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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女尊之妻凭夫贵》 1-7 一 方母卖子 一方母卖子 "不要，娘，不要把大哥卖到那种地方去！"满脸泪痕的方仪云死死抱住方母的腿，跪地哀求道："大哥进了那种地方这辈子就完了！娘，求你了，把大哥卖到大户人家做小厮，把我卖到人家做下人，总能凑足五十两银子的。" "仪云，小厮卖断终身最多不过十五两银子，你又能卖几个钱？你大姐等著这钱治病买药，娘也是没办法，只有怡红院的秦爹爹肯出五十两买仪容。"方母苦口婆心地劝懂事的小女儿。 "怡红院是什麽地方，娘又不是不知道，这是把他往火坑里推呀。姐姐的命就要用大哥的命去换吗？娘，做终生小厮就有十五两，那就把我和二哥三弟一起卖断终生，总好过害死大哥。大爹爹，二爹爹，爹爹，你们说是不是？" 方仪云心冷啊，女尊社会里男人的命好贱，万恶的人口买卖是合法的。 "妻主大人，云儿说得是，我们不能害了容儿，另想办法吧。" 方母的正夫捂著脸哭得肝肠寸断，安慰他的两位侧夫也哭哭啼啼地帮他劝说妻主。不是他们舍得自己的儿子，而是将心比心，卖入大户人家的终身小厮依然是清白之身，日後能被主子指给女仆当夫郎。大哥平时对他们多有照顾，不能眼看他的独子进火坑。 怡红院的秦爹爹看这家人想变卦，不禁冷笑道："另想办法，六七八岁的男孩子谁要？眼下可是荒年，卖儿子的多得是。我是看著你大儿子长得还算标致才肯出这个价钱，你的两个小儿子只怕送到大户人家，人家也嫌丑不肯要。如果你们舍不得就算了，我还要到别家看人去呢。现在这年头，男孩子可不值钱哦。"他站起来作势欲走。 方母看秦爹爹想走，赶忙留住他，"小丫头和夫道人家哪有说话的份？秦爹爹，你别走，我这就画押，容儿你带走吧。"她迅速在大儿子的卖身契上签下名字，按下手印。 秦爹爹立刻将契约叠好收入袖袋，转身指使小侍送上五十两白银，笑道："方夫人，有这五十两卖子钱，你女儿的病很快就会好的。"涂满脂粉的脸上勾出一抹讥笑，转瞬便消散地无影无踪。 "娘，娘……"买卖已成，阻止不得，方仪云无奈之下紧紧拉住大哥的手，"大哥，你忍耐几年，小妹一定想办法为你赎身！" 方家长子方仪容苍白著姣好的脸庞，强自安慰贴心的妹妹，"小妹，秦爹爹不是说了嘛，大哥这是去享福，吃香的喝辣的，穿绸衣戴金饰，不时还能贴补家用，你就不要担心了，等哥哥有钱了供你上学堂念书。" 方仪云抱著骗她的哥哥呜呜直哭，她不是真的小女孩，是有著成人智慧的穿越女呀，知道怡红院是什麽地方，怡红公子会有什麽下场。 神呀，为什麽让我穿越？既然穿越，为什麽不让我穿越到衣食无忧的富贵之家？我只是玩电脑玩到猝死，有必要这样惩罚我吗？ 女尊？说得好听是女尊男卑，你让还在上学的高二女生怎麽养家糊口？还好是胎穿让人养了几年。安稳地长到七岁，祸事来了。大雨之後是大旱，田地颗粒无收，靠天吃饭的方家顿时陷入困境。接著祸不单行，大姐得了重病，不仅将家里多年的积蓄花得光，还欠了不少外债，无奈之际，方母只得卖儿救女。 卖儿就卖儿吧，这里是封建社会，人口买卖是合法的，但是你不能将儿子买到妓院去啊。听说妓院的公子死了就扔到乱葬岗，被野狗吃了。他们就算能熬过女人的摧残，活到二十几岁，也会像花儿一样凋零，被妓院的爹爹扫地出门，最後不是遁入空门以度残年就是街头乞讨等待死亡。 她不能看著一直照顾她的哥哥沦落到那种地步。她将目光转向秦爹爹，祈盼他能手下留情。 "秦爹爹，我求求你，不要让我大哥卖身好不好？让他做清倌，我一定会赚钱赎他回来的。"妓院的老鸨个个吃人不吐骨头，她只是抱著试试看的心理求情。 非头胎生的孩子也能如此早慧，很罕见啊。看她样子也就六七岁，居然知道这麽多事，方家真是祖坟冒青烟了，一下出了两个出类拔萃的孩子。 头胎子方仪容只有十岁，但这容貌这气质，只要心调教，不出几年绝对是倾国倾城的美人，他就是相中了，才一听说方家要卖儿就急忙赶来买人。 眼前的小姑娘漂亮得像是男孩子，但聪明机智，如是有机会学文识字，说不定会出人头地博得荣华富贵。 以他数十年打滚於风尘的经历来看，这两个孩子都非池中之物。 秦爹爹满脸堆笑道："方姑娘知道的真不少啊，那你知道红牌清倌的身价是多少？风华公子的买处价是一千五百两，清华公子是两千两。我已经买下你哥哥了，三四年的时间我会把他培养成怡红院的花魁，到时候他的身价比起前两位花魁公子只高不低，你想赎他的清白身至少得准备五万两白银。等几年吧，等你哥哥过了二十岁，人老珠黄了，估计你只要花一二百银子就能赎他回家了。"男人的青春也就几年光景，一入青楼无力回头，不知有多少绝色男儿在那里被摧残了。不是他狠心，世道就是这样。 方仪云的心都变得拔凉拔凉的，五万白银，她本不可能赚到那麽多钱。 "不过看在我喜欢你的份上，我给你个机会。'秦爹爹满面和蔼，露出难得的微笑。 "0什麽机会？"方仪云的心又活了过来。 "普通怡红公子的卖身年龄是十四岁，我尽可能将你哥哥拖到十八岁。在这之前，如果你有五万两白银，我做主让你为他赎身。" 凡是都要留条後路，不能得罪可能的贵人。将花魁的清白身拖到十八岁足够吊起女人的胃口，而他提供的机会几乎是渺茫的，一个种田户出生的女孩再聪明也不可能攒到五万两白银。 机会很渺茫，但聊胜於无，方仪云打起神问道："秦爹爹没有骗我？你能做主吗？" "当然能。"他表面上是怡红院众位爹爹中的一位，其实他是怡红院的老板。 "那我大哥就拜托秦爹爹多照顾了。"方仪云向秦爹爹深施一礼，像大人一样沈稳大方 。 两人一问一答，完全忽略了方家的主人方母。 "仪云，你疯了，我们家怎麽可能有五万两白银？就算有，我们也不能赎他回来，卖进青楼的男子道德败坏，有失家族清誉。" 四道如电的眼光向方母：方仪容为母亲的绝情而冷漠地看著她；方仪云则完全蔑视她，迂腐的女人，你哪一点比得上我原来的妈妈？要不是你生了我，我才不会叫你娘呢，因为照顾我的一直是懂事的大哥。 兄妹两人的目光秦爹爹看在眼里，他暗自点头，人，的确非池中之物，他要留点香火情。 "方姑娘，除了你哥哥赎身的事不能妥协外，你有什麽难处可以找我，秦爹爹我在道上还有点门路。"有志的人只要抓住机会说不定就能飞黄腾达，他不介意发点善心，让这个睿智的女孩欠他一份情。 求这个家是没希望的，方仪云聪明地接受了秦爹爹的好意，提到她要念书。秦爹爹也很爽快，立马提供了一个机会。万卷书斋的钱老板想找一个机灵点的小夥计，方仪云虽然年龄小，但很聪明，有他说情，钱老板一定会收下。 方仪容被秦爹爹带走了，方仪云不顾母亲的发怒，带著他的书信，包袱款款地离家出走，去十几里外的大城市天翔谋生了。 二 生财之道 二生财之道 光似箭，一晃五年过去了。方仪云十三岁，眼看大哥还有一年就到十八岁了，她还没攒到什麽银两。 书斋钱老板，清高文人一个。万卷书斋大都是史书文集，生意不是很好，方仪云每月的工钱一两还不到，只够自己开销。 冬天的火锅、夏天的刨冰，她都推过，可惜没有足够的口才，无法说服店老板让她技术入股，分点小钱。 （店老板们一次给点银两和以後她去用餐可以半价的优惠。）。 心急如焚，她四处寻找发财的方法。 探望大哥时，方仪容，不，是冷华公子，常常劝她，有了银子要攒著为将来打算。坠入青楼的男子哪怕是清白之身也很难嫁人，不要为他浪费钱财，等他年老色衰被赶出去时，仪云如是念著兄妹之情，给他个容身之所，赏口饭吃，他已是感激涕零了。 他说得如此凄凉,方仪云的泪当场就流了下来，她抱著已经出道三年的大哥心疼道："大哥，不要说得这样凄苦，只要小妹我还活著，一定为大哥养老送终。" 这样清雅如玉的大哥怎麽能供女嫖客亵渎？拼了命也要把他赎出来。 方仪云颓丧地离开大哥的住处，一路心事重重。 钱啊钱啊，想要你怎麽这麽难？我不会做生意，只是手无缚**之力的书斋夥计。老天爷，从天上扔个馅饼给我吧。 怡红院是天翔城最高级的青楼，即便是白天也有自命高雅的风流女子到此饮酒取乐。 一位醉醺醺的中年嫖客摇摇摆摆地从後院路过，突然撞倒方仪云，从怀中落下一样物件。 本著息事宁人的态度，仪云站起来将她扶好，将此物捡起，本想还给此人。忽地，她的脸上出现羞涩的红晕，原来此物是个锦囊，是个表面绣有春图的锦囊。 "快还给我，这可是老娘花了十两银子才买到的。小孩子不学好，竟敢偷东西。"女人一把抢过锦囊，还大声嚷嚷，引来怡红公子们的侧目。 "哟，这不是刘大姐嘛，你怎麽到现在才来，奴家可想死你了。"一个体态妖娆的红衣公子走上前扶住她，笑嘻嘻地为方仪云解围，"这个小姑娘是冷华公子的妹妹，人老实得很，怎麽会偷你的东西呢？你自己掉了，人家是捡起来还你呢!" "哦，是冷华公子的妹妹啊？听说过，是个有情有义的好女孩。小姑娘别走，刘大姐请你喝酒。"刘大姐大大咧咧地拍方仪云的肩，拍到她眼泪都快疼得掉下来。 女尊，总是有理由的。这个世界男多女少，女人和男人体型相似却力气极大，怀孕的女人更是因为护崽的本能而会变得力大无比。除了生产前後的一个月女人体虚外，男人始终不敌女子，所以男人只能屈於弱势。经过几千年的衍变，君权母权妻权将男人压到了最卑微的地位。 "不，刘大姐，我还未及笄，不能喝酒。"方仪云连忙推辞。 "刘大姐，你就饶了方姑娘吧，冷华公子要是知道你叫她喝酒一定不会再见你。"又一位高挑的蓝衣公子走过来为方仪云讨饶。 这个小姑娘爱护哥哥，全怡红院的公子都喜欢她。不过即使她及笄了，他们也不会去惹她，玷污她，她值得纯洁少年最纯真的爱情。 "小姑娘人情不错哦，有好几位漂亮弟弟为你求情。作为赔礼道歉，等到你行笄礼，刘大姐包个床技高超的公子为你破身如何？"酒醉的嫖客胡说八道道。 及笄（成年，这里是十四岁。）的少女一般有长辈安排好友或邻居家的儿子为其破身，以後娶了正夫，原先那名男子就是女子的第一位侧夫。 不理会她的醉言醉语，方仪云羞红著脸问道："刘大姐，这个，锦囊要十两银子？"一个小小的锦囊就比过她一年的工钱？ "是呀，十两银子还买不到呢。我跟你说，这是春情坊新出的春锦囊，我是托熟人才买到手的。你喜欢这个？可惜不能给你。"她握著锦囊在方仪云眼前晃了晃，赶紧宝贝地塞入怀里。 方仪云摇摇头，向两位为她解围的公子道谢後，转身走了出去。 她的心在砰砰直跳，因为她突然想到了一条财路──画春图。 前世，她虽然是高中生，但常常背著父母上网看小说看A片，说到床戏姿势，她知道的不比这些嫖客少。 画春图卖钱，画得好说不定会发财。 很凑巧，前世她喜欢没事画几笔，今世，万卷书斋的钱老板爱惜她的志气，不仅教她认字，清闲时还教了她基本的绘画技巧，她的毛笔画还算有模有样。以钱老板的口气，努力一下，即使不是大家也可以做个能营生的画匠。 钱钱钱，一切为了钱，於是方仪云不顾脸面，偷偷地试著画春图，偷偷地溜到怡红院秘密的房间里看公子们伺候恩客的场景。 这一切，秦爹爹都看在眼里。她还能为亲人做到什麽地步？他拭目以待。 三 仪云卖画 三方仪云卖画 开始沾水在石头上画，觉得有进步了就开始试著在废纸上画，觉得有把握了就用书斋里的宣纸画。就在钱老板觉得最近纸张卖得特别好时，方仪云终於画出了一幅自我感觉良好的春图。 匆匆的，她找个借口向钱老板告个假，趁著傍晚春情坊客人走光，准备打烊的时候快速冲了进去。 "喂，这位小姐，我们打烊了，你要买东西，明天再来吧。"春情坊的夥计放下手中的门板，将方仪云拦住。 小女孩？她不由怔住了，世风日下，连未及笄的小姑娘也迷上了这些事物吗？这里只卖各种和房事有关的物件。 "这位大娘，我不是来买东西，是来卖东西的。有人托我将这幅画稿卖到这里，不知你们收不收？"举起手中卷著的画稿，方仪云压低嗓门问夥计。 千万要收，她买书斋里的宣纸花了不少积蓄。 夥计顿时明白了，不知哪个穷酸书生没有钱，偷偷画幅春图来卖，但又顾著自己的脸面，就委托不懂事的小姑娘来卖。 "何掌柜，有人来卖春图，请你老鉴定一下。"夥计拉开嗓门呼喊已经离开柜台的掌柜。 轻一点，这种事怎麽能嚷嚷呢？店铺外有人向里张望了。 方仪云吓得心跳到了嗓子眼，不住地望外看，担心有人认出她，万卷书斋的小夥计。 很快，一位身穿浅蓝色对襟服深蓝色绸裙的中老年妇人走了出来，趾高气昂地问道："谁卖春图？我们春情坊可是有一定档次的，制滥造的东西一概不收。" 她低头看著故意将头发打散，半掩住脸的方仪云道："小姑娘，是你要卖吗？让我看看。" 方仪云将手中的画稿交给何掌柜，心中直打鼓，担心她看不上。 何掌柜凑近蜡烛，仔细审视画稿。 女上男下，肢体交缠，身上一点遮盖都没有，神情自然销魂。 "嗯嗯，还不错，画技虽然嫩了点，但胜在动作大胆暴露，男女表情也很生动。我们春情坊收了。你要多少银子？" '我也不知道，交给我画稿的小姐只说可以长期供应，希望何掌柜你能多出点钱。"方仪云并不知道一张画值多少钱，春画不比春绣耗时耗料，应该低於十两银子。 "长久供应哦。"何掌柜眼睛一亮，画技可以练，但愿意画这种画的人却很少，因为书生们个个爱惜羽毛。 这可是一位财神娘娘啊，她压低身子，满脸堆笑道："如果画者愿意长期供应货源，我愿意出价高点。五两怎麽样？" 五两？方仪云咂舌，她一个月的工钱还不到一两，十张春图就抵得上大哥当初的卖身价了。 见方仪云不作声，何掌柜一咬牙，赌了，"八两，不能再多了。这可是无名小卒画的，买家不会出太多的钱。" "八两成交。"方仪云兴奋极了，急切地问道："何掌柜，如是以後那位小姐有更好的画稿是不是可以卖高的价钱？" "那是自然的。一幅上好的春图可以卖到一百两银子，若是名家所画可值四五百两。我记得三年前，花容姐姐的《月夜春情》套画卖到了一千七百两银子。小姑娘贵姓，和那位小姐什麽关系，我们如何联系？" 看起来小姑娘身後的人会长期供稿，何掌柜眼角的鱼尾纹笑得更深了，大家发财。 发财了发财了，只要画得好，画得彩，不求千两，十两二十两可以吧？努力点画上几千张就可以为大哥赎身了。 "何掌柜，何掌柜，要是我……要是那位小姐再在春图上写些挑人情欲的文字能不能更值钱？要是她写这样的书稿，能不能卖很多银子？" 生意人耳聪目明，听方仪云说话一顿，何掌柜顿时起了疑心，她怎麽这麽想了解这些？她的年纪还没到对此感兴趣的地步，这图该不会……她盯著方仪云看了又看，仿佛要将她看穿。 定定心，她试探道："如果春图上写下诗豔词就更值钱了。一张有文字的春图卖得好可以给那位小姐二三十两银子。如果她愿意将写出来的书稿只卖给我们春情坊一家，我能做主给她一成的卖书所得，小姑娘，你可愿意代那位小姐答应？" （无奸不商，画稿就算了，书稿可以大量印制，只给方仪云一成减去成本的收入，春情坊要大发了。） "可以可以。"方仪云喜不自胜，连连应声，心中开始懊恼自己怎麽就没早想到这条财路呢？要是早几年，说不定她已经攒到五万两白银了。 （不懂行的呆瓜，被人压榨了也不知道。） 肯定就是她！何掌柜雷厉风行，立马取出纸笔，唰唰唰，两张一份的契约写出来交给方仪云。 "小姑娘，既然你能代那位小姐答应，那就代那位小姐签字按手印吧。只要她能提供春图和豔文稿，本坊一律高价收购，卖书应得的份子钱一文不少她的。" "好。"方仪云毫不迟疑地提起笔，准备签名。在落笔时她顿顿，随即写下「叮铛」二字（前世网名也），然後沾沾红泥，按下指印。 "姑娘贵姓？"契约一人一份各自收好。 "免贵姓方。" "方姑娘，以後是你送画稿书稿过来还是我们派人到府上去取？" "以後，我，我接到画稿书稿就送过来。" "唔，我明白了。方姑娘，这是第一张画稿的钱，纹银八两，请收好。" "谢谢何掌柜，我走了。" "方姑娘走好。"何掌柜亲自送方仪云出了店门。 目送她远去後，她向後叫了一声，"阿贵，跟上去，看看她是谁家的女儿。" "是，掌柜的。"阿贵夥计立刻放下上了一半的门板，跟踪方仪云去了。 在两支蜡烛的亮光下，何掌柜仔细对比契约和画稿上的笔迹。嗯，如果她没有老眼昏花，此画的作者就是方小姑娘。 虽然不知道看似未行笄礼的小姑娘为什麽会画春图，但不妨碍她的兴奋。她立刻向春情坊的东家传信，她挖掘到一位财神娘娘了。 四 叮铛扬名 四叮铛扬名 一个月後，同样的时间，方仪云携著两张满意的画稿和一本高H的豔情书稿又偷偷地来到春情坊。这次，何掌柜已经在等她了。 "先坐下歇歇，方姑娘，这回你有什麽东西送来？"何掌柜递上茶笑眯眯地望著她。 财神娘娘啊，快给我画稿书稿，东家在催了。 "何掌柜，由於那位叮铛小姐只能偷偷地画，所以画稿不多，只有两张，不过她写了一本豔文稿，不知道你看不看得上？" 书稿当然是抄袭自网络了，方仪云不是不聪明，只是学习不是太用功。但即使不用功，呵呵，每次语文考试她还都能平安通过，这完全归功於考前的抱佛脚。 她的记忆力虽然达不到过目不忘，但只要是她有心要记的东西，总能记个七七八八，久久不能遗忘。 上网看小说下小说，父母绝对不允许，她只能把自己感兴趣的小说强记在脑子里慢慢回味。 可能是穿越的副作用，重生了十多年，前世的记忆居然像烙印在她脑子里一样无法遗忘（这也是她对现在的父母感情冷淡的原因，他们哪有她前世的父母优秀？）。这部书稿就是她据记忆七拼八凑，再按女尊世界的现实修改而成的，应该还算可以。 好快的速度？何掌柜惊讶万分，写书作画都需要灵感，方小姑娘居然这麽快就完成了一部豔文两张春图。 画稿只要有上次的水平，就能卖钱，看来她将来即使不是大师级画家也是一位高产的画匠。豔文不要复杂的情节，只要让人看得热血沸腾就行。 她先摊开画稿品鉴，"不错，比上次那幅好点，手法也比上次流畅。嗯嗯，这两男一女图真是彩，让我都不禁心动了。咦，不对呀，这里怎麽画成两男一前一後同时，同时伺候女人呢？方小姑娘没有过男人吧？这里错了。" 可惜这幅了，彩是彩，可是不符合现实，不知道顾客要否。 "应该不会错的，叮铛说，嗯，叮铛说女人，女人的後面那个，那个也可以的。"方仪云吞吞吐吐道。 她可是检查过自己身体的，不知道五脏六腑有没有变化，但表面上前世女人该有的这里一样不缺。 "是吗？我卖了这麽多年春图，居然不知道有这种事，莫非你……那位小姐试过？"何掌柜半信半疑。 "没有，但叮铛知道可以的。听说有人会很兴奋，有人则不感兴趣，个人体质不同喜好不同，得到的感觉也不同。" 欧美片上很热衷，一定是兴奋的人比较多了，够刺激嘛。 "没有人画过，所以我也不确定这幅有没有人要。你放在这里，我先付十两银子，等我将这两张画稿裱好後卖出去再算钱如何？书稿你也留在这里，如果可以印制，我一定按契约上写的算你银子如何？" 她卷起了画稿收好，但没有立刻看书稿。唉，书稿想必很煽情，在这里看会很不方便。 本著和气生财的心理，方仪云拿著十两银子走了，她还陶醉在能快速赚钱的兴奋中，忘了何掌柜在交谈间已经吞吞吐吐地提到你呀你而不是那位小姐了。 又一个月，方仪云到春情坊，何掌柜取出一百两银票给她，急切地问道："方姑娘，有没有更新的书稿和画稿？有不少老客在抢那几幅画。书稿已经印了二千本，但仍然供不应求，很多人在追後面的内容。" 她也是亲身体验了一番画稿中的动作才推荐给熟客的，结果一传十十传百，叮铛的画很快便被人追捧了，很多熟客都预定了她的画稿。 钱来得太快了，方仪云一扫被万卷书斋的钱老板发现她画春图，将她扫地出门的忧愁，喜滋滋道："有有有，我又画了七幅画稿，写了一部书稿。"有钱赚灵感来得超快。 "哦，方姑娘，你书稿里的那些点点圈圈还有其他小图用得很有意思，别人看这文一点也不吃力。那些都是你想到的？" 她一开始以为是方仪云不小心滴下的墨汁，但看了後面才发现其中的奥秘。好神奇啊，简单的几种图形就将一大堆文字分割得清清楚楚，连一些只识几个字，看书就头晕的妇也赶著来买那本书了。 "嗯，我看别人的文集也很头疼，一连串的字不知道哪里开头哪里结尾，所以我在文中做了点特殊的标点符号，以便下次看时省时省力，结果写稿时不小心把习惯带进来了。"方仪云毫不客气地将发明标点符号的功劳归於自己头上。 （她上次回去才想起，何掌柜可能知道她的身份了。这次何掌柜没提叮铛，她也就没再掩饰。她现在被钱老板赶出来了，正想请她帮忙找个住处，因为未及笄的女孩没资格租赁房屋。） 半年，一年，叮铛的春图越卖越贵，套图《花前月下》七幅卖到了二千五百两；豔文《欲海神怪》系列听说凤翔国女人人手一本，在其他诸国也很抢手。 （为什麽人手一本？这里要提到凤翔国的教育制度：女孩，七至十岁期间可以上朝廷免费的学堂，一年後再据家庭情况出钱继续修业。一年时间基本能扫盲，所以凤翔国的女人人人看得懂方仪云几乎白话的豔文。）。 方仪云有钱了，四万两银票加春情坊东家允许借出的一万两，短短一年，她终於在大哥十八岁生日前凑足了五万两雪花银。兴冲冲地，她跑去找怡红院的秦爹爹，请求为大哥赎身（熟门熟路惯了，找秦爹爹不用通报。）。 五 愿望成空 五愿望成空 怡红院的某个角落，穿过一片竹林，一座雅静的小楼赫然矗立，那里正是怡红院幕後老板秦爹爹的住处。 小楼中，望著慵懒斜倚在竹椅上的秦爹爹，方仪云喜滋滋地将五万两银票摊在他面前，兴奋地说道："秦爹爹，我终於有五万两白银了，你要信守诺言，允许我为大哥赎身。" 他对她兄妹好像还不错，花魁公子大多在十六岁卖处，他真的保护大哥到十八岁了。尽管她知道其中有吊人胃口好卖高价的原因，但她还是很感激他。 旁边银制熏炉上燃了一段香，嫋嫋轻烟涌上，似给屋内蒙上了一层面纱。 秦爹爹，谜一般的中年男子，方仪云第一次见到他素著脸时，吓了好大一跳。 慵懒高贵，犹如猫咪的男子居然会是怡红院的爹爹。没有在外面时的八面玲珑阿谀奉承，美丽如烟的脸庞洗去脂粉的伪装後，显得文雅如玉，但温润的眸中却偶现光。 此人有背景！也只有有背景的青楼爹爹才有能力保护当红公子不被女人强行开苞。 方仪云惊悚，青楼，自古藏龙卧虎。 情报，好多小说里都说开青楼不是为了赚钱而是为了情报。明哲保身，安全第一，她从来没有问他任何问题，除了关於大哥的。 "对不起，仪云，你大哥的身价如今已经不止五万两了，我没有权力放走他。"秦爹爹如是说著，显得很无奈的样子。 他知道方仪云的一切行动，但他也自有他的打算。 五万两白银，别人一生也赚不到的钱，她未及笄就办到了。看来，他当年并没有看错，兄妹两个都非常优秀。 冷华虽然听方仪云的话，深居简出，见客时也是不冷不热。但他们涉世不深，不了解女人越是得不到的越想得到的猎奇心理。 天翔城第一富妇田富豪扬言要为冷华公子开苞，本城林太守发誓要成为他的第一个女人。两人一个有钱一个有权，他没必要为了她而得罪她们。 何况，现在他也绝不会让方仪云为冷华赎身。 "为什麽，秦爹爹，你答应我的，大哥十八岁以前，你允许我花五万两银子赎他身的。"方仪云如遭五雷灌顶，呆若木**。 这一年她没日没夜的拼命赶稿，背快驼了，眼也快花了，好不容易凑足五万两白银。现在他居然说，不让她赎了。 "对不起，我只是秦楼的爹爹，有权有势的大人我自然得罪不起。你大哥太优秀了，有不少夫人看中了他。要不，两天後，你也来参加冷华公子的初夜竞拍，只要出得起价，你可以当众赎走他"」 "秦爹爹，照你估计，价钱是多少？"因为大哥对他没有任何利用价值，所以他不愿提供庇护了？ "八万出头吧，如果没人和你争。" 八万出头？短短两天，她绝对凑不到。春情坊东家也是看在她极有潜力的份上才借给她一万两，她没有地方再借了。大哥大哥，你为什麽这麽红？ 方仪云失魂落魄地走了，却不知道她走後，秦爹爹的小楼里多出了一个人，一位雍容华贵仪态威严的中年美妇。她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眉眼间尽现倨傲。 "就是她？月清，你确定她会对枫儿好？她太小了，还没定。" "知道我为什麽没收冷华吗，九千岁？和他一样优秀的少年我有的是，但他们都没有方仪云这样的妹妹。我想看她到底能为兄长做到什麽地步，一个女人，能为男人做到什麽地步！" "你看到了？" "嗯，看到了，方仪云是我见过的最好的女孩。她才华出众，聪明善良，意志坚定，重情宽厚，不仅对身陷风尘的兄长锲而不舍，对怡红院的公子也是彬彬有礼，宽容体恤。我要是少年时遇到她，一定会不择手段地缠上她。不错，她年纪是小了点，但再过一个月就及笄了。多好的妻主啊，可惜冷华命中无福，方仪云偏偏是他妹妹。"他的脸上挂著温婉的笑，眼中闪著柔和的光芒。 "月清，你一向看人很准，那就这样决定了。两天後本王妃要亲自参加冷华公子的竞买会，你去筹划筹划，一定要把方仪云弄到手。" "是，九千岁。"他妩媚地向她伸出手，"傲凰？" "呵呵。"王妃浅笑道："月清，如你愿吧，我难得来一趟，这两天让你尽兴。" …… 冷华公子，方仪云的大哥，怡红院的头牌公子，再过两天就满十八岁了。 他十四岁出道，四年来，无数女人捧著白花花银子孝敬怡红院，只为和他喝杯茶，见他淡漠冰冷的玉容。 吊足了寻花问柳的女人们的胃口，怡红院终於决定让他开苞接客了。 就在方仪云在春情坊提供的住所里拼命画画、抄袭，不，应该算是修改豔情小说时，满城的好色之妇翘首以盼，期望冷华公子开苞後，身价大跌，她们也能一亲芳泽。 "大哥，怎麽办？呜~~我没那麽多银子，我没办法为你赎身了。"方仪云扑到大哥怀里，嚎啕大哭。 什麽女子有泪不轻弹，她就是要哭。 "傻小妹，这是迟早的事，大哥心中早有准备了。"绝世风华的冷华温柔地搂住方仪云，"耐心等几年你再为我赎身好了，这样可以省很多银子。为春情坊画春图和写那样的书稿会坏了你的名声，影响你将来的前程的，不要再做了。" 当初得知方仪云偷偷看公子们和恩客欢好时，他还以为她受到了毒害，变坏了，暗自恼恨不已。当方仪云来看他时，他还将她怒斥一顿，逼她回乡下老家。 方仪云焦急地向他解释，要想尽快凑足五万两银子，只有画大量的春图和写豔文书。她没有实际经验，只能偷看。 这半年来，每当有客人提到叮铛之名时，他又骄傲又心疼，要不是他拖累她，她一定会成为名扬天下的大儒。 "大哥，你有多少私房钱？" 大哥这四年红遍凤翔，连远来的异国人也指名要见他。 （真不知秦爹爹是怎麽保护他的，居然没被客人强行开苞。） 很多客人为了讨好他，送了不少金银玉器和稀奇古玩，变卖变卖说不定也能凑点数字。 "小妹，不要妄想了，大哥就算变卖客人送的所有东西又能值几个钱？八万出头是多少？九万，十万？你再凑也凑不到，死心吧！好妹妹，你为大哥牺牲太多了，大哥不能再连累你。回去吧，将银子用在正途上，找一位博学的先生好好学点正经的东西。哪天要是有大人赏识你的才华，带你进京，说不定还能出人头地光宗耀祖。" 够了，你已经为我做得太多太多！哪个青楼公子的亲人来看望过他们？有也是来要钱的。你三五天就来看我，院里的哥哥弟弟羡慕极了，都说我有一个通情达理、宽容善良的好妹妹。 冷华紧紧搂住方仪云，低头轻嗅著她清新的发香。只要你不嫌弃我，我可以面对一切羞辱。 六 初夜竞价（上） 六初夜竞价（上） 七月初八，是怡红院花魁公子冷华拍卖初夜的日子。 夜幕降临，明月如钩。 怡红院外车水马龙，怡红院内灯火通明。 虽然天翔城还没有热闹到万人空巷，但绝大多数豪门怨夫们都在痛恨著冷华公子。因为他们的妻主今夜全不在家。 一群群好色之妇如潮水般涌进群芳苑旁观。谁能拔得头筹，谁能进得香闺？田富豪，林太守？这不仅是花魁公子的初夜竞买，也是两个女人的意气之争。 沐浴更衣，淡施粉，扫峨眉，点朱唇，身不带任何饰物，如烟似雾的白纱衣轻裹颀长的身躯，如瀑布似黑绸般的长发掩住了重要部位。 行进间娇躯若隐若现，冷清中带有几丝靡，如仙人，如妖。 侍奉的小侍们羡慕不已的同时，又感到无比惋惜。就算是清婉绝美的仙子，最後还是要坠入红尘，任人亵渎。 "我准备好了，秦爹爹。"冷华对站在边上的秦爹爹道，冰冷的脸上没有任何波澜。 要是他真被女人糟蹋了就实在太可惜了。秦爹爹叹息道："不要绝望，怡红院的每一位公子都是这样过来的。冷华，你想开点，女人来玩男人，男人同样也可以玩女人。秦爹爹没有藏私，全部手法都教给你了，只要使用出来保准女人欲仙欲死。" 见冷华默不做声，顿了顿，他又道："你既能赚她们的钱又能享受床底之欢，比起那些被抛弃在家里独守空房的男人好过太多了。仪云是个好姑娘，你有这个妹妹不需要考虑七八年後的事。冷华，来怡红院的女人没一个是好的，动真情的下场你也知道，秦爹爹就不再警告你了。趁著年轻，尽情地玩弄她们，掏空她们的钱，你也好积攒离开怡红院的资本。"这话他对每个即将开苞的公子都说过，可惜没几个能全身而退。 "秦爹爹说的是，冷华知道了。"他冷冷地笑道，天下的女人没一个好东西，除了仪云。"秦爹爹，仪云，她，来了吗？" 十八岁的少年去伺候四五十岁的老妇，他不想让妹妹看到他的窘境。 "那丫头还不死心，很早就在大厅里等了。"她不来他才担心呢。 冷华低垂著头很是难堪，到底，他还是要在妹妹面前丧失尊严啊…… "走吧，客人都等急了。"秦爹爹催促道。 "嗯。"无可奈何，冷华冰封著身心前往群芳苑。 今夜，他将侍奉恶心的恩客，明天，他将开始一双玉臂千人枕，一点朱唇万人尝的妓子生涯。 仪云，妹妹，千万不要嫌大哥脏，也永远不要放弃大哥，你是大哥心中唯一的美好。 致奢华的群芳苑里，座无虚席，人声鼎沸。 听著歌伎挑人暧昧的词句，闻著空气中充斥著的脂粉香和燃情香，嫖客们一边和身边的公子调情，一边和同好们高谈阔论。 财大还是权大，谁能独占花魁？ 坐在暗之处的方仪云心急如焚，这些女人个个色迷迷的，没一个对大哥真心！偏偏她们又财大气，靠区区几万两白银她本争不过她们！怎麽办怎麽办？ "房姐，这可是我花了三百两银子才买到的啊。叮铛的画，怎麽样，彩吧？" "不错不错，我又买了一幅她的画。这个叮铛真是妙人儿，画风新奇大胆，看得我心痒痒的，当晚就招了二个小郎侍寝。" "不知这叮铛是何许人也，竟然能画出如此火爆的春图，她必定是身经百战夜御十男的高人。你看，这本《蜂王情事》中，她居然描写三男同侍一女的场景，太不可思议了！大家有谁试过？"用口，刺激归刺激，但有失大女人的身份。 长相颇为俊俏的房姐将桃花扇一展，傲然道："只要是叮铛画过的写过的姿势，我都试过。哈哈，感觉很特别哦！" -_-!此人疯狂地收集叮铛的书画，已经走火入魔了…… 听到这里，方仪云不禁突发奇想，如果，如果她们知道我是叮铛，我会成为她们手中的摇钱树，她们会不会借钱给我？ 突然大厅的丝弦鼓声全停了，嫖客们纷纷将目光投向前面的高台。 一位如梦似幻的白衣美人孤零零地站在高台的中央，柳眉星目，红唇皓齿，青丝飘逸，如柳扶风，清冷孤傲而又楚楚可人。 美！美！美！这就是美貌绝伦！这就是倾国倾城！ 谁能让他在身下呻吟？谁能破他的处子童身？ 不用歌舞表演来吸引人，嫖客们已经疯狂了，纷纷估计自己能出的银两。 一身喜庆红装的秦爹爹满脸堆笑道："各位大姐久等了，小秦这就赔罪。今天是我们怡红院冷华公子的十八岁生日，我们祝他芳龄永驻，青春常在。唉，冷华是我的心肝宝贝，我实在舍不得他……"说著他呜咽了两声，当众抽出手绢掩住面容。 嫖客们冷哼，假惺惺，经他手卖掉的公子没有一百也有九十九！ 好一会儿，他好似狠下心来，大声宣布，"所以我决定，他的初夜依然是价高者得，但是，如果有人愿意为他赎身，我会放他从良！" 七 初夜竞价（下） 七初夜竞价（下） 秦爹爹一语惊人，大厅的嫖客顿时全傻了。 啊，他改邪归正还是疯了？冷华是颗摇钱树，怡红院还没榨干他的青春，居然舍得放人？ 清倌花魁，这得多少银子才赎得了他的身？ "秦爹爹，你昏头了吧？说是卖处怎麽又变成赎身了？"肥头大耳，满身油脂的田富豪大声嚷嚷，她旁边的狐朋狗友也跟著起哄。 "吆──田大姐，冷华这样的妙人儿你舍得让大家都一亲芳泽？要我是女人一定把他关在房中尽情独享。我只是说，如果有人想为他赎身，如果没有，他还是卖初夜。"秦爹爹甩著手绢向她猛抛媚眼。 他虽然很多年前就不接客了，但老将出马一个顶俩，被魅惑的田富豪眯著眼睛直吞口水。 方仪云一阵恶心，仙人之姿的大哥绝对不能被一头猪糟蹋了。 "快开价吧，初夜多少，赎身多少？"贼眉鼠眼的林太守猴急地问道。 "三年前雪华公子的初夜起价是一百两，冷华胜他一筹，所以我决定是二百两。如果有人愿为她赎身，底价三万两。" 男人，几年的青春而已，花几万两白银不合算，众人首先想到的还是买处。 "五百两。"房姐率先报价。 "六百两。"林太守。 "两千两。"田富豪财大气，顿时吓退了房姐。 "两千一百两。"只有林太守能和她争。 "两千五百两" "两千六百两。" …… 冷华的初夜价在两个有权有势的半老女人的争夺下节节攀升，秦爹爹满场周旋笑语盈盈，不断挑拨她们。 最终，林太守顶不住了，田富豪以五千两白银买下了冷华的初夜。 "等等，我要为冷华公子赎身，三万两。"一个坚定的女声从影处传出，大家扭头望去，哈，原来是熟人。 这几年，她们这些青楼嫖客常常能看到她，冷华公子的妹妹方仪云。 "哈哈哈，穷酸丫头凑什麽热闹，你有银子吗？"田富豪讥笑道，满脸横乱颤。 "我准备了一点 。"方仪云忍住恶心，轻柔地问她，"田夫人，您家公子几岁了？" 什麽意思？ "我听说贵公子最小的也有十八岁了，和我大哥同龄。"方仪云哀求的眼光注视著她，期盼她能良心发现放过大哥。 田富豪顿时老脸一红，转眼环视四周，果然，不少女人不自然起来。 敢扫我的兴！ 她冲方仪云发横道："老娘的事，你管得著？四万两，老娘玩腻了再转手！" 糟糕，我这笨嘴说错话了，哀兵之策对忘记人的好色之徒无效。 "田夫人，我没你那麽有钱，但求你看在我们兄妹情深的份上放过我大哥吧。"方仪云不顾尊严，当众跪在田富豪面前。 "仪云，够了，回去！"冷华再也忍不住了，大声呵斥妹妹，"女儿膝下有黄金，我不值得你向别人下跪！" 仪云的前途不可限量，他不能让她的人生有污点。 "穷酸就是穷酸，这里是怡红院不是慈善堂，没钱你来干嘛？"田富豪高傲道："四万两。"四万两对她而言，只是九牛一毛而已。 "五万两。"太守又窜了出来。 "六万两。"陌生的声音从後方传来，众人好奇地扭头看去，谁能和太守富豪别苗头？ 原来是位貌不起眼的四十多岁贵妇，她一直静静地坐在角落里，没人注意到。 "七万。"田富豪不会让到嘴的天鹅飞了。 "八万。"贵妇毫不退缩。 "九万。"田富豪也不打停。 "十万。" …… 赎身价到了十五万，方仪云再也不能等了。"请等等，我比不过你们，但我是颗摇钱树，将来赚得比我大哥还多。今晚生意人很多，谁愿意买我？我一生的才华尽归她所有。" "等等，方姑娘，我是京城来的富商，我赎你哥哥是为了纳他为侧夫，你就不要捣乱了。"贵妇赶忙站起来阻止她下面的话。 侧夫，这人有毛病还是色迷心窍？众人侧目。 清白人家的千金公子也不一定能成为富贵妻主的侧室夫郎，青楼妓子能吗？祖宗会气死的！ 不，你太老了。方仪云实在不能忍受大哥去侍奉年纪大到能做他母亲的女人。 "夫人，谢谢你的恩情，只是我希望能自己为大哥赎身，这是我小时候发下的誓言。" 方仪云向她深深地施了一礼，转向众人，"我是叮铛，你们不信可以向春情坊的何掌柜求证。春图和豔文书只是我为了尽快凑齐银两随意画画写写的。书稿，我有更彩的。无论是闺房豔情，还是传世巨作我都能写。谁买我？我保证她能成为凤翔国，不，天和七国最大的书商。" 她发下狠心，要将剽窃之路走下去。 8-14 八 我是叮铛 八我是叮铛 方仪云当众声称自己是叮铛，大厅顿时鸦雀无声，连蚊子飞过的声音都变得清晰入耳。 叮铛是个未及笄的女孩？那火爆煽情的场景是她写出来画出来的？那使用极为方便的标点符号是她发明的？ 她连何掌柜都敢拿来求证，必定是真的！ "你有几分把握能写出传世巨作？"有人半信半疑地问道。 传世之作，传世也，不是下三流的书籍画稿能比的。 方仪云当场简述了一段三国演义中草船借箭的故事，听得众人目瞪口呆。 有过这样惊心动魄的战役吗，有这样运筹帷幄智多近妖的军师吗，有这麽好谋善断风流倜傥的统帅吗（方仪云记得将人物的别转换一下，以免穿帮。）？ "由於我没有经历过战场，也不知道各地的风土气候，故事中一定会有很多破绽，所以我本没敢动笔，还停留在脑子里。此外，我还有很多谁也没听过谁也没想过的故事，只待时机成熟，再动笔写出来。各位夫人，我值不值钱？" 她真的铁心了，四大名著，中外故事，今古传奇，记得多少就剽窃多少，反正也没人来检举她盗文。 值，太值了！男人只能玩狎几年，她若完稿，能抢先印制书稿的商家就要发大财了。 "你值多少钱？"明的商人心动了，春情坊这一年因为叮铛的豔文赚得钵盂满盆，她们眼红极了。 "大哥值多少我就值多少，我以後所有的书稿和画稿都交由愿意买我的人。"对不起春情坊了，不过契约里也没写她一生的文稿都必须给它。 太掉价了吧？你大哥只是妓子，你却是无价之宝。众人开始估量对手，准备叫价。 笨丫头，你也太急了，怎麽可以将自己是叮铛的事抖出来呢？将来这有损王府的声誉。 秦爹爹也急了，眼睛不住斜向二楼东侧的雅房。 "二十万两，买你也买你哥哥。"空中传来一个冷傲的女声。 东边雅房传来的声音？那间雅房听说几天前被人出重金包下了，没想到是个不识货的暴发户。 二十万想买两个人？冷华公子就值十五万，方仪云只有更贵。 "二十五万。"田富豪急急加价，只要方仪云说的是真的，即使没有传世书稿，她也有春图和豔文书，很快能赚回来。 "三十万。"贵妇不想失去一个大财源。春情坊只是她的一家店铺，她还有其他正经书铺。 原本她是想既得花魁又留住花魁的妹妹一世为她赚钱，谁知方仪云不领情，硬是捅出了篓子，还把自己的身价抬得那麽高，她只得跟进。 "四十万。"不得不承认，田富豪人品虽差，但的确是个敢冒险的商人。 "四十五万。"贵妇同样也是商场战将，敢投血本。 那是方仪云一世的才华，值！ "大胆，谁敢和镇国王妃竞价？"东侧雅房快步走出一位戎装佩剑的冷面女子，冰冷地望著出价的两位。 她们顿时感到寒风刺骨，明明是七月盛夏，却好似腊月寒冬。 她的身後，一位明黄色装的中年美妇缓步走出，雍容华贵，眉宇间含著无上威严。 明黄色，女皇御用的颜色，乱用者满门抄斩！ 大厅所有的人都跪了下来高呼："王妃千岁千千岁。" 镇国王妃，为人孤傲狂放，桀骜不驯，先皇之胞妹，深得先皇信任。 先皇驾崩前，亲下圣旨传位於她。万岁都被叫了三个月了，她硬是不登基，从旁系贵女中选出一位扶上了皇位，自己却担任摄政王妃。 女皇十四岁，她毫不犹豫地还政於君，自己带著军队出征了。 当代女皇感於她的让位之恩，尊她为九千岁，著女皇九凰袍，王妃之位世袭罔替。 "你过来。"居高临下，她傲然地扫了全场一眼，不看绝美的冷华公子，却盯住了方仪云。 秦爹爹立刻让人送冷华公子回房，带著方仪云来到她的雅房。 雅房门窗紧闭，檀香木质家具散发出馥郁的奇香，地板铺著全新的红地毯，房间四角放置著木盆，木盆中是大块的冰块，冰凉的寒气让刚进来的方仪云一阵舒爽。 镇国王妃笔直地端坐在正位上，鹰隼般的凤眼冷冷地望著方仪云，如同是看自己爪下的猎物。 "小民方仪云，拜见王妃九千岁。"方仪云双膝跪地，战战兢兢。 镇国王妃，权倾朝野且杀人如麻。出征黎虹时曾经下令屠城，黎虹皇族及其外戚九族被她杀得干干净净。 "多大了？"镇国王妃查过方仪云的一切事情，包括其十八代祖上。 "回九千岁，还有一个月就十四了。"方仪云恭恭敬敬地回答，不明白富可敌国的镇国王妃为什麽买她。 为名？王妃的名气已经够大了，听说邻国的百姓都用她的名来吓唬夜啼的孩子。 知道自己名声太暴戾，想借资助文人来改正形象吧？ "可有心仪之人？" "没有，九千岁。"为什麽问这些？ "真的没有？" "真的没有。"欺骗镇国王妃可是会株连九族的。 "可是童身？" "……是。"方仪云羞红了脸，尴尬地回答这个问题。王妃比查户口的还严，连这样的隐私都问。 "嗯。"镇国王妃点点头甚是满意。"只要你签下这份契约，你大哥就能脱离贱籍。他要想嫁人，本王妃可以为他挑选合适的人家做正夫，还另为他置办丰厚的嫁妆。" 九 卖身婚契 九卖身婚契 只要签了卖身契，大哥就能堂堂正正地嫁人做正夫，还有镇国王妃做他的靠山？天下有这样的好事？方仪云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仪云，快看看，这是多大的好事啊，你一定要签！"秦爹爹显得格外积极，不住地怂恿她。 拿起契约，方仪云仔细看过上面的全部内容後，心中暗道：这对别人一定是侮辱，对我，还真不算是坏事。 契约是一份婚书，特别的婚书。 女方：空白 男方：镇国王妃长子天丹枫，某年某月某时某刻 契约内容：一，男方嫁於女方为正夫，王妃将赠女方京城豪宅一栋，仆人若干；夫妻婚後必须住在京城； 二，女方必须善待男方，不得以任何理由拒绝与男方同房（新婚第一月必须天天同房，以後每七天一次。）； 三，女方十八岁之前不得与任何男子有任何暧昧关系； 四，女方第一胎必须保证是男方的，除非女方有确凿证据证明男方不孕； 五，女方不得娶侧夫，低等夫侍必须由男方指定，之後所生之女只能认男方为父，任何情况下都不许泄秘，违者必死； …… 天丹枫？镇国王妃心疼爱子，利用权势将母爱发挥至极致，居然不顾颜面立下保证他不受冷落的契约。 方仪云提起笔，舔舔砚台上早就磨好墨汁，准备填上自己的名字和生辰八字。 "慢著。"镇国王妃满面寒霜，厉声问道："你可知天丹枫是谁！" 方仪云答应得太快了，不是贪图富贵就是不知情，她不能害了儿子。 "知道。"方仪云镇静地点点头，"镇国王妃长子，自幼深受九千岁宠爱，随意出入军营，习得一身武艺。他通兵法，十五岁开始随母出征就独当一面屡立奇功；十九岁，也就是去年三月，他不慎遭人暗算，落入敌国之手，受尽侮辱後逃出；四月，他率军血洗了他受侮辱的地方，将五千降兵活活烧死；今年二月，他和九千岁配合，两面夹攻，灭了黎虹国，为我朝开疆裂土立下了赫赫战功。" "不错，你知道的很详细，那你知不知道什麽是受尽侮辱？是十几个肮脏丑陋的女兵轮奸了我儿！我儿失身又失容。要不是为了雪耻，要不是本王妃苦苦哀求，他早已不在人世了。"镇国王妃搭在桌上的手掌微微弓起，手指无声无息地入檀香木里。 瞪著方仪云，她厉声问道："这样的男人你也愿意娶，这样的条件你也愿意答应！" 不娶，我杀了你！方仪云，不要给我一点希望又让我绝望。 "仪云重心不重身。"方仪云冷静地解释，一点也不像未及笄的女孩（前世18今世13，其实她不小了。）。 "九千岁连契约都拟定好了，必然已经查过仪云的身世和为人了。仪云没见过世子将军，不知道会不会爱上他，但仪云保证，即使将来不爱他也一定会遵守契约上的条件，履行妻主的职责，尽我所能庇护他，就像庇护大哥一样。" 够了，契约的内容已经超越女人宠爱男人的极限，一个男人若能如此受宠，他便一生无憾了…… 镇国王妃和悦道："仪云，我儿虽然失过身，但……容貌恢复得还不错，至少不会让你厌恶。本王妃算求你，待我儿好一点，他为了凤翔国已经失去了太多太多。" 她本想说儿子文武双全，才华横溢，但又一想，男子无才便是德，儿子的这点优点本不能摆到台面上来。 "是，九千岁，仪云一定怜惜他。"天丹枫在凤翔国可是很有名的，文武双全，统帅三军，他必然是赳赳男儿吧？她倾慕他已久了。 方仪云不喜欢柔弱的男子，因为她有前世完整的审美观。 提起笔，她慎重地在一式双份的婚书上填上自己的姓名和生辰八字。 随後，秦爹爹和王妃的冷面侍卫长也在婚姻证明人的位置填上了他们的姓名。 於是，方仪云和天丹枫这对从未见过面的男女，在凤翔国的律法上属於夫妻了。 王妃的侍卫将一叠银票递给秦爹爹，他数也不数就放在一边，取出早已放在怀里的卖身契，双手递给王妃，"九千岁，这是冷华公子的卖身契，请核实。" "嗯。"镇国王妃凤眉一扫，随手让侍卫收起。"仪云，这是我儿的嫁妆之一，等你们成亲後，自然就归你所有。" 好明，方仪云苦笑，婚契都签了，她还能抵赖不成？凤翔国谁敢欺骗镇国王妃九千岁？ "仪云，你和你兄长一同跟本王妃去京城吧，婚礼的一切琐事自有我镇国王府办，你只要等著做新娘就行。"镇国王妃本无视方仪云的父母、她的亲家。 据属下的调查，方仪云七岁离家，此後过年过节回家总要挨骂。 天翔城离京城永安有好几百里远，以古人的脚程要十天半个月。方仪云此去京城等同於入赘，以後回家探亲可不容易。 大哥仪容自被卖後，父母一次也没来看过他，她想让他回家看看爹爹们（母亲冷情，不看也罢。）。 她表明心愿，镇国王妃颔首，命令侍卫长田芳带两名侍卫「护送」方仪云兄妹回乡探亲。她本人就不等了，先行一步回王府置办婚礼。 十 衣锦还乡 十衣锦还乡 七月夏季的午後，骄阳似火，大地如被炙烤一般炎热，杨柳耷拉著枝条，知了拼命地叫渴，人们大多躲在家中避暑。 凉的树荫下，过往商团都在歇脚乘凉。无人的官道上，一辆马车三位骑士却不畏酷暑在御马疾驰。正是方仪云兄妹在王妃的侍卫长田芳的护送下，带著大堆礼物衣锦还乡了。 掀开车帘，望著远处熟悉的村庄，近乡情怯的方仪容泪水不禁打湿了脸上的薄纱。"小妹，我给方家的列祖列宗脸上抹了黑，娘亲爹爹他们会不会不认我？" 爹爹们朝思暮想著他能回家，一定会认的，不过死要面子的娘估计不会了。 "不认也没关系，大哥，以後你跟著我在京城重新生活。如果娘太绝情，我们就不要再回来了，我会留给爹爹他们三万两银票以报答他们的养育之恩。" 无论是清倌从良的方仪容还是画春写书的方仪云，这个淳朴的小村庄都容不下他们。 一辆豪华的马车，三位威严的军装侍卫，小村庄顿时喧闹了起来。 捉蝉的儿童好奇地跟在马车的後面，大人们也从午睡中惊醒，纷纷从屋里走了出来。 几位贵人到这偏僻的小村庄有何贵干？本村的村长急忙领著几位村妇恭维地上前询问。 "何婆婆，我是仪云呀，你不认识我了？"方仪云掀开车帘跳了下来。 "是仪云小丫头啊，这次回来好大的派头。是做官了还是发财了？有军妇跟随啊。"见是本村出去的姑娘，何村长顿时放下心了。 "不是做官也没能发财，是我大哥回来了。这三位大娘是一位贵人派来护送我们的。"方仪云说话有点紧张，不知道村人会用什麽眼光看待大哥。 年长的村妇顿时神情变得古怪起来。 六年前方母为救女儿将长子买入怡红院，次女一怒之下离家谋生，全村人都知道方仪云的大哥是什麽身份。 仪云啊仪云，你是个有志气重情义的好女孩，但是这败坏祖宗清誉的娼门妓子你怎麽能领回家呢？看情况，这方家长子必是被贵妇人纳为小郎了。妻主势大，他又极度受宠，才会有军妇护送回家来探亲。 祖宗保佑，方家长子的苦日子算是熬到头了。 何村长欢喜地问道：「仪云，你大哥从良嫁人了？」 "不是，我大哥如今是清白自由之身，我是带他回乡看望父母的。" 啊，方仪云必是发大财了，少女有成啊，她居然有能力将怡红院的当红花魁清清白白地赎出来（此村离天翔城不远，村妇听说过冷华公子的名头，知道他就是方家的长子。）。 村妇们惊讶之後不禁可惜，那得多少银子呀，为一个妓子赎身太浪费了。你大哥就算是保得清白之身离开娼门，也是做过妓子的人，这十里八村哪个正经人家会真心娶他做夫郎？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仪云，快带著你大哥回家吧，他也吃了不少苦。" 唉，方家长子毕竟是为了救妹妹才被卖的，希望方母不要太亏待他。 小村庄民风淳朴，村长通情达理，她们几人决定和他们一起去方家，希望能说上情。 方母的固执在村里可是出了名的。 "谢谢何婆婆，谢谢各位婆婆阿姨。"村长和村中长辈没有阻拦大哥回村，还愿意帮忙说服母亲。方仪云兴高采烈地想她们道谢，走在前面为马车妇和田侍卫她们领路。 他们在村中崎岖的小路上缓缓而行，早有腿快的村民去方家报信了。 女儿仪云回来了，还带回了仪容！方家的三位父亲又惊又喜，带著长女仪芳、其两位夫郎和未出嫁的三子四子站在门外迎接。 方母因为听说有三位高级军妇随行，也只得不顾尊卑出门迎接女儿儿子回家。 "大爹爹，二爹爹，爹爹，我回来了，大哥也回来了。"远远看见三位父亲，方仪云开心地跑上去报喜。 "回来了，容儿终於回来了。"方母正夫抹著泪呜咽地哭泣道。 仪容是他唯一的亲子，六七年来他朝思暮想，期盼著儿子能全身回家，终於，他回来了。 "大哥，容儿终於回来了，你也该放心了。"方仪云的亲父安抚著方母的正夫。 "三弟，多亏了仪云容儿才能赎了身。"方母正夫对仪云父女感激涕零，这个家只有方仪云是一心一意要赎回容儿的，而且她也办到了。 "娘，我回来了，我赎回了大哥，他依然是清白之身，娘你不必担心方氏祖宗脸上无光。"方仪云忐忑不安，担心方母连家门也不让大哥进。 "素芬，既然孩子们都回来了，你就不要对他们太苛刻。你家长子也是苦命人啊，幸好他能完璧回家，你就接纳他吧。"何村长叫著方母的名字劝她。 村长发话，方母莫敢不从。 "嗯，回来吧。" 就是村长不求情，她也不敢太绝情。因为护送儿女回家的三名军妇个个神态威严，一副上位者贴身侍卫的气派。 十一 驱逐出门（上） 十一驱逐出门（上） 方仪容在车里听得清楚，家人允许他回家了。 "娘亲，爹亲，二爹爹，三爹爹，孩儿回来了。"卑怯颤抖地声音从马车上传出，让听者顿生怜悯之心。 方仪云迅速上前撩起车帘，扶大哥下车。 马车妇麻利地放下脚蹬，方仪容轻缓优雅地下了马车。 看到蒙著面纱的仪容清雅婀娜的身姿，众人眼前一亮，这哪里是凡尘俗子，分明仙子下凡，方家居然能出这样一个国色天姿的绝世男儿。 方家三位爹爹上前围住仪容，抱头痛哭，两位女婿和儿子上去安慰他们。 方母心中咯！一响，蓝颜祸水，这样的儿子，方家可护得住？传信的人说他没有嫁人，平庸的女人有资格做他的妻主吗？ 客气地对田侍卫她们寒暄了几句，方母恭迎他们一行人进家门。 何村长和两位村中老妇也一起进来了，不算很宽敞的方家顿时显得拥挤起来，连板凳都不够用。 方仪云兄妹的身世是田侍卫长亲自调查的，她真心佩服她的真情与才华。 方仪云是世子的妻主，算起来是她的小半个主子，所以她守礼，不愿入座。 最尊贵的客人都不入座，旁人也只好干站著。 奉上凉茶後，方母开始盘问女儿，「仪云，这里都是村中的长辈，你就实话告诉大家，你哪来的五万两白银？冷华公子可是怡红院的头牌，秦爹爹岂能遵守和你的约定，让你只花五万两就赎到他的身？」 "娘，其实，其实，仪云本没能赎到大哥的身，是，是一位贵妇花巨资为大哥赎身的。"方仪云吞吞吐吐，纸是包不住火的，话该怎麽说才能平息母亲的愤怒。 "哦，她可是你大哥未来的妻主？"方母心中大喜，儿子能清清白白地嫁人是他最好的结局。 看看这三位高级军妇，他的妻主必定不是普通人，容儿算是苦尽甘来了。 "……不是。"方仪云看著自己的脚尖，不敢抬头。 "不是？"方母狐疑道："不是，她还为你大哥赎身？"钱多得没地方去了？ 沈默了一会儿，方仪云只得吐露实情。"是那名贵妇看中了我。她花二十万两白银买下了我和大哥两个人。" "为什麽？"方母面有怒意，这个女儿从小就长得花容月貌，一副男儿娇态，该不会被有百合之癖的恶妇骗了去？ "她要把儿子嫁给我。娘，我已经写下了婚书，同意娶她的长子为正夫。"她从怀里掏出自己的婚书扬了扬又放入怀里。 母亲现在正在火头上，给她看说不定就撕了。 "荒唐！"方母顿时勃然大怒，不顾有客人在场，劈头痛骂女儿。 "世上哪有这样的好事？必是她的儿子失了身没了名节，才会花钱求穷人家的女儿娶她儿子遮丑。我不同意，儿女婚事父母做主，你还未行笄礼，所签的一切契约都是不作数的，这份婚书无效。" 她又转身怒骂里屋的长子，"入了娼门就是你的命，你又何必连累你妹妹？做了妓子还想保住贞洁？上吊跳井服毒坠楼随你的便，只要死了你依然会是清白之身。" 里屋顿时传来男人的嘤嘤哭声，悲悲戚戚，惹人心酸。 "娘，你怎麽可以说是大哥连累我？要不是为了救大姐，他会进娼门？你明明可以卖了家中的田地救大姐，却宁愿卖儿子也舍不得。"方仪云後来才想起家中还有良田数亩。 "胡说，卖了田地，我们一家老小吃什麽？那十几亩良田是祖传的，子孙怎能变卖？" "什麽不能变卖，去年大姐成亲时你不是卖了两亩地麽？女儿是你亲生的，儿子就不是？"重女轻男！ "儿子怎能和女儿比，女儿是自己的，儿子是人家的！"方母说得理直气壮，旁人也无从反驳。 "你，你……"方仪云实在说不过她，这是异世的女尊社会，男子命贱是外人，女儿才是家族延续的本。 "你的婚书不作数，将你大哥还给那位贵妇，你给我老实安分地待在家里。" 再过一个月就要行笄礼了，她应该学点正经东西（这个母亲没有彻底失职，还记得此女的生辰八字。）。 "不可能！二十万两白银买的是我和大哥两个人，我签的婚约也一定要履行。你既然不珍惜大哥，那他就跟我走。"母亲原本就不珍惜儿子，她一定要将大哥带走的。 "不孝女，不孝女"」方母气得发抖，"将你大哥还到怡红院去，二十万两银子退给人家。你未及笄，无权签任何契约，只要我到官府一说，那份婚书就能作废。" "这是不可能的，我家主人手中的婚书没有哪个官员敢作废！"看著母女吵架，憋了半天的田侍卫长终於找到机会说话了。 这位军妇口气这麽大，她的主人必是地位极高的大官。 方母压住怒气，小心翼翼地问道："敢问贵主人是谁？" 田侍卫长冷漠地望她一眼，昂著头傲慢道："你没有资格问。你只要知道，方姑娘既然签下了婚书，那就一定要娶我家公子为正夫，否则惹恼了我家主人，将你满门抄斩不算，还会株你九族！" 镇国王妃为了心爱的儿子到处物色媳妇人选，不断地失望後，她几乎发狂了。好不容易相中方仪云，有谁敢打破她的希望，她真的会大开杀戒。 几条人命对她来说本不值一提，朝中政敌被她清理得所剩无几，女皇对此一声不吭，征战沙场时她下达屠城令眼睛眨都不眨一下，如同只是捣了一个蚂蚁窝，碾死了一群蚂蚁。 十二 驱逐出门（下） 十二驱逐出门（下） 满门抄斩，株连九族？好大的权力！何村长她们吓得浑身直哆嗦，因为本村几个大姓常常联姻，她们全在九族之内。 方母紧张地握紧拳头，有军妇作侍卫必是位大将军，她一介村妇本不能反抗。 愣了半晌，她猛指著大门对女儿咆哮："你走，将你大哥也带走，我方家招待不起你们两位贵客！从今以後，你们两个都不要再回来了，我就当从来没生过你们！" "走就走，我以後再也不回来了！"这个淳朴的村庄是容不下她和大哥这样人的，方仪云早有心理准备，只是母亲说得太绝情，她非常愤怒。 "田大娘，我要去看我爹爹他们，麻烦你帮我把车上的东西卸下来。一会儿，我们就走。" 她又瞪向母亲，"礼物不是给你的，是我孝敬三位爹爹的，你难道要拒绝女儿对父亲们的孝心！"说著转身向里屋跑去。 方母一手撑在桌上口急剧起伏，但也没有拒绝女儿看望父亲。 田侍卫长带著两位属下去搬礼物，何村长和两位老妇趁机劝她。 未来的女婿失身失德，但看在方家有了一门权贵亲家，还是不要将仪云赶出家门。 长女仪芳也说，形势比人强，那个女婿就认了吧。 方母像铁了心似的，坚决拒绝。 里屋，几个男人哭得像泪人似的，一见方仪云进来，哭得更大声了。 唉，女尊就是麻烦，男人们个个娇滴滴的，动不动就哭。 要知道，方仪云前世也是爱向父母撒娇的小女儿，如今，她却要顶天立地撑起一片天空为男人提供庇护。 "小妹，对不起，我一直在连累你。或许，我该听娘亲的话，一死百了。" 方仪容知道事情的真相，心里内疚到了极点。 但仪云说她愿意，她很高兴能娶到天丹枫。兄妹平时闲聊打趣时，方仪云也曾说过自己对男人的看法，她怜惜像鲜花一样娇媚柔弱的男子，但绝不会喜欢。她喜欢的是像松树一样傲然挺拔，意志坚定，百折不挠的男子。 全国闻名的世子将军天丹枫完全符合她的喜好，她不介意他失身失容。 "仪云，你大哥又连累你了，害你要娶一个失身失德又毁容的男人。三弟，我对不住你。"方仪容偷偷地告诉爹爹们，那个男子是镇国王妃的世子，凤翔国唯一的男将军天丹枫。 眼睛通红的方家正夫又止不住眼泪直流，那人不遵《男戒》，失德妄为，本已被世人所不容，现在又失身失容，已经名誉扫地，仪云娶他太委屈了。 "大哥，仪云什麽时候要我们管过？她七岁就敢离家出走自谋生活，有主张的很。这件婚事定是她盘算了很久才答应的，做镇国王妃的媳妇不亏，能谋个好前程。" 方仪云的亲父想得开，未来的女婿虽然不好，但出身皇族，家世显赫，女儿将来荣华富贵享用不尽。 "嗯~~大爹爹，爹爹，我不是贪图富贵，我真的喜欢天丹枫那样的男人。" 见爹爹们越说越歪，方仪云赶紧从怀里取出一大叠银票，道："三位爹爹，两位姐夫，二弟三弟，这是我原本为大哥准备的赎身钱，现在用不上了，你们几个分分，二弟三弟多分点做嫁妆，二哥那里也要送点去，剩下的爹爹姐夫们就留作私房钱。你们平日里换点碎银子偷偷贴补家用，千万不要让娘和大姐，还有未来的弟妹知道，女人钱多就花心。财不可外露，安全第一，所以我全换成凤来仪钱庄最小额的银票了。" 普通庄稼人不知道最小额的银票是多少，当识字的方家正夫看到纹银五十两字样後，顿时吓得直哆嗦。这里该有多少银子啊，他们以後不用干活也能享福一辈子。 他立刻将银票退了回去，"仪云，爹爹们不知道你是怎麽赚到这麽多银两的，但一定来之不易。不要给我们这麽多，你出门在外也要用银子。还是做你的聘礼吧，没聘礼会被镇国王妃的世子看不起的。"（只有入赘媳妇才不需要聘礼。） 虽然仪容说仪云是娶夫，但世子将军出身高贵，不是平常人能攀枝的，再加上没有聘礼，方仪云会被欺负的。 方仪云笑道："我和世子将军的婚事本来就没遵从习俗，王妃不要我们家的聘礼，她只要我对她儿子好。三位爹爹，我现在有能力攒这麽多银子，将来也一定还能攒到，你们不必为**心。记住，财不可外露，谨防宵小之辈。要是有人怀疑钱财来路不正，你们就说是你们的女儿，镇国王妃的媳妇从京城送来的体己钱。" 呜~~还是女儿聪明，什麽细节都替他们想到了。想到这麽个女儿去配世子将军，他们还是为她惋惜。 十三 拒婚劝嫁 十三拒婚劝嫁 方氏兄妹一被方母扫地出门，田侍卫长就立刻建议他们火速赶往京城，因为王妃对这事很上心，一定将婚礼筹办好了。 方仪云同意，十四岁结婚是太早，但她前世加今生已经算是大龄青年，心里早有了结婚的准备。 在她们向京城永安赶路的同时，镇国王府的正殿里却出现拒婚劝嫁的场景。 "母妃，你什麽也别说，孩儿不想成亲，婚书作废。"目如寒星，面如冠玉，气质轩昂如女子的镇国王妃长子天丹枫冷静地望著母妃，坚毅中带有一丝恐惧。 "胡说！女大当婚男大当嫁，我镇国王妃的长子岂能不出嫁！母妃凡事都由著你，只有这事绝对不行！本王妃是三军统帅，你这小小将军必须听令！" 望著相貌和已故影侧君十分相似，脾气却只有三分相像的爱子，镇国王妃顿时又软了下来，"枫儿，母妃无所谓名声，只是天下父母心，哪一个母亲不想儿子嫁个好妻主？方仪云是你月叔叔推荐的人，母妃亲自调查过，人品好，才华高，配得上你。" "人品好，人品好就轻易同意婚书上的条件？怕是贪图镇国王府的荣华富贵！要真是宽宏大度，才高八斗，那反而是孩儿配不上她。母妃，孩儿已经决定终身不嫁，在军中辅佐母妃。母妃百年之後，孩儿就出家为僧，所以婚事休要再提，请母妃撕掉婚书，放了那名女子。" 月叔叔，秦月清，怡红院的爹爹兼幕後老板，母妃的两位外室之一。替母妃收集情报掌握民间的势力，眼光极准，选送来的人都派上了很大的用场。 自他被蹂躏後，母妃对他的婚事一直耿耿於怀，一心想找个宽宏大量，情温和又不介意他过去的女子。