太还会来视察,看到她没有干完活就不许她去吃饭。

“主子,这道绝师太是怎么回事啊?”

聘儿扫了许久的地,腰酸背痛的,还不能吃饭,自然是苦不堪言。

“且先看她要做什么吧。”

姜皖打扫了一天累得不行而且饥肠辘辘,去到膳堂的时候,发现膳堂当真是什么饭食都没有剩下。姜皖心中就酝酿着怒气了,没想到今日道绝师太又来让她扫地。

“辛官女,你可别忘了这是在皇室庵堂,可不是皇宫里,你做什么都得听我的安排,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

“呵,道绝师太,你倒是记得我是从宫里来的,我来此是为了更贴近佛祖菩萨参悟佛理一心修行,不是来给你当出气筒的。”

姜皖把手里的扫帚往地上一扔,“我将此地打扫干净,但是风又卷席着落叶尘土而来,这也算是因果轮回,况且你连这微小的落叶尘土都觉得污秽,容纳不下,那又如何心怀芸芸众生?”

姜皖冷声说着,看向道绝师太的双眼里满是质疑和责问,道绝师太被姜皖的气势所震慑,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

不过道绝师太很快就反应过来,她别过头,不去看姜皖的眼睛,语气颇为不善地说道,“既然辛官女不满于我定下的任务,那便去藏经阁抄写经书吧。”

姜皖挑眉,又是抄写经书,先前她在宫里的时候就因为陆之行那个渣男,害的自己受抄了两份佛经。

道绝师太并不想再和姜皖这般伶牙俐齿的女子相处了,便不耐烦地接着说,“这可不是我魏为难你,后日便是研修交际会,庵堂里的每个人都会抄写,辛官女若是修行自然也不能例外。”

说罢道绝师

太就急急忙忙离开了,姜皖见人影远去,沉重地哀叹一声。

“我不想抄佛经了啊!”

皇宫之中,陆之行决定要抽时间亲自去皇室庵堂看看姜皖到底生活得如何,他不相信她当真能够如此自在。

第二日,姜皖就开始了在藏经阁抄写佛经的日子,她看着桌案上的一摞佛经,和眼前空白着的册子,心里有一万头羊驼呼啸而过。

“为什么会有这么多?!”

聘儿很是心疼姜皖,便搬了一张小案在姜皖旁边,从她的书案上拿了一部分放在自己面前。

“主子,聘儿和您一起抄,就能快些了。”

这时走来一个修者,她是来替道绝师太传话的,“辛官女,道绝师叔说,明日之前这些必须要抄写完,不能影响了研修交际会。”

姜皖平静地点点头,“嗯,我知道了。”

待到修者走后姜皖欲哭无泪,她在二十一世纪的时候高中毕业之后就没再写过这么多字,如今重生一世,竟然比学生时代还要苦。

姜皖看着桌案上的佛经,无奈地摇了摇头,开始奋笔疾书。姜皖和聘儿从早膳过后一直抄到日向西沉,终于是把佛经都抄完了。

“我的老天啊可算是抄完了,手都快给我抄断了。”

姜皖站起身舒展了一下身体,四肢关节都发出了咔啦的声音。聘儿抄完了直接趴在了书案上,她侧过脸来看着姜皖,无力地说道,“主子,我好饿啊。”

姜皖的肚子此时也响了起来,为了赶时间她和聘儿都没有去吃午膳,方才晚膳的钟声也已经响过了三次,现在去肯定是没有饭食了。

“看来今天又要饿肚子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修者从楼下走了上来,手里提着两个饭盒。

“辛官女,聘儿姑娘,你们抄写佛经辛苦了,这是缘离师父让我送上来的。”

“替我们谢过缘离大师了。”

修者离开后,姜皖和聘儿迫不及待地打开食盒,里面是热腾腾的饭菜,聘儿此时问着饭菜的香味,都要感动哭了。

“主子,缘离大师人真的太好了。”

“是啊。”

姜皖和聘儿用过晚膳之后打着灯笼离开藏经阁,姜皖发现一路上庵堂都被简单布置了一番,看来明日的研修交际大会很是重要。

姜皖看着头顶的明月当空,心想着明日就是她们彻底活得自由的时候了。聘儿一心只想着赶紧回到屋子里面好好休息,没有注意到停顿在身后的姜皖。

月亮把柔和的清冷光芒投撒在佛院庵堂的每一处,晚间的风在此间游走,夏天灼热带给人们的烦躁感一扫而空。

“就要到了,明天是唯一的机会,我一定要把握好。”

研修交际大会按时召开,皇室庵堂的大门大开,欢迎着来自各方的寺院庵堂的佛友。今日倒是没人再来理会姜皖,道绝师太作为长辈自然是忙得不可开交哪里还顾得上姜皖。

姜皖不着急离开,她要先摸清楚哪里比较容易出去,聘儿因为昨日累了一天,还在睡着,姜皖就没有叫她。

就在

皇室庵堂人来人往好不热闹的时候,两批人马皆向此地而来。

陆之行坐在马车上,忍受着漫长的两个时辰。他心中越是见不到姜皖,就越是忍不住想到她,这种莫名的情愫让他很是不快。他从来都是冷静的,心中不会为了谁而影响自己的决断。

自从姜皖自先前冷宫后的与他相见,他便开始不由自主地去关注她,甚至会因为她而走神。

“这不是个好现象。”

长戈在外驾着马车,此次陆之行出宫除了大总管和他都没有人知道。陆之行说是为了视察皇室庵堂,但实际上为了谁而去他们都是知晓的,只不过陆之行不说他们自然也不好挑明。

而另一边,林瑶联系的杀手也派去了索命的使者。原本祥和的皇室庵堂,今日注定是不平静的一天。

“今天来的修者真的是很多啊,这么多人正是我趁机离开的好时候。”

姜皖还在摸索着一会儿离开的路线,而准备夺取她性命的人已经来了。在离皇室庵堂不远的树林里,一辆马车停在那里。坐在里面的男子拿着手里的画像,这是元珠给她的。

“她长这个样子,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我家主子只要最后的结果。”

“你们记住她的模样,一部分人去引起骚乱,其他人去找到她然后送她上路吧。”

男子将画像扔出马车,画像在落到地面之前就消失了。风起林动,随着树叶唰唰的声音,男子打了个哈欠。

“在这种神佛之地杀生,真是罪过罪过啊。”

带着面具的车夫端坐在那里一言不发,好似已经习惯了他的主子。

陆之行此时也已经到了皇室庵堂,他一向对此不在意,也就不会记得研修交际会是何时的事情。

“这次来竟然赶上了,当真是不巧。”

人多眼赞,陆之行不方便直接走进去,便让长戈先去通知缘离大师。缘离大师知道陆之行来了之后很是惊讶,研修交际大会一事就足以让她忙得焦头烂额,如今圣上突然驾到更是让她不知所措。

“大师不必焦急,陛下来此并不为他人所知,也不需要暴露陛下的身份,只要您下令让我们的马车进来就好。”

“缘离知晓。”

长戈出来后驾着马车进了皇室庵堂,那些修者自然是注意到了,缘离只是说是一位难得的贵客,众人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

长戈驾着马车直接去了姜皖所在的院落,可惜姜皖此时并不在。陆之行走下马车,正好遇上了出房门的聘儿。

“陛下您怎么来了?”

聘儿一时间没反应过来,随后立即向陆之行行礼,“奴婢参见陛下。”

“免礼,你主子呢?”

“主人应该在房间里吧。”

聘儿走向姜皖的房间,敲了敲门,见屋内没有回应,便打开门走了进去,“主子?”

“陛下,主子出去了,并不在房中,不如陛下稍等片刻?”

聘儿对陆之行的到来很是惊讶,虽说陆之行并没有直说是为了姜皖而来,但是他直接问姜皖在哪,也让聘儿有些欣喜。

第四十一章惊变

聘儿觉得陆之行可能是来接姜皖回宫去的,不过也只是她的猜想罢了。而且这么多天下来,姜皖都不曾表示过想要回到皇宫,如果这次陆之行当真是要带走她,也不知道姜皖会作何想法。

“不必了,朕来此还有别的事,等她回来你让她在房中等朕。”

说罢陆之行就带着长戈先去别的地方转转。长戈看着陆之行这般别扭,心里有些无奈。陆之行说是还有别的事要处理,其实也是想看看能不能遇到姜皖。他有点好奇,姜皖见到他会是怎样的一副模样。

姜皖还不知道陆之行来了皇室庵堂,不然她定是要一早就带着聘儿离开了。姜皖这时已经摸清了路线准备回去叫上聘儿一起走。她路过皇室庵堂主殿前的广场,那里已经集结了来自其他寺院庵堂的修者,缘离大师正在台上和代表们例行客套。

就在姜皖准备离开的时候突然不知道哪里窜出来的黑衣人,黑色的衣服在一众修者里面尤其扎眼。就在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黑衣人们就已经开始杀戮了。

惨叫声呼喊声此起彼伏,在场众人乱作一团,会拳脚功夫的修者们集体出动,和杀手们缠斗在一起。

“救命啊,有人重伤!”

“快离开这儿!”

原本祥和的一派景象突然变成人间炼狱,黑衣人们的武功不低,修者很快便落了下风,更有惨痛者直接殒命。

缘离大师此生还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一时间愣在原地。一黑衣人注意到了她便直奔她而来,就在那明晃晃的刀锋就要穿透缘离大师胸口的时候,长戈一柄长剑将其驳了回去。

“你们是何人!”

“你无须知道。”

姜皖看着眼前突然爆发的慌乱,此刻的她只想着快些回去确认聘儿的安全。缘离大师反应过来,立刻镇定下来,指挥着众修者离去。

长戈则与为首的那人一番打斗,二者武功不分伯仲,一时间谁都不曾占到半点便宜。长戈此时面色难堪,他知道这些人肯定不是单纯为了屠杀修者的。

“莫非是他们的行踪暴露了?!”

长戈以为他们是奔着陆之行来的,不过此时也来不及去思考了。长戈分神的一瞬间,黑衣人发现破绽,刀锋一转,身影一移动,便要取长戈首级。

不过好在陆之行出行是不会只带一个人的,他的其他暗卫及时出现,那黑衣见有人搭救便闪身离开。

“聘儿,聘儿你在哪?”

姜皖往自己的院子跑去,却正撞到了同样往这里赶来的陆之行。姜皖此时惊讶于陆之行的出现,但是她怕聘儿遭遇不测。

姜皖心中暗自预感,这次的杀手袭击多半是冲着她来的,可是她的院子里只有聘儿一人在。

“你去哪?!”

陆之行一把拉住了姜皖,险些将她拽倒在地。姜皖此时顾不上别的一把将陆之行甩开,“你别拦我!”

姜皖回到院子里,聘儿此时正在院子里,不过她的情况却不是很好。原来黑衣人先行一步到了院子,却发现要杀的人并不在,于是便捉了聘儿逼问她姜皖的去向。

“主、主子,快走。

聘儿 的脖子被黑衣人扼住,她侧眼看向姜皖,费尽力气让她快离开。

“你放开她,我知道你们是冲着我来的!”

那黑衣人倒是当真听话,见了姜皖便松开了手,聘儿摔落在地上,捂着脖子剧烈地咳嗽着。

黑衣人一个箭步冲过来,“别怪我无情了。”

陆之行一柄长剑飞过来,擦着姜皖的头发径直射向杀手的肩膀。杀手一个转身躲过了过去,他没有想到姜皖还有这么一个厉害的帮手。

“能用内力飞剑,不简单。”

“夸赞的话朕就收下了,可惜你没机会再说第二遍。”

就在陆之行和杀手对峙的空当,姜皖跑过去看聘儿有没有受伤。聘儿向她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有受到什么伤害,让她不要担心。

陆之行刚才飞出长剑,此时手里没了武器,杀手也就不忌惮他。他已经知道了陆之行的身份,不过没有什么能够阻挡他完成任务。

“陛下,接着!”

姜皖将一旁的长剑扔给了陆之行,可就在此时杀手却吹响了口哨,四周的屋顶上又出现了几个同样装束的人。

陆之行眼神一暗,这些人果真是有备而来。长戈和一众暗卫来得也算及时,两方人马陷入僵持,很快厮杀便一触即发。

“聘儿他们是冲着我来的快些去躲起来。”

姜皖扶着聘儿想要趁着混乱先离开,但是被眼尖杀手注意到,便要过来取她的性命。

“主子小心!”

“噗嗤。”一声,是刀剑没入血肉的声音,聘儿替姜皖挡下了这一剑。那人也没想到自己会失手,姜皖的身上是聘儿的血,瞪大的双眼里是聘儿倒下的身影。

“我要杀了你!”

姜皖瞬间捡起地上一具杀手尸体手里的长剑向那人劈砍而去,那人反应不及被刺了个正着。一旁的陆之行看到这一幕跃身而来,将他一剑封喉。

“你没事吧!”

陆之行背后银光一闪竟是又有一人豁命而来,姜皖抱住陆之行的肩膀,二人位置调转,她如同聘儿一般以身负剑,倒在陆之行的怀中。

当姜皖再次醒来的时候,她躺在自己房间里,那一剑并不致命,只不过伤在了她的肩膀上。因为伤口过深,她竟是生生疼昏了过去。她想要起身,却带动了肩膀,骤然而来的疼痛让她皱起了眉头。

“你醒了,别乱动。”

陆之行从屋外走进来,他的衣服上还带着方才厮杀而沾染的血迹,不过好在都不是他的。姜皖倒在他怀中的那一刹那,他心慌得呼吸都在那一刻停滞,生怕她就这样离开了自己。

“聘儿呢,聘儿她怎么样了?”

“你放心,聘儿及时得到了医治,现在已无生命之危只不过还没有醒来。”

姜皖十分懊悔自己为何要将聘儿带来这里,如果今日聘儿因自己而死,那她怕是要愧疚自责一辈子。

“那些杀手如何了?”

“那些杀手被尽数剿灭,为首那人被活捉,但是宁死不说背后主谋,朕想要带回去审讯,但是他早有准备咬破嘴中毒药而亡。”

提到这里陆之行的眉头蹙起,神色十分严肃。

长戈与暗卫联手把为首的杀手制服,陆之行抱着晕过去的姜皖,他从未如此动怒过。

“无论用什么方法,都要给朕把话套出来。”

陆之行并没有去审问,他只想着快些找人救治姜皖。待到姜皖的伤势处理好了他才离开的房间,但是此刻那人已经自尽而亡。

陆之行眼神一凛,灰暗的眼眸翻涌着滔天巨浪,这些人训练有素,这次厮斗他竟是也损失了几名暗卫。

“陛下,这些杀手会不会是冲着您来的。”

“他们不是冲着朕来的,朕此行绝密无人知晓,他们是冲着姜皖的来的,有人想要她的命。”

陆之行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冷得似乎都要凝结出寒冰。长戈知道,这次背后主谋是真的触碰到了陆之行的逆鳞。

陆之行看着已经咽气的杀手,转过身去,“把他们都处理掉,这次刺杀的无辜伤亡者好生处理了。”

缘离大师此时也是惊魂未定,此次动乱,不仅是皇室庵堂伤亡惨重,其他寺院庵堂来也是波及很大。先前讲经的广场鲜血还未彻底干涸,让过路人看了触目惊心,方才的屠杀和修者们的惨状都再次浮现眼前。

“缘离大师节哀。”

“陛下。”

缘离向陆之行行礼,“陛下,望陛下能允许贫尼三日后在庵堂开设法坛,为这次惊变中逝去的人超度。”

“朕,允了。”

“贫尼,替众佛友谢陛下。”

姜皖知道这次是因为她才牵连了那么多无辜的人,那些人都是为她而死。姜皖一时间陷入了深深的自责愧疚之中无法自拔。陆之行看着这幅样子的姜皖,心里也十分不是滋味。

姜皖从醒来的那天之后,便食欲大降,几乎要不吃不喝,而且也不说话,本就受了伤的她再这么一折腾,更消瘦憔悴。

“你不能这样下去,你总该想想聘儿,难不成你愿意她醒来看到这么不人不鬼的你吗?”

姜皖依旧不为所动,陆之行没了办法,叹息一声准备离开。

“明日的超度,我想去看看。”

姜皖突然开口说话,让陆之行欣喜,虽说姜皖身上还带着伤,但是这怕是唯一让她走出来的方式。

“好。”

超度当天,皇室庵堂一片凄凉悲痛之色,死去的修者名字悉数记录在风马上,随着风飞舞着。幸存的众人在广场之上为逝者诵经超度。

姜皖在风马上看到一个熟悉的名字道绝师太。那个曾在她面前作威作福的刻薄的女人,竟是就这么离开了。

姜皖在角落中,听着超度的经文,终是落下泪来。陆之行从她身后走出,轻轻地拍着她的肩膀。

待到聘儿醒来后,陆之行告诉姜皖他要带她们回宫。姜皖很是抗拒,但是陆之行却十分坚定,任谁都无法撼动他的决定。

“朕必须要带你们回宫,经过此事,你的修行也该结束了,你若是依旧一心向佛,朕便让你去与太后娘娘作伴。”

他再也不能让姜皖离开自己的视线了。

第四十二章回宫

姜皖一愣,依旧想要反驳,她不想回到那个地方,她好不容易能得到机会,如果不是这次突如其来的刺杀,她已经带着聘儿远走高飞了。

长戈在一旁帮腔,“辛官女,您就随陛下回宫吧。”

姜皖想了想,这次自己被盯上成为刀俎上的鱼肉,肯定还会有下一次,这皇室庵堂确实是不能再待下去。

“奴婢遵命。”

聘儿的伤势还要等两天才能行动,姜皖便让陆之行先行回宫,待到那日再派人来接她们。

“好,那朕就先离开了。”

陆之行在姜皖的身边安排了暗卫,来保证她这几日的安全。陆之行走后,姜皖来到聘儿的房间。

聘儿已经醒了,只不过起居都需要人来照顾,负责照顾聘儿的修者刚给聘儿换完药。

“劳烦修者了。”

“贫尼义务,不必致谢。”

聘儿听见姜皖来了转过头来看她,那一剑深入腰腹,让她坐起身都很是不便。

“安心躺着不要乱动。”

姜皖看着从鬼门关前走了一圈的聘儿,眼眶禁不住红了。聘儿在皇宫里都不曾因她受过如此重的伤。

“聘儿,是我对不住你。”

姜皖坐到床边拉着聘儿的手紧紧握在手中,眼泪滴落在手背上。聘儿见不得姜皖落泪,用尚且虚弱的声音安抚她,“聘儿是主子的婢女,保护主子是聘儿的使命之一,主子哪会对不住聘儿。”

“主子不要伤心,聘儿这不已经被救回来了,聘儿很快就能恢复了。”

为了让姜皖放心,聘儿扬起了一个灿烂的笑容。姜皖看着她,心里不禁叹息,这世上怎会有这么傻的姑娘呢。

姜皖思虑了一下,准备把要回宫的消息告诉聘儿。聘儿知道之后觉得有些意外,但是又在预料之中。

聘儿自然知道刺杀的目标是姜皖,陆之行哪里会任由姜皖继续留在危险之中。皇宫虽风云诡谲,但是如果陆之行想要保护一个人,那别人下手自然会难上加难。

“这次那些杀手的目标是主子吧。”

“正是,你也看出来了。”

聘儿知道姜皖是不愿意回到皇宫中去的,而且想要姜皖性命的除了后宫里的人物,又怎么可能会有别人。

皇宫是最危险的地方但也是最安全的地方,聘儿开口道,“主子,聘儿知道您不愿意回去,但是如今您已经有性命之忧,经过此事陛下肯定会重视您,也能保您一时。”

“我知道,所以我答应陛下待你伤势恢复得差不多了便启程回宫。”

姜皖心中不禁怅然,此次重回龙潭虎穴,不知道再次离开会是何时。

另一边,陆之行回到皇宫,皇室庵堂的那一场动乱,自是轰动了京城。虽然满朝文武并不知晓陆之行为何会出现在皇室庵堂,但是此次陆之行身陷为难之中也让人惊慌。

陆之行回到皇宫后召集文武大臣,安抚他们自己并未受伤,但是此事影响十分恶劣,必须要彻查。

“陛下怎么会在那日出现在皇室庵堂?!”

贵妃宫的林瑶现在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开始焦虑难耐,在寝宫中走来走去

。元珠在一旁的脸色自然也不会好看多少。

林瑶的本意是刺杀姜皖,在皇室庵堂死了一个官女子自然不会有这么大的骚乱。可是陆之行的出现让整件事都变了质,她这要是被查出来就是意图谋反,弑君之罪。

“他一定是为了姜皖那个贱人去的!”

林瑶神情扭曲,姜皖这个女人怎的能如此好命,她三翻四次要她性命,她都能躲过去。上一次让她损兵折将,这一次又彻底将她逼入绝境。

“娘娘不要自乱阵脚,那个地方的人并不知晓我们的身份,就算陛下查出来也跟我们无关。”

林瑶听了元珠的话冷静下来,自己并没有在那个杀手组织留下把柄,陆之行查不到自己的头上。

“这次是我们大意了,没有想到陛下这个变数,看来想要的姜皖的命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林瑶这次险些吃了大亏,于是更加小心谨慎,准备等待姜皖与陆之行的下一步动作。

几日之后,陆之行派来长戈接姜皖和聘儿离开皇室庵堂。聘儿先上了马车,姜皖站在大门外和缘离大师作别。

“多谢缘离大师这一月来的照拂。”

“举手之劳,辛官女今后保重。”

缘离的话中有另外一层含义在,姜皖自是明白,点了点头,双手合十鞠了一躬,“我会的,也望大师今后保重。”

“辛官女,我们该启程回宫了。”

姜皖转身上了马车,陆之行倒是贴贴,因为姜皖和聘儿都有伤,特意用了比较宽阔的马车,能让两个人交替着坐和躺着。

缘离大师看着马车远去,沉重地叹息一声,“辛官女,望你能在后宫之中躲过明枪暗箭。”

缘离大师冷静下来之后,自然知道这次的刺杀不是针对他们这些修者,而是这庵堂中的其他人。

陆之行这次来得隐蔽不可能被他人知晓,所以矛头指向之处便是来自皇宫的姜皖了。

姜皖回到皇宫,后宫的人便都得了消息。反应比较大的就是夏雅涵、太后和林瑶三人。因为姜皖离开皇宫前去修行这一事并没有在宫里扩散开,所以姜皖回来她们倒只有疑惑姜皖是何时离开的。

“姜皖回来了?!”

“皖儿回来了?!”

太后自从得知陆之行在皇室庵堂遇到刺杀,就格外担心姜皖的情况。而她也没机会去问陆之行,便一直提心吊胆着,夏雅涵亦是如此。

姜皖和聘儿刚回了落云轩的偏院,熟悉的一草一木并不能让姜皖开心起来,但是聘儿显然是精神头好了不少。

因为陆之行之前派大总管带着宫女来给收拾了,所以与当初走的时候并没有差别,连尘土都不曾有。

“陛下有心了,免得我们自己打扫了。”

姜皖随口说了一句,打开了窗子给屋内通通风。就在这时夏雅涵已经带着墨儿风风火火的赶了过来,看见明显消瘦了的姜皖,夏雅涵很是心疼。

“姜皖,你怎的受了这么多,是庵堂的人对你不好吗?”

夏雅涵想要扑向姜皖,却被姜皖躲开了。

“我身上有伤,可是禁不住你这般热情。”

姜皖笑了笑,仿

佛受伤的人不是自己一般。夏雅涵听后一愣,随即联想到陆之行先前在皇室庵堂遇到刺杀一事。

“可是因为那场刺杀?”

“嗯,我替陛下受了一剑不过并不严重。”

姜皖看了一眼墨儿,墨儿正用目光找着聘儿。

“墨儿,聘儿在自己房中你可以去看看她,她此次为了救我受伤比我严重不少。”

墨儿点点头转身离开,夏雅涵皱起眉眼里满是询问和担忧。

“怎的会如此?”

姜皖摇了摇头,她不想告诉夏雅涵这次刺杀是奔着她去的,她不想让夏雅涵知晓这么多阴暗的事情。

就在夏雅涵和姜皖正聊着,太后和良嬷嬷就来了这落云轩的偏院。良嬷嬷看着门窗都开着,她站在门外笑着说道,“居常在也在啊,辛官女,太后娘娘得知辛官女回宫便来看望。”

一听这话,姜皖和夏雅涵就出门来迎接太后,二人给太后行礼。

“哀家来的不巧打扰你们姐妹俩个寒暄了。”太后脸上是慈祥的微笑转而看着姜皖,脸上也是心疼之色,“皖儿你受苦了。”

“姜皖不苦,多谢太后关切。”

四个人回到姜皖的房间,坐下聊天。姜皖一直在聊在皇室庵堂的修行和一些对于佛理的参悟,尽量不提刺杀一事。

不过太后从夏雅涵口中得知姜皖与聘儿府上,面上又多了一分严肃。这是谁的手笔,太后又怎么可能看不出来,不过林瑶竟然把手伸到宫外去,倒是胆大包天了。

“皖儿,既然回了宫,便不会遇上这种危险了。”

太后准备离开前,告诉姜皖让她带着聘儿去太后寝宫等到她们的伤势彻底恢复再回来。

“姜皖多谢太后娘娘照拂,不过不必了。”

太后看着姜皖这副模样叹了一口气只好作罢。夏雅涵见太后走了也叫上墨儿离开偏院。

“那我就先回去了,你和聘儿好生休息。”

“嗯。”

待到晚膳的时候,姜皖的房门被敲响。姜皖打开门一看是个宫女,她说是奉陆之行的命令,来给姜皖和聘儿送晚膳的。

姜皖接过来,又去叫了聘儿出来用膳。晚膳后太后又命人送了很多药品补品来,姜皖致谢后妥善放置。

姜皖本以为就没有她什么事了,又会恢复和之前一样日子,但是第二天发生的事情却让她十分意外。

第二天姜皖和聘儿刚用完早膳,大总管就带着人来了。大总管脸上依旧是往常的笑意,手里拿着一卷明黄色的圣旨。

“朕微服出巡,途中遇刺,辛官女护驾有功,晋升常在,封号不变。”

大总管念完圣旨之后,姜皖好愣是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这怎么就突然晋升了呢?一旁的聘儿倒是惊喜不已。大总管看着姜皖没有动作,轻咳一声,“恭喜辛常在了,辛常在上前接旨吧。”

姜皖起身上前,极为不情愿地接过了那突如其来的圣旨。

“奴婢接旨。”

大总管让宫人把陆之行封赏的东西都抬进了姜皖的房间。因为姜皖晋升了常在,落云轩的这个偏院里也入驻了三五个宫女,来侍候她。

第四十三章辛常在

姜皖很是不习惯,但是没办法她也不能抗旨不尊。她不过是不想让陆之行因自己而受伤,反而被陆之行带回皇宫还封了常在,让姜皖不明白陆之行究竟想的什么。

“恭喜主子,如今聘儿也可叫您一声小主了。”

聘儿对于姜皖的这次晋升很是高兴,姜皖也总算是在这后宫重拾了一点地位。

但是有人欢喜自然会有人忧愁,林瑶可就不只是忧愁的事了。姜皖被晋升,整个后宫都得了消息,这让林瑶心里警铃大作,一股不可言明的危机感立刻笼罩了林瑶。

她已经许久未曾受过如此威胁了,陆之行先前的种种,都证明姜皖在陆之行心中的位置。她一直致力于彻底抹杀姜皖,但是发现却总是达不到目的。

“陛下将她从冷宫放出来封为辛官女,如今竟又晋升为辛常在。”林瑶忍耐不住,但是又不能让旁人看出自己有意见,毕竟姜皖是因护驾有功才被晋升,她若是因此反对,岂不是要惹来非议和猜忌。

“娘娘,看来今后若是要除掉姜皖,不是容易的事。”

“不过是一次小小的晋升,日子还长,本宫有的是法子除掉她。”

林瑶倚靠在贵妃榻上,闭上眼睛,姜皖这个与自己一样穿越而来的女人,没想到竟成了她登顶后位最大的变数。

如今陆之行对她的在意更甚,自己须得尽早下手,毕竟自己能得到陆之行恩宠的法子,姜皖定是也了解。

林瑶不知道姜皖根本就没有想过与她做对重回皇后的位置,她只想着远离皇宫过她的自在生活。如今姜皖回到皇宫还是拜林瑶所赐,林瑶若是知道了怕是要气昏过去。

陆之行在御书房里处理公务,他下令让大臣去查,不代表他就会完全放心。他自然是派出了自己手中暗藏的人马,但是几日下来一无所获。

陆之行有些头疼,用手扶着额头,眉头紧锁。有人要姜皖的性命,自然不是宫外的人,皇宫里的人能与宫外的杀手组织联系上,看来是他对后宫的管束太过松懈了。

“长戈此事一定不能就这么算了,而且姜皖那边你让人多注意着点,暗中保护就好。”

“属下遵命。”

在宫外的一处笙歌之地,那日停在皇室庵堂之外树林中的马车的主人,正在享受着佳人在怀,莺歌燕舞。

陆之行出现在皇室庵堂确实让他意外,不过他培养出的人都是死士,任务没有完成也绝对不会暴露他半分。

他拿出元珠给他的钱袋,“唉,这点黄金就换走了我几个仆从,我这笔买卖可是赔了。”

他不怕陆之行找到他头上来,更不怕这单买卖没做成而受到上家的麻烦,毕竟他那个上家此时应该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吧。

姜皖晋升辛常在一事,让许多妃嫔心中都很惊讶,也有人嫉妒姜皖能撞上这么一次大运。可是姜皖却并没有因为这次“因祸得福”而感到开心,她想要离开皇宫,远离后宫纷争。她重活一世并不准备为了原主而活,她已经是冷宫中出来的废后了,能离陆之多远就多远。

“主子,您怎的不开心?”

聘儿的伤已经恢复,在院子里开始找活干。因为偏院来了侍候姜皖的新宫女,倒是让聘儿轻松了不少。

“嗯,聘儿,如果我说我并不喜后宫生活期望自由,你作何感想?”

姜皖决定不瞒着聘儿,既然她曾想过要带聘儿走,聘儿就有权利知道她内心所想。聘儿一早就看出了姜皖的心思,听到姜皖这么说也不意外。

“聘儿知道主子从冷宫出来再经历了后来这些事,对皇宫毫无留恋,但是已经入了皇宫的人又何来的自由?”

聘儿叹息一声,她作为姜皖的婢女,也是希望姜皖能过得好,可是姜皖所追求的,正是难于登天的事。

姜皖看着聘儿半晌没有言语,她知道自己失去了一次很重要的机会,不过若是就这般让她放弃,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只要让她抓到一丝机会,她都会想尽办法离开这里。

林瑶三番五次想要自己的性命,她又怎么可能自甘就戮。前世的她在商业场上呼风唤雨,这一世也不能任人宰割。

聘儿看姜皖不说话,以为姜皖是因为自己的话而灰心失落,“主子,您别灰心,只要您过得好那便是聘儿唯一的心愿了。”

“嗯。”

经历此事之后,姜皖对陆之行的态度有所转变她越发看不懂这个男人。当初打原主入冷宫的是他,后来三千天灯再次提起往事的是他,不愿她去皇室庵堂的是他,接她回宫封她常在的亦是他。

若说陆之行无情,他因自己安危而担忧,若说他有情,他不念夫妻情分降罪原主。

“陆之行,你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姜皖入夜却不曾有睡衣,她看着窗外当空的皎洁明月,心里思绪万千。而此时大总管和长戈也十分的摸不着头脑。陆之行的注意一直放在姜皖的身上不曾移开,如今又晋升姜皖为常在。但是又从不承认自己对姜皖作何感情。

“陛下,夜已深,是否该就寝了?”

陆之行还坐在书案前,看着大臣交上来的奏折。灯盏里的油已经耗干了几次,也不见陆之行起身。

“不急,长戈你那边有什么回报?”

“回禀陛下,派出去调查的人依旧没有搜索到消息,而且那日的刺客身上并无任何组织的印记。”

长戈也因此头痛不已,这京城之中还有如此隐秘的杀手组织,无疑是一颗时刻会爆炸的炮弹。

陆之行知道那些人是因为姜皖而来的,但是他又不能明说出来。而且他根本没有证据去调查后宫,事情一时间停止了进展。

大总管此时转移了话题,“陛下,您晋升了辛常在,可否明日召辛常在侍寝?”

大总管直觉告诉他陆之行对姜皖有情,便提出了这个建议。而且大总管一直是站在姜皖这一边的,多年来的相处也让他对姜皖有所了解。

陆之行没想到大总管会突然这么问,有些发愣,随后冷声说道,“不必,最近需要处理的事这么多,朕没那个时间。”

大总管一听陆之行拒绝得如此干脆,索

性不再多说什么。

太后得知姜皖被晋升,心里有所欣慰。虽说姜皖先前跟她一再表示不愿意介入后宫纷争,只想要安居一隅,不过能见到她重新有所地位也不至于被人欺压。

“良嬷嬷。”

“老奴在。”

“哀家还是有些担心皖儿啊,她此次晋升注定会成为某些人的眼中钉肉中刺,她本欲风平浪静,可惜这后宫的滔天巨浪从不会真的放过谁。”

太后联想到自己曾经历过的那些明争暗斗,那些正面的不光彩的交火,看向佛像的脸带上了严肃与无奈,“独善其身根本就是无用的反抗罢了。”

良嬷嬷平时几乎眯成一条缝的眼睛此时也睁开了,那些不为人所言道的沧桑和冷酷在眼里翻涌。

“老奴相信,辛常在能够驾孤舟而破风浪。”

“但愿如此吧,只希望陛下能够多怜惜她,给她庇护。”

林瑶知晓姜皖能回到皇宫并且晋升是因为在刺杀中替陆之行挡了一剑,这让她更为恼火。哪里是救驾有功,那场刺杀的真正目标本就不是陆之行,这不过是陆之行带她回来的借口罢了。

“本宫不甘心,凭什么每次得利的都会是姜皖那个贱人!”

林瑶气愤地扬手将面前小案上的琉璃被子拿起狠狠地扔在了地上,琉璃杯子掉落后发出碎裂的声音,残片四处迸溅,杯中的茶水也洒落了一地。

也许是上天故意和林瑶作对,一片飞起的碎片划过林瑶的手臂,在洁白光滑的手臂上留下一道刺眼的血痕。

“啊!”

林瑶疼痛出声,元珠立刻叫人拿了包扎的东西过来。

“娘娘您别冲动,奴婢给您包扎上。”

林瑶看着元珠此时也是极为不顺眼,一脚将元珠踢倒在地。元珠手里刚打开的药瓶掉落在地上。

“你也是个废物,让你两次办的事都没给本宫办好,你找的人不是很厉害吗,为什么连姜皖都没有处理掉?!”

元珠跪在地上给林瑶磕头,“对不起娘娘,是元珠办事不利,请娘娘责罚。”

“十五大板,去吧。”

林瑶叫来了几个嬷嬷,把元珠带了下去。元珠没有求饶的意思,只是垂首被带出寝宫。元珠也是个能忍耐的,她被绑在院子里的长凳上,一板子接着一板子,打得她眼前一阵阵发黑。

走过的宫女只是看了她一眼便快步走开,连围观都不敢围观。元珠是林瑶的心腹,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受罚,但是林瑶能做到这份上,对其他宫人来说也是不小的震慑。

林瑶看着宫女颤抖着给自己处理伤口,心里只觉得无比烦躁,她现在一心想着怎么扳回一局。

几日后皇宫中的莲花尽数开放,很是美丽,林瑶借此邀约陆之行一同赏花。陆之行先前冷落过林瑶,便答应了下来。

“陛下许久不曾与臣妾一同了,先前陛下还说要来看臣妾,臣妾可是等了许久。”

林瑶依偎在陆之行的肩膀上,可是陆之行并不为之所动,只是平淡地说,“是朕疏忽你了。”

第四十四章迷情之计

林瑶眼神微暗但是脸上依旧是明媚温婉的笑容,“陛下,臣妾有一事想要和陛下说。”

陆之行依旧是那副冷漠的模样,他的目光看向林瑶,带着些疑问。

“臣妾先前没了陛下的孩子,如今想要与陛下再生育一个。”

林瑶贴在陆之行的耳边用撩人的语气轻声说道。陆之行听后一愣,随即眉头轻蹙,良久后,“最近朕公事繁忙,暂时无心宣侍寝一事,以后我们还会有机会的。”

陆之行拒绝了林瑶再要一个孩子的请求,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直接拒绝,也许和出现在他脑海中的姜皖有关。

林瑶听后脸上的笑意都有些绷不住了,以前陆之行可没有这么三番五次拒绝过她。她自然是知道陆之行是为了什么才会这个样子,这让她心中更是恼火。

“好吧,臣妾理解陛下,那陛下可要记得多来看看臣妾,臣妾在偌大的贵妃宫,清冷一人,好生孤寂。”

林瑶自是不会步步紧逼强迫陆之行,更不会对陆之行耍性子,她知道做什么能合陆之行的心意。

陆之行看着这般通情达理的林瑶,心下有些欣慰,“朕会多去看你的。”

这个时候姜皖正和夏雅涵在御花园里面散步,夏雅涵对姜皖的晋升也感到开心。

“你为了陛下受了这么重的伤,我都觉得陛下的赏赐不够呢。”

“哪里,不过是分内之事,这封赏也不是我想要的。”

姜皖和夏雅涵趁着邻近傍晚的凉意,和夏雅涵一起出来散散心,同时也为了躲避那几个陆之行安排给自己的宫女。

她如今的两次晋升,已经让后宫的水更为浑浊,旁观者们皆看不出陆之行的心思,更看不出这后宫权势的走向。

“姜皖,你为什么会不想要封赏呢?”

夏雅涵不明白,姜皖先前在冷宫定是受人欺凌,虽说后来封为了官女子离开了那个地方,但是也只比宫女高一个位分,晋升就代表着能欺凌她的人将会越来越少,这不值得高兴吗?

“我从来不想要这种封赏,我甚至不希望陛下注意到我,我厌倦了只想着好生度过剩下的余生。”

姜皖无奈地摇了摇头,为何这世道总是事与愿违,自己想要远走高飞岁月静好,却总是要被拉回这个没有硝烟的战场。

姜皖和夏雅涵走着走着,却在转角处遇到了林瑶和陆之行,他们正在凉亭里用晚膳。姜皖看见了他们,拉着夏雅涵转身欲走,却被林瑶注意到了。

“这不是居常在和辛常在吗,好巧啊。”

陆之行一听转过头来看着极不情愿的姜皖。

姜皖和夏雅涵无奈只好上前给林瑶和陆之行行礼,“奴婢见过陛下、贵妃娘娘。”

“奴婢不知贵妃娘娘和陛下在此赏脸用膳,打扰了雅兴,这就告退。”

姜皖知道陆之行看着自己,便很是不自在,只想着赶紧离开。林瑶却没有顺着她的意思来,反而大方地说道,“本宫知晓辛常在为了保护陛下而受伤,心下也是担忧,待到本宫和陛下用完晚膳,就派人送些补品和祛疤的药膏,女子可不能留

了疤痕。”

林瑶说这话的时候还特意往陆之行身边凑,显得他们二人极为亲密。姜皖知道林瑶是做给自己看的,想着要刺激自己,可惜她的如意算盘落空了,她对陆之行这个渣男皇帝完全没有儿女之情这方面的意思。

“奴婢在此谢过贵妃娘娘体恤。”

姜皖想着,什么时候才能放她们离开啊,她晚膳还没吃现在已经有些饿了。而林瑶却并不想放她离开,她见陆之行没什么动静,于是便放肆起来。

“辛常在,既然你看陛下也在这儿,麻烦你上前来侍候一下吧。”

姜皖听后一愣,林瑶这是要拿她取笑,但是无奈,她如今地位低微,哪里能不听从。

“是。”

姜皖走上前给林瑶和陆之行倒酒布菜,夏雅涵在一旁看着,神色带着紧张和疼惜。就在姜皖刚要给陆之行倒酒的时候,拿着酒壶的手被陆之行抓住了。

“放下,这里不用你,你回去休息。”

姜皖一听陆之行这么说,觉得陆之行还算是有点良心,她自然不会推辞,就把酒壶一放对着陆之行行了一礼。

“那奴婢告退。”

姜皖拉着夏雅涵快步离开了凉亭,陆之行的这一举动可是激怒了林瑶,但是她也不能发作出来。

陆之行也不想继续吃了便起身,“朕先去处理公务,你用完晚膳便回去吧,天色晚了你穿的单薄容易着凉。”

林瑶握着筷子的手不禁用力,似乎都要把筷子折断,不过她面上依旧带笑。

林瑶放下已经有些弯了的筷子,起身行礼,“臣妾恭送陛下。”

陆之行带着一行人离开,凉亭立刻就空荡了下来,元珠走上前识时务地叫来宫女,“把这些饭菜都撤下去吧。”

林瑶自是不甘心,她回到贵妃宫之后,把主意打到了陆之行的身上。

“如今这形式,只要本宫没有除掉姜皖,陛下就会一直在意她,不过这后宫母凭子贵,本宫需得在陛下召她侍寝之前怀上皇嗣。”

元珠走上前询问,“贵妃娘娘可是有什么法子了?”

林瑶看向寝宫里正散发着袅袅香烟的香炉,脸上扬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这是逼不得已的下策,若不是陆之行一直冷落自己,她也不会用此上不得台面的手段。

“元珠,你且去寻合欢香来,明日本宫晚上,本宫会邀陛下来此,你且将香混在在香炉中点燃就好。”

“遵命贵妃娘娘。”

陆之行肯定不会想到,他一直认为纯善如白莲的林瑶,竟会为了上位而对他这般龌龊的手段。

反观姜皖,她拉着夏雅涵急忙离开那里之后,只觉得松了一口气。

“姜皖,贵妃娘娘明知你先前带伤又故意刁难与你,果真不是什么好人。”

夏雅涵方才看着姜皖那副卑贱的样子给陆之行和林瑶布菜斟酒,心中就为姜皖而愤愤不平。不过好在陆之行出面放走了姜皖。

“没事,这点刁难对我来说还算不得什么,雅涵你且先回你的别院吧。”

姜皖与夏雅涵在分岔路告别,她一个人

走在回落云轩的小路上。如今自己果然再次成为林瑶的目标,陆之行可是真的会给自己找麻烦。

先前安排杀手在皇室庵堂刺杀她的,是林瑶无疑,但是她没有证据,不然又怎可能就这般放过林瑶。

她不明白,林瑶为什么那么追求那个皇后之位,而且原主也已经因为她而落得一个悲惨下场,她自从冷宫中出来也没有表现过要报复她。

“同为一个地方的人,为何就是不能好好相处,非要拼个你死我活不可,被权利冲昏头脑的女人真是痴愚。”

天色完全暗了下来,原本昏黄的灯,在此时愈发明亮。姜皖听着草丛里虫子的清脆叫声,少见的没有烦躁,反而因此感觉到一丝夏夜的舒适。

夜幕上是繁星点点,还有明显的星河在璀璨,姜皖不由得叹息,“除去这些闭塞,这里确实是比那个时代要强一些。”

姜皖许是过了饿肚子的时间,便放缓了脚步,感受清风穿过树梢,拂过水面,迎向她带起她的发丝。

陆之行此时正站在御书房外,抬头看着这美丽夜色,他的眼神是少有的迷惘,让他难以解决的事情太多了,可是他是帝王,没人能给他答案。

姜皖回到落云轩偏院的时候,发现聘儿正打着一盏灯笼,正准备从院子里出来。

“主子,您怎的回来得如此晚,和居常在谈天也得注意时间啊。”

聘儿先前是听了姜皖的话没有跟着,姜皖出去经常不让她跟着她也就没有说什么。方才她看着天色已经完全黑了还没有见到姜皖回来,便要出去寻她。

自从姜皖在皇室庵堂遇到刺杀,她便总是不放心姜皖的安全,因为她自然知道,觊觎姜皖性命的人,此刻正在这皇宫之中。

“我下次会注意的,我饿了,聘儿可否帮我准备些吃食?”

姜皖的肚子应景的响了起来。

“方才陛下派人送来了一个食盒,说是给主子的,主子快去看看,聘儿便拿去热一下。”

姜皖眉头一挑,陆之行怎么会知道自己没有吃晚膳,倒是体贴。

姜皖也不是那么客气的人,走进屋里,发现桌子上摆着一个食盒,里面不是什么饭菜,而是很精致的糕点。

也是,如果送来的是饭菜,她这个时间打开肯定也是凉了的。

“主子,用不用聘儿再去后厨做些饭菜?”

“不用,我吃些糕点垫一垫肚子就行,晚上没必要吃太饱。”

姜皖坐下来递给了聘儿一块糕点,聘儿看了楞了一下,随即接了过去。

姜皖看聘儿的动作,才发现自己刚才递给聘儿的是马蹄糕,原主最拿手的也是陆之行最喜欢吃的。

不过姜皖不以为意,她不会天真的以为这是陆之行在向自己表达什么,而且因为陆之行喜欢的马蹄糕,不过是平常的糕点,也算不得什么稀奇物件,御膳房的人做出来也是正常。

陆之行身为一代帝王,最喜欢的吃食却只是不起眼的马蹄糕,或许他只是喜欢原主做的马蹄糕吧。

“这人,当真是让人猜不透,他究竟是怎么想的呢?”

第四十五章迷情之计(二)

聘儿坐在姜皖对面像只仓鼠一样乖巧地吃着糕点,听到姜皖的轻语,用询问的眼神看着姜皖。姜皖拿起一块糕点,“没什么,你慢着点吃别噎着了。”

姜皖刚说完把糕点放到嘴里,就看见聘儿被噎着急忙拿起茶壶要倒水。

姜皖看着这个傻乎乎的姑娘,无奈地摇了摇头,不过这糕点确实好吃,不愧是御膳房的人做出来的。

姜皖吃过东西坐在桌边看了会儿书,便熄灯休息,半夜里,姜皖被一阵冷风吹醒,发现是自己窗子没有关好。

“怎么会起这么大的风?”

姜皖披上衣衫走到窗前,迎面而来的风夹杂着叶子,拍在了还尚且迷迷糊糊的姜皖的脸上。这下可好,姜皖是彻底清醒了。

她定睛看向窗外的天空,不知何时天上的繁星被厚重的云层掩埋,有一股泥土带着青草的气味传到姜皖的鼻腔中这是要下雨了。

也是,上次下雨都是许久之前了,如今进了雨季,雨水来的突然也是正常。

看来明日是不能出去了,还是窝在房间里吧,姜皖心里这般想着,她关上窗子准备躺回去接着去与周公下棋。

姜皖这一晚上睡得可不是很好,第二天早上聘儿来侍候她起床的时候,看着她脸上明显的黑眼圈有些意外。

“主子您这是没休息好吗?”

“这脸色怎这般憔悴?”

“昨夜风吹得太厉害,我这窗户怕是得修缮一下,一直桄榔桄榔的响,弄得我都没睡好。”

姜皖说这话伸了个懒腰,外面果真是下起了雨,而且势头还不小,她已经能听到哗啦啦的雨声。

聘儿侍候姜皖更衣洗漱之后,准备去后厨给姜皖端来早膳。

“你且在这儿等着,陛下送过来那几个宫女可是一直都不曾吩咐过,既然陛下有心我也不能浪费了。”

陆之行派过来的几个宫女一直在落云轩里闲散着,因为姜皖不习惯除了聘儿外的人,所以也就是帮忙洗个衣服打扫房间一类的。但凡是需要近姜皖身的都由聘儿亲自来。

“那好吧。”

过了没多久宫女就把姜皖和聘儿的早膳端了过来,姜皖看着早膳,眸间闪过些许意外之色。

“最近落云轩的后厨,做的饭菜都比以前丰盛了不少啊。”

“许是因为主子晋升了常在吧。”聘儿喝着粥说话有些含糊不清。

“是这样吗?”

姜皖从不纠结这些事,便也没放在心上,应了一声,便没有怎么做理。

其实落云轩的后厨是经过了大总管打点的,大总管特意让人给落云轩后厨送去了不少食材,并且嘱咐了要照顾姜皖的偏院。这背后是谁的意思,自然是不用言说。

姜皖用过早膳之后,本想着躺回床上睡回笼觉缓一缓,但是林瑶的人却上了门。

姜皖一听来者是林瑶宫殿的,便警惕了许多。

“今日元珠怎的过来了?”

“辛常在,这些是贵妃娘娘让奴婢送来的补品和祛疤的药膏。”

来送东西的是林

瑶身边的大宫女元珠,姜皖微笑着让人接了过来。

“姜皖谢过贵妃娘娘一片心意。”

待到元珠等人离开,聘儿拉了拉姜皖的衣袖,“主子,这些东西该怎么处置?”

“贵妃娘娘送来的东西我若是用了怕不是嫌命长,都转送到太医院,就说是贵妃娘娘送给我的,但是我用不到,便造福太医院了。”

聘儿点了点头打着伞带着几个宫女,将东西都送去了太医院。

如今林瑶的东西自己一样都留不得,万一哪天成了林瑶算计自己的刀刃可怎么办。

今天的天气很是恶劣,时不时的打雷闪电,林瑶其实是不怕这些的,但是为了能将陆之行引来,她便要装作非常恐惧的样子。

到了晚上陆之行原本想要回到自己的寝宫休息,却在中途遇上了匆忙而来的元珠。元珠打着伞,看到陆之行之后十分惊喜,“陛下,陛下!”

“元珠,你来找朕何事?”

元珠脸上带着焦急的神色,“陛下,贵妃娘娘太过惧怕雷电,此时在寝宫中惊惧异常,任奴婢们怎么安抚都没有用,元珠只能来请您过去了!”

陆之行听后脸上的神情莫名,不过他也没有拒绝,“朕随你去。”

“多谢陛下!”

陆之行到了贵妃宫殿的后,正是一声惊雷,寝宫里室传出林瑶带着哭腔的尖叫声。陆之行皱眉在元珠的引领下走了进去。

林瑶正裹着被子缩瑟在床的角落,时不时啜泣一声。

“别怕,朕在这里了。”

饶是冷漠惯了的陆之行,此时看到如此惊慌失措的林瑶,心中也难免生出怜惜之意。林瑶听到陆之行的声音,从被子里探出头来,她脸上是惊魂未定的神色,眼里还含着泪水。

林瑶看了看陆之行,愣了一下,随后扑到了陆之行的怀里。

“陛下,臣妾好害怕啊,臣妾真的好害怕啊!”

说着林瑶还落下泪来,陆之行僵着的身子动了动,伸出手拍了拍林瑶的后背。

“朕在你身边,不用怕。”

陆之行看不到在他怀里的林瑶得逞的笑容,林瑶顺势让陆之行留下陪着自己。陆之行无奈答应了下来。

元珠之前已经点燃了合欢香,因为先前里室只有林瑶一个人,而且林瑶吃过了解药,所以药效只会对陆之行起作用。

林瑶躺在床上,她的手一直拉着陆之行,“陛下今晚就打算一直坐在臣妾的床边吗?”

陆之行没有回话,他只感觉有些晕眩,身体开始燥热,看着林瑶故意露出来的脖子和锁骨,以及若隐若现的雪色,更让他无法思考。

“陛下怎么了?”

林瑶看出来陆之行是起了药效,便故意往陆之行身上凑。林瑶与他肌肤相亲的那一瞬间,他只觉得有一种舒适的凉意。

陆之行强忍着身体给他带来的感觉,把林瑶推开。

“朕没事。”

林瑶皱眉她怎么可能放弃这精心策划的机会,她依旧不死心,抱住了陆之行。陆之行沉闷地喘息了一声,他只感

觉脑中一片混沌,身体燥热难耐,甚至想去回应林瑶。

“陛下。”

林瑶的一声让陆之行勉强找回了些理智,他一把将林瑶推开,有些踉跄地转身离开了里室。林瑶没有想到事情的发展会是这样,惊讶地下床去追,但是陆之行却加快了脚步出了贵妃宫殿,走进了大雨里。

林瑶站在门口,手抓在门框上,指甲发出摩擦的声音。

“真该死!”

落云轩,姜皖正在脱衣服准备沐浴,就听见房门打开的声音。她急忙拿着衣服挡在身前,“是谁?!”

“是、朕。”

陆之行?姜皖意外,这个时候陆之行怎么会来,她套上一件长衫从屏风后走了出来。只见陆之行浑身被大雨淋湿,整个人看着十分狼狈。

陆之行也不知为何就走到了落云轩的偏院来,他被大雨淋得难受,只想着进到屋子里躲避。

“陛下您这是怎么了?”

姜皖走上前,看着站都站不稳的陆之行,不免觉得有些诧异。

陆之行刚被大雨给冲刷的药效此时又冲了上来,他看着面前的姜皖,姜皖只穿着一件薄薄的衫子,里面的春色似隐似现。她纤长的脖颈,洁白的锁骨,以及修长的腿,在陆之行的眼里无疑是巨大的诱惑。

姜皖被陆之行如同饿狼般的眼神给盯毛了,她躲闪着,陆之行这幅样子太不对劲了。

“朕,想要你。”

姜皖听到这句话之后双目圆睁,但是更让她惊讶的还在后面。陆之行直接抱住了姜皖,姜皖长这么大还没受过这种刺激,立刻开始反抗。

“不要、反抗朕。”

陆之行已经完全被燃烧的**所驱使,他只觉得自己的燥热被姜皖身上的清凉缓解不少,但是远远不够。

陆之行把姜皖压在桌上,便要伸手去解姜皖身上的长衫。

“不行!”

“不要!”

姜皖用力把陆之行推开,盲目地往屏风后面跑。陆之行失去了缓解的源头自然不甘,便追了过去。姜皖看了看眼前的浴桶,心想,对不起了陆之行。

姜皖奋力一拽,和陆之行一起跌入了浴桶。陆之行呛了水之后显然是清醒了不少,他的眼里还带着些**和迷茫。

“朕、这。”

姜皖坐在浴桶里甩了一把脸上的水,“陛下,你清醒多了吧。”

陆之行看向姜皖,姜皖身上已经湿透,本就薄的长衫此刻更是透明,而且包裹在姜皖的身上,把姜皖的身材勾勒得一览无余。

他只觉得再看下去方才压下去的火又要窜上来,便转过头去,不过红透了的耳朵出卖了他的内心。

姜皖也觉得自己这样不妥,便立刻从浴桶里起身,绕回了屏风前。

“陛下,我觉得你还是再多泡一会儿吧。”

姜皖擦了擦头发和身上,又换了衣服躺到了床上。陆之行觉得自己泡得差不多了,便起身走了出来,这么一走可了不得,姜皖把陆之行的身子可是看了个精光。

“陛下您怎的不穿衣服!”

第四十六章流言蜚语

“陛下您今晚要在这儿?”

陆之行看了看一旁衣架上晾着的湿衣服,“不然呢,你过来帮朕擦头发。”

陆之行说这话的时候目光特意越过了姜皖,姜皖无奈只好硬着头皮给陆之行擦拭头发。而且陆之行的意思是要在这儿睡一晚,也是她总不能让陆之行光着身子冒着大雨回去。

陆之行此时背对着姜皖坐在床边,他心中也是羞愤交加,他身为帝王却如此没有颜面。不过自己的样子他也清楚,定是被人下了药,他眼神一暗,这事因谁而起他自是一清二楚。

“陛下,我让宫人拿您的衣服去烤干吧,不然看这个进度,明日一早您怕是得披着我这被褥离开了。”

姜皖刻意把目光只放在陆之行的头发上,她长这么大第一次跟男人这么亲密接触,还是个一丝不挂的男人。

陆之行侧头看了一眼衣架上还在往下滴水的衣服,无可奈何地叹一口气,“嗯。”

姜皖穿好衣服,“陛下,我这儿也没有您能穿的,您就先在被子里回避一下吧。”

说完姜皖走向架子,拿了衣服打着伞走了出去。

好在她的院子有宫女在值夜班,她看着还亮着灯的厢房,走过去敲了敲门。

“辛常在,这么晚来找奴婢,有什么吩咐吗?”

姜皖把手里因为湿透而沉甸甸的衣服递给宫女,“劳烦把这几件衣服烤干,明日一早送到我房里来。”

宫女因为晚上有些迷糊也没仔细注意就接了过来,“遵命。”

姜皖也不说其他的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待她走后,宫女拿着衣服关上房门。

“大晚上的辛常在还自己洗衣服吗?”

宫女定睛一看,才发现衣服不是姜皖的,看着做工材质和纹饰,宫女认出了这衣服的原主。

“这不是陛下的衣服吗,怎的会在辛常在手里?”

宫女的八卦之心立刻熊熊燃烧,她翻看着,发现从里到外一件不少,她打开门,看向姜皖的房间,心下了然。

姜皖回来的时候,就见陆之行已经乖巧地躺进了被子里,只留着肩膀以上在外面露着。他听到动静看向正在收伞的姜皖。

“今日,是朕的问题。”

被人下药一事,他哪里好意思说出来。不过姜皖自然也是能察觉出来,毕竟陆之行虽然渣但也不是个饥色之人,能有这么反常的表现,肯定是被人做了手脚。

原来真的会有人给皇帝下药的啊,姜皖心里这般想着,她以前只在小说和电视剧里面看过,没想到能让她给遇上。

“没事,不过就是要委屈陛下在我这简陋的屋子过一晚了,陛下好生歇息吧。”

陆之行可能因为药效还没有完全下去,反应都有些迟钝,他顺从地点点头,随后反应过来,“那你睡在何处?”

“我睡在小榻上就行。”

说完姜皖就从柜子里又抱出来一床被子,她其实是想去聘儿的房间和聘儿挤一张床睡的,可是她毕竟是陆之行名义上的小老婆,不睡一个房间不太妥当。

陆之行还想说些什么,但是姜皖已经吹熄了灯火,房间里陷入一片黑暗。

第二天姜皖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竟然躺在自己的床上,她往旁

边看去,是还在睡梦中的陆之行。因为床并不大,她与陆之行相隔只有一拳之距。

“这是怎么一回事,难不成我还梦游了?”

姜皖心想着着,她想起身但是又怕惊着陆之行,一时间脸色尴尬纠结得犹如便秘,但是就在此刻陆之行他醒了。

“你醒得这么早?”

陆之行你骗谁呢,你这眼里这么清醒像是刚醒的吗?!姜皖脸上笑嘻嘻,心里羊驼转着圈飞奔。

“陛下,我记得我入睡时是在小榻上啊?”

陆之行眼神下意识得移开,“昨夜你在小榻上睡得不安稳,扰得朕也睡不好,所以朕就把你拖到床上来了。”

姜皖也懒得追根究底,脸上挂着隐怒的笑,“那真是劳烦陛下了。”居然用拖的,这么把自己不当人吗?

“咚咚咚,辛常在可醒了?”

是昨夜那个宫女的声音,姜皖看了一眼陆之行,陆之行倒是很坦然,脸上很是平静。

姜皖知道让他回避是不可能了,“进来吧。”

宫女抱着陆之行的衣服走了进来,一眼就看见了床上倚靠在床头的陆之行。

“参见陛下,这是陛下的衣服奴婢已经烤干整理过了。”

“嗯。”

陆之行没什么反应,那宫女把衣服放在一旁的桌子上便退了出去。聘儿已经起床了,准备过来侍候姜皖起床,但是却被那宫女一把拉到了一边。

“辛常在现在不方便别人进去打扰,你就先等等吧。”

聘儿一头雾水,宫女又说道,“陛下在里面了。”

聘儿听后很是惊讶,陛下是什么时候来的,是她昨天晚上睡得太死了吗?不过既然陛下和主子共处一室,也确实用不着她进去打扰了二人。

姜皖这时有种不祥的预感,她和陆之行这不清不楚的,定是要被传出去了。姜皖很是挫败,她为什么总会和陆之行扯上关系,这次肯定又成为后宫众人眼红非议的对象。

“朕要更衣了”

陆之行在姜皖垂头丧气的时候已经撩开被子坐在了床边。姜皖看着陆之行的背,一时间没反应过来。陆之行回过头看她,“怎的,辛常在昨夜可是没看够?”

姜皖能听出这话里明显的揶揄,立刻转过身去不再说话。

“呵。”

陆之行一声轻笑,让姜皖红了耳朵,笑什么笑啊,陆之行这是被药药傻了吗?姜皖心想,这个皇宫不能待了,待久了人都要出问题。

陆之行穿好衣服,给自己梳了一个简单的发髻,“你再休息会儿,朕走了。”

“恭送陛下。”

陆之行离开落云轩之后心中不免有些疑惑,姜皖毕竟先前与自己是多年的夫妻,如今怎的会如此羞涩。不过这个问题很快就被陆之行抛之脑后了。

陆之行夜宿落云轩偏院一事,很快就在宫里传开了,宫人们都在传姜皖是重获圣宠。这些流言蜚语传到林瑶的耳朵里后,她恨不得咬碎一口银牙。自己辛苦安排这些,到头来却为姜皖做了嫁衣裳,让她如何不恨。

“真是该死,陛下怎么会到了姜皖的院子里去!”

元珠也没想到陆之行竟会扛着药效离开贵妃宫,居然去了姜皖的住处,那药效如何她是知晓的,姜皖和

陆之行之间定是发生了什么。

“姜皖要是因此怀上了陛下的皇嗣,那本宫就彻底没有登顶后位的机会了。”

林瑶眼神阴沉狠厉,她握紧双手,指甲扎进手掌也不为所动。而且陆之行是何等聪明,自然会知道是被人下了药,如今自己的小动作定是被发觉。若是今后陆之行因此而对自己疏远,那无疑是雪上加霜。

“那贵妃娘娘,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林瑶坐在椅子上,她也在想,但是不能太操之过急,先前的几次下手都出现了变数。林瑶思虑良久,最后把目标定在了一个人身上。

“果然到最后还是借刀杀人最为保险了。”

姜皖被陆之行宠幸一事在后宫传开,自然是有人欢喜有人忧,夏雅涵就是忧愁的那一个。她的心思一直都是陆之行,她想起姜皖的晋升,又想起宫里的传闻,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爱慕着陆之行,但如今看来自己当初的直觉不是假象,陆之行的心里当真是有姜皖的。

而且当初陆之行为何会微服去了皇室庵堂,如今想来也是为了姜皖去的吧。

“主子,您别忧愁了,不要多想。”

墨儿在一旁劝慰着,夏雅涵已经在御花园的秋千上晃晃悠悠的荡了有一个时辰了。

“万一是襄王有梦神女无心呢?”墨儿拍了拍夏雅涵的肩膀,“先前辛常在对您说的那些话,墨儿看着不像是诓骗您的假话,再说您要是介意不如直接去和辛常在聊聊。”

“我知道,我也知道我也不过是一厢情愿,这后宫女子哪个不属于陛下,陛下宠幸了姜皖,我哪里能在意。”

只可惜,夏雅涵只喜欢陆之行一个男子,得不到心仪男子的青眼也足够让她伤心。而且自打她入宫以来,陆之行便从未召幸过她,至今她与陆之行见面的次数都少得可怜。

“也许我真的要在这深宫中孤寂老去了。”

就在夏雅涵情绪低落的时候,就听见林瑶略带尖锐的声音。

“居常在这是怎么了,在此发表伤心之言,这欲泣的模样,让本宫都好生怜惜。”

林瑶带着元珠和身后的几个宫女,走了过来。

“奴婢见过贵妃娘娘。”

夏雅涵对林瑶没什么好感,但是碍于地位,也只得赶紧下来给林瑶行礼。

林瑶十分反常地走上前,拉着夏雅涵的手扶她起来,脸上还带着温和的笑意。

“居常在不必如此多礼,快些起来。”

夏雅涵被林瑶的这一态度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她不知道林瑶又在打什么主意。林瑶自是看出了夏雅涵的狐疑,轻笑一声,“居常在何必如此打量本宫,本宫又不会害你,这让本宫有些心寒了。”

夏雅涵垂首,“奴婢不敢。”

林瑶伸出手拉着夏雅涵往不远处的凉亭走去,“居常在为何在此幽怨,不防说来让本宫听听,也能为你宽慰几句。”

林瑶突然的示好让夏雅涵感到不知所措,林瑶的手是凉的,夏雅涵感觉像是有蛇在手上盘踞一般。

夏雅涵背后已经起了一层冷汗,她此刻感觉像是被蛇蝎一类的东西盯上了一样,她只想快些离开这里。

“居常在不回应,本宫也能才想到几分。”

第四十七章挑拨离间

林瑶虽是笑着看着夏雅涵,但是那双如同狐媚的眼里,却是一片阴沉,“居常在,是因为辛常在被陛下宠幸一事而忧愁吧。”

夏雅涵的心思被人戳穿放到台面上,一时间惊讶得瞪大双眼。林瑶却好似没有注意一般,接着说道,“居常在果真单纯,什么心事都放在了脸上,本宫想不知道都难呢。”

夏雅涵低下头,在林贵妃的面前承认自己对陛下有想法,那无异于找死。

“奴婢不敢。”

“这有什么的,居常在也是女儿家,有这等心思最是正常不过,本宫也不是那么狭隘的人,后宫妃嫔都能一颗心为陛下,本宫可是高兴都来不及。”

林瑶看着夏雅涵,知道自己果真是猜对了,先前在凉亭偶遇,夏雅涵的目光一直在陆之行的身上,那目光里的情谊爱慕,她如何看不出来。

若不是夏雅涵在陆之行面前没什么存在感,平时也安分守己不争不抢,不然她早就已经下手处理掉了。

如今她和姜皖走得很近,也能作为她手中刺向姜皖最锋利的一把匕首。林瑶心想着,只要夏雅涵还爱慕着陆之行,那她和姜皖之间就永远有一层隔阂在。

“奴婢位份低微不敢对陛下有所想法。”

夏雅涵肯定不会承认的,她只想着将林瑶搪塞过去,好让林瑶放她离开。一旁的墨儿看着心里也很是焦急。

“不过居常在,可甘心陛下被人蒙昧?”

“贵妃娘娘此话怎讲?”

“辛常在先前是因谋害了本宫腹中孩子而被虢夺了后位,此等心计的女子非但没有在冷宫里受到应有的惩罚,却被陛下一而再地晋升,如今更是重获陛下宠幸。”

林瑶脸上是担忧而严肃的神情,“本宫不曾想过她竟有如此手段,或许不久后她又会被陛下重新封为皇后了。”

夏雅涵听出来林瑶话里的意思,不过是在说姜皖颇有心计,城府极深,不是好人罢了。林瑶和姜皖的恩怨错综复杂她自然知道,不过她接触到的姜皖定不会是林瑶口中的那样。

“若是那样一个人陪伴在陛下左右如何能让人安心,本宫觉得陛下识人眼光略偏颇,居常在哪里比不上辛常在。”

林瑶突然把话头引在夏雅涵的身上,“居常在有佳人之貌,又有才情,性子也好,更何况还有显赫家世,比起辛常在,居常在才更为合适在陛下的身边啊。”

林瑶的这一番吹捧,在夏雅涵的耳朵里可就有些异样的味道。

“贵妃娘娘谬赞了,若说陪伴在陛下身边自然是除了贵妃娘娘外,无人能够胜任。”

林瑶双眼带笑,心中却在打量夏雅涵,夏雅涵果真也不是个好说动的,一字一句都在暗中将自己的话驳回。

这个夏雅涵原本以为是个单纯好骗的,没想到也是个有能耐的。林瑶心想,若是夏雅涵不能为自己所用,那她不怕在登顶后位的路上多踏一具尸骸。

“居常在,本宫好心提点一句你与辛常在走得极近,可要当心是不是为他人作嫁衣裳。”

就在林瑶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姜皖却在此时出现

姜皖本是去找夏雅涵的,听别院的宫人说夏雅涵带着墨儿去了御花园,便想着来这边找她。离得远些她听到了林瑶和夏雅涵的声音,怕林瑶是要对夏雅涵下手,急忙走了过来。

“原来是贵妃娘娘在此,奴婢见过贵妃娘娘。”

“辛常在来得倒是巧,本宫正与居常在说些体己话呢。”

姜皖的突然出现打乱了林瑶原本的计划,林瑶还没有动摇到夏雅涵。姜皖面上带着恭敬实际上是在考虑当前的情况。她走上前隔开了林瑶和夏雅涵,把夏雅涵挡在身后。

“奴婢本是来找居常在的,没成想贵妃娘娘也在这里,不知贵妃娘娘还有什么需要说道的吗?”

夏雅涵看着姜皖将自己护在身后,心中有感动在蔓延。

“瞧辛常在的模样,本宫又不会吃了居常在,本宫也没什么要说的了,本宫就先离开了。”

“奴婢恭送贵妃娘娘。”

待到林瑶等人走后,姜皖看着夏雅涵,脸上满是担忧。

“雅涵,林贵妃没对你做什么吧,她是不是威胁你了?”

夏雅涵摇了摇头,她没有把林瑶挑拨离间的话告诉姜皖,她也不希望姜皖因此误会自己与林瑶同道。

“林贵妃只是拉着我说了些无用的客套话,并没有对我做什么。”

“不过与林贵妃相处确实让我十分不耐,好在你出现的及时,不然我怕是一时半会儿没办法摆脱了。”

“那就好,林贵妃不是什么良善之辈,离她远些总是好的。”

姜皖放下心头的石头,松了一口气,林瑶是不可能闲着没事来找夏雅涵说话的,定是因为夏雅涵和自己走得太近,所以林瑶才将夏雅涵作为目标。

林瑶的手段多样,但无不阴毒狠厉,若是夏雅涵因此受到伤害,那将是她一辈子的悔恨。

夏雅涵看着姜皖担忧的神情,方才林瑶的话更是让她不相信,她只相信眼见为实,姜皖绝不会是那种人。

林瑶回到贵妃宫殿之后,元珠问道,“贵妃娘娘,辛常在突然出现,可是浪费了一次大好的机会。”

林瑶却并不气氛,反而气定神闲,“怕什么,她们二人之间的隔阂一直都在,本宫如今这一番言语,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铺垫,今后定有大用处。”

元珠思虑一番就明白了林瑶的用意,“贵妃娘娘果真是聪慧过人,谋略之计不输于人。”

“那是自然,如果居常在今日就被本宫彻底说服而倒戈,也算是本宫高看了她。”

姜皖和夏雅涵在路上走着,夏雅涵问她,“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姜皖这才想起她原本的原因,“我知道陛下留宿落云轩的事情在宫里传开,你一定也会知道,便来找你说此事。”

夏雅涵听后眼神有些黯淡,既然姜皖自己都承认,看来是真的了。

姜皖注意到夏雅涵的表情,拍了拍她的肩膀,“陛下是留宿在我房中,可是我有陛下之间什么都没发生。”

“什么都没发生,怎么可能?”

夏雅涵疑惑,陆之行与

姜皖孤男寡女,又曾是夫妻,怎可能没有发生什么。

“陛下昨晚不舒服再加上被大雨给浇昏了,路过我的偏院便走了进来,我不过是好心照顾一下陛下,才留陛下在我房中住了一晚。”

陆之行被下药一事是肯定不能往外说的,所以姜皖便把这一点给隐瞒了过去。

“陛下不是饥色之人,哪里会冒着大雨也要来宠幸我,更何况我还是他曾亲手废黜的皇后。”

夏雅涵听了姜皖的解释,心里一直纠结的疙瘩被解开。

“原来事情的真相是这样的。”

“我来找你解释这事,就是怕你误会我先前是骗你的,如今我与陛下之间当真没有情谊了。”

姜皖一直都记得夏雅涵倾慕陆之行,自己被“宠幸”她心里自然不会好受。

“姜皖你真好,还特意关照我的情绪,我却还小肚鸡肠因此幽怨,你若是当真被陛下宠幸,我也应当理解才是,如今我倒成了个妒妇了。”

夏雅涵自嘲的笑了笑,姜皖叹息一声,“我定是不会与你争的,你也需要自己努力让陛下注意到你,自怨自艾是没用的。”

“嗯,我知道了,谢谢你了姜皖。”

“你我二人情同姐妹,哪里需要这般客气,好了,你心里可不能再因此有所芥蒂了。”

看着夏雅涵重新舒展笑颜,姜皖欣慰一笑,告辞离开。

墨儿上前走到夏雅涵身边,“辛常在看着不像是会说谎的女子,主子大可不必对她疑心,林贵妃的话到底是信不得的。”

“我知道,能在这宫中有她这样的姐妹,是我的幸运,定是会好生珍惜。”

太后也听到了后宫中如风般传扬的流言蜚语,她知道姜皖的性子,估计对陆之行无法再亲近,其中肯定是有所误会。

“良嬷嬷,你说陛下和皖儿要是当真和好如初,该有多好。”

“太后娘娘,老奴觉得现在一切都还早,陛下和辛常在之间,不一定就没有可能了。”

“希望如此吧。”

陆之行作为这次流言蜚语的主人公之一,反而没有出面,他意识里并不认为这是个该解释的事情,况且对他来说也不是什么坏事。

但是大总管和长戈等人就不知道其中内幕了,大总管私底下和长戈聊天的时候,还说陆之行嘴上拒绝,身体却很诚实。

陆之行经过那一晚之后,偶尔会想起姜皖熟睡时的容颜,亦或是那日她被水浸湿了的模样。

“陛下,那一晚您不是去了贵妃娘娘的宫殿吗,怎的最后却是在辛常在那儿留宿了?”

大总管那日是跟着陆之行一同去的林瑶寝宫,在外面等候的时候却被元珠给支走了。在宫中多年的他自然明白这是林瑶挽留陆之行的手段,他也不多事就离开了。

陆之行想起那一晚,眉头不禁蹙起,他身上被下药的现象太过明显,而且林瑶那晚也表现得很是异常。下药的人定是林瑶无疑,他没想到林瑶也变得如此心机,竟将主意打到了他的身上。

“看来是朕太过放纵她了。”陆之行突然冷声说道。

第四十八章狗洞?厕所!

大总管不明白陆之行话里的她指的是谁,但是也聪明地没有再出声询问。

而姜皖因为那一晚,走到哪里都有宫女暗自对她指指点点,让她很是烦躁。为了让事态不再如此发展下去,她准备找机会离开皇宫。

“汪汪汪!”

“狗叫声,宫里养狗了?”

姜皖正走到一处偏僻的地方,这里是皇宫的一处菜圃,也种些药材,平时几乎没有人在这里。姜皖正找着狗叫声的来源就听见一个小男孩的声音,“小白,你别叫了,还有不许刨墙!”

姜皖顺着声音过去,角落里有个太监模样的小男孩正抱着一只可爱的小白狗,小白狗因为刨墙而弄得身上都是土,脏兮兮的。

“这是你养的狗?”

“小主好,小白是之前刨狗洞从外面钻进来的,奴才怕它乱跑冲撞了贵人,就索性养在这里了。”

那小男孩看到姜皖的衣裳,认出来姜皖是有品级的人,急忙给姜皖行礼。

“狗洞?”

“对啊,皇宫有的地方墙体年久失修,比较松散,很容易就能刨碎,这小白就是这么进来的,不过因为那个狗洞被堵上了,所以小白就出不去了。”

姜皖看着围在她脚边直转圈的小白,思虑了一会儿,脸上浮现出笑意。她蹲下身子摸了摸小白的头,这小家伙可是帮了她一个大忙。

姜皖从荷包里拿出来几两银子,放到小男孩手里,“这是给你的,谢谢你帮我解决了一个难题,记得把小白照顾好啊。”

说罢姜皖就转身迈着欢快的脚步离开了,留下拿着银子一脸懵的小男孩和汪汪叫摇尾巴的小白。

“我刚才有说什么吗,怎么就解决小主的难题了呢?”

小男孩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是能拿到赏银他就很高兴了,小白也跟着高兴,然后又开始刨墙。

“都说了不准刨墙!”

姜皖回到落云轩,聘儿看着姜皖这么高兴,出声询问,“主子是遇上什么事了,这么开心?”

姜皖自然是不能告诉聘儿自己是因为有了出宫的计划而高兴,便说,“方才我四处转悠,看到几只没见过的飞鸟,很是新奇,所以高兴。”

聘儿笑了笑,“主子还跟着孩童一样,不过是飞鸟就能如此高兴了。”

姜皖没说什么,她如今得到了启发,她要刨“狗洞”偷偷钻出宫去!

第二日姜皖起床用了早膳之后便开始在皇宫里四处转悠,她记得小男孩说皇宫里有的墙体会因年久失修而变得脆弱。

她须得找到连接宫外的墙体才行,这可不是什么小工程,她动作若是大了肯定会引来侍卫,更严重地会直接上报到陆之行的面前。到那时她可没有把握,能再找理由诓骗陆之行一次。

“幸亏我在我那个时代对墙体材质这方面有过接触,不然还真的无法分辨。”

姜皖手里没有皇宫的位置分布图,所以她需要去一个尽可能高的地方,大概判断方位。

皇宫里较高的地方就属占星阁了,那里虽叫占星阁,倒不如说是沾星阁,因为高,给人一种能伸手就能沾到星星的错觉。

所以占星阁

又被叫做望星台,同时也是放置书籍文献的地方。门口有侍卫在把守,没有陆之行或者太后的旨令是根本进不去的。

“看来又要麻烦一次太后娘娘了。”

姜皖去了太后的寝宫,却被告知太后不在寝宫里。就在姜皖准备离开的时候,看到了迎面而来的太后和良嬷嬷以及身后的一行宫人。

“皖儿来找哀家所为何事啊?”

“太后娘娘,姜皖此次来,是想向太后娘娘请一道旨令。”

太后一听便拉着姜皖去寝宫里面说,姜皖告诉太后她想要进到占星阁里。

“皖儿怎的突然想去那儿了?”

“太后娘娘,姜皖在屋中实属无趣,想要去占星阁里面浏览书籍,自从姜皖入宫都未曾进去看过。”

太后也没有想别的,就把象征着太后特权的腰牌让良嬷嬷给姜皖拿了出来。

“你带着这腰牌,到时候跟侍卫出示一下就行了,不过那里有很多文献孤本都很脆弱,你要小心着些。”

“姜皖会注意的,多谢太后。”

“皖儿与哀家何必说谢这种客气话,去吧。”

“姜皖告退。”

姜皖很是成功地从太后那里拿到了能进到占星阁的条件,便趁着天色还早,去了占星阁。

“站住。”

侍卫果不其然拦下了姜皖,姜皖出示腰牌,“我奉太后娘娘之名进入占星阁,还望通行。”

其中一个侍卫看了看腰牌,确认是真的之后,让侍卫收起武器,给姜皖让开地方。

“请进。”

姜皖进到占星阁里就闻到一股带着历史气息的书卷气,那是一种说不出来的味道,与她在前世在书籍上闻到的油墨味截然不同,让人仿佛跨进了时间的洪流。

“不愧是建造百年的占星阁。”

姜皖看着一排又一排的书架,这里的一切虽然陈旧,但是却很干净,可见经常会有人进来打理清扫。

脚下踩着的木扶梯,有一遍遍加固过的痕迹,旧的木板被拆除,新的木板叠上去。不过上楼的时候依旧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姜皖小心翼翼地一层一层走上去,这占星阁足足有七层高,在这皇宫之中可以说是只比城墙矮一截了。

占星阁的七楼有一个出口,从那里可以走上占星阁的屋顶。姜皖要小心不能引来其他人的注意,她蹑手蹑脚地打开那扇陈旧的门。

“一点安全措施都没有,属实有点吓人啊。”

好在那一圈都有栅栏,姜皖走上去,坐在屋顶上。在大夏天爬七层楼可不是个轻松的事儿,姜皖已经惹得汗流浃背。

不过在屋顶上有风吹过,给姜皖带来缓解的清凉。姜皖看向远处,能看到宫人你来我往,也能看到一些别院里面的样子。

“这视野当真宽阔,倒也不枉费我这么一番辛苦。”

姜皖通过原主的记忆认出了其中的部分宫殿和别院,她将这些路都记在了脑子里,又按着原路下楼去了。

姜皖回到落云轩的偏院,按着今日看到的,画了一个大概的地形图出来。第二日姜皖就按着图去那几处边缘宫墙探查墙体。

功夫不负有心人,姜皖找到了一处较为合适的地方,记下了来时的路。从此便每天都带着小铲子来这里刨“狗洞”。

姜皖的之一举动自然是被陆之行派去在暗中保护姜皖的人看到了,但是他们并不去了解而是直接通报给了陆之行。

“朕要去看看,她是做了什么。”

陆之行处理完公务由属下在前面带路,陆之行到了宫墙边儿上,看见明显得被人刨了的痕迹。他一时间摸不着头脑,“姜皖这是想干嘛?”

陆之行依旧是那般冷漠的声音问道,“她刨这狗洞有多久了?”

“辛常在刨墙已经有几天了。”

陆之行心想着,不管姜皖做什么,他不能让她如意就对了,于是又生出捉弄姜皖的心思。

“在这儿建个茅厕吧。”

长戈有些疑惑,“这儿平时也不会有人来往,建茅厕做什么?”

“朕突然就想在这儿建一个,你有什么异议吗?”

“属下不敢。”

于是乎,一个崭新的茅厕就在这偏僻的宫墙边儿上建起来了。姜皖一开始并不知道他们是在建茅厕,但也因为去了人她就不能再去刨墙了。

聘儿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家主子突然这几天总是心不在焉的,不过姜皖说自己没事她也就没去细问。

“我去,这是怎么回事?!”

等到姜皖再去看的时候,那个上面分着男女的小建筑,可着实让姜皖吓了一跳。

“这、这是厕所吧。”

姜皖围着崭新的没有丝毫异味的厕所转了两圈,心里只想仰天呐喊。自己之前好不容易刨出来的坑就这么被突如其来的厕所给堵死了。

旁边路过的宫人看着姜皖石化当场的样子有些奇怪,“小主这是怎么了?”

姜皖僵硬地转过头看向她,“你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吗?”

“这是陛下派人新在这儿建的茅厕,说是方便宫人找茅厕的,不过说来奇怪,这里平时也没多少人会来的。”

姜皖因为这个天降的“员工福利”而对陆之行深恶痛绝,她费了那么大功夫才找到这么一个地方,还一花铲一花铲地刨墙。如今竟是被陆之行一个茅厕给堵了个严严实实。

这哪里是堵洞啊,这分明是就是折断了她飞向自由的翅膀。

姜皖一副悲痛欲绝的样子晃悠着回到了落云轩的偏院,无视了上前询问的聘儿,推开房门径直倒在了床上。

“主子这是怎么回事,受什么刺激了吗?”

聘儿有些疑惑和担忧思虑着要不要给姜皖把太医叫过来看看。陆之行那边得了姜皖受挫的消息,竟是不由自主地笑出了声。

“噗嗤。”

大总管和长戈看着陆之行突然笑出来,面面相觑了一瞬,随后就是如出一辙的惊讶。他们还从不曾见过陆之行这般笑过。

“陛下这是怎么了?”长戈用口型悄悄地跟大总管问道。

“咱家也不知道啊。”大总管用口型回复,他也同样侍候了陆之行多年,陆之行哪怕是笑都只是轻扬嘴角,如今不仅笑出声,而且眼底的笑意也十分的明显。

第四十九章出宫

陆之行倒是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反常,他虽然不知道姜皖究竟想要干什么,但是他想象到姜皖的那副样子,便觉得有趣。

姜皖躺在床上,她本来还对陆之行有点好看法,如今可是一点都没有了。

“我一世英名怎么就遇上了陆之行这个克星,跟他沾上边就绝对没好事。”

姜皖把自己埋在被子里,想要画圈圈诅咒陆之行那个冤家。姜皖静下心来之后,开始思考,那个地方本不会有什么人来往,却突然建起了茅厕。而且那个茅厕还刚好把自己挖了一般的坑洞给堵住了。

“莫非陆之行那货是故意这么做的?”

可是很奇怪,陆之行怎么会知道那里被她用花铲刨了宫墙角的。姜皖有一个猜想,自己的身边会不会有陆之行的眼线。

但是每次她去刨墙的时候,都会留意附近有没有人。

“我要把这事给弄清楚。”

姜皖想了个法子来诓骗出跟踪的那人,果不其然,那人露出了马脚。姜皖为此很是得意,“我的反侦察能力还是不弱的。”

姜皖既然已经发现了那人,就断不会再被跟踪,她先前看过了皇宫的大概分布,便七绕八绕地甩掉了跟踪的人。

“呼,可算是甩掉了,绝对是陆之行的人吧,只有他能动用如此隐秘的人了。”

姜皖喘了喘气,她扶着墙却突然看到有一辆马车停在自己的不远处。马车附近没有人,看来主人应该不在车里。

姜皖心想,这应该不是宫里的马车,宫里的马车有多气派她是见识过的。姜皖转念一想,既然不是宫里的马车,那岂不是说就肯定会出宫?

姜皖心想着自己定是不能在皇宫里面待着了,索性赌上这一把。不过聘儿该怎么办,留她一个人在皇宫里吗,姜皖心里十分的纠结,可若是放弃这次机会那她以后就更是渺茫。

陆之行安排在自己身边的人如今肯定还在四处寻找自己,姜皖越发急切最后还是躲进了那辆马车。

“主子,我们该回去了。”

“嗯。”

姜皖听到外面传来的对话的声,以及逐渐接近的脚步声,她紧张地不敢大口呼吸,心脏因为慌乱而发出砰砰的跳动声。

车帘被掀开,一个男子坐了进来。那人一眼便注意到了姜皖,姜皖与他来了个四目相对。就在男子要开口出声的时候,姜皖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一把捂住了他的嘴。

“你先别说话,听我解释。”

那男子脸上满是惊诧随后平静下来点了点头。

姜皖怕他再次发声,手便没有放下来。

“公子,我不是坏人,我只是太想离开这座皇宫了。”

姜皖此刻大脑飞速运转,编造了一个无比凄惨的宫女身份来诓骗眼前的男子。

“我名叫泠鸢,曾是故去的曦嫔娘娘的婢女,后来被分配到林贵妃的宫殿,但是林贵妃对宫人极为苛刻,我受不住便想离开皇宫。”

说着姜皖竟然硬生生地流出眼泪来,“我出身一个也算富裕的商贾之家,奈何娘亲去世地早,父亲又很快抬妾成妻,对我不闻不问。”

“后母看不惯我,对我如同对下人一般打骂,后来更是想要将我偷偷卖到妓馆里去,只不过我中途被好心人救了下来。”

“最近几年家道中落,后母便提议将我送入宫里当差谋取生计,为家里减少开支,父亲便由着她,将我送进了皇宫。”

那男子听到姜皖带着哭腔的诉说,伸出手拉下了姜皖捂住自己嘴巴的手。英俊秀气的脸庞带着怜惜之意,“姑娘你的身世当真可怜,那本、本公子就做一次好人,将你带出皇宫吧。”

姜皖正在用袖子擦眼泪,一听这话,用还含着水光的眼睛看着男子,“多谢公子搭救!”

姜皖就这么跟这个她从未见过的男子出了皇宫。在路上,姜皖询问男子姓名。

“敢问我该如何称呼公子?”

男子听后一愣,像是在想该如何告诉姜皖,随后说道,“在下姓叶,叫我叶某人就好。”

“叶公子为何会在皇宫里,莫非是哪位皇亲国戚?”

姜皖还是谨慎,万一是哪个陆之行的亲戚可怎么办,她是不想再和陆之行有什么联系了。男子听后微微一笑,“在下不过是一个偏远地区的小官职,今日到了该述职的时候,所以陛下允许在下将马车停在宫里。”

姜皖知道叶公子对自己有所隐瞒,但是她也不准备和他有过多的接触,也就不去了解那么多。不过叶公子当真是生了一副好面相,在宫里姜皖见过长得好看的男人也就陆之行一个。陆之行是那种冷漠带着邪魅的。而叶公子却是截然不同的温文尔雅公子气。

“泠鸢姑娘怎的一直看着在下,是怕在下不是什么好人吗?”

叶公子看着姜皖眉眼带笑,姜皖才发觉自己盯着人家愣神了半天。听出话里的揶揄,姜皖立刻解释道,“我自幼没见过什么世面,第一次遇到公子这般惊为天人的容貌,一时间竟看呆了,实在是失礼,望公子不要生气。”

“噗嗤。”

叶公子觉得姜皖属实是个有趣的姑娘,其实他刚才一进到马车,看到姜皖的时候惊讶,更多的是对姜皖的容貌。

姜皖姿色放在京城中都是数一数二的绝代佳人,原主因为不常在外走动,但凡是见过她的公子,没有不为其倾心的。

若不是因为姜皖和陆之行早有婚约,上门求娶的英年才俊怕是要踩断了姜家的门槛。

叶公子因为不怎么在京城里,所以对姜皖并无了解,也就没有认出她来。

“在下还是第一次遇到像泠鸢姑娘这般耿直有趣的。”

姜皖看着叶公子笑被感染了也笑了笑,她也是第一次遇上这样的人。

待到马车到了人来人往的街市上,姜皖提出要下车离开,“叶公子,将我放下让我自行离去便可。”

叶公子楞了一下,随后思虑一阵,“泠鸢姑娘,你家中应不是京城的吧,况且你家中人对你又不好,你就这般回去?”

其实叶公子对姜皖所说的那些话也保留了一丝怀疑,就这般放走确实是不妥,倒不如先留在自己的身边。

“你且现在在下的府邸上留宿几日,待到在下帮你寻到回乡的法子再走吧。”

姜皖一听自己确实对京城不甚了解,自己一个姑娘家确实不妥,看叶公子不像是歹人,便答应了下来。

“那就劳烦叶公子收留我几日了。”

姜皖到了叶公子的府邸门口,叶公子拦着了要下马车的姜皖,只见他下了马车之后,一只手撩开车帘一只手向她伸过来,“来,下车吧。”

姜皖惊讶于他的体贴,将手放在了叶公子的掌心。

“叶公子当真体贴入微。”

“不过是在下举手之劳而已。”

叶公子的驾车侍从看到马车上多了一个人也没有太大的反应,不过在门前等候的家丁模样的人却带着惊讶。

距离上一次主子与姑娘家同乘一辆马车回府已经过去数年了,这让他们惊讶中也带了些欣喜。

“主子舟车劳顿辛苦了,这位姑娘是?”为首的管家模样的中年男子走上前,恭敬地对叶公子行礼。

“她是泠鸢姑娘,在府上留宿几日,你们好生招待。”

“是,主子。”

“泠鸢姑娘我们进去吧。”

“嗯,好。”

姜皖进门的时候注意到了,叶公子的府邸没有牌匾,姜皖心里疑惑着,但也许是叶公子个人的意愿她也无权过问。

“我先去更衣,你便让管家带着你四处转转安排住处吧。”

“好。”

姜皖点点头,管家走上前来颇为恭敬有礼地说道,“泠鸢姑娘可唤我梁叔,跟随我来吧。”

姜皖顺从地跟在梁叔的身后,叶公子的府邸在京城里应该算是大家了,有好几个别院。假山木桥凉亭池塘竹林应有尽有。

梁叔将姜皖待到一处别院,院门的牌匾写着玉竹园三个字。

“这里便是泠鸢姑娘今后的住处了。”

几个婢女走了过来,梁叔说道,“这位是泠鸢姑娘,主子的客人,你们要好生侍候着。”

“是,奴婢见过泠鸢姑娘。”

“泠鸢姑娘,府上的下人都是按院子分配的,她们就是玉竹园的婢女,泠鸢姑娘有什么需要就跟她们说吧。”

姜皖看着面前毕恭毕敬的婢女们,有些抗拒,她不喜这么多人侍候,但是客随主便,“要劳烦诸位了。”

“泠鸢姑娘客气。”

待到梁叔带着姜皖转完之后也到了该用晚膳的时候,梁叔带姜皖去了前厅。更衣沐浴后的叶公子已经坐在那里久等了。

“可熟悉这里了?”

叶公子招呼姜皖坐下一同用膳,姜皖笑了笑,“叶公子如此周到,让我有些惶恐了。”

“泠鸢姑娘不必如此拘束,在下也不是个对于礼数苛求的人,没那么多品级分明。”

一旁的梁叔也搭腔道,“我家主子可最是平易近人。”

姜皖听着也就不那么拘束,看着面前的饭菜,她都以为是宫里的膳食。姜皖心中总觉得叶公子并没有他说的那般简单。若真是一个普通的小官职,哪里能在京城有这么大的府邸,还有这么多的下人。

用过晚膳的姜皖,回到自己的房中后,看着精致的装潢让她更认定了这一点。

第五十章宫外

姜皖看着屋子,这可比她落云轩的那个偏院房间要大得多,真不敢相信这只是一间用来招待客人的客房。

方才进院子的时候,便发现玉竹园里种着许多的主子,而且不止一种,院子里还有一处小池塘,开着白色的荷花。

“叶公子当真是个儒雅之人,这府邸的每一处景致淡雅朴素的背后,都蕴藏着不易察觉的贵气。”

姜皖对叶公子的身份有所好奇,但是也知道自己能被收留已经是劳烦,更不能去对这些**刨根问底。

“泠鸢姑娘,奴婢几个来侍候您沐浴更衣。”

几个婢女走了进来,姜皖点点头,顺从地答应下来。在温热的水中,姜皖扫去了一身疲倦,但是也不禁想起独自在宫中的聘儿。

“聘儿,是我食言了。”

姜皖为没能带聘儿一起离开皇宫而愧疚,是她太过心急,只希望自己离开后夏雅涵和太后能庇护聘儿。

姜皖沐浴更衣后躺在床上,看着散下来的床幔。房间里点了能舒缓心神的熏香,她在不知不觉中陷入了沉睡。

第二日,阳光透过窗子,姜皖被婢女的声音唤醒。

“我竟是睡得这般沉,看来这熏香的作用确实很强。”

婢女们端着的托盘里是几件衣裳和配饰,“泠鸢姑娘,这是主子让奴婢们送过来的,您看可否喜欢?”

