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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大宋重拾旧山河》


第七十章 巧遇大旗

收定金的人到了面前,屈平交了五根金条给他,写了名字。便借故先走了,守卫看他已经交了定金,便给于放行。

三人回了客栈,屈平道:“当年何等高大上的皇亲国戚们,如今一朝成为阶下囚,受尽百般凌辱,真是可悲可叹!”

“阿弥陀佛!”武智深道一声佛号。

萧露说:“你大宋好歹国还在,如今皇上又刚刚打败了金国,他们行事也会有所顾忌。但是我大辽已灭,皇亲国戚就彻底的沦为了最下贱之人。”

屈平安慰说:“我会帮你找到你的亲人们的!”

下午,屈平借着逛街的理由,勘察了洗衣院的地形,晚上交代武智深保护好萧露,换上夜行衣,偷偷地潜行至洗衣院。

洗衣院外面四面八方围了三层士兵,昼夜不停的看守,擅自靠近闯入者格杀勿论。按照姜妃的说法,里面应该是没有金兵驻守的,只是这外面前后三层重兵把守,只有蚊子才能飞得进去。

屈平在远处的房顶上趴着观察了许久,依旧难见破绽。

看来只有光明正大地递交国书请求探望了。

屈平叹了口气,今晚只好先打道回府。借着夜黑,屈平施展轻功踏着房顶退去。突然,他感觉身后好像后人跟踪。

屈平越过两间房中间的空隙,估摸着身后之人此刻应该正越在半空中,无法借力,摸出一枚铜钱,嗖的一声甩手射向那人。

那人身手也是不凡,在空中硬生生地拧着身子,一个鹞子翻身,将将避过那枚暗器。

屈平回头见那人落下房去,继续向前跑去。

那人落在半空,叫了一声“屈兄弟!”

屈平停下来,这声音好像有些熟悉,细想了一下,原来是耶律大旗。屈平回身走到房顶边上,望着下面站着的耶律大旗,他穿着一身金人的衣服,看这行头,应该还是有些地位的。

“怎么是你?”屈平跳下地面说。

耶律大旗走近了说:“白天我在元帅府就见到你们了,只是你们不曾见到我。”

“我蒙着面你都能认出我来,你在跟踪我?”

“屈兄弟误会了,我只是在这里等着你。”

屈平扫了一眼耶律大旗的一身衣服,说:“恭喜大旗兄,看来如今地位不低嘛?”

“见笑了,千辛万苦九死一生才混到完颜宗辅的护卫统领一职。”

“大旗兄一定吃了很多苦!”

“这些不说了。”耶律大旗说,“恭喜你,萧露能跟你在一起,这也是命。”

“你也知道了?”

“想要了解的东西,总会有办法的。”

屈平知道耶律大旗对萧露心怀感情,说:“你放心,萧露会很幸福的。”

耶律大旗不置可否,心想,跟我在一起,未必就不会幸福。他说:“我也是一时糊涂,如今自食其果,也算是给自己一个教训。”

屈平转开话题说:“现在你在金人内部如何了?”

“一些核心的机密还不能接触,但是假以时日,一切都不是问题。”耶律大旗道,“我一定会拿回属于我的东西!”

“有需要我们可以一起合作。”屈平说,“大旗兄可有办法让我进入洗衣院?”

“洗衣院守卫严密,除非金帝和元帅有令,否则任何人不得入内,违者格杀勿论!我也只能远远地看一眼。这一点,恐怕我是帮不了屈兄了。”

屈平早知如此,说:“也罢,我再另想办法。大旗兄可见过你辽国的皇亲们了?”

耶律大旗面露悲伤,说:“我大辽皇亲已是亡国之人,如今身份尚且不如你大宋废帝们。男人皆入狱服刑,或处死、或饥寒受虐而死,女人们但愿有些姿色、年轻的都沦为娼伎,真是猪狗不如!”

屈平不知道他说的猪狗不如指的是受难的男女们还是十恶不赦的金人,问:“萧露的姨妈,如今怎样?”

“萧妃四十不到,又曾保养得当,雍容华贵,你觉得她会怎样?”耶律大旗说,“我也有幸见过她一面,如今她是完颜宗辅的小妾。”

“可否让我见她一面,她是萧露在这个世上最亲的人了。”

“见她作甚?!她现在作了完颜宗辅的小老婆,依旧风光华丽,哪还记得自己曾经的身份!就凭她说大辽国运已尽各自安身立命这句话,我就不想再看到她!”耶律大旗气愤道。

屈平心想,她一个女人家,在这个男人主宰的世界,又失去保护,一个柔弱的女子,就像被雨打落的梨花,有只依附在树干上,才能免于飘零。

作为曾经萧露的养育监护人,或许这句话,也是要对萧露说的话吧。

屈平安抚他说:“大旗兄不必动怒,这个世界还是要靠男人的拳头说话,也怨不得她一个女子。”

耶律大旗说:“不提她也罢。屈兄若真想进去洗衣院,只有外交一途,光明正大的进去。如今金国正想搭上大宋这艘商船,这不失为一个契机。”

“多谢大旗兄。天色已晚,为免让人见着你我,给你造成麻烦,我先告辞了。”屈平拱手说。

“也好,后会有期。”等屈平走远十来步,耶律大旗在后面喊道:“替我向萧露说声道歉!”

等屈平走远许久,两人从暗处出来,对耶律大旗说:“殿下,我们离金朝的核心只差一步,此人送上门来,正好拿去当投名状,换取完颜宗辅乃至完颜晟的信任!”

耶律大旗不置可否地说:“此事容我再想想。”

另一人道:“机不可失啊,殿下!”

屈平悄悄地返回客栈,换下夜行衣。萧露担心他的安危,还没休息,起床道:“怎么样?”

“守卫森严,滴水难进!”屈平说,“你猜我碰见谁了?”

“谁?大旗?”

“没错,他白天就在完颜宗辅的府上看见我们了,他已经成功打入敌人内部,做了完颜宗辅的侍卫统领。”

“他不会变节吧?”萧露担忧道。

“不至于吧……我让他带我见你姨妈,他说你姨妈已经投靠完颜宗辅做了小妾,告诫你们各自安身立命,不要想什么复国。你表哥很生气,发誓不再见她。”屈平假装轻描淡写地说。

萧露没有言语,内心却乱的很。姨妈也是一介女流,能强求她什么呢。自己又何尝不是。

屈平又说:“大旗郑重地向你表示道歉,希望你能原谅他。”

“谈什么道歉不道歉的,但愿他以后好好做人做事吧。”

屈平经过一夜的斟酌,还是决定冒险走外交路线。

第二天屈平带着武智深出了城,在城外换了大宋服装,二人大摇大摆的到了城门。守城的见两个宋人突然堂而皇之地出现在眼前,吓了一跳,握紧武器围着二人。其中为首的一人道:“你们两个宋人,为何出现在此?”

屈平面无惧色,道:“我乃大宋使臣,特来此面见你们皇上,有要事谈判。速去禀报你的上级,这不是你能决定得了的。”说完还理所当然地坐在旁边的一张椅子上。武智深时刻站在屈平身后,以防不测。

金兵见屈平神态不凡,也不敢随意做主,赶紧叫人去逐级上报。

上京除了金国皇帝,就是三太子大元帅完颜宗辅当政,最后禀报到了他这里,完颜宗辅心说大宋使臣怎么毫无消息就到了京城了。

完颜宗辅问:“来的是宋国何人?”

那士兵心中慌乱,自己也没问过啊,他吞吞吐吐说:“属下该死,属下不知,来的是一个年轻高大之人,还带着个和尚。”

“混账!”完颜宗辅骂道。

这时,又有一个士兵急匆匆地赶来说:“禀元帅,来的是宋国辅国大将军屈平!”

完颜宗辅心道,他怎么会来上京,他可说是宋朝军事一把手,若是把他抓了……不行,本帅去了宋国,他们也能放自己回来,要是大金扣下他,岂不显得我大金小气不诚信。

完颜宗辅对身边的侍卫统领说:“王旗,你说本帅要不要扣下他?”

被叫做王旗的耶律大旗说:“末将以为,首先搞清楚他所为何来。再者,元帅敢孤身犯险而又能全身而退,也说明了宋朝不是小肚鸡肠之人,我大金人才济济,国力昌盛,犯不着见着他一个将领就把他逮起来。”

完颜宗辅看着他,想了想说:“你说的有道理。”完颜宗辅命人备轿出城去将屈平接进来,彰显大金礼数周到。

屈平在城门好整以暇地坐着等人来接待自己,却没想到来的是完颜宗辅的人。士兵们让开个道儿来,依旧从四面围着屈平二人。

屈平上了轿,武智深跟着,一路去到元帅府。屈平见到完颜宗辅,拱手以礼,笑道:“劳动元帅大驾,真是屈某之幸!许久不见,别来无恙!”屈平扫了一眼完颜宗辅身旁的耶律大旗,装作不认识。

完颜宗辅回了个礼,说:“屈将军怎么不事先打招呼,突然就到了我上京?真当我大金国门空虚吗?”

第七十一章 与虎谋皮

“元帅误会了,我是从胶东半岛坐船而来,一路并不见有人阻拦。想来贵国国力强盛,百姓安居乐业,不必处处刀兵守卫吧?”

完颜宗辅不信,说:“你从胶东半岛坐船而来?”

屈平道:“没错,就一艘小船,随便划划,就到了这边。元帅也知道,我大宋现在大开丝绸之路,水陆并进,高歌不断,远至朱罗、阿曼、大秦等地,都将受到我大宋的恩泽布施。”

“那真是宋国百姓的福气啊!”完颜宗辅说,“只有和平,才能确保百姓生活美好,才能保证国家经济腾飞啊。”

完颜宗辅想,宋国商贸、国威都已远扬天下,大金比起来有点井底之蛙了,虽然武力曾经强盛于宋国,但如今大败一场,也不敢再出此豪言了,所以一定要搭上大宋,搞好经济发展。

“元帅为百姓谋福之心,正与屈某不谋而合。”屈平坐下,抿了一口下人呈上的茶,味道与大宋的大相径庭。

完颜宗辅知道屈平喝不惯此茶,解释道:“此乃我大金上等的参茶,屈将军感觉如何?”