这个方仪云是他们千挑万选出来的，必定极好，母妃将她弄到手肯定也用了点手段。只是，他再也不想接近任何女子了。 唉，望著心爱倔强的长子，镇国王妃心中直叹气，他要是女儿多好，不会因男儿身行女儿事被世人诟病。若是女儿，他就不会被女子奸。 可怜的枫儿，自遭蹂躏後染上了怪癖，他再也不许除她之外的女子进他三尺范围了。 知道儿子的心病，颇有才华的镇国王君仔细鉴定了婚书上的签名，委婉劝道："枫儿，字如其人，你看，此女笔迹娟秀细腻，柔中带刚，一看就知道是温柔体贴，又不失主张的妻主。她年纪尚幼，又是文人，不会对你怎样，你就嫁了吧。新府就在隔壁，谅她也不敢欺负你。" 王妃回来後的第二天，镇国王府隔壁的吏部尚书就突然搬家了。 她出巨资买下後，立刻雇人大肆修缮，命令工匠们二十日内必须完工。 镇国王妃上前抚他的手臂，果不其然，他的肌紧绷，处於全身戒备的状态。 她哀叹道："枫儿，阅遍史书，你见过几位摄政王妃能全身隐退的？母妃老了，女皇蠢蠢欲动想争权，一旦母妃势败，就会祸及全家。你是男子，出嫁之後就是外人，女皇只要收回你的军权就不会致你於死地。唉，你要是女子，母妃就後继有人，不畏女皇了。你大妹死得早，你二妹太平庸，文不成武不就，除了吃喝玩乐就只知道寻花问柳，本不是她的对手。那方仪云很好对付，你是冲锋陷阵、攻城掠地的将军，岂能怕她？你若厌恶她，成亲後就替她收两个夫侍好了。婚书上约定，她的夫侍只有你能指配，夫侍的女儿也只能属於你。" 女皇争权？天丹枫不以为然，他知道母妃隐藏的所有势力，不认为现在的女皇能争过她。 不过母妃真的不再年轻了，记忆中永远意气奋发，狂傲不羁的她眼角出现了鱼尾纹。 被蹂躏脱身後，他第一次看到母妃就惊骇地发现，她的鬓角全是白发。他真是不孝，连累母妃心碎。 嫁吧，为了让母妃不再担忧。 天丹枫挣扎著闭上眼，又缓缓睁开，然後恭谨地弯下腰，"母妃，孩儿听命就是。" 成亲後马上给小妻主找两个安分守己的夫侍，以後各过各的日子。 镇国王妃大喜，立刻要招人写喜帖，她要为爱子办个盛大隆重的婚礼。 天丹枫连忙拦住，"母妃，你要让全京城人看孩儿的笑话吗，失贞之人还有脸面办轰轰烈烈的婚事？谁都知道镇国王府势大，媳妇一定是以势压人强抢来的，孩儿名声已经败坏，母妃不能再受诟病了。" 朝中新晋的大臣私下议论纷纷，镇国王妃自己不愿登基，现在女皇已经亲政多年，她为何还不彻底放权？让儿子统领军队就算了，怎麽还能让他正式成为朝廷册封的将军？ "谁敢说本王妃的不是？我儿要不是为了凤翔王朝开疆拓土，岂能有此不幸？本王妃给有功的儿子办个风风光光的婚礼有何不可？"镇国王妃嚣张惯了，本不尊礼教。 女皇？哼，女皇必须坐镇京城，皇如同金色的牢笼，她岂能被束缚？黄金凤椅上的女皇不过是她的傀儡，她的野心是吞并六国！ "不要！孩儿只想要个只有自家人参加的婚礼，母妃不许，孩儿就不嫁！"丢脸也要有个限度，母妃毕竟是女人，不懂男儿的心思。 镇国王妃略一思索就同意了，婚礼无所谓，爱子的心愿才是重要的。 十四 侯门似海 十四侯门似海 凤翔王朝的第一位男将军要嫁人了，方仪云一行人刚到京城永安就听到了这个传言。 镇国王妃以势压人，强行将失贞的儿子嫁给未及笄不懂事的农家小女孩。 镇国王妃本看不起未来的亲家，婚礼不请他们到场。 镇国王妃一掷万金，为儿子买了一个妻主。 镇国王妃嗜血无情，屠人城灭人族。 镇国王妃贪恋权势，不遵礼教，硬把儿子封为将军。 镇国王妃的儿子也灭绝人，活活烧死五千降兵…… 所有的传言一边倒，镇国王妃的嚣张跋扈专权霸道被披露得淋漓尽致。昔日的摄政王妃、几个月前的开疆功臣，所有的功绩因为生活细节居然全被抹杀了。 镇国王妃把持朝政十多年，政敌无数，只是她作风强硬，又吞并了黎虹国，为凤翔国立下了汗马功劳，连女皇都对她宠信有加，谁也不敢非议。 望著用同情目光注视马车的路人，田侍卫长冷笑道："一群跳梁小丑，只敢背地里恶语中伤九千岁，却不敢当面指责。" 骑著马的她放缓步伐，斜弯著身子对著马车窗帘边的人道："方姑娘，你别听路人瞎说，九千岁权重朝野，自然有人不服，好不容易抓到把柄，肯定要大肆宣扬一番。世子杀人不仅仅是仇恨，还有其他原因，你或许不懂，但他真的是位睿智的将领。" "田大娘，这不过是朝臣的相互争权罢了，我分得清。战场上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如果是为了战局，世子将军杀人可以体谅。" 血横飞的战场厮杀，小说影视方仪云看过一些。前世史书中白起坑杀四十万赵军，项羽活埋二十万秦军，惨无人道，史上骂声一片。但站在他们的立场就会知道他们的难处。 所以方仪云对天丹枫火烧五千降兵的事只能叹一声"唉"，之後再庆幸，还好我不是黎虹人。 嗯，不愧是秦爹爹推荐的人，果然气量大，眼光远。她如冰的脸上露出罕见的微笑，让见到的京城百姓极为惊讶，镇国王妃身边的冷面侍卫长也会笑？ 永安，凤翔国的政治中心，是个极其繁华的都城，雄伟高大的城墙里尽是鳞次栉比的琼楼玉宇，古香古色的豪居民宅。宽敞平坦的街道上车水马龙，川流不息，街边林立的店铺热闹非凡。买卖吆喝声此起彼伏，茶香酒香随处飘散，秦楼楚馆丝竹之声不绝於耳。 穿过喧杂的集市，一行人进入宁静的贵族豪门区。 镇国王府，全京城除了皇就属它最大最气派，别的不说，就正门前两尊鎏金的飞天凤凰铜像就让人望而生畏。 方仪云兄妹随著田侍卫长从偏门进入。 眼前一阵炫目，府中建筑雕梁画栋，水榭高楼，假山荷塘，廊腰缦回，犹如画中。 见到侍卫长，府中的侍卫仆从纷纷拜见。田侍卫长匆匆向他们介绍方仪云兄妹，他们知道这两人的身份，不敢失礼，称呼二人公子小姐。 宰相家院七品官，兄妹二人不敢受礼，同时还礼。 一路同行，对她兄妹二人印象极好的田侍卫长笑道："王府人多，你们要还礼到什麽时候？方姑娘，你是世子的妻主，王府的娇客，你是他们半个主子，无须多礼。九千岁还在等著呢，快随我来。" 估计著这两天人就到，镇国王妃便无心公务，坐在府中只等著他们。 听下人来报，侍卫长带著两位客人进府，她大喜，立刻找人去军营找天丹枫。 唉，虽说是自家人办个小小的婚宴，但阖府上下还是为他忙得晕头转向，他却像没事人一样，每天照常去军营练兵马，连喜服都懒得试穿。 "参见王妃九千岁。"田侍卫长弯腰拜见。 "小民方仪云携兄拜见王妃千岁，千岁千千岁。"兄妹二人齐齐跪下，毕恭毕敬地行了个大礼。 "媳妇拜见婆婆需要这麽正式吗？快起来。"镇国王妃眉目含笑，亲自扶起方仪云，"方公子也快起来。" 她转脸问侍卫长，"旅途可顺，没什麽烦心事吧？" "九千岁，属下进京时，听到了流言蜚语。有人如此中伤九千岁，九千岁为何不追个究竟？" "哼，让她折腾一下得意得意去。不识好歹的家夥，本王妃能让她坐上那个位子，也能让她随时下来！笼中的富贵鸟岂能知我鸿鹄之志？"镇国王妃满脸傲气。 女皇登基之前，她就做好了准备，女皇是挣脱不了她的控制的。 方氏兄妹垂首而立，不敢乱动。 王妃的话充满野心和霸道，且又在他们面前讲，显然是知道他们不敢乱说。 "仪云啊，你和你大哥下去歇歇，晚膳和本王妃家眷一起用，你也好和枫儿见个面。"不等方仪云回话，她便让殿外的仆从进来，吩咐她们好好伺候新娇客。 方仪容被王妃指派的几位小侍带去了凤莲阁，方仪云则被几位妇人带到了清水苑。 妇人们对方仪云很客气，声称天气炎热，殷勤地要侍候她沐浴更衣。 方仪云苦笑，这哪里是侍奉，是王妃派亲信来验她身的。她好像很重视媳妇的纯洁，一心想为儿子找个干净的女人。 验女人的身，这对女人算是一种侮辱，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方仪云只好让她们伺候著沐浴。 唉，让她们验吧，反正很简单，就是口的血印而已。 （童身血印，男女皆有，只有破身後才会消失。血印来源於父亲，初生儿落地後，父亲们滴血认亲，只有亲父的血才能留在口不能抹去。）。 妇人们满意地告退，只留下两位年轻女子。她们自称是王妃亲派的贴身女侍，以後方仪云有什麽事只管吩咐。 方仪云又是一阵苦笑，说是嫁儿子不入赘媳妇，她和入赘的媳妇有什麽两样？一言一行全受婆婆地控制。唉，我就当自己出嫁吧，让婆婆管去。我一门心思写书，做个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书生，绝不干涉她们家的政事。 15-19 十五 初见动情 十五初见动情 晚膳之前，剑芳剑华二人小心伺候方仪云梳理打扮，因为方仪云未及笄，故而剑芳为她梳了个挂式双平髻，髻上了两支金簪花，穿上凤霓裳赶工的轻纱薄裙。 看著眼前容姿娇娆得像男孩的方仪云，两人恍然大悟，这才是世子的良配。方仪云女生男相，世子男生女相，两人站在一起，虽与世俗相悖，但看起来一定会很和谐。 "两位姐姐，仪云这样子很怪吗？"身体是这个世界的，但灵魂不是，相由心生，方仪云知道自己的相貌太过柔，完全不符合这里人的审美观。 "不不，方小姐很漂亮，和世子非常般配。"女人长这样太没有威仪了，生怕娇客自卑，剑芳连忙安慰她。 "嗯，剑芳姐姐，世子会不会不喜欢我这样的女子，他现在的情如何？" 虽然王妃说天丹枫的容貌恢复得不错，但估计还是毁容了。前世影视漫画里看过很多恶心的容貌，在街上有时也能看到一两个生病或出事故被毁容的人。 方仪云自信接受得了天丹枫的容貌，只担心他会因为此事会情大变。她会同情身心受伤的人，但没有耐心安慰，她又不是白衣天使。 "方小姐，世子喜不喜欢你这样的女孩，小的不知道。他现在，唔，小姐要想接近他，最好站在他的正面，而且要得到同意才能接近，否则会被他攻击。曾经有一名侍卫无意中在後面接近世子，被世子砍成重伤，至今还在家中休养。" 一柄宝剑随身佩戴，世子将军即使在自家王府也不敢轻易卸下。 剑芳想了想，将世子的怪癖告诉了方仪云。因为方仪云是王妃千挑万选才相中的媳妇，王妃命令她和剑华保护她的安全。 传说中的恐女症？麻烦了，要是她不能让天丹枫接受她，她只能和他做名义上的夫妻了。 王妃同意由天丹枫为她收低等夫侍，但她现在还没有娶很多老公的打算，也不想碰哭哭啼啼的人妖，因为那种男人多一个就多一份负担。 唉，走一步算一步，到时候跟他说说，小夫郎她自己选，只选一个，保证不侵害他的权益。 不敢让主人等久，方仪云立刻跟著剑芳剑华去位於碧波湖边的听荷水榭。那里凉爽宜人，整个夏季，阖府的主人都在那里用膳。 方仪云赶到时，镇国王妃已经阖府到齐了。 镇国王妃和镇国王君端坐主位，王君的身边坐著仪容，隔著一张空位再下面坐著几位气质高贵的美男。 王妃下首坐著一个年轻俊美的男子，只是一道狰狞的疤痕无情地斜划过整个脸庞，使他破了相。 方仪云心知他就是天丹枫，心中不由一喜。这点伤疤算不了什麽，好像有部漫画里曾经说过，伤痕，男子汉的勋章。残缺美也是一种美，她一点也没感到厌恶。 他坐得笔直，一副生人莫近的样子让她又担心，他不让她接近怎麽办？不接近连培养感情的机会都没有。 "仪云见过王妃九千岁，诸位王君君上安好，世女殿下，世女君安好，世子安好，大哥好，仪云失礼，让大人们久等了。" 方仪云拱手毕恭毕敬地向在场的每一位问安，方仪容站起来还礼。 小妹就要及笄了，父母不在，他要以妹为尊。 "不晚，是我们来早了。"镇国王妃笑道："枫儿，这是你的妻主，还不上前迎接？夫以妻为尊，就算你是世子将军也要对仪云恭顺，别让人家说镇国王府没有规矩。" 婚书正式签订（尽管很不符合规格），夫妻名分已定，他们所差的只是拜天地。 犹豫了一下，天丹枫僵硬地站起来走到方仪云面前，深深抱拳施礼，"奴家见过妻主大人。" 她还小，没有危险。他拼命警告自己。 器宇轩昂，举止大方，虽然他脸上表情很冷淡，但方仪云很欢喜（只有自称奴家让她感到不自然。）。 慢慢向前挪了半步，一步，两步，弯下腰，她拱手回礼道：“仪云这厢还礼。” 咦，她没看到他脸上丑陋的疤痕吗？天丹枫一怔，竟忘了她太接近了。 好媳妇，王君偷偷向王妃翘起了大麽指，你挑的人太好了。 镇国王妃顿时笑容满面，如沐春风，喜道："枫儿，仪云旅途劳累，一定饿坏了，还不领你妻主入席？" 她一直担心方仪云看到爱子脸上浅浅的伤疤会害怕，特地吩咐他抹点胭脂花粉遮盖一下，结果他却故意将伤疤加深，成心想让看到的人害怕厌恶，叫他洗掉还硬是不肯。众人都以为方仪云看了会恐惧，结果她却面不改色，坦然接受。 究竟是讨好还是真心，她一直盯著方仪云，相信她一丝一毫的变化都逃不出她雪亮的眼睛。 “妻主大人请。”借著女尊男卑的礼仪，天丹枫向边上挪了一大步，让方仪云先入席。 “仪云，过来，坐枫儿的位子，枫儿，你就坐在妻主的下位。”王妃强行命令天丹枫和方仪云接触。 於是，王妃的侧君侍夫们全部起身换位子，方仪容身边的空位子坐上了别人。 “世子请。”站在王妃下首的座位边，方仪云邀请天丹枫道。 咬咬牙，天丹枫站到了她身边，“妻主大人，请坐。” 见方仪云落座，他才轻轻坐在了她身边的位子上。 嗯，很好，很好。席间，镇国王妃心情一直都很愉悦，不停命令天丹枫照顾方仪云，美其名曰，侍奉妻主是男子的本分。 天丹枫一个口令一个行动，完美地完成著镇国王妃的命令，为她捧饭，为她布菜，为她奉茶，为她介绍家人，标准小夫郎的恭顺谦卑样。 让堂堂世子将军侍奉她，方仪云很不好意思。希望以後有机会告诉他，她不要看到他小男人的样子。 不知是众人领会王妃的意思还是怎麽的，她和天丹枫之间的位子很挤，常常会身体接触。 夏季，女人的衣服很是暴露，亵衣和外面的衣裙全是由薄而透气的轻纱制成，衣袖也只有半截，天丹枫每碰她一次就会立刻如闪电般往边上斜一点。 方仪云很难过，他厌恶和她有身体接触。 她只顾自哎自叹，完全没看见王妃脸上的笑意。 镇国王妃心中大笑不已：呵呵，枫儿没有当众翻脸，皮肤上也没有出现**皮疙瘩，这个媳妇选对了。 十六 投其所好 十六投其所好 看到天丹枫对方仪云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排斥，镇国王妃十分欣喜，命令他不许去军营，好好待在王府绣嫁妆。 还有几天就是方仪云的及笄之喜，她要把笄礼和婚礼一起办，务必保证方仪云的第一个男人是她儿子。 天丹枫不愿意整日待在府中，针线活他也不擅长，於是和王妃争辩了好几次。王妃坚决不允。 方仪云不想看到轩昂的大丈夫拿起绣花针，就帮他说情，王妃只好同意。丹枫上午去军营，下午在家陪妻主。 （方仪云心说，开玩笑，我才不要东方不败呢。王府会绣花的男人很多，将军就不要凑热闹了，他还是去军营上班的好。）。 方仪云替他说情，天丹枫很是诧异。原以为，出嫁从妇，成亲後方仪云肯定会要他待在府中不再抛头露面。 看来，她真的是宽宏大度的女人，嫁她为夫不算太为难。 夏季的午後，镇国王府的後花园风景如画，知了在树枝上欢快地唱著，波光粼粼的碧波湖边，凉爽惬意的翠竹亭里，天丹枫直挺挺地坐在方仪云的对面却木木无语。 和她说什麽？虽然是名分已定的夫妻，但她还是未及笄的女孩。她同意娶他，是月叔叔从中捣鬼，母妃以势压人。 哪一个女子不重视男子的容貌，哪一个妻主不重视夫侍的贞？他两样都没有了，只剩下世人羡慕的身世和世人鄙夷的才华。 方仪云也无语，她本身不善言辞，现在又生怕一开口踩到他的痛处。 远远的，剑芳和剑华说道，急死人了，两个人都是木头，这样坐到天黑也说不上话。 她们的职责是，防止娇弱的世子妻主被世子失控杀掉。 女尊世界女子主动，看样子她不开口，他就绝不说话。 方仪云无奈地找话问，“世子，请问平时看什麽书，仪云是文人，将来想作书。” “回妻主的话，奴家看过《上古史记》，《诸国战史》，《宋玲兵策》，《帝王传记》，《治国之道》，《王者之诫》。”他生硬地回答道。 啊，全是军事政治。天呐，怎麽和他谈？ 孙子兵法没看过，三十六计？成语倒知道不少，但只能纸上谈兵，在用兵高手面前谈肯定会出丑。 政治？前世，这门功课的成绩一直在及格线上挣扎。 奴家？好自卑的自称，方仪云讨厌极了。 “世子，你不是奴家，你是驰骋战场的将军，不要在我面前自称奴家，也不要叫我妻主大人。” “不这样称呼，怎麽称呼你？”天丹枫天生傲骨，平时也意气风发惯了，本不想自称奴家。 方仪云含羞道：“我叫你丹枫，你叫我仪云可好？” 丹枫，好儒雅的名字，她非常喜欢。 天丹枫一怔，直呼其名？夫侍不可直呼妻主的名讳，妻主允许则表示极为敬重宠爱，与其他夫侍奴家区分开。 镇国王妃的正君侧君没有一位能喊她名讳的，抚养他的镇国王君无意中告诉他，他曾听过他的亲父，母妃的影卫侧君私下喊过。 不管和她成亲的原因是什麽，将来会怎样，既然方仪云允许他直呼其名，他便从善如流。 “丹枫，王妃一定告诉过你我的身世了。我是出身卑微的农家女，先是小书斋的夥计，後又因为画春写豔文被东家驱逐，实在不成器，希望你不要鄙视我。” “七岁孩童自谋生路，胆识过人；多年不弃坠入风尘的兄长，情深意重；十四未到，能筹集到兄长的赎身金，才智过人；仪云是天下罕见的奇女子。男子无才便是德，丹枫，丹枫已经道德败坏，後来，後来又发生那种事，配不上你的是丹枫。你在怡红院所讲的故事真能成稿？丹枫想拜读。风流倜傥的才女统帅，举世无双的儒雅军师，多麽令人神往。” “这，丹枫，这是我情急之下央人买我胡诌的。这种构思极其庞大的巨作我本写不好，文字没有底，天和诸国地理人情一概不知，军事一窍不通，本不敢动笔。” 好好的一篇传世巨作，要是被她改得不伦不类，罗贯中老爷爷会气得穿越过来骂她。 就那一段彩的口述，天丹枫也知道是一篇长篇大作，安慰道：“会写文章的书生不计其数，但妙的构思却不是谁都能想到的。仪云，你现在还年轻，我让母妃为你请几位大儒做你先生。三年五年，你刻苦攻读，一定能完成佳作。” 天丹枫自知德行有亏，但还是希望有个真才实学的妻主。 “丹枫，你想看？” “嗯。” “好，我为你写。” 为了不让自己食言而肥，一路上，方仪云认真地回忆了《三国演义》，《三国志》，电影电视。 凭著前世不错的记忆力，凭著魂穿後，脑子里如刻录在磁盘上的前世记忆，情节已经回忆了七七八八。 她所需的就是剽窃，将之修改成符合女尊世界的文章。 能和天丹枫交谈一定要把握机会，方仪云可怜兮兮道：“丹枫，那是一部有关军事政治策略的文稿。仪云对此一窍不通，希望你能教我，教我战队的编制、战场的战术策略。” “如果是军事方面的事，你尽管问我，如果是政治上的事，可以问母妃或母妃属下的文官。” 望著方仪云小小的脑袋，天丹枫实在想不出，军事政治一窍不通的农家女怎麽会有那种奇妙的构思。 或许这就是天赋异禀吧？就像他，拿起绣花针就戳手指头，拿起刀枪就能横扫一大片。 “丹枫，我跟你说哦，我的构思是这样的，你看合不合理。” …… 两人越谈越投机，没人打扰，他们浑然不知天色将晚。 世子将军不会攻击方小姐，剑芳剑华放下心来，留一人继续看守，一人回去禀告王妃。 十七 及笄之礼 十七及笄之礼 八月十六，天气凉爽，日子吉利，人们大多喜欢在那天办喜事。 今天不仅是方仪云十四岁生辰，也是行笄礼娶正夫的好日子。 女子及笄，为她行笄礼的是母家。方仪云现在在京城，镇国王妃压儿看不起方家，决定越俎代庖，自已为媳妇行笄礼，其中过程全部由她一人主持。 剑芳喜滋滋地告诉方仪云，镇国王妃只为两位少女行过笄礼，而且也只是最後的加冠笄。 两位少女？一定是天丹枫的妹妹和女皇了，只有她们有资格请王妃主持。 王妃爱屋及乌，天丹枫不排斥她，她对她也显得格外亲切。 笄礼在王妃赠送的豪宅──方府举行。 喜庆的正堂，乐人仆人司仪基本齐全，唯独客人少。 方仪云在京城没有女亲眷，兄长是男子不能观礼，所以观礼的客人只有一位，天丹凤的妹妹天丹梅。 （方仪云：为了不至於场面难堪，王妃逼著来凑数字的，因为看得出来，她对我很冷淡。） 正堂端坐著一身正装的镇国王妃，她神情庄重，气质雍容，完全没有传说中的狂傲与霸气。 田侍卫长和几位女侍手持托盘站在她身边，面带喜庆。 因为时间紧，方仪云又是平民，王妃简化了三加笄礼的过程。 笙乐声歇，司仪大声道：“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绵鸿，以介景福。”。 披头散发的方仪云一身素衣缓步走入正堂，跪在王妃面前。 王妃利落地为她梳发总髻，上一支简单的银质发笄。 方仪云俯身叩拜後退出，稍後换上一袭淡黄色长衣，进来再跪王妃。 “吉月令辰，乃申尔服，敬尔威仪，淑慎尔德。眉寿万年，永受胡福。” 王妃拔下银笄，含笑地将一支碧绿玉簪入她的发髻。 方仪云再次叩拜後，又换了件桃红色襦裙进入正堂。 “以岁之正，以月之令。咸加尔服。姐妹具在，以成厥德，黄老无疆，受天之庆。” 王妃卸去方仪云先前的玉簪，从田侍卫长手中的托盘上取过那顶华丽的钗冠为她戴上，一枝枝冠笄、冠朵，细心地到她的头上。 五凤钗冠？站在一边观礼的天丹梅顿时萌生妒忌，母妃太宠长兄了，连他要嫁的妻主都能和普通王府的世女平级。 幸好她不是入赘，否则她有资格和她竞争镇国王妃之位。 （天和诸国皆有法令，入赘长媳与婆家非长女地位平等。女少男多，有家族几代也生不出女儿来，家业只能有儿子的妻主继承。谁会把家业给外人？喜爱的儿子当然是招妻主了。） 之後方仪云再次叩拜，退到东边厢房换上大红的金丝绣凤华服──她的结婚喜服，准备去听王妃的训词。 “陛下驾到──‘正在换衣的方仪云一愣，没听说王妃请女皇参加她的笄礼和天丹枫的婚礼。 "陛下不请自来，一定是看你的。方小姐，别怕，有九千岁护著，她不敢说你逾矩。"剑芳安慰她。 因为王妃真的越礼了，五凤冠五凤服只能是一品王妃的贵女，二品王妃的世女才能穿戴。 方仪云这几天专门阅读过皇族的礼仪制度，知道王妃为她准备的冠服逾越祖制。但又有什麽办法，王妃张狂不羁，没人能违逆她的意愿（天丹枫或许可以，但他没有阻止，估计有妻荣夫也荣的心态。）。 "方小姐，女皇善於拉拢人心，你是局外人，千万不要应允她什麽，否则九千岁会发怒的。"剑华仔细叮嘱她。 "剑华姐姐，即使丹枫和九千岁都是朝中大臣，我也不会涉入朝政。"方仪云已经决定好自己的将来了。 "这样就好。你不晓权势争斗，最好不要卷进去。"剑芳剑华本是王妃身边的亲信，知道很多秘密。 "谢谢两位姐姐关照，我记住了。" "好了，准备妥当，我们去正堂吧。"剑华为方仪云调整好衣饰，严肃道："方小姐，从今天起，你就是世子将军名正言顺的妻主，直接叫我们的名字就好，我们是王府的仆从，叫姐姐越礼了。九千岁自己随，但王府规矩却是极严，我们不想挨罚。" "嗯，我知道了。"方仪云吐吐舌回答。 剑芳剑华直摇头，过了笄礼她还是孩子啊，为人妻主还太早。 正厅里，主位上已经摆放了两张檀木大椅，坐在王妃上首的是一位年轻微胖的女子，和蔼的脸上满是笑容。 进入正堂，方仪云偷眯著眼望了望（前面说过，方仪云因为日夜赶稿，眼睛有点近视了。），此女身上的明黄色装和镇国王妃一样，只是头上的凤钗比王妃的多了一尾翎。 "草民方仪云拜见女皇陛下，万岁万万岁。"按著王妃之前派给她的礼仪官的指导，方仪云对女皇三叩九拜。 "弟妹平身。"女皇伸手虚抬，"皇姨，今天是弟妹的笄礼，又是枫弟的出嫁之喜，为何不大宴宾客庆贺？朕可是准备了贺礼的，皇姨不要小气，省下宴金。" "陛下笑话了。丹枫早过花嫁之期，所嫁妻主又是平民，臣不好意思惊扰圣驾，打动朝中大臣。不过既然陛下已经亲临方府，就请去镇国王府赴婚宴吧。方府主人少客人无，不摆宴席。"什麽礼仪不礼仪，本王妃从没放在眼里。 "既然皇姨办，朕就去镇国王府赴宴。皇姨，新娘穿的是皇族贵女的冠服，莫非是招赘？自丹桂皇妹不在後，皇姨很少有看重的女子。朕听说方仪云无官职在身，枫弟太委屈了。要不，朕封她个文书阁执事如何？"文书阁执事，掌管朝中文案的六品小官，说白了是资料室的高级管理员。 "仪云，你说呢？少女笄礼的最後就是向族人和宾客表述自己的志向。笄礼简化，你就提前说吧。天色不早，待会儿还要去王府接新郎。"王妃将这事推给了方仪云。 "是，仪云这就向陛下和九千岁述说志向。仪云不入朝为官，只想做个清平的文人，在有生之年写出传世佳作，流芳百世。" 王妃甚是满意，笑著对女皇道：「陛下，匹妇不可夺其志，仪云不想入朝，陛下就不要勉强了。」 "不想入朝为官啊，出嫁从妇，枫弟要和你一起作书了。"女皇显得很惋惜，"朕对弟妹之名仰慕也有半年之久了。" 方仪云顿时羞得满脸通红，她仰慕的叮铛是因写豔文画春而出名。女皇的意思是不是要丹枫回府相妻教女？ 羞愧归羞愧，关爱天丹枫的方仪云连忙道："不，陛下，丹枫喜欢做什麽，仪云绝不阻止。展翅高飞的鸿鹄不能收起翅膀做家雀，仪云支持丹枫继续做将军。" 关在府里做贤夫良父丹枫会伤心的，因为言谈间他好像很在乎自己现在的地位。 "哈哈，好媳妇，好媳妇。"王妃开怀大笑，"陛下，臣真的挑了一个好媳妇。" 女皇哑口无言，天下还真有这麽大度的女人，不介意夫侍失贞失容，还任其妄为。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她真服了。 十八 洞房战场（上） 十八洞房战场（上） 方仪云笄礼结束，主人和客人纷纷到花厅用点心茶水，仆人们立刻清理正堂，在婚礼前他们要把这里改为花堂。 歇息过後，天色将晚，身穿五凤吉服，头梳妇人的高髻，著女皇赐予的五翎金凤钗，骑著雪白的骏马，方仪云满脸喜气地去镇国王府迎亲。 镇国王府和方府相邻，但是王府的院墙范围实在太大，两家的正门相距甚远，方仪云还是骑了一会儿才到（鉴於新娘娇小又不会骑马，王妃派了几位彪悍的军妇充当喜娘，护在她周围，防止坠马。）。 镇国王妃嫁子，世子将军出嫁，京城的文武百官准备了贺礼等待她的喜谏。 谁知王妃声称，儿子早过了花嫁期，现在不想大办，只在自家办个温馨的婚礼，诸位就不要送礼了，因为本王妃不请外人。 众人明白，不名誉的儿子，身份卑贱的媳妇，强迫才有的亲事。原来镇国王妃也知道羞耻啊。 尽管如此，送礼的人还是络绎不绝。王府一开始拒收，但禁不住送礼的殷勤，退回去又烦，干脆坦然笑纳。 众人私语，王妃变得贪婪了起来，她开始昏庸了。 既然镇国王妃不请客，众官也不敢擅自前来。今日，虽然镇国王府正门大开，但门可罗雀，只有王府出嫁的几个儿子带著妻主孩子回娘家赴宴。 劈里啪啦的鞭声，喇叭唢呐的喜乐声，侍从仆人的祝福声，闻讯而来站在远处观望的平民百姓和天真无邪上来讨赏的儿童的嬉笑声，迎亲仪式并没有预料中的那样冷清。 "新郎上轿──"盖著红色盖头的天丹枫被扶上了花轿。 "起轿──"方仪云叩拜王君和从两府间打通的边门赶过来的镇国王妃，在剑芳剑华的帮助下骑上了高头大马。 "一拜天地──"方仪云和丹枫双双向花堂外跪拜。 "二拜高堂──"女皇坐在方仪云母亲的位置上，又赶到方府的镇国王妃坐在方仪云父亲的位置上，传统的仪式被两位至尊搞得乱七八糟。 作为女方唯一的亲人（在京城的），方仪云的大哥方仪容头戴玉冠，身穿藕红色长衫，面带轻纱站在镇国王妃的身边。 妹妹和妹夫拜礼，他立刻还半礼。 "夫妻对拜──"方仪云和天丹枫相互对拜，两人相隔两尺不到。他们五步之内，没有一名女子。 "送入洞房──"方仪云牵著红绸带另一头的天丹枫进入洞房。 女皇观看完拜堂心中暗笑，这个新娘虽说及笄了，可怎麽看都像是娶大郎的小女孩。 她用衣袖掩住嘴，斜著身子轻轻问镇国王妃，"皇姨，洞房，枫弟成吗？洞房花烛夜不洞房的话，男子一生都得不到妻主怜宠，太不吉利了。朕特地带了些皇秘药，希望能派上用场。" 王妃轻笑道：「感谢陛下的关心。臣已经安排好了，相信枫儿不会让臣失望。」 "哦，枫弟的怪癖治愈了？"女皇惊愕，没得到天丹枫怪癖治愈的线报啊。 "没有，不过我儿在战场上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王妃自信满满。 战场？女皇一怔，洞房和战场有什麽关系？ "陛下，和臣去镇国王府吧，这里没有喜宴。"王妃扭头命令身边的侍卫，"薛灵，护送方公子去王君那里。" "是，九千岁。"侍卫领命。 仪容向女皇和王妃躬身施礼，款款飘逸地跟在薛灵的身後。 "他就是怡红院的花魁冷华公子？果然绝色天姿。"女皇看著仪容的背影，一脸倾慕。 哼，好色之徒，後三十几个君侍还不够吗？ 王妃不动声色道："臣已经答应仪云，她的兄长将来嫁人做正房，臣还要为其置办嫁妆。" 用沈迷酒色掩人耳目是没错，但连後的男人争风吃醋都摆不平，还敢暗中和本王妃争？ 红烛高照，红绣球红绸带，红纱帐红被褥，满眼的红色将洞房布置得喜气洋洋。 主持完夫妻的交杯之礼，喜公带著新娘的贴身女侍、新郎的陪嫁小侍退了出去。 "哢嚓。"洞房的门被上了锁。 谁敢这麽做？必是王妃命令的。两人暗自苦笑。 洞房不可避免，镇国王妃的婚书契约上规定：女方不得以任何理由拒绝与男方同房，新婚第一月必须天天同房，以後每七天一次。 方仪云慢慢走上前，轻轻地掀起天丹枫的红盖头，一张淡施脂粉的俊美玉容露了出来，奇怪的是，横过脸部的伤疤好像又浅了一点。 望著大红嫁衣，金冠束发的天丹枫，方仪云心中一阵得意，这个天下罕见的佼佼男儿是我的了。 我会爱他，一生不变！ 天丹枫低著眉不敢看方仪云，表面上双手自然放在腿上，但宽大的衣袖掩住了他悄悄握起的拳头。 大我六岁多，结果比我这个初次进洞房的女人还紧张。女尊啊女尊，既然男人是弱者，只好我主动吧。 方仪云笑道："丹枫，我的头皮好痛，喜娘的手劲太大，盘发时将我的头皮都要扯掉了。" 拔下金凤钗、金簪和长发针，如云的青丝如瀑布般倾泻，直至腰部。 按摩按摩头皮，她吐舌道："这样才轻松嘛。" 天丹枫闻言微微抬头，一张美如少男的娇颜落入他的眼帘。 好漂亮，眼前的稚嫩少女眉如墨画，唇若施脂，目似秋波，盈盈传情，大红的五凤纱裙裹著娇小的身躯显得特别般配。而且，她没有让他感觉到危险。 这个有才华有容貌的妻主，再过几年，全京城的公子都要为她倾心了。 他怔住了，失贞失容又失德的男人争得过那些完璧的千金公子吗？ "丹枫，我看你的金冠挺重的，戴著不舒服，我替你摘了吧。"她试探地伸出手。 "不，丹枫自己来。"天丹枫快速逃开，自行坐到梳妆台前，慢慢摘下金冠，思索著。 下面做什麽？脱光，躺下，让她碰他？他的身体不由地痉挛起来，口有点反胃。 "我帮你梳头可以吗？"说完，方仪云走到梳妆台前，拿起玉梳子，小心翼翼地转到他的身後。 这是妻主，不能出手。天丹枫努力地控制自己。 "你的发质真好，怎麽保养的？我的头发老开叉。"玉梳轻轻梳过他柔顺的黑发，方仪云的手指悄悄挑起他的几缕发丝。 他们还是第一次如此亲近。 "天生如此。因为习武，头发没有留长。"抿抿嘴，他回答道。她的手很轻很温柔，身体的反应没有想象的严重。 方仪云手指试探地按摩天丹枫的头皮。 天丹枫身体微微一抖，但很快镇静下来。 丹枫没有出现剧烈的反应，方仪云心中暗喜。 他没有拒绝她啊。再接再厉，"丹枫，男人的衣服一向比女人多，你不热吗？" 八月中旬的夜晚应该没这麽热吧？为什麽她感觉很热？交杯酒太烈，她年纪小还是不能喝呀，十四岁的身体毕竟没有完全成熟，以後千万不能乱喝酒。 十九 洞房战场（下） 十九洞房战场（下） 一听到方仪云说衣服，天丹枫立刻如惊弓之鸟。 要脱他的衣服吗？不，他站起来颤声问道："你想安歇？丹枫来伺候你。" 猛扬手，掌风熄灭了两支高燃的花烛，他拥著她迅速倒在喜床上。 先发制人，先下手为强，他身体压著她，三两下把她剥了个光（呃，不是天丹枫熟练，而是方仪云穿得太少了。）。 "啊──我不是这个意思。"方仪云尖叫，不好，他反应过头了。 洞房是肯定的，只是她想把气氛调节好。 不是说喜烛要点到自然灭吗，天丹枫怎麽能灭掉？ "仪云，我，我去去就来。"停下手，天丹枫像受惊一样离开喜床。 "嗯。"方仪云应声，拉了床上的薄丝喜被掩住还稚嫩的娇躯。 人有三急，洞房时说这个很破坏气氛，但是又不可避免。 好久，天丹枫还没有回到喜床，方仪云焦躁不安起来。 他没事吧，想临阵退缩？王妃在她成亲前一天夜里特意找过她，要求她履行婚书上的条约。因为男子的洞房花烛夜不被妻宠，注定以後失宠一生。 站在外室的窗边，天丹枫悄悄传了好几次暗号，但人还是没有来，他就知道母妃算计到他要使用替身了。 不仅如此，她还在交杯酒里下了春药，逼著他和方仪云洞房（为什麽知道是春药，因为他曾经被强灌过好多次。）。 好难过！下体那种令人恐惧的滚烫传遍全身，他要纾解。 熬了好久，无可奈何，抱著试一试古籍上的传说，脸色异常绯红的他艰难地回到内室。 听到他的脚步声，方仪云气喘喘地问：「丹枫，你热不热？我感到很热，可能热昏头了，身体乏力得很。你能倒点水给我喝吗？」 她真正想说的是，她身体很难受，就像画春和写豔文的时候那样，全身热得有点空虚，需要凉茶降温（虽然知道世上有春药，但没想到自己会中招，因为这里的春药大都是为男子准备的。）。 原来，母妃全算计到了，怪不得她让父君转交他一句话：攻城掠地，我儿战无不胜，无论是什麽战场。 喜床，男人和女人的战场；新娘，就是他要攻陷的城池。 抖抖索索，他褪光了身上的衣物，小心翼翼地半躺在方仪云的身边。 方仪云很害羞，但身体软软的无力往里床挪。 该怎麽做？天丹枫回想父君昨夜送给他的一些书画，说是他母妃心为他挑选的，比较适合他的身体状况。 他在父君走後看过，画，是春图（其中有两幅就是他妻主方仪云画的。），而且全是男子在上侍奉女子的，让他有点恶心想吐。书，除了书还有一本古籍，一本被父君刻意提到、封面泛黄破旧的古籍，里面的记载让他极为惊讶：上古传说，少女的童贞之血非常神圣，可祝福可避邪，可赦免男子的罪恶可净化男子的污秽。 这不正是他需要的吗？ 皎洁的月光透过半掩的纱窗，看到身边的小女孩那娇柔的羞容稚嫩的身型，他嘴角微微一抿，她伤害不了他，躺著无力动弹的她伤害不了他。 一把掀掉方仪云身上的薄丝被，看到她口的血印，他暗自思忖，这是母妃为我心挑选的童贞妻主，就让她来清洗我身上的污秽吧。 "你，丹枫，你怎麽了？"方仪云吓了一跳，他动作有点鲁。 "仪云，让丹枫来伺候你。" 快刀斩乱麻，天丹枫迅速起身，拉开方仪云的双腿，置身其中，将自已被玷污的分身对准粉红干净的花，猛地挺身。 "啊──好痛。丹枫，快放开我，快出来。"方仪云痛得扭动身体，挣扎著要摆脱他。 什麽前戏也没做，尽管身体有点动情，她还是无法接受他。 "仪云别动，别动。"天丹枫用力压住她的身体，下身紧紧抵住花，深怕分身得不到童贞之血的净化。 "不要，好痛……丹枫，你饶了我吧。"方仪云的眼泪疼得流了下来，感到好委屈。 为什麽没有人告诉她，这里的女人有处女膜？不是已经有证明童贞的血印了吗，女人还要那层膜做什麽？他怎麽可以这样欺负她，明知道她是第一次还这样凶猛？ 女人也会为这事向男人哀求？天丹枫愣住了。 两行清泪顺著方仪云的眼角流入红色的鸳鸯合欢枕，身下的她显得无比柔弱。 "别哭，很快就好。"他伸出手颤抖地轻抚方仪云的脸，这是他的妻主吗？好弱，弱得让他以为他才是妻主，而她是他的小夫侍。 "呜~~丹枫，你出来好不好？我好痛。"方仪云本能地收缩通道，希望将他挤出来。 唔，天丹枫眉头痛苦地皱了皱，好奇怪的感觉，想象中的恶心感完全没有出现，分身被她温暖的通道夹了几下，一种极为舒服的异感从那里急速传至全身，他不由地轻哼了一声。 是被童贞之血净化带来的快乐吗？希望她再夹几次。 轻轻退出，对著皎洁的月光，天丹枫看见自己的分身沾上了鲜红的血迹。他心中有点雀跃，这个女子的童贞是他的，她清洗了他的污秽。 "你太暴了，还是让我在上面吧。"含著眼泪，方仪云冲著天丹枫抱怨。女子为尊，女子在上才是传统，既然他不善房事，不如她主导吧，至少她理论知识不少。 "哈哈，凤翔国镇国王妃的儿子天生是个荡夫，老娘这样玩，他也能喷。" "再来再来，这回该轮到老娘上了。你看，你又把它弄软了。" "再抹点药膏好了，别管他死活。真是好滋味啊，皇族男子尊贵无比，我们姐妹居然也能尝到。机会难得，大家可要尽兴啊。" "夫，生来就是让女人骑的夫！" …… 不──我不是夫，我是将军，没人能骑我！天丹枫顿时握紧双拳全身紧绷，"还是让丹枫来伺候妻主。" 不顾方仪云的反对，他立刻压在她身上，冲进花快速抽动起来。 "啊，你轻点，慢点。"呜~~还是好痛。 方仪云无可奈何地忍著，因为看样子受到刺激的天丹枫是不会放过她了。 这是战场，本将军正在冲锋陷阵！ 激烈冲刺间，额头的汗珠很快顺著脸庞滑落到方仪云身上，滴滴汗水象征著他强势占领了整座城池。 "不要~~呜~~慢点，啊~~慢，慢点，嗯~~"女子初夜总是痛苦大於快感，方仪云稚嫩的身体能感觉到天丹枫抽时带来的快感，但远比不上他带给她的痛苦。 征服，将这个女子永远征服在身下！ 无声地呐喊著，天丹枫信心十足地在方仪云身上驰骋。 方仪云越是呻吟哀叫，他就越是兴奋，在喜床这个战场上，他还是攻城掠地的胜利者。 20-26 二十 你是唯一（上） 二十你是唯一（上） 清晨，朝阳已经从东边的纱窗照进来，方仪云还在沈睡。 轻轻下床，醒来的天丹枫披著一袭鹅黄色丝袍站在床前。 昨夜，在药物的催化下，他充分地发挥了将军的超级体能，将小妻主征伐得哭泣求饶昏死过去。 事後，他望著她疲惫地身体竟然没有想离开，於是就著鸳鸯合欢枕和她同睡。奇迹的，他一夜安眠，纠缠了无数个夜晚的噩梦居然没有再来。 外面的仆人还没来开锁，无所事事，天丹枫坐在床沿仔细端详昨夜和他缠绵很久的妻主。 她身型娇小，即使再过几年，估计个子也不会超过他；她体力很差，一个文弱书生，估计永远都不可能强迫他；她很漂亮，经过完整的笄礼和娶夫洞房，她眉宇间多了一点妇人的成熟。 她的容貌，她的才华，她的气量，若是进入贵族层，必定会被千金公子们爱慕。 哼，他无声地冷嗤，婚书上有约定，方仪云十八岁之前不得与任何男子有任何暧昧关系，十八岁後，她也不得娶侧夫，低等夫侍必须由他指定。 轻轻撩起薄丝被，他检阅她的身体，如同检阅他的战利品。 沈睡的人无知无觉，泪迹已干，但秀眉依然紧蹙，好像在梦中指责他的暴。 她口的血印已经消失，盈盈一握的雪白纤腰满是红红的指印，好像在无声地控诉他的残忍。 继续巡视，她粉嫩的双腿纤细修长，微微敞开的腿间血迹斑斑，触目惊心，这是他驰骋半夜的罪证，而从那里，他得到了无上的享受。 征服，享乐，原来做这种事不一定会恶心。 犹豫了片刻，他试探著伸出手，轻轻触碰她的脸，她的肩，大胆地抚她微微隆起的雪，平坦细腻的小腹。 惊喜的，他发现自已不怕和她接触了，星眸顿时闪显异样的光芒。 方仪云，我的妻主，过几年我会为你挑几个绝色的夫侍，现在，你就一直躺在我的身下吧。 "啪──吱嘎。"新房的门被打开了。天丹枫迅速替方仪云将丝被盖上，放下天蚕锦帐。 "见过世子，世子安好。"他的贴身陪嫁小侍香玉香月端著洗漱之物进来问安，隔壁厢房，几个使男仆送去了热水。 "世子，夫人可安好？"侍候天丹枫梳洗，香月大胆地问道。 陪嫁小侍，十有**是主人妻主的房内人（夫人，女尊世界娶过正式夫郎的女人。）。 "嗯，夫人还睡著，不许惊扰她。"天丹枫冷眼斜了他们一眼，突然觉得侍奉他多年的小侍看起来有点不顺眼。 洗浴整装後，他问道："剑芳剑华呢？" "芳大人和华大人在屋外侯著，没有世子的召唤，她们不敢进来。"剑芳剑华原是王妃身边的亲信，身份地位远高於香玉香月，他们即使将来被世子夫人收房也只能这样称呼她们。 "请她们进来。"他命令道。母妃的亲信他也指挥得动，但身为男子，语气总要谦和点。 剑芳剑华是镇国王妃临时调来保护方仪云的，估计过阵子就会回到王妃身边。现在，由於心境发生变化，他希望她们继续留在方仪云身边。 "见过世子殿下。"被唤进来的剑芳剑华低著头向内室的天丹枫行抱拳礼。 "嗯。剑芳剑华，本世子要你们继续留在夫人身边，你们可愿意？"天丹枫从内室走了出来，试探地站到她们的面前。 不，还是不想和女人接近。他又紧张地後退了两步。 呃，她们愣住了，堂堂女儿怎麽能常年侍奉一名女子，尤其是不图功名，可能一辈子碌碌无为的女子？ "你们不愿意？夫人对本世子很重要，她的身边必须有人保护。"见她们没有回答，天丹枫语气一沈。 "世子殿下，九千岁有武艺高超的男卫，可以调两个来侍奉夫人。"剑芳建议。 因为女子主事，所以富贵人家身边的侍者全是男子。 "本世子不要男的！"天丹枫语气加重。 女子贴身的男卫不就是那名女子的人吗？朝夕相处出入同行，女主和男卫的感情胜过其他夫侍（他已故的亲父就是母妃的贴身侍卫，在母妃心中的地位极高，母妃对他是爱屋及乌。），他现在还不想让方仪云有其他男子。 原来世子想独占妻主啊，很正常的心理。 已经为人妻为人母的剑芳剑华知道男人的心思，但她们真的不愿意待在没有前途的世子夫人身边。 "世子殿下，请另选他人。"剑芳大胆地回答。 不愿意？天丹枫星眸寒光一闪，强硬道："夫人已经习惯了和你们相处，她还年幼，需要年长者的指引。这件事就这样决定了，本世子三日回门时就向母妃要人。日後在战场上，她的安危就麻烦两位了。" 听世子殿下说要向王妃要人，剑芳剑华无可奈何。她们是王妃的亲信没错，但王妃的亲信还有很多，王妃极宠他，几乎要什麽给什麽。 听他说夫人要上战场，她们一怔，文弱书生去战场干什麽？她们是想上战场建功立业，但不想带个送死的去。 "夫人想著书，但她没去过战场，一定不会写战争场景，本世子想带她去见识见识。女子麽，总要做一番大事，她在笄礼上发下宏愿，要写传世佳作流芳百世，为人夫的总要助妻一臂之力。" 想起母妃传给他方仪云在笄礼上所说的话，他心中一阵甜蜜，俊美的脸上流露出喜悦的笑容。 世子笑了，剑芳剑华和香玉香月惊讶不已。 自出事後，他再也没有笑过，王妃一直处在易怒中，整个王府也一直沈凝在悲伤中。 让从没见过杀戮和死亡的文弱妻主上战场？亏他想得出来！不过她们为人下属，听命於人，那就保护夫人上战场吧。 "剑芳剑华听从世子将军的安排。"踌躇之後的两人双双跪下行大礼，正式向世子将军效忠。 二十一 你是唯一（下） 二十一你是唯一（下） 啊，好痛，浑身像被石碾子碾过一样，翻个身，腰都不像是自己的了，双腿无力，下体尤其是火辣辣的痛。 方仪云轻叫："丹枫，你在不在？有人吗，谁在这里？" 这个老公一点也不称职，不懂得安慰刚刚破身的新婚老婆；这个夫郎一点也不温柔，不懂得侍奉娇弱的妻主。 "仪云，你醒了？"听到内室方仪云的叫唤，天丹枫指使香玉香月剑芳剑华去换热水，自已独自来到床边。 挂起锦帐，他坐到她的身边，柔声问道，"需要沐浴吗？让我伺候你。" "嗯。"八月的中旬还是有点热，她身上粘糊糊的不舒服。 "啊~~"她想起身，这才发现尽管睡了很久，身体还是很乏力。 "我来扶你。"天丹枫将方仪云扶起，扯过衣架上的红色纱衣温柔地为她披上。 "丹枫，你在碰我。"方仪云惊喜道："你不怕和女人接触了？"夫妻一夜，他的毛病全好了？ "仪云是我的妻主，我怎麽能怕你呢？"他露出浅浅的笑容，让方仪云一阵失魂。 她的运气太好了，这个世界绝无仅有的男人为她所有。 "咦。"方仪云望见这美丽的容颜惊讶了，"丹枫，你的伤疤好像比起前几天又浅了不少。" "是吗？自从毁容後，我就鲜少照镜子。"天丹枫弯腰为方仪云穿鞋，扶著她下床。 知道毁容的人惧怕镜子，方仪云不疑有它，不住称赞道："丹枫，你很俊美，这道浅浅地伤疤增添了你别样的气质，其他男人本比不上，我最喜欢这样的你了。" 当著男子的面甜言蜜语，方仪云很不好意思，但身心受到伤害的天丹枫需要安慰。 "真的吗？"伤疤是很浅，但依然显眼，他算是世人眼中的丑八怪了。第一次见面他没从她眼中看到厌恶，就知道这位妻主眼光有点与众不同。 走了几步，方仪云觉得腿软，下体有点痛，於是撒娇道："丹枫，你抱我去沐浴。" 她用实际行动表示自己说的是真心话，何况这全是他造成的，他要负责。 呃，应该是女人抱男人吧？天丹枫看看娇小的妻主，无力了，就她这身板，这辈子别想抱得动一个男子。 你天生就是我的！ "丹枫谨遵妻命。"他含笑著抱起方仪云大步走向沐浴的厢房。 世子将军抱著夫人进来？在那边厢房侍候的四人面面相觑。 这两人做这种事显得还很顺眼，但是女人和妻主的威严荡然无存了。 （想象一下夫人抱世子，四人心中摇头，还不如世子抱夫人呢。） 不注意地发现房中还有四个人，方仪云娇羞地将脸藏到天丹枫的怀里。 男女颠倒了！四人大汗，镇国王妃为世子将军挑选了最适合他的妻主。 "见过世子夫人。" "香玉香月，你们出去。"天丹枫冷冷地吩咐他的贴身小侍。 方仪云身上只有一件纱衣，本掩不住她的娇躯。 "是。"香玉香月无奈地退下，看样子这几年他们是不会被夫人收房的，因为世子的妒意太明显了。 放下方仪云，天丹枫和声道："仪云，你慢慢梳洗一下，我为你准备早膳去。"说罢，瞟了剑芳剑华一眼迅速离开。 看来夫人是世子将军唯一愿意接近的女子了，剑芳剑华将这一切看在眼里。 "夫人请。"剑芳为方仪云褪去纱衣。 嘶~~两人倒吸一口冷气，方仪云的腰部以上洁白无暇，纤腰，臀部和腿间则一片青红。 太暴了！她们心知肚明，因为在交杯酒里下药的就是她们。 "啊~~"满面羞红的方仪云在剑芳剑华的帮助下爬进浴桶，温暖的水流一下包围她的全身，不由得发出一阵满足的呻吟。 "夫人身体还好？"剑芳歉意地问道。 "嗯，还好。”方仪云羞羞答答，虽然这里的女人谈这些肆无忌惮，但她前世的记忆太深刻了，无法和别人谈事。 剑华一边梳洗方仪云的头发一边解释道：“夫人，世子将军有过屈辱的记忆，可能对女人的身体有仇恨心理，你要体谅他。” “嗯。”可以理解，所以方仪云没有怪他，只是希望他以後温柔点，否则她会反过来畏惧和他接触。 “看夫人身上的淤痕就知道，昨夜世子将军掌控了全局。你以後要慢慢习惯，食髓知味的他可能再也不愿意放弃主动权了。” 如果不是挑情取乐，女人一般不愿意被男人压著。世子将军的情况与众不同，阖府的人都希望他能过正常的生活，只能委屈方仪云了。 “嗯。”方仪云羞得脸快要埋进水里。 昨夜痛是很痛，但之後她也有点享受到了快感。 “夫人，笄礼後的两天里，女子什麽事也不要做，只需躺在床上休息。九千岁已经吩咐，三日回门後再和世子将军同房，因为女人下体不修养好，以後不利於受孕生育。” “嗯。”方仪云羞得差点淹死在浴桶里，婆婆连儿子媳妇的房事也管。 “夫人，男子每月有三天的期，能使女子受孕，女子大概每隔七八个月会出现一次受孕期，此时如与期男子交合，百分之百受孕，所以女子要当心，如果不想生育就不要在受孕期和期的男子同房。”剑芳接著教导。 “有这事？要是期的男子每次都碰不到妻主的受孕期，岂不是一辈子无子？” “正常情况下是这样的，所以一个女子要娶几位夫郎以保证能受孕。” “那……”她要是和天丹枫之间永远撞不上怎麽办？ “夫人不必担心，祖先们早已有了应对之策，调配了促生丹。女子出现受孕期时，所喜爱的夫郎不在期，就让他服用促生丹强行生，这样就能怀中意夫郎的孩子了。”剑芳连忙解释。 促生丹极其昂贵，非常人能服用。不过这难不倒镇国王府，世子将军一定会有。 她们不知道九千岁和方仪云的婚契内容，但知道她的头胎子只能是世子将军的。 “夫人……”剑芳剑华一一将妇人的常识告诉刚刚为人妇的方仪云，而这原本是方母的职责。 方仪云脸上通红通红的，象被热气熏得太久，要晕汤了。 二十二 丹枫动情 二十二丹枫动情 方府，原本是吏部尚书的府邸，被镇国王妃强行买下後，送与长子做嫁妆。 因为其间布局不合意，她召集工匠大肆修建，命令和重赏之下，短短二十天，这里大变样了。 两府之间的围墙被打通，两边多余的高楼建筑被推平，挖鱼塘，建假山，两家的後花园相通，基本方府和镇国王府就是一个府邸两个正门而已了。 每日镇国王府的侍卫会到方府来巡逻，看家护院的也是王妃挑选来的英。 方府主院凤鸣苑是女主方仪云和正夫天丹枫的住所，凤鸣苑东西两侧是雪芳院和媚兰院，以後会住进方仪云的夫侍。 南面竹林中的淡月楼清雅宁静，仪容选为自己的闺楼。 客院为梅兰竹菊四个小院，将来招待主人的贵宾。 其他一干仆人家眷全住在方府的普通院落里，还余西面的几个院子暂时用不上，王妃算计著将来改为孙女孙子们的住处。 笄礼後两天，方仪云没有离开凤鸣苑，仪容每天过来探望妹妹和妹夫。 方府没有长辈，天丹枫不用侍奉岳父岳母，他和大舅子相处的还算不错。 他出嫁，王妃特意批了他一个月假期，要他好好侍奉妻主。 大概出嫁前王君对他耳提面命过，这两夜他什麽动静也没有，安安稳稳地睡在方仪云的身边，每天早起，神清气爽地去练武。 剑芳剑华毕竟是有家室的人，不可能每天一大早过来伺候方仪云起床，天丹枫又不想让香玉香月伺候她，只得向镇国王妃要了个年龄偏小，才能平庸，注定没前途的小丫头做她的随身侍女。 “仪云，你准备什麽时候动笔写《三国传奇》？”午後，两人在房中闲聊。 “这个呀，太难了。我已经构思好了，但文笔不行啊。你是知道的，我七岁离家到万卷书斋当小夥计。东家钱老板是个好人，她空闲时教了我很多东西，也允许我随便看里面的珍本孤本，但我毕竟没有上过正经的学堂，文学底子太差。丹枫，我写的豔文你看过吗？” “哼，正经家的男子谁会看那东西？不过听说很多女人爱看。” 好像母妃也藏了几本，他的梳妆台下就有父君塞给他的叮铛春图豔文书，上面的文笔通俗易懂轻佻露骨，煞是能激起人们的欲，他看得恶心的同时也能动。 “呜，我改邪归正，以後不画春图不写豔文了。”方仪云掩著脸羞愧道。 “仪云，我没有说你的不是，你也是为了大哥嘛。只是希望你以後把力放在正经的文稿上，早日完成你的传世佳作。”天丹枫像普通男子一样劝说妻主浪女回头。 “是，将军下令，我保证完成任务。”方仪云俏皮地说道。 天丹枫笑了，“仪云，你真的让我继续从军？” “你喜欢做什麽，我一定鼎力支持。要是哪个女人敢说你不守夫道，我会告诉她们，丹枫是我的夫郎，守不守夫道有我说了算。”方仪云抚著他的手，指骨分明的大手上满是老茧，这是杀伐战场指挥战斗的手，不是拿绣花针持扑蝶扇的手。 （现在，她能随意碰他，而他，对她也没了戒备，仿佛身体已经完全接受她了。） “你是真心？”他神情激动，听母妃转告是一回事，听她亲口应允又是一回事。 “绝对真心！”方仪云斩钉截铁道：“我们家男主外女主内，你在外行军打仗，我在家写稿著书，夫妻双双扬名天下。丹枫，只要我能写出一部传世佳作，就没有人会说方仪云是个吃软饭的，天丹枫以势压人强嫁一个没用的懦弱女人。” 天丹枫眼睛顿时潮湿起来，原来她把他们的将来都筹划好了。 这个妻主虽然弱小，但也是个顶天立地的大女子，他没有纯洁的身子给她，唯有给她打算永远冰封的心。 「仪云，文笔差没有关系，明天我们回门时，我向母妃要几个博学多才的书生给你做先生，要是你自认在文笔上无法进展也没有关系。知道《吕相春秋》吗？吕相因为买到落难的皇太女，最後一举登上监国宰相的传奇女人。她本身是商贾，不通诗文，但她口述让别人拟稿，最後留下了一部流传千古的《吕相春秋》。母妃对你的《三国传奇》极感兴趣，决定效仿吕相，找几个先生为你修文，让你的文稿早日现世。」 啊，这样也可以？这不是自已打草稿，别人用心修稿，然後用她的名义发表，最後在史上留名是她方仪云，而不是辛苦修稿最後只得一点润笔费的穷书生？ 这就是无文才的上位者能在文史上占一席之位的真相呀，想不到她方仪云也有这样的机会。 有权有势就是好，什麽都能做。 想想大部头的《三国演义》，方仪云退缩了，现成的不能照搬，因为人文地理完全不同，她必须花大量的时间了解风土人情山河地理军事政治。难道真要像大文学家们一样花几十年的时间收集各种素材，最後才成稿？她哪有那样的耐心啊，最初写文是为了钱，现在写文是为了配得上世子将军天丹枫，她本身的愿望只是开一间小书铺，安安稳稳地过太平日子。 犹豫了一下，她问道：“请先生修稿成吗？那不是我的真实水平，你会看不起我的。” “呵呵呵。”天丹枫笑道：“天下文笔妙的书生多得是，但她们有几个能名留青史？文笔可以练习，奇思妙想却不是人人都有的。我把你讲的故事说给母妃听，母妃大加赞赏，已经为你物色人选了。她会要求你将此稿完成，将来推荐给手下的将军们看。一群武妇，大多通笔墨，文笔太深奥的话她们本不能理解。” “为什麽要给将军们看？”方仪云大汗，要是她们按著书上写的生搬硬套怎麽办？几千几万人的军队呀。 “政治军事，谋略权术，这些都可以借鉴。你的故事中提到好多奇怪的计策，细想起来又很合理，所以母妃已经决定，文稿不能泄露，以後视情况定为**，只供凤翔国少部分人看。” 半部《论语》治天下，一部《三国》打江山，方仪云惊恐地发现，她将来要剽窃的《三国》已经开始影响这里的历史了。 二十三 大话三国 二十三大话三国 男子出嫁，三日後和妻主携礼回娘家拜谢父母养育之恩。 天丹枫回门，才和镇国王君说了一小会话，夫妻二人就双双被叫进镇国王妃的书房。 书房重地，王妃见爱子气色红润神饱满大感欣慰，待方仪云也是越发地和蔼起来。 “仪云，这两位是我门下的清客，虽然名不见经传，但学识极高，做你的先生足足有余。”她指著站在书房角落里的两位蓝衫年轻女子道。 “见过世子将军，世子夫人。”她们遥遥地向两人行礼，不敢上前。 世子将军畏女，非亲人不得近身。她们要是离得太近，说不定会被杀掉。 天丹枫微微点头，方仪云则上前向她们行先生之礼：「弟子方仪云拜见两位先生。」 “不敢不敢。”两人立刻还礼。她们只是镇国王妃府中的文书，普通的很。方仪云是世子的妻主，王妃的媳妇，算是她们的半个主子。 “仪云，本王妃看过你的书稿，也知道你的才华。那些个乱七八糟的东西就不要再写了，以後专心写你的《三国传奇》。” “是，九千岁。”再写那些东西会坏了镇国王妃和世子将军的声誉，打死她也不写了。 “母妃，叫母妃。”天丹枫提醒她。 “哦，是，母妃，仪云这就动笔写《三国传奇》。”方仪云忐忑不安，能叫母妃吗？她算是他家买来的媳妇，身份地位云泥之别。 “嗯，仪云，母妃看过你的文笔，觉得文辞平淡直白，不够华丽辟，要想在文才上有进步就必须刻苦攻读。十年寒窗，你会成为一代大儒的。” 王妃像母亲一样和悦教导，“不过这样的文笔用於写《三国传奇》却是正合适。因为母妃决定将这部书赐予忠心凤翔国的军队将领们看。那些个武妇大多只上过一两年学堂，打仗个个剽悍凶猛，要她们读书不是打瞌睡就是看不懂。”所以，这部书只能写得通俗一点，务必要让只识几个大字的人看得懂看得透。 “母妃，《三国传奇》会成为**吗？仪云想扬名，想让世人都知道，方仪云是配得上天丹枫的妻主。”不出名还不是被世人看做吃软饭的？ 王妃欣慰地笑道：“你不是说你还有其他设想吗？再写吧。等你扬名天下了，枫儿夫以妻荣。” 她指著这两位多年怀才不遇的先生道：“林华，赵芸，这两位一向不喜欢华丽的词藻，文笔朴素和你相近，让她们帮你，必能完稿。” 原来王妃已经为她找好枪手了，只是不知道她们愿不愿意，为他人做嫁衣的事没几个傻子会干。 “林华，赵芸，以後世子夫人就交给你们了，你们在教导她功课的同时要好好帮她完成文稿。”王妃命令道。 “是，九千岁，学生绝不辜负九千岁的厚望。”两人显得极为配合，好像一点也不在乎做别人枪手的委屈。 方仪云不知道，她们之前已经被王妃告知过，知道自己的任务。 她们出身贫寒，尽管才华高，但无人推荐，只能依附在镇国王府谋个差事。叮铛的豔文她们也有收藏，惊叹作者的奇思妙想和使用的奇怪符号，在弄明白符号的作用後，又不禁可惜此人的才华。 镇国王妃怡红院买媳妇，未及笄的世子夫人竟然就是叮铛。 叮铛宣称能写传世大作，当场口述的一段故事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人们热切等待书稿完成。 若是我写，《草船借箭》前面的情节该怎麽写，後续又该如何发展？自持有才华的书生们暗自揣摩，但始终想象不到。 林华赵芸同样如此，整日翘首等待世子夫人的书稿问世。 做世子夫人的先生替她修稿？愿意愿意，多谢王妃挑中她们。 扬名天下是每个女人的愿望，但将过而立之年的她们知道，现实是残酷的，柴米油盐才是真实的。 王妃很重视世子夫人，世子夫人自身又天赋极佳，文史留名是必然。因为弟子名满天下而被文史记载的先生也出现过好多，她们开始幻想，以大文学家方仪云先生的名义被历史记住的荣耀。 参与她的巨作撰写，机会难得啊，即使不能以此传名，王妃也会有厚赏。 於是，方仪云的文稿撰写组成立了，几十年间，她们完成了一堆传世佳作，名扬青史。 午膳过後，天丹枫被叫到王君处说体己话，方仪云被王妃拉到书房询问。 王妃很急，追问方仪云《三国传奇》书稿何时能完成？既然你已经有了腹稿，那就快点动笔吧。她想知道《草船借箭》之後的後续，那个统帅的计策有效吗，那个聪明绝顶的军师何不投靠统帅，两个弱国联盟敌得过一个强国吗？ 方仪云大汗，敢情王妃看中的是其中的军事策略啊。 想来也是，这本书写完了也不能传世，因为统治者喜欢愚民政策，因为没有一个女皇愿意其他国家从这本书里学到东西。 啊，她突然想到，要是她没有签订婚书，王妃一定会杀了她，因为她脑袋里的东西不能被王妃以外的人得到。 「是，母妃，仪云一边向两位先生学习一边起草书稿。」方仪云唯唯诺诺，她现在已经属於镇国王妃的阵营了，无论如何，她都必须维护本阵营不被女皇压制，否则她和天丹枫命难保，倾巢之下安有完卵？ 之後，王妃提供一切人力物力，方仪云象海绵一样吸收大量的知识，在短短的五年里，和亦师亦友的林华赵芸两人合力完成了一部大作《三国传奇》。 《三国传奇》，女尊版三国演义，除了故事大体构架，几乎是全部重新创作，情节生动流畅，文字浅白易懂，只要上过一两年学堂的人都看得懂。 完稿那天，林赵二人喝得酩酊大醉，方仪云也手持酒杯痛哭流涕。镇国王妃对此书稿极为用心，几乎是挥舞著鞭子在後面催稿，她们被压榨得透不过起来。呵呵，那是後话。 二十四 房中策略 二十四房中策略 夜幕降临，柔媚的月亮洒落暧昧的光芒，此刻正是有情人欢愉之时，方府的少年夫妻却躺在丝被里谁也不敢主动。 方仪云腼腆，又害怕天丹枫暴，再次弄伤她。 天丹枫则受到镇国王君的训诫，没有妻主的同意，男子不可主动求欢，否则会被视为荡夫。 仪云初夜出血，尽管那是及笄少女的必经之路，但也太过了，以後要温柔，否则会影响妻主的生育（这当然是镇国王妃请王君代传的话了）。 她为什麽不主动？天丹枫很难过，梳洗上床後他的身体就一直处於备战状态。 “仪云，仪云。”天丹枫奈不住了。那种感觉，那种征服与享乐同在的感觉他已经期盼了三天。 “嗯，有事？”是他想要了吗，呵呵，她就知道他是特别强势的男人，敢於积极主动。 “午膳後母妃跟你说了什麽？” “写书稿的事，母妃让我和林先生赵先生三人通力合作，尽快把书稿赶出来。”方仪云有点尴尬，呜，我居然会错意了，是因为我想要，所以才…… “书稿啊，我这里有一本。”天丹枫犹豫後从枕头底下抽出一本薄册子递给方仪云。 嗯？对著天丹枫故意搁在床柱上的夜明珠，方仪云一看书名，顿时满脸通红，这是她写的豔文。 什麽意思？她望见天丹枫紧张又渴望的眼神顿时明白了。他想要，但又被礼教束缚不敢主动求欢。 “你太鲁了，能让我在上面吗？”那种快感她也想要，但害怕痛，那一夜他真的伤害了她。 她要在上面？天丹枫的俊脸僵住了，顿了顿，他缓缓地避开方仪云的眼睛，翻身，背对著她。 