姜皖一愣,叶公子如此体贴入微让她有些受宠若惊。姜皖起身,“不用举着了,放在桌上吧。”

她走上前,看着面前的衣裳,颜色果不其然都十分素雅,素白色、淡蓝色、浅青色。一共三套衣裳,做工都十分细致,摸着手感也是十分舒适,看来是上乘之品,价格也一定不会有多平易近人。

“就这一件吧。”

姜皖选了件淡蓝色的,两个婢女上前先侍候姜皖洗漱,随后给姜皖更衣梳妆,而其余婢女则把剩下的两套拿了下去。

“泠鸢姑娘生得一副好样貌,说是倾国倾城的佳人都不为过。”

梳妆完毕的姜皖看着铜镜中的自己,自从她穿越至此都不曾有过这般精致的打扮,姜皖的美貌在这一刻尽数绽放出来。

“过誉了,我哪里能担得起倾国倾城这四个字,莫要打趣我了。”

姜皖脑海中从原主的记忆里,翻找出曾经的她,那时她初成皇后事的凤驾之姿方才是艳惊四座冠绝八方。

婢女领着姜皖去前厅用早膳,若是没人带领,姜皖怕是要在这府邸里迷了路。叶公子一如既往,先行到了,在前厅等候姜皖的到来。

“我来晚了,让叶公子就等,还望叶公子恕罪。”

姜皖向叶公子微微屈身行了一礼,当她起身时,叶公子的眼睛闪出了一丝光芒。

不仅是叶公子,在场的所有人都因姜皖的容貌而惊讶,若说昨日姜皖一身简单的装束让人觉得只是有些容貌的姑娘家,今日的姜皖就像是落入尘埃的宝石重现光辉。

“泠鸢姑娘哪里话,这身衣裳可还合身,准备地仓促,今日泠鸢姑娘可否赏光一同去街上采买?”

叶公子从姜皖给他带来的震撼中回过神来

,觉得自己刚才的举动太过失礼,对姜皖投去了抱歉的目光。

姜皖知道这是人之常情,便微笑着,“真是太劳烦叶公子了。”

“泠鸢姑娘客气。”

用过早膳后,姜皖坐上了出府的马车,马车不是之前她从宫里出来的那一辆,而是一个单独乘坐的小型马车。

“泠鸢姑娘,你我男女有别,所以在下让人准备了两辆马车。”

“叶公子如此细心,让我自叹不如。”

叶公子的马车在前,姜皖的在后。姜皖上次出宫直接去了皇室庵堂,这次倒是有机会在京城里好好转转游览一番。

姜皖看着车窗外的人流涌动,听着嘈杂纷乱的叫卖吆喝,只觉得这才是该有的生活。正值夏日,温度逐渐上升了起来,姜皖放下车帘。

就在姜皖感觉有些口干舌燥的时候,马车停了下来。

“泠鸢姑娘,请您下车吧。”

车夫的声音在外响起,姜皖撩开车帘走了下去。叶公子走到她身边,让两个车夫先行驾车回府。身边只留下一个下属,正是那日驾车的冷漠男子。

姜皖看向他们正对着的门面,是一家装潢朴素的茶楼。站在门外的伙计迎了上来,“叶公子您来了,可真是稀客,快些里面儿请。”

“泠鸢姑娘请。”

姜皖点点头,和叶公子一起走进了茶楼。看伙计的表现,叶公子应该是这里的回头客,不过这茶楼既然能入叶公子的眼,想必也有它的过人之处。

此时茶楼里的人不多,三三两两的,茶楼里头有个台场,看来应该是给说书人准备的。姜皖不免的多看了几眼。

“这里每月定时有几场说书,那说书先生是个擅长口技的能人,泠鸢姑娘若是感兴趣,后日开场在下愿陪泠鸢姑娘前来。”

姜皖一听来了兴趣,她还未曾见过这个时代的技法,看向叶公子的眼里带着惊喜,“叶公子此言当真?”

“在下没有诓骗人的癖好。”

“那真是多谢叶公子了。”

叶公子笑了笑,轻打折扇带着姜皖径直上了三楼,在三楼的尽头已经有伙计在门口等候。

“叶公子,里面都已经准备好了,请。”

“有劳。”

门被打开,姜皖感觉到有清风迎面吹拂过来,原来房中有几扇窗户,此时已经尽数打开。叶公子向姜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原本跟在叶公子身后的属下待到二人走进去,便关上门退在门外等候。

“泠鸢姑娘请坐。”

“叶公子请坐。”

一张不大不小的案子摆在坐席的中间,放着茶水的紫砂壶的壶嘴正往外飘散着阵阵的茶叶的清香。

“是好茶,用紫砂壶泡制也是讲究。”

姜皖对茶有所了解,前世的她不喜欢喝咖啡,所以每到疲倦时就会沏茶来提神,久而久之便迷恋上这韵味悠长。

姜皖也因此收藏了许多种茶叶,也研习过茶的各种知识。

“泠鸢姑娘懂茶?”

这让叶公子有些意外,他更对姜皖有所兴趣了,同时也对姜皖先

前所说的“身世”有所猜疑。

姜皖摇了摇头,“不过是有所了解,算不得懂。”

叶公子拂袖,为姜皖倒了一杯茶,少许的茶叶从壶嘴跑了出来,在杯中打着旋。姜皖颔首,将杯子拿起隐在袖子后,啜饮一口。

“此茶属于岩茶,我觉得应是岩茶之首大红袍。”

“泠鸢姑娘聪慧,正是大红袍,在下最是喜欢此茶。”

叶公子没想到姜皖竟然能认出这茶水来,对姜皖起了惊喜和欣赏之意。

不过姜皖心中要更为复杂的多,因为她知道岩茶的生长环境,在这个国家只有极少数地区会有岩茶产出,所以岩茶本身就珍贵,更何况是岩茶之首了。

这么一个不起眼的茶楼能请得动能人异士,能有这么珍贵的茶种,果然如同她面前的叶公子一样,都是深藏不漏的存在。

“叶公子谬赞了,我不过是曾沾了父亲的光有幸尝过一次,所以便碰巧认出来了,不敢班门弄斧。”

姜皖一时大意,未曾想过这也许是叶公子对自己的试探,于是便找了个理由遮掩过去。而叶公子哪里会听不出姜皖话中的问题所在。

大红袍一两堪比一两金,若她的父亲当真只是个普通的商贾,哪里能接触的到。不过在叶公子的看来,姜皖表现地并没有其他怪异之处,他就先不做动作。

姜皖和叶公子各怀心思,平常般饮茶,有一搭没一搭的先聊着。姜皖看向窗外,难怪方才有风,窗户的外面是一条河道,偶尔有船只路过。

“这河道一直通到京城外,沿途有不少风景,看天色,明日会有些阴雨,最适合乘船舫顺流赏玩。”

姜皖听到叶公子说这河道能够联通到京城外的时候,心中有些喜出望外,这无疑是给她指明了未来的道路。

姜皖主动提出,“泠鸢有一不情之请,我许久未曾出宫,如今既然在叶公子府上叨扰,想在京城四处走动几天,不知叶公子可否答应?”

叶公子听后笑了笑,没有拒绝,“自然是可以,不过泠鸢姑娘人生地不熟的,只能在下来做你的向导了。”

叶公子自然不可能放任姜皖一个人,而且他也挺喜欢和姜皖的相处,他想知道这个有趣的女子还能给他带来怎样的意外。

姜皖一听知道叶公子是出于谨慎,不过她也没有想过一声不响的逃离,便答应了下来。

“当真是劳烦叶公子,我都不知该如何报答。”

“泠鸢姑娘与在下相谈甚欢犹如知音,不过是在下的一些心意,并不需要任何的报答。”

叶公子轻摇折扇,英俊的面容带着温和的笑意,姜皖看着他,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便是说的这样的人吧。

要是换做其他的姑娘家或许早就被叶公子所倾倒,不过她心中并不会产生情愫,有的不过是赞叹和欣赏,毕竟他身份成谜的背后也或许是常人所不见的漩涡。

“泠鸢不过是个平民女子,哪里能与叶公子成为知音。”

姜皖和叶公子的每一句对话都像是在打太极,你来我往。姜皖和叶公子也都没有得到关于对方身份的有用的信息。

第五十一章游赏

待到二人喝完茶水吃完茶点,叶公子带着姜皖离开了茶楼。站在茶楼门外,叶公子看着姜皖说道,“在街市上走动,就不需要马车了,而且也会给过往的百姓造成不便,委屈泠鸢姑娘了。”

“哪里,我还不至于如此孱弱娇贵,我本也不习惯乘马车。”

“这附近商铺琳琅满目,泠鸢姑娘想逛什么都可以,若不是方才觉得泠鸢姑娘应该渴了,便一早带你过来了。”

姜皖听后有些楞,原来他竟是猜到了自己那时会口渴,这个人的洞察力和预测里当真是惊人。自己招惹到如此厉害的人物,不知道是自己的幸运还是不幸,不过眼下叶公子并没有对自己有什么算计的举动,还可以稍加放松。

“叶公子的体贴着实让我惊叹。”

姜皖也不与他客套什么,她第一次逛京城的街道,自然是要好生走走看看。叶公子和他的属下,安静地跟在后面。

“主子,您?”

冷面的属下凑到叶公子身旁,轻声询问。

“哎。”

叶公子拿折扇隔开了属下,“云行,不必担忧我自有分寸。”

“是。”

云行退到叶公子身后,依旧如刚才一般一言不发。叶公子看着前面看什么都新奇的姜皖,嘴角扬起一抹微笑。

姜皖此时开心得像个孩子,她在皇宫中自然也是见过那些珠光宝气的不菲珍品,但是都不如眼前这些朴素平常的摊位上的小物件让她开心。

“姑娘,看看首饰吗?”

原本倚靠在椅子上昏昏欲睡的小贩看见穿着大气,又生得美丽的姜皖,站起了身子从困意中精神起来。

姜皖看着琳琅满目的首饰,都是些很平常的款式,没什么新奇的,就在她准备离开的时候,角落里一个盒子却引起了她的注意。

红木的盒子里放着一块帕子,帕子上躺着的是一支木制的发展。

“我能看看那支发簪吗?”

“啊,当然可以。”

小贩把盒子拿到姜皖的面前,姜皖伸出手把簪子拿在手中,簪子的手感很不错,簪头是一只简单的孔雀,不过最是吸引姜皖的,却是孔雀翎毛上面镶嵌的东西。

那在太阳光下闪烁着温和光芒的是月长石,姜皖最为喜欢的宝石之一。

“这簪子怎么卖?”

“姑娘好生眼力,姑娘容貌宛如仙女下凡,这簪子与您可真是太配了,实不相瞒,这簪子是我无意间得来,便二两银子卖给您。”

姜皖点点头,摸向腰间,却发现自己换了衣裳没有带钱袋出来。姜皖叹息一声,看来自己是与这簪子无缘了。

就在这时,身旁伸过来一只修长好看的手,“这簪子我们就买下了,不用找了。”

姜皖侧过头去,看见的是叶公子的侧脸。

小贩接过叶公子递过来的银子,脸上写满了高兴,这可比他一天挣来的还多。小贩一个劲地向姜皖和叶公子点头哈腰,然后便要帮姜皖打包。

“不必了。”

叶公子拿过簪子戴到了姜皖的发髻上。

“你眼光很好,这簪子很适合你。”

姜皖又是一愣,随后垂

首,“多谢叶公子,叶公子破费了。”

“你我之间不必如此生硬,谢谢二字我已经从你嘴中听到无数次了。”

姜皖笑了笑没有说话,她知道叶公子的话她自己听听就好,她又不是傻白甜,怎么可能会这么单纯。

不过她不知道叶公子为什么会对自己这么好,毕竟她虽然是从宫里出来的,但是自己从头到尾也没显示出自己异于常人,没什么利用的价值。

叶公子知道姜皖对自己也有防备,不过并没有放在心上,她的这份警惕也是让他高看的地方。他好奇她的身份不假,但是也不会因此强迫。他现在只不过是单纯的被她的特质吸引了而已。

“时间还早,我们还可以多逛一会儿。”

叶公子带着姜皖去了一处名为织衣坊的商铺,这里姜皖有所印象,原主未出嫁的时候,衣服都是从这里定制的。

姜皖走进去后有伙计走上前,“公子、姑娘,是来买成衣的,还是来定制的?”

因为姜皖已经多年未曾来过这里,所以这里的人也都不认识姜皖了。姜皖并不担心会被人认出来。

“给这位姑娘定制,也买几件成衣。”

“好的,姑娘请随我来。”

一个女子走过来领着姜皖去测量尺寸,叶公子在店里走动着挑选布料。没多久姜皖就走了出来,叶公子让伙计抱了几匹布料给姜皖看。

“我觉得这些很适合你。”

姜皖看了看,叶公子的审美果真是不俗,而且与自己的想法并无二致,便点点头,“那就这些吧。”

伙计抱了布匹到了后院去,另一个伙计拿着本册子给姜皖看。

“姑娘挑选自己中意的款式吧。”

待到姜皖选完,伙计拿去制衣之后,姜皖又去挑了成衣。

“尺寸可能会有些出入,你且先穿着。”

叶公子拿了一身素白打底,红莲傍身的衣裳在姜皖身前比对,“你可喜欢?”

“叶公子挑选的眼光当真是高明。”

姜皖拿去试穿,叶公子站在门外等候,他抬头看着天上漂浮着的云,想起先前入宫的那一天。他确实是很久没有回来了,他也本不想回到这个地方。

门前百姓人来人往,偶有路过的姑娘悄悄打量着一袭白衣的他,心里想着这是谁家的俊秀公子。

“弟弟,你确实比我做得好啊。”

良久,是一声带着久远时光的感叹。

“叶公子?”

姜皖的呼唤声让他回过神来,他转过身,看着换好衣裙的姜皖。姜皖脸上带着些羞赧,这个地方没有等身镜,她也不知道自己穿着会是怎样的效果。

“你穿着很美,比这衣裙上的红莲更美。”

“叶公子很会夸赞女子,泠鸢都有些羞赧了。”

叶公子不可置否地笑了笑,姜皖确实美丽,他有一瞬间的失神,好似在她的身上看到了一位流逝在过去的故人。

叶公子付完银两之后又带着姜皖四处转了转,看天色不早,姜皖虽然仍有不小的兴致,但是依旧提出了回府。

马车来得很是及时,二人在晚膳前回到了叶公子的府邸。 姜皖转

了一天也有些疲惫了,而且明日叶公子好像还要带自己出去,便早早的洗漱休息。

夜色浓,天空只见云不见星月,预示着明日会有怎样的天气。叶公子站在自己房前的走廊上,听着悬挂着的风铃发出碰撞的脆响。

云行不知何时站到了他的身后,“主子,此女出自皇宫中想必那位会有所动作啊。”

“你不必为我担忧,我自然知道,你放心罢了,我如今断然不会犯下曾经的过错。”

“而且他何时会因为一个女子而做出冲动之事来,他和我性子不同,所以才能得这天下啊。”

“是。”

云行默默不语,梁叔打着灯笼路过,看见叶公子站在那里,脸上有些担忧之色,“主子,起风了夜凉,还是早些回房休息吧。”

“多谢梁叔关心,我多年不曾回来也想多感受一阵这久违的,京城的风。”

叶公子的脸上本是淡漠无谓的平和,而梁叔听到这话后却神色黯淡半晌无言。

“梁叔不必为我劳心,快些回房吧,我这身子还没有到弱不禁风的地步。”

“是,主子。”

梁叔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开,他的身影似乎在此时比方才佝偻了一些。

在叶公子府邸的书房的角落里,有一块儿精致异常的牌匾,光线暗淡,只能依稀看出“太子”二字来。

不过那牌匾看来已经在角落中停留了许久,上面的落尘已经积攒得很厚重,失去了它原本耀眼的光辉,又是否象征着如它主人一般的曾经。

夜里,姜皖院子中的竹林因风动而沙沙作响,但是姜皖却因为安神香而在梦中与周公酣畅淋漓地下着棋局。

第二日,姜皖醒来,她轻轻地推开窗子,外面阴暗一片,正下着淅沥沥的小雨。她看到婢女如昨日般井然有序地来侍候她。

“泠鸢姑娘今日起得早些,可是因昨夜风雨而没有休息好?”

“没有,我昨晚睡得很好,这安神香很是管用。”

婢女笑了笑,“这安神香自是管用的,这香珍贵,公子平时也不见用过几次。”

姜皖一愣,自从自己在这玉竹园的第一晚,便燃着这香,饶是以为叶公子府上颇多,没想到竟然这般珍贵。

“叶公子他,着实有心了。”

姜皖洗漱更衣之后,去了前厅,可是叶公子并没有出现,不似先前在那里坐着笑着等她到来。姜皖不禁有些疑惑,看着婢女一份份将早膳摆好,她终是开口询问道,“怎么不见叶公子?”

就在这时,叶公子带着云行走了过来,姜皖起身相迎,“叶公子怎么也不打把伞?”

虽说这雨甚小,但是也打湿了叶公子的肩膀。叶公子笑了笑,“今日起得晚了些,怕你等的久了,便忘了打伞,好在雨小,也没什么要紧。”

姜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垂眸,淡淡地说了一句,“叶公子不该为我至此。”

“无妨,你不必挂怀,怠慢了客人确实是我这主人失礼。”

叶公子入座,“再不吃,这早膳可就凉了。”

姜皖这才坐下来,刚才是她误解了叶公子的话,她不过是他府邸上的客人而已。

第五十二章游赏(二)

早膳之后叶公子告诉姜皖今日他们要去水上游玩,姜皖听后顿时来了兴致。

“昨日我就同你说过,今日会有阴雨,适合乘船舫出行赏玩。”

姜皖听到这话心里有些惊讶,她以为不过是他随口提起的,没想到他竟会真的放在心上。

“我没有想过叶公子今日真的要带我去水上赏玩。”

叶公子笑了笑,“我像是那种会说空话的人吗,而且我也能帮你回家,帮你惩治你的后母。”

“不用劳烦叶公子了。”

叶公子的后半句让姜皖一惊,没想到自己随口一提的“身世”,他竟然还记得这么清楚。姜皖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索性就尴尬地转移了话题。

“我的家事还是我自己处理吧,待到几日后我便离开京城回家乡去。”

叶公子一听姜皖要走,没想到自己无心的一句话,起到了反作用。

“那我就不插手了,不过你有需要的地方大可和我说,我定会帮忙的。”

“多谢叶公子好意。”

马车已经备好,叶公子对姜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便转身上了自己的马车。姜皖坐到马车上后,心绪依旧没有平息。

她在京城游历几日后就不能再在叶公子府邸上住着了,自己失踪陆之行若是注意到了肯定会在宫里搜查,找不到她也许会在京城里找也不一定。

自己在京城里多留一天,被抓回去的几率就更大,她不想再回去了。之前皇室庵堂的时候,因为突发情况她没能离开,这次一定要把握好机会。

外面的小雨依旧淅沥沥的下着,开张的店铺明显比昨天少了,路上的行人打着各式花色的油纸伞。

前几日明媚日光带给这片土地的炽热,被这场来得悄无声息的雨水,温柔地安抚下去。

“泠鸢姑娘,我们到了。”

说这话的是叶公子,姜皖掀开车帘的时候,就看见打着一把油纸伞的叶公子向她伸出一只手,“地面湿滑,你下来的时候要小心。”

“嗯。”

姜皖在叶公子的扶持下走下马车,他们到了一处石桥边,附近也没什么人走过。叶公子递给她一把伞,“船家已经来了。”

姜皖看向叶公子看向的方向,石桥的远处划过来一艘不大不小的船舫,船夫穿着蓑衣,头上戴着斗笠,手里的竹竿一搭一搭地摆动着。

船舫靠岸,叶公子扶着姜皖上船后自己也上了船,云行默默地跟在他们身后。

“船家,可以走了。”

“好嘞,您二位坐好。”

船舫轻微地晃动了一下,便顺着河道徐徐前行。船舫虽然不大,但是东西却很齐全。坐垫小案,还有一个燃烧着火焰的小炉子,上面正烧着一壶水。

小案上摆着一个食盒和一套茶具,姜皖对这一切都感到很新奇,这种缓慢的自由的格调,是她认为的最舒适的状态。

叶公子打开面前的食盒,将里面的点心一碟一碟拿出来摆放在小案上,水开了云行走过来替他们泡茶。

“这点心昨日见你喜欢,今日我便让人又买了些。”

“谢谢叶公子,

叶公子总是这般照顾我,让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姜皖在与他的几日相处下来,也就不那么客套,拿起一块点心放在了嘴里。

“吃慢着点,小心噎着。”

他倒了一杯茶推到姜皖面前,看着姜皖的样子,他不禁想起曾对他笑容明媚的女子,那人的眉眼在记忆里已有些不清晰了。

姜皖和叶公子坐在船舫上,聊着天,姜皖聊了些自己那个世界的一些比较有意思的东西,叶公子微笑着听她讲。一路上他们之间倒也是欢笑不断,船家偶尔插上一句点睛之笔,让姜皖不由得连连称赞。

船家顺着河道一路出了京城,姜皖看着他们离那些建筑越来越远,周围也能看到散落的一些人家。

“这就出京城了啊。”姜皖心里这般想着,自己如果想要离开京城,便不能走城门,因为城门会有士兵把手,查证身份。

走水路看来是十分保险的方法了,也多亏了叶公子提醒了自己。

“今日多谢叶公子带我乘船舫游玩了。”

“哪里,我也是最近回京,想四处转转,泠鸢姑娘的出现正好与我作伴了。”

他的脸上依旧是平和温润的微笑,让人无法怀疑他说出的每一句话。

船家行至一片密林的附近,说道,“瞧见那片林子了吗,那里有片湿地,附近的水鸟儿基本上都在那儿了。”

姜皖听后十分感兴趣,走到甲板上往林子里面看,可惜看不到一只鸟儿的身影。

“可惜今天是看不到了。”

“那可不一定。”

船家嘿嘿一笑,对着林子吹了声悠长的口哨,随后那片林子就开始发出哗啦啦的声音,随后飞出了许多的水鸟。

水鸟们向着船舫飞来,姜皖瞪大了双眼,她还没有见过这样的景象。水鸟们看到船舫上还有别人,就没有太过靠近,只是围着船舫盘旋。

“我经常往返这片地界,没有客人的时候就靠打渔为生,鱼多的时候就喂喂它们,他们有时候会被渔网给缠住,我就顺便救一下子。”

“所以久而久之它们就跟我熟络了。”

船家憨厚老实,脸上带着得意又爽朗的笑。姜皖不由得感叹,船家与水鸟们之间默契的联系。

叶公子也是第一次见,不知何时站在了甲板上。

“当真是奇妙啊。”

船家冲着天空中的飞鸟们挥了挥手,那群鸟儿就又飞回了那片密林之中。姜皖的目光一直跟随者那群鸟儿,她羡慕它们的自由。回过神来时,发现自己的头顶不知何时撑着一把伞。

“要出神,也许得进来,淋湿了可不好。”

“多谢。”

估计到了正午的时候,船家将叶公子和姜皖送回了京城。

因为阴雨连绵的天气,姜皖下午便没有在出去,而是在房中看着叶公子专门给客人闲暇时看的书籍。到了傍晚,下了一天的雨,终于停了。西方的霞光从云层中透出来,像是将云层灼烧,云渐渐的薄了。

“明日下午便是我之前提过的茶楼的场子,我说过要带你去看。”

“而且听下人说明晚还有一场

晚市,看着天气应该是能照常举办了。”

姜皖眼睛随着叶公子的话越来越亮,明天还有好玩的地方能去。叶公子在她眼里像是发了光一样,真是个好人啊。

“所以你今晚早点休息,保存体力。”

“嗯好,叶公子也早些休息。”姜皖转身欲走,突然想到什么,对着他说道,“今夜那安神香便可不必点了。”

叶公子没想到姜皖会突然提到安神香,楞了一下便说道,“如果你不需要,我就不让下人点了。”

待到姜皖回了玉竹园,梁叔走了过来,“主子,这姑娘与您是何种关系?”

他之前向云行问过,可是云行除了他主子谁都不理,他实在是太过关心,便只好来问他本人。

“我说过,她是我的客人。”

“真的只是客人?”梁叔自然是不相信,而且他希望姜皖的出现能将他带出曾经的阴霾,他虽然不知晓姜皖的来历,也觉得姜皖是个不错的姑娘。

“梁叔,你逾越了。”

叶公子的声音少见的冷了下来,若是姜皖在这儿听后定是会联想到一个她十分讨厌的人。

“公子恕罪。”

梁叔知道自己多言了,便默默地退了下去。叶公子看着姜皖离开的方向沉默不语,姜皖对于他来说,确实不只是客人,但是是何种情愫,他也尚未明白。

“她和她很像,但是又不像。”

梁叔和云行听到他的话之后一愣,随后明白是什么意思,都垂下了眼眸。

庭院里有下人偶尔走过,踩在地面上的积水里,发出啪啪的声音,带着霞光的天空彻底变成一片夜幕,花池里有不知名的虫发出鸣叫。

主仆三人谁也没有说一句话,有些事是不能再提起的,就像这个府邸为何没有牌匾一样,都不能提。

姜皖坐在窗前,看着院子,她有些想念聘儿了,也不知道这几日自己不见了,聘儿怎么样。夏日的太阳出来便带着让人无法抗拒的热浪,将昨日的积水都蒸发个干净,只觉得天地间的水分又被抽走了不少。

蝉鸣的声音让姜皖有些烦躁,不过一想到今天下午能能人异士的表演,她就高兴多了。她无论是前世还是穿越过来的今生,她都没有过过这样闲适安逸的生活。

前世的她每日都要为了生意而奔波,哪怕去了景色优美的地方,也只是住在酒店里看各种合同文件。

“我要在这世界走走看看,没有人能拦住我的脚步。”

原主的一切她都不想沾染,她只为了自己而活,她最是讨厌心计纷争。自己离开京城后,也不怕林瑶会对自己下手了。

到了下午叶公子便带着姜皖去了那家茶楼,因为他提前预约过,掌柜的便给他们留了最好的位置。

因为这说书人的名气很大,叶公子今日戴上了面具,并且递给了姜皖一个。姜皖有些好奇,“为什么要戴着面具?”

“我在朝廷中因为得罪了高官所以才被贬谪,今日来的人会不少,所以戴上免得被人认出来,而你又出自皇宫,戴上也好。”

“原来如此。”

第五十三章失踪的鸟儿

姜皖也没有怀疑叶公子的话,将面具戴在了脸上。果然今天来的人不少,茶楼里的位置都坐满了人。

戴着面具的叶公子和姜皖自然是引来了一些人好奇的目光,姜皖有些不自在,她很怕被人认出来。叶公子察觉她的不安,握住了姜皖放在膝盖上的手。

“不用紧张。”

他轻声说道,姜皖抬头看了叶公子一眼,她点点头,尽可能地放松下来。叶公子用冷厉的眼神看向那些带着好奇目光的看客,那些一惊,悻悻地避开了。

说书人款款走上台场,一番客套说辞之后,一拍惊堂木,台场下边儿就上来两个抬着屏风的活计。说书人走到屏风后,这表演算是开始了。

姜皖第一次看这种表演,越听越是新奇,她不免想起学生时代学过的课文。能有幸在这个世界得此机会,切身感受到能人异士的表演,让她很是感叹。

叶公子饶有兴趣地听着表演,他的注意大多放在了姜皖的身上。

待到一场表演过后,说书人走到台前,给看客们谢幕随后走下了台场。看客们都觉得不过瘾,还想着再听下去,掌柜的走上来平息大家的激动。

“张先生的场子是有定数的,各位看官们也都知晓,老规矩我请各位看官一桌一壶茶,各位看官下次再来吧。”

人们一听掌柜的这么说也就都不吵嚷着了。姜皖嘴角扬起一抹笑容,她自是明白掌柜的含义。一桌一壶茶,看似是掌柜的让看官们得了便宜,实际上是确保他们能在下一场的时候接着来。比起看这场表演的费用,这小小一壶茶的本钱自然不算什么。

“泠鸢姑娘在笑什么?”

叶公子看到她笑了,有些不明所以。姜皖笑着回答道,“我是欣赏这掌柜的心思巧妙,是个会做生意的人。”

“为何会有如此见解?”

姜皖便把她的分析告诉了叶公子,叶公子听后依旧是笑着,但是眼底有别的情绪在流淌。

“没想到泠鸢姑娘也精通经商之法,着实让我佩服。”

“我出身自商贾之家,家里世代经商,所以耳濡目染,算不得精通。”

姜皖拿出自己编造的“身世”来打了个幌子,叶公子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这擅长口技的张先生当真是能人,我从未看过这等技法,这次能有幸观摩,多谢了叶公子。”

“你我之间何须言谢。”

姜皖心想着这世界何等奇妙,她愈发想要去闯荡一番。等离开了京城她便南下,以她的聪明才智断然不会生活得多苦。

只可惜了她先前攒下的那些家当,自己出宫得匆忙,身上不过带了一张一百两的银票。不过这些也足够她生活并且创业了。

而在这时,皇宫里已经乱成了一团。姜皖的失踪让陆之行头痛不已。前几日聘儿看着天色黑了也不见姜皖回来,便四处去寻找,奈何姜皖人已经离开了皇宫,她又怎么可能找得到。

“主子,主子您到底去哪里了啊?”

聘儿自己一个人实在效果甚微,便叫了夏雅涵一同寻找。

“居常在,你可有看到我家主子?”

夏雅涵看着

匆忙而来的聘儿,有些惊讶和疑惑,“我不曾见过她,她今日没有来找过我,怎么了?”

聘儿此时焦急地眼泪都快出来了,她带着哭腔说道,“我找不到主子了,我昨晚找了一夜都不曾找到。”

夏雅涵大惊,“姜皖她失踪了?”

“嗯!”

“聘儿你别慌,我与你一同去找。”

夏雅涵带着墨儿和聘儿三人在皇宫里寻找,遇上了同样寻找姜皖的陆之行。陆之行派去暗中保护姜皖的人跟丢了姜皖便立即去向陆之行汇报了。

“你说什么,跟丢了?”

“是,辛常在发现了属下,便把属下给甩开了,属下办事不利,自请陛下责罚。”

“去刑室领罚。”

一开始陆之行以为姜皖只是被跟丢了,可是没想到长戈也跟他说姜皖不见了。陆之行心中泛起了不安感,这种不安就像上次在皇室庵堂,姜皖被伤时一样。

“传令下去,搜索整座皇宫,一定要把她给朕找出来。”

“遵命。”

陆之行虽说下了指令,但是他根本不能静下心,姜皖上次的遇刺,就说明有人在暗中对付她,这次的失踪万一也是那幕后主使下的手该怎么办。

陆之行走出御书房,他要亲自去找姜皖。

“陛下。”

夏雅涵一行人没想到会突然遇到陆之行,急忙给陆之行行礼。

“免礼,辛常在找到了没有?”

“回陛下,我们找了许久都还没有找到她,而且连相关的物件都没有发现。”

夏雅涵此时也是异常焦急,后宫上下都已经被找过了,可是姜皖就像人间蒸发了一般,不见踪影。

陆之行脸色严肃异常,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继续找。”

陆之行转身离开,他去了姜皖的院子,看着房间里,姜皖留下的痕迹好似她还没有离开,“姜皖,你到底去哪了?”

而姜皖此时正在皇宫外生活得好不自在,她正期待着晚上的那场夜市。叶公子看着她期待的模样,笑了笑,“你怎的还跟个孩子一般。”

这几日的相处下来,姜皖已经习惯了在叶公子的府邸居住,她与叶公子之间也没有那么生分了。

“我曾经过的日子都是没有自由的,所以很多事物都没有尝试过,自然会新奇。”

姜皖这话没错,她一穿越过来就在冷宫里,做着数不清的杂务,后来去了皇室庵堂也是每天都在修行,像这般四处游乐的日子,在她的印象里,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了。

叶公子听到姜皖的话后,眼神有些黯淡,脸上带了些怜惜,“如今你既然跟我出了宫,便是自由的,想怎样我都随你。”

“谢谢你叶公子,若不是你我如今依旧还在那深宫里,每日劳作还要为自己的性命而忧心。”

他知道皇宫里的漩涡,知道那高墙里是何等的纷争。世人皆道皇家好,可又谁将无情最是帝王家记在心中。

叶公子看着站在一旁逗着笼中鸟儿的姜皖,面色纠结,他有话想对姜皖说,可是又怕自己的唐突冒犯了她。

姜皖逗着鸟儿,似乎是无意的呓语

,“我就像这鸟儿一样,有着能飞向天空的羽翼,但可惜只能在笼中这方寸之地讨人喜乐罢了。”

叶公子看出姜皖眼中的惆怅和无奈,他的心一时间像是被无形的手握住,心中的话哽在了喉中。

“至少在我的身边,你可以自在地飞。”

他轻声一语落入姜皖耳中,但是姜皖只是笑着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到了晚上,街道上点起了灯。叶公子带着姜皖出门了。叶公子的府邸虽说在京城里,但是也离热闹的街市有段距离。姜皖从未注意过府邸的附近,这条街巷好像一直都很安静,就各家门前点着的灯笼一般,极少发出声响。

“这里很是安静。”

“这附近住着的都是些喜好安静的文人。”

“原来是这样。”

姜皖便转移了注意力,其实如果她仔细去看,便能在那些牌匾上看到不少高官贵族的姓氏。因为夜市人多喧闹,姜皖和叶公子选择了散步去。姜皖本还好奇为何不等吃了晚膳再去,叶公子便给了她答案。

“夜市上有许多的小吃,若是吃了晚膳再去可就没那个口福了。”

“叶公子好似对这些都十分了解。”

“我尚未贬谪的时候经常在处理事务之余来偷闲一番,而且我也本是百姓之中的一员啊。”

叶公子轻笑着他那双明亮的双眸让人难以怀疑他话中的真假,姜皖也是同样。

二人边聊边走,很快就到了夜市的主要街道上。街道上张灯结彩好不热闹,商贩的叫卖吆喝声不绝于耳。

姜皖在前面走着,叶公子打着折扇在身后慢慢地跟着。人群中时不时地跑过一两个孩童,姜皖躲闪不急被撞了个正着。

“啊!”

“小心!”

叶公子及时拉住了要摔倒的姜皖,在这人潮拥挤的地方摔倒,那无异于是死路一条。

“多谢叶公子及时相救。”

姜皖站直了身子,喘了口气从方才的惊慌中平静下来。叶公子才发现自己还拉着姜皖的胳膊,觉得失礼,急忙放开。

“没事,你小心着些那些孩子。”

“嗯。”

一个小插曲并不影响姜皖逛夜市的心情,她看着琳琅满目的小玩意,招呼着叶公子过来。叶公子轻笑一声颇为无奈地摇了摇头,走了过去。

“你又看上什么东西了?”

“你看。”姜皖拿起手中的狐狸面具戴在了脸上,“多有意思。”

叶公子伸出手把姜皖的面具拿下来,换上了另一个,“我觉得这个才适合你。”

姜皖不明白,拿下面具一看才发现是个小猪。

“叶公子真会开玩笑,这明明更适合你。”

叶公子不再打趣她买下了姜皖原本看上的那个狐狸面具,又买下了一个同样的狐狸面具。

“不逗你了。”

姜皖把面具戴在脸上,转过身走了,叶公子知道她是起了性子,也不恼,依旧跟在身后为她买单。

姜皖和叶公子在夜市上边逛边吃,姜皖很是满足。而云行的脸色却不是很好看,他走上前,“主子,您不能吃这些。”

第五十四章两颗心

叶公子听了只是用折扇挡在了云行的面前,“吃一两回有什么要紧的,云行你可别坏了兴致。”

可怜的云行只好再次闭上嘴跟在后面当拎包的。

叶公子看着姜皖身影的双眼里满是笑意,和一种化不开的情愫。他愈发摸不清内心雀跃着的悸动是因为什么,面前的女子像是故人又不像故人。他分不清自己是喜欢上了这个异于常人的姑娘,还是她身上故人的影子。

“叶公子,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

叶公子回过神来,他竟是在这人潮拥挤中出了神,这可真是少有的现象。

“泠鸢姑娘你可还有什么想要的吗?”

“没有了,我们可以回府去了。”

姜皖转了一晚上虽说很有兴致,但是体力却不允许她接着逛下去。而且她总觉得叶公子的注意力没在这场夜市上,担心是不是自己耽误了他的工作。

“叶公子,我在你府上叨扰多日实在是不好意思,我准备明日便离开京城了。”

姜皖思虑良久,终于还是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叶公子。叶公子听后一愣,随后半晌没有说话。她这就要走了吗,他心里很是不舍,他不想她离开。看着姜皖的模样,他想要挽留。

“泠鸢姑娘不再多留几日,我还可以帮你处理你家中事务,替你平冤屈。”

“不用了,我在京城中留得够久了,而且就算我回不去家中,四处游历也是好的。”

姜皖一心想着离开京城,想去走走看看,享受真正自由的生活。她也曾向往着话本里的行走江湖,自己虽不是什么盖世大侠,但是她也有能力安居一隅。

“泠鸢姑娘,我多年未曾回京,如今想留你作伴几日都不行吗?”

叶公子垂眸叹了一口气,面色满是失落和无奈。姜皖看着觉得有些愧疚,她这般走了好像确实不大对得起叶公子,便答应再在他府上留几日。

后来姜皖十分后悔因为一事恻隐而答应了他。

姜皖失踪多日,陆之行出了恼怒外便是担忧,他每日都要去姜皖的房间,看她有没有回来。林瑶知道姜皖失踪之后心里可是开心得不得了,不用她费心思动手,姜皖便消失在了陆之行的视线里。

“姜皖失踪倒是合了本宫的心意,省去本宫不少麻烦。”

林瑶笑着躺在床上,床幔被放下来,没人能看清她此时的神情。元珠和往日一样站在她不远处等待她的指令。

“辛常在失踪一事在宫里闹得很大,陛下怕是不会善罢甘休。”

“那有什么,跟本宫又没什么关系,她失踪如果是其他妃嫔下的手,查出来也是本宫渔翁得利。”

林瑶侧着身子,用手支着头,现在既然没了姜皖这个绊脚石,那她就得想办法得到陆之行的关注了。

林瑶去了陆之行的书房想要劝慰他放弃寻找姜皖,可是陆之行根本不见她。林瑶吃了闭门羹只好暗自咬着牙回了自己的寝宫。

陆之行坐在书案前,用手撑着额头,他想不通姜皖是怎么消失在皇宫里的。他也派人去问那几日守门的侍卫,他们都不曾见过姜皖。

“姜皖,朕第一次希望你是逃出宫去了。”

只要没找到姜皖在宫里遇害的线索就证明她至少还是活着的,还是安全的,他这几天下令搜查,就差把皇宫翻个底朝天。若不是还有理智在,他怕是要连各方池水都抽干。

太后那边知道姜皖失踪之后也是心急如焚,可是一连几天下来,都没有姜皖的消息。

陆之行不知道姜皖是怎么离开的皇宫,便派了人去京城里张贴告示,寻找姜皖。

“辛常在姜皖出逃皇宫,举报有重赏?”

姜皖在街上晃悠,看到一群人围在一处,便好奇地凑上去看看。没想到是个告示牌,上面贴着一张告示。

姜皖心里一下子就慌了,陆之行还真的贴告示找自己了。不过那告示上的画像太丑了与本人严重不符,人们都就都没认出来被通缉的人就站在他们面前。

姜皖默默地从人群中退了出来,她现在只想着快点回叶公子的府邸,告诉他,她要跑路了。而在街上找寻姜皖的侍卫,就在此时与快步离开的姜皖错身而过。

陆之行坐在姜皖的房间里,他不明白姜皖为什么要离开,难道她真的厌恶自己到这种地步吗?

夏雅涵此时来到了落云轩的偏院,她察觉里面有人,抱着一丝希望走了进来。

“姜皖,是你回来了吗?”

她走上前,却没想到竟然是陆之行。

“原来是陛下,奴婢见过陛下。”

夏雅涵急忙行礼,陆之行却无暇顾及她,摆了摆手让她离开。夏雅涵看着陆之行,陆之行一直都是冷着脸的,但是她却能感觉出他的情绪。

她能感觉到陆之行的迷惘、担忧、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自责与愧疚。她心里很不是滋味,她倾慕他许久,她不忍心看到如此伤神的陆之行。

“陛下,不要太过忧虑了,辛常在她会平安回来的。”

就在夏雅涵的手刚抚上陆之行肩膀上的时候,陆之行眉头蹙起站起身来,“朕现在需要一个人,不希望有人打搅,居常在退下吧。”

陆之行的声音里蕴含着薄怒,他这几日前因公务后因姜皖失踪,忙得不可开交,身心俱疲,只有在姜皖的房间里,感受着姜皖留下的一点一滴,他才能稍稍平静下来。

夏雅涵没想到陆之行会是这样的反应,“陛下?”

“朕不想再说第二次。”陆之行眼里的阴翳更甚,语气像是能凝结出寒冰一样。

“是,奴婢告退。”

夏雅涵心中有些委屈,但是在陆之行的面前她不能表现出来,便急忙走了出去。

“唉。”

当姜皖的房间再度只剩下他一个人,一切恢复宁静之后,只空余陆之行一声沉重的叹息。陆之行有些懊恼,他不曾如此暴露过自己的情绪。以前姜皖是他的结发夫妻,在他心中尽管她是不同于其他人的,但是他也不曾如此过。自从姜皖从冷宫那一晚后,就愈发能牵引他的心。

“朕这是怎么了?”

或许这个问题的答案只能等到姜皖回到他身边,才能得知了。

姜皖回到叶公子府邸上之后,就

明显的有些慌张了。

“叶公子,我想近几日离开京城。”

“不是说好要再多留几日吗?”

“对不起,叶公子,我有我不得不离开的理由。”

姜皖总不能说她就是那个被满城通缉的姜皖吧,好在叶公子看她纠结之色也就没有再追问下去。

“好,那我后日便帮你准备马车,送你出城。”

“叶公子,谢谢你这几日对我的照顾,我想和先前那样乘船从水路离开京城。”

姜皖的话引起叶公子的疑惑,不过他还是答应了下来,“我答应你,到那日我亲自送你出城。”

“多谢了。”

姜皖执意要离开,叶公子心里虽然很是不舍,但是他也只能放她自由。他本想向她表明心意,但是又怕冒犯到她,而且自己的身份也必然要向她表明。他的身份,那般向往自由的她又怎么可能会接受。

梁叔知道姜皖要离开,“主子,您确定就这样送泠鸢姑娘离开吗?”

“嗯,既然是她所求,我也不能强留啊。”

他的脸上少有的苦笑,让梁叔十分的心疼,他希望姜皖能带叶公子走出曾经的阴霾,他已经许久没有见到叶公子脸上扬起发自内心的笑容。

本来他已经看到了曙光,可惜这曙光有她自己的方向,终究不属于他的主子。

“主子,这又是何苦呢,唉。”

侍卫们在京城里搜查,都没有找到姜皖,让陆之行更为恼怒。

“怎么会找不到,难不成她还能人间蒸发不成!”

陆之行很少有发火的时候,但是如今姜皖失踪了一天又一天,让他十分焦虑。良久,他想起了夏雅涵,于是便想出了一个办法。

夏雅涵此淙那日被他呵斥之后,心情便一蹶不振。她最是擅长察觉别人的情绪,她知道陆之行是真的太为姜皖忧心,也感觉出陆之行对姜皖的注重和情义。

但是陆之行从未承认过,但有的事情不是不承认就能认为它不存在的。夏雅涵想起她先前和陆之行下棋的时候,那时她就意识到了陆之行对姜皖的不同。

而姜皖却劝慰是她多心,自己倾慕了多年的男子,心里却只有自己的姐妹,夏雅涵的心里又是纠结又是难过。

“主子,陛下来了。”

墨儿走进来,惊醒了沉浸在哀愁里的夏雅涵。夏雅涵急忙收拾好面容走了出去。

“陛下来此所为何事?”

“朕想到一个找到辛常在的办法不知道居常在愿不愿意配合朕。”

夏雅涵一听陆之行是为了姜皖来的,眼里的光瞬间黯淡了下去。不过她怎么可能会拒绝陆之行的要求,更何况姜皖也是她的姐妹。

“陛下请说,奴婢定当配合义不容辞。”

陆之行告诉夏雅涵,他知道宫里姜皖与她走得最近,感情最为深厚,他想要以夏雅涵为诱饵,逼迫姜皖出现。因为出城是有侍卫盘查的,所以姜皖一定还在京城之中。

如今自己广贴告示,姜皖也一定是看见了,如果速度不够快,她也许就会找到其他出城的办法。

第五十五章无可奈何

陆之行想了个法子,但是不知道夏雅涵愿不愿意,而且就算夏雅涵愿意,她背后的大将军府的那一关也不是那么轻松的。

“朕希望你能说服你的父亲,来帮朕这一个忙。”

陆之行告诉夏雅涵,他将贴出告示,说夏雅涵帮助姜皖逃离皇宫,即将被处死。姜皖看重夏雅涵一定会现身来保她,不过这需要她的家人提前知晓,不然容易引起大乱。

“奴婢知晓了。”

夏雅涵一听姜皖还有回来的可能,当即答应了下来。无论怎样,姜皖都是她的姐妹,她也担心姜皖的处境。

“朕已经安排好马车送你回大将军府,此事多劳烦居常在了。”

陆之行见夏雅涵答应的如此痛快,心下松了一口气。夏雅涵送走陆之行之后,墨儿走上前来轻声说道,“主子,这也是为了辛常在好,您就委屈一下吧。”

“我知道,走吧,我也许久不曾回到大将军府了。”

夏雅涵自打入了皇宫,因为一直不得陆之行的注意,品级低微,无法给家族带来荣耀,她便少了与家中的往来。

没想到如今陆之行给了自己回去的机会,却是为了另外一个女人。陆之行对姜皖的情义,已经是有眼人都能看出来的,可是陆之行一直不承认也让她心中尚存着渺小的希望。

一辆不起眼的马车从皇宫一侧的偏门里缓缓驶出,车上坐着的正是一脸平静的夏雅涵,以及带着些担忧的墨儿。

墨儿心想着,自己的主子为了陆之行和姜皖,付出的可不小。

夏雅涵心中则在思虑该如何和自己的家人们说这件事,她很怕自己那个武将的父亲不同意。

“居常在,大将军府到了。”

墨儿先行下车然后搀扶着夏雅涵,夏雅涵在大将军府门前站定。

她抬头看着面前朱漆大门上的牌匾,牌匾上大将军府四个字已经有些斑驳。她真的是走了许多年,再次回到这里,心中颇为感叹。

“主子?”

墨儿看着夏雅涵愣在原地,轻声唤道。

“我们进去吧。”

夏雅涵走上前扣响了门上的铜环,大门的一侧开了一处小门。一个家丁模样的男人走了出来,他看到夏雅涵一时间有些惊讶,随后试探地问道,“小姐?”

“是我,我回来了。”

家丁赶紧把大门打开,随即叫住了路过的下人,“快去通报老爷和夫人,小姐回来了。”

“小姐,请随奴才来。”

夏雅涵和墨儿跟在家丁身后,打量着她已经离开数年的家。院子里的摆设有些是她记忆里没有的,不过那些具有年代气息的物件倒是比以前更显得陈旧了。

“主子,我们许久不曾回来了。”

墨儿是跟着夏雅涵一起进宫的,她自幼入了大将军府为婢,一直侍候在夏雅涵左右。大将军府的日子,她也是颇为怀念。

“雅涵,真的是你回来了?”

夏雅涵闻声看去,迎面而来的正是夏雅涵的父母,大将军和他的夫人。夏夫人看到久违的女儿,眼眶中含着泪。她快步走到夏雅涵身边,拉着她的手,话语都有些颤抖。

“我

的女儿,在宫里受苦了啊。”

夏雅涵看着母亲,也有泪意涌上眼底。她因为只是个常在,没有出宫省亲的机会,难得有母亲入宫的时候,她也因为内疚而找借口不见。

可是那毕竟是生她养她的母亲,她又如何不思念?

“娘,女儿回来了。”

一直站在夏夫人身后的大将军此时也是激动不已,他是最疼爱这个女儿的,所以女儿的倔强他自然理解。

“站着做什么,快些进去说话。”

夏雅涵和父母一番寒暄之后,说明了自己这次回来的目的。大将军和夏夫人听后,面色有纠结也有埋怨。

陆之行能向夏雅涵提出这个要求,肯定是实在没有了别的办法。而且听夏雅涵说的一些和姜皖的过往,他们觉得出于情义,夏雅涵这个决定也是情理之中。

“我真的很担心她此时的处境,只要能知道她还活着就好,如果她是被胁迫,陛下也定是会宽恕她的。”

“可是雅涵,你就要背负上帮她私逃皇宫的罪名。”

夏夫人还是不忍心自己的女儿受这等名誉上的委屈,一想到自己女儿要被处死的消息要广告京城,她心里就不是滋味。

“不过是一场戏罢了,陛下又不会真的因此而责罚我,母亲,这点委屈我还是能接受的。”

夏雅涵和大将军以及夏夫人商量好之后,就坐上了回宫的马车。

“这府邸怎的没有牌匾,真是奇怪。”聘儿看着窗外,夏雅涵听到她的话也看了过去,随后收回了视线。

“可能无人居住吧。”

而夏雅涵没有想过,满城风雨的主人公姜皖就在这座奇怪的府邸里。

日落西方,傍晚的霞光洒在叶公子的府邸,照进姜皖开着窗子的房间。姜皖正在叶公子的府邸收拾东西,京城现在大街小巷都贴满了她的通缉令,不过她在叶公子的府邸上躲过了一劫。

“叶公子,你怎的来了?”

“我过来看看你收拾得如何了,我给你准备了些路上的盘缠。”

叶公子将自己腰间的钱袋解了下来,放到姜皖一旁的桌子上。姜皖一听声音就知道里面的钱财不少,可是她哪里能够接受。

“叶公子,我身上还有些银两,这钱我不能收。”

“你一个姑娘家自己走本就是危险之事,待你上了岸,找一处镖局同行护送比较妥当。”

说罢,他又从怀中拿出一枚玉佩放到姜皖的手上,“有了这个他们肯定会好生保护你。”

姜皖看着泛着光泽的玉佩,知道这是叶公子身份的象征,她不明白为什么叶公子会对自己这么好。

“你此行离开怕是不会再回到京城了,我们以后也难有再相见的机会,你便收着它,留作念想也好。”

叶公子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的神情带着落寞,姜皖因为房中光线的昏暗而没有看到。姜皖听着叶公子的话,良久把玉佩握在了手里。

“那我就收下了。”

叶公子离开姜皖的玉竹园,回到书房里,云行正在那里等着他。

他的脸上恢复了那副淡漠的样子,“什么事?”

“主子,皇宫里的

那位最近有些异常,在大肆搜寻着一个人。”

“谁?”

“一个后宫女子,辛常在姜皖,而且最近还下令要处死居常在夏雅涵。”

“这不像是他能做出来的事。”

就在这时姜皖却突然闯了进来,“你说什么,陆之行要处死谁?!”

叶公子和云行都很惊讶,他们没想到姜皖会突然闯进来。姜皖本来只是路过,没想到却听到了云行的话。

“泠鸢姑娘你怎么如此激动?”

姜皖一心只想着夏雅涵,夏雅涵要被陆之行处死,这对她来说无异于惊天霹雳。云行告诉了姜皖,他在告示栏上看到的消息。

“陛下要处死居常在,大将军之女夏雅涵,罪责是帮助辛常在姜皖私逃皇宫,后日便要问斩了。”

姜皖傻在了原地,陆之行竟然会如此没有理智,她出逃皇宫跟夏雅涵一点关系都没有。姜皖的反应让叶公子疑惑。

姜皖缓过来掩饰道,“我在宫里的时候曾多次受到居常在照拂,所以听到这消息太过惊讶了。”

姜皖急匆匆解释了一通便快步回了自己的房间。姜皖冷静下来之后,开始思索,这不应该是陆之行会做出来的事。

而且夏雅涵是大将军之女,陆之行若是平白无故找罪名便要处死她,大将军府肯定不会如此平静。

“这会不会是陆之行逼自己主动现身的计谋?”

姜皖陷入了两难之中,如果这次她回了宫,陆之行一定会对自己更为严加看管,她便再也不会有机会离开。可是如果陆之行真的失去理智要处死夏雅涵该怎么办,夏雅涵是无辜的。

就在姜皖正在为这事纠结的时候,叶公子已经开始怀疑起了她的身份。

“主子,泠鸢姑娘此举很是可疑。”

“我知道,不过她要是真与后宫妃嫔有关,我也无权插手。”

其实叶公子是有私心的,既然姜皖想要做自由的鸟儿,他便亲自将她送上广阔的天空。云行看着叶公子是这样的态度,也不再说什么。

后半夜,姜皖悄悄地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她也没有背着她的包袱,蹑手蹑脚地离开了玉竹园。她决定了她要回宫,为了夏雅涵她不能冒这个风险。

姜皖看向叶公子房间的方向,眼里带着感激和歉意。她怕叶公子会拦着她,她只能选择不告而别。

她换回了出宫那天穿的常在的衣服,只带走了叶公子买给她的那一支簪子,那枚玉佩也被她放在了床头。

“叶公子,很感谢你这几日的照顾,对不起。”

因为天色已经很晚,府邸里的下人几乎都去休息了。姜皖一路猫到了大门口,打开了一条门缝钻了出去。

而她不知,叶公子一直都默默地跟在她身后。

待到姜皖的身影彻底消失后,陆之行那双带着愁怨和不舍的双眼看向天上的那轮明月。

“泠鸢姑娘,我终究还是留不下你。”

“主子,您这又是何苦呢?”

叶公子摆了摆手,转身一言不发走回了自己的院子。

姜皖出了叶公子的府邸之后,按着脑海里的记忆,一路直奔皇宫而去。

第五十六章对峙

好在皇宫离这里并不是特别的远。走了小半个时辰,姜皖终于走到了皇宫的门外。

“终于走到了,还好我记忆不算差。”

姜皖走了过去,被守门的侍卫拦了下来。姜皖颇为霸气地指了指自己的脸,“我,辛常在,姜皖。”

守门的侍卫听到姜皖自报身份之后,互相对视了一眼,立刻把侧门打开,“进去吧。”

姜皖被侍卫的反应给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按理来说不应该将她五花大绑押解到陆之行面前吗?

“就这么放我进去了?”

“废什么话,赶紧进去,别耽误我们哥们几个守门。”

姜皖一脸黑线地被推搡进了皇宫,这跟她预想中的不一样啊。就好像是陆之行知道自己会回来,提前跟他们打好招呼了一样。

“不管了,我得先去找雅涵。”

姜皖一路故作冷静的向夏雅涵的别院走去,她不能引起其他宫人的注意,她要先确保夏雅涵的安全。

姜皖到了夏雅涵的别院后,看见只有墨儿的房间开着灯。她敲了敲门,不一会儿门就被打开了。

“辛常在,您回来了?!”

墨儿看到姜皖后十分惊讶,有些不可思议地捂住了嘴巴。姜皖点点头向她询问夏雅涵的情况。

墨儿告诉姜皖,夏雅涵确实是被抓进了天牢。

姜皖听后眉头蹙起,她要去找陆之行,她出逃跟夏雅涵没有任何关系。

“我去找陛下,雅涵会平安无事的。”

说罢姜皖转身快步离开了夏雅涵的别院,墨儿在门边看着姜皖远去。

“陛下的计策成功了。”

陆之行自然是第一时间就知道姜皖回到皇宫的消息,得知她平安回来,他终于可以松口气了。估计要不了多久,姜皖就会跑来和自己对峙了。

果不其然,就听见姜皖的声音在御书房门外响起。

“我要面见陛下,还望大总管代为通报。”

“让她进来吧。”

陆之行的声音依旧冷漠,不带有一丝感情。大总管一听往旁边让了一步,“辛常在,请吧。”

姜皖推开门,她甚至都没有去想为什么都已经后半夜了,陆之行还在御书房里待着。

陆之行正坐在书案后面,手边还放着一摞奏折,陆之行的手里握着笔,正在批阅着什么。

陆之行看向姜皖,“辛常在好本事,竟是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出宫,让朕好找。”

姜皖无心与他辩驳,抬头看着陆之行,面色严肃,“陛下,奴婢出宫与居常在毫无关系,您不能不分青红皂白就处死她!”

陆之行放下手里的笔,看向姜皖的目光里带着冷漠,“辛常在,你这是和朕说话的态度?”

“你私自出逃朕还未治你的罪,你倒是来挑朕的不是了。”

姜皖听后心里虽然没有底气,但是她必须要先将夏雅涵从天牢里救出来。她依旧倔强地看着陆之行,袖子里的手已经攥成了拳头,暗自给自己打气。

“奴婢甘愿受罚,但是希望陛下能够还居常在清白。”

陆之行本来就没有想要为难夏

雅涵,便大方的答应了下来。不过他依然好奇姜皖究竟是怎样离开的皇宫。

“朕即刻将居常在放出天牢,至于你,朕想好了再处置你。”

陆之行用手支着,歪着头看姜皖,他此时面上竟是带着若隐若现的笑意。姜皖被他看得有些发毛,陆之行这是被自己给气坏了吗?

陆之行长得本来就妖孽,只不过是个冷漠冰山型的男人所以压制了下去,此时笑起来却愈发的像个妖精。

“辛常在可要记住你今日的话,退下吧。”

待到姜皖走后,陆之行坐直了身子,又恢复了平时冷漠的模样。他也好奇自己什么时候开始因为姜皖,而有了自己所无法控制的情绪和表现。

若是换做别的人私自逃离的皇宫,如果是宫女或者没什么身份背景的,他也许都不会去理会。而且但凡是被抓回来的,那绝对是严惩不贷。

只有姜皖,一次又一次成为他的例外。陆之行捏了捏眉心,“朕这是怎么了?”

他承认自己对姜皖有感情,毕竟那么多年的夫妻,但若说是常人所言的爱意,那是他不曾有过的,也不相信自己会有的。

长戈默默地在心里念叨着,陛下什么时候才能开窍呢?

“陆之行居然没有发怒,可真神奇,真是让人搞不懂这个人在想什么。”

姜皖并不知道陆之行的内心活动有多纷乱,她只觉得离这个男人越远越好。姜皖跟在侍卫的身后,前去天牢。

夏雅涵在天牢里什么事都没有,甚至头发都没乱。她本就是进来做个样子的。不过姜皖回来得这么快,倒是让她有些惊讶。

夏雅涵见到姜皖又是喜悦又是纠结,她喜悦姜皖没有受到什么伤害,纠结的却是陆之行对姜皖的那别扭的情义。

“姜皖,你终于回来了。”

“雅涵,都是我连累了你。”

姜皖进了天牢就赶紧看夏雅涵有没有受刑,但是毫发无伤面色红润的夏雅涵,让她皱起了眉头。

“雅涵你?”

夏雅涵自然知道姜皖是看出了端倪,索性便将一切全盘托出。而姜皖知道真相后却并没有怪罪夏雅涵。

“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而且既然是陛下的意思,你又怎么能够不从。”

姜皖心里想着竟然真的让自己猜对了,这是陆之行给自己设下的局。姜皖对陆之行的印象就更不好了,她一心想要自由却三番五次被陆之行给破坏。

“姜皖,陛下可有降罪与你?”

“现在没有,以后就不知道了。”

姜皖想起刚才与陆之行对峙,以陆之行的个性,绝对不会让她太好过的,指不定又出什么主意来整她。

夏雅涵听了姜皖的话,眼神黯淡了一些,果然陆之行是不舍得处罚姜皖的。夏雅涵看着姜皖,她心里的纠结更甚,“为什么偏偏是你呢,姜皖。”

为什么陆之行心里的人会是姜皖,一边是自己在宫里交心的姐妹,一边是自己爱慕多年而不得的男人,夏雅涵的思绪被反复拉扯。

“且不说那些了,我们先出去吧,这地方不是个聊天的地方。”

姜皖把夏雅涵送

回了别院后,看着天色已经有些微微露出鱼肚白,自己一夜未眠也该回落云轩去。

回到落云轩的姜皖看见聘儿房间的窗户没关,灯也还亮着。她走过去,发现聘儿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姜皖推开门走进去,拿了薄被子搭在聘儿肩上。这么一个小动作却把聘儿惊醒。

“主子,真的是你回来了!”

聘儿站起身一把抱住了姜皖,带着哭腔说道,“主子您就这么走了聘儿好担心你,陛下让人把皇宫都搜了个遍也没找到您,都快急死了。”

姜皖回抱聘儿,轻轻地拍打着她的后背。这次是她不对,不该不告而别,聘儿的孩童心性哪里能受得了。她定是以为自己抛弃了她。

不过陆之行竟然也这般担心自己吗,姜皖心底某处开始悄然发生了变化。

“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聘儿的脸上带着泪痕,自从姜皖失踪,陆之行遍寻不得之后,她每日都睡不好觉。每天都看着院子门口,觉得姜皖有一天肯定会回来。

“主子,陛下自从找不到您之后,每天都要来您的房间里坐着,除了让聘儿打扫落尘,什么都不许动,陛下他可在意您了。”

聘儿的话跟让姜皖触动,陆之行对她究竟是怎样一种感情。姜皖安抚好聘儿之后,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点上灯后发现确实和聘儿说的一模一样,就像自己从没有离开过似的。她好像看见了陆之行独自一人坐在她桌边落寞的身影,心中有不知名的情愫在流转。

这种感觉让她陌生,或许她也有些在意陆之行?姜皖摇了摇头,打消了这种可怕的念头。

“我肯定是想多了。”

第二天夏雅涵来找姜皖,想问她这几天是怎么度过的,又是怎么离开的皇宫。

“雅涵,我那日遇上了一辆出宫的马车,便躲了上去,然后就这样被带出了皇宫。”

姜皖并不想和夏雅涵说的过多,关于叶公子的那些也是不能说的。夏雅涵见姜皖不愿意透露,也就没有再多询问。

“姜皖,你为什么想要离开皇宫呢?”

“我曾与你说过,我并不喜欢皇宫,我想要的一直都是自由,我一心在山水之间,想要行走江湖。”

姜皖无奈地看着夏雅涵,话里带着些自嘲,“不过看来,天意如此,老天并不想让我离开这处深宫。”

夏雅涵垂首不语,她的手不自觉地拽着手帕。

“为什么这么多日你都不曾离开京城,你若是离开了京城该多好,你心在山水,而我心在陛下,如果你走了我们也不至于会如此。”

姜皖见夏雅涵出神,轻声问道,“雅涵,你可是哪里不舒服?”

“啊。”夏雅涵回过神来,她注意到手里的帕子都被扯皱,急忙收进了袖子。“没什么,只是突然觉得我帮了陛下反而是在害了你。”

姜皖无所谓地笑了笑,“我不怪你,我知道你的苦衷。”

“如果我能早点理解你,我宁愿违背陛下的旨意也要让你自由。”

夏雅涵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不敢与姜皖对视,她是心虚的,她这句话带着自己的私心。

第五十七章小惩罚

姜皖听了之后并没有察觉出夏雅涵的不对劲,她以为是夏雅涵在内疚。轻轻拍了拍夏雅涵的肩膀,姜皖告诉她自己并没有因此而怪罪她,也希望她不要因此而愧疚。

“为什么你要这么善解人意呢,姜皖。”

夏雅涵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姜皖,便以自己还有事为由离开了落云轩。

“主子,聘儿总觉得居常在有些不大对劲。”

聘儿走到姜皖身边,她对洞察人心这方面并不擅长。姜皖则起身舒展了一下身子,看向窗外熟悉的一切,“可能是你多心了吧。”

几声鸟儿的鸣叫在窗外响起,姜皖走过去,几只小小的雏鸟落在她的床边。姜皖伸出手去,那几只小鸟也不怕她,站在窗沿上梳理着羽毛。

“这小鸟竟然不怕主子。”

聘儿走过来,却惊动了它们,它们张开羽翼飞上天空,回头看向姜皖又飞走了。

“也许我该是与它们一样的。”

看着它们的身影逐渐消失在天空,姜皖的神情有些落寞。自己终究还是一只被关在笼子里的雀,还是个金子做镶着珠宝的笼子。

聘儿看着姜皖,她知道姜皖想要离开,可惜现实却永远玩弄着她。给她希望之后又亲手将那曙光熄灭。

聘儿不知道该怎么劝慰姜皖,只好转身离开了房间。

姜皖待在房里也是无趣便想着去太后那边看看,毕竟自己失踪太后也肯定是着急的。姜皖一出房门就看见两个宫女凑了上来。姜皖叹息一声,这是陆之行给自己安排的随从,她去哪都得带着。

“这种被人监视的感觉可真不好。”

姜皖心里想着也不敢说出来,生怕她们报告到陆之行面前。姜皖一走,聘儿也放下了手里的活,擦了擦手跟上来。

“主子您去哪?”

“我去太后娘娘那儿给太后娘娘请安,你放心我这次肯定是丢不了了。”

姜皖径直去了太后的寝宫,身后跟着三个人,这哪里是个常在出行的标准。姜皖走到哪都有人看着她,一是因为她领着三个宫女出行,二是他们也好奇姜皖是怎么出的皇宫。

姜皖摇身一变变成了皇宫里的大熊猫,所到之处都有人指指点点。姜皖很是烦躁,她加快脚步,身后的三人也加快脚步。

“主子,您慢着点!”

“哎呦!”

姜皖只想着快点跑没注意到前面岔路拐出来一个人,就这么撞了上去。

“辛常在是觉得朕还没想好什么惩罚,便自己上来讨吗?”

姜皖被结结实实的人墙给撞得有点发懵,还没缓过来就听见了熟悉的声音。她抬头一看,自己撞上的正是她在宫里最大的冤家陆之行。

陆之行不过是出来透透气,没想到也能被姜皖撞上。他看着揉着额头龇牙咧嘴的姜皖,嘴角不自觉带上了笑意。

“奴婢不是故意的,还望陛下恕罪。”

姜皖一看见陆之行就觉得头大,自己今天出门绝对是没看黄历。

陆之行咳了一声,恢复成往日不带情绪的声线,“冲撞圣驾,朕要罚你。”

姜皖一听强忍着自己不骂脏话,陆之行这么娇贵,被撞

一下都要惩罚她。就在姜皖浑身散发着怨气的时候,陆之行说出了他的惩罚。

“明日朕退朝之后,你到御书房给朕研磨,直到朕处理完所有奏折。”

陆之行其实根本没有因为这事儿生气,不过是想要小小的惩戒她一番。陆之行自己都没有想到,原本冷漠无情的他,也会有如此幼稚气的时候。

“奴婢遵命。”

姜皖恭敬的微笑之下,是咬在一起的贝齿。陆之行绝对是上天给她的折磨,是她这辈子最大的克星。

看着姜皖这幅很气愤但是又没有办法的样子,陆之行的心情突然好了很多。

“朕先走了。”

陆之行转身离开,留下在原地跺脚的姜皖。姜皖若是一直盯着陆之行,一定能看到他来不及收回的笑意。

姜皖想要对着陆之行 的背影竖中指,但是身边又有陆之行安排的随从,她只好将这口气生生咽了下去。

聘儿在一旁可是看得一清二楚,陛下根本就没想着真的惩戒主子。不过这个时候她要是帮着陛下说话,主子肯定会怪她跟自己不是一心。

“太后娘娘,辛常在在外请见。”

“皖儿回来了?!”

良嬷嬷进来向太后通报,太后一听是姜皖来了,急忙站起身来向外走去。姜皖站在寝宫门外,就看见门被推开,太后步履匆匆地径直向她走来。

“皖儿,你这几日在宫外没有什么事吧?”

姜皖看着太后满面担忧和激动,轻声回道,“多谢太后娘娘关心,我并没有发生什么,陛下也没有惩罚我。”

“那就好,皖儿你为什么要私逃出宫呢,你不知道哀家有多担心你。”

太后拉着姜皖的手,看到姜皖身后陌生的两个宫女。她心下了然,便拉着姜皖进了寝宫。聘儿跟着姜皖来过很多次,知道规矩,便站在门外没有跟进去。

就在两个宫女也要跟进去的时候,被良嬷嬷给拦了下来。

“太后娘娘和辛常在说些体己话,二位还是随老身去偏殿稍等,聘儿你也随老身一起来。”

两个宫女互相对视一眼,答应下来,跟在了良嬷嬷身后。

宫殿内,姜皖和太后相对而坐。姜皖不是很擅长和长辈谈话,而且自己每次来找太后,基本上都因为自己让太后为自己担忧操劳。

“皖儿,你可是主动出宫的?”

“是,没有任何人威胁或者挟持我,我也是因为得知居常在要因我而被处死的消息,才决定要回来。”

姜皖在太后的面前并没有隐瞒太多,她的直觉告诉她,太后是这皇宫之中一定会相信并且不会害她的人。

太后知道姜皖不想留在宫里,但是没有想过姜皖会私自出逃。她理解姜皖,也就没说什么怪罪的话。

“哀家也希望你能随心而活,但又担心你一个女子独自离开皇宫,该如何生存。”

姜皖默默不语,因为她没有理由去辩驳一个长辈的关心。

姜皖和太后聊了半天之后回了落云轩的偏院。天色已经有些晚了,一想到明天就要起个大早准备去给陆之行研磨,姜皖的手就开始抽筋。

“陆之行怎么就

跟我的手过不去了呢?”

抄佛经团雪球这次又要研磨,姜皖看着自己的手,欲哭无泪。她气愤,她不甘,但是她又没办法反抗。

“亏我之前还以为他是个好的,他对我有情什么的都是屁话。”姜皖心里好不容易对陆之行起得涟漪消失地一干二净。

第2天, 还没等聘儿来叫她,姜皖就自己起身换好衣服走出去洗漱。看着院子里的日晷,陆之行这个时候应该正在上朝。

“还好,时间还来得及,我还能吃个早饭。”

姜皖去了落云轩的后厨,因为还没有到时间,所以厨子还没有来做早膳。姜皖着急忙慌地热了点吃的,吃完之后发现马上陆之行就要退朝,赶紧往御书房方向走去。

“陆之行你可真是能麻烦人,我要是能回到现代,就给你带一大堆中性笔回来,看你还需不需要人给你研磨。”

姜皖一边嘟囔着一边走,而她身后还跟着两个尽忠职守的宫女。姜皖也顾不得她们,只想着在陆之行到御书房之前过去。

“辛常在可是晚了些。”

姜皖推开御书房的门就发现陆之行已经坐在了书案后,等着姜皖来给他准备笔墨。姜皖心想着,陆之行是飞着过来的吗,没想到自己还是晚了一步。

“奴婢来迟了,奴婢这就为陛下研磨。”

“不着急,你先为朕泡杯茶来。”

御书房里只有陆之行和姜皖两个人,陆之行吩咐的人选肯定是姜皖没跑了。姜皖走向书案的脚步一顿,说好的只是研磨呢?

“是,陛下。”

姜皖提着茶壶走了出去,门外的大总管已经等着了。

“辛常在随咱家来吧,平日里陛下都是咱家侍候的。”

大总管告诉姜皖该在哪烧水在哪取茶叶,又温馨提醒了一下陆之行还有可能会吩咐她做什么。姜皖听后已经是一脸黑线,她这是来给陆之行当贴身婢女的吧。

“多谢大总管。”

“辛常在客气了,咱家就先离开了。”

姜皖坐在偏房的凳子上,看着眼前烧着水的炉火。这夏日炎炎,坐在炉子前面可不是个好受的活。

姜皖找了个蒲扇给自己一下一下地扇着,好不容易等到了水开,把茶叶给泡上。拎着茶壶回了御书房。

因为没有墨,陆之行就先拿着奏折看,奏折里上报的事有好有坏,陆之行的眉头蹙起也没注意到姜皖回来。

姜皖看着严肃认真的陆之行,不自主地放轻了动作。御书房里安静地只有陆之行翻看奏折、姜皖缓慢倒茶水的声音。

“陛下,请用茶。”

陆之行这才放下奏折,看了姜皖一眼,“你喝。”

姜皖一愣,怎么着陆之行这是嫌弃自己泡得不好?姜皖也没办法,端起茶杯啜饮了一口,不愧是给陆之行喝的,果然上等。

“见你方才来得匆忙,喝杯茶水应该能缓解不少。”

陆之行说这话的时候依旧在看着奏折,姜皖听后心中有些惊讶。

“陆之行是因为觉得自己口渴才会让自己去泡茶的吗?”

陆之行猜的并不错,姜皖本来口渴,这杯茶十分及时。

第五十八章小惩罚(二)

姜皖看着陆之行,心里刚才的怨气和愤懑都瞬间化为乌有。这个人真的是太奇怪了,明明是关心还要表现地这么别扭。

“喝完了就别愣着,等你研完墨怕是要到天黑朕才能开始批阅。”

陆之行看了姜皖一眼,把砚台推到姜皖面前。姜皖拿着墨块开始研磨,原主的记忆里,都不曾和陆之行这般近过,她现在都能看清陆之行纤长的睫毛。

御书房里又恢复宁静,只有墨块消融在砚台中的声音,和姜皖与陆之行缓慢平和的呼吸。

“我手好酸,我腿好累。”

姜皖在心里暗自苦着脸抱怨着,她必须跟上陆之行的速度,保证陆之行每时每刻都能用上。这么一研磨就是小半个时辰。

而且她研磨须得站着,腿都开始有些不稳当了。

“陆之行,你手速怎么那么快,你就跟我的身体过不去吧。”

陆之行抬眼注意到姜皖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清冷的声音传到姜皖的耳中。

“朕累了,你可以先停下了。”

姜皖听到这话眼都亮了起来,终于可以歇一会儿了。

“那奴婢去外面候着,陛下什么时候歇足了便叫奴婢。”

“你在书房里,哪也不许去。”

姜皖刚准备离开的脚步就这样停在了原地,她不明白陆之行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就在这个时候大总管提着个食盒走进来。

“酷暑难耐,咱家让御膳房做了绿豆汤给陛下解暑。”

“嗯,放旁边吧。”

大总管放下食盒转身离开,顺便带上了御书房的门。姜皖的心就随着那扇门的关闭,而瞬间灰暗。

“大总管您带我出去也好啊。”

姜皖欲哭无泪,她现在只想离陆之行这个魔鬼远点。

“你坐到一边去把绿豆汤喝了。”

陆之行放下奏折,指了指一旁的小榻。

“奴婢不敢,这是为陛下准备的。”

“朕不喜欢绿豆,让你喝便是,辛常在莫非还嫌弃朕不成?”

姜皖一看陆之行的眼神冷下来,三步并作两步把食盒抱在了怀里,“喝,奴婢这就喝。”

姜皖坐在一旁喝着精美瓷盅里的绿豆汤,开始打量着御书房。怪不得她在门窗紧闭的御书房里并不感觉有多炎热,御书房的四个角都安置了大型的冰块。冰块融化会带走热量,冰水会顺着地面的凹槽流到外面去。

“原主的记忆里,好像没有说过陆之行不喜欢绿豆,这家伙最近是吃错什么东西了吧。”

陆之行当然不是不喜欢绿豆,相反,他还挺喜欢吃。看着姜皖喜滋滋地喝着绿豆汤,他心里有些不大好受。

他也想喝,但是他一国之君,若是这个时候向她讨一碗,传出去肯定遭人笑话。

陆之行越看越烦,索性继续埋头处理公务。没想到他刚打开一份奏折,就听到一声脆响。姜皖把瓷盅放到了他手边。

“大总管送了两份。”

“那你都喝了吧。”

“喝不下。”

场面一时十分尴尬,陆之行和姜皖都没有动作。陆之行叹了一声,拿起瓷盅开始喝

“陛下,您喝慢着点,奴婢刚才喝了一份,不会跟您抢的。”

陆之行喝完把瓷盅推开,姜皖收到食盒里送出了御书房。大总管不知道从哪走出来接了过去,让姜皖回御书房接着侍候陆之行,临走前大总管说了一句话。

“辛常在喝着还可顺口?”

姜皖看向面带笑意的大总管,是自己沾到嘴上没擦干净还是怎么着,大总管是怎么知道的。姜皖下意识地去擦自己的嘴,大总管又发了话。

“辛常在面上干净得很,不用擦了。”

“那您又是如何得知奴婢喝了那绿豆汤?”

“陛下是喜欢喝绿豆汤不假,但是也从来没有喝过两份的时候,那其中一份本就是咱家给辛常在准备的。”

大总管和往日一样笑得眼都要看不见了,姜皖只觉得自己好像是被算计了,但又好像不是。

“辛常在,你在外面耽误得有些久了。”

御书房里传来陆之行沉冷的声音,大总管摆了摆手,示意姜皖回去。

姜皖走进御书房又把门带上,走到书案旁边。她休息地够久也该继续给陆之行研墨。姜皖脑子里回想着刚才大总管的话,原来陆之行竟然是喜欢绿豆的,真是个蹩脚的男人。

陆之行对她态度的转变,让姜皖不明所以,心里只觉得是陆之行脑子出了毛病。殊不知此刻面上沉着冷静的陆之行,耳朵已经悄悄地泛红。

“盛叔真是太多嘴。”

陆之行心里这般想着,自己刚才才说自己不喜欢。一向冷漠无情的陆之行,此时只想着姜皖没有注意大总管的话。

姜皖和陆之行之间突然陷入了尴尬的沉默之中,陆之行还在批阅着奏折。姜皖看着陆之行笔尖来回运转,看着他手中的玉玺时起时落。

心想着陆之行虽然渣了点,但是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好皇帝。他的冷漠无情公私分明,虽说苦了后宫里的女人,但是天下百姓却最是受益。

“姜皖。”

“嗯?”

姜皖看向陆之行,陆之行很少有直呼姜皖名字的时候,即使是对原主。姜皖不知道陆之行今天怎么这么多反常的地方。

“你为什么要离开皇宫?”

陆之行的声音很沉,让人听不出他话里的情绪。姜皖愣住,没想到陆之行会这么问她。也是了,那日她回宫的谈判,姜皖只一心想着要救出夏雅涵,所以没有耽误很多的时间来和他对话。

陆之行很多问题,都没来得及问出口。但是陆之行当时并不着急,姜皖既然已经回宫,那便来日方长。

“我。”

姜皖一时哑口无言,她不知道该怎么和陆之行说,她不知道陆之行会不会因为自己的回答而迁怒自己,对她而言,陆之行是个拿捏不定的未知数,太过危险。

“你尽管说,朕不会动怒,朕只想要问出缘由。”

“奴婢想要离开皇宫,奴婢过够了这般的日子,奴婢想要高墙之外的天空。”

姜皖狠下心,将自己的本意告诉了陆之行。陆之行听后倒没有什么反应,“那你又是怎么出的皇宫?”

“奴婢趁着侍卫换班之时溜出的

侧门。”

姜皖撒谎了,因为她知道,自己只要说出是跟着出宫的马车离开,陆之行就一定会去调查那日离开的都有谁。帮助后宫女子私逃皇宫是重罪,她不能牵连无辜的叶公子。

陆之行眼神一暗,他知道姜皖在骗他,但是他并没有戳穿。姜皖不想告诉他,他也不强求。而且他自己也能调查出来,不过是时间早晚罢了。

但是姜皖刚才所说的,她要离开的理由,却让陆之行心里很不舒服。

“你,就这么想要离开皇宫,离开朕吗?”

陆之行看着姜皖,他从未有过如此不剧烈但是却难以忍受的感觉。姜皖被陆之行的目光盯得有些发毛,她在等待陆之行揭穿她拙劣的谎言。

“你该接着研墨了。”

“是。”

直到正午,姜皖和陆之行之间也就只有陆之行中途让姜皖休息的对话。到了午膳的时间,姜皖自然是没想着要跟陆之行一起用午膳,便跟陆之行告退,用过午膳再过来。

陆之行这次却没有拦下她,而是点点头默许她离开。

姜皖回到落云轩,聘儿正要去后厨,因为后宫出了那么多事之后,姜皖的饭菜都是由聘儿一手操持。

“主子,您回来了,稍等一会儿,聘儿很快就把午膳做好。”

“没事,我和你一起吧,我赶时间。”

姜皖撸起袖子在水井边洗了手,和聘儿一起进了后厨。聘儿知道姜皖是去做什么,便开口问道,“今日陛下没有为难主子吧?”

“倒是没有,陛下今天有点反常。”

姜皖把今天发生的事都告诉给了聘儿,聘儿琢磨了一番,说道,“这是陛下在关心主子,是好事啊。”

“我不觉得是什么好事,在后宫,一切没有来由的关心,都会成为被人抨击的目标。”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姜皖并不想陆之行将目光放在自己身上,他只会因为他的一时兴起,而给自己带来未知的伤害。

姜皖说的没错,她这片突然秀于林的木,已经被人嫉上了。林瑶被陆之行冷落,她一直都知道陆之行冷漠无情,对所有人都这样。自己能够走到他身边,也是因为自己运用现代的知识让他赏识自己。

如果自己没有了这些,那她在陆之行眼里依旧是个普通的宫女罢了。可是姜皖不同,无论她做什么,哪怕只是走过去,都能吸引陆之行的目光。林瑶觉得姜皖不过是生了张好脸皮,有什么本事一再得到陆之行的注意和特殊对待。

“姜皖,你曾经被本宫踏进泥沼,本宫自然不会给你机会重新翻身!”

“咔嚓。”

一声脆响,林瑶竟是生生握碎了手中的琉璃杯子。

“贵妃娘娘!”元珠急忙上前,准备处理林瑶的手。

她却好似感受不到疼痛,她张开手,将那些带血的碎片抛下,任由它们散落在脚边。林瑶的掌心被碎片划出一处处伤口,正在向外渗着鲜血。

“看啊,多漂亮的颜色,本宫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姜皖被这美丽的颜色所覆盖了。”

“哈哈哈哈!”

她已经陷入了痴狂,再也无法回头了。

第五十九章公主归来

姜皖用过午膳回到御书房,陆之行还如上午一般坐在那儿,桌上的奏折公文依旧一摞又一摞。陆之行听到姜皖来了,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一眼,然后又垂了下去。

姜皖走过去照着上午一样,给陆之行研墨。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到了夏天,姜皖有些困顿,眼皮开始上下打架。

因为陆之行在,姜皖好几次想打哈欠都硬生生憋了回去。

“你要是困了,就去小榻上睡一会儿,朕怕你把砚台打翻。”

“奴婢不困。”

姜皖说话的功夫一个哈欠从嘴里跑了出来,陆之行捏了捏眉心,颇为无奈地说道,“你还是去躺一会儿,朕的时间很紧,没时间给你收拾烂摊子。”

姜皖困得都开始晃了,他眼睛没问题,自然看得见。若是姜皖真的把砚台打翻,那他倒是省事,奏折都不用看了。

“那陛下有需要的时候叫奴婢。”

姜皖摇摇晃晃地走到小榻前,她还是很困,春困秋乏夏打盹,果真是人人都逃不过的定理。姜皖躺在小榻上没多久就感受到了周公的召唤,去跟他下棋了。

“她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以前的姜皖最是注重礼数和姿态,让人挑不出缺点。未出嫁前绝对是担得起大家闺秀之名,入了王府之后也是中规中矩。像一朵白莲一团月光一样,虽不出挑但是却让人舒心。

但是陆之行并不会因此去格外关注她,如今的姜皖却极为有生气儿,就像是一簇明艳的火苗。火光拂掠之处,让人移不开眼。

“嗯。”

也许是因为小榻不够舒适,姜皖嘟囔着翻了个身。陆之行看着姜皖的睡颜有些失神,他很久没有这么看过她了。

“朕这是在做什么。”

陆之行回过神来,接着处理书案上的那些公务。姜皖从睡梦中醒来,她坐起身,揉了揉眼睛,她还有点迷糊。

“辛常在愿意醒了?”

陆之行从御书房外走进来,光从门外照进来,映在他的身上。姜皖一瞬间以为自己看到了天神,陆之行生得英俊却有些妖孽,如今却显得庄严了许多。

“奴婢睡了多久?”

“不久,一个时辰罢了。”

姜皖一听惊讶得说不出话来,自己这一睡就是两个小时,陆之行自己都不知道研了多少次墨了。姜皖急忙向陆之行请罪,“陛下恕罪。”

“没事,好在辛常在睡得安静,倒也没给朕添什么麻烦。”

姜皖起身整理了衣服跟在陆之行的身后,回到书案边。自己说是侍候陆之行,但是她这一天下来也没有累多少。陆之行所谓的惩戒,也着实是轻了。

不过姜皖没想到,她从下午一直忙到了夜深。陆之行的工作量实在是太过庞大,每当她以为陆之行要忙完的时候,就会有宫人把那些抱走,再抱新的过来。

“当皇帝这事确实不是一般人能干的,我处理文件都有电脑帮忙,这可是纯手动的。”

姜皖对陆之行肃然起敬,陆之行要是知道自己今天的一顿忙活下来,就在姜皖心里落了这么一个印象,怕是要气得说不出话。

陆之行放下笔,站

起身来。姜皖在一旁,她的手都快成自动的了,一直在研磨,然后给陆之行递东西。

“回去休息吧。”

“奴婢告退。”

姜皖刚准备踏出御书房的时候,听见陆之行的声音。

“过几日陆雅就要回来了,你好生准备,去吧。”

姜皖点点头快步离开了御书房,在回去的路上,姜皖开始想这个人名。陆雅,陆之行的妹妹,多年以前去他国求学,同时作为两国友好交流的代表。

陆雅走的时候姜皖和陆之行还没有成婚,而且姜皖很少往宫里走动,也就没有和陆雅有什么接触。

“陆之行这话是什么意思呢?”

待到姜皖走后,陆之行却又转身回了御书房。大总管问道,“陛下您不回寝宫休息?”

“朕还有公务要处理,先不休息了。”

“那明日可还要召辛常在来侍候?”

“仅今日就耽误这么多进度,若是再来一日,朕怕是受不住。”

大总管看着陆之行埋头于书册之中,虽然他的话里带着嫌弃,但是跟在陆之行身边多年极为擅常感知人心的大总管,自然能看出陆之行是口嫌体正直。

“长戈也快回来了吧。”

因为得知陆雅要回来的消息,陆之行一早就派了长戈前去护送陆雅回国。陆雅是陆之行唯一的同母妹妹,他最是疼惜宠爱。

先皇后去世得早,陆雅缺少母爱的关怀,所以很是粘着陆之行。后来陆雅就去了他国求学,说是求学,倒不如说是维持两国平衡的筹码。

“哥哥,雅儿不想去。”

“对不起雅儿,是哥哥没办法保护你。”

陆之行因为先皇送走陆雅而和先皇一直关系冰冷,他认为先皇是个为了皇权能抛弃一切的冷血的人。

“父皇,儿臣不明白您为什么要送走雅儿,她还是个孩子!”

“行儿,以后你就明白了。”

后来陆之行登基为皇帝,掌握一国命运之后,他才知道当初先皇送走陆雅,是最无奈的下策。若不是先皇与他国力争,陆雅就不是求学为质子那么简单了。

“这么多年了,朕终于有机会把雅儿接回来了。”

提起陆雅,陆之行又想起一个人,一个同样与自己流有相同血脉的人。一个沉寂许久的人,也会在几日后的迎接大典上出现。

第二日皇宫上下就开始忙活了起来,阵势颇为浩大。林瑶在寝宫里看到外面宫人来来往往,有些疑惑。

“贵妃娘娘,陆雅公主几日之后就要回来了,陛下格外注重,很少见陛下动用如此多的人力财力。”

“陆雅公主是个怎样的人?”

林瑶是知道陆雅的,但是她也没有接触过,心想着也许这会是个契机。

“陆雅公主在外求学很少回国,不过奴婢曾见过,不是个好惹的人物。”

元珠想起自己在先皇驾崩时见到的陆雅,当时陆雅正在狠狠地教训一个宫女。具体的原因她离得远,不是很清楚,但是也能看出陆雅的心性如何。

“不好惹才是对本宫最为有利的,本宫有一计策,你且附耳过来

。”

姜皖在落云轩也得了陆之行要大操大办的消息,心想着陆之行居然是个妹控?这次的大典规格都快要赶上封后大典了。而且但凡是皇亲国戚都要进宫参见大典和之后的宴会。文武百官自然也是要到场。

“这次陛下如此大的手笔,看来是真的恨疼爱陆雅公主。”聘儿在一旁说道。

疼爱吗?应该说是愧疚更为准确吧。如果只是疼爱根本不可能做到这种程度。陆之行虽为皇帝但是一向勤俭,这次的大典可是花销不少。能让陆之行这样的,恐怕就只有他心中对陆雅浓重的愧疚吧。

姜皖不傻,她知道陆雅求学意味着什么,也知道陆雅在陆之行心中的分量。

“陛下,是一个好哥哥。”

现如今国家在陆之行的统治下日渐昌盛,国力也比以前强了不少。陆之行总算能有资本去将陆雅接回来了。

几日之后的迎接大典,既然身在京城的文武百官都会出席,他会不会出现呢?姜皖想起给予自己诸多帮助叶公子,也不知道会不会遇上他。

“辛常在,陛下命令织造司给各位主子定制几日大典上出席用的衣裳,我们来给您量尺寸,选样子的。”

几个织造司的女官拿着册子和软尺走了进来。

“劳烦了。”

姜皖量完尺寸选了样子之后送女官出去。两个女官出了落云轩之后,对视了一眼。

“辛常在大难不死从冷宫翻身,只可惜有人留不得她。”

“是啊,太可惜了。”

她们身边没有其他人,也没人知道她们话中隐藏着的是什么意思。只有树上的知了,在一声一声地叫着,惹人烦躁。

在皇宫外的府邸里,叶公子正坐在玉竹园的林子里喝茶,他面前的小案上放着一张打开着的烫金的请柬。

请柬上的陆雅公主四个字尤为显眼,落款是陆之行的私印。这是不同于其他人的请柬,亲自出于陆之行手中的独一份。

“雅儿回来了啊,也确实是多年不见了。”

“主子,您看这大典?”

梁叔走过来给叶公子换上一壶新茶,带着茶香的热气环绕着叶公子。

“难怪他召我回京,原来早就计划着将雅儿接回来,我既然没有离开自然是要出面的。”

他拿起那张请柬,看了看,递给了云行,“替我收好,准备些礼物,待到大典那日进宫。”

“是,主子。”

“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到你,泠鸢姑娘。”

叶公子喝完一杯茶起身离开了玉竹园,陆雅公主他自从先皇驾崩就没再见过。如今既然回来,他这个做哥哥的也该好生准备一下。

回到那个他自幼生活,又是在那里荣耀加身的地方,也是他此生都不想再踏足的地方。但是无奈,那里有着他不能不承认的血亲。

正在路上的陆雅公主很是雀跃,她终于要回到自己热爱的国土。

“姜皖,你等着吧,陆雅公主的迎接大典,就是本宫将利刃插入你心脏的那一天。”

华美的宫殿里,有一只等待已久的恶魔,准备伸出她的利爪,将猎物撕个粉碎。

第六十章公主归来(二)

皇宫的众人为了陆雅的迎接大典而忙得不可开交,姜皖只在自己的院子里偷闲。陆之行想让她准备什么呢?礼物?

“我可没什么东西能拿得出手,而且陆雅身为公主,肯定也不会看得上珠宝首饰。”

姜皖因为准备什么而发愁,聘儿走过来替她的主子分忧。聘儿手里是一个小叶紫檀木镶着金色纹饰的盒子。

“主子,聘儿觉得主子送这个最好了。”

姜皖拿过盒子打开,里面是一只笔,笔杆是由精美的玉石雕琢而成,笔的下面铺着一块手感极好的毛皮。姜皖看着这精致大气的物件,从原主的记忆里调取。

这是曾经陆之行赏赐给她的,原主在一众赏赐的东西里只留下了这一只笔。原主应该是很喜欢这只笔的吧,姜皖看着盒子里的笔,不知道该不该把它作为礼物送出去。

“那明日就送这个给陆雅公主吧。”

姜皖盖上盒子,递给了聘儿。

“那聘儿再去找个相配的布袋装起来。”

姜皖看着窗外天空中缓慢移动着的云,想着原主既然已经离去,那她也没有必要顾及她的想法,如今在这宫廷里保住性命才是正事。

“辛常在,您的衣服织造司已经做好了,您来试一试,看看哪里不合身需要修改的。”

织造司的女官走过来,手里提着几个盒子。姜皖最是不喜欢这种繁复的装束,穿和脱都不方便。她越发怀念前世便捷的衣服和发型了。

姜皖看着一层绸缎一层纱的华服,想着穿这个参加大典一定凉快不到哪儿去。不过上身之后姜皖却感到明显的凉意。

“这衣服?”

“这衣服是冰蚕丝的,穿着很轻薄而且很凉快,这料子在宫里也是不多的。”

“辛常在好福气,这是陛下特意让织造司准备给辛常在用的料子。”

姜皖抚摸着光滑的裙子,不由自主地扬起了嘴角。

姜皖在女官的帮助下穿好衣服,主调为紫色,优雅中又带有一丝贵气。女官们都拍手称赞,她们还从未见过能有人把紫色驾驭地如此完美。

“果然这裙子只有辛常在能架起来,实在是太美丽了。”

“辛常在可有觉得不合身的地方?”女官走上前帮姜皖举着镜子,“明日大典,如果要修改,时间也来得及。”

“劳烦织造司的各位,我觉得很合身无需修改了。”

姜皖换下衣服交给聘儿整理好,送走了织造司的女官。

织造司的女官离开落云轩,其中一个女官抬头看着阳光明媚的天,“我其实希望明天是个阴雨的天。”

“小心点说话,若是让有心人解读了可就不好了。”

另一个女官扯了扯她的袖子,她点点头,叹息一声,二人回了织造司。

第二日就是迎接大典,陆雅已经在长戈的护送下回了皇宫。陆雅远远看到皇宫的时候就已经有些红了眼眶,时隔多年她终于能再次回到她的家。

“哥哥!”