“茶是好茶,但是此茶的味道就像贵国国风粗狂不似大宋醇绵。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大宋的百姓怕是很难接受得了。”

完颜宗辅本以为屈平会说茶好,然后顺着就说两国各有特产应大开互市以通有无,哪知屈平不顺杆子上。他说:“屈将军此言差矣。本帅觉得两国即是各有特色产物,应该互通有无,造福百姓的同时也是对国家经济的一大有力推动。屈将军远道而来,莫不是为此而来?”

屈平说:“元帅误会了,若只为此事,本将也不会亲自前来。贵国与我大宋嫌隙已深,上至朝廷下至百姓,无不深恶贵国行事之恶劣。我大宋丝路远扬,也不差贵国这一个。”

完颜宗辅听完脸色一黑:“屈将军远道而来不为财,那就是为人了!”

“没错,你我男子汉说话就该直接。我求人,你求财,宋金虽所求不同,但是殊途同归。”

人是大宋的人,所求之财也是大宋之财,这种稳赚不赔的买卖,对完颜宗辅来说根本没有任何挑战。他道:“说明白了那你我就好开价码。请说,你要哪些人?”

“多多益善,如能全数带回,也是功德无量。”

“这……恐怕困难。”大宋被俘之人十去其五六,还有大量充当伎女、奴隶劳工,不可能完璧归赵,完颜宗辅说,“依我之见,归还关键人物可能行得通。饭要一口一口吃,人也可以分批次归还嘛,如今贵国宗室等人分散在大金各处,一时之间恐怕不能如数归还。”

“二帝、二后以及大宋当今圣上的生母、妻妾子女!”屈平权衡一番道。

完颜宗辅沉思一会儿,说:“屈将军请节哀,朱皇后及贵国当今皇帝的几位妾室、子女在北迁途中,因水土不服,难耐严寒,已经……撒手归天了。”

屈平心一沉,皇上若知此噩耗,定会悲痛,甚至不惜举兵伐金。完颜宗辅见屈平沉默不语,面容不善,说:“此前贵国大胜,我国其实就有心归还贵国帝后及宗亲,重归旧好,只是贵国皇上当时尚无此意,才拖延至今。屈将军既已携圣意到我上京,本帅会禀明圣上,尽早交还与你。”

“恐怕吾皇心生悲恸,难以干休啊!”

完颜宗辅道:“战争本就是残酷的,成王败寇,双方都应该意料到可能的后果,有一天若是我大金气运将尽,恐怕也不会又更好的结局。”

言之有理。屈平从怀里拿出国书:“这是我大宋皇帝的国书,望元帅将之呈与贵国皇帝,希望能归还帝、后及当今圣上的生母、妻妾子女,另外请尽量多的放回宗室俘虏。贵国有何要求,也请提出,我可全权负责商谈。”

完颜宗辅接过下人送上的国书,说:“屈将军放心,本帅定会呈与我皇,并劝说圣上尽量归还贵国北上之人。我大金数十年荡平辽东,也需要时间安定下来,内安民生,外结友邦。汉人有句古话说得好:打天下容易,安天下难。”

“两国和平,有望元帅了!”

“放心,有我完颜宗辅在世一日,就有金宋和平的一日。”完颜宗辅斩钉截铁道。完颜宗辅是治世辅国之能臣,有他在,金国发展必然腾飞。

屈平说:“据说四太子在长城以北勤于练兵,磨刀霍霍,我很是担忧哪,怕他一失手就伤了两国辛苦建立的和平。”

完颜宗辅心道,完颜宗弼这些事情竟然都没有逃过你的眼,恐怕你的手伸的挺长的。他说:“屈将军放心,我会严加管教的。”

“那就最好了。”屈平说,“在贵国皇上给出消息之前,可否让我见一面二位先帝?”

完颜宗辅想了想道:“自无不可,现在本帅就让人带你去见他们,本帅也马上将贵国国书呈交圣上。”

“多谢元帅!”

洗衣院内,数百人围堵在房外,眼巴巴地望着房里的众人。房里二帝分坐于上位,郑后、赵构之母韦贤妃、王后邢夫人分立两旁。

屈平拜见道:“臣屈平拜见二帝及各位娘娘。”

曾经的宋徽宗如今被金人贬为昏德侯的赵佶身穿破旧的女真服,身型消瘦,神态颓然,他说:“爱卿请起吧,如今我们都已不是大宋皇帝,不必如此多礼。”

屈平起身道:“谢太上皇。臣这次就是为了接二帝及皇妃宗亲们回国的,不管用尽什么方法,定不能空手而归!”

赵佶叹了口气,道:“能回大宋,当然最好,只是我等戴罪之身,实在有负天下臣民,哪有脸面回去。”

宋钦宗赵桓也跟着黯然垂头,余者皆低下头,若是赵佶不愿回去,他们哪有资格回去。

屈平道:“此一时彼一时,越王勾践尚能卧薪尝胆卷土重来,圣上为何就不能他日凌驾金国之上?”

“哎,能凌驾金国的,只会是我儿赵构了,他有爱卿等忠臣辅佐,定会为我等一雪前耻!”赵佶道。

赵桓低着头,不知道他此时在想什么。

赵佶问他:“赵桓你说呢?”

赵佶抬起头说:“父亲说得对,罪儿无能,全望九弟了。”

屈平看了一圈周围,问:“为何不见姜夫人?”

赵构生母韦妃颤抖着声音说:“我那可怜的媳妇姜氏,昨日回来告知大家朝廷会派人来救大家,晚上就……上吊自杀了!今早,金兵已经将她拖走了。”

“怎么会这样?”屈平震惊道,她不是应该高兴吗?

“她是觉得自己身子被污,愧见当今皇上,只有以死明志!除了我和朱皇后、韦妃、邢夫人,其余女子鲜有幸免。”宋徽宗老婆郑太后说。

屈平黯然道:“这是金人欠下的又一笔血债!日后定要他加倍偿还!”

宋徽宗道:“金人欠下的血债罄竹难书!我大宋皇室宗亲,以及沿途被俘虏的民女壮丁,岂止数万!男的沦为苦力,女的变成伎奴,饥饿冷冻、被杀被虐、不堪重辱自杀者,难计其数!”

宋钦宗补充道:“女人凡有身孕,不论其月份,一律堕胎,许多人因此丧命。七岁以下小孩,也全部处死,甚至还有食幼儿之恶魔!七岁以上的,也逃不过沦为娼伎奴隶之命运!”

大家想起这些十恶不赦之行为,无不伤心。

屈平说:“二位先帝放心,臣一定会竭力救出大家的!”

“事在人为,你首先要保护好自己才行。”宋徽宗说,他突然想起一事,盯着屈平的脸说,“我想起来了,那日军营之中,从我这拿走血书之人,就是你!”

“幸不辱命!”屈平说。

宋钦宗恍然道:“那完颜宗望……”

宋徽宗也猜到了完颜宗望很有可能就是屈平所杀,为免走漏风声,打断了宋钦宗的话,说:“完颜宗望是积劳成疾而死,不管他怎么死,都是大快人心之事。”

屈平感激地望了一眼宋徽宗,说:“现在可还有人伺候大家?”

宋徽宗道:“有几个旧臣,承蒙不弃。”

这时候,一个金军将领进来喊道:“屈将军,时候到了,请回吧!”

屈平再次向大家行了礼,说:“大家千万保重,以待来日!”说完,跟那金将出去了。

大门重重地关严,恢复了往日的沉闷。

金国皇宫,金太宗在御书房龙椅上端坐,一旁是完颜宗辅。

金太宗看完宋国的国书,丢在一旁,不屑地说道:“宋国小儿,就打一次像样的胜战,就以为天下无敌,可以为所欲为了!上一回赔款赎兵就已是极大的让步了。你也真是的,竟然答应退出至长城边,要朕的意思,退到燕云十六州就不错了!”

第七十二章 南望归乡

完颜宗辅汗颜道:“圣上息怒!上次也是形势所逼,您也说了一定不能丢掉长城,我那不是也没有超出您的圣意。”

“休要狡辩,若非宋国没有进一步北上之意,朕也不会答应这个协议。区区一纸空文,朕随时可以撕毁,挥兵南下!”

“圣上,宋国底蕴犹在,不可小觑啊!我看他恐怕今时不同往日。”完颜宗辅说。

金太宗哼道:“长他人士气!宗弼大王在燕北屯兵二十万,整日苦练,等粮草集备,再杀他宋国一个片甲不留!”

完颜宗辅劝道:“这二十万有十万是新拉来的兵,战力不堪,圣上切不可操之过急啊!如今宋国积极开商,财力日厚,他日更会兵强马壮。”

“宋国就是一头肥羊,它越肥壮,我们宰得才更开心,才会更加充实我们!我大金兴国十余年,靠得不是巧舌如簧,不是财大气粗,而是兵强马壮!”金太宗自豪的说。

完颜宗辅暗自叹气,说:“打天下看兵马,治天下看钱粮。圣上,您真不考虑与宋国通商?”

“若以开放宋国延边互市,来换取归还两个废帝,太不划算。”

“圣上,废帝留在上京,又不能做事,不能吃不能卖,浪费粮食不说,留着反而招宋人的仇恨,何不以此换取更大的利益?”

金太宗想了想说:“除非他们再割让燕云之地与我大金!否则免谈!”

“圣上……”

“朕意已决,不用多言,你回去歇息吧!”

完颜宗辅失意地回了府,叫人关了门。闭门谢客,免得屈平来找。

却说大宋上次让赎回的完颜宗贤,别的不敢说厉害,溜须拍马的功夫一流。第二日,他带了好不容易得来的一颗蓝色珍珠,直径足足有三指,他兴冲冲地一大早面见了金太宗,将宝物送与皇上。

金太宗欢喜地把玩着珍珠,口中道:“宗贤哪,虽然你对珍宝情有独钟,深有研究,但是朕也要提醒一下,做好本职工作,才是得到威望的唯一途径!”

完颜宗贤点头哈腰道:“圣上训导的极是。臣一时都不敢忘记身上的使命。臣已经将一个贪图之宋俘拉入身边,他现在就是咱们大金的一条狗!”

“哦?他是什么身份?”

“回圣上,是昏德公的一个亲信,深得昏德公喜爱呢。”完颜宗贤谄笑道。

“如此一来,倒是可以加以利用。”金太宗然后将昨日完颜宗辅找自己所说一事告知于完颜宗贤,“你有什么主意?”