他还是有心结啊，方仪云支起身子，伸出皓臂从背後搂住他，不意外地感到他的身体紧绷。 唉，受过伤害的男人的心脆弱得很。 无奈，她只好让步：“丹枫，你在上面吧，不过你要温柔点。” “只有风尘男子才在上面伺候女人，丹枫不想被人说是荡夫。”他闷声道。 方仪云发现，每当天丹枫自卑不安时，总自称丹枫而不是平等的「我」。她赶紧安慰道：“闺房之事，外人是不知道的。” “与礼不合，丹枫不敢。” “有什麽不敢的？你是将军，凤翔国的第一男将军。”方仪云轻轻抚他僵硬的後背，意在消除他的紧张。 “那是允许丹枫永远在妻主上面了？”啊，他微微喘著气，她温和地抚著，柔软的纤手所到之处变得像火烧过一样烫，他越发地想驰骋一番。 永远？他真的像剑芳剑华猜测的那样想永远占据主动权。 见方仪云不回答，天丹枫慢慢将身体仰躺，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妻主大人想要丹枫吗？丹枫会好好伺候的。” 紧闭的双眼僵硬的身体和丝被下紧握的双拳都在显示他的抗拒。 唉，就让他永远主动吧，这副要死不活的模样让她看得心酸。 “丹枫，你想永远在上面也不是不可以，但你一定温柔，我实在承受不了你的暴。” “遵命。”天丹枫立刻生龙活虎地掀掉丝被，颀长的身体压倒方仪云，膝盖用力地挤进她双腿间，双手开始脱她的纱衣。 今日午後，在父君的寝里，他偷偷教导他：有些女人很容易答应男人的要求，但事後会反悔。但也有些女人，她们一旦允诺就一定会信守。你母妃曾允诺你亲父，一辈子不束缚你，所以你才有今天的自由。仪云七岁承诺救兄长，结果自卖自身成了你的妻主。她一诺千金，你要是能得到她的承诺，一辈子都会幸福美满。 “停停停，丹枫，你看过这本书吗？”方仪云吓得夹紧双腿。 不是说男子会在出嫁前接受父亲的指导吗，难道镇国王君什麽也没教他？他一上来就想直捣龙潭。 “看过了。”那是一个柳树勾引书生的故事。文中柳树用尽手段挑逗冷情的书生，最後成就了好事。 学到其中的手法了，只是他现在很急，不想慢慢来。 “你想在上面就要付出代价。”如果每次都急急火火，要不了几次，她就会得房事恐惧症。 天丹枫停了下来，迟疑道：“要是我那样伺候你，你就让我永远在你之上？”伺候妻主是本分，只要方仪云想，他不介意变得那样荡。 “嗯，只要你变得那样温柔，我会允许你永远在我之上。”被天丹枫伺候，那是多麽让她兴奋的事啊。 将军将军，天下有女子被将军伺候的吗？她是唯一一个！ “那好，我来伺候妻主。”忍著自身的欲望，天丹枫俯下身体，学著书中的动作挑逗她。 荡就是温柔？小妻主的想法真怪异。不过这样也好，他不仅得到了她的承诺也掌控了她的身体。 这个世界，女子的身体极易动情，即使方仪云刚刚及笄，被他挑逗了几下後也立刻情潮泛滥，气喘吁吁，朦胧的媚眼直直地勾引著他，双腿微微敞开，邀请他的进入。 “妻主大人，我伺候得好吗？”他真的再也等不住了，眼中欲火直冒。 “嗯，丹枫，我要你。”她呼唤著他。 妻主同意了，天丹枫立刻冲入渴望已久的地方，开始驰骋起来。 双方都在清醒的状态下，一个无所谓上下尊卑，一个刻意要讨好妻主以便能在将来掌控全局，两人抵死缠绵，几度春风，结果第二天双双睡过早膳。 二十五 军中留名 二十五军中留名 天丹枫婚後一月销假去复职，军中的同僚赫然发现，婚前还冷若冰霜拒人千里的世子将军变得温和了很多，若是有女子无意中接近也没像从前一样立刻遭到攻击。 军中女儿大多豪爽，有人开始取笑他，有了妻主的男人就是不一样，世子将军比以前温顺多了。 听说世子夫人天资聪慧人品极佳，不知她们有幸见否？ （对於同生死共患难的战友，她们的感情已经超出男女之别。天丹枫遭劫後有两位想娶他为侧夫，只是鉴於他的身体状况只好作罢。听说镇国王妃为他挑选了媳妇，关心他的同僚们专门去打听方仪云的为人，对她的救兄行为大加赞赏。虽然镇国王府没请客，但她们还是送了大礼。） 方仪云要写《三国传奇》，偏偏又对现在的军队编制一窍不通，於是天丹枫同意，过几天带妻主到军营逛逛。 天丹枫去上班，方仪云也开始了昏天黑地的攻读，前世在高二就因为玩电脑猝死，没经历过最紧张的高三，现在她要重复高中苦难的学习生涯了。 知道方仪云写作需要什麽，林华赵芸两人诗词歌赋讲得极少，大量教导她人文历史山川地理，休息时开始讨论《三国传奇》。 方仪云回忆起《三国演义》的全部情节，但在口述时不只是要将男人变成女人，还要小心地不和这个世界的人伦观冲突，讲得非常辛苦。一路说下去，她很汗颜，一部经典的《三国演义》被她改得一塌糊涂。 她不懂军事，林赵二人也不通，所以当天丹枫问她，要不要去军营看看，母妃已经批准了时，她兴高采烈地拉著林华赵芸剑芳剑华四人同去，第一次出了府门。 天丹枫所在的军队是飞凤军，镇国王妃的直系军队，编制二十万，就驻扎在京城五里外的荒地上。 军营纪律严明，普通士兵没有参将副将们的命令一概不许出入，外人想要进军营必须有镇国王妃的亲笔手谕才行。 飞凤军的营中肃杀之气极盛，一队队身体健壮的士兵井然有序练著。 军营到处竖著高高的旗杆，飘著各色的锦旗，中央最高的旗杆上悬挂著一面凤凰旗，明黄色的底子绣著金红色火焰凤凰。 方仪云看得心惊，一向表示祥和的凤凰在这里显得无比嚣张跋扈，杀气腾腾，这就是代表镇国王妃的军旗？她的野心到底是什麽，皇位难道不是皇族女子最想要的吗？ “哈哈，方夫人总算来了，欢迎欢迎。”一群五大三的武妇热络地上前和方仪云打招呼，让分心的她吓了一跳。 这才是女尊世界的女人啊，身材不算很魁梧高大，但强而有力的臂膀显示出女人为什麽没有被数量多於女人的男人统治。 “丹枫，你和她们比，力气如何？”谈笑间，方仪云悄悄地问他。 “以前试过，差不多吧。”在别暴露前他常常身著女装随母妃进出军营，和一帮悍妇较量过，基本处於中游，但他武艺好，军中比武很少输过。 “呜，丹枫，你可不能欺负我，我是没有力气的文弱书生。”方仪云偷偷冲他挤眼睛。 俊美的脸上泛起了红晕，天丹枫羞道：“大庭广众之下不要说这些，我何时欺负过你？让人家听见还以为我欺压无底的妻主。” 平时是没欺负啊，但在床上就死命地欺负，常常让她睡到日上三竿。 一双双如铜铃般的眼睛注视著他们，关心天丹枫的同僚们心中宽慰，世子的妻主方夫人实在太娇小了，好像男孩，让人觉不到她有什麽女子的担当。 不过还好，她对受过伤害的将军很温柔，两人站在一起还蛮顺眼的。 “啪。”一个巴掌拍在方仪云的後肩，“方夫人，我听老刘说，你会写书，是真的吗？” 哇~~痛死我了！方仪云的眼泪差点飙了出来。好大的手劲，军营里全是一帮子蛮妇！ “咳咳，咳咳。”一位四十多岁的老将领猛地咳起嗽来，“小何，我听人说方夫人讲过一段战争故事，能不能请夫人再讲给我们听听？” 方夫人就是叮铛，现在半个凤翔国都知道，她之前写的书是不能拿出来现的。 “是一段，一段我瞎想的故事，要是说给你们这些领兵打仗的将领听一定会笑掉大牙，因为很不符合实际。”方仪云羞愧极了，心中不住向罗贯中老先生道歉：对不起，老爷爷，我不是故意要剽窃你的名作，实在是生活所迫，《三国演义》以後只能算我原创的了。 “不，方夫人。”四十多岁的老将军老刘诚恳地说道：“方夫人不要妄自菲薄，《草船借箭》中草船借箭的方式很奇特，让我们这些武妇大开眼界。” “那是在特殊天气里，一群才华出众的人物打心理战起到的作用，在现实中是不可能出现的。”所以镇国王妃说要把《三国传奇》拿给将领们当教材，她就担心会害死人。 “心理战是什麽？”老刘好奇道，“我们当然知道因地制宜啊，不会瞎搬的。” “唔，心理战就是研究对手的格，算计她遇事後的每一种行为，然後引导她进入自己设想的结局中。”方仪云按著自己的理解解释给她们听。 啊，打仗有这麽伤脑筋吗？她们中很多人都只是冲锋陷阵的低级将领，只听从上面的指挥而已。 为统帅者，难也。 “仪云，和刘大婶、何大姐她们讲《草船借箭》的故事吧，她们大多没听过。”讲故事比看书更能吸引这帮将领。 天丹枫深知母妃发愁手中独当一面的统帅稀少，要不然她也不必常常亲临战场指挥作战。 “好，刘大婶、何大姐，还有各位大婶阿姨，我就说了。要是故事里有不符合常理的地方请你们马上提出来，我好重新构思。”没有比和一些老将谈论战略更好的学习机会了，於是方仪云将心中修改了几次的《草船借箭》又说了一次。这次，林刘二人取出纸笔坐在一边快速地记录她们的交谈，以备之後使用。 老将就是老将，她们听著方仪云的故事不断提出自己的问题，方仪云一一回答，还不时提出《三国演义》中没有的设想，譬如情报站舆论战沙盘演练游击战术斩首行动等等等等。 她不是军事迷，但前世身处信息爆炸时代，每天都被动地吸收知识。不是想要的东西，原本应该忘得差不多了，却不料穿越时中大奖，这些记忆永久地刻录在脑海里，当需要时就能回忆起来。 她的脑袋到底怎麽长的，怎麽知道这些不可思议的东西？众位将领佩服得五体投地，这位少女没有女子该有的威仪，但还是配得上她们的世子将军。 二十六 女皇之恨 二十六女皇之恨 京城永安的中心位置凤翔皇的御书房内，微有醉意的凤翔国第七代女皇天丹樱和自己的心腹大臣谈论著方仪云。 “男人就是男人，再怎麽强也要讨好妻主。”女皇微微晃动著手中的玉瓷酒盅，一股浓郁的酒香顿时飘满整个御书房。 “刘爱卿，朕听说天丹枫常常只在军营待半天就回方府了，有这麽回事吗？” “是的，陛下。”大臣刘芳笑道：“世子没有以前那麽专注於军队了，还常常带小妻主进飞凤大营，可惜臣的人无法进入那里，不知道他们在干什麽。” 飞凤军是镇国王妃在少女时代一手建立的，是最锐的私军，她是全军效忠的唯一主人。飞凤军在和黎虹国的交战中死伤一半军士，王妃招兵买马，她们还是无法将自己的人安进去，因为王妃只征用原飞凤军士兵的家眷为新兵，这是一支母传女继的子弟兵。 “立志写文的穷书生罢了，是收集资料吧，笄礼上她发誓要写一本传世佳作。有镇国王妃这个婆婆做靠山，她不想青史留名也难。”女皇仰头一口将酒喝尽。 刘芳立刻为她倒酒，“陛下，少喝点，你还有奏章要批呢。” “什麽狗屁奏章！全是些**毛蒜皮的小事，有真正需要朕处理的吗？”女皇愤愤地将一叠奏章推倒在地，“户部尚书上奏，北明地区一向人多地少，近年来人口又增加过速，粮食紧缺，要求朕拨款补足；吏部上奏，凤後之母玉丞相卖官，要求朕严惩；天宁寺来报，天降祥瑞，凤翔国威震天和，请女皇举行祭天大礼。哈哈哈，全是无关大局的小事，真正关系凤翔的奏章全部自动送到镇国王府，等皇姨决策好了再在朝中过一遍，朕只要盖玉玺搬圣旨就行。” 她又将贡酒一饮而尽，长叹道：“皇姨啊皇姨，既然你不想做女皇为什麽还死抓著大权不放？刘爱卿，朕这个女皇做得好窝囊。天下人都知道，朕的皇位是皇姨送的，皇姨在朕及笄後立刻还政外出征战。只有朕自己知道，朝中的大臣大多看不起朕，因为皇姨才是名正言顺的女皇。她们表面上遵从她的命令辅佐於朕，实际上只要牵涉到朝中大事，她们必先通报於她。” “陛下，请耐心等待，你真正掌大权的机会会有的。镇国王妃她年纪大了，而且後继无人。陛下你已经是女皇了，而且青凤皇太女不仅是你的头胎子，又是玉凤後的嫡亲女，她的祖母玉丞相绝对是支持陛下的。”刘芳谄媚道。 “唔，这倒是真的。皇姨心培养的继承人天丹桂夭折後，才生下了天丹梅，而她，呵呵呵，天生的蠢材，每日提笼架鸟寻花问柳，本斗不过朕。” 女皇脸上泛起了一丝微笑，很快又淡了，“天丹梅自及笄娶夫後，连续纳了几位侧夫也没有生育，估计是猜到皇姨要舍她而选择孙女，所以不愿生。刘爱卿，天丹枫实在太优秀了，朕担心皇姨会为他招赘媳妇，所以，所以才派人泄露他的行踪，想借刀杀人永绝後患。谁知朕丧失掉多年积攒的人力他还没有死。失身失容惧怕女人，朕以为他一辈子也不会有妻主，谁知皇姨居然还能为他找个宽宏大度得不可思议的妻主。唉，以皇姨的强势，即使是出嫁的儿子，只要方仪云生下天丹枫的女儿，她一定会抢去做继承人。” “陛下，这个方仪云自从来到京城就一直居住在方府，没有和朝中任何人结交过。镇国王妃也将这个媳妇藏著掖著，好像本不想让她为官。” “笄礼上，方仪云说她不想为官只想写书，朕估计像是真的，因为她眉宇间透著一股书卷清气。至於皇姨把她藏在府里麽，该不会想让她只有一个夫侍，只为天丹枫生孩子？女人的头胎子总是比其他孩子更聪明更健康。” 女皇自嘲道：“就譬如朕，不管有多努力，朕始终没超过远在北疆的王姐。又譬如同胎出生的天丹枫天丹桂，他们多麽优秀啊，同一个母亲生出来的天丹梅跟他们简直就是云泥之别。” 她说的话及笄少女都知道，但方仪云连听都没听说过。因为这是母亲私下告诫有夫郎的女儿的话，女人的第一胎很重要，一定要考虑清楚谁是孩子的父亲。 “陛下，女子三夫四侍是常理，我们何不让方仪云纳侧夫呢？女人再大方还是在乎夫侍贞洁的，要是有绝色纯贞的千金公子能打动她的心，那麽她的头胎子未必就是天丹枫的。” “皇姨看得紧，她没机会认识其他公子，自笄礼娶夫後，方府的正门就没开过。”女皇无奈道，她们能想到，镇国王妃会想不到？所以她不让任何人有认识方仪云的机会。 “这有何难？陛下，马上就到新年了，按照惯例，在京的所有皇族都要携眷进赴家宴。陛下可以广施圣恩，在午後邀请大臣及其诰命正夫携子女进御花园赏梅。天丹枫虽然是出嫁，但毕竟还是皇族，他的平民妻主有资格进。” “怕是皇姨不准。”镇国王妃不羁，她有心隔绝方仪云，一定不会让她在公众面前露面。 “先下圣旨再说，至少表面上镇国王妃不能驳女皇的意。”刘芳很有把握，因为镇国王妃还没有正面和女皇起冲突。 “嗯。”女皇点点头，“刘爱卿，你去查一下，谁家有绝色的公子，最好挑一些皇姨不想得罪的大臣家的。” “遵命，陛下。” 27-33 二十七 皇赏梅（上） 二十七皇赏梅（上） 凤翔国新年，百官休朝三日，女皇邀满朝大臣携家眷到御花园赏梅。 携家眷进游园？大臣们心中多半有数，女皇凤後举办的相亲大会也，朝中势力的拉拢延续到儿女的婚姻上了。 新年午後，威严沈闷的门大开，大臣们纷纷带著各自的诰命正夫和适龄的未婚子女进谒见女皇凤後。 “母妃，为什麽女皇陛下非要专门下旨宣仪云进？孩儿是出嫁不是招赘，已经不再属於皇族，仪云应该没资格参加上午的祭祖大典。”天丹枫猜不透女皇的心思，疑惑道。 昨日金銮殿上，女皇突然当众下旨，要镇国王妃将方仪云带进皇介绍给诸位皇亲。说什麽即使他出嫁了也还是她的皇弟，他的妻主应该让整个皇族认识认识。 “母妃知道她动的是什麽心思。你别管，看好了仪云，别让多管闲事的人向她引见什麽大臣，尤其是有未嫁儿子的大臣。” 镇国王妃望著不远处和两位年轻女子聊天的红衣少女，心中暗道：妖孽啊，没想到半年不到，她就长高了不少。原本还很平板的身材变得玲珑浮凸，如玉的脸庞似桃花般娇嫩欲滴，一双媚眼时常眯著，好似在勾引人。如此美丽柔的女人，简直男女通杀！ “嗯，孩儿知道女皇的用意了。”听到母妃的提醒，天丹枫立刻领悟了。 女皇想让仪云纳侧夫。哼，他自信，没有男人可以取代他，因为仪云是特别的。 “枫儿，仪云出现受孕期没？”儿子被救回後，她请神医检查过，生育并没有受到影响。 “没，没有。”天丹枫神情十分尴尬。 父君在教导他时，专门为他讲解了女人的受孕期，要他随时注意仪云的生理变化。 女人的受孕期是男人争宠最厉害的时候，即使自己不在期也不能让别的男人有机会使妻主受孕，因为女人的头胎子很重要，如果是女儿，就一定是家中的继承人，如果是男孩，将来嫁出去也基本上是别人的正夫。 他记得父君说时，眼中寒光闪闪斗志昂扬。 原来，在妻主的床上，男人之间是这样战斗的。 “她还小，可能要晚点。枫儿，即使母妃已经为你抢到了机会，你也千万不要大意。仪云要是第一胎怀的不是你的孩子，即使发现後打掉，以後怀的也不是头胎子。”镇国王妃面带寒霜，毫不在乎地说出打胎这样禁忌的话语来。 “枫儿，反正你不喜欢和朝中的大臣周旋，还是去看住你的小妻主吧。对母妃来说，现在没有什麽比得到孩子更重要的了。” “是，母妃。”天丹枫施礼後向方仪云走去。 他知道母妃的心愿，自同胎的丹桂妹妹夭折後，丹梅实在不成器，因此她把希望全寄托在了孙女身上。 丹梅至今没有生育，几个出嫁的弟弟生的又全是儿子，现在母妃盯上了仪云的肚子，希望能过继个聪明健康的孙女到镇国王府。 “秦大人，夏大人，妻主大人，你们在聊什麽呢，奴家可以听吗？”在这样的公众场合，天丹枫摆出了一副谦卑的奴夫模样。 一株横斜清雅的老梅树下，一位俊美的男子孤独地站著，晴朗的天空忽然吹过一阵冷风，积雪带著一点白梅飘落在他火狐裘大斗篷上。此时此景，如同画中。 “丹枫，你没去拜见凤後和各君上？”方仪云欣喜地走上前，「你总算来了，这里好多人我都不认识，有点怯场，多亏了这两位大人不嫌弃我身份低微，愿意陪我聊天。」 “丹枫谢过两位大人。”天丹枫遥遥地向她们点头致意。 “不敢当不敢当。”站在远处不敢靠近的秦，夏二人连忙弯腰见礼。 天丹枫不仅是镇国王府的世子，还是朝廷钦封的平南将军，而她们只是普通的小官员。 “丹枫，我和她们聊得正起劲，你也一起来吧。”这半年，天丹枫的毛病好了不少，但平时依然是拒女人於三尺之外。 长长的睫毛陡然掩住星眸，他神情忧郁漠然，畏惧的模样让人心中陡生怜惜。 “走，丹枫，和我一起过去。”方仪云搀著他的手小心翼翼地引导他。 她最看不得的就是他这副自卑相，在王府和方府已经好久没有见到了，在军营也神气了很多，怎麽进了皇就变成这般模样了？ 朝中谁都知道，世子将军惧女，打伤了好多无意间接近他的女人。 看著方仪云一步步引导他走向陌生的女人，注意到他们的人个个都把心提到了嗓子眼，担心他会发狂伤人。 秦夏二人神情戒备，打算一发现有什麽不对就立刻逃命。 那宽大的火狐裘斗篷里，可藏著一把杀敌无数的利剑啊！ （由於他自身的原因，满朝武将只有他能佩剑进出皇和金銮殿。至於佩剑的镇国王妃，她少女时代就百无禁忌，三代女皇都随她的便。） 看到旁人如临大敌，方仪云暗自好笑。没有那麽恐怖啦，他现在已经好了很多，能和军营里的将领们近身比武了。 “丹枫，夏大人是户部的官员，她说现在的北明人多地少，生活艰苦。我记得北明好像河流很多，为什麽会苦呢？水源充足的地方很多都是鱼米之乡。”方仪云引见後立刻进入刚才的话题，很自然岔开了她们的忧心。 这些问题天丹枫从小就知道，就接口道：“月江和丽河的确是从那里经过，但那里能种植的土地都分布在高处，人们运水很困难。” “他们用什麽运水？” “不知道，问夏大人吧，她就是北明人。” …… 交谈间，方仪云始终搀著他的手，还不时用眼神安抚他，好让他安心。 好美丽聪明的女人，好温柔体贴的妻主！ 方仪云在几位待嫁少年心中留下了极佳的印象。 二十八 皇赏梅（中） 二十八皇赏梅（中） 御花园，赏梅，才女、佳人，此时能少得了吟诗吗？不能！果如方仪云所料，女皇将众女召集起来，宣旨，以梅为题作诗，作得好有赏。 斗诗啊，方仪云摇摇头，太俗了，很多古代言情里都有这样的桥段，现在居然让她也碰到了。 今天有没有女人在斗诗会上大出风头？那里一堆小男孩手捧鎏金暖壶看著呢。赏梅，怎麽看都像是赏人，母亲父亲挑女婿媳妇，男子挑妻主，女子、女子再挑一个夫侍。 “世子夫人，你可会作诗？”一位摇头晃脑作了一首歪诗的年轻女子走过来问方仪云道。 “呃──”方仪云愣住了，我什麽也没做啊，只是静静地站在一边观看也会有人找上门来？ “不会。”她老老实实地回答。这个世界的诗词才刚刚起步，她就不剽窃名诗欺负人家了，明哲保身，那些名诗能传千古，要是背出来挑动小男孩的芳心可不好。 不会？那人也不理她了，和身边的女子评论别人的诗文。 众女一番风花雪月後，开始有人提到镇国王妃的媳妇方仪云。坐在梅亭里的都是不再年轻的老臣。她们中有人问镇国王妃，听说此女聪慧过人，不知我等能听她一首佳作否？ 镇国王妃推辞道：“农家出身的女儿，没上过一天学堂，哪里会作什麽诗？你们就不要为难她了。” 立刻有人提到方仪云才华横溢，无师自通，未及笄就能写一些妇人都爱看的文章，不知她何时能出山重旧业，想来现在写得一定比以前更彩吧？ 镇国王府的长媳之前写过什麽，在座的都知道。此人语音一落，镇国王府的人脸色俱变。 镇国王妃一记凌厉的眼刀划过，此人一阵寒颤。 有人暗指他是荡夫夫！站在外面的天丹枫脸色煞白，浑身微微颤抖。 “丹枫，丹枫，你怎麽了？”方仪云心焦地低声问他，手紧紧地握住他的手。 刚刚还很温暖的手只在瞬间就变成冰凉的了。他的脸色好苍白，大红的斗篷更是衬得他弱不禁风，没有一丝喜庆。 发白的嘴唇抖索了半天，天丹枫才畏缩道：“仪云只有丹枫一个夫侍，仪云能写得更彩只能是丹枫的原因。”仪云天单纯，她可能认为别人只讽刺她一人。 这些该死的八婆！方仪云面带煞气，你们不就是想看我出丑吗，何必牵扯到丹枫？他在这方面本来就很脆弱，你们何必撕开他的伤口？ 作诗就作诗，我要让你们见识见识，什麽是名传千古的绝世好诗！ 她执起天丹枫的手，双手拢住，放在嘴边哈气温暖道：“丹枫，我作诗为你出气。” 放下天丹枫的手，她走到梅亭前，向里面的大人们深深施礼道：“既然诸位大人想听仪云作诗，仪云岂能不从？仪云刚刚想到了几首咏梅诗，只是，只是格式与别人有点不同，不敢拿出来献丑。” 方仪云从来没作过诗，林华赵芸也没有专门教过，镇国王妃劝道：“不能作就算了，你只善於写白话文。” “母妃，仪云相信自己作的诗一定能得到陛下的赏赐，那翠玉凤凰玲珑剔透很是美，丹枫的生辰即将到了，仪云想用它作贺礼。” “好好好，只要有一首作得好，朕就将翠玉凤凰赏於弟妹。诸位爱卿，不要怪朕偏心哦，仪云弟妹对夫侍情深意重，朕这做皇姐的怎麽能不成全？”女皇鼓掌大笑，不经意地点出方仪云是温柔体贴的好妻主。 方仪云直起身来，环视众人一眼，朗朗地念道：“赞梅花，耐得人间雪与霜，百花头上尔先香。清风自有神仙骨，冷豔偏宜到玉堂。” 满场顿时惊讶不已，好诗。 低头顿了顿，她继续念道：“再赞梅花，朔风吹倒人，古木硬如铁；一花天下春，江山万里雪。” 妙！ 眯眼望著远处的一片白梅，她随即又念道：“咏白梅，冰雪林中著此身，不同桃李混芳尘。忽然一夜清香发，散作乾坤万里春。” 众人瞠目结舌，此人文如泉涌！ 有雪有梅，有两首梅花绝句最合适不过了。“咏雪梅，有梅无雪不神，有雪无梅俗了人。日暮诗成天又雪，与梅并作十分香。” 顿了顿，假装思考，又道：“嗯，再咏雪梅，梅雪争春未肯降，骚人搁笔费评章。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索剽窃个够。 绝世好诗！ 只见片片梅花飘然落下，如最绚妙的白蝶，雪梅一色，如临幻境。 满场鸦雀无声，只听得到梅花飘入雪地的轻响。 “最後一首，仪云为夫君作的。”她款款深情地望著天丹枫，缓缓念道：“雪虐风号愈凛然，花中气节最高坚。过时自会飘零去，耻向东君更乞怜。” 天丹枫眼角顿时湿润了，心中更是万千柔情。 当众称他为夫君，表示她敬重他。她在以梅花来比作他麽？不管事实如何，在她心目中，他就是那样历经风霜也百折不挠的人麽？ 句句都巧夺天工！首首都妙绝伦！ 众人满眼地羡慕，此女才华惊世绝伦，几首咏梅诗一出，天下再无人敢以梅作诗了。 诗坛，已经记下了她的名字。 男眷那边，一群美丽的少男个个春心荡漾，娇羞欲语。此女，妻主也。 父亲们暗中盘算，我儿纯洁无暇，嫁与她定能受宠，镇国王妃又能如何？她再霸道也不能拦著媳妇娶侧夫。 二十九 皇赏梅（下） 二十九皇赏梅（下） “啪啪啪──" "好诗，好诗。"大力鼓掌，镇国王妃率先打破场上的寂静，"陛下，仪云的诗作得如何，这玉佩能赏给她麽？" 呀，枫儿因祸得福，嫁得一位天纵奇才的好妻主了。 （想也是，要不是因为天丹枫有过不幸的遭遇，她岂能把爱子嫁给一个市井出身的小人物？） "自然自然，千古流传的佳作，天下谁人能比？"女皇连忙召方仪云进来，亲自将盘中的翠玉凤凰赐给她。 "仪云谢陛下赏赐，谢诸位大人夸赞。" 等女皇和大臣们轮番褒奖她一通後，方仪云退了下来。 "丹枫，这块玉佩漂不漂亮？我给你挂上。"她向他扬扬手中的玉佩，一双美丽的眼睛亮闪闪地望著他。 他的心情好点了吗，夫以妻荣，她为他增光了。 "谢谢。"天丹枫低下身子让她佩戴。 妻主，顶天立地，她真的在大庭广众之下挺身维护他了。眼中晶光闪闪，只是一向坚毅的他强忍著没有流下泪来，从此一颗男儿心便毫无保留地奉献给她了。 "走，丹枫，这里已经结束了，我们去那边赏梅。"方仪云牵著他的手就走，两位红衣丽人肩并肩缓缓而行，如同雪地里的并蒂红梅相依相偎，妒煞一班动了心的未嫁少男。 （妻尊夫卑，即使是正夫，也只能走在妻主之後，妻主若同意夫侍和她并肩同行，基本是向世人宣布，此夫极端受宠，在家中地位与她平等。） "不知道御花园的梅花能不能摘，我怎麽瞧著这花比我们府中的梅花好看？"方仪云望著满园梅花惊叹道。 "呵呵，仪云，这花和府中的梅花没什麽区别，或许是因为你现在心里高兴吧。"他心里也甜蜜蜜地，看什麽都顺眼。 "嗯，我很高兴，从今天起，没有人会将我方仪云看作是无能的女人了，我是能保护丹枫的妻主。"方仪云喜笑颜开，不用著书，就凭这几首诗，她也能名扬天下。不过以後要当心，不能再剽窃了，毕竟在前世她对诗没兴趣，脑中储存的不多。 "风华绝代的少女夫人，出口成章，作诗如信手拈来，不知今日能挑动多少男儿芳心，丹枫要恭喜妻主了。"天丹枫心中酸溜溜的，恐怕等不到十八岁了，她已经开始引起别人的注意了。 他是在吃醋吗？方仪云的心顿时飞扬起来，会吃醋是因为有爱啊。 天丹枫对她很温顺，房中也很热情，但她始终没有感到他强烈的感情起伏。 停下脚步，她站在他的面前正色道："丹枫，我不知道将来会发生什麽事，将来我们之间会不会有其他人，但我能保证，你在我心中的地位永远是最重要的。" 女尊世界，男多女少，注定女人要有几个丈夫，她爱天丹枫，也没想过他之外的男子，但世事难料，她不敢肯定自己将来只有他一个，所以，她不敢发下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誓言。 天丹枫被狠狠地刺了一下，疼得心都在颤抖，不过很快，他便又心平气和起来。是啊，世间就是如此，女人对男人能发这样的誓言已经是天大的恩情了，他不能奢望太多。 两人并肩默默走著，谁也没再说话。 御花园中的梅花品种甚多，方仪云不懂园林艺术，只知道好看，眼睛到处张望著，看到一枝红梅煞是好看，不由地停下来采摘。 她到底年幼力气小，拗断花枝很是吃力，天丹枫笑道："还是我来吧，你的手只能挥舞笔杆。" 接过天丹枫递给来的红梅，她嗅嗅红梅的清香，又拿在手中把玩道："所以丹枫不可以欺负我哦，我是没有力气的文弱书生。" 这次天丹枫没有害羞，反驳道："你一直都喜欢我欺负你，希望你以後也不要忘记我欺负你的感觉。" 他的话有点悲哀，因为女人的夫侍多了，自然就有被冷落的时候。 方仪云沈默半晌，微红著脸慎重道："丹枫，我对你的感情超越你的想象，已是刻骨铭心。口说无凭，让时间证明一切。" "嗯。"天丹枫不再说话了，仪云不是胡乱许诺的女人，她既然这样说了，那一定就会这样做。 不远处的雪地上，一块红色的手帕显得无比突兀。再不远处，一株梅树後，隐隐露出少年华贵的衣角。 "仪云，不去捡吗？"天丹枫提醒她。 "你在说什麽？我这阵子眼睛不太好，看东西模模糊糊，没看见雪地上有什麽东西可捡。"方仪云笑道："我们走那边，那边好像有座亭子，不如我们去坐坐。" -_-!这阵子她用功过度，眼睛有点不好，但还不至於看不见雪地上的红手帕。那麽远的亭子看得见，居然看不见几步之外的手帕，天丹枫无言地被她拉著拐了个弯。 一会儿 "仪云，你踩到一支金簪了。" "你看错了，是别人摘下的腊梅花枝。丹枫，湖边的雪景不错，我们去那里观赏观赏。" 又一会儿 "仪云，你不去帮他吗？" "我怎麽可能替他捞什麽御赐的金手镯，皇不是有侍卫吗？这麽冷的天下水捞东西，我这文弱书生会得伤寒的。" …… "回去吧，和女皇陛下母妃她们告个罪，我们累了要先回府歇息。"天丹枫如星的眸子灼灼生辉，如玉的脸庞隐隐透著红霞，让一直关注他情绪波动的方仪云一阵心跳。有夫如此，妇复何求，我怎麽能让别的男子伤他的心？弱水三千，我无意第二瓢。 "啊，还是丹枫知道我的心。天这麽冷还是待在家里暖和。"他心情好，她也欢呼起来，赏什麽梅花，方府的院子里就有，他们应该回去和大哥一同赏。 三十 朦胧畸恋（上） 三十朦胧畸恋（上） 白梅俏腊梅娇红梅豔绿萼香。 方府的梅林中，拒绝镇国王府的君上们的邀请，方仪容端坐在小巧的雪梅亭里弹著琴。 悠扬婉转的琴声飘荡在冰冷的雪与梅中，淡然飘忽却又蕴含凄然悲切，雪白的狐白裘斗篷掩著单薄的身形，仿佛将他溶於冰天雪地之间。 "唉，大哥太寂寞了，我应该多抽点时间陪陪他的。"远远的，方仪云望著雪梅亭那孤单的身影，怜惜不已。 有多久了，她和大哥有多久没在一起好好谈心了？ 每天都很忙，不是呆在自己的书房就是在丹枫或母妃的书房查资料，虽然每天都有见面，但她已经很久没去大哥的淡月楼了。 "仪云，他需要的不是妹妹的关心，是妻主的怜爱。大哥已经十八岁了，平常男子早就出嫁了。"出事以前，天丹枫也有过少年的憧憬幻想，知道男子的思春情怀。 男子出嫁，这是很正常的事。不过，他在怡红院里看多了女人的丑陋，怕是很难找到心仪的妻主了。 方仪云苦恼道："丹枫，母妃到底有没有将我大哥的事记在心里，我跟她提过两次，怎麽总没下文？"在疯狂的学习中，她记得好像和镇国王妃提到过几次。 因为你太好了呀，所以他总是以你为标准去挑妻主。 天丹枫叹息道："母妃一诺千金，曾经为他挑了一个，是个人品相貌都不错的小官，但他没同意。後来，父君他们也为他相了几个人品家世都很好的女子，为了让大哥放心，以母妃的名义，他们特意将人招进王府让大哥在暗中过目。结果，他还是不同意，最後声称曾经坠入风尘，看破世间冷暖，今生不想嫁人。" "啊，不想嫁人，他怎麽会有这样的念头？"方仪云急得直搓手，"一定是我疏忽哪里了，忘了你们这些男人其实是很脆弱的，一不小心就会寻死觅活出家为僧。" "我绝不会寻死觅活出家为僧。"天丹枫下巴微扬，一字一顿道："我只会给伤害我的人十倍百倍的偿还。" "就因为你是这样的格，所以我才喜欢，喜欢你这种百折不挠意志坚强的男子。走，"方仪云拉著他往雪梅亭赶，"趁著这几天放大假，我们和大哥好好聊聊，不能让他太钻牛角尖。男儿大了就要嫁人，老了之後才有儿孙承欢膝下的天伦之乐。" 怕是你劝也没用。 天丹枫想起镇国王妃的话，枫儿，你月叔叔说，仪云除却长相柔家世低微外，没有一样不是男人眼中的佳媳佳妻。方仪容一边看著女子的丑陋嘴脸一边感受妹妹的温柔体贴，两相比较，怕是眼中再也看不见仪云以外的女子了。 虽然诸国都有法令，血亲不得媾和，但，你也知道，法令之外还有人情，豪门大族总会有禁忌和不伦，有些事大家都是心照不宣的。 仪云她现在什麽都不懂，等她知道这种事是默许的，怕是要娶方仪容为夫侍。 枫儿，方仪容是你最大的对手。因为姐弟兄妹的感情一旦变成夫妻之情，就会比没有血缘的夫妻之情更坚固。 看母妃有多宠你琉璃爹爹你就知道，若是方仪容成为仪云的夫侍，你本争不过他。他们是兄妹，子嗣上方仪容永远没有机会。如果你不在意他和你争宠，你尽可以告诉她其中的秘密。如果不想，那就严格控制她的周围，让她永远都不知道。 "走啊，你和大哥都是男人，总能说些兄妹之间不能说的秘密。你劝劝他吧，一生不嫁晚景会很凄凉。"方仪云见他停下脚步，不高兴地回头拖他。 天丹枫一动不动，方仪云本拖不动。 脑中迅速思索了一下，他神情严肃地问道："仪云，丹枫想问你一件事，你要老老实实回答。" "什麽事？"自称丹枫，他不仅有心事而且心里很不安。 "你喜欢大哥吗？"仪云凡事都想著大哥，衣饰物品生活起居，基本上只要她有资格享用的，方仪容也就能享用到。 狐白裘，以狐腋白毛部分制成的皮衣，一裘千金，方仪容现在身上披的大斗篷是用北地雪狐的腋毛部分制成的，价值万金，是镇国王妃从黎虹国的皇得到的战利品，连镇国王君想要都没能要到。 她赐予仪云，仪云看著大小式样合适就送给了方仪容，结果惹得母妃发怒，因为仪云没有将这件稀世大斗篷送给他天丹枫。 "当然喜欢啦，我们是兄妹嘛。"她现在算是大哥唯一的亲人了，她不关心他谁关心他？ "你有没有想过将大哥永远留在身边？" "本来就是这样打算的。" 天丹枫心中一沈，"为什麽是本来？"难道她知道什麽？她这麽聪明，或许从别的地方知道了这些隐私。 你脑子变糊涂了吗？ 方仪云不可思议道："我没钱为大哥赎身，大哥就要沦为女人的玩物，等我攒够银两为他赎身，他已经，已经白璧染尘了。与其被将来迷恋他美色、一时冲动愿意娶他的妻主抛弃，不如我照顾他一辈子。" 她又舒心地笑道："不过现在好了，谁都知道冷华公子是清倌从良，再加上有镇国王妃做後台，他将来的妻主是不会太冷落他的。" 只是这样吗？天丹枫半信半疑，不过还好，她的脑袋还没开窍，没想到要将哥哥变成自己的男人。 "走吧，我们去安慰大哥，天寒地冻地在外弹琴，身体会著凉的。"微笑著，他将自己的火狐裘大斗篷展开，将娇小的方仪云罩住。 两人缓缓而行，如同密不可分的连体人。 （在方府和王府，他这种女儿家的行事方式，不仅方仪云习惯了，府中的仆从侍卫也都习以为常。因为在他们看来，世子将军和世子夫人两人的角色颠倒了。） 三十一 朦胧畸恋（中） 三十一朦胧畸恋（中） 一曲《静心》弹毕，方仪容怅然地望著清风古琴。 小妹怎麽还没回来？皇里人多事多，镇国王妃不可能一直带她在身边，她出身卑微不擅言辞，要是被人欺负了怎麽办？ "公子，我们回去吧，外面太冷了，小心著凉。"贴身小侍琥珀上前关心道。 公子一定又在想方夫人了，可惜方夫人实在太忙，已经很久没来淡月楼探望公子了。 "琥珀，你说夫人在里会不会被别人欺负，她会不会因为有一个做过青楼妓子的大哥被别人羞辱？" 小妹为了他少小离家，放弃文人的尊严画春写豔文，最後自卖自身娶了一个从未谋面的男子为夫。 让一个前程似锦的女子从此寄人篱下受人控制，他拖累她太多了。 "公子你想到哪里去了？公子虽然流落过青楼，但现在谁都知道，公子是清倌，身子是清清白白的。公子现在声名远扬，方府大门不开从不接待外人，有好多媒公都跑到镇国王府去说媒了。听说王妃王君手中有好多夫人的拜帖，都是想为自己或女儿求亲的。" 琥珀羡慕不已。京城人纷纷传言，要不是镇国王妃以势压人，用低价强行买到方氏兄妹，公子早已以百万白银的身价被富商赎去做侧夫了。 侧夫啊，即使京城的千金公子也未必能成为女子的侧夫。 方仪容秀眉微蹙，镇国王妃他们还在为他的亲事心麽？ 唉，他已经说清楚了，看透世间冷暖，无心婚嫁，只想孤老终身。 幸好，他暗自思忖，他已经被赶出家门，父母不再管他的终身大事，镇国王妃不能越俎代庖强迫他出嫁。 "公子，不是琥珀多嘴，你应该嫁了。"琥珀小心翼翼地望著方仪容，见他没有不悦，又接著道："十八岁的男子即将过花嫁之期，公子再不出嫁只怕以後便很难寻到好人家了。要是年纪大时再想嫁，怕只能是妻主的低等夫侍。公子，按照官宦人家的规矩，低等夫侍即使有孩子也不能亲自抚养，因为身份低微没资格教养妻主的孩子。即使明知是亲生父子，低等夫侍也要称呼自己的孩子公子小姐。" 方仪容呆了呆，"这是官宦人家的规矩？"民间大多一夫二侧，孩子基本上都在亲父的身边长大。 "是啊。九千岁曾经有两位世女七个世子，早夭的大世女由亲父镇国王君抚养，二世女的亲父父凭女贵被升为侍君，大世子因为亲父影侧君早故由王君抚养，七世子早夭，其他五位世子中有三位不在自己的亲父身边，由璃侧君，刘侍君、林侍君抚养，他们的亲父见到他们还要称呼他们世子殿下。" 思忖了半晌，方仪容淡然道："男子就算嫁人了也未必有孩子。我一生不嫁，自然就没有骨分离的痛苦。" "公子要是嫁人一定会有孩子的，因为以公子的品貌，妻主会考虑生个聪明可爱的孩子。"琥珀兴奋道："贵族女子很重视孩子父亲的容貌品，男子只要优秀，甚至能不止有一个孩子。" "嫁人又不是只为了生孩子，我对她们无心。"方仪容淡淡地转移话题，"琥珀，替我摘几支红梅来，我看著喜气，想在花瓶里欣赏。" "是，公子。"琥珀无奈，只好退下雪梅亭。 转身之际，他看到了方仪云和天丹枫，"咦，公子，夫人和世子回来了，他们一定听说你在梅林，走到这里来看你了。" 嗯，仪云回来了？他立刻起身寻找。只见雪地里，一对华服丽人相依相偎缓缓而来。他心中莫名地一痛，小妹，有了自己的夫郎自己的家，恐怕已经不再关心他了。 想挣脱，挣脱不了，方仪云害羞，低声道：「不要贴得这样紧。」大哥是正值青春的独身男子，他们这样会刺激他的。 她现在是有夫之妇，深知男人的生理变化。 "就是要让大哥知道，男子大了应该有妻主。"情意缠绵的，天丹枫靠在她身上亲昵道："冷落他一阵子也好。仪云，男人不可能永远依赖娘家，依赖姐妹，他最後能依靠的只有妻主。我知道你打算一辈子照顾大哥，但你不能这样告诉他，否则他永远不想出嫁。仪云，你想毁掉大哥的幸福吗？" 是依赖心理吗，安於现状不想改变？ 方仪云恍然大悟，她这样呵护大哥，大哥已经不想离开这个温暖安全的家了。 "嗯。"她低声应道："我知道怎麽做了，谢谢你，丹枫，幸好有你提醒，否则我真的误了大哥的终身。"脆弱的大哥，他应该有一个意志坚定的妻主永远呵护。 "小妹，你回来了，在里受人欺负没？"方仪容文雅地笑著上前迎接她，眉梢尽是喜悦之情。 "没有，大哥，这麽冷你怎麽跑到外面来弹琴，小心冻伤手指。"方仪云从天丹枫的大斗篷里钻出来，忍不住又执起他的手检查。 方仪容心中一暖，"我没事。" "大哥，天气这样冷，你呆在房中弹琴比较好。" 望著他纤长如玉的白嫩手指，天丹枫心中黯然，这才是男人的手，他，本比不了他。 "谢谢丹枫，仪容记住了。"他浅浅地笑道："房中太冷清了，想出来走走，看到这里的景色忍不住弹了一曲，不碍事的。小妹，里可有人欺负你？" "没什麽，在御花园里作了几首诗而已，没人欺负我。"说到御花园斗诗的场景，方仪云忍不住想要说给大哥听，让他高兴高兴。 不动声色的，天丹枫将方仪云拉到自己身边温和地建议道："我们回春暖阁吧，这里好冷，大哥身子较弱，小心染上风寒。" 已经知道不能再把关心流於表面，方仪云立刻换上一副淡然地面孔道："走吧，大哥，和我去春暖阁，小心著凉。"说罢，转身便往回走。 "大哥，走啊。"天丹枫紧跟几步和方仪云同行，生怕她冷，他又展开他的火狐裘大斗篷将她罩住。 呃，方仪容一呆，仪云，小妹她，刚才还好好的，为什麽转眼就变了。 望著前面并肩而行的夫妻，心中随即黯然，兄长再亲也比不过夫郎，小妹对他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仪云，仪云，你……唉。 三十二 朦胧畸恋（下） 三十二朦胧畸恋（下） 方府的春暖阁里，炭火烧得旺旺的，温暖如春，仆从们奉上了热茶和瓜果蜜饯。 脱下裘袄，众人一身常服，坐在一起边饮茶边听方仪云说话。 笑嘻嘻地，她向大哥说著在皇里的所见所闻。 当说到御花园几首梅花诗镇住全场时，她头痛地叹道："我不喜欢出风头，但是她们欺负了丹枫，我决不饶过，所以急中生智做了几首压压她们的锐气。只是，只是，唉，反正我不喜欢作诗，你们以後也不要叫我作。" 丑话先说在前头，不想以後大家总逼著她作诗，因为剽窃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啊，一她本身不会二很多诗句里面都有人名地名历史典故，剽窃过来只怕狗屁不通。 "小妹，我不管你会不会作诗，但你能不能为大哥我也作一首呢？"放下手中的白瓷茶盅，方仪容幽怨道："兄妹十多年，你居然一首也没给我作过，太不把我这个大哥放在心上了。" "大哥，我真的不会作诗，那些，那些都是突然从我脑子里蹦出来的。"方仪云无奈极了。 她就知道出风头不好，弄得现在大哥也想要。明日去王府，王妃王君他们肯定不放过她。这几天要跟著丹枫拜访亲戚，说不定她们也要逼她作诗。 作，她不会，就算会作她也作不出今天这样绝妙的诗句；不作，得罪人，天丹枫的亲戚全是皇族贵族。 天啊，她哪记得那麽多诗句啊，还要挑合乎场景的。 啊──下巴无力地搁在桌上，她哀叹道，"让我死吧，我其实是个草包，什麽都不会。" 要是有穿越者在就知道，她方仪云是剽窃大王。 "胡说，大过年的说什麽死不死的，晦气。你不作就算了，大哥也不逼你，你以後什麽时候脑子里再蹦出诗句来，先送给大哥好了。"方仪容啐她，心中却怅然若失，小妹不愿为他作诗，她已经没有以前那麽贴心了。 天丹枫吐出口中的干果核，慢悠悠地说道："作诗麽，是要灵感的。我会告诉别人，仪云只是一时护夫心切，突然福至心灵，恰巧作了几首好诗，以後不会有那麽巧的事了。大哥，不是仪云不想给你作，实在是她真的不擅长。这次她急智纯粹是被逼的，以後未必还做得出来。呵呵，妻主啊，对自己的夫郎总是很呵护的。"深情款款地眼神飘向方仪云。 小妹现在只想著自己的夫郎吗？ 方仪容的心顿时空空的，男子毕竟是外人，有家室的姐妹要照顾自己的夫郎，自然会逐渐疏远自家的兄弟。经由小妹温柔体贴地呵护，丹枫现在变化很大，常常眉眼春意浓浓，几乎看不见初次见面时的冷漠警觉。 男子如花，谁来呵护他？ 如同抓到了救命稻草，方仪云扑到天丹枫身边，扯著他的衣襟问道：「她们相信？」她知道天丹枫後面的话是什麽意思，但她现在更关心前面的话。 "不信又如何？"天丹枫剑眉微扬，"她们都知道你的身世，知道你一天学堂都没上过。只要母妃暗中警告她们，她们自然不会问你要诗。只是母妃那一关你难过，说不定她会强迫你作。" "那我还是作不出来。"方仪云沮丧道："我没灵感。" "那你就干脆说，一门心思写三国，无心吟唱风和月。母妃很重视《三国传奇》书稿，你往那儿推准行。"他笑道。 "但愿如此，否则我要装病了。"方仪云无力，随即又忍不住抱怨道："丹枫，你家亲戚太多，个个眼睛长在头顶上，我不喜欢他们。" "小妹被欺负了？"方仪容坐直身体安慰道："你还是忍著吧，方家只是平民百姓，皇亲贵族自然看不起我们。" 不过是一帮子有地位没实权的皇亲国戚罢了，天丹枫抿了抿红唇自信道："大哥尽管放心，只要有我在，谁也欺负不了仪云。" 这种坚强自信的男子才是小妹喜欢的啊，方仪容闷闷道："出嫁从妇，丹枫，你已经是方家的人了，九千岁愿意庇护你，你妹妹，未来的王妃可不一定啊。" 天丹枫的妹妹、镇国王妃的世女天丹梅，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完全不像是天丹枫的妹妹，同一个母亲生的怎麽相差那麽多？他和她撞见过几次，虽然守礼，但她看他眼神总是色迷迷的，就像怡红院的客人，让他恶心。 愣了愣，天丹枫淡漠道："大哥不要为我和仪云担心，镇国王府有镇国王府的秘密，没有母妃我也能保护仪云一辈子。" 天丹梅，文不成武不就，已经被母妃彻底放弃了，母妃只盼著她能为镇国王府生个女孩。而她要是生不出，镇国王府的新主人就肯定另有其人。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都别说了，我怎麽听著好像要吵架？"方仪云看两人说话有点不对劲赶紧阻拦，"说点让人高兴的事吧。大哥，我听人说，父君为你挑了几个好女子，你为什麽一个也相不中？" "既然小妹提了，大哥就直说吧。大哥不想嫁人！"低头绞著自己的手指头，方仪容紧张道："大哥知道王妃王君挑的都是好女人，但大哥总感觉她们就是上怡红院寻欢的衣冠禽兽，心里好恶心，本不想嫁她们。小妹，按理说，父母不在，男子的亲事有姐妹做主，大哥求你，不要将大哥嫁出去。" 他脸色发白，身体微微颤抖，显得比在怡红院竞拍初夜还要恐惧。 "小妹如果不方便收留大哥，大哥就去寺庙。大哥还有一万多私房钱，足够安度余生的。"仪云，我的小妹，天下只有你才能让我安心。我不想离开。求你，求你让我在方府的一个角落里安身。 啊？方仪云听得头晕，丹枫因为有过不幸，得了厌女的怪癖，至今还没有治愈，没想到身体清白的大哥在心理上也感染到这种怪癖了。 天啊，我身边到底有没有正常的男子？ 想起令人恶心的女子，天丹枫不禁双眉紧锁，身体紧绷。没想到大哥也有这样的恐惧，看样子他是无法接受仪云以外的女子了。 又不能真的逼大哥出家为僧常伴青灯，他无奈地叹息道："大哥不想嫁就别嫁了。我去回了母妃，婚事，过几年再说。" 嗯，先前还说要逼大哥嫁人，怎麽转眼间就改口了呢？ 方仪云不解地眨眨眼：「丹枫，大哥已经十八岁了，再过几年就更嫁不出去了。」这里的男子好像都嫁得早，太老了怕是会滞销。 "仪云，大哥的亲事你就别管了，相信我，我会安排好一切的。"天丹枫声音低沈。 仪云，我不想以後你恨我。大哥，四年，如果四年里你还是不想出嫁，我只好安排你们兄妹成婚了。 三十三 心系我夫（上） 三十三心系我夫（上） 新年假期在满朝百官相互串门拜访中结束，一切又和往常一样，方府的大门依然不开。 只是因为方仪云在御花园中一口气作了几首绝世好诗，且对夫侍深情呵护，於是赢得了不少少年的芳心。有权势人家的儿子开始催促母亲，儿子已有心仪之人，求母亲成全。 镇国王妃上朝之时，总有朝臣拐弯抹角地询问，她的长媳方仪云何时纳侧夫？家有豆蔻少年，愿意侍奉世子将军。 镇国王妃总是客气地回答，方仪云是方府的一家之主，她的亲事轮不到做婆婆的管，诸位同僚要问，请自已上门问去。 切，这个儿媳不是你买回来的吗，她哪有什麽权利娶侧夫？ 众官腹诽但表面一团和气，阳春三月，桃花盛开，她们是否有幸请方夫人到府中赏花。 此事由她做主，本王妃一概不管，镇国王妃如是说。 唉，真是油盐不进啊，方府本不和任何人交往。为了爱子，她们纡尊降贵亲自拜访，但接待她们的管家夫人总是说，九千岁有事要方夫人做，夫人她很忙，无法见客，请留下帖子，等夫人有空了再登门回访。帖子是留下了，但估计是送不到方仪云手中，因为没听说方仪云拜访过哪位官员。 知道那些官员心中想什麽，镇国王妃懒得理她们，因为她有更重要的事做。 凤翔吞并黎虹已经有一年的时间了，黎虹的残余势力被她强硬地镇压後目前一片平静。 杀一批扶植一批，召贵族之女进京求学，与黎虹豪门联姻，分配战後利益，原黎虹基本融入凤翔。现在，她的眼睛盯住南面的小国南华。 南华，以商立国，民众大多从商，国之西面是无人烟的大荒山，传说有密道通往山的另一边，胆大的密商专门贩卖那边的稀奇物件，一本万利。 南华国北接凤翔，南与长兴接壤，夹在两个大国的中间，生存极为艰难。出於两国自身的考虑，二百年来，两国的先皇都没有吞并南华，南华同时向两国进贡以求生存。 近三十年来，长兴经历夺储内战，换了七位女皇，国势严重衰败，已经无力控制南华。於是，镇国王妃终於准备出手了。 三月下旬，感於大哥一直呆在府中不愿出门，方仪云深恐他闷出病来，便提出全家到京城郊外踏青游玩。 全家，只不过三个人而已，天丹枫在百忙中终於请到一天假陪同他们兄妹出门踏春。 两辆华贵的马车，三位贴身的小侍，十几位便装的侍卫，方府一家出门了。 春和日立，万物复苏，沿途欣赏著沿途满眼的碧色，夫妻兄妹谈天说地好不舒心。一路轻车快马，他们很快到了小茅山脚下。 此时正是踏青时节，女子男眷纷纷下车，徒步上山，小小的茅山下停了几十辆马车。 三人往山上走了一会儿，方仪云侧头关心道："大哥，你累不累？" 她虽然比方仪容小四岁，但这大半年成长速度极快，表面看来她还是比方仪容矮，但在不知不觉间，她的力气已经比常年养在闺楼的方仪容大了许多。 "还好。小妹累吗，丹枫怎麽样？"一身淡蓝春装，面带薄纱的方仪容笑著问他们，一双明亮温润的眸子带著几许兴奋。 大户人家男子自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在怡红院，公子们也是不允许随意出门，他已经很久没有郊游了。 "我麽？大哥，我是习武之人，体力不比女子差。"红衣锦袍的天丹枫腰佩宝剑，神清气爽地张望四周。 到处都是踏春的男子，莺莺燕燕环肥燕瘦，不知有多少女子在这里相中了新夫郎。 "仪云，你要不要歇息？你是文弱的书生哦。"冲著方仪云眨眨眼，他笑著调侃道。轩昂的仪容，飒爽的英姿又让她一阵心跳。 "不要。既然你们都不累，我们去那边桃花林看看。"她指著远处的一片粉红色道。 好美的桃花，两人都赞同，一左一右并肩走在方仪云的身边，引来踏青人的侧目。 谁家夫郎如此受宠，能在大庭广众下和妻主并肩同行？ 金冠束发，英挺如女儿的锦衣男子身配宝剑，俊美的脸上划过一道不显眼的疤痕；年轻的少女妇人，眉宇眼含著浓浓的书卷清气，身姿文弱，面容姣好如美男；面带薄纱，刘海覆额，玉冠束发，一袭青丝柔顺地散在背後的未嫁男子身形妖娆飘逸，气质清冷高雅。 哇，是镇国王府的世子将军和他才貌双全风华绝代的小妻主啊！那个淡蓝衣裳的男子定是名震天翔永安一带的冷华公子了。 今天运气真好，居然能同时看到了他们兄妹两个。 游人们在一边窃窃私语，已婚的男子羡慕地窥视天丹枫，他的命真好，出身皇族，失身失容後还能找到如此疼爱他的妻主；娇羞的少年眼中秋水盈盈，偷偷地将倾慕之情投向方仪云，期盼她能看到他们，不求侧夫之位，只求能得到她的几分怜惜。 "唉，我就知道，外面的男人个个是狼，想吃我这唐僧。"最难消受美人恩，方仪云轻声嘀咕，在这麽多火辣辣的眼光下，她有点不自在了。 "呵呵，仪云，你在嘀咕什麽？这麽多少年的芳心你一个也不要吗？"天丹枫在她耳边轻笑，好可爱的妻主，被男子仰慕居然还不好意思。 "我要那麽多芳心干什麽？我有你就够了。"方仪云正色道，忠贞的心毫不为眼前的诸多美色动摇。 新年期间，她随天丹枫拜访那一大群皇亲国戚，陪镇国王妃接待上门拜见的皇族晚辈和携带家眷的官员，见到很多年轻未嫁的少年儿郎，他们个个娇美妖娆。 但她发现，他们再美，她也毫无兴趣。看样子，前世的审美观改不过来了，举世无双的天丹枫是她独一无二的丈夫。 天丹枫没有接腔，但眉眼间尽是喜悦和得意。他知道她说的都是真心话，因为她对少年一扫而过，眼睛没有停在任何一个身上。 粉红的桃花娇豔妩媚，惹人喜爱，方仪容上前折下一花枝递给方仪云，"小妹，漂不漂亮？" "漂亮，不过人比花娇。"方仪云突然想到一个典故，不由笑了，"大哥，丹枫，我讲个故事给你们听。" "哦，什麽故事？"天丹枫大感兴趣，仪云要完成《三国传奇》的书稿还要很久，军营里的将领们听著上瘾，常常催促他带她去军营讲故事。大半年下来，《三国传奇》故事讲了不少，战争策略仪云设想出来和大家共同研究，结果各方都大有收获。 "不是你想要的军事策略，是小夫妻的情事。某天清晨，一位少年见到一朵开得十分娇豔的牡丹，心中欢喜，忍不住折下来把玩。他拿著花，兴致勃勃地去问他的妻主，花美，还是他美？妻主故意说，还是花漂亮。结果小郎君气坏了，忍耐不住将花揉碎，向这个不识情趣的妻主打去。哈哈，有意思吗？" 牡丹含露真珠颗，美人折向庭前过，含花问檀郎，花强妾貌强？檀郎故相恼，须道花枝好。一面发娇嗔，碎挼花打人。方仪云很喜欢这首词，心想著哪天改改送给丹枫。 "那位小郎君极受妻宠，否则他不敢向妻主发嗔。"方仪容羡慕道。 天丹枫默默无语，只是折下一支桃花放在手中把玩。 "呵呵，丹枫，虽说人面桃花相映红，不过妻主我呢，还是觉得你比花美。" 被妻主当众夸赞，一朵红云爬上天丹枫俊美的脸，浅浅划过脸庞的伤疤也被忽视了。 34-40 三十四 心系我夫（下） 三十四心系我夫（下） 夫妻间含情脉脉，连从他们身边走过的游人都看得出，方夫人极度宠爱世子将军，世子将军因祸得福了。 "哼，一个破相的男人也想和桃花媲美，真不知害臊。"一道低低地但却又能被附近游人听见的声音响起。 天丹枫脸「唰」地变白了，一股不亚於镇国王妃气势的冰冷寒气陡然散发，瞬间拒人於千里之外。 好可怕！旁观者猛然感到心惊，那可是在战场上杀敌无数，毫不犹豫参与屠城的世子将军！ ”翠珠，不可乱讲。“清脆悦耳的喝叱声响起，一位红衣华服的蒙面少年对著身边的小侍连连责备。 ”公子，小奴没有说错，丑八怪只能用牛屎花来比喻，天下没有哪种花能比公子更美。“克制自己惊恐的心，小侍翠珠积极地夸赞主人，身边的数位小侍也齐声附和。 ”哪有人这样夸赞自家公子的，翠珠，还不过去向世子将军赔罪？“说著，红衣少年率先向方仪云他们走过来。 又是他！好蹩脚的手法，好卑鄙的人品！方仪云心中冷哼，想要上来搭讪也不能贬低别人，此人人品差极了。 ”世子将军，奴家是玉丞相五子玉玲珑，身边的小侍无礼伤害了将军还请见谅。“他向天丹枫款款下拜。但不等天丹枫还礼，他又直起腰来，脸上的薄纱突然飘落，露出一张绝美的面容。 天，这是怎样的绝色啊！眉如新月，眼若灿星，粉嫩水润的樱唇让人恨不能立刻一亲芳泽，乌黑的刘海遮住白嫩饱满的额头，头顶用黄金冠束住一半的发，淡红色的缎带将前面的头发分束在两耳边，锦缎般黑亮的青丝披散至腰间，黄金项圈红色锦衣，美丽的少年就像是一朵含苞欲放的富贵牡丹。 啊，旁边的游人轻轻惊呼，这就是京城第一美男的风姿？今天真是大开眼界了。不知昔日的冷华公子摘下面纱後，又是一副怎麽样的绝色，两位未嫁男儿谁更胜一筹。 耳边倾听众人的赞美，玉玲珑尽量让自己表现得谨慎谦卑，但眸光流转的眼中闪现的一丝倨傲还是让站在他面前的三人捕捉到。 什麽样的主子才能有什麽样的奴才，方仪云虽然不善心机，但言情斗看多了，知道这是引人注意的招式。 面纱带得好好的，弯一个腰就恰巧掉了？若是没有主子的怂恿，卑微的小侍敢这样说镇国王府的世子将军吗？ 好老套的招式，好无知的小孩！尽管他只是十四五岁的孩子，但伤害了丹枫也绝不可原谅。 她上前挡住天丹枫，淡漠道：”玉公子，既然你已经为因为管教小侍不严而赔罪了，我们就收下你的道歉。天色近午，我们还要到山上的灵觉寺品尝斋饭，请自便。“说完，伸手拉著天丹枫和方仪容就走。 天丹枫暗叹，这个小男孩还真是锲而不舍啊，新年在御花园，他三番两次制造和仪云攀谈的机会，仪云都逃过了。新春大拜年，只要仪云去亲戚家拜访，每次都能看到他在场。不过这次他出场的手法太缺德，揭了自己的伤疤，仪云一定发怒了。 ”等等，方夫人，今天游人太多，奴家的侍卫偏偏带得少，奴家怕……奴家能不能和世子将军、方公子同行？“玉玲珑紧跟了几步，怯怯弱弱地询问方仪云，一双明眸紧张地望著她。 呃，望著玉玲珑身後不远的六七位带刀侍卫，再望望眼前这张祸水般的面容，方仪云只好同意了。 真是自作自受，她心中直嘀咕。上古遗风──抢亲，女子若相中哪位未嫁的少年，只要能抢回家生米煮成熟饭，基本男方家长就只能嫁子。 虽然现世规定，男方若坚持不嫁，女子论罪罚金加劳役；男方若许婚，抢亲的女子不仅要有丰厚的聘礼，同时又得不到男方任何嫁妆。 两条法令严格压制抢亲陋习，但凤翔每年还是会出现好几次。所以未嫁的男子若自诩有几分姿色都喜欢带上面纱以保安全。方仪云全家出行，身後带著的十几位英侍卫是保护方仪容的。 为什麽她就是不看他呢？方仪云右手牵著方仪容左手牵著天丹枫，不解的玉玲珑只能跟在他们身後。 他每次开口说话，方仪云他们总是漫不经心地岔过去，让他极度沮丧。 世子将军排斥他是常理，青楼妓子不和他说话大概是自卑，为什麽身为女子的方仪云也不正面看他一眼，难道他不美吗？ 在灵觉寺拜过神佛，捐了香油钱，僧人领著他们到後面品尝素斋，玉玲珑厚著脸皮和他们一桌。 三人全猜到他的心思，都觉得他很烦。但伸手不打笑脸人，他们不能强行将他赶走。 他是当朝丞相之子，当今凤後之弟，身世显赫，再加上人又长得天姿国色，要是他们散手扔下他，凭著六七个普通侍卫，怕是一出山门就要被女人抢走。 未婚失身，一般男方都会息事宁人将儿子嫁过去。尽管没有嫁妆，就他的身世也能为妻主带来利益。 用完素斋，方仪云原本想带著丹枫和大哥去山後的桃花池游玩，但看著一直跟在身後的尾巴，她又犹豫了。 此君目标明显，就是冲著她来的。要是他没有以那种贬低人的方式出场，她或许会赞扬他追求幸福的勇气和锲而不舍的坚定意志。可现在她对他的印象糟透了，坚决不会喜欢耍心机戳人痛处的男子。 方仪云基本不出门，玉府的帖子又本送不到她手中，这次如果不表明情意，下次不知道什麽时候能再遇到她。 鼓起勇气，玉玲珑快步走到方仪云面前，紧张地问道：”方夫人，奴家，奴家容貌如何？“ 知道他耐不住了，方仪云停下来望向他绝美的玉容，清明地回答：”玉公子容貌美豔绝伦，当真举世无双。“ ”那为什麽方夫人就不肯正眼看奴家？“ ”玉公子，仪云看人不看貌，仪云知道玉公子情意，但仪云对公子真的无心，请见谅。“快刀斩乱麻，凡事说清楚比较好，不能让思春期的少年为她害了相思病。 ”奴家，奴家对夫人一往情深，夫人能否怜惜奴家？“他怯生生地主动开口求亲，”不敢与世子将军争宠，奴家只盼能侍奉夫人与将军。“ 锲而不舍，坚持不渝，方仪云赞许地望著他，歉意道：”仪云出身卑微，实非公子良配，仪云心有专属，对公子情意无法回应，请公子另择佳偶。“ 勇气可嘉，但她实在无法对他产生一丁点爱情。她没有大爱，即使是女尊，她也做不到对爱慕她的男子照单全收；她现在只想爱丹枫一个人，本没考虑让别的男子进二人之间。 ”为什麽？“方仪云明确地拒绝，一直谦卑温顺的玉玲珑终於暴露他的心浮气躁和心高气傲。 ”为什麽我比不上不遵《男戒》、失身毁容肮脏不堪的天丹枫，就因为他是镇国王妃的儿子吗？镇国王妃又有什麽了不起？我母亲是当今丞相，我亲父是西陵太妃世子，我同父兄长是女皇陛下的凤後，我身心清白美豔绝伦，哪一样比他差？“一只趾高气昂的孔雀在方仪云三人面前张牙舞爪，肆意攻击天丹枫。 这就是当今丞相家养出来的公子吗？因为好奇，一直远观他们的游人不齿，女子都有数位夫郎，这样张狂惹事的少年嫁进哪家，哪家就从此不得安宁。 他接二连三地伤害天丹枫，方仪云终於不愿和他周旋了，冷冷的，她鄙夷道：”我夫貌丑，心之所系，君之绝色，与我何干？“ 扔下呆如木**的玉玲珑，她拉著天丹枫和方仪容就走。哼，你这种不体恤别人的自私男子，估计除了看中你家世和美貌的女子，没有女子会抢你回家，要是你倒霉被抢，那是你自作自受。 方仪云可以不管玉玲珑的安危，但天丹枫要顾及玉丞相和玉凤後的颜面，他招招手，吩咐手下的英侍卫，留十三四位下来保护玉玲珑，方仪容由他和四位侍卫保护足够了。 三十五 拒绝乱伦 三十五拒绝乱伦 仪云心有专属，对公子情意无法回应，请公子另择佳偶。 我夫貌丑，心之所系，君之绝色，与我何干？ 妻主爱他啊，方仪云一再表明自己的心迹，激动的天丹枫心潮涌动，当晚缠住她抵死缠绵。 几度疯狂後，他向她说出埋在心中的秘密。 （方仪云没想过要夫妻分房而睡，天丹枫也没提到妻主应该有单独的寝室，成亲後两人一直同床共枕。） ”仪云，你喜欢大哥吗？“手指绕著方仪云的秀发，他慎重地问道。 ”唔，喜欢。啊──困死了，有事明天再说。“方仪云无力地躺在他的身边迷迷糊糊道。 到底是正当年轻的习武之人，体力充沛，夜晚时常缠著她，第二天清晨还能神十足地去军营。不过今天好像不是他的期，他怎麽这麽如饥似渴？ ”仪云，我是和你说正事，你要是喜欢大哥就纳他为侧夫。别管婚书上的契约，我同意你纳侧夫，母妃是不会反对的。“一咬牙，他说出自己的决定。 