陆雅向着大殿走去,看到阶梯最上方那个熟悉的身影,陆雅大声呼喊着,提着裙子快步跑了上去。

“雅儿回来了,雅儿长大了。”

陆之行此时也顾不得什么男女大防,张开怀抱接住了向他飞奔而来的妹妹。陆雅重新回到熟悉的怀抱,眼泪从眼眶中不受控制地涌出。

一向生性要强的陆雅,此时在陆之行的怀里哭得像个孩子。上一次她这般哭泣便是先皇驾崩之时。

人们都说陆雅是个不好惹的刺猬公主,其实她的内心依旧是个柔软的孩子。她多年身在异乡身边没有熟悉的人,没有人能像陆之行一样保护她。两国之间的关系如履薄冰,她做的每一件事都要仔细斟酌,一个年华正好的女儿家却活得如此胆战心惊。

“哥哥,雅儿好想你,真的好想你。”

“雅儿不哭,哥哥为雅儿准备了一场大典,雅儿的眼睛哭肿了可就不好看了。”

冷漠如冰雪的陆之行少有的温柔宠溺都给了陆雅,陆雅长大了五官越发地像先皇后。陆之行想起先皇后临终前嘱咐他,一定要保护好妹妹。

“好,雅儿不哭了。”

“哥哥,夜哥哥他会出席明日的大典吗?”

听到陆雅提起那个人的名字,陆之行脸色微微起了些变化,“他会来的。”

陆雅和陆之行兄妹二人一番寒暄,陆之行为陆雅准备了接风洗尘的午膳。陆雅用过午膳之后在宫女的引领下回陆之行给她安排的公主殿休息。

“这位想必就是陆雅公主吧。”

陆雅听到有人喊她,回过头来发现是个她没有见过的女人。因为陆雅多年不曾在皇宫里待过,她对陆之行后宫里的人都不了解。

“她是谁?”陆雅向身边的宫女询问。

“公主殿下,这位是林贵妃,也是掌宫妃子。”

一旁的宫女为陆雅介绍林瑶的身份。

“林贵妃,本公主没听说过,你是谁家的女儿?”

陆雅对突然出现的林瑶并没有什么好感,不过能被陆之行提升为贵妃掌管后宫也应该本事不小。

这个问题林瑶听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毕竟她的出身可以说是后宫女人里最低等的。陆雅问的这个问题,是她一直都很痛恨的。

“本公主问你话了,别以为你是哥哥的贵妃,就能不把本公主放在眼里。”

“回公主殿下。贵妃娘娘只是平民出身。”

元珠站出来替林瑶向陆雅回答。陆雅很看不惯林瑶的这幅做派,她不是一个把出身看得很重的人,毕竟出身不是自己可以选择的。但是林瑶的怠慢让她很不爽。

“本公主问的是林贵妃,是什么时候连宫女都能插嘴了?!”

陆雅突如其来的刁蛮,让元珠和林瑶心里一惊,果然是个被陆之行宠坏了的丫头。

“陆雅公主息怒,是本宫没有管教好身边的宫女。”

“你是掌宫妃子,那皇后呢?”

陆雅并不知道姜皖已经被废除的事情,准确来说她也没怎么接触过姜皖。她见过姜皖也是很多年前的事情,面容和名字都记不得了。

“陆雅公主才回宫不知道也是正常,姜皇后已经被废除许久了,这宫里没有皇后。”

陆雅听后心里惊讶,毕竟废除皇后可不是什么小事,一定是因为姜皇后做了什么,陆之行才会这么做的。

不过陆雅却并没有接着问下去,而是很冷漠地说道,“那林贵妃来找本公主是为了什么?”

“陆雅公主是陛下唯一的妹妹,本宫当然要来看望一下。”

林瑶摆了摆手,身后的一列宫女手上都举着托盘,上面是一个又一个的盒子。林瑶这次为了拉拢陆雅可以说是下了血本。她并没有打算和陆雅深交,不过是来向她借一把刀罢了。

“林贵妃拿回去吧,本公主虽然刚回宫,但是也不需要一个后宫妃嫔来施舍!”

“带路,本公主舟车劳顿,乏了。”

“是,公主殿下。”

陆雅高调地从林瑶身边走过,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她。举手投足间都是皇室成员的气派,那股骄傲而冷漠的气质,像极了陆之行。

“贵妃娘娘,这怎么办?”

元珠没有想到这次主动示好,竟然会得到陆雅这般不讲情面的回应。林瑶握紧了手里的团扇,她的眼神狠厉而阴翳。

“没事,还会有机会的。”

陆雅公主不是她能对付的人,毕竟她对于陆之行来说,无比的重要。

“本宫只想着利用她来对付姜皖,交不交好,本宫并不在意,回贵妃宫。”

“是,贵妃娘娘。”

陆雅到了公主殿,发现院落里种着她最喜欢的合欢树,还有一处池塘。她颇有兴致地走过去瞧,池塘里有几尾锦鲤在摇曳着尾巴。

原本的公主殿破败于她童年时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火,一切都没了,她还记得自己当初哭得有多伤心。

如今这院落宫殿皆与记忆里的那处相差无几,让陆雅十分的惊讶。

“公主殿下,新的公主殿在陛下登基之后便开始建造,陛下要求过必须与曾经的公主殿有九分相似。”

“哥哥他真的是有心了。”

公主殿的宫人很多,全部都站在公主殿门外等候陆雅。

“参见公主殿下。”

引路的那个宫女名为晚秋,她是陆之行安排给陆雅的管事一级宫女,负责陆雅的生活起居。也是今后陆雅的贴身宫女,陆雅原本的宫女因为在那个国家收获了爱情,她便做主将她留在了那。

“公主殿下,今后他们便任由您差遣。”

晚秋推开公主殿的大门,将陆雅请了进去。陆雅看着公主殿内,每一处都和童年的记忆重合,不禁让陆雅热泪盈眶。

“今日遇见的那个女人,平民出身是如何成为贵妃的?”

“贵妃娘娘虽是平民但却有着异于常人的智慧,为陛下多次排忧解难,所以得以晋升。”

“那原本的姜皇后又是如何被哥哥虢夺了后位?”

陆雅绞尽脑汁去回想,也只有一个温婉大气的模糊的女子影像。

晚秋突然脸色一暗,没有接着说下去。陆雅好奇她的反应,便开口追问。

晚秋叹息一声只好接着说道,“姜皇后被废一事,是为后宫禁忌,公主殿下万不可在陛下面前提起。”

陆雅皱起眉头,能称得上禁忌,到底她那个没什么印象的皇嫂是做了什么?陆雅出自宫中自然对妃嫔争斗有所了解,后宫里的女人,手上都会沾染血腥,尤其是上位者。

第六十一章迎接大典

“姜皇后原本温婉大方,端庄淑仪,是当之无愧的一国之母的代表。”

晚秋有些可惜地接着说道,“只可惜后来,贵妃娘娘逐渐晋升夺走了陛下的目光,姜皇后便被嫉妒蒙蔽了内心。”

“发生什么了?”

“贵妃娘娘晋升为贵妃不久,便传出了怀上皇嗣的喜讯。”

“可是没多久,贵妃娘娘的孩子便死于非命,贵妃娘娘也险些因此而丧命。”

“接着说。”

陆雅从未接触过宫廷争斗,对此很是感兴趣。

“陛下大怒彻查六宫,发现罪魁祸首竟然是姜皇后,人证物证俱在,姜皇后百口莫辩,被陛下废除后位打入冷宫。”

陆雅听了这件往事之后,神情复杂,难怪陆之行会废后。谋害皇嗣可是重罪中的重罪,更何况那是陆之行第一个孩子,陆之行没有直接处死姜皇后可能是顾及多年的夫妻之情吧。

“哥哥他当时,想必会很难过。”

陆雅听了这些之后便没有再问下去,她此刻已经成功被带偏,认为姜皖是个心肠狠毒的女人。而林瑶正是赌在了这一把上,无论自己与陆雅有没有交好,陆雅也肯定会好奇自己的身份和过往,也就自然会牵扯出姜皖来。

“那般蛇蝎心肠的女人,就该被处死,连诛三族才是。”

“公主殿下切记奴婢的话,不可在陛下面前提起。”

“本公主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本公主要休息了。”

“是,奴婢告退。”

姜皖此时并不知道,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她已经被这个不曾谋面的公主给厌恶上了。只想着明天的大典上要不要露个面就悄悄地溜回来。

那么大的太阳她可不想变成稻草人,再怎么锣鼓喧天又哪里比得上在这小小偏院吃冰镇西瓜来的爽快。

入夜,姜皖许是西瓜吃多了开始闹肚子,去了几次厕所之后,姜皖穿好衣服颤颤巍巍地去了太医院。

“早知道会这样,我就不贪那几口西瓜了。”

姜皖哎呦着走到了太医院,从太医院拿了药出来的时候,突然跟一个女子撞在了一起。

“哎呦,谁这么大胆子敢撞本公主?!”

因为陆雅是小跑着的,姜皖本就站不稳身子,被这么一冲击就摔坐在了地上。姜皖心想着自己怎么这么倒霉呢?

不过刚才她是不是听到了“公主”二字?姜皖虽然腹痛难忍,但是不影响脑子的高速运行。她很快就知道,她撞见的这个刚从地上站起来的女子,可是一尊活煞神。

“奴婢见过公主殿下。”

姜皖挣扎着从地上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给陆雅行礼。陆雅也是来太医院的,她的原因竟是跟姜皖一样,吃坏了肚子。

因为是自己贪嘴,陆雅又是个好面子的,便没告诉晚秋,自己偷偷地从公主殿溜了出来。

“下次走路别忘了带眼睛,本公主有急事就不跟你计较了!”

说罢陆雅就飞奔去了太医院,留下姜皖一个人在夜晚的风中凌乱。

“这个性子,真的跟传言里的没什么差别啊。”

姜皖回去煎了药,后半夜

便恢复了过来,没有影响第二天的迎接大典。姜皖穿越过来之后还没有见过如此宏大场面。

红色和金色交织的皇室旌旗在风中翻飞,红毯从宫门一直铺到了大殿。文武百官皇亲国戚皆在红毯两旁列阵等候。陆之行则身穿一身皇帝的华服站在大殿外的中央。

随着悠扬的号角声吹响,锣鼓喧天的景象方才进入正题。迎接大典的主角陆雅公主,出现在了红毯的另一端。

“恭迎陆雅公主回京”

在场众人皆伏身在地向同样一身华贵衣裳的陆雅行礼。

“公主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陆雅便在众人的行礼中踱步走向陆之行,她其实并不喜欢这么大的做派,但是也不能辜负了陆之行的一片心意。

陆雅走到陆之行身边,向陆之行屈身行礼,“臣妹参见陛下。”

陆之行扶起陆雅,对着在场的众人挥手说道,“众爱卿平身。”

到了这时,大典就结束了,转而是宴会场。寻常的礼乐舞蹈过后,后宫有品级的女子都要来拜见陆雅。

在陆之行的下位,叶公子坐在那儿,他有些乏累,便先行离开了席位。

“主子?”

“我不太舒服,先离开,稍后会向陛下和公主请罪的。”

叶公子离开得太过不巧,没有与即将登场的姜皖失之交臂。

“奴婢辛常在,参见公主殿下。”

等到了姜皖的时候,在场众人一片哗然,姜皖甚至能听到有人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姜皖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在姜皖身后的聘儿此时也是睁大了双眼。

“辛常在,你倒是很不待见本公主啊!”

姜皖一时间没明白陆雅是怎么个意思,聘儿颤抖着手指,指向姜皖身上那件冰丝披风。

原本没什么花纹的披风在太阳光的照射下,浮现出了罂粟的图案。而姜皖却并不明白,不过是罂粟花为什么会引起陆雅这么大的怒火。

坐在上位的陆之行和太后的脸色也有些难看。

“辛常在这是在陆雅公主的迎接大典上诅咒陆雅公主吗?”

林瑶这时突然出声,看向姜皖的眼里带着阴谋得逞的笑意。姜皖立刻就知道是林瑶对自己的衣服做了手脚。

“公主殿下恕罪,奴婢并不知道罂粟对于公主殿下是不祥之物,而且这衣服为何如此奴婢并不知晓。”

姜皖伏身向陆雅请罪,陆雅此时已经是怒火中烧。她年幼时被歹人用罂粟害得险些没命,从此宫中便不得出现一切和罂粟有关的东西。

这个辛常在竟然在自己的迎接大典上,如此堂而皇之地用罂粟作为衣服的花纹。而且态度还如此淡漠平常,简直不可饶恕。

“辛常在昨夜冲撞本公主,今日又在众目睽睽之下诅咒本公主,你可真是好本事!”

“本公主便要下令处死你,来人,把她给本公主拖下去!”

姜皖大惊,没想到这陆雅如此暴戾,竟然在这么多人面前就要处死自己。没想到林瑶这一手安排地如此之深,都能渗透到织造司去。

“辛常在未曾与陆雅公主有所接触,不知道这禁忌也是

可以理解的。”

太后一听陆雅要处死姜皖立刻就坐不住了,开口为姜皖求情。陆之行自然也不会放任自己的妹妹杀害姜皖,也出面保护姜皖。

“雅儿,辛常在定是无心的,可能是织造司方面出了纰漏,肯定不是她的本意。”

陆雅听了很是惊讶,陆之行竟然会替一个品级如此低微的女人,而向自己求情。不过她还是不想放过姜皖,咬着嘴唇没有说话。

“怎么,陆雅公主一回宫便非要在哀家的面前杀生吗?”

太后少见地拿出太后的威严,严肃冷厉地看了陆雅一眼,话语里带着不可抗拒的威压。

陆雅一看这个阵势,知道自己是肯定动不了姜皖了,便只好作罢。

“今日有陛下和太后娘娘为你出面,本公主便饶恕你这一次,若是再有下次,本公主定斩不饶。”

“谢公主殿下开恩。”

陆之行这时又发话了,“由于辛常在冲撞陆雅公主,罚抄宫规五遍,以此惩戒,退下吧。”

姜皖起身带着聘儿离开了宴会,陆之行知道,她这一身可是不适合再在这里待下去了。姜皖临走前给了林瑶一个隐秘而得意的微笑,气得林瑶手里的筷子都要折断了。

没想到这都整不死姜皖,陆之行和太后都帮着她求情。这是林瑶不曾想过的。

宴会结束,夏雅涵和太后来找姜皖。她们因为姜皖的这事受了一番不小的惊吓。

“这次是我疏忽了,我会注意,不再发生这样的情况。”

待到太后走后,姜皖松了一口气。夏雅涵看着她,“陆雅公主可不是个好相与的主,你要小心她怕是盯上你了。”

“我知道,我今后会尽量避开她的。”

“那我先走了。”

夏雅涵离开落云轩后,心里泛起波澜,宴会上陆之行那么显而易见的担忧和偏袒,她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果然姜皖对于他来说,是那么重要。夏雅涵爱慕着陆之行的心又被剥离了一层。

第二天姜皖开始抄写宫规,姜皖已经被之前的罚抄锻炼出来了。而且想必被处死,这点惩罚不过鸿毛了。

“主子您已经连着抄了几个时辰,该出去走走活动一下了。”

聘儿看着手一直没怎么停下来的姜皖,端了碗绿豆汤过来。姜皖坐直了身子,都能听见关节发出的咔啦咔啦的声音。

“那我们出去走走吧。”

姜皖把绿豆汤喝完,带着聘儿出去走动。走到一处,姜皖就听见了一个颇为厌恶的声音。

“这不是辛常在吗,大难不死还不好生待着,出来惹人目光。”

姜皖看见迎面走来的林瑶,她也不惧,脸上依旧待着无可挑剔的微笑。

“奴婢见过贵妃娘娘,没有办法,奴婢可能是天生命大,什么明枪暗箭阴谋诡计,奴婢都能扛过来。”

“就不知道辛常在以后还能不能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贵妃娘娘还是想想自己,如果遇到了些什么事,能不能全身而退呢。”

“奴婢承蒙陛下和太后娘娘的照多次拂化险为夷,可不知道贵妃娘娘的身后有何人。”

第六十二章再相见

要是论起斗嘴,姜皖称第二还没有人能担得起第一。林瑶见在姜皖这讨不到一点便宜,占不了上风,便冷笑一声。

“本宫如何还不劳辛常在关心,不过辛常在这么有底气,以后的日子本宫拭目以待。”

说罢林瑶就带着一行宫人与姜皖擦肩而过。聘儿看着林瑶,有些担心姜皖。

“主子?”

“聘儿你不用担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有招数尽管使出来。”

姜皖接着向前走去,既然林瑶的意思已经如此明显,那她自然接下来这份无形的战书。

林瑶回到贵妃宫,脑子里全是刚才姜皖的那副样子和那些话。姜皖这是在讽刺她,讽刺她无论做出多少事,都不能影响她分毫。

“姜皖,本宫一定要让你万劫不复!”

被怒火灼烧的林瑶又开始在寝宫里大肆打砸,元珠站在一旁没有阻拦。这个时候林瑶确实需要做点什么来发泄情绪。

“凭什么,凭什么她能得陛下袒护,就凭她那张脸吗?!”

“本宫为了陛下做了多少事,这么多年辛辛苦苦才一步一步爬上来,她都已经不是皇后了,可是本宫还是要在她之下!”

“本宫忍受了多少因为本宫的平民出身而招来的耻辱,她一个废后如何能斗得过本宫!”

“本宫不服,本宫不服!”

林瑶想起陆之行对自己的冷眼,对姜皖的关切和袒护,她心里那条名为嫉妒的毒蛇,便向她的血管释放一次毒液。

一次又一次,直到她全部的血液都被淬炼,她变成了毒蛇。

“贵妃娘娘,当务之急是先找到新的办法来解决掉辛常在。”

“替本宫梳洗更衣上妆,本宫要去拜会我们新的盟友了。”

“是,贵妃娘娘。”

林瑶鲜红如同染血一般的嘴唇,正扬起一抹黑暗的笑意。她要成为那个笑到最后的女人。

姜皖还在四处转悠着,突然被一阵琴音所吸引。她在宫里听到的多是那些奢靡空洞的礼乐,突然听到这般清冷的琴音,不自觉地引导着她追寻过去。

“主子您去哪?”

聘儿看着姜皖循着琴音而去,赶紧追了上去。姜皖走到石子路的尽头,发现是一片湖。湖中央的凉亭里,有一个身穿青色衣衫的男子正在抚琴。

“怎的有些眼熟?”

姜皖放慢了脚步走过湖中石,踏上了凉亭。凉亭里的男子听到来人的脚步,停下手,抬起头来。

当姜皖的身影映在他清澈双眸的那一刹那,他想如果这是梦,就不要再醒来。

“你是,叶公子?”

姜皖认出来男子是帮她出宫,又百般照顾她的叶公子,一时间很是惊讶。叶公子也没想到他能在宫里再次见到思念许久的她。

“泠鸢姑娘?”

姜皖一听叶公子叫她的“名字”,便知道自己没有认错人。她很是惊喜,但也很愧疚,“叶公子,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要瞒着你离开的。”

叶公子笑了笑,依旧是当初她住在他府邸时的笑容。他从来没有怪过她的不告而别,如今的再度重逢,让他心里被喜悦所占据。

“叶公子你为何会在这里?”

叶公子听了姜皖的问题后一僵,他不知道该怎么跟姜皖解释。反过来问姜皖为什么会回到皇宫里,她不是很向往自由吗?

“我。”

姜皖也无法跟他表明自己的身份,于是二人便都不再讨论这个问题。聘儿这时追上来,看到姜皖正和一个男子坐在一起,走上前。

“主子,这位是?”

“回去之后我再和你说,你只需要知道他是给过我很大帮助的人就是了。”

“嗯。”

聘儿没再说什么,既然是帮过姜皖的人,那一定就是好人。不过看这装束以及能出现在这里,应该是哪位皇亲国戚吧。

“叶公子,我方才经过被你的琴音所吸引,我都不曾听过你抚琴。”

“那你有没有兴趣和我学习演奏?”

叶公子也是突发奇想,他想能和姜皖离得更近些。姜皖不知道,自从她走后,叶公子有多么想念她,她的身影每晚都会进入他的梦乡。

每日清晨,他醒来,都会叹息,如果不是一场梦该多好。如今梦想成真,他的手因为激动都有些轻微的颤抖。

“我对琴很感兴趣,能得叶公子教导,是我的荣幸。”

叶公子教授姜皖基础的指法以及对琴的认知,随后给姜皖演奏了一首曲子。

姜皖听到曲子后一愣,这首曲子她曾听过,是一首表达自己心中倾慕思念的曲子。

“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姜皖想起了这曲子的词,抬头看向叶公子。叶公子这时也在看着她,双目对视,她看到了他眼中盈满的柔情。

姜皖很是慌乱,急忙站起身来准备离开。叶公子情急之下拉住了她的手,却被姜皖一巴掌打开。

“对不起,叶公子,我先走了。”

说罢姜皖拉着聘儿快步离开了凉亭,只留下看着她离去背影的叶公子。

“看来,是我太着急了。”

另一边,林瑶重新梳妆带着人去了陆雅的公主殿。

“公主殿下,贵妃娘娘请见。”

陆雅正躺在床上闭着眼假寐,她曾经所在的国家,四季并不分明,她回到故土,有些受不了这夏日的酷热。

“告诉她,本公主不想起来,让她回去吧。”

“是。”

晚秋从公主殿中出来,满脸歉意地对着林瑶行礼。

“贵妃娘娘请回吧,公主殿下吩咐不见客。”

林瑶此时摇着团扇,她倒是惬意,坐在有华盖的轿子上,可苦了抬轿的宫人。

“本宫今日必须要见到陆雅公主,你回去传本宫的话,就说本宫这里有关于辛常在的事。”

晚秋垂首,又走了进去,将林瑶的原话一字不差地带到了。

“她那儿有关于那个女人的消息,行吧,勉强有资格让本公主起来。”

“那现在可要请贵妃娘娘进来?”

“让她等着,本公主还没有梳妆好,让她进来看本公主的笑话吗?”

林瑶一行人在公主殿外等了许久,都没有看到大门再次打开。

“主子,公主殿下这是不准备见您?”

“不急,等着吧。”

林瑶话

语刚落,晚秋就打开了大门,迎接林瑶等人进去。林瑶一进宫殿就看见陆雅在一众宫女的侍候下倚靠在精美的榻上。

“陆雅公主。”

陆雅公主听到林瑶的声音才将目光放到她身上,林瑶站在陆雅下方,一时间很是尴尬。

“来人,给林贵妃看座,不好意思啊林贵妃,本公主刚才没注意到你进来了。”

林瑶攥紧了手,脸上的笑容绷地死死的,她是来求盟的,不能和她撕破了脸。

“无妨。”

“你刚才说有关于辛常在的事,说来听听。”

“如今的辛常在,便是曾经被废黜的皇后姜皖。”

林瑶的第一句话就扔了个炸弹,原本散漫的陆雅眼神一冷坐直了身子。辛常在就是姜皖,就是那个因为谋害皇嗣而被打入冷宫的姜皖。

就是那个害她哥哥失去了第一个孩子的恶毒女人,姜皖。

“你接着说。”

“辛常在先前害死了本宫与陛下的孩子,险些要了本宫的命,被陛下打入冷宫。”

“可是后来却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迷惑了陛下被放出冷宫,封为官女,赐名为辛。”

陆雅听着林瑶的话,神色越发的不好看。

“先前后宫里还死了一位妃嫔,也与她有关,本来陛下遣送她去皇室庵堂,可她意外救驾,又被陛下封了常在。”

林瑶也是个不要脸的主儿,曦嫔之死本是她一手促成,如今却尽数推到了姜皖的头上。因为此事没有人再敢嚼舌根,陆雅也不会去向宫女打听一个死人。

“辛常在,可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林瑶用帕子捂住嘴巴,低头咳嗽了两声,眼睛却看向座上的陆雅。

陆雅一听姜皖竟然如此恶毒,而且手段还不简单,一想到她还用罂粟来诅咒自己,便更是恼火。

姜皖在陆雅心里彻底成为了一个阴险狡诈的蛇蝎女人。陆雅决定要将姜皖处理掉,这么危险的人不能出现在她哥哥的身边。

“姜皖,本公主记住你了。”

陆雅握紧扶手,恶狠狠地说道。

林瑶在下面坐着心里很是得意,陆雅心性简单太过容易被引导。如今一把锋利的刀已经握在了她的手中,只等姜皖什么时候来了。

“姜皖,本宫的这份大礼,希望你等够喜欢啊。”

姜皖拉着聘儿离开后,聘儿很是疑惑,她不明白姜皖怎么听了个曲子就走了。

“主子,您这是怎么了?”

姜皖待到离那个凉亭很远了才停下,她很慌张,她不明白为何叶公子会向她演奏那样的曲子。刚才那双眼眸里流转的情愫,只让她觉得有些窒息。

她只希望这是叶公子的一个玩笑,因为她不能接受他的感情。

“没事,我们回去吧,还有很多宫规没抄完,耽误的时间有些久了。”

“好的主子。”

方才姜皖离开之后,一个人就从另一边的树木后走了出来。陆之行已经把刚才发生的一切都看在了眼里。他此时的脸已经黑得像锅底,姜皖在后宫里跟另外的男人靠得那么近,看来是五遍宫规太轻松了吧。

“姜皖这个女人,简直不守妇道。”

第六十三章身份

陆之行想到自己先前还未她开脱,如今她就敢在宫里跟别人卿卿我我。饶是陆之行,此时也有点头顶冒烟。

“既然来了,就别躲在一旁了,陛下。”

叶公子看向陆之行的方向,陆之行到的时候,他就已经注意到了。

陆之行本来想着要离开,被他一叫,便不得不走出来。陆之行走上凉亭,站在叶公子的旁边。

“陛下可是要站着和臣说话?”

“皇兄颇为雅兴,在这湖上凉亭抚琴,方才那一曲很是动听。”

陆之行坐在叶公子的对面,眼中带着疏离,“不妨再给朕演奏一次。”

叶公子,应该说是陆之夜,抬眼看着陆之行,轻笑一声,“陛下可不要与臣开玩笑了。”

陆之夜,当朝唯一一个七珠亲王,是陆之行和陆雅的哥哥,也是曾经的储君。原本这皇帝之位本应该他来坐,但是却因为一个女子而逆转了他的人生。

陆之行原本一心想要辅佐他的哥哥登上皇位,可是没想到陆之夜会因为一女子铸下大错。原本是储君的他却被其他的皇子借此利用,失去了他的太子之位,也失去了先皇对他的百般看重。

“皇兄,你多年不曾回来,我们今日不分君臣,只论兄弟。”陆之行看着陆之夜,陆之夜原本太子的荣光风貌如今荡然无存,但是容貌却还是当年的模样。

陆之行想起过往种种,叹息一声,“来一场不醉不归如何?”

陆之夜看着他的弟弟,知道他是想起了当年的日子,笑着点头,“皇弟邀约,皇兄岂能拒绝?”

一袭赤金龙袍的陆之行和一身青色锦衣的陆之夜,兄弟二人勾肩搭背,一如当年年少轻狂的时光。

“你这几年跟在王爷身边,过得怎么样?”

站在暗处的长戈用手肘撞了撞依旧一脸冷漠的云行。长戈这么欢脱的性子跟了冷漠如冰的陆之行,寡言少语面瘫脸的云行却跟了潇洒如风的陆之夜。

“还行。”

“什么叫还行啊,咱俩也这么多年不见了,要不去喝点儿?”

身为陆之行的近卫,是严格禁酒的,长戈好不容易能摸个喝酒的机会。

“不去,我要跟着主子。”

“你这家伙。”长戈被云行气得直咬牙,但是他也习惯云行这幅样子,这么多年他也是没变。“王爷在陛下身边能有什么事,赶紧跟我走,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说罢长戈就架起云行的胳膊,带走了云行。

云行眉头皱起,“烦。”但是却并没有一脚将长戈踢开,任由他拽着自己。

姜皖此时并不知道陆之行在全程偷窥的事,而是坐在屋子里奋笔疾书。聘儿很是心疼,“主子,陛下肯定不会检查的,奴婢跟您一起抄吧。”

姜皖突然有一种回到了学生时代,被老师罚抄课文的感觉。但是这是拿毛笔抄啊,速度根本就提不上去。而且每抄完一张就得等它晾干。

“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姜皖趴在桌子上欲哭无泪,自从她穿越过来,拖了陆之行的福,这个字是写得越来越好看了。但是她一点都不想要这个技能。

就在姜皖被宫规逼迫道快要炸了的时候,陆之行已经

拉着陆之夜到了自己的寝宫。

“去吧酒窖里的好酒都给朕搬过来。”

“遵命,陛下。”

宫人得了指令,去酒窖搬酒。陆之行拍着陆之夜的肩膀,“皇兄,这么多年过去,皇弟我可不一定再输给你了。”

“皇兄我拭目以待。”

不一会儿,一坛子又一坛子的酒搬进了陆之行的寝宫,待到搬了几十坛的时候,陆之行摆了摆手。

“够了,你们都退下吧,朕要和夜亲王酣饮一番。”

寝宫里的宫人都退了出去,陆之行拿起一坛酒,撕开酒封直接递给了陆之夜。

“这里只有你我兄弟二人,便不讲究那些礼数了。”

“好。”

陆之夜也不推辞,提起酒坛就往嘴里灌酒。

“怎样,比起宫外的要好不少吧?”

“是啊,颇为怀念。”

陆之行和陆之夜开始你一坛子我一坛子地喝。陆之行问了许多陆之夜在宫外多年云游的见闻。陆之行许是因为酒精的作用,时不时的开怀大笑。寝宫里传出兄弟二人爽朗的笑声。

陆之行和陆之行喝得脸色异常红润,神智都有些不清楚。

若是其他人看到了定是要惊掉了下巴,陆之行竟然也会有这样的时候。

“皇兄,你当初为什么要那么做?”

陆之行又问出了当年的那个问题,当时的他没能得到他想要的答案。

陆之夜提着酒坛的手一顿,随后像是在回想什么,良久缓慢地说道,“因为我当时真的很喜欢她。”

“为了一个女子,你连储君之位都没了,你真的觉得值得吗?”

“你还是没有明白,如果有一天你也遇到了那样一个人,你也会和我做出同样的选择。”

说罢陆之夜继续喝酒,尘封已久的往事再次涌上心头,让他十分的不畅快。故人模糊的面容逐渐凝聚成姜皖的模样。

他轻声一遍一遍呢喃着,“泠鸢姑娘。”

陆之行听了陆之夜的回答,愣住了。喜欢的人?陆之行的心里突然出现了姜皖的模样,想起了姜皖自冷宫那一次之后的每一次互动。

他迷失了,他晃了晃有些不清楚的头,他即使是在酒精的催发下,也没能去面对自己的心。

“皇兄,你可是喜欢今日在凉亭的那个女子?”

“你是说泠鸢姑娘?”

“嗯。”

陆之行不明白陆之夜为什么叫姜皖泠鸢姑娘,但是他没有问。

“是啊,我喜欢她,可惜今日我好像把她吓到了。”

陆之夜苦笑着,“我实在是太思念她了。”

“你以前见过她?”

“我之前进宫来见你,出宫的时候就发现她在我的马车上,她告诉我她是个饱受欺凌的无助宫女,我便将她带出了皇宫。”

陆之夜开始回想他和姜皖的第一次相遇,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话语里满是喜悦。

“我向她隐瞒了身份,待她回了我的府邸。”

陆之行听到这儿的时候眼里就有着隐隐约约的火焰,原来姜皖竟然是上了陆之夜的马车才出的皇宫。难怪那日侍卫都不曾见过她,她还跟自己撒谎是偷溜出

去的。

陆之行往嘴里猛地灌了一大口酒,辛辣的味道在口腔蔓延。

“那之后几日又发生了什么,那几日她应该都是在皇兄你的府上吧。”

“她很不一样,跟很多女子都不一样,她很有趣。”

“我很快就被她所迷住,我带着她游览京城,我们去茶楼品茶听书、在连绵的雨中乘着船舫游玩。”

陆之夜想起那些经历,那是他走出过往阴影的良药,是他崭新人生的开端。

而此时陆之行的心情十分复杂,他很在意,他听了陆之夜的话后,心里很是不爽。他有一种自己养的白菜被猪给盯上了的感觉。

他一想到那几天姜皖都是和陆之夜在一起,他就想要发火。但是这种感觉的源头是什么,他不知道,他也不敢知道。

他自从登上皇帝之位之后,就避免一切可以影响他理智的因素。而姜皖,却是这些因素的总和。

“她说她向往自由,想变成蓝天上的飞鸟,那日她不告而别,我本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和她再相遇。”

“可是,我今日却再次遇到了她,我相信这是上天的安排,我不想再放手了。”

说完这话的陆之夜已经到了极限,醉倒了过去。而陆之行用他因为喝酒而泛红的眼睛,看着他面前熟悉而又陌生的哥哥。

“皇兄,你还是和以前一样,什么都没变啊。”

陆之行喝完酒坛里的最后一滴酒,站起身,跌跌撞撞地向寝宫大门走去。

“将夜亲王好生安顿了,再把这里收拾干净。”

“是。”

大总管走过来扶着陆之行,陆之行却躲开了。

“没事,朕还没醉得那么厉害。”

“陛下,您和夜亲王?”

“朕不过是与朕的皇兄叙叙旧罢了,他是朕的皇兄,朕不会对他下手。”

当年对陆之夜下黑手的皇子,在陆之行代替陆之夜得到皇帝之位后,便全部都被处理掉。手段或光明或黑暗,都已经不重要了。

他还记得当初陆之夜被夺了太子之位后,站在京城正门处,那悲伤却又带着解脱的微笑。

“皇弟,以后就都交给你了。”

说完这句话陆之夜就带着几个贴身的仆从,驾着两辆普通的马车离开了京城。从此一走便是数年,除了每年会有几封书信,他再也没见过那个曾经他不惜一切都要辅佐的哥哥。

先皇驾崩,陆之夜并没有回京。虽然陆之行不知道陆之夜在什么地方,但是长戈总有办法联系上云行。

“主子,您可要回京?”

当时的陆之夜正在一片群山之中,看着云行递给他的那张写着他父亲去世的纸条。

“还回去做什么,我相信他能做个好皇帝。”

对于先皇,陆之夜只字未提。陆之行一袭白孝在宫中等候,那个一直不肯回来的人。

“皇兄,你还是在恨父皇吗?”

陆之夜身为储君的时候他身后有陆之行,而陆之行的身后却空无一人。陆之行终于真正地成为了一个冷漠无情,公私分明的皇帝。

一个被万人敬仰的皇帝,却没人再记得他曾经那副笑得爽朗的公子模样。

第六十四章疏远

姜皖在落云轩的偏院里正抄写着宫规,听到门外有人敲门。

“辛常在可在房间里?”

聘儿走过去打开门,门外站着一个宫女,宫女的手上还抱着东西。

“这是陛下让奴婢送过来的,说让辛常在抄写几遍,打发空闲的时间。”

说罢宫女把东西交给聘儿之后就离开了,聘儿打开外边的包袱,里面是一本一本的《女诫》。聘儿心下疑惑,不知道陆之行为什么要让姜皖抄写这个。

“怎么了?”

“主子,陛下又给您罚抄的内容了。”

姜皖一听,脸色瞬间就阴沉了下来,她拿过聘儿放在桌子上的书,全套的《女诫》正向她打着招呼。

随手翻看了几页之后,姜皖有一种头顶冒烟的感觉。

“陆之行又在抽哪门子疯!”

姜皖心里恶狠狠地想着,她把书往桌子上重重一摔,“罚抄就罚抄!”

聘儿扶着额头无奈地看着姜皖,也不知道为什么最近陆之行和姜皖变成了这样的相处方式。表面上看着针锋相对,实际上就是在**。

“陛下,书已经送过去了。”

“嗯,朕知道了退下吧。”

陆之行坐在书案后,面前放着几摞书,他手里拿着的正是他让人给姜皖送去的《女诫》。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想起那日自己看到的,以及陆之夜说的那些事,他心里就好像被什么东西给打了一拳。

他觉得自己这样一定是被姜皖气的,自己这么不舒服,姜皖自然也是得有点教训。

“长戈。”

“属下在。”

“那日你去哪了?”

长戈听到陆之行问,心里有点虚。他拉着云行去喝酒,然后可能是太高兴了,喝醉了还是被云行给送回来的。

“属下直言还望陛下恕罪,属下是和夜亲王近卫云行出宫喝酒去了。”

长戈说完这话就等着陆之行降罪给他,但缩着脖子等了半天,陆之行也没说什么。

“哦。”

陆之行听了之后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长戈和云行师出同门感情甚好,多年不见也是理所应当。

长戈舒了一口气,陆之行没怪罪自己真是万幸。

“你去看看宫里有哪处屋顶的瓦有需要修缮的吧。”

陆之行突然轻飘飘地说了一句话,让长戈的心跳漏了一拍。这么热的天,让他去一处一处去翻查屋顶。皇宫这么大,而且还得一片一片地看。

长戈快哭了,他就知道自己这个腹黑的主子,绝对不会这么轻易放过自己。

“属下,遵命。”

待到长戈迈着悲痛的步伐走出御书房,陆之行抬起头来。不是他不近人情,长戈身为他的唯一近卫,长时间不在主子身边,甚至醉酒被人送回,已经是渎职。

“人,都需要惩罚来鞭策。”

“长戈大人,你这是在做什么呢?”

聘儿在院子里晾衣服,抬头看见长戈正站在姜皖的屋顶上。长戈查看瓦片的动作一顿,“陛下命我查看皇宫各处屋顶的瓦片,有没有需要修缮的。”

聘儿看着长戈哀怨的脸噗呲一声笑了出来,“你肯定是做了什么惹陛下不悦了吧

。”

长戈看聘儿笑得开心,撇撇嘴纵身跳到了另一处屋顶上,不再理会她。

聘儿回房把这事告诉给姜皖听,姜皖抄写的笔没有停顿,“我跟他不是差不多吗,陛下整人的法子倒是不少。”

姜皖看着旁边堆起来的书,还有空白的册子,心里恨不得画个圈圈诅咒陆之行。陆之行如果在她那个年代,绝对是个当老师的好料子。

“辛常在,奴婢又来了。”

姜皖听到熟悉的声音,把手中的笔紧握,恨不得直接掰断。聘儿也听出来是谁,无奈地叹息一声,走过去开门。

还是上一次那个宫女,她又过来送书了。

“辛常在,辛苦了。”

宫女十分可怜地说了一句,然后离开。聘儿关上门,就听见姜皖咬着牙地问话,“这次又是什么?”

聘儿熟练地打开包袱,把里面的书拿出来,“是《妇道》。”

姜皖一听走到聘儿身前,一把夺过书扔在了地上,“他什么意思?!”

说完姜皖就拿着书气冲冲地去了御书房,大总管刚从御书房里出来,看见姜皖有些惊讶。

“辛常在这是?”

“我要见陛下,麻烦大总管代为通报。”

大总管一看气势不大对,就进去通报。陆之行听到是姜皖来了,面上依旧冷漠,“让她进来。”

姜皖进了御书房,几步走到书案前,她也没有向陆之行行礼,而是直接把书拍在了书案上。

“陛下这是何意,是在说我不守妇道吗?”

姜皖的脸上皮笑肉不笑,面色阴沉,暗藏怒气。她真是受够了陆之行,这几天脑子怕不是坏了,一直找她的麻烦。

“朕觉得辛常在对这些没有多少领悟,便想着靠抄写来帮辛常在巩固。”

陆之行抬眼看着姜皖,此时的姜皖在他眼里就是一只即将炸毛的猫。他看着她这么暴躁,心里也不生气,反而觉得有些趣味。

“而且,朕也是一片好心,莫非辛常在是觉得朕安排得少了,那朕再让人找几本?”

姜皖没想到陆之行会这么说,自然是听出来陆之行话里的威胁。姜皖冷笑着,“陛下的好心我领了,不用劳烦陛下了,告退。”

姜皖没能在陆之行这占到上风,知道自己斗不过这个黑心皇帝,便气鼓鼓地离开了。

“呵。”

待到姜皖走后,陆之行笑了一声,接着处理公务。先前被陆之行整了的长戈在一旁暗自为姜皖同情。

“主子,最近怎的都不见您去辛常在那儿了?”

墨儿正在收拾夏雅涵的屋子随意提了一句,今天她见到聘儿,和聘儿在路上聊了一阵子,回来的时候才想起说这事来。

夏雅涵倚在长椅上,扇着扇子。她脑子里都是陆之行对姜皖的情谊,对姜皖根本没办法做到心无芥蒂。她只能逃避,不去再接触姜皖。

“嗯。”

夏雅涵敷衍地应了一声没有再说话。

“居常在倒是惬意。”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夏雅涵起身看向来人,林瑶带着元珠从门外走了进来。夏雅涵并不想见到林瑶,但是碍于品级,她也得起身行礼。

“见过贵妃娘娘,不知贵妃娘娘有何贵干?”

“居常在不必如此拘束,本宫这次来不过是来和你聊聊天。”

夏雅涵自然知道林瑶来者不善,但是也只能挂着微笑招待,让墨儿去准备茶点。

“居常在入宫许多年了吧。”

林瑶端起茶杯,吹了吹水面的茶叶,然后看了夏雅涵一眼。夏雅涵不知道林瑶打的是什么主意,“是。”

“这几年里陛下少有来居常在这里走动的时候吧。”

林瑶的话里带着的嘲讽和得意,让夏雅涵很是恼火但是也不能发作。林瑶看着夏雅涵的反应,嘴角带笑,眼中满是算计。

林瑶此次来便是要动摇校园活动内心,击溃她的防线。一次不成便两次,她有的是时间和这个小小的常在玩攻心计。

只要能把这个隐藏的炸弹埋在姜皖的身边,她不在乎过程时间的长短。

“贵妃娘娘这是什么意思?”

夏雅涵假笑着开口问道,这林瑶怎么突然会到自己面前来炫耀这些。她入宫多年不曾被陆之行召幸,本就是她心上的伤,她还过来给她撒盐。

“居常在莫要恼火,不过是本宫有些看不过去,想要帮帮居常在罢了。”

林瑶把茶杯放到小案上,转过身子看着夏雅涵。

“本宫觉得居常在有能和本宫平分秋色的能力,一直被埋没太过可惜。”

夏雅涵被林瑶的话弄得更是摸不着头脑,林瑶不是一向最看重权利地位以及陆之行的恩宠,如今主动和自己说这些莫非是在警告自己。

林瑶看出夏雅涵的狐疑和猜忌,叹息一声,“本宫也不和居常在绕圈子,本宫虽然如今已经是掌宫妃子,一人之下,但确实更想要那个皇后之位。”

“本宫如果成了皇后,自然需要有人登上妃位来辅佐本宫一同管理后宫。”

“本宫觉得居常在就很适合这个位置。”

“贵妃娘娘折煞奴婢了,奴婢不敢当。”

夏雅涵没想到,林瑶竟然会在自己面前丝毫不遮掩对皇后之位的野心。这让她很是惊讶,但更为谨慎。

“居常在爱慕陛下已久,看着陛下对辛常在的情谊,心中不会有所触动吗?”

夏雅涵抬起头来看着林瑶,瞳孔明显地放大。她本以为隐藏地很好,如今却被林瑶给揪出来扔在了台面上。

“辛常在能害本宫害本宫的孩子而却重获圣宠,她是个什么样的人本宫就说了。”

“居常在和辛常在走得很近,自然会比本宫清楚,不过居常在真的甘心成为陪衬的绿叶?”

夏雅涵低着头看着紧握着手帕的手,默默不语,她此时心中维护着姜皖的城墙,正在被林瑶的话,一锤一锤地敲碎。

“居常在,你也可以得到陛下的目光,得到陛下的爱。”

“总不枉费你这么多年痴痴的爱恋。”

林瑶知道自己的话起了作用,她也不着急,便起身带着元珠告辞离开。

“居常在不必送了,自己好生掂量吧。”

墨儿看着林瑶二人离去的身影,转过身,夏雅涵还是那副模样,垂首不语。

“主子,林贵妃城府颇深她的话不可入心啊。”

第六十五章侍候

“嗯,我知道。”

夏雅涵依旧是那副无神的样子,没人知道她心里在上演着怎样的激战。

第二日,天色阴沉,降下甘霖。被烈日炙烤多日的皇宫终于迎来了凉意。姜皖迫不及待地放下笔,走出屋子去放松自己烦闷的心。

“终于是凉快了些,这几天闷在屋子里快憋死了。”

姜皖打着伞,漫无目的地在皇宫里转悠。淅淅沥沥的雨打在油纸伞落在青石砖上,带走了周围所有的热气儿。

“眨眼间都快入秋了,我还是没能离开这里。”

姜皖伸出手,雨水落在她掌心,从手指间流淌。她看着升起水汽的宫廷,心里突然有些哀伤,良久后摇了摇头。

“我这是在这里待久了,被传染了吗,这么多愁善感的不像我。”

风起,让姜皖不由得缩了缩脖子,她穿的还是平日里的夏装,突然的降温让她感到不适。

“还是回去吧。”

姜皖转身离开后,陆之行从一旁的侧路走出来,同样打着伞的他,眼里情绪复杂。

“辛常在。”

“说吧,陛下又让你送什么书过来让我抄了。”

姜皖看着已经熟悉的宫女,面上没什么反应。宫女这次来却是两手空空。告诉姜皖自己这次不过是来替陆之行传话的。

“辛常在,陛下要见您,您随奴婢来吧。”

姜皖有些疑惑,陆之行这是又要做什么,不过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就对了。

“好,带路吧。”

姜皖接过聘儿拿过来的伞,和宫女一起走入了雨中。二人一路走到御书房,姜皖对这个地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陆之行每一次刁难她都是在这儿。

“陛下,辛常在到了。”

“让她进来。”

姜皖推开门走进去,陆之行少有的没在处理公务,而是站在书案前作画。姜皖走过去行礼,陆之行抬头看了她一眼。

“起来吧。”

“不知陛下这次叫奴婢来有什么事?”

“朕要给你安排个差事。”

陆之行放下笔,直视着姜皖,他接下来的话让姜皖心里充满了拒绝。

“从明天起,你就在朕身边侍候着。”

姜皖听陆之行这么安排自己,眉头不禁蹙起。陆之行这是又想着什么法子来整自己了,那么多宫人侍候他,偏要点她来近身侍候。

“还望陛下收回成命,奴婢不会侍候人,怕惹陛下不悦。”

“既然辛常在不愿意,那朕又找了点书,辛常在便拿回去抄吧。”

陆之行把一个小书箱子从书案后拿到了台面上,眼里带笑地说道,“顺从朕,之前那些都不必继续抄,忤逆朕,算上这些一起翻倍。”

姜皖看着那个书箱子,袖子下的手攥成拳头,气得有些发抖。她咬着牙,心下一横,豁出去了,不就是侍候人吗,总比把手抄废了强。

“奴婢不敢,奴婢遵命。”

姜皖回到落云轩,聘儿问她发生了什么,姜皖阴沉着脸说道,“陛下命我自明日起,侍候陛下。”

聘儿听后有些没反应过来,陛下如今的动作她看不大明白了。不过这也许能成为他们感情升温的机会也说不

定。

“那主子可是答应了?”

“我能不答应吗,我要是不答应他就接着罚抄,我也想拒绝,但是我的手它不允许啊。”

姜皖想起陆之行那副嘴脸,她就恨不得扑上去挠他。

自己最近也没招惹过他,陆之行这么针对她是想干嘛。

姜皖抱怨也没有办法,第二天一早就收拾好吃完早膳去陆之行退朝的走廊上等着。陆之行与一众随从宫人走过来,一眼便见到了正坐在走廊上的姜皖。

“辛常在来得倒是早。”

“陛下的命令,奴婢哪里敢怠慢。”

姜皖起身向陆之行行礼,脸上的笑意不减,但是眼底却是冷如寒冰毫无情绪。陆之行权当没有看见,把随行的宫人都遣散了只留下了大总管。

雨依旧在下着,陆之行注意到姜皖的衣衫单薄眉头轻蹙,将披风脱下来披在姜皖的身上。

“你穿得少了。”

姜皖因陆之行突然的动作而有些措手不及,不过她也没有拒绝。

“多谢陛下体恤。”

“不要多心,朕只不过不想让你传了病气。”

陆之行走在前面,姜皖看不到他脸上是什么表情,不过她也知道陆之行别扭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姜皖跟在后面,大总管和她搭话,告诉她一些侍候陆之行的注意事项。姜皖暗暗撇嘴,陆之行真是个麻烦的男人,需要注意的地方那么多。

“辛常在来侍候陛下,咱家可是能闲下来养老了。”

大总管笑着打趣姜皖,姜皖也不恼,“大总管身体这么硬朗,想提前养老怕是不成。”

陆之行听着姜皖和大总管聊天,也不想参与,独自走在前面一言不发。

“从今天起你就不用回落云轩了,住在朕寝宫的侧殿,方便朕传唤你。”

“啊?”

这就把自己扣下了?姜皖看着突然站定回过身来的陆之行,心里满是不解和不满。她不仅要侍候他这个麻烦皇帝,现在连自己的院子都回不去了,这还有人权吗?

“陛下,奴婢还是想回落云轩。”

姜皖向陆之行行礼,请求他收回成命,陆之行只是淡漠地说了一句,“连着聘儿一同接过来。”

姜皖急忙拒绝,“不用了。”

现在这个形式,谁离陆之行最近,谁就是要被当做敌人,明枪暗箭只多不少。她不能把心思单纯一心为主的聘儿牵扯进来。

“嗯。”陆之行答应下来,他本就是为了姜皖,聘儿来不来对他来说不重要。

姜皖就开始了她的近身宫女的生活,几日下来她心里苦不堪言。陆之行真的是太难伺候了,一回儿挑一个毛病。

“我觉得他就是在针对我。”

姜皖得了机会能离开陆之行自由活动,遇上了正准备去落云轩的夏雅涵。姜皖很多天没有看到夏雅涵了,见了她便开始大吐苦水。

“那你便忍受着些吧,总比受到惩治要好得多。”

夏雅涵一听姜皖被陆之行主动传唤为贴身侍女,心里更不是滋味。陆之行是怕姜皖再次受到伤害吧,所以才这么莫名其妙地让姜皖到自己的身边。

夏雅涵心中酸楚,为什么姜皖总是能得到啊陆之

行的在意,而自己无论做什么都得不到陆之行的目光。

想起那个在她心中闪耀着光辉的男人,夏雅涵看向姜皖的眼神中带上了自己都无法察觉的阴沉。

名为嫉妒的火,从心里的一处燃起了零星的火苗。

“嗯,雅涵这么久不见你,可是在忙些什么?”

姜皖没有注意到夏雅涵的变化,关切地问起夏雅涵的近况。夏雅涵却是第一次隐瞒姜皖,没有把林瑶来找自己的事告诉姜皖。

夏雅涵先前告诉墨儿,一定要对姜皖主仆隐瞒。

“我怕姜皖知道之后会对我心存芥蒂。”

“墨儿明白。”

墨儿其实没有想到,夏雅涵并不完全是怕姜皖猜忌她,更是想要和姜皖划清界限,她不能再像先前那样了。

林瑶的话确实对夏雅涵起了影响,她动摇了,开始怀疑起姜皖的人,怀疑起姜皖的用心。但是在她没有真的见证之前,她是不能对姜皖出手的。

“没什么,最近天气炎热便在屋子做些女红,而且你被陛下罚写我纵是去找你,你也不见得有时间来招呼我。”

夏雅涵笑了笑,不过姜皖也没有多想什么。

“主子,这几日可还习惯?”

二人一路走一路聊,没多久就到了落云轩,聘儿正在院子里给花浇水。看见姜皖回来便放下水壶迎了上来。

“怎的聘儿好像多日不曾见过你一样。”

“我这几日都是住在陛下的偏殿里,没有回落云轩。”

夏雅涵拿着团扇的手不禁握紧,姜皖如今竟是还住在了陆之行的身边。夏雅涵想起陆之行先前对自己的态度,心里更不是滋味。

姜皖回了御书房,陆之行已经坐在书案后批阅奏折。姜皖走上前把自己刚泡好的茶放到陆之行的旁边。

“拿下去,换成绿豆汤。”

姜皖睁大双眼,陆之行这又是怎么回事,这几天陆之行从来没提过要喝绿豆汤。但是没办法,陆之行要喝她就得给陆之行去准备。

“辛常在,给陛下做绿豆汤的那位家里有事,回去了,所以您看您要不自己来?”

膳房的宫人抱歉地对姜皖说道,姜皖无奈只好撸起袖子,准备亲自上阵。

姜皖忙活了半天,提着食盒回到御书房。

“陛下,绿豆汤来了。”

陆之行放下笔,端起瓷盅,喝了一口便在一旁。

“拿下去,重做。”

姜皖脸上的汗还没消,就又得去给他重做,挂在嘴上的笑意都快有些绷不住了。

“是。”

“陆之行我真是上辈子欠你的。”姜皖提着食盒碎碎念地快步回了膳房,又开始重新做。再次拿到陆之行面前的时候,姜皖站在一旁看着。

陆之行喝了一口又挑出毛病让姜皖去重做,姜皖气愤不已但是又没办法反抗,在往返膳房几次之后,陆之行终于给了她一个中肯的评价。

姜皖舒了一口气,这次要是陆之行再让她重做,她就当场拂袖离开,爱怎么样怎么样吧,她不伺候了。

“去内务那里取宣纸和墨来。”

陆之行又给姜皖下达了新任务,姜皖不知道内务局在哪,在宫里转悠了好一阵。

第六十六章 牵线

“请问内务局怎么走?”

姜皖最后放弃抵抗拦住一个路过的宫女,宫女愣了愣带着姜皖去了内务局。

“说不明白奴婢还是带小主去吧。”

“多谢来了。”

姜皖拿了墨和宣纸之后往御书房走,心想着陆之行最近肯定是太闲了。自己先前还以为陆之行是对自己有什么想法,如今看来不过是想整她而已。

“不行,再这么下去我非得折寿不行,我得想个办法。”

姜皖突然想到了夏雅涵,夏雅涵倾慕陆之行已久,如果陆之行能对夏雅涵产生感情,那就不会再把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了。

自己轻松而且还给好友帮了个大忙,姜皖觉得自己很是机智。

姜皖将东西拿回御书房后提出身体不适要休息一两天,陆之行眼神微暗,不过还是答应了姜皖。

“既然你身体不适,就回去好生休息,不要让朕见到你在宫里乱走动。”

“是,奴婢告退。”

姜皖回了落云轩,聘儿很是高兴姜皖不用在整天侍候在陆之行左右。

“聘儿你去请居常在过来,我有事要和她说。”

“是。”

聘儿到了夏雅涵的别院,夏雅涵正准备出来,看见聘儿有些疑惑。

“聘儿,你怎的来了?”

“居常在,主子让聘儿来请居常在,说是有事和您说。”

夏雅涵一听姜皖找自己,那自己也不能拒绝,便答应下来跟着聘儿去了落云轩。姜皖此时坐在窗边,看着院子里的树影摇曳。

“天气逐渐凉下来了。”

“姜皖,你找我有什么事?”

“雅涵你来了。”姜皖起身去迎。夏雅涵看着自己被姜皖拉住的手,眼神一暗,不过也没有什么动作。

“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我想问问你,现在有个能得到陛下目光的事,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去做。”

夏雅涵没反应过来,疑惑地开口问道,“姜皖,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一直倾慕陛下的事我一直放在心上,如今我想以我为媒介,为你和陛下二人之间牵一条红线。”

姜皖笑着,她其实也有些心虚,毕竟这个想法是在她被陆之行的逼迫下才想出来的。这里面有她的私心,也不能全说是为了夏雅涵。

“你真的是这么想的?”

夏雅涵心里很是震惊,之前自己还一直为林瑶的话而耿耿于怀,如今姜皖却如此大方,肯为自己作嫁衣裳。

“自然是真的,你若是能和陛下在一起,我肯定是高兴都来不及。”姜皖还有一句话没说出来,那就是如果陆之行爱上了夏雅涵。那以她和夏雅涵的关系,但时候,让夏雅涵替自己求情,放自己出宫也不是没可能。

夏雅涵很是感动,为自己先前黑暗的想法和故意的疏远,而对姜皖感到愧疚。她握住姜皖的手,“谢谢你,姜皖。”

“先不要谢这么早,我只是有个建议,但是到时候的效果并不在我的控制范围内。”

“我只负责给你和陛下创造共处的机会,需要作出努力的是你。”

姜皖看着夏雅涵的双眼,“你能做到吗?

“我会尽力的。”

夏雅涵心想着姜皖都这么帮自己了,那她也要抓住这次机会。夏雅涵向姜皖询问姜皖的计划,姜皖思虑了一番。

“你到时候换身衣服在凉亭起舞,让墨儿放出准备好的萤火虫,然后我把陛下引到凉亭来。”

“你一定要抓紧这次机会,让陛下对你起兴趣,为你感到一见倾心。”

姜皖说出自己的计划,希望夏雅涵能不辜负她的一番准备。夏雅涵眼神坚定地看着姜皖,“我会的。”

几日后天色刚黑下来,大总管敲响御书房的门,随后走了进去。

“陛下,辛常在身边的宫女来请您去云湖凉亭,说是辛常在的邀约。”

陆之行一听是姜皖的邀约,心里好奇,放下笔走了出去。

“朕去看看。”

姜皖这几天没怎么出落云轩,她身边陆之行安排的随从把她的情况汇报给陆之行。这次突然的邀约,让他有些兴趣。

陆之行走到凉亭附近,左右环顾着,也没发现姜皖的身影。忽然间,飞出了许多的萤火虫,它们闪着光芒,四散开来。凉亭附近的灯盏也都点燃,在光芒的中心,夏雅涵正穿着美丽的衣裳在翩翩起舞。

“那是谁?”

陆之行看得不真切,以为是姜皖便走过去想要一探究竟。夏雅涵感受到陆之行靠近的脚步,心跳声快要盖住一切入耳的声音。

这一切是这么的美妙,在朦胧夜色中,如同跌入尘世的仙子,正准备再次回到她的天宫。

“你?”

夏雅涵戴着面纱,在陆之行身边起舞,时不时地用轻纱撩拨在陆之行的手臂。陆之行眼神一凛,抓住了她的手臂。

“你是谁?”

夏雅涵没想到陆之行会这么做,一时间没有稳住身子,往陆之行身上倒去。陆之行出于好心支撑猪夏雅涵。夏雅涵从未感受过陆之行的怀抱,此时竟忘情般想要往陆之行身上攀附,求取更多的温暖。

“陛下,奴婢爱慕陛下已久。”

“放肆!”

陆之行皱着眉头将夏雅涵推开,夏雅涵跌坐在地上,她才从之前的迷幻中回过神来。

“原来是居常在,很好,非常好。”

陆之行冷笑着,眼里满是阴翳和愠怒。

“陛下恕罪,刚才奴婢只是一时忘情,不是有意冒犯。”

夏雅涵没有想过陆之行会是这样的反应,跪在地上向陆之行请罪。陆之行看了她一眼,冷哼一声,“这种把戏,朕不想看到第二次!”

说完陆之行就转身离开了凉亭,没有再理会跪坐在地上的夏雅涵。夏雅涵看着陆之行离去的背影,眼泪涌出了眼眶。

“主子,起来吧。”

墨儿急忙走上前,扶着夏雅涵起来,夏雅涵则一把推开了墨儿,在地上啜泣着。

此时正在落云轩的姜皖,心里突然有些不好的预感。

“姜皖,你本事倒是不小,敢欺骗朕。”

陆之行阴沉着脸推开了姜皖的房门,姜皖正坐在桌边喝茶。看见陆之行来者不善的模样,心里有些担心夏雅涵的情况。

“陛下说奴婢欺骗朕,

奴婢可有些委屈。”

“你委屈,那你说为何你的邀约,在凉亭的却是居常在?”

看着姜皖恶人先告状的模样,陆之行都没忍住气笑了。他本以为姜皖会给他准备什么惊喜,没想到是个惊吓。

想起刚才夏雅涵对自己的举动,陆之行脸色就更加阴沉。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件玩物,姜皖想把自己送给谁就送给谁。

“奴婢本想着给陛下一份惊喜的。”

“可真是惊喜,居常在的投怀送抱眉目传情,可是一份难得的惊喜。”

姜皖听了陆之行的话后,心里某处突然有些酸楚,不过很快就消失无踪。不过她没想到夏雅涵竟然会这么主动,看陆之行这幅样子,定是起了反作用。

“奴婢自作主张,冲撞了陛下惹得陛下不悦,望陛下恕罪。”

姜皖咬着下唇,神色很是难看,向陆之行行礼请罪。陆之行看着她隐忍的样子,纵使有火气,此时也发作不出来了。

“辛常在以后少动这些脑筋,朕想要宠幸谁,还不需要辛常在替朕做选择。”

说罢陆之行就一挥衣袖转身离开了落云轩。待到陆之行走后,姜皖担心夏雅涵的情况,赶紧向凉亭跑去。

凉亭的人都已经散了,夏雅涵等人也已经不在那里。姜皖心里又是担心又是愧疚,去了夏雅涵的别院。

“雅涵,是我,你怎么样了?”

门外传来姜皖关切的声音,坐在房间里的夏雅涵止住了眼泪,让墨儿过去开门。

姜皖走进来,看着双目通红的夏雅涵,很是心疼。没想到陆之行竟然反应会这么大,夏雅涵一定被伤透了心。

“雅涵,怎么会这样?”

姜皖想着,就算陆之行没有因此将夏雅涵放在眼里,那也不该会是厌恶。夏雅涵看着姜皖,抽泣了几声后说道,“是我不对,我不该如此不知廉耻。”

说罢又开始呜呜的啜泣,她今天把这一生所有的尊严都搭了上去,她从来都是矜持的。不去争抢,她最是看不惯那些下三滥的手段,与那些卖笑的女子又有何分别。如今想来,若不是爱到了极致,哪里会有女子甘愿如此。

可是陆之行却将自己的爱意和尊严狠狠践踏,夏雅涵羞愤交加,伤心欲绝。

“不是你的错,别哭了。”

姜皖轻拍着夏雅涵的背,看着夏雅涵这么悲伤,她心里也不好受。姜皖安慰了夏雅涵许久,夏雅涵才止住了眼泪。

“好了姜皖,你先回去吧,我没事了。”

夏雅涵用帕子擦了才眼泪,让墨儿送姜皖离开。姜皖皱着眉看着夏雅涵,“那我回去了,以后还会有机会的,不要太难过。”

姜皖走后,夏雅涵通红的双眼里带着些异样,今晚发生的一切,催化了她内心深处阴暗的种子。

“主子,你好些了吗?”

“去煮些鸡蛋来,我要敷一敷眼睛,明日若是让人看见了我这副模样,难免落人口舌。”

“是。”

墨儿看着一脸平静与刚才恍若两人的夏雅涵,心里有些许的担忧,但是只安慰自己是多心了。夏雅涵站起身来,把身上的衣服脱掉,转身去衣柜里拿了衣服换上。

第六十七章 难堪

墨儿端着煮好的鸡蛋走进来,看见散落在地上的裙子,刚想捡起来就被夏雅涵冷声制止。

“去把这裙子烧了。”

“为何?”

“这裙子留着难道要让我一直记得今天受到的侮辱吗?!”

夏雅涵厉声喝道,这突如其来的转变,让墨儿慌了神,但很快就反应过来,拿着裙子走了出去。

夏雅涵倚靠在床头,纤长的手指拿起剥好的鸡蛋,在眼睛上来回滚动。她不甘心,她一定会得到陆之行的爱,无论用什么办法。

第二天不知道是谁那么八卦,把夏雅涵受辱一事传的沸沸扬扬。后宫里的人都在讥讽着夏雅涵。夏雅涵和墨儿出去都会听到别人的指指点点。

“你看啊,装矜持装了这么多年,如今可算是憋不住了。”

“她勾引陛下,主动投怀送抱还被陛下给推到地上去了,你说好不好笑。”

宫女们在一旁笑着,看这个白莲花一样的居常在,如今是个怎样不知廉耻的样子。夏雅涵听到这些话,只觉得心中烦躁。

墨儿大声斥责着她们,“整日只会在背后嚼舌根子,小心变成长舌妇!”

那些宫女倒是不怕墨儿,翻了个白眼接着讥笑着。

“够了,再怎么样我都是在你们之上的主子,你们再多废话就别怪我不仁慈!”

夏雅涵冷眼厉声呵斥道,那些宫女没有见过夏雅涵这般狠厉的样子,都默不作声四散而去。

“主子。”

“这些下人就是欠缺管教,我们回去吧,省得再给自己找不痛快。”

夏雅涵回到自己的屋子,她眼神阴翳,重重得锤了一下椅子的扶手。没想到从来没有什么存在感的她,如今竟是以这种原因,而成了人们口中念叨的人物。

“是。”

墨儿垂下头跟在夏雅涵后面,主仆二人回了别院。而暗处的元珠看到这一切,回去禀告给了林瑶。

林瑶正试穿织造司新送来的衣服,元珠走上前附耳说道,“贵妃娘娘,居常在有异样。”

林瑶把穿了一般的外套脱下来,让宫女出去,走到椅子上坐下。

“怎么了?”

“居常在的事在宫里传开,宫人们都在看她的热闹,而她似乎和以前的性子不同了。”

元珠把今天看到的一切都告诉给了林瑶,林瑶用手指敲击着椅子。

“她有哪个自信去撩拨陛下,自然也要为她的愚蠢而付出代价。”

林瑶听到夏雅涵设计勾引陆之行的时候,心里也是恼火的,不过她知道夏雅涵不会成功。如今这个局面反而对她有利,她准备给夏雅涵最后致命一击。

“走吧,我们去看看这位风口浪尖上的小主。”

夏雅涵正在别院里窝火,就看见林瑶大摇大摆的来了。

“贵妃娘娘百忙之中也来看奴婢的热闹,奴婢当真惶恐。”

面对夏雅涵的冷眼林瑶丝毫不放在心上,现在的夏雅涵在她眼里,不过是一个还在苟延残喘的失败者。

“原本以为居常在是个聪明人物,没想到就算有个好出身,依旧没有好头脑。”

林瑶不请自来又

不顾及夏雅涵,就坐下了。夏雅涵脸上的冷意,都快要变成厌恶。如今竟是林瑶也来嘲讽讥笑自己。

“贵妃娘娘不妨有话直说。”

“本宫是不相信沉寂了这么多年的居常在,会突然变得放荡去主动向陛下献媚,背后定是有人替你出的主意吧。”

林瑶眼中带着知晓了一切的笑意,看着面色有些难看的夏雅涵。凉亭起舞是个好法子,可惜夏雅涵还是太心急,枉费姜皖一番安排。不过姜皖可是不会想到,她本来好心的安排如今却反而让她得了好处。

“你既要承了她的人情,这一切的恶果又需要你一个人来接受。”

“辛常在可是最了解陛下的人,她又怎么会不知道陛下最讨厌有人欺骗他向他献媚呢?”

林瑶的一字一句都在蛊惑着夏雅涵那颗动摇的心,夏雅涵的脸色愈发难看,手指也不由自主地攥在一起。

“不会的,姜皖她不会是故意这么对我的!”

夏雅涵还在挣扎着相信姜皖是一心为了她,而不是另有图谋。

“要不是说本宫觉得你不是个聪明的人物,姜皖若是对你真心,想帮你得宠,为何不在陛下面前直言,还搞出这些弯弯绕来。”

“如今你身败名裂,在宫里受尽指指点点,你觉得你还有得到陛下青睐的可能吗?”

“不,我不相信,她说过她会帮我,她说过她不爱陛下了!”

“她若是真的想帮你,为何还会一直在陛下的身边,让陛下的心都在她的身上?”

林瑶的一席话,彻底击垮了夏雅涵本就不牢固的内心,牢笼中名为愁怨嫉恨的野兽,挣开了锁链,要吞噬一切。

“本宫好言相劝,不想你沉浸谎言之中,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林瑶就带着元珠离开,只剩下夏雅涵呆坐在原地。那些她与姜皖的过往,如今都显得格外讽刺。

夏雅涵咬着牙恶狠狠地说道,“姜皖,我要除掉你,除掉你我才能得到陛下的爱。”

墨儿看着夏雅涵,她想要劝解她,但是却被她推到一边。

“墨儿,你是我的婢女,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如果让我知道你有忤逆我,我断不会手下留情。”

墨儿惊讶地睁大了双眼,夏雅涵从来没有这么对待过她,但是无可奈何,夏雅涵终究是她的主子。

“墨儿遵命。”

第二天到了内务局该发月钱的时候,夏雅涵这边的却一直没有人来。夏雅涵只好自己去内务局要,走在路上遇上了一个跟自己同级的女人,兰常在。

“哟,居常在这是要去哪啊?”

“与你无关。”

夏雅涵冷声回到准备继续走,不理会她。

“切,还清高什么呢,不过也是个以色侍人的罢了,上赶子的还被陛下给厌恶了。”

兰常在打着扇子讥笑夏雅涵,夏雅涵怒气攻心,一巴掌甩在了兰常在的脸上。

“我就算被陛下厌恶,也比你这个连陛下都见不到的女人强上百倍!”

兰常在被夏雅涵突如其来的一巴掌给打蒙了,反应过来后就要去抓夏雅涵的脸。

“住手!”

姜皖突然出现握住了兰常在的手腕,然后把她推了回去。兰常在知道姜皖最近正是受宠的时候,只是恶狠狠地看着她。

“哟,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辛常在,辛常在正是得宠的时候,不在陛下身边待着跑来多管闲事。”

“兰常在,我劝你最好管住你的嘴巴,不然哪天舌头掉了可就再也说不出话了。”

姜皖眼神冷厉,话里带着寒冰般的威胁。

“而且陛下最近正在查办官员,兰常在的父兄好像都在其列,你自求多福吧。”

说罢姜皖转身拉着夏雅涵就离开,留下兰常在独自在原地消化着姜皖刚才的消息。

夏雅涵被姜皖拉走后,突然反应过来,将手抽出来。

“雅涵,你未免太过冲动。”

姜皖有些责怪地说道,兰常在和她是同级,贸然出手打人更是要落下诟病。

“最近的传闻我都听了,你不要往心里去,宫里的人最是八卦,等几日有了新的他们就不会把矛头指向你了。”

姜皖还在自顾自地安抚夏雅涵,殊不知夏雅涵此时的心中满是对她的嫉恨。

“姜皖,你还在这里假惺惺地做什么,如果不是你我哪里会落的如今的下场!”

夏雅涵眼底暗潮汹涌,怨气似乎要从眼中化为实质,像一把利刃扎进姜皖的心脏。

“雅涵,你愣着做什么,有没有听到我的话?”

“嗯,多谢你方才出面,你的话我都记下了,我以后会注意的。”

夏雅涵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对着姜皖微笑,示意她不用担心自己。姜皖看着夏雅涵,眉头轻蹙,她总觉得夏雅涵是有什么在瞒着她,不过她也没没理由细问。

“嗯,你这是要去哪?”

“内务局没有发我和墨儿的月钱,我准备亲自去讨要。”

“我跟你一起去吧,内务局的人最是势利眼,我在冷宫的时候他们没少苛待我和聘儿。”

说罢姜皖就拉着夏雅涵的手去了内务局。内务局的人一听是夏雅涵,本想着言语敷衍克扣月钱,但是看到了姜皖,态度就放正了许多。

“这是居常在和婢女墨儿的月钱,今日人手不够送去得不够及时,望居常在不要介意。”

管事的带着职业假笑,向夏雅涵赔罪。

夏雅涵接过钱袋,脸上依旧是无可挑剔的微笑。“那可别再有下次了。”

内务局的管事看着夏雅涵,突然有种背后一凉的感觉,连连点头。姜皖和夏雅涵离开内务局,姜皖对着夏雅涵说道,“对付这些人,便要拿出气势来,不然他们就觉得你好欺负。”

“姜皖,我知道如果不是你在场,他们肯定不是这个态度,你如今正是陛下眼前的红人,他们可是巴不得巴结上你。”

姜皖原本的好心好意,却在夏雅涵的眼里都变成了对她的讽刺,她心中的嫉恨愈加浓重,就像一团浓雾,彻底将她包围。

夏雅涵已经失去了理性的判断,只要想起林瑶的话,她就对姜皖的恨意多一分。陆之行离开凉亭去找的姜皖,更是对她狠狠地甩了一巴掌。

“姜皖,你真虚伪,枉我如此信你。”

第六十八章失窃

可惜姜皖并不知道原本情同手足的姐妹,此时却变成了想要她性命的恶魔。

姜皖因为用自己的名义邀约陆之行,把陆之行气得够呛,陆之行每天便对她更为刁难。姜皖知道陆之行是正在气头上,便也没有任何怨言。

“辛常在,您这次这步棋可是下错了。”

“大总管,我不过是想帮一把居常在,我觉得她与陛下也很相配啊。”

姜皖坐在走廊上,跟路过的大总管聊着天。她不明白,为什么陆之行会对夏雅涵那般态度,她觉得夏雅涵在后宫一众女子之中,无论各方面都实属上等了。

“配不配,也需得陛下自己的意思,若是陛下喜欢的,平民也可得宠,不喜欢的纵是高贵也难入眼中。”

大总管的眯起的双眼,看着天上飞过的鸟儿,叹息一声。他想要点醒姜皖,但是又不能明说,只希望姜皖能理解他话中的意思。

“我知道了,这次是我做事欠缺考虑。”

姜皖站起身来,回了御书房。她确实没有考虑到陆之行的感受,也不该欺骗陆之行。姜皖想着,这次既得罪了陆之行,又让夏雅涵出丑,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陛下。”

“嗯?”

陆之行抬头看她,姜皖鞠躬向陆之行道歉。

“陛下,这次是奴婢做的不对,不该如此耍小聪明,不该欺骗陛下,请陛下恕罪。”

陆之行看到姜皖诚恳得向自己道歉,心里后还有些惊讶,原本一直和自己耍赖的姜皖竟然突然认错。

“欺君之罪足以连诛九族,你一句话就能让朕饶了你?”

姜皖头上起了密汗,没想到陆之行竟然还是要惩罚自己,就在姜皖正担心陆之行是什么惩罚的时候,陆之行的话让她有些懵。

“朕许久不曾吃马蹄糕了,你做的合朕的胃口了,朕就宽恕你这一次。”

“奴婢遵命。”

陆之行给出的条件未免太过简单,姜皖不明白陆之行是怎么想的。姜皖走去御膳房的路上,还在回想那日的场景。

她很少见过陆之行发怒的样子,他一直都是冷静理智的。印象里他发怒好像都是因为她,先前她失踪他发怒,如今她欺骗他,他发怒。

“他究竟是个怎么样的人,我不明白,他做的这一切。”

姜皖是不相信陆之行会对自己动心的,不过如今她却也动摇了。

姜皖和陆之行走得很近,经常受到陆之行的传召,宫里面的人开始宣扬姜皖得宠。也逐渐盖过了夏雅涵先前献媚被拒的丑事。

“姜皖,我不会让你得意太久的。”

同样听到传闻的夏雅涵,心中开始盘算着怎么让姜皖从陆之行的面前消失。墨儿看着昔日的好姐妹,如今就要反目成仇,心里十分酸涩和无奈。

“辛常在,希望你能吉人自有天相,化解主子对你的伤害吧。”

“墨儿,你去帮我找几个人。”

夏雅涵像是想到了什么,嘴角扬起笑容,把桌子上的钱袋甩给了墨儿。

“遵命,主子。”

过了几天,宫里开始经常丢东西。原本以为只是一个地方丢了东西,没想到宫人们聊天的时候才发现竟是多处失窃。

“主子,咱们虽说没什么值钱的物件,还是都整理好放起来吧。”

聘儿有些担心,目前落云轩还没有被贼光顾,也许不久就要偷到这里来了。

“嗯。”

“姜皖,我来找你了。”

夏雅涵带着墨儿走了进来,这几天夏雅涵总是来找姜皖,说是自己在别院里太过无趣。姜皖也开心能夏雅涵能来,以为夏雅涵不介意上次的事了。

“雅涵,听聘儿说最近各宫频繁失窃,你那里没有丢失什么东西吧?”

“我那里倒是没丢什么,不过听说贵妃娘娘丢了一件贵重的东西。”

姜皖对于关于林瑶的事并不感兴趣,“贵妃娘娘的物件自然都是不菲之物,丢哪一件都挺贵重。”

夏雅涵故作神秘地说道,“这次丢的好像是陛下御赐的,贵妃娘娘紧张地不得了,都已经告到陛下那里去了。”

林瑶那么精明的一个人,竟然也会弄丢陆之行赏赐的东西,看来这次的贼本事不小。皇宫里什么时候出了这么一个大盗了。

“那雅涵你小心着些,把贵重的东西都锁到柜子里吧。”

“嗯。”

“居常在,请喝茶。”

聘儿托着茶盘走进来,给夏雅涵倒茶,夏雅涵点头示意不过却没有喝。聊了一会儿之后夏雅涵带着墨儿离开。

聘儿看着桌上纹丝未动的茶盏,心里有些异样的感觉,不过也没有说出来,怕惹来姜皖的不快。夏雅涵是姜皖的姐妹,肯定是不会对姜皖有什么异心的,聘儿劝说自己是多心了。

“贵妃娘娘,那项链就这般让她偷拿了去?”

元珠知道林瑶被“偷走”的项链有多珍贵,而且是御赐之物,丢失难免不会被降罪。

“若不是本宫的授意,她一个小小的宫女能拿走本宫的物件?”

“这项链最后还是会回到本宫手里的,本宫也权当成全了某个人的小心机,成功与不成功本宫都不会有什么损失。”

林瑶手里把玩着一颗夜明珠,一条项链而已,她倒是想看看夏雅涵这天真的小把戏,能不能带来她想要的结果。

“陛下,您看这宫中频繁失窃,盗贼猖獗,连贵妃娘娘都来找您哭诉,您不下令管管?”

大总管实在是烦了各宫一丢东西就来找他禀告,想着让陆之行赶紧出手把这事给解决了。

“去把辛常在叫过来。”

陆之行突然甩出一句完全不搭边的话来,大总管也只好听令。

“陛下要见我?”

“辛常在跟咱家走吧,咱家不知道陛下是什么意思。”

“好。”

姜皖去了御书房,陆之行问道,“你可有丢什么东西?”

姜皖听到陆之行突然这么问,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奴婢并没有丢失任何东西。”

“嗯,回去注意着些,把东西都收好。”

“那陛下还有什么吩咐?”

“没了退下吧。”

“是。”

姜皖有些莫名其妙,陆之行就因为这事把自己叫来,这种话让人代为传话不就行了,还得麻烦她跑一趟。

“传令下去,搜查各宫,寻找赃物找出盗贼。”

待到姜皖走后,陆之行下令要处理皇宫失窃一事。长戈撇撇嘴,要不是担心姜皖,陆之行肯定不会把这事放在心上。

第2天, 就有侍卫开始搜查各宫,夏雅涵看着侍卫从自己的院子里走出去,嘴角带着不可言说的笑意。

林瑶对这搜查也是乐见其成,她知道这次搜查之后,浮出水面的人会是谁。而且此事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她不过是顺手帮了一个小忙。

其实那条御赐的项链是她让那个宫女拿走的,如果拿了其他的东西,她就没理由去陆之行面前告状。

以陆之行的个性,后宫失窃这种小事他是不会上心的。

“等着吧,潮水退去之后,会是哪条鱼搁浅在岸边呢。”

林瑶笑得很是得意,没人能逃得出她的布局。

侍卫进了姜皖的院子,带头的正是长戈。

“辛常在,我等奉陛下之命,搜查各宫,冒犯了。”

“没事,你们进去搜查吧。”

姜皖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大大方方地让长戈带着人走了进去。一通翻找之后,长戈把聘儿叫了进去。

“聘儿姑娘,这个柜子可否打开?”

“可以。”

聘儿把柜子打开,侍卫把里面的东西都抱了出来。一个闪亮的东西却从衣服里掉了出来。长戈伸手去捡,发现正是林瑶先前丢失的那条项链。

“这是?”

“我也不知道这是哪来的,我不记得柜子里放过项链啊?”

聘儿并没有认出那是林瑶的项链,也就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长戈看聘儿的反应不像撒谎,就接着让侍卫搜查各个角落。

没想到姜皖的房间角落中搜出了不少的东西,甚至装花的花瓶里也有珠宝。

“辛常在,恐怕您得和属下走一趟了。”

姜皖看着那些自己从来没见过的珠宝,眉头紧蹙,抿着下唇半天没有说话。

“好,我跟你走。”

听说赃物已经找到了,各宫便都派了代表去认领失窃的珠宝。陆之行看着姜皖,他自然是不相信姜皖会是皇宫失窃案的元凶。

如此明显的栽赃陷害,姜皖自然是一目了然,她这几日都没怎么离开过落云轩,能对她下手的就只有一个人了。

“不会是她的,她怎么会下手害我呢?”

姜皖的心里抗拒着这个事实,这样的猝不及防的打击,让她有些心灰意冷。

“这皇宫里就真的没有真情实意了吗?”

林瑶亲自现身来认领自己的项链,不过却没能得到她想要的答案。

“这些东西都是朕赏赐给辛常在的,至于真正的赃物,几日之后朕便给各宫一个答复。”

陆之行突然这么说,阻拦了各宫代表上前认领的脚步。没人知道那些珠宝是不是被盗窃的赃物。

“陛下。”

垂着头不做声的姜皖听到陆之行维护她的声音,抬起头来看着他,她的眼里带着迷惘痛心和感激。

“陛下,臣妾的项链可一定要替臣妾追回啊。”

林瑶看着姜皖再次躲过一劫,恨不得将她当场撕碎。她走上前故作可怜地想要陆之行的安慰,陆之行却退到姜皖的身边。

第六十九章游戏

“你放心,朕会帮你找回来。”

待到各宫的人都离开,陆之行下令让人去找和这些赃物一样的珠宝来。

“陛下为何帮我,如果奴婢真的是那个盗窃各宫的贼人呢?”

“朕相信不是你,你不是会贪图这些身外之物的人。”

陆之行的目光坚定,姜皖和他对视着,她的心像是落入温泉之中,泛起了温暖。曾经与她针锋相对的,相信她,与她情同手足的,陷害她。

姜皖一时间情难自已,竟是落下泪来。陆之行被姜皖突如其来的眼泪吓到了,但是他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你怎么哭了,朕会解决此事的。”

“奴婢多谢陛下,奴婢还有事要做,先告退了。”

“去吧。”

姜皖转过身擦去了脸上的泪,她要去向那人讨个说法。夏雅涵在别院里也得知了陆之行的袒护,心想着这次没能把姜皖拉下来,太过可惜。

“主子,辛常在来了。”

“姜皖她怎么来了?”

“居常在看来是不欢迎我啊,也是,计谋没能得逞你又怎会笑脸相迎。”

姜皖冷着脸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同样一脸冷漠的聘儿。墨儿看着聘儿扫过自己时那痛心的目光,愧疚地低下头去。

“怎么会呢,姜皖你怎么这么说啊。”

夏雅涵强装镇定,她现在还不是和姜皖明着撕破脸的时候。姜皖看着夏雅涵心虚的样子,知道自己没有冤枉人。

“居常在,你为什么要陷害我,陷害我对你有什么好处,枉我将你视作亲生姐妹。”

姜皖痛心疾首,她不明白为什么夏雅涵要害她。

“姜皖,我不是有意这样做的,是贵妃娘娘逼迫我的,我是实在没有办法才这样的。”

夏雅涵把锅甩给了没怎么插手此事的林瑶,毕竟林瑶跟姜皖之间的矛盾众人皆知。姜皖看着夏雅涵委屈的模样,心里有些动摇。

“姜皖我请求你原谅我,我们是好姐妹,我却因为贵妃娘娘的胁迫就帮她害你,是我的不对。”

夏雅涵甚至流出眼泪来,想要下跪给姜皖看。姜皖急忙把她拉起来,看着夏雅涵这幅样子,姜皖想着也许真的是夏雅涵被林瑶利用了呢。

“这一次,我原谅你,如果今后再有这种事发生,我断不会对你留情。”

“嗯,我知道,不会再有下次了。”

夏雅涵用帕子擦着眼角的泪花,姜皖也不想再久留,便带着聘儿离开了别院。待到姜皖走后,夏雅涵原本委屈的脸立刻消失不见,转而是阴翳和狠厉。

“姜皖,你真是太愚蠢了,几滴眼泪你便能信我,活该你要被我踩在脚下。”

姜皖走在路上,聘儿在一旁叹气。

“主子,您相信居常在的话吗?”

“我原谅她不代表我就要相信她,这深宫之中看来是没有能相信的人,以后提防着些。”

姜皖不傻,她自然知道夏雅涵的话里漏洞百出。如果是林瑶的主意,在搜查的时候,林瑶就该首当其冲给自己使绊子。

“原本以为我在这里能拥有一个交心的朋友,看来只不过是我的一厢情愿罢了。”

过往的种种,皆历历在目,可是在此刻姜皖的心里只有酸楚和失望。

“主子。”

聘儿也没有想到陷害姜皖的会是夏雅涵,她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姜皖,只能默默地跟在她的身旁。

“我没事,我该习惯的,我若是不习惯便怕是要被人连命都拿去了。”

姜皖摆了摆手,示意聘儿不要担心自己。

“好在这次陛下是信任主子的。”

“嗯。”

陆之行收集来各宫丢失的同款珠宝,让人把那些“赃物”送回各自的地方。然后把全新的那套送去了姜皖的落云轩。至于那个本事不小的盗贼,陆之行找了个宫人当替罪羊,遣送出宫了。

“这些是?”

“辛常在,陛下说做戏要做全套,不能让人看出纰漏来。”

长戈说完这句话就离开了,姜皖自然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她算是彻底摘清了这个罪名。陆之行选的是自愿离宫的宫人,是让她最为欣慰的地方。

“这次多谢陛下了。”

几日后入秋,京城没了先前那般炙热,秋高气爽,姜皖便出去散步。走着走着姜皖就到了演武场,那是御林军演习也是给皇子王爷们训练的地方。

“公主殿下好厉害!”

“又中了!”

姜皖被热闹的人声所吸引,她走过去,却只见一支箭擦着自己的发丝呼啸而过。那支箭径直钉在了她身后的靶子上。

姜皖霎时间冷汗都冒了出来,刚才若是她再向前一步,就要被那支箭穿过眉心了。

“啧,是谁那么不长眼,站在靶子旁边!”

陆雅因为姜皖的突然出现而险些伤了人命,先是焦急后来是愤懑。

“原来是你啊,辛常在。”

陆雅发现是姜皖,想起了上次她穿着罂粟的衣服诅咒自己的事来,心情更是不好了。

姜皖也没想到会在演武场遇到许久未见的陆雅公主,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姜皖心里也是无奈。

上次她着了林瑶的道,刺激到了陆雅,陆雅肯定会刁难自己。

“奴婢见过公主殿下。”

不过姜皖也确实是个当预言家的材料,陆雅这次遇上了她还真的不准备放过她。

“既然辛常在来了,不如陪本公主来玩个有意思的游戏吧。”

陆雅掂量着手里的长弓,面带笑意地看着姜皖。姜皖只觉得背后一凉,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辛常在,可会弓箭?”

“奴婢会一些并不擅长。”

陆雅一听对姜皖起了些兴趣,在这皇宫女子里能会弓箭的,除了她也就没什么人了。她在这里联系射箭,也就只有一群宫人能在一旁阿谀奉承,着实无趣。

“没关系,你来和本公主比一比吧,输的人就要受到惩罚。”

姜皖本想着拒绝,但是自己根本没有拒绝的权利,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了下来。

“奴婢遵命。”

陆雅把规则告诉给了姜皖,一人有三次机会,谁射中的最靠近靶心,谁就是那一局的胜利者。三局两胜,输的人,要成为下一场游戏的“靶子”。

“靶子?”

姜皖听到这两个字心里警铃大作,陆雅不会是想要她的命吧。

“是本公主说得不够清楚吗?”

陆雅递给姜

皖一把弓和三支箭,又示意宫人去把靶子上的箭拔下来。

游戏开始,陆雅首当其冲射出第一箭,羽箭离弦,径直飞向远处的靶子。

“离靶心两寸!”

在靶子附近的宫人上前测量箭和靶心的距离,向陆雅这边喊道。陆雅得意地看着姜皖,她不相信姜皖能比她还准。

姜皖瞬间头大,自己前世确实有过射箭的爱好,但是也很久都没有再碰了。但是目前这个形式,她必须得全力以赴。

弯弓搭箭,姜皖的箭也离开弓弦,飞向靶子。

“离靶心一寸!”

陆雅脸上的笑意消失,姜皖的射箭技术竟然比自己还要厉害。被姜皖压了一头的陆雅,心里很是气愤,自己在擅长的方面被人碾压,她哪里忍得了。

姜皖松了一口气,等待第二局。

“正中靶心!”

“公主殿下好厉害!”

宫人们都欢呼雀跃给夸赞林瑶,林瑶却没有得意,姜皖隐藏颇深,她不敢再大意。

“离靶心两寸!”

姜皖也许是因为林瑶正中靶心而感到危机,手一抖便比先前还要偏离靶心。姜皖额头上冒出冷汗,最后一局将决定她的生死。

“这第三局,我们来玩些不一样的,来人。”陆雅拍了拍手,叫了一个宫人上前,“你去把靶子换成移动的吊靶。”

“遵命。”

第三局,规则是比谁能击中移动靶,并且看谁离靶心更近。

姜皖握着弓的手都开始颤抖,陆雅是个很强的弓箭手,她能说出这种条件自然是胸有成竹,自己那三脚猫的功夫根本算不得什么。

“看好了。”

陆雅屏气凝神,目光锁定在来回摆动的靶子上,看准时机松开弓弦,羽箭如流星一般飞出去,正中靶心。

“正中靶心!”

陆雅已经是势在必得,她看着因为紧张而有些颤抖的姜皖,脸上是得意的笑意。

“离靶心三寸!”

姜皖输了,输了这最为重要的第三局。姜皖被迫站在远处,头顶上放了一个苹果。

“辛常在可不要乱动,万一这箭没射到苹果上,辛常在可就香消玉殒了。”

姜皖命悬一线,此时已经吓得脸色煞白,但是她又没办法动作。姜皖只能闭上眼睛,等待自己命运的裁决。

只听见羽箭径直向自己射来的声音,预想之中的疼痛没有传来,她睁开眼睛,头上的苹果已经被箭射穿掉在了地上。

“呼。”

就在姜皖以为游戏结束的时候,一个宫人走过来,在姜皖的头上放了一个橘子随后躲到一旁。

姜皖的大脑都有些不能思考,刚才直面死亡的感觉如今又要再次感受一次。橘子比刚才的苹果小了一倍,也就是说陆雅射中她的几率也多了一倍。

“陆雅是想要先折磨我,再杀死我吗?”

不过陆雅的箭术确实精湛,姜皖再次和死神擦肩而过,她甚至好像感觉到死神的镰刀划过了自己的脸颊。

姜皖睁开眼橘子被射穿的地方,离她的头顶异常接近。

陆雅对自己的箭术很有信心,而且她本就没想要姜皖的命,她若是没有把握就会把箭抬高一寸,防止误伤姜皖。

第七十章搭救

就在姜皖以为游戏已经结束的时候,宫人又走了过来,是一个比刚才的橘子还要小的橘子。

“辛常在,蒙上吧。”

宫人递给姜皖一条黑色的布带,示意姜皖蒙在眼睛上。姜皖不想去接那条布带,但是陆雅却不耐烦了。

“辛常在,这才是游戏最有趣的地方,你可不要坏了本公主的兴致。”

“雅儿,你们在做什么?”

就在这时陆之行走了过来,陆雅看到陆之行来,笑着迎了上去。

“哥哥,雅儿在和辛常在玩游戏,哥哥要不要一起玩?”

陆之行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姜皖,姜皖手里攥着那条黑色的布带,隐约能看出来她在颤抖。姜皖看见陆之行,这是她第一次这么高兴他的出现。

“这是在玩什么?”