完颜宗贤转着眼睛思考后说:“臣认为圣上和宗辅说的都有道理。臣觉得可以放回两个废帝当中一人,另一人继续为质,让讲求忠孝仁义的宋人不敢有过激的行为。并要求宋国开放边城互市的同时,重新割回燕云之地与我大金。”

金太宗赞许地点点头:“就怕狮子大开口,宋国拒绝割让燕云之地,连废帝都不要了。”

完颜宗贤做了个杀头的手势,狠狠地说:“那就让大宋使臣命休于此,也能断他赵构一臂!”

完颜宗辅在府上心事重重地喝着茶,屈平来了两趟都无功而返。屈平留下自己暂住的客栈地址,悻悻地回去睡大觉。武智深保护着萧露,依旧在城外等着。萧露放心不下,叫武智深去城中找屈平。

金太宗差人告诉完颜宗辅,经过慎重考虑,可以与大宋开通互市,但要尽量收回燕云之地,且二个废帝只能放回一个,其余帝后如数放回,并再加两百俘虏送回。

完颜宗辅闻言大喜,叫人按屈平给的地址去寻他。武智深好不容易找到了屈平,二人正在客栈吃东西,叫差人来请自己去商议要事,屈平心道完颜宗辅给自己吃了几顿闭门羹,这么快来请自己去商议要事,自己先沉住气,姑且凉他一晚。

屈平打发那人回去告诉完颜宗辅,明日再登门拜访。

第二天,屈平带着武智深上到完颜宗辅的帅府,完颜宗辅见多了个和尚,稍有吃惊,却没多问。

二人直入主题,完颜宗辅告知屈平金太宗的旨意,说除此之外别无他法,自己已经非常努力促成两国邦交,望屈将军用心考虑。

屈平仔细考虑后说:“边境互市自然水到渠成,只归还一帝,虽然情义上难以取舍,但是也并非不可。只是,要我大宋再割让燕云之地,恐怕大宋上下不会答应。”

完颜宗辅说:“燕云先后被辽国和我大金占有,于贵国只有历史上的牵扯,当地百姓两百年都不归贵国管辖,情理上也对贵国没有了归属感,又有何不可?”

“孩子远游五十年、一百年,依然还是母亲的孩子!”屈平断然道。

“屈将军,退一步海阔天空,还望你仔细考量。难道你们甘愿让二帝他们永远沦落异国他乡吗?”

“这个卖国贼,我屈某人作不来!”

完颜宗辅说:“屈将军不急妄下定论,何不多想想?”

“你应该多想想如何发展经济,安定民生,免得日后被我大宋席卷横扫!”屈平毫不示弱。

谈话陷入了僵局。

“蓟州以东之地,可予你!”做出这一决定,屈平仿佛老了一岁。

“加上檀州、蓟州二地!”完颜宗辅追加道。

这二州之长城南面五十里本就是金国控制,各地目前只有知州数十人赴任,给了金国,也应该不会伤了元气。“那……就如此这般。”屈平说。

完颜宗辅笑说:“如此两全其美,岂不妙哉!那屈将军意下请回哪位先帝呢?”

“这不是我能决定的了。”

“好,本帅会禀告圣上,预祝屈将军能早日带回皇室宗亲,两国也好要开互市,利国利民。”

屈平道:“那就有劳了。告辞!”

洗衣院里众人获悉金太宗同意放归一帝一后、赵构亲母、原配夫人及其他一百俘虏的时候,屈平神情黯然的躺在客栈,萧露出现在他身边,可是也不能驱走自己心中的阴霾。

萧露安慰道:“别纠结了,用区区几州之地,能换回那么多人,已是大功一件,他日再亲手拿回来就是了。”

“是啊,将军。是我们的东西,别人拿不走。”武智深也说。

屈平翻身而起:“没错,他日我还要灭了他!”

洗衣院内,有人欢喜有人忧。几百人眼巴巴地望着先帝,都想成为那一百人当中的一位。除了郑太后、韦妃、邢夫人,其他人都不确定能重回大宋。

“屈将军为何不争取让我们大家都能回家?”有人不满地议论道。

“就是,莫不是银子没带够?下回再补上不行吗?”

宋徽宗慈爱的望着宋钦宗,道:“恒儿,你还年轻,你回去吧,我留在这里,跟其他人在一起,有我,他们才会有精神支柱。”

“父皇,恒儿没用,自该留在这里带大家抱紧在一起,您老回去!”宋钦宗赵桓跪下说。

宋徽宗伸手去拉赵桓:“我一把老骨头,经不起长途跋涉了。”

宋钦宗坚决不起,说:“父皇不走,我就一直跪在这里!”

郑太后咬牙恨恨地说:“这金贼奸恶异常,致我赵家如此家破人散之境地,真是可恨!”韦妃和邢夫人一左一右的搀扶着郑太后,跟着叹气。

宋钦宗又说:“父皇,若恒儿回去,九弟定会觉得如芒在背,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我的身份尴尬,还是暂不回去的好。”

宋徽宗长叹一口气,古来皇家都是为争皇位而兄弟阋墙,自相残杀,甚至父子相残,自家能有此恭谦礼让实属不易了。

“也罢,就依你。”宋徽宗说。

宋钦宗这才由父皇拉起身,然后又整理了衣裳,再次郑重地拜倒在地:“父皇多保重!”

宋徽宗留着老泪说:“吾儿,苦了你了!你带领大家也要好好团结,多多保重,来日必会救回尔等!”

门前吵闹哄哄,完颜宗辅率兵进来,哈哈笑道:“恭喜尔等能够重归故里,真实可喜可贺,哈哈,他日我等重聚之日,必要共饮几杯!”

宋钦宗站起身,大家眼观鼻鼻观心,没有人想跟他搭话,也不敢乱搭话。完颜宗辅不管众人的态度,道:“二位可想好了南归之选?”

宋徽宗道:“是我。”

“恭喜恭喜!”完颜宗辅早想到了该是他,“不知另一百人可选出来了?”

“抓阄决定。”宋徽宗想了想说,这个人选,还是让上天和他们自己来确定。

完颜宗辅道:“也好。早日确定,明日好送大家上路。”

“屈将军可同我们一道?”宋徽宗不放心地问。

“当然,本帅可不想跟他多纠缠。”完颜宗辅说,“你们在我大金多日,今晚由本帅设宴款待欢送各位,以尽地主之谊!”

“那就多谢了。”宋徽宗道。

“除这些人之外,你可有另外想要带回的人?”

宋徽宗想了想,回答道:“有!”

第七十三章 秦桧出现

金国大京城外,屈平三人骑着马,注视着城门口缓缓出来的人流。完颜宗辅派王旗即耶律大旗带了六百人,将释放的一百余位宋人围在中间,扛着大旗,庄重地出了城来。

耶律大旗骑着马到了屈平三人面前,他注视了女扒男装的萧露一眼,然后装作不认识,指挥队伍停下,道:“屈将军,人已送到,元帅大人有事不能亲来,还请原谅。”

完颜宗辅端着架子,不来才正常。

屈平说:“替我多谢元帅,以后常来常往,互增情谊。”

“这是元帅给你的通关文碟,另外再派了一百名士兵互送你们到边关,祝你们一路顺风!”耶律大旗说完,挥手令人让开道来。

宋徽宗赵佶当先领着百余人走出来,他目光温暖地看着屈平,大恩不言谢。

屈平三人下了马,屈平说:“太上皇,人都齐了,我们出发吧。”

武智深从后面拉来十五辆马车,这都是花金子雇来的,包车包车夫,金子花得只剩下两根了,这一路还要吃喝住,若有个意外,这点钱根本不够这么多人开销。但愿船到桥头自然直,车到山前必有路。

“金银有限,只雇得了这些马车,麻烦大家委屈挤一挤吧。”屈平说,他叫过来一辆马车,对宋徽宗道,“太上皇和几位娘娘坐一辆吧。”

宋徽宗赵佶等四人坐一辆马车已是十分宽敞够用了。不用走路,有得马车可以坐,皇亲国戚们纷纷赞扬屈平做事之周到。

宋徽宗带着大家接踵上了车,屈平见有第五人要跟着上宋徽宗的马车,叫道:“这位是……”

宋徽宗从车里回过身来:“这是我朝御史中丞秦桧。秦爱卿忠义难得,因为上书金帅反对立张邦昌为帝,被一同强掳至金国。秦爱卿虽身在敌营,仍不忘初心,秉持忠义,对我等这些曾经五谷不分的皇亲们恭敬如一,常侍奉于我与赵桓左右,是不可多得的忠臣哪!”

秦桧一身瘦弱,脸上血色倒不差,一撮小胡子留在下巴上,眯着单眼皮,躬身道:“见过屈将军,多谢您的救命之恩!下臣需得随车服侍太上皇,还望屈将军见谅!”

屈平看着秦桧,心中百感交集,这就是秦桧!史上有名的大奸臣,岳飞的命中死结!他竟然堂而皇之地跟在宋徽宗身边随自己回到大宋!屈平震惊得不知说什么好。

“他一定是奉了金国主子的命,要来颠覆大宋的。找机会一定要好好审审他!”屈平在心里说。

辞别了耶律大旗,众人在一百名金兵的互送下,一路南行。

屈平策马骑在宋徽宗这辆马车旁,对掀开帘子通风的秦桧说:“秦大人这几个月都在什么地方受难?”

秦桧面上古井不波,说:“扫地,洗碗,搓背,放牛……活着,需要最大的勇气!”

“佩服!”屈平说,“今后回到朝廷,定有秦大人大展身手的舞台。”

“还需屈将军提点。”秦桧客气道。

天色渐晚。屈平道:“太上皇,天色将晚,今晚何处休息的好?”

秦桧隔着帘子在里面跟宋徽宗小声说:“城中住宿人多眼杂,有伤圣上威严。野外扎营,即清净,又剩下许多住店的开销。到了城外,微臣便去买些吃食就好。”

宋徽宗在马车里说:“屈将军行军作战经验丰富,此事你做主即可。”

“那就路上安营吧。”屈平说,然后找到金军统领,跟他好生沟通了,他虽不情愿,但还是答应了。

那统领说,各自安营,各管食宿。一点也不给面子。

到了一处半山腰的平地山林里,屈平叫队伍停下安营过夜。他叫其他马车上的人下了车,从车上拿下四顶营帐,指挥众人搭起营帐来。

这一百人,只有三十来个男的,又是骨瘦如柴,劳动力大打折扣。这些人虽然过了一段艰苦岁月,但是对于搭帐篷还是生疏得很,一直费了好长时间才搭好。

晚上帐篷不够用,只有轮流守夜和睡觉。莺莺燕燕们也不敢偷懒,去捡来柴火生起篝火。武智深又领着几个身手过得去人去打猎。

初月高悬,四处黝黑。

武智深打回来几只野兔和鸟,念了声阿弥陀佛,然后交给其他人清理了烤来吃,自己回去保护萧露。大家拿出干粮,默默地啃着。

屈平抽空跟萧露说了一会儿话,瞅见秦桧起身要去打水给皇上喝。过了一阵子,屈平便也跟着偷偷尾随去了。

跟着一阵子,明明听着河水声在东边响起,秦桧却偏偏往北边走去。

屈平加快步伐,喊道:“秦大人,走错方向了吧?”