啊，乱伦？方仪云顿时吓得睡意全消，「你在说什麽？大哥和我是同一个母亲生的血缘兄妹，怎麽能婚配？」3P，乱伦，天，我要走穿越女尊花痴者的老路子吗？ ”傻夫人，乱伦虽然有罪，但豪门大族总会有那麽一两个会越轨。为了整个家族的声誉，如果不想处死失贞的儿子，母亲们一般都会默许。只要诈死，兄弟改名换姓就能嫁给自己的血亲姐妹。但是考虑孩子的健康，这样的男子终生都不会有亲生的孩子。见过我琉璃爹爹吗？他其实是先先皇的十一皇子，我母妃的皇弟。“所以镇国王妃的琉璃侧君深居简出，极少参加皇族家宴，从不出席贵夫们的赏花诗会，对外，他几乎就是一个隐形人。 皇室秘闻！知情的下人大概都死了。方仪云惊骇道：”你的意思是让大哥诈死，然後我娶他？“ ”是。“天丹枫苦涩道：”你喜欢大哥，大哥，也喜欢你，你既然想永远呵护他就只有娶他。“ ”你，你搞错了。“方仪云坐起身来结结巴巴道：”我喜欢大哥就因为他是我大哥，我，我从来没有把他当男人来看。大哥喜欢我是因为，是因为我是他妹妹，他不想嫁人，是……“ 她突然警觉起来，”丹枫，大哥是不是因为我才不想出嫁的？“ ”你到现在才知道？“天丹枫一把将她拉过来搂在身上道：”怡红院的秦爹爹早看出来了，我的母妃和父君们也都看出来了，只是他们不愿说，毕竟乱伦不是什麽名誉的事。仪云，你不是男人不了解男人的心理。男子如果不能堂堂正正站在妻主的身後会很悲伤，如果没有自己亲生的孩子也会很绝望。但是，如果能和喜欢的妻主在一起，他们甘愿忍受任何痛苦。如果大哥认为只要留在你身边才是幸福的，你应该考虑接受他。“ 他很矛盾，一面希望仪云不要接受方仪容，一面又可怜陷入无望情感中的他。 方仪云不说话，静静地趴在他的身上。那是一同成长，血脉相连的哥哥啊，实在无法将他看做丈夫。 大哥虽好，但，他太纤弱太柔顺了，感觉就像寄生的菟丝花。她会呵护他，但绝不会爱他，因为这样的男人和这里大多数男人一样，从来就不是她的选择。 大哥对自己是那种感情吗，到底什麽时候产生的？唉，他只是看多了妓院嫖客的放荡乱，把感情寄托到了呵护他的妹妹身上了。兄妹之情被所有的人误会成了男女之情。 好久好久，久到天丹枫以为她睡著了。 ”丹枫，大哥永远都是大哥。“她冷静地说道：”不要把深厚的血缘亲情亵渎成乱伦之情。不要想把大哥变成我的夫郎，替他找个让他安心的妻主才是正理。“ ”你真的舍得？“天丹枫狂喜道，”大哥这样美貌的男子不是普通人家能护得住的，要为他找个既能保护他又能让他心动的妻主不是件容易事。“ ”他的终身大事比你的还棘手吗？怕是你们都准备顺水推舟吧。“方仪云现在头脑特别清醒，”女人注定要有几位夫郎，一个有血缘的夫郎不能和其他男子竞争孩子。我记得万卷书斋的钱老板曾经说过，男人啊，争得的就是妻宠，孩子，还有女儿的继承权。“ ”她还说什麽？“天丹枫有点不安，担心她知道的比他们想象得还要多，毕竟，她天资聪慧。 ”没有，她能对小女孩说什麽大人的事？她只是告诉我，女人娶了夫郎，就一定要对自己的夫郎真诚，外面的男子再美也不能花心，要顾及家中夫郎们的感受。“ 那是钱老板因为她常常去怡红院，怕她被人迷昏头说的，希望她不要学坏。 说真的，钱老板人虽有点迂腐不懂变通，但很正直，对身边的人很和气，要不，她也不会教方仪云读书认字。方仪云打定主意，将来要有什麽书稿能大量印制，一定要让万卷书斋先卖。 紧紧搂住趴在身上妻主，天丹枫颤声问她：”你会永远顾及我的感受吗？“那个钱老板真是仪云的良师啊。 ”你是我的夫郎，夫君，我永远都为你考虑。虽然婚书有约定，我的夫郎由你指配，但没有一个男人愿意让自己的妻主宠爱别的男人，所以，丹枫，不要为我安排侍寝的男子，因为，因为到目前为止，我没有对你之外的男子动心。“ 之所以说到目前为止是因为将来是不确定的，感情也是会变的，她确定自己爱天丹枫，但不确定只爱他一个。这里到底是女尊啊，连种田的母亲都有三个夫郎。 用力地搂住方仪云，仿佛想要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这是我的妻主，一个通情达理，深知男人委屈的妻主。天丹枫默默地祈祷，神啊，让仪云的眼睛只看著我，不求永远，只求三年五载，让她独宠我一人。 ”仪云，当你对别的男子动心，千万不要忘记继续宠我。“ ”嗯。“ ”仪云，当你决定要娶夫侍时，一定要提前通知我，我好有准备。“ ”嗯。“ ”仪云，我是你的正夫，我希望你的第一个孩子是我的，尽管有婚书约定，我希望你是真心孕育的。“ ”嗯。“ ”仪云……“ 三十六 丹枫之妒 三十六丹枫之妒（1869） 玉丞相之子不顾廉耻当众求亲，女方断然拒绝，丞相府颜面大失，愤怒的玉丞相狠狠扇了玉玲珑两记耳光，将他关在闺楼上，一步也不许下来。 镇国王妃招来当天随同出游的侍卫详细询问此事，当听到方仪云的拒绝词，心中甚是高兴。 她没有选错人，此女不为美色权势动摇，爱子终身有了幸福依靠。 几日後，早朝退朝，玉丞相私下找到镇国王妃，先为犬子玉玲珑出言不逊伤害了世子将军道歉，随後恳求她怜惜玉玲珑对方夫人一片痴情，请镇国王妃成全於他。 此事京城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之前下帖求亲的女子纷纷要回帖子，因为她们不愿娶一个心有所属却又被人拒绝的男子回来丢脸。 玉丞相降低身份，自愿将儿子送给平民方仪云做侧夫。尽管镇国王妃不乐意有人和她的爱子争抢妻主，但考虑到政治因素，於是她同意了。 回府後，她将在方府努力攻读的方仪云招来，向她说明自己的意愿。 ”母妃，仪云不同意。“方仪云知道镇国王妃出於政治的考虑，想用自己的婚姻做交易，但她又不是她的子女，没必要为她的政治做出牺牲。 “仪云，母妃知道你疼惜枫儿，但是，女子早晚都要娶其他男子，枫儿会理解的。”王妃温言劝她。 “母妃，如是丹枫，你愿意让他随便嫁人吗？” “不，男子最担心的就是嫁错妻主，母妃自然会为枫儿再三考虑。女子麽，不就是多娶一个夫侍？婚书中的约定修改，母妃允许你娶侧夫。仪云，只要你待枫儿好，你有几个夫侍母妃是不计较的。” 方仪云已经做到这样了，她也应该适当让点步，女子没有明媒正娶的侧夫，别人会认为天丹枫奇妒无比，仗著家世不许妻主纳侧夫。 站在母亲的角度，她没说错，站在女人的角度，她也没说错。方仪云只能坚定地拒绝，不要就是不要。 再三劝说後，镇国王妃只得放弃。方仪云已经成年，有自己的主张，别人不能强逼她；她是她的婆婆，逼著儿媳娶其他的男子，在感情上她也不愿意。玉丞相玉凤後的权势虽大，但还远远达不到威胁她的地步。 於是，第二日早朝後，她明确回绝了玉丞相的请求。 镇国王妃拒绝亲事就是方府拒绝亲事，被削了面子的玉丞相恼羞成怒，不顾儿子的哭闹哀求，火速为他选中一门亲事，婚期就定在四月初。 天丹枫的书房里，一封书信捏在他的手中。 他在踌躇，交还是不交？这是玉玲珑的小侍冒著被方府侍卫截杀的危险送进来的书信，上面用鲜血写著他的爱慕之情与绝望之心。 仪云对男子颇为呵护，她要是知道玉玲珑对她的感情已经痴恋到这种地步，说不定会心软。 “世子将军，求你发发慈悲，我家公子本不想嫁丹柠贵女，已经萌生了死意，只有方夫人能救他。”泪流满面的青衣小侍跪在地上哭泣哀求。 他，就是在小茅山当众羞辱天丹枫的那位小侍翠珠。 心痛公子的痴情，他带著公子的血书在方府外徘徊。 不料方府戒备森严不下於镇国王府，他望著方府大门本进不去。绕著方府转了一会儿，结果被府中的侍卫捉住，一直关到世子将军回府。 无视他的哀求，天丹枫沈默了半响，冷漠道：”儿女亲事，父母做主，他不该用自绝来威胁疼爱他的父母。丹柠贵女年方十六，玉公子嫁她可谓门当户对。“ “可是我家公子只爱慕方夫人，执意不嫁丹柠贵女。” “那是丞相府的事，和方府无关。方府不仅是方府，还是平南将军府，府中藏有诸多军机密件。你在府外探头探脑，居心不良，本将军怀疑你想刺探军情。二十九，”天丹枫面带冰霜，拍了两下巴掌，从房梁上突然跳下一名黑衣男子，单膝跪在他面前等待命令。“将他送到月主子（秦月清）那里严加看管，终身不许踏入京城一步。“ 方府名义上是方仪云的府邸，实际上所有的一切皆掌控在天丹枫手中。 方仪云不管家事，管家夫人也只将柴米油盐的琐事回禀方仪容，真正的大事，侍卫仆从们会等天丹枫回府再禀告他。 ”是，大世子。“他站起来抓住翠珠。 ”不要，将军，小奴没有想刺探军情，我家公子还等著小奴回府报信呢，小奴不回去，他真的会死的。“翠珠在拼命地挣扎著。 ”你放心，丞相府有那麽多小侍看著，他想死也没有机会。“天丹枫漠然地回答他。 在这种心有所属又被迫嫁人的情况下，他身边的小侍会日夜看守。千金娇公子，想自杀也没机会。 ”啪！“黑衣男子不耐烦地将翠珠击昏，恭敬地问天丹枫：”大世子，我家少主问你，你曾经许诺过他的事还承不承认？“ ”本世子说话算话，自家兄弟有什麽客气的，他是不是有什麽要求了？“天丹枫诧异，六七年了，他没有要求他任何事过。 ”没有，少主半个月前进京了，他刚刚让人传话过来，要属下问大世子这个问题。“黑衣男子只是主子们的下属，不知道主子们在说什麽。 ”啊，半个月前就进京了？他进京了居然不来看我，真不把我这个兄长放在眼里了。你家主子派他任务了？“天丹枫佯怒中满是笑意。 ”属下不知。“ ”给他传个话，让他过来见见大嫂。“ ”是，属下这就传话去。“黑衣人扛著翠珠退了出去。 坐在书案後，天丹枫再次阅读书信，不禁怀疑自己的决定。 我这样做对吗？要是玉玲珑真的自杀死了，仪云会不会恨我？ 不，仪云已经明确地告诉所有人，她不会娶他。 生命是自己的，他想死和我们没有任何关系。对，他要死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拿起书信，他靠近烛火。焦黄，火苗起，书信渐渐地被烧掉，陡然明亮的火光照得他的脸冷冷的。 三十七 迫娶冥夫（上） 三十七迫娶冥夫（上）（2286） 四月初八，大吉大利的日子，玉丞相府喜气洋洋宾客满堂，同僚们都为她贺喜。她的五子，京城第一美人玉玲珑就要出嫁了，妻主是北疆王妃的三女儿丹柠贵女。 北疆王妃，先皇之姨表妹，生有三女，长女丹趵世女辅佐她治理北疆，次女丹樱贵女被镇国王妃选中奉为了女皇。 因为有女为皇，北疆王妃在皇族中地位仅次於镇国王妃。她的三女儿娶夫，自然是满朝庆贺。 北疆王妃是藩王，没有女皇宣召是不能进京的，女皇念及姐妹之情，赐王妹丹柠贵女一座府邸以办亲事。 鼓手热烈地敲打锣鼓，吹手欢快地吹著喇叭唢呐，满堂喜庆。正当新娘在丞相府的喜堂拜见公公婆婆时，外面突然传来惊恐与痛哭，而且正向这边过来。 大喜之日谁在触霉头？贵宾们面面相觑，丞相府家规真是太松懈了。 玉丞相黑著脸压住怒火，正欲问下人，几个年轻的小侍面带泪痕惊慌失措地跑进来，”噗通“跪下，”夫人，大事不好，五公子跳楼身亡了。" 顿时，客人们全呆住了，喜乐吹鼓手们也停了下来，满场一片死寂。 新郎痴恋世子将军的夫人，在场的皆有耳闻，少年情怀嘛，成了亲有了妻主就会忘却，没想到玉玲珑这样决绝，居然一死拒婚。 "狗奴才，你们胡说什麽？来人，将他们拉下去。"玉丞相一脸铁青，儿子死了固然心痛，但当著新娘和众宾客的面她怎麽下台？ "慢著，丞相大人，何不让小侍说清楚？"新娘连婆婆也不叫了。 这门亲事其实她也不愿意，全京城的人都知道玉丞相的五公子迷恋方夫人，要不是母妃和做女皇的二姐硬逼著，她也不会娶他。 她第一次做新娘，新郎居然身亡了，这不是让她背上克夫的传言吗？ "贤媳，一定……" "丞相大人，贤媳慢叫，若是玉公子不在了，你我便不是婆媳。"高傲的少女满脸怒气。 玉丞相震住了，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这究竟是怎麽回事，陪著玲珑的方侧夫何侍夫呢？"丞相的正夫厉声喝问。 "五公子这几天很平静，看书习字没有任何异样。今早起来，他随著两位主人和喜公们梳妆更衣，一直，一直都很高兴。谁也没想到，谁也没想到，在离开闺楼的时候，他突然推开身边的人跑到护栏边纵身跳了下去。何侍夫当场晕到，方侧夫跑到楼下去救公子，公子，公子已经气，气绝身亡了。"一位小侍浑身发抖，不敢回话，另一位大胆的小侍结结巴巴地向众人描述事情的经过。 主事的两位夫侍，体弱的那个晕了过去，平时很冷静的那个眼看著亲生儿子跳楼身亡，顿时六神无主，估计还在抱尸痛哭。他们身边缺少出主意的年长侍人，急得无知的小侍跑到喜堂来报丧了。 唉，众宾客同情丞相府，这回出丑闻了。要是她们家，她们会隐瞒死讯，另外安排个新郎上花轿，先把这事糊弄过去再说，现在，所有的宾客都是知道新郎身亡了。 "孽畜，孽畜！"玉丞相气得浑身颤抖，治家不严，这叫她以後如何在同僚面前立足？ 新郎死了丢脸的不仅仅是丞相府，他削了北疆王妃的面子啊，亲家不成反成冤家。长子虽为凤後，但是有这样一个同父的弟弟，他在後怕是要被人耻笑了。 "既然玉公子死了，那亲事取消，本殿下告辞了。"怒火高涨的少女带著自己的人要走。 "等等，那个孽畜，那个孽畜……"玉丞相一把拖住丹柠贵女，想要说些什麽。 丹柠贵女讥笑道："莫非丞相大人想要让本殿下娶你的六儿子不成？贵府如此家教，本殿下不敢称呼丞相大人婆婆。"一甩手，如旋风般离开丞相府。 她不是那个意思啊，未婚男子死後不能入祖坟，玉玲珑是她的心爱的儿子，她不能让他成为孤魂野鬼。 喜事变成了丧事，众位宾客上前安慰了几句纷纷离开，一时间，诺大的丞相府冷冷清清，宾客全无。 丹柠贵女的府邸张灯结彩，一干皇亲国戚全都在场。新娘是女皇的亲妹妹，女皇纡尊降贵为妹妹主婚。众人在喜堂里谈笑风生，等待新娘迎接新郎回来拜堂。 "禀报女皇陛下、凤後陛下、王妃九千岁，大事不好，新郎玉公子跳楼身亡，新娘柠殿下正怒气冲冲地往回赶。"先行有侍卫赶回府邸报信。 一石惊起千层浪，众人目瞪口呆，少年烈，居然为不能嫁心仪之人而死。 玉玲珑之死原因只有一个，镇国王妃和世子将军不让方夫人娶侧夫！众人眼睛齐刷刷地望向镇国王妃。 "都看著本王妃干什麽？方夫人对他无心，不愿娶，难道本王妃能强迫她吗？笑话，男子爱慕女子，女子就一定要娶那位男子吗？"骄横的镇国王妃冷眼横扫全场，众人全都噤若寒蝉。 她的话不无道理，因为方仪云一直呆在府中，从来没有招惹过玉玲珑，新春朝臣互相拜访，他们几次见面都没怎麽说话。 他纯粹是单相思。众人腹诽，此女不懂怜香惜玉，京城第一美人表错情了。 女皇一脸紧绷，凤後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同父的弟弟居然做出这样蠢事。 玉玲珑死了不要紧，但是他连累到了家人。 成亲之日新郎跳楼自尽，这对新娘是多大的不吉利啊，得罪了北疆王妃，得罪了女皇陛下，他在後的日子怕是不好过。 他居然真的自寻短见了！ 远离众人站在角落里的天丹枫脸色苍白，感到一阵惊惧。 仪云，仪云要是知道他做了什麽，怕是永远都不会原谅他。 “丹枫，丹枫，你怎麽了，神情这麽紧张？”我不杀伯人，伯人却因我而死，听到玉玲珑的死讯，方仪云很悲伤，但还比不上身边人的异常。 “他死了，他……”天丹枫不敢继续说，怕言语中暴露什麽。 “是啊，一个年轻的生命就这样凋零了。”方仪云叹息道：“他太不爱惜自己了。我不应该说得那样绝，害他被人耻笑，害他被逼著嫁人。他的死我要负很大责任。这里没我们的事，走吧，向陛下他们告辞，我们回府准备准备去吊唁。” 他既然倾慕她，她就见他最後一面吧。这里的人都传说，人死後，灵魂一时半会儿不会离开遗体周围。 “仪云，玉公子是因你而死，你要是堂堂女儿就负起责任来。”走到方仪云夫妇面前，镇国王妃神情凝重道。 因为天丹枫的怪癖，众人没有太敢接近他，但都侧著耳朵，倾听他们谈话。 “母妃，仪云虽对玉公子无心，但出言太重伤害了他，导致他寻了短见。仪云愿负全部罪责。”只是这种责任怎麽负？人死不能复生啊。 “配婚。” “配婚？”方仪云天丹枫异口同声地问道，“什麽是配婚？” 三十八 迫娶冥夫（中） 三十八迫娶冥夫（中）（1839） 镇国王妃突然提到配婚，年轻人大多莫名其妙，年长者心中一震，她要让儿媳娶玉玲珑？ 镇国王妃太无视世俗传统了！自古只有活著的男子嫁给死去的女子，从来没有活著的女子娶死人。 先先皇最宠爱的和珏帝卿不幸亡故，他也只是和一位朝臣死去的女儿完成冥婚。男子，生前再怎麽高贵，也不能让活著女子迎娶进门。 “你们年轻人当然不知道了。未婚者不能立後，甚至不能入祖坟。如果行过笄礼的少女，在没有娶夫之前亡故了，父母会为她挑选几个未婚身故的男子进行冥婚，然後将尸骸同葬在祖坟。玉公子既然倾慕仪云，就让仪云娶他的棺木进方府吧，这样，他一个未嫁的男子也有了妻主，不至於成为孤魂野鬼。” 死人娶死人无所谓，但是仪云还活著呀，这样会不会给她带来晦气？天丹枫不敢吱声。 娶他的棺材？方仪云踌躇了，配婚是迷信，但能安慰生者的心。 而她既然能穿越，说明灵魂是真的存在的。那个骄横的美丽少年就因为迷恋她，宁愿失去生命也不愿嫁给别人。 他只是被父母太过娇惯，以至於无法体恤别人的痛苦；他热烈追求自己的爱情，以至於不惜付出生命。 这样的少年，真的忍心他成为孤魂野鬼？ 满足他生前唯一的希望吧，她能为他做的只有这麽多了。 “母妃，仪云愿意娶玉公子的棺木进门，但是丞相大人她会同意吗？毕竟是仪云害死了她的儿子。" 众人狂晕，娶死人这麽不吉利的事她都不拒绝，她到底是害怕镇国王妃和世子将军，还是为人宽厚仁慈，心中忏悔自己的过错，娶玉玲珑的尸体来回报他的一片痴情？ 望一眼神情紧张的天丹枫，镇国王妃自信道："未嫁的少年亡故，爱惜儿子的父母一定会想著为他找个妻主合葬，但天下不会有那麽巧的事，很多少年只能埋在荒郊野外。你若同意娶玉公子，玉丞相求之不得。只是，只是配婚一般是死者之间配，活著的男子嫁死去的妻主都很少，更不要说活著的女子娶死去的男子了。" "那我就做第一个娶冥夫的女子吧。"方仪云苦笑，穿越女总是与众不同。 "丹枫，你愿意吗？你是我的正夫，我希望我的其他夫郎能得到你的祝福。" 死者为大，他怎麽能拒绝？ 向她欠身作揖，满怀自责的天丹枫缓缓道："在家从母出嫁从妇，奴家听从母妃和妻主的安排。" "好，就这样决定。"镇国王妃雷厉风行，"今天就是吉日，你们和母妃一同回去布置布置，今夜迎柩，三日後葬於方家坟地。女皇陛下，凤後陛下，你们可同意？" 女皇陛下是新娘丹柠贵女姐姐，凤後是新郎玉玲珑的兄长，他们又是女皇和凤後，有他们做主，谁也不敢反对。 就这样决定了？众人瞠目结舌。 新郎虽死，但两家的婚约还没有宣布废除（兄长身亡，由弟弟代嫁是常理。），要娶冥夫，也应该是丹柠贵女娶。 "皇姨说的是，朕会让丹柠退掉婚约。只是玉丞相那里，要凤後去说了。清翎，你可愿意？"女皇一脸平静地询问坐在身边的玉凤後。 "陛下有令，臣夫遵旨。"雍容大方的凤後款款地欠身领旨，现在只有这样才能挽回一点玉府的声誉。 镇国王妃的主张向来没有人能违抗，娶冥夫的又是方仪云，那个唯一的嫡亲弟弟终於能如愿以偿了。 "那臣先告退了。"镇国王妃带著天丹枫和方仪云向女皇行礼後匆匆离去。 时间很赶，方府什麽都要布置。 众人看镇国王妃走了，也纷纷向女皇凤後告退。 她们还要参加方府半夜的冥婚，因为这场冥婚是镇国王妃主张的，她们不能不去。 一切要快，三人回到方府，开始忙碌起来。镇国王妃招来懂行的司仪，询问其中忌讳。 生男嫁死女，大都是女子生前行笄礼时的少男，他原本是定下婚约的侧夫，只待妻主娶了正夫後一月便可入门。 妻主在这以前亡故，失了身的少男又不可能再嫁，只能以正夫的名义和其他女方找来的未婚男子的牌位一同嫁妻主的牌位。一切婚礼从生，只是代替女子拜堂的是捧著牌位的女子兄弟。 活著的女子要娶死去的男子做夫郎，几位老司仪惊异後商议了一阵子，向三位正主禀报：婚礼在半夜举行，新娘身著红色喜服去丞相府迎接棺木，棺木和正常冥婚一样覆盖大红绸缎；拜堂时，女方在花堂，棺木在西厢房，同心绣球的另一端系在牌位上，由他人捧著拜堂；侧夫向正夫叩头敬茶之礼由捧牌位的人替代；死者为大，出殡前新娘不得进其他夫郎寝室；婚後全府缟素三天，再为侧夫下葬。 嗯，合理。镇国王妃点点头，立刻著人向玉丞相府下聘并询问，如此可以吗，还有什麽不妥的（她本没考虑玉丞相会拒绝。）？ 夜幕降临时分，方府张灯结彩，一切布置妥当，丞相府的信使终於过来了。 她提到玉家的要求：无後为大，方夫人必须有一个女儿记於玉玲珑名下，若是没有女儿也要有个孙女（玉丞相充分考虑了实际情况，方仪云的第一个女儿，不管亲父是谁，铁定属於天丹枫。）。 这个简单，王妃没有和方仪云商量就同意了。 三十九 迫娶冥夫（下） 三十九迫娶冥夫（下）（2022） 三更半夜，京城的百姓早已进入梦乡。 突然，贵族豪门的群住区传出异响，震天的鞭声和喜庆的鼓乐在静寂的夜晚显得格外响亮。被惊醒年轻人纷纷抱怨，年长者则悲叹，冥婚啊，这时候办喜事只能是冥婚。 喜庆与悲哀中，方府府门大开，一身喜服的方仪云骑著白马去丞相府迎亲。天丹枫和镇国王妃招呼不请自来的客人，等待她迎柩归来。 在凤後的劝说下，丞相府也做好了准备。 喜堂依旧，亲眷全在，碍著凤後和玉丞相的面子，年长的客人们也都回来参加冥婚（冥婚毕竟不吉利，未婚的年轻人和一些诸如怀孕的女子体弱的男子等怕冲的人是不让参加的。）。 一口华丽厚实的红色棺材静静地安放在喜堂中央。 喃喃诵经的僧人，面带悲痛的亲眷，静立无语的客人，抽泣呜咽的小侍，红色的喜堂弥漫著悲哀与诡异。 拜见过婆婆和公公们，方仪云见到了自己的新郎。 一身红色喜服，绝豔的玉玲珑静静地躺在棺木里如同沈睡。朱红的嘴唇紧抿，他苍白的脸上依然带著死前的决绝。 「贤媳，看玲珑最後一眼吧，要盖棺了。」玉丞相不禁老泪纵横。 这是她最宠爱的儿子啊！就是太娇惯他了，才会惹出这麽多事来。 玉玲珑的行为和心思她都知道，她也知道方仪云没有惹过他。 她恨镇国王妃，要是没有她，方仪云会进京吗？她能强迫方仪云娶她不名誉的儿子天丹枫，为什麽就不愿逼她娶她冰清玉洁的儿子玉玲珑？ 半趴在棺木上，方仪云悲伤地望著死去的少年，眼泪不禁一颗两颗地往下掉。 一个月前还神气活现地在她面前张牙舞爪，转眼就冷冰冰地躺在了棺材里。 我的罪哦，我不应该说那样的狠话，忘记了这里的男人就和前世古代的女子一样容易受伤害。 "玉玲珑。"她喃喃道："你太年轻了，做事从不考虑後果，居然为了不可能的爱情像飞蛾扑火一样牺牲自己的生命。我欣赏你的勇敢和傲气，你要是没有恶言伤人，我对你的印象就不会那麽坏，也就不会说出让你丢脸的话来。你要是宽和体恤点，你要是继续那样大胆地追逐我，等你成长成沈稳坚强的男子，我说不定会为你动心。因为在诸多倾慕我的少年里，只有你让我记在了心上。" 向玉丞相要了一把剪刀，在众人不解其意中，她打开发髻剪下一缕长发，用细绳绑好，轻轻放进玉玲珑的怀里。 "青丝代表情丝，你虽然不在人世了，但已经搅动了我的心。我方仪云真诚地向你求亲，玲珑，嫁给我吧。我娶你做我的夫郎，我将你永远铭记在我的心中。今生，我们无缘，来生，若你我有情，我会宠你，一生一世。" 或许如这里传说的，人死後第一天，死者的灵魂会一直徘徊在遗体的周围。或许，玉玲珑的灵魂听到了方仪云的誓言，喜堂上的两支红色巨蜡突然猛地火焰腾空，同时爆出一串火花。如此诡异的巧合让众人一阵惊恐，传说是真的。 "玲珑，我的儿子，你听到了吗？方夫人亲口向你求亲了，她向你许诺下辈子宠你一生一世，你该安心了。"玉玲珑的亲父方侧夫仰天大嚎。 "唉，方弟弟，节哀顺变啊。"玉丞相正夫上前安抚情绪失控的方侧夫。 最後看了一眼玉玲珑，她退了下来，低沈道："婆婆，盖棺吧。" 在京的亲人都已经见过玉玲珑最後一面了，既然是冥婚，棺木要抬到方府，三日後要下葬，现在就要盖棺。 "盖棺。"抹去眼泪，玉丞相下令。 鼓声与罄声响起，念经的僧人大声地念著经文，玉玲珑的小侍全部跪地痛哭。 玉玲珑的亲父哭得瘫软下来，旁边两位侍人将他紧紧扶住，仆从缓缓将棺盖合死，从此生者再也见不到死者。 吹吹打打的鼓乐声中，新娘骑马在前，身後跟的不是花轿，而是一口披著红绸的巨大棺材。 诡异的迎亲队伍让大著胆子起来看热闹的人们惊讶不已。 这个冥婚居然是活著的女子娶死去的夫郎，谁家女子如此多情，不怕晦气娶冥夫？ 一两个好奇的尾随迎亲队伍到了方府大门。他们恍然大悟，方仪云夫人真是与众不同，正夫是失身失容的世子将军，侧夫居然是一位死者（因为只有正夫和侧夫才会举行正式的婚礼。）。 等到第二天，两场怪异的婚礼传遍了整个京城：昨日午时，女皇陛下的妹妹丹柠贵女去丞相府迎娶京城第一美人玉玲珑公子，玉公子跳楼自尽，婚约取消；下午，方府向玉丞相府下聘求亲，要求娶死去的玉公子，丞相府允婚；昨日半夜，方府举行冥婚，方仪云夫人将玉公子的棺木迎进方府。 冥婚後第二日，方府的红绸红绣球红灯笼全部换成了白绸白绣球白灯笼，府中哀乐不断，一拨一拨的宾客上门吊唁。 第三天，玉府亲眷和方府的主人为方府侧夫玉玲珑出殡。 两天前，方府出重金买了一大块风水宝地做为日後方氏成员的家族墓地，现在这里迎来了第一位成员。 悲戚的痛哭声中，一个新坟出现在平整的地面上。一块墓碑竖立在坟前，方门侧夫玉氏玲珑之墓。 弯著腰，方仪云抚著上面的字轻轻道："玲珑，安静地沈睡吧，我会常来看你。等我百年之後，我会永远在你身边陪伴你。" "贤媳，有你如此待他，他应该知足了。我们回去吧。"玉丞相和蔼地拍拍方仪云，又望望爱子的墓碑，带著自己的人先走了。 "玲珑。"一身白袍的天丹枫站在方仪云身边暗涩道："因为我的……我的原因，致使你香消玉殒，百年後我会在地下向你道歉。你在天有灵，一定要保佑仪云一生安泰，保佑方府繁荣昌盛。" "我们回去吧。"仪云搀著他，"这两天你辛苦了，回去好好休息。" 这几天大家都忙，她没有时间注意他，直到现在才发现他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嗯，我们走。"两人转身回去，身後的侍人家仆也纷纷跟著离开，这里只留下一座埋葬著火焰般刚烈的少年的新坟。 四十 王妃之愿 四十王妃之愿 葬礼过後，方府又回复了往日的平静。 因为自身的原因惹得一位芳华正茂的少年香消玉殒，除了军营方仪云再也不敢出门了，整日里和两位先生学习讨论，想把《三国传奇》尽早赶出来。 镇国王妃的书房里，母亲儿子正在密谈，房中没有一位侍子。 "事情已经过去，你也不要再内疚了，毕竟生命是他自己的，他想死是他的事。" ”要是仪云看过那封信，说不定会去安慰他，或许他就不会死了。“自玉玲珑死後，天丹枫一直处於愧疚中，认为他的死全是因为他。 ”然後呢，一个玉玲珑两个玉玲珑，你要她娶几位夫侍？因爱慕女子却又失望死去的男子，玉玲珑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後一个。枫儿，仪云是你的，即使她将来有再多夫侍，他们也要在你的掌控之中。其实，就算这件事你没下手，母妃也会做其他准备，因为母妃绝不允许有威胁镇国王府传承的事情发生。“ ”和仪云受孕有关吗？“天丹枫其实很久前就猜到镇国王妃的心愿了。 ”是的。你妹妹丹梅至今没有生育，母妃怀疑她一心想继承王妃之位而拒绝生一个女孩替代她的位子。愚蠢的家夥，她连女皇都对付不了还想继承母妃的位子？枫儿，母妃有两个选择：丹梅的女儿，你的女儿。母妃偏向於你，你是头胎长子，才智远胜於她，仪云虽是次女，但聪慧惊人，若是你们的第一个孩子是女儿，母妃选她作镇国王府的小世女；若是你的女儿非头胎，母妃将在你和丹梅的女儿中择优；若是，若是你没有女儿……唉，枫儿，桦儿几天前向母妃提了个要求，母妃已经同意了，希望你也能同意。“ "他提了什麽要求，需要母妃和我同时同意？"那个弟弟两岁就被送到他亲父身边了，尽管兄弟只见过几次面，但他很喜欢他，曾经向他许诺，愿意为他做任何事情。 "他要仪云，他想和你共侍一妻。"仪云重情，作为母亲，她不反对，作为镇国王妃，她乐见其成，因为这样即使天丹枫没有女儿，她还有另一个儿子，除非方仪云实在生不出女儿来。 他愣住了，桦弟什麽时候见过仪云，他什麽时候动心的？ "你不愿意？" "不，枫儿愿意接纳桦弟，不过他不是没见过仪云麽，怎麽会提出这个要求？" 尽管桦弟比玉玲珑坚强，但他还是不愿他为情伤心。那是他的弟弟，自家兄弟不比外人，兄弟同心对母亲家族百利无一害。 "他和你不一样，是江湖中人，飞檐走壁如履平地，自然是在暗中见到仪云了。仪云容貌好子好，才华高人又重情重义，天下哪个男儿不想嫁她？" "那他什麽时候出来和仪云见面？"经历过玉玲珑的事，天丹枫想开了。 "仪云暂时还只属於你一人。他说他不敢出来，要你好好看紧她，不许她再被别的男子追逐。"想到小儿子的话，镇国王妃不禁笑了。 "为什麽？"桦弟相貌比玉玲珑有过之无不及，再加上武艺高超，怎麽会见不得人？ "仪云在玉玲珑棺木前说的话被人传开了。结合你的子，众人都理解为，方夫人不喜欢稚嫩的少年，喜欢勇敢坚强的成熟男子，所以他认为过几年再在仪云面前出现比较好。"小儿子只有十四岁，太嫩了所以不敢出来。 "呵呵，随便他。仪云我就帮他看著，等他准备好了，自己去争她的心。"天丹枫露出了多日不见的笑容。 家事说完，镇国王妃又说到了公事。一切准备妥当，她想吞并南华。 "枫儿，上次出卖你行踪的细作全死了，母妃没有查到幕後主使。女皇虽有嫌疑，但没有任何证据；北疆很平静，你月叔叔（秦月清）安排在那里的眼线也没提到有任何异常。幕後主使一天不查出来，母妃一天不放心。要是母妃在外出征，後院却在捣鬼，只怕得不偿失。所以，枫儿，母妃决定这次由你任主帅，带兵出征。"镇国王妃要坐镇京畿，掌控全局。 她已经不再年轻，需要有人继承她的意志，在没有继承人之前，只有天丹枫是她最可依赖的人。 天丹枫心头大震，他是男子，上次带兵还借著母妃的名义，这次直接任主帅，怕是难以服众。 "别担心，此次出征的军队是飞凤军，里面的将领你全认识，她们已经默许你了。" "几万人马，母妃，飞凤军枫儿若是全带走，母妃如何坐镇京畿？"天丹枫心情激荡，战意盎然。 这次，他要以自己的名义独立指挥军队。男子，从来没有他这样的机会。 "母妃有扶凰军。扶凰军虽然是女皇的军队，但里面的很多将领都是母妃昔日的好友，她们一直固执地认为，母妃才是皇室的正统。女皇虽然有指挥扶凰军的兵符，但那些将领她一个都指挥不动。" 扶凰军啊，她是交出了兵符，但又有什麽关系？扶凰军的主帅是她同窗挚友，又曾给繈褓中的丹枫喂过几次，和丹枫有母子之情，她还有什麽指挥不动的？ 军人以服从为天职，但当所有的军人都认为，现任的女皇不是她们要守护的女皇，她们会愿意听令於一枚兵符？ 扶凰军里的士兵和飞凤军里的士兵不是姐妹就是母女，两支军队血脉相连，她们愿意刀兵相见？ 所以女皇才郁闷，因为她空有兵符没有军权，想安排个亲信进扶凰军，都被军中的高级将领打成残废後，以才能不足踢了出来。 天丹枫知道母妃一直掌控著扶凰军，但没有兵符总不那麽名正言顺，要是万一大意指挥不动，身边没有军队的母妃会被女皇害死的。 他这一说，镇国王妃笑了，"你君叔叔的人已经潜伏到女皇的身边了，只要母妃一声令下，女皇马上人头落地。" 君叔叔，冷君寒，江湖最神秘的杀手组织冷寒的主，和秦月清一样是母妃的外室。他是镇国王府七世子天丹桦的亲父，桦弟两岁诈死，被他接去继承冷寒了。 "这样枫儿放心了。母妃，大军何时开拔？" 一场战争，短则两三年，长则四五年，十年八年的也有，要和仪云分开了啊。 王妃瞥了他一眼，似笑非笑，"舍不得就将仪云带在身边。你不是向母妃要了剑芳剑华吗？把林华赵芸也带上。她们写的书稿不错，只是战争场面全凭想象，一点也没有张力，需要亲眼见识。本王妃的媳妇，可不能不敢上战场，即使她是文人！" 镇国王府的几位儿媳除了方仪云全是军人，在战场上个个出生入死骁勇善战。 "带家眷上战场是军中大忌。" "没有关系，带仪云去是刘将军何将军她们的意思。她们说方夫人脑袋瓜子里全是些稀奇古怪的念头，带著她去说不定能派上用场。你是男子，母亲不在军中，有妻主护著对声誉比较好。" 所以说仪云常去飞凤军还是有好处的，她得到了所有将领的认可。 "枫儿谢过母妃允许。"天丹枫神采飞扬地向王妃躬身施礼。 即使刘大婶何大姐她们提议，要是没有镇国王妃的允许，军中将领还是不允许携带家眷。 "回去吧，开始收拾行装，半个月後大军开赴南华。枫儿，南华是个商业繁华的好地方，母妃想要它完整地并入凤翔，所以，攻心为上，没有必要就不要屠城，毕竟重建一座城池要花很多力。母妃年纪大了，想在有生之年看到凤翔重现金凤皇朝的盛世辉煌。" "是，枫儿知道了。"天丹枫应声。 金凤皇朝，五百年前的一个伟大皇朝，曾经统治大半个天和。 凤翔王朝的开国女皇就是金凤皇朝的皇族後裔，恢复往日的辉煌是每个凤翔女皇的梦想（现在的女皇一无所知，因为没人告诉她啊。）。 41-44 四十一 锦华联姻 浩浩荡荡的军队威武雄壮，处在队伍最安全的中央，方仪云既看不到头也看不到尾。 她不明白，镇国王妃为什麽要战争？南华不是很恭顺吗，她为什麽要侵略它？莫非这就是统治者天生的侵略？当本国强盛了就希望扩张领土？ 坐在咕噜咕噜摇晃的马车上，仪云闷闷不乐。 上战场就意味著伤与死，血与泪。她关心丹枫，深怕他会有闪失。 前世她生长在一个和平的年代，甚至连暴力也没遇见过（除了影视）。她现在也不想经历战争和血腥，宁为盛世犬不为乱世人是大多数人的愿望啊。 不过她是无缘了，有个喜好战争热衷於扩张的婆婆，一个渴望在战场上表现自我的丈夫，她不想参与都不行。 既然要参与，那麽就要竭力维护本政治集团的利益。不能输，输了回去会有生命危险。 方仪云开足了脑筋，在飞凤军营讲故事，把能想到的战争手段全透露出来（这也是她很快被飞凤军认同的原因，因为她的主意让飞凤军的战斗实力又上了一个台阶。）。 啊，军纪严明是不错，但除了战马嘶鸣，铠甲哗啦，刀枪偶尔的碰撞声，士兵们全部无言地埋头行军，这是不是太闷了？ 唱点歌，这样才有气势。唱什麽歌才符合现在的场景呢？方仪云回忆了一下，很快修改了一首歌词，开始教林华赵芸剑芳剑华她们。她们越唱越起劲，渐渐地，身边地士兵也跟著和唱。 不到两天，这首《忠报国》传遍了整个飞凤大军。刘将军何将军她们点头大赞，带她来没错，她的脑袋瓜子里总能挖出点什麽来。 一首歌而已，居然大大鼓舞了军队的士气。我愿守土复开疆，堂堂凤翔要让四方来贺。多贴切，这完全就是镇国王妃的愿望啊。 一个月後，攒足士气的飞凤大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占了南华的两座边防重镇。 方仪云很无语，你们别用那样的眼光看我。 一首歌而已，其实我什麽都没做。我只想鼓舞军队士气，不是让你们眼红红地去侵略别人的国家，拼著命地去开疆拓土。 南华慌了，它年年进贡，为什麽凤翔还要进攻，不满意贡品吗？南华一边抵抗一边征集大量财物让使者去凤翔求和。 凤翔收下财物，将使者赶走，吞并的野心赤裸裸地暴露於众。 南华的战场上，天丹枫指挥若定从容作战，三个月打下十座城池。主战的镇国王妃在朝中意气风发，当初反对天丹枫挂帅的大臣哑口无言。 此男，比绝大多数女子还凶悍，可惜（幸好）他是男子，不可能继承王妃之位，否则……众人各自感叹（庆幸）。 战争是流血的政治，政治是不流血的战争。 长兴，老大帝国也，即使现在已经走向衰败，它的余威仍在。 经过几次合纵连横後，南华和长兴联盟，长兴出兵南华，南华成为两个强国较量的战场，战争开始相持，互有胜败。 七个月後，即第二年三月、凤翔出兵後的第十个月，飞凤大营来了两位中年妇人，她们指名求见飞凤主帅平南大将军的妻主方仪云。 "见我？"後方的营帐中，方仪云搁下笔，不解地抬头问剑芳剑华。 "是的，夫人。她们是锦华城城主齐佳玉派来的使者，她们什麽都没说，只是指名要见夫人。" 方仪云虽然跟随大军行进，但一直把自己定位在旁观者的位置上，默默地记录著战争的过程，从不干涉天丹枫的决策。 她虽然是飞凤主帅平南大将军的妻主，但，战争上的事找她没用。 "剑芳，你们知道齐佳玉的具体情况吗？" 剑芳颔首道："据听风楼月主子的探子回报，锦华城是南华最大的商业城市，商贸极其繁华。听说城中驻有商会联盟总会，南华六分之一的税赋都征收至锦华。齐佳玉是原锦华城城主的独生长女，年方十九岁，尚未娶正夫，四个月前刚刚继承母业成为新城主。" 听风楼，就是怡红院秦爹爹领导的情报组织，专为镇国王妃收集各方消息。 锦华城？丹枫现在最想打的城市，强攻会破坏掉这个商业城市，不打，又舍不掉这块肥。去看看她的使者想做什麽吧。 凤翔气盛，长兴老矣，商人重利，说不定能不费一兵一卒就能得到锦华。战争已经死了很多人了，有凤翔士兵、长兴士兵，南华士兵，还有无辜的南华百姓。 方仪云站起来，笑道："走吧，我去见见她们。" 进近飞凤军营的中军帐，远远看到她的天丹枫连忙走出来迎接。 大半年的主帅生涯，他的身上多了一层严谨和威仪，但面对妻主，他依然保有男子对妻主的尊敬和恭顺。 "丹枫，她们就是要见我的人吗？"帐中只有天丹枫和两位中年妇人。 "仪云，这位是锦华城城主的舅母林夫人，那位是南华商盟的副会长温夫人。两位夫人，这是本将军的妻主方仪云。"天丹枫温和地向她们介绍彼此。 "方夫人安好。" "林夫人，温夫人好。" 寒暄了几句後，方仪云直奔主题，"请问两位夫人，找我何事？我是文人，从不干涉丹枫的决策。" "方夫人，我们受城主齐小姐的委托，来向夫人的兄长方公子求亲。" 称呼小姐，自然是没有娶过夫郎了，以天丹枫现在的势力，方仪容嫁给她一定是正夫。 政治联姻，锦华城权衡利弊後决定抛弃南华皇室投奔凤翔？ 不过联姻的对象错了，他的大哥只是身份低微的平民。 方仪云委婉地拒绝了，她不愿意自己的大哥沦为政治的牺牲品。 林夫人的脾气好像有点急躁，她大刺刺地叫道："方夫人，实话实说吧，其实我也不同意佳玉那丫头娶你大哥，虽然他声名远扬。但是她怀孕了，怀的是方公子的孩子。我们不得不同意。" 怀了大哥的孩子！ 方仪云坚持她们弄错了。一个在凤翔都城，一个在南华锦华，他们什麽时候有奸情的？啊，不对，是什麽时候有感情的？往来家信中大哥从来没提起。 "方夫人，请你看看这个。"稳重的温夫人从怀中取出一个小锦盒，双手递给方仪云。 剑华迅速拦著，接过锦盒，小心翼翼地打开，向方仪云展示。 "这是我买给大哥的玉佩。"方仪云惊呼，将白色玉佩拿在手中仔细检查。 因为她将御花园得到的奖赏送给了天丹枫，看到大哥很羡慕的样子，才赫然发现，她从来没有送大哥一件贵重的礼物过，於是特地跑到京城最大的珠宝行挑了一个润泽剔透的极品玉佩送给他。他很是喜欢，一直贴身戴著。 四十二 倾城公子（上） 对方有凭有据，女子受孕是很慎重的事，事先会再三考虑孩子的父亲。 既然锦华城城主齐佳玉说方仪容是她孩子的亲父，那肯定是真的。因为以她现在的条件，她还是能向凤翔要求一位豪门千金公子联姻，而不是做过妓子的平民；因为孩子出生後就能辨别父亲是谁，她撒谎没有意义。 木已成舟，他们连孩子都有了，方仪云只好同意。她想询问，齐城主和她大哥认识的经过，秘密进飞凤军营的两位求亲使者一字没提，只说这是年轻人的私事，她们不好过问。 因为这桩婚事牵涉颇广，天丹枫修书一封，连著玉佩八百里加急，送往京城永安。 镇国王府里，接到急报的王妃看了顿时喜上眉梢，立刻派人去方府请方仪容。她要询问清楚，他和齐城主是不是真有那种事。 孩子是不是他的不重要，重要的是齐城主的条件：若能娶得方仪容为夫，愿意举城臣服於凤翔。除了政治原因，此女对方仪容真的是情深意重。 鉴於这是年轻男子的闺房隐私，王妃不好意思亲口问。她去镇国王君的寝，秘密告诉了他这件事，将玉佩交给他，由他询问方仪容。 一会儿功夫，外面小侍禀告，方公子快要到了。 王妃颔首，"云君，此事关系重大，容不得半点拒绝，你一定要劝他同意出嫁。如果出现第二个玉玲珑，齐城主盛怒，一场大战免不了。即使枫儿赢了，也是损伤惨重。仪云，或许还会对我们产生隔阂。" "王妃放心，若是那孩子真是仪容的，他会嫁的。男人啊，为了孩子什麽委屈都愿意承受。"王君嫣然笑道："四儿七儿不是这样来的麽？" 王妃显得有点不自在，七儿子是外室冷君寒的，被他带走了，四儿子是秦月清的，被无子的琉璃收养。 对他们有情是一回事，生育他们的孩子又何尝不是想永远牵制他们？ 匆匆离开前，王妃慎重道："本王妃还有要事，此事就拜托云君了。" "是，王妃。"接著，他媚眼幽怨地瞟向王妃道："王妃千岁这阵子很忙吗？" 王妃立刻会意，转身笑道："不忙不忙，本王妃今夜就到这里来安歇。" "云君一定恭候王妃。"王君顿时满面春风，直到方仪容进来，笑容尚未退却。 "王君君上，九千岁召见仪容，却不知为何又派人传言，要仪容到君上寝听候。君上，找仪容有事吗？"和镇国王君已经很熟了，方仪容问安後就直接问他。 "过来，仪容，坐到我身边来，让我好好看看你。"王君招手让方仪容坐到他身边。 方仪容不解，但按照吩咐坐到了他身边的圆凳上。 嗯，是有点变化了。王君仔细端详著这位绝色的男子。 人瘦了很多，但清冷的脸上隐隐透著玉质的温润，仿佛是白玉雕琢一般，王君不由赞叹，不愧是曾经风靡凤翔的顶尖花魁。 他绝美的脸上增添了几分柔和妩媚，这种妩媚，只有经历过男女情事的男子才会从骨子里散发出来。 "仪容，我来问你，你的童身血印还在麽？"似是漫不经意，王君问了一句。 顿时，方仪容的脸上血色全无。失贞的男子，要是家规严谨的，就要沈塘了。 "别怕，就是没有了，又能怎麽样，枫儿不是还好好的吗？镇国王府管不著你，仪云又怎麽舍得伤害你？"王君和悦道："来，你看看这个。"他指指圆桌上的小锦盒，"是你的东西吗？拿走此物的人出现了。" 王君没有动气？方仪容狐疑，拿过锦盒轻轻打开，啊，他轻喊出声，那个女子遵守诺言向他求亲了吗？ "确定是你的玉佩了？" "是的，千岁，是仪容的玉佩。"方仪容镇静了下来。 "知道她谁吗？" "仪容不知。" ”如何遇上？可不可以告诉我。“王君眉眼含笑，枫儿最大的情敌不存在了。 ”……三个月前的一天夜里，她突然出现在仪容的闺楼，然後，然後……她好像中了媚香，而仪容，仪容正是，正是期，难以自控，结果，结果……她说她名叫齐佳玉，一定会回来娶仪容的。她拿走了这块玉佩，留下了一块红玉。“羞答答的，方仪容吞吞吐吐地说完大概，从颈项上拖出一块红玉。 这下王君全明白了，一个中了春药的女子从天而降，定是她挑中了仪容为她解欲。 既然她能在警戒不下於镇国王府的方府里来去自如，必定是绝世高手，仪容本反抗不了。 男子期，身体本能地渴望合体，仪容对她的抗拒又少了几分。 於是干柴遇上烈火，自然是几度春宵了。还好，那女子不是采花大盗，否则仪容，仪容真的只能一辈子待在方府了。 ”齐佳玉派人来求亲了，你愿嫁给她吗？“ 方仪容低眉不语。 还是想著仪云啊。王君下猛药，”她怀孕了，是你的孩子。“ 啊？方仪容猛然抬头，满脸不可置信。 ”你在期，而她正巧在受孕期，怀孕是很正常的事。“王君满脸祝福道：”据王妃查证，齐佳玉是第一次怀孕。恭喜你，仪容，你的孩子若是女儿，她就是齐家的继承人。她告诉你她的身份了吗？“ 摇摇头，他神情紧张，那个孩子是他的吗？ 他在怡红院多年，身子虽然清白，但男女情事知道得非常详细。 因为她痛，因为床上留下了血迹，他能确定他是她的第一个男子，却不能确定他之後她有没有其他男子。 ”齐佳玉，南华最大的商业城市锦华的现任城主，年十九，尚未婚。“王君喜道："她向仪云求亲，以城为聘，娶你为夫。" "以城为聘？"方仪容惊讶不已。 "你若嫁她，她开城臣服，从此锦华城归於凤翔。" 联想起仪云和丹枫的出征，他多少知道南华的处境。 她现在来求婚，必定带有政治目的。但他除了平民的妹妹一无所有，她还愿意娶他，至少，她承担起妻主应付的责任了。 沈默了半晌，为了可能属於他的孩子，垂下如扇的睫毛，他轻声问道："九千岁如何打算？"这桩婚事已经不是仪云能做主的了。 "认你做镇国王府的世子，以配得上她的身份出嫁。" 轻轻安执起方仪容的手，王君劝道："仪容，不要拒绝，那是个不比仪云差的妻主，你会和枫儿一样幸福的。" "嗯。"曾几何时，梦中，小妹出现的次数少了，那个明眸胜过夜空最耀眼的星辰的女子替代了她的位置。 四十三 倾城公子（下） 自凤翔开战後，南华艰难地度过了一年。 五月，它最繁华的城市锦华城突然城门大开，一支原以为和长兴大军在另一方相持的飞凤大军悄然进驻其中。 锦华城及其周围几座小镇一切平静，没有商贾逃离，所有产业完好无损。 几天後，凤翔女皇搬旨，归於凤翔统治的原南华属地商业税赋减半，镇国王妃之世子与锦华城城主将缔结良缘。 无知城主，色迷心窍；商贾重利，卖国无耻。一切骂名铺天盖地地从南华和长兴传出。 良禽择木而栖，我们受够了同时向三个朝廷课税的沈重负担。夹在两个强国之间奴颜婢膝地生存不如选择一个强大的朝廷依附。 姐妹们，凤翔的女皇和镇国王妃都承诺，只是接受凤翔的统治而已，商贾的权益一如从前。 南华朝廷严格控制还能控制的地方，商贾大户被秘密地监控起来，年轻的少女被强行召到南华都城盛昌修业。 一方是凤翔伸出来的橄榄枝和大，一方是将自己的孩子抢去做人质和压榨她们多年的苛捐杂税，在南华有极大势力的商贾们即将做出选择。 六月初，方仪容的花嫁队伍终於来到锦华城外。 接到他到来的消息，望眼欲穿的方仪云急匆匆地去见大哥。 "大哥，怎麽这麽慢？再晚几天说不定孩子就要生了。"问候过兄长後，她急切地埋怨他。 滴血认亲必须是婴儿出生後半个时辰里，过了，滴血无用，孩子也没有了童身血印，女孩是无所谓，但这会严重影响男孩将来的亲事。 退下身边的陪嫁小侍後，一身红嫁衣的方仪容淡淡地问道："小妹，你又怎麽能确定孩子一定是大哥的呢？" 婚礼终於在双方两个月的谈判下敲定日期。 时间算计得刚刚好，赶得上孩子的滴血认亲仪式。 听说过她们谈判的内容，他已经从最初的兴奋恢复到以往的平静。因为不管孩子是不是他的，在世人面前，孩子一定只能属於他。 "大哥，你不记得大嫂了？她不仅人长得漂亮，还是一个绝世高手呀。" 她搓著自己的手激动道："孩子一定是你的，因为我没有看到她身边有一个侍子，侍女倒有两个。听她大嘴巴的舅妈林夫人讲，大嫂自幼跟世外高人学艺，连十四岁的笄礼都没举行过。" 那是真的，因为他是她第一个男人。身边没有侍子，那孩子真的是他的了？ 方仪容的手微微颤抖，没有一个男人不想成为妻主的第一个男人，没有一个男人不想拥有自己的孩子。 '她，还好吗？"羞涩了好久，他轻轻地问道。 "神得很。只听说孕妇很厉害，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像她这样厉害的。挺著大肚子每天忙进忙出，居然还有力飞上屋檐杀刺客。我真担心跳上跳下的会让孩子掉出来。" 和凤翔世子联姻的齐佳玉是锦华城的城主，她远房姨妈又是商会的会长，在献城事件上她起了很大的作用，南华最想要杀的就是她。 "快要生了还不休息，丹枫没有派人保护她吗？"方仪容一脸焦急。 从她像世外仙子一样飘落在他面前，他就知道她的武功很厉害。怀孕之後她应该更厉害，但生产前的女子是不能剧烈运动的。 他算计过时间，正常的情况下，她还有五六天就要生了。 "大哥。"方仪云上前握住他的手安慰道："没关系，大嫂她还好好的。丹枫已经加派人手了，城主府现在连一只鸟都飞不进去。" 小妹还是小妹，但他发现自己没有以往喜悦悸动的感觉了。 轻轻抽回自己的手，他低眉暗思：到底那里不对？自从那夜後，梦中幻想的小妹变成了一个长相绝美，眼睛异常明亮的高挑女子。 她的话强硬霸道，她的手坚定温柔，她的身曼妙炽热，她的…… "大哥，你怎麽了，脸怎麽这麽红，你发烧了？"方仪云看到他的脸突然涨红，吓得去他的额头。 方仪容连忙闪开，"小妹，我没事。" 唉，小妹，你也是有夫之妇，怎麽从来就没有想过大哥的期？ 男子的期如果和女子接触的话会很难过的，尤其是有过情事的男子。 "小妹，我想歇息了，明天婚礼会很繁琐，大哥想养足神。" ”哦，我知道了，大哥想让大嫂看到最美的新郎吧。“方仪云哈哈笑了起来，心中无比兴奋。 大哥终於注意到她之外的女子了。大哥，祝你永远幸福。 婚礼，按著锦华城人的传统举行著，隆重盛大。 唯一不和谐的是，气氛有点紧张。因为南华的杀手依然潜伏在别人不知道的地方，因为满城尽是警戒的飞凤士兵。 按照南华人的婚俗，正式迎娶的夫郎是要和新娘一起为客人进酒，因为妻主常年在外奔波，家中的生意常常需要正夫代为掌管，所以正夫必须认识妻主的族人和生意上的夥伴。 当挺著大肚子、却依然行动敏捷的新娘在花堂上当众揭下新郎的头盖，客人们惊呆了。 这就是城主舍弃凤翔真正的千金贵公子也要娶的男子？ 值，值得！ 面带羞容的新郎面如冠玉，目若朗星，鼻如悬胆，红唇皓齿，身姿挺秀，玉立婷婷。一身华贵的世子新郎喜服衬得他高贵雅致，比坐在喜堂上真正的皇族世子还有世子的风范。 旷世美男啊，为之倾城也心甘！ 客人们痴迷发呆的样子显然让新娘不高兴，她向身後的侍女吩咐了一句後，便开始领著新郎向客人敬酒。 新郎跟著她认识亲眷和客人，他的温良谦逊，立刻得到了族人的认可。 敬了两桌酒後，出去的侍女回来了，她递给新娘一幅红色纱巾。 ”仪容，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能让我以外的女人看到你的脸。“新娘霸道地用红色纱巾将新郎的头脸全部遮住。 见多识广的商会客人狂晕，这头巾不是山那边凯尔特人的男子专用的吗？南华没有这种习俗。 ’是，妻主大人。”方仪容不以为悲，绝色的容貌让小妹和妻主以外的女子看到，他反而觉得恶心。 “好霸道的占有欲。”方仪云喃喃道：“大嫂虽然武艺超绝但我瞧著她文质彬彬平易近人，却没想到她居然这麽霸道，要大哥永远披著一块头纱。” 天丹枫睇了她一眼，心中默默道：我也想将你蒙上头纱，永远关在方府。可惜，我是男来你是女，你注定不是我一个人的。 四十四 仪容得女 飞凤主帅暂住的庭院内，夜幕降临後，巡视过军营的天丹枫一回来就缠住方仪云，好像受到什麽刺激了。 气喘吁吁地，方仪云问道：“你怎麽了，今晚这麽激烈？”除了期，他很少这样失控的。 “仪云，我想要孩子。”他啃著方仪云的脖子嘟囔道：“一个你和我的孩子。” 方仪云啼笑皆非，是因为大哥和大嫂站在了一起，他们又将要有孩子，所以他急了吧？ “谁叫你要亲自攻打樊城？等你回来了，我的受孕期刚好结束。” 说得天丹枫好心酸，他等了好久，方仪云的受孕期都没出现，他只是分开七天去打一场不大不小的攻城战，结果恰巧错失了她七天的受孕期。方仪云的下一次受孕期可能是大半年後也可能是一年後，他又要等好久了。 想著，他“重重地”咬在那雪白的玉上，留下一圈淡淡的齿痕。 “啊，别再咬我了。”方仪云呻吟了一声，“再说那几天你又不在期，再努力也是白搭。” “谁说的？我有廷秘制的促生丹，只要在你出现异状时服用，第三天就能使你受孕。”镇国王妃很久前就给了他促生丹，又担心他手中的丹药长期不用药效减退，每个月都会送来新制的丹药。 “好了，下次吧，我一定为你生个大胖儿子。”她一时忘了女子金贵，大胖儿子脱口而出。 “女儿，是女儿。”他不满地嘀咕著，又狠狠地在她平坦细腻的腹部留下他的印记，那里，将来会孕育他的女儿。 “嗯~~是女儿，是女儿。”被他撩拨地意乱情迷，她连连应声。 他的嘴唇继续向下，结果激得方仪云反手抓住绣枕，螓首後仰，下体微微挺起。“嗯，不要~~”娇吟著，反而将那赤红的圆珠送入他的舌尖。 “妻主大人，丹枫伺候得好吗？”喷著热气，他喘著问道，每次都竭力挑逗她，希望她的身心永远迷恋他。 “啊……丹枫，快点。” “遵命，妻主大人。”他也浑身炽热难耐。 正待他准备提枪上阵时，寝室外有人急呼，“夫人，将军，方世子叫你们过去，齐城主要生了。” 啊，两人顿时卡住了。紧要关头，他们被迫停火。 匆匆收拾好，两人来到了寝室外，天丹枫低喝道：“不是还没到生产期吗？” 方仪云扯扯欲求不满的天丹枫，温和地问剑芳，“我大嫂是不是早产了？” “是的，夫人。前几天齐城主和刺客交手，可能动了胎气，今夜又是洞房花烛夜，她可能，可能太激动了，所以提前生了。” “嗯，丹枫我们去看看。”方仪容和齐佳玉的孩子有一定的政治意义，天丹枫也必须去做个见证。 匆匆赶到齐佳玉的产房，产房外已经挤著十几位妇人，她们全是齐氏族人。年纪最大的老妇是齐氏的族长，她也在等待著家族新成员的诞生。 问候了她们几句，仪云急切问道：“怎麽提前生了，大人孩子不会有事吧？族长夫人，你们为什麽全在这里站著，何不去偏房坐著等？” “方夫人，各家有各家的传统，齐家最初的祖先们创业艰难，常常在野外生产，为了产妇和初生的婴儿，族中的女人会聚集起来保护他们。现在继续这样做，一方面是尊重传统一方面是避免换女。”撑著拐杖的齐氏族长娓娓地向她解释。 “换女？”偷梁换柱吗？ “方夫人，齐家家大业大，总有人窥伺，不管是产妇自愿还是被迫，将儿子换成女儿的事也发生过两次。所以为了避免混淆家族的血统，所有的长者都要守护在产房外，等待婴儿的出生。” “哦，是这样啊。”利益所驱，舍弃亲生骨的事不管哪个时空都会有。 方仪云没看见大哥，连忙问她们，“我大哥呢？” “方正夫啊，他在隔壁厢房。等孩子出生了，我们会抱给他滴血认亲的。” “丹枫，大哥现在一定很紧张，你去陪陪他。”方仪云吩咐身边的天丹枫，“我在这里和族长她们一起等。” “是，妻主大人。”当著众多人的面，即使已经是大将军了，天丹枫依然极守男子规矩，妻命无所不从。 “嗯，啊~~”女人压抑的痛苦声传到方仪云的耳中，她胆战心惊。 武林高手也无法忍受，那该有多痛啊！ 知道这位方夫人还没有生过孩子，齐族长安慰她，没什麽，女人生孩子虽然痛，不过过程会很快。 说到过程快还真快，方仪云赶到这里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哇──”，产房里突然传出了孩子的哭声。 “生了，生了。”外面的女人喜笑颜开，个个盯著产房的门。 “恭喜，族长夫人，方夫人，各位夫人，齐城主生的是女儿。”在里面帮忙的妇人出来报喜。 “哈哈哈，祖宗保佑，祖宗保佑啊，我们锦华城齐氏终於有了一位正统的继承人。”齐族长高兴地仰天大笑。 “呃，族长夫人，婴儿才出生。”方仪云很高兴大哥有女依靠，但孩子刚出生齐家就为她安排将来是不是太早了？ 齐族长狐疑了，“方夫人，你这麽聪慧，难道没听说过头胎长女继承一切的传统？” 嗯？没有。 婴儿还在净身包裹，齐族长耐心地告诉方仪云，很久以前人们就发现，女子的头胎子女先天上明显优於其他孩子，所以每个氏族都立下严格的家规，男女双方都是头胎的话，他们所生的头胎女必定优先於其他女儿继承家业。 “佳玉是头胎女，你大哥方世子又是头胎子，所以他们的这个女儿一出生就注定是下任锦华城城主，以後或许还是齐氏家族的族长。” 她同情地望了一眼方仪云，镇国王妃的头胎女夭折了，次女不成器，且目前还没生育，同为头胎子的天丹枫的头胎女儿肯定被她预定了。 即使他们头胎生的不是女儿，就凭这两人的优秀程度，只要生有女儿，镇国王妃仍然会抢去，和次女可能会有的头胎女做比较。方仪云不是入赘等同於入赘。 齐氏家族就是算计到这些才一致同意佳玉娶方仪容的。 方仪云现在还没想到那麽远，她只想到，大哥父凭女贵，在齐氏家族中算是站稳了脚跟。 “吱嘎──”门打开，一位健壮的妇人抱著红绸包裹的婴儿走了出来。 “让我看看，让我看看。”齐族长将拐杖交给他人，双手接过繈褓，熟练地将手伸进去，“哈哈，女儿，女儿。”老脸笑成了菊花。 南华六月的天气最是舒适，但现在是三更半夜，要小心初生的婴儿著凉。 方仪云心疼道：“族长夫人，快把孩子抱到温暖的房间去。” “嗯。”齐族长将孩子递给那名健壮的妇人，笑道：“走，和我去隔壁进行滴血认亲。” 几位夫人进去看产妇，大多数跟著族长去看滴血认亲仪式。 虽然齐佳玉一口咬定孩子的亲父是方仪容，但只有滴血认亲才能证明一切。 隔壁的厢房内，几位中年男子正在向方仪容贺喜，孩子一出生，这里就接到报喜了。 方仪容是齐佳玉唯一承认的夫郎，孩子肯定是他的。 女人们进来了，男子们施礼後纷纷退到边上。 “请过来，方正夫。”齐族长向方仪容招招手，指著被小心轻放在房中桌上的繈褓说，“请滴血认亲。” 几位族中长辈站在一边，她们是女方的证人；方仪云和天丹枫一左一右站在方仪容的身边，他们算是男方的证人。 齐族长将繈褓打开，一个蜷曲的女婴暴露在众人眼前。闭著眼睛，小脸皱巴巴的，身体红通通的，看不出像谁。 一位女子托著木盘，走到方仪容面前。 颤抖著手，他从盘中取出一支银针，刺破食指，将血滴在了女婴的口，然後和所有人一样，紧张地注视著那里。 族长算计了一下时间，说道：「好了。」立刻有人用温暖的湿布小心地擦掉多余的血滴。 若是女婴接受方仪容的血，那麽她的口会留下血印；如果血滴全部擦掉，那麽就需要让其他的男子重新滴血。 恭喜方正夫，贺喜方正夫，所有的人都向方仪容祝贺。他恍如未闻，眼睛直直地盯著女婴的口。 那里，留下了他的印记，女儿，是他亲生的。骨相连啊，一股浓浓的父爱陡然涌上心头，他的眼角潮湿了。 眼前睡著的，是他的孩子，隔壁躺著的，是他的妻主，这里是他的家。 猛地，他的心有了归宿。 45-46 番外：倾城之恋之情动 三月小茅山，桃花盛开，游人如织，慕名而来的齐佳玉独自漫步在桃花林中，走走停停，望著缤纷落英自娱自乐。 春季啊，到处是思春的女人和男人。 齐佳玉好笑，踏青的游人到底是赏桃花还是赏人？可惜，全是庸脂俗粉，全无让她无法动心的人。唉，明玉神功虽然是盖世奇功，可惜大成後，欲变得淡薄，不轻易对男子动情。 她淡淡扫过那些少年，其中也有不乏姿色出众的，他们常有因为相中自己的美丽表象，频频暗送秋波。但是她依然心如古井，不起一丝波澜。 “我夫貌丑，心之所系，君之绝色，与我何干？”一声娇叱传入她灵敏的耳中，她不由心奇。 哪个女子如此爱护自己的夫郎？心随意动，她的身体不由地往那边走去。 只见一位少女妇人挡在两名身形颀长的男子前面，喝叱一名红衣少年。 那红衣少年面容美豔绝伦，只是粉嫩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贝齿紧咬红唇，一丝鲜血流了下来，端是让人心生怜惜。 哪个女儿不多情？那位少女妇人断然拒绝他的情意，定是爱极了身旁面有伤痕的夫郎（两位男子的发式不同，已婚未婚一眼就能分辨。） 望著挽了身边两位男子决绝而去的少女妇人，齐佳玉心生敬意。 身佩利剑，面有浅疤的年轻男子必定是大名鼎鼎的男将军天丹枫了，少女妇人必定是几首梅花诗绝天下的方仪云。 那麽，那个一身淡蓝春装，面带薄纱的男子应该就是原怡红院的花魁冷华公子了。果然，即使望著那如柳扶风的纤长背影，也让人产生无限遐想。端的是一个尤物啊，居然还是童身处子，不可思议。 咦，他回头了？