“雅儿在和辛常在玩箭术,辛常在配合得很好。”

陆之行走到姜皖面前,看着姜皖,似乎是在等待什么。姜皖犹豫了一下,还是向陆之行提出求救。

“陛下,请求您终止这场游戏,奴婢不想再参与下去。”

姜皖带着请求的眼神和语气,让陆之行有些意外但是又似乎在预料之中。姜皖很少有向他这般求情过,自己也自然要抓住这次机会。

“好,朕就答应你,辛常在可是欠了朕一个人情。”

“陛下怎的讲这种话,奴婢品级低微至少也是陛下的女人,陛下救自己的女人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姜皖不傻,自己要是承了陆之行这个人情,陆之行指不定要因为这个而不知道又想什么法子整自己。

陆之行没想到姜皖还是这样伶牙俐齿,不过陆雅这次确实有些危险,自己也应当及时制止。

“雅儿,辛常在朕就带走了,你若是想玩,就找别的宫人吧。”

陆雅一听陆之行是来救人的,撇撇嘴心里不高兴了。姜皖不过如此,见到皇兄就想着赶紧依附求情。皇兄那么公正严明的人,却还被这个心思歹毒的女人迷惑。陆雅更是看不起和厌恶姜皖。

“雅儿,这种游戏还是太过危险,以后不要再宫里这样了。”

陆之行怕他不在的时候,陆雅又因此让姜皖陪她玩这种游戏,便直接禁止了陆雅。陆雅瞪大双眼,陆之行竟然因为姜皖而给她下禁令,一时间心中十分恼火。

“辛常在好本事,不过是三两句话就能让皇兄给本公主下禁令,实在是好得很啊。”

“本公主在这里也是碍事,便先告退了。”

陆雅第一次叫陆之行为皇兄,她以前总觉得这不带着人情味,便一直叫着哥哥,陆之行也无所谓一直由着她。

陆雅把手里的弓箭扔到一旁的宫人手中,转身离开,不再看陆之行和姜皖一眼。一群宫人向陆之行告退,随后赶紧追上陆雅。陆之行看着陆雅离去的背影,眼里带上了一抹愧疚。

姜皖很诧异,自己不过是想要终止这场游戏,可陆之行却给陆雅下了禁令。陆之行最是宠爱他这个同胞的妹妹,如今却因为自己而伤了她的心。

“陛下,您还是去劝劝公主殿下吧,她还是小孩子心性,一时气不过而已。”

“朕知道,那朕就先离开了,你方才应是吓得不轻,早些回去休息。”

陆之行说完这句话就往陆雅离开的方向走,走出几步后转过身来对姜皖说道,“你上次激怒了雅儿,以后还是少在雅儿面前出现,省去诸多麻烦。”

“是,奴婢谢过陛下。”

陆之行走后,姜皖也不再留在演武场,转身离开。

陆雅没有回公主殿,而是坐在御花园的秋千上,双目失神,不知道在想着什么。一旁的宫人不敢贸然上去打扰。

晚秋站在一旁垂首不语,她知道陆雅在想些什么。陆雅是气不过陆之夜保护姜皖而责怪她的举动。

陆雅不明白,她是她最宠爱的妹妹,哪里比不上姜皖那个城府颇深的女人,一个冷宫出来的女人,哪里会是什么善茬子。

“哥哥他肯定是被那女人给迷了心智了。”

陆雅刚说完这句话,陆之行就带着人从一旁的树丛后面走了出来。

“雅儿可还是在生哥哥的气?”

陆雅看来人是陆之行,脸上又恢复成刚才的冷漠。她从秋千上下来,走到陆之行面前,行了一礼。

“皇兄可是还有没吩咐的事?”

陆之行伸出手想要拉她起来,陆雅却不动声色地躲开了。

“雅儿你先起来再与朕说话,朕低着头脖子不舒服。”

陆之行带着无奈的笑意,对陆雅说道。陆雅起身与陆之行对视,她还在气恼,便不给陆之行好脸色。在这皇宫里能不给陆之行好脸色的除了姜皖也就只有陆雅了。

“皇兄不去陪伴受惊的美人,来找臣妹做什么?”

陆之行知道陆雅一旦用这种称谓,就肯定是还在气头上。不过他知道要做什么能把她哄好。

“雅儿不要生朕的气了,朕这样做也是为了你好。”

“朕相信雅儿的箭术一流,但是这皇宫人数众多,如果误伤了人,又或是夺了他人性命,对你对朕都不好。”

“再高超的箭术也难保会有失误的时候,雅儿最是心善,肯定不想因为自己的过失而害了其他人吧。”

陆之行好言相劝,陆雅也不是胡搅蛮缠的人,尽数听进了心里。她其实没有想过玩这个游戏,不过是遇到了姜皖想要报复一下上次的事罢了。

本来这次吓吓姜皖,她就不再玩这种带着危险的游戏,可谁知道姜皖却在陆之行面前告了自己的状。

“皇兄教训的是,臣妹记下了。”

“雅儿还是生朕的气啊,若是雅儿执意要与朕这般生分,朕可就要生气了。”

陆之行看着神情已经有所触动的陆雅,陆之行无奈地笑了笑。

“臣妹哪里是那么好哄的,皇兄总得做点什么来补偿臣妹。”

陆雅其实已经不生陆之行的气了,但是总要得点补偿。陆之行知道陆雅的小性子,不过陆雅不生气是最好了。

“那雅儿想要什么,尽管和朕提出来便好。”

“臣妹最是喜欢舞刀弄枪,奈何一直没有好的师父教导,听闻周家的少将军武功最是不错,想请皇兄将他请进宫来教导臣妹。”

陆之行第一次从陆

雅的嘴中听出来其他人,便回想了一下。周家的祖上是开国功臣,不过后来却没什么子孙踏入仕途。如今在官场上的只有几个小辈,陆雅所说的正是周家本家的嫡次子周长意。

“周少将军确实是个武艺精通的人才,朕准了。”

“多谢皇兄。”陆雅一听陆之行答应下来,眼睛里有光芒闪烁。

“还叫皇兄?”

“雅儿多谢哥哥。”

陆之行就这般把陆雅哄好了,而姜皖在宫里无趣地走着,身后不远处跟着陆之行派来护送她回落云轩的侍卫。

“陆之行当真是不放心我,我最是讨厌监视。”

四周没什么人,姜皖在这种情况下一般都是放飞自我,想蹦就蹦想跳就跳。但是如今跟着几个侍卫,让她有些烦躁。

“几位可以不跟着我了吗?”

“陛下命令属下护送小主,属下不敢不从。”

“啧,行吧行吧。”

走了一会儿姜皖说要如厕,那些侍卫主动站到了茅厕一边的小巷处。姜皖嘴角扬起狡黠的笑意,从茅厕另一边的巷子悄悄地溜走了。

待到走远了,姜皖松了一口气,“不被人跟着的感觉真是太好了。”

姜皖走到一处园子,听到有凄清的萧声从园子里传出来。园子的朱门虚掩着,姜皖有些好奇,轻轻地推开门走了进去。

萧声凄清而婉转,似乎在倾诉主人哀怨惆怅的内心。姜皖不由自主地被吸引,也顾不得什么冲撞贵人的危险,走了过去。

姜皖隐约看到一人坐在屋檐下的走廊上,手里捏着一柄长萧正在忘我地吹着。她走过去才到散落在地上的落叶,发出清脆的响声。

“是谁在那儿?”

萧声戛然而止,那一袭白衣的人拿起长萧起身走过来。姜皖听到熟悉的声音,意外地没有跑走,而是站在原地等那人过来。

“泠鸢姑娘?”

那人正是陆之夜,他最近入宫入得频繁,却一直不曾见过姜皖,如今看到她的突然出现,陆之行心中很是欣喜。

“原来是叶公子,冒昧打扰,真是不好意思。”

姜皖那也没想到她会在这里见到他,不过她对陆之夜的身份更是怀疑,但是她知道有些事不是自己该过问的。

“没事,能再次见到你,我很高兴,我带你看看我居住的园子吧。”

这地方偏僻清幽,宫里的繁杂都不会影响这里,摆设装饰都与陆之夜的府邸很是相似。陆之夜带着姜皖走进他的房间,书案上正放着笔墨纸砚,宣纸上写着三句诗句,看来是没有想出最后一句。

“明渺月光里?”

听到姜皖将诗句念出来,陆之夜说道,“这最后一句我想了许久都没有想出合适的来。”

姜皖结合着前几句,斟酌一番说道,“花落似飞霜?”

陆之夜听到后显示微微睁大了双眼,随后笑了出来,“没有想到泠鸢姑娘如此有才情,花落似飞霜,好句好句啊。”

姜皖听了陆之夜的夸赞有些不好意思,她不过是随意想出来的句子而已。

“叶公子谬赞了,这哪里能算得上是才情。”

第七十一章水性杨花

陆之夜笑了笑,“泠鸢姑娘不必如此自谦,既然是泠鸢姑娘想出来的诗句,不如泠鸢姑娘亲自题写吧。”

姜皖也不好拒绝,便拿了笔墨把这一句题写在了前三句的后面。姜皖的簪花小楷与陆之夜的字迹相比显得十分的秀气。

“献丑了。”

“泠鸢姑娘是宫里的人,自上次重逢,可惜我多次入宫都不曾见到泠鸢姑娘。”

陆之夜说这话的时候神色有些落寞,似乎是一直寻求而不得。他之前进宫问过陆之行,宫里有没有一个叫泠鸢的宫女,可是陆之行却说他不记得有这么一个人。

也对,姜皖不过是一个宫女,陆之行身为皇帝,哪里能记得住。

姜皖听后有些惊讶原来陆之夜因为自己而频繁入宫,之前陆之夜在凉亭给她弹奏的那一曲倾诉衷肠的曲子,在此刻回忆在她的脑海中。

陆之夜对她的感情,她不敢往那个方向去想。她对陆之夜只有感激,没有其他的情愫,而且虽然她不想承认但是她的确是陆之行的女人。她和陆之夜之间是肯定不会有在一起的可能的。

“叶公子,不必因为我而这样,我能看出来叶公子并不喜欢皇宫,又何必为难自己。”

“不为难,只要能见到泠鸢姑娘,我就很高兴了,其他的都不重要。”

陆之夜被姜皖话中的推拒之意刺激到,急忙表示自己的心意。可是姜皖正因为如此,才更是抗拒。

陆之夜知道姜皖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便另找了个话头。

“泠鸢姑娘现在是哪个宫的宫女?”

“我现在是辛常在手下的宫女,平日里都待在落云轩听从调遣。若是今后叶公子要找我,便在落云轩附近即可。”

“不过既然是在后宫里,叶公子还是不要踏足的好。”

姜皖不想让陆之夜再因为想要碰运气见自己,而频繁入宫,一旦陆之行知道他的本意是见自己,那她和他都肯定会倒霉。

“落云轩,我知道了。”

“我本想着像曾经一样,带你出宫玩赏,不过看来如今是不可能了,你在这皇宫肯定无趣得很吧。”

陆之夜看着姜皖,眼里有些疼惜的感情。他知道姜皖的愿望是成为自由飞翔的鸟儿,如今再次回到这个吃人的金丝牢笼中,心里也一定是哀伤的。

“我还好,多谢叶公子关心。”

“今日得见,不如我带你在皇宫里转转,我知道很多有意思的地方,你一定不曾去过。”

见陆之夜这么有兴致,姜皖也不好拒绝,便答应下来。二人走出园子,秋风起,屋门没有关上。书案上题写着诗句的纸被吹到一边。

那宣纸的下面是一张画,画上是一个戴着狐狸面具的女子,正站在灯火阑珊处宛然一笑。

“这皇宫很大,有意思的地方大多都在偏僻的角落,如今正值秋高气爽之时,来这里赏景最是不错。”

陆之夜推开面前的朱红大门,看来许是很久都没有人来过,大门打开的过程中传出吱呀吱呀的声音。

姜皖在原主的印象里,也确实没有来过这里。她有些好奇,园子里会有些什么。大门打开,入目是最简单不

过的房屋,姜皖有些不悦,这有什么好看的。

“你先别着急,我想让你看的在后面。”

二人绕到房屋后面,一阵风起,有金黄的银杏叶飘在姜皖的脚边。姜皖大概是知道什么东西了。不过当她看到满地金黄的时候,还是很惊讶。

她曾见过这般景象,那是她前世去参观的一个景区。几百年历史的银杏树,坐落在后院的一处,硕大的树冠因为秋季的来临,而变得金黄璀璨。

地面被金色的银杏叶覆盖,在日光的照射下,像是满地的黄金闪烁着光芒。

“这景象,颇为震撼人心。”

姜皖向着古老的银杏树走过去,踩碎了一地的光。

她站在树冠下伸出手抚摸着银杏树苍老的容颜,皇宫岁月更迭,唯有此处能让她真切地感知到时间的轮转流逝。

想起前世她站在栏杆外,看着的那棵银杏树,那时的她远没有如今这般触动。她是真切地站在一处宫廷中,是宫廷万千人的一部分。

“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啊。”

良久之后陆之夜走上前,他不明白从姜皖身上逸散出来的是什么样的感觉,他以为她在悲伤。

“泠鸢姑娘?”

“多谢叶公子今日带我来此,我从未见过如此景象,一时间情难自已,忽略了叶公子,实在是抱歉。”

姜皖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刚才是她太过投入了。不过这深宫之中能有这么震撼人心 景色,竟是无几人知晓。

“我自幼年时候就喜欢往这里来,这还是我第一次带人过来。”

陆之夜也笑了笑,没有注意到自己话中的纰漏。姜皖却是听了进去,自幼便在宫里,还能出入深宫。陆之夜的身份究竟是什么。

陆之夜看着姜皖的眼睛,才惊觉自己暴露了身份,便急忙说道,“我年幼时候是陛下的陪读,便在宫里住过一段不短的时日。”

姜皖点点头,但是心中仍有疑惑。若是陪读,与陆之行的关系定是很好的,可是她在原主的记忆里,也没能有过对他的印象。

“我带你去别处看看吧。”

“好。”

陆之夜带着姜皖离开,正走在路上,姜皖听到有人叫她。

姜皖转身看过去,发现是一直没有与她再来往的夏雅涵。自从上次陷害的事情过后,她就不再像以前一样相信夏雅涵了。那是永远也无法消除的隔阂,也是姜皖心痛的所在。

“你怎么在这儿?”

“路过而已,居常在有什么事吗?”

姜皖冷漠着神情看着夏雅涵曾经以为她是宫里难得的良善之人,没想到是自己看走了眼。她一向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对于害过自己的人,她是不会给什么好脸色的。

夏雅涵被姜皖的态度整得有些尴尬,她方才远远看见姜皖,本想着离开,可是注意到她身边有一男子,才主动凑了上来。

“这位是?”

夏雅涵看着姜皖身边的陆之夜,问道。陆之夜从姜皖的态度得知姜皖并不喜欢这个女人,他便也不对夏雅涵有什么好脸色,也是冷着脸。

毕竟一个常在,在他的面前根本算不得什么。

“我是谁与居常在无关吧,我们还有事先告辞了。”

陆之夜还没等姜皖说什么,便拉着姜皖的手腕离开。留下夏雅涵一人在原地看着他们离去。

待到看不到夏雅涵了,姜皖回过神来把手抽出来。她不喜欢别的男人碰她,想起上次凉亭的时候她皱起眉来。

“男女有别,叶公子还是注意些。”

“是我冒犯了,抱歉。”

陆之夜见姜皖脸色不悦,知道是自己太过贸然,有些懊恼。

“没事,我身为宫女不可在外多耽搁,先离开了,告辞。”

姜皖因为夏雅涵的出现而被影响了心情,也怕再遇到别人,闹出什么乱子来,与陆之夜道别后离开了。

“嗯。”

陆之夜见姜皖离开,自己往园子的方向走去。

夏雅涵一路尾随着他们,眼神阴翳。当她准备离开的时候,却突然发现身后不知什么时候站了一个人。

“你!”

“主子,这个女人在暗处鬼鬼祟祟,属下便将她抓来了。”

云行把夏雅涵推倒在陆之夜的面前,陆之夜坐在椅子上,端着茶盏,没有理会跪在地上的夏雅涵。

“你们是谁,我是陛下的常在,你们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夏雅涵没想到抓自己的人,竟然是跟姜皖走在一起的那个男人的手下。

“居常在是吧,胆敢尾随本王,你本事倒是不小。”

陆之夜放下茶盏,居高临下看着夏雅涵。他自然知道夏雅涵不是什么良善的人物,神色冷漠声音冷厉与陆之行如出一辙。

“王、王爷?”

夏雅涵脑子飞速运转,当朝的王爷只有一人,那就是前太子如今的七珠亲王,陆之夜。她怎么也不会想到那个对着姜皖笑得和煦的男人,会是多年不曾出现的夜亲王。

“王爷恕罪,奴婢不是有意为之,奴婢不知王爷身份,有冒犯之处,求王爷大人不记小人过。”

她虽然是大将军之女,陆之行的常在,但是在七珠亲王面前,她也不过是个逢人卖笑的奴婢罢了。

刚才的那股子嚣张的气焰犹如被一盆冰水浇灭,再也蹦不起来。

“念在你没有做什么的份上,本王饶你这一次,你不过是个常在,本王若是一时兴起借此罪名将你打杀了,也无不可。”

陆之夜从未展现出如此煞神般的模样,让夏雅涵十分恐惧,毕竟先前能做太子的人,手段也定是有的。

“是是是,奴婢知晓奴婢知晓,奴婢谢王爷宽恕。”

“退下吧。”

夏雅涵得了陆之夜的命令,哪里还敢磨蹭,立刻起身跑了出去。

“主子,这会不会做的有些过了?”

“这女人定是之前难为过泠鸢,本王这是让她长点记性,不要乱说话。”

“是。”

云行看着陆之夜,他不知道该不该对陆之夜坦白姜皖的身份。他先前与长戈出宫喝酒的时候,就从长戈的嘴中得知了姜皖的身份。

陆之夜如今喜欢上的女子,却是他弟弟的女人,若是让他知道了他又该如何自处。

第七十二章皖嫔

夏雅涵回到自己的别院后,仍是心有余悸。她没想过姜皖既然又勾搭上了如此厉害的人物。姜皖占据着陆之行的心也就算了,如今连多年不曾出现的夜亲王也心仪于她。

“姜皖不仅虚伪还水性杨花,呵,她比起我来,又哪里强得过了。”

墨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皱着眉一言不发。如今的夏雅涵已经走上歧途,她就是算是劝阻,也丝毫没有作用。

夏雅涵想要扳倒姜皖,更想要将姜皖踏在脚下,让她感受一番自己曾受过的屈辱。她水性杨花不守妇道,可是要比她被陆之行拒绝更能成为众矢之的。

夏雅涵深知自己孤身一人根本无法撼动被陆之行在意袒护的姜皖,她准备谋求盟友。

“墨儿,去挑些东西,我们去见见一位贵人。”

“是。”

夏雅涵带着墨儿去的地方,正是公主殿,她记得先前姜皖在迎接大典上,惹陆雅发怒要处死她的事情。

如今自己谋求一同对付姜皖的盟友,这位尊贵的公主正是不二之选。可惜天不遂人愿,夏雅涵的如意算盘落了个空。

“公主殿下,居常在在外求见。”

陆雅正在练习书法,被来者打扰很是反感。而且一听是夏雅涵,心中更是恼怒。她回到宫中这么久,从晚秋那里得知了宫里的许多事情。夏雅涵与姜皖走得很近,关系情同姐妹,她也是知道的。

如今她处处针对姜皖,而夏雅涵又在这个时候来见她,也不知道打得什么主意。

“告诉她不见,跟姜皖有关系的一律不见。”

“是,公主殿下。”

晚秋出来把陆雅的话告诉给夏雅涵,夏雅涵脸色很是难看。她不知道陆雅竟是如此不待见自己自己这次是白来一趟了。

而且她连陆雅的面都见不到,更不要提表明自己的立场,这个强大的盟友,她是没办法去联合了。

“主子,这?”

“我们走。”

夏雅涵阴沉着脸,带着墨儿离开,但是却没有回到自己的别院,而是去了林瑶的贵妃宫。林瑶对于这个突然来访的客人,起了很大的兴趣。

夏雅涵主动来找自己,说明她已经完全信任自己,而且知晓只有她才是她最为得利的盟友。

“奴婢参见贵妃娘娘。”

“居常在不必多礼,居常在可是少有来找本宫的时候,让本宫有些受宠若惊呢。”

林瑶坐在上位,让宫女给夏雅涵看座。夏雅涵其实不想来找林瑶,可惜如今既然不能巴结到陆雅,便只能退而求次。

“贵妃娘娘折煞奴婢了,奴婢来是向贵妃娘娘投诚的。”

夏雅涵不想和林瑶多费口舌,便直接了当告诉林瑶她的来意。林瑶装出一副不知情的模样,问道,“投诚,本宫需要什么投诚?”

“奴婢知道贵妃娘娘痛恶姜皖许久,如今奴婢愿归入贵妃娘娘麾下,一同将姜皖在宫廷中除名。”

“居常在这可就污蔑本宫了,本宫何时说过想要把辛常在除名了?”

林瑶自然不会直接拍手称快,而是装作一副不知道夏雅涵在说什么的样子,显

得十分无辜。

夏雅涵皱着眉头,她不知道林瑶在打什么主意。是不是自己表现得太过平淡,让林瑶以为自己是在骗她。

“奴婢如今也不怕和贵妃娘娘明说,之前皇宫失窃,正是奴婢所为栽赃姜皖,只可惜陛下庇护姜皖,没能得偿所愿。”

“本宫可真是没想到,居常在是个如此冷心的人,之前好说也是和辛常在情同姐妹,如今暗地里下绊子倒是毫不手软。”

“奴婢不过是看清了她的为人,她既然无情,就怪不得奴婢无义了。”

林瑶笑眯眯地看着夏雅涵,这一幕正是她期待已久的姐妹反目。她不知道该说夏雅涵愚蠢还是痴情,自己不过三言两语,便能让她对姜皖彻底仇视。

“居常在这般愿望,本宫便送你个顺水人情,帮你一把。”

“多谢贵妃娘娘。”

夏雅涵在心中依旧对林瑶嗤之以鼻,不过眼下最重要的就是先铲除了姜皖,自己只能先对林瑶俯首称臣。

“居常在可是有什么法子了,来让本宫帮忙?”

“奴婢还没有什么法子,不过奴婢得到了一个消息不知道贵妃娘娘感不感兴趣。”

“说来听听。”

“当真如此?”

“当真如此。”

林瑶笑出了声,真是没想到姜皖如今有这么大一个把柄握在了自己的手上。可还真是要多谢夏雅涵这个蠢女人了。

不过她竟然能让这两个男人都围着她转,也不知道她到底是有什么本事。林瑶想了想,就算她再怎么能耐,如今也蹦不长了。

姜皖回到落云轩,有几个宫女在院子里忙活。聘儿不知道去哪了,姜皖也没有在意,径直走回房间躺在了床上。

今天被夏雅涵撞见,若是曾经的夏雅涵也许不会做什么,但是如今的夏雅涵,肯定会拿此事大肆宣扬,来找自己的麻烦。

“真是糟心,这皇宫真不是个人待的地方,本以为能有个姐妹,谁知道会是个想要自己命的魔鬼。”

“主子,您什么时候回来的?”

聘儿走进来,手里抱着几个盒子。

“聘儿,你手里的是什么?”

“这是今年的秋装,先前织造司来人通知,聘儿就去拿了。”

“这次你要好好看看,上次织造司里有人要害我,如今可要小心。”

“是,主子。”

聘儿也是担忧上次的事情再次发生,对姜皖的吃穿用度都十分的仔细。

“主子,奴婢先前看到居常在从公主殿下那边的走出来。”

姜皖在床上闭着眼假寐,聘儿的话让她睁开了双眼。夏雅涵去陆雅的宫殿,想必是想要讨好陆雅。但是看如今陆雅对自己的态度,夏雅涵也一定没有得到什么好果子。

“最近防备着点居常在,她上次的话已然不可信,如今她怕是也想将我除之而后快。”

“居常在怎么会如此对主子,主子没有什么对不起她的地方啊?”

聘儿想不通,怎么突然之间夏雅涵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与自家主子反目成仇了呢?

“她是因为陛下起

了心魔了。”

姜皖叹息一声,她了解夏雅涵,夏雅涵变成这样是宫里最常见悲剧。但是她不可能让悲剧发生在自己身上,你若向我亮刀枪,我便以三尺青锋对之。

夏雅涵并没有把那日的事情添油加醋地传播开来,让姜皖过几日清闲的日子。一日,陆之行传召姜皖,正在午睡的姜皖阴沉着脸,梳妆一番去了太极殿。那是陆之行的寝宫。

“不知陛下传召奴婢所为何事?”

“再过几日便是重阳节,这次的重阳宫宴,由你来负责。”

陆之行突然的任命,让姜皖没反应过来。她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常在,像这种事应该是让执掌凤印的林瑶来做才对。

“陛下可是睡糊涂了?”姜皖冷漠着脸说道,“奴婢不过是一个常在,早已不是当初的皇后,此事陛下应该传召贵妃娘娘才是。”

陆之行却没有发怒也没有冷脸,只是自顾自地说道,“你的品级确实低了些,那朕下旨晋升你为嫔,改号为皖如何?”

姜皖更是不理解,陆之行为什么突然要把自己晋升为嫔,从八品一跃为正六品。

“陛下莫要与奴婢开此等玩笑,奴婢并无任何功绩,何来晋升一说。”

“姜皖,你只需要知道朕这般对你是有朕自己的考虑就好。”

陆之行知道有人要害姜皖,自己不能永远庇护着她,只有提升她的品级,才能让姜皖不再受制于人。

他也有他的私心,他不想让姜皖离开他,有离开他的想法也不准。而且这也算是对姜家的补偿,姜家自从陆之夜被虢夺储君之位之后,便一心辅佐他登上帝位。

他身为皇帝,有他不得不做的事情,姜皖被废除后位后,姜家便开始有些动摇。他无奈之下只能把姜家调离京城。

姜皖的父母本就双双离世,如今更是一个血亲都不在京城,本以为夏雅涵是个真心对她好的,却没想到也与她反目,她在宫里是真的独身一人了。

姜家不会谋反,但是他也需要安抚姜家,如今这次晋升,是最为直接的体现。就算是姜皖不再是皇后,他也不会苛待了她。

姜皖对原主的娘家人没什么感情,也从来不会打听前朝的事,自然不知道陆之行这么做的原因。不过看陆之行心意已决,她也只好答应。

“奴婢感谢陛下圣恩。”

第二天晋升姜皖的诏书就下来了,姜皖晋升正六品,封为皖嫔,为落云轩主位。空寂依旧的落云轩,再次迎来了它的主人。

“主子,贺喜主子。”

聘儿因为姜皖这一次跳跃性的晋升而感到十分高兴,她有预感,姜皖也许有朝一日会重回一国之母的位置。

姜皖面无表情地看着那卷明黄色的圣旨,她并没有因为自己的晋升而感到高兴。她只觉得她周身的金色牢笼,又缩小了一圈。她怕今后,那牢笼会彻底束缚住她的羽翼。

姜皖从辛常在,变成如今的皖嫔,落云轩上下都来给她行礼贺喜。林瑶和夏雅涵得知这个消息之后,都咬牙切齿。

“姜皖那个贱人竟然又被晋升了,若是再这样下去,她就快要和本宫平起平坐了。”

第七十三章重阳宴

林瑶气愤着用手里的簪子戳着笼中的翠鸟,因为笼子狭小,翠鸟无处可躲,最后一声啼叫惨死在笼子里。

“啧,真是晦气,给本宫处理掉!”

“是,贵妃娘娘。”

元珠叫来了宫女把鸟笼提出去。这次姜皖的突然晋升,宫里的人都不曾得到过消息,就好像不过是陆之行突发奇想。

林瑶的危机感更重,这么久了,她不仅没能得宠,反而让姜皖重新壮大了起来,这超出了她原本的计划。

“看来必须要动手了,去把居常在给本宫叫来。”

因为姜皖晋升为皖嫔,品级比夏雅涵高了不知道多少倍,夏雅涵心中也是怨恨至极。本来和她一样低微的姜皖,如今摇身一变成了正六品的娘娘,而她还是那个被陛下厌弃的常在。

“我不甘心,凭什么姜皖能被陛下那般宠爱,陛下却对我连一丝薄情都没有!”

夏雅涵把自己先前绣的东西都翻了出来,扔在地上狠狠地践踏着,那些都是她曾经想要送给陆之行的。

“陛下他应该爱的是我,我那么爱他,我哪里比不上姜皖!”

“主子您冷静!”

“滚,都给我滚!”夏雅涵已然陷入了癫狂,她只有对姜皖和陆之行的恨意,对姜皖的嫉妒,对陆之行无视的不甘,“我知道你们都笑话我,你们都等着吧,只要我除掉了姜皖,陛下就只会爱我一个人了,哈哈哈哈!”

墨儿被夏雅涵推倒在一旁,看着眼前完全陌生的夏雅涵,墨儿眼角滑落一滴眼泪。

“居常在可在屋中?”屋外传来元珠的声音,“贵妃娘娘有请。”

夏雅涵一听是林瑶找自己,便整顿好自己的仪容,走了出去,“我这就过去。”

夏雅涵带着墨儿去了贵妃宫,林瑶开门见山地告诉夏雅涵,她有一个计划准备在重阳宫宴上实行。

“这次计划若是成功,那姜皖必定身败名裂,死无葬身之地。”

林瑶的脸上是阴险狠厉的笑容,此刻的她像是一只机关算尽的妖狐一般。夏雅涵看着林瑶,嘴角同样带着笑意。

“贵妃娘娘放心,姜皖定是要断送于这场宫宴。”

“陛下,贵妃娘娘求见。”

陆之行正在御书房批阅奏折,大总管进来通报。他本想着不见,但是听到大总管说林瑶要一直在门外等到他出来。颇为无奈,皱着眉让林瑶进来。

“陛下,许久不见陛下臣妾很是想念陛下。”

自从上次林瑶对他下药,他就对林瑶疏远,他本就不喜欢这样的女人。

“有事便说,朕还有公务要处理。”

“臣妾是来与陛下商量重阳宫宴的相关事务的。”

“这你不必劳心,重阳宫宴,朕已经下令让皖嫔置办安排,你好生在寝宫歇息。”

林瑶听到陆之行这么说,脸色瞬间不好看了,不过她恢复得及时,也就没让陆之行看出什么来。

“往年都是臣妾安排的啊。”

“你可是对朕的决定有什么异议吗?”

“没有,臣妾告退。”

林瑶看着陆之行微沉的神色,知道自己不能再继续说下去,便识趣地离开了御书房。林瑶想要这个差事,可是姜皖却并不想要

。她只想窝在落云轩偷闲,不想做什么娘娘。

“大后日便是重阳宫宴,看来我须得去找个人帮我了。”

姜皖带着聘儿去了一处宫殿,有宫女迎上前来。

“原来是皖嫔娘娘,可是来找德妃娘娘的?”

“正是,麻烦揽月代为通传了。”

在原主的记忆里,德妃是陆之行还是皇子的时候娶的侧福晋,后来成了侧王妃。一直对陆之行和原主恭恭敬敬,让人挑不出错处来。

德妃出自陆之行的先生李尚书之家,平时寡言少语,却精通计算之法。当初在王府的时候,姜皖身为中馈也是一直让德妃帮扶着的。

德妃先前在原主被诬陷的时候,出面替原主求过情,却在林瑶的挑唆下被陆之行给罚了。自那以后德妃便一直不怎么出现过,听说是和太后一样,信奉了佛教。宫宴一类也不再出面,陆之行知道自己对不住她,也就不去管束。

“皖嫔娘娘,请进吧。”

揽月将宫门打开,请姜皖和聘儿进去。德妃从内室走了出来,容貌和当初没什么变化。

“皇后娘娘,许久不见了。”

“德妃娘娘,这话可不能乱说,嫔妾如今不过是个嫔而已,早就不是什么皇后了。”

姜皖笑了笑,德妃依旧是那副温良少语,拉着姜皖在一旁坐下。

“皖嫔能逐步晋升,是好事,本宫也为之高兴。”

“德妃娘娘的身子,最近可好些了?”

“还是老样子,不过还不至于弱不禁风罢了。”

德妃因为替姜皖求情,而让林瑶借了陆之行之手,让她跪在太极殿前。一场瓢泼大雨来袭,她便生了一场大病,险些失了性命。

“不知道皖嫔前来,所为何事?”

姜皖重生之后便没有再来德妃的嘉云宫,是因为她与她 关系只停留在原主那一层,她没走动的必要。

“陛下让嫔妾安排重阳宴,曾经都是德妃娘娘出力帮扶,嫔妾一个人做不来的,想请德妃娘娘出面指导嫔妾。”

德妃一听姜皖是因为这事来的,笑了笑,姜皖虽说和以前与所不同,但是在这放面依旧是应付不来。

德妃也许久不曾踏出嘉云宫了,便欣然答应了姜皖的这个请求。

姜皖在德妃的帮助下,将重阳宴安排得十分妥当。陆之行看着宫人们的布置,也带上了些笑意。

重阳宴,其实主要是为了后宫女子所办,能让她们和家人有所团聚。因为前朝和后宫虽为一体,但是也必须是各自独立。

后宫妃嫔不可擅自联系宫外,前朝臣子也不可擅自进入后宫。

重阳宴上,许久不曾出面的德妃,如今竟是少有的出现在了席位上。四妃林瑶为首,依次是德妃、淑妃、贤妃。

因为暂无皇贵妃和皇后,陆之行的身旁只有太后一人。原本夏雅涵和姜皖的席位是在一起的,如今姜皖晋升,席位便离夏雅涵远了许多。

臣子和男眷为一殿,女眷和妃嫔为一殿。陆之行在简单客套了几句之后,便离开去了男殿开启宴会。

“来人,把皖嫔的席位搬到哀家旁边来。”

因为姜皖没有亲眷来参加重阳宴,太后疼惜姜皖,怕她因此而难过,便想着安慰姜

皖。

“皖儿,如今陛下在意你,你可要把握住机会。”

“是,嫔妾谨记太后娘娘教诲。”

姜皖不想在宴会上驳了太后的颜面,便含糊着答应下来。太后看着姜皖这幅乖巧顺从的模样,竟是突然落下泪来,“这么久苦了你了。”

她心疼姜皖的是陆之行先前相信林瑶那个恶毒的女人,而将她打入冷宫,这么久过去才终于重新善待姜皖,把姜皖的品级升回来。

如今这宫里姜皖终于真的算是个能说上话的娘娘了。

“嫔妾不苦,今日重阳宴,太后娘娘莫要伤心了。”

林瑶和夏雅涵看着姜皖和太后婆媳情深的模样,心里更是嫉恨不已。凭什么皇家的人都那么喜欢姜皖,不过是生了张好看的脸皮。如今姜家也不在京城了,能对陆之行有什么帮扶。

“姜皖,你笑吧,很快你就笑不出来了。”

夏雅涵的眼神阴翳,盯着姜皖。姜皖察觉有一道寒意,她看过去,却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布菜的宫女,将菜盘子扣在了姜皖的衣服上。

“你是怎么做事的!”

太后大惊,便要训斥那个宫女,那个宫女急忙跪在地上向姜皖赔罪。

“皖嫔娘娘恕罪,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第一次在宴会上侍奉,太过紧张了。”

“没事,不过是要换件衣服罢了。”

“奴婢这就带娘娘去更衣。”

姜皖也没有多想,便领着聘儿跟在了宫女的身后。宫女带着她们走到了一处僻静的宫殿,附近少有人来往。

待到姜皖进到了宫殿,却发现聘儿并没有跟进来。

“奴婢让聘儿姑姑回去给您拿换的衣裳了,您先把脏了的衣服换下来吧,奴婢就先出去了。”

还没等姜皖说什么,宫女就快步离开了。姜皖也没多想,就把脏了的衣裙先脱下来,只穿着一身里衣。

“怎么会这么晕?”

姜皖扶着额头,她有些不太对劲,眼前的东西也都模糊了起来。

“聘儿,怎么还不回来。”

话刚说完,姜皖便倒在了床上,人事不省。

“泠鸢,你怎么了泠鸢?”

姜皖再次醒来的时候,就看见陆之夜紧张的神情。她挣扎着起身,她刚才是陷入了昏迷。不过陆之夜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被一个宫女叫到这里来,说是有人要见我,没想到我进来就发现你躺在这里怎么叫都叫不醒你。”

姜皖揉了揉还有些晕眩的头,仔细想了想发生的一切,突然大惊道,“不好,我们中计了!”

陆之夜听后脸色也是不好看,急忙去看房门,却发现房门被人上了锁。

“啧没想到我竟然会被算计。”

就在这个时候,姜皖和陆之夜都听到了逐渐接近的嘈杂人声。

“把门打开。”

是陆之行的声音。

“陛下,皖嫔娘娘命令奴婢在此看守,不能开门的。”

姜皖和陆之夜听出来是先前那个和他们接触的宫女的声音。二人的脸色都十分的难看,他们孤男寡女的场景,绝对是说不清楚了。

第七十四章捉奸

“把门给朕打开,不然朕当场斩杀了你。”

宫女越是焦急,陆之行的脸色越是阴沉一分,宫女无奈只好把门上的锁打开。

宫殿的大门打开,只身穿着里衣的姜皖和一旁的陆之夜,完全暴露在来人的面前。陆之行的脸色黑得像是抹了锅底灰一样。

他竟是不知姜皖已经和陆之夜暗度陈仓了,而且还是在他晋升她之后,在重阳宴上做出这种事。

他此刻心中有着的愤怒不甘和震惊,以及旁人不可查明的落寞。

“一个是朕的皇兄,一个是朕的皖嫔,真是很精彩的一出大戏啊。”

陆之行不知道是不是被刺激了,竟是拍着手笑出了声。

姜皖瞪大双眼,一直没有表明身份的叶公子,竟然是当朝的七珠亲王陆之夜。而陆之夜此时的心情也是万分复杂,他也没想过姜皖会是陆之行的女人。

“陛下,今夜之事,乃是有歹人诬陷嫔妾与夜亲王。”

随之陆之夜也跪在陆之行身前,表示自己和姜皖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可是众目睽睽,有目共睹,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姜皖衣衫不整皆是事实。

就算他们二人什么都没有发生,传出去也是不好听的。

“你们说有人诬陷你们,可有证据?”

陆之行的已经恢复了冷静,他把身上的外袍脱下来扔给了姜皖,“衣衫不整成何体统,将外袍穿上。”

“回陛下,嫔妾在宫宴上被一宫女泼洒了菜汤,被她带到这里来换衣服,聘儿也被她支走。”

“嫔妾因为没有可以换的衣物,便在这里等候,可谁知这宫殿有蹊跷,嫔妾便昏了过去,直到方才夜亲王也被诓骗到这里,叫醒了嫔妾。”

姜皖跪在地上,言辞理智,让人都觉得她说的是真的。而陆之夜此时出来说道,“臣方才出来如厕,回大殿的途中被一宫女拦住,说是有人要约见臣,但是臣一进到宫殿,便发现门被人从外面锁死,接着才发现了昏迷的皖嫔娘娘。”

陆之行皱着眉头,他知道陆之夜先前和姜皖有过相处,这让他心中很是烦闷。

这个时候林瑶走了过来,“陛下,皖嫔妹妹可是找到了?”

林瑶转过头来看着在地上跪着的姜皖,像是毫不知情一样,瞪大了双眼,“皖嫔妹妹怎的如此不守妇道,竟然和别的男人在这里行苟且之事。”

陆之行听到林瑶的话后脸色更是阴沉,林瑶实在是太不会说话,这样说不是明摆着说姜皖给陆之行戴了绿帽子吗。

“都散了吧,此事朕自会有定夺,若是让朕听到什么人在嚼舌根子,可别怪朕不讲情面。”

说罢陆之行带着众人离开,也没人敢在此逗留。而先前那个“把风”的宫女,早就混迹在人群中离开了。

“你竟是宫中的妃嫔,为何当初不与我明说?”

“夜亲王不也是一开始便瞒着嫔妾吗,王爷和嫔妾算是扯平了,出了这等事,嫔妾就先行离开了。”

姜皖披着陆之行的外袍准备回落云轩,刚走了没多远,在一处假山后传来微弱的呼救声。

“救、救救我。”

皖听到熟悉的声音瞬间睁大了双眼,她急忙跑过去,发现聘儿正趴在假山后的草丛中,奋力地想要往前爬。

“聘儿!”

姜皖把聘儿扶起来,发现聘儿的头上全是血,而且聘儿的双目都开始失神了。

“聘儿你坚持住,我马上带你去找太医!”

“主子。”

聘儿努力地睁开眼想要看姜皖,可是视线却逐渐模糊,最后闭上了双眼。姜皖力气本不大,此时却抱着聘儿跑得飞快。

“太医,快救救她!”

姜皖敲开太医院的大门,出来开门的太医看着姜皖二人,差点没被吓得背过气去。

“原来是皖嫔娘娘,快些进来。”

“快、快救救她,她快不行了!”

经过一番救治,聘儿的伤势被处理好,情况也逐渐稳定下来。姜皖因为奔跑发髻都散乱了,脸上的妆容也因为泪水而花得不像样子。

“好在皖嫔娘娘送来的及时,不然聘儿姑娘的命怕是保不住了。”

聘儿没有什么别的伤,唯一的就是头上被钝器敲击后流血不止的伤口。姜皖联想到先前那个宫女说聘儿是去拿衣服了,没想到竟是被她打昏拖到了假山后。

“聘儿,是我连累你了,你放心,伤害你的人我一定不会放过,待我有了反击的机会,我定要让她们血债血偿。”

姜皖趴在聘儿的床边,看着聘儿因为失血过多而昏迷的脸。聘儿眼前是个多爱笑的女孩子啊,如今却因为她,遭受了两次险些失去生命的危险。

姜皖厌恶宫廷,她讨厌这暗藏漩涡的浑水,可是如今,她也要成为其中的一份子。只为了让她所珍惜的人,不再受到伤害。

“主子?”

姜皖不知道在聘儿的床边守了多久,应该是太困了便睡了过去。听到聘儿的声音,姜皖醒了过来。

聘儿的脸色还是苍白,嘴唇也因为缺水而干裂,语气轻得像一片羽毛。姜皖湿润了眼眶,聘儿为何要这般受罪,是她太过愚蠢才会着了别人的道。

“聘儿你先别说话我去叫太医再过来看看,你头部重创失血过多,休养不好以后是要落下毛病的。”

姜皖跑出去,没过一会儿太医就来了,因为姜皖怕聘儿再有什么变故,便请了一位太医住在落云轩。

聘儿已经昏迷了一天一夜,这中间陆之行曾传召过她,但是她都强势拒绝了。

“聘儿如今昏迷不醒,本宫没有那个时间和心情去和陛下讨论之前的荒唐事。”

大总管看着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的姜皖,无奈地叹了一声气,“咱家知道了。”

如今聘儿能够安然醒来,姜皖心上悬着的石头算是落了地。

姜皖如今虽是和先前不同,但是她在聘儿面前,依旧是那个温柔和蔼的主子。

“聘儿,这几日你好生休养,你放心,这事我会处理好,一定不会让她得意太久。”

“嗯。”

聘儿正在恢复期间,姜皖也该去见见陆之行。她命人给她梳妆打扮,颇有妃嫔的气势在,与先前柔和淡然的风格截然不同。

“嫔妾见过陛下。”

姜皖走进御书房,却发现陆之夜也在里面,她冷漠地看了陆之夜一眼,“见过夜亲王殿下。”

“这道圣旨是给你和夜亲王的,看看吧。”

姜皖上前接过圣旨,打开后一字不差地看在眼里。待到看完圣旨,姜皖的脸色很是难看。

“陛下这是什么意思,是认定嫔妾是不守妇道之人,认定夜亲王是乱,伦之人吗?!”

姜皖从来没有受到过这样的耻辱,陆之行的圣旨是对她的再一次不信任,也是在她脸上狠狠地甩了一巴掌。

陆之行的圣旨,写的是他要休弃姜皖,并且将姜皖赏赐给陆之夜。赏赐二字是多么讽刺,她对于陆之行来说就是一个物件,一个可以喜欢的时候捧在手里,不喜欢的时候就送给别人的物件。

陆之夜看着姜皖的神情,虽然他当时拿到圣旨的时候,心里有一丝可耻的欣喜。但是如果让姜皖蒙着不守妇道的荡妇的耻辱,而和他在一起,那么他宁愿不要。

“你可是还有什么不满?”

“嫔妾说过,嫔妾与夜亲王是被歹人谋害,可是陛下却不调查就直接降下圣旨,恕嫔妾不能答应。”

陆之行并不是不相信姜皖,他只是愧疚,对陆之夜的愧疚。他违背当初的誓言,自己继承了皇位,虽然他给了陆之夜一个七珠亲王的荣耀,但是他仍觉得不够。

姜皖既然在他的身边得不到幸福,那他不如成全了陆之夜,姜皖不是最向往宫廷外的自由吗?

但是他对陆之夜的愧疚却没有真的去为姜皖考虑,没有去考虑姜皖愿不愿意和陆之夜在一起,愿不愿意蒙受着对女子来说最耻辱的失贞之辱。

“陛下,既然皖嫔娘娘这么说,臣也不会强求,望陛下收回成命。”

姜皖看着陆之夜,眼里是对他此举的感动,而陆之夜回报她一个安心的眼神。看着姜皖和陆之夜,陆之行的心里很是难受。

他不想看到姜皖与陆之夜这般的互动,好似他们已经认识了许久,二人之间有着如此默契。他本来以为姜皖会欣然答应,可是没想到姜皖会冷厉拒绝。不知道为什么姜皖的拒绝,却让他心中原本的悔意消失。

“既然你是这般坚持,那朕便收回圣旨。”

林瑶和夏雅涵一直没得到姜皖受到处置的消息,等待得心急如焚。她们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姜皖再次被打进冷宫的样子了。

可是一日过去两日过去,姜皖还是好好地做她的皖嫔娘娘,陆之夜也好好地做他的七珠亲王,这事就像是没有发生一样。

“啧,陛下可当真是个能忍耐的啊,爱姜皖爱到连绿帽子都能不摘下来,很好,很好。”

林瑶气得直咬牙,她不相信这事情竟然会是这样的发展,完全没在她的意料之中。

“去把居常在给本宫叫来,本宫这次一定要要了姜皖那个贱人的命!”

“遵命,贵妃娘娘。”

夏雅涵得知姜皖什么事都没有之后,心里也是极度的不平衡,姜皖和陆之夜被陆之行当场“捉奸”都没有事发生,连最低等的惩罚都没有。

“凭什么姜皖她这么好的命!”

第七十五章揭穿

“主子,您这次会不会做得有些过了?”

“过了,我哪里做得过了,她本就是水性杨花,难道我冤枉她了吗?”

“姜皖既然不爱陛下,为何不能主动离开陛下呢,为什么还要在陛下的面前出现!”

夏雅涵狰狞着脸,看着墨儿,此时的她笑得像是地狱而来的魔鬼。

“居常在,贵妃娘娘有事相商,请跟奴婢走一趟吧。”

夏雅涵带着墨儿跟在元珠的身后,她本就想着要去找林瑶,林瑶却主动找上了她。夏雅涵进了林瑶的宫殿,林瑶背对着她正站在一个台子前,台子上放着一个精致的盒子。

“贵妃娘娘,居常在已经到了。”

林瑶转过身来,走向夏雅涵,没了先前那股子得意嚣张的模样,而是周身散发着可怕的气息。

“居常在,姜皖这次仍旧被陛下袒护,你作何感想?”

夏雅涵垂眸,“贵妃娘娘可是还有后招?”

“那是自然,不过得看居常在能不能下得去手了。”

夏雅涵抬头看着林瑶,她不明白林瑶话里的意思。林瑶走回去,从台子上把盒子捧了下来。林瑶在夏雅涵的面前打开盒子,里面是这后宫每个女人都想得到的东西凤印。

夏雅涵对凤印并不感兴趣,她对权利没感觉,她只是对陆之行那个人痴迷而已。她想要的不过是陆之行的眼里心中能有她,能得到陆之行的爱罢了。

“这是凤印,在姜皖先前被陛下废除后位打入冷宫之后,便到了本宫的手上。”

林瑶似乎是在回忆,又似乎是在诉说,“可惜本宫想要的不只是这凤印,本宫要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本宫要那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之位。”

“本宫无所谓把以前的事告诉你,姜皖被虢夺后位那是本宫一手促成的。”

林瑶就像是在说一个吃饭喝水一般的再正常不过的小事,丝毫不在乎夏雅涵的反应。夏雅涵没有想到林瑶会如此大方地告诉她这个密辛。

“本宫不能让她继续活着,本宫要让她死,因为她太不识趣,挡了本宫的路。”

“如今有一个机会摆在居常在你的面前,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去做。”

夏雅涵心中自然想着除掉姜皖,便答应下来。

“元珠,把东西给居常在。”

“是,贵妃娘娘。”

夏雅涵看着元珠递上来的盒子,打开后里面是一个特别普通的装药用的瓷瓶子。

“贵妃娘娘这是何物?”

“这是毒药,你把这个毒下到姜皖的饭菜里,便能瞬息要了她的命,本宫再协助你将此事伪造成姜皖因和夜亲王私通而畏罪自杀。”

林瑶嘴角挂着阴森森的笑容,她的眼里是对猎物剿杀的快意。夏雅涵却险些将盒子掉在地上,她此刻心里十分的震惊和纠结。

她并没有真的想要过姜皖的性命,她不过是想让姜皖消失在陆之行的目光中罢了。可是如今致命的毒药已经握在自己的手中,她该怎么抉择。

“本宫等你的好消息,居常在可别让本宫失望,不然这珍贵的毒,便要由居常在来享受了。”

林瑶走到夏雅涵面前,用扇子

轻轻拍打着夏雅涵的脸颊,随后转身一挥衣袖,“元珠,送客。”

“居常在,请吧。”

夏雅涵拿着盒子走在回别院的路上,墨儿良久没有出声,快到别院的时候才开口。

“主子,您真的要这么做吗,若是让夫人和老爷知道了,定是会痛心万分。”

墨儿不想夏雅涵毒害姜皖,但是又怕夏雅涵因为违抗了林瑶而被暗害在宫中。

夏雅涵的脚步一顿,这本不是她的意愿,可是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姜皖若是不死,死得就是她夏雅涵。

“我没办法,也许我当初找上林贵妃,本就是个错误的选择。”

而另一边,姜皖也在着手调查究竟是谁派人陷害的她和陆之夜。不过在她调查之前,要先摆脱这个罪名。

“你且放心去查,这事我去向陛下说。”

“多谢夜亲王了。”

“皖嫔娘娘不必如此客套,虽说先前有所误会,但是我们仍能是朋友。”

“嫔妾知晓了。”

姜皖对着陆之夜笑了笑,转身去看聘儿。陆之行则收起了那副和煦的样子,神情严肃地走向御书房。

陆之夜把姜皖的意思转告给了陆之行,陆之行对于他们之间的信任和相处心里很不是滋味,但是他又说不上来是为什么。

陆之行随便找了个想要出宫的宫人,将她作为陷害一事的元凶。这事就这么敷衍地过去了。夏雅涵得知这个消息之后,眼神暗了下来。

“呵呵,陛下如此明面着袒护姜皖,可真是让我拍手叫绝了。”

“主子,本来皖嫔娘娘与夜亲王就没有发生那种事。”

墨儿还是在为姜皖诉不平,被夏雅涵狠狠地瞪了一眼。墨儿这才闭上嘴巴,不再说话。

夏雅涵摩挲着手里的盒子,她在想,她该不该动手。曾经她入宫时第一次见到陆之行,那时陆之行的容颜,让她毕生难忘。

也许陆之行早就已经不记得了,她那时还是个秀女,被人排挤,是他出面维护了自己。从那时起,陆之行就深深地刻在了她的心上。

“姜皖,你既然说你不再对陛下动情,可是如今又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夏雅涵打开盒子,拿出里面闪烁着诡异光芒的瓶子。那是能见血封喉的剧毒,那是她要杀了姜皖的武器。

“墨儿,把这东西收起来吧,你可知道有什么东西能致人假死的药,给我寻来。”

墨儿接过盒子,她看向夏雅涵的眼里带着隐约的泪光,随后重重地点点头,“墨儿遵命。”

她就知道自己的主子内心深处还是那个善良的人,她是不愿意手中沾染着曾经姐妹的鲜血的。

“姜皖,我这算不算也是帮了你一把。”

夏雅涵倚靠在椅子上,“姜皖,曾经我答应陛下的要求,把你骗回了皇宫,如今我亲手送你离开,希望你不要再回来了。”

她闭上双眼,有泪水从她的眼角滑落,她还是下不去手,她注定无法成为林瑶那样的女人。

姜皖暗中摸查走访,找到了当初骗她和陆之夜的宫女,那是林瑶宫里的人。而最后她却得知了一个她最不想知道的真相。

那日有一个宫女曾出入那间宫殿,正是夏雅涵身边的墨儿。那宫里被点燃了迷香,便是墨儿所为。

“雅涵啊,你为何要这么对我,我何曾害过你?!”

想起聘儿险些身死的重伤,姜皖的眼泪除了伤感便是狠厉。她不会再容忍,先前夏雅涵诬陷她偷窃,她念着过往情分将她宽恕。

而如今她却找上了林瑶为同盟,一同谋害自己。她早就想到的,能知道陆之夜跟她有关系的,便只有当初撞见他们的夏雅涵,只不过她的心里一直还偏向着她,不愿意去想。

“居常在,本宫来此,还不出来迎接?”

姜皖穿着嫔妃等级的衣裳,化着她从未化过的浓妆,此刻的她带着咄咄逼人的贵气,和令他人胆寒的严厉。

“原来是皖嫔娘娘,奴婢怠慢了,望皖嫔娘娘恕罪。”

夏雅涵刚想走出来,姜皖却擦过她的肩膀,径直走进了屋子里,在椅子上坐下。

“本宫来便开门见山,诬陷本宫和夜亲王苟合的便是居常在吧!”

夏雅涵没想到姜皖竟是还在查此事,并且已经找上了自己。她讪笑着,“皖嫔娘娘这是在说什么话,那诬陷娘娘的元凶不是已经被陛下给处置了吗?”

姜皖睨视着夏雅涵,突然冷声呵道,“跪下!”

夏雅涵没反应过来,愣在原地,只听姜皖接着说道。

“本宫身为正六品,还不能让你一个从八品的常在下跪吗?!”

“是。”

夏雅涵跪在姜皖的脚边,姜皖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道,“以下犯上,其罪当诛。”

“本宫已经把一切都查探清楚了,不过本宫念在与你的过往情分上,这次便不上报陛下,饶了你。”

“姜皖,你凭什么?”

跪在地上垂着头的夏雅涵突然发声,她抬起头,眼里满是不甘,“你凭什么凌驾于我之上,你凭什么能一直占据陛下的心!”

姜皖看着有些疯魔的夏雅涵,她只觉得夏雅涵很可怜,因为一个不爱她的男人,变成如今魔鬼的模样。

“本宫从未想要和你争过。”

“是啊,你不想争的东西,天送到你面前,而我苦苦追求的,却嫌弃我厌恶我!”

夏雅涵流下泪来,她将自己最珍视的清高矜持都为了陆之行抛弃,但是却什么都没有得到。那个男人与她的言语都是为了姜皖,她就是姜皖的一个附属品。

“这不是你谋害本宫与夜亲王的理由。”

“你不过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你敢说你和夜亲王之间是清白的吗?!”

“啪!”

一个通红的掌印落在夏雅涵的脸上,夏雅涵侧过脸去,她瞪大双眼,没有反应过来。

“你,打我?”

“本宫如何打不得,你污蔑本宫与夜亲王,使得皇室因此而蒙羞,本宫若是将你就地打杀了都无不可。”

“如果本宫将此事告发陛下,可就是连诛三族的罪名!”

姜皖对夏雅涵如今泼妇一般的样子很是痛心,为什么她还是不肯悔改。

“本宫说了,念在与你过往情分,此事本宫可以也是最后一次饶恕你。”

第七十六章凋零

姜皖痛心疾首,夏雅涵到现在还不知悔改,她当初最是瞧不起林瑶那种人,如今却也变成了第二个林瑶。

“我、我。”

夏雅涵被姜皖的一席话惊得说不出话来,她似乎是清醒了,从那股名为嫉恨的漩涡中挣扎出来。

是啊,她都做了什么,她原本是掌上明珠,如今却做出了这种事来。她也是女子,知道贞洁对女子来说有多重要,可是她因为自己的私心,去害姜皖去害夜亲王。

夏雅涵跪坐在地上失声痛哭,是她亲手把那个与自己无话不说的姐妹推远了。姜皖看着夏雅涵,冷声说道,“从今以后,本宫与你再无姐妹情分,你且好自为之吧。”

说罢姜皖便要离开,正撞上拿东西回来的墨儿。

“皖、皖嫔娘娘。”

墨儿没想到姜皖会出现在这儿,又看到了跪在地上狼狈不堪的夏雅涵,急忙过去想要扶她起来。

“主子,你怎么了主子?”

“墨儿,你手里的是什么的东西?”

姜皖注意到墨儿手里的瓶子,开口问道。墨儿愣了一下,随后想要把瓶子往身后藏。姜皖却直接蹲下把瓶子夺了过来。

姜皖正准备打开,就听见墨儿急忙呼喊,“娘娘不要打开!”

姜皖晃了晃,里面是液体,看来不是一般的药了。姜皖有一个很不好的想法,她阴沉着脸看着地上的夏雅涵。

“居常在,可要解释一下这是什么?”

“那里面是毒药,是能见血封喉的毒药。”

夏雅涵抬起头来,脸上挂着泪痕,双目无神地看着姜皖,声音也因为哭泣而喑哑。

姜皖蹙起眉头来,夏雅涵手里的毒药,肯定不是为了她自己准备的。先前污蔑自己和夜亲王,不成,怕是想要毒死自己,来掩盖真相了。

“说吧,是不是为本宫准备的,你就是这么迫切地希望本宫落下黄泉?”

“不是的娘娘,那里面不是毒药,而是、而是假死药。”

墨儿生怕姜皖直接处死了夏雅涵,连忙把真相全盘托出,想要求取姜皖的一丝宽恕。

“林贵妃想要毒死娘娘,但是主子不愿意,便让奴婢去寻了假死药来,想要蒙混过关,到时候主子再安排人送娘娘出宫。”

夏雅涵默不作声,默认了墨儿把一切都告诉姜皖。可是告诉姜皖又能如何呢,如今姜皖已经知道了一切,又哪里会顺着她们的意思。姜皖不死,死得便是她夏雅涵了。

“墨儿说的,可都是真的?”

姜皖把瓶子握在手里,看着夏雅涵,眼神里带着怀疑。夏雅涵看着姜皖的眼神,心里一片寒凉,姜皖她从不曾用这般眼神看她。

“是真的如何,是假的又如何,是真的皖嫔娘娘就能把这假死药喝了?”

夏雅涵凄惨地笑了笑,她终究是最失败的那个,她没有林瑶那般狠厉的手段,又没有能得到圣恩的幸运。在这深宫里,她谁都斗不过,若是和先前一样安稳地做她的常在,也许便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你就这般恨我,宁愿和林瑶联手,这和与虎谋皮有什么区别!”

夏雅涵摇了摇头,不知道是在

否认什么。

“你不明白的,不会明白的。”

姜皖把那个假死药的瓶子放进袖子里,对着夏雅涵说道,“本宫走了,你好自为之吧。”

“皖嫔娘娘。”夏雅涵叫住姜皖,姜皖脚步一顿却没有回头,“望皖嫔娘娘,千万小心林贵妃。”

“本宫,记下了。”

“恭送皖嫔娘娘。”

夏雅涵伏在地上重重地为姜皖的背影行了一礼。墨儿在一旁跪着,眼泪从眼眶中流淌出来。

“主子,快起来吧。”

墨儿把夏雅涵扶起来,替她整理了衣裳,拍了拍尘土。

“墨儿,去把林贵妃给我的东西,拿出来。”

“主子?”

“去吧。”

“是,主子。”

墨儿似乎是明白了夏雅涵的心中所想,脸色沉重地走向那个放置着真正毒药的柜子。她打开柜子的手都是颤抖的,将盒子捧出来,放在了夏雅涵面前的书案上。

夏雅涵脸上依旧是惨淡的笑容,她提起笔在纸上一字一句地写着什么。最后她走到床头的,打开了床板处的暗格,拿出了一个用手帕包裹着的小玩意儿。

“主子,这东西您还留着了?”

“这是我最宝贵的回忆了。”

夏雅涵把东西放在纸张的一角,怕因为风起,而吹落了纸张。夏雅涵把窗户和门都打开着,她站在窗前,看着湛蓝的天空,漂浮着船只般的白云,时不时地掠过几只飞鸟。

“我终是要解脱了,墨儿,这么多年,你跟在我身边,委屈你了。”

夏雅涵微笑着看着墨儿,先前的癫狂都已经消失不见,她好像还是当初那个良善温柔的女子。

墨儿微微颤抖着,留着眼泪,她握住夏雅涵的手,哽咽着说道,“墨儿不委屈,能侍奉在主子身边,是墨儿这辈子最大的荣幸。”

“你今后寻个好主子吧,皖嫔娘娘也不会太苛待你。”

墨儿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只是一直摇着头。夏雅涵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头,又看了一眼皇宫的天空。

“这个地方,不会再见了。”

“我这一生做的最错误的决定,就是找上了林瑶,变成了她手中的刀刃。”

夏雅涵拿起盒子里的瓷瓶,打开后没有一丝犹豫,径直倒入了嘴中。剧毒灼烧着她的口腔喉咙以及五脏六腑。夏雅涵的视线开始模糊,过去的一幕幕开始走马灯一样,在她眼前流转。

“原谅我吧,姜皖。”

这是居常在留给这座皇宫的最后一句话,也是留给她那个曾经亲密无间的友人的最后一句话。

“主子啊!”

看着身前的夏雅涵无力地倒在地上,看着鲜血从她嘴角不停流出,墨儿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悲痛,哭嚎出声。

“主子,你等等墨儿,墨儿这就来陪你了。”

墨儿把夏雅涵抱在怀里,伸出手去拿那个掉落在地上的瓷瓶,里面残余着毒药。墨儿把剩下的毒药一饮而尽,毒药也同样吞噬了她的生命。

回到落云轩的姜皖突然心口一窒,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永远地离开了她

。她皱起眉头看向夏雅涵别院的方向,希望那是她的错觉。

第二日整个皇宫便传开了夏雅涵自杀的消息,当姜皖得知此事的时候,手中的茶盏从手中滑落。滚烫的茶水溅在她的身上,手上,她却一点都不在乎。

“什么, 聘儿你说是谁死了?!”

“主子,居常在和墨儿,死了。”

聘儿也很难过,她和墨儿也是情同手足的好姐妹,可惜后来因为夏雅涵和姜皖反目,她们也就断了情谊。

姜皖不相信这一切,明明昨天她才从夏雅涵的别院里回来,怎的今天就传出死讯了呢?!皖也顾不得换衣服,快步出门去夏雅涵的别院。

当她到的时候夏雅涵的屋门前已经挂上了白色的纸灯笼。因为姜皖和夏雅涵的关系,姜皖要进去,也没有人敢拦着。

夏雅涵和墨儿的尸身已经被送到义房去搁置了,屋子里和她昨天离开的时候并没有什么区别。

“这是什么?”

姜皖注意到书案上的东西,她把那个手帕包裹着的物件打开,里面是她当初做给夏雅涵的竹蜻蜓。

往日的欢乐仿佛又回到她眼前,但是曾经的人已经永远地故去。

“我们今后就是好姐妹了!”

“对,好姐妹!”

那个手帕上绣着两个字,皖和涵,还绣着一个花样,是迷迭香,是当初她指给夏雅涵的迷迭香。迷迭香,忠贞不渝的友谊、永远的怀念。夏雅涵违背了忠贞不渝的友谊,只留给了姜皖永远的怀念。

“雅涵。”

姜皖拿着手帕和竹蜻蜓的手颤抖着,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姜皖很少哭泣,如今却是泣不成声。聘儿在她身后也无声地流泪,墨儿她也是个忠心的姑娘。

姜皖注意到那张写着字的纸,拿起来逐字逐句地看着。

“姜皖,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想必已经走了。我们自从相识到现在许久了,我却深陷执念而疯魔,屡次做出伤害你的事来。不是我的东西,我本就不该去强求。到最后我什么都没有得到,反而失去了与你最珍贵的情谊。在这皇宫里,你是唯一一个真心待我的,把我当做亲妹妹一样看待。我却嫉妒你厌恨你,伤你的心让你对我失望之极。姜皖,我如今已被妖魔驱使,身负罪恶,不能再留在这世间了。姜皖,我的好姐姐,我希望,你能宽恕我。墨儿是个好姑娘希望我走后你能为她寻个好去处。雅涵绝笔。”

在信的最后夏雅涵把真相公之于众。“我夏雅涵在此说明,先前皇宫失窃一案,和几日前皖嫔娘娘与夜亲王私通,都是我一手促成,皖嫔娘娘是无辜的。”

姜皖把信纸攥在手里,“雅涵,墨儿是个好姑娘,她已经随你去了,你们在黄泉想必已经相见了吧。”

姜皖擦去了脸上的泪痕,她把信纸递给聘儿。

“去吧,把这张信纸交到陛下的手里。”

“遵命,主子。”

聘儿带着信纸离开,姜皖站在夏雅涵的屋子里,好似那人还不曾逝去,不过是外出了而已。曾经和夏雅涵坐在窗边谈天的景象,浮现在眼前。

“姜皖,我走了,你一定要小心林瑶啊。”

第七十七章心意

恍惚间姜皖好像再次听到了夏雅涵的声音,温柔而又带着哀伤。姜皖终是忍不住跪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夏雅涵的死她又如何不知道内情,林瑶既然给她下达了杀死自己的命令,如果不成功林瑶也不会留着夏雅涵。横竖都是一死,夏雅涵才选择了自我了断,在死之前留下这封绝笔信,也是为了她姜皖。

“雅涵,你真的是太傻了、太傻了啊。”

可惜姜皖对夏雅涵的宽恕和心疼,夏雅涵已经再也听不到了。

“别太难过了。”

陆之行得知夏雅涵的死讯后去了夏雅涵的别院,就看到了跪坐在地上伤心流泪的姜皖。姜皖悲痛欲绝的模样,让他心里也跟着针扎一样密密麻麻地疼。

“嫔妾恳请陛下,让居常在走得体面些吧。”

姜皖抬头看着陆之行,光从外面照进来,她看不清陆之行的表情。夏雅涵爱着这个男人,爱得疯魔,爱得癫狂。

“朕,答应你。”

陆之行看了姜皖让聘儿送过去的信,他没有想过陷害姜皖的会是夏雅涵。他对夏雅涵没什么太大的印象,如今回想起来也就只有她在姜皖身边的时候。

先前他就已经为此案找出了一个替罪的“凶手”,如今知道是夏雅涵做的,也就不需要公之于众了。陆之行答应姜皖的请求,为夏雅涵置办葬礼,尸身由娘家大将军府处理。

夏雅涵的别院布置成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灵堂,中央摆着两尊棺木,一个是夏雅涵,一个是墨儿。姜皖身为正六品皖嫔,此时却一袭白孝跪坐在灵前,往燃着火焰的火盆里放着一张又一张的纸钱。

聘儿则跪坐在另一旁,给姜皖的手中递纸钱。夏雅涵的所有宫女皆是一袭白孝,安静地立在一旁。

门棱上挂着的白纸灯笼,随着风晃荡着。风吹进灵堂,带起火盆中的焰火和飞灰。姜皖无神的眼里蒙着火光,她看着眼前漆黑的棺木,心中仍是悲痛。

“我不会让你白死的,相信我,纵使你有对不起我的地方,也不该付出生命的代价。”

姜皖眼神冷厉,她不会放过林瑶,林瑶太过放肆了。

当大将军府的人来接夏雅涵和墨儿的尸身离开的时候,姜皖站在陆之行的身边,而另一边是故作哀伤的林瑶。

大将军和将军夫人失去女儿的悲痛的神情,再一次让姜皖的心被揪起。大将军和将军夫人没有哭嚎,只是异常平静地走到陆之行面前。

“谢陛下圣恩。”

“回去好生安葬吧。”

大将军夫妇起身看着姜皖,那封信陆之行给他们看了,是夏雅涵对不住姜皖,辜负了姜皖。他们作为父母,对着姜皖行了一礼表示歉意。

姜皖点点头,示意他们带着夏雅涵和墨儿的棺木离开。

“女儿,我们回家了。”

宫门缓缓打开,运送着夏雅涵二人棺木的马车沉重地离开了这座酿下夏雅涵一生悲剧的皇宫。姜皖站在陆之行身旁看着马车消失在她的视线里,陆之行将她轻轻揽入怀抱,以作安慰。

林瑶在一旁做戏般的啜泣

,丝毫没有引来陆之行的注意。林瑶悄悄抬眼看着陆之行和姜皖,心中咬牙切齿。

处理完夏雅涵的后事之后,林瑶回到贵妃宫。

“夏雅涵真是个愚蠢的女人,为了姜皖宁愿自己去死,枉费了本宫在她身上花费的精力!”

林瑶重重地锤了一下扶手,那珍贵的毒药本就难求,如今却浪费在了夏雅涵这条根本无用处的命上。

“娘娘,今后肯定还会有机会的,而且居常在的死,也不会有人知道是和您有关。”

“娘娘这也算是兵不刃血除掉一个竞争对手了。”

“呵,她一个不受陛下待见的常在,就算活着又能翻起多大的风浪,本宫从来没有担心过她的麻烦。”

“最近姜皖那边怎么样了。”

“回娘娘,听说皖嫔最近冷厉了许多,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许是居常在的死对她有所打击。”

元珠把安排在姜皖身边的暗线传回来的消息,告诉给了林瑶。林瑶听后皱起眉来,这姜皖怕是要有什么动作了。

不过也好,姜皖认真了,这场游戏才会好玩。她有信心成为那个笑到最后的人,这次夏雅涵的死,估计姜皖也能知道些什么。

“姜皖纵是知道夏雅涵的死与本宫有关,她如今也不能拿本宫怎么样。”

“本宫是四妃之首,掌握凤印的掌宫妃子,曦嫔当初本宫都能做掉,又何况是她。”

如今陆之行的注意力都在姜皖的身上,她不好明着下手,便又把注意打到了别人的身上。她像是一条藏匿于草丛中的毒蛇,伺机而动,随时准备抓住机会给猎物致命一击。

大将军府的人带着夏雅涵主仆二人的棺木离开后,姜皖一直站在原地,没有离开。陆之行也同样陪伴在她身边,不曾离去。

“此处风大,回去吧。”

“陛下,居常在对您感情至深,您可有什么想法?”

姜皖突然出声发问,让陆之行有些诧异。他只是默默地回了一句,“可惜朕对她并无感情。”

“哪怕是她已经身死,陛下也不会有一丝悲伤?”

“帝王是没有泪水的。”

陆之行依旧是冷漠的听不出情绪的声音,姜皖却已经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陆之行有情但是薄情,他不会在不在意的方面去浪费感情。

这如果说是一个丈夫,那就是悲惨的,但如果是一个君主一个帝王,他又是合格的。夏雅涵一直不曾看清,也许是看得太清。这个优秀到让人望尘莫及的男人,他的心里这辈子,都不会有她存在的地方。

所以夏雅涵才会痴狂,才会被内心的**吞噬,像是来自黑暗的追光者,迫切地想要得到他。就好像是绕着烛火的飞蛾,明知将身死,仍一往无前。

“她如果早些意识到该多好,可惜当初的嫔妾也是错的。”

姜皖后悔了,她当初不该给夏雅涵出那个主意,不该一次次鼓励夏雅涵。她为夏雅涵燃起了那把让人痴迷的火,却没有拦住她奋不顾身的举动。

陆之行看着姜皖,她和曾经一样,但是又不一样。

这样的她让他看不透,让他一次次怀疑自己。

“这不是你的错,你不要再自责了。”

这是姜皖唯一一次没有抗拒陆之行的怀抱,这是陆之行安慰她的方式。她曾一心想着和陆之行保持距离,抗拒着陆之行的每一次示好,更想要逃离这座深宫。而如今,她必须学着接受和利用,才能在这风云诡谲的漩涡中护她所珍惜的人周全。

“陛下,您心里对嫔妾又是怎么想的呢?”

姜皖抬头与陆之行对视,陆之行没有想过她会突然这么问。陆之行蹙起眉头,他第一次审视自己的内心,但是心中一团乱麻,那个重要的答案似乎被包裹在迷雾中。

姜皖见陆之行一直没有说话,她叹了一声,也不强求,准备离开。陆之行却抓住了她的手腕,神情严肃地说道,“虽然朕不明白朕对你到底如何,但是朕不希望你离开朕。”

姜皖的脚步停顿下来,她也没想过陆之行的回答会是这样。在姜皖的耳中,这已经是陆之行变相的表明心意。

“但是对嫔妾来说,这个回答不够啊。”

姜皖苦笑,挣脱了陆之行的手,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陆之行愣在原地,看着空空如也的手掌,来自姜皖的体温似乎残留着。

想起她方才的苦笑,陆之行蹙起眉头,他的心好像是受了一记重锤,在发出阵阵的钝痛。

“你想要的是什么呢?”

姜皖带着聘儿回到落云轩,推开门径直坐在了椅子上,她用手扶着额头,闭上眼睛,似乎是很累的模样。

陆之行在说出那番话的时候,她是触动的。她知道自己对陆之行也有情意,但是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她的灵魂来自那个遥远的世纪,她所受到的教育,让她只能接受专一的爱情。

“陆之行,我要的你给不了,你给不了我啊。”

姜皖的心里也是万分纠结,陆之行的神情让她动心,但也只能动心。一生一世一双人,在皇室,不过是天方夜谭痴人说梦。

以她要强的性子,她即使和陆之行心意相通,又哪里能忍得了他流连于其他妃嫔之中。此生若是她再无离去的可能,她也要守住她的心,不让它千疮百孔。

“聘儿,替我梳洗吧,我累了。”

“是,主子。”

夏雅涵死去的事过了些日子,便毫无声息,就像是这宫里没有出现过这个人一样。她的房间姜皖下令翻新,连曾经她生活过的痕迹都没有留下。

“雅涵,你别怪本宫,本宫要往前走了,看着你曾经的一切,本宫太难受了。”

姜皖站在全新的别院前,看着宫人们来来往往忙活着,眼里是从未有过的心酸和沧桑。

“皖嫔娘娘,这花盆是您看是放在哪里合适?”

一个宫女走上前来询问姜皖,姜皖看着她有些愣神,竟是与墨儿有几分相似。那宫女见姜皖不言语,以为是自己哪里做的不好,想要下跪请罪。

“你别害怕,本宫没有这么刁蛮,你可是新来的,本宫不曾见过你?”

“奴婢小缘,是新调来的宫女。”

第七十八章旱灾

“从今以后你便到本宫的落云轩来当值吧,放心不会苛待了你。”

“奴婢谢过皖嫔娘娘!”

“聘儿,今后小缘就由你教导了,回去后带她熟悉熟悉落云轩。”

“聘儿遵命。”

也许是因为她没能实现夏雅涵的遗愿,所以见了这个和墨儿长得相似的宫女,才会心生恻隐之心。

夏雅涵死后,宫里又恢复了消停的日子,宫里的人依旧忙碌的忙碌,无所事事的无所事事。但是这世间百姓却遇上了一场苦难,本应该到了秋收的时候,却发现局部地区今年闹了一场大旱。自从入夏一次雨水都不曾下过,本来应该丰收的庄稼作物,大量的减产枯萎,最严重的甚至颗粒无收。

“他们是怎么回事,竟然联合起来将此事压下去,若不是灾民都快到了京城,朕还被蒙在鼓里!”

御书房中,陆之行阴沉着脸,把手里的奏折狠狠地扔在了书案上。他登基多年都不曾出现过这么大的失误,距离夏天都过去了这么久的时间,灾民不知道已经死了多少。

“陛下莫要动气,如今当务之急是赶紧解决灾民的饥荒问题,不然容易动摇国家根基。”

长戈少有的严肃正紧起来,如今的局面确实是之前从来不曾面对过的。若是灾情一开始就被发现,也不会演变成如今的模样。

“你先带着部分人马去发生旱灾的地方查探,回来向朕禀报。”

“是。”

姜皖无意间得知了此事,去询问了大总管。从大总管处,姜皖知道了大概的灾情地区。

“丰州,那里不是如今姜家管辖的地方吗?”

姜皖听到熟悉的地名,从原主的记忆中得到了相关信息。丰州是原主一家的祖地,后来原主被废除后,陆之行找了个理由将姜家发配回丰州。

“看在他们对原主不错的份上,我出手帮他们一把吧。”

姜皖去了御书房,大总管正在外面候着,见了姜皖过来,便上前行礼。

“本宫有事要见陛下,望大总管通报一声。”

大总管的面色有些纠结,不过还是推开门走了进去,随后出来请姜皖进去。

陆之行没有想过姜皖会在这个时候来御书房找他,不过原本焦躁的心却是稍微平静了下来。

“你怎么来了?”

“嫔妾是来为陛下排忧解难的,不知陛下可否将旱灾一事详情告诉嫔妾?”

陆之行现在也是没什么突破口,便想着告诉了姜皖也无妨。原因是因为降水量供给不足,江河中的水也跟着减少。百姓种植庄稼灌溉量跟不上。后来储备的水也不多了,家家户户都要留着活命用,便不再去灌溉了。

“丰州城也在灾情严重区,为何不见有人上报?”

姜皖还是信得过姜家的人的,不相信姜家的人也会将此事隐瞒下来,毕竟对他们没有好处。

“你叔父本是已经把此事上报,但是被朝中官员给扣了下来,而且又传来消息,那几个灾情区已经发生了灾民暴动,你叔父现在应该自顾不暇了。”

陆之行捏了捏眉心,他因为这事已经两天没有合眼,眼底的淤青十分明显

“嫔妾有一法子可在下次旱情发生时应对,但是如今最重要的便是赈灾,开仓放粮。”

现代的人工降雨是肯定行不通的,只能改变灌溉方式,来节约用水。并且挖水渠修堤坝,改变原本的河道流向。

“朕现在最为头疼的便是赈灾,国库里的财物虽然足够,但是不能全用于赈灾,也要以防战事需要。”

“但是这么做,又肯定会有大批的灾民得不到救助,惨死于这场天灾。”

“陛下为何不从朝臣手中征收财物?”

“朕是不能征收,朕虽是天子,但是魏国长久以来都不是皇权专治,朕动了他们口中的肥肉,他们便要动摇魏国的根基。”

姜皖这才明白,在魏国,有相应的权利掌握在高官的手里,虽说对陆之行并不会有太大的威胁,但是若是联合起来,他就有些难以应对了。

“陛下,此事待嫔妾回去想想,明日便给陛下一个答复。”

说罢姜皖就告辞离开了,陆之行看着她离开的身影,心里似乎也燃起了希望。

“或许,她真的会是这次的契机。”

姜皖回去之后,冥思苦想,把自己曾经学过的和接触过的相关知识,都翻找了出来。看着有哪一条可以帮得上陆之行解决眼前的危机。

“主子,这么晚了该休息了。”

聘儿走过来把窗子给姜皖关上,姜皖已经在屋子里这样想了一下午一晚上了。姜皖仍是蹙着眉头,她应当知道的。

“我想起来了,这个办法应该是可行的。”

姜皖突然站起身来快步推开房门走了出去,只留下聘儿在原地一脸懵,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姜皖径直去了御书房,御书房的灯还亮着,陆之行还没有回太极殿休息。

“陛下,嫔妾想到应对之法了。”

“说来听听。”

三天没合眼正在打瞌睡的陆之行被姜皖吓了一跳,但是很快便冷静了下来。

“陛下可以推行一种国债券,也就是国家向百姓借款,然后给百姓出示票据。”

姜皖突然想起她曾经国家的一种贸易方法,正好适用于眼前的魏国。

“所有的百姓都可以买国债券,但是也要有等级制度,比如越是富贵的人家能买的就越多。”

“待到国库有足够的钱时,缓慢从百姓手里征收回国债券,除了本金再付给百姓一定的利息。”

“国债券有定数,而且除非有灾情或者是战事的时候,国家是不会发放国债券的。”

姜皖把关于国债券的设想都告诉给了陆之行,陆之行理解意思之后,显得很是惊讶。姜皖的这个办法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而且对于眼下的魏国,是再好不过的法子。

“你可真是太聪慧了,朕就没有想到这样的法子。”

“那些手里握有大额财富的商贾和官员,肯定是希望通过正当且稳定的方法,来扩充自己手中的钱财,国债券正是他们的不二之选。”

姜皖还在扩充着国债券的相关信息,她的眼里闪烁着自信的光芒,让陆之行移不开眼。陆之行从来没有想过,曾经那个柔弱的女子也能像星子一般璀璨。

“好,朕这就下令,制造国债券,并且昭告出去。”

“嗯。”

宫里的人果然速度不是旁人能比的,宫里专门的刻印司,把数以万计的不同面额的国债券在五日之内全部赶工出来。

姜皖看到那些成品之后,也很是惊讶,国债券上印着面额,发行时间和年号以及增值率,以及皇室专用不可伪造的章印。陆之行这个时候走了过来,在姜皖身旁站定。

“国债券的呼声很高,就等着这些国债券发放出去了。”

“嗯,陛下要多派士兵去维护现场秩序,而且是谁买了多少都必须详细登记在册。”

“朕知道了,这次多亏有你。”

“陛下哪里的话,身为陛下的妃嫔,理当为陛下分忧。”

姜皖笑了笑,这是在帮陆之行,是在帮姜家,是在帮百姓,更是在帮她自己。此次灾情被解决之后,她肯定会得到进一步的晋升,她离扳倒林瑶就更近了一步。

国债券一出,上到高官商贾,下到平民百姓,都争抢着想要购买国债券。全部的国债券都在两天内销售一空。

国库的银两总数达到了从未有过的顶峰,陆之行看着册子上的数目,看着一车又一车往宫里拉回来的钱财,脸上不禁浮现笑意。

“陛下何故笑得如此开心?”

“你来看,这些银两足已赈灾了。”

姜皖自然知道,国债券的额度本就是她定下的。但是她很不怀好意地又跟陆之行提了一个建议。姜皖提议把各宫的金银财宝都按比例收取回来,只留下一部分。

哪个宫的财宝少,哪个宫的就少收,反之,财宝多的就多收。姜皖针对的正是林瑶的贵妃宫,那里面的物件儿都够养活一整个镇子了。

“好,朕便听你的,来人,传朕旨意,按份额收敛各宫珠宝物件。”

“遵命陛下。”

“你可愿意和朕一同前去赈灾?”陆之行突然问道。

“求之不得。”

姜皖和陆之行微服出宫,指挥着宫人把银两换成相应的粮食,在郊区各处设置赈灾点。并且派了专门的将士护送粮车,前往灾情区。并且还给家在远方的灾民一些银两,让他们能回到故乡。

“大姐姐、大哥哥,你们真是我见过最好最好的人了!”

几个衣衫有些破烂,灰头土脸的小孩,端着刚打来的白粥,看着陆之行和姜皖。他们大大的眼睛里闪烁着名为感激的光,让姜皖很是触动。

“大姐姐这里有几块点心,你们分着吃吧,可不许争。”

姜皖解下腰间的袋子,里面有几块油纸包着的点心,是之前聘儿怕她在宫外饿了,给她装上的。

“谢谢大姐姐,大姐姐这么好看还这么善良,一定是下凡来的仙女吧!”

为首的年长些的男孩很是会说话,姜皖笑着揉了揉他的小脑袋。陆之行看着面带笑意的姜皖,也不由自主地笑了。

“我们该走了。”

“嗯,好。”

在回宫的马车上,陆之行提起一事来。因为前来京城的灾民中,有很多是已经没了家的,他们不想回到故乡去。

第七十九章慧妃

那些不愿意重返故乡的灾民,京城里也没有能安置他们的地方,他们只能流落街头成为影响京城治安的乞丐。

“陛下,嫔妾这就要说先前和您说过的,彻底根治旱情的方法了。”

姜皖把自己的那些水利方面的知识都告诉给了陆之行,从灌溉到堤坝再到水库,陆之行听着这些都有些入迷。他这么多年来从未有人和他说过这些,好在他的领悟性很强,姜皖说的也都通俗易懂,便理解了姜皖的意思。

“这些不想回到家乡继续吃苦的百姓,便挑出其中的青壮力,受国家雇佣去参与那些公共建设。”

“老幼妇孺则另有安排,嫔妾想在京城郊外建立一座养老院,把无儿无女且品行良好的老人,都接进去,安排人侍奉他们到终老。”

“魏国现在不是有养老制度吗,这也算是养老制度中的一种国家公益福利。”

也多亏了林瑶先前给陆之行提议的养老制度,让她能借此有进一步发挥的机会。

“妇人便按照她们各自的技艺,建立相应的部门,专门为皇室服务,孩子们则送去私塾,由国家出钱财抚养为国家培养人才。”

姜皖把老幼妇孺都安排了一遍,陆之行听后受益匪浅,觉得姜皖是为他帮了一个大忙。她提议的这些也都是当下魏国所需要的。

“姜皖,朕都不知道你竟然还会有这等的想法,让朕瞠目结舌。”

陆之行甚至给姜皖鼓了鼓掌,他有信心,在姜皖的帮扶下,魏国会比先前更为昌盛。一个全新的更加强大的魏国就要出现在他的手中。

“陛下谬赞了。”

因为姜皖的帮助,这次的旱灾处理得很迅速,也给魏国带来了更好的发展。陆之行也如姜皖心中所想,晋升她为正三品,慧妃。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皖嫔帮朕解决旱灾和灾民人口处理有功,特晋升为正三品,封慧妃,居长乐宫,钦赐。”

“慧妃娘娘,上前领旨吧。”

姜皖嘴角带笑上前接过大总管手中明黄色的圣旨,她从今天起,就是正三品的妃子,离林瑶不过隔着一级的分位罢了。她要争,要抢,要上位,要拿回曾经属于原主的东西。因为在这后宫里,只有权势,才是最有用的东西。

林瑶为了那个位置能屡次害人性命,她便要去站到她面前,跟她斗上一斗。

“恭喜慧妃娘娘了,咱家就告退了。”

“大总管慢走。”

姜皖晋升,最高兴待到就是聘儿了。如今距离从冷宫出来的日子已经两年多了,她怎么也没想到姜皖能晋升得这么快。

因为姜皖要移居长乐宫,她就要考虑是否带着落云轩的宫人。姜皖想了想,把陆之行安排给她的和那个叫小缘的宫女一起带走了。小缘没有想过自己会这么幸运,突然就受到了姜皖的垂青。

“奴婢谢娘娘恩赐!”

“不必如此,你且好生在长乐宫当值,今后本宫也会给你升迁的机会。”

小缘和墨儿的性格不太一样,她的性格没有墨儿那么活跃,有些唯唯诺诺的。不过也不打紧,只要她安安稳稳地待着就好。

姜皖不知道,自己一个无心地举动,深深地影响了小缘。这个孩子认定了姜皖,要用自己的一生去报答。

姜皖一行人去了长乐宫的时候,姜皖看到了凤仪宫,那是原主曾经居住的地方。那也是林瑶不惜一切也要得到的地方,那是整个皇宫出了太极殿最为荣耀的地方。

“你怎么这么傻呀,早在她向你示威的时候你就应该先下手为强。”

姜皖突然轻声呢喃着,她想起了那个软弱的得像是一团云的大家闺秀,那个害她穿越至此的原主。

若是她姜皖,必定要先在林瑶壮大之前便将她抹杀,因为你不知道,那渺小的火星子,会不会变成吞噬你生命的燎原之火。

姜皖坐在宫轿上,很快就看不到凤仪宫了。她转过头来,又恢复成慧妃端庄严肃的模样。

“怎么样,在长乐宫住着可还适应?”

陆之行晚上过来长乐宫,并传令下去要留宿在长乐宫。陆之行很久不曾宠幸过妃嫔,而且姜皖的几次晋升也是因为立下了功劳。

姜皖依旧不适应和陆之行太过亲密的接触,不过她也不能表现出来。陆之行来她这里,对她来说是好事,也不是好事。

“长乐宫一切都好,臣妾住着并无不妥之处,陛下今晚怎的来了?”

姜皖都已经梳洗完毕准备熄灯睡觉了,陆之行过来,饶扰了她原本的睡衣。说这话的功夫,陆之行已经将外袍脱了,叫人进来侍候他洗漱。

姜皖见他没空打理自己,便坐在床上等着。陆之行洗漱完更完衣,掀开了被子躺到了姜皖身边。姜皖不得已只好往床的里面挪动,这是她自穿越以来,第一次和陆之行同床共枕。

不过陆之行却并没有对姜皖做什么,倒是开始聊起了天。

“朕的皇兄回来了,先前朕派他带兵前去赈灾,他做得很好。”

陆之行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提起了陆之夜。姜皖对此并不知情,也没什么想法,反而不理解陆之行这么说的意思。

“夜亲王能为陛下得力助手,是好事。”

“可他不该只是给朕做得力助手。”陆之行叹息一声,对姜皖说出当年发生的过往,他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说过。

“这魏国的皇帝本该是他,而朕才应该是那个替他分忧的亲王。”

姜皖借着灯光,看着陆之行眼里的哀愁和愧疚,她在原主的记忆里,都没见过他这种神情。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里也有些难受,她不想看着他这个模样。他应该是冷漠的理智的淡然的,甚至是身为帝王的自信的。

“陛下。”

姜皖皱着眉伸出手去想要拂去他脸上的情绪,却被陆之行轻轻抓住了手,随即握在了自己的手里。

陆之行看向姜皖,话语中带着他不曾有过的不自信,“你心里可有夜亲王?”

姜皖愣住了,陆之行怎么会问出这么愚蠢的问题来。就在姜皖不知道怎么回答的时候,陆之行叹了一口气。

“朕从皇兄那里得知了你们之间发生的一切,皇兄对你有情,你若是对皇兄也有情,那朕、朕。”

陆之行最后的

话哽在喉咙里,怎么都说不出来。他不想成全姜皖和陆之夜,他只想让姜皖属于她一个人。他这一生从未想要主动争取过什么,只有如今的姜皖,他越来越不想放手。

姜皖知道陆之行要说什么,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原来陆之行也会有这样的时候。

“陛下,臣妾对夜亲王并无男女之情,陛下且放心吧。”

“而且臣妾先前不就已经拒绝过陛下的旨意,不愿意被赏赐给夜亲王,难道陛下还不理解臣妾的心意?”

陆之行眼里突然亮起了光芒,他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姜皖的笑容。姜皖对陆之夜毫无情意,那是不是就是说姜皖不会离开自己。

“那你的心中可有朕?”

“陛下,臣妾的心中是有陛下的,但也只能是将陛下放在心中,陛下莫要强求别的了。”

姜皖的神情却突然黯淡了下去,她很高兴能和陆之行心意相通,她见到陆之行如同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一般,她心里也是欢喜的。

但是和先前一样,陆之行对她的爱并不专一,哪怕她占据着最大的份额,那也不是唯一。她要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如果他给不了,那她也不会像夏雅涵一样痴傻着付出。

“为什么,你告诉朕为什么?”

“臣妾说出来不怕陛下笑话,臣妾想要的是独一无二的爱,是别人所不能拥有的,陛下的爱。”

姜皖看着陆之行的眼睛,传递着她心中永远盘踞着的悲伤,那份不能接受与其他人分享心爱之人的悲伤。

姜皖说出这些后便把手抽了出来,转过身去不再理会陆之行。陆之行默默不语,他也不知道该如何给姜皖回答。

姜皖来自开明的年代,她已经不在乎陆之行宠幸过后宫妃嫔,但是她对待感情依旧是看不得瑕疵。自从过了这一晚,陆之行就没有再来长乐宫留宿过了。

“姜皖,竟然让她钻了这个空子!”

姜皖所提出来的那些她也知道,如果这机会是她的,那她如今就会是皇后了。林瑶对于这次错失良机而气愤不已,而且姜皖的手段也让她更为上心。

“姜皖如今见缝插针,拿到机会便要晋升,看来是准备和本宫斗一斗了。”

“贵妃娘娘,前几日陛下还留宿了长乐宫,而已经许久不来贵妃宫了。”

“不用你多嘴!”

一个宫女多了句嘴,被林瑶用茶盏砸了过去。

“连你也配看本宫的笑话?!”

“奴婢不敢奴婢不敢。”

“拖出去,杖责五十。”

“遵命贵妃娘娘。”

元珠依旧水那副冷淡的模样,叫了人把那个可怜的宫女给拖了出去,完全不顾她嘶喊的模样。林瑶眯起眼睛,她要找机会重新得到陆之行的关注,不能再放任姜皖发展下去。

林瑶突然想起了一个计划,一个她曾经用过的计划。

“元珠,你且附耳过来,此事能不能顺利,就看你的了。”

元珠附耳过去,听到林瑶说了什么时候,有些惊讶。

第八十章借子

“贵妃娘娘,这可是禁忌,行不得的,稍有偏差可是掉脑袋的罪名。”

元珠没想到这次林瑶会这么大胆,原来林瑶是想要剑走偏锋,借人生子。陆之行如今也不来贵妃宫,林瑶根本就没有怀上皇嗣的可能。

如果先怀上了种,再对陆之行做什么手脚,在这孩子落地之前,就不会有人知道真相。

“那又如何,这孩子本宫又不准备生下来,本宫之前能用这法子害一遍姜皖,如今也能。”

“那好吧,奴婢去找合适的人选。”

林瑶为了后宫中至高无上的权利,那个一国之母的位置,已经连身体都可以出卖了。她不惜与他人苟合,只为生下那个能置姜皖于死地的筹码。先前的法子就险些被人看穿,这次她只能豁出去下血本了。

“姜皖,本宫这次定要让你无法翻身。”

林瑶突然抱病让姜皖有些意外,而且听说还是个挺难医治的杂症。姜皖倒是乐看其成,认为林瑶是坏事做绝,所以糟了报应。

“陛下,贵妃娘娘的病,太医院的太医都觉得有些棘手,只能从宫外面请大夫了。”

林瑶病重,陆之行理当来看望,不过却被元珠拦在了外间,说是怕过病气给陆之行。陆之行听到内室传来林瑶时不时地咳嗽声,眉头蹙起。

“让贵妃好好休息,朕会下令寻找名医为她医治。”

说罢陆之行就转身离开,林瑶也停止了咳嗽声。元珠脸上焦虑的神情也收了起来,转身撩开帘子走进内室。

林瑶自然不是真的病了,而是她们需要一个正当的理由,把一个不属于皇宫的男人带进来,以后处理掉也方便。

“主子,听说贵妃娘娘的病,请的是个宫外的大夫,那大夫还带着个学徒,不过身强力壮的也不像个学医的,反倒像个学武的。”

聘儿把自己打听到的和看到的都告诉给了姜皖,姜皖有些狐疑。看来林瑶这次的病不简单,那两个宫外来的人,也许有什么谋划。

“既然要想知道林瑶在弄什么鬼把戏,就须得在她身边安插人,聘儿挑几个机灵的让我看看。”

“是,主子。”

“娘娘,小缘愿助娘娘一臂之力。”

小缘这时却突然自告奋勇,她感念姜皖对她的厚待,便自愿成为姜皖的棋子。姜皖有些诧异,不过这却是她在宫中收买的第一个人心。

“好,不过林瑶是个狠厉角色,如有不对立刻离开。”

姜皖看着小缘,面色温柔,带着微笑,“本宫相信你,不过什么任务都比不上自己的性命。”

小缘见姜皖如此在意自己的安危,只觉得心头一热,她进宫以来,姜皖是对她最好的主子。

“小缘遵命。”

姜皖把小缘安排到了新调遣到贵妃宫的宫女队伍里,因为宫女之间都不认识,也就省去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姜皖倚靠在榻上,闭上眼睛假寐,她从当初毫无品级的冷宫废后,变成如今正三品的慧妃,她不得不踏足深宫争斗的淤泥之中,可她能成为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吗?