秦桧闻言,发足狂奔。屈平跟着追去,心中没鬼,你跑什么。

追了好一会儿,屈平终于追上去,一脚将他踹飞在地。

“跑得挺快啊!”屈平将秦桧翻过身来,啪啪地扇了几巴掌,“你跑什么?”

秦桧求饶道:“原来是屈将军,误会,误会!我以为碰见大黑熊了,哪里敢不跑?”

屈平又打了他一巴掌,还说我是大熊。

“屈将军别打了,再打骨头就要散架了!”

屈平二话不说,将秦桧捆在树上,坐在一旁审问:“秦大人,实不相瞒,你跟金贼的那点屁事,我了如指掌。”

秦桧心道,我跟金人的秘密无人知晓,你肯定是唬人的。他说:“屈将军您说什么呢?秦某听不懂。”

“我说,金贼放你回去祸害大宋!老婆孩子还在金人手上吧?”

这些事,屈平怎么可能知道?秦桧心里一万个不相信。“屈将军,您真是误会了!”

屈平拔出匕首,阴寒的杀气逼着秦桧的脸颊。

“你要干什么?”秦桧瑟瑟发抖。

“为国锄奸!”

“我曾为国痛陈利弊,献计献策,不顾生死劝阻张邦昌称帝,身陷囹圄仍不忘本心,用心服侍二位圣上。我又怎会是奸臣?”

秦桧说得大义凛然,屈平犹自毫无动心:“石头再硬,也会被水滴穿!太阳再亮,也会躲到黑暗之后!你,秦桧,以前就算忠贞,也难保不腐坏!”屈平将匕首抵住秦桧的左脸,刀尖刺入皮肤,鲜血顺着刀身流下来。

秦桧吓得用力把脸躲开:“你疯了!会出人命的!”

到了这个时候,秦桧还没露出马脚,难道自己真的冤枉他了?不行,宁可错杀,绝不可放过。防微杜渐,未雨绸缪!屈平咬咬牙,一不做二不休,刀尖向前一送,噗的一声透过秦桧的脸颊。刀身抵在秦桧的舌头上,鲜血里里外外的流个不停。

秦桧吓得努力控制住头颅的抖动,四肢却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一股腥味从两股间飘了出来。

“再不说,我这一刀就要往你后脑勺削过去了!”屈平压着嗓子凑到秦桧耳旁说。

秦桧口中含着刀子,含糊着道:“我说,我说。”

屈平把匕首拔出来,在秦桧衣领处擦拭着血水。

秦桧咽了口血水:“我是猪油蒙了眼,信了完颜宗贤的蛊惑。他拿了我的妻小,叫我回了大宋与他相互配合,定能保我成就高官爵位。”

“若大宋越渐孱弱,人口锐减,兵力不堪,财银外流,国土丢失,就算给你做了皇帝,终究不过是个傀儡罢了!枉你曾经忠义一时,怎么连这么简单浅显的道理都看不明白!”屈平骂道。

秦桧跪下狂磕头:“屈将军教训的是,秦桧一时糊涂,求大人您有大量,放我一马,给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屈平说:“机会要看你自己怎么争取。”

“屈将军但有吩咐,秦桧万死不辞!秦桧愿发誓,若违此誓,天打雷劈!”

“希望你能对得起你的祖国和人民!”

“谢屈将军,秦桧定会舍命报效国家。”

“好。你明天想办法重回到完颜宗贤身边,想办法除掉完颜宗辅,这个人不简单。”

“是是是。”

“你千万别有侥幸心理,我的眼线会时刻盯着你的,一旦发现你有二心,就送你去见阎王!”

“是是是。”秦桧不停地应承着,心里对屈平是否有眼线潜在上京仍持怀疑态度,不过却不敢冒险。

“你放心,等过几年灭了金国,你就是暗中的最大的功臣,皇上定不会少了你的高官厚禄,当今圣上可是出了名的大气!前提是你要对得起他!”屈平给他吃下一颗定心丸,“走,回去吧,跑出来这么久,怕太上皇有危险。”

二人快回到驻地,突然见前方火光印天,于是赶紧飞跑起来,这几个大人物可千万别出事。再近些,传来呼呼的喊杀声,一百护送的金兵正跟两百个来路不明的黑衣人激烈交战,不过只在自保安然无恙,根本没人去保护大宋皇亲们。手无寸铁又脆弱的皇亲们慌乱奔走,报团求救。地上已经躺下许多无辜的身躯。

第七十四章 瘦金上人

武智深护送萧露躲在宋徽宗一块,挥舞着一柄大刀,大开大合,杀伤十余人后,没有黑衣人敢往这面突进,只是挥舞着刀在外围不让人逃走。

“快去保护太上皇!”屈平喊道,从地上捡了一把刀,当先杀入黑衣人中。

这帮人使得都是杀人夺命的行伍功夫,并非江湖中人。屈平一口气砍翻七人,冲到金兵统领身前吼道:“为何不救他们!”

金兵统领自知理亏,嘴上说:“敌人众多,我方自保尚且困难。”

屈平杀了他的心都有,但是也知道他们没有义务为宋人舍身相救,不给他们点威严是不行的。屈平说:“我大宋太上皇等人若有三长两短,之前跟你们的协议也就无从谈起。这个责任,你担负得起吗?”

金兵统领无奈,只得招呼自己人,跟着屈平奋力杀过去救人。

皇亲国戚们团团保护着宋徽宗几人,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捍卫着他们的安全。一排人倒下去,又有一排人站了起来。只有武智深保护的一方,场面才好看点。

一战过后,黑衣人渐渐不敌,最后不足百人仓皇逃走,这边金兵也损伤惨重,只剩下六十多人。大宋皇室这边就更惨,被人屠戮得只剩下三十来人,宋徽宗和郑后、韦妃、邢氏侥幸无碍。

大家抱在一起,哭哭啼啼,没想到一百多人高高兴兴盼着能重回大宋怀抱,没曾想,半路不到,六十多个同胞就撒手人寰了。

秦桧这时从过去扶着宋徽宗,屈平丢掉砍卷的刀,喊道:“别哭了!强敌已退,大家撸起袖子,让同胞们入土为安才是当务之急!哭能有什么用,留着力气,争取回到大宋吧!”

宋徽宗也道:“幸亏屈将军救助及时,否则大家性命危矣!大家听屈将军的,把我们的亲人们掩埋了吧!他日,这片土地不会让他们感到寒冷!”

大家听了宋徽宗的话,从地上捡起兵器,到一旁去挖坑。

屈平道:“臣救驾来迟,请太上皇降罪!”

宋徽宗由秦桧扶着无力地坐在地上,说:“屈将军多次救众人于危难,何罪之有!太上皇这个称呼也请不要再叫了,我赵佶配不上!”

“圣上!”秦桧道。

宋徽宗赵佶摆了摆手制止秦桧说话,道:“我一心迷醉书画石鸟等,坐上龙位,是我的幸运,也是我的不幸,更是国家和臣民的不幸。我如果不当皇帝,大宋如今早就是另一番景象。自北上以来,我常常自省,深刻的认识到了我的能力和错误。希望,今后我能简简单单的做一个醉心书画的艺匠……”

郑太后握着赵佶的手,抚摸着,温柔地望着赵佶说:“我陪你。”

秦桧道:“圣上如此自处,也是对当今圣上最好的一种交代。”

赵佶看着秦桧说:“以后就叫我……昏德居士。”

“太上皇切不可如此自辱!”屈平说。

“那你给我取一个名字。”

“臣书读的少。”屈平道,而且自己也不敢随便给他取名。

秦桧悍不畏死:“您的书法看似瘦弱纤细,实则筋道有力,不如就要瘦金上人,金通筋,瘦金还能从字面上压制金国。”

屈平心道,宋徽宗的字不就是叫瘦金体吗,秦桧取得这名字正是绝了。屈平赞道:“这个名字取得高大上!”

赵佶点点头:“会之(秦桧字会之)果然有才学,我没看错你!瘦金上人好,这个名字好!以后你们叫我上人就好了。”他的老婆媳妇都不说话。

秦桧此时突然拜道在地。

赵佶惊道:“会之这是何故?”秦桧说:“臣不能侍奉上人了,臣心意已决,要返回上京,查出今天这事是谁干的!”

屈平及时地说:“秦大人有此真心,是大宋之福气。”

赵佶说:“查出来又有什么用呢,总归是金人。咦,你的脸颊怎么回事,还在流血呢?”

秦桧捂住脸,悄悄地瞟了一眼屈平,说:“刚才着急太上皇安危,被那帮黑衣人给伤着了。不过没有大碍,多谢太上皇关心。趁金兵现在没注意,我要偷偷溜走了,你们多保重,一路顺风!”

屈平高看了秦桧,说:“秦大人好好保重,等你的好消息!”

赵佶说:“你们是不是有什么秘密?”

秦桧不再解释,向大家行了礼,悄悄地混入夜色中,消失了。

屈平望着秦桧消失在黑暗里,心想,希望自己不只是挽救了岳飞,还挽救了秦桧,挽救了大宋,进一步挫败金国。

赵佶叹了口气,看了一眼武智深和萧露,说:“这位小公子打扮的……”

“上人英明,正是您想的那样。”屈平说。

第二日,金兵统领率领五十个完好的金兵,护着三十多个宋人,继续向边境进发。

东面,杨再兴一行人乘风破浪浩浩荡荡地到了日本,收到消息的天皇带领大部分部将及各大家族头脑已在海岸边恭候多时,翘首以盼终于见到来自大宋的数艘巨大海船破浪而来,无不神情激亢,没想到世上竟然有这么大的巨船。

船舰靠稳岸边,从甲板上放下桥板直达岸上。

杨再兴带领将士们穿戴整齐,扛枪挎弩,跨上骏马,高呼一声“下船!”,身后一裨将举着令旗用力一挥,六千将士策马而下,轰鸣震耳,船摇地动。六千将士下了船,然后书生、水手们才鱼贯而下。

岸上的天皇众人惊呆着大嘴,没想到大宋兵马如此威武。杨再兴率兵马下了船,阵型站定,坂上龙二郎跑去跟天皇作了简短禀报,杨再兴下马拱手道:“本将杨再兴,代表大宋皇帝向天皇阁下问候。”

天皇听杨再兴代表的是大宋皇帝,赶紧前行几步,用日语躬身道:“谢上国陛下挂怀。”坂上龙二郎理所当然地身兼了翻译一职。天皇后面有人相互私语,堂堂天皇陛下怎能躬身向他行礼,太丢面子了。

杨再兴掏出大宋国书道:“这是我大宋国书,愿两国友谊长存!”