他望了红衣少年一眼，眼中露出同情，却带有一丝钦佩，一丝痛苦。 同情什麽，敬佩什麽，又痛苦什麽？聪明绝顶的齐佳玉玩味了。 明亮温和的水润眸子在转头之际，从她脸上一扫而过。双眼无意中对望，冷华公子怔了怔，立刻扭过脸去。 只在刹那，齐佳玉突地萌生出想永远看到他那双眼眸的念头。 明玉神功，大成後心如止水身似寒玉，非动心不能动情欲，不动情欲则无受孕期！ 莫非，自己对冷华公子动心了？齐佳玉断不相信！一路尾随著他们下山。 那美丽深情的水润眼眸时常低头温柔地看著方仪云，在她抬头之前，又避开了她的眼神。 有问题！齐佳玉十三岁下山闯荡江湖，见多识广，看得出来这是什麽眼神。这是怀春男子看心仪女子的羞涩眼神啊！顿时，她心生某种异感。 …… “大哥，母妃父君们为你挑的女子都不错，她们会向仪云呵护我一样呵护你。” “丹枫，天下没有一个好女人，除了小妹。我主意已定，你就不要再劝我了。小妹，天下不出嫁的男子又不是没有，你不要逼我嫁人。” 即使离得有点远，但他们的谈话一字不落的传入齐佳玉敏锐的耳中。 她眉头暗皱，一杆子打翻一船人，他的眼中只有妹妹。难道，他要乱伦？她曾看到过血亲乱伦的事情。 “母妃邀那几名女子进王府赏花，就是想让你看清她们的品行。她们是母妃相中的，应该不会差。男大当嫁，有妻主有孩子，大哥下半辈子就有依靠了呀。” 幸好，妹妹无心，冷华公子纵使对妹妹有情也不可能得到回报。齐佳玉莫名的一喜。 唔，冲著那双让她心动的眼眸，今晚她要夜探方府，瞧瞧这位名震天下的冷华公子的真容。要是他真能让她动情，那无论如何都要娶到他。 齐佳玉打定主意，她年纪已经不小了，母亲每次传信都警告她，不孝有三，无後为大。 凤翔京城永安的天然居是齐家暗中经营的酒楼，作为少主，齐佳玉自然是到那里打尖用饭兼查帐。 向掌柜出示自己的玉牌，恭谨的掌柜立刻惊喜道：“少主，你总算来了。总店传来消息，夫人病重，请少主得信後立刻回府。” 母亲病重？齐佳玉淡然道：“知道了。你先去备马，午後我就回去。” 咳，练明玉神功的代价就是冷心冷情，她幼年和师母上山学艺，几年才见母亲一次，对她感情疏远了很多。 冷华公子喜欢自己的妹妹，妹妹对哥哥却毫无男女之情，估计他一时半会儿是不会嫁的，还是回去先看母亲，将自己蓦然升起的念头冷却冷却。如果，他和她真的有缘，她会娶到他的。 南华国锦华城，积劳成疾的城主夫人病情加剧，半年後撒手人寰。年轻的齐佳玉成为锦华城的新城主。 雷厉风行地处理掉一些政务後，齐佳玉将锦华城托付给林舅母和远房的姨母代为管理。 “你要去哪里？凤翔大军突然进攻我们南华，关键时刻，你这个城主不坐镇锦华，城中的人会惊乱的。”齐佳玉的舅母林夫人急道。 “舅母，我要成亲了。” “咦，丫头，你看中哪位公子了？舅母这就帮你去下聘。”林夫人顿时喜道。 甥女不近男色，族人们十分担心她的身体。现在齐家年轻的女子只有三位，而且其他两位目前没有女儿，佳玉要是身体有什麽异常，齐家说不定要抢她唯一的女儿了。齐家虽然家大业大，但她也不穷，真的没必要让自己林氏绝後。 “不，舅母，这事由我自己处理。要是成了，说不定锦华城的危机会过去。”齐佳玉老神在在，因为她没有收到冷华，不，方仪容出嫁的消息，因为，半年前她的受孕期突然出现了。 女子，十四及笄後不久就会有受孕期，但直至十九岁，她都没有出现过。 夜深人静时，每当她想起那温润如玉的眸子，身体就显得异常空虚烦躁，彻夜难安，渴望抱他。 思春了呀，只有思春才会引起生理上的变化。非动心不能动情欲，不动情欲则无受孕期，她因为方仪容，出现受孕期了。 “你的亲事和锦华城有什麽关系？”林夫人怔住了。 凤翔国挥兵南下，已经有好几座城池失守了。要是凤翔还不满足，整个南华都很危险。因为南华国国小势微，虽然商业繁荣，但军力很差。南华一直在凤翔和天兴之间搞平衡，博得一丝生存的机会，而它付出的代价就是繁重的商业税。南华商人的地位是天和诸国中最高的，但税负却最重的。偏偏这里的地理环境却最适合商业，商人们没法只好选择暂居南华。 “舅母，我们是商人，不是朝廷大臣，也不是迂腐不化的书生，玉石俱焚从来就不是我们的选择。”齐佳玉冷笑道。 方仪容的身份很低，又做过妓子，但既然她想娶他，自然要找理由。他，是飞凤军统帅天丹枫的大舅子！ 几天後的夜晚，两军对垒的阵前，与黑夜融为一体的一抹飞影悄然潜入驻守在昌泰城的天兴大军。结果，身著黑衣的齐佳玉看见的是一群喝酒狂欢，玩狎军妓的将领。 兵临城下，守城的将领居然如此松懈，昌泰城难保！ 她又潜入城外的凤翎飞凤大军，但见军营警戒森严，巡逻士兵个个神情严谨，没有口令任何人不得到处乱走。 齐佳玉身怀绝世武功，自然不会被普通士兵发现。 她在军中飞来飞去，终於找到了统帅的大帐。 咦，已是半夜，飞凤大军的统帅天丹枫居然还没有歇息？ 毫无费力，悄然迅速地打昏藏在暗处的几位死士，她轻飘飘地跃上军帐的顶部，无息地划开牛皮，看到了烛光下轩昂男子。 他冷毅沈稳，面对著帐中的一个巨大物件不时地摆弄著。 齐佳玉凝神望去，只见巨大的木盘上放置著大小不一的土墩和城池样小物件，很多上面还著小木牌。嗯，怎麽感觉有点眼熟？ 当锐利的眼睛看清木牌上的小字时，齐佳玉惊骇了。和善、隆兴、永旺、富财……锦华和南华的都城也在其中。 那是南华国的地图啊，形象化的地图！ 她顿时明白了。这次凤翔的目标就是吞并南华国，就如吞并黎虹国。 要不要帮南华抵抗凤翔的侵略？以她自身的力量就能够办到！ 杀掉天丹枫和几位高级将领，飞凤大军就群龙无首，无法再战；再去京城杀掉力主战争的镇国王妃，凤翔必然要退兵。 不过，她沈思，有必要吗？天丹枫是方仪容的妹夫，方仪云好像也非常喜欢，至今没有纳真正的侧夫。 锦华城虽然属於南华，但一向半独立於南华。这座城池和周边的小镇是齐家的列祖列宗赤手空拳建造的，要不是一百多年前齐家和南华皇室争权失败，锦华也不会听令於南华。 一百多年过去了，锦华依然繁荣，偏於一隅的南华皇室却为了保全自己的权利不断地增加赋税，以满足天兴、凤翔日益贪婪的胃口。 为了她和锦华城能得到双赢，她明智地做出选择。 方仪容啊，让我动心的男子。为了正大光明地得到你，我放弃刺杀天丹枫和镇国王妃，背叛了南华国，你可愿意接受我的情？ 番外：倾城之恋之强逼 飞凤大军即便是势如破竹，要打到锦华城也要大半年的时间。在此期间，齐佳玉要选择最合适的时机，为自己和锦华城博得更多的利益。 日夜兼程，齐佳玉一心想尽快赶到凤翔的京城永安见心仪之人。可是，她遇到了麻烦。 天和诸国都曾悬榜捉拿的魔瞄上她，瞧著她年纪轻轻却内力高深，想将之吸为己有。 呃，这个魔不是女人，是一位美得无比邪魅的年轻男子哦，只是看起来年轻。此魔五十年前已经臭名昭彰，齐佳玉的师母曾经重伤过他。原以为祸害已除，没想到他居然坠崖没死，还和以前一样年轻。 唉，知道此魔的练功方式，齐佳玉心中叹息，不知已经有多少妙龄的少女被他吸干而亡了。 双方交手，魔立刻看出了她的师门。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既然师母不在，杀了徒弟也一样！ 此魔善使媚毒，交手间他暗中下了毒，即使一直防备他的齐佳玉也著了道。 齐佳玉是习武奇才，武功比之当年的天外飞仙更胜一筹，百招过後，魔便被她当场击毙。 “你已中毒，非男子不能解欲。不断地索男交欢，你将泄尽而亡！”魔临死前叫嚣道；“你要为我陪葬！” 哼，齐佳玉不屑一顾。明玉神功，天下奇功，传说练成後百毒不侵，青春永驻。即使她还没练成，但普通的剧毒已经对她失效了。 扔下魔的尸体，她转身离去。一番生死拼杀，她累了，必须尽快歇息以恢复武功。 可是，她真的疏忽了。她没有练成神功，不能百毒不侵，魔的媚毒也不属於普通剧毒，她的身体有了些许的异变，散发著淡淡的奇香，情欲骚动，渴望男子的慰藉。 望著满城满街的少年，齐佳玉咬牙忍著，她知道，身体动情是因为媚毒，他们没有一个是她心动的。 不断地运起神功压抑自己的欲火，三天，她终於赶到了永安城。 方仪容，我终於能见到你了。 想著那双温润的眸子，又一股情潮涌动，激得她身体微微颤抖。 “小姐，要不要小妇找几个干净的妓子过来？”永安城天然居的主事小心翼翼地问道。小姐也真是，中了别人的情香媚药就别忍著，找几个男子解决一下不就行了？（某些高级媚药也会使人身溢奇香，富贵人家很喜欢用来调情。） “不要，你再叫人打点冷水，我还要再泡一会儿。”泡在木桶里的齐佳玉淡漠道，只是微泛红霞的脸上流露一丝尴尬。女人，没有一个像她这样挑嘴的。 方仪容，我不愿接受其他男子，你可不要让我失望。 是夜，月亮高悬在蓝黑色的夜幕中，皎洁清冷的银光使人间万物显得格外清晰。 尽管方府的两位正主都不在，但这里戒备依然没有松懈，侍卫和护院按部就班地巡著夜。 一身黑色纱衣的齐佳玉潜入方府，绕过层层巡逻侍卫，仿入无人之地，很快便找到依然燃著灯火的清雅小楼。 只有这清雅致的小楼才符合他的气质啊！齐佳玉暗自赞叹，以後一定要为他建造一座更清雅的竹楼，两人可以在月下缠绵。 小楼二层的一扇纱窗开著，一位绝美的白衣男子痴痴地望著天上的月儿。 今夜又是八月十六，正是小妹的十五岁生辰。他却见不到她。在她及笄之前，每年两人的生辰，他们都会相互庆贺。现在，他的生辰已经过去，她的生辰也有丹枫陪著。唉，他在小妹心中，已经变得可有可无了。 仪云，仪云，他喃喃自语，双手环臂，体内缓缓漾起熟悉的热潮。今天，是他的期，今夜，他特别想她。 “公子，喝药汤吧，压压情欲。”贴身小侍琥珀端上一碗红褐色的药汤。这珍贵的药汤是中秘制的静心汤，主要用来压抑期男子的情欲，於人体无害。因为药材极为珍贵，普通贵族都不一定喝得起。 （期的男子，白天比较好过，夜深人静时会变得特别亢奋。出轨的男子大多是期男子。後君侍甚多，女皇可不能戴绿帽子，自然就出现压制男人欲的汤药来。这碗静心汤原本是天丹枫的份，他现在用不上，转赠给了未嫁的方仪容。） 药汤？站在淡月楼对面竹子上的齐佳玉眉头皱起，是药三分毒，长期服用会对身体有损害的。不能喝！ 她一抬手，一股剑气打中琥珀的手。 “啪──”药碗打碎了，一股清冷的香气缓缓散开。 “公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琥珀吓得要哭了。汤药很贵，听说比他的身价高十倍。 “算了，洒了就洒了，今天是最後一天，我熬一熬就过去了。”方仪容温和地安慰他。 “可是，可是……”情窦初开的男子不太要紧，心有所属，又懂得情事的男子难熬啊。公子爱慕著夫人，又在青楼呆过，比寻常思春的男子难过多了。 唔，听明白了，原来他正处在期。 齐佳玉呆住了，怎麽办？找他是为了解欲，而且因为媚毒的影响，她的受孕期出现了。不考虑其他男子，那麽明夜再来？看到了心动已久的人，她还能抗得住媚毒的余毒？ 踌躇间，琥珀准备关上纱窗，侍候公子更衣歇息。 孩子，听说男人为了孩子会不顾一切，要是她能怀上他的孩子，那麽不管有多爱方仪云，他也会委屈从权吧？妹妹是天边的月儿，可望而不可求，而她却能给他孩子，能呵护他一辈子。 想到这里，她再也按耐不住了，凌空一道剑气点昏正在关窗的琥珀，向小楼飞身而去。 “琥珀！”方仪容眼见琥珀突然一声不吭地倒地，吓了一跳，转眼就看见一个黑衣人向这里飞来，飘飞的纱衣恍如夜空里飞舞的黑蝴蝶。 “你……”方仪容瞠目结舌，他是谁？ 来人落地後，他看清了他的真面目。他是她，面容姣好胜过男子，但高挺的部显示她是一位正值青春的女子。皎洁如玉的月光洒落在她窈窕曼妙的娇体上，显得无比神圣又无比妖魅。 “来……”他的嘴立刻被她掩住。 “仪容，我叫齐佳玉，对你早已一见锺情。我不是采花贼，只是事出无奈，只好先委屈你。事後，我一定会娶你的。”齐佳玉一手捂住他的嘴，一手如铁钳般紧紧搂住他的腰，朱唇贴著他的圆润的耳垂轻柔道。 心动之人就在怀里，她的情欲再也压不住了，开始猛烈地燃烧。但，太过孟浪会唐突佳人，她还必须再忍耐一会儿。 鼻息间闻到淡淡地幽香，他好似在哪里闻到过。娶他，不要！即使此女美豔绝伦，他也不要！ 他挣扎著。两具因为不同原因，却同时处於极易动情时期的身体相互摩擦，顿时给两人带来快感。 不要，小妹，救我。微微颤抖著身子，方仪容心中不住地呼喊方仪云。 这样不行！齐佳玉的手在方仪容的腰部用力按了一下，他顿时浑身无力地瘫软在她怀里。 双手横抱起他，她向内室走去。浑身的异香已是越来越浓。媚毒，一部分被她使用神功排除体外，一部分被她身体吸收，只有泄才能排出。 “夫人，请你，去青楼解欲。”方仪容颤声哀求道。他想起来了，那股异香闻起来和怡红院顶尖的情香很相似，再结合她的话，他猜到了其中缘由。 “不要叫我夫人，我还未娶夫。仪容，我想要的夫郎是你。不许拒绝我！”这种强硬的态度一定吓坏他了，她赶紧又柔声安慰道：“我会娶你，一定会让你堂堂正正地进我齐家的正门。” 问题是他不想啊！被她轻柔放在床榻上的方仪容绝望地闭上眼，猛然咬舌。 眼疾手快的齐佳玉扑上去掐住他的颊，冷冷道：“你若死了，我就去杀掉你心爱的妹妹方仪云。” 他宁愿死也不要她宠他？她心冷了。 她知道什麽？方仪容睁眼死死地望著她。小妹声誉重要，他不能随她乱说话。 “你喜欢你妹妹，你们兄妹乱伦！”齐佳玉毫不留情地挑开他内心最深处的秘密。 “不是的，小妹和我是清白的。”方仪容顾不得她正在挑开他的衣襟，急切地反驳。 “我知道，因为有这个啊。”纤柔有力的手抚著白玉般口上鲜红的血印，惊起他的呻吟。 “你能不能放过我，放过我小妹？”自从知道小妹不喜欢男人哭，他再也没有掉过一滴泪。 “不能！除非你从了我。仪容，我会一辈子宠著你，所以，不要拒绝我。”站起身来，齐佳玉优雅地褪去身上的黑色纱衣，露出了里面的亵衣。大红的薄纱裹著如玉的娇躯，洁白的肌肤在月光下隐隐泛著奇异的柔光。 在劫难逃！方仪容再度闭上眼睛，就当这是一年前被恩客竞价了去吧。 番外：倾城之恋之渐渐爱上你 双拳紧握，一边抵抗自身的欲望，一边抗拒外来的魅惑，方仪容用尽全部的毅力才使得身体一动不动，任由娇柔滚烫的身躯伏在他身上厮磨。 见他不愿回应，齐佳玉哀求道：“仪容，看著我，我不比你妹妹差。她不能回应你，我能；她不能给你的，我能。” 早知动心会伤情，她又何必动心？ 这个女子在求他吗？压抑滚滚流窜的波波情潮，他动容地望著她。那美丽的脸庞正流露著痛苦，那灿若星辰的眸子已然蒙上悲伤的雾霭。 这份真情是怎麽来的？只是因为五个月前的一面之缘吗？他记得当时也吃了一惊，天下居然有如此美豔清冷，却又不失女儿大气的女子存在。 “我中了别人的媚毒，但始终不想要别的男子。仪容，我只想要你，让我宠你吧，我会娶你。” 天下美男多得是，任女子尽挑尽选。此女如此优秀，只要愿意，无数少年都会雌伏於她。他何德何能，尽得她的心？为了他，中了媚毒居然也能忍著。如此深情，他如何回应？ 此身清白为谁留著？他又不想嫁人，就随了她吧，一夜之欢报答她的厚爱。 沈默了好久，久到齐佳玉绝望地要起身离开，他终於开口了，“仪容愿从了小姐。不过在此之前，请小姐先将琥珀抱到隔壁的厢房。”夜寒露重，琥珀倒在窗边会著凉的。 他同意了！ 不放心的齐佳玉先警告他，不许自杀，否则就去杀了方仪云。 匆匆起身，她拎起娇小的琥珀，把他扔到了隔壁厢房的床上。 再也不愿压抑自身，回到方仪容床上的她疯狂地抚他的一切。 一个情深种，一个半推半就，一个被媚毒折磨了几天，一个正处於极易动情的期。两个奸夫妇，呃，不，是未来的神仙眷侣开始了他们最美好的初夜。 两人身与心都已准备好，齐佳玉扶著他的昂然急切地坐下去。 “唔，真痛！”她贝齿紧咬，痛得伏在他身上，不敢动弹。 昂然冲入紧致湿滑的花径，好像打破了什麽阻碍，再听到她呼痛，方仪容简直不敢相信，这个女子居然是个没有行过笄礼的童身处女！ 不由想伸手碰她，他又忍住了。“你，没……” 以为他嫌她技术不好，齐佳玉连忙亲吻他的锁骨，道：“我是第一次，不太熟练，以後一定会好的。” 直起身来，不顾自己的疼痛，她开始急速地耸动身子，希望能让他满意。 是个感情单纯的女子啊，方仪容心中微微泛起一丝涟漪。女人，永远不懂男人的心。男人，都渴望成为女人身心最初的那个人；男人，永远记住自己的女人。 看著努力想让他快乐，自己却眉头紧蹙的女子，方仪容心软了。让这位女子有个最美好的初夜吧，回报她的心，回报她的身。 “嗯~~这样，不好。你……要不要，让我来？”他气喘著试探道。 快感自两人的衔接处传遍他的全身，身体亢奋地想要爆发。而她，和他在一起的女子却没有感到快乐。 “嗯。”因为媚毒的影响，她的身体早就动情，已经没有那麽痛了。但是她需要不断的泄，若是他无法满足她，一切将无济於事。 翻身下来，躺在他的枕边，解开他腰间的，她随他安抚她的身。“哦~~仪容，媚毒……需要，泄，泄，你，明白吗？” “知道。”他羞涩道。不管是什麽媚药，最终的目的都是让人发泄欲望。怡红院的爹爹们教手下的公子床技，教他们如何尽可能地节约体力满足需索无度的恩客。 强忍著自身的欲望，他十指暧昧地挑动女体的情欲，如同弹奏一曲妩媚缠绵的春曲。开始还很生疏，但很快，他就完全掌握了身下那具扭动的娇躯。 “啊~~嗯，仪容，仪容，唔~~”齐佳玉被他挑逗得情潮泛滥，带著浓郁的奇香倾泻而出。 她已泄身了，方仪容顾不得得到她的同意，分开她的双腿，冲了进出。 还在痉挛的花径夹著他的昂然急促地抽搐著，他差点也要一泄如注。 趁热打铁，他一边猛烈地抽著一边挑动她的情欲，逼得她再度泄身。 明玉神功，天下奇功，练者青春常驻。齐佳玉不想自己青春依旧，枕边的爱人却慢慢年华逝去。趁著两人歇息之时，她将一股内力输入他的体内，并嘱咐他，每日按照这股内力运行的经脉练功，数年後他会青春依旧。 神功回复体力有奇效，期的男子又是极其勇猛的，之後，两人几度缠绵，直至天将晓时，齐佳玉才跌跌撞撞地离开，而方府的侍卫护院依然没有被惊动。 以月为证，我齐佳玉会回来娶方仪容的。 仪容，不许自杀，否则我就杀了你妹妹。 不许再想她，你要想我，每天都要想我！ 齐佳玉带走了方仪容贴身佩戴的玉佩，留下了齐家当家正夫的信物──一块有著天然「齐」字的红玉。 公子被人采花了！清晨起来侍奉他的琥珀吓得直哭。看护公子不当，要是被镇国王君知道，他不死也要脱层皮。 撑起疲惫的身子，他安慰道，这种羞人的事，琥珀你绝不能说出去。他又不嫁人，没有人会知道他已经失去童身血印。一切如从前，就当昨夜是个梦。 昨夜真的只是个梦吗？ 不！那个女子逐渐取代小妹，开始在他梦中出现，不断地纠缠著。 温柔的细语，体贴的动作，霸道的命令，她一切的一切，一点一点在侵蚀他的心。 春梦的对象不再是小妹，而是那个身体会泛出美丽荧光的女子。小妹已经激不起他的情欲，他也不会每每春梦後都产生浓浓的罪恶感。 那个女子声称一定会来娶他，女人的话能信吗？三个月的时间消磨了他淡淡的希望，心又开始变得平静起来。 只有小妹才能提供他温暖的家啊，他要永远待在自己的淡月楼里。 某日，镇国王妃突然派人找他，等他到了王府，却又被人指引，去了镇国王君的寝。在那里，他得到了一个令他意外的消息。她怀孕了，自称怀的是他的孩子。 她遵守诺言来娶他，他不意外，但怀孕，有这麽巧的事吗？ 王君劝他接受，他却在犹豫，为了一个可能是他的孩子，离开这个安稳的窝吗？ 以城为聘，娶他为夫，这里面掺和了政治，她对他情真的有她所说的那样深吗？不过这已经不是儿女私事了，容不得他不同意！ 齐佳玉，不要在搅乱我的心後，弃我於敝帚。 方仪容带著无限的渴望出嫁了，不敢奢望孩子一定是他的，只希望她能怜惜他。 洞房花烛夜，妻主齐佳玉给了他一个狂喜。女儿，是他亲生。他寂寞的心开始为妻女跳动，开始经营起自己的家来。 三年五年，齐佳玉没有纳侧夫。 十年二十年，她依然没有纳侧夫。 四十年後，青山绿水间，美丽更胜当年的方仪容偎依在依然清豔的妻主身边，情意缠绵的微笑著，温润如玉的眼眸尽是妻主的倩影。 数十年专宠，天下男子谁比他更幸福？ 四十五 天家秘史 方仪容一举得女，年龄比他大，成亲比他早的天丹枫妒忌死了。军中事务一完就缠住方仪云叽咕，想要孩子，想要女儿。 好好一个男儿大将军怎麽就变成唠叨公（唠叨婆在这里是不适用的）了，孩子有那麽重要吗？ 上次受孕期被天丹枫错过，她其实心中很高兴，因为她十五岁还没到，本没有做母亲的心理准备。 缠了几天後，天丹枫那种急切的心情也过去了，又一头扎进了军务。 凤翔一下得到十几座城市，飞凤军的兵力开始吃紧，他需要援军，需要等待凤翔派文官来接管这里。 一口吃不成大胖子，战争告一段落了，凤翔需要消化新的领土。他现在的任务是守卫，守住打下来的疆土。 果然，镇国王妃以女皇的名义发布旨意，军队就地休整，何时再战，等待时机。 之後的六个月里，天丹枫打退了长兴和南华的几次大规模反攻，最後南华接受事实，无奈停战。 所谓请神容易送神难，进入南华的长兴拒不收兵，引狼拒虎的南华名存实亡了。 新年过後，开疆拓土的功臣天丹枫收到朝廷颁发的调令，他卸下飞凤军主帅之职，改任扶凰军副帅。 “扶凰军，那不是女皇的直系军队吗？女皇允许你去担任副帅？”知道婆婆厉害，但没想到她连女皇的直系军队都能控制。 想来女皇自己也觉得窝囊，完全是个傀儡。 “丹枫，为什麽母妃不自己做女皇，扶植一个女皇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方仪云提到了一个绝大多数人都想知道的问题。 “小时候我也不知道，曾经问母妃，母妃说，坐上那个位置，从此她就不能出京城了。因为祖先规定，为了坐镇凤翔的江山，女皇永远不能离开京城半步。” “没听说哪个王朝有这样的法令啊。”方仪云半信半疑。 怎麽可能有这种事，女皇永远不能离开京城？听说当今女皇登基时，南华女皇亲自去凤翔永安表示庆贺。 踌躇了好一阵子，天丹枫才说道：「那是凤翔立国的秘史，你不是外人，我就说给你听，但你绝不能外传。一百七十多年前，前朝宣华女皇在外巡视时得了重病，想传位给孙女。结果身为丞相的祖先秘密毒死了她的继承人，还逼她禅位。宣华女皇驾崩前诅咒，凡是坐上那个皇位的天家後人，一旦离开京城就会死於重病。至此，凡是登上皇位的天家女皇，从来没有一位离开过京城。前任女皇，我的皇姨，因为不信邪，微服跑去看京城外飞凤军的训练，结果回後三天就暴病身亡了。她没有女儿，只得传位给我的母妃。母妃心系天下，本不想被关在京城，所以选了一个旁系贵女为新女皇，自己暗中掌控一切。」 -_-|||原来天家的皇位是用谋来的，本不是史书上写的，前朝无後，宣华女皇禅位於贤相。 前任女皇暴病身亡可能只是巧合，结果却吓得桀骜不羁的镇国王妃从此不敢登上皇位。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做掌控一切的背後女皇比坐上皇位的女皇更安全。 “那时你丹桂妹妹还在吗？” “在，但母妃有母妃的考量，吞并他国不是她一代人能做到的，丹桂妹妹是她的继承人，需要继承她的意志，而那时侯丹梅还没有出生。” 要是丹梅出生了，她会是母妃最好的傀儡女皇，毕竟，这是亲生的女儿，而且，还没有现在的女皇聪明。 “可惜丹桂妹妹不在了。”坐在梳妆台前梳发的方仪云懒洋洋道：“所以原属於她的责任现在全摊到你头上来了，因为你是头胎子。丹枫，我现在知道了，为什麽你母妃在婚书中约定，我在十八岁之前不得与任何男子有任何关系，我的第一个孩子必须保证是你的，怕是她想要你的女儿继承镇国王府。虽然我不是头胎女，但我的第一个孩子应该也不差。” 天丹梅对她的不友好，现在想起来是有原因的。 镇国王妃虽然没说，但她只给了天丹梅一个闲差事，又早早地给她纳了几位头胎出生的男子为夫侍，摆明著是要放弃天丹梅，选择孙辈。 孙辈中，她其他的儿子基本没有机会了，还未生育的只有天丹枫和天丹梅。 天丹枫顿时紧张起来，呐呐地问她，“仪云，你不愿意？” 女儿是传宗接代的，若非得已，没有人会把女儿过继给人。 “我无所谓。方家有我大姐传承女嗣够了。”放下玉梳，她娇嗔地瞥了他一眼，“没有人能抢得过镇国王妃。” 如果他和她能生出女儿来（方仪云不知道，有一个天家的优秀少年相中了她，镇国王妃对她的女儿志在必得。）。 从後搂住方仪云的肩，天丹枫激动地问道：“那麽你是答应了？” “不答应不行啊。”方仪云笑嘻嘻地向後靠在他身上亲昵道：“别管镇国王府的传承了，那是母妃要考虑的事。丹枫，不管女儿还是儿子，将来我们多生几个吧，我喜欢像你一样的孩子。” “好，好，我们多生几个。”他激动得一把把她抱起，捉住她的小嘴狂热地亲吻起来。 多生意味著多宠，未来的十多年里他都不会被妻主冷落。 情意绵绵间，尽管因为生理期，他的欲正处於低谷，但是此时他情欲大增，渴望和她肢体交缠，融为一体。 “仪云，你来宠我，你来。”搂著方仪云倒在床上，他将她置於自己的身上。 呃，让她在上？他的怪癖全治愈了？ 假装不经意的，天丹枫微微扭动身体，散松地披在他身上的单衣悄悄滑落，露出他光滑圆润的肩膀。 “仪云，仪云……”他喃喃地念著她的名字，迷离的星眸妩媚地引诱著她。红色的烛光映照著他的脸，如梦似幻。 好个奇特的男子，既有男尊世界里男子的威武，又有女尊世界里男子的妖媚，让方仪云突然冒出，此人既是攻来又是受的感觉。 战场上叱吒风云的他雌伏在她身下，祈求她的宠爱。方仪云潜伏在内心深处的女尊思想开始出头。 她手指慢条斯理地挑开他的单衣，故作轻狂地挑逗他已然突奇的红豆。“丹枫宝贝，你要本夫人宠爱你吗？” “啊~~妻主大人，请宠我，爱我。”向来主动的他蓦然被她挑逗，身体猛地颤抖了一下。 伏在他身上，方仪云樱唇含住一颗红豆，灵活地舌尖轻轻绕著打转。她的腿轻轻地蹭著他的腿，间或用下体磨著他的下体。很快，那里便变得坚硬如铁。 "嗯，仪云……仪云，求你，求……你。"一种极度地渴望催促著他，想进入那个温暖销魂的地方。 "丹枫，我的郎君，夜还长著，你明天没事，我们有的是时间。"一路吻著一路脱掉他的单衣。 长夜漫漫，正是有情人交心缠绵的时候，连月亮都羞得躲进云层里了，旁人最好回避。 四十六 受孕之期 出征南华两年，建立盖世奇功的飞凤主帅，有史以来的第一位男主帅，终於满载著荣誉回朝了。 不管他之前的声誉如何，此刻，他是所有人心中的英雄。 若是之前，天丹枫还被镇国王妃的巨大声望所掩盖，但此刻，他已经基本摆脱了母亲的庇护，独立地站在了世人面前。 而一直站在他身後支持他的妻主方仪云，也已被世人誉为天下怀最宽广的女人。 方仪云，虽然她所说的传世巨作还没有面世，但御花园几首梅花诗足以让世人拍案叫绝。 没有人还会说，此女无能，趋炎附势。但有人（有待嫁儿子的人）还是对她颇有微词，胆子小，惧婆婆，没眼光，宠错郎。 方府依然挂著「方府」的匾额，大门也不再像以前那样常年紧闭，但每日进出的却都是天丹枫的属下。 方府的主人方仪云目前虽然只有一位夫侍，但没有一户人家敢请媒公上门说亲。盖因此女不懂怜香惜玉，盖因此女独宠天将军，盖因儿子不如玉玲珑，盖因儿子不合她的意。 原本帮著管理方府的方仪容出嫁了，天丹枫的公务又日益繁重起来，管家的夫人有点力不从心，镇国王妃索又送了两个小管家过来帮忙。 方仪云什麽都不要管，只要努力地写文就好。 一些故事，活跃了将领的榆木脑袋。一场战争，锻炼了一批合格的将领。一些奇想，让军队的实力顿时大增。她愈发地看重方仪云了（对《三国传奇》的书稿当然是催了又催，恨不得让她马上完稿。） 回朝後五个月，某天午後，方仪云的书房，她心不在焉了很久，突然询问两位先生，"华姐，芸姐，促生丹真的一点害处也没有？会不会影响孩子的健康？" 停下手中的笔，林华抬头道："经过几千年的改进，目前人们使用的促生丹基本没有妨害，他们所生的孩子也和自然出生的孩子没什麽两样。仪云，九千岁一定会提供最好的促生丹给世子，所以你尽可放心。" 男子想让妻主尽快生自己的孩子，促生丹是常备物品。 "仪云，你小腹热烘烘的了吗？上次到现在也有七个月了，应该出现了。"赵芸温言道："这次不能再让世子失望了。" 方仪云第一次受孕期，世子出征在外错过了，第二次原本应该受孕，不知夫妻俩怎麽商量的，她居然还没有怀孕，结果事後被王妃知道了，八百里急报将两人狠狠地斥责了一顿。 "嗯，我已经十七岁了。"方仪云浅浅地笑著，"我已经做好了当母亲的心理准备。" 天丹枫一心想要孩子，可是那时候她还没准备好。她试著向他解释自己的心理，於是他忍住了。 方仪云拿出一张稿纸，写了几行字，折好放入信封，交给侍奉她的女侍燕儿，"去，将信交给剑华，让她送到扶凰军天将军那里。" "是。" 燕儿走了，林华取笑她，"老夫老妻了，还传情书？晚上回来当面告诉他好了。" 扭捏了一下，方仪云尴尬道："不好意思啊。谁都知道将要做什麽，但这种事我始终说不说口。" "咦，仪云，你和世子之间现在谁主动？"既然已经心不在焉了，林华索搁下了笔。 相处两年多，她们亦师亦友，几乎无话不谈。 "嗯，基本还是他，不过偶尔他也会让我主动。"方仪云低眉羞道。 谈得次数多，从来就不清纯的她已经不会脸红了。 "仪云，你有没有想过世子以外的男子？" 沈思了一会儿，方仪云坦然道："目前没有。柔弱得像鲜花一样容易凋谢的男子，我从来就不喜欢。丹枫是天下独一无二的，我一开始就很倾慕他，现在已经非常习惯和他在一起了。我觉得，世上能和丹枫媲美的男子已经没有了，而且，就算有，我也未必会喜欢。" 喜好奇特的女人！没有男子能和世子并肩，或许他会是天下唯一独占妻主的男子。 林华赵芸相视而笑，而且就算有，她也没机会认识呀。 方仪云已经说了，《三国传奇》既然被列为**，那麽下次她要写不会禁的《西游记》《鬼怪聊斋》，到时候还请她们合写（送给镇国王妃的《三国传奇》书稿中，署名作者是方仪云林华赵芸，让她们感动地浑身发抖。)。 她们这一生注定是待在府中和书案为伴了，就是世上有和世子一样奇特的男子，她们也不会知道。 下午，原本应该待在军营里的天丹枫，正快马加鞭地往府中赶，一路惊得**飞狗跳，吓得人们以为发生了什麽紧急军情。 "仪云，你愿意了？"闯入方仪云的书房，他顾不得还有两位女子在场，双手抓住她的肩，神情急切地问道。 上次，因为她说心里没准备好，不想太早生育，所以他遵从了她的意愿。 "嗯。"方仪云拍拍他的手，娇嗔道："你抓疼我了，小心我又不愿意了。" 吓得天丹枫赶忙放手。愿不愿意受孕，全凭妻主意愿，男子强求不得。 "参见世子殿下。"林华赵芸双双起来施礼。 天丹枫的俊颜顿时羞得通红，不知所措起来。不是怕她们接近，是因为害羞，男子如此，太放荡了。 林华知趣道："芸妹，看来今天不能继续了，我们就早点回去吧。" "华姐，天色尚早，不如我们带夫郎们出去逛逛？我已经一个月没出府门了。" 为了抓紧时间赶稿，镇国王妃把她们全家都安置在方府的兰院里。 "啊，我们一同去吧。整日呆在书房，我都不知今日是何日了。"林华拉拉赵芸，两人向他们夫妻俩告退。 "仪云，你受孕期出现了？" 方仪云不说话，引导他的手探入她的小腹，那里，体温比身上其他任何地方都高得多。 "好，我立刻回房服用促生丹。"由於太过心急，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书房。 笨男人，方仪云幽怨地望著他离去的背影。想要孩子想昏头了，他居然忘记了女人的受孕期会异常空虚难耐，需要男子安慰。 天丹枫是笨男人吗？绝对不是！他把妻主看得牢牢的，绝不让她有找其他男子的机会。 因为服用促生丹後需要禁欲两天以养蓄锐，他用其他方法安抚了妻主饥渴的身心。 方仪云第一次品尝到了後具的滋味。从此既爱又怕，从此不用再压抑随著年龄增长而逐渐增强的欲。 47-53 四十七 女嗣之争（上） 金秋十月正是收获的季节，而天丹枫在他妻主的腹中洒下了镇国王府的希望。 方仪云七天的受孕期一结束，镇国王妃就立刻带著御医为她诊脉来了。 "恭喜九千岁，恭喜将军，恭喜方夫人。"最善长调理孕妇的谢御医在把脉後，立刻向几位大人贺喜。 "哦，怀的是女胎？"镇国王妃比当事人还急。 -_-|||种子播下还没发芽，再高明的神医也把不出男胎女胎。 "九千岁，只有五个月的胎儿才能辨别男女，方夫人受孕才三四天，小妇人无法辨别。" 谢御医又沈稳道："方夫人现在的身体状况极佳，她的头胎子女先天上优於其他十四五岁母体孕育的头胎子女。不过在孕期，方夫人最好不要长久坐在案牍前。饮食方面除了孕妇忌用的食物，不需要另外增加补品。若是房中的其他禁忌事宜，请九千岁教导方夫人，请将军仔细询问诸位君上。" 不知道是男是女啊，镇国王妃有点失望，不过很快振作起来，"谢御医，仪云的体质极好麽？若是有第二胎，是否也会很优秀？" 听得方仪云只想昏过去。她这是配种吗？想要优生优育的孙女？ 镇国王妃问话，谢御医不敢隐瞒，「回九千岁，虽然女子的头胎子女优於其他孩子，但不是绝对的（偷偷看一眼镇国王妃，她就是次女优於头胎长女的例子）。如果方夫人的夫侍非常优秀的话，孩子不比平庸人家的头胎子女差。」 还有一个更好的、但很荒谬的方法她没说，天丹枫若是再嫁几个未生育过的女子，或许镇国王妃能得到她想要的头胎女继承人。 "嗯。"镇国王妃背著手暗自思量，父亲和母亲足够优秀，再加上她的刻意培养，孩子应该能继承镇国王府。 "仪云，养胎期间不要太用功了，书稿就先放一放。在府中闷了就让枫儿带你去扶凰军转转。那些将领早听说过你的名字了，嚷嚷著要见你。"王妃和悦道，带她进军营，说不定又有什麽好建议。 "是，母妃。"天丹枫颔首领命。因为见识过战场上灵活的战术运用，方仪云和林刘二人受益菲浅，现在一头扎进《三国传奇》里努力地撰写，本没有空去扶凰军讨论策略。 之後，镇国王妃将所有人赶出去，把孕妇该注意的一些事宜教导给了第一次怀孕的媳妇。 另一边，镇国王君也为儿子传授妻主怀孕後，男子该注意的一些禁忌。而这些，全应该是方仪云父母的职责。 方仪云怀孕後两个月，天丹梅也宣布怀孕了。 镇国王妃依然将谢御医传到王府为她把脉。 谢御医恭喜一番後，王妃将她召到一边询问，为何她眼中流露出一丝惋惜？ "九千岁恕小妇人无罪，小妇人才敢说。" "恕你无罪，快说。"王妃心中一沈，莫非，丹梅的孩子不好，是罕见的怪胎？ "九千岁，世女表面上正当青春，实际上她的身体早被酒色侵蚀了。她虽然是头胎，夫侍也和将军一样是头胎子，但是两个孕妇的体质相差太远，她的孩子绝不会比方夫人的孩子优秀，除非皇族列祖列宗保佑。" "是否可以调理好？"镇国王妃的脸一下子变得铁青。因为烂泥扶不上墙，懒得管她，她居然乱到把身体弄垮了。 "难，若是在受孕前，小妇人还可以调理，现在迟了。"谢御医神情紧张，担心王妃强迫她为世女调理身子，最後效果不好杀掉她。 沈吟了半响，镇国王妃道："谢御医，从明日起，你搬到王府暂住，专门为方夫人和世女调理身子。世女能调理到什麽程度就到什麽程度，你一定要好生照顾方夫人。还有，刚才的话一个字也不许让别人知道。" '是，九千岁。" 因为谢御医的劝告，方仪云从疯狂的写稿中脱身，写写停停，开始了悠哉悠哉地养胎日子。 小厨房一日三餐按照谢御医的菜单心制作，她也不挑食，每次都吃得饱饱的。 饭量在暴涨，力气也在暴涨，在房中和天丹枫嬉戏居然还能抱起他。她不禁赞叹，母爱是伟大的，为了保护自己腹中的孩子，这里的女人居然能出现孕妇力大无穷的怪事来。 想要个健康聪明的宝宝，一切应该从胎教开始。 方仪云前世只是高中生，本不懂胎教，但也曾听说音乐能唤醒植物人，能刺激胎儿脑袋发育，音乐能使动物长得膘肥，植物长得水灵。音乐，几乎是万能的。 於是她向天丹枫提出，想要找个会弹琴吹箫的高人每天为她表演（本想找林华和赵芸，但恰巧她们都是音盲。）。 找个乐伎做什麽？ 让你的孩子更聪明。 二话没说，他透过镇国王妃，立刻调来中两位最好的乐师，每天上下午轮流为方仪云弹琴吹箫。 你又在做什麽？ 我和它在做游戏。你看，我拍它一下，它就踢我一下。 有意思，他也迷上了这个游戏，睡前总要玩一会儿。 胎儿五个月的时候，镇国王妃立刻让谢御医把脉，鉴别胎儿是男是女。 谢御医把脉了很久，最後遗憾地禀报王妃，胎儿是男孩。 头胎怀的是个男孩？镇国王妃一向荣宠不惊的脸上露出了很明显的失望。 方仪云看得很生气，太重女轻男了。 儿子好，儿子才不需要掺和你的政治。 她转头去看天丹枫，却见他也露出了很失望的神情，心中更气了。 好哇，你自己是男的，却偏偏讨厌儿子。 孕妇的脾气大，镇国王妃在的时候方仪云不敢发脾气，等她离开了，她发飙了，狠狠地骂了天丹枫一通。我的儿子，将来一定比别人家的女儿更优秀，我要大写特写，我要挣下万贯家产，将来全部传给儿子！ 一向温和的仪云生气了，在外威风凛凛的天丹枫立刻弯腰向她陪小心，发誓赌咒不是重女轻男，只是担心儿子会像他一样与众不同，将来难嫁妻主。 “那又怎麽样？你们能找到一个我，说不定能找到第二个我。儿子嘛，教他人前一套人後一套好了，别像你这样明目张胆地和女人别苗头。”做个腹黑的狐狸蛮好，聪明，不怕被女人欺骗。 “妻主说的是，妻主说的是。”天丹枫连连应声，一副标准的奴夫模样，方仪云被他逗笑了。 又一个月後，正值四月芳菲尽时，方仪云生产了，生下一个预料中的儿子，天丹枫滴血认亲毫无意外。 经过一个月的心理调整，镇国王妃又平和下来。她抱著初生的孙子，喜悦道：“枫儿，看，这眼睛这鼻子，多像你小时候啊。” 哪里像啦，眼睛眉毛全挤一块儿，像褪毛的红猴子一样难看。不过这是他的孩子，他越看越欢喜。 方仪云生产两个月後，天丹梅也生了，生了个女孩。 在这之前，谢御医为她把过脉，说是女孩，著实让大家兴奋了好久。 孙女出生後，镇国王妃立刻将她和初生时的孙子比较，初始看不出什麽不一样，但两三个月後，她失望了。 孙女和孙子一两个月的成长表现相比，差多了。孙子七天就会笑，一个月就手舞足蹈，能紧紧握住别人的手指，二个月就认人，陌生人抱了立刻哇哇大哭。 唉，这个孙女太平庸了。 她开始瞄准方仪云的肚子，等待她的第二个孩子。 镇国王府的女嗣之争还要继续。 四十八 女嗣之争（下） 方仪云到目前为止依然是身无功名的平民书生，但她的孩子是镇国王妃的孙子，平南大将军的长子，皇亲国戚和大臣们纷纷送上厚礼一份。 平南大将军得子，方仪云远在天翔乡下的爹爹们听到後，立刻托人送来了他们亲手做的小衣小帽。不久之後，锦华城的齐佳玉和方仪容也送来了他们的礼物。 方仪云的长子取名方夜星，满月时，她低调，坚持自家人小贺。 儿子是人家的人，极少有人为儿子大肆办，众人就随了她，连孩子的百日宴也只邀请了镇国王府的亲眷和天丹枫军中的同僚。 天丹梅长女取名天清月，女儿出生後一个时辰就收到了兄嫂弟妹的贺礼，女皇凤後也送来一份大厚礼；满月时，送礼的人更是络绎不绝，镇国王府收到的礼物快堆了成小山。 按照俗礼，镇国王妃为孙女办了个热热闹闹的满月筵席。席中，天丹梅抱著女儿神采飞扬，但奇怪的是，镇国王妃并没有露出太多的笑容。她为人严谨，喜怒不形於色，旁人也没在意。 两个月後，镇国王府为孙女办百日喜宴，有人发现，王妃九千岁这次没有大发请帖，来的只是皇亲国戚。 怪事！王妃贵妇们敏锐地发现，她对这个孙女好像不太中意，但是频频提及孙子方夜星，喜爱之心形於色。 逗逗抱在镇国王君手中的方夜星。 五个月的婴儿，见人就笑，依依呀呀地挥舞著双手和逗他的人玩耍。 她们顿时明白了，两个孩子出生虽然相差两个月，但很明显，世子将军的儿子比世女的女儿优秀得多。两相比较，镇国王妃当然不会喜欢孙女。 可惜了，方夜星是个男孩，她再喜欢也无用。 放弃愚钝的女儿孙女，为喜爱的外姓孙子招赘同族的女孩，这是很多睿智的大族女子为了家族的利益会做的选择。 她们心动了，纷纷将自己的女儿或孙女带到镇国王妃面前见礼，希望留个好印象。甚至有急的，跑到方仪云面前要订娃娃亲（子女的身份随母亲，方夜星算是平民，但深得镇国王妃喜爱的孙子会永远是平民吗？何况他的父亲是平南大将军。）。 -_-|||我儿子才五个月，你们就想利用他争权夺势？太没天理了！ 方仪云候著王妃一人时，赶忙上前劝阻，“母妃，星儿还小，请你不要为他定下终身。” 她知道，镇国王妃因为年近半百，想继承人想疯了（这是众人都知道的事实，天丹枫是男子，不可能继承王位，王妃所拥有的权势一旦被分散或被女皇夺去，镇国王府岌岌可危。）。 “呵呵，仪云，母妃知道你要说什麽。事情还没有到那种地步。来，仪云，和母妃到那边说说话。”镇国王妃指著不远处的凉亭和蔼道。 自从发现镇国王妃不喜欢天清月，仪云就一直担心会被她逼著继续生孩子。镇国王妃找她单独谈话，她不能拒绝，只能跟在她身後。 她心中不住向天祈祷，千万不要让她当母猪。 “清月虽然不中我的意，但从小培养，说不定也能撑起镇国王府来。”镇国王妃一脸寥寂，神情悲哀道：“仪云，母妃年纪大了，保护不了丹枫多久。你又不谋权势，以後也帮不了他。男子从母从妻从女，他要是有个女儿，代女执掌王府也是行得通的。你给枫儿再生几个吧，总会生到女儿的。母妃树大招风，得罪了不少人，一旦母妃不在，羽翼丰满的女皇一定会大肆压制镇国王府。新的镇国王妃要是撑不住门面，整个镇国王府就有灭门之祸。” 倾巢之下安有完卵？方仪云虽然没什麽政治觉悟，但权势争斗失败的後果非常清楚。 既然镇国王妃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她只能点头同意，“母妃想要孙女，仪云也尽可能的去生，但仪云求母妃，不要为他们安排亲事。我这个做母亲的不能让他们过自由平淡的生活，只能希望他们的亲事能如意。” 权贵人家的悲哀啊，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却不能选择自己想要的婚姻。女儿无所谓，儿子却只有一次机会。 “母妃答应你。”镇国王妃温和道：“母妃也是过来人，也是一位母亲。” 她迟疑了一会儿，问道：“仪云，你可想纳侧夫？枫儿，他毕竟不是普通男子，不能永远待著房中等你。平民女子也有三夫，十八岁，你快到了和母妃约定的时间了。” 尴尬了一下，方仪云断然拒绝道：“丹枫很好，仪云没有想过他之外的男子。” 情比金坚？不可思议！ 镇国王妃缓缓道：“即使枫儿是母妃的儿子，母妃也不赞同他独霸妻主。何况，他要是始终不能让你生女儿怎麽办？他需要女儿。” “过继一个可好，母妃？人由母妃选，仪云视她如亲生。”按照习俗，过继来的女儿同样拥有继承权。 “不好！”一拳打在面前的石桌上，镇国王妃斩钉截铁道：“枫儿需要的是有皇族血统的女儿，这样他才能站在朝堂之上。过继来的哪有亲生的好？何况这个女儿身後还有居心叵测的亲生母亲，她们给枫儿带来的只有麻烦。母妃也绝不允许镇国王妃之位传到一个没有母妃血统的女孩身上！” “让丹梅再生几个，总会生个聪明的女儿。”方仪云挣扎道。 镇国王妃长叹道：“仪云，母妃实话告诉你，丹梅放纵惯了。她还未及笄就和房中的小侍胡闹，虽被母妃管教过多次，但本难移，再加上此後酗酒，即使经过谢御医的调养，但，身体也总是不见大好。仪云，母妃需要健康的继承人。” “母妃，你到底想说什麽？丹枫是我的，即使你是镇国王妃，我也绝不允许你把他推到别的女子身上！”方仪云顿时心弦紧绷。 镇国王妃真正要的是天丹枫的女儿，不是她方仪云的女儿。 呃，镇国王妃震住了，她想到哪里去了？她还没丧尽天良到强迫儿子去借腹生女。不过这倒是个好主意。 “仪云，你也是聪明人，知道上位者的绝情。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本王妃要是没有中意的孙女，死也不甘心！你既然不能为本王妃生个孙女，本王妃只能另选他人。枫儿一向顾全大局，为了保护王府，他即使再不情愿也会服从。” 镇国王妃满脸森，浑身迸发的冷妄气焰顿时灼伤了方仪云。她没有权势啊，连丈夫都保护不了。 “噗通。”被逼无奈的方仪云跪下来苦苦哀求道：“母妃，丹枫受到过伤害，求你不要再伤害他。我会一直生，直到生出让母妃中意的孙女来。” “要是你和他之间本生不出来呢？” 方仪云哑口无言，男孩的出生比例远比女孩高，有人一辈子也生不出女儿来。 “本王妃再给你一个机会。” “什麽机会？” ”要是明年你生的还是儿子，你要纳侧夫。“ ”这个侧夫和丹枫有什麽关系，他和我的女儿就能继承镇国王府吗？“ ”能。他是枫儿的弟弟，本王妃最小的儿子天丹桦。“ ”丹枫说他最小的弟弟夭折了，他还活著？“ ”夭折只是掩人耳目，他在他的亲父那里。“ ”母妃为他招赘一个未生育的妻主好了。“ ”母妃也想要头胎的孙女啊，但他只要你。“ ”我又不认识他。“ ”他认识你。他一直躲在暗处看著你。你在战场边缘观看战况，身边虽有士兵保护，但你可知，那些想偷袭你的人早在她们发现之前，他就独自解决掉了。桦儿对你用情已深，你不能辜负他。“ 被人暗恋是有点高兴，但强迫娶夫心中却不舒坦。 天丹枫就算了，她倾慕他很久，被强迫是心甘情愿。 这个天丹桦她既没听说过也没亲眼看见过，怎麽能娶他？ ”丹枫知道吗？“ ”知道。他早就同意了。“ 方仪云心中苦啊，第一个是天丹枫，第二个是玉玲珑，第三个，就是这个天丹桦，她从来就没能摆脱天家的控制。 ”如果丹枫同意，我就同意。“不同意，丹枫就要受到更大的伤害。因为男子不能侍二妇，女子却能娶三夫。 四十九 丹枫之苦 方仪云认为自己最委屈，连娶夫生育都要受镇国王妃的控制，殊不知，天丹枫的压力比她还要大。 男子为官为将，原本就不易服众。飞凤军还好，那是镇国王妃一手组建的军队，他自幼进出其中，里面的将领有袍泽之情生死之交，愿意服从他的统领。 扶凰军，虽然她们的女儿姐妹敬佩天丹枫的才干，虽然他军功显赫，但她们对他只是耳闻，打心里不愿服从一个男子的统领。 他能在其中担任副帅没受挑衅，一方面主帅和他有母子之情，对他颇有照顾，另一方面还凭仗镇国王妃的威严和之前调进来的飞凤军老将们支持（前面说了，扶凰军听令於镇国王妃，王妃常常将两军的部分将领平级调换，以保持她们的忠心和绝对的控制。）。 尽管如此，他还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生怕做错事被人挑刺。 军务上的繁忙和王妃有意识地将一些政事交由他处理，他开始力不从心了，每晚和方仪云草草聊个几句就进入梦乡。 就如镇国王妃所说的，他不是在房中等待妻主的男子。 男子的本份就是相妻教女，不务正业忽略妻女是大罪。 方仪云不在乎别人的眼光（何况她常年呆在府中也看不到），也十分支持他的事业，但还是希望他能关心她（身心都需要）。 天丹枫也知道这一点，但要他放弃好不容易挣到的权势回到房中侍奉妻主，他不愿意。 因此，他此刻更希望弟弟能早日出现，和他一同侍奉方仪云。 某次你侬我侬地交颈缠绵後，窝在他怀中的方仪云还在情意缱绻中，天丹枫便提到了自己的心愿，想为她纳侧夫。 "什麽，你也劝我接纳你弟弟？你到底有没有妒忌心啊？"如同淋了一盆冷水，她顿时僵住了。 女尊世界的男人就这麽大方吗？要是她就做不到！她无法和别的女人共享一个男人。 夫妻四年多，他对她可有爱情？ 镇国王妃向她暗示过，陪嫁小侍的作用就是侍奉主子和主子的夫人，丹枫的陪嫁小侍香玉香月她随时可以收房，但她连正眼也没看过他们，日常言行注意和他们保持距离以免被赖上。 她对他已情深似海，虽然不敢发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的誓言，但一直在努力向这个目标前进。 妒忌？有啊。天丹枫苦笑，要不然他也不会狠心拦截玉玲珑的血书，最後导致他跳楼身亡；要不然也不会得罪军中一些同僚，因为她们含蓄地向他提到，要将儿子送来侍奉他。 哪里是侍奉他？是想侍奉他的妻主啊！ "仪云，女子三夫是传统，纵然丹枫是大将军也不能阻拦妻主纳夫侍。" 天丹枫将方仪云紧紧压在自己的身上，满心痛苦道："丹枫也无法忍受你宠爱其他的男子，但，丹枫没有办法。母妃愿意帮丹枫赶走窥觑你的人，却赞同我们兄弟共侍一妻。丹枫的一切全是母妃赐予的，丹枫无法反抗她。" 咬咬牙，他劝说道："桦弟，他人很好，虽然知道你不重相貌，但丹枫还是要说，他比玲珑有过之无不及。此外，桦弟行为秉皆不似普通男子，他对你情深种又势在必得，纵使你对他无心，他也会强迫你对他有心。他比丹枫更强势，你逃避不了也抗拒不了。" 男子的悲哀啊，男子人数是女子的三倍，他们注定要与人共妻。 方仪云贴在他的前，聆听他的心语。 他的心在呐喊，不甘，无奈，最後却只能屈服於现实：妻主，不是男子可以独占的。 "对不起，丹枫，我错怪你了。其实我也很无奈，我只想要你一个夫郎，可所有的人都在劝我，该纳侧夫了。我意志没那麽坚定，快撑不住了。我们一起拖吧，拖一天是一天。"方仪云有心反抗传统，但镇国王妃却是她无论如何都反抗不了的人。 "嗯，拖一天是一天。"不断亲吻她的秀发，天丹枫逃避道。 逃避的最好方法就是生个女儿给镇国王妃。 五十 凰女降世 时间慢慢地过去，几个月後，方仪云又怀孕了。她每天虔诚地向各方神灵祈祷，保佑她生个女儿。 神灵们似是听到了她的祈求，怀胎五个月，一直看护著她的谢御医宣布，方夫人腹中的胎儿是女孩。 众人狂喜，唯独天丹梅一支的人不悦。 九月初五，三更半夜，凤鸣苑里灯火通明，方府主人临盆，女侍御医通宵侍奉，镇国王妃亲自来到方府等待。 天边微白时，苑中一株异域移植来的奇花悄悄开放，花色红豔热烈，异香馥郁四溢，众人惊奇，产房里蓦然响起了婴儿洪亮的哭声。 "生了，生了。"王妃喜不自胜，"怎麽还没抱出来？" 一身常服的她焦急地在厢房里走来走去，直晃得人眼花。 "王妃，请镇静。"镇国王君坐在一边和其他兄弟安然地喝茶，只有微微抖动的手显示他其实也很紧张。 默默地坐在一边的天丹枫双拳紧握双眼紧盯著门外，她平安吗，孩子怎麽样？辛苦她了，有了这个女儿他再也不要她生了。 "恭喜九千岁，各位君上，恭喜世子将军，是个小姐。"剑华和燕儿在产房照顾方夫人，满脸兴奋的剑芳抱著红绸繈褓向众人报喜来了。 "来，让本王妃抱抱。"镇国王妃快步走上去，几乎是抢过孩子立刻就打开繈褓进行确认，"哈哈，是个女孩，是个女孩！" 此时，闭著眼睛的婴儿突然睁开双眼，明亮清澈的无邪眸子好奇地望望，嘴唇动了一动。 "呵呵，她笑了，她好聪明，知道是抱著她，所以笑了。"王妃十分惊奇，固执地将婴儿无意识的动作看成是早慧的反应。 -_-!因为太喜爱长子，因为希望长子的女儿继承王位，她居然老糊涂了。 "天清睿，镇国王府的小世女。"想到苑中奇花突然开放的吉兆，镇国王妃一言决定了镇国王府未来的主人是谁。 "凰姐，孩子刚出生你就做出这样的决定，是不是对丹梅的女儿太不公平了？"琉璃侧君无所谓哪个孩子继承王位，他只担心孩子有没有能力保护镇国王府（提醒忘记前面细节的读者，这位琉璃侧君就是镇国王妃的异父皇弟，两人属於乱伦，没有孩子。）。 "琉璃弟弟说的是，王妃还是等几年後再决定吧。"压抑住心中的兴奋，镇国王君也这样劝说道（他高兴啥？天丹枫是亲父早亡，他是他养大的啊，父子感情极深。天丹梅的女儿，哼，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本王妃意已决，你们不要多言了。枫儿，来滴血吧。"她将婴儿放在圆桌上，让天丹枫滴血认亲。 取过银针刺破手指，天丹枫将血滴在女婴的口。 少时，王妃亲自用柔软的绸布沾水拭去血迹，看到了女婴的口那绝无意外的血印。 这是一个继承她血脉的女孩！镇国王妃的脸上满是激动，她终於後继有人了。 父以女贵，代女掌权！ 天丹枫激动自己可以以男子的身份正式接管镇国王妃的权势之余还记著一件事，仪云有女，母妃不会再逼著她生育，纳桦弟为侧夫的事又可以缓一缓了。 桦弟，对不起，再让大哥独占她一阵子吧。 五十一 仪云中计 平南大将军得女，顿时满朝文武皆来贺喜。镇国王妃凤心大悦，在镇国王府为小孙女办了个特别隆重的满月喜宴。 没有人知道参加的宾客有多少，只听说三四十个大御厨忙得宴後纷纷告假，九千岁调派了两百多名侍卫专门负责上菜也没来得及。 满月宴时，镇国王妃亲自抱著金红绣凰锦绸繈褓坐在主人的位子上，慎重地宣布孙女的姓名，天清睿。 姓天不姓方，众人皆知她选中了继承人。 坐在她身边的女皇恭贺道："小侄女天资聪慧，皇姨终於後继有人了。这孩子粉妆玉琢，雪灵可爱，完全继承到了枫弟和仪云弟妹的优点，朕越看越是欢喜，不如封为清睿公主，皇姨意下如何？" 那水汪汪的大眼睛滴溜溜地转著，怎麽看怎麽讨喜，这孩子怎麽生得这样好？青凤皇女一个月时本没她机灵。莫非朕母女永远摆脱不了镇国王府的控制？ 镇国王妃望了她一眼，含笑道："陛下封诰，臣替她谢恩了。" 两位至尊表面和气，其实坐在下面的臣子们个个心知肚明，女皇一派和镇国王妃一派又开始了新的争斗。 生女任务完成，方仪云心中顿时没了负担，又积极投入到写稿事业中了。 （王妃要她专心致志写稿，孩子抱到王府抚养，她连哺的权利也没有了。） 因为她发现，自己虽然是方府的主人，但完全没有承担起一家之主的责任来。 除了身上的一万两银票，五年来，她没有一分收入。府中的开支，部分来源於镇国王府送过来的月钱，部分来自天丹枫的俸禄。大哥方仪容的嫁妆也全是镇国王妃赞助的，她没出一个铜板。 羞愧呀，她是妻主，居然是在靠男人养。於是她发誓，要写老少皆宜的《西游记》发财。 不过在此之前，《三国传奇》一定是要完成的，因为镇国王妃又开始催了。 七赶八赶，四个月後，她和林华赵芸终於将大部头的《三国传奇》完成了。望著收藏在王妃书房上满满几架子的手写稿，她们激动不已。旷世名作呀，即使不被世人知晓，她们也非常有成就感。 "仪云，五年了，真不容易啊，你以非常人的速度完成了一部传世巨作！母妃恭喜你。"镇国王妃满脸笑容，"今日母妃好好犒赏你，走，我们喝一盅去。林华，赵芸，你们也功劳不小，一起来吧。" 埋头辛苦了五年，是要好好犒赏自己了。三人都谢恩，随著王妃到花厅饮酒。 她们一开始还顾及王妃在场，不敢放肆，但两杯贡酒下肚，三人开始活络起来，相互述说写稿的苦恼。 左一杯右一杯，王妃只随著她们的子，默默地听著。 "仪云，你也再喝一杯。"镇国王妃又亲自为方仪云倒了一杯。 "呜~~母妃，我好热啊。丹枫，丹枫，你哪里？呜~~你快点来嘛。"方仪云虽然喝得少，但也胡言乱语了，"呜~~母妃好凶，催书稿催的人差点断气。我要丹枫，我要丹枫。" "好，母妃送你到枫儿那里。"镇国王妃抬头道："桦儿，你将她带走吧。" 至於两个醉倒在桌底的人，自然会有人送她们回家。 喝得半醉的方仪云哼著不知名的小调，跟扶著她的侍女走在逶迤婉转的九曲长廊里。 "这位姐姐，凤鸣苑怎麽还没到啊，丹枫在哪里？" "夫人你看，前面不到了吗？"白衣侍女神秘地笑道，"世子将军今日好像没去军营。" "哦，是吗？呜~~他终於有时间陪我了。这个混蛋，他已经好几天没理我了。" 这里的女人说这种话没有忌讳，一向保守的方仪云因为酒意，吐露了自己委屈，"我好想要他，但他公务繁忙，我不忍心再累他，只好自己苦苦煎熬。天啊，我是世上唯一禁欲的女人。" "世上男人多的是，你何必让自己受苦？" "不要软绵绵哭啼啼的小男人。丹枫是个意志坚强的大男人，我爱他。"方仪云嘟囔道："这个混蛋居然要我纳他弟弟为侧夫，简直昏头了。" "你不喜欢他的弟弟？"白衣侍女言中流露一丝淡淡地忧伤。 "什麽喜欢不喜欢，我连人的都没见过，怎麽会有感觉？呜哇~~每个人都逼我，我好可怜。"斜倚在身姿颀长的侍女身上，她突然哇哇大哭，"我只想和丹枫一生一世一双人，为什麽没有人成全我？" 你们一生一世一双人，我怎麽办？白衣侍女，不，是天丹桦，心中祈求道：仪云，让我加入，就我们三个，一生一世。 五十二 丹桦夺情 清雅宁静的房中，站在床边的方仪云疑惑道："这是那儿？好像不是我的寝室。" 这里的摆饰和她的寝室完全不一样，她虽然糊涂，但还能分辨得出来。 "仪云，是我。"一道清朗磁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扭头一看，啊，是丹枫。她喜得扑了上去，"丹枫，你在这儿呀。" 咦，他怎麽穿素白的衣服了？记得他的衣箱里最多的是红黄两色的锦衣华服。 管他呢，今天好像有点不同，一向沈稳儒雅的他变得清冷孤高起来。哈哈，换了件衣裳就改变气质，真好，这样平添了不少闺房情趣。 "丹枫，你今天像是不识人间烟火的仙子哦。"踮起脚尖，她搂住他一阵猛亲（她十九岁，比他矮大半个头，在女中身材偏矮了点。）。 仙子？不，是冷酷的杀手。 红润的薄唇勾出浅浅的一抹神秘，他低声道："你喜欢这样的我吗？" "喜欢。哈哈，我喜欢。"她奋力将他推往床上，"你这个不负责任的男人，今天罚你在下面。" "好，记住你说的话。"掩住笑意，他正色道："始乱终弃的女人会被冷寒永远的追杀。" 顺著势，他倒在床上。这里，大红丝被鸳鸯玉枕，一应俱全。 "唔。"方仪云努力和他的衣服纠缠，没注意他说什麽。 管她听没听进去，她应了一声，就当她承认他了。 他配合著她褪去身上的衣服，露出壮颀长的躯体。 "哇，丹枫，几天没见你的身子，你还是这样的健壮。"方仪云大声夸赞，俯下身子狂吻他的脸，轻舔他的喉结。 "呃……嗯……"他仰著头，喉结一动一动，浑身都在微微颤抖。 她在宠爱他。 动作要快，否则她会发现的。因为算算时间，她的酒劲要过了。 定定神，他不知从哪里出一把锐利的小刀，手指灵巧地滑动，身上人的衣裳如豆腐般被全部划开，露出曼妙火热的娇躯，但一点也没有伤及她的肌肤。 "丹枫，你变坏了。"方仪云戏谑道，坐起身来将破了的衣裳统统脱掉，再赤裸裸地覆在他身上，抚他的黑发，亲吻他的红唇，膝盖有一下没一下地挑逗著他的分身。 "啊~~"即使咬著牙关，呻吟声也禁不住溢出，一阵阵激流快感都往那里汇集，他的分身很快兴奋起来，渴望得到更多的欢悦。 "丹枫，我要吃掉你！"撑著他的口坐起，她准备将他的分身纳入体内。 心理能接受他为了公事冷落她，但生理一直渴望他的抚慰。难得他有兴致，她一定要尽兴。 呃？扶著他的昂然分身正欲缓缓坐下，她的目光撇到他口的红印，一激灵，酒全醒了。 那是，那是童身血印！ 她顿时僵住了，"你，你是……啊~~" 惊骇的脸顿时变成了苦瓜脸，那个，已经冲进她的身体了。 见她神情不对，他双手控制她的腰，身子一挺，坚挺的分身立刻进入了她温润紧致的销魂地。 "嗯~~"呻吟了一声後，他薄唇轻启，一字一句道："记住我的名字，我叫冷天桦，又叫天丹桦，是天丹枫的弟弟" "你，你……"慌乱的方仪云挣扎著想要起身，结果又被他用力压了下去。 "啊~~"衔接之处一上一下的摩擦，双方都激动地呻吟出声。 刚刚明明是丹枫的脸，怎麽现在变成一张完全不同的脸了？ 没有童身男子初尝情事的羞涩，乌黑的头发妖媚地散在白玉枕上，清冷霸道的眼中染满情欲，悬胆鼻梁朱红薄唇，端是一张俊美无俦的面容。 霸道，噢，多像镇国王妃的样子啊。方仪云颓唐地倒在他身上，她被天家的几个人一同算计了。 "仪云，记住我说的话，始乱终弃的女人会被冷寒永远的追杀。"说完，搂著她的身子，他陡然翻身占据了主动。 "啊……嗯，我……知道了。"都破了他的身了，她还能拒绝吗？ 