“姜皖,你变了。”

冥冥之

中似乎有人在对她说着什么,她轻声呢喃着,“我变了吗?”

林瑶这边,元珠提前在宫外安排的人已经入宫,大夫和学徒被安置在贵妃宫的一处偏殿。入夜,一个人影从贵妃宫不知何时半开的侧门悄然窜了进去。

“元珠姑娘,不知找我何事?。”

是那个跟着大夫进宫的学徒,他是无意间被元珠找上的,以大夫的学徒为名义进宫,可是他并不知道进宫做什么。

“贵妃娘娘有要事与你商量,你快些过去吧,记得动作要轻,不要惊扰了别人。”

元珠说完给他指了指方向,学徒点点头走了过去。元珠把侧门关上,替他们放风。

当学徒顺着元珠指的方向走过去之后,却发现林瑶正风情万种地坐侧躺在床上看着他。学徒是个血气方刚的男儿,又是个未经人事的,哪里抵抗的了这样的诱惑。不过他也是知道分寸,急忙跪下向林瑶行礼。

“草民参见贵妃娘娘,不知道贵妃娘娘唤草民何事?”

“不要草民草民的了,告诉本宫,你叫什么名字?”

寝宫里点着不知名的熏香,在熏香的作用下,林瑶的声音更显得朦胧又妩媚。学徒的神智有些恍惚,只觉得身上很是燥热。

“回贵妃娘娘,草民名为杨远。”

“本宫听得不真切,上前来与本宫说。”

杨远回过神来,发现自己正躺在林瑶的床上,林瑶正趴在他的胸膛上。杨远一下子慌了,自己这是与妃嫔私通,可是连诛三族的罪名。

“你醒了?”

“贵妃娘娘,这、这是怎么回事?”

“是你强迫的本宫,本宫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哪里能反抗的了你。”

林瑶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却没有一丝的屈辱,反而是得意的笑容。杨远不明白为什么林瑶会这么对自己,林瑶看着他的反应,也算是比较满意,是个没什么心计的人。

“你若是将此事泄露出去,本宫有的是办法让你和你的家人在黄泉下相聚。”

“本宫的要求很简单,本宫想要个孩子,只要本宫有了孩子,你便可以带着本宫的赏赐出宫去过你的好日子。”

杨远这辈子头一次遇上这种事,不过现在已经是骑虎难下,他不得不从了。从这一晚起,他每隔几天就照着林瑶的命令做,如此维持了一月有余。

“元珠,去把那个大夫叫来吧,让他给本宫号脉,看看本宫有没有怀孕。”

“是,贵妃娘娘。”

那个大夫不过是做做样子,很少直接和林瑶接触。不过不需要看病反而有钱拿的活,他自己倒也是欢喜得很。

“这。”

大夫号脉之后神色有些紧张和疑虑,林瑶看着大夫,也跟着紧张了起来,不会她真有什么病吧。

“贵妃娘娘,您是罕见的不孕之体,根本无法怀孕,做什么都是徒劳啊。”

大夫说完这话就跪在了地上,他这是无意间知道了一个皇室的密辛。前皇后姜皖被虢夺后位,原因就是谋害林贵妃,以至于林贵妃小产失去皇嗣。而如今他诊断出林瑶无法受孕,那当初的真相可想而知。

“你说什么?!”

林瑶听到大夫的话之后大惊失色,她不相信自己竟然是不能怀孕的,那她这么久的努力不全都白费了。一想到她为了能怀上孩子,不惜委身给杨远这个平民一月有余,林瑶就气血攻心,眼前有些晕眩。

“本宫不可能是不孕体质,你一定是在骗本宫!”

“草民不敢,这是千真万确啊。”

林瑶跌坐回椅子上,满脸的不可置信,元珠也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立刻过来查看林瑶的情况。

“元珠,送他们出宫,就说本宫的病已经好了。”

林瑶没有责罚太医和杨远,反而让元珠安排人将他们送出皇宫。这让跪在地上的太医松了一口气,不过他还是太小看了后宫妃嫔的手段,尤其是林瑶的手段。

“林贵妃的病好了?”

姜皖看着面前回来向自己禀告的小缘,她蹙起眉头,林瑶这一个多月是做什么了?

“是的娘娘,贵妃娘娘今日大病痊愈,安排身边的宫女元珠将大夫和学徒送出皇宫。”

姜皖蹙起眉头,她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那两个人肯定十分可疑。

“聘儿,今日夜亲王可有进宫?”

“回主子,夜亲王今日确实进宫了,现在人估计已经到了宫门附近。”

“你去告诉夜亲王,留意那辆载着大夫和学徒的那辆马车,但是注意不要打草惊蛇。”

“是,主子。”

聘儿带着姜皖的命令离开,快步去宫门处找陆之夜。而小缘则站在原地,等待姜皖的指令。

“小缘,你这次情报传递地很及时,这几日你还打探到了什么?”

“贵妃娘娘的病虽然好了,但是脾气好像比先前更捉摸不定,奴婢一次混入寝宫,发现贵妃娘娘正在打砸东西,责骂宫女。”

“看来林瑶的病是好得很利落啊,一点都看不出来是个病了一个多月的人。”

姜皖轻蔑地笑了笑,林瑶这次果然是装病,那两个人身上一定有让她大吃一惊的消息。姜皖端起茶盏啜饮了一口,看着小缘说道,“小缘你做的很不错,本宫有赏。”

姜皖放下茶盏,把手腕上的玉镯子给取了下来,递给了小缘。

“本宫的东西都是聘儿放置的,本宫就先把这镯子给你,以后还会有更好的赏赐。”

小缘拿着玉镯子,那成色和水头都属于上等,也是个价值不菲的物件。小缘还从未得到过这么贵重的赏赐,连忙要给姜皖跪下谢恩。

“奴婢谢娘娘赏赐。”

姜皖一把拉住了小缘,“傻孩子,你替本宫办了事,本宫自然该给你应有的酬劳。”

“再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本宫便将你召回来,提为二等宫女。”

姜皖并不放心小缘在林瑶的身边呆得太久,就冲着林瑶对手底下宫女的态度,姜皖就怕小缘受到什么伤害。小缘在她眼里是个善良实诚的傻姑娘,她虽然要扳倒林瑶,但是她也不想用依赖信任自己的人作为垫脚石。

“奴婢能有娘娘这么好的主子,是奴婢三生修来的福分。”小缘已经感动得有些热泪盈眶。

第八十一章控制

宫门处,聘儿赶上了尚未出宫的陆之夜。陆之夜认出了聘儿是姜皖身边的宫女,便把踏上马车的腿收了回来。

“亲王殿下,请您先不要出宫。”

“你是慧妃娘娘身边的聘儿姑娘吧,有什么事找本王?”

“主子让聘儿拦住亲王殿下,让您留意一会儿出宫的马车,上面有主子想要的情报。”

聘儿把来龙去脉都告诉给了陆之夜,陆之夜听后指着不远处缓缓而来的马车,“慧妃娘娘说的,可是那一辆?”

聘儿看过去,发现马车后面跟着的正是林瑶身边的元珠,她急忙躲到陆之夜身后,点了点头。

“对,就是那一辆。”

“好,本王知道了,你且先回去吧,一会儿她发现你就不好了。”

“多谢亲王殿下出手相助。”

“本王有慧妃娘娘也算得上是朋友,举手之劳罢了。”

陆之行笑了笑,掩护着聘儿离开。在聘儿走后,元珠似乎是察觉了什么,往这边看过来,但是陆之夜已经上了马车,她也没发觉什么。

“记住,你们的嘴如果管不好,可别怪贵妃娘娘心狠手辣了。”

马车上的大夫和学徒被元珠的恐吓镇住了,头点如捣蒜一般,发誓不会讲这个秘密说出去。宫门打开,陆之夜的马车先行离开,随后林瑶安排的马车带着二人离开了皇宫。

元珠站在宫门内,看着马车缓缓离去,“你们发誓又有何用,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

“云行,想办法跟着那辆马车,不被他们发现。”

“是。”

云行驾着马车原本是在他们之前,可是突然拐进了一处巷子,之后便神不知鬼不自觉地绕到了他们的马车后面。

那辆载着大夫和杨远的马车驶向了京城外,这让大夫和杨远心里开始打鼓。二人急忙问车夫这是要去哪,车夫默默不语的反应让他们更是惊慌。

“停下,我们要下车!”

车夫不为所动,杨远掀开车帘准备强行让车夫停车,但是车夫只是回头看了他一眼,随后亮出了他的刀。

“回去坐着。”

“是、是。”

杨远的汗都已经冒出来了,大夫看这情况心下已经了然。哪里会有这么好的事情发生在他的头上,林贵妃是个狠角色,他们是活不过今天了。

“都是命、都是命啊。”

杨远正年轻,却因为一时的好处而要断送自己的生命,他不甘心。杨远猛地掀开车帘纵身一跃跳下了马车,因为马车的行进速度很快,他掉落在地上滚出去好远。

“啧。”

车夫反应过来的时候,马车已经出去好远,不过眼下能处理掉一个是一个。便不再理会逃跑的杨远,马车上只剩下了大夫一人。只可惜大夫年岁已高,这么纵身一跃他怕是要提前归西,便坐在马车上等待着最后的裁决。

“没办法,贵妃娘娘的意思,只能送您老上路。”

车夫听见大夫在马车里的叹息声,说了这么一句。

“主子,马车上有人跳下来了。”

云行看着前方不远的马车上跳下来一个人,立即禀

告给了陆之夜。

“过去把那人控制起来。”

这话不是对云行说的,云行依旧驾着马车跟在后面。而跳下马车,摔得不轻的杨远,此时颤颤巍巍地站起来,他的身上有很明显的皮外伤。

“嘶,应该是没摔到骨头内脏之类的,好险,差点就没命了。”

“跟我们走一趟吧。”

突然几个装束利落统一的男人出现在杨远面前,还未等杨远反应过来就被捂住了口鼻,昏了过去。

载着大夫的马车到了一处林子里停下,车夫环顾四周发现没什么人,正是动手的时候。他掀开车帘,把闭上眼睛等待屠戮的大夫一把抓了下来。

“你放心,我会给你个痛快。”

大夫闭着眼没有反应,因为他知道自己这老朽的身体,是绝对没有逃跑的可能。倒不如直接就戮,还能少些痛苦。

就在车夫明晃晃的刀就要割断大夫的脖颈时,一枚棋子射过来,打在马夫的手腕上。马夫的穴道受力,刀从手中掉在地上。

“什么人?!”

“你还不配知道我家主子的名讳。”

云行不知何时出现,直接踢向车夫腿弯,车夫跪在地上被云行钳制住。他刚想说话就听见咔啦一声,他的下巴被云行卸脱臼了。车夫的眼里满是恐惧,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惹上了这么武艺高强的人。

“主子,接下来该如何处置?”

“带回府上,关进地牢,留着他以后还有用处。”

陆之行从一旁的林子里走出来,那人显然是认出了他,呜呜呜地发出声音。陆之夜并没有理会他,径直走向了睁大双眼看着这一切的大夫。

“老先生,怕是要请您去本王府上喝杯茶了。”

“多谢亲王殿下救命之恩!”

大夫缓过神来认出了陆之夜的身份,急忙跪下磕头。陆之夜扶起大夫,“出来吧,把此人带回王府。”

先前的暗卫现身将车夫五花大绑带离了林子,陆之夜把大夫请到了马车上,示意他不要惊慌。回到王府后,陆之夜命人给大夫倒茶。

“老先生应该就是给林贵妃看病的那位吧?”

“正是草民。”

“那为何林贵妃要安排人将您暗中除掉呢?”

大夫有些纠结,他不知道该不该说。陆之夜看着他的反应,就知道一定不简单,便说道,“老先生既然将秘密告诉本王,本王定是会护老先生周全,一个小小的贵妃还不能跟本王抗衡。”

大夫一听自己的性命有了保障,也就不惧怕什么了。他把林瑶是不孕体质的事告诉给了陆之夜,并且保证以自己多年来行医的经验,是绝对不会出错的。

“竟是这样。”

陆之夜眉头紧蹙,没有想到林瑶竟然是不孕体质,他自然联想到多年前林瑶小产姜皖被废的事情。

“怪不得她要杀你,你这是相当于知道了她当初陷害前皇后的真相。”

“是。”

“老先生,本王这就让侍卫送您回家,并且会对您以及您的家人进行保护,但是此事千万不可外传。”

“草民知晓,谢过亲王殿下。”

陆之夜得到了想要的情报之后,就安排便衣侍卫护送大夫离开王府。云行凑到陆之夜身前,“主子,先前那个从马车上跳下来的人醒了,可要前去审问?”

“嗯,走吧。”

陆之夜跟着云行去了王府的一处厢房,杨远被关在里面。他醒过来之后,看了看周围,发现并没有什么危险,但是刚才被神秘人迷昏的恐惧仍在心里盘踞。

陆之夜和云行的交谈声在屋外由远及近,杨远心跳得越来越剧烈。他不知道接下来的人是和林瑶一伙的,还是另有图谋。

“本王是夜亲王,请你来此有事要问你。”

“原来是亲王殿下,草民见过亲王殿下。”

杨远头上的汗都下来了,他这是怎么回事,一个贵妃一个亲王,随便哪个都是能一根手指就能按死他的人物。

“不必紧张,你可是被林贵妃安排的人追杀?”

陆之夜是个好脾气的,而且杨远是此事的参与人,而不是罪犯,所以让他配合才是主要的目的。

“正是。”

“那个车夫已经被本王处理掉了,老先生也已经把他知道的都说出来,就看你愿不愿意配合了。”

陆之夜坐在椅子上,看着跪在地上的杨远。杨远一听他们两个人都已经被陆之夜控制,自己也就没什么好隐瞒的了,便把林瑶逼迫自己与她苟且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陆之夜越听脸色越是沉重,林瑶和这个不知哪来的男人私通,还想着生下孩子来冒充皇嗣。

“她林瑶真是好大的胆子!”

“亲王殿下,草民真的是不知情,后来被林贵妃逼迫才行此苟且之事,草民是冤枉的啊。”

杨远看陆之夜大发雷霆,把头在地上磕着,生怕陆之夜一气之下处决了自己。

“本王不会杀你,本王留着你还有用处。”

陆之夜起身离开,给了门外侍卫一个手势,“控制起来,不得让他离开王府。”

陆之夜纠结着他该不该把这个消息告诉姜皖和陆之行,此事一出后宫定是要翻天覆地。而且他不知道陆之行能不能承受得了这种耻辱的打击。

皇宫之中,姜皖正在休养生息,她在等陆之夜下一次进宫,会不会带来她想要的消息。林瑶这么精明的人不会想到,她会在贵妃宫安cha她的眼线。不过林瑶不是那么好扳倒的,她手里就算我着林瑶的一次把柄,林瑶也能有应对的法子。她须得等待又或者主动给林瑶下个绊子,让她自己露出破绽。

“聘儿,去帮我找几个家世贫苦性子机灵的宫女来。”

虽然姜皖如今已经是正三品的慧妃,可是在聘儿面前她从来不讲究主仆之分,依旧是以我自称。聘儿也曾劝过她,但是姜皖却不在乎,她只要在外人面前用本宫自称就好了。

“遵命。”

聘儿心想着看来姜皖是准备再收拢一些人,为自己出力了。不得不说姜皖确实聪明,一般这种宫女都比较容易被感动,被收买。

一番选查之后,聘儿带去了几个人给姜皖看。姜皖又从中选出了两个宫女,一个名为欢颜一个名为花枝。欢颜性格比较讨喜,而花枝则温顺寡言。

第八十二章秋猎

“从今天起,你们便是本宫的近身宫女,你们与其他宫女不同,本宫将给你们别人没有的信任。”

姜皖从聘儿端过来的盒子里,挑了两枚吊坠,分别亲自给欢颜和花枝系在腰间。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只要本宫的权势还在,就绝对不会亏待了你们,你们的家人本宫也会派人定时慰问。”

姜皖自然知道这么简单是不会彻底将她们的忠心拉拢,以后相处久了总会有机会的。聘儿走上前给她们二人一人一个钱袋,里面的银两比她们半年的月钱都要多。

欢颜和花枝互相看了一眼,她们和小缘一样都不曾受到主子这么好的待遇。聘儿将她们的家世背景都从档案司调查了个一清二楚,对于姜皖来说十分有利。

“欢颜,你家中贫困,除去那几亩薄田,全家的吃穿用度都需要你来维持吧。”

“是。”

“而且你还有一个年幼的弟弟,如果不进私塾不走仕途,那么你弟弟也会像你的父母一样,守着那土地一辈子。”

“本宫既然已经选了你们,自然都会了解你们,你弟弟本宫已经派人送去了先前陛下创立的国办书院,他在书院会成长到而立之年,到时候便是魏国的人才。”

“而且本宫许了你家人每月十两银子,足够让他们过上好日子。”

欢颜听到姜皖说的这些之后,睁大了双眼,这都是她从来不曾奢望过的事情。当初她入宫做宫女也是家里生计所迫,弟弟稚嫩的模样是她心里最大的希望。她每月都会尽可能地存下月钱,为的就是有一天能送自己的弟弟去读书,改变他的人生。

“欢颜谢慧妃娘娘恩赐,欢颜愿意以性命起誓,听从娘娘之命万死不辞!”

欢颜伏在地上给姜皖磕头,被聘儿急忙拉了起来。姜皖虽说是要利用她们,但也是真心对她们好,这是聘儿最欣慰的地方。她也暗自害怕,姜皖如今投身宫斗会迷失本心,不过如今看来姜皖还是曾经那个姜皖。

“花枝,本宫若是打听得没错,在宫外可是有个少年郎在等你?”

说这话的时候姜皖带着些打趣的笑意,花枝没想到姜皖会突然这么说,脸颊有些泛红。这是她很少与别人说起的秘密,在皇宫的高墙之外,有一个青梅竹马的恋人在苦苦等待着她年满出宫。

“花枝不敢欺瞒娘娘,确有此事。”

“只要你忠心于本宫,本宫便可做主提前将让你期满出宫,早日与你的心上人修得正果。”

花枝也和欢颜一个反应,只有品级高的宫女才能到一定年龄出宫回乡,像她这种只能老死深宫,或者成为宫斗的牺牲品。姜皖的话对她来说太过有吸引力,这正是她所求的。

“不妨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那个少年郎也是个优秀的,在你入宫之后,他便投了军营,如今小有功绩。”

“本宫派人去寻他的时候,他说他还在等你并且争取早日立下大功娶你回门。”

姜皖很是喜欢这种青梅竹马的故事,对于花枝和她的少年郎,姜皖也是很乐意成全的。不过别人的恋情都是带着甜味,而她联想到陆之行,心头却满是哀愁。

“真的吗,他真的是这么说的吗?”

花枝本就敏感细腻的心思,如今听了姜皖的这一番话,眼角便湿润了。她原本以为和他再无可能,没想到如今竟还是能有在一起的希望。

“花枝愿同欢颜一般,誓死忠心于慧妃娘娘,万死不辞。”

姜皖看着身前的两个被自己成功收拢的宫女,嘴角带着笑意。这只是一个最微不足道的开端,她将要在宫廷里做那个风云的引导者,不再和从前一样做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欢颜和花枝会很快便被姜皖安排好了各自的任务,欢颜性格活泼些很容易和人打成一片,是套取消息的一把好手。花枝虽说安稳喜静,但是家中世代行医,对药理和调香都有些了解。听花枝说,她的调香本是闲来无事弄来玩玩,后来遇到这方面的能人教导过她。

比起欢颜,花枝的家世也比较好一些,入宫也不是为了生计,而是因为家人贪念太重总想着让她找机会去圣驾面前求宠。只可惜了花枝的性子就与宫廷不和,而且心中也已经有了托付一生的人。

“花枝,这东西你来替本宫看看,能不能得到配置的方子。”

姜皖把她之前从夏雅涵那里拿来的假死药找了出来,递给花枝。看着这个瓶子,姜皖的心里仍是有痛意传来。

“这,花枝需要些时日。”

“没事,也不是特别要紧的,本宫不急。”

花枝的第一个任务就拿到了手,帮姜皖分析假死药。而欢颜则没有什么固定的时候,一直在各宫走动。因为原主虽是皇后但是一直对后宫并不上心,所有的人际关系小道八卦都需要再去收集。

“聘儿,你帮了我不小的忙啊。”

“为主子排忧解难,是聘儿应该做的。”

第二日一早,大总管突然带着人来了长乐宫。

“大总管怎的来本宫这长乐宫了?”

“参见慧妃娘娘,陛下让咱家给娘娘传个口谕,说三日后的秋猎要带着娘娘一同,让娘娘提前准备准备。”

姜皖听后面上仍是微笑并没有什么欣喜或者惊讶,“本宫知晓了,麻烦大总管替本宫谢过陛下的恩宠。”

“慧妃娘娘客气。”

姜皖回到宫殿里,来回踱步。秋猎她是知道的,每两年一次春猎两年一次秋猎,官阶较高的以及皇室子弟的娱乐活动。

但是这次秋猎陆之行却点名要她伴驾同行,这不是让她在后宫中树敌吗?天子秋猎自古以来都少有妃嫔跟随,姜皖这可是头一次。

“陛下,为何点名臣妾一同去秋猎?”

“你曾经不是一直想要去宫外吗,朕便借着这个机会带你出去玩一玩。”

陆之行虽然不想放任姜皖离开自己去追寻自由,但是他也不想她在宫里活得太过压抑。正好今年赶上秋猎,他便带着她去围场上转转。

“可是陛下不觉得带一个女人去会很麻烦吗?”

“你对朕来说,从来都不是麻烦。”

陆之行突如其来的情话让姜皖目瞪口呆,陆之行是被什么给附体了吗?陆之行说完这话神情不自然地用手捂住嘴巴,他

也从来没说过这种羞耻的话来。

“噗,臣妾知道了,臣妾先告退了。”

姜皖看着陆之行的羞赧的模样,忍不住笑意,告退离开。陆之行此时尴尬地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长戈那小子给他出的什么馊主意,还说姑娘家都喜欢这一种,看来他是最近没什么任务太悠闲了。

“姜皖被陛下点名要带去秋猎,只带她一人?”

林瑶先前因为查出不孕体质一事后,便有些郁郁寡欢,她没了对付姜皖的法子。如今姜皖风头正盛,恩宠无限,是她所没想到的。多少年来魏国都不曾有天子带妃嫔出宫了,姜皖这个异数却破了格。

“凭什么好事都落到了姜皖的头上!”

林瑶恶狠狠地将手边的花瓶扫到地上,碎片散落一地。元珠也已经习惯了林瑶的这副模样,便只是站在一旁等她自己消气。

“给本宫梳妆,本宫要去面见陛下。”

“是,娘娘。”

陆之行正在御书房里策划着三日后的秋猎大会,就听见大总管说林瑶来了。陆之行心想着自己确实一直冷落她,见一面也省得她多次叨扰。

“陛下,臣妾给陛下做了些吃食,陛下尝尝。”

林瑶挎着个食盒走了进来,把食盒在陆之行面前打开。

“你放在那儿吧。”

“陛下对臣妾好生冷淡,臣妾大病初愈也不见陛下来看臣妾,臣妾心中甚是委屈啊。”

林瑶说这话的时候带着愁怨和些许的哭腔,让陆之行有些头痛,他是最不会应对女人的。为了安抚快要哭出来的林瑶,在林瑶的死缠烂打下陆之行答应会去贵妃宫。

“臣妾不奢望陛下能带臣妾去秋猎,只希望陛下能抽出一些时间挂念着臣妾,臣妾便知足了。”

陆之行听到林瑶提到秋猎来,只好打住了话头。

“今晚朕便去贵妃宫就寝,你且退下吧。”

“臣妾告退。”

林瑶的计划得逞,顺从地行礼告退,只要陆之行去了贵妃宫留宿,她便可以开启下一步的计划了。

“长意,秋猎你也是会去的吧?”

演武场上,周家的少将军周长意正在教授陆雅枪法。因为周长意的入宫,陆雅一心都在他身上,也不去找姜皖的麻烦,让陆之行很是省心。周长意对陆雅也有情愫,但是因为身份悬殊,而一直藏在心底。

“回公主殿下,秋猎之时,微臣也会参加。”

“那你到时候可要保护本公主。”

“好。”周长意习惯性地答应随即反应过来,“公主殿下您也要参加秋猎?”

“是啊,我特意去求的哥哥,他什么都答应我。”

“不行,秋猎虽是在皇家围场,但是也有暗藏的危机,公主殿下千金之躯,怎可以去犯险!”

周长意一听陆雅也会参加,脸色立刻就严肃了起来,这可不是儿戏,万一陆雅被野兽伤了可怎么办。

“长意这是在关心我?”

陆雅眉眼带笑凑到周长意面前,与周长意的鼻尖不过一拳的距离。周长意哪里离她这么近过,脸色通红连忙向后退开。

第八十三章陷阱

“公主殿下,微臣、微臣。”

周长意一时紧张连话都说不利索,惹得陆雅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就是喜欢逗周长意,看着周长意羞赧的模样,让她很是开心。

“我知道秋猎有危险,所以才让你保护我啊,真是个榆木脑袋!”

周长意挠了挠头,他知道自己肯定是说服不了陆雅,只好由着她的心意来。

“公主殿下,贵妃娘娘那边派人请您贵妃宫一叙。”

“林贵妃,她能有什么事找我?”

陆雅因为这不识时务地邀约而不得不终止了与周长意相处的时光,陆雅的脾气立刻就上来了。周长意看着陆雅愠怒的神色,不知怎么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轻声说道,“既然是贵妃娘娘邀约就去吧,就当是今天给微臣放个假。”

“她一个贵妃又哪里配得上跟我比。”

“别生气了,快去吧。”

“嗯,长意,秋猎之前你就不用进宫了,回去好生准备一下吧。”

陆雅也不想在周长意面前发火,点点头,跟着林瑶派来的宫女离开了。

“公主殿下,别不高兴了,三天时间很快的。”

晚秋看着陆雅的脸色不好,轻声安抚道。她身为陆雅的近身宫女,陆雅的心思她最是了解不过,那周家的少将军一表人才,与陆雅也很是相配。

“希望林瑶那个女人能有正经的事跟本公主说,不然本公主就砸了她的贵妃宫。”

陆雅说的自然是气话,但是在前面听着的宫女心里都有些打颤,毕竟陆雅的脾气说风就是雨,一点都不好惹。

“贵妃娘娘,公主殿下已经请过来了。”

“臣妾见过公主殿下。”

以林瑶的品级,在公主的面前以本宫自称是不为过的,但是陆雅不是一般的公主,是她惹不起的公主。林瑶在她的面前也就只能放低姿态,谁让她还用得到陆雅。

“林贵妃可是有什么要事找本公主?”

陆雅很是嫌弃林瑶的贵妃宫,她觉得太俗套了,皱着眉看了一眼椅子,不情愿地坐了下来。林瑶也不气恼,坐在了另一边的椅子上,让元珠给陆雅上茶。

“公主殿下,三日后的秋猎陛下可是指明了要带姜皖去,这事您怎么看?”

陆雅很久没有理会过姜皖的事,前些日子听说姜皖帮陆之行解决了一些国家上的麻烦,被封了慧妃,她还觉得姜皖还挺有智慧的。

“那又如何?”

“公主殿下,魏国多年来秋猎都不曾带过女眷,如今陛下被姜皖给迷住了,这可是坏了规矩。”

林瑶这是把主意打到了陆雅的身上,她打听到陆雅的事,猜想她也一定会参与三日后的秋猎。到时候她人在皇宫里,陆雅就能替她把姜皖给收拾了,还不用脏了她的手。

“坏什么规矩,这些年来没有,不代表以前没有,而且这次本公主也会一同前往,贵妃娘娘又当如何说教?”

陆雅觉得林瑶话里还有讽刺她的意思,便更是不悦脸色也越来越不好看。林瑶一看陆雅曲解了自己的意思,有些头大,她最是不喜欢和

陆雅这种人打交道了。

“公主殿下,臣妾没那个意思,只不过是看不惯姜皖那么居心叵测的人迷住陛下而已,您难道忘了姜皖做过的那些事了吗?”

“还有先前姜皖和夜亲王传出来的丑事,虽说陛下找出了主谋,但是真相自有定论吧。”

“够了,休要让本公主在你嘴里听到任何关于夜亲王的事!”

陆雅把手里的茶盏狠狠地往小案上一放,阴冷着脸看着林瑶。陆雅根本就不相信陆之夜会做出那种事来,那是自幼宠爱她的亲哥哥。她不知道陆之夜发生了什么才会被先皇夺去储君之位,但是他不经意间露出的悲伤,让她揪心。

“夜亲王不是你这种长舌的女人能编排的!”

“姜皖的事本公主自会有办法处理,别再给本公主找不痛快,不然本公主让哥哥废了你的贵妃之位!”

说完陆雅就带着晚秋离开了贵妃宫,而林瑶脸上恭敬的笑容也消失不见。

“若不是有陛下护着你,本宫动不了你,你早就已经被本宫挫骨扬灰了。”

“贵妃娘娘莫要生气了,陆雅公主这个性子宫里的人都熟知,陛下和夜亲王便是她的逆鳞,容不得他人编排的。”

“看来是本宫太过心急,失言了。”

“无妨,如今贵妃娘娘的目的已经达成了。”

“元珠,你去安排人顺势在陆雅的动作下再布置一次,若是此事闹大了,便可推给陆雅。”

林瑶冷笑着,这次若是成功便可除掉姜皖,若是不成功她也能全身而退。不过这次要是姜皖死了,陆雅也因此而被惩罚,一石二鸟,倒是让她多收获了一份快乐。

“遵命,娘娘。”

也真不知道元珠怎么那么厉害,总是能替林瑶安排好人手。这也是林瑶能重用元珠,留她在身边做心腹的原因。

“公主殿下不要生气了,气坏了身子就不好了。”

“本公主能不气吗,林瑶那个女人竟然敢编排夜哥哥,若不是哥哥有用得到她的地方,本宫就一鞭子让她知道什么叫皇室的威严。”

陆雅走在路上,想起刚才林瑶带着轻蔑的媚笑她就来气,一副假清纯的样子,也没比姜皖好到哪里去。

“待本公主收拾了姜皖,便着手对付她。”陆雅冷着脸说道。可惜陆雅不知道她其实已经在林瑶的算计之中了

不过姜皖这次被陆之行点名跟随,让陆雅确实很是意外。毕竟她这个做妹妹的都是求了陆之行许久,陆之行才勉强答应。

“哥哥他现在已经到了离不开姜皖的地步了吗?”

说实话,姜皖的经历也是让陆雅十分吃惊的。这放在宫廷中也能算得上是个传奇人物,与陆之行少年夫妻,之后被废后,还能从冷宫复出,两年多的时间里从官女子到正三品的慧妃。话本子里都不敢这么写。

“慧妃娘娘确实是个不可小觑的人物,她每一次晋升都是有功绩可寻的。”

晚秋也把以前姜皖去皇室庵堂修行,遇到刺杀护驾有功的事告诉了陆雅。

“她倒是个有能耐的,不过上一次的气本公主

可不能白受了,她这么聪慧的女子怎么可能会不知道本公主的禁忌。”

陆雅还是想要给姜皖一些教训,好报复之前的事。而且陆之行对一个女人屡次反常,也让陆雅怀疑姜皖是不是做了什么手脚。毕竟晚秋说,姜皖自从冷宫里出来,就和从前有些不同了。

“公主殿下想做什么尽管吩咐晚秋去做便可。”晚秋也没什么法子,只能顺着陆雅的意思来。

三日之后秋猎的日子到了,臣子和皇室子弟都列阵在陆之行和姜皖的身后。不得不说陆之行还是太狠了,先皇本就没几个皇子,更是被他处决和发配了不少。

参与秋猎的几乎都是臣子,皇亲国戚只有他母族的萧丞相家。自从那件事之后,萧家便不再参与皇室的宴会以及活动,不过这次的秋猎却是派了家里的年轻一辈来。

“表哥,好久不见,没想到你会来。”

陆之行在人群中认出一个男人来有些欣喜。

“萧韫参见陛下,萧韫是奉家父之令前来,家父身体不适便不参加秋猎了。”

萧韫是陆之行和陆雅的表哥,陆之夜的表弟,他的父亲是当朝御史萧劲松,祖父是陆之行兄妹几人的亲外公丞相萧远路。

“表哥不必如此生分既然人都来齐了,启程,出发!”

代表着出发的号角吹响,陆之行等人浩浩荡荡地从皇宫大门处离开了。姜皖不是特别擅长骑马,虽然她也特意换了一身便于外出的装束。陆之行安排她在马车里坐着她也挺开心,不过很郁闷的一点就是马车里还有另外一个人陆雅。

陆雅气鼓鼓地坐在她的对面,她本想着骑马在周长意身边的,可谁想到陆之行非要让她坐马车。她撒小脾气跟陆之行闹的时候,陆之夜也过来帮腔教育她,只好听从了两个哥哥的意思。

“你怎么在这儿?”

这是陆雅一上马车看见姜皖后的第一句话,姜皖正坐在马车里吃着果盘里的水果。被陆雅这么一喊,那一口苹果差点噎在喉咙里下不去。

“原来是公主殿下,本宫要随陛下一同去秋猎,是陛下安排本宫在马车上的。”

“行吧。”

陆雅也懒得和姜皖说什么,只是坐在那里看着马车外面。马车很大,姜皖、聘儿、陆雅、晚秋,四个人坐在一起都还很宽敞。

聘儿和晚秋对视了一眼,晚秋和善地微笑了一下,聘儿也回以一个微笑。她们之间的气氛可比两个主子之间和谐了不知多少倍。

姜皖根本没把陆雅放在心上,优哉游哉的吃着水果看着窗外,坐累了就靠在聘儿身上睡一会儿。一点正三品妃子的架子都没有,陆雅刚才是闭着眼的,睁开眼悄悄打量着姜皖。

“哥哥就是被这样的女人迷住的啊,可真是一点姿态都没有。”陆雅有些嫌弃姜皖,这跟她曾经了解到的一点都不一样。她曾经记忆里对姜皖的印象,是个无趣的没什么存在感的温婉女人,而不是眼前这个伶牙俐齿顶撞自己,坐着都能睡着的邋遢女人。

“哼,这次秋猎本公主一定要让你吃点苦头才好。”

第八十四章陷阱(二)

皇室围场离京城有很长一段时间的距离,队伍行进了足足四个时辰才到。等姜皖被聘儿叫醒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是一片夜幕,有星星在闪烁着。

“这么久才到啊。”

姜皖对皇室围场并没有什么印象,因为原主也没有来过。姜皖倒是有些新奇了,毕竟她还是第一次离皇宫这么远。

“一路上舟车劳顿,吃完晚膳后快些去休息吧。”

陆之行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营地里的灯光有些昏黄,姜皖一时间没看清他的脸。陆之行最近少有的对她很温柔,让她都不习惯了。

“嗯,臣妾知道了。”

皇室围场没有设立行宫,都是比较简单的营地,一个又一个的帐篷。陆之行拉着姜皖到了天子专用的主帐,里面宽敞且舒适,东西一应俱全,倒像是个微缩版的宫殿了。

“雅儿那丫头估计还是在介怀你之前的事,说什么也不肯和你一个帐篷,这几晚,你只能和朕在一个帐篷睡了。”

“没事。”

姜皖轻轻摇了摇头,陆雅不跟她在一起睡,反而投了她的心意。她可不知道陆雅那个小孩子心性,又会怎么捉弄她。

“长意。”

“公主殿下。”

陆雅自从到了皇室围场下了马车后就一直在找周长意,也顺便摸清了他的帐篷在哪。周长意正在收拾帐篷里的东西,就看见陆雅掀开门帘走了进来。

“你且不要收拾了,我给你另外安排了一处帐篷。”

说罢陆雅走过来一把拉住了周长意的手,周长意大惊但是也没有甩开,只是脸又红了起来。他自幼受到的教育便是男女七岁不同席,男女授受不亲,可是自从遇到了陆雅,这些似乎都没什么用了。

陆雅在他国学习的时候也被他国当地的风俗所感染,在那里民风比较开放,男女之间可正常来往,无需避讳什么,更别提是对自己心仪的人了。

“嗯,好。”

周长意支支吾吾地答应,他的注意力现在都放在了他掌心里,那个温热柔软的手上。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握女孩子的手,年幼时候皆不作数。

陆雅就这么拉着周长意的手出了帐篷,所幸没什么人看见,不然肯定是要说伤风败俗了。

“这就是你的帐篷了,我的在隔壁,你出门右转便能看见了。”

“啊?”

周长意没反应过来,他的帐篷竟然离陆雅的这么近。

“你不是说要保护我吗,自然要离得近些才方便啊,不然我离你那么远出了事你过来我都凉了。”

“不许说这么晦气的。”

周长意皱起眉头下意识地去捂住陆雅的嘴,陆雅没想到周长意会这么做,睁大眼睛愣在原地。

“唔。”

“对不起公主殿下,是、是微臣一时、一时。”

周长意也愣住了,他只是下意识地不想让陆雅说自己会出事,情急之下就捂住了陆雅的嘴。他在女子面前性子本就有些木讷,有些不知所措话都说不利索,最后只得红着脸低着头站在一边。

“没事没事,你且好生整顿歇息吧,晚膳会有人送到你帐里来的,我先

走了。”

陆雅也少有的羞涩起来,红着脸跑了出去。帐篷里只留下周长意一人蹲在地上用手捂着嘴巴,脸红得不像样子。

方才陆雅像花一样的唇瓣贴合在自己的掌心,有一种不可言说的酥麻感觉通过手掌传递至他的心房。像是意识到什么,他看了看自己的掌心又伸出手指摸了摸自己的嘴唇,瞬间脸红得像刚煮熟的大虾。

“公主殿下这是怎么了,这么开心?”

“晚秋我这哪里是开心,我这分明是!”

晚秋知道陆雅去做什么了,打趣着陆雅。陆雅嗔怪地瞪了她一眼,随后坐在床上不理会晚秋了。

“公主殿下,莫要气晚秋了,晚膳已经送来,您赶紧吃吧,不然就凉了。”

“嗯。”

而姜皖这边也是其乐融融的模样,姜皖吃着晚膳,询问陆之行是不是从围场抓来的猎物。

“这是营地膳房提前准备的,并不是猎杀来的,明日才开始打猎。”

“臣妾知道了。”

“秋猎的这几日,你都待在营地里,等朕回来,不许乱跑。”

姜皖愣住,陆之行不准备带着自己打猎,那为什么还要带她来秋猎啊?她自己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营地里能干啥?跟聘儿玩翻花绳还是石头剪刀布?可别是让她替他带妹妹吧,那她宁愿现在就回宫。

“臣妾也想参与秋猎。”

“胡闹,秋猎危险你又不擅长骑射,出了事怎么办?”

陆之行冷着脸十分严肃地拒绝了姜皖的请求,让姜皖很是不悦。

“臣妾只在围场边缘骑骑马总可以吧,臣妾跟着陛下出来一次只是在营地里,也过于无聊了。”

“好吧,朕派人守着你,不许往围场深处走动,记住了吗?”

陆之行思虑一阵觉得确实委屈了姜皖,便勉强答应让姜皖骑着马离开营地。

“臣妾谢过陛下。”

第二日一早,营地里的人便都醒过来整装待发。陆之行换上一身骑射的装束,在姜皖看来还是挺帅的。虽然陆之行在她的心里,渣男的人设一直都在,不过单看颜值还是很投姜皖的心思。

号角声响起,陆之行一声令下全员向着围场的山丘密林分散开来。当然,这其中肯定也少不了陆雅的身影,陆雅在周长意的保护下也猎到了不少东西。

“公主殿下,您回营地休息休息吧。”

看着陆雅有些乏累,周长意出声劝道。陆雅本想着继续打猎,但是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主意,便点点头调转方向直奔营地而去。

陆雅快到营地的时候,就看见姜皖正骑着马百无聊赖地在围场边缘晃悠。那模样像极了一个被父母管制的孩童,陆雅嘴角扬起了一抹不怀好意的笑意,策马向姜皖靠近。

“慧妃娘娘。”

“原来是公主殿下,公主殿下收获颇丰啊。”

“哪里哪里,不过看慧妃娘娘在此很是无趣,莫非是哥哥限制了慧妃娘娘的行动?”

“公主殿下聪慧,陛下下令只得让本宫在围场边缘晃悠,根本无法体会打猎的乐趣。”

姜皖心中疑虑,陆雅怎么会突然找自己搭话,

态度还这么反常。

“不如本公主带慧妃娘娘去打猎玩玩,毕竟本公主的骑射还是很有水准的。”

姜皖想着陆雅虽然刁难自己,但是本心是不坏的,就算是在林中整蛊她也不会有太大的问题,便欣然应许。可是被陆之行安排保护她的侍卫可就犯了难,因为陆雅不让他跟着。

“本公主与慧妃娘娘两个女子,你一个男人跟着可觉得合适?”

“这。”

“你放心好了,本公主定会还你一个完整的慧妃娘娘。”

有了陆雅的保证,侍卫也就只好答应下来。陆雅笑着带着姜皖进了围场。姜皖一路上颇为有兴致,看着突然跳跃出来的野兔,她也会弯弓搭箭去猎杀。玩了一圈下来,姜皖也猎到了些小东西。

“这些都太无趣了,慧妃娘娘跟本公主来,本公主知道哪里会更有趣。”

陆雅把开心不已的姜皖逐渐往围场中心带,围场越往中心去越是危机四伏,大型的野兽都会选择这种很少有人踏足的地方栖息。即便是陆之行等人,也很少深入腹地。

陆雅不过是想要吓一吓姜皖,听到兽类的怒吼,姜皖肯定会被吓哭的。陆雅心中这样盘算着,期待看到姜皖吓得花容失色的模样。

而姜皖也没觉得有什么危险,只不过越是走越觉得树木繁茂,稍不留神可能就会忘记来时的路。不过因为有陆雅在,就算是迷路也是会有个人作伴的。

“是鹿啊!”

陆雅突然看到不远处有一只鹿正在侧头看着她们,立刻来了兴致,只可惜并没有射中,反而惊走了那鹿。

“本公主一定要猎到你!”

陆雅气性上来便策马去追,完全忘了身后还有个姜皖。姜皖看着陆雅去追鹿心想着自己还是快些追上,不然就真的出不去了。

“啊!”

也不知道姜皖怎么就这么点背,她和她的马一同掉入了一个猎捕大型野兽的深坑里。

“我、我怎么这么倒霉!”

刚才陆雅都没踩到陷阱,她不过是走了两步就掉进去了。姜皖看着这个大坑,心里十分悲凉。

等陆雅终于猎捕到那头鹿的时候,才发现姜皖不见了。她立刻就慌了神,大声喊着姜皖的名字。

“姜皖你在哪,姜皖你别吓本公主!”

陆雅想按着来时的路线去找,但是树林茂密她根本就记不得该怎么走。陆雅心想着,姜皖不会是迷路了吧,这可是围场中心,就姜皖那个样子,遇上大型野兽,就是变下酒菜的结果啊。

就在陆雅焦急的时候,姜皖踩着马,从坑里爬了出来。刚才摔得那一下,估计她的手臂不大好了。

“我这是要自己走回去的节奏?”

姜皖看着天色将晚,她只好抛弃了那匹可怜的马儿,独自往来时的方向走,不过她好像是迷路了。不知走了多久,她还是没走出这片密林。

“啊!”

姜皖一声惨叫又是一处陷阱,姜皖这下是彻底出不来了,因为她摔晕过去了。

陆雅在围场里转悠着想要找到姜皖,可是越找越焦急,怎么都找不到。就在这时周长意听到她的声音,赶了过来。

第八十五章救援

“公主殿下,您怎么一个人在这里,这太危险了!”

“长意,快去找哥哥,慧妃娘娘不见了!”

“什么?!”

陆雅已经急的快要哭出来了,她没有要害姜皖的意思,她不过是想要吓一吓姜皖。如果姜皖葬身野兽之口,那不仅是陆之行会责罚她,她自己的心也会愧疚一生的。

陆之行和陆之夜知道姜皖进入围场腹地后失踪的消息之后,都大惊失色,皆是用气愤责怪的眼神看着陆雅。

“所有人进入围场找寻慧妃娘娘。”

说罢陆之行陆之夜兄弟二人就各自进入围场寻找姜皖,天色越来越暗,野兽也要出来觅食了。他们多耽误一分姜皖就危险一分。

“姜皖,等我啊!”

而此时,姜皖从昏迷中醒来,当她意识到她又掉进了陷阱之后,脸色有些微妙起来。

“我怎么这么倒霉。”

姜皖看了看自己的手臂,这一次可没有马再给她垫背,她摔得不轻。身上多处擦破,手臂看来也是彻底脱臼。姜皖想要站起来,看看能不能爬上去,但是脚腕处传来的剧痛让她根本无法站起来。

听到隐隐约约的野兽的吼叫声,姜皖老老实实地坐在坑里,倚靠在坑壁上。

“天要亡我。”

另一边陆之行和陆之夜都心急如焚地寻找着,他们也有私心,总想着比另一个人先找到姜皖。陆之行心里满是对失去姜皖的恐惧,和放任她离开营地的自责。

“姜皖,你一定不能有事!”

陆之夜因为太过焦急逐渐拉开了和身后随从的距离,长戈在他身后的呼喊他都已经听不到了。他只想着快一点再快一点,如果姜皖真的葬身野兽之口,那一定会是他一生的痛。

姜皖一点都不着急,她反而看开了,陆之行和陆之行肯定会来救自己的。她不乱喊乱叫,一是保存体力二是防止把野兽一类的引来,提前结果了她。

“姜皖你在哪?!”

“慧妃娘娘你在哪?!”

呼喊声和火把的光芒在围场各处,反而把野兽们都给吓回去了。姜皖的处境瞬间就安全了许多。

“姜皖你在哪?!”

姜皖在坑里都快睡着了,听见了陆之行的呼喊声立刻就清醒多了。

“陛下,臣妾在这儿!”

陆之行听到姜皖的回应声,虽然不真切但是能确定是姜皖。他脸上终于有了笑意,判断姜皖声音的方向,策马过去。然后他就也掉进了坑里。

“呵呵,真巧啊陛下。”

姜皖从马匹底下爬出来,冷笑着看着陆之行。这个坑很深,马摔晕过去了,马匹不能站起来他们无法踩着马爬出去。

姜皖受到二次伤害,差点一口老血吐出来。她本来觉得自己今天就够倒霉了,没想到还有更倒霉的。陆之行本是来英雄救美的,然后他也挂了彩,两个人这下都出不去了。

“对不起,朕不是有意的。”

故事的走向完全超出了陆之行的预料,林中漆黑一片他也没注意地上有个大坑。原本的一人受困,变成了两个人受困。

“没事陛下,总好过臣妾一个人在这里等死,我们还能聊聊天打发一下时

间。”姜皖觉得总不会有比这更倒霉的事情发生了。

陆之行没有说话,他在想,围场里是不会有陷阱的,因为会影响到骑射。

“你的马呢?”

“掉在另一个坑里了,陛下你说臣妾是不是特别倒霉,从小坑里爬出来,又掉进了一个大坑。”

陆之行满头黑线,也许带姜皖出来秋猎本就是个错误。双双负伤的帝妃二人,坐在坑里相顾无言。

天完全黑了,今天是满月,有光照射进他们所在的陷阱里。陆之行这才发现姜皖身上的伤有多严重,姜皖摔了两次又被马给砸了一次,已经都快看不出来是个人了。

刚才姜皖那些打趣的话,又是扛着多大的痛苦说出来的。陆之行心里很是难受,他把姜皖圈进怀里,什么都没说。

“陛下您轻着点,臣妾这手臂脱臼了,小心别碰着。”

陆之行听到姜皖这么说,松开了怀抱,拉过姜皖的手臂。

“疼、疼。”

“你这手臂要是还想要,就忍着。”

陆之行冷着脸摸着姜皖的骨节,突然手中一动,就听见咔啦一声,姜皖的手臂复位了。姜皖感觉到脱臼的地方没有之前那么疼了,尝试着活动一下。

“这就好了?”

“朕年幼时顽皮,常受伤,后来索性学了些正骨之法,不过很久没派上用场,有些生疏。”

姜皖瞬间就觉得陆之行的形象高大了不少。陆之行又看了看姜皖的脚,发现姜皖的脚上裹着布条,仔细一看是姜皖身上的衣裙撕下来的。

“早知如此朕就该让你待在营地里,哪也不许去。”

“剩下这几天臣妾确实哪也去不了了。”

“今日我们出去了,明日朕就安排人送你和雅儿回宫。”

姜皖也确实不想在围场待着了,她在围场头一天就挂了一身彩,再待几天怕不是连命都没了。

姜皖靠在陆之行怀里,深秋的晚上很是寒冷,她穿得又单薄,已经开始不自觉地颤抖。陆之行皱着眉头,把她抱在怀里,想要多温暖她一分。

“陛下,我们今日还能出去吗,会有人发现我们吗?”

姜皖看着明晃晃的月光,她突然开始犯困。之前一同掉落在坑里的火把早就已经熄灭,她更冷了。

“别多想,肯定会有人来找我们的,你先别睡,容易风寒的。”

“好,臣妾不睡。”

虽然姜皖话是这么说的,但是她的眼皮已经开始打架。陆之行握住她的手,姜皖的手冰凉一片。陆之行心里的恐慌再次席卷而来,他害怕姜皖会死在这里。

“别睡,答应朕不许睡。”

“你若是睡了,朕便把你再打回冷宫,让你一直睡都没有人会管你。”

“陛下,你这种威胁,太不人道了。”姜皖强打着精神回嘴道。

就在这个时候,陆之夜的声音由远及近。陆之行像是看到了希望的曙光,大声呼喊着。

“皇兄,朕在这里,朕找到姜皖了!”

陆之夜果然比陆之行要稳重许多,他打着火把身后跟着云行一行人,在坑洞外面停下。

“下去把陛下和慧妃娘娘救上来。”

陆之夜看着姜皖窝在陆之行的怀里,二人紧紧依偎着。他的心里很是酸楚,他终究还是来晚了一步。无论是相遇还是如今,他都是比陆之行晚上一步。

陆之行和姜皖被成功救回营地,众人的心上悬着的石头算是落了地。陆雅看到他们归来的身影,急忙冲了上去。

“哥哥、姜皖,你们没事吧?!”

陆之行冷冷地看了陆雅一眼,但是他知道陆雅一定不是故意害姜皖,便没有说什么。陆雅却被陆之行的态度刺伤了心。

“哥哥他一定是在怪我。”

陆之夜摸了摸陆雅的头,“雅儿,你这次做的太过了,念你是无心之过,陛下是不会太责罚你的。”

“夜哥哥。”

陆雅知道是自己做错了也就不再说什么,她想着等姜皖恢复了她就去道歉。不过她还是需要知道发生了什么,姜皖和陆之行才会这样。

“围场里不知为何出现了许多陷阱,慧妃娘娘和陛下便是掉进其中了。”

“陷阱?”

陆雅心中惊讶这可都不是她安排的,究竟是谁这么干的?

姜皖被随行的太医医治之后,恢复了许多沉沉睡去。陆之行守在她的床边,握着姜皖的手。陆之夜走进来在他身边站定,“陛下您也该休息了,还要主持明日的秋猎。”

“朕要守着她。”

“慧妃娘娘已无大碍,陛下不要太忧心了。”

陆之夜看着床上姜皖的睡颜,嘴角扬起一抹苦笑。他终究是得不到她,无论是什么时候。当初那一次相遇,那几日的时光,就像是昙花一现,过去便是过去了。

“朕知道了,麻烦皇兄明日护送慧妃和雅儿回宫。”

“臣遵命。”

第二日姜皖醒来的时候,陆之行正端着一碗粥走进来。姜皖看着索然无味的白粥,脸色有些不大好看,因为她想吃肉。

“陛下,是昨天秋猎的时候没猎到东西吗?”

“不是。”

“臣妾想吃肉,臣妾昨晚睡着的时候都闻到烤肉的气味了。”

“你受了伤吃些清淡点的有助于恢复。”

“臣妾是脚受伤得比较严重,没什么内伤,可以吃肉。”

姜皖直勾勾地看着陆之行,向陆之行传递一个消息我要吃肉。陆之行无奈只好答应姜皖,叫来下人去给姜皖烤野兔。

姜皖看着烤得直冒香气的野兔,口水都快流下来了。她先前在宫里待久了一直没吃上过什么野味,这次秋猎吃上点也算不枉此行。

“陛下,臣妾能打包带回去宫里吃吗?”

“能。”

陆之行又让人给姜皖处理了点野兔子野鸡之类的,让她回宫让膳房的人处理。姜皖恢复得很快坐在马车上的时候,嘴里也没停下。

“慧妃娘娘,对不起是我的错。”

陆雅看着姜皖,她心里很是愧疚。因为她的疏忽让姜皖身陷险境,还因此而受了伤。

“没关系,是本宫不小心掉进了陷阱里,与公主殿下无关。”

姜皖放下手里的吃食,用聘儿递过来的手帕擦了擦嘴巴和手。她从陆雅之前焦急的神情就能看出,她掉进陷阱不是她谋划的。

第八十六章挑拨

陆雅看姜皖是真心原谅自己,心里很是触动,姜皖根本就不是林瑶说的那种人。这次陷阱的事却有蹊跷,她回宫之后要打听一番,看来是有人借了她的手。

姜皖看着神情突然严肃的陆雅,她心里也有所想法。看来陆雅也是觉得围场陷阱有所异常,她觉得应该是宫里的那个女人干的好事。

“晚秋,有一事需要你帮我去办。”

回到公主殿后,陆雅吩咐晚秋派人去探查,此事背后有谁在捣鬼。

“晚秋遵命。”

晚秋买通了林瑶宫里的宫女,她们答应会帮晚秋留意林瑶的动作。

“贵妃娘娘,慧妃娘娘回宫了。”

“她竟然没死在围场里,看来是本宫小瞧了她,也高估了陆雅的本事。”

“不过慧妃娘娘身上受了伤看样子行动都有些不便了。”

元珠把她看到的都告诉给林瑶,示意她们这次的行动还是有些作用的。原来在先前林瑶便派人提前去了皇室围场,以提前熟知情况为由,去围场密林里挖掘陷阱。林瑶猜测到以陆雅的性子,若是想给姜皖苦头,肯定是要把她引到围场腹地。

陆雅的心思太过好揣测,也是真的让陆雅给说中了。

“姜皖倒是没落入那杀机陷阱,可真是上天保佑了她。”

林瑶是个心狠手辣的,她的陷阱不止那几个坑那么简单,还有一些掉进去就会死无葬身之地的。不过她的那些陷阱,都被陆之行下令搜查出来。

“究竟是谁在这里布下的这么凶险的陷阱?”

陆之行正站在一处已经被废掉的陷阱前,神色冷厉严肃。不仅是姜皖,若是有其他人掉进其中,也毫无生还可能。这不由得让他想起了曾经发生的,皇室庵堂的那一场屠杀,也许背后的主谋正是同一个人。

“公主殿下,晚秋打听到了,那陷阱是林贵妃派人去做的,为的就是谋害慧妃娘娘再栽赃给公主殿下。”

“林瑶,她好大的胆子!”

晚秋把此事说给陆雅的时候,陆之夜从一旁经过,不经意间听进了耳朵。林瑶那个女人当真是狠毒,想起自己手上的人证和消息,以及联想到曾经姜皖被陷害一事。陆之夜的手攥成了拳头,骨节因用力而发出声响。

“贵妃娘娘,夜亲王请见。”

“夜亲王,他来找本宫作甚?”

“贵妃娘娘先前的病可好了?”

陆之夜未等到林瑶反应过来,人就已经走到了她面前。林瑶对陆之夜很是不喜,因为她知道陆之夜对姜皖是什么态度,她对此很是嫉妒。

“亲王殿下擅闯本宫的寝宫,意欲何为?”

“皇室围场的陷阱是贵妃娘娘派人去做的吧,你可知陛下也险些丧命。”

陆之夜径直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看着一脸震惊的林瑶。林瑶没有想到陆之夜竟然会知道背后主使是自己,而且她根本就没有要伤害陆之行的意思。

“亲王殿下这是说的什么话,本宫哪里有那么大的本事,而且本宫在皇室围场设下陷阱对本宫又没什么好处。”

林瑶强装镇定,万一陆之夜是听了什么

人挑拨来套自己的话呢。

陆之夜冷笑一声,“你的目的不就是除掉慧妃娘娘吗,宫里谁人不知贵妃娘娘与慧妃娘娘有深仇大恨。”

“呵,亲王殿下原来是为了慧妃娘娘来的,听闻慧妃娘娘秋猎受伤,亲王殿下关心则乱了。”

“亲王殿下这么关心慧妃娘娘可真是让本宫嫉妒,而且还是亲王殿下亲自护送慧妃娘娘回宫,这情谊可真让人唏嘘不已啊。”

“贵妃娘娘的嘴可比那煮熟的鸭子还硬,你以为本王不知道之前的事主谋除了已死的居常在,还有谁吗?!”

“你不过是个毫无身份背景的宫女上位,也配编排本王?!”

陆之夜冷厉的眼神透露着狩猎者般的杀机,那恐惧直接渗透进林瑶的灵魂。林瑶有一种再多说一句,下一秒就会身首分离的感觉。这个男人异常的危险,甚至比陆之行还要危险。

“本王劝贵妃娘娘还是老实点的好,不然玩火**可没什么意思。”

说罢陆之夜起身一甩衣袖大步离开了贵妃宫,只留下还没有从恐惧中回过神来的林瑶。

陆之夜前脚离开,后脚陆雅就来了。

“林贵妃,你可真是很会算计,居然算计到本公主头上来了!”

“公主殿下这是何意?”

林瑶想不明白,这事明明做的天衣无缝,为何陆之夜和陆雅都知道了。而她不知道,若不是因为她苛待宫女,那些宫女哪里会那么容易被人收买。整个贵妃宫真心忠于她的怕也就只有元珠一个人了。

“你别跟本公主装模作样,想借本公主的手除掉姜皖,你算盘打得响啊!”

陆雅一进贵妃宫就顺手砸了些物件,林瑶心里咬牙切齿。陆家的人一个比一个凶,都上杆子地欺负她。

“呵,公主殿下,本宫那便明说了,虽说是本宫借了你的手,但是谁都知道是你把姜皖带到围场腹地的,你若是不故意带她进去,你觉得本宫的陷阱能派上用场?”

林瑶轻蔑的笑了笑,陆雅的小心机在她面前,就是下午见大巫,她有的是办法治她。

“而且你又有何证据在陛下面前说是本宫做的?”

“而且你觉得陛下会相信你还是相信本宫,本宫可是在皇宫里面好好待着,哪里也没去。”

林瑶站起身来,用手里的擅自挑起陆雅的下巴,“本宫在这皇宫里多年,能供本宫驱使的人多了去,本宫若是想让你神不知鬼不觉地死,也不是没有办法的。”

“你不过是被陛下宠坏了的公主,你多年在外,这皇宫里又是有几个人对你忠心,别天真了公主殿下。”

不得不说林瑶这番威胁对陆雅还是起了震慑的作用,她深知自己玩阴的是肯定不敌林瑶,只好将这口恶气咽下去,不过也是因为此事,她彻底看清了林瑶的面目,先前的一切也都肯定是她故意引导自己。

“很好,本公主等着,看你万劫不复的那一天!”

陆雅走后,林瑶冷哼了一声,“不过是个小丫头片子,也敢跟本宫作威作福?!”

“贵妃娘娘莫恼,我们还是有机会的。”

过了几日,

秋猎大会结束。不知为什么今年的秋猎收获颇丰,陆之行还打了一只稀少的白毛老虎回来,给姜皖做了件披风。

“手感不错,臣妾谢过陛下。”

“算是补偿你没有在围场玩尽兴。”

陆之行看着姜皖拿着披风爱不释手的模样,脸上也带着笑意。姜皖从陆之夜那里得知陷阱是林瑶所为,便提了一嘴。

“陛下,那围场陷阱一事可调查清楚了?”

“还没有,幸亏那日你掉进去的不过是个简单的土坑,不然就要丢了性命,朕命人将整座围场搜了一遍,还有许多凶险非常的陷阱。”

姜皖心想着,看来那些才是林瑶真正对自己下的杀手,还好她幸运躲过了一劫。不过她可不会再像之前一样隐忍,她要报复回去。

“陛下,听说夜亲王那边有些线索,不如您去问一问吧。”

陆之行一听姜皖提到陆之夜,脸色有些微妙的变化,不过姜皖先前也说对陆之夜无感,只是点点头离开了姜皖的长乐宫。

陆之夜把他得知的消息都告诉给了陆之行,并且建议他再去问问陆雅。陆之行得知是林瑶所为后,双眼阴翳,脸色阴沉。他没有想到林瑶竟然敢用这种毒计来害姜皖,不过他还是先去找了陆雅。

“哥哥,你怎么来了?”

“雅儿,你与林贵妃有所接触,你告诉朕,陷阱一事是不是她所为?”

陆雅支支吾吾的不肯说,不过在陆之行的注视之下,陆雅还是把和林瑶的对话都告诉给了陆之行。

“哥哥,我真的是被她误导的,我没有想害慧妃娘娘。”

“不要害怕,朕相信你。”

陆雅是无辜的,但是林瑶就必须受到惩罚。后宫争斗他从来都不会去管,但是闹出人命就是另一回事。而且林瑶的手已经能伸到宫外,甚至能混入皇室围场,让陆之行心惊。

“贵妃娘娘,陛下来了。”

元珠给林瑶禀报,林瑶很是欣喜,陆之行终于想着来看她了。不过当她看到陆之行的神情的时候,就知道一定不是什么好结果。

“贵妃,朕从来不知贵妃还有如此大能,想要朕的命?”

“臣妾、臣妾没有。”

林瑶跪在了陆之行的脚边,她知道是陆之夜和陆雅把这事告诉给了陆之行。陆之行很少对人发怒,可不知怎么的今年总是有人去掀他的逆鳞。他虽说对林瑶没什么感情,但是也一直觉得林瑶安分守己,没想到她原来是宫里城府最深的那一个。

林瑶去扯陆之行的衣摆,被陆之行狠狠甩开。只听见林瑶惨叫一声,然后开始捂住自己的小腹。

“臣妾肚子好痛!”

林瑶痛呼了一声之后竟然就这么晕了过去,让在场的陆之行感觉到不知所措。陆之行心想着自己不过是甩开她怎么就晕过去了?

元珠急忙冲上前抱着林瑶焦急地呼唤着,“贵妃娘娘,贵妃娘娘您是怎么了?!”

“来人,快来人叫太医!”

林瑶这边出了乱子,姜皖倒是在长乐宫乐得清闲,她的脚也好得差不多了,但是就是懒得走动,只想着在床上躺着。

第八十七章表妹进宫

“这次陛下应该能好好整顿一下林贵妃了。”

“娘娘,贵妃宫那边传来消息,说是贵妃娘娘有孕了。”

姜皖正在剥橘子的手一顿,冷厉的眼神扫向传信的宫女,“你说什么?”

“是、是贵妃娘娘有孕了,陛下正在贵妃宫守着了。”

“没你的事了,退下吧。”

姜皖接着剥橘子,若无其事地往嘴里放了一瓣,咬下去眼泪便从眼角滑落。

“主子,主子您怎么了?”聘儿见姜皖落泪,赶忙询问道。

“没什么。”姜皖把嘴里的橘子咽下去,“不过是这橘子太酸了而已。”说完姜皖就又吃了一瓣,眼泪也没停下。

聘儿知道姜皖吃橘子不过是为自己流泪找借口,也就没拦住她,只是轻声说道,“主子,橘子酸,咱们就不吃了。”

“嗯,不吃了。”

姜皖看着手里剩下的橘子,扔到了茶几上,不再看它。林瑶有孕,姜皖自然是知道是什么意思,也就是说陆之夜先前宠幸了林瑶。

嘴上说着那些好听的话,可身体依旧是个多情的种。姜皖苦笑一声,她早该看开的,陆之行哪里会是能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呢。聘儿看着姜皖伤情的模样,默默不语,问世间有哪个女子能心平气和地与他人分享夫君。

“林贵妃有孕躲过这一次,以后我也有的是办法对付她。”

贵妃宫中,林瑶躺在床上,陆之行神情复杂地坐在床边看着她。

“陛下,贵妃娘娘已经有一月有余的身孕了,恭喜陛下贺喜陛下,后继有人了。”

“陛下,臣妾又有了我们的孩子,陛下念在这个孩子的份上,原谅臣妾吧。”

听着林瑶虚弱地开口,陆之行站起身来。“你既然有了身孕就好好养胎吧,以后都不要出贵妃宫了。”

陆之行这是变相地给林瑶下了禁足令,但是林瑶又不能反抗,只好点头答应。

“臣妾遵命。”

这次的秋猎收获颇丰,陆之行派人在京城中散播消息。这是国家昌盛风调雨顺的征兆,正是因为今年带了姜皖同去才出现的。先前的旱灾也是多亏了姜皖的主意才得以妥善解决,再加上姜皖完善了社会福利,让百姓们受益匪浅。

一时间京城中都在传扬姜皖是仙女下凡,为魏国百姓带来福祉。又因为姜皖品级已经是正三品的妃位,开始有人带头支持姜皖重新登上皇后之位。

“娘娘,听说现在宫外头的人都传扬让娘娘做皇后呢!”

欢颜在宫里是个包打听,得了消息第一时间告诉给了姜皖。姜皖正在练习女红,听到这个消息也没有多高兴。

“不过是百姓们说着玩的,陛下哪里会真的因此封本宫为后。”

姜皖现在已经无所谓这些了,陆之行这几日都没有来长乐宫。许是因为林瑶腹中的孩子,让陆之行牵绊住了。姜皖看了看手里的活计,她什么时候开始,也像个真正的深宫妃嫔一般哀怨了。

陆之行对林瑶腹中的孩子确实有些期待,毕竟这么多年了他有过孩子,却也没有一个能平安降生。而且他也没有怎么去宠幸妃嫔

,后宫里的许多妃嫔都是因为她们的家世而必须留在宫里的。

他真正有感情的也不过姜皖一个,但虽然有感情,皇室也是最看中继承者。他身为一个皇帝,不能没有孩子。待到林瑶生下皇嗣,无论男女皆抱给姜皖抚养,林瑶还是需要按规矩处置。

“陛下,最近宫外百姓可是传扬地热闹,不知陛下何时立慧妃娘娘为新后啊?”

陆之行正在御书房,就听见陆之夜推门走了进来。陆之夜的话里带着明显的打趣,他知道那些福祉的传言都是陆之行派人煽动起来的。看来陆之行是准备将姜皖重新立为皇后了。

“皇兄。”

看着陆之夜洒脱的模样,陆之行的心里很是愧疚。他拿了他的江山,如今又夺了他的心爱之人。

“皇兄,你真的不再考虑这皇位?”

“只要你愿意朕立刻就可以写禅位圣旨,这江山本就该是你的。”

陆之夜笑了笑,这不知是第几次陆之行提起来要把江山还给他,可是已经名正言顺到了陆之行手里的,他是绝对不会去索要的。江山如此,姜皖亦是如此。

“陛下不必再对臣怀有愧疚之心,陛下将魏国统治地国泰民安,是不可多得的明君。”

“而且臣虽然曾对慧妃娘娘有爱慕之心,但是能看到陛下和慧妃娘娘两情相悦才是臣最希望的。”

陆之夜虽然一时间无法把对姜皖的感情从心中抹去,但是只要能看到她幸福,就是他最大的满足。

“皇兄。”

陆之行看着陆之夜,良久嘴角扬起一抹淡然的笑意。陆之夜永远是这么一副仙人姿态,从来不争不抢,与他的性格不像是亲兄弟。

就在一切都很美满的时候,萧家却突然向陆之行发难。萧家送了一个女人进宫,并且暗示陆之行不能苛待了。这个女人是陆之行和陆之夜二人的表妹,陆雅的表姐,萧眠。

萧眠的性子十分刁蛮,只有在陆之行面前会乖顺得像只猫儿。陆雅小时候也受过她的整蛊,一直对她避若蛇蝎。

“表哥,眠儿进宫来陪你,表哥高兴吗?”

自从入了宫萧眠就一直缠着陆之行,陆之行怎么甩都甩不掉她。而且萧眠和总是特别喜欢给陆之行“惊喜”,几日下来陆之行的心疾都快给吓出来了。

“萧眠,你老老实实住在你的花阁休得再来叨扰朕。”

“表哥是在生眠儿的气吗?”

萧眠被陆之行冷声呵斥后开始泪眼汪汪的,说话都带上了哭腔。

“花阁太小了而且还偏僻,眠儿要住凤仪宫,表哥答应眠儿好不好啊?”

萧眠的话让陆之行警觉起来,莫非萧家是看准了这个时机所以才把萧眠送进宫里来的。再联想到之前秋猎萧韫的出现,这一切就合理许多。

萧家原来是想着再出一位皇后,先前他一直感念着萧家是他的母族,便一直没有过多管束,如今竟也是打起了皇权的主意。

“萧眠,你若是觉得花阁小,朕就让你去住冷宫,那里可宽敞的很。”

“眠儿不嫌小了,眠儿不去冷宫。”

萧眠一听陆之行要打自己入冷宫立刻就慌了,她进宫的本意便是登上皇后之位,替萧家谋取更大的权势,出师未捷身先死那可还行。

“娘娘,宫里新进来了位小姐,与陛下还有些关系。”

“哦?”

欢颜又在给姜皖传递情报,把萧眠入宫以及萧家与皇家的过往都说了一遍。姜皖很快便知道了萧眠的性格,萧眠与陆之行等人的关系。这些原主本应该知道的消息却在原主的记忆里都不太清晰,这让姜皖心中很是疑惑

“看来陛下的母族,是想要越俎代庖了。”

“欢颜觉得萧家是在自掘坟墓,如今的魏国已经不是离开萧家就不行的魏国了。”

原来先帝能登上皇位,正是因为娶了萧丞相的长女萧若怜,得了萧家的扶持。而陆之行登上皇位后来又顺利处置其他皇子,萧家也出了不少的忙。正因如此陆之行才会没有拒绝萧家往宫里送人。

“今天那个萧眠还嚷嚷着要住凤仪宫呢,不过被陛下威胁要打进冷宫去才闭上了嘴。”

说这话的时候欢颜脸上带着幸灾乐祸的笑意,姜皖倒是没什么反应。她在想为什么萧家会送这么一个跟没有脑子一样的女子入宫来,也不怕被后宫的漩涡给吞了去。

“这萧眠也许没有表面上这么简单,不过萧家送人来,最闹心的怕就是贵妃宫养胎的那位了。”

姜皖并不准备出手,因为自然会有人替她收拾了萧眠。因为萧眠要是想当皇后,林瑶腹中的孩子,也是她竞争的因素之一。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就让本宫也当一回渔翁吧。”

“不过提起来萧家,其实还有一事,不过是关于夜亲王的。”

“说来让本宫听听。”

欢颜就把很多年前的一桩往事告诉给了姜皖,那也是她以前无意间跟几个嬷嬷聊天听来的。当初陆之夜被先皇虢夺储君之位,愤而离开京城的原因不是他想要刺杀先皇,而是因为一个女人。

“女人?”

“一个萧家的女人。”

萧家有个女子叫萧蝶梦,是萧家比较偏的支系,一次跟随父母来主家给萧丞相贺寿的时候,与陆之夜相遇。

萧蝶梦与陆之夜一见钟情,后来的相处中他们更是情深意切。原本以为郎情妾意他们会是一段佳话,可惜总是天意弄人。

陆之夜带着萧蝶梦到了先皇面前,请求先皇赐婚下来。可谁能知晓先皇并没有同意,而且严词拒绝了陆之夜。

“先皇为何会拒绝夜亲王,按理说萧家的旁系也能算做是萧家人了。”

姜皖很是好奇,若是觉得萧蝶梦的家世配不上太子妃的位置,那让她做个侧室也可以啊。

“人们都说先皇是给夜亲王指了一门门当户对的亲事,是夜亲王不肯惹恼了先皇,其实不是。”欢颜叹了口气接着往下讲。

先皇其实并没有那么不开明,陆之夜能有两情相悦的女子也是好事。而且陆之夜也说了萧蝶梦同意做侧室,太子妃之位留给能帮扶陆之夜的家族。

可是先皇见到萧蝶梦的那一刻,就是陆之夜和萧蝶梦悲情的开始。

第八十八章冲突

原来萧蝶梦长得和先皇后萧若怜有五分相似,再加上先皇上了年纪,情绪有些不受控制。先皇便犯了魔怔,把萧蝶梦认作了是先皇后的转世。

先皇为此狠心拒绝了陆之夜与萧蝶梦的婚事,而想要纳萧蝶梦入后宫为妃子。陆之夜哪里肯接受,便带着萧蝶梦气氛地离开。

“若说那萧家人也是混蛋,人家姑娘喜欢的是夜亲王,他们偏想着把萧蝶梦送到先皇那儿去。”

原来萧蝶梦的父母知道先皇有意要纳萧蝶梦为妃,便看不上还是个太子的陆之夜,一心劝萧蝶梦从了先皇。萧蝶梦也是个有血性的女子就是不肯答应,便去找了陆之夜,想要和陆之夜私定终身。

就在陆之夜留萧蝶梦在府上,二人以天地为证结为夫妻的时候,先皇以及萧家人强行闯入带走了萧蝶梦,并且把陆之夜关了起来。

“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

“后来夜亲王被放出来,但是萧蝶梦已经香消玉殒了。”

“怎么会这样?”

原来萧蝶梦被先皇带回了皇宫,先皇想要临幸萧蝶梦,萧蝶梦抵死不从。先皇无奈只好先将萧蝶梦关在了宫殿里。萧蝶梦在宫里一直等着陆之夜来救她,可是没等来她的心上人,反而等来了满身酒气的先皇。

“萧蝶梦隔日便发现吊死在了宫殿里,而先皇还在床上睡得正熟。”

姜皖睁大双眼,她没有想到在原主记忆里,那个威严的男人,会是如此的疯狂和禽兽。而陆之夜得知自己的爱人是死在亲生父亲手上,又会是多么的绝望。

“夜亲王得到消息之后疯了一般闯入宫中,用剑指着先皇,将先皇大肆辱骂了一番。”

之后的故事便是陆之夜因为此事,而被不怀好意的其他皇子给利用,先皇也因此废除了陆之夜的储君之位。

陆之夜便对皇室失去了信心,他心中原本的信仰崩塌了。他自幼便为榜样的父皇,是个强行掳掠儿子爱人的禽兽。

先皇到死都对陆之夜怀着深深的愧疚,也是他为什么谋反那么大的罪名也只是废除储君之位的惩罚。

“夜亲王他自那之后便一直没有再回宫,哪怕是先皇驾崩他也没有回来,直到公主殿下回国的那段时间。”

欢颜讲完这段往事之后唏嘘不已,而姜皖则是在想,陆之夜身上总是若有入无的悲伤,便是因为他的过往吧。

当初陆之夜带自己回府,大门没有牌匾,管家迎上来的话,也都有了答案。没有牌匾是因为太子府的牌匾用不得了,而多年未见也是因为陆之夜再也没有回到过京城。

“他应该已经从先前的阴影中走出来了吧。”

虽然她没有办法回应陆之夜的感情,但至少说明他不再沉浸于过去的悲伤无法自拔。

“希望如此吧,夜亲王真是个痴情的好男人。”

痴情吗?好似陆家出了陆之行都挺痴情,先皇爱先皇后入魔,所以才会不惜一切把与她相似的人得到手。陆之夜为了爱人承担逼宫谋反之罪浪迹天涯,将万里河山拱手相让。

“也不知陛下会痴心于哪位丽人了。”

“娘

娘这话说的,这宫里谁不知陛下痴心的是长乐宫里的娘娘。”

欢颜笑着打趣姜皖,姜皖浅笑着摇了摇头。那哪里是痴心啊,不过是他身为帝王的占有欲罢了。

在贵妃宫养胎的林瑶听闻宫里新来了个皇亲国戚的女子,这“胎”可有点养不住。她本就是找了她手底下的太医演了一出戏,这个太医先前就配合过她,这次依旧是天衣无缝。她能在贵妃宫里待着那么安稳,实际上也多亏了陆之夜。陆之夜总觉得还不是把这个消息告诉陆之行的时候,便向姜皖隐瞒了他中途截胡的事。

更合如今宫里又来了个萧眠,他觉得以林瑶的手段,也许还能帮陆之行解决一个麻烦。不过他见到陆之行因为皇嗣而欣喜的时候,却总是忍不住心疼他这个弟弟被人采走了出墙的红杏。

不过陆之夜也知道这个皇嗣就算是“生”下来,也肯定不是陆之行的血脉,到时候他再找机会处理掉就完了。

“贵妃娘娘。”

“元珠,那新进宫来的女人有何背景是什么身份?”

“回娘娘,那女人是陛下的表妹,也算是青梅竹马,萧丞相的孙女。”

林瑶攥紧手里的串珠,她这儿刚“怀孕”,陆之行就有了新的女人,还来头不小。林瑶可是气得快坐不住了。而且在她得知萧眠的目标也是皇后之位的时候,她更是嫉恨。

一个是陆之行正宠爱的正三品慧妃姜皖,一个是被家族送进宫中的表妹萧眠,哪个她都不好对付。而且她本就因为先前的事情暴露,而因为“怀孕”躲过一劫。她若是动作大了,陆之行会怎么对自己还未可知。

“给本宫梳妆,本宫要出去散散心。”

“贵妃娘娘,陛下先前不是下令让您在寝宫好生养胎吗?”

“无妨,到时候陛下问起来,本宫就说是寝宫太过烦闷,对皇嗣不好。”

“是,贵妃娘娘。”

身在花阁的萧眠,正无聊地逗弄着笼子里的鸟儿。陆之行不让她近身,让她十分苦恼。家族给她的任务是尽可能地在陆之行面前找存在感。

“眠儿你记住,入宫之后你首先要对付的就是慧妃和林贵妃两个人,她们都非常有可能是下一任皇后。”

“慧妃、贵妃,她们平日里都不出宫的,我哪里对付得着。”

萧眠上午才说这话,下午便遇上了姜皖和林瑶。萧眠闲着没事在宫里晃悠,看见了一只狗,便觉得有意思,去追,那狗怕生见着她便跑。

萧眠是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主,便一直追在那狗后面。林瑶也没想到她会这么快就遇上萧眠,她正在路上走着就看见一只狗从自己脚边跑过去。林瑶最是怕狗,本就险些摔着,然后又被追着狗来的萧眠给撞了个趔趄。

“是谁那么不长眼敢撞本宫!”

“你是谁呀?”

萧眠没见过林瑶,她把狗抱在怀里,看着林瑶。那狗被萧眠抱着,也就不敢动了。

“你不认得本宫?”

“我为什么要认得你?”

“本宫是林贵妃,你既然不认识本宫,想必就是萧家送进来的萧家三小姐吧。”

“原来你就是林贵妃。”

“知道本宫是谁还不行礼?”

萧眠并不把林瑶放在眼里,不过林瑶有孕的事她却是知道的。母凭子贵的女人她在萧家就见多了。林瑶能不能生,是男是女还不知道了,这么早得意做什么。

突然林瑶摔在地上开始捂着肚子哀嚎,让萧眠目瞪口呆于林瑶的演技。

“本宫的肚子好疼,本宫肚子好疼啊。”

为什么林瑶会这么做呢,那是因为她余光扫到了路过的陆之行。萧眠抱着狗,她楞狗也楞,完全不知道林瑶这是做戏给谁看。

“怎么回事离老远就听见贵妃娘娘大喊大叫的,一点贵妃的礼数都没有。”

姜皖和陆之行正在一起散步,听见林瑶的声音,陆之行便拉着她过来看看。姜皖一看眼前的场景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她轻蔑一笑随即嘲讽人的话就说了出来,让在地上演戏林瑶有些气愤但是又没办法终止。

“陛下可要为臣妾做主啊,是萧家三小姐撞了臣妾,臣妾的肚子好痛啊。”

陆之行皱着眉头看着萧眠,萧眠这才反应过来林瑶这是栽赃陷害。

“表哥,眠儿没有,是她自己摔在地上的,眠儿什么都没做!”

“够了,贵妃,朕不是命你在寝宫安心养胎,你为何会出现再此?”

“臣妾在寝宫太闷了,对胎儿不好所以才出来散散心透透气。”

林瑶还在捂着肚子,见陆之行并没有伸手拉她起来的意思,便给元珠使了个眼色。

“你快些回去吧,朕会让太医过去,皇嗣有何问题拿你是问。”

“是,臣妾知道了。”

说罢林瑶突然开始啜泣,用手帕时不时擦着泪水,在元珠的搀扶下离开了。若不是陆之行在场,姜皖就得给林瑶掌声了。

“萧眠你回花阁思过,三日不得踏出一步。”

“眠儿不!”

“萧眠。”

“眠儿知道了。”

萧眠撇着嘴把怀里的狗放下,垂头丧气地离开了。就在陆之行准备叫人将狗处理掉的时候,姜皖制止了他。

“这狗臣妾见过,乖巧也不咬人,留着它吧。”

姜皖蹲下身子摸了摸狗的头,这狗正是先前药园子那个小太监养的狗。看来那个小太监养得不错,原本的小狗如今比原来大了好几圈。

“那就依你的,我们走吧。”

萧眠回到花阁之后开始打自己的算盘,她对姜皖是有印象的,毕竟她之前还得叫她一声表嫂。如今姜皖的模样倒是和记忆里的不同了,那个唯唯诺诺的女子,竟然也有怼人的时候。

其实萧眠本就不想留在皇宫里,当年萧家那一事她到现在还记得。那一次险些要了姜皖的命,若不是姜皖醒来什么都不记得了,她就算有祖父护着也难逃重责。

“姜皖现在活得好好的,还当了慧妃,要是她哪一天想起来了,我怕就活不长了。”

萧眠很是苦恼,她的对手若是别人还好,以她的家世就能压过去,可是一个有孩子一个有仇,这可怎么办。

第八十九章落水

就在萧眠为了她完成家族使命而纠结的时候,姜皖还在和陆之行散步。还有几天就要入冬了,先前陆之行给姜皖做的白虎毛披风,姜皖也穿在了身上。

“转眼间又是一年将过了。”

姜皖看着宫里叶子落尽的树,有些惆怅,她已经来到这座皇宫两年了。陆之行自从姜皖见到萧眠之后就有些不对劲,一直在注意着姜皖的神情。

“陛下这般看着臣妾做什么?”

“没事,没事。”

陆之行闪躲回避的态度让姜皖心里起了疑惑,之前散步的时候也没见他这个样子。莫非是和萧家三小姐萧眠有关系?

“对了陛下,不知为何,臣妾对萧家的印象不大深刻了,连萧家三小姐都记不得了。”

陆之行听到姜皖这么说一愣,随后又恢复如初。

“不记得便不记得了,左右不是什么要紧的人物。”

“嗯。”

起风了,深秋的风让姜皖下意识收紧了领口。陆之行皱起眉,怕姜皖受了风寒,便把她送回了长乐宫。在长乐宫的时候,姜皖突然叫住了准备离开的陆之行。

“陛下,您真的很在意贵妃娘娘腹中的那个孩子吗?”

陆之行不明白姜皖话里的含义,以为姜皖是因为他关注林瑶而吃醋。笑了笑坐在姜皖的身边,对着姜皖说道,“贵妃的孩子虽然是长子或是长女,但是最后继承皇位的定是你和朕的孩子,只有你和朕的孩子才是嫡子。”

“陛下这是什么意思?”

“先前宫外的呼声那么高朕是知道的,朕若是做了不投百姓的心思的选择,那就有些太不合适了。”

陆之行的意思很明显,他是在告诉姜皖,他要立她为下一任的皇后。但是姜皖却突然慌了神,她并不想要那个皇后之位,心里很是抵触。做了皇后便是一国之母,她便再也不能得到自由,还要和原主一样,给自己深爱的丈夫开设选秀,看着每年都会有新的像花一样美好的女孩进宫。

她想起了欢颜口中的先皇,她恐惧着,恐惧着自己变成原主一样的深宫怨妇。

“陛下,此事还是今后再议吧。”

她做不到,做不到大度地和别人分享自己的丈夫。她如今对陆之行有情,但是还没有到深爱着他,离不开他的地步。

她不过是想要扳倒林瑶,让自己和珍惜的人都不会再受到伤害,并没有想过要把自己的一生,都和这座皇宫捆绑。

“为什么,难道你不愿意?”

“不是,只是封后是大事,草率不得,还是今后再说吧。”

陆之行不解姜皖的反应,以为她是想起曾经自己作为皇后时发生的一切,他脸色微沉,只好离开。

“主子,您为什么要拒绝陛下?”

聘儿不明白,姜皖这么努力不就是为了能重新站在权势的顶端吗?姜皖摇了摇头没有说话,没人知道她心里有多纠结。

“聘儿,我可曾在萧家发生过什么?”

姜皖镇定心神,她还是要先弄明白她和萧家有什么渊源。聘儿告诉姜皖,原来她和陆之行成亲

后,还是一个皇子妃的她,和陆之行一同去萧家给萧丞相贺寿,那时姜家还是京城大户。

原本萧家的意思是把萧眠指给陆之行为妻,可惜在太后的授意下陆之行先行一步娶了姜皖。萧眠为此怀恨在心,在晚膳过后把姜皖引到了本就有些化开的湖面上。姜皖不识水性,又是天寒的时候,便沉进了寒冷刺骨的湖里。

聘儿听到姜皖的呼救赶到湖边的时候只见萧眠正在湖里往岸边划,而姜皖已经没了身影。当时陆之行二话不说就跳进了湖里去救姜皖,姜皖被救上来的时候,众人乍一看都以为是个没气息的死人了。

萧眠对众人的解释是姜皖与她争执,然后双双掉进了湖里,她本想着去救但是体力不支只好先行上岸求救。

“聘儿知道是萧家三小姐做的,她当时还给聘儿做了一个抹脖子的鬼脸。”聘儿想起哪个是胡萧眠的脸都忍不住起鸡皮疙瘩。

“接着说,后来怎么了。”

后来姜皖足足昏迷了三日才醒来,给姜皖看病的大夫都说姜皖能活过来是个奇迹,因为在那么冷的湖中就算是没有溺水,待久了也会要人命的。

姜皖醒过来之后便对先前发生的事不大记得了,也是因为这个原因陆之行便再也没带姜皖去过萧家。后来久而久之姜皖连萧家的人都不记得了,不过在姜皖模糊的回忆里,仍是有萧眠当初的脸。

“原来如此,怪不得我一见到萧眠,脑海里有一幕陌生的景象。”

姜皖一开始见到萧眠的正脸时,脑子里便是多年前萧眠的脸,以及在一片水中她在挣扎着。只可惜原主在那么凶险的大难中都没有死,可惜却因为林瑶的算计而死在了冷宫里。

“造化弄人造化弄人啊。”

“在主子恢复之前,陛下还特意将皇子府上的湖水抽干,不让主子因此而回忆起落水的恐惧。”

陆之行对原主也算得上是真情实意了吧,亲自跳水救援,还抽干皇子府人工湖。若是放在现代,写成小说一定很多人看。

不过姜皖的神情突然黯淡下来,陆之行如今的感情,是对她,还是对原主呢?姜皖有时候会恍惚,她是姜皖,但她是哪个姜皖呢?她有着姜皖的身体姜皖的记忆甚至姜皖的感情,那她是不是就是陆之行爱着的那个姜皖呢?

“我不明白、不明白。”

“主子不明白什么?”

“没什么那后来呢,陛下没有追究萧眠的责任吗?”

“没有,陛下当时不过是一个皇子,萧家的人都维护萧家三小姐,而且没人相信聘儿。”

姜皖默默不语,陆之行也肯定是知道真相的吧,陆之行当时无法让萧眠受到惩罚,他心里也是不甘心的吧。

“而且萧家也曾对姜家下过手,不过这就是聘儿从别处听来的了。”

姜家被全族遣返回丰州,其中也跟萧家逃不开干系。因为萧丞相在朝中造谣生事,说陆之行之所以没有再纳妃子,正是受了姜皖的挑拨,说姜家准备一家独大。以至于那段时间朝臣中就有谏言陆之行废后的。

“原来他竟是一直抵挡着那些吗?”

姜皖的心中有所触动,这都是原主不知道的,原来陆之行那时废后,不仅是因为原主证据确凿,更是因为他已经拦不住前朝那些大臣的言语轰击。

“陛下是真的对娘娘有心的。”

姜皖听后没有说话,她不是个草率做决定的人,在她得到她真正想要的答案之前,她都不会轻易把心交出去。

贵妃宫,林瑶这边也在盘算着该怎么对付这个看上去有些痴傻的女子,她的直觉告诉她萧眠不简单。萧眠身上有一种她很不喜欢的感觉,总觉得她不对劲。

事实上正如林瑶所猜想的,萧眠不是个什么省油的灯。她在她十二三岁的时候就能使计谋,想要害姜皖的命,这么多年过去又怎么可能会真的变乖顺。

“那个萧眠,最近派人盯紧了她。”

“是,贵妃娘娘。”

又过了几天,一场雪落在了京城里。姜皖披着那件白虎毛的披风走出长乐宫,她早晨起来的时候,就听见聘儿说外面下雪了。

她是最喜欢雪的,觉得白雪的纯洁,是这世间什么都比不了的。她在路上走着走着,遇到了迎面而来的陆之夜。陆之夜见了她微笑着说道,“臣见过慧妃娘娘。”

“亲王殿下。”

“臣方才从御书房出来,慧妃娘娘可是要去找陛下?”

“不过是下雪了便出来走动走动罢了,不去叨扰陛下了。”

“萧家的那位没有找你的麻烦吧?”

陆之夜问起姜皖的情况,他在陆之行嘴中知晓过姜皖在萧眠手上吃过大亏。而且这次萧眠的目标是皇后之位,姜皖自然是她要对付的人之一。

“还没有,本宫会小心应对的,亲王殿下不必挂心。”

“近日宫里的腊梅应该开了,不知慧妃娘娘还是否愿意与臣一同?”

姜皖还不知道皇宫里面有腊梅,便答应了陆之夜。虽然聘儿知道姜皖和陆之夜之间没有男女之情,但是还是提醒了姜皖。

“没事,夜亲王是曾有恩于我的朋友,君子之交。”

姜皖拉着聘儿跟在陆之夜身后,陆之夜带姜皖到了一处园子。就像是之前,那棵百年银杏树的园子一样,在宫里十分偏僻的地方。

走到园子外姜皖就已经能闻到腊梅的阵阵香气,她有些期待,前世的她还从来没有真正的去观赏过腊梅。因为她总是忙于工作,腊梅的花期又是不等人的。

“慧妃娘娘可还喜欢?”

陆之夜推开大门,门内园中尽是腊梅树,姜皖放眼望去就像当初的银杏一样,满目金黄。她一袭白衣站在腊梅树间最是显眼不过。腊梅的花香有凝气安神的作用,姜皖只觉得身心舒畅。先前因为各种各样的事而焦躁的心,在此刻也已经平复了下来。

“多谢亲王殿下带我来这里,这正是我最近最需要的了。”

姜皖向陆之夜笑了笑,她不知道为什么陆之夜会这么了解她,似乎永远都知道她需要什么。她想起先前听到的陆之夜的往事,只觉得这个温润如玉的男子,上天对他太过不公。

第九十章 相识

“不用谢,你喜欢就好。”陆之夜温柔的看着姜皖。

当他看到姜皖时,眼中闪过一丝惊艳。

“怎么了?”姜皖看到陆之夜眼神变了,询问到

“你,很漂亮。”

“谢谢。”姜皖微笑的对陆之夜说。

之后两人陷入了沉默,姜皖看着腊梅,陆之夜看着姜皖。

就在这时,陆之行来了。

“你们在做什么?”陆之行冷漠的问道。

姜皖听到陆之行的声音转头,看到了陆之行。

“陛下。”姜皖膝盖弯曲,低下头,说道。

陆之夜也听到了陆之行的声音,回头看到陆之行死死的盯着他,知道他是吃醋了,笑了笑说道:“陛下。”

“恩。”

“陛下,臣还有要紧事要处理,就先告退了。”说完,陆之夜行了个礼,走了。

陆之行看到陆之夜走了,转头看向姜皖。

“慧妃刚才和亲王在干什么?”