坂上龙二郎过来恭请了国书,呈与天皇,天皇恭敬地捧着国书叽里呱啦一翻,坂上龙二郎翻译道:“下国皇帝说恭谢大宋厚恩,感谢杨将军不远万里来日。”

“另外,我大宋派遣了数千优秀先生来贵国,传播中土文化,还望天皇阁下好生安置。”杨再兴指着那数千书生说道。数千书生,囊括了农林牧副渔、琴棋书画、儒释道各种文化,当然,为了方便两国今后交流,皇帝专门交代了,首先要教授汉语言,同语言同文化才能进一步同心同德。

“上国精英,屈尊来日,真是我日本人民的福祉!本皇定会好生款待先生们,让全国的百姓都能学习到上国的先进知识!”

“多谢天皇阁下!”杨再兴虎目扫视了一眼天皇背后的各路首领,“不知崇德家族的人来了没有?”

坂上龙二郎心中一凛,心道大宋这么快就要找崇德家族算账了,虽说有些气势凌人,但对于自己这方来说,却是大快人心。

天皇尚不知崇德家族在大宋干了什么好事,不知就里道:“崇德王说家中有要事,今日因此不能来为上国将军接风,还望海涵。”

天皇虽然也不喜这个常常与自己作对的崇德王,但好歹崇德王也属日本本国势力,按照体制,还是自己的管辖之下的人。

“办丧事吗?本将正好有一件厚礼要送给他,不知天皇阁下可否令人为我指路?”杨再兴道。

天皇不知杨再兴怎么知道崇德的,但是想来不会有什么好事情,要是能趁机借宋兵灭了崇德王,那再好不过了。坂上龙二郎用日语跟天皇简单禀告了一番崇德王的儿子在大宋干的好事,天皇心中了然,道:“坂上君与杨将军较为熟悉,就让坂上君带杨将军前去吧。本皇暂回宫,命人准备好酒好菜,为杨将军一行接风!”

杨再兴翻身上马道:“本将去去就来,天皇阁下先将酒肉热着。”杨再兴招呼一声,带着六千勇士,在坂上龙二郎的指引下,山呼海啸地往崇德王的领地冲去。

却说崇德王在自家宅院里正跟下人们发脾气,儿子崇德俊一带人去了大宋这么久,音信全无,这边宋兵又渡海而来,真担心自己宝贝儿子已遭不测。

他的一个老婆安慰道:“将军,不用担心,俊一应该不会有事的,再说了,您还有十位儿子,个个虎胆雄威。”

“不是你的儿子,你肯定不担心了!”崇德王骂道,一巴掌扇在那个老婆的脸上。其他老婆吓得都不敢说话,只有崇德俊一的娘在一旁哭哭啼啼得更厉害了。崇德王又接着骂崇德俊一的娘:“你也别吵,你儿子要死了,你也没好日子过了!”

第七十五章 灭崇德王

崇德俊一的娘憋着一股劲又不敢哭,憋得面红目赤。崇德王在场的其余几个儿子幸灾乐祸的看着崇德俊一的娘,有几个儿子心中窃喜,等你没有了父王的庇护,就等着享受胯下之乐吧。

崇德王还要再摔杯子砸碗,这时一个小兵冲进来喊叫:“将军,有大量不明势力的军队骑着快马冲进城来了!”

崇德王将手中的被子用力砸在地上,狠狠道:“哪个不开眼的,敢跟老子撒野!走,叫上武士们,杀他个屁滚尿流,老子也好出出气!”崇德王的府外驻扎了三千人,其余还有三千人马在外向别的势力及其百姓收粮收财,暂时还没回来。

崇德王带着几个儿子,率领三千人,乱哄哄地冲向城门。

杨再兴已经杀入城里,沿路守卫根本不堪一击。那城门,其实不过是栅栏,哪里挡得住大宋最精锐部队的金戈铁马。杨再兴一路砍瓜切菜,莫有敢挡者。

坂上龙二郎跟随杨再兴一路冲杀,好不兴奋,没想到宋军实力强悍如斯,崇德王的守卫根本脆弱得如同一张破纸。远远看着崇德王率领三千将士不成阵型的冲过来,坂上龙二郎为杨再兴指着对面半秃头的五十岁左右的汉子,说:“杨将军,那个就是崇德王。”

杨再兴盯着崇德王,率领六千骑兵风一般的冲向对方。

崇德王也有五六百骑兵,不过与大宋的战马一比,都是小矮马。七米宽的街道相对狭窄,双方只能看见部分的敌军。崇德王冲得太快了,离得还有三百米才看清对面强大兵力,只见对面两张“宋”旗,人马攒动,马蹄震得地面雷鸣滚滚,地上黄土飞上天,街上两边住民争分夺秒地急着关门闭户。

崇德王慌得赶紧大喊“停”,可是后方跑的太急,队形又乱,一时刹不住脚步。

短短愣神的功夫,宋军离得只剩下一百米了……五十米了。崇德王见撤退不及,只好命令部队又回头拔刀杀向宋军。刀才拔出一半,迎接他们的是阵阵如蝗箭雨。跑在前面的崇德王避之不及,被一箭贯穿了左肩,鲜血汩汩地留了出来。他的儿子们赶忙将崇德王拖到后面,叫士兵们用盾牌团团护着,大家龟缩在盾牌里,崇德王数一数人数,又折掉了三个儿子。

“对方是什么人?”崇德王惊怒交加。

大家纷纷摇头,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多了一个叫“宋”的势力。

“难道是大宋来的?”一个儿子道。

崇德王难以置信,还来不及商量对策,宋军强大的火力已经杀掉了大量敌人。崇德王的人面对精锐宋军不堪一击,只得且战且退,无奈宋军清一色的铁骑,跑又跑不过,战又战不过,郁闷之极。

杨再兴眼见得一个盾牌围成铁乌龟裹在敌方队伍里努力地后退,钢枪一振,猛夹了一下马肚子,带着坂上龙二郎和数十位副将冲杀过去。重重的铁蹄狠狠地踏在崇德王脆弱的盾牌上,盾毁之时,底下士兵不是被踩踏而死,就是被宋将们的冷兵器贯穿了身体。还好崇德王及几个儿子平时练功不缀,危急时刻,纷纷懒驴打滚朝四面八方躲了过去。

崇德王看清了坂上龙二郎这个奸人的脸面,叫道:“原来是你引来了宋兵!”

坂上龙二郎道:“宋兵不过是天皇陛下成就伟业的一把利刃,所有如崇德君一般阻挡大道的人,都将成为尘埃!”

杨再兴见他们叽里呱啦说的一句也听不懂,道:“你们说什么?”

“杨将军,崇德王辱骂贵国及尊驾,我不敢翻译。”

杨再兴听完,策马冲向崇德王,枪出如龙,如电般刺向崇德王的胸口。崇德王单手举着太刀奋力格挡,感觉整个虎口都要震裂了。杨再兴在马上,崇德王在地上被追得狼狈,哇哇叫道:“有种下马一战!”崇德王的儿子们想要前来救助,却被其他副将们逐个截杀。

坂上龙二郎在一旁煽风点火:“杨将军,他说你不过是过江之鲫,这样的你他一个能打十个!”

杨再兴沉着对敌,不受外界干扰,却也不下马,因为两军交战,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没必要讲什么礼义廉耻,只有活着,才是胜利。

崇德王本就一臂受损,哪里敌得过杨再兴的钢枪,俗话说枪打远刀打近,杨再兴舞得密不透风,崇德王根本近身不得,想要远走,两条人腿却又跑不过马腿。

仓促之间,杨再兴一枪挑飞了崇德王的刀,回身一棒将崇德王扫翻在地。崇德王这会儿右边胳膊又被打断了,摔飞在地,又断了一排肋骨。崇德王挣扎着坐起身,咳出了两口大血。

这会儿,崇德王的儿子们都被抓的抓、杀的杀,杨再兴命人将崇德王绑了,让坂上龙二郎去抄了崇德王的家,再旌旗招展地去喝天皇的接风宴。

杨再兴命手下部队门外驻扎,闲人勿近,领着十员副将随坂上龙二郎进宫里用膳。天皇早在门前等候了,没想到宋军这么快就得胜而归了,大大出乎意料。杨再兴将败军之将崇德王丢在天皇面前,说:“幸不辱命,为天皇阁下旗开得胜!”

如此一说,好像是奉了天皇的命去杀崇德王。坂上龙二郎毫不含糊地将原话翻译给天皇听,天皇嘴角抽了抽,心想崇德王既然已经伏诛,那就承了这份情吧,还能对那些墙头草起到杀鸡儆猴的效果。

天皇道:“杨将军出师一个时辰不到就已凯旋,果然是上国虎将!有杨将军帮助,本皇自可如虎添翼!”

杨再兴道:“本将不过是大宋排名最末的将军罢了,比我厉害十倍、百倍的人大有人在。”

天皇听了坂上龙二郎的翻译,很是震惊,又很振奋,他说:“太好了。不知将军想如何处置崇德王?”