丹枫，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现在已经不能不管你的弟弟了。 （男人不比女人，失去童身血印的男子就失去了嫁人的资格。） 虽然她心里早已有多娶夫郎的准备，虽然在几个月前就知道天丹桦的存在，但此时此刻，她愧疚与天丹枫。 爱情已经不再忠贞，那体的欢愉无法抵消她蓦然升起的愧疚感。泪，悄悄从眼角流了下来，好似在极度欢愉中流出的欢喜之泪。 五十三 捉奸逼婚 "吱嘎呀──"寝室的门被推开，有人走了进来。 方仪云披著满头的青丝，衣裳整齐地坐在外室等待捉奸的人；内室，天丹桦坐在梳妆台前轻轻梳著光滑如黑绸的丝发，气定神闲的眸中透出满足和得意。 最先进来的天丹枫神情复杂，痴痴地望著他的妻主，一言不发。 "桦儿已经是你的人了，你要给他个交代。"一名面容与天丹桦颇为相似的中年男子森冷道，语气极为凌厉。他手扶腰间的佩剑，好似方仪云出声拒绝就会立刻让她命丧黄泉。 方仪云有苦难言，她都没说他借酒**她，他的父亲还好意思追著要她负责。女尊啊，这种事不管谁主动，总认为吃亏的是男子。 "请问你是丹桦的父亲吗？仪云这厢有礼了。"方仪云向未来的公公作长揖，但那股溢出身外的寒气逼得她不敢靠近。 "不错，我是他父亲。"男子冷傲地问道："你准备什麽时候迎娶桦儿？" "问母妃。"方仪云耸耸肩，"虽然仪云不是入赘媳妇，但身份低微，同样毫无权利决定自己的亲事，请你问你的妻主大人王妃九千岁吧。" "哼，她不是我的妻主。"冷傲的中年男子冰冷的寒气拒人於千里。 外面的两个男人没有一个吃素的！镇国王妃讪讪道："君清，我们的孩子都要嫁人了，你还在别扭什麽？"（哈哈，她也有搞不定的男人啊！） 这厢里，看方仪云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天丹枫惴惴不安地问道："仪云，你生气了？" 唉，他不安地样子实在让她著实心疼。她知道，他也不想和别人共享妻主，但他毕竟是女尊世界的男人，再强势再傲气，也不能违逆传统。 现在心中最难过的应该就是他。 深情地上前执起他的手，她柔声道："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我的手永远紧紧抓住你。" 不等天丹枫说话，里面的天丹桦朗声道："必须空出一只手抓住我。" 翻翻白眼，方仪云淡定道："就看你母妃了。我不想再要男人，但她要是硬塞给我，我也没办法。" 他和她之间已成事实，再抗拒只会伤他的心，而且她看出来了，天丹桦子外冷内热霸气十足。天丹枫可以为顾全大局忍受一切，他却不能。若是自己有太多夫郎，他被她伤情後，一定会像他父亲远离王妃那样远离她。 天丹桦从内室缓步走了出来，笃定道："你有我们兄弟两个就够了，再加一个死去的玉玲珑，没有人会再逼你娶夫郎。" 红晕依然残留在他洁白如玉的脸上，颀长的身子透著淡淡的慵懒。过来人都知道，之前，他有多麽地心满意足。 一正夫二侧夫，平民女子只有这三位夫郎才得到律法的认同。小爷小郎房中人什麽的，不能进女方族谱，不受子孙的供奉。 方仪云眸光一闪，"母妃，是不是真是如此。" 以镇国王府的霸道，或许她这辈子只能有他们兄弟两个了。不过她无所谓，他们是那样的优秀，有夫如此妇复何求？ "不错，以後你的亲事母妃再也不手了。"镇国王妃颔首，留住了下一句话，死者不能算数，你还可以再娶一个侧夫。 站在天丹枫身前，天丹桦诚恳道："大哥，请原谅我的自私。我对仪云倾心已久，四年来只能在影处看著她，实在忍受不了了。" 大哥费尽心思，明著暗著拒绝了很多倾慕仪云的男子，肯定是想独占她。若不是母妃帮著他，他就不可能这麽快就得到她的宠爱。 她的心全在大哥身上，自己如不主动就完全没有机会。将生米煮成熟饭或许会让她反感，但他愿意冒险。给他机会他会努力，只要能得到她的心，他永远不怕被这感情专一的女子抛弃。 54-63 五十四 三做新娘 自私的是他啊，天丹枫暗叹，硬生生独占了仪云四五年，硬生生蹉跎了兄弟几年的青春。 "桦弟，你我本是兄弟，仪云迟早要娶侧夫，由你和我共同侍奉她是再好不过的了。"把仪云的另一只手交给天丹桦，天丹枫强笑道："从此，方府就我们三个主人。" "嗯。"他紧紧抓住仪云的手，又抓住天丹枫的手，肯定道："就我们三个！" 方仪云无力地哀叹：这两个家夥本不询问她的意见就擅自决定了她的未来，说是妻主，她完全只能任他们摆布嘛。 天家的儿子啊，最厉害最有出息，也最为世人所不容的两个全被她碰上了。 见儿子媳妇已经没有问题了，坐在一边关心他们的镇国王妃马上询问天丹桦的父亲冷君清，决定什麽时候成亲，桦儿以什麽身份出嫁？ 当初他是诈死离开镇国王府的，现在活过来别人肯定会觉得蹊跷。干脆，她收他为养子如何？ "堂堂冷寒的少主见不得人吗？"绷著脸的冷君清浑身霜气直冒，"以远方冷姓富商的独生子冷天桦的名义出嫁。" "这，母亲不出面不好吧？"镇国王妃眉头紧蹙。 嘴角微微翘起，冷君清冷笑道："母亲在两岁时亡故，父亲是位鳏夫，怎麽样，九千岁有意见？" -_-|||好有个的男子！当著孩子和母亲的面说母亲死了。 方仪云暗自警惕，她和天丹桦之间千万别搞成那样。 这个……镇国王妃想说什麽，但当著晚辈的面实在不好开口。 "母妃，父亲，孩儿想和大哥仪云说说贴心话，你们，还是离开吧，这里是孩儿的寝室。"不顾尊卑，天丹桦下了逐客令。 这里实在不好说什麽，冷君清慈爱地望了儿子一眼，转身离开。 镇国王妃随口嘱咐了两个儿子几句，立刻紧追了出去。 "桦弟，你这样赶他们走不好吧？"天丹枫关切道，镇国王妃的权威在镇国王府是不可冒犯的。 嘴巴一撇，天丹桦取笑道："每次和母妃见面，父亲总是这样阳怪气的。但只要听说母妃往冷寒来，他一定会彻夜赶过去接她。" 呵呵，方仪云和天丹枫相视而笑，冤家。 又是八月十六吉利的日子，方仪云在十九岁生辰时，终於第三次做新娘了。 新郎是来京城永安游玩的冷姓富商的独生子，他和方夫人一见锺情，得到方府正夫、平南大将军的同意後嫁进门来。 隆重的婚礼上，冷夫人和正夫坐在男方父母的位置上，镇国王妃和王君坐在女方父母的位置上。 喜庆的洞房中，方仪云好奇地问道："母妃坐在一边，那个冷夫人又是谁？" "是冷寒的属下。" "丹枫说冷寒没有女子。"镇国王妃怎麽可能允许别的女人染指她的男人？ "呵呵，你看我是谁？"双手在脸上揉了几下，天丹桦露出了另一张脸。 "丹枫？" "错了。"再揉揉。 "丹桦！"方仪云确定冷夫人是男子易容的了，现在不确定的是，她见到的天丹桦是真实的吗？ "这是我的真面目。不过，"天丹桦眸光流转，魅惑道："妻主大人要是想要新鲜刺激，丹桦随时可以变成别人的样子。" "大哥对我的易容术大加赞赏，说一年後他要易个容和你再成一次亲。" 以其他的身份不一样的容貌再举行几个纳小郎仪式，别人就不会说镇国王府以势压人，不许媳妇多纳夫侍了。 -_-|||换装游戏？呃，她现在还不需要。 "夜深了，我们歇息吧。"方仪云轻轻搂住他的腰，温柔地说道。她是女子，娶了他就要负责。 顿时，天丹桦面泛桃花，尽显男儿娇羞之态，全然没有那天的强势勇猛。 这边新房，新娘新郎被翻红浪，春意浓浓，那边凤鸣苑，却有人孤枕难眠，相思成醉。 唉，天丹枫望月长叹，新人，旧人，仪云啊，我的妻主，你的心要如何分配给我们？ 五十五 多夫非福 明媒正娶的夫郎，正夫能得到妻主一个月的专宠，侧夫则只有半个月。 方仪云感到内疚，每每想在夜晚到来前安慰一下天丹枫，天丹枫就断然拒绝，表示要尊重他的弟弟天丹桦。 桦弟因为他隐晦地拒绝，已经晚了两年出现，於情於理，这半个月，她只能属於他。 榆木疙瘩呀，不知道变通。方仪云只能看著日渐憔悴的他强颜欢笑。 什麽烂女尊，什麽情同兄弟？即使亲兄弟遇到这种事也会妒忌！ 半个月後，她深深地体会到了这一点。 回到凤鸣苑的第一夜，天丹枫就疯狂地向她索欢，肆意在她身上留下属於他的印记。 而等到雪芳院，天丹桦的住处过夜，天丹桦又会在她身上制造更多的印记。 方仪云快疯了，齐人之福并非福，他们两个已经把她的身体当做了战场，使尽手段争夺她的身，她的心。 镇国王妃那里不好讨教，她只能询问林华和赵芸。 ”什麽，他们居然这样对你？不像话！他们到底学没学过《男戒》？没有妻主的同意，男子不得主动，没有妻主的同意，再受宠的男子也不能在妻主身上留下明显的痕迹。“ 林华轻轻拉开方仪云的衣领，看到脖子上青青紫紫的咬痕，惊讶道：”世子也就算了，他是大将军，一向霸道惯了，怎麽冷侧夫也这样大胆？他居然敢和世子争宠？“ 因为他们是亲兄弟，同是镇国王府的世子啊。天丹枫受过挫折，又在朝中几经磨练，情已经内敛了很多，很懂得自控。 而江湖中人随肆意惯了，冷寒又是江湖的一方霸主，天丹桦高傲霸道比少年天丹枫更甚。 ‘华姐，实话告诉你们，冷侧夫他也是有来历的人，丹枫和母妃都宠著他，所以他敢跟丹枫争宠。我想知道的是，你们平时是怎麽管理夫郎的？"说到管理还真是管理，林华有三位夫郎，赵芸则有四位。 "三个男子轮流招到房中侍寝，兴趣不浓时独自睡眠。"林华道。 '正夫要敬重，每月前三天都属於他。此後四人轮流，兴趣不浓时一个不要。"赵芸如是说。 唉，她们的男人对她们服服帖帖，她的两个男人她本管不住。 妻纲不振，驭夫无术，林赵二人同时鄙夷她。 这样下去可不行，我要单独的寝室！ 夜晚，方仪云将天丹桦招到凤鸣苑，她和天丹枫的寝室。 枫桦兄弟俩还以为她情欲高涨，要他们同时侍寝呢，两人面红耳赤，扭扭捏捏。 当著他们的面，她将衣服褪尽，目无表情地指著身上的伤痕一一点到，这是谁在她的身上留下了指印，淤青了几天都没消；这是谁的咬痕，又是谁在上面咬得更深一些；谁用劲过猛，弄得她差点骨折；谁在她婉言拒绝时更加用劲，累得她差点断了腰……句句血泪，说得兄弟二人羞愧难当。 末了，方仪云大吼道："我要有自己的寝室，我要禁欲。" 兄弟二人慌了，赶忙发誓赌咒，绝不对她暴。 五十六 欲振妻纲 "哼哼，我是平民，身份卑贱，又是文弱书生，手无缚**之力，再加上情软弱，当然被你们这些世子压在下面发泄欲望了。但，说到底我还是妻主，我有权利休掉你们。镇国王府又怎麽了，大不了我这条命不要了。"毅然坚决地仰著头，方仪云一副豁出去的样子。 拼著命不要也要休掉他们？两人面色发白，身体微微颤抖。 很少有男子被休，被休的男人一定德行极差，连娘家都不接受他们回去。 他们不怕被休，谁敢当著他们的面说他们的不是？但害怕被仪云厌恶，她是他们倾心深爱了好久的女人啊！ 她要抛弃他？天丹枫的心好痛好痛，好像被人狠狠捅了一刀，脸色惨白。 她不要他，一点机会也不给他！天丹桦的心好冷好冷，冰冻著脸，贝齿紧咬下唇，泛白的薄唇隐隐出现血丝。 怎麽会这样，他们哪里还有大将军和少主的模样？吓坏的方仪云赶忙温和道："不是休掉你们，我只是想要个单独的寝室。" 不是要休掉他们？两人眼中顿时闪现希望与庆幸之光。 "妻主是不是嫌丹枫太，太荡了？"天丹枫颤声问道，夫荡夫，他怎麽忘了，男子没有妻主的同意是不能主动的。 天丹桦抿著嘴紧张地望著她的眼睛，她会嫌他荡吗？他太主动了，甚至不顾她的意愿强迫她。 不好，揭了丹枫的伤疤了！方仪云永远担心他回忆起过去。 顾不得披上衣服，她双手紧紧搂住他，仰著脸安抚道："什麽荡不荡？那是我允许你做的。我说过，只要你那样对我，我允许你在我之上。不过丹枫，你要考虑我身体的承受力。我只是一个人，你们却有两个，我是文弱书生，你们却是习武之人，你们轮番征伐，我却夜夜春宵。长此下去，我的身体会因为纵欲过度垮掉的。我只是想要个寝室安静的休养，没有要休掉你们的意思。" 原来是这样，两人放下心来。这阵子，他们只顾著争风吃醋，完全没考虑她的承受力（他们只听说男人承受不了女人的索取，从没听说过女人也有吃不消的时候。）。 "仪云，不要准备别的寝室，你就在我身边休息。我会很安静，和从前一样。"抱著她，天丹枫心平气和道："桦弟比我年轻，我担心你喜新厌旧，所以才拼命地向你展示，我没有老。其实，我也没有好好休息过。今夜，我们就安静地就寝吧。" "仪云，对不起，我太冲动了。一想到大哥独占了你五年，我就妒忌地发狂。以後，以後我会控制自己的。"捡起地上的衣裳，天丹桦轻柔地披在她身上。 近身见到她身上密密麻麻的印痕，他内疚极了。把手中的事情全扔下，只顾和亲大哥争风吃醋，太不应该了。 唉，感情之事急不来呀，不过只要让他留在她的身边，终於一天她爱上他的。 "还是分开睡吧，这样大家都睡得安稳。"他们都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女人就睡在身边，看得到吃不到会很难过的。 方仪云微笑地解释道："不是嫌弃你们，我是真的要好好休息。以後，我会在需要的时候到你们的寝室去。丹桦，不要担心我会偏心。我既然娶了你，就一定会好好待你。但感情这东西，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培养起来的，你要给我时间。" 真的要搬出寝室吗？天丹枫默默地凝视著她的眼睛，不说话，只用心祈求她。 只是到隔壁休息，不是不顾你。方仪云默默地望著他。 不要，回到我身边来。他继续祈求著。 唉，这样似海深情的黑眸，她怎麽能拒绝？ 没坚持多久，她还是让步了，"好吧，我就轮流在你们的寝室过夜。至於，那事，还请你们考虑我的身体状况，不要再像之前一样在我身上展开争夺。" "遵命，妻主大人。"兄弟二人同时应声。 天丹枫俊颜展笑，如同寒霜过後的青松再展新姿。 天丹桦破颜微笑，如同冰雪融化成春水。他好羡慕，渴望有一天她也能和他如此默契。 之後，在不断的磨合中，他们感情稳定了下来，开始了三人和平共处的夫妻生活。 一碗水要端平，天丹桦一提到要方仪云为他生个孩子，她立刻便同意了。大半年後，她生了个儿子，自然，这个儿子她也没份，姓冷，属於冷寒。 一切是多麽的幸福，羡慕死了一帮王府方府里爱慕方仪云的未嫁小侍。 可是，厄运总是在别人幸福的时候悄然降临，一年後，镇国王府和方府同时沈浸在了无垠的悲恸中。 五十七 卖稿养家（上） 《三国传奇》後，方仪云和林华刘芸再度合作，开始了编写《西游记》的历程。 这次，她已经不是单纯地剽窃了，这个世界的宗教还处於萌芽状态，为此，她按照自己对佛教道教的理解勾勒出一个庞大的神话体系，让最先接触到的林华刘芸目瞪口呆。 满天的神佛，方夫人是怎麽想到的？ 书稿已经完成百来章，她开始寻求书商。林刘二人便向她推荐了京城最大的书商秦夫人，并戏谑她，秦夫人曾是她的东家。 "唔。"方仪云著鼻子讪讪道："她的百味书屋和我做夥计的万卷书斋是同行，因为百味书屋名下有春情坊，钱老板便天天骂她，黑心商人，无耻下流，为了铜钱有辱斯文。" 她当时被情势所逼，画春写豔文卖钱。她和春情坊签过契约，以後有稿优先提供春情坊。结果八年过去了，她没有再向春情坊提供一张图一篇稿，到底有点心虚。 刘芸呵呵笑了几声，问道："我上次看到秦夫人到方府下帖子拜见你，你见了没？" "有吗？我不知道。"方仪云诧异，她几乎常年收不到一张拜帖。 春情坊在她最需要的时候帮了她，她不能忘恩。（她知道人家是因为有利可图才帮她的，但毕竟她们之前合作得很愉快。） 招来管家夫人询问，她恭敬地回答道："小妇是收到过百味书屋的主人秦夫人的拜帖，但是九千岁和世子殿下都说，夫人很忙，不能被任何人打扰。" 哦，方仪云知道这事不能怪她，随即道："你能帮我给秦夫人下帖子吗？我想去拜访她。" "是，夫人，小妇这就派人去下帖。"管家夫人拱手应声。 这事很简单，方仪云的拜帖一下，秦夫人立刻回应，双方约定了时间，在秦府见面。 某日，方仪云带著几位朋友登门拜访，秦夫人亲自到府门外迎接。 一见到她，方仪云便顿时怔住了，"你是，你是怡红院那夜的富商？"觉得她眼熟，她略一回想就记起她了。 "正是老妇。"秦夫人呵呵笑道："老妇求见方夫人一面还真是很难啊！"一入侯门深似海，她下了八年的拜帖才求见到方仪云。 （秦夫人自称老妇没有失礼，方仪云的身份很奇特。她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镇国王妃的长媳，平南大将军的妻主，镇国王府未来主人的母亲，但却始终是个白衣平民。） 方仪云很不好意思，赶忙道："夫人当日的好心，仪云心领了。仪云这不是为夫人送稿来了？" 买她大哥，不外乎想既得美人又得财神。不过娶一个妓子为侧夫，即使此人年纪大了，也是高抬了她大哥。 "真的？夫人有稿首先想到老妇，老妇不胜荣幸。夫人先里面请，这几位夫人也一同请里面坐。"秦夫人满脸笑容。 传世巨作也，八年能完成还真是快速。 宾主坐定後，奉茶，寒暄，大家很快进入正题。 方仪云从剑芳手中取过一个大包裹，对秦夫人不好意思道："那部被仪云吹嘘为传世巨作的书稿被母妃列为**，任何人不得外传。这里有仪云和林先生刘先生合写的《西游记》，另外还有仪云单写的一些奇离古怪的短篇文稿，希望夫人过目。"短篇文稿不是剽窃，顶多算是借鉴。 被列为**？秦夫人一思索就知道了原因，她十分惋惜。 那种书稿的确不能流传，可惜方仪云不能以此扬名天下了。不过还好，方仪云还有其它书稿给她。 她记得当年方仪云说过，书稿，她有更彩的，无论是闺房豔情，还是传世巨作她都能写。不枉她拜了八年贴。 对方仪云很有信心，秦夫人没看书稿，只是谨慎地问她们，是否能以方夫人当年签订的契约为准？春情坊是她手下的分店，它的契约适用於百味书屋。 "这个嘛，仪云不懂，请夫人和洪夫人商谈。"方仪云将这个问题推给一同前来的青绸妇人。 五十八 卖稿养家（下） 洪夫人，天丹枫听方仪云说要卖稿，立刻让人找来的懂行的高人。 她看过方仪云以前和春情坊签订的契约後摇头大叹，春情坊欺方夫人年幼无知，用低於普通人手稿的价格大量收购了她的书稿，夫人吃亏了。 为了避免再吃亏，这次方仪云特地请她一同前来。 唉，以前的事就算了，人家毕竟在她没办法的时候提供了一条财路。现在不行，她要养老公，养孩子。 （其实两个老公都不需要她养，除了极其丰厚的嫁妆，天丹枫有大将军的俸禄，天丹桦有自已的不明财源。女儿天清睿是镇国王府在抚养，第二个儿子被公公冷君清抱走了，她唯一要养的只有大儿子方夜星。）。 之後，方仪云和同样是书呆子的林华刘芸她们在一边闲闲地喝茶聊天，将契约的事全盘托付给了洪夫人。 洪夫人和秦夫人都是商场老将，谈判起来分厘不让。等方仪云她们灌了一肚子茶水，正百般无聊时，她们终於谈妥了。 新契约规定：以後方仪云，林华刘芸她们的书稿只卖於百味书屋，由百味书屋印制出售；其他擅自印制者，一经发现，平南大将军和镇国王妃立刻捉拿；卖书所得的利润分五成与书稿提供者。 （为了垄断她们的文稿，秦夫人愿意退让，但需要大将军和王妃阻止一切侵犯百味书屋利益的书商。嘿嘿，标准的官商勾结。） 洪夫人是天丹枫找来的人，她应该会维护自己的利益，契约方仪云大胆放心地签，只在最後提到一个要求，天翔城的百味书屋不要卖她们的文集，请把出售权转让给万卷书斋。 知道她的身世，两位商人十分赞同，富贵不忘恩人，此女可以深交也。 有之前方仪云的豔情文的先例，现在又有镇国王府做後台，秦夫人当场预付给方仪云三千两银票。 这是应得的，方仪云不客气地签收後，立刻抽出一千两给林刘二人，作为合写《西游记》的酬劳。 林华刘芸喜不自胜，她们是镇国王府供养的文人门客，每月的月银由镇国王府发放。镇国王妃关心媳妇的成就，常常嘉奖她们大量的财物。现在又突然多了额外的钱财，她们的日子顿时变得相当富裕起来，再也不用为柴米油盐烦恼了。 告别秦府，方仪云兴冲冲地回方府，直到两个老公下班回家，她还看著手中的银票。 冲著他们扬扬银票，她得意洋洋道：「丹枫丹桦，我终於不需要你们养了。我终於能昂首挺地说，我这个妻主也能养家了。」 知道她的心结，枫桦兄弟便大力恭维她，妻主大人终於能承担起做妻主的责任了，他们的钱财可以攒著给儿子做嫁妆。 这事值得庆贺，兄弟二人为方仪云摆了个小小的庆功宴。 心里高兴，方仪云不由被他们多灌了两杯。半醒半醉间，她昏头昏脑地上了床，结果，结果生平第一次3P了。 呜~~清晨醒来，望著如餍足的猫咪那样慵懒得意的兄弟，方仪云懊恼不已。 他们两个本就血气方刚，缠得她很紧，她已经有吃不消的感觉。此例一开，怕是永无宁日（她心知肚明，他们要缠得她无力采摘外面的野花。）。 计谋得逞的两个男人得意洋洋。她一直在他们之间轮流，和做不做那事无关，被轮空的一个会觉得夜晚孤枕难眠，胡思乱想间又会妒忌另一个正和妻主交颈缠绵。 他们早有意同侍妻主，但仪云就是拒绝，这次总算成功了。有一就有二，他们的夜晚不再孤单了。 （不要说他们贱，他们自小受到的教育就是：侍奉女子是男子的天职。几个男子同时侍奉女子很正常，只看女子喜不喜欢愿不愿意了，因为选择权永远在女子手中。） 五十九 家有儿女（上） 夏季的夜空，天如黑幕，月色朦胧，星如亮钻，辉光璀璨。 方仪云不知道这里的星空和前世的星空是否一样（因为她不懂天文，也没找到像勺子一样的北斗七星。），但不妨碍她向孩子们讲故事。 方夜星五岁，天清睿三岁，他们平时最喜欢的事就是坐在父亲们的身边，听母亲讲故事。（因为白天母亲父亲们各忙各的，他们基本待在爷爷们那里。） 母亲好厉害啊，什麽都知道。那个小偷笨死了，以为掩住自己的耳朵就能偷到铃铛，结果被人逮个正著；那个农夫是白痴，冻僵的蛇抓来做蛇羹多好？那个军师好大的胆子，给一个国家解围居然去攻打另一个国家的都城；小狐狸好聪明，连兽中之王老虎都能利用；阿拉丁真勇敢，为了美丽善良的王子，敢於向邪恶的巫婆作战；凡界牛女淳朴善良，神界七皇子心灵手巧，打倒专权霸道的神界凤後…… 经历过前世父母对她的英式早期教育法，方仪云深知幼年时期的教育对孩子格影响有多大，一有时间就给孩子们讲故事，潜移默化他们的格。 （故事自然会编写成册，交予百味书屋印制出售。因为故事内容太多太乱，方仪云将书名定为《天方夜谭》，并决定以後短篇文集统统归於此书目下，结果引来某些人的猜疑。她打算入赘镇国王府？入赘长媳有继承权，她想在镇国王妃百年後，女儿未及笄前过过王妃瘾？） 儿子要腹黑型，不能走他父亲的老路。女儿，镇国王妃对她的灌输就是我为至尊，凌驾世人，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为了不让女儿成为像镇国王妃那样热衷於扩张领土的人，方仪云教她内政名言。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得民心者得天下，失民心者失天下"，"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古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 …… 孩子们还小，但她坚信，只要记在脑子里，终有一天会领悟。 （这些手稿又被镇国王妃列为**，不得外传。呵呵，别人的王朝早点**才好，这样凤翔才有机会。这几年，在凤翔的鲸吞蚕食下，南华已经灭亡了。凤翔在剩余的五国中实力最强。南面的长兴虽然正在衰败，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凤翔想吞并它很困难。唇亡齿寒，东南方三国警惕凤翔，已经结盟，他们铁板一块，凤翔无从下手。） 她在教导孩子，坐在身边的枫桦兄弟二人也听得津津有味。 何为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笨蛋，君为舟民为水，暴虐的上位者迟早要被民众推翻，就是翻船啦。 民众没有武器，且如同散沙，上位者拥有军队，民众要想造反很难。 官逼民反，当朝廷**到一定程度失去了民心，只要有睿智强大的势力振臂高呼，百姓会纷纷拥护，新的朝廷就能推翻旧的朝廷。 …… 天丹枫对她的思想十分感兴趣，常常和她辩论。 孩子们没学到什麽，他却好像被影响到了。辅佐镇国王妃政务时，手段趋於委婉圆滑，颇有锦里藏针的味道。 镇国王妃深感欣慰，在她百年之後，清睿没有成长到和女皇抗衡之前，枫儿是镇国王府最好的掌权者。 六十 家有儿女（下） 如水的月光下，小巧的摇椅摇啊摇，方仪云把女儿抱著趴在身上，亲昵地拍打著。 啊，我的女儿怎麽这麽可爱？脸蛋粉嫩嫩的，眼睛水汪汪的，小嘴红嘟嘟的，身体软绵绵的……唔，忍不住了，再来亲一口。 "娘亲，不要亲睿儿。"小清睿撒娇道："好多人亲，脸都肿了。" "因为我的小睿儿可爱啊！"方仪云笑眯眯的，忍不住又要亲。 "睿儿是女孩，不能用可爱！"捂住小脸蛋，小清睿慎重言辞道："说，女儿要勇敢，要坚强，要顶天立地，要叱吒风云。" -_-!女尊啊，儿子是用来宠的，女儿是用来教的。 娘亲的身体香喷喷软绵绵，趴著好舒服啊！小清睿哼哼地扭动身体，把玩著方仪云散落下的头发。 突然，她记起白天一桩高兴的事，於是立刻口齿伶俐地说出来给娘亲听。 "娘，青凤皇姐是个何不食糜的笨蛋。"小清睿一语惊人。 青凤皇姐？那是皇太女啊！方仪云蹙著眉头，小清睿看不起皇太女，莫非她现在就产生控制未来女皇的欲望了？ "她说了什麽，小睿儿？" "嗯，今天下午，睿儿和进玩，突然有个老婆婆进来说话。她说，北方有人饿死了。我就说没有吃的，人才会饿死，要快点派人送吃的过去。青凤皇姐却说，从这里往北方送粮食太远，没送到人就死光了，没有粮食，他们为什麽不吃鱼吃？结果很高兴，皇姨也很高兴，还赏了睿儿一块玉佩。"她还没到能察言观色的地步，自然看不出朝中沈浮多年的女皇的心思。 早露锋芒啊！方仪云胆战心惊。女皇一直被镇国王妃压制著，本期盼王妃老了她能熬出头，谁知镇国王府後继有人，女皇母女可能要继续被压制。她们岂能甘心！母妃也太大意了，小睿儿才三岁，怎麽能这麽早就介入朝政？ （睿儿三岁，青凤八岁，怎麽比较都是小世女比皇太女强。本王妃就是要警告那些见风使舵的人，本王妃虽老，但後继有人，谁敢和我镇国王府抗衡！） "妹妹是个笨蛋！"一直文静地坐在天丹枫身边的方夜星嘴巴一撅，"你已经引起青凤皇姐的妒忌了，皇姨也会很生气。" "谁说的？皇姨还赏赐了我一块玉佩呢。"小清睿很不服气。皇姐好像很生气，但皇姨没有啊。 "娘亲上次说，木秀於林风必摧之，行高於众人必非之。"方夜星不可思议地冷静道，完全不像是五岁的孩子。 "会保护睿儿的。"小清睿十分相信***力量，因为至高无上的皇姨也怕她。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方夜星望著自己的妹妹警告道："你以後不要再在皇姐和皇姨面前乱说话。" "哦。"小清睿随口应了一声。 望著眼前的一双儿女，方仪云既骄傲又担心。夜星的格已经开始向腹黑型上靠了，女儿，唉，女儿还小，革命尚未成功，同志还需努力。 六十一 受邀赏菊 皇族世族富贵人家，为了风雅为了炫耀，为了别的其他原因，他们总有名目繁多的聚会。冬雪梅、春桃花、夏青莲，秋菊花。又到一年赏菊时，镇国王府和方府阖家被邀请至御花园游玩。 全家都去呀？几年前方仪云就问天丹枫，母妃和女皇争权，要是他们被女皇一网打尽怎麽办？ 天丹枫自信满满地回答，皇是女皇的势力范围，但并不表示女皇能控制里面的一切。母妃在皇住了十四年，之後又曾经是它的主人，多年的经营，皇隐藏著一张疏而不漏的蛛网，女皇被困在其中还不自知。 方仪云恍然大悟，原来母妃是织网的高手，还能让猎物在自己允许的范围内活动。女皇真可怜，纯属傀儡。 大意失荆州！她警告天丹枫，十多年了，那些个老人也差不多全换班了，你们一定要将皇里的暗线重新布置好，我可不想哪天全家死光光。 那是自然，天丹枫当时笑了，母妃将皇位让给女皇自然会给自己留有後手。 自从他出事後，母妃将皇里的暗线重新布置了一下，还在朝中安了不少死忠者。 这几年，因为母妃年事渐高，担心女皇反扑，更是将皇控制得滴水不漏，一丝都不敢放松。 御花园的菊海，各式菊花争奇斗豔，可自从七年前方仪云几首梅花诗震惊天下，人们再也没听她吟过。 有人说她才尽，可暗中有人传说，方夫人写的战争书稿被镇国王妃列为**，连女皇陛下都没看过。这一年，她和别人合写的长篇白话文《西游记》红遍天和诸国（为什麽是合写啊？方夫人，你怎麽能让别人分享你的荣誉？），她的《天方夜谭》生动有趣，其中许多词语被人们传诵，如掩耳盗铃、狐假虎威、有成竹，凿壁偷光，惊弓之鸟，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此人才华横溢，举世无双！ 别人开始为她找理由。方夫人喜欢写文，不爱写诗。哈哈，无所谓，有这样妙有趣的故事可看就行。那文绉绉的诗好像太深奥了，俺们既看不懂也不想看。 秋高气爽，凉风习习，堂皇高雅的菊花台上轻纱摇曳丝竹悠远，大人们喝菊花茶吃菊花糕，一一评点刚刚欣赏过的稀世菊花品种。孩子们感到很无趣，纷纷闹著要到外面去玩。 "让他们去吧。"女皇和蔼道："小孩子怎麽可能懂得赏花，辣手摧花倒是蛮喜欢做的。" "嗯，去吧。小心点，不许胡闹。"镇国王妃颔首，女皇立刻派一些侍看护他们。 "，，我也要去，我也要去嘛。"小孩的天就是追逐大孩子玩，小清睿看姐姐哥哥们全要走，在天丹枫的怀里扭得像跳蚤。 她知道这里谁的话最管用，不求自己的父亲母亲，只求祖母。 "不行，你太小，不许去！"镇国王妃故意板著脸拒绝道。 可惜，小清睿对她让满朝上下心慌发抖的冷脸免疫，一个劲地扭动身子，哼啊哼啊，叽叽呱呱，闹得别人不得安宁，枫桦兄弟和方仪云怎麽哄都哄不住她。 "算了，你也去吧。"镇国王妃头疼了，这个小丫头在她身边惯了，她吓不住她。"夜星，好好看著小睿儿。青凤，看好你弟弟妹妹。" 有侍看著应该不会有事的。 六十二 不祥之兆 这群身份尊贵孩子中，青凤皇太女最大，八岁。镇国王府的三个孩子都偏小，方夜星和天清月五岁，小清睿三岁最小。其他的皇子世子贵女都只有五六七岁。 "是，祖母。" "是，皇祖母。" 两人恭敬地向镇国王妃行礼，举止稳重，一点也不符合他们的年纪。 天丹枫放下女儿，小清睿兴高采烈地跑向他们中间。脚步敏捷，同样也不像是三岁的孩子。 皇戒备森严，又有侍照看著，孩子们应该不会有什麽事。所有的皇亲国戚都是这样想的，随著他们的子到处玩耍。 他们继续谈论著刚才的话题，某某菊花，色泽好花盘大，某某菊花，颜色纯花型美…… 他们谈著，方仪云在一边静静地听著，偶尔上两句。一切安宁和谐，好像权斗从不曾在她们之间存在过。 端著茶盅想喝口茶，方仪云的手突然晃动了一下，茶水顿时倾倒在身上。 "怎麽了？"天丹枫低低地问她。幸好由於他的原因，他们一家向来坐在偏僻的角落里，不引人注意。 "奇怪。我的心口突然一悸，好像听到了小睿儿的叫声。"她皱皱眉头，压下心中突然泛起的奇异感觉。"丹枫，我想小睿儿了，我们去追追。" 呃，哪个母亲会这样不顾场合地去追孩子？ 天丹桦眼睛一别，哼，老母**，每次到皇，她就不敢让孩子离开她的视线。跟她说过好几次，里早就布置好了，女皇的人是没有机会向小睿儿下手的，她就是不相信。太瞧不起镇国王府和冷寒了！ "小睿儿跟著哥哥姐姐玩得很高兴，你就别心了。"天丹枫挪揄她，"一会儿功夫就想女儿啦？放心，有侍看著呢，不会有事的。" 女孩子将来是要当家做主的，千万不能太娇惯了。 "嗯，我知道有侍看著，但还是不放心。"方仪云暗自思忖：他们是接受女皇的邀请到皇做客的，众目睽睽之下，女皇是不会对小睿儿下手。皇是女皇的地盘，那些孩子个个是凤子龙孙，要是有谁在里出事，即使是女皇，怕是也会被皇亲国戚们怨恨。 想是这样想，但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啊，小睿儿是女皇的眼中钉中刺，不能怪她疑神疑鬼。方仪云口堵得慌，始终心不在焉。 孩子是母亲身上掉下来的一块，传说母子能连心，即使千里之外，有的母亲还能感应到孩子的安危。见方仪云始终魂不守舍，坐在她身边的枫桦二人也有点担忧了。 "你们怎麽了？"和他们隔得较远的镇国王君偶尔看到他们的神情，不禁好奇道："你们三个好像脸色都不太好。" "父君，没事。仪云刚刚把茶水翻在身上，有点不舒服。"天丹枫掩饰道。传说只是传说，没多少人当真，他们不能以此为由退场。 "什麽，被烫了？"坐在王君不远处的镇国王妃听了关切道："要不要召御医？" "啊，仪云弟妹被烫了？来人，快召御医。"女皇也听到了，立刻派侍宣御医。 "陛下，仪云没事。茶水是温的，仪云没有烫著。"方仪云站起来拱手推辞道，她只是身上湿了一大块，需要换衣裳。 "哦，请弟妹去那边的望水阁吧。朕让侍拿件中女官的常服给你换可好？"女皇的衣袍自然是不能瞎穿的，皇里只有中女官的常服。 "谢陛下。"方仪云趁机想离开这里找孩子去。她的心一直在扑通扑通地乱跳，好像有什麽不好的事发生了。 方府的凤鸣苑中，两位使男仆在勤奋地扫著地。 秋季本来落叶就多，自清睿公主出生便时常开花的无名花树不知为何，这几日花朵凋谢得厉害。为了不让主人以为下人偷懒，他们每天都要扫三次地。 只是，一阵秋风起，开在枝头的花朵又如雨点般落下了片片花瓣。他们皱眉，怪事，以往就是花谢，没有像今年这样快速，莫非这树生病了？有空向管家夫人禀报一下，派技术高花匠来看看。 六十三 痛失爱女 方仪云以衣裳湿了为由，恳请女皇凤後诸位王妃王君们允许她退下。 衣裳湿了自然要换，没有人猜得到方仪云的心思。 方仪云要离开，和她向来形影不离的正夫侧夫立刻以侍奉妻主为名请求告退。 "丹枫真是有福啊。"和镇国王君坐在一起的某位王君羡慕道，五年专宠，三年恩宠，而且看情况还会继续被恩宠下去，天下的男儿哪个比他更幸福？ "云君上，仪云现在只有一位侧夫，她有没有意愿再纳一位？我秦王府的六世子倾慕她已久，至今不愿出嫁。"秦王妃的侧君问道。 京城的千金公子们倾慕方仪云，但玉丞相的儿子玉玲珑的遭遇让他们害怕，要是她铁石心肠怎麽办？ 我夫貌丑，心之所系，君之绝色，与我何干？这样的话语让他们浮想翩翩，若是能得她宠爱，即使毁容也心甘情愿。 "小弟知道为什麽九千岁不抬高长媳的身份了，原来是不想她的夫侍太多啊！"又一位王君掩嘴笑道："平民女子娶三夫，贵族女子则能有三夫四侍。九千岁不想儿子失宠啊。" 镇国王君抿嘴而笑，但一言不发，因为这本来就是王妃的意思。 心神不定的方仪云三人刚刚走出菊花台，就看见几位侍正没命地往这里赶。 看他们惊慌失措的样子，三人心中顿时一沈，出事了！ "出了什麽事？"天丹枫快步上前拦住他们。 "大将军，大事不好，清睿公主从假山上摔下来了。"几位侍满面泪痕地跪在地上发抖。 他们受命看护皇女皇子，结果出事了，等待他们的就是死亡。 啪──，一道雷霆晴空劈下，三人顿时呆了。定定神，天丹枫急问："宣御医了没有？公主伤得怎麽样？" "呜~~小奴不知。有人去找御医了，小奴们是到这里来禀告的。" "你快带路。"拉起一位瘫软如泥的侍，方仪云急促道，"小睿儿好像在叫我。" "我先去看看。"问明方向，天丹桦身影立刻出，如闪电般向那边飞去。 方仪云和天丹枫紧随其後，不顾礼仪地在皇狂奔起来。 焦急，恐慌不断涌上他们的心头。小睿儿才三岁，从假山上摔下来十有**要受重伤。满天的神灵啊，天家的列祖列宗，请保佑我们的孩子吧。 花坛空地上，周围的侍惊慌静默地站著。一群孩子畏缩地挤在一边，惊恐的眼睛望著中央。中央，两位发髻凌乱衣裳不整的御医束手叹息，无奈地躬身後退；满脸泪水的幼童颤抖著身子，卷著衣袖努力温柔地给妹妹擦拭血迹；冰冷地男子脱下身上的白衣轻柔地盖上逝去生命的幼小女孩身子。 赶到这里的方仪云和天丹枫目睹一切顿时心如刀绞，仿佛天崩地裂失了支撑。 "小睿儿，小睿儿……"撕心裂肺地哭声响起，方仪云扑上去要掀开白衣。 "仪云，不要。"天丹桦紧紧地抱住她，不让她看女儿最後一眼。 "为什麽？小睿儿在叫娘。娘来了，娘来了。我的小睿儿……"方仪云挣扎著，但始终挣不脱天丹桦强力的钳制。 "仪云，不要看。"天丹枫满眼泪水地哀求道。 看过无数尸体的他知道，小睿儿的死相一定很凄惨，桦弟怕仪云受不了，才会急急地盖上白衣。 单膝跪地，隔著白衣，天丹枫抚女儿，娇小的身体依然柔软，但已经失去了生命。 前一刻还在他怀里撒娇的小女儿，转眼就躺在冰冷的地上了无生机了。 是我的报应吗，玲珑？因为我的原因，你坠楼身亡，如今，报应到了我的女儿身上？玲珑，这是仪云心爱的女儿呀，你为什麽不保佑她？ 64-73 六十四 谁是凶手 "爹爹，呜~~爹爹。"方夜星紧紧地偎依在父亲的身边，渴望父亲的拥抱。 夜星亲眼看见妹妹摔死，一定吓坏了。 天丹枫赶紧反手把儿子抱在怀里安抚。 夜星在发抖。别哭，别害怕，爹爹在。 他也伤心地说不出话来，紧紧搂住儿子，将头窝在他的肩上低低抽泣。 满脸泪水的天丹桦紧紧抱住伤心欲绝的方仪云，一家人同时沈浸在无垠的悲恸中。 接到禀告的女皇凤後王妃王君们全都往这里赶，当他们看到现场时，顿时知道镇国王府的小世女夭折了。 顾不得镇国王君侧君们失声痛哭，镇国王妃冷森森地问道："怎麽回事，小睿儿怎麽会爬上假山？是谁帮她爬上去的？" 眼前的假山虽然高耸，但不一定会摔死人。 "，娘亲，爹爹，二爹爹，是皇太女怂恿妹妹爬山的，也是她推妹妹下去的。"抹去面上的泪水，方夜星清楚地告诉众人。 皇太女推小睿儿下去的？几双仇恨冰冷地眼光向畏缩在孩子们中间的青凤皇太女。 "不是，他瞎说！"青凤皇太女慌忙叫道。 "你们谁看见本推小睿儿了？"她急切地望著一干在场的孩子和侍。 孩子和侍畏畏缩缩，面面相觑，不敢出声。 "你们谁敢胡说八道！"方夜星冷冷地扫了那些孩子和侍一眼，"说错话的人会受到我最严厉的惩罚。你们说，你们看到了什麽？大胆说出来，我有赏。" 恩威并施，他小小年纪颇有一番镇国王妃的心计和霸气。 女皇皇太女很厉害，但镇国王妃更厉害，家里的长辈提到她都很害怕。 迟疑了一阵子，一个胆大的女孩口齿伶俐地向众人述说自己看到的一切。"我看见青凤皇姐偷偷站在小睿儿的身边，然後一推，小睿儿尖叫著摔下去了，头著地，鲜血顿时……" "够了！"天丹枫满腔悲愤地打断了女孩的话，还嫌他们不够悲恸吗？ "不，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不小心，轻轻……轻轻碰了她一下，她就……自己摔，摔下去了。"青凤皇太女急忙为自己辩解。 镇国王妃势大，要是他们认定自己害死天清睿，母皇也保不住她。 "皇姨，枫弟，这只是小孩子游戏，青凤不是故意的。"女皇满脸恐慌，要是他们认定青凤害死天清睿，女儿保不住要抵命。 "皇太女，你为什麽要『轻轻地』碰小睿儿？"镇国王妃语气冷到了极点，一双鹰隼般的眼睛凶残鸷地盯住青凤皇太女。 "因为……因为，清月说……小睿儿，会取代我，取代，取代我母皇做……做女皇。要是，要是她不在了，我，将来能做女皇，她也能做镇国王妃。"青凤皇太女被她盯得毛骨悚然，战战兢兢结结巴巴地将天清月拉下水。 女皇凤後顿时吓得魂飞魄散，这不是承认她害死了天清睿吗？女儿肯定保不住，他们或许也难逃惩罚！养女不教母之过也。 "清月！"天丹梅吓得怒喝女儿。父母私下的谈话，她怎麽能到处乱说？ "母妃……"她不安地哀求镇国王妃，要是母妃认为她想害天清睿，不知要如何惩罚她们母女。 "你养了个好女儿！"镇国王妃冷漠地望著永远都不成器的女儿，心灰道："带著你的女儿去尹州吧，那里山好水好最是养人，希望你能生个能成器的女儿出来。" 这已经是最轻的惩罚了，天丹梅拉著发抖的女儿跪下叩谢母妃仁慈。 王妃之位与她无缘，但只要能生个智慧的女儿，镇国王府照样还是她的。因为天清睿没了，天丹枫和方仪云未必能再生个如此聪明的女儿出来。 六十五 以血还血 是皇太女害死了他的女儿，扶好儿子，天丹枫陡然站起来双眼通红地走到青凤皇太女面前。 他想做什麽，想以下犯上痛打皇太女一顿？ "滚开！"煞气冲天，他冷冷地喝叱挡在他面前的侍。 侍们迟疑了一下，纷纷後退，孩子们也吓得跑到自家长辈的身後。 父亲刚刚痛失爱女，凶手就在面前，他总要发泄一下。 "舅舅，舅舅……"青凤皇太女惊慌失措地望著天丹枫，步步後退。 这个男人满身戾气，他，要打她一顿吗？她到底还是皇太女，是君啊！ "枫弟，请手下留情。"女皇哀求道，打成重伤也没有关系，但请放她一条生路。孩子无知啊！ "锵，锵~~"天丹枫拔出只要离开王府和方府就必定携带的配剑，猛然一划，又闪电般收回。 "我只是，轻轻地，划一下。"他冷血地说道，划过面容的淡红伤疤变得异常鲜豔狰狞。 "唔，母……"惊恐的青凤皇太女捂住喉咙，鲜血顿时从她的手指咕咕流出，很快染红了皇储的衣袍。 "青凤，青凤，御医，快，御医。"玉凤後发疯似地扑上去抱住倒下的女儿。 两位一直在旁边的御医只是看看就跪地摇头了，"凤後陛下，皇太女殿下的喉管和血脉全部被割断，纵然是华女神医在世也无力回天。"这里没有华佗，乱扯一个神医名字用用。） 血，继续咕咕地流淌著，凤後拼命地捂住女儿的颈部也没用。很快，青凤皇太女抽搐了几下便没有了声息。 "青凤，青凤……啊──"玉凤後抱著死去的女儿恸哭，同样的悲恸又降临到另一个父亲身上。 他竟敢弑君！ 即使皇位是镇国王妃让给女皇的，女皇，皇太女也是君，他是臣。 以下犯上，以臣弑君，他要被满门抄斩的！ 惊变！！！！！ 惊慌的王妃们开始选择阵营，她们的夫侍就跟在她们的身後。 "天丹枫，你敢弑君？”女皇悲愤道：“青凤只是孩子！” 看天丹枫煞气冲天地走向她，她立刻畏缩道：“朕的女儿已经给你女儿偿命了，你还想怎麽样？禁军，卫，护驾护驾！皇姨，枫弟悲伤过度，失控了。请皇姨让他冷静冷静。弟妹，弟妹，快让枫弟停下来！” 见到害死小睿儿的凶手倒地，满脸泪水的方仪云心中陡生快意，但看到年幼的她当众死去，绝望的父亲抱著女儿的尸体恸哭，她又感同身受。 青凤纵然是凶手，她也只是孩子，丹枫不能狠心杀掉没有反抗力的她。 紧紧搂住心软的方仪云，天丹桦冷冷道：“以血还血！任何伤害我们的人，我们都要十倍百倍的偿还。” 他把方仪云送到镇国王妃身边，冷静道：“母妃，事已至此，镇国王府没有退路了。” 镇国王府和女皇已经彻底决裂，镇国王妃果断地点头道："母妃老了，你们想怎麽做就怎麽做。" 她伸手紧紧拉住方仪云，"不要干涉枫儿的行为，心软就会留下後患。" 镇国王府的王君抱著方夜星和侧君们站在了王妃的身後。 不是女皇失败就镇国王府灭亡！ "来人，拿下弑君的天丹枫！"已经没有缓和的余地了，女皇大声下旨。 闻讯赶来的禁军和先行赶到的卫一样端起武器，指向天丹枫，但她们只是面面相觑，谁也不敢主动上前，因为她们的直属队长没有下令。而队长们呢，也在看著彼此，等待别人先动手。 听镇国王妃的还是听女皇的？两位至尊决裂，一旦选错阵营，事後家族必定会被清洗掉。 忠於女皇的队长下令围攻天丹枫，天丹枫毫不畏惧地反击。 "哼！"天丹桦一扬手，一道烟火在白日的天空闪现，霹雳的巨响响彻整个皇。 抽出藏在腰带里的寒光软剑加入战局，他的身影如同鬼魅，所到之处，禁军如割草一般纷纷倒地。 惊骇！禁军卫们开始退缩。 为什麽别人不动手？她们没必要为即将失势的女皇送命！ 六十六 闱惊变 一队一队的禁军闻讯赶来，有忠於女皇的，也有忠於镇国王府的，双方各为其主开始混战。 但形势很明显，忠於女皇的禁军很少。 "谁敢跟本王妃作对！违逆本王妃之令者，株连九族！"镇国王妃双手负於身後，傲然道："生擒女皇者加官进爵。" 不顾还在哭泣的凤後，女皇慌忙逃窜。几十位飞檐走壁的暗卫从天而降，她们护著女皇边战边退。 天丹枫望著逃窜的女皇，目光冷冷地。 她能逃到哪里去？皇的守门将领大多是母妃一手提拔的，女皇钦封的将领也是母妃安排故意投靠的。 果不其然，忠於女皇的禁军卫很快被消灭，暗卫也被天丹桦招来的杀手消灭干净，镇国王府连自己的底牌都没有全部暴露就将女皇生擒了。 "朕虽养女不教，但她已经偿命，你们为何要推翻朕？"狼狈的女皇站在镇国王妃和天丹枫的面前绝望道。 "丹枫，你来说。"这事是他先动手的，应该由他解决。 大局已定，镇国王妃意兴阑珊，将事情推给儿子。 失去可爱的小睿儿，她心碎；镇国王府失去了继承人，她心痛。她拥有的一切传给谁？丹梅和清月不予考虑，也不敢指望她将来生的女儿能有多聪明。过继别人的孙女想都不用想。 是不是先给夜星招赘个小妻主？孙媳妇也一样。夜星一点也不比当年的枫儿差，可以在幕後纵一切。要不，让仪云再生一个女儿？她的每一个孩子都那麽优秀，说不定下一个孙女也不会平庸。 昂首站在後面的她貌似在为儿子压阵，心中则在盘算家族的未来。 天丹枫大声宣布女皇的罪状：荒无度，怠倦朝政，致使北方大旱中百姓饿殍遍野，瘟疫流行；里通外国，谋害贤臣，致使飞凤军伤亡惨重，致使他本人失手被擒惨遭侮辱。 朝臣都知道女皇掌的权太少，天丹枫也没办法掰出太多的罪状。不过就这两条，足以使他站在正义的一面。 女皇要辩解，天丹枫眼睛一横，威严地问选择中立和站在镇国王府一边的皇亲们，"诸位王妃以为呢？" 女皇已经没有翻身的机会了，王妃们纷纷落井下石，附和著他的话，无中生有地编排女皇的不是。 "证据，证据！"女皇愤怒了。这就是《天方夜谭》里说的莫须有罪证？ "我就是证据"黎虹国的士兵本没想到我会活下来，自然什麽都在我面前说了。」 天丹枫满脸仇恨，血淋淋地利剑怒指女皇，"你想要我死，你想镇国王府衰败！可我偏偏没死，还嫁了人。要不是为了大局，我和母妃早就揭发你了。" 有这等事，她怎麽不知道？连镇国王妃也愕然了，不过她马上痛心疾首道："陛下，丹樱，你四岁进为皇，皇姨待你如何？皇姨待你如亲女。你一及笄，皇姨立刻大政交还，出征黎虹，五年才还朝，你还有什麽不满意的？你暗中谋害枫儿，皇姨即使知道了，为了天氏皇族的团结，也硬是压了下来。可是你，你不知感恩，暗中唆使无知的孩童在游戏中害死小睿儿，存心灭我镇国王府的女嗣。唉，你叫皇姨怎麽处置你？" 女皇和在场的皇亲都知道，镇国王妃从来没有放权，但她表面做得非常漂亮，让人无可反驳。 既然所有的人都认为罪证已经确凿，没有了任何援助的女皇心灰意冷道："皇姨要朕死吗？下一任女皇是谁？" 北疆的母妃皇姐呀，朕即使有你们的辅助也还是失败了，你们好自为之吧。 自己失败，母亲北疆王妃必定会遭到镇国王妃的猛烈打击。情况好的，北疆和她撇清关系，服服帖帖顺从镇国王妃的意志；情况坏的，镇国王妃随便捏造个罪名，北疆王府就此灭门。 这就是政治斗争失败的下场啊，一直站在镇国王妃身後的方仪云不寒而栗。政治，还是离它越远越好。 "来人，将陛下送至天凰歇息。"镇国王妃不置可否，只是派人将女皇押至寝。 她的话无人敢违抗，女皇被押了下去，一场闱惊变不到半天就结束了。皇亲们被强行安排在皇留宿，天丹枫和镇国王妃为了明天开始调兵遣将。 现任女皇是杀还是软禁，谁是下任女皇？有人暗自欢喜。 六十七 妻凭夫贵（上） 皇发生剧变，朝臣毫不知晓。第二日早朝，她们惊异地发现，皇里的禁军突然增加了许多，很多是扶凰军的士兵。她们三步一岗五步一哨，个个神情激昂又异常警惕。 有异变！她们很快察觉到什麽，个个噤若寒蝉，不敢多说一句话不敢多行一步路。 上朝时，朝臣按著各自的品级鱼贯而入。她们赫然发现，十几位王妃和成年的世女贵女已经全部到达金銮殿，镇国王妃站在九凰椅边满面寒霜地望著下面沈思。 皇族全在，女皇陛下呢？ 她们不敢懈怠，三拜九叩参见镇国王妃九千岁。 "平身。"身板站得笔直，镇国王妃悲叹道："昨日皇赏菊会中，青凤皇太女谋杀清睿公主，致使小公主不幸夭折。青凤皇太女因亲眼目睹小公主惨死，自己也吓得摔下假山毙命了。" 她语气陡转，声音凌厉道："不能治家焉能治国，女皇陛下因养女不教自愧逊位，不日将回北疆。诸位同僚有事可奏与本王妃，无事退朝。" 众臣惊愕，皇族的内斗居然以两位至尊的继承人同时死亡而告终。镇国王妃怎麽可能放过女皇陛下？女皇陛下本人为什麽不亲自宣旨？莫非她已驾崩而皇秘而不宣？ 她们什麽都不敢说，王妃们开始向镇国王妃揭发女皇的罪状，条条款款清清楚楚，让大臣们都相信，原来看似清明的女皇陛下所犯的罪居然罄竹难书。 或许，这里面不都是真的，但没有哪位大臣敢仗义执言，连玉丞相，女皇的婆婆也敢怒不敢言。 "请母妃登基。"忙了一整夜，匆匆赶来上朝的天丹枫跪下来上奏道："母妃的愿望孩儿会努力实现，请母妃坐镇永安，坐镇凤翔。" 只有母妃登基为皇，才不用考虑新女皇将来会对付他们。 "国不可一日无主，请九千岁登基。"一位三朝老臣出列跪下，请求镇国王妃登基。 那皇位，本来就是她的，现在回到她手中名正言顺。 "请九千岁登基。"所有的人都跪下了。 凤翔历代女皇哪一位能开疆拓土？此乃众望所归也。 真的要坐这把黄金九凰椅吗？镇国王妃淡漠地摇摇头。她多年大权在握，和女皇有什麽区别？她老了，能坐几年？下一任女皇是谁，丹梅，清月？她们能容枫儿吗？没有她，谁能保护他？ "田芳，宣仪云上殿。"她吩咐御阶左下方的田侍卫长。 "是，九千岁。"跟随镇国王妃几十年，只有她猜到王妃想做什麽。这样也好，世子将军一生都不会有隐患。 "母妃，为什麽宣仪云，她和朝廷从无任何干系。"天丹枫不解，愿意当傀儡女皇的天丹梅也不解。 "枫儿梅儿，母妃为了天家正统血脉要做最好的选择。"所谓正统血脉指的就是她的血脉，因为她才是先先皇和先先凤後的嫡女，先皇虽是头胎长女，但她的亲父只是最受皇宠的皇贵君而已。 谁也不明白方仪云和天家正统血脉有什麽关系，但她们都俯身恭听镇国王妃的圣喻。 後一座僻静的苑里临时布置了一个小灵堂，方仪云痴痴地望著小小棺椁里的女儿，神情无限悲恸。 娇小的身体上，血迹已经清洗掉，小睿儿换上了一身崭新的公主冠服，静静地仰躺著。她双眼紧闭，幼嫩的小脸上还残留著临死前的惊骇和痛苦。 她才三岁，就因为皇权的争斗不幸夭折了。母妃母妃，你若等小睿儿长大了再宣布继承人多好。将小睿儿藏著掖著，她又怎麽会早早地显露锋芒，引起别人的嫉恨？ 方仪云低低地呜咽著，女儿的哭声好像还在她耳边响著：娘亲，好痛，娘亲，抱抱小睿儿…… "仪云，别太伤心了，传说人死後第一天，死者的灵魂会一直徘徊在遗体的周围。小睿儿一定在这里看著我们，她看见最疼她的娘亲这样伤心，一定会更伤心的。"天丹桦说著又流下了泪。 小睿儿虽然不是他亲生的，但三年宠她爱她，感情深厚得和亲生的有什麽区别？ "小睿儿，你放心，爹爹们会为你报仇，绝不放过任何一个伤害过你的人！"轻轻抚著方仪云的背，他的双眼闪过无垠的杀意。 这一番誓言让前来吊唁的王君们胆战心惊，生怕自家晚辈无意中伤害过小公主，会被他追究。 惊变中，他那鬼魅的身影，冷血的手段吓倒了不明他底细的人。众人都相信，即使天丹枫不杀皇太女，他也会动手。 六十八 妻凭夫贵（下） 田侍卫长奉命来宣方仪云上殿，镇国王君他们不解，天丹桦倒是猜到了几分，低声嘱咐她，什麽也别问，一切听母妃的安排。 "媳妇仪云参见母妃，母妃千岁千千岁。"一身素服进得金銮殿的方仪云远远地叩拜镇国王妃，心里十分紧张。 她从来不管朝政，母妃为什麽要宣她上殿？身为平民，她还从没正式在朝堂上和大臣们见过面。 "仪云，过来。"镇国王妃和蔼道。 "是，母妃。"方仪云起身走到御阶前再度跪下。 "你上来。"镇国王妃缓缓地伸出她的手。 上御台，她想做什麽！众人惊骇。 见方仪云没有反应，镇国王妃又道："仪云，上来，到母妃这里来。" 看样子不能反对，方仪云只好起身，轻提长裙，战战兢兢地走上御阶，走到镇国王妃的身边。 "母妃……" "仪云，你以後的姓氏改为『天』，天方仪云，你是我镇国王妃的招赘长媳。" 众臣惊骇：突然将长媳认做招赘媳妇，她分明是想扶植方仪云做女皇！ 她执起方仪云的手，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得见的声音道："丹梅或清月为皇，一旦母妃不在，她们会向枫儿下手。仪云，枫儿只有你能保护。" 方仪云大吃一惊，但转瞬一想，立刻明白了。那两个才智都很平庸，一旦母妃不在，她们很可能被别的权臣控制。男子执掌大权，名不正言不顺，丹枫无力和她们抗衡，必定在劫难逃。而且丹梅一向妒忌得宠的长兄，一定不会容忍他。 唉，傀儡女皇就由她来做吧。她做女皇，丹枫不就是凤後了吗？摄政的凤後历史上又不是没出现过。 想罢，她缓缓地跪地，"母妃看中仪云，仪云一定谨遵母妃的旨意。" 就这样决定了？众人瞠目结舌，她居然一点推辞的话都不说就同意了？ 天丹梅终於愤怒了，出列道："母妃，你有女儿有孙女，为什麽宁愿选择外人也不愿选择我们？" 谁都知道，只要镇国王妃还在世一天，在位的女皇就是傀儡。同样是傀儡，自己亲生的不是更好吗？方仪云没有了女儿，而且不知道将来还会不会有。即使她能再生一个女儿，谁能保证那一定是天丹枫的？ 众位皇亲也提出了自己的不满，这天下是天家的天下，绝不能落到非天家血脉的人身上。 "诸位皇姨、王姐、王妹，本王妃岂能将皇位让给外人？梅儿，你和仪云的侧夫冷天桦见过无数次面，你为什麽就从来没有怀疑过他呢？" 镇国王妃负手森冷道："母妃，是谁都能叫的吗？他的原名叫天丹桦，是母妃最小的儿子，是你的弟弟！仪云有两个儿子，都是本王妃嫡嫡亲亲的孙子。要是仪云没有女儿，枫儿将来就在皇族中招赘儿媳。齐王姐，秦王妹，赵王妹，德王妹你们可愿意？" 母妃最小的儿子，不是夭折了吗？但皇族血统干系重大，母妃不会是胡说。天丹梅顿时呆滞起来，在镇国王妃的喝令下才沮丧地退了回去。 咦，这样也不错，至少她们的孙女比天清月有机会坐上皇位。齐王妃，秦王妃，赵王妃，德王妃，听镇国王妃这样一说顿时两眼放光，因为她们都有和方夜星年龄相近的孙女。 镇国王妃意已决，没人能反抗，没有孙女的王妃们也只好同意。 唉，大不了回去催促女儿，快点再生个孙女。方仪云喜欢年纪大的男子，说不定她儿子会喜欢年纪小的妻主。 於是，皇族大多赞同，朝臣无权反对，镇国王妃将崭新的九凰皇袍披在了方仪云的身上。（-_-|||没有人提到丹樱女皇，退位诏书还没下，黄金九凰椅就坐上了新女皇。） 方仪云，不，以後是天方仪云，以失去一个女儿，可能会牺牲两个儿子未来幸福为代价，换来了凤翔王朝的女皇宝座，开始了傀儡女皇的生涯。凤翔王朝也开始了文女皇武凤後的辉煌盛世。 六十九 新皇後 闱惊变後第三天，丹樱女皇终於在众臣面前露面了，面容显得苍老憔悴的她是来宣读罪己书和退位诏书的。 天方仪云接受了皇位，宣旨封她为北林一品王妃，青凤世女殡葬後，带家眷回北疆老家。 （这当然不是她做的主，她只是照著镇国王妃和天丹枫的意思当众说一遍罢了。她很有做傀儡的觉悟，身在其位也不谋其事。） 之後，朝中一阵忙碌，天清睿小公主被追封为天聪皇太女，择日葬於皇家陵寝。青凤世女的棺椁被拒绝进陵寝，丹樱王妃只得将之火焚，离京时将其骨灰一起带走。 凤翔国一百八十五年秋，二十三岁的天方仪云诏告天下，正式登基为凤翔国第八位女皇。其正夫天丹枫册封为凤後，第一侧夫玉玲珑追封为慧仁皇贵君，第二侧夫冷天桦册封为德仁皇贵君，长子天方夜星为安和帝卿，次子天方寒星等成年後回朝再封。 当雍容威仪的天凤後和冷傲绝美的冷皇贵君昂然地站在新女皇的左右时，众臣心中有数，这位女皇比前女皇还要傀儡，连後都不可能自主。估计，除了这两个兄弟外，她不能再纳君侍，因为她不能生下非天家血统的皇子皇女。 尊贵奢华的昭阳中，夫妻二人总算有了私下相处的时间。天方仪云偎依在天丹枫的身上，害怕道："这真是一场梦，我，一个农家出生的女子居然有一天坐上了九五至尊的位子。丹枫，我好害怕，说不定哪一天会像丹樱王妃一样被人推翻。" 白天，她和来朝庆贺的大哥方仪容大嫂齐佳玉聊了一阵子，他们都劝她，凡是千万不要乱作主张，听丹枫的。 （仪云好羡慕他们，夫妻七年，同进同出，感情恩爱无比，没有第三者，容颜美丽更胜当年，端是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神仙眷侣。） "有我在，那一天是不会来的。皇位，会平稳地传到我们女儿或儿媳的手中。"天丹枫搂著她安慰道："一切都有我，你不用害怕。" 是啊，即使没有了母妃，也有天丹枫。只要她这个妻主站在他的身前护著他，他就能支撑大局。 "丹桦在干什麽？他一向喜欢争，今夜，又不知道跑哪儿去了。"这个小老公很神秘，有时候十天半月不回家。今日，册封大典一结束，他又匆匆跑了，留下了个替身（替身，真身，仪云能分得很清，绝不会抱错老公。）。 他在忙著为小睿儿报仇！ 刻意将天方仪云压在前，抬著脸的天丹枫眸中寒光凌厉：伤害我们的人，我们要十倍百倍的偿还！ 他杀了青凤，夺走了天丹樱的皇位，天丹樱和北疆王妃绝不会善罢甘休。 因为他们是正义的，所以不能让前女皇死在皇、死在京畿，只能开恩地允许她回北疆。 罪证，本来就是捏造的，只要前女皇回到她的母家势力范围就能翻案，所以他不能放虎归山。 不管是私还是公，她们都不能再存在。隐患，一定要提前除掉！而桦弟，正在布置母妃手中所有隐藏的势力，解决这个问题。 仪云，这些血腥污秽的事情你不需要知道，你只要开开心心地写文章就好。 七十 新後之忧 扬起浓浓春意，天丹枫一手搂著她的腰一手抚著她的脸，魅惑道："仪云担心丹枫一人无法侍奉吗？丹枫还没有老哦。"流转的眸光凝视著她的双眼。 他大仪云六岁多，即将三十，在常人眼中，男子最美的年华即将过去。年龄，已经成了他心中最大的恐慌。色衰而爱弛，他相信仪云不是那种人，但，还是害怕啊！ 没有老？哎呀，都老夫老妻了，他还不相信她对他的爱情麽，总希望用身体拉住她的心？ 丹桦是个意外，要不是他们合夥陷害，她也不会娶他。不过既然娶了他，就要对他负责，一颗心被迫分一点给他。 不敢说你是我心中唯一的爱，但，丹枫，我一直爱著你啊！ 我不敢说出来，因为这对丹桦不公平。他是那样全身心地爱著我，而我对他却是亲情大於爱情。我愧对於他，只能在表面上公平地对待你们两个人。 市井中听过你的传说，我仰慕你，一直渴望见到你；签订婚契，我心中再高兴不过，因为能够得到你。 丹枫，在你还没有爱上我的时候，我已经深深地爱上你了。为你，不顾一切！ 年龄，从来就不是问题。你不知道，在我的心中，酒是陈的香。你这样的男子，经历过时间的风霜洗礼，焕发出来的成熟魅力是我永远无法抗拒的。 色衰而爱弛是没错，但我一开始爱的就不是你的色，是你的人啊！ 天方仪云反手抱著他，亲吻著他红润的嘴唇，"丹枫，我们再生个女儿吧。你需要女儿，我也想再要一个流著我们血脉的孩子。" 死者已矣生者何堪，小睿儿不在了，为了两个儿子的亲事不被政治纵，他们最好再生个女儿。 （大哥大嫂的长女小小年纪就气质恬静儒雅，容貌绝美无双，比之父母更胜一筹，她看到夜星对她兴趣异常，总找借口缠著她。这血缘不算太近的表姐表弟能不能谱一曲恋歌？有大哥前车之鉴，夜星会幸福的。） "桦弟，他会不高兴的。"天丹枫大喜之後踌躇道。 因为好胜的天丹桦曾经和他协商过，他已经有两个孩子，而他只有一个。要是仪云愿意生，一定要先为他生。而在母妃眼中，只要是孙女就行，哪个儿子生的无所谓。 