姜皖愣了一下,低头说道:“回陛下,臣妾在宫中走动时遇到了亲王,听闻到宫中的腊梅开了,便与亲王来此观赏。”

“哦。”陆之行听到姜皖的回答,脸色缓和了些,抓起姜皖的手,感受到她手异常的冰冷,陆之行皱起了眉头。

“怎么手这么冷?也不多穿点。”陆之行责怪到。

“臣妾天生体寒,每当到了冬天,手脚都会变得冰凉。”

“那朕就给你暖手。”说着,陆之行将姜皖揽在怀里,紧紧的握住她的手。

“陛下,这青天白日的,不合规矩。”姜皖瞬间脸都红了。

“青天白日怎么了?朕就是规矩,朕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谁拦的了我。”陆之行好不在意的说。

姜皖无话可说,低下头,希望宫人不会看到。

陆之行猜到了她的想法,笑了笑说:“放心,不会被宫人看到的。”

听到陆之行的话,姜皖的脸更红了,将头埋的更深了。

两人陷入了沉默,一起观赏腊梅。

“皖皖。”陆之行突然冒出一句。

“恩?”姜皖疑惑的转头看向陆之行。

陆之行将头埋入姜皖的发间。

“当我的皇后好吗?”

姜皖愣了一下,笑了笑说道:“陛下,这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我是认真的,皖皖做我皇后吧。”

“我拒绝。”

“为什么?”陆之行不明白,他是皇帝,一人之上,万人之下,长的也不错,为什么就不想嫁给他?

“相貌,天下比我漂亮的多;性格,贵妃性格比我好,还怀上了皇嗣,并且我相信贵妃比我更愿意当皇后,所以为何不让贵妃当皇后?”

“陛下,臣妾累了,就先行告退了。”说完,姜皖便匆匆离开了,连行礼都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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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

“可恶!这个该死的林遥,害的表哥都不喜欢我了。”萧眠生气的说到。

她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阴险的笑了笑。

“怀孕了是吧,那我就让你堕胎。”

“来人!”

“小,小姐,什么事?”

“给我找些麝香和红花。”

“是。”

“唔,对了,在找一个人,这

人是江湖中人,就说我有事委托,银子好商量,少不了的。”

“是。”

萧眠欣赏着自己的指甲,冷笑着说:“林遥,我看这回你没了皇嗣,还怎么嚣张的起来。”

几天后

一位神秘人出现在萧眠宫中。

“御墨翎,这是三百两银子,我要你在贵妃的熏香里掺入麝香和红花。”萧眠将三百两银子递给他。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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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阁

“喜欢陆之行,不喜欢陆之行,喜欢陆之行”姜皖手中拿着一朵花,说一句话,就摘下一瓣花瓣。

“不喜欢陆之行”还剩一瓣花瓣,姜皖停下了。

“啊!”姜皖感到烦躁,把花丢掉了。

“不行,千万不能喜欢陆之行,他有那么多的宠妃,没多久肯定就厌恶我了,我还是得想方法出宫,不能呆在这里,宫里可不是个好地方啊,一不小心命都可以没了。”姜皖连忙说服自己千万不可以喜欢陆之行。

“他上次好像叫我皖皖,我怎么没注意到呐。”姜皖懊悔到。

这时,屋顶上传来一声笑声,“噗嗤。”

“谁?”姜皖听到生硬,警惕的说道。

“盗花贼。”御墨翎从屋顶上下来。

姜皖看见御墨翎突然出现在眼前,吓的后退了一步。

“就你,盗花贼?”姜皖打量着御墨翎。

“怎么,不像吗?”

“你见过那个盗花贼敢到宫里?”姜皖嫌弃的说到,“还遮着脸,穿着一身黑。”

“还有,你这衣服明显暴露了你是个杀手。”

“你,你这女人。”

“我,我怎么啦?还有,你这衣服太丑了吧。”

“女人,你可真伶牙俐齿。”

“你说不过我,就说我伶牙俐齿。”姜皖嫌弃的看着御墨翎。

“你居然知道我是杀手,难道不怕我吗?”御墨翎见说不过姜皖便转移话题。

“怕什么,你要是真的要杀我的话,早就杀了我了,还用等现在?”姜皖丝毫不害怕御墨翎。

御墨翎觉得这个女人很有趣,但他还有任务要执行,“嘿,女人。”

“干嘛,还有,我有名字,我叫姜皖。”

“好,姜皖,我还有任务,咱们下次聊。”

“嗯,再见。”

“嗯。”

从那以后,每天晚上御墨翎都会在高阁上与姜皖聊天,但他每次都被怼的无话可说,,被姜皖气疯了,但第二天晚上还是会来找姜皖。

“姜皖,我这次任务完成了,该走了。”御墨翎和姜皖在高阁赏月时,御墨翎突然说了句。

姜皖愣了下,说了句:那我们有缘再见。

“姜皖你不是想要离开皇宫吗?我可以帮你。”在这几天的时间里,御墨翎知道了姜皖想要离开皇宫,不愿待在这个充满了阴谋算计的皇宫里。

“哦?你怎么帮我?”

“凭借这个哨子你就可以找到我。”御墨翎从怀中掏出一只黑色的哨子,递给姜皖。

“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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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

“这都多长时间了,林遥还没有流产?”萧眠感到疑惑。

“不行,我得去看看。”萧眠安奈不住了

林遥的宫殿

“娘娘,萧家三小姐来访。”

“哦?她怎么来了?”林遥倚正在贵妃椅上闭目养神,听到宫女的话,不免感到惊讶。

“贵妃娘娘,眠儿来问候您了。”萧眠摆出一副乖巧可爱的模样。

“哦?三小姐来问候我有什么事情吗?”

“眠儿为上次我顶撞您道歉,对不起,上次是眠儿的错。”

“没事,本宫也不是小气的人,上次的事情不怪你。”

“谢贵妃娘娘。”萧眠挤出一丝笑容。

萧眠假装闻到了什么味道,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说到:“贵妃娘娘用的是什么熏香?竟然如此的香。”

“哦、这是皇上赏赐的。三小姐要是喜欢,本宫送你一份。”

“谢贵妃娘娘。”萧眠笑的很甜美,衣袖下的手紧紧的握成拳。

萧眠拿到熏香之后,又与林遥客套了几句,便离开了。

“这个林遥,不过是怀上了皇嗣,竟然如此嚣张。”回到自己的宫殿后,露出了恶毒的一面。

说着萧眠将熏香打开,发现里面有麝香和红花,说明林遥并没有发现异常。

“到底是哪里出错了?林遥没有发现,用了熏香后却没有堕胎?”

就在这时,陆之夜来访

“小姐,夜亲王来访。”

“夜亲王?他来做什么?”萧眠感到疑惑但还是请陆之夜进来了。

“萧三小姐,在宫中可还适应?”

“嗯,谢夜亲王的关心。”

“对了,萧三小姐刚才是不是去拜访贵妃了?”

“嗯,有事吗?”

“没有,贵妃她不是怀孕了嘛,好像也有些时日了吧,肚子也该隆起来了吧。”

萧眠愣了,仔细一想,去看林遥时倒是还没有注意,现在想想林遥的肚子似乎还是很平坦,桌上还摆着薏米红豆粥,等等,薏米?林遥怀孕了还敢吃薏米?除非

想到这,萧眠明白了,笑了笑,对陆之夜说:“夜亲王,眠儿还有事,就不招待恁了。”

“嗯,本王还有事,就先走了。”陆之夜见自己的目的达成了,也不久留,客套了几句就离开了。

“林遥,哼,终于还是让我找到了把柄。”萧眠兴奋的颤抖起来。

“林遥啊林遥,你也有今天。”

林遥的宫殿

“林遥你给我出来!”

林遥听到声音忍不住皱起眉头。

“萧三小姐,请问你这是什么态度?请你小点声,要是害我流产,没了皇嗣,就是是你的家人也没法救的了你。”

“皇嗣,噗嗤,别逗了,你根本就没怀孕,还好意思说皇嗣?”萧眠嚣张的说到。

“你,你胡说什么?”林遥强装镇静。

“你说,我要是告诉皇上,你没有皇嗣,更没有怀孕,你猜皇上会怎么做?这可是欺君之罪啊。”

“你敢!”

看到林遥慌张的表情,萧眠更加得意了。

“你不是一直很嚣张吗?怎么?现在怕了,我会让你更害怕的。”

说完这句话,萧眠就离开了。

“萧眠,你给我等着!”林遥眼中充满了愤恨。

林遥似乎想到了什么,阴险的笑了笑。

第九十一章 陷害

“姜皖,萧眠,你们给我等着!”林遥恶毒的说到。

她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恶毒的一笑,等着吧,姜皖,我会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能,皇后只能是我的

“元珠。”

“主子,有什么要吩咐?”元珠匆匆跑来。

“给本宫找只巫蛊来。”林遥对元珠说道。

“是,主子。”元珠想要问主子要这东西做什么,但她却没有这个胆量。

林遥倚在贵妃椅上,盯着面前一排的宫女,随意指了一人。

“过来。”

“主主子。”宫女迈着小步走到林遥。

“你去把慧妃身边的宫女小缘叫来,就说本宫召她来。”

“是,奴婢遵命。”宫女一刻也不敢怠慢,急忙去到长乐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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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乐宫,

“你就是小缘吧。”

“嗯,我是,有什么事吗?”小缘正在宫外,准备去采点梅花,做梅花糕,却遇到了宫女上来就问她是不是小缘,她本能的回答了。

“贵妃召见你,走吧。”宫女不耐烦地说道,说完便转身走了。

“哦。”小缘感到惊讶,但还是急忙跟上宫女。

贵妃宫里,

“娘娘,小缘到了。”

林遥在闭目养神,听到宫女的话,她睁开眼睛,看向小缘。

小缘连忙跪下行礼:“贵妃娘娘。”

林遥将眼光转向宫女,对她挥挥手,懒散的说:“退下吧。”

“是。”宫女连忙退下。

宫女退下后,林遥又看向小缘,“起来吧。”

“谢贵妃娘娘。”小缘站了起来,但还是低着头,想着贵妃找她究竟有什么事。

林遥突然冒出一句:“小缘,在长乐宫如何?”

小缘楞了一下,连忙回答道:“很好,谢贵妃娘娘关心。”

“哦,是吗?元珠,端上来。”林遥说道

小缘紧张了起来,她怕贵妃会突然降罪于她,当她看到元珠端着一个盒子,感到疑惑。

“这是五十两银子,本宫要你把这这个盒子放在慧妃的床下。”

“贵妃娘娘,这”小缘装出一副为难的样子

“放心,这东西不会要了慧妃的命,到时候就算发现了,也不会查到你。”林遥看出了小缘的犹豫,眼中充满了笑意。

小缘装作下了很大的决定的样子。

“好,贵妃。”

听到小缘的回答,林遥眼里的笑容更深了。

“本宫还有事,你退下吧。”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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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缘离开贵妃宫后,急忙回到长乐宫。

“主子,主子。”刚一回到长乐宫,就寻找姜皖。

“小缘喊这么大声,让人看到,成何体统。”姜皖正在园中晒太阳,昏昏欲睡中,听到了小缘的喊声,忍不住皱起眉头训斥到。

“奴婢知错。”小缘连忙认错。

“说,什么事,慌慌张张的。”姜皖也没有计较。

“主子,贵妃召我去她宫中,之后给了奴婢一个盒子和二十两银子,让奴婢把这盒子放在您床下。”小缘一口气将事情叙述出来。

“哦?盒子?拿来给本宫瞧瞧。”

小缘将盒子递给姜皖。,姜皖将盒子打开,看到里面的东西后,笑了笑说道:“林遥,你这是打算再陷害我一次啊。”

小缘听到姜皖的话感到疑惑问道:“主子这里面是什么?”

“不过是只蛊虫罢了,没什么。”姜皖淡淡地说到。

“小缘,去把花枝找来。”姜皖想出了对策。

“是。”

“主子您找我?”花枝匆匆赶来。

“嗯,本宫有事吩咐给你。”

“主子请说。”

“去找点关于巫蛊的东西,放在这个盒子里,然后放在萧眠的床下,小心点,别被发现了。”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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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

“哎哎哎,你们听说了没有?”一群宫女围到一起,议论这几天发生宫中的奇异事件。

“什么?”“什么呀?”“什么事。说说看?”

“听说最近宫中闹鬼,半夜有人听到了哭泣声,非常渗人。还有还有,有人守夜时,说是看到鬼了。”

“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我还听说最近死的这些宫女和太监死相都很惨,眼都没有闭上,脸上充满了恐惧。”

“宫里不会是闹鬼了吧。”“不知道啊。”“有可能。”

“咳咳”

这时传来一声咳嗽的声音,宫女们转头看向身后,看到皇上正坐在龙椅上,单手支撑着脑袋看着她们。

连忙跪下,“拜见皇上。”

陆之行什么也没说,看了眼太监,太监立刻会意,“起驾~”

宫女们看见陆之行走了,松了一口气,连忙离开。

“查,最近后宫究竟发生了什么,给朕查清楚。”

几个时辰后,

御书房,

“皇上,查到了。最近后宫一直都在传闹鬼灾祸的事。”

“哦?闹鬼?”陆之行抬头将奏折放在一遍。

“是的,现在宫中人心惶惶。”

“查,给朕查清楚是谁在暗中捣鬼。”

“是。”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太监的声音,“皇上,贵妃求见。”

“哦?让她进来。”

“拜见陛下。”

“嗯,起来吧。”

林遥起身走向陆之行,“陛下,臣妾来有事要与陛下讨论。”

“哦?”陆之行挑起眉头看向林遥。

“陛下,最近宫中一直在流传闹鬼事件,使得人心惶惶。臣妾认为定有人在暗中捣鬼。”

“那你认为这件事该怎么办才好?”

“臣妾认为是邪术,臣妾请来了一位道士,请他来揪出捣鬼的那人。”

“好。”

林遥离开御书房后回到贵妃宫,“姜皖,这次我看你怎么脱险。”

林遥一想到姜皖有可能会被再次打入冷宫,兴奋的颤动起来。

“啊哈哈,啊哈哈哈哈。姜皖,萧眠你们两个我会一个个的把你们解决掉,只有我才可以统治这六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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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

道士在萧眠的宫中施法时,发现了盒子,随后陆之行,姜皖,林遥听到消息后赶来萧眠的宫中。

陆之行刚一进去,就看到姜皖与林遥已到了。

“拜见皇上。”

“嗯,起来吧。”

“谢皇上。”

陆之行入座后,姜皖与林遥相继入座。

陆之行在姜皖坐下后,就一直盯着她看,几日不见,陆之行发现姜皖更加漂亮了。姜皖吧头使劲往下低,忍不住在心里吐槽陆之行,一直盯着她很吓人的好吗?还有陆之行难道没看到林遥看她的目光吗?简直就要吃了她。

这时萧眠突然开口:“表哥你要相信我,这真的不是我的盒子。”

这时陆之行的注意力才被拉回来,看见萧眠被绑住双手,跪在地上,十分狼狈。

“皇上,这是草民施法时发现的。”道士将他发现的盒子递给陆之行。

林遥看到这盒子,慌了起来,她感到疑惑,为什么这个盒子会出现在萧眠这里?但林遥很快便释怀了,即使陷害不了姜皖,但可以出掉萧眠,也挺不错的。

姜皖看到林遥的脸色变化,就知道了她虽然不能把自己给出掉,单一定会把萧眠出掉的。

陆之行把盒子打开后,脸色立即变得凝重起来。

林遥装作并不认识这盒子,看向陆之行问道:“陛下这里面装了什么?”

不得不说,姜皖真的佩服林遥的演技,在这种时候还能临危不乱,装作自己不知道这盒子里有什么。

陆之行并没有回答林遥的问题,下令:“来人,把萧眠投入天牢。”

“表哥,表哥不要!这盒子真的不是眠儿的,表哥!表”

萧眠百口莫辩,最终还是被投入天牢,等待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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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家人很快就知道了这件事。

“把萧眠投入天牢,不就摆明了陆之行是不把我们萧家放在眼里。”萧家人听到萧眠被投入天牢,感到无比愤恨。

“家主,既然陆之行不把我萧家放在眼里,不如我们谋反如何?”

“我萧家,堂堂三万兵队,定能谋反成功!”

“是啊,家主,我们谋反吧。”

“这事”萧家家主听到众人都希望谋反,他思索片刻。

“家主不要再犹豫了,再犹豫下去,就错失良机了啊。”萧家人见家主还在犹豫,连忙说道。

“好!我会在朝上拖住陆之行,给你们争取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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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廷上,

萧眠的父亲萧丞相在朝廷上逼问陆之行。

“陛下,为何要把我萧家三公主投入天牢,莫非陛下对我萧家的意见很大?”萧丞相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质问陆之行。

“因为她带巫蛊之物到宫中,使得宫中人心惶惶。”

“眠儿还是个孩子,陛下怎么可以这样做!”

“孩子?16岁了还是孩子?这巫蛊之物会迷惑人心,现在宫中人心惶惶,如不把萧眠投入天牢,怕是无法平息此事。”

“萧眠用邪术谋害朕,危害朕的江山,萧丞相,你说朕应不应该将萧眠投入大牢?”

“萧丞相,阻止朕维护朕的江山,你究竟有何居心?”

陆之行步步逼近,使得萧丞相无话可说。

“萧丞相,朕要剥夺你的权利和整个萧家的权利,将这身宫装脱下吧。”

“陆之行你别气人太甚!你真当我萧家就是软柿子?仍你把玩?我萧家如若真的谋反,你陆之行还能当上这皇帝吗?”

突然外面闯进一只兵队,将萧家在朝的所以人都围了起来。

“你大可以试试,萧家家主。”陆之行淡淡地的说到,丝毫也不慌张。

另一边,

萧家突然被包围了,“萧家,你们也太低估皇上了,如果谋反有那么想的这么容易,魏国不知得被谋反多少次啊。”陆之行早就预谋到萧家会进行谋反,所以早早的就与陆之夜一同商议了此事。

“要怪, 就怪你们太轻敌了,不懂得知己知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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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天牢中的萧眠听到自己的父亲谋反没能成功,萧家被以谋反罪诛杀九族。怎么样想不通为什么会是这样?

终于萧眠明白了,从一开始陆之行就不在乎她是否是清白的,他的目的是搞垮萧家。

知道真相后的萧眠崩溃了,一夜之间,萧家满门抄斩,无一存活。“啊啊!啊啊!啊啊!”萧眠抱这头,尖叫着,最后她崩溃的大哭起来。

第二天

萧眠死了,夜晚她乘所有人都睡了,用一尺白绫了结了自己,死前她说了句:“爹爹,娘,女儿来陪你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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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

御书房里,“陛下,这五万兵队是从哪里调来的?”

“噢,这些兵队都是从丰州调遣来的姜家人,朕本想让他们重回京城,却被他们拒绝了,姜家家主将大部分的官兵都交给了朕,之后说是受了皖儿的影响不愿再沉迷权势一心辅佐明君了,只愿做一个无权无势的城主。”陆之行讲到皖儿时目光变得温柔,眼中充满了笑意。

第九十二章 镇压

“看来,姜家真的是对权利无欲无求啊”陆之夜感慨的说道,现在这样的臣子已经很好了。

“就算他们将手中的兵权全部都给交出去了,朕还是会优待他们的。”这不仅仅是看在姜皖的面子上面也是因为姜家值得他这么做。

“皇上,心中有数就好,现在朝堂上面应该已经没有人敢跟皇上作对了吧。”陆之夜调侃的说道。

陆之行摇头道:“现在萧家谋反的事情还没有处理好。”

陆之夜皱眉道:“不是都已经处死和降服了嘛?”

“萧家的领头人一死,萧家的军队就成了一盘散沙,这些军队里面的人并不是有意想要谋反只是迫于无奈,所以朕想要收编他们。”陆之行觉得那个军队就这样白白被放弃掉实在是有些可惜了。

陆之夜思考了半响之后说道:“那这件事情就让我去办吧。”

陆之行满意的点点头;“这件事情交给皇兄办,我放心。”

“那我先走了。”

陆之夜的动作非常的快,没有多久萧家的党派都归顺了朝廷,一时之间陆之夜在朝堂中的势力一般无二,甚至还有一些流言传出来,不过陆之行根本就没有在意,不过在外人的眼中却不是这样子的。

陆之夜听到了这些流言蜚语之后深叹一口道:“去准备东西,我们离开这。”

“主子,您这是又要走啊。”

“是啊,待在这也无趣还不如去云游四方。”

“是,主子。”

陆之夜在走之前还想要去见一个人。

“主子,您要的东西已经准备好了,可以出发了。”

陆之夜穿着一袭白衣骑上马走了。

陆之夜去了萧蝶梦的墓地。

“斯人已逝,许久未见,蝶梦我很想你。”陆之夜眼前浮现出萧蝶梦的样貌,那笑着的模样真的是美极了。

“这杯酒我敬你。”陆之夜给自己满上一杯酒,对着虚无处敬了敬。

慢慢的,眼泪开始泪湿衣襟,陆之夜慢慢述说起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蝶梦,这段时间我过的很复杂,我本以为我已经坠入黑暗但是突然一道光明出现在我的眼前,只是可惜这道光明并不是我能够触及,现在的我,我不知道我活着的意义,也许你还在的话也许你还在,没有也许,我很想你,蝶梦。”陆之夜在萧蝶梦的墓前大哭一场。

哭完之后的他,进了皇宫,打算跟陆之行辞行。

“皇上,我在这边已经待了够久了现在既然事情都已经处理完了,我想现在是我离开的时候了。”

陆之行皱眉:“皇兄,是否有人在你面前胡说八道什么了,朕去那些乱嚼舌根的人全部都给处死。”说完就想要下旨。

陆之夜连忙摆手说道:“不是的,是我的性子实在是待不住原本回到皇宫就是想要找到姜皖带她走的,但是现在事情都已经弄明白了,我就也没有什么想法了。”

陆之行沉默,犹豫了一会抱歉的说道:“皇兄,朕



“您不用客气,除非您把姜皖让给我,不过想必您也不舍得吧”陆之夜打趣的说道。

陆之行正了正神色点点头:“姜皖是我的。”

“哈哈哈哈,我就随口一说,您可千万别当真啊。”陆之夜笑着说道。

陆之行也知道他是开玩笑也没有多少什么,只是拍了拍陆之夜的背道:“皇兄如果累了就会皇宫来看看,皇宫的大门一直为您敞开,你也一直都是我的兄长这是一辈子都不会改变的。”陆之行眼睛幽深直直的盯着陆之夜。

陆之夜能够感受到陆之行浓浓的兄弟之情,抱着他:“好弟弟。”

“好了,我该走了,我会等到姜皖封后大殿举行之后再离开的,省的你在欺负他。”

“好。”陆之行满口答应下来。

姜皖封后的事情逐渐流传到宫外当中,姜家的人离开的时候特地放出了消息,说在姜皖的教诲当中才如此豁达,不贪恋权势只辅佐明君,一时之间民间开始流传姜皖是一个贤良淑德,大方的适合母仪天下的妃子。

“你们听说了嘛?,宫里面的慧妃娘娘可是我们大家的救命恩人,要不是慧妃娘娘我们大家可都是惨了呢。”

其他人一听见就好奇的问道;“快说,快说,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那妇人看见众人都这么好奇也就放开了说道;“你们知道吧,宫中的慧妃娘娘一开始皇上的发妻,后来被人陷害才被打入冷宫的,后来啊,皇上有眼把娘娘放出来了。”

“对啊,可是我听说之间的姜皇后不是很坏,杀了皇上的皇子还谋害了不少的嫔妃呢?”有人出来反对到。

“那你可是郑孤陋寡闻了,这都是多久之前的事情了,早就弄清楚了不是慧妃娘娘做的,都是别人陷害的。”

“原来是这样。”

“那你说慧妃娘娘救了我们是怎么一回事啊?”有人好奇的问道。

“大家都知道萧家谋反了吧?”

众人点头。

“你们知道镇压萧家谋反的人是谁?”

“不知道啊。”

“那是当今慧妃娘娘的娘家的人做的,他们派出了五万的军队去镇压了这次谋反,保住了皇上也让我们免受战争的苦难,还有在镇压成功之后,姜家的人不要一分一毫的权势,赏赐,甚至将手中的五万兵权全部都交了出去,你说这种臣子现在还多见?这都是慧妃娘娘对娘家人的教诲啊。”

众人听完之后都连连称赞,一传十,十传百,姜皖在民众之中非常的得民心,听说皇上要立姜皖为皇后的时候,百姓都非常的支持,都在夸赞皇上。

陆之夜见自己的目的达成了,便想要在朝堂上面提出这件事情了。

朝堂上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陆之行坐在龙椅上面,俯视这下方。

“皇上,微臣有事想要启奏。”一臣子站出来禀报。

“说””

“皇上,如果后位空虚,民心不稳,臣建议皇上应当立后以安民心。”

这提的正符合陆之行的意。

“那你说朕立谁比较合适呢?”陆之行故作出一副思考的样子,实际上心中早就有了决策了。

“回皇上,臣觉得立如今宫中的慧妃娘娘最为的合适,慧妃娘娘的家世不凡,加上品德贤良淑德在百姓的心中颇有名声,另慧妃娘娘还是皇上您之前的发妻所以臣觉得立慧妃娘娘最为的合适。”

朝中的大部分臣子都同意但是还是有部分臣子不同意,毕竟现在在宫中还有另外一个高位嫔妃。

“皇上,臣不同意,现在宫中以贵妃娘娘的位分最高,贵妃娘娘管理后宫多年,宫务娴熟,后宫在贵妃娘娘的管理下井井有条,另贵妃娘娘怀着皇上的孩子劳苦功劳,故臣建立贵妃娘娘为皇后。”

“贵妃娘娘的出身只是一个宫女,怎么能够有资格母仪天下呢?”有人开始拿着林瑶的出身开始说事。

“怎么不行了,出身又不能够代表一切,贵妃娘娘还怀着皇上的孩子。”

一瞬间,在朝堂上面就开始热烈的争论,朝臣们各执一词都各有各的的理由。

陆之行头疼的看着这下面的场景,本来以为立姜皖为后很顺利但是没想到林瑶的支持者有这么多,看来这位贵妃也不知他面上所知道的无欲无求啊。

朝臣们争论了半天也没有争论出来一个结果,所以只能够把难题丢给皇上。

“这件事情是皇上的家事,皇上说要立谁为皇后那谁就是皇后,我们这些外臣在这边掺和皇上的家事岂不是不好。”有些德高望重的臣子直接开口说道。

陆之行点头说道:“爱卿说的有理,这件事情朕会跟太后商量之后再决定的,现在退朝。”陆之行摆手下朝。

“恭送皇上。”

陆之行下了朝之后回到了自己的寝殿当中。

“朕今天谁都不见。”陆之行下了朝之后就把自己关了起来。

朝堂上面的事情闹得这么大,自然姜皖也是得知了这件事情的。

‘聘儿,你说皇上这是什么意思啊?”姜皖颇有些苦笑不得了。

之前自己就已经跟皇上说过并不想要当皇后但是皇上为何还是执意如此。

聘儿却是非常高兴的说道:“娘娘,这是皇上在乎您,想要立您为皇后不也是应该的嘛。”在聘儿的心中,皇后本来就是她家主子的,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抢走娘娘的皇后之位。

看着聘儿这副样子,姜皖就知道她不明白自己,摇摇头说道:“聘儿,本宫想要的不是名分,而是想要”算了,姜皖觉得自己说了,聘儿也不会明白的,毕竟这样的想法实在是有点惊世核俗了,古今中外应该没有一个妃子或者说没有一个皇帝的后宫只有一个人的。

“娘娘,您想要说什么啊?”聘儿见姜皖话说一半,心中有些疑惑。

“没事,本宫有点累了想要休息一下。”姜皖也就想通了,这些事情就让皇上去操心吧,如果真的能够当上皇后好歹也是一个慰藉不是嘛,陆之行唯一的妻子,也能够在林瑶的面前压上她一等。

第九十三章 太后同意

陆之行把自己关在寝殿许久,最后终于是想通了,并从寝殿中走了出来,说道:“去太后那边走走。”

“是,皇上。”

“太后,皇上来了。”

太后知道陆之行是为了什么事情而来于是点头说道:“让皇上进来吧。”

“是,太后。”

“儿臣给母后请安。”

太后对着陆之行招招手说道:“过来吧。”

“谢母后,儿臣这次来是有些事情想要跟母后商量。”

太后点了点头说道:“外面发生的事情哀家都已经知道,行儿你在担心什么母后都清楚,不过母后想要跟您说的是不要有什么顾虑,你想要做什么就去做什么。”

“那这么说来,母后是同意儿臣立姜皖为后了?”陆之行有些激动的说道。

太后看着陆之行道:“行儿,母后对皖儿的人品非常的放心,当年你将皖儿打入冷宫的时候要不是母后不在宫中否则母后绝对是不会让你这么做的,母后清楚以皖儿的性格是绝对不会做出这般残忍的事情,皖儿是如今后宫中最适合做皇后的人,但是你得注意一件事,皖儿的心究竟属意于你吗?”太后觉得姜皖已经对陆之行死心了,有的只不过是往日的一些情分而已。

太后的一番话让陆之行陷入了思考当中,的确当初他在跟姜皖说立她为后的时候并不是非常的同意。

“所以你要找的不是哀家,而是皖儿,哀家是非常同意你立皖儿为皇后的。”太后向来喜欢姜皖,这种好事又怎么会不同意了。

陆之行高兴的说道:“有了母后的一番话儿臣就放心了,到时候在立后一事上还需要母后多多费心了。”

“放心吧,哀家会帮衬着你的。”

“那儿臣就先走了。”

从太后的宫中出来之后,陆之行整个人都松了一口气,既然母后都这么认为看来皖儿必定是适合当皇后的。

等到皇上走了之后,太后深叹一口气道:“终于,皖儿的苦日子要熬过来了。”

“是啊,娘娘,慧妃娘娘的好日子在后面。”

“只是不知道这孩子能不能想通了。”太后的心中依旧担心着。

“这些都是皇上和娘娘的事情,太后您就不必操心了,奴婢服侍您小憩吧。”

“好,服侍哀家更衣吧。”

等到太后小憩之后,从太后宫中悄悄的跑出去一个小宫女,跑到了贵妃的宫中。

林瑶挺着一个大肚子正在宫女的服侍下面,躺在塌上闭目养神,突然被人打扰心情非常的不好。

“贵妃娘娘,太后宫中的小芊正在外面求见。”

“小芊是谁?为何要见本宫?”林瑶疑惑的说道。

“娘娘,这是您安插在太后娘娘宫中的眼线,此时过来找娘娘想必是有什么事情要禀报给娘娘。”

“让她进来吧。”

“是,娘娘。”

元珠走到宫殿外,示意小芊进去。

“见过贵妃娘娘。”

林瑶眼皮轻抬,慵懒的说道:“说吧,有什么事?”

“回娘娘,刚才皇上去了太后娘娘的宫中说要立慧妃娘娘为后,太后娘娘也已经同意,不日估计就会降下圣旨。”

“你说什么?”林瑶眼神凶狠盯着小芊。

小芊被吓到了,颤抖的说道:“皇上要立慧妃娘娘为后,太后已经同意了。”

“不可能,不行,本宫绝对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想到自己要被姜皖那个贱人压在低下,她就气的想要杀人。

“本宫知道了,下去吧,记得,你今天没有见过本宫。”小芊还有用,所以她不能动。

“谢娘娘。”小芊本来想要点赏赐的结果没想到贵妃这么小气。

等到小芊走了之后,林瑶开始谋划该怎么办了。

“元珠,你说这件事该怎么办?”林瑶头痛不已。

元珠看了看林瑶的神色,试探的说道:“娘娘现在局势对我们非常的不利,自从姜家全族护君之后,慧妃娘娘在百姓和大臣们的心中的威势很高,奴婢听说今天早朝的时候有一大半的臣子提出立慧妃娘娘为后,有一部分的臣子想立您为后,不过皇上说要问过太后娘娘的意思再决定,现在看来皇上心中已经有决定了。”

林瑶听完了元珠的分析,心中有个大胆的计划:“元珠,你是是不是只要本宫除掉太后,一切事情都会好的。”

元珠被林瑶这个想法给震惊了,赶忙说道:“娘娘不可,这件事情非同小可,太后娘娘可是皇上的母后,被查出来这可是掉脑袋的大罪。”元珠虽然也干过很多谋害妃嫔的大事,但是谋害太后她还真不敢。

“不成仁便成功。”林瑶也是打算最后一搏了,他不能够眼睁睁地看着姜皖成为皇后,这皇后之位必定是她的。

“那这件事情娘娘是想自己做还是借刀杀人?”

林瑶摇摇头道:“在本宫的手中并没有趁手的刀,这件事情也只能够本宫自己去做了,事关重大,本宫需得好好谋划了。”

“是,娘娘。”元珠低下头称“是”,眼神晦暗不明。

夜晚六,陆之行处理好奏折之后,派人去告诉姜皖一声。

“你去跟慧妃娘娘说一声,朕等会会过去用晚膳。”

“是,皇上”

姜皖正打算用晚膳,谁知道御前的人来了。

“娘娘,皇上身边的奴才来了。”

“让他进来吧。”

“见过慧妃娘娘。”

姜皖轻抬手道:“起来吧。”

“娘娘,皇上等会回来您这用膳还请您准备一下。”

姜皖点头道:“本宫知道了。”

“那奴才告退了。”

等人走了之后,姜皖看着满桌子的饭菜发呆。

等啊,等啊,姜皖一直在朝着往门口看去,但是陆之行始终都没有出现。

“好饿啊,皇上怎么还不来?他在干嘛啊。”姜皖有些抱怨的说道。

再等了一会,姜皖实在是受不了。

“聘儿,给本宫拿双筷子。”

聘儿着急的说道:“娘娘,皇上还没有来,您怎么能先用膳呢?”

“那有什么关系,等皇上来了再让人上一些不就行了。”

“可是……”聘儿总是觉得哪里不太好,万一到时候被皇上看到了怎么办。

“没事。”姜皖吃到了美食什么都顾不上了。

最后吃了很多很多才放下筷子。

正打算想让奴才们再上一桌新的之后,外面突然传来一阵通报声。

“皇上驾到。”

“什么?皇上怎么来了?为什么提前半个时辰告诉我?”姜皖看了一眼自己的着装还有桌上那狼狈的饭食。

聘儿也着急了,这该怎么办啊?

“娘娘您赶紧进去换件衣服吧,奴婢去把菜给换了。”

“好,本宫进去换衣服。”姜皖赶紧在奴婢们的伺候下更换衣服。

陆之行的速度很快,没过多久就到了。

“皇上驾到。”奴才们喊了半天都没有人出来见驾。

陆之行看着跪在最前方的聘儿,疑惑的问道:“你家主子呢?”

聘儿颤抖的回答道:“回,回皇上,娘娘正在,正在里屋换衣服。”

“换衣服?”陆之行的头一撇就看到桌子上面还没有来得及撤下去的饭菜。

陆之行皱着眉头,脸色并不是很好。

聘儿看到皇上的神色这副样子吓坏了,赶紧从皇上的眼皮子底下溜了出来。

姜皖已经知道陆之行来了,但是这该死的宫装非常的难穿。

“娘娘您可快一点啊,皇上已经到了而且那桌菜叶被皇上给看到了。”聘儿脸上着急的很,不停的催促。

姜皖破罐子破摔,索性放慢了速度。

“没事,皇上不会怪罪我的。”姜皖现在还是有这个把握的。

陆之行还是第一次被晾在一个妃嫔的宫中,没人迎接,没有人上茶。

陆之行身边的奴才颤抖的立在旁边。

姜皖终于收拾好了自己,慢慢的走了出来。

“臣妾见过皇上,臣妾有失远迎还请皇上恕罪。”

“你们都下去吧。”陆之行挥挥手示意所有的奴才们下去。

所有奴才都告退并把门给关好了,整个屋子里面只剩下两个人。

陆之行看着姜皖,板着一张脸。

看着这样的陆之行,姜皖觉得特别搞笑,但是觉得自己不应该笑出来。

但是实在是憋不住了。

“皇上,您能不能不要这么看着臣妾,臣妾有些难受。”

陆之行移开自己的眼神看着那桌道:“慧妃,能跟朕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吗?”

姜皖在陆之行的眼神下,她觉得有点尴尬的解释道:“回皇上,臣妾实在是太饿了,所以就先用膳了。”

“哦,是这样吧,那朕用什么呢?”

“回皇上,臣妾已经让人准备好了,聘儿赶紧把饭食呈上来。”

聘儿在外面担心的很,终于听到娘娘的召唤赶紧把东西给呈上去。

把菜摆好,看到姜皖给了自己一个放心的眼神,终于心就定了下来。

“皇上请用,臣妾为您布膳吧。”姜皖非常殷勤的跟在陆之行后面。

还没等陆之行说话,姜皖已经把菜夹到他的碗中了。

“皇上您吃这个,这个非常好吃,臣妾可以喜欢了。”

陆之行看着不停的给自己夹菜的姜皖,还有堆在碗里面的菜,神色不明,有种要发火的预兆。

第九十四章 谋害之心

姜皖观察着陆之行的神色,看他脸色越变越差,姜皖悄悄的往后面退。

“过来,坐下。”

“啊?”姜皖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坐下”陆之行拍了拍自己的身边的椅子,示意姜皖坐下。

姜皖乖乖的在陆之行身边坐下。

看到姜皖这副这么乖的样子,陆之行很少见到,也不逗姜皖了直接的说道:“朕很少看到你这么乖的样子。”

“那是因为臣妾做错事情了心虚。”不装鹌鹑怎么办,万一被陆之行抓了怎么办。

“朕没有怪罪你。”

“真的吗?”姜皖的心中松了一口气。

“君无戏言。”

“既然如此,臣妾就放心了。”

陆之行看着姜皖疑惑的问道:“你没有什么事情想要问朕的嘛?”今天宫中的流言传的这么厉害,想必姜皖也早就听说了吧。

姜皖想了一想,摇摇头道:“臣妾没什么事情想要问皇上。”

“关于立后的事情你没什么什么想对朕说吧。”只要她说愿意,他会马上下旨。

姜皖恍然大悟的说道:“这事皇上您自个决定就好,不用问过臣妾。”

“你真的对皇后之位没有什么想法?”陆之行不信邪,竟然有女人愿意拒绝这个位子的。

姜皖也打算敞开心扉跟陆之行说。

“臣妾并不是不想要当皇后,只是臣妾知道这个位置有多累多苦,况且臣妾向来不是一个大方的人让我很别人共享一个丈夫我做不到,是真的做不到,不过皇上想让臣妾当皇后臣妾也是乐意之至的。”从现代穿越到这里也有一段时间了,但就是这点毛病改不掉,姜皖早就跟陆之行说过自己想要一生一世一双人。

陆之行深叹了一口气:“你依旧坚持之前的说法吗?”这些对于任何一个人都能够做到,唯独对于他非常困难,作为一个皇帝,三妻四妾是正常的,而独宠后宫一人会遭后宫非议和百姓非议,朝臣也不会答应的即便他有这个想法,实施起来也很困难。

姜皖点点头说道:“皇上,这就是臣妾想要坚持的想法。”姜皖还想要坚持自己这么一丁点可怜的想法。

“既然如此,朕也不逼你,朕会尝试,但不是现在的皇后之位依旧是你的,朕想让你朕名正言顺的妻子”陆之行说出的一番话,让姜皖震惊了。

”皇上,您刚才在说什么?臣妾有些没有听清楚。”姜皖期待的看着陆之行。

“朕说朕会为了你尝试一生一世一双人,不过你可千万不要辜负朕,朕人这辈子也就爱上了你一个人而已。”

“皇上,臣妾真的没想到您愿意为我做到这份上。”陆之行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姜皖就哭了。

“别辜负朕,好吗?朕这辈子爱上一个人不容易。”陆之行已经觉得自己要一辈子孤老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在遇到姜婉之后,他的心不受控制地为他跳动,眼神也渐渐的落在他的眼中。

“那皇上现在后宫中的妃子怎么办?还有贵妃娘娘怀了您的孩子。”陆之行想要跟她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话,肯定是要解散后宫,但是后宫中有那么多人加上还一个怀着孩子的,那该怎么办呢?

“朕打算等贵妃生产之后,把她的孩子抱到你身边抚养,至于贵妃朕就放出宫去,如果她想改价证号朕会给她找一门好婚事,如果她不愿意,朕会养她一辈子”陆之行也不是不负责任的男子,既然这些女人跟过他,他也不愿意亏待他们

“不过这件事情现在还不能办,还需要等些时间。”陆之行在朝堂上面的控制并不是绝对控制,有些事情也不是他一个人就能说了算的,就像是之前废后的事情,也是因为有朝臣的逼迫,他不得不为,他也只能够花很多的时间集中政权,这样子才能在朝中有足够的话语权。

能够做到这一步,姜皖已经非常的满足了。

“臣妾非常明白,只要皇上有这份心意,臣妾就非常的满足了。”

“既然如此,我们去就寝吧,早点给朕生一个小太子。”陆之行早就期待能够跟姜皖有一个孩子。

姜皖害羞的说道:“皇上您在说什么呢?”天哪,自从陆之行刚才说了那句话之后,姜皖的脑子里面竟然就浮现出一个大胖小子的样子。

“朕可没说什么,爱妃可千万不要误解了。”陆之行正了正神色说道。

姜皖被这陆之行正经的神色弄得更害羞了,躲着往内屋去了。

今天皇上留宿长乐宫的事情,后宫所有的妃嫔都知道了,纷纷都嫉妒不已,没想到会慧妃娘娘竟然独得圣宠,皇上这段时间就没有去过别人的宫殿,就连贵妃的宫殿都没有去过。

宫中的流言越传越厉害,有的人说贵妃已经失宠了,甚至说贵妃肚子里面的孩子也不是皇上的。

林瑶气的把宫中所有的东西都砸了出气。

“后宫里面那些嘴碎的人再说什么?竟然敢说本宫失宠了,本宫可是宫中位分最好的女子,生下孩子之后一定是皇后。”林瑶快要被气死了。

下面跪着一溜的宫女,看到贵妃这副样子都吓话了,跪着的时候抖的不行,元珠也不敢上前触贵妃的眉头。

“元珠,你去给本宫,把后宫那些乱嚼舌根的人统统处死,听到了没通通处死。”林瑶自从成为贵妃之后,还没有受过这样的委屈,她现在还怀着皇上的孩子,竟然就有人敢这么编排,要是等她肚子里面的孩子没了又会怎么样,到时候自己估计要沦落到一个人人欺负的地步了吧。

“娘娘您别生气,外面的人都是在瞎说,您得皇上盛宠,还怀着孩子,以后的日子还久远着呢。”元珠赶紧安慰的

“本宫日子,本宫还有什么日子可言,皇上都要立姜皖那个小贱人为皇后了,本宫以后该怎么办?

“不行,本宫已经等不了了,元珠之前让你准备的东西已经准备好了吗?”

“”娘娘,您要的东西,奴婢已经托人从宫外拿过来了,只是这东西十分的歹毒,娘娘真的要用吗?”

“当然,为何不用,

只要太后死了,我看她姜皖怎么当皇后,况且本宫一定要把这个最推到姜皖的头上,到时候皇上对她心灰意冷,必定能明白本宫的好。”

“娘娘这是想要把谋杀太后的罪名推到慧妃娘娘身上吗?”

“没错,她就是我们最好的替罪羔羊,只要选择一个合适的时机,让太后和姜皖出现在一个地方,那她的嫌疑是最大的。”林瑶也是看过不少电视剧,要不然宫斗的技巧也不能够这么厉害啊。

“可是慧妃娘娘并没有理由杀害太后娘娘,毕竟太后娘娘可是支持慧妃娘娘成为皇后并且她们两个关系非常的好,到时候可能皇上不会信。”

“那就不是我们该担心的事情了,皇上见到亲母死在面前,必定大受刺激。”林瑶都已经能够想象出到时候皇上的样子了,

林瑶知道自己的计划有些欠妥,但是已经没有时间了,要是再等下去,可能皇上就要下旨立姜皖为后了,到时候自己就没有翻身的余地了,毕竟肚子里的孩子是假的到了合适的时机就要把这个肚子里面的孩子给流掉。

“是,娘娘,既然娘娘已经决定了,那奴婢一定会帮你办妥。”元珠忠心的说道,眼神中并没有一丝一毫的恐惧,毕竟她帮林瑶办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也不差这一件了,她要是是这一件办成了,她家娘娘就是皇后了,她也能跟着娘娘风光一把。

“ 记得一定要小心,把东西交给小芊让她去做。”如果这件事情让元珠去做的话,十有**会被发现,但是她怎么推说不是,估计皇上也会有怀疑,要是能够让太后宫中的人去做,那这件事情就不会跟她有任何一点关系了。

“ 可是那个小芊并不是特别忠心于娘娘这件事情,事发之后恐怕她会说出娘娘啦,要不要奴婢先……。”元珠做了一个割脖子的动作。

“等事成之后就送他上西天吧。”林瑶无所谓的说道,淡淡的拨弄着自己的指甲。

“是,娘娘。”

太后今天把姜皖喊到了自己宫中,想要跟姜皖一同聊聊佛法,顺便聊聊最近的事情。

姜皖听到是太后传召,自然十分乐意去,准备了一些糕点,就往太后宫中去了。

“太后娘娘,慧妃娘娘正在外面等你。”

“快让她进来吧,”

“见过太后娘娘。”姜皖进来亲切的给太后行礼。

太后亲自起来把姜皖扶了起来:“乖孩子,在哀家这边就不用多礼了。”

“是,太后。”

“太后,臣妾这次来给您带了一些糕点还有奴婢最近抄录的一些佛法。”姜皖将糕点摆出来。

太后随意拈了一块尝了尝。

“味道不错啊。”

“谢太后夸奖,都是臣妾身边的宫女手巧会做糕点。”

吃了糕点之后就要喝水,小芊给太后上了一杯茶。

第九十五章 太后身死

太后正好渴了,接过水直接喝了。

“这次叫你过来是想有些事情想到跟你叮嘱一下。”

姜皖认真的看着太后道:“太后娘娘您说,臣妾在认真听教。”

太后慈祥的看着姜皖道:“叫你来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要跟你说最近皇上立后的事情,皇上已经跟哀家说过了想要立你为后,哀家也已经同意了。”

“太后,这并不是臣妾的意思。”姜皖害怕太后会以为这是自己的意思。

“哀家知道,哀家还不了解了你吗?”

“哀家这次叫你是想叮嘱你如何做一个皇后,之前你虽然做过皇上的皇后,但是你的性子太和善,这样的人是不适合当皇后的。”太后也是经历过后宫的人,自然知道的比一般人更清楚一下了。

“太后您说。”

“做皇后不仅要做好皇上的妻子,还要管理好后宫的妃嫔,后宫中的妃嫔一多是非也就多了起来,凡事你要多个心眼,虽然没有害人之心但是必定要有防人之心。”太后推心置腹的在跟姜皖传经验。

姜皖点点头说道:“臣妾知道了。”

“好,好……”太后正想要说什么的时候突然倒了下去,一下子就晕倒了。

姜皖惊恐急了赶紧大吼道:“聘儿,赶紧去找太医。”

聘儿进来看到太后娘娘这副样子也吓到了赶紧往外面跑去传太医。

一路跑到了太医院,直接揪了一个太医过来。

“太医,您快跟奴婢走,太后娘娘出事了。”

“什么,太后娘娘出事了?”太医赶紧拔腿就跑了。

与此同时,姜皖也派人去通知皇上。

陆之行正在上朝,突然收到这个消息连朝都不上了。

“朕有事,退朝。”陆之行急急忙忙的就走了。

下面的朝臣从来没有看到陆之行这副着急的样子,下面早就议论开了。

“这是发生什么事情了,皇上为何这么着急。”

“不知道啊,好像最近也没有发生什么大事吧。”

有些消息灵通的,后宫中安插了眼线就已经知道是太后娘娘出事。

“听说是太后娘娘出事了。”

众大臣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太后娘娘出事了,怪不得皇上这么着急。

陆之行直接一路小跑到太后的寝殿中,陆之夜也得到消息之后赶紧进宫了。

姜皖一直在宫中等着太医来,太后昏倒之后就开始不停地吐血了。

“太医,你赶紧过来看看太后娘娘,这是怎么一回事啊?”看着太后这幅样子,姜皖下意识的觉得太后娘娘好像是中毒了。

“让微臣过来。”太医赶紧过来给太后娘娘把脉。

太医把这脉,眉头一点一点的皱紧,赶紧从自己的箱子里面取出一颗药给太后吃了,吃了之后太后就不再冒血了。

太医赶紧开了一个方子,递给一边的聘儿道:“赶紧下去按照这个方子拿药,煎了太后服下。”

做完这一切之后,太医就停下了,对着姜皖

深叹一口气说道:“慧妃娘娘,太后娘娘这是中了毒,而且中的毒是非常难接的药,太后娘娘年事已高可能撑不过去了,刚才微臣开的药也只是缓解,能不能救活太后也就只能够听天由命了。”

姜皖听到太医这么说,犹如噩耗一般,不可置信的说道:“不可能,太后娘娘,你一定要救活太后。”

“微臣也已经没有办法了。”太医跪倒在地上。

姜皖看着躺在床上,没有一丝活气的样子,姜皖觉得自己的心好痛。

“皇上驾到。”

话音刚落,陆之行就走了进来,赶紧过来问太后的情况。

“太后,这是怎么了?”

“回皇上,太后娘娘这是中毒了,微臣已经给太后娘娘服下解毒的药物了,可是太后娘娘能不能活过来就听天由命了。”太医说完这番话之后就缩成一团,不敢再去看皇上的神色。

陆之行的怒气一下子就上来了,怒吼道:“是谁敢谋害太后?”在这宫中竟然有人敢给太后下毒,这是不把他这个皇上放在眼里吗?

小芊在这个时候,跑出来指着姜皖说道:“当时太后娘娘吃了慧妃娘娘带来的糕点就中毒了。”

姜皖这个时候才意识到自己是太后娘娘中毒的最大嫌疑人,眼神不自觉的跟陆之行对上了。

陆之行的眼神有怀疑,但是始终没有说什么。

“这件事等太后无碍之后再说。”

陆之行和姜皖就在宫中等着太后醒过来。

姜皖朝着陆之行解释道:“皇上,这件事不是臣妾做的,臣妾不会害太后的。”

“朕要是不信你,你早就已经被朕打入大牢了。”

这下姜皖暂时放心下来了,只要皇上还信自己就行,这样自己就能够找出证据来反驳的。

陆之行话语反转道:“只是朕一个相信不够,你要找到证据。”

“是,臣妾一定会找到证据的。”

两人在屋里立了一会,突然里面传出一阵喜悦的声音。

“太后娘娘醒来了。”

陆之行和姜皖赶紧进去,看着躺在床上的太后娘娘已经醒了过来,虽然脸色很虚弱但是已经能够坐起来了。

太后看到陆之行和姜皖对着两人招招手,示意两个人过来。

“你们都下去。”

“是,太后娘娘。”

等奴才们都下去之后,太后慈祥的看着陆之行和姜皖。

“母后知道母后可能活不久了,所有在这最后想要你们两个说些掏心窝子的话,行儿这次的毒绝对不是皖儿下的,这件事情哀家可以做担保,至于是谁想要哀家的命,哀家一时之间也不知道,不过这些现在都已经不重要了,将死之人其言也善啊。”太后深叹一口气,脸上尽是疲惫的样子。

“行儿,哀家非常清楚你的性子,过于别扭了,在感情的事情上容易受伤,而皖儿哀家知道你想要什么,这些哀家年轻的时候也追逐过,只是被这宫墙锁住了再也不可能了。”太后的眼睛远远的看着外面,仿佛能够看到宫墙外面的世界一般,想到俊美的男子,留下了眼泪。

姜皖低下头去,低声说道:“臣妾明白你的意思了。

“明白了,就好,等哀家走好,行儿绝对不能够欺负皖儿,你答应哀家无论皖儿做出什么事情一定要留她一条命。”太后坚定的看着陆之行,逼迫他发誓。

陆之行又怎么会不完成自己母后的遗愿呢,赶紧点头答应。

“母后,儿臣答应,儿臣答应。”

“答应就好,哀家也能够放心的走了。”太后仿佛是交代完所有的后事一般,失去了所有的气力慢慢的合上了眼睛。

姜皖一下子痛苦起来,看着那般美丽大方的太后,想起太后对她的点点滴滴,她不禁觉得自己的心绞着痛。

姜皖站起身来想要走,结果一下子就倒在地上,临昏倒前看到陆之行担心的眼神。

姜皖再醒过来已经是一天一夜了,聘儿正守在姜皖的身旁,看到姜皖醒过来赶紧高兴的说道:“娘娘您醒过来了,奴婢马上去宣太医。”

姜皖动了动嘴巴结果一句话都没有说出。

太医把脉之后,姜皖已经无碍了。

“娘娘只是一时之前有些气急攻心,现在已经没事了,用些清火的药膳就行了。”

“谢谢太医,奴婢送您出去。”聘儿递给太医一个荷包送太医出去。

“聘儿,水。”姜皖觉得自己的嘴巴渴的不行。

聘儿赶紧去倒了一杯水给姜皖,姜皖喝完之后才觉得自己舒服了不少。

“之前本宫是怎么了?”姜皖只记得自己在太后的宫中晕倒了。

“娘娘对太后娘娘的离世实在是伤心过度,一下子就晕了过去,是皇上送您回来的。”

“是了,那现在皇上在哪里啊?”

“回娘娘,现在皇上正在主持太后娘娘的丧事。”

姜皖赶紧下床道:“赶紧给本宫梳妆。”太后对她那么好,她的丧事她怎么能够不去。

聘儿也知道自己阻止不了姜皖,所以赶紧给姜皖打扮得体之后就出门了。

太后的丧事在奉先殿举行,国丧,三年之内不能够婚假,不能够立后,所以在姜皖一出现的时候所有人的眼神都看向了姜皖,毕竟太后一死姜皖是这件事情最惨的人。

但是姜皖根本没有顾及什么,直接走到陆之行的旁边跪下,给太后磕了三个头之后,然后就挪到一边默默的流泪。

陆之行也没有怪罪姜皖,两人并排跪在一起伤心的悼念。

看到这样子的姜皖和陆之行,林瑶在后面嫉妒的可怕,手指都被她掐断了。

林瑶一点都不想要给太后这个老巫婆守孝,所以用计让自己肚子疼了起来。

林瑶捂着自己的肚子,不停地喊痛:“皇上,臣妾的肚子好痛啊,快救救孩子。”

林瑶不停的呼叫自然被陆之行听到,往后面一看看到林瑶脸色苍白捂着肚子躺在地上打转。

赶紧跑过去抱起林瑶,关心的说道:“这是怎么了?”

“臣妾的肚子有点痛,可能是肚子里面的孩子出事了吧。”林瑶痛苦的说道。

“来人把贵妃送回宫中,最近这段时间你就留在宫中好好休息吧。”陆之行派人将姜皖送回去了。

第九十六章 和亲

林瑶被人送到了宫中,一下子就恢复了正常的样子。

“没想到这件事情竟然没有让皇上怀疑姜皖,那个小芊到底是怎么办事的?”林瑶非常的不满意,宫中竟然没有一个人怀疑是姜皖把太后杀了的嘛?

元珠也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

“元珠,你去联系一下朝臣,让朝臣向皇上发难,本宫就不相信了皇上还会包庇姜皖。”

“是,元珠”元珠赶紧下去办事了。

太后的丧事举行了五日,宫中的妃嫔也就守了五日的孝,一个一个娇生惯养的妃子天天这么折腾纷纷都受不了,加上每天还有吃入宅,一个割都瘦了不少。

“什么时候能吃点肉啊?”林常在抱怨道,看着自己桌上面全部都是青菜,豆腐,这些菜都已经吃了五日,还要吃多久啊。

身边的奴才赶忙安慰道:“小主您就熬熬吧,皇上都已经下令后宫众人要斋戒一个月,皇上现在都吃起素斋,还有谁敢在这个时候触皇上的眉头呢?”

林常在嫉妒的说道:“贵妃不是天天吃香的喝辣的,我昨个儿还看见贵妃身边的元珠拿了血燕。”

“那哪能一样,贵妃娘娘现在怀着皇上的孩子自然是要吃点好的了,小主您现在没怀孩子也就只能够吃这些,等您什么时候怀了孩子也能够吃香的喝辣的不是嘛。”奴才较为刁钻的说道。

林常在被说的气的很,但是也反驳不了什么,她早就已经失宠多年了。

而姜皖这边,姜皖由于伤心过度,天天出神流泪,短短五天内就已经瘦了不少。

“娘娘,您快用点饭食,您不能总这么不吃饭啊。”聘儿看着逐渐消瘦的姜皖心疼的说道。

姜皖依旧出神的看着窗外楞楞的发着呆。

良久才回过神来。

“聘儿,你说太后娘娘是不是我害死的呢?”

聘儿赶紧摇头道:“娘娘,太后怎么可能是您害死的呢?”

“可是,为什么我一去太后娘娘就死了,那个糕点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呢?”姜皖当然知道自己并没有在糕点上面下毒,但是太后娘娘的确是吃了什么东西之后才中毒的。

“不对,娘娘,不对,太后娘娘还喝了一杯茶。”聘儿想起来了,当时太后觉得糕点太过于粘稠,所以就喝了一杯茶水。

聘儿这么一说,姜皖一下子就想起来了。

“没错,那杯茶水,那杯茶水是谁上的?”

“奴婢记得好像是太后娘娘身边的宫女叫小芊的人上的。”聘儿对于这个奴婢还依稀有些印象。

“现在人在哪里?赶紧把人给带过来。”

“是,娘娘,奴婢马上就去。”

与此同时,守在长乐宫旁边的宫女看到聘儿出去了赶紧顾向贵妃娘娘禀报了。

林瑶害怕事情被发现所以最近这段时间一直接着养胎一直待在宫中。

“娘娘,长乐宫的聘儿好像要去小芊。”

“什么?找小芊?”

“赶紧去把人把小芊给做掉。”林瑶只能够冒一把险。

“可是娘娘现在皇上

在查这事,我们要是在这个关头动手的话,想必可能会引起皇上的注意啊。”元珠的担心的说道,现在宫中的事情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皇上就会发现的。

“本宫已经顾不了这么多了。”

看到林瑶这副一意孤行的样子,元珠就只能够下去办事了,

元珠将小芊给勒死了,等到聘儿找到小芊的时候就已经是一具尸体了,这事让姜皖肯定了太后死这件事肯定背后有什么阴谋,姜皖去了皇上那边跟陆之行禀报这件事。

“臣妾见过皇上,臣妾这次来是想要跟皇上说下太后娘娘的事情。”

“说吧”陆之行揉了揉额头,示意姜皖说。

姜皖将自己找到的杯子还有粉末递给陆之行。

“这是臣妾从太后娘娘身边的宫女小芊的房中找到的,…臣妾正想要审讯小芊的时候,小芊却已经被人勒死了。”

“你的意思是小芊是被人指使杀害太后的。”

姜皖肯定的点点头:“除此以外,臣妾已经想不到其他答案了。”而且姜皖的心中还有一个猜测,这种手法也就只有林瑶能够做出来了,况且林瑶也有足够杀害太后的理由,毕竟如果太后死了,她就当不成皇后了,不过这种事情并不能够说给陆之行听。

“朕知道了,朕会派人去调查的。”太后的离世让陆之行狠狠地伤心了一把,最近一直沉浸在伤心当中。

看着陆之行眼底的乌青,还有疲惫的面容,姜皖叮嘱但:“皇上,就算是再伤心也要好好休息,天下百姓还等着您的照顾。”

“朕知道了,你也回去好好休息,朕吩咐厨房给你准备了乌鸡汤,每天都得喝。”陆之行知道姜皖自从太后逝世之后一直食欲不佳。

“是,臣妾知道了。”

等到姜皖走了以后,陆之行感受到无尽的疲惫,正打算好好休息一会以后,没想到又被人给打扰了。

“皇上,这是来自边界的信,快马来的。”

“快拿给朕看。”快马加鞭送来的信一定是着急的。

陆之行一打开来就看到了信,信上面写的内容让陆之行非常的生气,看到之后陆之行已经气的不行,狠狠地拍了拍桌子,大吼道:“大胆,他们竟然敢如此过分!”

整个书房里面都被皇上的威势给吓到了,一下子跪倒在地上。

“都出去,去把夜亲王还有陆将军给传过来。”

“是,皇上。”

陆之夜因为太后离世也是伤心了一段时间正打算出去好好散散心,结果就被皇上传到了宫中。

“皇上,有什么着急的事情吗?”陆将军的疑惑的嘛?

“陆南,你可知道那群蛮夷之人过分成什么样吗?”陆之行已经对他们容忍了许久但是他们还在得寸进尺。

陆南接过刚才陆之行看的信,迅速的看了一遍,看完以后递给了陆之夜。

陆之夜看完之后也是生气。

“他们竟然想要让陆雅去和亲,这蛮夷是什么地方啊?雅儿去了还能够回来吗!”陆雅是他们的亲妹妹,怎么就能够这样被送去和亲呢?

陆之行自然也是不舍得,愧疚的说道:“在

年幼的时候,雅儿就被送到外面去做交流使者,现在又要被送去和亲,朕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陆之行觉得发生这样的事情是一种耻辱。

“可是我们的兵力恐怕不能够阻挡那些蛮夷人。”陆南犯难的说道。

“的确这是一个大麻烦。”

“明天上朝之后跟大臣们商量一下。”陆之行现在也没有什么办法了。

“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上朝的时候,陆之行就跟朝臣们说了这件事情,听了这事之后,下面就炸开了锅。

“皇上,现在为今之计只能够将公主送过去和亲了,这是最简单的办法。”

“臣附议”

“臣也附议。”

“臣也附议。”

下面有一大半的朝臣都同意这个决定,他们都觉得送一个公主就能够解决这件事情是一个非常合算的事情。

在前面听着的陆南和陆之夜非常的生气,但是压抑着什么都没说。

陆之行坐在龙椅上,神色晦明的。

“退朝。”陆之行不知道自己是忍了多久才忍住了没有发脾气。

下面的朝臣都不明白皇上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但是陆之夜和陆南是明白的,两人跟着陆陆之行到了书房。

陆之行已经压抑不住自己的怒气把整个书房都砸了。

“为什么一个国家的安定要用一个女流之辈的幸福来换呢?”陆之行真狠,为什么自己不能够让国家强大起来呢?不收任何人的危险。

“皇上朝臣们也是没有别的办法,现在的确是没有其他办法了。”陆南深叹一口气。

“是啊,没办法了。”

陆之行无奈的低下了头:“你们都先出去吧,朕再好好想想。”

“好。”两人出去之后,给陆之行一个思考的空间。

这事闹的这么大,整个皇宫中的人都人心惶惶的陆雅也自然知道了这消息。

身边的婢女担心的看着陆雅。

“公主,您打算怎么办啊?”到了这个局面也就只有让公主去和亲了。

陆雅莞尔一笑:“自然是去和亲了。”

“可是公主殿下,蛮夷之人大多粗鲁,何况那蛮夷之地更是苦寒,公主过去可是要吃苦,加上历年和亲的公主向来都没有好下场,公主您为什么要去呢?”身边的婢女也是从小跟着陆雅周转于各国,自然明白生活在他处,那副寄人篱下的感觉,好不容易公主能够回来了但是为何现在还要让公主去和亲。

陆雅像是看开了一样道:“我是一国公主,自然要承担起一国公主的责任,而这个就是我得责任。”

陆雅早就看开了,这辈子得兄长疼爱,已经不亏了,如果能够给国家做出什么贡献的话,她不后悔。

“可是………”枫叶还打算说什么,但是看到陆雅这副样子也就闭口不说了。

陆雅淡淡的望着窗外,眼神中有些留恋。

第九十七章 和亲(二)

这件事在前朝后宫闹得越来越大,蛮夷之人逼迫的非常的紧,如果要是再不派出公主和亲的话就会马上攻打边境,情况已经危在旦夕。

陆雅知道自己再也拖不了,她知道皇兄不会愿意让自己去和亲的,但是到了这个地步也没有别的选择了。

“走吧,我们去见皇兄。”

“是,公主。”

陆之行的宫殿门口一群朝臣正跪在门口请求皇上,看到陆雅来了眼神都亮了。

“公主殿下,老臣求您了为了国家,求您去和亲吧。”

陆雅轻点头:“本公主,知道了。”

说罢走了进去。

陆之行已经把自己关在宫殿中两天了,不吃不喝,不见任何人。

整个人都非常的的颓废不见往日的风采。

“皇兄,你没事吧。”陆雅关切的说道,

陆之行这个时候听到陆雅的声音,仿佛醒过来了一般。

“你怎么来了?”

“皇兄,我过来看看你。”

“坐吧。”

陆之行起来坐在陆雅的对面,两人相顾无言。

终究还是陆雅先开了口。

“皇兄,让我去和亲吧,我愿意去。”

陆之行拒绝道:“不行,不能够让你去和亲。”

陆雅知道陆之行肯定是这样的反应,无奈的说了道:“皇兄这就是我得命,我已经认命了。”

“我不想要连累整个国家的百姓都因为我受苦。”如果打起仗来受伤的还是那些百姓。

听了陆雅的一番话,陆之行愧疚的说道:“都怪朕没本事,没办法护住自己的妹妹。”陆之行觉得这就是对他最大的耻辱。

而陆雅却不是这么认为的:“皇兄,你无需愧疚,古往今来无数的公主都被送去和亲而没有一个好下场,但是陆雅却不是这么认为的,我从小就被送到别处去交流文化,等我嫁到蛮夷之后定会好好向他们普及我们这边的文化。”

陆之行知道陆雅这是在安慰自己。

“我会派人好好保护你的,有什么机会的话我一定会把你接回来了。”陆之行现在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陆雅娇嗔的道:“谢谢皇兄,就知道皇兄对我最好了。”

陆雅在那边待了一会,等走的时候就带走了一封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有皇家之女陆雅,风姿绰约,才貌无双,德贤聪淑,特封为明珠公主,为显我大国风范,结两国之友好特派明珠公主和亲。”圣旨已下,陆雅去和亲的事情也已经定下来。

事情传到边界,那些蛮夷人终于退兵了。

陆雅也就在宫中开始准备起来出嫁的事宜了。

陆之行害怕陆雅嫁过去之后会收到欺负,所以派了不少的人去到陆雅的身边保护她。

陆雅这段时间闭门不出,其实她也没有像他面上这样子表现出来的淡定。

一直跟在陆雅身边的枫叶自然知道自家公主并不痛快。

“公主殿下,您要不要出去走走啊,去御花园散散步,别憋在宫中啊。”枫叶看着公主郁郁寡欢的样子也不太习惯。

姜皖看着远方道:“枫叶,你说我这辈子是不是跟他不会再有什么交集了吧。”

枫叶知道陆雅说的是谁。

“公主殿下,奴婢实话实说,您跟周将军这辈子应该不会有什么希望了。”

“是啊,没有希望了。”陆雅合上了眼睛,把自己的爱意全部都掐断在心中。

“公主殿下就想要这样认输吗?”姜皖打开门闯了进来。

陆雅站起身来看着姜皖说道:“你是什么意思?”

“本宫有办法能够让公主您嫁给周将军。”姜皖笃定的说道。

听了这话,陆雅激动的说道:“真的吗!”但是复又低落的说道:“不可能的,就连皇兄都做不到的事情,你能够有什么办法。”

“皇上有的是皇上的办法,但是我们后宫的女子有的自然是后宫女子的办法。”姜皖知道陆之行非常舍不得把陆雅给嫁出去,而她也非常讨厌这种逼迫和亲,所以自然想要帮上陆雅一把。

见姜皖说的头头是道的的,陆雅的心中有一丝希望升起,期待的看着姜皖说道:“你快说你有什么办法?”

“本宫的办法就是让你假死,不过得让你放弃公主身份,你愿意吗?”

“我愿意。”陆雅毫不犹豫的说道。

“既然如此那这个计划就好进行多了,本宫会去求皇上让周将去护送你和亲,在和亲过程中公主殿下您遭遇了刺杀死了,既然您已经死了自然是合不了亲了,到时候您就能够跟周将军双宿双飞了。”姜皖的计划非常的好。

但是陆雅考虑的更加的多了。

“如果那些蛮夷之人生气了怎么办?会不会攻打我国边界呢?”

姜皖思考了一会说道:“这事你放心,没有了你这个皇上亲生的公主,但是皇室中适龄的女子不少,到时候让皇上封一个公主送去和亲,实在不行再送一些美女赔偿过去,就能够息事宁人。”

“可是我不知道周将军的想法是什么………”陆雅一直发现自己到现在为止还是单相思。

姜皖笑着说道:“我会帮公主问问周将军的想法。”

“那本公主就在这边先谢过你了。”陆雅诚恳的给姜皖道谢。

“公主殿下也不必谢我,我只是看不惯这些朝臣竟然推出一个女子去牺牲,他们算是什么男人,平时遇到什么事情就叽叽歪歪的,到了大事面前各个都往后面躲去。”姜皖的语气非常的不好。

陆雅还没有见到过后宫嫔妃这副粗鲁的样子,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姜皖这幅样子的非常的对她的胃口,之前对姜皖的误解也一下子没了。

“本公主非常喜欢你的脾气,从今天起我们两个就是朋友了,有什么事情本公主会罩着你的。”陆雅痛快的说道,伸出手。

姜皖非常痛快的跟陆雅拍了拍手,两个脾气相合的人合到了一起。

姜皖和陆雅两个人在宫殿中谋划了许久,良久才发现她们忘记了一个最主要的问题。

“我们是不是忘记告诉皇上这个

事情了,要是皇上不同意的话,我们的计划就全部都没有用了。”姜皖后知后觉的说道。

陆雅点头说道:“这事还一定要让皇兄了,走,我们现在就去找皇兄。”

今天陆之行难得空出来,去看看了林瑶,因为之前太后丧事的时候,林瑶伤心过度所以晕了过去对肚子里面的孩子有一定的影响。

所以陆之行今天过来看望一下林瑶,林瑶非常期待的盼望着陆之行来。

“皇上您可终于来了,臣妾好想您啊。”林瑶满心满眼全部都在陆之行的身上。

“朕这段时间实在是有些疏忽了,的却是最近政务太繁忙了。”看着林瑶肚子已经挺大了,陆之行有些愧疚的说道。

林瑶非常贤良淑德的说道:“皇上的政务要紧,臣妾这边没什么大事。”

“最近肚子里面的孩子有没有闹腾你。”对于林瑶肚子里面的孩子,陆之行还是有着一份期待的。

“朕想跟你商量一件事情。”

“皇上,您说。”

“等你把孩子生出来之后,朕想要升你做皇贵妃,至于肚子里面的孩子朕想要抱给皇后养。”陆之行把自己心中的想法说出来,他觉得自己这样的安排一点问题都没有。

林瑶一听到这话,指甲直直的掐进肉里面,指甲都断掉了不少,但是在脸上硬挤出一个笑容。

“皇上是想让那位姐妹当皇后啊?”虽然林瑶的心中已经有了猜测,但是只要不是陆之行说出口的,她都不相信。

“朕想要让慧妃当皇后,毕竟她是朕的发妻对朕有恩,之前的事情也都已经查清楚了,所以慧妃是很合适的人选。”

“果然是她”林瑶身上一瞬间爆发出一股怒气,但是很快就收敛了。

“那真是恭喜皇上,臣妾也非常为慧妃娘娘高兴,臣妾的孩子一生下来就是嫡子真是皇上对臣妾的厚待了。”实际上,林瑶的心中不停地咒骂姜皖。

陆之行还想要跟林瑶说解散后宫的事情,但是突然被打断了。

陆雅带着姜皖闯了进来,姜皖觉得非常的尴尬,自己竟然在自己的丈夫宠幸别人的时候去打断。

但是来都已经来了,就只能够硬着头皮上了。

“见过皇上,见过贵妃娘娘。”

“见过皇兄。”陆雅随意的请了一个安,上去拉着陆之行就想要走。

陆之行看着陆雅这副火急火燎的样子还以为发生什么事情了,着急的说道:“雅儿,发生什么事了,这么着急。”

“皇兄,我有事想要跟您商量,你快跟我走。”陆雅直接拉着陆之行出了贵妃宫,姜皖也跟着出去了。

留在在原地满脸怨恨的林瑶,等到人走了之后,林瑶已经控制不住自己体内的怒气了,脸色一下子就变掉了。

“本宫与姜皖势不两立,今天的仇本宫一定会报回去的。”林瑶在心中默默发誓,她从来没有收到过这样子的耻辱,从来都没有。

“娘娘您消消气,气坏了身子可不好。”

第九十八章 心上人

“你让本宫如何消气?本宫自从进宫以来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委屈呢?”林瑶想想就觉得非常的不甘心。

元珠一下子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林瑶,难道她能够跟贵妃娘娘说您之前做过宫女,自然也是受过这样的委屈,不过这话说了自己的命可能就没了,贵妃娘娘做过宫女这件事情向来都是娘娘的痛点。

“本宫一定要想办法,想办法,除掉姜皖。”

陆雅拉着陆之行和姜皖去了她的寝殿,开始商量大事了。

“皇兄,今天叫你过来是有一件事情想要跟你商量,这件事情跟我有有着莫大的关系,也就是说我未来的幸福就靠您此时一时的决定了。”陆雅说的非常的庄重,陆之行也正经了起来。

“具体的事情还是让慧妃娘娘跟你说吧。”

姜皖把刚才讲个陆雅的事情走跟陆之行重复了一遍。

“你的意思是让雅儿假死?”

“没错,只要让公主殿下假死并且公主殿下一定是要死在蛮夷人的保护不当下,到时候那些蛮夷的人就没有什么话说了,在那个时候只要皇上您施着小恩小惠,这事也就这样过去了。”

“这件事是可行的,只是须得严密计划一下。”陆之行脑子开始高速运转了。

“哎呀,只要皇兄您同意就好,其他事情就交给我和慧妃娘娘去做就好了。”

“朕知道了,朕会在最大限度上面给予你们支持,不过雅儿你想要嫁给周长意这件事情朕不同意。”

“什么!皇兄您竟然不同意!”

“周长意不是一个会疼人的人,他不合适你。”

陆雅放弃去和亲就是为了能够嫁给周将军,但是现在皇兄竟然不同意,这是她万万都没有想到的。

姜皖以一种旁观者的身份懒得非常的清楚,皇上并非是不想要让陆雅嫁给周将军,只是不放心周将军不是公主殿下托付一生的人。

思考了一会,姜皖说道:“皇上是不是担心周将军并不是一个好人,公主殿下嫁过去之后会受苦,其实臣妾觉得皇上有这样的担心是正常的,皇上只要给周将军一个考验即可,这样皇上就能够知道周将军值不值得,公主托付一生了。”

陆之行觉得姜皖这话也在理,示意她接着说下去。

“臣妾觉得如果周将军也喜欢公主殿下的话,一定不会放任公主殿下过来和亲的,只要皇上将公主殿下要去和亲的事情告诉周将军,想必周将军会有所行动的。”

“皇兄”陆雅可怜巴巴的说道。

“朕会安排下去,如果他没有来求朕收回成命的话,朕不会让你嫁给他的。”

“谢皇兄。”陆雅非常的高兴。

“既然如此,事情都已经商量好了,慧妃就跟着朕回到长乐宫。”

“啊,皇上您要去长乐宫啊?”姜皖惊讶的说道,陆之行,还以为陆之行会回到贵妃宫中。

“怎么不行吗?”陆之行看着姜皖说道?

姜皖连连摆手诌媚的说道:“当然行了,后宫中所有的地方都是皇上的,皇上想要去哪就去哪。”

这话把炸毛的陆之行给顺舒服,哼了一声就走出去了。

临走前,陆雅给了姜皖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姜皖默默的跟在陆之行的后面回宫,一直低头看路没有看到前面的仪架都已经停下来了。

姜皖一个不小心就撞了上去,撞在陆之行硬硬的胸膛上面,把姜皖的鼻子都撞痛了。

“好痛啊,我得鼻子。”姜皖的眼泪都出来,捂着自己的鼻子,害怕自己鼻子给撞歪了。

“慧妃走路不看路吗?”

姜皖一下子就抬起了头,看到了陆之行的俊脸,害怕的低下头去解释道:“臣妾一时没有注意,还请皇上恕罪。”

“慧妃以后走路还是要看看路。”

“是,臣妾记得皇上的教导。”姜皖应下,之后的路乖乖的跟在陆之行的后面走,保持着一段距离不敢过近不敢过远。

直到回到宫中两人还拘束着。

聘儿给陆之行上完茶之后,姜皖就乖乖的待在一边当空气,一句话也不说,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不过无论怎么缩小,陆之行的心中惦记着她,还是不能够忘记的。

“慧妃给朕解释一下,今天闯到贵妃的宫中是什么意思?”

“回皇上,今天事情紧急,明珠公主的心情比较着急,所以臣妾就打扰了您跟慧妃娘娘的休息还请皇上恕罪。”姜皖非常痛快的认罪。

“起来吧。”听到姜皖跪倒在地上的声音,那清脆的声音陆之行都觉得心疼。

对着姜皖招招手,示意她做到自己的腿上。

陆之行慢慢掀开的姜皖的裙子,果然膝盖那边都已经青紫了一块,无奈的说道:“下跪也不用这么实诚,看这膝盖都变成这个样子了。”

姜皖笑着说道:“这不是怕皇上生气嘛,臣妾想着要多点诚意。”

陆之行弹了弹姜皖的脑袋道:“你这脑子里面天天是在想什么,朕要是想生气治你的罪你就算是什么事都没做错,朕也能够让你受罪,刚才朕只不过是气不过你竟然瞒着朕做这些。”陆之行知道想出这样的办法一定是废了不少的心力的。

“其实臣妾当时也没想什么,只是不想要让公主殿下去和亲而已。”

“你跟雅儿不是一直都是死对头吗?今天你倒是真心诚意为她谋划了?”

姜皖淡然一笑:“公主殿下只是小孩子脾气跟臣妾闹着玩而已,况且公主殿下本性纯善如果被送去和亲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所以臣妾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公主殿下去死的。”

姜皖的一番话说的非常坚定。

陆之行看着她半天,良久才说道:“看不出来,你还是一个硬骨头。”

“那是当然。”姜皖骄傲的抬头。

“哎哎哎,皇上您这是干嘛?”陆之行一下子把姜皖抱了起来。

后宫中,开始传陆瑶的笑话,皇上去了贵妃的宫中还被慧妃娘娘给拖走了,一时之间林瑶成为了整个皇宫中的笑话。

但是贵妃那边一点行动都没有,安静的可怕。

姜皖非常疑惑的问道:“贵妃那边真的一点动静都没有?”姜皖开始好奇林瑶什么时候性格转变了。

聘儿摇头道:“并没有,连砸东西都没有砸。”

“好,本宫知道了。”姜皖的心中有一层戒备了。

陆之行派人将消息给散出去,包括被派出去的周将军那边也收到了消息。

周长意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愣了。

“她要嫁人了!她要去和亲了!”周长意完全没有想到。

“不行,我不能够让他去和亲。”想到历代和亲的公主,周长意的心就开始绞着痛,那般美好的女子怎么能够被嫁到这种蛮夷之地呢?

周长意快马回到皇宫,求见陆之行。

“皇上,周将军在外面求见。”

“让他进来吧。”

周长意迫不及待的跑了进来,跪下请安。

“见过皇上,微臣这次来是有事想要求您。”

“周卿?有何事啊?”陆之行的眼神落在周长意的身上。

“皇上,臣想要求您一件事情,您能否不要把公主殿下嫁去和亲?”周长意非常诚恳的说道。

陆之行心中一喜,但是面上并没有表现出来什么,反而是严肃的看着周长意说道:“你可知道,公主殿下和亲已经下了圣旨并没有收回的道理了。”

“微臣知道,可是微臣不想让公主殿下过去和亲。”周将军说不出什么理由,但是下意识的就是不想要。

“你要是能够说出理由,也许朕能够考虑一下你的意见。”

周长意还在心中犹豫该如何跟皇上说了,最后硬着头皮说道:“皇上,微臣喜欢公主。”

“大胆。”陆之行狠狠地拍了拍桌子。

周长意被吓到跪在地上不敢抬起头来,但是依旧盯着陆之行的威力的说道:“微臣是真的喜欢公主,还请皇上能够请求。”

“微臣愿意领兵与跟蛮夷之人一战。”周长意宁愿跟他们去打仗也不愿意让陆雅去和亲。

陆之行听到这番话才正视了一下周长意,没想到周长意这人还是有一点勇气在这边的,这人看来还是值得托付的。

“朕问你你愿不愿意放弃你现在所有的地位和名位跟雅儿私奔呢?”

“我愿意,微臣愿意。”周长意非常迫不及待的说道。

“朕知道了。”陆之行淡淡的点点头说道。

周长意一直看着陆之行后面的话,但是陆之行之后依旧没有什么反应,反而是示意周长意下去。

“皇上,您没有什么其他的话想要跟微臣说的嘛?”

陆之行莫名奇妙的看着周长意说道:“还有什么想要朕跟你说的嘛?”

“皇上,您该怎么让公主殿下嫁给我?”既然现在圣旨已经下了,蛮夷那边也已经知道了,那肯定是已经没有什么回头的路。

“这事你自己跟雅儿去说吧。”

“皇上的意思我是能够见一眼公主吗?”

“将军请跟着奴才走。”

周长意像一个傻子一样跟着那个奴才走了。

第九十九章 遇到

周长意跟着奴才来到公主的住所。

“将军,奴才就送到这了,您和公主慢慢聊。”说完告退后独留周长意一个人。

看着触手可及的心爱之人,周长意却一时犹豫了,这一次后他们两人可能就再也无法见面了,以后她会是别人的妻,不知她能否适应蛮族的生活。周长意酸楚的想,怎么不会呢?公主那么聪明善良,人人都会喜欢她的。只是,那些都与自己无关了。

陆雅看着他像个傻子一样站在门口不禁轻笑出声:“进来啊,你傻站着做什么?”

干净到纯粹的笑容,这就是自己想要守护的东西,自己和敌人厮杀不就是为了更多的人露出这样的笑容吗?周长意坚定地走到公主面前。

陆雅看他一脸严肃的样子戳了戳他“怎么了?怎么这么严肃?”

周长意没有回答只是仅仅的把她拥在怀里,陆雅被他一系列的举动弄得莫名其妙正想问他时却听见他说:“雅儿,”陆雅被他按在怀里看不到他的表情只是觉得这声音异常的悲伤,她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个样子,哪怕他命悬一线时也笑着安慰自己不要怕,这究竟是怎么了?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什么?陆雅忽然心凉了一半,是啊,哪个男人肯放开到手的权势,女人只是男人胜利的附属品罢了,自己在皇室这么多年,还不明白这个道理吗?是自己高估了自己的地位怨不得别人。越是这样想,眼泪就越不争气的越流越多。

周长意一下子慌了神,手忙脚乱的帮她擦“雅儿,我错了,你别哭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陆雅本想骂他两句,可一张口就是哭腔,她扭头不在理周长意。

周长意心疼的要死,小姑娘居然被自己弄哭了。他犹豫地问道:“雅儿,你可愿和我走吗?我知道这样很自私,可我真的不想失去你。千夫所指的骂名我背就好,只要你干干净净的受人喜欢就足够了。”他心有不甘的继续道:“只是这样,你就要跟着我受苦了。雅儿,你可愿意?”

“我当然愿意了。”陆雅回答道,难道皇兄没和他说自己假死私奔的事情吗?皇兄也太坏了。

“雅儿,这不是儿戏,你可知私奔意味着什么吗?以后可能你再也穿不了好看的首饰甚至没有下人伺候,这样”还没等他说完,陆雅便回道:“我愿意,只要和你我就愿意。”

周长意觉得此刻的幸福比自己打仗胜利还要高兴,他抱住陆雅说道:“雅儿,我发誓,此生定不负你,否则,我就”接下来的话被陆雅打断了,“不要说这个了,想不想听听我的计划?”

“什么计划?”周长意傻傻问道。

陆雅将姜皖的计划告诉了他。

“这也太冒险了。”周长意担心道。

陆雅拉着他的手道:“如果能和你在一起,这一切都是值得的。”说着她俏皮的眨眨眼“皇兄会帮忙的,你就做好娶我的准备就好了。”

“好,好。那我回去准备。”周长意飞似的跑开了,只留陆雅大笑道:“呆子,你脸红什

么。”

几日后,公主出嫁。

陆之行看着身穿红衣的妹妹,不禁感慨万千,当年喊着自己哥哥的小女孩居然一转眼就这么高了。

陆雅向他标准的行了个宫里道:“哥,”话还未说完声音已哽咽,她故作轻松继续道

;“我走了。你要保重。”

陆之行眼前一片模糊,在母亲走之后,妹妹也走了,这下子还真成了孤家寡人了。姜皖见他神色悲伤不禁安慰他道:“放心吧,以后一定还能再见的。”

陆之行握住她的手,至少自己还有她。姜皖不好意思在这么多人面前甩他面子便由他去了。

“受了委屈和哥说,不管多远,哥都帮你揍回来。”陆之行看着蛮族的人说道,又看向周长意“雅儿就交给你了。”周长意点点头坚定地回答:“臣定当幸不辱命!”

“良辰已到,起轿。”伴随着太监们拉长的声线,公主和亲的部队渐行渐远,直到变成一点消失不见,陆之行才收回视线回宫,这次行动必须确保万无一失。

公主和亲的部队走走停停,今日蛮族地带。

周长意向公主拱手道:“公主,卑臣就只能送公主到这里了。”

陆雅看了眼车外道:“那我们今天就在这里歇息,明天你们回去向皇兄复命吧。”

“是。”周长意立即安排人寻找就近的客栈入住,安排好一切后,蛮族部队首领找他商量道:‘将军,既然已经进入我国,今晚就由我们来保护公主,将军们好好休息吧。”

周长意摆摆手:“这么长的路都过来了,不差这一晚。而且,公主应该习惯了我们守着。”

蛮族部队首领眯着眼问道:“周将军这是质疑我们的实力?”

“岂敢岂敢。”周长意打着哈哈道。

“今晚公主就交给我们吧,在我们的领土上还是自己人更方便一些。否则,让人质疑将军的行为就不好了。”蛮族首领继续道。

周长意觉得确实如此便说:“是我考虑不周了,如此变恭敬不如从命了。”随后便跟着蛮族的人去了另一家客栈。

所有人都觉得今夜一定相安无事,只是真的会如此吗?

夜悄悄降临,本就漆黑的夜晚今日更是连星星都没有几颗,昏黄的灯笼高高挂起,杆子的影子被拉长,像是猎人在悄悄等待自己的猎物落入圈套。

周长意站在房顶,看着公主的方向丝毫不敢大意,行动就在今天,谁知道会不会有什么特殊情况发生。突然他感觉自己脑袋昏昏沉沉,与此同时他看到公主所在的客栈突然火光冲天,该死,就不该信蛮族人的鬼话。他直接一刀刺向自己的大腿换来短暂的清醒。撑着摇摇晃晃的身体下楼却发现其余士兵早已陷入了昏迷。

“该死!”周长意暗暗骂了一声,拼尽全力向公主的客栈冲去。在一个身形不稳摔在蛮族人面前后,他揪着蛮族人衣领大声喊道:“公主呢?”

蛮族人被他吓得一个哆嗦结结巴巴地说道:“公主,公主被人掳走了,首领

已经,已经去追了。”

“哪个方向?”周长意低吼道。

蛮族人赶紧伸手指了一个方向,“将军,你要不要包扎下伤口再去?”

周长意狠狠瞪了他一眼,提气向公主追去。

风声在耳边呼啸而去,周长意心下祈祷:求求你了上天,保佑公主,一定不能让她出事。离得近了,周长意才发现蛮族部队首领在和一群马匪对战,定是这马匪头子先把公主带到这里引诱部队首领只身深入,然后再在此处埋伏他。

周长意跳进包围圈中,凭着模糊的意思朝身边人砍着。

那马匪头子笑嘻嘻的掐着公主的脖子,伸手在她脸蛋上摸了一下发出啧啧的称赞声:“他国的女子就是不一样,你看这脸蛋水灵的,一掐仿佛能掐出水来。”说完,眼神猥琐的瞄着公主身上。”看了一眼杀红了眼的周将军,马匪头子又嘿嘿笑道:“听说这还是个公主?看来今天是有福了。”

“放开你的脏手!”周长意暴怒道,然后不顾一切的冲了过去,已经挨了两刀再加上中毒的他那里是马匪头子的对手,首领还没来得及劝他已经冲过去,不过这样也好,首领暗想道。

马匪头子不过一招便把他踩在了地上,陆雅见状剧烈挣扎着,想要逃脱。马匪头子被她惹烦了,呸了一声,一脚把周长意踹开后,狠狠给了她一巴掌骂道:“你给老子安静点,要是惹急了我一刀杀了你。”

周长意见自己捧着的宝贝居然被人打了,一声低吼就想要冲过去,结果却被人打倒在地,又挨了两刀。

部长首领心里默默算了算时间,援兵马上就到了,贼人肯定跑不了。他看了一眼已经伤痕累累的将军摇了摇头,他怕是挺不到那个时候了。

周长意寻着一个突破口来到了马匪头子面前,身体上的疼痛加上精神上的折磨早已让他疲惫不堪仅仅拼着意志力在强撑。

马匪头子不屑的切了一声,慢慢引诱他到悬崖边,一个闪身就将他踹了下去。“哈哈,你不是将军吗?去死吧你。”

陆雅看到这一幕不可置信的瞪大了双眼,泪流不止,就在此时援兵到了。

马匪头子看着突然改变的战局,癫狂的笑道:“没想到你们居然利用我!罢了,有这个公主陪着我也不亏。”他一刀刺向公主,然后抱着公主跳下了悬崖。

援兵们杀完了作乱的马匪,一个魏国士兵语气不善的看着部队首领问道:“首领,不知刚刚那贼人所说的利用是怎么回事?”

“这,这定是那贼人的胡说。”

“不管是不是胡说,我都将如实禀报皇上。”

听着渐行渐远的声音悬崖边上的人不禁松了口气,马匪头子在一平坦处放下公主抱拳道:“让公主受惊了。”

陆雅回过神来焦急问道:“周将军呢?他怎么样?”

马匪头子道:“公主放心,将军已经被我的人救下,现在还请公主和我去安全处,为接下来的行程做打算。”

陆雅点点头,踏上新的路程。

第一百章 所谓爱情

公主出事的事传回了魏国,大臣看着皇帝这几天越发难看的脸色都小心翼翼生怕下一个遭殃的就是自己。

啪,这已经不知道第几次皇帝将奏章摔在地上了,陆之行黑着脸问道:“你们看看蛮夷人这是什么意思?朕的妹妹在和亲途中遇刺,他们没有表示也就罢了,居然还要求朕送过去珍宝和美女作为补偿!想的真美,这是当我魏国无人了吗?”

大臣们抹了一把汗道:“陛下,周将军也遇刺了。”

说到此处,陆之行阴深深道:“对啊,一次和亲不仅朕的妹妹遇刺了,我魏国的顶梁柱堂堂大将军也遇刺了。蛮夷人真是好打算,一石二鸟。”

大臣们低头不敢说话,这件事大家都是心里猜测而已,具体证据还没有找到。而且虽然周将军下落不明,可是蛮夷硬是拖着等找到尸体才承认这件事。

陆之行敲了敲桌子问道:“众位安卿,你们觉得此时如何处理较好。”

一大臣站出来道:“陛下,目前我国兵力微弱不可冒然进攻。”

“你的意思是让朕,让这魏国像条狗一眼对他们俯首称臣吗?”陆之行吼道。

“老臣不敢。”他哆哆嗦嗦退下去了。

“皇兄,你冷静下。”陆之夜开口劝道。

“朕也想冷静,可你知道遇刺的是谁吗?一个是朕最亲爱的妹妹,一个是朕最亲信的将军,你让朕冷静,朕怎么冷静!”陆之行悲痛万分道。

“皇兄,”陆之夜还想再劝什么被他打断了。

陆之行挥挥手道:“行了,没事就退朝吧,朕乏了。”

下了朝的陆之行径直去找了姜皖。

姜皖看着他甩一张臭脸装模作样给他扇扇风,开玩笑道:“皇帝陛下,您就别生气了,你再生气这头发都要点着了。”

陆之行被她的举动弄得苦笑不得,握住她的手不让她作怪:“你真的安排好了,确保万无一失?”

姜皖撇撇嘴道:“就这么不相信我?再说了我用的不是你的人吗?你还不相信自己人的能力?”

“这些我都知道,”陆之行皱皱眉继续道:“雅儿从小没受过什么苦,我怕她脱离了公主的身份会吃不消。”

姜皖眨眨眼道:“不要小看一个女人为了爱情可以做的牺牲。”

陆之行听这话颇有些耐人寻味而后说道:“我看你这话怎么不像是夸奖。”

姜皖摊手:“爱情就是这样,有时可以令你坚强到无坚不摧,有时又使你弱不禁风,不过他一句无心之语,你却费劲心思去猜测,更不用说若是他变心,”突然想起自己曾经被打入冷宫这话就像是在说陆之行一样她赶紧停下了。

陆之行笑了笑:“你这是在说你爱着朕吗?”

姜皖变了变脸色说道:“普天之下谁不爱着陛下?”

“我只想知道你爱着我吗?”陆之行不由得手心里微微出汗,心里等待这个答案。

姜皖看着窗外语气莫名的说

;“爱情使人疯狂。陛下,您相信爱情吗?”