“崇德王之子奉崇德王之命,冒犯我大宋天威,公然强抢民女,杀人掠货,扰乱治安。其爪牙竟然还伸向了我大宋当朝二品辅国大将军及其爱妻,往小了说是杀人抢劫,以下犯上,往大了说,是破坏宋日两国千年睦邻友好,妄图颠覆两国和平,实乃十恶不赦!”杨再兴愤然道。

坂上龙二郎翻译完杨再兴的话给天皇听,又说:“国内诸侯为‘十美节’,方法用尽,劳民伤财不说,还损伤了与强邻的邦交。”

天皇深以为然,点头说:“此事缘起于本皇一时之兴,没想到却导致如此多的纠纷,本皇命尔等立即取缔‘十美节’,并放归民女还家,还天下安宁。”其余官员、诸侯纷纷应是。

杨再兴说:“这你我双方说一句话,翻译来翻译去,费时费力。贵国既然要学习我大宋现今文明,自该首先学习我国文字语言,这样才好无障碍交流。”

坂上龙二郎神情微怏,不过还是原原本本的翻译给天皇听。

天皇听后,寻思良久,开口道:“我日本文字原本取自中国,书面交流自然无碍,口语上面,还需劳烦贵国学士不辞烦劳地全面推广。”

下面一片反对声,日本语言形成多年,虽然文字取用的是汉字,但是发音却是有自己的特色。

坂上龙二郎说:“陛下,若我国与中国言语书面一致,不只学习容易,更能方面两国来往交流、经商贸易。大宋皇帝说过,以后海上丝绸之路还要与我国连接,既然要向强大的人学习,为何还要固执己见,迂腐不化?我们应该全盘吸收学习他们的长处,这样才能壮大我们自身!”

另有官员说:“坂上君说的是极,臣也觉得如此甚好。既然可以学习中国的文字,为何不可以吸收他们的语言?”

天皇大悦,不顾其余反对的声音,振振有词道:“大宋的军力强大,相信你们都看到了。狡猾顽固如崇德王,你们没有几个有胆与他一拼吧?可是宋军瞬间就剿灭了他!”

群臣反对的声音渐渐弱下来,是啊,大宋天威之下,谁能硬抗。

天皇宣布道:“明日起,各地王侯官员自来请一两名宋国大学士,好生接待,教辖内百姓都能学习中国语言文字。日中两国友谊自徐福东渡传教以来,源远流长,相信自今日起,自本皇始,将会是一次质的飞越!”

杨再兴见他们争论了半天,说:“天皇阁下意下如何?”

坂上龙二郎将天皇的意思翻译传达给杨再兴:“我日本皇帝认为贵国提议很有建设性,很有必要性,很有时效和远见,相信在此基础上,日本向上国学习交流会更进一步。”

“如此甚好。”杨再兴道,“言归正传,崇德王犯我中华,虽远必诛!我欲将他当众绳之以法,以儆效尤,不知天皇阁下有何建议?”

第七十六章 假途伐虢

天皇听了坂上龙二郎的传达,说:“崇德王其罪昭然,理应当诛,以正典法。但是,这当众行邢之人选,应由我日方承担。”要不然,让日本百姓看着崇德王被大宋的人处死,还不知道百姓们会作何想。

杨再兴说:“也好,那就辛苦阁下了。”天皇暗松一口气,却听杨再兴又道:“本将率军在贵国最多三年,希望天皇阁下早做计划,统一四岛。”

自公元一一二八年杨再兴率六千宋兵抵达日本,帮助日本天皇铲除异己,扩大版图,统一四岛,历时三年。从此,中日两国垫定永世友谊,相帮互助,日本国尊中国为上国,每年例行朝贡觐见二次,日本也受益于海上丝绸之路,经济随之大有发展。杨再兴保守着大宋劲弩的机密,日本心心念念而不可得,加之国内工部大力研发火器,使得中国在军事上遥遥领先,无形中起到威慑控制作用。

杨再兴在日本多番征战,历经艰辛,收获丰硕战斗及外交经验,为日后回到大宋肩负重任,打下了坚实的基础。从此,日本自徐福之后,中国战神杨再兴的美名千古流芳。在此不再赘述其在日本的事迹。

却说耶律大石带领辽国残余势力借道蒙古,趁机大败了心无大志的回鹘,将回鹘打得东西分离,西面的逃向了更西之地,东面的往西夏这边源源不断的靠近过来。

回鹘兵力甚少,部族杂乱,因此战斗力十分不堪,被残辽杀得四处逃窜。

耶律大石扩大了版图,对外宣称复辟辽国,自己当了皇帝,但外界和历史都称之为西辽。

西夏国王见驱逐了回鹘的西辽盘踞西面虎视眈眈,命令戴罪的李昌佑重掌西路帅印,加强戒备,防备西辽东进,阻止回鹘东迁。

回鹘走投无路,东西北三面强敌环伺,南面的吐蕃有高山阻隔,又是喇嘛主政,兵力散乱,吐蕃自治尚可,要想寻求他们的帮助,那无异于多此一举。若非吐蕃山势高耸,高原挺立,喇嘛一心向佛,民生也是所求平淡,再加上物资匮乏,没有劫掠的价值,那么吐蕃这块纯净的圣地早就战火连天了。

鉴于这些原因,东面龟缩的回鹘便派出一队细作,扮做西域商人,随着因战火阻断丝路无法继续西进的大宋商人一路东返。历尽千辛,终于到达宋都应天府,好话说尽,终于见到求见到了李纲大人,李纲仔细分析局势,觉得有利可图,便连日奏请了皇上。

“皇上,辽国残军如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如今耶律大石借道蒙古部落,扫平了战斗力低下的回鹘势力,已经对外妄自称帝,成立西辽国,他日势必再次威胁我大宋。而金回鹘军龟缩在西夏以西,前有西夏,后有西辽,随时可被覆灭。回鹘密使千方百计求救于我大宋,一是看好我大宋新战败了金国与西夏,二是回鹘常年与西夏有摩擦,此时他面临灭顶之灾,西夏不趁机砍他一刀已是万幸,不可能再救助与他。”李纲道。

赵构说:“虽说唇亡齿寒,但是西夏见死不救,必定暗地里他们与西辽达成了某种协议!”

“西夏百废待兴,又惨败于我大宋,元气未复,不敢妄动干戈,此时与西辽达成协议也是权宜之计。西夏有心无力,回鹘又恳求于我大宋,我中国历来仁义当先,有了这个‘仁’字,便不怕出师无名。”李纲老谋深算,“臣建议,可遣谈判使前往西夏,说服西夏让他们借道于我大宋,来个假途伐虢。”

自去年三国和谈,西夏归还土地之后,鄯州即西宁重归大宋怀抱,往西之地除了茫茫群山,皆非宋土。神宗时期,曾经为了从西夏以南迂回北上灭掉西夏,一路向西开边,大拓疆土,并于崇宁三年(1104年)灭唃厮啰后置陇右都护府。靖康元年,因金兵大举入侵,加上当地部族反叛,陇右都护府被废置,好不容易打下的疆土再次丢失。

所以如今为了向西对回鹘用兵,要么经鄯州辛辛苦苦爬山越岭,要么向西夏借道走点好路。

皇上经分析一波后,觉得假途伐虢并非无稽之谈,路不走不成道,不试试怎么知道,就算不成功,自己也没有损伤,反而能得一个仁义的美名。

“朕觉得此计可行。就以仁义之旗,襄助回鹘。”赵构拍板决定道,“不知宰相大人心中可有适合前往西夏谈判之人?”

李纲道:“建炎第一位状元,刘筱臣,这个人不只写得一纸好文,而且头脑灵活,处事圆滑,又有一腔报国热情,臣觉得他比较合适。”

赵构点点头:“依爱卿之见,让他在翰林院有些屈才了,那就着令刘筱臣为使,出使西夏,事宜从权!”

却说新科状元刘筱臣领了皇上旨意,马上丢了翰林院的毛笔,开开心心志得意满地带着三五随从去了西夏兴庆府。

西夏皇帝倒也没给他闭门羹吃,当天就接见了刘筱臣,问他有何贵干。

刘筱臣送上大宋带来的贵重礼物,恭敬地说:“尊敬的西夏陛下,贵国如今是强敌环伺,风声鹤唳啊!”

西夏皇帝李乾顺心想,你大宋连败金、夏,风头正盛,可不就是强敌吗?他说:“何以见得?”

“辽国曾经雄踞东北两百年,后被金国横扫,耶律大石率残兵逃窜至西域。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辽虽被灭,但余勇犹在,回鹘等势力根本不堪一击,耶律大石强占西域大部分境地,已称帝复辽。此辽亦彼辽,他日若势力雄厚,定会重征旧地。陛下也应早做打算,未雨绸缪,就算不能阻挡他,可也别做了人家的过墙之梯!”

李乾顺暗自腹诽,自己又何尝想当井底之蛙,外面的世界那么大,我也很想去看看。可是自己家底薄,要不然吃了你大宋的土地还要吐回去。

李乾顺说:“我大夏以和为贵,仁义当先,他走他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只要不侵犯到我大夏之境,井水不犯河水,两不相干。”

“人无杀虎意,虎有害人心。陛下又哪来的如此自信?”

“时至今日,朕不妨告诉你。耶律大石从我大夏以北往西而去,朕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是因为我们达成了友好协议。俗话说,多一个敌人不如多一个朋友,世道混乱,总有需要朋友的时候,不是吗?”

刘筱臣道:“陛下如此自信,不怕养虎为患,真是佩服!但是现在耶律大石已经将回鹘战败,东西逃匿。西辽借着清剿余敌的口号,一路东进,即将迫近大夏边境,您就不多考虑一下吗?”

“朕有李昌佑坐镇西边,何惧之有?”

“李昌佑新败于大宋,锐气大减,恐难振士气。再者,我听说贵国朝中有不和之声,说李昌佑与我大宋有某些不可为外人道的小秘密……”

西夏宰相陈泰说:“此事却有耳闻,不过夏州王确实过于疏忽防范谣言了。”

李乾顺说:“谣言止于智者。李昌佑乃我族弟,旁人的中伤岂会动摇我们君臣和谐。刘大人远道而来,不妨多住几日,好好接触我大夏民风,也好知道夏宋两国和平相处,也是有民生基础的。”

“陛下,回鹘人已经退缩到沙州玉门关外……”

“你不必多言,朕是不会出兵的。不会出兵对抗西辽,也不会剿杀回鹘人!”

刘筱臣知道李乾顺主意已定,多说无益,便道:“那就祝陛下能守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吧。除此之外,还有另一事与陛下相商。”

“请讲!”

“我大宋曾置陇右都护府,后因战乱及当地叛乱,以致荒废。如今我皇有心重复旧地,因宋夏两国交好,特告知您一声。”

李乾顺心道,陇右都护府从唐末建立,久经战乱废弃多年,大宋也是为了攻击钳制我大夏才大费周章,重新打通陇右之境。但是因靖康之役,当地部族叛乱及大夏占据了西宁,才导致陇右都护府废置。

李乾顺说:“陇右之境既是你大宋劳费兵马,重新拓展而来,贵国皇帝有心重收旧地,只要不伤及我大夏,你们自去就是了!”