唔，丹桦是个难缠的小老公，要是没有他的同意，自己做得这样太明显，他会伤心的。 "等他回来再说吧。仪云，今晚我会好好伺候你的。"天丹枫搂著她倒在凤床上。 呜，把她说得好似荒的女皇，天方仪云愤愤地辩解道："是你们要一起来的，我从来没有强求！我是文弱的书生，经不起你们的征伐。" 两个男人占有欲都很强，总担心对方偷吃，於是不顾她的反对，硬是三人同床了。 不做，大家一起安静地就寝，要做，两个男人一起做，弄得她苦不堪言。除了特殊情况，他们几乎夜夜春宵。因为男女同床很容易擦枪走火，只要有一人有那个意思，另一个马上附和。 男人小小地发泄一下欲望有利於睡眠，不堪征伐的她却总要睡到天大亮。 每每醒来，天丹枫已经上朝，天丹桦有时候也不在床边等她醒来。 她常常叹道，两个老公都有自己的事业，唯有她，好似无业游民，天天睡懒觉。 "呵呵，仪云，你现在是女皇了。但你要记住，能在你床上的只有我和桦弟。"後美丽的男子比比皆是，又个个饥渴了多年，很可能冒死勾引新女皇，所以他们只会缠得她更紧。 男人再强势也担心被妻主冷落啊！ 天方仪云怜惜地伏在他身上，低低地发誓，"我的床上只有你和丹桦。" 要不是你们设计，我的床上只有你一个呀。 "嗯。"天丹枫相信她的诺言，开始熟练地挑逗她，甚至取出後秘物。 "不要！"她顿时吓得花容失色，"明日开始要正式早朝，你不能让我睡到大天亮。" 那些玩意儿让人欲死欲仙，兄弟二人兴致高昂时会用来助兴，彻夜狂欢，常常让她睡到第二日午後，她怕得很。 "丹枫，早点歇息，我们明日都要早起。"她委婉地拒绝。 想想也是，天丹枫摆手了，自己亲身上阵，满足彼此。 那些玩意儿呀，只是为了消耗她体力用的。後男子甚多，绝不能让她有力看他们。新女皇的後，只能有他和丹桦！ 七十一 惰女皇 新女皇登基後的第一个早朝，金銮殿高高的御台上，放置了三张座椅。正中自然是女皇的黄金九凰椅，左右各放一把华丽的飞凤椅。 "女皇陛下上朝──" "凤後陛下上朝──" "镇国王妃九千岁上朝──" 金殿司仪大声宣布，凤翔国地位最高的三位至尊鱼贯走上御台，各自坐下。 "女皇陛下万岁万万岁，凤後陛下万岁万万岁，王妃九千岁。"众臣行大礼，参见御台上的三位。 "众爱卿平身。"头戴九凰钗冠，身穿至尊皇袍的天方仪云端坐在九凰椅上，大大方方地宣道。 没错，这就是镇国王妃安排的上朝方式。仪云是傀儡，众臣心中都有数，她也不再做表面功夫了，和前女皇未及笄时一样，坐在九凰椅的旁边。天丹枫本来就是平南大将军，要时常上朝，他现在又是凤後之尊，辅佐女皇议政也是名正言顺。 天方仪云坐直著身子听镇国王妃和众臣商讨朝政，心中不住哀叹。这个位置坐著尊贵，其实一点意思都没有。要保持女皇的威严，正襟危坐，不能随便乱动，否则有失皇家体统。 唉，坐著像木头人几个时辰，她们说的又激不起她的兴趣，时间变得好难熬。要是平常，她早一杯清茶一把瓜子，懒洋洋地和两位先生谈论文集了。 （没有了镇国王妃的催稿，她们很悠闲，看看书下下棋写写稿，生活很惬意。） 母猴子今天应该大战鲤鱼，观音大士应该编花篮，唐朝尼姑应该又一次获救了。唔，《西游记》也写得差不多了，以後再写什麽？剽窃剽窃剽上瘾了，不想歇手。干脆，把《封神榜》也拿来改编一下，丰富丰富凤翔人的文化生活…… "陛下，陛下。"身边的女官小心地打断她的思路。 "呃，什麽事？" 众人狂汗，即使是傀儡，你也要专心点。哪有人像你这样，撑著下巴，魂游天外？ "陛下，请盖御玺。"天丹枫提醒她。 天方仪云很茫然，不知道他们议论到那儿了。不过盖章她知道，拿起御案右上方的御玺，在女官奉给她的奏章上，端端正正地盖了个大红印章。 镇国王妃很满意，这个傀儡本不爱权势，即使她不在了，也不用担心女皇抢凤後的权。 看众臣好像没有什麽事要上奏，王妃准备宣布退朝，仪云说话了。 "咳咳，我，朕身子不适，咳咳，想歇息几日，不知可否？咳咳咳咳。"天方仪云捂住嘴死命地咳嗽。 可惜，她表演得不像，连年轻的臣子们都听得出是伪装。 才坐半天就想逃啊，镇国王妃和天丹枫似笑非笑，没有一个女皇像她这样嫌烦事的。 "陛下身体不适就要宣御医看看。众位同僚有什麽事就去御书房，本王妃会在那里。"凤後也会在那里。 哈哈，被大赦了。天方仪云兴高采烈，盘算著威胁御医一下，让她们多开几张病假条。 说实话，在这个没有生命危险的时候，逼著对政治从来就没兴趣的她整天听政治，会很烦很烦。 七十二 解君之忧 午後，女皇的天凰中，林华赵芸瞠目结舌,望著女皇大胆地问道："陛下就这样逃过每日的早朝？" 她居然真的逼御医宣布，陛下身有微恙，必须静养几日。不过估计她们会对镇国王妃和凤後说实话，女皇陛下的身体很健康。 慵懒地斜倚在红木黄锦软榻上，一身常服的天方仪云叹息道："每天坐在那个位置上受罪，简直不是人过的日子。" 咦，不喜欢政治不懂政治，那她《三国传奇》里的政治为什麽写得那麽复杂？太不可思议了，会写谋权术的人不会使用谋权术。 "陛下只是静养几日而已，还是要常常上朝的。" "到时候再说，拖一天是一天。反正大家都知道我是傀儡，我在不在场本不重要。女皇的御玺就搁在丹枫那儿，他想干嘛就干嘛，反正江山是他或未来女儿或未来媳妇的，他会用心管理好。"她懒洋洋地丢了颗蜜饯到嘴里，津津有味地嚼著，毫无女皇的威仪。 有史以来，从来没听说过这麽不争权的女皇，她们终於见到了。 林华赵芸二人商议著，她们常年和这位女皇相处，对她的品最了解不过了，应该为这位行为奇特的女皇写一本帝王传记，为她说说好话，绝不能让後人认为，这是位无所事事的昏庸傀儡。她只是志不在此而已。 "华姐，芸姐，你们知道丹枫最怕什麽？"天方仪云从来没把女皇这个身份当回事，依然称呼两位先生姐姐。 "凤後陛下已是大权在握，他还有什麽怕的？"林华赵芸不解。 被女皇称呼姐姐，她们恐慌了几次後也习惯了，以帝师的身份陪在天方仪云身边。至於一直保护女皇的剑芳剑华，被封为皇女官，统领女皇的禁卫队了。 “後的男人啊。”她眼睛瞟瞟天凰里侍立的美丽侍。那些，全是凤翔国挑选出来的美丽少年，身为皇的主人，女皇能随意享用。 “凤後怎麽会怕他们？”女皇的情意她们都看在眼里，不认为纤弱的少年能威胁凤後在女皇心中的地位。 凤後是天下无双的奇男子，他的占有欲也是举世罕见的。要不是冷皇贵君是他的亲弟弟，要不是有镇国王妃干涉，他也不会允许冷皇贵君的存在。 “他总认为自己开始变老了，心理不安得很。所以，华姐芸姐，我想做点事，让他安心安心。”这事有点工程浩大，她需要帮手。 “陛下有所吩咐，小臣立刻去办。”两人拱拱手应道。 她们对政治也不感兴趣，所以只领了个闲职，继续陪女皇作书。臭味相投近十年，女皇有兴趣的事，估计她们也会有兴趣。 PS小番外：凤翔国一百八十五年秋，天翔城十几里外的某个小村庄突然来了数百位神情肃然的士兵。带著数辆马车，彪悍的她们敲开一户方姓人家，将其全家老幼十四人强行带走，没有留下只字片语。 村人惊骇，急忙报官，官府受而不理，方家从此失踪。 两月後，小村庄的村民听说京城事变，镇国王妃长媳方仪云登基，顿时恍然大悟：方家次女登基为皇，将方氏全家接去享福了。 被接去享福了吗？是的，只是从此改名了。 新女皇的母家无权无势，要是被人抓去要挟她可不好，新凤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岳母岳父大姨子连襟们另行安排到别处安居乐业了。当地的总兵是他的心腹，她的秘密使命就是暗中保护新女皇被迫隐姓埋名的亲眷。 七十三 整顿後 新女皇有事要做，陪伴了她近十年的先生们自然鼎力相助。 “後无所事事的男人太多了，我要清理掉一批。”天方仪云坐直身子正色道。 既然天丹枫有心病，那麽她这个不能做大事的妻主就替他解决这种小事好了，否则他不能安心处理国家大事。 她要清理後？林赵二人动容，後侍上万是自古传下来的数目，她要怎麽清理？ 侍立在一边侍们面带恐慌，新女皇要把他们清理到哪里去？ 新女皇缓缓道：“朕的後只会有两位君侍，以後也不会增加。後除了天凰，昭阳，德清，皇太女东，帝卿的和乐，还有先皇留下的太後太君们所住的慈宁，其他苑若非必要，朕决定封。这样，後也能节约大量的人力物力。” 养一堆只吃饭不做事还碍眼的人绝对不符合她的经济理念。 “那麽多侍怎麽办？”望了望面带惊慌的侍，林华疑惑道。 这可不是一两百个人，有五六千人啊，全部发还老家？他们有好多在後蹉跎了岁月，过了花嫁之期。 “所以要两位先生帮忙呀。”天方仪云浅笑道：“进前有婚约的朕下旨赐嫁，没有婚约的，朕，唉，朕问问飞凤军和扶凰军的士兵们，愿不愿意娶年纪稍微大一点的夫郎？朕会备一份嫁妆的。” 大批的侍出嫁，皇要为嫁妆大出血了，不过丹枫会愿意出的。 这就是她的遣散方式？估计没有人会反对（除了古板的朝臣和士兵们原有的夫郎）。 震惊之後，林华刘芸开始盘算著该怎麽做。静静地站在一边随侍的侍们开始轻轻地抽泣起来，只是规严厉，他们不敢出声。 呜，这些动不动就会哭的柔弱男子，她能要吗？ 天方仪云揉揉太阳安慰道：“朕知道你们的苦，所以朕决定将你们嫁出去。扶凰军和飞凤军的士兵个个都是好样的，配得上你们。你们自己到军营去挑，看中了，只要人家不反对，就嫁吧。朕没有侍必须是童身处子的规矩，如果愿意继续进侍奉朕和诸位君上帝卿的，出嫁之後每月进服役，朕算工钱。” 她指指身後站立的贴身女官道：“凤後身边的贴身侍郎香玉香月就是朕的贴身女官燕儿的夫侍。” （香玉香月是天丹枫的陪嫁小侍，既然天方仪云不愿收他们，天丹枫就配给了她的贴身女侍燕儿。他们夫妻依然侍候原来的主子。现在奴以主贵，香玉香月是凤後身边的侍郎官，燕儿统领一群侍女侍奉女皇的生活起居。） 这麽多美丽的怨男关在里，丹枫不放心，她也不放心（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她总担心有人要设计爬上她的床。）。干脆，学西方廷命妇服役制吧，已婚男子入服役总比未婚的少年让大家放心，皇也不需要隔三差五地选秀。 天下再没有这样宽宏大度的女皇了，侍们纷纷下跪，感恩女皇赐予他们自由之身。深寂寞，有几位男子能得到女皇的恩宠？ 74-82 七十四 遣嫁侍 夜晚回到朝阳中，天方仪云一说此事，天丹枫顿时大惊，“你真要改变後的制度？这可是延续千年的古制，朝臣们是绝对不允许的。已婚男子入服役，这算不算乱後？” 他想到的也不过是严格控制後，禁止所有男子向女皇献媚而已。 “什麽是乱後，女皇的男人和别的女人勾搭成奸才叫乱後吧？丹枫，你会背著我和别的女人勾搭吗？” 一双更胜少女时的媚眼直勾勾地望著他，“你现在是只手遮天的凤後，会不会嫌我这个妻主太没用，想……” “不要说了！”她的话好像踩到了他的痛处，他立刻将身体压在她的身上，急切道：“仪云是独一无二的妻主，丹枫怎麽会要其他的女子？丹枫只要仪云！” 单纯的仪云哦，她没有听到外面的流言蜚语，品德有失的凤後很可能背叛了淳朴的书生妻主，和朝中大臣有过暧昧。否则，他一介男子，只倚仗母家的势力，就能恣意干涉朝政？ 天方仪云吓坏了，他又怎麽了？语气自卑而且还发誓言。 “出了什麽事？丹枫，有什麽事我替你担当。”能难住丹枫的只有他男子的身份。 “没事，只是你说的话太伤我的心了，我要罚你，罚你侍候我。”天丹枫将头伏在她的颈窝处闷声道。 那些事不能让仪云心，她只要快快乐乐地写她的文稿就好。 天丹枫少年时代的遭遇是他永远的噩梦，她不该这样调谑他。天方仪云悔过，此夜竭尽全力侍奉这位心灵又受到伤害的男子。 整顿後的事，她向天丹枫求援，希望他能支持她的想法。 “後的男子是女皇的，女皇愿意送给谁就送给谁。但你要让已婚的男子进服役，怕是不会那麽顺利。”女子都希望自己的夫郎待著房中等著她们。 这倒难不倒天方仪云。女皇凤後身边的女官侍郎官，深得至尊们的信赖，想必荣誉胜过俸禄吧？ 燕儿的三个夫郎，有两个晚上会轮流在昭阳守夜，她没看她有什麽不满。香玉香月在那个家中地位很高，岳母岳父们都让他们三分，因为他们是凤後的侍郎官，有正式官职在身，还有不低於燕儿的俸禄。 於是，在天丹枫的纵容下，镇国王妃惊异後不赞同不反对下，天方仪云带著她的幕僚和女官开始大干起来。 召集後所有的侍卫禁军，她将自己的决定告诉他们，并询问，有要成亲的自己提出来，女皇赠送嫁妆一份。 （她认为，同在中服役，肯定有看对眼的，只是规森严，大家都憋在心上而已。） 众人一开始以为新女皇没事干，整顿後来了，没一个敢说话。倒是等了一天，天凰的一位侍提出，他要和他表姐，禁军里的某个士兵成亲。 天方仪云二话没说，当即召来了那位士兵。众人都以为这两人肯定要处死，结果女皇大大方方赐了一份嫁妆，将二人送入了洞房。 没有处死？顿时，平时看对眼的情侣们纷纷提出要成亲，天方仪云忙得不亦乐乎，十天赐了六十多份嫁妆。 没情人的找情人，卫禁军僧多粥少，天方仪云利用女皇的身份召见扶凰军飞凤军的统帅们，问她们愿不愿意接纳几千侍？军营里的年轻士兵多得是，她们好像大多只有一两位夫郎。 这是新女皇的恩赐啊，她们没有白白守护正统的皇族，几位统帅感激涕零地接纳了。 这些都是全国选出来的极品男子，年纪可能偏大了点，但大老们能娶到也是一件非常荣耀的事。 至於女皇提到让一部分出嫁的侍再度回里服役，她们没话说。 扶凰军，本来就是母传女继，她们祖祖辈辈都在保护京城保护皇。她们的夫郎侍奉女皇凤後是应该的，要是後的官职也能世袭就好了。皇和守卫皇的军队紧密相连，她们会誓死守护住在皇里的人。 登基後的大半年时间，天方仪云忙著整治後的新秩序，上朝总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众臣已经习惯了，爱来不来随便她，没人再询问女皇是不是又「病」了。 後发生巨变，朝臣们看在眼中，最初她们竭力反对，认为这是违反祖制。但凤後和镇国王妃都押著她们的弹劾奏章不理会，再看到大批的美男嫁到扶凰军和飞凤军中，她们又大大地不满。大老也配娶娇滴滴的美人？女皇为什麽不考虑她们或她们的女儿？太偏心了！她们又开始争取为自己和女儿谋福利。 七十五 仪云怜君（上） 後的侍据统计，有一万三千人左右，除去30岁以上的15岁以下的，有九千五百多人正处於男子最美好的青春时代。 天方仪云在记录侍的卷宗里翻了好久，咂舌道：“女皇一个人就霸占这麽多优秀的男子，简直是暴殄天物。“连倒夜香的侍都是平民家的头胎长子呀。 ”女皇陛下是至高无上的，当然能拥有天下最美好的男子了。“林华慢条斯理地翻看著名册，手中时不时做记录。 多少血统优异的男子啊，眼睛要睁大点，一定要为女儿挑几个做夫郎，优化优化林家的血统（呵呵，没敢明目张胆地为自己挑。）。 抱著这个主意的不光是她，刘芸有两个女儿，剑芳剑华她们的女儿也都大了。其他知情的女官也统统不请自来的帮忙整理卷宗。 （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这些优秀的男子她们要先挑，自己收一个，替女儿收两个，再为家族的後辈挑几个，多多益善啦。） 唉，天方仪云心知肚明，但也随她们去。谁叫这个世界男多女少呢，男子注定要和别人共妻。别人家的事她管不著，自家的老公她已经难以应付了，坚决不接受第三个男人。 一帮人在卷宗堆里翻得热火朝天，一个颀长的黄色身影突然出现在殿外。 ”陛下，你在忙什麽，怎麽翻得这麽乱，要不要臣夫帮忙？“ 听到这清朗的男声，天方仪云抬头问道：”你回来了，这次怎麽这麽久？“ 那个替身是不敢和她这样说话的。 ”嗯。有些扎手，不过全解决了。“他贪婪地凝视著一个月没见的妻主。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一月不见呢？他对她的思念日夜烧灼著他的心。 ”皇贵君千岁千千岁。“众人全部弯腰拜见，对於他们夫妻间莫名其妙的对话，常在女皇身边的她们已经习以为常了。 ”免礼。“天丹桦一摆手，让她们平身。 轻移莲步到天方仪云身边，看看她手中的卷宗道：”要不要我帮忙？" 自接到大哥天丹枫的密信，他就兴奋了好久，恨不得上翅膀飞到她身边。 他瘦了。她放下卷宗道："不用了。华姐芸姐，这里就交给你们。先把年龄偏大的统计出来，优先让他们进军营挑选妻主。" 搀著他的手，温柔道："我们走吧，去你的德清。不要以为抹了点胭脂花粉就能骗到我。看你，廋了好多了，一定要补回来。" "是，臣夫谨遵陛下旨意。"他微微欠身，从心底漾起的喜悦涌上了眉梢。她一眼就能看出他微小的变化，她，心里有他哦。 两人手牵手肩并肩离开後文案殿，犹如一对不可分离的鸳鸯。 "陛下是真心喜爱两位君上的，没有一丝牵强。"赵芸敬佩道，"也只有她这样的女子才能包容两位君上的缺点。" 天凤後就不说了，要不是别是男，没人会当他是男子。冷皇贵君，已经被镇国王妃公开承认的儿子，不知怎麽成长的，表面上像男子，暗中的行事也是女儿派头（不过他比较会伪装，她们揣摩了好久才确定。）。 "凤後和皇贵君运气真好，居然能找到愿意包容他们的妻主。"林华祝福他们道："说实话，他们太优秀，女皇陛下有他们两个就够了，不需要其他男子。" 要是没有天方仪云，估计他们这辈子都不会出嫁。 女皇和皇贵君信步地走在前往德清的花道上，一群女官侍远远地跟在後面。 "你接了什麽杀人的买卖，花了这麽长时间？害我牵肠挂肚，怕你受伤。"天方仪云知道冷寒是杀手组织，不过既然天丹桦喜欢做那种事，她也不阻拦，只告诉他，她不喜欢他乱杀无辜，接买卖时最好看看对象。 "客人要求多了点，目标住在遥远的南方，身边的侍卫又有很多，所以才费了点周折。"他当然不会告诉她，目标就是前女皇和前女皇的整个家族。 "你是堂堂冷寒少主，又是当今的皇贵君，是不是该金盆洗手了？"上位者不需要凡事亲力亲为吧？ "嗯，我决定这两年歇手，暂时不接任务。"他点点头谨遵妻命。 这次他异常地听话，让天方仪云狐疑了。他怎麽肯无所事事待在房中？ 是夜，她知道答案了。 七十六 仪云怜君（下） 以往他出任务回来，天丹枫总把仪云推给他，让他独受恩宠。久别胜新婚，他也会显得格外热情，往往缠得仪云疲力尽。今夜，他居然安静地睡在她的身边，没有任何动作。 有问题！仪云决定明早就宣御医。 半夜，沈睡的天方仪云突然被一种奇怪的紧迫感惊醒，发现身边的人不在了。 坐起来环视一下寝，朦胧的烛光下，她只看见一身白色单衣的天丹桦跌坐在地上行功。 对，是行功，就像她前世看到武侠影视一样在行功。 他受了内伤！她就猜到有问题，没想到表面无伤的他受了内伤。 莫非他在自疗？ 天方仪云不敢惊动他，坐在御床上紧张地看著，生怕他走火入魔。 没多久，他缓缓地睁开眼，结果却看见天方仪云满脸著急地望著他，心中顿时一暖。 他醒了，天方仪云立刻扑上去怒道："受伤了也不说，你到底有没有把我这个妻主放在心上？我知道我没用，但这麽大的事你也不能瞒著我呀。" 他搂著她，尊贵的女皇和皇贵君就这样偎依地坐在地上。 "我怕你担心嘛，不过受了一点伤而已，很正常，要不了多久就能恢复。"北疆王妃暗中派高手迎接前女皇是预料中的事，但没想到里面还真有绝世高手，他损失了不少人，自己也被对方打伤。不过还好，前女皇一行人被杀得一个不剩，北疆王妃一族也被消灭得干干净净的。 "要多久？" "不知道。" "不知道，为什麽不召御医？" "烈阳掌霸道无比，御医是没办法的，顶多开些抑阳补的药物，这些，我已经在吃了。" "张皇榜，找神医。"天方仪云焦急万分，仿佛他得了不治之症。 "呵呵，不需要，只要我按时服药，运功疗伤就行，会痊愈的。还有，大哥母妃这阵子很忙，这种小事你不要告诉他们。" 她的心焦让他十分兴奋。他知道，她深深地爱著大哥一个人，是他，硬生生地进他们之间。他的这份感情，是他自己硬抢来的。 夫妻四年，没有爱情也有亲情，她的心里还是有了他啊。不敢奢求太多，只想要她再多爱他一点。 "嗯，知道了。来，我扶你上床。"天方仪云扶著他站起来，小心地搂著他到御床上，将锦被轻柔地盖在他身上，仿佛他是易碎的瓷器。 天丹桦哭笑不得，"仪云，我没有那麽脆弱，只需要在烈阳掌发作的时候多运功压制就行。" "不行，我是妻主，你必须听命。乖乖地躺在床上休息。明日召御医诊脉，开些更好的汤药。皇里的药材应该是最好的，比你乱吃的药效果好。"天方仪云难得地板著脸说话。 "嗯，丹桦唯妻命是从。"天丹桦温顺地躺著，美丽的眼睛柔情万千地凝视著妻主。 钻进被窝，天方仪云搂著他道："睡吧，我就在你身边。" "嗯，你要陪著我。"他闭上眼，身体紧紧靠著她。 我就在你身边。没有太多的甜言蜜语，普通的一句话让他的心如同跌进了蜜罐里。 受伤生病的时候，哪一个不希望自己最爱的人待在自己身边？他心心念念的妻主会陪在他身边啊。大哥大哥，这阵子你会很忙，仪云就一直呆在我这儿了。呵呵呵…… 天方仪云真的很忙，每天忙著後侍的亲事，忙著天丹桦的伤势，本不上朝（这次以宠君身体不适，女皇心急，无心上朝为理由。）。她不知道，朝中发生了大事。前女皇，北林王妃在进入北疆的第一天，突然遭遇盗贼，全家及随行士兵仆从全部被杀。事後第二天深夜，北疆王府突然遭遇大火，阖府一百七十多人无一人从火场逃脱。朝廷震惊，悬赏黄金万两捉拿凶犯。 这一切，有人心中有数，对镇国王妃和摄政的天凤後越发敬畏起来，毕恭毕敬，行事不敢阳奉违。 七十七 疗伤风波（上） 天方仪云虽然宣数名御医给天丹桦诊过脉，药方也调整过，但很显然，烈阳掌比天丹桦想象得厉害得多，他的内伤不但没有减轻，反而有加重的趋势。仅仅两天，他就浑身炽热，口干舌燥，鼻孔出血，连皇里的内功高手也束手无策，急得她团团转时才想起有一个人或许能帮上忙。 "立刻宣锦华城城主齐佳玉进见朕。她想起还没离京的大嫂，她是江湖高手，说不定有办法为丹桦疗伤。 齐佳玉夫妇就住在原来的方府，因为有要事和朝廷谈，待在京城已经有一个半月了，至今没有回锦华城。大哥前几天带著女儿到皇里来玩，也没提到什麽时候离京。 那时是午後，齐佳玉正在御书房和镇国王妃天丹枫他们商谈要事，接到天方仪云的急宣後，立刻前去。 知道天丹桦受了一点伤，但没想到会这麽严重，王妃和天丹枫立刻扔下奏章一同前往。 德清中，把著天丹桦的脉，齐佳玉沈思了良久。 "大嫂，有没有办法？"天方仪云一直站在她身边，紧张地注视著她的神情变化。 天丹桦浑身发热，鼻孔出血不止，她痛彻心扉啊。因为在不知不觉间，她对他的情越来越深了。 "有是有，但……"齐佳玉低著眉故作踌躇。 "但是什麽？"天方仪云，天丹枫和镇国王妃同时急问，倒是当事人显得不急。 "九千岁，凤後陛下，微臣所奏之事，不知能否缓个十年？"齐佳玉说话慢条斯理，仿佛笃定他们会做出让步。 她这是要挟！天丹枫和镇国王妃顿时不悦。 "三年。"镇国王妃开口道。 "太短，八年。" "五年。"天丹枫接著讨价还价。 这些个政客兼商贾，没看见丹桦很难受吗？ 天方仪云不管他们为了什麽，陡然扬声道："八年就八年。大嫂你就快帮帮丹桦吧，他是你妹夫。" 什麽都不知道的人也敢胡乱许诺？谈判的人和受伤的人都无语。 太过重情重义的人是做不好统治者的啊，齐佳玉绝美的脸上露出了温馨的笑容，"陛下，微臣在和凤後陛下、九千岁谈判某件事的实施时间，就算不成功也会救你君侍的，毕竟，他是微臣的妹夫。陛下呀，你太心急了。" "既然仪云同意八年，那就八年吧，希望你们商会不要做得太过分。民不与官斗，商人，权势再大也是民。"遵从妻主的命令，天丹枫缓缓道。 镇国王妃见他已经决定也不再说什麽了，因为她的权迟早要全部转给儿子，儿子必须在政事上也能独当一面。 "那大嫂快救丹桦啊。"听得出齐佳玉所代表的商贾和朝廷有了利益纠纷，但天方仪云丝毫没兴趣。 齐佳玉扬眉道："陛下，人好救，只怕皇贵君千岁不愿意。" "为什麽？嗯，是不是要脱光衣服？"记得神雕侠侣里就有脱衣练功的镜头，有些武侠小说里也有脱衣点疗伤的桥段。 "没问题，我同意。"她毫不在乎道。 四人瞠目结舌，她到底有没有女人的独占欲，夫侍的身体是别的女人能看的吗？ 猛拍床褥，窘迫的天丹桦大怒道："我就是死也不让别的女人碰我！仪云，是不是你本不在乎我，才允许别的女人碰我？" 她不在乎他？他的身体炽热，心却掉进了千年冰潭，好冷好冷。 鼻血又汩汩地直往外冒，他毫不知觉，吓得天方仪云连忙为他擦拭。 "谁说我不在乎你了？凡事有轻重缓急，命比什麽都重要！" 她按著他的肩娓娓劝道："医者父母心，医者的眼中没有男女之别。大嫂就是姐姐，姐姐救弟弟还有什麽忌讳的？" 她又低著身子诱哄他，"丹桦，我算计著受孕期快到了，你如果身体痊愈，我就怀你的孩子。"歉疚地望一眼天丹枫，原本的约定要推迟了。 天丹枫领会，也劝道："桦弟，要是仪云生了女儿，就是皇太女。" 他相信自己，只要是仪云的孩子，他就会视同己出，何况他和他又是亲兄弟。 仪云生他的孩子？ 她把他的生命看得比什麽都重要？ 天丹桦顿时惊喜欲狂，但一想到要脱衣服，他还是不大愿意。 "咳咳，两位陛下，九千岁，皇贵君千岁，你们想歪了，微臣没有说要脱衣服啊。" 齐佳玉好笑，这是想象力特别丰富的女皇陛下自己瞎说的，她没说。"微臣说皇贵君千岁不愿意是担心他不愿意和微臣一起泡在冷水里疗伤。" 虽然冬季衣服穿得多，但非夫妻无血缘的男女同泡在水中还是越轨了。 只是一起泡在冷水里？三人同时瞪了天方仪云一眼，她想象力丰富得过头了，害得他们一惊一乍。 嘿嘿嘿，天方仪云不好意思地笑了。前世的记忆太深刻，以至於想得特别多。 七十八 疗伤风波（下） 德清华而不奢的白玉浴池里注满了冷水，齐佳玉和天丹桦一前一後走人水中。齐佳玉穿了略多一点，天丹桦则是一身宽松的单衣。以齐佳玉的说法，运功的目的就是逼出天丹桦体内的热毒，他穿得太厚实不利於热毒散到水中。 浴池边，端坐著天方仪云和天丹枫，他们是天丹桦硬逼著来观看疗伤过程的，因为只有妻主和正房大哥在场，才能证明他的清白。 这次运功疗伤关系到天丹桦的命，他们也不放心，就按著齐佳玉的嘱咐，坐在旁边安安静静地观望，不敢出声惊扰。 浴池中央放置著一张床榻，齐佳玉和天丹桦面对面盘膝坐在上面，彼此双掌相对。池水恰恰淹没到他们的颈部。 内功，体内运行，外人是看不出门道的，天方仪云（她还以为会和影视上一样有声光效果呢，结果什麽也没看到。）和天丹枫只看到天丹桦原本赤红的脸慢慢变得白皙正常起来。 良久，水中的两人同时收手，缓缓地站起身向池边走来。 "丹桦，你没事了吧？"不顾有外女在场，天方仪云伸手就要褪去他身上湿衣服。 虽然不是十二月的天寒地冻，但冰冷的湿衣服穿在身上会得伤寒的，尤其是受过重伤的天丹桦，他身体很虚弱。 "不要。"天丹桦紧紧抓住黏在身上的单衣，羞涩道："回寝再换。"这个什麽都无所谓的妻主有时真让人头疼。 "微臣也是一身的湿衣啊，陛下就是这样对待恩人的吗？"也不管自己身上冰冷滴水的湿衣，齐佳玉打趣她。 女皇，真是情中人。要是她的和善能一直影响著摄政的凤後，未来的凤翔朝廷是不会太苛民的。 "大嫂去西苑换衣吧，本已经派人准备好了。"天丹枫微微向她低头道谢。 "大嫂也快去换衣裳吧，要是著凉了，大哥会怪我的。"只顾著拉著天丹桦的天方仪云连忙回首道："大嫂，谢谢你救了丹桦。" "谢两位陛下，微臣去了。"齐佳玉拱拱手，不在意天方仪云的失礼。她是女皇，她心急，她又是自己的小姑，谁会计较俗礼？ 亲手替天丹枫换了单衣，天方仪云将他强压进御床温暖的被窝，手著他的额头关切道："感觉怎麽样，体内的热毒清理干净了吗？" 他浅笑道："我现在没事。没想到大嫂修炼的是明玉神功，她的武功已经天下无敌了。" "明玉神功是什麽神功，你能不能练？要不，你拜她为师如何？江山易改本难移，我猜你不会安分地待在皇。要是能学到一门神功，我比较放心。" "仪云，这是大嫂的师门绝学，岂能随便传人？明玉神功必须从小练起，我学太晚了。明玉神功虽然是旷世绝学，但它最大的弊处是冷心冷情。传说练此功的人个个心静如水，一生孤独。" 听他这样说，天方仪云顿时大吃一惊，"那我大哥……她为什麽要娶我大哥？她对大哥无心无情吗？" 看她急得，站在她身後的天丹枫安慰道："你没看到大哥一脸的幸福像吗？大哥的心很纤细，要是大嫂对他无心无情，早就像没水浇灌的花一样枯萎了。"男子如花，没有妻主的呵护就会枯萎。 "还是凤後陛下明鉴。"一身朱红华服的齐佳玉缓步走入德清的寝，微微施礼道："明玉神功大成後心如止水身似寒玉，非动心不能动情欲，不动情欲则无受孕期。微臣连孩子都生了两个，怎麽能说微臣对仪容无心无情呢？" 明玉神功居然有这样的奇效啊，两位男子眸光闪烁，开始为自己的儿子盘算。 修炼过此功的女子不轻易动情，要是她女儿练过，要是我儿能使之动情，必定一生独宠，就像大哥方仪容这样。 "陛下，请让微臣再为皇贵君千岁诊脉。" 天方仪云立刻让开位置。 齐佳玉把脉後点点头，"皇贵君千岁以後按自己的功法行功就能痊愈。练勤快点，汤药就不要再服了。女皇陛下说她受孕期降至，若是皇贵君千岁过分服用清凉镇热的药物，会不利於子嗣。" 天丹桦微红著脸点头。 站在天方仪云身边的天丹枫突然觉得气闷，淡言道："桦弟，你一定要好好休养，不能耽误了时机。仪云，我还有奏章没看，要去御书房了。"一拂袖，转身离去。 不能争不能争。他记得以前父君说过，妻主的受孕期是男人争宠最厉害的时候，即使自己不在期也不能让别的男人有机会使妻主受孕。妻主的床就是男人的战场，而他现在不能争，不能和亲弟弟争。 他的心思在场的人都猜到了，齐佳玉事不关已，天方仪云满心愧疚，一女二男，怎麽做都做不到绝对公平。 天丹桦望著他离去的背影沈思，如何做才能让仪云和大哥满意？要不是他硬进来，他们会很幸福。 该怎麽做？他不想让大哥和仪云讨厌他呀。 七十九 如此公平 天方仪云为整顿後忙碌著，天丹桦为了养好身体也在勤奋地练功。因为北疆王妃全族惨遭灭门，朝廷极为震惊，天丹枫也忙得不歇，三人的关系顿时陷入凝滞状态，谁也没提及受孕的事。 新女皇登基後的第一个新年过去一个月，天丹桦受伤後的第三个月，天方仪云的受孕期出现了。 她派人招来天丹桦，告诉她自己的变化。 "我知道了。"天丹桦沈稳地颔首。 他怎麽没有显得特别高兴？天方仪云莫名其妙，他不想要孩子了？ "仪云，这阵子大哥很忙，你就不要去昭阳了，这两天我要服用促生丹，也不能侍奉你，你就在天凰就寝吧。" 哼，把她说得好像无男不欢似的，每次都是他们主动的好不好？天方仪云嘀咕，但也点头同意。 天方仪云的受孕期出现，天丹枫自然会知道，但他好像没有吃醋，白天三人相处时一团和气，反而是她愧疚著不敢和他说话。 两日後，天方仪云在德清和天丹桦一起用晚膳，奇怪的是天丹枫也不请自来了。她好窘啊，她要和小老公孕育子嗣，原配的大老公也跑来了。他是准备打鸳鸯还是看床戏？ 看她很尴尬的样子，天丹桦奇怪道："仪云，我们兄弟同时伺候你是经常的事，你干嘛这样难为情？" 此一时彼一时啊，莫非这次丹枫要一脚？不好，她会很惨的！服过促生丹等於是将期人为地提前，男人生猛得很，尤其是习过武的男人，特难应付。以往他们很自觉，一人处於期，另一人就自动退出，让她有歇息的时间。 放下玉箸，低垂著浓密的睫毛，今夜显得特别妩媚的天丹枫伤心道："仪云嫌弃丹枫了？" 不不不，天方仪云赶忙安慰道："我永远不会嫌弃你的。不过，不过……唉，只要你想，就留下吧。" 不管怎麽样也不能伤丹枫的心。大不了，她今夜来场盘肠大战。 坐在她身边的天丹桦眸光顾盼，嫣然笑道："大哥，下次可不要忘了小弟哦。" "那是自然，你我兄弟机会均等，家和万事兴。"坐在她另一边的天丹枫也是容光焕发，清眸流盼。 机会均等？看著左右两个温润如玉，神倍增，神态比平时更显妩媚的男子，「啪──」天方仪云吓得手中的玉箸也掉了。莫非，丹枫也服用了促生丹？ （忘了说明，期的男子会比平时更美丽，更吸引人。） "仪云，我和丹桂妹妹虽然同胎所生，但亲父却不是同一人。"镇国王妃当年最爱的是他的亲父影侧君，但对镇国王君也很重视，在无法选择的情况下，让他们自己竞争，结果罕见地同时怀了两个不同父亲的孩子。 这件事天方仪云知道，但，她没有镇国王妃那麽好的体力呀。她差点哭了。你们两个同时服用促生丹，我也不见得和母妃一样能同时怀两个啊。那种事几率太小，她却要为此付出代价。 扬起星眸，天丹枫蛊惑道："你放心，我们会有分寸，保证不伤了你。"估计也伤不了她。 天方仪云二十四岁，正是女子欲望最旺盛的时期，很多富贵女人在这年龄段大肆娶男子进门。他们只要稍微控制，她这三天就能熬过去。至於她怀了谁的孩子，那只能听天由命了。 这就是他们想出来的家和万事兴？天方仪云强自镇定，默默念道：要公平地对待每个老公，要公平地对待每个老公。 哇~~她的心在哭喊，希望不要被你们累死在床上。 晚膳过後，他们闲聊著歇息了一会儿，由各自的侍女官伺候梳洗後进入德清的寝。 八十 双凤求嗣 寝内温暖如春，暗香浮动，一身金黄纱衣的天方仪云怯生生地站在中央，不敢上前。 两个虎视眈眈的男人不悦，有什麽好怕的，三人同寝很正常呀，只不过这次他们同时服用了促生丹而已。 "仪云，快过来呀。"斜披著薄纱衣，天丹桦露出半边玉肩躺在御床上引诱她。 美人如玉，秀色可餐，不过这是两份超级大餐，不知道她会不会噎死。 尽管身体因为受孕期，渴望著男人的爱抚，但天方仪云还是磨磨蹭蹭。 "过来吧，仪云。"还是天丹枫大步上前，一把抱起她，鲁地上了床。 这个妻主，还不知道受孕期的女人对期的男人有多大的诱惑力吗？她的身体微微散发著平时没有的馥郁体香，激得他和丹桦异常亢奋，恨不得立刻冲进去征伐一番。 "唔。"她的樱唇被抱著她的天丹枫拼命地允吸著，身上地纱衣却被天丹桦急切地撕掉，一只手分开她的双腿，另一只手熟练地挑拨羞花。 三两下，女体爱横溢，亟不可待的天丹桦就冲了进去，开始冲刺。 持续猛烈的抽很快使他泄了身。翻身下来，等待著的天丹枫立刻接替了上去。 "啊~~嗯~~你们两个，嗯，慢点。"娇喘连连，可怜的天方仪云只能躺著任凭他们摆布。 强忍著自身的欲望只会消耗她的体力，这次的目的是孕育子嗣。 男人们喘著将生命的种子轮番播撒到妻主的体内，娇柔的妻主婉转呻吟地接受他们的华。 一夜极尽缠绵，累瘫的天方仪云睡得不省人事，枫桦兄弟也疲惫地睡著了。 早朝，嘿，谁去管？女皇不上朝是常事，女皇上朝了才是怪事。至於天丹枫，他早就安排好了，摄政的凤後要休朝三日，有事，找摄政的镇国王妃去。 三日後，促生丹的药效一过，天丹枫和天丹桦立刻像正常期後的男子一样，欲降至低谷。天方仪云的受孕期还有两日才结束，按正常女子的生理习惯，会找一两个非经期的夫郎慰藉慰藉欲望。可是天方仪云不行，她被两个男人榨干了，後两天吃了睡，睡了吃，一直在休息。 受孕期一结束，镇国王妃就出现了，她带来了谢御医。 呜~~天方仪云扶著额头很无奈，又是来验孕的，母妃比谁都著急。 "怎麽样？" "恭喜两位陛下，皇贵君千岁，恭喜九千岁。"谢御医哈著腰禀报："女皇陛下怀孕了。" "谢御医，能不能确定腹中有几个胎儿？" 她也知道兄弟同时服用促生丹的事啊！天方仪云羞得掩住了脸，站在一边的枫桦兄弟也尴尬不已。 谢御医满头大汗，九千岁的问题一次比一次古怪，刚怀孕，能把出喜脉就不错了，怎麽可能鉴定出胎儿的数量？双胞胎很罕见，九千岁肯定要失望了。 "小臣无能。"担心镇国王妃怪罪，谢御医赶紧跪地叩头。 "嗯，起来吧。"知道自己问得荒唐，镇国王妃一抬手，让谢御医起身，"好好照顾陛下，如有闪失，小心你全家命！" "小臣遵命。"谢御医领命起身，垂首站在御床前。 女皇陛下除了爱趴在书案上没有什麽不良的嗜好，身体很健康，她全家不会被牵连。 "仪云啊，好好养胎，後的事就别烦了，让林华赵芸去做吧。本王妃的孙女才是最重要。"镇国王妃谆谆教诲道。 "是，母妃，仪云知道了。仪云毕竟生过三个孩子，知道如何养胎，母妃不要再为仪云心了。"说到三个孩子，天方仪云不禁想起夭折的小睿儿，顿时伤感了起来。 "仪云，不要再想她了。"知妻莫若夫，坐在床沿边的天丹枫抚著她的手安慰道。 "仪云，不可太伤感，孕妇太过忧心会伤了腹内的胎儿。"镇国王妃看到她脸色黯然也猜到了她的心。死者已矣，再想也没用了。 "嗯，仪云知道。"天方仪云顿时收起心绪，强迫自己不再想她。 小睿儿已经不在了，她要为腹中的孩子健康著想。 对不起，小睿儿，不是娘亲要忘记你，是为了你的弟弟妹妹啊。将来娘亲会带他们去看你的，你要乖，要保佑弟弟妹妹平安出生。 八十一 後秘辛 女皇要静心养胎，众臣恭喜一番後不再管她，只有王妃们在暗中祈祷，希望女皇陛下生的是男孩。 後侍的遣嫁计划还在继续著。坐在天凰，天方仪云一边翻看著侍们的记录一边和身边的先生女官调侃：皇桃花豔，新房春意浓，一夜战况激，三竿日上迟。 听罢她的促狭，她们个个心领神会。她们啊，这阵子真是桃花朵朵开，各自收了一两个夫侍，而夫侍们也安排在天凰当值，算是夫妻共事一主。 笑归笑，天方仪云警告她们，皇就是皇，基本的规还是要遵守的，不许在皇里乱来，小心被以乱後罪处置。 这种事也要关照？她这位女皇已经是破天荒的宽容了，她们哪敢在皇里做那事。要做，回家尽情地做去。 真正处理朝政的御书房被凤後占用了，天凰就成了女皇写文稿的御书房。 女人们各自坐在自己的书案前忙碌著，侍们殷勤地端茶送水打下手，整个天凰一片祥和。 殿外，一位已婚发式的侍突然慌慌张张地走了进来，跪地禀报道：「启禀陛下，慈宁，慈宁出事了，岳颜侍郎派人堵住了慈宁，任何人不得进出，请陛下前去处置。」 皇的侍要和女皇君侍的位阶分开，天方仪云下旨：已婚的侍前冠妻姓後缀官阶。後侍由下至上分侍子、侍人、侍夫、侍郎，侍君五个等级。侍郎，侍君一般是各苑各的管事，有相当大的权势，凤後身边自幼侍奉的几位贴身侍就是侍郎官衔。 岳颜侍郎，二十多岁，知书达理，情温和，处事严谨，深知进退。原本是天凰总管的一个副手，原总管和前女皇去了北疆，天丹枫调查过後决定将他提为天凰总管。 现在他是飞凤军某位年轻将军的侧室夫郎，对现任女皇忠心耿耿。後遣嫁计划很繁琐，天方仪云和她的幕僚们不可能一个一个去询问後的男子，自然就派他调查侍们的意愿。 虽说天凰的侍原本就比别的侍高一等级，但慈宁是秦太後的苑，他竟然不先向女皇禀报就擅自做主，大胆堵门，必是发现了不得了的大事了。 天方仪云搁下笔起身，林华赵芸和站在一边的剑芳剑华也走到她的身边。 "不，启禀陛下，事关後秘辛，岳颜侍郎奏请女皇不要让外人知晓，他已经另派他人禀报凤後陛下和皇贵君千岁了。"来报的侍知情，他浑身索索地在发抖。 那是天大的禁忌，为了皇家颜面，知情人可能会被全部灭口。幸福才刚拥有了几个月，转眼就要失去。幸好，知情的人一个也没回家，不会连累到妻主。 後出丑事了，而且还是天家皇族的丑事！几人面面相觑後不约而同地退後几步，不敢跟随。 "华姐芸姐，你们就在这里继续忙吧，朕去处理一下。"天方仪云知道事大，也不想拖累她们，转头道："剑芳，剑华，燕儿，你们跟朕来。" 剑芳剑华燕儿和林华赵芸不同，她们是数代侍奉皇族的家生子，皇族的一些秘史她们也略知一二。 带著亲信，天方仪云匆匆赶往慈宁。 慈宁，位於皇的西侧，住著的是先皇的凤後。除了过节过年必要的拜见，她一向很少去。 她赶到时，慈宁已经被天丹枫的亲信卫接管，警戒森严，谁也不准乱走动。 "陛下，开恩。"慈宁跪著的侍看见她来顿时如同见到了救星，一个个放声哭泣。这位女皇是出了名的宽宏大度，他们说不定能有一线生机。 天方仪云什麽都不知道，也不敢瞎说，胡乱看了一眼直接走入正殿。 "陛下。"天丹枫和天丹桦见她来立刻上前迎接，搀著她坐到正殿的飞凤椅上。 殿中，先皇的凤後秦太後目无表情地站在，脸色苍白。他的身边，站著一位比他年轻的太君上，先皇的贵君刘太君。 先皇英年早逝，後君侍只有七八位，没有子嗣的低阶君侍被送进僧院修行。一位无子无牵挂的皇贵君情深自愿殉葬，另一位有子的皇贵君多年前病薨，现在後奉养的只有这两位了。 刘太君脸色虽然苍白，但神情镇定，恍如早知会有今日。当见到女皇进来，他的眼中顿时闪过一丝异彩。 "皇姨父，丹枫，丹桦，出了什麽事？你们的脸色都不大好。"形势紧张沈凝，隐隐透著绝望和杀意，天方仪云也不和没啥印象的太後太君多礼，一言直奔主题。 八十二 男男禁忌 殿上，除了他们就是他们的亲信。绷著脸的天丹枫对一直低著头站在身後的侍道："岳颜侍郎，你说。" "是，凤後陛下。"岳颜侍郎立刻上前跪地禀报道："陛下，小奴奉旨调查愿意出嫁人的侍，慈宁有一位罗侍子想出，但他身边的的何侍子不同意，争执间，他们无意中透露两人之间有过禁忌行为。不过奇怪的是，他们的童身血印依然还在。小奴顺藤瓜，还查到其他侍之间也有过不轨。不仅如此，太後……" 紧握剑柄，手背上的青筋毕露，鄙夷他们的天丹枫冷厉道："秦太後和刘太君不仅有私情，还有了不轨之事。"上行下效，慈宁已经成了窝。 啊？天方仪云顿时明白了，秦太後和刘太君有断背行为，侍奉他们的侍也效仿主子，慈宁成了耽美集中营。 世上的男人太多了啊，经历过情事的男子比童身处子更耐不住寂寞。先皇的鳏夫们被困在冰冷的後，彼此产生了感情，然後就情不自禁有了那种事。 她同情地望望他们，又转头问："你决定怎麽处置？" 管理後本来就是凤後的职责，且这又是男人之间的事，她越俎代庖不太适合。 "皇姨父，你曾为凤後，父仪天下，现在居然丧尽廉耻，做出了这等禁忌之事，只怕是天下难容。背叛妻主，乱後，纵是本有心庇护，但你还有脸面在世间生存？九尺白绫，一杯鸩酒，请皇姨父选择。" “刘太君，你出生卑微，要不是先皇宠幸，你岂有今日的荣华富贵，锦衣玉食？你勾引太後，本要将你凌迟处死！” “慈宁的侍，知情不报且同流合污，全部仗毙，一个不留！” 天丹枫淡漠地宣布他的决定，俊脸森可怖，帝王的冷酷无情一览无遗。 全部处死！ 角落边跪著的侍顿时尖叫哭泣，胆小的猛然昏死过去。 殿外跪著的侍听到里面的哭声，顿时也惊恐地尖叫大哭起来。 慈宁，即将成为鬼域！ “陛下──”秦太後「噗通」跪在天丹枫脚边，“是罪臣耐不住寂寞引诱了兰儿，兰儿，他是被迫的。望陛下念在罪臣当年照顾过陛下的份上，赐他鸩酒，罪臣选白绫。” 天丹枫未满周岁亲父就亡故了，他没有子嗣，就将小丹枫抱养到昭阳一段时间，直到三年後镇国王君的亲女丹桂夭折才又抱了回去。 “皇姨父，本就是念在当年有过一段养育之恩的情分才留你全尸。”天丹枫森冷道，他的处事手段越来越接近镇国王妃了。 天方仪云还是第一次听说天丹枫和秦太後有这样的关系，她清清嗓子道：“丹枫，你曾经说过，後的男人任凭女皇处置，是吗？” 这可是一百多条人命啊，丹枫命令下得太绝了，她忍不住要求情。 她想怎麽样？这件事可不能任凭她瞎来，这关系到皇家的颜面！ 天丹枫冰冷地拒绝道：“後虽是凤後掌管，但主人只有一个，那就是女皇。不过仪云，这种禁忌之事，即使在民间也是要沈塘的，我不希望你手。” 看到天方仪云还想劝大哥，天丹桦赶紧向她解释，“仪云，这不是宽容就能解决的问题。你不要为难大哥了，他有他的难处。身为凤後，不管後，越俎代庖，干涉朝政，他只要稍有差错，朝臣就会赶他回後。” 女人绝对不允许男人之间做那种事，朝臣也是在忍耐著凤後的摄政，等待下一任女皇继位。 这些，天方仪云都理解，但她不能眼看著这麽多人被处死啊。以後的事以後再说，她相信天丹枫的能力。 “丹枫，要积德啊，为了孩子。”她抚著还没有挺起来的腹部道，深情道：“深寂寞，长久的厮守，男人之间也会产生感情。皇姨父不畏死，他只是利用当年对你的恩情求你留刘太君一个全尸。这份情，难道不能感动你吗？” 她扭头问刘太君，“你如愿意被凌迟处死，朕愿意保皇姨父一条命。” 举手阻止天丹枫开口，“皇姨父对丹枫有养育之恩，朕不能让他背负忘恩负义，知恩不报的罪名。” 刘太君毅然上前跪地叩头道：“罪臣愿意受凌迟之刑，求女皇开恩，保得君华命。” 女皇是仁慈的，他相信他的「梦见」。就如同「梦见」指引他进，指引他爱上温柔儒雅的君华一样。 “丹枫，你看，他们是真心的，你就得饶人处且饶人吧。将慈宁列为禁地，让知情的侍永远幽禁在这里，这样谁也不知道後的秘密了。”让这些人在後自生自灭去吧，她为女皇，应该养得起这些闲人。 83-92 八十三 感情裂痕 天方仪云想要赦免慈宁所有的人，天丹枫无奈又无力。 这个妻主太天真了，纸是保不住火的。要是母妃知道了，也一样会将这里所有的人处死。 “仪云，不能感情用事。消息一旦走漏，朝中大臣也绝不宽容，我为凤後，会很为难。”就因为他是掌权的男子，所以更不能姑息此事让朝臣抓住把柄。 “只要大家齐心协力，消息是不会走漏的。丹枫，不要以为我不管事就不知道，母妃已经将她的人全部转给你了。後，全是你的眼线，只要你存心保护皇姨父他们，母妃会妥协的。” 走到天丹枫面前，她苦求道：“为了孩子，你放过他们吧。他们没有你幸福，只能彼此安慰。” 执起他的手，她深情道：“不管你在朝中遇到什麽困难，我永远站在你的一边。即使我没有实权，但也是个女人，是你的妻主，在关键时刻总能起作用。” “大哥，或许仪云的方法行得通，你就将慈宁列为禁地，留住他们的命。”习惯了杀戮的天丹桦突然也这样劝天丹枫。 冷寒，一个男子为主体的组织，这种事也发生过一两例，只是大家心照不宣，没人揭发而已。 权衡了好久，天丹枫咬咬牙再次拒绝，“仪云，这事你别管。我为凤後，若是後禁忌之事都不能解决，将无颜立於朝堂之上。” 连後都治理不好，谁会相信他能治理江山社稷？ 不能解决後的禁忌将无颜立於朝堂之上？他要用别人的命为自己彻底掌权铺路吗？天方仪云像第一次看到他一样，呆呆地望著他的眼睛。 天丹枫惊慌，连忙别开，不敢和她对视。 他，已经被权力腐蚀了！在金銮殿最高的位置上坐了不到半年，他居然沈迷在权势游戏中，忘了怜悯和宽容。 她，傀儡女皇啊，没有权势！ 天方仪云心灰意冷道：“这是你们天家的家事，你既然决定了，我也没有办法。” 第一次甩开他的手，天方仪云头也不回地疾步离开。 这里将成为地狱，她救不了他们只能离开。 天丹枫，你追逐著权势在不断地前进，而我无心权势只愿留在原地徘徊，你我已经不能同心了！ “大哥，你要三思。”天丹桦说完匆匆追著她离去。 她放开他的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看著被放开的手，天丹枫惊恐万分，什麽时候，他和她起了这麽大的冲突？她不是永远都会站在他一边的吗？ “仪云，你走慢点，小心身子。”天丹桦飞快地走到她身边劝慰，“仪云，大哥也有难处，你要体谅他。” 天方仪云什麽话也听不进去，只说：“你别烦我，我只想一个人静一静。你们谁都不要来烦我！” 她正在悲伤中，谁也不敢劝她。进入天凰，天丹桦让林华赵芸剑芳剑华她们早点出，自己陪著她静静地坐著。 良久，夜幕已经降临，命令御膳房上晚膳，天丹桦打算劝她为了孩子保证身子，天方仪云淡然地开口了，“丹桦，你大哥已经变了。” 他变了？ 坐在她身边的天丹桦和站在她背後角落里的天丹枫一怔，他哪里变了？ “我最初听到他的事时十二岁，那时我好仰慕他。一个男子，竟能在女子中争得一片天地，好厉害，我喜欢那样勇敢轩昂的男子。十三岁，我听到他被俘受尽侮辱，我默默地祈祷，希望他能坚强地活下去。十四岁，机缘巧合，母妃居然相中我做他的妻主，你知道那时我有多高兴吗？什麽也不管地就签下了无比苛刻的婚书。初次见他，我就动了心，他比我想象得还要好。我努力地写文，渴望有一天能和他站在同等的地位上，让他有一个配得上他的妻主。虽然我从来没说一生只娶他一人的誓言，但我一直在努力地做著。要不是你进来，我和他真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 她抬头歉意地望著天丹桦，“对不起，虽然和你做了六年夫妻，但老实说，我爱你不如爱丹枫多。” “我知道。”天丹桦抓住她的手动情道：“我知道你只爱大哥一个人，这段姻缘是我强求来的。不过你很好，完全尽到了做妻主的责任。你没有冷落我，总是尽可能公平地对待我们两个。仪云，我心无悔，求你看在我深爱你的份上，以後多爱我一点。不和大哥争，只要比现在再多爱我一点。” “嗯，我会的，只要你还是你。”天方仪云抚著他的脸，眼中充满温柔。 丹枫已经被权力腐蚀了，希望清冷的他不会被改变。 八十四 重归於好 得到天方仪云的承诺，天丹桦心情大好，偷窥她身後一脸痛苦的天丹枫，他诱导她，“仪云，大哥还是大哥，他哪里变了？” 乘虚而入不是他的手段，兄弟情深，他不希望大哥被她从此冷落。 “他已经不是以前的天大将军了，是天凤後，是耍尽手段拼命争权的天凤後。” 天方仪云心冷道：“帝王是冷酷无情的，为了拥有更多的权势，他们会六亲不认，消灭一切挡住他们前进道路上的障碍。将慈宁的人全部处死只是刚刚开始，总有一天，当我妨碍到他统治时，他，说不定会除掉我！” 不会的！天丹枫疯狂地呐喊，你是我的妻主，是除了母妃唯一包容我一切丑陋的女人。 他不敢动，向天丹桦递眼色，希望听到她更多的心声。 “大哥不会这样做的，你是他的妻主。”天丹桦委婉地劝道。 “丹桦，我虽然不通权术，但却知道，权力使人糜烂，使人疯狂。要是我这一胎生的是女儿，你想，皇太女十四及笄要涉及朝政，女皇不管政事，凤後是男子原本就不能干涉朝政，这就意味著朝中大臣会分两派，一派拥护凤後继续摄政，一派希望皇太女监国，父女开始争权。那时丹枫四十四岁，力智力远胜初出茅庐的女儿，位於权力巅峰的他会舍得让权吗？怕是会压制女儿。最坏的情况，要是他还有其他幼小的女儿，大女儿说不定会被他除掉。” 天丹桦和天丹枫惊骇不已，她居然能想得那麽远，他才开始发生改变，她已经预见了将来可能发生的事。不愧是想象力极其丰富的写稿人，见微知著。 “他如果不能控制自己的权欲，迟早有一天会走那条路。我不喜权术，他却逐渐迷恋上那些，道不同不相为谋也，感情，会在无言中冷却，我和他怕是要同床异梦了。” 抖抖身上的明黄色装，天方仪云心痛道：“皇家自古无情，我怎麽敢奢望生长在权力中心的他永远爱我这个出身农家的平民女呢？我这个妻主，一直都是他的挡箭牌呀。” 够了，不要再说了！ 冲上前，天丹枫从她身後紧紧搂住她，呜咽道：“丹枫知错了，你不要不爱丹枫。丹枫会交权，只要女儿能独当一面，丹枫一定将所有的权力交给她。” 他什麽时候进来的？ 反手抓住他的臂膀，天方仪云心疼道：“不要哭，堂堂将军凤後怎麽能哭呢？我一直都会在你身边的。” “丹枫不要同床异梦！丹枫要仪云永远爱丹枫！”不顾尊严，他跪地向她乞求，两行清泪缓缓地流下。 无论是被俘受辱，还是听到人在背後耻笑，除了小睿儿死去那时他从来没有哭过。现在，他的心象被无数钢针穿刺一样，绝望地痛著，痛到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他居然哭了！ 天方仪云心也一阵一阵地抽痛，悲切道：“不是我变心，是我追不上你的脚步。丹枫，我是一个不思进取的写书人，而你是真正的天之骄子，我们的距离会越拉越大。你现在还爱我，但十年二十年後呢？时间会告诉你，妻主对你已经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了。” “不，你是丹枫心灵的支柱，没有你，丹枫除了权力一无所有。”他泪眼朦胧地望著她，“没有你，没有孩子，丹枫争那些有什麽用？丹枫只想保护亲人。你常常说让时间证明一切，那就让时间来证明，丹枫能控制自己的权欲。” 天方仪云动容，他会为了他放弃好不容易挣来的权力吗？可惜，有点迟了，慈宁一百多条人命已经牺牲，影已经留在她的心底。 “仪云，丹枫听你旨意，没有赐死慈宁的任何一个人。丹枫已经下旨将慈宁列为禁地，任何人不得议论慈宁的事，违令者，违令者斩。”说到违令者斩，他有点口吃。因为仪云很讨厌杀人，在战场上她支持他，离开战场，她却一直劝他少杀生。 “真的？”天方仪云惊喜欲狂，他为她改变初衷了？ 其实她也知道，男男之情为世人唾弃，自己的决定是多麽的荒谬，他硬生生地改变传统，遵从了她的决定，这需要有多大的决心啊。这只是最初，有一就有二，他会学会自控的。 ”丹枫，只要你不沈迷权势，爱护百姓，我永远站在你的身边，永远和你手牵手。“拭去他的眼泪，她和他十指交缠，情意拳拳。 天丹桦不甘被冷落，和天方仪云的另一只手交缠，”不要忘记我，仪云。“ ”嗯，我的一只手牵著丹枫，另一只手牵著丹桦，你们是我永远的爱人。“抓住他们的手，她放在自己的前，”我的心里永远有你们。“ 这就是他们情深意重的妻主啊，释尽前嫌，缱绻的目光在三人间传递。 八十五 前世今生（上） 八十五前世今生（上） 慈宁的风波在天丹枫强硬地压制下平息了，从此那里成为禁地，任何人不得和慈宁的人交谈。日常所需全由侍送到慈宁门，再由里面的侍接手。秦太後有所需只要吩咐一声，天丹枫会立刻派人送入，只是，他再也不和这位养育过他二年多的男子见面了。 大半个月後，镇国王妃终於知道了被儿子隐瞒的真相。最初她是暴跳如雷，决计火烧慈宁，但在儿子媳妇的哀求下只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江山是枫儿的，只要他有把握压得住朝臣就随他去吧，她老了。 天丹枫自被天方仪云的预言吓住後，一日三省，时刻留意自己的决定，生怕真的被她料中。朝臣们开始觉得，天凤後没有之前那麽咄咄逼人了，改成温水煮青蛙，一点一点将势力渗透到她们中间。 唔，大概心腹大患、前女皇和北疆王妃被斩草除，玉丞相被贬职发配，他没了忧患，开始做正事了吧？众臣也习惯凤後代替女皇执政了，不争什麽男人女人，开始配合他治理朝政。 後一切进行顺利，除了年纪大不愿嫁和年纪小不能嫁的，里面侍奉的侍大多是已婚的男子了。女皇征召侍，他们中一部分人得到妻主的允许，在中服役。 （天方仪云当然不会剥削他们，按照他们的职位分发月钱。月钱虽然少，但比以前侍无偿的服役要好得多。新女皇皇恩浩荡，不但允许侍自由嫁人，还赐予嫁妆，婚後进侍奉，另外还有月钱，侍们感激涕零，发誓誓死效忠女皇。） 每天进出的人流剧增，看守门的卫禁军大为头痛，她们盘查得非常辛苦。不过，她们是愿意的，因为每天进出的人里有她们的新夫郎。 （对於後的安全问题，天丹枫下了很大气力，加派了禁军数量，布置了明岗暗哨。对此，镇国王妃冷嗤，多此一举，把侍关在後多好？反正仪云不会偷腥。） 又三月桃花开，天凰中喜事多。 ”啊──“天方仪云站起来伸伸腰，开始走动走动，因为肚子有点凸了，她要为胎儿的发育负责。 ”陛下累了，要不我们今天到此为止？“林华搁下笔也站了起来。 呵呵，不好意思，她也怀了。新夫侍品貌绝佳，对她原有的夫侍又温顺谦和，没给她惹事，多年不生育的她动了再生的念头，和纳了新夫郎的女儿同时怀孕了。 “我们这阵子写得好慢啊。”赵芸一歇手，她在天凰侍奉的新夫侍立刻奉上热茶。呵呵，她也是家有喜事，在文昌阁任职的长女怀孕了，她期盼著能抱到孙女。 上午的时间写稿，用过午膳後歇息听琴养胎，之後到御花园散步赏花，回来後写不到一个时辰，天将黑，她们收拾收拾要出。这样的话，《西游记》何时完稿啊？ 笑眯眯的，天方仪云道：“芸姐，文章嘛，什麽时候都能写，孩子现在是最重要的。你没看见九千岁吗？朕不出探望她，她倒是天天派人询问朕的身子。” 镇国王妃对她的养胎方式很感兴趣，召了两个琴师专门为天丹梅演奏。 （天丹梅，因为天丹枫成了凤後，他的女儿只能是下任女皇，镇国王妃只得将她留在京城，逼著怀孕生孩子，期盼能有个中意的孙女。不过，她还是对天方仪云的肚子更感兴趣，期盼能多生一个孙女过继来。） “陛下，慈宁秦太後派人送了一幅图，指名要陛下欣赏。”一名侍双手托著画轴走进来。 秦太後？没听说他会画画啊，只听说他下棋厉害。 接过画轴，天方仪云随意地打开。突然，她愣住了，眼睛死死地盯住画面。 “陛下，你怎麽了？”贴身的女官燕儿关切道。 是，是爸爸妈妈，是爸爸妈妈呀！天方仪云匆匆卷起画轴道：“摆驾慈宁。” 没什麽女皇架势，她一路疾步。 慈宁，两位帝师是不去的，燕儿和在殿外守卫的剑芳剑华紧跟在她的身後。 女皇陛下要进慈宁，驻守在外的卫自然不敢阻拦，纷纷躬身退後。 中正殿外的一棵百年古树下，两位风韵犹存的美男子在悠闲地下著棋，身边数位侍子也在悄悄地谈笑。 这里与世无争，这里只有安详和宁静，而这一切，都是天方仪云的宽容才存在的。 八十六 前世今生（下） “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老远见女皇驾到，侍们纷纷跪下，感谢这位仁慈的女皇。要不是她，他们已经全部被处死了。 “陛下来啦。”秦太後和刘太君站起身来。 “皇姨父，这幅画，这幅画是怎麽回事？”没有寒暄，天方仪云急切地问道。 “这幅画啊，是兰儿的『梦见』，他说这幅画陛下会喜欢，所以本裱好了送给陛下。”他知道刘太君的本事，但也不知道这幅怪画的意思。 “『梦见』？刘太君，能否为朕解释一下？”天方仪云紧紧地盯住那位面容清丽的男子。 刘太君微微一笑，“陛下有孕，还是坐下听奴家说吧。”他摆摆手挥退侍立的侍。 嗯，天方仪云坐在石凳上，焦急地望著他。 “陛下，奴家自幼有一种异能，在梦中能见到未来。若是清晨醒来能清晰地记住梦中的景象，那便是未来肯定会发生的事。奴家进，奴家被先皇宠幸，奴家喜欢君华，这一切，奴家都预先知道。闱惊变，新女皇登基，其实奴家之前已经知晓，但，说实话，那些和奴家无关。”刘太君语气清冷，神情淡漠。 天方仪云和侍立在她身後的三人惊骇，原来有一双眼睛一直居高临下地望著中发生的一切，如果，他说的话是真的。 “慈宁秘密泄露，奴家知道女皇会宽恕，但，这次『梦见』不完整，奴家没有把握凤後陛下会改变心意。结果，女皇在凤後心中的地位胜过权势，他改变了旨意，放过了我们这群犯禁忌的男子。” 刘太君深吸一口气，谨慎道：“奴家知道陛下的秘密，无以回报，想为陛下分忧，於是在梦中寻求陛下的未来。” 他知道她什麽秘密？天方仪云双手紧紧握住画轴，紧张地望著他。 “未来没有梦见，但却梦见了能让陛下高兴的事，所以奴家画了下来送与陛下。” 他伸手向她讨要画轴，接过後摊开，指著画中奇装异服的中年男女道：“这两位，陛下欠了他们十八年恩情。”又指著男女中间的三岁小女孩道：“这位，嗯，感觉就是天聪皇太女，她是母债女还，报恩去了。” 小睿儿魂穿到她的前世了，而且还到了她前世爸爸妈妈的身边？太好了！天方仪云眼泪「哗」地流了下来。 二十多年来，因为前世的记忆太深刻了，她从来没忘记爸爸妈妈。中年丧女，他们一定是痛不欲生。小睿儿夭折，她也肝肠寸断。现在小睿儿代替她承欢二老膝下，她终於释怀了。 她站起来深深地施礼，“刘太君，朕最伤心的两桩心事如今被太君解决了，朕不胜感激。将来太君如有所求，朕一定鼎力相助。” 刘太君连忙还礼，“後养老之人有何求？陛下的承诺奴家心领了。“ ”太君，朕目前有心事，心中始终不安。不知太君能否为丹枫梦见，朕担心他沈溺权势，为了独霸专权会不择手段。“天方仪云提到她最担心的问题。他要是能预知，她会非常高兴。 刘太君点头道：”陛下有所求，奴家尽力。只是梦见很玄幻，奴家醒来很少有记得的。