陆之行一时惆怅不知道该说什么。

“陛下,您爱着我吗?”面对姜皖的提问陆之行却不知如何回答。与人勾心斗角了大半辈子自己都忘了什么是爱了,爱这种东西在皇家是廉价的。想了半天,陆之行只能这么说:“朕封你做皇后,这是朕此刻最想要的事情。”

姜皖觉得这个回答情理之中,只是她还是坚定地摇摇头。

“为什么?你知道多少人求着想要这个机会吗?”陆之行恼火道,随即才反应自己失态了,什么时候开始无法控制自己情绪了,这可是帝王大忌。

姜皖苦笑一声“陛下,我也不懂爱情,但我知道,爱情一定不是施舍。”

“朕从来没有施舍过你。”陆之行信誓旦旦的说道。

“陛下自己想吧。”姜皖耸肩笑道。

一只鹰落在窗前,看着房间内微妙的气氛不解。

就连空气中,也跟着多了些许凝重。

姜皖向它挥挥手,它立马落到了姜皖手臂上。

“公主他们来信了。”姜皖晃了晃手里的纸条说道,有些开心。

陆之行看着她胳膊上的鹰神色莫名“你这宠物挺稀奇的。”

“不过是嫌平常鸽子走得慢特意和家父讨要了一只罢了,这次之后它就不来了。”姜皖将鹰放飞,把纸条递给了陆之行。

“他们已经安顿好了,目前在江南过着自己的小日子。大概过不了多久你就可以见到侄子了。”姜皖打趣道,“江南是个好地方,我也想去啊。”

陆之行听到他们平安的消息心下松了一口气,只是听到姜皖对外界的向往不免心中一堵,自己知道她向往自由,可是,放不开,无法忍受她的离去,她就不能和别的嫔妃一样待在宫里吗?自己会竭尽所能补偿她的,还是说她只是不想和自己在一起?想到她和陆之夜之间的默契感,会不会她现在喜欢陆之夜?越想越烦,陆之行便提出自己走了。

看着这一幕,身边的小宫女又吐槽道:“娘娘,你怎么又让陛下走了?别人都是想尽各种手段将陛下拉倒自己宫里,您倒好,陛下来,您赶紧往外送。”

她这个主子,不争不抢,他在旁边看着都觉得有些着急。

姜皖点了点小丫头额头道:“就你聪明,小机灵鬼一个。”转而看着窗外,难道自己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愿望在这个世界就无法被理解吗?

经过多次商议,陆之行最终送了蛮夷一些珠宝配送了两个美人揭过了此事。只是这几天,大臣们都胆战心惊,陛下也不知道摔了多少次奏章。这件事一过,众大臣就开始商讨太后的事,说起太后,陆之行就想到立后,说起立后就想起上次和姜皖的不欢而散。

这都几天过去了,姜皖也不来找自己,我倒要看看她在忙什么。要是有太监听见陆之行的内心话肯定说道,不就是想人家了吗,借口还这么冠冕堂皇。

长乐宫内,姜皖表示

自己最近活得很快乐,没有林瑶来找自己麻烦,不用猜测陆之行的心思,也不用时刻提防是否有人要害自己,每天只要懒就好了。

宫女们看到皇上来了连忙行礼,姜皖趴在躺椅上看见他赖洋洋道:“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陆之行看她这懒样过去捏了捏她的脸,坐在她身边笑道:“你倒是清闲。”

姜皖顺势躺在他怀里,剥了颗葡萄喂他“你怎么来了?”

陆之行就着她的手吃掉了葡萄,有意无意的舌头扫过她的手指“你不是说这天下都是朕的吗?所以你也是朕的,朕来找朕的女人有什么错。”

姜皖白了他一眼开玩笑道:“我伟大的陛下终于想起爱美人了?还特意去让陆之夜教你说情话?”

为什么你说是陆之夜教的,难道陆之夜和她说过这样的话?虽心下猜忌,但面上不显继续和她开玩笑道:“你怎么知道自己是美人?”

“你难道不知道后宫多少人嫉妒我的美貌吗?”姜皖看着突然放大的脸停止了话语,默默闭眼接受了这个吻。说实话,陆之行并不令人讨厌,相反作为一个帝王他做的非常好。因此这种人,自己是很乐意当他女朋友的。只是,结婚还是算了,作为新时代的女性真的无法接受一夫多妻。

一吻终了,看着姜皖通红的脸庞,陆之行趴在她耳边问她:“皖皖,你是喜欢我的吧。”

他的眼底有过不少忐忑,就这么看着她,眼底痴痴地满是深情。

姜皖很认真的看着他点头承认了。

不由得,心里面也跟着有些一动。

陆之行雀跃继续问道:“皖皖,我想娶你,你当我的皇后好不好?”

姜皖愣了愣,不是命令,而是请求。什么时候那个不可一世的皇帝陛下居然学会了询问别人的意见。“爱情真是让人疯狂。”不小心姜皖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恩,什么?”陆之行越发温柔的问道。

看着眼前温柔浅笑的陆之行,姜皖心中却忽的生出一种怪异感她不由喊道:“陆之夜!”对了,太像了,这不是陆之夜平常说话的样子吗。她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疑惑问道:“你学陆之夜做什么?”

“想娶你。”陆之行老老实实回答。

“啊?”姜皖觉得皇帝陛下可能被什么刺激到脑子不好使了。“为什么?”

“因为母后想让你当皇后,民间就属你的呼声高。”

包办婚姻是不会幸福的,姜皖暗搓搓的想。但她驱赶不了心中的闷气只好说道:“再给我点时间吧,太后对我很好,我想彻底查清楚到底是谁害了她,我一定要将那人碎尸万段!”

如此,陆之行只好同意将封后一事退后,不管怎样人在这里她都跑不了,推迟就推迟。这个想法让后来的陛下悔不当初。

林瑶听说皇帝准备封姜皖为皇后,冷笑一声“贱人,就让你在得意一会,用不了几日就是你的死期。”

第一百零一章 孩子

林瑶这几天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听到皇帝去姜皖那里一反常态的连东西都没有摔,甚至门也很少出。后宫都说可能做了母亲激发了贵妃心中的善意,大家对此事都乐见其成,目前后宫的局势很清楚是姜皖占上风,但是贵妃也不是吃醋的,要是她对后宫出手,大家也不知道最后结果如何,只能祈祷贵妃别把算盘打到自己头上,放自己一条生路安稳过日子。

林瑶越发的安静,这引起了陆之行的注意,林瑶如果能一直这样安分守己,看在孩子的面子上自己也可以让她一直呆在贵妃的位置上。

陆之行少年时期曾经亲眼见到一个妃子活活把自己孩子打死就是为了皇帝能来她这里,因此他十分厌恶对孩子下手的嫔妃,这就是他为什么毫不犹豫的将姜皖打入冷宫的原因。一个女人连一个幼小的心灵也不放过,有什么资格母仪天下。虽然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但是这件事在他这里仍旧是一个疙瘩。

陆之行皱皱眉,放下奏折对身边人说道:“今晚去贵妃那。”身旁的奴才愣了愣,随即面色无常的退了下去,紧接着姜皖失宠了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后宫。

姜皖听到陆之行要去林瑶那里,失望的摇摇头,看了看逐渐变暗的天色对着宫女说:“把这些饭菜拿进去吧,皇上今天是不会来了。”

一穿着粉色衣服的宫女端着饭菜走进寝室,愤愤不平地说:“娘娘,您别伤心。皇上是顾忌林贵妃肚子里的孩子才去的,实际上他最爱的还是您。”

姜皖笑着捏了捏她的脸问道:“你讲什么名字?”

粉衣宫女立马跪下行礼道:“回娘娘,奴婢蝶儿。”

“蝶儿,真是个好名字。”姜皖若有所思道,“只是太过单纯的人在这宫里都活不长。”

蝶儿挠挠头不好意思说道:“其实我爹是个小官,我们到年纪就可以出去了,我爹都给我安排好了。”

姜皖忽然问她:“你觉得皇宫好吗?”

蝶儿摸着下巴思索一番道:“皇宫处处精美,在这里我见到了自己不曾见过的美味佳肴数不尽的金银珠宝。”话锋一转她继续道:“可是娘娘,你真要我说的话。我不喜欢。皇宫外好玩的事情太多了,我觉得皇宫太死板了。”这话可以说是大逆不道,但是却合了姜皖的心意。

“你以后贴身伺候吧。”姜皖说道。

蝶儿懵了一下连忙道谢,继而问道:“娘娘,您在这宫里究竟求什么?”

姜皖思绪渺茫,声音轻的几乎听不见“但求一心人,白首不相离。”蝶儿被这大胆的想法折服了,人们早已习惯三妻四妾,真正一心一意的好男人却被人看做怕老婆,大多女子已经认命。只是,这是后宫,这样的想法何尝不天真呢

林瑶听到皇上要来自己这里后,大喜过望,姜皖凭你还想和我斗?我能毁掉你一次,自然也能毁掉你第二次。

不管心里想法有多恶毒,林瑶

面上仍是一副温和浅笑的表象。她今日穿着一席水色襦裙,简单干净没有繁琐的装饰,只在腰间寄了条白色的带子衬托腰身,裙摆如同水波一样随着她的行走泛起一圈圈涟漪,衬得她越发温柔乖巧。

陆之行看着她不由眼前一亮,再次感慨:做了母亲的女人就是不一样。陆之行扶她起来眼神不由温柔道:“你既然做了母亲,就不要这样勉强自己,有什么想要的尽管和朕说。”

林瑶眼眶一热“臣妾,臣妾有这些就够了,皇上只要能时不时看看臣妾,臣妾就知足了。哪敢奢求其他的。”

陆之行叹了口气,拥着她进屋了。

这郎有情妾有意的画面经过好心人的传播一时间后宫的人都拿不准主意到底姜皖和林瑶谁能登上后位,原以为姜皖已经胜卷在握了,今晚这一出看来皇上对林贵妃还是有感情的,林瑶毕竟有孩子胜算也不小。

蝶儿看了眼假装看书的姜皖心疼道:“娘娘,时候不早了,早些休息吧。”

姜皖摇摇头拿出纸笔开始想谋害太后的凶手。蝶儿见她坚持也不好再劝,默默退了出去。

相较于姜皖的严肃,林瑶这里温馨一片。

陆之行对自己将要做父亲的事情感到很高兴,他知道姜皖渴望自由,只是目前内政虽稳但是敌国势力一直虎视眈眈。如果这个孩子能出生,自己抚养他慢慢掌握掌握皇权,再加上亲王的辅助稳住朝内外,自己就可以带着皖皖游山玩水,那时候皖皖才会真正快乐吧。

林瑶不知道他的想法,看着眼神越发温柔的皇帝,她心里不屑冷哼一声:姜皖,我看你拿什么和我斗。

她拉着陆之行的手放在自己肚子上,温柔道:“皇上摸摸,臣妾总感觉自己能感受到这个小生命的心跳呢。”

陆之行打趣道:“你这才几个月,就能听到孩子的心跳了。是不是迫不及待相当母妃了?”

看着她一身蓝衣有些熟悉不禁问道:“这件衣服?”

林瑶脸上不由浮上两朵红云,声音越发细小道:“臣妾第一次就是穿着这件衣服承受皇恩的”话锋一转语调颤抖:“就是这件衣服将我和龙儿联系在一起。”

“龙儿?”陆之行疑惑问道。

蓝色的下裙突然被眼泪打湿“那,那是臣妾第一个孩子。”说完悲从中来,掩面啼哭。

陆之行不知道说什么,这件事姜皖做的确实不对,只是自己终究对不起那个孩子。他只好安慰的拍了拍林瑶的肩膀。

“皇上您知道吗?”林瑶含着泪回忆道:“我都想好了,如果是个女孩就叫灵儿,聪明伶俐。如果是个男孩就叫轩儿,一生逍遥。那个时候我天天在想自己的孩子会像我多一点,还是像陛下多一点。”

林瑶擦擦眼泪,拉着他来到一个箱子前,打开一看都是小孩子的东西,她拿出两套孩童的衣物对陆之行说道:“这是我为灵儿和轩儿做的衣服。臣妾从

来没有想过自己的孩子可以身居高位,臣妾只是希望他们可以平平安安长大,无忧无虑就好。皇上,这种要求对一个母亲来说,过分吗?”林瑶上前一步抓着他的衣领问道:“皇上!我问你这过分吗?”

她跌跌撞撞坐到床上双目无神道:“为什么?为什么不放过我?你本来就是皇后啊。”眼泪止不住的流下来,面对林瑶的悲痛,陆之行也只能沉默,他自己也觉得这件事确实是姜皖错了。

林瑶回过神来擦干眼泪不好意思的说道:“陛下,不好意思我失态了。”她摸着自己的肚子说道:“陛下,我觉得这个孩子就是我们死去的孩子回来了。”

陆之行沉默不知道该说什么。

“陛下,您说,这个孩子会平安来到这个世界吗?”林瑶低垂着眼问道。

陆之行握住她的手安慰她道:“会的,一定会的,你别多想,动了胎气就不好了。”

林瑶看着他虚弱的笑了笑“我之前也是这么问太后的,太后也是这么说的。”

陆之行眯眯眼“你什么时候见得太后?”

林瑶脸色煞白紧张的说道:“就是大臣们说要封后的那天,我怕旧事重演去求太后保住这个孩子,为了这个孩子我愿意放弃一切。只是,只是,臣妾没有想到会发生那样的事情。还请皇上恕罪。”她扑通一声跪在陆之行脚边。

陆之行扶她起来道:“朕又没说是你,既然有了身孕就不要一惊一乍的对胎儿不好。”

林瑶乖乖坐在床上颤抖的说:“臣妾怕有人会因为此事污蔑臣妾,臣妾死了不要紧可是臣妾想要这个孩子活下来,这是臣妾唯一的愿望。”

陆之行看着母性光辉的林瑶,再次安慰道:“放心吧,别瞎想。朕保证,如果你肚子里是个男孩,朕就立他为太子。”

林瑶乖巧的点点头和陆之行一起歇息了。

而这边姜皖看着月亮日渐东移,而自己努力了一晚终于有了成果。她面前的纸上密密麻麻写了很多字还有无数的小箭头,只是最中间的名字醒目的被圈了出来,赫然写的是林瑶。

姜皖点点头,对这个结果表示意料之外而又在情理之中。林瑶一直觉得自己是穿越过来的,自然要成就一番大事业,当皇后便成了她的目标,而当陆之行慢慢注意到自己且自己也是穿越者的身份曝光立马引起了她的恐慌。当时朝廷内外立自己为后的呼声很高,而且太后大力促成此事,耐人寻味的是太后去世之前林瑶宣称自己怀孕一直呆在寝宫。这就不得不让人怀疑她了,她是最有动机和时间做这个事的人。

这样还有一个疑问,太后的夜膳有毒,究竟她是收买了谁给太后下毒呢?

姜皖眼中闪过一丝狠辣,自己来到这里之后,太后是真正对自己好的人,给初来乍到的自己一丝安慰,林瑶居然敢对太后动手,自己一定要让她不得好死,以告太后的在天之灵。

第一百零二章 审判

第2天, 陆之行下朝后听到姜皖居然请自己过去,不禁喜出望外。暗暗的想:激将法果然有用。

一碧如洗的天空,微风吹拂下的植物摇着细长的身躯,花朵簇拥的院子里几条小路弯弯曲曲的蔓延着。一棵树撑着绿叶支起一片伞影,下方放着一个藤椅,姜皖悠闲的坐在藤椅中,两条腿轻轻摆动着。

“皖皖真是好雅兴。”陆之行笑呵呵的向她走来,看见对方并未理自己不由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走到她跟前发现她只是盯着一张纸看便坐在藤椅上好奇的望过去“皖皖在看什么?”

密密麻麻的纸上只有林瑶的名字被鲜明的标注出来,陆之行把头搁在她肩膀上问她:“皖皖这是吃醋了吗?虽然我很喜欢皖皖吃醋,但是林贵妃毕竟有了身孕,皖皖不要再对孩子下手了。”陆之行不由叹了口气,虽然自己很讨厌对孩子出手的人,但是如果皖皖知错就改这件事就算了吧,人还是要向前看。对于林贵妃自己也很抱歉,如果他能生出儿子就立为太子,这样自己就可以和皖皖逍遥了。

姜皖听到他说了再,瞳孔一缩,她推开陆之行道:“看起来你很开心?”

“皖皖。”陆之行以为她吃醋了,连忙安慰道。但却被人泼了冷水“别用那么恶心的称号叫我。”

陆之行神色莫名心里反复咀嚼恶心这两个字,眯起眼睛问道:“怎么?亲王就可以喊你,我喊你就觉得恶心?”

姜皖感到他简直莫名其妙“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把亲王拉进来,明明是你错了,你非要扯上亲王做什么?”

“朕错了?朕哪错了?姜皖你不要仗着朕宠爱你就无法无天,你别忘了朕才是这个天下的主人。”陆之行说道。

姜皖对这一套大男子主义只想说呵呵,她决定不和这人见识“我是找你说正事的,不是找你吵架的。”

陆之行拍拍手道:“不知道是谁先挑的头。”

姜皖立马回他:“陆之行,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幼稚。”

“要不是仗着朕宠爱你,就凭你直呼朕名字这一条朕就可以诛你九族。”陆之行越发嚣张。

姜皖感到一阵无语道:“还诛九族,你还是我夫君呢,怎么你要自己诛了自己?”

陆之行听见姜皖喊他夫君立马喜笑颜开抱住她委屈道:“皖皖这么好看,我可舍不得。”

姜皖拍掉他的爪子指着林瑶的名字认真的说:“林瑶就是杀害太后的真正凶手。”

陆之行想起昨晚林瑶异常的举动,又看着姜皖认真严肃的表情问道:“你有证据吗?”

姜皖摇摇头道:“她已经让人替她顶罪,而且处理这件事的太医也不知所踪估计已经被她灭口了。”

陆之行把她抱在怀里叹气道:“皖皖,母后身亡我也感到很痛心,只是我们没有证据,不如等她把孩子生下来我们秘蜜处理掉她好不好。”

姜皖扭头看着他道:“为什么你这么想要一个孩子?就因为这个你就把你

母亲的死置之不理?”

陆之行也开口问道:“皖皖,为什么你不让我有孩子,为什么你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对我的孩子下手?你就这么等不及让亲王代替我吗?”

姜皖火大道:“这是我们之间的事,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把亲王扯进来。”

“皖皖,你为什么要这样维护皇兄?从小到大,我什么都让着他。甚至这江山都是他不要父皇才给我的。为什么你们都喜欢皇兄,为什么不看看我?”他抬头眼里的痛苦被桀骜一层层替代“朕现在是皇上,普天之下最尊贵的男人,皖皖,我才是你最好的选择而不是皇兄。”

姜皖看着他逞强掩盖自己的悲伤的样子沉默了,却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伸手还是放弃去挽留他,看着他像倔强受伤的孩子一样走了。

蝶儿也不明白为什么每次开始气氛融洽的两位到最后都要不欢而散,面对这样的状况她只能默默准备好了吃食等娘娘用膳。

“蝶儿,你帮我和亲王说一声我约他见面。”姜皖低低说道。蝶儿犹豫下说道:“娘娘,亲王毕竟是男子,来后宫不妥吧。”

“快去!”姜皖低声吼道,蝶儿不敢耽搁赶紧去找亲王。

刚刚走的陆之行听到这个消息讽刺的笑了笑:荡妇。

下朝在宫里溜达的陆之夜很好奇为什么姜皖会叫自己,而且陆之行居然没有阻止,大概是这两人又吵架了。陆之夜揉了揉太阳穴,去见姜皖。

姜皖还是之前的动作,看见他来了颇为冷淡的开口道:“坐吧,蝶儿,上酒。”

陆之夜笑了笑问道:“怎么了?喊我陪你喝酒。”

姜皖看着他认真说道:“我怀疑林瑶就是杀害太后的真正凶手。”陆之夜凑近她“巧了,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姜皖赌气道:“我不是开玩笑,我是认真的。”陆之夜拿扇子戳戳她“我也不是开玩笑,我也是认真的。”

“你有证据吗?”姜皖看着他问道。“你有证据吗?”陆之夜看着她问道。

“啊。”姜皖烦躁的抓抓头发,我要是有证据就不会这么烦了。

“你真的确定是林瑶,而不是因为昨晚皇弟去了她那里?”陆之夜轻敲着折扇问道。

姜皖瞪了他一眼问道:“在你眼里我就是那么无聊的人?”

陆之夜但笑不语,姜皖托腮道:“我真搞不懂陆之行,每次我们两个一吵架他总要把你扯进来,他还说这皇位是你不要才给他的,幼稚鬼。”

“哦,皇弟真的这么说?”陆之夜饶有兴趣问道。他轻笑一声无奈道:“实际上,我很羡慕皇弟,他无论在哪方面学习都很快,明明我提前一年比他先参与政事,可他不到一周所提建议就和我一个水平了,我真的很羡慕这种学习能力。”

“哎?居然是这样。那皇位是怎么回事?”姜皖好奇问道。

陆之夜苦笑道:“父皇说我优柔寡断不适合皇位,或许我能在和平年代有所作为,但是这危机四伏的内外

皇弟才是最合适的人选。”

“可是,陆之行不这样想。”姜皖道。

陆之夜拿扇子敲了她一下道:“皇弟还真宠你,都让你在皇宫内直呼他姓名。”

姜皖摊手“没办法,诛九族他也在其中。别打岔,快说。”

陆之夜继续道:“他抢了我的江山难道还不允许我小小报复一下?父皇怕我起兵谋反,给了我闲散王爷的职位就把我丢出京城外。我,正是在大好河山中慢慢放下了对皇弟无端的怨恨,不过知道他这样想我突然开心了不少。”

姜皖撇撇嘴道:“某人可并不像嘴上说的那么大方。”

陆之夜哈哈大笑拉姜皖起来边走边说道:“谁让他抢了我的江山还要抢了我的女人,当然要报复他一下。”

姜皖不予置否问道:“我们去哪?”

“给母后报仇。”陆之夜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参见亲王。”林瑶听见外边的动静不由冷笑,这个姜皖还真是蠢,公然带着外男来后宫,就这一条便能再把她打入冷宫。

“臣妾参见亲王。”林瑶微微行礼。

陆之夜看也不看她扭头问姜皖道:“我帮你这么大一个忙,怎么报答我?”

姜皖白他一眼道:“我祝你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不行,你这个太敷衍了。京城里新开了一家德福糕点要不要去试试。”陆之夜问道。

德福?德芙?德芙巧克力?听到现代亲切的词语姜皖当即表示同意。

林瑶看着两人旁若无人的**内心把这对狗男女骂了个遍,同样看见这一幕的还有赶来的皇上。

“不知皇兄迟迟不让朕的爱妃起身是什么意思?”陆之行面色冰冷的踏寝宫,看着姜皖发自内心的笑容,一瞬间酸楚,和皇兄在一起你就这样快乐吗?

陆之夜一拍脑袋道:“林贵妃怎么不起身呢?你看看,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在刁难林贵妃。”

林瑶咬咬牙,可怜巴巴的看向陆之行倔强的不使眼泪掉下来,当真是我见犹怜。陆之行立马抱着她道:“爱妃,你受苦了。”

姜皖被这场面恶心到了,忍不住搓搓了手臂。陆之夜凑到她耳边说:“别闹,我们来是有正事的。”

陆之行看着两人亲近的行为不屑:奸夫淫妇,一对狗男女。“两位为何突然兴师动众来为难爱妃?还请两位给个说法,否则依法处置。”

姜皖向前一步看着林瑶道:“皇上,臣妾怀疑林瑶就是杀害太后的凶手。”

“姜皖,念在我们过往的情谊上,你能不能不要无理取闹?你都说了是怀疑,等你拿出证据的时候再说吧。”陆之行不耐烦道。

姜皖气急朝他吼道:“那是你的母后!”

“你也知道是我母后,你能不能不要打着她的旗号为自己的嫉妒找借口!”

陆之夜看着剑拔弩张的气氛笑嘻嘻道:“证据,我有啊。”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盯着他。

第一百零三章 审判

陆之夜看着剑拔弩张的气氛笑嘻嘻道:“证据,我有啊。”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盯着他。

林瑶抖了抖,往陆之行身边缩了缩,抬头泪眼朦胧的看着他说道:“亲王殿下,臣妾知道你速来和娘娘交好但你不能这样平白无故的污人清白。”她又转身看着姜皖道:“娘娘真是好手段,我做错了什么让娘娘一而再,再而三的对我的孩子出手!他们甚至都没来到人世看一看!”说完缩到陆之行怀里低声啜泣起来。

陆之行也觉得姜皖此举太过分了,不管怎么说孩子是无辜的。他阴恻恻看着眼前的两人开口道:“你们是不是不把朕放在眼里,朕的爱妃想罚就罚。”

姜皖被这倒打一耙的情况气急问他道:“陆之行,你宁愿相信她也不相信我?”

“姜皖,你可知谋害皇帝子嗣是死罪,你不要一再挑战朕的底线。” 陆之行吼道。

姜皖冷笑不再说什么,亏自己之前还以为他可以改变了,结果他还是老样子,看样子自己离开的选择是正确的。

陆之夜摇了摇扇子笑嘻嘻道:“好了,你们两个不要打情骂俏了,我们来说正事吧。”

姜皖和陆之行对视一眼齐齐看向他不屑冷哼一声,谁和他打情骂俏了。

陆之夜但笑不语,打了个手势让暗卫下去,对着众人道:“好了,姜皖你说说你的证据吧。”

“亲王不是说有证据吗?怎么又让娘娘开始了。”林瑶不由讽刺道,自己做的滴水不漏,自己倒要看看他哪来的证据。

陆之夜悠闲的说:“先听听皖皖的说辞也不迟啊。”

林瑶笃定他是在故弄神虚,并不慌张只是轻轻摸着肚子温柔道:“身正不怕影子斜,没做过就是没做过。”

陆之行也站在她这一边说道:“朕会公正审理此事,要是爱妃真没做过,朕要求你们道谦。”

陆之夜看着姜皖,她自从皇帝进门之后视线就没放在自己身上,叹口气,自己终究是棋差一步。不过,陆之夜心想道:这两人可能都没有意识到,正是因为在乎对方,正是因为喜欢,所以才小心翼翼,不断试探对方心意。明明平时挺精明的两个人,怎么在感情的事情上就这么蠢。

姜皖收回视线,心下又一次对陆之行失望了。她整理整理情绪问道:“林贵妃,有宫女说在太后去世前曾见过你,是不是真的?”

林瑶毫不畏惧“是,我确实那个时间段见过太后,不过是太后主动召见我的。我怎么会知道那天太后就一定会召见我,从而下毒谋害太后。”

姜皖看着她不怀好意说道:“我可没说是林贵妃杀了太后,还请不要对号入座。”看着林瑶的神色开始慌乱她继续问道:“为什么林贵妃身边的宫女要谋杀太后呢?她从中能获取什么利益?”

林瑶不由的后退:“这我怎么知道,她一个小宫女也不知是受了谁的指示,不会是娘娘吧?”

姜皖好笑道:“林贵妃别把所有

人都想得和你一样贪恋权贵,当时满朝文武都要求我当皇后,太后更是此事的积极赞成者,我为何要对太后产生杀机,我只要什么也不做就是皇后了,只是我不想当皇后百般推辞而已。”

林瑶就看不惯姜皖这一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行为,她愤愤不平的说道:“能做皇上的正妃是我进宫最大的愿望,这是因为我爱着皇上,我不知为何到了娘娘那里,就成了爱慕虚荣。我那么努力想要做陛下的正妃,为什么娘娘却对这个愿望极尽嘲讽。”不得不说,林贵妃天生适合楚楚可怜的戏码,看宫女们打抱不平的神色就知道这套说辞有多么成功了。接着她状似无意的问道:“娘娘,您爱陛下吗?您爱的话一定能理解我的心情。”

陆之行若有所思,是啊,如果真的爱自己就会心甘情愿待在后宫陪着朕,而不是天天想着出去,甚至当着自己的面和别的男人眉来眼去。姜皖,她真的爱自己吗?还是只是想麻痹自己好方便她逃出去。

姜皖看到陆之行显然信了这话,越发的看不起他,口口声声说着爱自己却始终不相信自己,这种男人才是最可恶的。转而看向林瑶,心里想到:这女人胡搅蛮缠的功夫真强。

“从太后之死这件事来说,最大的受益者无疑是林贵妃。”话还没说完就被林瑶打断“如果是有的嫔妃故意借这件事陷害我呢?我怀有龙子难保一些人眼红借机想害我。”

本以为姜皖会反驳却没想到她略沉吟说道:“确实有这种可能,所以我仔细调查了那晚在太后住所出现的人,结果发现就只有林贵妃见过太后。”

“你怎么保证不是在御膳房投毒的。”

“如果是那样,下毒的人怎么确保那道菜太后一定会吃?所以他必定会在每道菜中都下毒,但事实上,贼人知道太后最喜欢的就是这道菜,因此才只在羹汤中下毒。而知道这件事的后宫之中便只有你我二人,对此你怎么解释?”

林瑶笑道:“按照娘娘的说法,我只要安分守已生下这个孩子就好为什么要再去谋害太后?这不是自毁前途吗?”

陆之夜突然开口道:“林贵妃这肚子有三个月了吧,怎么都不显呢?林贵妃真的怀孕了吗?”

林瑶冷汗琳琳突然捂住自己的肚子,指尖疼到泛白,她紧咬着牙虚弱的看着陆之行。

陆之行被眼前的状况吓了一跳,连忙问道:“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动了胎气?”他扶着林瑶急冲冲喊道:“快,快宣太医!”他瞅了姜皖和陆之夜一眼朝他们吼道:“你们闹够了没有?你们难道相再一次逼死朕的孩子吗?”

陆之夜不悦的看着他,正好这时暗卫回来了。他看着林瑶嘲讽道:“好,找太医是吧,正好我这里就有一个太医。”

林瑶在看到太医进来的那一瞬间满脸不可置信她惊恐的问道:“你,你是人是鬼?”

陆之行听到这话不可置信的看着她问道:“爱妃?你怎么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了,一切都完了。

那太医向皇帝行礼之后径直跪下道:“求皇上为臣做主!”

“说!”陆之行皱眉看着这一切黑着脸吼道。

陆之夜摇摇扇子道:“太医,有什么冤屈你就说出来,陛下会为你做主的。”

太医抬头看了一眼林瑶又快速低头说道:“臣几天前为林贵妃诊脉,微臣,微臣发现贵妃娘娘无法怀孕,并且不知为何贵妃娘娘向臣索要了大量的靡草粉,这种粉少一点可以调味,但是多了就会产生副作用,使人致死。”

林瑶哭着抱着陆之行道:“皇上,他污蔑臣妾,臣妾没有做过。”她不断摇头涕泪纵横。

陆之行一时沉默,他还没有见过林瑶如此狼狈的样子,看着太医他问道:“此话当真?你知道欺君之罪是什么后果吧。”

太医瑟缩了下回答道:“微臣知道,陛下若不信臣的话,喊来其他太医一查便知。”

陆之行沉默的盯着他喊道:“传太医!”

林瑶知道自己完了,她不甘心的看着姜皖,凭什么姜皖就能左拥右抱,得到陛下和亲王的赏识,明明这一切都是自己的。如果,如果她死了就好了。这样想着,她一脸诡异的靠近姜皖。

陆之夜和陆之行都发现了她的不对劲,顿时警惕起来。她逐渐靠近姜皖伸手拔下簪子就要向姜皖刺去。他们同时伸手,只是陆之夜挡在姜皖前伸手拍掉了她的簪子,陆之行伸手搂住她,防止她跌倒。

四人一时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皇兄对朕的爱妃可真好啊。”陆之行阴阳怪气的说道。

姜皖回嘲他:“哪里比得上皇上保护杀人犯,”

陆之行气结道:“她现在怀的朕的孩子,你就不能宽容点吗?”

“皇上这是在开玩笑吧,刚刚太医说的话你全忘记了?”姜皖抱胸不屑的看着他。

陆之行看着她维护亲王的举动不由冷哼:“朕的爱妃对朕的皇兄还真是好。”

“皇上搞错了,你的爱妃正在你怀里。”姜皖扭头不再看他。

太医的出现打破了这尴尬的局面,一太医 林瑶把脉之后擦擦头上冷汗道:“回禀陛下,娘娘,亲王殿下,贵妃娘娘的身体确实无法受孕。”

“放肆!”陆之行大吼道,他看着林瑶,林瑶早已缩在一旁一声不吭,他看着姜皖,姜皖一脸胜利和陆之夜对视,内心苦楚,他艰难开口道:“来人啊,将林贵妃打入死牢,立即执行!”

林瑶抱着陆之行苦苦哀求“陛下,我知道错了。陛下,求你给我次机会,陛下!”

陆之行沉默着,任由她抱着,侍卫冲上来把她拉走,她死死拽着陆之行不走,凄厉的叫喊着。

姜皖不由讽刺道:“怎么?这就不是你的爱妃了?”

很奇怪陆之行这次没有和她吵,只是沉默的回宫了。姜皖看着他离去,那背影多了一份落寞。

第一百零四章 穿越的优势

事情解决后,姜皖怀着心事和陆之夜出宫,这次陆之行什么也没说便让他们一起走了。

两人到达德福糕点铺之后,陆之夜看她心事重重打包了一些糕点带她去散心。

马车慢慢的行驶,姜皖靠在车窗上发呆,脑袋随着车子的行驶摇摇晃晃的,双目无神的看着车顶。

陆之夜说了半天才发现这小姑娘居然在发呆,他拿扇子敲了她一下假装生气道:“皖皖,你有没有听到我说话?”

“啊”姜皖反应过来,迷茫的看着他道:“抱歉,你刚刚说什么了么?”

陆之夜重重叹了口气,无奈道:“我说,林瑶可惜了。”

姜皖想到两人同为穿越者的身份认同道:“确实,如果她安分守己的话,陛下会看在她的才智上让她好好活着。”

听到这话陆之夜颇感意外“我还以为你会,不,没什么,该说不愧是你吗?”

姜皖莫名奇妙的看着他自言自语沉思道:“说起来,我和她还算得上老乡。”

“你们的性格可是天差地别。”陆之夜回道,一个向往自由逃离权势,另一个费劲心思努力上爬。“要去看看她吗?”

“可以吗?”姜皖期待的看着他,

陆之夜揉揉她的脑袋说道:“当然可以了,不过你还是先放松一下吧。这件事之后,皇弟应该会封你当皇后了,那时你就出不来了。”

姜皖低头看不清神色默默说道:“我不想当皇后,我一点也不想皇后。”

陆之夜开玩笑道:“那我们两个去私奔?”果不其然姜皖瞪了他一样,回答道:“你能不能正经点?”

“好啦,好啦,说说吧,你为什么心事重重的。”陆之夜微笑的看着她,

“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陆之行明知道林瑶害死了他的母后,仅仅因为她怀着孩子就一再对她忍让。”姜皖迷茫的问道。

陆之夜回忆往事道:“或许在很多地方都是越小越受宠,但我们不一样。随着我们渐渐长大,父皇为了防止兄弟相残,便一直给他灌输他是为了辅佐我而存在的,母后也严格要求他,他很羡慕我被父母宠爱,再加上他小时候跑出去不小心看到一个妃嫔在毒打她的孩子只是为了吸引父皇过来看她一眼。”

姜皖撇撇嘴,“真是幼稚。”

“可你不就喜欢他这样吗?”

“谁喜欢他了,我只是欣赏他,站在他的角度他是一个合格的君主,只是,我们不适合。”姜皖低下了头。

这话引起了陆之夜的好奇,“你们怎么不合适了?”

姜皖看着窗外眼神迷离喃喃自语道:“我想要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

陆之夜愣了愣回忆起了不好的事情,“爱情使人疯狂。”这话不知是对姜皖说还是对自己说。

“是啊,爱情使人疯狂。”姜皖道:“可我不想当一只金丝雀,我喜欢广交天下好友,我喜欢凭自己的力量达到高处,我不希望别人提起我只是陆之行的附

属品,我想在这个世界有所作为而不是把自己的一生都禁锢在皇宫之中。”

陆之夜揉揉她的头发道:“不愧是你,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会永远支持你的,你说是不是啊,弟妹。”

姜皖白了他一眼,这时轿子外传来车夫的声音:“亲王,到了。”

陆之夜推了姜皖一把说道:“好了,快去吧,一会我过来接你。”说着抛给姜皖一个令牌。

姜皖点点头,走近老房。

跟着官兵姜皖来到了看押林瑶的地方,只见林瑶一身囚衣,瑟缩在角落里,目光无神的望着墙壁,看见有人过来,满怀希翼的看了一眼见是姜皖失望的低下了头。

姜皖塞了点银子让官兵退下,自己独自见林瑶。

林瑶抱着自己低低笑道:“呵呵,你来做什么?来看我笑话吗?”

姜皖随意坐下问她:“林瑶,我想不通,我本就无意于皇后之位,你为什么要对我步步紧逼。”

林瑶笑了,讽刺的看向她:“你不想当皇后?那你走啊,你为什么不走?”

“我一个人无法出去,而且陆之行不让我出去。”

“够了!”林瑶吼道,“你口口声声说着不愿当皇后,可你现在是最大的受益者。陛下立你为后,亲王舍身相助,甚至你还有强势的娘家。我呢?我有什么?”她扑过去拽着她问道:“我得到了什么?”

“呵,呵。没入冷宫之前你不是这个样子的,想来就是冷宫时候你被替换掉了吧。”林瑶癫狂的笑道。

“为什么你要来?你知不知道我为了登上后位多努力。我前世只是一个普通大学生罢了,我刚到这个地方,你知道我受的什么苦吗?”

“你不知道,大名鼎鼎的国际总裁怎么会关注蝼蚁的生死?”

“你,你怎么知道?”

“很意外我怎么知道?很简单啊,我穿越过来之后用的也是自己的名字。你从冷宫出来我就觉得你不对劲,那个时候我觉得自己多想了。怎么可能会存在两个穿越者,这还不影响空间失衡?”

林瑶看着她咬牙切齿道:“要是那个时候就弄死你,现在也不会有这么多事。你多好啊,全天下的人都喜欢你。你知道我遭受的什么罪吗?”

林瑶顿了顿继续道:“因为长得好看,我被宫女们排挤,她们丢给我最脏最累的活,每天毒打我出气。我没有什么背景,只是父母见我长得好看便把我送进宫来换取一些银两,所以她们变本加厉欺负我。”

林瑶看着自己并不嫩滑的双手嘲笑道:“你觉得在现代生活优渥的我们面对这种情苦啊怎么办?在无数次快被打死的边缘我就在想,我要一步一步走上高处,我要让那些欺负过我的人都付出代价,我要在这后宫之中无人敢小看我!”

林瑶紧握双拳看着她道:“然后,你来了。我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手段竟然是皇上回心转意,但我必须把你拉下马,因为后位必须是我的。”

姜皖摇头问她道:“谁

给你的自信让你确定你一定能当上皇后?”

“我是穿越而来的,我本就与众不同,我一定是为了成就一番事业才来到这个世界的。”林瑶坚定的说。

“结果你说的事业就是做皇后?”姜皖表示无法理解这种恋爱脑。

“不,我既然身在宫中,那么这里就是我的起点,皇后之位就是为我准备的。”

姜皖对她莫名其妙的自信感到无奈只好说道:“可是我出现了。”

“对,你出现了,我开始对自己的独一无二性产生怀疑,所以无论从什么角度出发我都要除掉你。”林瑶死死盯着她。

姜皖无奈道:“如果我们坐下来聊一聊,我向往自由你向往高处,我们可以联手达成愿望。”

林瑶看疯子一样的看她说道:“为什么我们要联手?这个世界存在一个穿越女就够了,我们之间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姜皖对林瑶的优越感表示莫名其妙:“你为什么会觉得穿越而来的自己高人一等?”

“我有着21实际的先进思想不是这些古人可以比的。”林瑶无比自信道。

姜皖摇摇头道:“林瑶,这句是你为什么会失败,你以为自己随口说的诗句可以惊艳众人那不过是你剽窃古人的罢了。你向陛下进谏的养老金制度不过是后人在前辈的基础上不断实践得来的。甚至你现在的思想不也有古人的影子吗?你凭什么觉得你比古人优秀?”

姜皖继续道:“即使你不用来,这个国家也会发展到这个程度,你的到来只是提前加速了这个结果,却没有丝毫转折。”

林瑶被她的说法激怒了大吼道:“你胡说!我明明做了那么多的牺牲。”

要知道,之前也是做了那么多的事情去。

听到这里,姜皖忍不住的笑了。

她以前都不知道林瑶居然无耻到这种地步,“是不是你自己心里清楚。为了一己之私杀了那么多人居然还好意思说是为了国家。”

林瑶愤怒的看向她问道:“你骗人!你来做什么?如果是看戏的话你应该满意了吧。”

“林瑶,你周围的人只是没有想到那里,他们并不比你差甚至更优秀,你这种骄傲自大的心态才是你失败的原因。”

听到这里林瑶眼神变得凄厉,发出诡异的笑声嚷道:“我不管,我才是皇后,哈哈哈,你该死,我才是当皇后的不二之选,我是皇后,我是皇后,哈哈哈。”

姜皖看着状似疯癫的林瑶说道:“希望你好好反省,死后说不定你可以回去。”林瑶只是继续喊着自己要当皇后,也不知听进去没有。姜皖没有再理她,扭头走了。

她出去之后见到陆之夜果然在等自己,上了马车,直勾勾的看着她。

一看见她,陆之夜好奇的问她:“你和林瑶说了什么?据说林瑶疯了?”

姜皖疲惫的靠着车,淡淡瞟他一眼道:“你消息这么灵通,你还会不知道?”

第一百零五章 来袭

姜皖返回宫中的时候已经不早了,然后她在宫中见到了陆之行。

蝶儿颤颤巍巍地站在陆之行身旁,小心翼翼的服侍他,就怕他一个不高兴把姜皖又打回冷宫。

陆之行看着姜皖回来冷哼一声道:“你还知道回来?”

姜皖反问道:“你来干什么?”

“呵,这普天之下都是朕的,朕为什么不能来。”陆之行自傲道

“别用问题回答问题。”姜皖冷漠道。

陆之行被噎了一下问道:“朕是来与你讨论封后时间的。”

“我不想当皇后。”姜皖厌恶道。

陆之行想不明白为什么姜皖对当皇后这件事异常排斥,这不是天下所有女子的梦想吗?他本想着林瑶的事情是自己不对,用这种方式道歉却遭到了拒绝,他恼怒道:“这件事由不得你!我看这月末就是个好日子,你自己准备准备吧。”说完他黑着脸走了,没有再看姜皖一眼。

姜皖前世高居人上何时受过这样的侮辱,陆之行一再触犯自己底线,践踏自己的尊严,把自己当成宠物一样,呼之即来挥之即去。这边的事情告一段落,自己和陆之行之间也两清了,是时候准备离开了。

下朝后,陆之行漫无目的走着,一抬头看见自己居然走到了姜皖的寝宫,不禁暗骂自己没出息,明明人家都不给自己好脸色看自己还非要过来找骂。

正准备走时,蝶儿看见他惊呼一声:“皇上!”随即反应过来赶紧行礼道:“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这一动作自然引起了姜皖的注意。

姜皖看见他朝他走过来看着他敷衍的喊道:“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两人相对无言,突然同时开口道:“我有话和你说!”两人都吃惊的看着对方,陆之行尴尬的咳嗽一声道:“你先说吧。”

姜皖看着他,主动伸手拉他进屋对蝶儿说:“去准备一些吃食。”蝶儿看着两位主子比较融洽的氛围高高兴兴的喊着其他人告退了。

陆之行看着前方的姜皖内心不禁勾起了嘴角,朝廷上的烦心事一扫而空。内心美滋滋的想:这可是你主动拉我的,这可是你主动让我去你寝宫的,还说不喜欢我,肯定是嘴硬。如果这次自己能平安回来,一定十里红妆娶她为妻。

姜皖看着一路傻笑的陛下嘴角抽了抽:这智商是怎么当上皇帝的?不是都说陆之行冷酷无情吗?我看肯定是傻人有傻福。

陆之行看着姜皖拉着自己在床边坐下,瞟了一眼明晃晃的天色,一颗心提到嗓子眼结巴道:“皖,皖皖,我是个明君,白日宣yin会让大臣们非议你的。”

姜皖顿时无语了,松开他的手暗暗讽刺道:“龌龊。”

皇帝陛下觉得很委屈,心爱的女人和床作为一个男人应该想到其他事吗,能想到其他事的那还是男人嘛?

姜皖看着他道:“我想给你讲个故事。”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结果居然是讲故事,皇帝陛下表示心好累,也不敢反抗,只能心中默默地留着眼泪。

“很久之前有一对兄弟,哥哥才情出众从小便被家里视为顶梁柱,而弟弟同样才情卓越只是被掩盖在哥哥光芒之下,你说弟弟会怨恨哥哥吗?”

“不会,有个出众的哥哥同样是他的骄傲,他只是为自己无法想哥哥一样优秀而感到自卑。”

“为什么会感到自卑呢?弟弟明明也很优秀。”

“因为周围人从小就和他说,他比不过哥哥,他只能靠着哥哥生存。”

“可是哥哥很羡慕弟弟。”

“羡慕什么?”

“哥哥说,自己的弟弟无论学什么都很快,而且永远保持谦卑积极向上。你说这俩兄弟还能和好吗?”

“不需要和好,他们本来就是亲兄弟。”

“所以,陆之行,做你自己就好。”

陆之行低低笑了,没想到居然被看穿了。他伸手把姜皖圈在怀里再一次问道:“皖皖,我娶你可好?”姜皖仍旧没有说话,陆之行这次没有饶过她直接说道:“时候不早了,我们歇息吧。”

姜皖拍开他的爪子问道:“某人不是说白日宣yin会损害自己明君的形象吗?”

“刚刚是刚刚。”陆之行无耻的说道。

“你想和我说什么?”姜皖突然回想起来问道。

陆之行径直吻上她,惩罚她的不专心。

蝶儿端着晚膳听着房内的动静默默退了出去。

第二天早朝的时候,陆之行告诉大臣月末要举行封后大典,姜皖呼声很高,本以为此事轻轻松松就决定下来了,结果一个大臣站出来道:“陛下,我认为此事不妥。”

陆之行身边的温度陡然下降看着他问道:“有何不妥?”

另一位大臣立马说道:“陛下,前线刚刚传来消息,连云国突然大举入侵,而我国节节败退,臣以为我们还是先攘外再安内吧,我相信娘娘是不会介意的。”

陆之行道:“正是因为我军节节败退,我才想借此机会振奋士气。”

“皇上考虑的是,”一位大臣站出来道:“只是,封后大典必然劳民伤财,我们还是把钱用在刀刃上好。”其他大臣纷纷附议。

陆之行略微沉吟想到最近姜皖不配合的态度,收回了在儿女情长上的心思,看着我方不容乐观的战局问道:“众位安卿有何看法?”

“我军节节败退,即使有几位有经验的大将带领,但士兵已经没了信心,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如何恢复士兵的信心。”

“增加奖励如何?”一位大臣问道。

“此方法虽好,但很难激起更多士兵,而且连云国明显有备而来,而姜将军和周将军又无法参战,这样一来更多的士兵仍然会觉得我们必败,很难啊。”大臣摇摇头道。

“对叛军进行斩杀?”

“不可,不可,恐惧只会带来更大的叛乱。这样做只会让更多的百姓恐慌如果有有心之人的煽动,政权会更加不稳定,陛下好不容易建立的秩序就毁于一旦了。”

陆之行突然站了起来冷静道:“我去前线吧。”

“皇上不可。”众大臣纷纷劝谏道:“国不可一日无君。”

陆之行制止了他们问道:“事到如今,还有比这更好的办法吗?”

自然没有,御驾亲征即可提升士气又可安抚民心,只是,毕竟国不可一日无君。

“皇兄,”陆之夜听到久违的称呼愣了愣接着

他看到陆之行说道:“我不在的日子里,江山就拜托你了。”顿了顿他又说道:“照顾好皖皖。如果我没有回来,他们以后就拜托你了。”

陆之夜眼神复杂的看着他问道:“你真的想好了?”

“对。”陆之行坚定点点头继续道:“我不能让先祖的江山断送在我手里。”

“自己的女人和江山自己照看,别让我给你收拾烂摊子!”陆之夜骂道。

“皇兄,拜托了。”陆之行认真的说道。

陆之夜看着他同样认真的说道:“答应我,活着回来。”

陆之行点点头,轻松的笑了,十多年来的不甘心现在通通化作了两兄弟间的羁绊。

姜皖对这些一无所知,只是暗中谋划离开皇宫。

蝶儿急冲冲的从外边跑回来看她一副悠闲喝茶的模样,夺过她的茶杯道:“娘娘哎,我的好娘娘哎,出大事了你知不知道。”

姜皖好笑的看着她问道:“出什么事了?是皇帝又多看了哪个小宫女一眼,还是哪个嫔妃又骂我了。”

蝶儿羞的红了脸庞道:“哎呀,娘娘,您就别打趣我了,是皇上,皇上出事了。”

“陆之行能有什么事?他最大的事就是发愁怎么把我绑上后位了。”姜皖笑道。

蝶儿看着自家娘娘这么自恋,感到无奈道:“都不是,是陛下要御驾亲征。”

御驾亲征?江湾愣了愣不由得感慨:陆之行真是个好皇帝。

蝶儿看着她仍在悠闲的喝茶都快哭出来了“娘娘,这都什么时候了,您还在喝茶啊。”

姜皖抿了口茶回道:“怕什么,我和陛下一起去就好了啊。”

“皖皖,想和我一起去?”陆之行进来问道。

蝶儿向陛下行礼后赶紧喊着其他人走了,将空间留给他们。

姜皖看了他一眼道:“你为什么没和我说。”

陆之行道:“这是打仗,不是踏青,你去太危险了。”

“你去就不危险吗?”姜皖回道:“连云国偏偏在这个时候攻过来,他们定是打定主意你一定会去前线,到时候随便使点手段暗杀你,国家群龙无首,他们就可以坐享其成了。”

“但这是目前唯一的办法了。”陆之行沉思道:“即使你去了,你也帮不上什么忙。”

姜皖冷笑道:“你这是在小看女人的力量。他们千算万算绝不会想到有我这个变数在,我在就可以打乱他们的计划。”

陆之行皱眉道:“皖皖,我知道你聪明,但行兵打仗是男人的事,你一个女人就不要掺和了。”

姜皖怒道:“我爹掌管兵权那么久,我耳濡目染之下也学会不少,论打仗我不比你差。”

“你在宫里等我回来,不准去!”陆之行一口回绝。

第一百零六章 尾随

“你!”姜皖气急“你难道看不出来这是一个明晃晃的圈套吗?说不定敌人早就在你去的道路上埋伏好了,只要你一出皇宫,就死无葬身之地。”

“朕自然知道,但是,带上你并不会改变什么,反而我还要时时刻刻留心你的安危。”

“我不需要你的保护!”姜皖拍着胸脯保证道:“我发誓我绝不会给你添麻烦。”

“你怎么发誓?你又没有武功,你拿什么保护自己。”陆之行皱皱眉,对她这种送死的行为表示不理解。看得出来她是关心自己但这种拖后腿的行为只会导致整个部队灭亡。

陆之行看她难过的样子只好安慰她道:“皖皖,你不用担心我,等我回来我们就成婚。”

“你会回来才怪!”姜皖满眼都是担心继续道:“陆之行,我不是柔弱的女子这一点你不是明白吗?”

“皖皖,我是个男人,我怎么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女人去涉险?”

“说到底,你就是不让我去是吗?”姜皖咬牙问道。

陆之行头疼安慰她道:“皖皖,时间不早了你早点休息,我明天就要走了,我们不要吵了。”

姜皖没有说话只是安排了晚膳,眼眶红红的看着陆之行。

陆之行吃了两口揉揉她头发道:“这次回来,我就带你去玩,省得你天天待在皇宫说我限制你的自由。”

听到这话的姜皖丝毫没有开心她收起情绪对陆之行说:“这次行动凶险异常,我总觉得要去什么意外,如果我不跟着去,我无法放心。我不是不知轻重的将它看做一次出宫的机会,而是真心担忧你的安危。”

陆之行看着她道:“不管说什么,我都绝对不会让你去的。”

姜皖还想再说什么,突然认命似的说道:“好吧,你们多会走?”

陆之行愣了愣觉得她不是会放弃自己坚定事情的人,转而想到可能她认同了自己的想法,陆之行点点头道:“你不再坚持就好,今晚部队走,趁着夜色悄悄行进,我的部队明早上就走,大张旗鼓让老百姓看着,安定民心。”

姜皖乖巧的点点头抱着他道:“你一定要回来。”

陆之行揉揉她的脑袋,对她今天的乖巧感到很满意,要是以后她也能这么乖就好了。

陆之行不知道的是在他准备出发时,姜皖已经悄悄的去找陆之夜了。

亲王府。

陆之夜听到她也要去前线吓得扇子都掉了慌忙问她:“你疯了?你去前线能做什么?皇弟能同意吗?他要是知道我帮了你,回来非打死我不可。”

姜皖把他的扇子拾起来递给他道:“毕竟你们是好兄弟怎么可能打你呢?最多就是禁足不让你继续寄情于山水而已。”

陆之夜哭着个脸道:“那和杀了我有什么区别。”

“你就说这个忙你帮不帮!”姜皖一拍桌子道。

“不是帮不帮的问题,你要是想逃婚我肯定帮你,但这个事我不帮,坚决不帮。”陆之夜

赶紧摆摆手道。

“你看我像是那种无脑的人吗?”姜皖突然奇怪的问到。

陆之夜摸着下巴认真道:“人都说胸大无脑胸大无脑,我看未必可信。你是我见过最聪明的女子。”

姜皖道:“我并不是因为殉情跟着他的,我有自己的计划。”

“你真的决定好了?”陆之夜严肃的看着她问道。

“是的。”

“即使你有可能死无葬身之地,你还要去?”

“对。”

好,陆之夜一拍手称赞道:“巾帼不让须眉!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自信,但作为你朋友我尽全力帮你。”

姜皖笑了笑和他握手道:“也只有你支持我这个弱女子上前线了。”

陆之夜拍拍她的手哈哈笑道:“你可不弱,能支身上前线的可不是弱女子。”

姜皖和他相视一笑,陆之夜接着道:“答应我,一定要和皇弟安全回来,知道吗?”

姜皖向他行了个军礼调皮道:“是,将军。小将姜皖定不辱使命。”

陆之夜被她这样逗笑了,看着她认真道:“我会将你安排在随行的小兵中,你会同他们一起步行直到晚上驻扎营地时才能停下。然后你拿着我的令牌去找皇弟就行了。步行途中会有人照看你,你要是忍不住了就和他们说。”

姜皖摆摆手道:“你也太小看我了,好了,我回去准备了。”

说着,直接离开。

陆之夜看着姜皖远行的背影默默道:皇弟还真是好福气,这世间共富贵的很多,但真正陪自己吃苦的人少。自己能做的也只有看好后方,让他们减少负担了。

做完这些事情,陆之行将一切准备好后,看向送行的人员,姜皖不在。陆之行心下失落想道:这样也好,不用徒增悲伤,只是这可能是自己最后一次见她了吧。若是此次自己没回来,皇兄肯定能照顾好她。

一定绝对是可以的,不会有事情。

“走!”陆之行最后深深看了陆之夜一眼扭头上了马车。留下的陆之夜愣了愣他临走前说的是:哥,照顾好自己。

看着这个样子,心里面也有些难受。

陆之夜强忍着将眼泪逼回去,心中暗骂道:臭小子。皇家无情吗?或许吧,但这与陆家无关。

部队在皇城里缓慢行进着,中央的马车豪华奢侈,轿顶四角吹着长长的流苏,流苏上穿插着珍珠,在太阳的照耀下闪着白色的光辉。周围的士兵手持武器步伐整齐一致,眼神冰冷无端让人胆战心惊。皇帝所乘的轿子后面跟着的就是文武百官,神情严肃。身下骑着高头大马,那马儿也不知什么品种,一身皮肤红得发亮,面对这庞大的场景只是昂首挺胸的走自己的路,那迈开腿走的姿态甚是好看。

周围的百姓看着这全员出动的阵仗看着这声势浩大的场景不由齐齐行礼高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缓慢行驶的马车停了下来,一阵风吹开了轿子前帘的一角,胆大的人抬起头来

只是看到了金黄的靴子,但这也够他激动半天了。

“平身。”毫无波动的一句话却清晰的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众人难以抑制自己的兴奋,这是不知是谁高呼一声“魏国必胜!”短暂的寂静之后,每个人看着继续行进的皇轿高呼道:“魏国必胜!”“魏国必胜!”

被这样的情绪渲染,大臣们不由松了一口气齐齐下马也喊道:“魏国必胜!”这一群人簇拥着皇上到达城门口。轿子在城门口停下了,众人疑惑不解。

一小兵弯腰趴在轿子旁,众人不可置信的看着轿门都觉得这不可能。

金黄色的靴子上刻着祥云的绣花,往上看去一条龙赫然盘旋在衣服上,年轻的帝王看着眼前的人山人海,在众人还没来得及行礼时举起右臂高呼:“魏国,必胜。”正午的阳光突然打在他身上,金色的黄袍在太阳光下闪着奇异的色彩,远远望去就像镀了一层光辉一样,宛如神迹。

百姓们再一次跪倒,心中坚信这就是老天的旨意,魏国必然取得胜利!

帝王带着庄严的部队跨国城门走上征途,而城门内的所有人坚信这一战,会赢!

帝王带着部队加快脚步,终于在夜晚快要降临时追上了先前的部队,他们已经收拾好了行囊,安营扎寨。一位将领带着帝王进入他的帐篷歉意道:“皇上,出门在外一切崇简,一会有人给您送来烤肉都不是什么珍贵的东西,还请皇上将就了。”

陆之行摇摇头道:“你们保家卫国都毫无怨言的吃这些,我身为帝王就应该和自己的子民一起共患难。”

将领感动的热泪盈眶,派人将晚膳呈上来。

上来的是一个身材细小的士兵,将领看他虚弱的样子忍不住道:“你身体怎么这么虚弱?这样你怎么上战场?今晚你先围着营地跑个二十圈再回去睡觉。”

士兵并未说话只是诺诺的点点头。

陆之行看着这个士兵只觉得十分眼熟,待他抬起头来调皮的向自己眨眨眼心中大惊。

将领察觉到他气息的变化问道:“皇上,这士兵可有奇怪的地方?”

陆之行假装镇定道:“没事,你先出去吧,我同这位士兵单独说几句话。”

将领满脸疑惑地退了出去。

陆之行抓着姜皖的手低声吼道:“我不是让你待在宫里吗?你跑出来做什么?”

“陆之行,你弄疼我了。”姜皖喊道。“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你知不知道这是军营,要是让他们知道军营里混入了女人你知道什么后果吗?你知道军队里只有一种女人吗?”陆之行步步紧逼低声道。

“陆之行,我不会给你拖后腿的。”姜皖信誓旦旦的保证道。

“我一会派人送你回去。”

“你要是敢送我走,我就逃回来,你要是不怕半路上我的身份暴露被人杀了,你尽管送我回去。”

“你,”陆之行恶狠狠瞪她一眼道:“你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

第一百零七章 第一次交锋

姜皖抱胸看着他道:“你看我是那种没有脑子的女人吗?”

陆之行烦躁的走来走去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军中人多眼杂而你一个人女子很难跟上军队的步伐。”

姜皖打了个哈欠道:“所以你要把我留在身边。”

陆之行看着她不顾自己安危就生气“你跟过来能做什么?女人就该在家呆着。”

姜皖给自己倒了杯茶问他:“今晚我睡哪?”

“你就睡这里吧。”陆之行思索道:“直到我们回宫你都在我身旁伺候,战场你也不用去,就在营里等我就好。”

姜皖点点头表示知道。且不论这俩人共处一室是什么感觉,第二天陆之行吩咐将领让姜皖伺候自己时,将领的目光发生了些许变化碍于皇家私密不敢过问。

陆之行带兵急速赶往前线,一路上姜皖乖乖听话只是跟着部队颠簸没喊一声苦一声累,这让陆之行不由高看了两眼。

越接近前线,看到的尸体就越多,哪怕他们为了避免引起骚乱走军方用的道路但周围的尸体仍旧很多,不仅仅死于战乱还有饥饿和疾病。

姜皖一路走来看见众多尸体皱眉悄悄对陆之行说道:“安排地方官将尸体火葬,不然容易引起传染病。”

“传染病?”

“就是瘟疫。”

陆之行闻言脸色变了变,对将领说道:“帮我找个腿脚快的小兵。”

将领闻言从后边带一人到皇帝面前。陆之行点点头解下随身的玉佩道:“你拿着这块玉佩通知地方官府安顿好当地秩序,随带将周围的尸体全部集中起来火葬。告诉他们以前做过什么朕都不在追查了,若是这两件事没处理好立刻斩立决。”

小兵领命就走,将领看到他这番做法不由佩服,舍小卒保大局,不愧是皇室的人。

舟车劳顿之后晚上安营扎寨,陆之行看着低眉顺眼的姜皖问她:“你怎么知道尸体会引起瘟疫?”

姜皖打了个哈欠道:“书上看到的。”

陆之行还想再问什么,姜皖头便一倾靠着她的肩膀睡着了。陆之行难得的笑了笑宠溺的看着她,调整坐姿使她睡得更舒服。

过了一会将领准备好了膳食过来喊陆之行入住,还没张嘴就看见他比了个禁声的动作指了指姜皖。将领尴尬的笑笑,把膳食放下便走了,内心不断惶恐:怪不得皇上至今没有子嗣,我知道这个秘密会不会死啊。伴随着夜色,将领的步伐越发沉重了。

等姜皖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深夜了,陆之行听到动静头也不抬的说道:“醒了?饭菜就在你身旁的桌子上,虽然冷了将就吃一些吧,明天还要继续赶路。”说完也不看姜皖一晚就继续对着地图研究策略。

姜皖点点头,艰难的下床,但还是不小心嘶了一声。随即又假装什么也没发生一样继续吃饭。

陆之行皱眉走进她问道:“你可是哪里受伤了?”

姜皖尴尬的摇摇头道:“没有没有。”这话陆之行自然是不信的只是看着她继续问道:“你自己说,还是我替你检查。”

姜皖看着他一眼尴尬的说刚刚下马的时

候不小心崴脚了。

陆之行还是那张冷漠的脸但不知为什么姜皖就是感到了一丝无奈,“我出去一下很快回来。”

姜皖赶紧点点头,快走吧快走吧好尴尬。看着陆之行真出去了姜皖又觉得莫名憋屈,她艰难的爬上床,脱下袜子,看着肿着的脚腕内心泪流满面,接下来怎么办,自己没办法在跟着上路了,陆之行会不会就在这扔下自己

就在她想东想西的时候陆之行回来了。

“你怎么肿的这么厉害?”陆之行问道。

姜皖手也不敢碰,看着他道:“我也不知道啊,我下马的时候感觉到一丝疼以为没事就找你去了,哪知道醒来之后就肿了这么高了。”

陆之行眼角带上了笑意道:“我都不知道该说你傻还是精明。”

“我这么聪明,怎么蠢了。”姜皖嘟着嘴生气道。

陆之行不再理她坐到床上向她伸出手,姜皖立马连连后退眼中戒备道:“陆之行,你做什么?可是你自己答应我只要我不喜欢就不逼迫我的。”

陆之行冷笑一声并没有停止动作“别忘了你是朕的女人。”

姜皖骂骂咧咧道:“陆之行你不是人,你混蛋,你趁人之危。”

陆之行只觉得吵闹,抓着她的脚腕开始上药。

姜皖感到脚上一片冰凉,不由舒服了不少。她看着一本正经给自己上药的陆之行戳戳他脸问道:“这是不是你第一次照顾人。”

陆之行不吭声,继续给她上药。

姜皖玩着他的头发继续问他:“你怎么知道这种药有效的?”

陆之行拍掉她捣乱的小手道:“小时候我和皇兄很贪玩,有一次我们爬假山我不小心崴脚了,皇兄背着我到了寝宫去找太医开的就是这种药。”

姜皖听后不由感慨:“你们兄弟感情还真好。”接着她问道:“如果江山和美人只能选择一个你选择什么?”

陆之行皱眉道:“我已经有了江山,害怕没有美人吗?”

“如果让你放弃现在的江山换得和美人相守一生你愿意吗?”姜皖开玩笑的问他道,但她都没有听出自己声音有一丝颤抖。

陆之行听出了她的话外之音只是觉得好笑,怎么会有人放弃江山只是为了和一个女子在一起,只是这话说出来总归有些伤人,他只好沉默。

伴随着他的沉默空气似乎凝固了一般,压着两个人闷闷的透不过气来。

姜皖哈哈的笑了笑拍拍他的肩道:“陆之行,能不为美色所诱惑,你是个好皇帝啊。”

陆之行随即松了口气接着姜皖又问道:“现在你后宫那么多美人,你喜欢哪个?”

姜皖的眼睛里只要好奇没有一丝丝吃醋的迹象,陆之行心口一阵闷气,喜欢哪个?朕一心想立为后的是谁?朕甘愿放下身段来主动伺候的是谁?能没大没小直呼朕姓名的是谁?朕为了遵守承诺都没碰过其他女人,就这样这个小没良心的还在这里撒盐。陆之行下手重了一些,立刻疼的姜皖大叫。

姜皖立即抬脚踹他骂道:“陆之行,你要死啊,疼死我了你轻一点啊。”

陆之行不理他继续下重手,“陆之行,我错了我错了,我知道错了,你饶了我吧。”

帐篷里的两人打闹着,路过的将领此时被雷的外焦里嫩的,没想到,没想到皇上真的好这口。他惊恐的瞄了一眼帐篷内心祈祷:希望那个士兵能挺过去。转而想到最近为什么他在马上非常困的情形,怪不得怪不得。

所以当将领第二天看见皇上抱着姜皖同骑一匹马时不禁露出了我懂的表情。除了陆之夜一派的其他军官都恨不得戳瞎双眼,陆之行一张面瘫脸看不出异样倒是姜皖觉得不好意思把脸埋在他怀里一天都没有敢抬头。

离前线越近,越能感到肃杀的气息,极目远眺,满眼破败,似乎连空气中都散发着一丝血腥味。

“皇上明日便可到达叶城了。”将领上前说道。

“恩,战况如何?”

将领看着远方肃立的城门叹口气道:“怕是凶多吉少。”

“军中还有酒肉吗?”

“陛下想吃多少就有多少。”

“分下去!”

“啊?”将领愣了愣抱拳道:“是!”

最后一顿晚饭,皇上难道没在帐篷里而是坐在篝火中和大家一起吃。

“将士们,”陆之行提气道:“我知道你们担心前方兄弟们的安慰,但是我们必须休息好明天才可以与敌人作战,明天就让那些人从我们魏国滚出去!”

“来,随我干了这杯酒。天佑我大魏!”

此起彼伏摔碗声不断响起,连姜皖都忍不住被这情绪感染喝了一杯,一碗下肚,脸颊通红。

陆之行看着醉酒的姜皖,眼里闪过一丝异色。

叶城之中,众士兵聚在一起看王将军处罚叛军。

“报!将军又抓回一个逃兵。”一位士兵向王将军报告道。

其余士兵麻木的想:这是第几个了,反正都要死自己也愿意拼着机会逃出去试试。

逃兵畏畏缩缩骂道:“放我回去,反正魏国也要败了,大家都要死,我还不如早些回去看看媳妇孩子。”

王将军笑呵呵的看着他问道:“你老家哪的?”

“干嘛?告诉你也不怕,我老家就在叶星村。”

“叶星村,”王将军摸着下巴道:“也不是很远啊,就在叶城后边。”

“你问这个干嘛?”逃兵狐疑的看着他。

王将军继续笑呵呵的问他:“如果你是将领,当你攻打了一个城池后,你会如何对待里面的百姓。”

“当然是把他们杀了。”

王将军和蔼的笑了两声问道:“小伙子当兵没多久吧?想来也是,许久没有这么大的战事了。”

王将军看着周围的战士说:“你们以为敌军仅仅是把老百姓杀了这么简单吗?”他沉吟一声悲痛道:“我也吃过败仗,我亲眼看到那群畜生把还未及笄的小姑娘按在地上满足他们的兽欲,我也看到他们把百姓仍旧滚烫的热水里只是为了欣赏他们的惨状,我还看到战败的女人穿着衣不蔽体,被人当做猎物射杀,一旦中间就让猎狗生吃人肉。”

第一百零八章 杀

周围的士兵听到这里不禁瑟缩了一下,几个承受能力弱的当场就吐了。

王将军叹口气道:“你可以走,那样敌人从你身后踏过直接践踏你的妻女!你要走我绝不拦你,其他人也是,这次你们走我绝不阻拦。但我发过誓,只要我站着就会给身后的老百姓一片平安。”

周围的士兵动了动,却没有一个人逃离,抬起头的目光褪去麻木变得异常坚定,手上的武器握的更紧了。

“好!”王将军喝道:“在场的都是我大魏好男儿!”

天色蒙蒙亮,白色的冷光照在将士们的盔甲上平添了一份寒意,渗透了鲜血的将旗在空中飒飒作响,咚咚咚的战鼓响在每个人心上。

王将军大喊一声:“整队!出发!”

会赢吗?不会。

会败吗?何,曾,惧!

不曾害怕!

踏踏的马蹄扬起灰尘,没有战术没有命令,所有人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杀!

时间越来越过去,只觉得身上的血越来越多,分不清是敌人的还是自己的,痛感已经麻木,将士们只是凭借自己,随着本能进行砍杀,周围似乎有人倒下了,是朋友还是敌人,管不了那么多了,因为自己已经什么也看不见了,什么都不知道了。

眼前都是一片黑暗的。

王将军看着不断减少的魏国士兵,推开为自己包扎的军医,上马就要冲在前面。周围将领不断喊道:“将军,您不能出去。”

王将军一脚踹开他们道:“去你的,老子的兵都死光了,你让老子躲在里边当缩头乌龟?”

一位将领劝道:“不可,不可。送死的事我们来就好,只要将军你活着,我们就有希望。”

王将军记得这个人,叫梅倩渡,年仅十八,是因为家乡大旱,为了一口饭吃来到的部队,但是谋略极其出众不然也不会年纪轻轻就到了这个位置。

王将军揪着他的衣领喊道:“谁他妈要你去送死了,想你这种年轻人活下去才是我们这些老东西最大的欣慰。”说完把他扔在一边道:“想当初,老子也是从小兵靠着厮杀爬上来的,哪有什么将重兵轻的道理,都他妈放屁。让你在战场上磨炼二十年,你也是个人物。”

王将军和几位将领翻身上马,大喊道:“老兵向前,新兵靠后。”他扭头看着梅倩渡扔给他一个令牌道:“小子,如果能活下去就替我们这把老骨头去看看盛世什么样吧,现在就让我们这把老骨头最后当一次英雄吧。”其余将领纷纷笑道,绕过梅倩渡向前面冲去。

王将军长笑一声率先骑马跑了起来,其他人随后,长枪一过便是一片血迹。全军拧成一股绳向一个方向冲去。

梅倩渡看着他冲进包围圈,看着他大笑着斩杀敌众,看着他,人头落地。梅倩渡抱着令牌咬咬牙强忍住泪水,伸手拾起沾满同伴鲜血的长枪,抱着战旗,抬手斩杀敌军。

以前没杀过人又如何,当他拿

起抢的那刻自然而然的刺进了敌人的身体,他跟着部队慢慢走着,心里清楚的知道这种战术会吸引敌人主力但是却最大限度保护了里层的人员,该说那位将领是聪明还是蠢呢?无所谓了,反正他已经死了,反正,自己也要死了。

梅倩渡不知道自己杀了多少人,只是身边不断有人倒下不断有人站出来,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受伤,等到胳膊没有一丝力气举起长矛时,他才停止了厮杀,看着血色的天空他不由想:“盛世究竟是什么样呢”

陈楚歌是星罗镇出了名的混混,仗着自己当过几年兵便时常在乡村里欺负一些年轻人,还时常吹嘘自己当兵时候的事,但人们都说,他是当了逃兵回来的,每当听到这些他总要上去和别人厮打,反而坐实了他是个逃兵的事实。

陈楚歌今日闲的没事便在街上溜达,突然全村人急冲冲的涌向一个方向,嘿,这是有什么好玩的,我也要去看看。

百年难得一见县长居然出现了,陈楚歌内心不屑道:不就是个小小的县令吗?有什么好看的,自己当兵那会还见过将军呢。他正要走,便听得县长一脸讨好的和身边一个小兵说着什么。好家伙,这是谁的兵,居然能让县长点头哈腰的。

那小兵低头和县长说了几句,县长连忙称好,站起身来犹如一只大公鸡说道:“乡亲们啊,”陈楚歌受不了这阴阳怪错的调骂道,这个油猪尽会在老百姓面前装大尾巴狼,以为自己多有本事似的,要是把这种人放在战场上,第一个跑的就是他。

本来已经计划走了陈楚歌听到了“征兵”两个字。

“乡亲们啊,我们都知道连云国攻过来了,我们也损失惨重所以眼前这位大人特意托皇上口令来招兵。这兵都是自愿去的啊,和我们并无关系。想去的就在这位大人这写个名字明早就走。”

站在他身边的士兵大声说道:“虽然我大魏已经打了很多次败仗,但是这次不一样,这次是皇上亲自带队。”

人群中有些躁动,那士兵不发一言掏出一个令牌便听得县长跪下喊道:“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陈楚歌跟着他们一起跪下高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陈楚歌游荡着回到家中,他看着妻子在台忙碌,看着自己的小儿子趴在地下玩泥巴,哪怕前线战火纷飞,后方的群众仍是一片祥和安宁。

一家人吃饭的时候陈楚歌突然说:“我要去参军!”

他婆娘瞥了他一眼毫不留情的说:“你参什么军,你是武功盖世还是智慧无双。好不容易这次没有强行征兵,你就给我在家好好待着,哪也别去。”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没有前线那些人的厮杀你能坐在这和我叫板。”陈楚歌一摔碗骂道。

“你看看咋孩子,明年就要上私塾了你要是回不来了你让我们娘俩怎们办?”

“所以人家说女人头发长见识短,国家国家,先国后家,咱魏国要是保不住了,咱孩子上什么

学堂,早就死了。”

他婆娘停下吃饭的动作骂道:“是不是你亲儿子?有这样诅咒自己亲儿子的?”

这家的老人劝道:“好了好了,一家人吵什么吵,都吃饭吧。”

婆娘立马说道:“爹,你劝劝他,老大不小的人了还想逞英雄。”

“爹!”陈楚歌就怕自己爹也开口让自己留下来。

老人摸摸自己的胡须笑道:“要是我也年轻个一二十岁,我就报名了。”

媳妇听这话大惊,老人又对她道:“让他去吧,你当年不就是看上了他这点才嫁给他的。”

媳妇叹了口气道:“行,你去吧。不用担心家里,记得多杀几个连云国的人,不然就别回来了,丢人。”说完默默去给他收拾行李了,表情有些看不清楚。

第二天,村里走的年轻人不在少数,看着浩浩荡荡的一行人小儿子问道:“娘亲,爹爹他们要去哪里?”

“你爹啊,去当英雄了。”

满脸都是浓浓的骄傲还有自豪,看起来十分的得意。

像陈楚歌这样的不在少数,所以第二天陆之行看到那个小士兵居然带了这么多人时不禁对将领笑道:“你们小看了一个人才啊。”

整顿军队又花了不少时间,众人急冲冲赶到战场上。

梅倩渡知道皇上会带着援兵来,而且就是今天,援兵来了又如何,不过十万的大军怎么抵抗连云国的三十万大兵。

轰隆隆的不断向战场逼近,金黄的龙袍翻飞起舞,这,这是援军。部队里突然爆发出强烈的叫喊声:“兄弟们,援军来了,援军来了,坚持住啊,我们有救了。”众人纷纷咬牙站起来,继续反攻。援军一加入,战况有了明显改善。

陆之行冲进包围圈看着一身是血抱着战旗的梅倩渡道:“辛苦了。”

“陛下?这,这不止十万大军吧?”

陆之行骑着马狂妄道:“所以朕说了,我大魏必胜!”

这一信念迅速传播,魏**队更加奋力杀敌了。

敌国将领也感受到了这种气息暗暗心惊,本以为援兵来了也不过十万人,自己肯定能剿灭他们甚至活捉魏王,该死的奸细,竟然误传情报。

眼看自己的人处于慌乱之中他连忙吼道:“该有做逃兵的,斩立决!”这一下军队更慌了,四处乱窜都无法保持队形。将领还想说什么,一支箭凌空飞来直插心脏,他就这样大张着嘴倒了下来。

首领已死剩下的人不过一盘散沙,陆之行举着弓箭喊道:“大魏的儿郎们,用他们的鲜血来洗刷我们被侵犯的耻辱。杀!”

杀字一出口,所有的惊恐不安,愤怒兴奋全部化为了一个念头“杀!”

梅倩渡看着逆转的战局,高高举起王将军的战旗,战旗经过鲜血的洗礼更加艳红,飒飒响起的战旗就像此时大魏士兵一样给连云国留下来深深的烙印。

第一百零九章 脱身

陆之行飞身一跃站在城墙上看着眼前的战局问道:“投降还是死。”

战局一瞬间停顿,连云国士兵抛掉武器跪在地上喊道:“我投降,我投降。”

把他们关押好后稍作休整,陆之行立马召集剩余将领商讨接下来的对策。

“此次战役双方伤亡情况如何?”陆之行问道。

周围将领互相看了看,梅倩渡踏出一步说:“敌军三十万人俘虏五万斩杀二十五万。”大家听到这个数据不由得舒一口气,这样看来还不错。

接着边听他继续道:“我方,王将军十万部队剩余20人,援军二十万人死亡32人。”

陆之行点点头,眉头紧锁问道:“你叫什么?”

“梅倩渡,王将军部队军师。”

“剩余将领还有多少?”

“除我之外,空无一人。”

陆之行复杂的看了他一眼道:“我提拔你为将军,你管理我带来的二十万人。”

梅倩渡脸色丝毫未变行礼称是。

陆之行看了看在场的人问道:“接下来,各位将领可有降敌之法?”

将领们互相看了看说道:“皇上,敌军人数少说还有四十万,凭我们的士兵很难取胜。”

“是啊。”另一位将领附和道:“我军的粮草还在路上,而仅剩的粮食只够我们称三天了。”

陆之行冷笑一声道:“我是问你们怎么打赢可没让你们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臣等不敢。”众将领低眉不语。

“不敢?我看你们胆子大的很。梅倩渡你说。”

梅倩渡看着眼前的战局说道:“我们需要敌人从内部瓦解,如果他们内部乱成一团,即使有四十万大军也不足为惧。”

陆之行玩味的看着他问道:“你要怎么做?”

梅倩渡抬眼看他,眼神里是浓的化不开的刻骨的恨意。他说:“把那些俘虏放回去。”

话还未说完便遭到了其他人的阻止:“放他们回去,岂不是白白助长了敌人的威力。”

梅倩渡嘲讽的看着他道:“若我方士兵被俘虏却被放回,你会怎么处理。”

“这,”那将领迟疑一声道:“怕是里面混入了奸细。”

梅倩渡继续道:“不止,我会故意派我们的入混进去,若是对方放他们进去,那么他就跟进去刺杀一些人制造混乱,如果对方不放他们进去,那么当晚就给他们下毒,五万人惨死街头在经过有心人的传播。”梅倩渡看着沙盘继续道:“此时我们在宣传一下优待俘虏,对方的军心还不动摇吗?”

陆之行赞许的看着他道:“还有吗?”

梅倩渡眼角的神色更狠了继续道:“既然我们的粮草还未到,那么我们就先把他们的粮草烧光。然后我们这边做上食物扔过去,僧多

粥少混乱之中难免会发生混乱,等到他们信服之时开始下慢性,毒药。”

“军医在吗?”陆之行喊道。

“臣在。”一老将回道。

“现在这地区可找到这种草药吗?”

那老将笑道:“据说陈云国的人爱吃狗肉不知道是否属实?”

梅倩渡疑惑道:“确实是这样,以前他们每打一次胜仗便会大肆逮捕狗类进行捕杀。”

老将抱拳道:“臣知道一位偏方,狗肉和蘑菇同食便可致人于死地。”

梅倩渡呼吸急促道:“当真?”

“千真万确。”

梅倩渡看着陆之行道:“如此这样更好不过,我们可以假装没有粮食派人到附近山上寻找蘑菇,这样对方的人必定有样学样,自取死路。”

“好!”陆之行拍手道:“就这么做。”

“陛下,”梅倩渡低眉道:“袭击粮草需要极擅箭法的人。”

“荒唐!你怎么能让陛下去冒险!”一位将领骂道。

陆之行面色未变道:“朕知道了,多会合适?”

梅倩渡道:“需等我方粮草到达方可。”

“那我方粮草呢?”

“大雪封山,遥遥无期。”此话一出大家都陷入了沉默。

“那便等吧。”陆之行叹道。

而另一边,在经历一天一夜之后姜皖悠悠转醒,她看着陌生的马车一阵恍惚,这是什么情况,自己不是和陆之行约好明天要支援叶城吗?现在这是在哪里?

姜皖看着自己身上的女装脸色一时难看了起来。

一个丫鬟听见动静连忙进来查看问道:“娘娘?您没事吧?”

姜皖不含一丝感情的死死的盯着她,丫鬟被看得心里直发毛,不由开口问道:“娘娘?您没事吧?”

姜皖收回目光淡淡的开口道:“你不同我解释一下这是什么情况吗?”

丫鬟淡淡开口道:“开战前夕,皇上让我们带娘娘回宫。”

“你是暗卫?”姜皖猜测道。

丫鬟行礼道:“娘娘真是冰雪聪明。”

姜皖冷笑一声问道:“陆之行为什么让我回去?认为我帮不上他的忙?”

丫鬟低眉道:“娘娘说笑了,陛下只是担心你的安危。”

“我睡了多久?”姜皖揉着酸痛的胳膊问道。

马车骨碌碌的向前走着,丫鬟单膝跪下道:“一天了。”

姜皖看着窗外问道:“到达京城还需要多长时间?”

“还有大约一周的时间。”丫鬟头也不抬的回答道,因此她忽略了姜皖眼中奇异的光芒。

姜皖懒惰的靠在马车上说道:“找家店,我想休息了。”

丫鬟连忙驱使马车到一客栈落脚。

丫鬟递给姜皖面纱,姜皖看了一眼回绝了她“我不想带着这种东西。”

当姜皖走进客栈时,立马引起了一阵惊呼。只见一女子肌肤赛雪,一双丹凤眼,眼神流转间波光晃动,宛若有一整片星河都装在了这双眸子中。举止投足间,萦绕着一种贵气,与这间客栈显得格格不入,好似仙女下凡。

当即就有人喊道:“哪来的小娘子,这样的标致。”

姜皖对着那人微微一笑,那种感觉就像是初晴的阳光照在雪地上,耀眼却不夺目,只让人感到暖洋洋的舒服,那人看到这笑容当即

愣在了原地,旁边有人推他才反应过来,立马装作喝茶的样子缓解尴尬。

店小二全身紧绷的走上前去问道:“仙,仙女。”听到周围人爆笑,那小二赶紧咬了自己一口强装镇定道:“客官,您,您是吃饭还是住店?”

姜皖看着他歪头思考道:“先上几份你们这里的招牌菜吧,然后我再要两间东边的上房,我住最东边的,可以吗?”

“可,可以。”店小二直接承受着姜皖的美颜暴击,脸色通红,结结巴巴道。

姜皖再次笑道:“有劳你了。”店小二这下什么也不说,逃也似的赶紧走了,这又惹得姜皖捂嘴偷笑。

周围人胆大的出声问道:“小娘子是从哪来的,这又是要去哪?”

姜皖眨眨眼道:“我啊,我来自京城。”她旁边一个汉子眼疾手快赶紧拉开了凳子,姜皖顺势坐到了那大汉的邻座。周围人一片懊恼,暗想自己怎么就没这心眼。

姜皖刚要扭头同汉子道谢,丫鬟拦在她眼前道:“小姐,还是小心些为好。”周围的人感受到丫鬟浑身散发的冷意,都收回了视线,不敢再看。美人固然好看,但是也不能为了美人丢掉自己的性命啊。

姜皖拉着丫鬟的手嘟着嘴道:“兰儿,你不要这么凶嘛。你要是敢伤人的话,我就,我就死给你看啊。”

周围人只当是大小姐的玩笑话,只有丫鬟看到了姜皖眼中的警告。她低眉说了声“是。”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姜皖哼了一声,偏身向他身后的汉子说道:“谢谢大哥。”学着江湖人的手势向他抱拳道,说完就拉着丫鬟有说有笑的开始吃饭了,不过都是她在说,丫鬟象征性的点一下头而已。

刚刚那汉子看着这一幕愣了愣,同行的人推他打趣道:“怎么,你也看那小娘子看的入迷了?”

那汉子不理他们,只是沉默的吃着饭,刚刚那姑娘趁那丫鬟不注意向他做了个口型,如果自己没看错的话,她说的是:“救我。”

吃完饭后,那汉子突然起身摇摇晃晃起身,就坐到了姜皖这边。丫鬟立马起了杀心,汉子同行的人把她围住,姜皖立马大喝道:“兰儿,别忘了我对你说的。”

丫鬟收了剑只是浑身的杀意丝毫不减,她仅仅盯着那汉子,手里的暗器蓄势待发。如果他敢有任何非礼的动作,立马血溅当场。

姜皖看着汉子坐下却没有任何动作,小心翼翼伸手扶住他问道:“大哥,你没事吧?”那汉子摇摇头试图看清眼前的状况,他扶着头站起来看着眼前尴尬的局面说道:“对不住啊,妹子。我喝多了,不好意思。”

姜皖连忙摆手道:“没有没有,是兰儿小题大作了,人之常情。”两人相视一笑告别。

丫鬟总觉得哪里不对,刚想要追查一下就被姜皖拉住了。“哎,兰儿你去哪?刚刚那大哥真不是故意的,你快坐下,不要伤了和气。”

丫鬟无法只好坐下,想着自己多疑了,反正不管她耍什么花招,只要自己看着就好。

那大汉出门伸手看姜皖给自己的东西,只是一块平淡无奇的令牌和一张纸条,那纸条写道:醉红院,御墨翎。

汉子尴尬的对身边人笑了笑道:“哥几个,我去趟醉红院。”周围的兄弟笑道:“怎么,被那小娘子碰了迫不及待的想去泄火了。”汉子不在说话,只是傻笑。周围人不再为难他,放他去了。

第一百一十章 回营

夜色降临,月光似水一样漫上屋檐,树影斑驳,微风拂过树叶沙沙作响,黑暗中似乎有黑影一闪而过,快到令人怀疑是否产生了幻觉。

客栈最东边的房间,月色入户,仅隐隐约约可以看到女子一头青丝如水藻般铺散开来。丫鬟在隔壁打坐仔细听着周围的动静,在她又一次出手打晕想靠近姜皖的人之后,看着姜皖安详的睡颜不由得感慨道:红颜祸水。

窗外闪过一个黑影,丫鬟警觉起来,这种气息与之前三脚猫的那些人不一样,是真正的武林高手,马虎不得。

一个身影悄悄站在她身后准备暗杀,丫鬟反身就是一刀。如果姜皖醒着就能看到这样一副场景:两个人在她的房间里乱窜,却没没有一丝声音。

黑影一个闪身跳下窗,丫鬟想也没想紧跟着下去,两人在下边放开了打。丫鬟感到对方越来越吃力,正想乘胜追击,突然警铃大作暗想:难道是调虎离山之计。不顾身后黑影就像姜皖房间奔去,那黑影见状不再假装直接全力出击,丫鬟一时不察,被他划了一道,渐渐失去意识。

姜皖睡得正好,感到身后贴上来一个人,她立马翻身从枕头下抽出匕首向那人狠狠刺去。身旁的人抓住她的手腕调笑道:“几日不见,美人还是这么心狠啊。你这一刀下去,我这张英俊的脸就毁了,这得断送多少女子的梦。”

姜皖直接起身踹了他一脚道:“少来了,我这功夫哪能伤到你。”

御墨翎侧身躺着,故意露出大片洁白的胸膛道:“美人,你看这花前月下,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我们是不是该做些什么?”

姜皖也缓缓低头说道:“是啊,孤男寡女,只是很快你就不是男人了。”

御墨翎还没反应过来她话里的意思,便感觉到有一个冰凉的东西抵着自己,他顿时惊恐道:“你这女人怎么这么心狠,这个要是断了,你后半生的幸福就没有了。”

姜皖拿开匕首一脚把他踹下去道:“敢调戏皇后,你想不想活了?”

御墨翎爬起来继续凑过来道:“人们不是都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吗?”

姜皖嫌弃的推开他道:“别闹了,说正事:送我去军营。”

御墨翎收敛了脸上的神色道:“你去军营做什么?”

“陆之行在军营,我总感觉心里不安。”姜皖皱眉道。

“不行,我拒绝。”御墨翎继续道:“军营是打仗的地方,你一个女人去太危险了,在这点上我同意陆之行的做法,送你回皇宫。”

“怎么?你看不起女人?”姜皖环胸不屑的看着他道。

“不是,我只是担心你。”御墨翎说着就想摸姜皖的手,却被人家拍开。

“这个你不用担心,你也看到了,陆之行排了暗卫保护我。”

“你真的要去?”御墨翎不确定的再次问道:“不是一时为爱情冲昏了头脑,想着殉情?”

姜皖白了他一眼道:“你倒是对女子的爱了解透彻。”

御墨翎摸着自己的脸道:“那是,毕竟每天想见我的妹子就能站一条街。我长得这么帅,你要不要考虑我?”

“不要!”姜皖干脆利落的拒

绝道。

御墨翎故作受伤道:“你伤害了我,你拒绝了一个绝世公子对你的爱,我好难受。”

姜皖忍俊不禁道:“你长得太好看了,我站你身边感到自卑,我怕我们走出去别人以为是两姐妹。”

“你个臭丫头,你居然骂我。”说完就挠她痒痒。

姜皖边躲边笑道:“错了,错了,御墨翎快住手我知道错了。别挠了,哈哈。”

御墨翎看着她肆无忌惮的笑容,自己见过她很多笑,冷笑,嘲笑,假笑,这样发自内心的笑还是头一次。“好了,不逗你了,军中森严,你可以进去吗?”

“当然。”姜皖自信道。“对了,那个丫鬟?”

“下了药,睡着呢。一会我送你到军营外,你和她乘马车进去,避免人多口杂污你清白。”

姜皖浅浅笑道:“这次,多谢你了。”

“那你要不要以身相许啊。”御墨翎又爬上床,毫不意外的再次被踹下来。

看着眼前驻扎的的军营,姜皖想起御墨翎对自己说的:“前方是被困的魏国粮草部队,我没办法深入,如果你想回到军营,就先帮陆之行解决这个矛盾。”

“前方军营,无关人等速速离开。”一位士兵拦着马车道。

姜皖将陆之夜给自己的令牌拿出来,士兵看着她迟疑问道:“你是谁?”

姜皖笑道:“我是皖贵妃,奉皇上的命令的来押送粮草。”

士兵迟疑了一下,不理解为什么皇上要派一个女人来军营,碍于令牌只好把她带到将军那里。

姜皖拍醒丫鬟警告她道:“陆之行让你来保护我的吧?如果你再把我送回军营,我立刻死在你面前。”

丫鬟看着陌生的环境疑惑道:“娘娘,这是怎么回事?”

姜皖瞥了她一眼道:“不该问的别问。”转身和士兵笑道:“麻烦这位小哥带路了。”

丫鬟心有疑惑,见她无碍暂时只好听命于他。

将军营。

“启禀将军,有一女子持亲王令牌求见。”

“女人?”姜参卫愣了愣继续道:“请进来吧。”

“臣妾姜皖,拜见参卫。”姜皖行礼道。

姜参卫惊呼:“小姐?您怎么会在这里,您不是应该在皇宫吗?”

姜皖拿出令牌道:“是皇上派我来这里的。”姜皖也没想到此处军官居然是姜家的人,一时感慨万千。

姜参卫狐疑道:“娘娘,这毕竟是战场刀剑无眼,要不我派人送你回京城吧?”

“是皇上派我来的,难道你要违抗皇上的旨意吗?”姜皖说着声音渐渐冷了下来。

姜参卫眼神复杂对周围人道:“你们都下去!”营中没人之后,他单膝跪下行礼道:“下官姜怀仁参见小姐。”

姜皖扶起了他说道:“不必多礼。”

姜怀仁问道:“小姐,是不是皇上想借刀杀人才派你来的。”

这一番话说的姜皖哭笑不得“不是,我和皇上好着呢,是我觉得我身为姜家子女应该来前线做些什么。”

姜怀仁不由佩服道:“小姐的气度在下十分佩服,不过这毕竟是

前线。”

“我知道,姜家的女儿从来不是躲在宫里养尊处优的人。”姜皖道。

姜怀仁不好再说些什么,对姜家的这位小姐高看了几分。

“现在是什么情况?”姜皖问道。

姜怀仁叹了一声道:“随身携带的粮食并不多,虽然我们押送着粮草,但是干柴太少无法煮熟。”

姜皖看着姜怀仁桌子上的黑色石块问道:“那是什么?”

姜怀仁拿手帕包着递给她道:“这是一个士兵无意间发现的,臣暂时还不知道它有什么用。”

姜皖摸了摸转手就把它扔进了火堆里,姜怀仁大惊失色却看到火焰附在石块上燃烧的更加剧烈了,“这,这是?”

姜皖拍拍手道:“这种矿物叫做煤,如你所见可取代木材成为一种燃料,这是不是可以解燃眉之急了?”