“那就多谢陛下恩情了。”刘筱臣继续道,“陇右与我中原之地昆仑阻隔,相隔遥远,希望陛下念在两国如今交好如亲,请让我军能借道贵国,当然,事成之后,少不了对贵国的补偿。”

“陇右在山南,大夏在山北,何来借道一说。”李乾顺说。

刘筱臣道:“迂回,以攻其项背。”

陈泰说:“陇右之地,东、北均是高山险境,若经我大夏以攻其背,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但我大夏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之地!”

李乾顺好整以暇地望着刘筱臣,不见兔子不撒鹰。

刘筱臣抛出代价:“除了钱粮之外,宋军出沙州关外,收回鹘,为大夏解决麻烦之后,还可为你们担当守护之责。”

第七十七章 赚走昌佑

“就怕你收了回鹘,西辽到时找朕麻烦。”李乾顺说。

陈泰却持不同态度:“皇上,老臣觉得,可放宋军过去,宋军不嫌麻烦千万里救回鹘收旧地,有大宋挡在大夏与西辽中间,为我们挡箭,何乐不为?”

李乾顺说:“荒唐,那不是置我大夏于宋之前后包夹当中!”

“西北荒凉之地,宋朝岂会驻守强军,只会担当我大夏之保护角色。北方肥美的草原,才是我们驰骋发展的方向!”

西夏国主想了想说:“话虽如此,但夏州王镇守瓜州,怕不会放宋军过去。”

“皇上,您才是皇上啊!臣哪敢不听君的话!否则就是谋逆!”陈泰恨然道。

“爱卿觉得该当如何?”李乾顺有些动摇了。

“虽可借道于宋,但只许他最多二万人马,不可接近沿途州县,不可扰民劫财,若有重大决议,须遵照我大夏要求,否则,当敌袭清剿!”

刘筱臣赶紧道:“自无不可!”

李乾顺想了想,道:“也好,但愿不会失足成恨。”

此事就此议定。刘筱臣拜别了西夏皇帝,叫随从人员回京奏报皇上喜讯,一面搭上安庆府城内屈平安插的棋子,嘱托暗中事宜。此间事了,便悄悄地一路向西而去。

西夏瓜州,李昌佑今日从前线视察回来,累得躺倒在大床上,任由两名美女帮自己按摩放松。一名美婢端上来一盏新茶,李昌佑端起来细细地闻了闻,问:“这是什么茶,以前并不曾喝过?”

“回大人的话,这是一个月前,大宋的屈将军托丝绸之路的商队,特意送给大人的千年古树新茶。”

李昌佑品了一口,点点头,端详着茶杯,说:“这个茶杯也挺别致的,却不是大宋产物。”

“大人英明,这是前些天要返回大宋的商人们,特意寻来的极西之地的物件,专程送于大人的。”

“为什么他们每次送东西来,我都不在府上?”李昌佑冷冷的凝视着婢女。

婢女慌忙跪下道:“大人息怒,奴婢不曾私藏半个物件!”

李昌佑哼了一声,真是对牛弹琴,自己的意思是宋人趁自己不在的时候送礼与自己,莫非安了别的什么心思。或者是自己多想了,只是屈将军跟自己的日常客套罢了。

这时门人来报,说有大宋来的使臣求见自己。

李昌佑心道,大宋使臣不去找皇上,跑这么远的路来找我,不知是何居心。他说:“不见,叫他哪里来的回哪里去!”

门人去传话,过了一会儿又回来了,说:“那人不走,说有重要消息要跟您透露。”

李昌佑思索了一会儿,道:“不见,赶他走!”

门人闻言,果真去赶大宋来的使臣,半道上还拿了个扫帚,心想这回说什么也要将他赶走,省得自己来回瞎跑。

过了一炷香时间,李昌佑独自出了府,在街上七拐八拐地进了一个巷子。果然,一个人从后面跟了过来。李昌佑猛地回身,盯着那人,那人也不畏惧,依旧走近过来,说:“见过元帅大人,我是大宋使臣刘筱臣。”

“你找我干什么?”

刘筱臣镇定自若:“元帅不必多疑,我来见您并没有大张旗鼓。”

“我府上之人都知晓了,还不叫大张旗鼓吗?”

“元帅若内心无愧,又何惧流言蜚语?”

李昌佑暗想,这个人不简单。他说:“说吧,这里除了天和地,说的话只有你知我知。如果你说的不能令我满意,你的命就只能留在这个无名小巷子里了。”

刘筱臣说:“元帅有所不知,贵国大厦将倾,覆下安有完卵?”

李昌佑对刘筱臣的危言耸听置若罔闻嗤之以鼻。

刘筱臣接着道:“辽国经略大夏以北之地多年,如今耶律大石重举辽国大旗于回鹘之境,大有覆水重收之意。回鹘不堪一击,大夏又不顾唇亡齿寒之危险,作壁上观,既不能坐收渔利,何不救助回鹘,使之成为守护大夏之门户?”

“这些话你应当跟我大夏皇帝说去。”

“实不相瞒,我已求见了贵国皇帝,他并不打算出兵。而且,我猜测贵国皇帝或许跟耶律大石达成了某种协议。”

“我仅率两万兵马驻守边关,也很想知道答案。”

刘筱臣说:“这么说,元帅大人如今已是权利之外的人?可惜!可惜!”

李昌佑不以为意:“有何意外,为人臣者,谨奉皇命就是了。”

“话虽如此,元帅心中的失望之情已经溢于言表,我大宋也为您感到惋惜啊。”

“大宋不是应该拍手成快吗?”

“您虽是各为其主,但我们屈将军对您可是称赞有加,恨不能成为异国兄弟!”刘筱臣说。他不过胡扯罢了,只是前提功课做得到位而已。

李昌佑难得的露出了一闪而过的微笑:“可惜!可惜!”

刘筱臣欲擒故纵道:“今日能见到元帅,也算是替屈将军传达了他对您的心意,相信我们后会有期!”

李昌佑有点摸不着头脑:“你没有别的事了吗?”

“想看看您对出兵回鹘的想法罢了,不过答案我已经知道了。告辞!”刘筱臣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李昌佑看着他消失在巷子口,心道,难道真没有别的意思了。

过了三日,李昌佑正在院子里跟七八个将官射箭,突然门人跌跌撞撞地进来道:“大人!大人!圣旨到了!”

圣旨到了就到了,慌什么。李昌佑来不及训斥门人,宣旨的内侍官领着二十个全副武装的禁军快步进来,见着了李昌佑,扯开圣旨宣道:“罪臣李昌佑听旨!”

李昌佑心中一凛,怎么好端端的自己就成了罪人了。李昌佑当下不敢反抗,跪地听旨。那些将官也无不惊诧,跪地听旨。

“朕心悲戚。昔日李昌佑领兵无方,惨败于残宋,苟且求全,以致割地赔款求和,导致今日敌强我弱。”

李昌佑心想,胜败乃兵家常事,最后谈判的条件也是皇上您默许的,怎么就成了我一个人的罪责了。

内侍继续念道:“朕有心鞭策于尔,置尔于边陲,静思己过,他日复用。岂料你枉顾皇恩,勾结宋廷,收受私物,培植亲信,私通宋使,妄图不轨!兹废去你一切职衔,押送京师,西垂军务交由李勋执掌。钦此!”

宣旨内侍旁站着一个得意洋洋的皇二代,贼笑着说:“昌佑兄,你放心去吧,一切由我代劳了,哈哈!”

李昌佑起身愤愤不平道:“这一切都是构陷,我要面见圣上!”

新来的元帅李勋招呼身后的亲兵,说:“别废话,给我抓起来!”

李昌佑被抓住双臂,挣扎道:“冤枉!这是赤裸裸的冤枉!”

李勋一脚踢在李昌佑肚子上:“死到临头还如此猖狂!”

李昌佑痛得说不出话,可这进一步激怒了李昌佑身后八个之前一起射箭的将官,他们互相使了个颜色,从地上抓起弓箭,瞄准李勋等人,威胁道:“放了元帅!”

李勋嘴巴斜翘着,不屑地说:“很好,你们都是同党。立即当下武器,死罪可免!”

李勋不知,李昌佑这八个将官都是曾经杀人放火的主,又没有妻老子女,光脚不怕穿鞋的,大家都是死过不知多少次的,哪里怕李勋的威胁,当时就有一人抬箭射向了李勋脑袋。还好李勋反应及时,脑袋一偏躲了过去,否则脑袋已经串了糖葫芦。

李勋恼羞成怒,大喝一声“杀”,然后躲在身后士兵后面去了。

那八个好汉射完一轮箭,便拿着弓与那二十来个禁军杀起来。

“元帅!快跑!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李昌佑来不及多想,趁乱挣脱了,向着人少的地方跑去,然后翻墙而出。李昌佑一口气不知跑出去多远,只是感觉这个熟悉的地方,突然变得陌生起来。

“元帅,上马!”突然,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传来。李昌佑抬头一看,原来是大宋使臣刘筱臣。李昌佑听见身后马蹄踏踏的声音,料想追兵马上要到,赶紧跳上了刘筱臣的马背。二人一马,远驰而去。

狂奔了一百里路,马儿终于体力透支累趴在地,因为惯性,前腿跪倒,将背上两人摔了出去。李昌佑一个漂亮的空中转体三百六,轻巧地落了地,然后扶起在地上滚了一身土的刘筱臣,说:“你就不能备两匹马?”

“元帅大人,刘某只不过适逢其会刚好路过而已,怎么会有两匹马。”刘筱臣边说边拍着身上的灰尘。

李昌佑松开手,甩着衣袖挥开迎面而来的灰尘:“这么赶巧,我信你才怪!你这是一次有预谋有组织的谋害!”

“冤枉啊,我初来乍到,怎么谋害你,又跟谁预谋,跟谁组织?”刘筱臣无辜道。

“不然你才来三天,皇上怎么就知道我私通宋使?”

第七十八章 反道而行

其实这一切正是一次有组织有预谋的构陷,刘筱臣肯定不会承认。之前刘筱臣到了西夏国都,不但光明正大地面见了西夏国主,还密会了大宋安插的奸细,以及被大宋收买的西夏宰相。目的就是要分解西夏内部,拉拢扶持李昌佑,没想到还真成功了。

刘筱臣说:“李大人,您虽贵为一王,这些年高高在上惯了,肯定得罪了不少权贵。又加上您流年不利,那帮人不落井下石才怪!”