“ 说到凤後专权，秦太後倒是有切身体会，”陛下，男子最重视的还是妻主。历代凤後在失去女皇的恩宠後，要麽死命抓权拼命压制被女皇恩宠的君侍，要麽就心灰意冷什麽都不管。丹枫有你，只要你牵制他，他不会太过分的。“ ”嗯，皇姨父，朕会看住他的，绝不会让他过分沈迷权势。“他要是成为不择手段的冷酷之人，她会心碎。 八十七 半吐真相 女皇看过太後送来的画後脸色剧变，失态地冲进慈宁。 接到禀报的天丹枫立刻带著帮他处理奏折的天丹桦去查看究竟。心中牵挂，他们一路疾行，结果半路听说女皇已经回到天凰，只好又转向这边。 天凰，天方仪云一遍又一遍地抚画上的三人，热泪盈眶，那是她远在异世的亲人。 ”参见凤後陛下，参见皇贵君千岁。“见到凤後和皇贵君进来，三人连忙施礼拜见。 林华赵芸已经出，怕她有什麽不适，剑芳剑华燕儿就一直陪在她身边劝慰她。只是她们不知道天方仪云伤心什麽，本劝不到点子上。 「平身。」天丹枫摆摆手，让她们退到殿外。 「仪云，慈宁发生什麽事了，你怎麽这麽伤心？」天丹桦看到她满脸泪水心疼不已，他的妻主，除了小睿儿夭折哭过，还从来没有这麽伤心过。 天丹枫走到她跟前低头看看桌上的画，道：「仪云，这画很特别，画上的人是哪朝哪代的人，我看不出来。」 这是皇姨父送过来的画，有什麽寓意吗？他本看不懂。 接过天丹桦递过来的锦帕，天方仪云抹抹眼泪道：「丹枫，丹桦，你们仔细看这中间的小女孩，有没有发现什麽？」 小女孩？这个奇装异服的小女孩很可爱，看起来也很聪慧，尤其那双眼睛，好像在哪里见过。 「有点，有点……」天丹枫不确定。 「有点像小睿儿啦，这双眼睛怎麽看怎麽像。太後也真是，明知道仪云思念小睿儿，还拿这幅画来伤仪云的心。」天丹桦很不满，亏得仪云一心保他们的命，恩将仇报！ 「这就是小睿儿呀！」天方仪云又一次抚小女孩的脸，深情道：「小睿儿在另一个世界活得很好。」 枫桦二人大吃一惊，虽然天和诸国有轮回转世的传说，但也只是传说，谁也不知道下辈子会转世成谁。 「仪云，既然小睿儿已经转世，你就不要再为她伤心了。」天丹枫顺著她的话安慰她。 或许这是秦太後为了安慰她撒的谎，但此刻天丹枫很感激他，他解开了她心中的疙瘩。 「我能确定这幅画的真伪。」天方仪云郑重道：「因为我在梦中见过这两个人。」 虽说夫妻要坦诚相待，但天方仪云不敢说自己是穿越女，因为说了，她就是一个欺世盗名的剽窃者，丹枫和丹桦一定会瞧不起她，她不敢赌啊。还是让秘密永远是秘密吧。 枫桦二人顿时瞠目结舌，莫非世上真有这两个人？ 「仪云，他们在哪里？我们立刻把他们全家找出来。小睿儿，即使转世了，我也想要她在我的身边。我们认她做养女，好好疼爱她。」天丹枫急切地抓住她的肩膀问。 天方仪云哭笑不得，著他的手道：「你没看他们的服饰吗？他们不是天和人，也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丹枫，世界很大，大到你我无法想象的地步。在梦中，我见到过那个世界。那里很奇怪，几乎没有皇帝，几乎人人平等。还有，那里的男人和女人的数量是差不多的，每个女人只有一个男人，所以这张画上的夫妻是一男一女。」 另外一个世界，夫妻是一男一女？丹枫和丹桦不由出现向往的神情。 「唉，我知道我一个人娶了你们两个，对你们是不太公平，但我们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天方仪云怕他们追问，赶紧转移话题，「下辈子吧，下辈子要是转世到那个世界，我只娶一个。」 丹枫和丹桦两人顿时以眼神交战，一时间刀光剑影。 「仪云，下辈子你只娶我一个！」 「不对！仪云下辈子应该只娶我！」 天方仪云无奈地摇头，「丹枫丹桦，谁知道自己的下辈子是什麽？或许我变成了男人，你们变成了女人，或许我们三个全是男人或女人。转世轮回，太飘渺了，我们还是珍惜现在吧。」 想想也对，他们两个顿时焉了。现在才是真实的，仪云只有他们两个，他们应该知足了。 「皇姨父为什麽会有这幅画？」天丹枫再次凝望画中的小女孩，满腔的父爱喷涌而出。 「不是皇姨父，是刘太君。」天方仪云将刘太君的话有所保留讲给他们二人听。 天丹枫惊骇，「刘太君居然有此异能，这……」 怎麽说？难道刘太君应该提前告诉他，小睿儿会死？ 要是小睿儿不死，他又怎麽可能一怒之下杀掉青凤皇太女，逼女皇退位，之後仪云登基，他为凤後？或许那都是命中注定的，小睿儿和他只有三年父女缘分。 八十八 如愿以偿 相较於天丹枫的复杂心理，天丹桦很轻松，随口问道：「刘太君知不知道你腹中的胎儿是男是女，是谁的？」 「啐，人家的预知梦很稀奇，醒来後能记住就不错了，你能问他这种小事？是你的怎麽样，不是你的又怎麽样？」天方仪云好笑。 天丹桦得意道：「是男是女无所谓，但是谁的很重要。因为我和大哥机会是均等的，要是是我的孩子，这说明我在妻主的床上战胜大哥了。」 扫去悲伤，天丹枫傲然道：「大哥我在战场上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即使在妻主的床上也会是胜利者。」 -_-|||这种事也争？懒得理你们！ 缓缓地站起身来，天方仪云含笑道：「走吧，回昭阳歇息。」 小心卷好画轴，天丹枫走在她身边，天丹桦立刻走到她的另一边，三人同行。 唉，这两个强势的男人，既是情深的兄弟又是竞争的情敌。幸好，只有两个，要是再多，她的後院要天崩地裂永无宁日了。 数日後，天丹枫和天丹桦同时收到慈宁秦太後的礼物──明黄色小衣裳，绣功美的金色凤凰，一个尊贵雍容，一个桀骜霸气，但很明显都是女婴样式。 什麽意思？兄弟二人面面相觑，要是太後身边的那个人真的能预知的话，莫不是说他们会同时得到女儿？ 仪云怀的是双胞胎，而且他们都有份！顿时，两人走路都是轻飘飘的。 几个月後，怀了五个月身孕的天方仪云躺在白玉软榻上，眉头紧蹙的谢御医把著她的手腕迟迟不语。 镇国王妃坐在一边催促道：「怎麽样？」这次仪云的肚子比前三次都大，她怎麽瞧都觉得里面有惊喜。 「女皇陛下，凤後陛下，皇贵君千岁，九千岁，恕小臣才疏学浅，实在把不出胎儿的别。」谢御医战战兢兢，女皇怀的是双胞胎，脉象复杂，她不敢断定婴儿别。 是女儿，是女儿！枫桦兄弟满面笑容。当谢御医确定天方仪云怀的是双胞胎，他们就完全相信刘太君的预言了。 是两个孙女！两月前偶尔得知预言，镇国王妃一直半信半疑。现在她相信了，心中惊喜万分。这个媳妇真是解忧草，总能为别人解决烦恼。一举得二女，一个继承皇位，一个继承王位，天下还有比这更美妙的事吗？（她将女儿丹梅两个月前生的孙女抛之脑後了。） 六月中旬的某一天，天方仪云腹痛，天凰顿时忙碌起来，六个全国最优秀的侍产御医在产房侍奉。 天方仪云现在今非昔比，她的孩子是凤翔国的皇子皇女，尤其是皇女，那可是皇位继承人呀。寝外，闻讯进的朝臣一波一波地前来祝贺；寝内，枫桦兄弟强自镇静，镇国王妃和皇亲们低声交谈。 听说女皇陛下怀的是双胞胎，会不会像镇国王妃当年一样生下一儿一女呢？皇亲王妃们更关心女孩。 正在焦急等待间，产房突然传出婴儿的哭声，接著，另一个婴儿也呱呱坠地了。两个声音此起彼伏，哭得起劲。 「好，声音都很响亮，一个必是英明圣贤的女皇，一个定是开疆拓土的统帅。」镇国王妃眉飞色舞，喜笑颜开。 啊，女皇生的是双胞胎女儿？王妃们纷纷上前祝贺，心中有点沮丧，皇位，与我家无缘。 如刘太君的梦见，长女属於天丹桦，次女属於天丹枫。天丹桦洋洋得意，他的女儿很争气，抢先来到人世。哈哈，他战胜大哥了。 接到慈宁的礼物，再加上仪云如预言一样生下两个女儿，天丹枫对孩子们的将来已经有几分数了，心中早有了准备。何况母妃说，孩子谁长谁幼谁庶谁嫡不重要，重要的是她们的子和才华。她相信，即使两个孩子品才华一样，聪明的他们也不会让小姐妹为了皇位争权。 对，一主内一主外，和当年的母妃和先皇一样，同心协力，共同繁荣凤翔王朝，重现金凤皇朝的辉煌盛世。 （尽管天丹枫很想发动战争，攻打已露衰相的长兴国，但时机不对，强行攻打付出的代价太高，不值得。连雄心勃勃的母妃都预想要几十年的时间，他急什麽？他有女儿，睿智的仪云为他们生的孩子个个优秀非凡，凤翔国终有一天会统治整个天和。） 八十九 国兴家和 时光荏苒，转眼六年，凤翔国的两位皇女在同样的环境中培养出不同的格，大皇女天清慧文静，酷爱书籍，二皇女天清瑶好动，对刀剑深感兴趣。於是，长辈们开始有意识地将她们引导到不同的位置。 虽然没有说，但大家都心知肚明，天清慧为下任女皇，天清瑶为未来镇国王妃。只有天丹梅再次陷入深深地妒忌中，为什麽，我们母女总是被所有人忽视？ 镇国王妃释权，凤翔国在摄政凤後天丹枫的治理下，国力蒸蒸日上。战争已是过去，时间抚平了伤痛，朝廷的诸多国策优待被吞并的黎虹、南华两国，它们原有的百姓大多淡忘了复国，以凤翔人自居了。 凤翔国182年，天方仪云登基後的第七年，南方的长兴国再次出现动荡，女皇暴毙在君侍的床上，姨母甥女争权，国家分裂，陷於内战。与凤翔接壤的东长兴女皇向凤翔请和，求聘凤翔国安和帝卿为凤後。 「朕不同意！」接到传报，天方仪云放下手中的毛笔，一路小跑闯入御书房愤怒地抗议，议政的朝臣纷纷拜见难得见面的女皇陛下。 「仪云，你先别急，我朝还没答复。」天丹枫温雅地站起来迎接她，岁月没有在他脸上留下太多的痕迹，身形面容宛如刚过三十，只是多年的摄政，言谈举止间尽显皇者威仪。 「丹枫，拒绝掉！夜星绝不做和亲的工具，他才十三岁。」不管和亲的意义，天方仪云愤愤地命令道。三十岁的她美豔如昔，皇家的雍容与文人的清雅矛盾地汇集在她身上。 「仪云，我怎麽舍得夜星去和亲？你放心好了。」将她牵引至九凰椅上，天丹枫有成竹道：「时机成熟，我要出征。」 （不管是金銮殿的九凰椅还是御书房的九凰椅，天丹枫从来没敢坐上去。前朝末代女皇的诅咒可是针对天家所有後人，他即使是男子也不想以身犯险。） 「攻打东长兴？」天方仪云知道，因为掌控了至高无上的权势，他反而不在乎了，更想回到战场策马征战。 「嗯，东长兴女皇十四岁，虽有几份才能，但羽翼未丰，大权全掌在她姑母的手中。齐丞相狼子野心，据我推测，她很可能会废掉甥女自立为皇。」 「哦。」天方仪云会意，别国内政乱哄哄，他要趁火打劫。既然吞并诸国是凤翔几代人的野心，她也不便阻止，只是可怜即将上战场的士兵，不管是否大捷，士兵总会有伤亡。 「你出征我怎麽办？我要御驾亲征。」拉住他的袍袖，天方仪云有点舍不得，他们夫妻从来没有分开过。 朝臣们个个笑容古怪，女皇御驾亲征也只是个名头，还不如说是凤後御驾亲征呢。 她离不开他啊！雍容温煦的天丹枫心中暗自得意，但还是劝她，「你是女皇，女皇就要镇守京畿。」 招赘的媳妇不知道会不会在诅咒之列，但他绝对不敢让她离开京城半步。 「别担心朝政，母妃会帮你，丹桦也会，一切和以前一样。」唉，这个妻主啊，傀儡女皇当得还真彻底，居然可以几年不去上朝。 天方仪云依依不舍，「何时出征？」 「正在和群臣商议。」找一个出兵的理由比较站得住脚。 「丹枫，出征的事宜准备得如何要告诉我。」 「那是自然。」天丹枫弯腰拱手奏道：「陛下，请明日开始早朝。臣夫不想在出征後，还要为陛下担忧朝政。」 朝中的大臣变更了不少，仪云好像有很多还本没见过。 切，这不是你们天家的朝政吗，干我何时？嗯，《西游记》几年前就完稿了，《封神榜也完成了大半，先搁著，正事要紧。 清清嗓子，摆正姿势，天方仪云一本正经道：「嗯，准卿所奏，朕明日上朝。」 夫妻二人一唱一和，天衣无缝。众臣赞道，天下没有比这两位更能颠倒乾坤的了。 九十 其乐融融 午後的御花园，花香四溢，微风轻拂，凤翔国最尊贵的一家人坐在清雅的凉亭里观赏水池中美丽的锦鲤，甚是悠闲自在。 招招手，天方仪云将正在喂鱼食的儿子叫到面前道：”夜星，你是怎麽看待东长兴女皇联姻的？“ 天方夜星，年十三，遗传父母之长，容颜绝美自不在话下。他恪守男戒，温良谦逊，知书识礼，进退有度，为众朝臣津津乐道：我朝帝卿还是很正常的，没有变得和他亲父凤後陛下那样让女人难堪自卑。 ”母皇父後之命，儿臣自是遵从。“拱著手，他低眉恭顺道。 哼，对我也装，太不像话了！难道不知是谁将你培养成狐狸的吗？ 天方仪云伸出两指，捏住他粉嫩的脸蛋佯怒道：”在你老娘面前也敢装，皮痒痒了是不是？ “ 吹弹可破的白皙肌肤上立刻留下了红印。 ”哎哟，母皇，轻点，儿臣好痛。“温顺的小少年顿时破了功，大声哀叫。 天丹枫立刻抢过儿子，埋怨道：”仪云，下手轻点，儿子应该宠爱。“ 靠在栏杆上的天丹桦嘴一撇，不以为然道：”夜星没那麽娇贵，他的功夫有我五成高了。“他是天方夜星的师父，知道他的能耐。 "九尾狐狸！大皇兄是九尾狐狸。"撒掉手中的鱼食，天清瑶扭头大声道："母皇说他险狡诈，骗死人不偿命。" "嗯。"总是和她在一起的天清慧重重地点头。 旁边侍立的亲信侍个个笑容满面，自古皇家，何曾有过这般亲情？ "小狐狸，告诉母皇，你有什麽打算？"天方仪云冷哼哼地瞪著他，十天一份快信是假的麽？锦华城的少城主怕是烦透他了。 揉揉被母皇捏红的脸，天方夜星神秘道："儿臣要去锦华城。" "你还未戴冠，不许出。"天丹枫知道儿子的心思，也乐见其成，但儿子太小，他舍不得。 （女子十四及笄，男子则初次期後戴冠，及笄戴冠都代表成年，可以婚配。） "母皇，父後，春心大动的凤翔国安和帝卿借探望舅父舅母之名，暗中探访东长兴女皇很正常吧？" 他满脸得意道："要是安和帝卿在见女皇时出事，比如被包藏祸心的丞相暗害什麽的，凤翔国一定会雷霆震怒。"这样凤翔就有出兵的理由了。 "你要以身犯险？"天丹枫意味深长道："怕是反过来吧？春心大动的你借探访东长兴女皇之名，看望锦华城的表姐，然後想勾引人家双宿双飞？" 天方夜星顿时大羞，白净的耳朵也泛起了红晕。表姐已经十六了，虽说练明月神功的女子不易动情，但要是她先看上了哪位男子，他岂不是多年的相思落了空？ "咳咳，夜星，抢先偷跑可不行，等你皇弟从冷寒回来再一起去。"这个儿子天丹枫很疼爱，但冷寒的那个常年不在身边，要更加疼爱才行，所以，两个儿子要公平竞争。 "大哥到底是大哥，对所有的孩子都公平。"天丹桦鼓掌笑道："夜星，不许对你皇弟耍花招，要公平。" 自己的亲生儿子常年在冷寒学艺，虽然学了一身本事，但肯定不是花样百出的夜星的对手。 "父後，父君放心，儿臣会对寒星公平的，但是，儿臣要先看住表姐。"天方夜星差点就要拍著脯做保证，不过，只怕心里却未必是这样想。情场如战场，兄弟也是对手。 "父君，冷寒的二皇兄肯定比不过大皇兄。"天清慧文静地啃著一枚果子道，"大皇兄很厉害。” “对，二皇兄比不过九尾狐狸。”接过父君递过来的果子，天清瑶不平道：“大皇兄会欺负二皇兄的。” 是啊，自幼生长在半与世隔绝的冷寒，天纯朴的寒星怎麽斗得过生长在皇里的夜星？尤其是见过锦华城的少城主齐羽婵後，夜星就定下了妻主的人选，为之努力了六年。男子应该会的他都会，男子不会的他也会，甚至还向天丹桦学习易容，一切只是为了能让她动心。 唉，天丹桦将他拉过来轻抚他的头，道：「想去看表姐就去看吧，该你的总是你的，该你皇弟的也跑不了。你皇弟若是无法使羽婵动心，那是他的命，或许另有一段姻缘在别处等著他。」 夜星再聪慧，要同时学那麽多东西也是极为辛苦的。他的勤奋众人都知道，谁也不忍伤害他情窦初开的心。 九十一 莫须有罪 东长兴女皇向凤翔国正式递交求婚国书。 据说凤翔国朝中大臣意见不一，向来果断的摄政凤後爱子心切也犹豫不决，结果既没答应也没拒绝。 拖了两个月，正待东长兴女皇失望时，凤翔国突然兵临东长兴，并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一举攻占了六座城池。诸国心惊，这次它要吞并东长兴？ 知道凤翔国野心勃勃，对诸国一直虎视眈眈，但诸国只愿守住国土，始终没有哪位女皇敢主动联兵攻打凤翔。 为什麽？东长兴女皇惊慌失措，急派使者询问御驾亲征的天凤後。 “我凤翔国的安和帝卿以到锦华城探望舅父舅母之名，到东长兴做客，谁知途中被匪人追杀，至今下落不明。据查，匪人是长兴人伪装，故而本要向东长兴女皇讨个说法。”案桌被拍得发出巨响，天凤後的震怒连御帐外的使者仆从都感到惊恐。 这是借口！是听说安和帝卿到过锦华城，也听说稚气未退的帝卿要秘密探望她们的女皇，但东长兴连人影也没见到啊！ 使者张嘴欲争辩，满脸怒气的天凤後一挥手，“来人，本不想见长兴人，将她赶走！" 几个如狼似虎的士兵扑上去，将使者连拖带拽扔了出去。 莫须有，弱国无外交，一切由他掌控，历史，由胜利者书写！ 一身金色铠甲的天丹枫遥望著被驱赶的使者，目光如炬野心勃勃，母妃，你的愿望儿子会实现，所以，请你安心地镇守京畿，保护仪云。 天凤後脸上流露的霸气让他的属下将领兴奋不已，镇国王妃後继有人，开疆拓土，堂堂凤翔要让四方来贺。 战场上，天凤後带领的军队攻城掠地势如破竹；朝堂上，女皇在镇国王妃的「辅佐」下也是兢兢业业颇有成效，凤翔国貌似一帆风顺。 御书房以往总是空著的九凰椅上坐著任劳任怨的天方仪云，只是她面前的奏章最少，只有薄薄的几本，大部分都堆在镇国王妃面前。 镇国王妃征战沙场多年，少女时也曾以身犯险，身体受过伤，现在人过五十，体力力比之壮年不可同日而语，时常在御书房打下手的天丹桦开始感到吃力。他喜欢身体力行，快意恩仇，不喜欢对著满纸的之乎者也猜谜语。 "母妃，大哥什麽时候才能回来？"将自己无法解决的奏章递到镇国王妃案上，天丹桦无奈道。术有专攻，他能力有限。 搁下笔，镇国王妃活动活动酸痛的肩胛道："快了。南长兴开始动兵，东长兴两头兼顾，撑不了多久了。相较於凤翔，原本就是一国的东长兴人更愿意接受南长兴的统治。你大哥审时度势，不会贪功的。这次兼并了二十一座城池已经够了，接下的事就是如何将这些地方融於凤翔。" 鲸吞蚕食，凡事要一步一步来，穷兵黩武从来不是凤翔国的选择。 他终於要回来了，天方仪云心中欢呼。她望眼欲穿，每次接到前方的战报都要反复看几次，生怕有遗漏。天丹枫离开她快九个月了，她好像失去了主心骨，做什麽都没劲。 他会不会受伤？练武这种事，不进则退，他忙著政事，武功虽然没撂下，但也比不过当年了。 每当她这样唠叨，天丹桦总劝她，三军统帅要坐镇军营，他又是凤後，想上阵军中将领也不会允许。 莫非我安慰不了你？仪云，求你多爱我一点，专宠我一次。 每当她思念大哥，他就这样忧郁。少年时的冷傲孤高为了她百炼成钢，成了绕指柔。 唉，小老公伤心了。天方仪云只得百倍热情地安抚他。 她愧对他，不，应该说她愧对天丹枫和天丹桦两个人。他们将所有的感情交给她，她却只能用不完整的爱情回报他们。 在我回来之前，将感情专注於桦弟，专宠他。天丹枫在出征前嘱咐她，他拥有她五年的专宠，而桦弟一次也没有。 丹枫丹桦啊，我这辈子欠你们的情，下辈子一定还。 九十二 皇影 今日奏章处理完毕，三人起身离开御书房去後歇息。 装潢欢快明亮的雏凰，两位小皇女在正殿玩耍著姑母天丹梅带来的新奇玩物，正乐得合不拢嘴。 "皇，母皇，父君。"听到外面的侍传来参见陛下、皇贵君千岁、九千岁的声音，天清瑶三两步跑出殿外，跳到镇国王妃身上撒娇。 皇对她最好了，常常教她喜欢的事，还带她到军营里玩。 "皇，母皇，父君。"快步走出殿外，天清慧文文静静地拜见三位长辈。 同样的才智，不同的格，皇家姐妹将来可千万不要阋於墙啊，要同心协力，共兴我凤翔皇朝的辉煌盛世，超越五百年前祖先统治的金凤皇朝。 镇国王妃一手抱著天清瑶，一手搀著天清慧，满脸慈祥，让随後出来的天丹梅看得心冷冷的。同样是孙女，母妃，为何你总看不到我女儿的好？ "女儿见过母妃，微臣拜见陛下，冷君上。"天丹梅恭敬地向他们行礼，一脸的阿谀。 虽然有镇国王妃的控制，但她依然贪酒好色，年过三十就面容虚肿，身材走样，完全看不出是英名远扬的镇国王妃的女儿。 "你怎麽又来了？"自从知道小睿儿的死，天丹梅也是始作俑者，镇国王妃对这个女儿已经彻底没感情了，留她在京城只是因为王府里的孙子孙女们是无辜的，而且她好像知错了，一心悔改，对後来出生的慧儿瑶儿很关心，搜罗到什麽好的东西都先送进来哄她们玩。 掩藏心中的愤恨，天丹梅诺诺道："母妃，女儿从南方的商人手中购得一件稀奇玩意儿，特地送给两位皇女把玩。" "皇，你看，姑母送的小镜子还厉害，比皇里最清楚的铜镜还清楚。"天清瑶跳下来，跑到殿中，从桌上拿起一个小东西向皇和母皇父君炫耀，"原来瑶儿的眉毛上有一颗小痣呀。" 致小巧的长柄状面镜，背面雕著奇花异草，正面，不知是何种材料制成，镜面极为光洁，映得人眉眼颇为清晰，饶是镇国王妃见多识广也未曾听闻过。 这不是玻璃镜子吗？只是质地有点糙。接过镇国王妃递过来的面镜，天方仪云一看就知道了。 莫非又有人穿越了？他（她）会不会揭她的老底？ 哼，估计不敢，书稿的作者可是天和诸国势力最强盛的凤翔国的女皇。 "真是稀罕之物啊，梅儿，只有一面麽？" "母妃，此物甚是罕见，女儿也只得了一面。" "唔。"镇国王妃清冷地凝视著她，天丹梅心中惊慌，母妃，看出什麽了吗？ 低头望著两个孙女，她和蔼道："慧儿，瑶儿，这面镜子你们谁要了？" "由皇姐保管，瑶儿要就去拿。皇姐说了，她的就是我的。"天清瑶无所谓，因为皇姐的东西一向随便她挑，她拿来玩也常常记得送回去。 天清慧笑笑道："皇，皇妹有时丢三落四，不如慧儿替她保管。"母皇父後父君都说，瑶妹妹情急躁，她这个做姐姐地要学会为妹妹收拾烂摊子。 呃，不错，希望小姐妹感情永远这样好。镇国王妃、天方仪云、天丹桦相视而笑，不枉他们辛苦地教导。 他们正在安享天伦之乐，殿外，一位侍急急地进来禀报，"启禀陛下，慈宁秦太後令人传口信，请陛下即刻召锦华城城主进京。" 为什麽，刘太君又"梦见"了什麽？知情的三人面面相觑，不详的影猛然笼罩心头。 903-102 九十三 悲歌乍起（上） 站在高高的城楼上，天丹枫望著远处辽阔的土地，一种天下之大舍我其谁的豪迈情怀陡然萌生。脚下，是他刚刚攻下的城池，远方，是他筹划中的目标。一切顺风顺水，凤翔皇朝迟早要统治整个天和。 "报──陛下，京城急报，八百里急报！"声音嘶哑著，一位信使骑著快虚脱的健马，从接近这座城池就一路喊了过来。 京城急报？沿路的士兵一边让路一边指引她方向。 跑到城墙脚下，信使摔下马来，爬了半天也没爬起来。旁边的士兵扶起她，凤後的近身侍卫长也下来迎接。验证身份後，信使将怀中的书信递给侍卫长。 红笔圈著「急」字，朱红御印赫然盖在书信上。 这是女皇陛下的急信！女皇陛下是有分寸的人，从不滥用八百里急报，一定是京城出事了。侍卫长不敢迟疑，马上跑回城楼。 "陛下，女皇陛下急报。"双手奉给天凤後。 仪云的急报，京城出事了！天丹枫劈手抢过信，撕开信封，查看。 骤然，他的脸色巨变，双手微微颤抖，莫名的惊骇和狂怒让周边的将士恐惧。 出什麽事了？她们紧张地望著凤後，什麽事值得遇事沈稳的陛下如此失态？ "诸位将军，京城无事，只是本有家事需即刻回朝，此地……" 天丹枫环视一下周围的将领下旨道："何晴兰，本令你为南征军主帅，负责军中所有事务。本次南征暂停，将军不可贪功冒进，务必守住这二十多座城池，切勿让我军中姐妹的鲜血白流。" 他望著几十位将领鼓励道："本还朝，将诸位将军功绩报於朝廷，女皇陛下必有重赏。" "谢陛下。"将领们一致单膝跪地谢恩。 凤後的旨意就是女皇的旨意，女皇虽是傀儡，但向来慷慨，想来这次大军还朝丰厚的犒赏少不了，她还会将中的美男嫁与士兵了吧？ 带著三百亲兵，一人二骑，天丹枫心急如焚，归心似箭。 天丹梅毒针害人，两皇女生死垂危。众御医束手无策，天丹桦推换血。两女平安，丹桦危矣，已求大嫂，盼君速归。 丹梅啊丹梅，你暗中引导孩子们下手害死小睿儿，要不是母妃说情，我和丹桦岂能容你？你不知悔改，居然隐忍多年，趁人不备，毒我女嗣。这次，要是桦弟有什麽三长两短，我要将你凌迟处死！ 德清中，静寂无声，被天方仪云八百里传信急招来的齐佳玉搭著天丹桦的脉，双眉紧蹙，久久不语。 "大嫂。"天方仪云惊恐地望著她，"大嫂，丹桦不会有事的对吧？" 大嫂那麽厉害，一定能救，一定能救！ "唉，陛下，无名剧毒通过血已经传遍皇贵君千岁五脏六腑全身经脉，饶是微臣，也无法救治。要不是千岁内力浑厚，早已和那位救治大皇女的暗卫长一样毒发身亡了。"齐佳玉叹息不止。 推换血就是将自己的血和中毒之人的毒血进行交换，然後仰仗自身深厚的内力将剧毒逼出体外的一种救人方法。 此法凶险，过血之人没有极深的内力本做不到也不敢做，一般都是在没有解药的绝境中才实施。 因为御医查不出两位皇女中的是什麽毒，无法开方，天丹梅自己也不知道解药是什麽。眼看著两位皇女开始七窍流血，镇国王妃只得决定让人推换血。 推换血实施过程不可中断，本身成功率又不到一半，所以推换血的人选自然是选内力最高的。因为内力越高成功率越高，而且过血之人的安全也高。於是镇国王妃的暗卫长和天丹桦承担了这个任务。 经过两个半时辰的推换血，两位皇女转危为安，只要开些普通的解毒汤药就会没事。 暗卫长和天丹桦各自盘膝坐著运功逼毒。可是，这无名毒药异常厉害，在服用中秘制的解毒丹运功了四天後，暗卫长毒发身亡，天丹桦也无力逼毒，开始七窍流血。 幸运的是，之前慈宁刘太君的「梦见」，本著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念头，天方仪云以政事为由，八百里急报召锦华城城主进京议事。 因为是女皇特旨，又是女皇的皇亲国戚，齐佳玉没有被人拖延就直接进了皇。 她赶到时正好见到天丹桦在吐血，没有和人见礼，箭步上前坐在他身後，手掌抵背，为他强压毒，暂时保住了他的命。 九十四 悲歌乍起（下） "大嫂，能不能，能不能再次推换血？"德清中，天方仪云眼睛乞盼地望著她心目中天下无敌的大嫂。 "陛下，不可能。实施推换血的人因为毒血已经渗透全身，再由别人推换血是没有用的。"齐佳玉无奈道："微臣只能压制毒一段时间，如果还没有解药……千岁有什麽未了的心愿还是，还是快了了吧。" 她要丹桦交代遗言？不，天方仪云顿感天旋地转，一个踉跄差点跌倒。 "大嫂，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了？"她紧紧楸住齐佳玉肩膀哀求道。 齐佳玉沈默著，绝美的脸上满是悲哀。 闻言，坐在一旁的镇国王妃顿时苍老下来，心碎地凝视著她最小的儿子。 她一生杀他人子女无数，莫非这是报应，她也要尝尝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 "还有多久？"头脑一直很清醒的天丹桦镇静道。 "不知道。"这种霸道凶悍的剧毒她连听都没听说过。 "能不能让我撑到大哥回来？还有，我想见寒星和父亲。" "微臣尽力而为。"每隔一段时间运功为他压制毒应该可以拖一拖。 "丹桦丹桦，"握著他的手，天方仪云悲恸道，"你坚持住，我们张榜天下，一定有神医来救你的。" 唉，那太渺茫了，时间也不允许。众人心中悲痛。 "齐城主，我儿就交给你了，请务必延长他的生命。"尊贵狂傲的镇国王妃第一次开口求人。 "皇贵君千岁也是微臣的妹夫，微臣自是竭尽所能了。要是能找到解药，他还有救。"齐佳玉躬身道。多麽优秀的男子，要是就此死去太可惜了。 "仪云，你在桦儿身边陪著，其他的事自有母妃来处理。"镇国王妃转身匆匆离去。 她要做的事太多了，外面的两个男人（怡红院的秦月清和冷寒的冷君清）个个见多识广，或许他们有办法。天丹梅的狐朋狗友一个个都要抓来拷问，毒药到底是从哪里来的。枫儿要即刻回来，兄弟二人也许能见上最後一面。 坐在御床边，望著躺在锦被中，全身肌肤青黑的天丹桦，天方仪云心痛如刀搅，眼泪止不住又滚滚而下。 "仪云，你可是女皇，怎麽可以哭呢？"天丹桦强打神调谑她，"要是人们知道凤翔国的女皇这样哭，你的尊严岂不是全没了？" "丹桦，女皇的尊严有什麽用？要是能换来解药，我愿为提供解药的人做牛做马。"将他的手贴在自己脸上，天方仪云悲恸道："我宁愿用我的命换你的命。" "我才不要！"小心抹去她的泪，天丹桦情意缱绻道："你比我的生命还重要，我宁愿自己死也不能让你死。" 天方仪云的眼泪本擦都来不及，沿著下巴一颗一颗地往下掉。 "不要哭，我的妻主。我不在了你也不要哭，因为我的灵魂会一直陪伴在你身边。你要是太悲伤，我反而会痛恨使你悲伤的我。" 他就是这样的人啊，天方仪云悲恸心碎，他总是这样委屈自己来乞求她的爱。她悲伤，他却因为自己为他悲伤而怪他自己。 天啊，如果是因为她的穿越才造成他的死亡，她宁愿不穿越，在前世就彻底死掉。 将他的手捂住她的脸，她呜呜地低声哭泣，德清中，侍们也噙著眼泪，完美和谐的家庭就此要陷入无限悲恸中了。 九十五 施恩有报 接到天方仪云的急信，天丹枫换马不换人，日夜兼程，短短九天就赶到了京城。 他面容憔悴，满脸灰尘，胡子拉杂，一身异味，完全就像是被妻主抛弃的老男人。要不是他有凤後的玉玺，要不是他身後的亲卫证明他是凤後，守卫门的禁卫本不肯让他进。 命令侍抬来轿辇，天丹枫由人扶著坐了上去。 "快，去德清！"他的声音嘶哑无力。 在马上几乎九天九夜，他的体力已经严重透支，身体僵硬，只是本能地策马扬鞭，大腿内侧被磨得鲜血淋淋，已经完全没有了知觉。 四位侍抬著轿辇一路疾驰，天丹枫很快到了德清寝殿，由人扶著下轿，由人扶著走上寝殿的台阶，由人扶著进入寝殿。他此生从没有如此依赖别人过。 听到殿外侍参见凤後陛下的声音，天方仪云和一群人急切地迎了出来。 这是温雅严谨，执掌凤翔国生杀大权的凤後吗？眼前的男人邋遢得让人认不出来。 "丹枫！"天方仪云一个箭步冲上前搀著他，"怎麽这麽狼狈？" 胡子，这个世界不管老少，男人从不留胡子。每日清晨和夜晚梳洗，他们总是刮得清洁溜溜，绝不然自己的不雅让妻主看到。 不顾别人对他的呼喊，他焦急道："仪云，桦弟怎麽样了？" 她的眼睛红肿得厉害，一定哭了好久。 "丹枫，丹桦他，他快不行了。"仿佛找到了主心骨，她紧紧搂著他臂膀道，"你快看看他。" 天丹枫心中陡然一沈，到底，没救了啊，母妃她还没有找到解药吗？ 强拖著自己麻木无力的脚，他和她进入寝殿。 寝殿悄然无声，悲伤笼罩著这里所有的人。御床上，齐佳玉盘腿坐在里面，一只手和天丹桦紧紧握在一起。 中毒後的第十三天，剧毒还没有发作，全仰仗她一刻不停地运功了。一旦她内力耗尽，他便立刻毒发身亡。 望见双颊深陷，全身泛著诡异青黑的天丹桦，天丹枫心痛道："桦弟，大哥回来了。" 缓缓睁开眼，天丹桦认出天丹枫，立刻硬撑道："大哥……回来啦。小弟……要走了，仪云，就交给你了，不要让……她太伤心，不许……她再哭。" 大哥一身邋遢，面容憔悴不堪，双眼深陷，满是血丝，嘴角起泡，下巴削减，如不是亲人还真认不出来。一个月的路程，他拼了命几天就赶回来，这份兄弟感情他死了也要铭记在灵魂里。 "大哥知道。"嘶哑地声音掩不住呜咽，天丹枫缓缓地留下泪来。 "我不要和，和玉玲珑一样……棺椁孤零零地安置……安置在地的偏殿，要在正殿，和你们同殿。大哥，不许，拒绝我！”天丹桦断断续续道，这是他最後的心愿之一。 女皇和凤後驾崩後是同葬地的正殿，其他君侍只能在左右偏殿。数年前，玉玲珑的棺椁就运进了天方仪云在建的陵寝地。 “好，我们兄弟日後也永远陪伴在仪云身边。”俯下身，天丹枫安慰他，"虽然和你争，但大哥还是希望来世和你一同侍奉仪云。" 满意地笑笑，天丹桦又对天方仪云道："仪云，即使我……死了也不允许，忘了我，属於我的时间……依然，依然属於我。每月三天，你必须，必须……到德清来就寝。" 按照兄弟暗中达成的默契，每月各有三天单独和妻主在一起，其余时间都是三人同寝。 他的格致死都是那麽霸道啊！ "好。"天方仪云努力睁著布满血丝的眼睛，想将他最後的音容牢牢记在心上。 "还有，你不许……" "陛下，慈宁秦太後紧急派人送来了一份单子。"一位亲信侍不顾规急冲冲闯了进来。 "大胆！"接到儿子不幸的消息，带著孙子赶来的冷君清勃然大怒。要不是是在皇，他就要拔剑砍人了。 "是什麽？"天方仪云身影一晃去抢单子，动作几乎像江湖高手一样迅猛。 剧毒名五毒，中者无痛苦，却在不知不觉间五脏六腑腐烂而亡。配方：荆江毒河蟹腐烂干粉五分，月阳寒雪草三分，坟毒蛆一分，九星臭菊半分，天影山腐心花半分。 九十六 峰回路转 新文预告：你帮我生存，我给你爱情。 我不嫌你无能，只要你让我幸福。 无形中，又一个婚姻契约签订了。 是毒药的配方！沙哑著声音，天方仪云狂喜道："丹桦，你要挺住，刘太君『梦见』毒药的配方了，很快我们就能配出解药来。你要挺住，大嫂，求你了，坚持住。" 有毒药的配方就好办，众人顿时舒展眉头，全部注视著齐佳玉。要是她力竭了，解药研制出来，天丹桦也没命服用。 "以目前的情况来看，微臣还能坚持两天。"齐佳玉算计一下自己的极限，建议道："小女羽婵和安和帝卿应该接到消息了，陛下快派人去接他们。羽婵的明玉神功也略有小成，应该还能拖个两三天。"之後她运功恢复，又能撑个七八天。 "这样就好。"知道天丹枫身体已过极限，无法再处理诸事，镇国王妃大力包办，一道道盖著女皇御玺的圣旨下传，京畿各地的稀有药材源源不断地往皇里运。 里的御医和京城附近已经被征召的名医知道毒药的配方後，纷纷提笔，开始编写解药可能的配方。 天丹梅用来刺两位皇女的毒发针和她府中残存的毒被反复地刺御厨房的活物，之後再灌下药师按照医师开出的配方熬制的解药。 三天三夜後，在众人不懈地努力下，最好的解药被研制出来，开始在死囚身上试验药。再一天後，珍贵的解药缓缓地喂入天丹桦的口中。 齐佳玉配合著对症下的药，加大神功在他体内的运行。只过两个时辰，天丹桦青黑的肤色开始有点褪却。两天後，肤色明显变浅。五天後，肤色恢复白皙。 之後，天丹桦除了浑身瘫软，五脏六腑隐隐作痛，一切如常。 御医们把脉，都恭喜道：皇贵君千岁毒已解，只是身体被毒药严重腐蚀过，需要长期休养。 听过几位御医的诊断，众人终於完全放下心来。人能救回已是大幸，长期休养？没有关系，皇里多得是养身的珍贵药材，灵芝人参雪莲当饭吃也没有关系。 天丹枫经过几天的休养，也恢复得差不多了，开始追查天丹梅下毒事件。 天丹梅将沾有剧毒的发针悄悄刺进天清慧和天清瑶的肌肤。由於毒药的原因，她们本没有察觉到痛。在毒发之前，侍奉她们盥洗的侍从肌肤上突然出现青黑的地方找到了针点，断定是人为。侍奉皇族的侍都是天丹枫兄弟二人心挑选的，自然不会谋害皇女，唯一的「外人」只有天丹梅。 皇的影卫和冷寒隐藏在皇的高手追查天丹梅的行迹，结果还真发现了端倪，她悄悄丢弃了一支价值几百两的发针。找到发针後，经御医鉴定，发针尖端部分被煨了剧毒。而那时，两位皇女已经同时毒发。镇国王妃断然下令，捉拿天丹梅，逼问解药。 大概是镇国王妃的明强干在女儿的心中影响很大，天丹梅见母妃抓住她直接要解药，顿时慌了，声称毒药是朋友送的，她没有解药。结果暴怒的镇国王妃当场将女儿打入死牢，等之後发落。至於送毒药的那个狗友，在提供不了解药的情况下，当场被剐了 阅毕手中的供词，天丹枫冷森道："母妃这次还要庇护她麽？上次要不是母妃，桦弟已经将她逼疯了。" 自家姐姐不能杀，但她又是害死小睿儿的凶手之一，天丹桦忍不下那口气，派手下装神弄鬼，天天夜里去吓天丹梅。连续十几夜，天丹梅神出现崩溃迹象，镇国王妃赶忙干涉，保下了不争气的女儿。 "唉，枫儿，她到底还是你唯一的妹妹，你就，你就将她发配边疆算了。"镇国王妃对女儿失望透顶，但依然想保她一条命。 "母妃，要不是慈宁找到毒药配方，桦弟就已经死了。"天丹枫固执道："谋害女皇者株连九族；谋害皇女者凌迟处死满门抄斩，这是历朝历代的法令。" 他浑身充斥著肃杀和怒气，犀利的双眼无畏地望著母妃，毫不退缩。 这……理亏的镇国王妃无奈道："法令之外还有人情，你不是也杀了青凤皇太女和丹樱女皇吗？" "此一时彼一时，现在是天丹梅谋害本的女儿，本绝不宽恕！"天丹枫态度异常坚决。 唉，儿子已经脱离了掌控，她无能为力了。踌躇了半响，镇国王妃只得退让道："看在同是一母所生的份上，留她全尸吧。" 女儿再不好也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她冷落她无视她，但即使知道小睿儿的死和她也有干系，她却从来没有想过要杀了她。 "枫儿会的。用『帝殇』，死时无痛苦，我这做大哥的对她也算仁至义尽了。"天丹枫冷冷道。「帝殇」，天丹梅无资格使用，他为她破例了。 （「帝殇」，皇秘药，原是亡国女皇为保尊严，自尽时服用的，死时无痛苦，容颜安详如同睡著，後来很多女皇喜欢在驾崩前挑选君侍殉葬时使用。） "好吧。"镇国王妃艰难地应声道，这已是梅儿最好的下场了。 九十七 母亲女儿 凤翔皇北边凄冷荒凉的无人角落里，一整排石质的矮房半在地下半露地面。那是皇的死牢，专门关押皇族罪臣。平时这里鲜少有人，因为现在关押了死囚，出现了一队禁军守卫。 "哗啦，锵锵~~"钥匙和铁链的声音惊动了被关押的死囚，她眯著眼看著来者。 高挑的身材，明黄的装，桀骜的语气，坚定的步伐，天下只有镇国王妃才有哦。 天丹梅嘴角一撇，是来处死她的吧？毒药无解，两位皇女死定了。天方仪云，我不信她还能生出女儿来。 "梅儿，母妃来看你了。"镇国王妃镇静地声音中微微透著悲凉。 “女儿拜见母妃。”天丹梅沈稳地向她行礼，完全没有将死之人的恐慌。 望著完全不像自己的女儿，镇国王妃心酸道：“梅儿，何苦呢？慧儿瑶儿夭折了，还有夜星寒星，或许仪云还会生女儿。皇位，永远都轮不到你和你的女儿，你谋害慧儿瑶儿毫无意义。” “梅儿，你不仅搭上自己一条命，还连累到你的孩子了。青凤丹樱的下场你也见到，将来枫儿即使不杀了月儿她们也会一辈子打压。你葬送了你孩子的前程！”她还是太愚蠢了。 “呵呵，母妃，大哥成亲，女儿就知道王妃之位可能传不到女儿手中；女儿明明站在金銮殿，母妃却要宣仪云上殿，女儿就猜到皇位和女儿无缘；在仪云生下两个皇女时，女儿就确定，镇国王妃之位也和我的女儿无缘。” 天丹梅苍白的脸上泛出诡异的兴奋，"女儿毒死两位皇女只是希望母妃的眼睛能看到我的女儿而已。她们虽然比不上皇女聪慧，但还是比普通人家的女儿强啊。女儿犯了死罪，但母妃一定会保护月儿敏儿她们是不是？她们到底还是母妃的孙女。一旦仪云将来只有一个女儿，月儿或者敏儿说不定还是能做个无权无势的镇国王妃。" 镇国王妃望著女儿，神情流露悲哀。她说得没错，慧儿瑶儿死了，只要仪云没有多余的女儿，她就会在月儿敏儿之间选一个继承王位。原来，她眼中贪欢享乐的女儿也有几分才智。 "母妃，女儿虽不才，但依然还是一位好母亲，女儿公平地对待月儿敏儿，对四个儿子也没有一点冷落。女儿是不是比母妃更适合做一位母亲？" 知道自己将死，天丹梅索吐露真相，"母妃太偏心，只因为女儿不像大哥大姐那样早慧，母妃就断定女儿没有前途，将女儿抛弃再也不管了。可是母妃，平常人家的女儿还不如女儿呢。女儿自暴自弃，只想得到母妃的注意。可是母妃太忙了，闲暇时又将所有的力放在大哥身上，从不正眼看女儿。既然无论女儿做什麽，母妃都不管，那女儿还争什麽？还不如尽情地享受。母妃，女儿的今日全是你造成的，你养我却不教我！" 她的声音越说越大，仿佛要将多年的委屈一吐而空。 默默地听著女儿的控诉，镇国王妃突然发现，自己真的错了。梅儿尽管贪杯好色，但她对她的孩子一向关心，孩子有什麽身体不适，她会毫不犹疑地抛下醇酒美人陪伴在孩子的身边。而她，只在丹桂生病时陪著，其他的孩子真的一次也没有关心过。作为母亲，她太失职了。 "大哥一定恨不得将女儿千刀万剐吧？母妃有没有求情？女儿害怕死前的痛苦，若是母妃还有一点母女之情，请抢先给女儿个痛快。" "母妃，女儿死後请告诉年幼的雪儿晴儿敏儿，母亲只是外放做官去了，不要让他们伤心。真相，等他们长大了再告诉他们。" 微微颤抖的手著袖袋里的「帝殇」，镇国王妃无论如何都拿不出来。 望著用手指整理头发的女儿，镇国王妃沈思了良久。突然，她柔声道："梅儿，母妃会让你如愿以偿的。现在，母妃先送你回府，让你和孩子们好好聚一聚。" 她上前搀著女儿的手，一步一步地带著她走，宛如女儿蹒跚学步时那样小心翼翼。 天丹梅诧然，母妃要给她母爱吗？可惜已经迟了三十年。 两人手搀手步出死牢，外面看管的禁卫不禁怔住了。镇国王妃要放了死囚？此人虽是她亲女，但也是她亲自打入死牢的。 母亲突然将女儿打下死牢，现在又突然亲自带她出来，简直莫名其妙！（为了掩盖皇家的隐私，镇国王妃没有宣布天丹梅的罪行。） "梅儿，别担心，一切有母妃。你大哥再恨你也要顾及母妃的面子。"镇国王妃喝令打开门，她亲自将女儿扶上王府的轿辇，柔声道："母妃这就和你大哥说去，你等著。" 她吩咐永远站在她身後的贴身侍卫长田芳，好生保护世女，不得让任何人伤害她。 "是，九千岁。"田侍卫长躬身接令，不管镇国王妃的命令是什麽，她永远听命从事。 母妃想保她的命吗？可惜不可能成功的。大哥一下死了两个皇女，再加上小睿儿的死她多少有点关系，他已经恨她入骨，不可能饶了她。顶多，赐她个体面的死法而已。 就让母妃最後一次向她施舍母爱吧。 天丹梅什麽也没说，只是低著头静静地坐著，回味著母妃搀著她时的那种感觉，母妃的手温暖有力，和很久很久以前的梦中一样。 九十八 为了母亲 资料夹放不下了，另开。 枫儿恨透梅儿了，绝对不会宽恕她。镇国王妃深知这点，她没有找天丹枫，直奔德清看望小儿子天丹桦，因为，天方仪云肯定在那里。 将天清慧天清瑶她们哄了出去，镇国王妃坐在寝的御床前向天方仪云和天丹桦说了天丹梅的心里话，最後哀叹道："全是母妃的错，要不是当年母妃不管她，她也不会自我厌弃，彻底堕落，以至於荒谬地想用自己的命为孩子博得前程。" 知道母妃想说什麽，天丹桦眯著眼睛佯装无力回话。 听罢母妃的话，天方仪云叹息道："母妃，我恨丹梅。小睿儿虽然不是她下的手，但多少有一点她的影响在里面。她狠心地向慧儿瑶儿下手，有没有考虑我这个母亲的悲恸？要不是暗卫长和丹桦冒死推换血，慧儿瑶儿已经夭折了。因为她的剧毒，暗卫长中毒身亡，丹桦九死一生，你叫我怎麽饶恕她？" "仪云，你要母妃白发人送黑发人，你要月儿敏儿她们失去母亲？" 镇国王妃突然老泪横流，凄苦道："梅儿有今日全是母妃不教之过，有罪的是母妃啊。桦儿出事母妃心痛，梅儿出事母妃同样会心痛。她到底还是母妃的女儿啊，孩子是母亲身上掉下来的一块，哪一个都舍不得。为娘的亲眼看女儿赴死会无动於衷吗？仪云，母妃求你，和枫儿说说，让他收回成命" 大女子流血不流泪，这几日铿锵女子镇国王妃已经默默流过几次泪，但当著晚辈的面，她这还是第一次。 天丹桦慌了，挣扎著起身道："母妃，桦儿已经没事，不会再追究二姐的罪了。" 不看僧面看佛面，既然孩子和丹桦都没事了，天方仪云也不想逼镇国王妃眼睁睁看著女儿死去，於是她同意向天丹枫说情，但不保证说得下来，因为他正在火头上。 "没有问题，你是妻主，现在你在他的心中比母妃重要，他会听你的。"快速拭去眼泪，镇国王妃欣慰道："你宽厚仁慈，枫儿英明铁血，你们一柔一刚，定能将凤翔国治理好。" 随後她又唠叨了几句才匆匆离开，因为她要回去弥补女儿空缺了三十年的母爱。 因为天方仪云要陪天丹桦，天丹枫夜晚又不想独寝，於是三人同宿德清。天方仪云要求情，自然希望能和天丹枫单独谈，天丹桦只得让她离开。 最让天方仪云好气又好笑的是，他居然酸溜溜地说道，大哥大腿内侧的伤口刚结疤，希望她不要需索无度，让伤疤破皮流血。 天啊，他是憋坏了不成，居然满脑子想这些事？ 他的身体破败不堪，御医直接警告他不能侍寝，以免留下病。天丹枫的身体严重透支，需要好生休养，御医们也晦涩地劝告女皇，不要过分宠幸凤後。（女人的欲强，偏偏女皇只能有两位君上，御医们理所当然地奉劝女皇节制了。） 她热烈地亲吻打翻醋坛的小郎君，亲昵地在他耳边道，以後会补偿他的，他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养好身子。 她离开了寝，留下欲火中烧的天丹桦干瞪眼。 做事怎麽能只做半套？呜~~要是用那红润的樱唇为他解欲多好。哼，又不是没做过。下次和她说说，他不动不出力，她帮他适当地发泄一下有利於身体的康复。 九十九 撒泼求爱 夜晚的昭阳，明黄色的床帏里，天方仪云和天丹枫情意绵绵地相拥著。她向他娓娓地述说天丹梅的事，希望他网开一面。 "这事我已知晓了。但是，仪云，你这麽快就原谅她了？她差点毒死了慧儿瑶儿，连累桦弟也差点毒发身亡。"头靠在她的腿上，天丹枫极为不悦，妻主的心也太宽了，那可是凶手、仇人！ 母妃带著丹梅离开，之後又进德清，他就知道仪云会来求情。但，这样的凶手值得她宽恕吗？ "不，我恨她，但又同情她。"有一下没一下地抚著天丹枫乌黑地长发，天方仪云解释道："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你独占母妃的宠爱，丹梅作为唯一的女儿却被完全无视，她自然是嫉恨你了。这种恨日积月累，已经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她对无辜的孩子下手，我无法饶她，但是她到底还是母妃的女儿，要是死了，母妃会很伤心。在德清，当著我和丹桦的面，母妃哭了，堂堂镇国王妃，桀骜不羁的大女子，她哭了。丹枫，为了母妃不再伤心，饶了丹梅吧。我们都讨厌她，你就将她赶出京城好了。" 母妃哭了？记忆中，他受辱救回後，也只见母妃难过，但表情依然坚毅，没有半点眼泪。看来，丹梅要是死了，母妃真的会悲恸万分。 天丹枫妥协道："丹枫谨遵妻主之名，饶她不死。"杀了丹梅，母妃要伤心，仪云也会内疚，干脆将她流放吧，流放得远远的，今生永不相见。 "太好了，我最喜欢这样的你。皇恩浩荡，百姓之福。"天方仪云喜得俯身亲吻他的前额，以资奖励。 "好了，天色不早，我们早点睡吧。"天方仪云小心地调整好两人的睡姿，拉起黄绸锦被盖好彼此。 -_-!就这样？天丹枫不悦地拱拱天方仪云，"你是不是忘了什麽？" 有吗？她回想了一下道："分摊给我的奏章全批完了。" 哼，天丹枫将她的纤手拉到自己下腹，隔著薄薄地丝绸单衣抚著。因为身体的意愿，那里正在苏醒。 "不行！"像被火烙一样，天方仪云猛地缩回手，板著脸道："御医说了，你和丹桦一样需要休养。" 三十如狼四十如虎，她也渴求欢愉。夜夜和他们同寝，鼻息间尽是男迷人的气味，身体总是处於动情状态，但为了他们的身体著想，她强硬克制，久久不能入睡。 因为是躺在两人中间，她连自慰都不敢，只能一动不动地僵硬著身子。这几日早朝，她腰酸背痛，居然还公然在九凰椅上打瞌睡，让朝臣看了几回笑话。 "臣夫听御医说，不要过分宠幸，但没有说不能宠幸啊。"天丹枫狡黠道："臣夫已是箭在弦上，陛下难道要臣夫强憋不成？男子憋得太久会憋坏的。" 会憋坏吗？他们被她宠惯了，从来没有禁欲过。天方仪云的心略有松动，但考虑到後果还是拒绝了。 "丹枫就知道，因为丹枫回时猥琐地外表、古怪的气味让仪云恶心，仪云再也不想宠幸丹枫了。"他的话语隐隐透著悲哀，雕花床柱上镶嵌的夜明珠清晰地映照出他沮丧恐慌的脸。 唉，又来了，天方仪云无力地翻了翻白眼，她知道他只是想挑起她的怜悯，但每次她都无法拒绝他。 "丹枫，那天我不是一眼就认出你了吗？不管你变成什麽样子，我永远都不会嫌弃你。为了以後的健康，御医的嘱咐还是要听的，你还是乖乖的吧，以後我会加倍补偿你。" "不要！今夜我就要，你不宠幸我就是嫌弃我！"天丹枫一脸坚决。 出征在外，他无时无刻地思念她，思念得心都痛了。他渴望听到她的声音，渴望看到她的身影，渴望感受她的爱，渴望和她交颈缠绵。 啊，他居然撒泼？天方仪云大感意外，外出征战，禁欲了快一年，他真的憋到无法忍受的地步？ "要，我就是要！"他翻身迅猛地压到她身上威胁道："仪云，是我侍奉你，还是你宠幸我？" "小心！你的伤疤。"天方仪云惊叫，之後只得无奈道："我来。" 总比让他消耗体力来的好吧？ "你啊，你啊。"天方仪云宠溺道："都近四十的人呢，怎麽还像毛头小子一样无法克制？" 听她这样说，天丹枫顿时急了："我只有三十六多一点，仪云，我没有老。"年龄现在是他最最忌讳的。 一百 琴瑟和鸣 哦，这里的男人和前世的女人一样，一过青春的巅峰就会对年龄斤斤计较起来。最让这里男人担忧的是，他们青春不再，年老的妻主却依然能娶十四五岁的少年。 "我的丹枫宝刀未老，依然是天下最的男子。你哦，不知道你这样与众不同的魅力使我永远不能不爱吗？"怜惜的，和他唇舌交缠一番，她挑开他的单衣一路吻下去，直至毫无遮拦的下体（呵呵，因为有伤，又要时常换药，天丹枫已经多日没穿亵裤了。）。 两条矫健有力的大腿张开著，内侧结著大片褐色的疤痕。天方仪云心疼道："还痛吗？"低头轻柔地吻著那片刺眼的伤疤，引起天丹枫一阵抽气。 记得御医（天丹枫专召的男御医）为他清洗伤口後禀报：连续不断地骑马，凤後陛下的大腿内侧血模糊，鲜血已经渗透到外裤上。大腿肌僵硬，必须时常按摩，使肌放松，血气畅通，否则老来有行走不良的隐患。 "我好痛，这里，你快点。"天丹枫引著她的手抚上他的分身，那里，已经兴奋得高昂坚挺。 嗯，快点。天方仪云也饥渴了好久，闻言立刻起身脱去身上的衣物。 天丹枫在床角索了几下，拖了个锦制的垫子放在自己臀部，大有自己不动，只让她侍奉他的味道。 "你呀，永远未雨绸缪。"天方仪云一阵耳热，垫高下体是为了方便她上下套弄呀。 小心跨在他的腿间，一手扶著昂然，她轻轻地坐了下去，两个彼此渴望很久的身体终於融为一体。 不敢让他出力，她扭动腰肢，饥渴的花由慢而快地吞吐著，竭力满足他和她的情欲。 他，面容潮红，星眸扬起熊熊烈焰，双拳紧握，拼命忍著滚滚袭来的快感，希望能使她尽兴。 她，气喘吁吁，媚眼如丝，努力套弄著他的昂然，享受著一波波快感，但更希望他能满足。 层层叠加的快感，终於将她推至极限，天方仪云"啊~~"地急促呻吟中，螓首後仰，身体僵直，花径痉挛。 就是现在！永远能抓住最佳时机的战场老将一声吼，身子猛然上挺几次，将积攒了近一年的华喷到妻主的体内。 "嗯~~"她颓然瘫软在他的身上，无力地抽搐著。 良久，高氵朝的余韵过後，覆在他身上的天方仪云翻身下来，坐起身检查他的伤疤。 还好，那里完全没有受到影响。再看看他的脸色，俊脸上的红晕依然没有褪去，星眸朦胧，缱绻地凝望著她。 "我的爱郎，这回可满意了？"躺在他的身边，她取笑他。 "嗯。"他意志涣散，极致後的疲倦让他昏昏欲睡。 拉过踢到床脚的锦被，盖好，天方仪云拍拍他，“睡吧。明日先召御医检查一下身子。”虽然伤疤没有被磨破，但不知道激烈地房事会不会影响他的身子。 “啊。”猛地睁开眼，他突然想到一件事，“糟糕，明日桦弟要吃醋了。”这个弟弟凡事都要和他争公平。 （妻主有没有过房事，关注她的男人们只要第二日一见就本能地会知道。）。 “唉，他有时候就是这样小心眼。哼，你也是。”天方仪云无奈地摇头，“他和你不同，身子内伤得严重，一点都不能乱来。我去劝他，他一定会认为我偏心。还是你和他说吧，男人之间好交涉。” “嗯。”桦弟知道乱来的後果，会自控的。只是，怕是要趁机狮子大开口，要他多做退让了。 果然，兄弟二人因此事私下谈判，仗著自已是弟弟，仗著自己是病患，仗著自己有好一阵子要吃亏，天丹桦要求，天方仪云此後一年都要夜宿德清，至於天丹枫，没有他的同意不许来。 天方仪云：切，还不是一样？丹枫有什麽要求，做弟弟的他什麽时候拒绝过？ 一百零一 大结局 金銮殿御阶之下，跪著憔悴的天丹梅。高高的黄金九凰椅上，天方仪云取出一份已经写好的圣旨让殿上女官宣读。同样坐在御台上的镇国王妃微笑著冲女儿点点头，示意她安心。 “奉天承运，女皇诏曰：北疆番地，地理偏远，人烟稀少，六畜不全，但依然是我凤翔之疆域，不可无皇族重臣镇守。先北疆王妃灭族，再无人为朕护卫国土，朕心甚忧。现有镇国王妃之女天氏丹梅，不畏辛劳，自愿前去，朕心甚喜，特封其为北疆三品王妃，择日赴任。钦此，谢恩。” 北疆啊，其他皇族贵女顿时眼红了，到底还是亲兄妹，凤後女皇对这个不成器的妹妹还是照顾到了。那里，人烟是稀少，但只是相对於它广阔的土地而言；六畜是不全，但还有其它特殊的牲畜可替代。三品王妃是王妃位阶中最低的，但也是个王妃啊（没有正式的封位，贵女之後的几代就会降为天姓庶民。）。北疆再北就是不毛之地，本没有敌族，也不需要什麽有为的人镇守。这端是肥缺，她们窥伺了好久，上奏过几次，凤後都没有同意，硬是将北疆拽在他自己手中不放。 “臣天丹梅谢主隆恩。”天丹梅深深地叩下头去。 骄傲的大哥从来就没对她这样好过，是大嫂救了她的命，还赐予她封地。对这个襟无限宽阔的女皇，她的嫉恨已经荡然无存。幸好，两位皇女平安无事，幸好，小弟转危为安，否则纵使她被千刀万剐也难以补偿大嫂的心痛。 皇下毒事件从一开始就被镇国王妃死死地控制住，极少有人知道真相。外人只知道後冷皇贵君突然重病，御医无能，女皇征召周围名医入而已。天丹梅被远远地发配，群臣只以为是皇恩浩荡，女皇不忍夺走天丹梅一脉应有的荣耀，将她封妃。 怕天丹枫事後反悔，暗中下毒手，镇国王妃当天就急急地送女儿全家去北疆，一路护送的还是她的侍卫长田芳。 德清中，两个皇女，天丹枫一手抱一个坐在他的膝盖上，神情喜悦。他的面前站著长子天方夜星。天方寒星离一年，正处於青春期的他变化极大，孩童的稚气已经全无。和父後说著话，眼睛却总飞到另一边英挺女子的身上，少年青涩的脸上时常流露著脉脉春情。 一边的黄锦软榻上，斜倚著脸色红润，神不错的天丹桦，冷君清坐在他的榻边，十一岁的天方寒星站在他们身前。小小少年衣如雪发如墨，人如冰雕玉琢般致无暇，容颜比之当年的他更胜一筹。只是，他望著和齐佳玉站在一起的齐羽婵，微微叹息，她好像对寒星没兴趣，只和夜星眉目传情，想是夜星终於如愿以偿了。 齐佳玉接到天方仪云的密旨後紧急赶往京城，落後的方仪容几天前也终於追了上来。兄妹二人多年不见，正在亲密地谈论家常。羽婵已经十八岁，夜星也快十五岁了，两人的婚事应该提到日程上了。 天方仪云啼笑皆非，她三十二岁还没满，就要做婆婆了。 大哥真是世上最幸福的男子啊，十数年专宠不断，又和大嫂同修明玉神功，青春不老，夫妻二人简直就是神仙眷侣。 齐佳玉和镇国王妃王君侧君们在一起寒暄，提及儿女亲事，他们开始谈聘礼和嫁妆。虽然夜星和羽婵是两情相悦，但他们的身份就摆在那儿。羽婵是商贾兼外藩朝臣的女儿，夜星是凤翔国的皇长子帝卿，两人身份差距太大，朝臣可能阻拦。 知道练明月神功的女子的特，镇国王妃怎麽可能放过这麽好的孙媳妇？她打包票，朝中现在是一言堂，天凤後的旨意无人敢违抗，再加上她，亲事准成。 我皇家帝卿的嫁妆绝对是丰厚的，不知锦华城出得起聘礼否？ 齐佳玉大汗，由於前南华商贾的权势过大，能动摇国家的本，凤翔朝廷忌惮，决定将盐铁茶粮经营权收为国有。因为上次她救冷皇贵君，天凤後将时间延迟了八年，现在他已经开始动手了。商业联盟虽然事先已经知晓，并调整了手中的经营结构，但估计损失依然会很重。 微臣想，九千岁和诸位君上更看中微臣的女儿吧？皇长子帝卿尊贵无比，聘礼，我锦华城一定尽力而为。 镇国王妃洒笑，尽力而为就行，想必因为朝廷的限商国策打击了商贾，锦华城相形见拙了。 （镇国王君侧君们心想：这样能专宠夫郎的女子，怕是没聘礼也有人抢破头。） 多麽和乐的一家人啊，天方仪云双手交与前感叹不已，谁曾想过，穿越而来的她能如此幸福。最尊贵的地位她有，俊朗独特的夫郎她有，聪明可爱的儿女她有，人生，没有比这更完美的了。 一百零二 後记 数十日後，当天丹桦能下地走路，三人带著儿女一同去慈宁拜谢恩人。 望著眼前面容苍老，白发如雪的刘太君，三人愕然，他怎麽会一下子变得这样老？後的男子最注重的就是保养了，养尊处优的君侍更是不显老态。秦太後比他大十岁，现在他看起来比秦太後还要老十岁。 “刘太君，是不是你为了丹桦泄露天机受到惩罚了？”天方仪云很不安，传说算命的很多是瞎子，就是因为他们时常泄露天机，被上天惩罚了。 “呵呵，有那麽一点啦。不过无所谓，只要君华不嫌弃就行。”刘太君想得开。 默默抓住他的手，秦太後一脸温和。 小儿女们好奇地望著他们，一脸不解。 “女皇陛下，凤後陛下，冷君上，因为数次强行梦见，奴家的异能已经消失了。不过，在此之前，奴家还是得到一些预知，不知道你们想不想知道？”刘太君浅笑，相信他们会感兴趣的。 消失了？天方仪云愧疚得向他躬身，“对不起，刘太君，是朕一家连累你了。” “陛下哪里话？後养老之人需要这种异能有什麽用？消失就消失吧，这样奴家就不会再被梦见困扰了。” 他的预知百分之百准确，天丹枫想知道他的梦见，急问道：“刘太君还有什麽梦见？” “凤後陛下不用担忧，没有伤心事。”刘太君慢条斯理道：”虽然凤翔国在凤後陛下的手中不能完成统一天下的大任，但在两位皇女手中能完成。“ “女皇陛下，江山如此多娇，老来有空带著凤後陛下和冷君上一同去看吧。天家的诅咒在陛下坐上九凰椅时就已经解除，陛下和陛下的後代都不用困守京城了。“ ”大皇女啊，永远信任你爱的那个男子，否则你会孤独地坐在金銮殿上。二皇女，喜不喜欢九尾狐狸？奴家这里有一张图，就送於二皇女了。大皇子的心愿已经达成，奴家没有什麽可以说的。二皇子，将那个从天而降的糊涂蛋牢牢困住，只要不嫌她无能，那会是你一生的幸福。“ 他的预言让枫桦二人心头狂喜。仪云和她的後代女皇能自由出入京城，慧儿能顺利登基，寒星也会有个好妻主。儿子们的亲事无忧了，好像慧儿有些困扰，为什麽没有瑶儿的亲事预言？ 因为表姐没有明确表示，天方夜星还不确定，听说过刘太君的神奇，现在他一预言，他立刻放下心来。 三个小的不明白，看著天清瑶手中的画卷很好奇。大人们也去看。图中，一名半身软甲，英气十足的年轻女子手扶佩剑威风凛凛地站立著，身前紧紧贴著一只巨大的白色狐狸，数条尾巴霸气地缠绕在她身上。天清瑶点点，刚好九条。 ”刘爷爷，这种狐狸哪里有的抓？瑶儿想要真的。“白色的狐狸很漂亮，可惜是画的。 ”这种狐狸举世罕见，只有机缘巧合的人才能看见，等二皇女变得像图中女子那麽厉害时就有机会得到了。“这个呀，他在梦中也是吓一大跳。 ”不死战神。“天丹枫轻轻念道。画上的年轻女子和母妃年轻时有几分相像，莫非，画中人是未来的瑶儿？九尾狐狸是怎麽回事？仪云的故事里有提到，但在这之前，天和人连想都没想过，狐狸怎麽会有九条尾巴？ 九尾狐狸啊，成的狐仙。天方仪云低头看看可爱的小女儿感叹，自己的灵魂都能穿越，狐狸成想来也不会是难事。天下之大无奇不有，瑶儿或许会来场人狐恋。她没有种族歧视，只希望不要是悲剧。 再次感谢过刘太君和秦太後，一家人相扶相持离开慈宁。 望著他们的背影，刘太君暗道：陛下，虽然你本身没有力量，但在你的影响下，原本会有一百七十年的持续战乱被缩减成四十几年，整个天和受到了你莫大的恩泽，上天会祝福你的，来自异界的灵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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