姜怀仁立马道:“是,是的。原来生路就在身边,我居然没看到,多谢娘娘!”

姜皖笑道:“你先派人开采这种石头,另外军中有硫磺吗?”

姜怀仁道:“硫磺?娘娘要用它来传送信号吗?这样会泄露我们的位置,不可取。”

姜皖拿起笔道:“你将煤,硫磺加上一些土按我这个比例配出来交给我,切记不可让它遇到火。”

姜怀仁领命问道:“娘娘还有什么要吩咐的吗?”

“烤完的煤灰倒在我们要走的雪路上,暂时就先这些,你先去安排吧。”

军中效率极高,当姜皖回到姜怀仁安排的帐篷中时,已经看见了用煤取暖的火炉。姜皖心下一喜问道:“参军这里可有肉?”

姜怀仁烤着火道:“上午倒是捉了些,娘娘要是想吃,我安排人给娘娘做,只是这大雪封山的野味可能很难下咽,娘娘确定吗?”

姜皖摆摆手道:“不用那么麻烦,你只要把他们切成薄片,带点调味过来就好了,要是有一个铁板就更好了。”

姜怀仁不出一回就将她要的东西拿了过来,他疑惑问道:“娘娘用这些做什么?”

姜皖道:“参卫就看着吧。”她将铁板放在炭火上,加热之后放上肉,撒上调料。姜怀仁看着不由咽了咽口水,姜皖递给他一串道:“尝尝。”

姜怀仁迟疑道:“娘娘,这于礼不合。”姜皖直接塞给他道:“拿着,这是命令。”

姜怀仁尝了一口赞不绝口道:“偶尔将士们挖出点野味,由于火不够我就令他们全部扔了免得浪费柴火,这下那群兔崽子可有福了。”

“报,参卫,您要的东西已经做好了。”

姜怀仁看向姜皖问道:“娘娘要不要一起去看看?”姜皖点点头,看到样品后非常满和现代的火炮基本无二。

“不知这种东西有何用处?”姜怀仁看她拿着一个缩小很多倍的火炮问道

姜皖笑道:“参卫不如将它点燃,尽力扔向远处看看,越远越好。”

姜怀仁得令,在火炮落地的一瞬间伴随着巨大的爆炸声,石块飞溅,竟是硬生生炸除了一个一米宽的坑。仅仅是拇指大小便有这么大威力,那么这些和手一样大的可想而知。

第一百一十一章 遇刺

夜幕降临,四处燃起篝火,寒风阵阵丝毫没有打消战士们的意志,敌军将士们喝酒作乐好不快活,殊不知,危机随时都有可能到来。

魏**营里,一身银色战袍下的陆之行更显飒爽之气,眼看他长剑一举,对着帐外整装待发的士兵们说道:“将士们,如今齐国的铁骑已然踏入我们的国土,一路走来,我们也看见多少无家可归的百姓,生灵涂炭,民不聊生。战争的确残酷,我们不能任由此继续下去,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我们魏国男儿此刻就像我手中的这把长剑一样,保卫国土,守护家人。大家可愿随我一同前去驱除敌寇,扬我国威”

将士们个个眼中含泪,看着尚有些稚嫩的陛下的脸庞,经过先前一战,战士们一个个已经对这位陛下心服口服,他们高声说“誓死保卫魏国,效忠陛下!”

我方军营内,此时一位小兵进来跪下道“启奏陛下,前方传来密报,此刻敌营已完全放松警惕,可伺机而动。”陆之行举起桌上的令牌,果断下令“司徒将军听令,今夜朕命你亲点精锐步兵200同朕今夜杀向敌军大营,杀他们个措手不及”。“臣领旨”,司徒将军说

“左将军杨远听令,朕命你与山谷左侧等候时机,待鼓声一响趁机夺去他们粮草。”

“臣领旨”。杨远回道。

“骠骑将军张远,朕命你山谷右侧率一分队绕过敌军后方,待前方鼓声一响,立即三军回合,杀他们措手不及。”

“微臣领旨”众将齐声道。然而如果有人注意到小兵最后的眼神的话也许后面的事情就不会发生,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夜很快就黑了下来,按照计划,只要穿过前方山谷便可直捣敌军大营,在寒夜中行军了几个时辰后的这波小队整整行装,跨过山谷。

“准备行军!”司徒将军发出前进的信号。

当这只小分队走到山谷中央,一只飞鸟滑过,所有人的心都揪起来了,所幸并没大碍,随后又让所有人的心再次提了上来。山谷两侧突然响起阵阵风声,随后伴随着一声闷哼声,司徒将军被射中了肩膀。

“不好,有埋伏”,队伍里有人大喊道。

“保护皇上”“迅速躲避”陆一行迅速发出命令。纵使这命令来的并不算太迟,然后闪着寒光的刀剑还是被战士们的鲜血染红了,这注定是一个不平静的夜晚。

“保护司徒将军,迅速找地方准备撤退”陆一行说着,转身把剑击飞。

“不,陛下,听臣说,我们此次秘密行军,并无旁人知晓,此番遭遇埋伏,定是出了内贼。”司徒将军一边说着,肩上的血止不住地流。

他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老臣此番能与陛下并肩作战已是臣的荣幸,臣只愿陛下能够安然返回查明内奸,驱除敌国,收我国土。请陛下先行撤退,老臣善后”,司徒将军半跪在地,他眼中透露出坚定的目光。

耳边不断有惨叫声传来,纵有千种不舍,陆一行朝老将军一拜道:“撤退!朕自会查明元凶,

早日杀出重围,老将军保重。”几个士兵保护陆一行撤退。刚起身,便被飞往的箭射中。

仅剩一人和受伤的陆之行突出重围。有谁会想到本是稳操胜算的一仗却出师未捷呢,真是令人唏嘘。

而此刻军营内,有一人看着棋盘嘴角扬起,在烛火的照应下,缓缓说道“这次,他们是无论如何也逃不了了,”隐隐一张大网正在像陆一行等人缓缓张开。

山谷中,陆一行和仅存的一位士兵好不容易突出重围,却在快出山谷出碰到敌方战士,其中一位士兵喊道:“主君有旨,杀一位魏国士兵赏黄金十两,两位封百夫长,赏黄金百两,眼瞅着升官发财的机会就在眼前,将士们冲啊!”齐国士兵面露凶光,冲向这波不幸的小队,陆之行沉默不语。

双方激战正酣,陆之行握紧手中的剑准备最后奋力一搏。这时远方突然传来兵器和马蹄声,原来骠骑将军前来救驾。“微臣救驾来迟,还请陛下赎罪。”

“无妨,速去营救,司徒将军!”话音还没落,陆之行便晕倒过去。

“传我命令,一堆人前去山谷支援司徒将军,一堆人随我保护陛下,撤退!”骠骑将军皱着眉下令道。一行人火速撤退到大营内,“快速去宣军医,陛下受伤了!,记得此事断不可声张”骠骑将军下令道。

军队中,军医处,一个小兵正鬼头鬼脑地偷听着别人说话“听说陛下这次受伤了!”

“从哪说的,陛下那么英武,哪里会受伤!”两位做饭的随从一问一答。

其中一位偏年幼带着一丝被顶撞后的不愉快,抬起头说:“这还能有假?我姑父可是骠骑将军的亲弟子,据说,自从昨晚皇上回来之后,军医们一直在帐中侯着,那眉头拧了一天了还没松开,我看,八成皇上这病不好治啊”。

说着说着,另一位士兵赶忙拉住他说:“哎呦我的小祖宗,这话咱可不能乱说,小心隔墙有耳。”说完急匆匆便走了。

躲在一边的姜皖听着这话,心下思索:陆一行病重?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军营之中有人要害他?幸好自己通知姜怀仁先行一步来到军营,自己还是暗中观察下吧。

骠骑将军看着姜皖喊道:“哎,那个谁,你过来一样”

姜皖唯唯诺诺的走到他面前一看居然是熟人,他正是援军的将领,姜皖怕他疑心为何自己不在,便听他道:“你这几天去哪了?不能因为皇上对你特殊,你就觉得自己能当妃子了。你看你这细皮嫩肉的,皇上也就是玩玩,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姜皖低垂着头诺诺道:“草民知道自己的身份,无论是参军还是服侍皇上都是为了国家。”

骠骑将军看了他一眼道:“龙阳之好是没有未来的,你现在让皇帝多赏赐你些东西,好回家娶媳妇吧,我都不知道该说你幸还是不幸。”

姜皖咬唇点点头,骠骑将军叹气道:“不用担心,正好,一会你去把这碗刚熬好的汤药送到帐内服侍皇上喝下,记住,这可是皇上要喝的药,要是有一点闪失,十个脑袋也不够赔的

。”

“草民定当送到这药,多谢将军抬爱。”姜皖一面说着一面暗喜,正愁没有机会送药,这倒是个好机会。

姜皖看着碗中的药,似乎颜色有点不对,随手拿银针一试,不试还行,一试令姜皖也暗暗心惊,这银针刚入立刻变成了黑色,毒性之强,令人难以相信。

“究竟是什么人,竟然把手都伸到皇帝处。”想着还不了解陆之行现在状况,姜皖凭借自己之前的知识简要开了一副补身体的药先送过去了。

看似风平浪静的军营中到处都是危机。这也是姜皖第一次救陆一行,陆一行此刻还没有意识到这个女人日后还有救他更多次,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没人注意到军营中飞出一只鸽子,齐国大营内,“想不到又被陆一行逃了,”一位身穿华服的男子满脸愤怒,信鸽飞来打开纸条写着“陆一行病重,人心惶惶,今夜申时,守卫换岗,警备疏松,可趁机一击”男子看后狰狞地说“陆一行,这次你一定逃不了。”说完大笑起来。

药很快煎好了,姜皖端着药走向帐内,她正在想如何接近陆一行,判断病情,陆一行身边梅倩渡看到她身上的令牌,心中了然,这定是那位娘娘。

只见他面色镇定道:“你们先下去吃饭吧,这里我看着就好了。”其余将领心下疑惑奈何品阶不高只好先行告退了。

梅倩渡赶忙跪下行礼“参见娘娘,不知娘娘为何这幅打扮来到此处。”

姜皖赶紧让他起身,“将军不必行此大礼,我是随皇上一起出宫的,只是半路皇上派我处理被困的粮草部队这才来迟了。”

梅倩渡沉吟一声道:“那粮草部队?”

“已安排妥当,最迟明天便可到达。我还为将军准备了一份好礼。”姜皖眨眨眼道:“这份礼等姜参军来了就知道了。”她看着病床上的陆之行问道:“皇上怎么会受伤?难不成营里出了奸细?”

梅倩渡愣了愣道:“娘娘真是冰雪聪明。”

姜皖摆摆手道:“那奸细查出来了吗?”

“这,属下失职。”

姜皖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问道:“皇上的病情如何?”

梅倩渡皱眉道:“出血量太大,只能看看能不能挺过今晚了。”

姜皖叹口气,伸手摸了摸陆之行的脸,抵着他的额头道:“你看,我都和你说了,没有我你准出意外。”她斜瞟了梅倩渡一眼道:“我有个主意,你要不要听听?”

梅倩渡知道她提早了部队到达的时间不敢小看她,只是听完她的建议后大惊道:“娘娘,这太危险了,如果皇上醒了他绝对不会让你这么做的。”

姜皖仍旧看着陆之行,只是问道:“你觉得除了这个办法之外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吗?”

梅倩渡沉默一番道:“如此。就麻烦娘娘以身犯险了。”

丫鬟从黑暗中现身,姜皖道:“你都听到了吧,我需要你装扮成皇上,这对你来说不难吧?”

“是!”

第一百一十二章 刺客

众人都知道皇上遇刺了,凶多吉少。但神奇的是一名女子来了之后,皇上竟然神奇的好了。后来人们才知道那名女子是皖妃娘娘,纷纷感慨皖妃娘娘是凤女转世。

陆之行一手扶着搂着姜皖,一边和她调笑,只是声音太轻听不清说的什么。他们绕着军营转了一圈,被喂了狗粮的士兵们表示心酸,现在不仅要面对敌国的士兵的突袭,还要感受一个人的孤独寂寞。

各位将领看着恢复生机的皇上不由感慨年轻真好,接着看向仍未结婚的梅倩渡打趣道:“小梅啊,你怎么还没结婚呢?人生的乐趣就是媳妇暖炕头。”

梅倩渡笑道:“敌人还没有消灭,我又怎么成家。”

这话被人狠狠拍了一巴掌,骠骑将军道:“你就在这扯吧,你是天天待在军营里没有看到漂亮妹子才这么说的吧。”

梅倩渡哀嚎道:“我十八岁混入军营目前都二十三了,都没有见过妹子,我成什么家啊。”

众人看着不由松了一口气,大家都知道王将军待这小子就像自己的儿子一样,大家都怕梅倩渡误入歧途,看着他同往常一样,不由松了一口气。

“要不要哥哥我介绍两个给你?”骠骑将军搂着他道。

梅倩渡身体本来就弱,这一次战役之后身体一直没有养回来,这一拍直接令他难受的咳嗽了两声。

骠骑将军看着他虚弱的身体和细皮嫩肉的肌肤感到一阵不妙,他凑近小声问道:“你这几天,一直和皇上待在一起?”

梅倩渡以为他要询问皇上具体状况连忙答道:“对,寸步不离。”

骠骑将军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他委婉问道:“皇上,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举动?”

“奇怪的举动?”梅倩渡沉思片刻道:“有一次皇上拉着我的手喊了娘娘的名字算不算。”

骠骑将军看着他一脸茫然,不由得心痛:孩子太单纯,这要我怎么说。他委婉开口道:“那你对皇上有什么看法?”

“我很佩服皇上的英明神武。”梅倩渡一脸尊敬。

完了完了,这孩子陷进去了。骠骑将军只好将事实拖出:“皇上喜欢细皮嫩肉的男子。”

周围将领听到这个消息一脸八卦问道:“真的假的?可有依据?”

骠骑将军一脸自信道:“当然了,我可是从京城出来就跟着皇上了,我和你说,”梅倩渡听着他们的碎碎念,余光掠过旁边鬼鬼祟祟的身影,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到了晚上,姜皖和陆之行乘一辆马车离开,大家一副我懂的表情,笑而不语。

谁也不知道皇上会去哪里,想要得到答案就只能一同离开军营,梅倩渡看着在城门口探头探尾的黑影,起身回到军营中和将领们商讨攻打连云国的具体方法。

目前将领加上他在内一共五个人,分别是:骠骑将军,姜将军,左将军,司徒将军手下的司徒参卫。

首先是骠骑将军,梅倩渡倒了一碗酒道:“今晚戌时皇上会从连云国东面进行偷袭,你做好支援的准备,不要和别人说。”

骠骑将军

担心道:“皇上的病情真的不要紧吗?”

梅倩渡笑道:“多亏了娘娘,皇上的病情已经好很多了。”

“行,我定当幸不辱命。”骠骑将军出去后进来的是姜将军。

“皇上已经和娘娘出去了,我暗中派了一小队人员保护他们,你今天安排将士们好好休息,明早等皇上回来我们就攻打连云国。”梅倩渡笑道。

姜将军领命问道:“属下还有一事想问,此次战役可确保娘娘安全?”

“放心吧,皇上不会让娘娘出事的。但此事你切记不可告诉其他人,陛下此次遇险是因为营中有内贼,我只相信你。”

“是。”姜将军满心忧虑的出去了。

左将军进来时梅倩渡正看着沙盘思考对策,他问道:“将军,既然陛下已经痊愈为何心事重重?”

梅倩渡背手看着他道:“左将军也参与了那场偷袭战可发现了什么?”

“将军是说,奸细?”左将军迟疑道。

梅倩渡点点头道:“据我猜测,奸细一定混在几位将领中,但我不知道是谁,左将军我只信任你。”

“臣定当不辜负将军的信任。”左将军行了个军礼道。

梅倩渡叹气“皇上已经出营,你酉时带一小队人和皇上在客栈会合等候皇上的命令。”

左将军行了礼后便下去安排,梅倩渡看着最后的司徒参卫想到:终于,最后一个了。

“司徒参卫,对将军的事我很抱歉。”

司徒参卫强颜欢笑道:“这和将军本来就无关,只是没想到我军里居然出了叛徒。”

梅倩渡低眉道:“我也想不到,来者定是想刺杀陛下,营造国内混乱好让连云国趁虚而入。”

“将军可有应对之法?”司徒参卫询问道。

梅倩渡反而看着他问道:“司徒参卫,我可以相信你吗?”

司徒参卫楞了一下苦笑道:“是我逾越了,将军确实没有信任我的理由。”

“相比起你,我更加不信任另外三个人,所以你可不要让我失望啊。”

“臣在此立下军令状,如果辜负将军信任,臣自愿交上项上人头。”

“好!”梅倩渡拍手道:“有骨气。接下来的事你可听好了。皇上尚未度过危险期,现在只是借送娘娘回宫的名义安排皇上回宫,娘娘会在映月湖等你,我需要你保护娘娘的马车,以便应付突发情况。”

看着四位将领均已离开,梅倩渡长舒了口气,他回到自己营中看着昏迷不醒的皇上,祈祷他尽快好过来,不然娘娘的一番心血就全白费了。

姜皖看着丫鬟的易容术不由啧啧称奇“要不是我知道你是女人,真的会把你当成陆之行。”

丫鬟冷着一张脸并不说话。

姜皖看了看时间差不多了娇笑一声坐到丫鬟怀里笑道:“皇上,你这就要臣妾走了吗?臣妾会想你的。”

左将军听见里边的响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好喊道:“左将军杨远参见皇上。”

姜皖抱着丫鬟哈哈大笑道:“左将

军皇上让你在门外听令。”

左将军尴尬笑笑道:“是是,那臣就在门外等候。”

“恩,陛下想说什么呢?说给臣妾就好了,臣妾帮你传达。”姜皖的声音越来越媚,左将军也越来越尴尬。

“左将军。”姜皖突然大喊一声,左将军连忙擦汗道:“娘娘,臣在,有事您说。”

“陛下让戊时从东面攻打东云国切记不可声张。”姜皖转身又对丫鬟道:“陛下,您交代我的事我都做了,您是不是该奖励我?”

外人看得不真切,只能模糊看到一个女子跨坐在男子身上,男子搂着她的腰,耳鬓厮磨不知在说些什么。突然听得姜皖娇笑道:“恩,马车吗?陛下,您好坏哦。”

姜皖巧笑嫣嫣的从房间出来,对着左将军笑道:“左将军,那我就走了啊。”

左将军慌慌张张的行礼道:“恭送娘娘。”

丫鬟出门轻飘飘看了一眼左将军,吓得他抖了抖。丫鬟缓缓下楼送姜皖上马车。

丫鬟凑近姜皖轻声道:“敌军,来了。”

姜皖脸上的笑容丝毫不变,直接把他拽上马车笑吟吟道:“皇上,你看这还有这么长时间你犒劳我一下啊。”

车夫是御墨翎安排的人,察觉到周围有杀气直接一甩鞭子驱使马车向映月湖跑去。马车颠簸传来姜皖的声音:“左将军,皇上您轻点。”嗔怪一声姜皖继续道:“左将军,皇上让你先行去映月湖等候。”

伴随着马蹄哒哒的声音,四周隐藏的士兵也随机而动,姜皖看着身旁的丫鬟道:“兰儿,接下来就看你的本事了。”丫鬟领命称是。

夜色越来越浓,黑暗中的身影渐渐多了起来,月光轻轻照耀下冷光闪现,静谧的夜中杀气四伏,沙沙的响声越来越频繁。

马车停在映月湖旁,姜皖拉着丫鬟下车道:“哈哈,左将军,你以为我和皇上没有猜到你就是奸细吗?”

杨远心中大惊强装镇定道:“娘娘在说笑吧,卑职可是一路护送您到这里来的,卑职怎么会是奸细呢?”

姜皖冷哼一声道:“你觉得我相信你吗?”她朝周围喊道:“既然来了,就别躲躲藏藏了,都出来吧。”

周围的人片刻宁静,杨远突然大笑道:“既然让娘娘发现了,那我们就敞开天窗说亮话。”伴随着他的话语周围人将马车团团围住。

姜皖丝毫不显慌张,她抱胸不屑的看着周围的将士说道:“你以为我知道你是奸细,还能空手而来”

“你一个女子能有什么后招?”左将军不屑道。

“哈哈哈,左将军,古往今来多少人载到了女子手上,轻视对手可是会丧命的啊。” 姜皖眼神冰冷的看着他。

丫鬟站在她身边搂着她的腰,脚尖轻点便分出十米开外,姜皖顺势点燃火炮扔过去,伴随着硝烟,东云国的士兵死伤惨重。但这同时也打草惊蛇,周围的士兵更加谨慎,他们也不知道这种诡异的东西姜皖还有多少。

姜皖哈哈大笑道:“左将军,如何?我这后招可是还有不少啊。”

第一百一十三章 坠崖

周围的人将姜皖团团围住,姜皖笑了笑道:“司徒参卫再不出来,本宫就要命丧于此了。”

一阵风动之后,司徒参卫带着一小队人马看着杨远冷哼一声道:“你真当我们没有察觉你是奸细吗?杨远,陛下待你我不薄,你为何要做通敌卖国之事!”

杨远笑道:“不薄?陆之行他把我们扔在边关不闻不问,周将军已经出事了,而姜家主动远离京城,司徒参卫你难道看不出什么来吗?皇上,这是想把我们赶尽杀绝啊!”

姜皖回道:“一派胡言,周将军的事纯属意外,你没看到公主也失踪了吗?至于我家,那是因为我父亲打了一辈子仗想趁着最后的日子多陪陪家人才走的,陛下对我等恩重如山,岂容你在这里颠倒黑白?”

司徒参卫也笑道:“杨远,你居然用这么拙劣的谎话来动摇军心,你当我们是三岁小儿吗?”

周围人哄笑一片,杨远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狠狠咬牙道:“你们别嚣张,今日就是你们的死期。”随着他一声令下,两方人马混作一团。丫鬟仍是陆之行的打扮,承受着主要火力,而被她抱着的姜皖难免会被波及到,几次交锋下来,两人都带了轻伤。

一只冷箭划过人群射向姜皖,速度之快众人丝毫没有反应过来,眼看着姜皖就要被击中,千钧一发之际丫鬟替她挡了这一箭。

杨远扔掉弓冷笑道:“娘娘还真是受宠啊,这一箭上涂满了剧毒,真没想到皇上会以身涉险。”

姜皖扶着丫鬟问道:“怎么样?能否逼出毒素。”

丫鬟摇摇头冷声道:“这毒发作时间太快,我身为暗卫终究有一死,娘娘平安便好。”

感受到怀里的气息越来越弱,姜皖的心也越来越沉,她轻轻地把丫鬟放在地上说道:“兰儿,你放心吧,我定让这些人为你陪葬。”

司徒参卫一看皇上居然遇刺了,立马感到大事不妙,他杀了几个人跑到姜皖身边问道:“娘娘,皇上他没事吧。”

姜皖轻轻摇了摇头,司徒参卫当即杀红了眼喊道:“众将士,杀了这群狗贼,保护娘娘。”众人又混作一团。

车夫慢慢走到姜皖身边低声询问道:“小姐,您没事吧?”

姜皖点点头道:“目前奸细已经知道了,只要我们能活着出去就好了。”她看了一眼车夫问道:“你轻功如何?”

车夫低头道:“少主派我来保护小姐,其他人不在我考虑范围内。”

姜皖笑了笑拿出御墨翎给自己的玉牌问道:“不知这个能否让你跑一趟。”

车夫看着令牌瞳孔收缩了一下不再多问,慢慢退出战斗圈去军营找援军。司徒参卫看着手下越来越少,无奈叹道:“娘娘,怕是我们今天就要交代在这里了。臣愧疚啊,没有保护好皇上和娘娘。”

姜皖耸肩无所谓笑道:“参卫说的哪里话,正是您的鼎力相助我们才能坚持到现在,而且皇上已被我转移到了安全的地方,参卫放心吧。”

司徒参卫看着躺在地上的尸体大惊失色,姜皖点点头轻声说道:“易容术。”

司徒参卫恍然大悟

道:“怪不得我看着皇上比我们还要矮上一分。”

姜皖但笑不语,她看着湛蓝的天空想到:陆之行虽然不适合结婚,但他确实是难得一见的贤明的君主,如果他死了,整个国家都会陷入混乱。陆之夜虽然仁慈但过于犹豫,只适合和平时期,这就是自己为什么要帮他的原因。想不到,自己就只能走到这里了,说着想去看看这个世界,结果还是和陆之行纠缠不清,到死也和他缠在一起。

这时的姜皖才承认,原来在不知不觉间自己已经爱上了他,不过,有什么用呢,反正他是不会知道了。

自己这边的人死伤越来越多,姜皖和司徒参卫东躲西藏还是寡不敌众,被人逼至悬崖边。

另一边军营之中。

陆之行度过了危险期,悠悠转醒,他看着梅倩渡问道:“我昏迷了多久?”

“回陛下,一天。”梅倩渡想起娘娘临走前交代,不可让陆之行知道她以身犯险的事。

陆之行揉着头站起来问道:“奸细可查了出来?现在是什么情况?”

还不等梅倩渡回答,一个士兵浑身是血跑进来喊道:“报!娘娘突然遇到袭击,是左参卫带领的人,现在司徒将军拼死抵抗着,但是危在旦夕。”

“娘娘?哪个娘娘?”陆之行气势汹汹的问道。

士兵不敢抬头道:“回陛下,是皖妃娘娘。”

陆之行一拳捣在主子上骂道:“这个蠢女人回来干什么?”

梅倩渡闻言愣了愣道:“皇上,娘娘说是您派她去解决被困粮草的事情的。”

“对,粮草怎么样了。”陆之行焦急的问道。

梅倩渡看了一眼天色道:“大概还有一盏茶的功夫就到了。”

“这么快?”陆之行着实吃了一惊,面对姜皖的才能不知该哭该笑。

梅倩渡继续道:“娘娘还说,姜参卫会带着新式武器来,陛下,不过一盏茶的功夫,等他们到了我们再去支援也不迟啊。”

陆之行推开他摇摇晃晃就向外走:“朕还轮不到一个女人来保护。”他看着那士兵气息均匀的样子微微皱眉,可能是自己多想了。

“皇上,他们在映月湖。”士兵哆哆嗦嗦回答道。

陆之行点点头,提气飞快向那里赶去。

梅倩渡刚想要劝阻就被士兵点了穴,动弹不得。士兵低眉道:“将军,草民无意冒犯。草民奉命保护娘娘的安全,不得已只好出此下策。这穴道一盏茶后自动解开,将军无需担心。”

梅倩渡看着他越走越远,内心大喊:你好歹给我定一个帅气的姿势再走啊。

陆之行到达战场后看到的就是:自己的女人被逼在悬崖边的场景。他大喝一声:“姜皖。”

这一声吸引周围人都看了过来,他们迟疑的看了眼地上的尸体和活生生站的陆之行,胆小的立马跪在了当场。

杨远首先反应过来道:“易容术!”他看着赶来的陆之行哈哈大笑道:“娘娘算计了一切,终究是棋差一招,今日我定当将陆之行斩首示众。”

姜皖看着他喊道:“你来干什么

?快走!”

陆之行跳到她身边,直到感受到她在自己怀里才松了一口气道:“朕不允许你死,你知道吗?”

姜皖气不打一处来用力推开他道:“我做这么多就是为了让你活下来,你居然还跑来送死。”

司徒参卫看着两人尴尬的问道:“皇上,娘娘,我们现在怎么办?”

姜皖看了看身后的悬崖问道:“这悬崖深处是什么?”

司徒参卫大惊道:“娘娘,这太危险了,还是老臣送你们出去吧。”

姜皖摸着怀里最后的一个火炮道:“如此,只希望梅倩渡赶紧带着援兵过来,这是最后的办法。”

陆之行抱着她挥手杀敌,杨远看着已成定局的战况笑道:“陆之行,被人拿捏的滋味如何?这么多年来我都是在这种心情下度过的。”

姜皖不屑的呸了一声道:“明明是自己爱慕虚荣,还非要说是陛下对不起你。我告诉你,你不要想了,百年之后史书上定会唾骂你,魏国的百姓一定咒你死。”

杨远不为所动看着姜皖道:“娘娘这张小嘴倒是能说会道,不知道在床上是不是一样的牙尖嘴利。”说完看着姜皖淫笑两声。

姜皖还没开口,陆之行将剑朝着杨远丢出去,只是毕竟刚受了伤,体力不济还是让他躲了过去。

杨远看着拍掉来势汹汹的剑笑道:“哎呀,皇帝陛下这是生气了吗?想来陛下肯定不愿娘娘这样一个大美人送死,不如把她给我吧。”

陆之行火气上涌,咳嗽两声。姜皖安抚道:“你不要生气,他就是故意激怒你来加重你身上的伤势,你可千万不要上当啊。”

陆之行点点头,开始调息。姜皖看着杨远骂道:“你算个什么东西,还想肖想我。你也不对着镜子照照,你那张脸哪个女子能看得上。”

杨远冷笑一声下令道:“活捉那个女人,我要让他知道得罪我的下场。”

这样一来面对姜皖的士兵便有些畏首畏尾,他们几人顿时感觉轻松了不少。可是,好景不长,陆之行体力渐渐不支在被人砍了一刀后,吃痛放开了姜皖。就这一瞬间,姜皖便被人拉住拖到了一边。

姜皖拼命挣扎,一时不查竟被对方撕掉了袖子,姜皖赶紧跑到陆之行身边,那露出的胳膊引得无数目光。

陆之行强撑站起来搂着她道:“是时候了,用那一招吧。”

姜皖一时犹豫道:“梅倩渡他们也快到了。”

“无事,当时候让他们寻我们便是。”他们和司徒参卫交换了眼神,三人齐齐向悬崖边走去。

趁杨远不注意,姜皖扔出来最后一颗火炮,伴随着巨大的爆炸声,三人所站的位置突然开裂,碎石和三人一同落下。陆之行把姜皖圈在怀里,自己身体向下。姜皖忍受着碎石不断砸在自己身上的痛感,恍惚间她闻到了血的味道。

陆之行把她的头死死按在怀里不让她抬头,他用仅剩的力量说:“皖皖,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姜皖很不争气的哭了,巨大的水花响起,陆之行闷哼了一声渐渐失去了意识。

第一百一十四章 遇难

姜皖被陆之行好好的护着,落入水中之时她似乎听到一句“我爱你。”

水流冲刷着两人,姜皖看到了飘散在水中的血液。陆之行此时已经失去了意识,咕咚咕咚咽水,更糟糕的是伴随着水流的冲击他逐渐松开姜皖。

姜皖无法只好搂着他不断向上划去,耳旁一直传来细碎的声音仔细听却只有皖皖两个字,其余的什么也听不见。

姜皖感到眼睛有一丝酸痛,不知是因为在水里还是流了太多的泪。抬头向上看就是波光粼粼的水面,仿佛触手可及,奋力向上够去抓住的除了水还是水,大脑开始缺氧,眼前的视线逐渐模糊,耳旁的声音却异常清晰。

姜皖苦笑看着浑身是伤的陆之行叹道:我这辈子怕是栽你身上了。她咬牙继续向上游去,司徒参卫寻找了一圈终于看见他们两个,赶紧帮着姜皖把陆之行送出水面。

等到真正能大口呼吸空气时,一股劫后余生的感觉油然而生,众人从水中出来立马赶到了冰冷的寒意,正直冬季,不仅可取暖的工具少的可怜,食物也少得可怜。

司徒参卫看着姜皖道:“娘娘,你和皇上在这里稍等片刻,属下去寻一些食物和可供取暖的东西。”

姜皖点点头,她现在的心思都在陆之行身上对其他事毫不在意。陆之行面色发白,全身发冷,身体由于长时间在水中浸泡身体已经肿胀,呼吸也是断断续续的。更糟糕的之前未能痊愈的旧伤现在全部开裂,衣服不断有血迹渗出。

姜皖俯身为他做人工呼吸,可是仍不见好转。姜皖不禁眼眶红了起来,她双手不断按压的胸腔,声音已经带了哭腔:“陆之行!你醒过来啊!你不是要娶我吗?骗子,你个大骗子。”

姜皖不断给他输送氧气,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来救我?你不是心里只有你的天下吗?又为何要舍命救我,骗子。陆之行,我求你了,醒过来吧,只要你醒过来我做什么都愿意。

似乎上苍真的听到了姜皖的祈求,陆之行大力咳嗽一声开始悠悠转醒,他意识模糊,感到冰凉的东西掉在自己身上,仔细一看才发现那居然是姜皖的眼泪。姜皖,哭了?怎么会?哪个遭人诬陷,被人欺辱,被人虐打的姜皖,居然哭了?

陆之行艰难的抬手,轻轻拭去她的泪水,挤出一个笑容道:“皖皖,乖,别哭了,我会保护你的。”

姜皖哭的更厉害了,“我,我都说过,这个计划万无一失,你来,你来干什么?”她强忍着哭腔,不断抹掉眼泪,想回到自己之前骄傲的样子,不应该,自己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当总裁的时候自己就知道,眼泪是最没用的东西,没人会因为眼泪而心疼自己,自己应该是骄傲而自信的,而不是像个废物一样在这里哭泣。

陆之行褪去了往日的冷漠温柔道:“可是,皖皖,那一失是你啊。皖皖,我觉得你应该从我身上下来了,我腰疼。”

姜皖看着两人的姿势不由尴尬,擦着眼泪道:“你要不要紧?我看你流了好多血。”

“没事,皖皖扶我起来吧。”陆之行看着湛蓝的天空想到:自己有多久没有体会到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了。

姜皖让他靠在自己身

上,两人缓慢的走着,寻找容身之所。

尽管陆之行已经很忍耐了,但是走路撕扯到的伤口还是让他疼的倒吸了一口冷气。

姜皖立马慌神,手脚不知道该怎么放才好,又要扶着他又担心弄到他的伤口,她小心翼翼扶着他问道:“你真的没事吗?”

陆之行看着路上的积雪无所谓道:“这点小伤不碍事。”

“可你的血一直流啊。”姜皖看着自己手上的血迹,声音都有些颤抖。

陆之行看着这么乖巧的姜皖,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撑着笑颜问道:“你怎么突然对我这么好了?被我的英雄救美感动到了?”

姜皖想拍开他又怕牵扯到他的伤口,闷着一口气道:“我只是觉得,要是你死了我还需要给你陪葬,我还这么年轻,这样做太不值得了。”

陆之行将全身的重量故意压在姜皖身上,看着姜皖敢怒不敢言的样子,嘴角不由挂上了笑容:“等这次回去,我就取消妃嫔陪葬的旧例,这样即使我死了,你也可以逍遥自在的活着。”

姜皖连说呸呸呸,抬头瞪了他一眼道;“有你这样诅咒自己的吗?你是不是嫌自己命长。”

陆之行搂着她道:“如果没有你,这世间都黯淡失色。”

姜皖虽然内心一直警告自己这是他的甜言蜜语,但是还是不争气的脸红了,她一面唾骂自己一面看着陆之行道:“情话说的挺好啊,这是和多少妹子说过了?”

陆之行捏捏她气呼呼的脸蛋说道:“我只和皖皖说过,以往都是他们说给我听。”

姜皖刚出口就想骂自己,这种怨妇的口气是怎么回事?听到陆之行的回答假装低头不在意,随意的哦了两声。

陆之行看着她口是心非的样子,刚想接着调戏两句便感到一阵眩晕。

姜皖感到他停下了脚步,急着问道:“怎么样?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是伤口又复发了吗?”

陆之行刚想回答她没事,眼前一片模糊便晕了过去。

姜皖看着突然跌倒在地的陆之行,心脏紧缩,大脑一片空白,愣了好久她才蹲下身伸手去探陆之行的鼻息。哪怕心中不断告诫自己,没事的,陆之行可是皇帝,没那么容易死的。可是,伸出去的手指却不由自主的颤抖着,温热的气息喷洒在手指上时,姜皖才松了一口气。

司徒参军出去找了半天也只是找到一些果子回来,他看着两人连忙上去帮忙,“娘娘,臣刚在前处发现了一处无人的山洞,我们先去那里休息吧。”姜皖点点头。

幸运的是山洞里有一些稻草,司徒参卫道:“娘娘,您今晚就在这里休息吧,条件不便还请多多担待。”

姜皖扶着陆之行到稻草旁躺下道:“能活着就不错了,其他又有什么可挑剔的。”

司徒参卫楞了楞想到:不愧是姜家人,哪怕一根女子都能吃苦。“那臣去找一些干柴取暖,烘烤一下衣物。”

“不用了,大雪封山想必不好找,参卫也是刚从湖水里出来还是休息下吧。”姜皖道。

司徒参卫感受身上的寒冷道:“那臣就在洞口守着,娘娘有事吩咐臣就好。”

姜皖看着

身边的稻草道:“参卫也拿一下稻草御寒吧。”

“这,”司徒参卫心下犹豫看到姜皖坚定地眼神只要抱了一些稻草哦铺在身上,似乎暖和了一些,他在洞口陷入了昏昏沉沉的睡意之中。

姜皖紧靠着陆之行,感受他微弱的心跳声,不知该怎么办,他的身体越来越冷,身上的伤口还没有得到清洗,这样下去,危在旦夕。

姜皖叹气道:“陆之行,我这辈子欠了你的。”她的解下自己湿透的衣服,靠着体温温暖陆之行,不知是否起到了作用,陆之行的眉头渐渐舒展。

夜已深,山谷之中越来越冷,哪怕有稻草阻挡姜皖还是瑟瑟发抖,她不由自主的抱紧了陆之行,意识逐渐陷入黑暗,但愿援军早点来。

陆之行感到有什么东西压在自己身上,伸手摸去如丝绸般光滑,费力睁开眼睛看见姜皖躺在自己身上,身子因为寒冷缩成一团,小脸难受的皱起来,如墨的青丝披散在自己身上。天色已经蒙蒙亮,可姜皖丝毫没有转醒的意思,而且她的身体异常的火热。

他伸手摸了摸姜皖的额头和脖子无奈的想:都说了自己没事,还舍身为自己取暖,不是一心想逃离朕吗?为什么又要拼死救我,皖皖,你究竟在想什么?

他拿稻草将姜皖盖得严严实实,“司徒参卫,”他突然喊到,司徒参卫迷迷糊糊中听到有人在喊自己没有理会。

“司徒参卫!”陆之行大喊一声,这下他听清了赶紧单膝跪下道:“陛下,臣在。有何吩咐?”

“梅倩渡还没来吗?”摸着姜皖的头发,陆之行心平气和的问道。

司徒参卫回道:“陛下放心,梅将军正在赶来的路上。”

“呵呵,救援这么慢,我看他是不想当这个将军了。”

司徒参卫看着到达洞口的梅倩渡,尴尬的不知说什么好。倒是陆之行看到有人进来,直接冷了脸吐出两个字:“出去。”

梅倩渡吓了一跳,赶紧退到洞外行礼道:“属下梅倩渡,救驾来迟,还请皇上赎罪。”

陆之行挥挥手让他起来说道:“扔件衣服进来,你们都出去吧。”

梅倩渡连忙称是,丢了一包衣服恰好落在陆之行旁边,退了出去。

陆之行拆开一看,是一套日常穿的男装,还有捂得严严实实的女装。他不再迟疑拿出女装给姜皖换上,全程姜皖如同精致的木偶娃娃一样被人摆弄着。陆之行轻笑,要是醒来的你也有这么乖该多好。

陆之行抱着姜皖出去,用另一身衣物把她裹得严严实实的。周围人见状赶紧低头,生怕皇上不开心把自己眼睛挖了。 梅倩渡看着昏迷不醒的姜皖连忙引路道:“皇上,请跟臣来,臣安排了马车并且车里有军医,娘娘一定可以得到及时的救治,还请不要担心。”

陆之行看了他一眼,没想到年纪轻轻,做的挺全面的。

第一百一十五章 决胜

军医看着陆之行抱着娘娘上来,问道:“陛下,你的伤需要尽快处理。”

陆之行靠着马车缓解不适,冷眼看着他道:“先看娘娘的伤势。”

军医看姜皖脸色通红,眉头紧皱,额头上不断出汗,不敢耽误诊断一番后,他抱拳对陆之行说:“陛下,娘娘没有什么大碍,只是身体虚弱再加上感染风寒,喝两贴药就好了。还是陛下您的伤势严重些。”

陆之行点点头,脱掉衣物让军医包扎。等他们一行人回到军营,姜怀仁也带着粮草赶到了军营。

陆之行的伤势经过包扎,暂无大碍。他坐在梅倩渡上位,端起茶杯,透过雾气看了他一眼,随意的问道:“说说吧,怎么回事?”

梅倩渡心里一个咯噔,装糊涂问道:“不知陛下问的是什么事?”

陆之行淡淡看了他一眼道:“看来,梅将军的脑子是不好使了,要不要朕帮你治治。”

“不用了,不用了,皇上,娘娘说是您派她来的。”梅倩渡赶紧回答道。

陆之行道:“可我明明安排人送她回皇宫了,她身边有丫鬟吗?”

“有一个,有一个。”梅倩渡点点头继续道:“只是,那丫鬟为了配合娘娘的计划,易容成陛下的样子,死在了那场战役里。”

陆之行敲着桌子道:“你去把姜参卫叫来。”

“皇上,您找我?”姜怀仁抱拳问道。

“娘娘为什么会去你那里?”陆之行抬头问道。

“回皇上,娘娘说是皇上派娘娘来解决粮草难行的问题的。”

“你为何相信了一个女人?”陆之行皱眉问道。

姜怀仁心下大惊,难道小姐和皇上的关系并没有传闻说的那样好?皇上这是在怀疑小姐?哪怕小姐刚刚救了他,他也怀疑小姐?压下心中的疑惑,他开口道:“当时娘娘拿着亲王的令牌,臣没有多想。何况,娘娘真的解决了粮草的事。”

“哦,”陆之行来了兴趣问道:“娘娘怎么解决的?”

姜怀仁把姜皖的所作所为据实禀报,赞道:“娘娘,真是冰雪聪明。”

梅倩渡也在一旁赞同道:“是啊,娘娘真是冰雪聪明。”

陆之行看着他问道:“你又是为什么?”

梅倩渡将如何查明奸细的方法告诉皇上,皇上听完笑了笑,喝茶不再言语让他们退下了。

他看着昏迷不醒的姜皖沉思道:皖皖,你一直呆在宫中究竟是怎么知道这么多的?罢了,这些朕不再过问,朕只要你好好的。

东云国内,一男子听说居然又让他们给逃脱了,不禁怒上心来指着周围的人大骂道:“一群废物。”

周围的人全部跪下哆哆嗦嗦的说道:“请二皇子饶命!”一个声音娇笑着传来:“二哥,怎么好端端的骂起人来了。”来的正是东云国公主东云玉。

东云国二皇子骂道:“东云玉,你来这里干什么?”

“哎呀,二哥怎么还是如此暴躁啊。我当妹妹的来看看自己哥哥都不行了吗?”东云玉佯装悲痛道。

东云国二皇子看见她这一副样子就嫌恶,当谁不知道我和你们兄妹不合似的,每次来找我都要假惺惺上演这么一出,好看的外表下全是蛇蝎心肠。

“你一个女人来战场上做什么?”

东云玉听着他嫌恶的语气丝毫不在意,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后道:“二哥这话可就说错了,据说陆之行此次带了个女人来战场”

“你不在皇宫好好陪父皇母后,将来嫁个好人家,打听这些做什么?”东云国二皇子一脸厌烦道。

“这不是怕我亲爱的二哥打输了这场,我就需要和亲了吗?”东云玉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说道。

“呵,”二皇子冷笑一声继续道:“这就不需要你费心了,你是不是看上了敌国的皇上,迫不及待的想投怀送抱”

东云玉俏脸一红,不是羞的是气的,到底还是十几岁的小姑娘,遇到这种话题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她反击道:“别用你龌蹉的心思来揣度我,我好心好意来看你,你怎么这样”小女儿的撒娇语气,却让人感到不怀好意。

“是不是你自己心里清楚,如果没事你就可以走了。”二皇子看着地形图不耐烦的说道。

“二哥,我只是好心提醒你,小心陆之行身边的那个女人。”东云玉冷笑道,眼神狭长,嘴唇微勾不屑的看着他。

二皇子摆摆手道:“不过是想给自己女人贴金而已,这样的鬼话你也行”

“夺粮草,铲奸细,二哥真的以为这些只是贴金”东云玉声音不由急切起来。

二皇子毫不在意,他看着东云玉道:“女人终究是女人,派不上什么用途,陆之行喊她来,不过是找个玩具。呵,要不是他这么废物,我们也不可能趁虚而入。”

东云玉听他这么贬低女人就来气,她恶狠狠道:“二哥如今的境地不是拜那女人所赐吗?”

“一个女人有什么好畏惧的,如果不是陆之行倾尽全力帮她,她早就死了。我最大的敌人是陆之行,一个妃子不足为惧。”二皇子无所谓的说道。

“二哥,你迟早败在女人手里。”东云玉说道。

“我怎么样,用不到你来教我。”二皇子不悦的瞪了她一眼。

“随便你吧,我只是想告诉你,据说对方研制出来一种新型武器,你小心点。”东云玉起身准备离开。

二皇子并不把她的话放在心上,他恶毒的猜想到:这女人一定是看自己连连胜利,怕自己抢了她皇兄的功劳,所以才来这特意警告一番。自己才不会上当,太子之位我势在必得。

姜皖悠悠转醒后看见在桌边看书的陆之行,昏黄的灯光照在他脸上,竟添了一丝柔情,他听见动静,看着姜皖难得露出了浅浅的笑意。

“好些了吗?”陆之行扶她慢慢起来,“想吃些什么吗?我去安排人给你做。”

姜皖摇摇头,嗓子干哑的厉害,努力看着桌子上的茶壶示意陆之行。陆之行反应过来,到了一杯水端给她,让她靠着自己,一点

一点喂她。姜皖口渴的厉害也就没有察觉到这动作之中的柔情。

姜皖强撑着就要下地,陆之行赶忙拦住她劝道:“你身体才好,多休息会吧。”

“看这天色,我已经躺了一天了吧。我身子骨都酸了,再躺下去我非无聊死不可。”姜皖揉着酸痛的胳膊道。

陆之行拿枕头给她垫着,给她盖好被子说道:“那我们就来说会话吧。皖皖有什么想问的吗”

姜皖歪头看着他问道:“你这么说,我一时还真不知道有什么想问的。”

“那皖皖,你为什么要跑回军营呢?”

陆之行看着她问道。

本以为姜皖会害羞,结果姜皖却看着他的眼睛认真的说道:“陆之行,你是个好皇帝,你绝对不能死。”

“这样啊,”陆之行眼里闪过一丝失望,“仅仅是为了魏国百姓吗?有没有皖皖个人的想法呢?”

“个人想法,我觉得你比陆之行更适合当皇帝。”姜皖看着他认真道。

陆之行点点头,回到了以往冰冷的样子。

姜皖看他这样一时摸不着头脑问道:“那,现在战况如何?”

陆之行看着漆黑的夜色,心情慢慢平静下来说道:“骠骑大将军趁其不意带兵偷袭,对方措手不及,被削弱了一部分兵力。敌军看你安排的这么滴水不漏,怀疑你知道对方的全部计划,暂时不敢贸然攻打,估计是想抓住叛徒吧。”

“这倒是个好机会。”姜皖沉思道,“

这个时候我们派人悄悄散布流言,先逼得他们内乱再趁机攻打,这样便能以最小的牺牲换取最大的胜利。”

陆之行看她说的信誓旦旦问道:“皖皖,可是有了主意”

姜皖笑道:“梅将军上回释放了一批俘虏回国吧,这时候正好派上用场。”

陆之行看见他这样笑道:“如果皖皖是男儿身,就可以站在朝堂与我论事了。”

姜皖气呼呼的看着他说道:“我做这么多,就是为了证明给你看,女子并不比男子差,女子也可以上战场的。”

陆之行还是那样面瘫着脸,姜皖却从他眼中感觉到了笑意,疯了疯了,我真是疯了,这边姜皖思考人生,那边陆之行点头说道:“确实是这样,幸好皖皖是女儿身。”

姜皖感觉这话不对劲,又想不出来哪里不对,“为什么幸好?”

陆之行凑近她道:“因为皖皖是女儿身,我才可以娶皖皖啊。”

姜皖立马推开他,一张脸羞得通红,天呐,这是那个不苟言笑,像冰块一样的陆之行吗?这情话说起来简直要溺死人。

陆之行看见姜皖难得犯蠢,一时竟觉得她这样居然有些可爱,要是皖皖一直这么乖就好了,不要一直想着逃离朕。

姜皖咳嗽一声,假装镇定的问道:“我让姜参卫带了东西给你,你看到了吗?”

“火炮吗?”陆之行问道,“那确实是不错的礼物。”

“是吧。”姜皖眉飞色舞继续道:“你想想要是把它运用到战场上,之后,我在用它给你做个神迹,这次战役我们一定会赢。”

第一百一十六章 开战

“神迹?”陆之行问道。

姜皖神秘的笑笑道:“你帮我拿来木炭、硝、硫磺。军医那里应该有这些东西,如果他那里也有一些亮晶晶的药粉,你也帮我拿来。”

陆之行点点头,不一会把这些东西递给了她。

幸好自己年轻时因为好奇研究过如何使烟花呈现不同的图案,这需要精确的控制,不过有个大概图案应该差不多了,她拍拍手看着自己的杰作满意的点点头。

陆之行看着她问道:“要现在去吗?”

姜皖看了看快蒙蒙亮的夜色,暧昧的看着他说:“接下来就要拜托你做昏君了,你让梅将军把将士们喊起来,就说,皇上要陪我赏烟火,特邀大家一起观看。”

陆之行带着特制烟花出去和梅倩渡说了一声,回来看她正要下地,连忙上前扶着她道:“怎么样?如果不行就别勉强自己。”

姜皖看着他,不明白他怎么突然对自己这么关切了。“没事,我身子还没有弱到那种地步。”

陆之行皱皱眉,直接抱起了她。

姜皖吓了一跳,嗔怪的看着他:“你干什么啊?吓我一跳。”

“你别逞强,身子本来就弱,还要出去吹冷风,你就这么不爱惜自己吗?”陆之行不免有些恼怒,又觉得这愤怒来的莫名其妙,看着姜皖委屈的神色又开口道:“皖皖,我怕你出事。”

姜皖一时摸不清他这一会冷一会热的态度,她抬头直视陆之行,所看到的的只是担心,帝王深不见底的眼神中此时都是自己,脸上的担忧不似作假,她一时心跳快了几拍,强装镇定的咳嗽两声道:“我,我知道了,我们先看烟花吧。”

背靠行军大帐,身处高地,俯身望去是星星点点的篝火和看的不太真切士兵,抬眼看去是浩渺的天际和璀璨的群星。微风轻轻吹拂,火光轻轻跳跃,身边就是所爱之人,良辰美景最是辜负不得。

一道白色的银光划破天际,不断蹿高,然后怒放炸开成无数的火花,不断下坠,一眨眼就被天际吞噬。然后第二朵,第三朵无数的烟花飞上天空,极尽绚丽的表演着。

陆之行看着身边的人儿,在烟花的映照下,她托着脸看着这一切微微笑着,那双丹凤眼也弯弯的笑着,如玉的脸庞带上了暖色,莫名的他觉得那脸蛋手感一定很好,便伸手掐了掐。

姜皖奇怪的看着他问道:“看烟花啊,你看我做什么?”

陆之行将她的脸扳过来看着自己一字一句的说道:“不如你。”

姜皖忽然觉得脸色有些发烫,眼神飘忽就是不看陆之行,一双手想推开他又觉得此时此景不应该这样做,她只好看着两人十指相握的手,吞吞吐吐的说道:“那个,那个,我,”话还未说完就看到陆之行放大的脸。

这时,代表魏国的龙形图案突然出现在了夜幕上,众人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紧接着第二条龙也同样出现了,橘红的太阳还没有耀眼夺目的绽放自己的色彩,不知是不是巧合,两条龙一左一右的出现在太阳周围

,伴随着快要大亮的天色,两条龙的身体忽隐忽现,但这却恰好符合了龙的神秘莫测。

姜皖听着士兵们的欢呼,抬眼也看到了这一幕,不由震惊的张大了嘴巴,这给了陆之行趁虚而入的机会。姜皖推着他挣扎着想让他看这一幕,谁知陆之行反而抓住了她的手,顺势把她按倒在地,捂住她的眼不让她分心。

耳边不断传来狂热的呼喊,人们震惊的大喊:“龙,快看,神龙显灵了。”“双龙戏珠,吉兆啊。”最后这些声音全部变成了“天佑大魏,天佑大魏。”

姜皖心中叹口气,眼前漆黑一片只能感受到陆之行的攻势,这个人,真是的,明明专门做好了神迹邀他看最后居然成了这个样子。

陆之行感到她的不专心,咬了咬她的嘴唇略作惩罚,听到有人过来才放开了她。

梅倩渡看着脸色通红,嘴唇红的滴血,拉着自己衣领缩在一旁的姜皖和明显吃饱喝足的陆之行顿时不由得佩服,不愧是皇家,就是如此的,咳,不拘一格。他小心翼翼的开口道:“皇上,我们是不是该走了。”

陆之行起身,勾起姜皖的下巴道:“等我回来。”

姜皖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但是陆之行又逼着她直视自己,她脑子里一片混乱,只觉得此时的陆之行莫名其妙的特别帅,看到他张嘴下意识的就点点头。

梅倩渡看着两人你侬我侬,内心狂画小人不就是有媳妇吗,至于这么秀吗,有媳妇了不起啊,呜呜,打完这场之后我也去找媳妇。不管他内心怎么吐槽,面上都一本正经,他再次咳嗽两声道:“皇上,我们该出发了。”

姜皖这才反应过来旁边有人连忙推开他道:“你快去吧,别让他们等急了。”

陆之行这次没有留恋,翻身上马,走到队伍中央大喊道:“开城门。”

二十万的部队浩浩荡荡的踏出城门,鲜红的战旗高高飘扬,魏国的士兵都昂首挺胸,胸有成竹,眼神坚定不复以往的颓废,这几天他们见证了太多的神奇,他们更相信魏国不会败,这场战役是为了一雪前耻。

与魏国信心满满不同,东云国二皇子这里简直乱作一团,时间回到夜里。

二皇子本以为这次稳券在握,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可是竟然被陆之行逃脱了,这让他的眼神一直在知晓这几件事的将领上瞟。

几个将领感觉到这个眼神都纷纷冒冷汗,想到最近的传言,暗自咒骂那个奸细。

二皇子看着桌子上的沙盘漫不经心的问道:“对于营中有奸细这个事,几位将领可想到办法了?”

东云国的军官分制异常简单,就是左右将军和大将军三个人。但其中大将军坐拥兵权却被皇帝所忌惮,左右将军站位尚且不明,且在军中也无多大话语权。还有一个是提议这件事的谋士,掌握监管,进谏职责。

大将军率先出列道:“二皇子,俘虏本就是魏国的人放回来的,难道其中不会混入他们的人。”

二皇子看了他一眼道:“大将军是说奸细在俘虏之中?可

是那些人怎么会知道我们的计划,难保不是在座的谁透露出去的。”不怀好意的眼神又在几人身上打转。

谋士擦擦汗说道:“二皇子,也有可能是魏国的人故弄玄虚。”

二皇子看着他道:“故弄玄虚?那你说说他们是如何在没人告密的情况下抓住奸细的。”

谋士犹豫半天对自己也产生了怀疑,难道真的有奸细?

左将军道:“二皇子,目前还是先稳住人心较好,奸细的事随手再谈。”

“呵呵,左将军我还以为你要给出什么好方法,结果就是和稀泥?没想好就闭住你的嘴。”二皇子冷笑道。

右将军一时也不知该不该发表意见,发表意见自己也没有什么好主意,不发表意见又显得自己嫌疑加大。

二皇子没让他思考那么多直接喊道:“右将军,你有什么看法?”

右将军脑子里一片空白接着他的话道:“臣,臣觉得还是先找出奸细好,稳定军心。”

二皇子冷哼一声道:“我自然知道找出奸细重要,我问的是如何找出奸细?”

众人一阵沉默,这时一士兵闯入大厅内喊道:“报!奸细已被抓获。”

将领们皆是一惊,暗自叹道:看来自己的嫌疑洗清了。待看到那奸细时,手心里直冒冷汗,饶是行军这么多年的几位都没见过这么狠毒的手段。

那奸细是被拖上来的,众人细看时却发现脚筋已经被挑断了,手的位置只有两个血红的突起,更不用说全身的伤痕和进来时蜿蜒的血迹。

二皇子看着奸细突然笑了起来,阴深深的潜藏着深深恶意的笑,“你要是能指认在场谁是主谋我就给你个痛快。”

奸细抖了一下,等他抬起头时人们才发现他的舌头已经被割了,眼眶红肿,他看了一眼二皇子嘴中发出呜呜的声音,脸上的肌肉因为害怕而挤到了一起。

二皇子听他呜呜了半天,厌烦的挥挥手道:“上针。”

一侍卫听令拿针就要像他的一只眼睛扎去,这引起了他的剧烈反抗,他扭头看着那几位将领眼神的惊恐就那样暴露在人前,令人不寒而栗。他的眼眶不断渗出泪水,最终他抬手指了指大将军。直挺挺的向后倒去,侍卫上前探了探鼻息道:“殿下,死了。”

二皇子不屑的看了尸体一眼挥挥手道:“拖出去喂狗。”他看着大将军嘴角一抹不屑问道:“大将军,您不解释一下?”

大将军惊魂未定,见他如此问只好说道:“臣是清白的,请二皇子明鉴。”

“大将军,您也一把年纪了,别逼我对你动刑,刚刚那人你也看到了,大将军的身体怕是承受不住吧。”二皇子斜瞟着他。

大将军直接跪在地上道:“不是臣做的,臣死也不会承认。”

二皇子笑了笑,抱胸看着他跪在地上摇尾乞怜的样子道:“大将军这是做什么?我只是讨个说法,何必行此大礼呢。论实力,我一个小小的皇子也不敢和手握重兵的您相比啊。”

第一百一十七章 决胜

大将军听着他冷嘲热讽的话知道自己掌握兵权惹了皇室,可是如果将兵权交出去自己这些弟兄们怎么办,以皇室的血腥估计自己交出兵权之后就对这些人赶尽杀绝了。面对奸细的指认自己又拿不出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只好就这样沉默的跪着。

二皇子见他不说话甚至脸上的神色都丝毫没有害怕感到无趣,看着另外三人问道:“你们呢?有什么想说的。”

左右将军互相对视一眼,齐齐退后一步。谋士直到被皇上点名才明白发生了什么,他硬着头皮说道:“殿下,这件事具体情况还不清楚,不如先把大将军押下去稍后再议吧。”

二皇子不明意义的说了句:“你倒是机灵。”接着和侍卫说道:“听见了吗?暂时就依谋士的话办。”

临走前,大将军向谋士投去感激的眼神。

二皇子伸了个懒腰挥挥手道:“行了,就这样吧。谋士留下你们都下去吧。”

其余人纷纷退出去,用眼神告诉谋士自求多福。

等到他们两个人时,二皇子才松懈下来,放下浑身的邪魅猖狂疲倦的喊道:“谋士,你快来给我揉揉头,我好疼。”

谋士无奈的笑了下,伸手不轻不重的帮他按压。只有他知道那个心狠手辣的二皇子只有此时才是一个正常的人,眼中没有嗜血,浑身没有戾气,有的只有孩童般的任性。

二皇子舒服的趴在桌子上问道:“我的小谋士啊,你看出谁是奸细了吗?”

谋士摇摇头道:“他们的表现都不像奸细,哪怕是指认的大将军也丝毫没有露出马脚。”

“这么说,真的没有奸细?”二皇子看着他好奇的问道。

谋士思索一下说:“除了皇上抓捕的那一个外,其余人都挺正常。”

二皇子不可置信,随即点点头:“东云玉也说过让我小心陆之行所带的女人,如果是一般人她会专门来通知我一声,看来这位娘娘不容小看啊。

谋士点点头表示附和,“接下来怎么办?”

二皇子叹气道:“还能怎么办,只能硬着头皮上了。你觉得姜皖的计谋如何?”

“养在深闺的小姐或许有些小聪明,但计谋还是差远了。”谋士道。

外面一阵慌乱,两人对视一眼感到不妙,立马出去查看。

看着漫天烟花,二皇子冷笑道:“这陆之行倒是个痴情的种。”

“陆之行一直是贤明的好皇帝,这事恐怕不简单。”谋士道。

果然,话还未落,天空上出现了龙的身影,东云国的人大惊,出现一些骚乱。

二皇子揉揉眉心道:“侍卫,吩咐下去,这不过是魏国的戏法,不用当真,谁要是敢逃跑一律按叛国处理。”

侍卫领命不一会人群便安静下来。

二皇子看着烟花不屑道:“雕虫小技,我们出发。”

两**队交战情况异常严峻,魏国虽然有高涨的士气但人数上还是存在无法弥补的缺陷,东云国虽然感觉天佑大魏,但迫于二皇子压力大家也是拼死作战。两国一时难分上下,直到魏国拿出了火炮,东云国节节败退

,最后被逼至边境。

陆之行看着一脸不甘的二皇子道:“我大魏从来就欺压周边国家,只要你们在这里保证以后绝不侵犯我国,我就不再向前打了。否则,后果你是知道的,”

二皇子看着他不明白哪里出了错,他怎么会突然有如此杀伤力大的武器。“本宫知道了,多谢陛下的抬爱。”他一脸不悦的回到营帐中,看到里边的人时脸色更黑了。

“皇弟,好久不见啊。”东云国大皇子,备受推崇的下一任继承人。

二皇子脸色难看的看着他问道:“不知皇子殿下,来这里有何贵干?”

“皇弟这是说哪里话,我来做什么皇弟还不清楚吗?”大皇子一派温文尔雅。

谋士扯扯二皇子袖子,暗中压制他的火气。

二皇子抱胸不屑的看着他道:“皇子殿下还是回去吟诗作赋的好,这可是战场,刀剑无眼,恐怕伤了你性命。”

大皇子道:“这就不劳您费心了,我是奉父王的命令来的。”

“那我多谢皇子殿下为我分忧。”二皇子无所谓道。

大皇子看着在坐在帅位上,手时不时就要碰一下椅子,内心感到好笑,就这么渴望权力吗?父王还想如果他这次能攻打魏国一半疆域,就封他为王,衣食无忧。现在看来,他完全没有长进,还是以前那个抱着玩具不撒手的孩子,真是愚蠢。

“皇弟,既然我来了,这帅位就该给我了。”大皇子走到他身边俯视着他说道。

二皇子汗毛直立,看着他不由露出了委屈的神色“你说父皇让你来的,你可有证据?”

大皇子还是那样温柔的笑,只是笑不及眼底。“皇弟,你不要耍小孩子心性,这是关系到东云国存亡的大事。”

二皇子想到他那些手段,眼神慌乱,起身就把座位让给了他。

大皇子见状满意的笑了笑,想摸狗一样摸了摸他的头,“皇帝真乖,通知一下陆之行我们明天谈判,记得让他带上他的美人。”

二皇子一脸不爽的退下去了,明明自己才是这里的管理者,想到大皇子的手段,他不禁打了个寒颤,还是乖乖听话吧。

陆之行听到这个要求感到奇怪,两国签订和平条约带姜皖去做什么,想到姜皖在军事上的表现略微思量了一下道:也好,皖皖那么聪明,带她去以防意外。

姜皖风尘仆仆的赶来之后连忙问道:“怎么了,怎么突然要我来。”

陆之行皱眉道:“东云国是这样要求的,不知道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拉着姜皖坐下,给她按摩放松驱除疲劳,“你要是不想去我不勉强你。”

姜皖拍着他的手道:“去,怎么不去,有你在怕什么。”

陆之行掐着她脸蛋说道:“就你油嘴滑舌的。”

姜皖吐舌,靠着他问道:“战争结束了,你有什么打算?”

陆之行搂着她,看着她像猫儿一样窝进自己怀里,“皖皖,回去你做我的皇后好不好。”

一如既往的沉默,陆之行垂眼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为什么不接受,我们都已经到达这个地步了,为什么还

是沉默?皖皖,你究竟想做什么?

姜皖拍拍他的脸道:“一世英名的皇帝陛下怎么脑海里尽是儿女情长的东西。”

陆之行咬了口她的耳朵道:“不是儿女情长,我脑子里尽是一个没良心的小东西。”

姜皖故作嫌弃的咦了一声道:“冰冷的皇帝陛下终于被我融化了?”

“对,化在了你的眼神中,不知能不能在你心里占据一个位置。”陆之行看着她道。

姜皖哈哈大笑起来,拍着他的肩膀道:“陆之行,可以啊。甜言蜜语说的很顺口啊,我都心动了。”她起身伸个懒腰对陆之行道:“时间不早了,我去休息了,你可要好好研究下明天和东云国签约的事啊。”

陆之行看着她得意的眼神,心下暗骂,真是个没良心的小东西。

第二天谈判室

陆之行威严的坐着,具体细节由大臣商定,他只看最后结果和签字而已,

大皇子首先向陆之行行了个礼道:“早就耳闻魏国皇上的事迹,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大皇子也是一表人才。”陆之行淡淡开口道。

大皇子继续看向他问道:“不知太后娘娘身体怎么样了?”

姜皖抬头看了他一眼,暗叹道,这皇子好生厉害,一张嘴专挑别人痛处。

陆之行轻飘飘看了他一眼道:“拖你的福,母后在仙界过的很好。”

“哈哈,陛下真会开玩笑。”大皇子笑道。

陆之行淡漠道:“大皇子也很会开玩笑。”

大皇子看着姜皖说道:“这就是跟着陛下一起来的美人啊,长得真好看。”

陆之行不动声色的挡住姜皖说道:“这是朕的皇后。”

“皇后?据我所知,魏国后位目前空缺啊。”大皇子故作疑惑道。

陆之行抬眼看他,眉头轻轻皱起问道:“你们东云国的人都这般不讲理吗?”

大皇子笑容凝固了一下问道:“陛下这是何意?为何要这样污蔑我东云国。”

陆之行看着他,也不回答只是说:“等我两国停战了,我多派几个夫子到你们那去指导一下。”

姜皖不由轻笑,这是拐着弯骂东云国的人没文化呢,没想到陆之行看着冷冰冰的,还挺腹黑的,人不可貌相啊。

大皇子看着姜皖笑了,立刻针对她道:“男人们朝堂上的事,你一个女人在这里插什么手?”

姜皖附和道:“大皇子教训的事,只是陛下觉得这仗打得太轻松因此带我来玩玩,长长见识。”

大皇子的脸当即就黑了,这可是战场,你以为什么地方,还玩玩,你当郊游踏青呢?这一番话直接贬低了东云国。“娘娘还真是牙尖嘴利。”

姜皖冲他笑道:“哪里哪里,比起大皇子还差的远呢?”

“哼,魏国人就会玩这种文字游戏。”大皇子不屑道。

陆之行看着姜皖几句话就把大皇子怼的说不出话来,微微笑了笑。他面若冰霜的看着大皇子道:“大皇子我们开始吧,如果你想学习魏国文化,我们随时欢迎。”

第一百一十八章 和亲

大皇子看着两人一唱一和的样子不由冷哼道:“我父皇的意思是,停战可以,但你们皇室必须娶我皇妹,我们保证十年不侵犯。”

陆之行看着他,仿佛在看跳梁小丑一样,“东云国是战败国,你有资格提条件吗?”

“战败国?”大皇子笑道:“看来陛下还没有弄明白情况啊。魏国的火炮确实厉害,但是最近怎么都没用了?是不是已经用完了?”

陆之行皱眉不做回答,开采煤的时间太久,制作过程又耗时耗力还危险,哪怕姜怀仁指挥士兵赶紧做,那些量一场战争便消耗完了,这确实是个问题。

大皇子见他不说话,心知自己猜中了七七八八,“陛下,东云国的军力您又不是不知道,这次您可以凭借运气,士气获胜。那下一次呢,陛下,说句不好听的,在绝对强大的实力面前任何阴谋诡计都不管用。”

陆之行面上不显,只是紧紧的握紧了拳头,这是登基以来第一次感到了自己的无能为力,他看着大皇子问道:“你的条件是什么?”

大皇子耸肩,“我刚刚说了,只要你们皇室封我皇妹为皇后就行。”

“你做梦。”陆之行冷漠的说。

大皇子并不恼,无所谓的说道:“不就是娶一个女人吗?你居然这般推脱,以我皇妹骄傲的性子她要是不爱你,都不搭理你。你就当娶了个花瓶回家放着就行了。”

大皇子看看姜皖恍然大悟道:“没想到陛下还是个痴情种,但你我都知道,对于皇室来说感情是最廉价的东西。”

姜皖心里酸涩,只是娶一个女人就可以换来十年和平,怎么看都是一笔稳赚不赔的账,可是,为什么心里这么难过呢?本来后宫女人已经够多了,再多一个又有什么区别呢?

大皇子看陆之行迟迟不回答,直接问姜皖道:“像娘娘如此心怀天下之人一定会同意吧。”

姜皖抬头看着他,强撑起一个笑容道:“自然,这是造福两国人民的事,我义不容辞。”

陆之行惊讶的看着她,如墨的瞳孔中翻起惊涛骇浪,他看了看大皇子坚决道:“我不同意!”

大皇子对他感情用事的行为表示不屑,“陛下,娘娘都同意,您在这样下去大家都不好看。”

姜皖也劝道:“陛下,你不要感情用事,这件事对魏国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是啊,对魏国好,只是拆散你我罢了。陆之行紧闭着双眼,听着姜皖一遍又一遍劝他,曾经为了江山我主动放弃了皖皖,还不容易让她对我有了好感,却要我再次为江山背叛她。

“陛下!”姜皖继续喊他:“我不介意,我真的不介意。只要陛下喜欢我就好了,其他我都不介意。”可惜姜皖没看到自己脸上又哭又笑的神情,不然她就知道自己这话说的有多勉强。

大皇子看着两人深情款款,虐恋情深的样子感到无语。只是娶个女人而已,搞得这么生离死别做什么,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自己要逼迫姜皖到东云国呢。他看

着陆之行感动的望着姜皖,真是郎有情妾有意,内心叹道:爱情使人疯狂,没想到号称冷血无情的魏帝都沦陷了,或许对于东云国来说这是一个好机会。

大皇子咳嗽一声道:“如果没有其他事的话,陛下我们就把这份协议签了吧,稍后舍妹会登门拜访,以后还请多多照看。”

陆之行拉着姜皖的手,大笔一挥写上了自己的名字,他看着大皇子道:“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大皇子拿着契约,“走吧走吧,妹夫再见。”这话一出口果然换来了陆之行的怒视,大皇子才不介意,陆之行越不爽他就越开心。

姜皖和陆之行走在回营的路上,两人一阵沉默。还是陆之行先开口道:“皖皖,对不起。”

姜皖故作大方的挥挥手道:“这又不是你的错,你道什么歉。”

陆之行沉默,抱着她说道:“明明说好要娶你的,结果我居然食言了。”

姜皖回抱他道:“没事,这也是为了两国和平,不怪你。”

“我发誓我不会碰她的,我心里只爱你一个。”陆之行发誓道。

皖皖笑着点点头,低头想到:男子最是薄情人,得不到时是红玫瑰,拥有后便是蚊子血,这个道理自己上一世不就知道了。陆之行,你真如自己所说的会只爱我一个人吗?

抛开这些不谈,姜皖和陆之行正从边疆向皇城赶,听说陆之夜将国家治理的不错,两人索性边玩边走。

这日,车队一同到达了洛云镇,这是南方的一个小镇,民风淳朴,景色秀丽。而他们过来时正好碰到了当地一年一度的花神选赛。

花神节是为了庆祝冬去春来而设立的节日,每年魏历三月初三,洛云镇会选出最美丽的女子作为花神的侍女,代替众人向花神祷告,祈求今年风调雨顺。由于成为花侍就意味着是镇上最美丽的女子,上到官家千金下到农家小女都积极打扮自己以求被花神选中,同时这一天,男女都带上面具,准备一场邂逅,所以这还是一场不介意门第的相亲大会。

姜皖听着周围人热切讨论花神节突然来了兴趣,她拽拽陆之行的袖子道:“我们也去玩玩吧。”

陆之行掐掐她的脸道:“人家都是未出阁的小姑娘,你去做什么?”

姜皖踹了他一脚生气道:“陆之行,你这是什么意思?怎么,你是不是嫌弃我年老珠黄了。”由于姜皖带着面纱,人们看不清面容,但这声音如同山间泉水一样淌过众人的心间,让人心痒难耐,不禁好奇那面纱下是怎样的绝色。

陆之行看到周围人好奇的目光,气压更低了,“戴着面纱都有这么多人窥视你,可想而知要是你真的出现在众人眼中,会引起多大的骚动,我这是为了当地百姓好。”

“哎呀,我又不去参加花侍竞选,我们就带着面具去里边玩一玩。”姜皖继续拽着他的衣领撒娇道。

陆之行坚决摇头道:“不行,不行就是不行。”

姜皖当即不再理他,狠

狠地将筷子插进肉里,野蛮的撕下一块肉,撩起面纱,扔进嘴里。吃着吃着感到周围人异样的目光之后,她才反应过来,果然,陆之行的脸色更黑了。

周围人看着姜皖粗鲁的举动,反而觉得十分可爱,等她掀起面纱之后更是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看。只见女子气呼呼的鼓起腮帮子,细长的柳叶眉下是一双乖巧的丹凤眼,如蝴蝶般翅膀的睫毛衬的眼睛灵气十足,巧笑间光波流转,小挺的鼻子还有那樱桃小口,更不用说修长洁白的脖颈,众人聚精会神的看着,只到女子呀的轻叫了一声,那张动人的脸庞又藏在了面纱后边,众人感到一阵可惜。

姜皖放下面纱,拉着陆之行道:“错了,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原谅我吧。”

陆之行看不到她的容貌也能感受到那面纱下姜皖正眨着大眼睛祈求原谅。本想罚她,看到她可怜兮兮的语气又忍住了,他无奈掐掐她的手道:“你啊,别调皮了,怎么一出来就和长不大的孩子似的。”

“天天在家快闷死了,好不容易出来,你还不让我玩的尽兴,回去之后就再也出不来了。”姜皖趴在桌子上一副我快要死了的样子。

旁边的店小二在上完一盘菜后也附和道:“是啊是啊,老爷,您既然来了,相逢即是缘,就让小姐感受下我们这里的风俗吧。”

姜皖噗嗤一声便笑了,抬头一看陆之行的脸果然黑到不能再黑了,偏她还看热闹不嫌事大道:“是啊,爹爹,你就让我去吧。”

陆之行狠狠瞪了她一眼,惹得姜皖捂嘴偷笑,他看着店小二道:“喊夫人。”

店小二愣了愣看看陆之行再看看姜皖,陆之行身上一股上位者的气息,让人硬生生觉得他已经在朝堂上历练多年,而姜皖看不出实际年龄,既有少女的清纯直率眼神流转间又带有一丝妩媚,加上她刻意的卖萌,让人不由把她当做一个小姑娘,所以听到这两人是夫妻后众人脑海中一致浮现了老牛吃嫩草五个大字,店小二小心翼翼的朝姜皖喊道:“夫人?”

姜皖应了一声,顿时周围一片惋惜声,刚刚才看到女神,转眼间女神就名花有主了,众人不免悲痛,纷纷向老板要酒。

姜皖笑的像只偷了腥的猫儿,她看着陆之行故意喊道:“爹爹,你现在什么感受?”

陆之行突然凑近她低声道:“有本事,你今晚也这么喊我。”

姜皖一把拥开他,暗骂一声:“登徒子。”

陆之行听见,拉着她的手道:“你既然都这么说了,看来我今晚必须做点什么了,不然怎么对得起这个称号。”

姜皖脸红红的,假装什么也没听到的扒饭。陆之行不打算放过她,搂着她的腰暧昧的在她耳边说道:“你真想去?”

姜皖感觉耳边痒痒的,羞涩的点点头。

陆之行警告了周围人一眼,压低声音在她耳边道:“今晚让我开心了,我就答应你。”

姜皖气呼呼的看着他道:“陆之行,你无耻。”

第一百一十九章 花神选拔

陆之行放开她点点头义正言辞的说:“对,我承认。”

姜皖瞪了他一眼,把嘴里的萝卜咬得嘎吱嘎吱的响,一边咬一边幽怨的盯着他。

店小二端来一盘糕点道:“两位尝尝,这是花神节才有的糕点,鲜花饼。”

姜皖一听来了兴趣,立马尝了一口道:“好吃。”一口咬下去没有桃花的涩味,外酥里嫩,明明里面是甜糯的口感却因加了花瓣多了一丝劲道,唇齿间留有淡淡的桃花香气。

陆之行看着她两眼放光的神色不禁好奇:就这么好吃吗?自己也尝了一口道:“确实不错。”吃惯了宫里精细的吃食,偶尔这样的野味也别有一番风味。

店小二继续道:“两位客官尝尝,这是今早才从山间打的清泉泡得花茶。”

茶壶缓缓倾斜,顺着水流偶尔有细小的黄色花朵落到茶杯里,茶杯也不是平常的陶器,而是竹青釉色的瓷器,茶杯比平常的略显矮和宽一些,更让人惊奇的是茶杯底下竟然雕刻着几条红色的小鱼,随着花朵的进入,看起来就像一方池塘。

姜皖端起茶杯尝了一下,山泉的甘冽混杂着花朵轻微的香气,让人一瞬间感觉回到了山间,仔细倾听,仿佛还能听到鸟鸣的声音。“好茶,好茶。不似以往绿茶的厚重感,这茶更多的是自然的感觉,汤底清透,花香持久,配合独特的茶具,让人赏心悦目的同时不禁放松下来。”姜皖赞不绝口道。

小二笑道:“客官,谬赞了。本店还存有各种果儿酒,夫人要尝尝吗?”

陆之行皱眉刚想阻止便听小二道:“老爷放心,这果儿酒是专为夫人小姐调制的,可以美容养颜,而且一会还可以为两位助兴。”看着小二戏谑的目光,陆之默默收回了想要阻止的手。酒一开封便是一股浓浓的山楂味道还有一丝独属于白酒的烈。店小二介绍道:“这是最受人欢迎客人欢迎的山楂酒,除了这个还有桃子酒,青梅酒等等。”

姜皖听着他的介绍,一瞬间想把这家店的酒都搬回去。店小二给她倒了一杯请她尝尝,酒色不是平常的清澈而是略带粘稠的深红色液体。

“你这可有葡萄酒?”姜皖突然问道。

店小二愣了愣道:“自然是有的,不过口感不太好,一般没什么客人点。”

“快拿来我尝尝。”姜皖迫不及待到。

与现代红酒想比,这款应该是直接用葡萄的果肉捣碎扔在酒酿中自然发酵而成的。没有前调后调,只有从头到尾的酸甜。姜皖摇了摇头道:“若不是有不同种类的果肉支撑着,这酒怕是销路不好啊。”

老板本来只是想借姜皖打下广告,一听这话便知道这是行家,连忙问道:“夫人,可有何见解?大家交个朋友,我把这果儿酒和这鲜花饼的配方给你,烦请夫人告知我这酿葡萄酒的方法。”

姜皖轻笑一声:“这也不是什么不传的秘密,老板不用这样客气。老板可曾想过用加入葡萄皮酿酒?”

老板犹豫一下道:“可是那样酿出来的酒是涩的。”

“不要直接加酒,让它自

然发酵。”姜皖严肃道。

老板垂手道:“愿闻其详。”

姜皖干脆拿纸和他比划“首先,一定要去梗,然后将葡萄捏破,越碎越好,如果不放心可以选几个干净的小姑娘给你踩。”

“这,会不会有点脏啊。”老板疑惑道。

姜皖笑道:“皇室进贡的茶都是被踩出来的,你说脏吗?”见老板不再言语,姜皖继续道:“接下来什么也不要管就把葡萄汁加入木桶中即可,期间切记不可接触空气,两年之后就可完全成熟,饮用即可。”

老板点点头问道:“可这样未免时间太长了。”

“你可以在二十一天后换桶过滤掉渣,再过一个月左右进行第二次换桶与沉淀。这期间你可以试下味道,时间越久酒就越涩,但你就可以明显感到苦尽甘来的回味感,每次饮用前记得现放几分钟再喝,效果更好。”

老板面露喜色道:“感谢夫人,今日这顿就当我请夫人了。”老板兴高采烈下去研究了,姜皖捧着山楂酒一杯接一杯的喝。不知老板怎么做到的,这酒一点也不辣,一杯下肚反而有一种暖洋洋的感觉,果味大于酒味,不小心姜皖就把它当饮料喝完了。

姜皖在前世作为总裁自然少不了被人灌酒,早就练成了千杯不醉,可她忘了这是古代,这具身体不是她的身体。一坛酒下肚后,姜皖早已醉的不省人事了。

陆之行无奈的看着姜皖面颊通红,丹凤眼半眯着,舌头无意识的舔了舔嘴唇。妖精,陆之行暗骂一声,认命的抱她上楼,那天夜里他知道了店小二口中的助兴是什么意思。

第二天一早,姜皖醒来感觉自己身体就像是被碾压过一样,哪都疼。她看着吃饱喝足的陆之行,一脚把他踹下床。

陆之行看着姜皖身上青紫的痕迹一时心虚,开口道:“你醒了啊,想吃什么吗?我给你端过来。”

姜皖感到自己浑身无力大骂道:“陆之行,你这个混蛋。”

陆之行讨好的说:“对对对,宝宝说的是,宝宝不要气坏了身体啊,你打我骂我都行。”

姜皖很想伸手打他但是光是支撑自己坐起来就用尽了力气,她气得牙痒痒“陆之行,你去死吧,说好的今天出去玩呢,我这个样子连床都下不了!你去死吧你!”

陆之行委屈道:“昨天你自己非要和那么多酒的,我拦都拦不住,把你抱回来后,你又各种刺激我,我要是能忍住我就不是男人了。”

姜皖鄙视的看着他道:“男人的嘴,说谎的鬼。”

“冤枉啊,娘娘。”陆之行难得和她开玩笑道。

姜皖气呼呼的不再理他,陆之行穿好衣服下去点了一份粥给她端上来。中途碰到店小二和老板,两人异口同声的问道:“老爷满意那酒不?”

陆之行点点头道:“今晚再送来一坛。”老板立马露出我懂的表情。

姜皖扭头不想理他,陆之行耐着性子哄她,两人边玩边闹吃完了那粥。

陆之行安慰她道:“没事啊,花侍选拔今晚才开始呢,你现在好好休息晚上

一定来得及,我哪也不去,我就在这陪你。”

姜皖暗骂一声:“禽兽。”

“皖皖,刚刚说什么?”感觉到陆之行贴近的身体,姜皖赶紧摆手道:“没什么,没什么,我什么也没说。”

陆之行不再逗她,这几天陆之夜一直给他飞鸽传书,东云国公主近日即将到达京城,而他们还在江南逗留,催促他们赶紧回京。

和亲一事一直是两个人心中的一根刺,这还是自己第一次感到无能为力的时候,火炮得加紧研制了,这十年和平必须提高魏国的军事力量,只有强大才能保护自己所在乎的人和事。虽然委屈了皖皖不能当皇后,但自己回宫以后一定多去陪她。

他突然想起陆之夜告诫自己的话:“皖皖是翱翔的鹰,她属于广阔的世界,而不是被困在皇宫里当一只金丝雀。”皖皖自从从皇宫里出来之后,性子明显活泼多了,脸上的愁苦也渐渐少了,真诚的笑容也越来越多,可是即使这样,自己也要她呆在皇宫,哪怕是折断她的翅膀,哪怕她会恨自己,她都不能离开朕。

姜皖不知道回宫之后自己面临着什么,只是秉着今朝有酒今朝醉,先快活其他的以后再说,同时,她也知道陆之行任凭自己胡闹,不过是因为这一次回宫之后就再也出不来了,后宫,外边的人想进去,进去的人想出去。

两人各怀心事的坐到了傍晚,姜皖起身梳妆打扮一番就要出去,却被陆之行拽回来强行带上面纱。

姜皖撇撇嘴道:“我这么好看,你居然把它遮起来,真是暴殄天物。”

陆之行看她这么自恋笑道:“是啊,我夫人这么好看,要是让别人看见了,掳去了怎么办?”

“小陆子,我发现你最近嘴是越来越甜了。”姜皖打趣道。

陆之行顺势说:“是啊,娘娘。吃饱喝足的男人嘴都甜。”

姜皖被将一军,转移话题道:“你看我穿这件好不好看?”

“好看好看,夫人穿什么都好看,不穿更好看。”陆之行笑道。

面对陆之行的无耻,姜皖已经免疫了,她兴冲冲的拉着陆之行去看花侍选拔。

“老爷,夫人,花侍选拔在街市东边啊。”后边店小二喊道。“知道了,知道了。”姜皖随口回道,拉着陆之行往东走。

店小二看着两人急冲冲的身影想到:没带面具的女子都是默认未出阁的少女,都会被选为花侍的,算了,算了,两人本来就是来玩的,被选上花侍也没什么。

这边姜皖看着高高挂起的红灯笼,各色的小摊以及来来往往的人群,忽然就想起了自己以前下班最喜欢喊几个人去逛街,首都的夜景也是这般繁华迷人,可惜自己回不去了,也不知道自己账户里的巨款会便宜了谁。

陆之行看着她,突然皱起眉,自从冷宫出来以后姜皖时不时就会露出这样落寞的表情,这时的她往往给人一种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就好像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一样。陆之行暗骂自己多心了,姜皖是和自己一起长大的,自己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第一百二十章 花侍

陆之行走到姜皖身边问道:“怎么了?在想什么?”

姜皖回神,摇摇头道:“没什么,没什么。我们赶紧过去吧。”

花侍选拔异常简单,只要站在台子上表演才艺,观众进行投花选择,得花最多的便可成为花侍,想参加的都可上台。男方遇到心仪的女子时,在对方下台后可将面具递给对方,对方接受面具则代表同意。

姜皖到达时正好有一女子上台表演,火红色的衣物衬的她英姿飒爽,不似先前女子的温柔缠绵,她上去便是一套狠厉的剑法,剑光划过一片破空之声。随着她身法的舞动,人们似乎回到了战场,挑、刺、突干净利落的杀招,转眼间身边已经堆积了尸体。

直到姜皖带头鼓掌叫道:“好!”周围人才从刚刚战场的厮杀中回过神来,跟着拍手称好,但可惜除了姜皖之外,没有任何人给她投票。那女子仿佛早知道就是这样的结果似的,不屑的看着众人,仿佛她早就料到了一样,倒是对着姜皖感激的笑了一下。

姜皖满脸可惜道:“多好的一个奇女子啊,居然不被世人理解。 ”

陆之行道:“这本来就是为了祈祷今年的和平,满身肃杀之气不适合。”

姜皖疑惑道:“前线战士的拼杀不就是为了后方的和平吗?”

局部战争是为了持久的和平,陆之行听到这样的说法不由得愣了愣,觉得她说的有道理,自己怎么没想到。

姜皖继续道:“我非要和你一同去前线不就是为了向你证明女子不一定不如男吗?”姜皖神色复杂的看着他继续道 :“若是因为男女之别而白白浪费了人才,那不是更可惜吗?”

陆之行点点头道:“你说的对,但是有才能的女子凤毛麟角,不能为了少数人而得罪大部分人的利益。”

“若是一直循规蹈矩怎么实现突破?”姜皖争辩道。

陆之行叹口气道:“皖皖,我知道你善良,只是这就是这个时代女人的现状,凭我们两个人是无法改变的。”

“你不是帝王吗?”姜皖看着他问道。

“你觉得,帝王就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吗?”陆之行神色复杂的看着她。

姜皖想到他被迫和亲的事,咬咬牙不再说什么,两人都假装继续观看表演来缓解彼此的尴尬。可惜他们没有注意到,刚刚的话题让旁边一女子听到了。这女子正是城主府的庶出二小姐,穆烟。

穆烟从这两人走来时就开始关注他们,凭自己在城主家见过的人来说,这两人绝对是京城里的,而刚刚自己又隐隐约约听到了帝王两个字,瞄了一眼身边的男人,气度不凡一看就不是普通人,自己一定要把握机会。

姜皖看着余下的表演兴致缺缺,不是唱歌就是跳舞,虽然各有各的美感但这种东西在宫里就看腻了,没什么心意。这时,她注意到身边一个女孩子不断深呼吸,默默给自己打气。她不禁来了兴趣问道:“你也要上去表演吗”

穆烟甜甜的点了点头道:“嗯!我准备了

好久的,但是真的要上去,还是有些紧张。”

“你要表演什么啊?”姜皖好奇道。

穆烟扭捏了一下不好意思的说道:“也是舞蹈,不过前边很多人都表演过了,不知道可不可以获得花侍资格。”

姜皖笑笑道:“没事的,我相信你。”

“真的吗?谢谢姐姐。”穆烟高高兴兴和她握了一下手道。

穆烟的舞蹈其实中规中矩,但是她长得很可爱,加上全程笑的眉眼弯弯的样子,让人好感倍增,给她投花的人不在少数。裁判统计了一下,目前她得花最高。

本来比赛到这结果已经出来了,穆烟却突然喊道:“姐姐,姐姐,你要不要上来试试。”

这一喊周围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姜皖身上,姜皖本身就长得好看,明明看着清纯,眼波流转间却又带有一丝媚色。这样清纯与魅惑的混杂最是吸引人,周围人看见都开始期待这样的美人会带来什么样的表演。

陆之行不动神色的挡在她身边,警告的看着周围的人。

穆烟看着她笑道:“姐姐,姐姐,上来试试吧。”

姜皖正要推脱,周围人起哄道:“来一个,来一个,来一个。”裁判安稳住周围人情绪询问道:“这位小姐,你要上来试一下吗?”

姜皖摇摇头,裁判不确定问道:“这位小姐,你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吗?这可是花侍选拔啊?可以被评为最美丽女子的机会,还可以遇见自己的心爱之人,你真的要放弃吗?”

姜皖被周围人的热情弄得十分尴尬,偏偏穆烟还在一旁喊她上来试试,她没有发现什么,陆之行看着穆烟,眼神眯了眯,这个女人是故意的。他抱着姜皖喊道:“不好意思各位,内人害羞,就不上去丢人了。”

一个小伙子立马起哄道:“哎呀,就表演一下,又不是吃了你家小娘子,你那么担心做什么?”周围一片附和声。

姜皖悄悄对他说:“算了,我去吧。”

陆之行在她耳边警告道:“你是未来国母,抛头露面给这些表演像什么话!”

“给自己的子民祈福不是我应该做的吗?”姜皖调皮的说道。

陆之行松开了她无奈道:“就你有理。”

姜皖笑笑,跳到台子道:“既然盛情难却,那小女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穆烟兴冲冲跑过来问道:“姐姐要表演什么?”

“身无所长,就来一段舞蹈吧。”姜皖温柔道。穆烟脸上的笑容差点掉下来,自己就是舞蹈,她也是舞蹈,这不是当众打她脸吗?

姜皖起手几个动作,众人只看到她越发艳丽的笑容,步伐进进退退,手臂轻轻抬起又怅然落下,然后便是惊喜的转身,小跑,停住。

众人懂了,这是女子见到了心上人。

姜皖的节奏越来越快,明媚的笑容让人想起自己恋爱时的感觉,众人脸上不由的带上了笑容,沉浸在这美好的世界中。

突然姜皖的神色变得惶恐,她惊惧的望向前方,众人不知道

发生了什么,只看见她苦苦拽着一人,不断摇头,可是那人还是走了。她跪坐在地上,长发遮住了她的神情,她颤颤巍巍站起来念了一句:“妾待君归。”

这下众人明白了,男子要打仗了,女子无法挽留只好等他归来。念词拉长了声调,每一个婉转都代表了感情的起伏,众人听的不禁悲从心来,仿佛与这女子感同身受似的。

姜皖念完便又跌坐在地,她抚摸着自己的容貌,不断回头眸子里期待的神色让人不忍直视,人们在心里大喊,回来啊,你为什么不回来,你不是爱她吗?你走了她怎么办?

怎么办?姜皖拊着心口,明明只是一个简单的动作,却让人感受到了铺天盖地的绝望将她笼罩。众人心中感到一阵不妙,果然姜皖抬手想要挣扎起身,节奏一该之前的缠绵悱恻,鼓点不断重复,她跌跌撞撞走了几步,总是抵不住扑倒在地,即使这样她仍伸手想努力够着什么,众人看见那不过是一块毫不起色的玉牌而已,联系之前,众人便明白这定是两人之间的定情信物。只是那女子在生命最后一刻也没有碰到。

配奏早已停下,众人仍沉浸在那女子死去的一刻,台下不少女子已经拿手帕不断的擦拭眼泪,男子也不由感慨:得女如此,夫复何求啊。战争带来了多少离别,可是怎能不战呢?正因为身后就是所爱之人,所以才半步不得退缩。

姜皖拾起玉佩,看着台下哭成一片,行了个礼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小女子献丑了。”

花朵像雨点般连绵不断的落下,姜皖站在舞台上轻轻笑了笑,那一刻如同花神降临。周围有人喊道:“花神!”众人看到此景也高呼:“花神!花神!”

裁判赶紧出来安抚现场:“各位兄弟姐妹们,这一次比赛的结果想必大家也都知道了,接下来让我再一次宣布,本次花侍选拔赛的胜利者就是这位姑娘!接下来,请大家稍安勿躁,让我们一同期待三日后的花侍祈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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