李昌佑想到跟自己不对付的宰相一帮人,此事跟他们定脱不了干系。可是现在自己身为逃犯,手下又没有一兵一卒,要回京跟皇帝澄清,无异于羊入虎口。

“哎!”李昌佑叹道,“虎落平阳被犬欺。”

刘筱臣说:“大人久掌兵权,手下定有一帮敢为您出生入死的兄弟,只要时机得当,振臂一呼,定有响应者云集!”

“只有皇上虎符才能调动千人以上兵力,我就算想斗也斗不过。而且现在还不到刀兵相见的时候,只要皇上冷静下来,就知道自己是受了奸人蒙蔽。”

“也罢,前面有个小镇,我在那里备了马,也可落脚歇息一会儿。”

二人走进镇子,找了个干净点、视野极好的小店,叫了两碗面,狼吞虎咽地吃起来。面还没吃完,只听不远处张榜告示牌那里闹哄哄的,原来是官府出来张榜通缉。

李昌佑远远的看了一下,赫然写着自己的大名画着自己的头像,赶紧把头低了下去。旁边桌子的人看热闹去了,留下一顶草帽在桌上,李昌佑赶紧偷偷地取过来戴在自己头上。

其实这些都是刘筱臣早就安排好的,要不然消息哪有这么快传达到这种小镇。

刘筱臣丢下一些碎银子,用身体挡住李昌佑,趁着人少赶紧出了镇子。李昌佑在一旁草垛里躲着,等刘筱臣复去镇里取来了两匹马返回,二人骑上马,专寻人烟稀少的路径一路东去。

夜晚,二人躲在大山里过夜,也不敢生火,还好如今已是将近五月,夜晚不算太冷,扯了大量的干草还是可以当被子御寒的。

李昌佑望着满天的繁星,不知道上面有没有一颗应证着自己。

“你会看相吗?”李昌佑说。

“略懂。你看月亮,初一十五,圆缺反复,定是有别的挡住了它。李大人命数也像这般,等转个弯,又能月圆了。”

李昌佑转过身背着月亮:“转过身,连月亮都看不到了。”

刘筱臣坐起来道:“李大人何苦自欺欺人,为何不敢正视明月?明月若能照我心,我把真心向明月。”

良久,李昌佑说:“你能帮我?”

“我帮不了你,我只是应屈将军所托,顺便来探望你。”刘筱臣说,“不过,大宋能帮你!”

“屈将军现在何处?”

“屈将军秘密去了金国大京,应该在返回的路上了。”刘筱臣说。其实自己都还没真正的见过屈将军,一直听说他的威名,尚未曾得见。出京前,李彩莲将军找了自己,让自己到了西夏如何如何找某某人,其实这一切路,屈将军早就铺垫好了,自己能来成全此事,起到点睛之笔作用,除了自己的能力,还要极大的感谢屈将军。是屈平,成全了自己这翻足以自豪一生的伟业。

“那我们要快马加鞭,去宋金边关等候屈将军。除了屈将军,你们大宋的其他人,我可不大敢随便相信。”李昌佑说。

刘筱臣叫屈道:“我对您那可是推心置腹,好歹我也算是一个您可以信赖的人吧!”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别介意。说实话你还人微言轻,有些事做不了主。”

“那好吧,赶紧休息,明天还要赶路。”

一夜过去,身心俱疲的二人都沉沉的睡下了。

第二日,李昌佑醒过来,刘筱臣已经从外面寻了些水果,两人胡乱吃完,继续赶路。沿途各州县都已经严查封锁,到处都设卡盘查,两人只有绕远路,爬山涉水,前进的速度犹如龟行。

在一个荒无人烟的山岗,李昌佑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望着刚刚累死的马儿,又瞅了瞅另一匹瘫软在地的瘦马,叹气道:“这样子,何年何月才能到大宋!”

刘筱臣拿出水壶递给他,说:“我有一计,不知元帅大人敢不敢?”

“都这时候了,就别叫元帅大人了,听着怪讽刺的。说吧,你有何计?”李昌佑咕咚喝了一大口水。

“与其像乌龟一样的往东爬,不如向西而行,敌人肯定想不到你会反其道而行!”

李昌佑难以置信地看着刘筱臣:“向西而行?为什么?”

“您忘了我的身份了吗?”

“不懂!”

“那您跟着我走就是了,我有办法保你无忧!”刘筱臣神神秘秘地说。

二人才出了瓜州没多远,反向而行用不了多久,避开了沿途的岗哨,便向西过了瓜州,再绕过沙州,前面便是玉门关了。曾经商队往来的玉门关,因为西夏阻隔在中间,已是往来稀少。此时因为关外战乱,关门紧闭,关内驻守着一万西夏军,正集结在关门内操练。两人躲在远处的山上遥遥观望着,想要出关,要有登天之能才行。

“黄河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刘筱臣吟道。

李昌佑说:“刘大人好雅兴,还有心情吟诗!”

“王之涣的《凉州词》写的真是妙啊!”刘筱臣赞道,“如今关门紧闭,恐怕春风都难绕过去。元帅大人的面子估计没戏。”

“还面子,一露面就要被抓。”

“大人可还有父母妻儿在您哪位皇上手上?”

“不曾有,男儿三十未立寸功,何以为家!问这个做什么?”李昌佑疑问道。

刘筱臣说:“没有就好,省得被捉住把柄。大人才貌天下超绝,鲜有匹敌者,只要有凌云志,何愁不流芳?”

“马屁拍得不错!”

“皇帝轮流做,明年到你家。只要你有胆,帮您把李乾顺拉下宝座来,让您坐!”

“我只想活着就行了,也不想当皇帝,更不想做你大宋的傀儡。”李昌佑拒绝道。

刘筱臣循循善诱道:“大人此言差矣!与其苟延残喘,不如轰轰烈烈地燃烧自己的斗志,人死鸟朝天,怕什么!”

李昌佑油米不进:“想办法能过了玉门关再说吧。”

到了晚上,二人还是没想到什么好办法,也没见守军有任何漏洞。夜晚的天气有些微凉,又不敢点火,实在难熬。

李昌佑说:“此门不开,大不了我们爬山绕过去。路总是人走出来。”

刘筱臣正要无奈说好,突然一队官兵举着火把巡视过来。李昌佑警觉地把刘筱臣的脑袋压低,二人大气也不敢出。李昌佑悄悄地冒起头,正好看见领头的将领是自己曾经有恩的部将。等巡逻队走过去三四十米,李昌佑把手指放进嘴里,学着作了几声鸟叫。

那领头将领听见熟悉的鸟叫,心中惊疑,停住步伐,跟身后士兵们说:“你们先走,我解个手就来。”等士兵们走远了,他回过身往刚才鸟叫声发出来的地方走过去。

李昌佑按住刘筱臣叫他不要妄动,自己起身走了出去。

那人早就料到会是李昌佑,没想到亲眼见到,还是异常激动。他跪倒在李昌佑身前说:“元帅,听说您受难了,兄弟们都挺为你着急!”

李昌佑拉起他,拍着他的肩膀:“多谢你们挂念,会没事的。”

“元帅,以后有什么事,就算千万里,尽管吩咐一声!”

“好,没枉费往日我对你们的关照!你能不能想办法把我送出关外?”

那人想了想,说:“正儿八经从关门出去,肯定不行,如今人多眼杂,并非我说了算。”见李昌佑面露失望,那人接着道:“不过我知道一条穿山隧道,可直通关外!”

李昌佑呼了一口气:“不早说,一惊一乍的!赶快带我去,速不宜迟!”那人点头道好。

李昌佑招手唤出刘筱臣,那人稍微惊奇地看了刘筱臣一眼,也不再多言,带着二人向那条秘密山洞走去。

“元帅,前面就是山洞了,山洞崎岖狭长,估计要走半个时辰,祝您一路平安。希望以后还能在元帅账下效命!”说完,他跪下重重地给李昌佑磕了个响头,“没有元帅,就没有我!”

李昌佑叹了口气,说:“各自珍重吧,后会有期!”说完接过那人手中的火把,头也不回地毅然走入山洞。刘筱臣拱手向那人以示谢意,快步跟着进去了。

山的那边,就是光明。

第七十九章 布衣还乡

却说刘筱臣的随从们回京禀报了皇上,说西夏皇帝同意大宋可派遣最多两万兵马前去西域。赵构当即龙颜大悦,与李纲和兵部尚书商议之后,决定此事交由吴玠将军,让他负责派遣两万兵马途经西夏去援救回鹘。

吴玠收到皇上圣旨,马上点齐了两万兵马及粮草,由吴挺率军前往施救。吴挺在边关历练多年,沉稳睿智,深得吴玠吴璘喜爱。吴挺兴奋地接了这项光荣的任务,一马当先地领着队伍,经兰州入西夏,一直到了凉州境内,突然被一只数万大军挡住了去路。

吴挺策马向对面的将军喊道:“对面的兄弟,我是大宋的援军。贵国陛下金口玉言,说过让道于我军,你等为何阻拦?”

那边一将军回应道:“此一时彼一时,那时你我双方尚且和平相处,如今你大宋使用阴谋诡计,拐走了我大夏原夏州王。我大夏皇帝震怒,已将李昌佑撤职查办,如今他正逍遥法外。是已,现在得请贵军退回大宋境内,以免李昌佑趁机混入贵军逃走!”

吴挺心中大惊,什么时候出了这档子事,自己及叔父好像未曾有所耳闻。他道:“不会吧,我怎么未曾听闻此事?我大宋向来行事光明磊落,怎么做出如此勾当,阁下切莫空口白话,污蔑两国友交!”

“兵法云:上战伐谋。这不是你们使的计谋,难道还有假?别废话,速速回军,否则以敌军论处!”

吴挺心道,是不是大宋的阴谋不好说,但是人家李昌佑肯定已经被西夏全国通缉了。如今之计,只有先行回师,不然打起来,那还不是羊入虎口。

吴挺道:“也罢,我便暂且回师!”

吴挺风风光光地出师不到半月,又糊里糊涂地回到了原驻地。感觉重重地打出去一拳,又被软绵绵地弹回来了。

吴玠听了吴挺的汇报,心中也是一百个问号,于是赶紧写了奏章,命人快马加鞭将此事呈报皇上。另外,加紧边关防御,以免战事一触即发。

奏折送到应天府,赵构皇帝却不在京城,因为他收到了屈平带着他爹赵佶快回国的消息,已经火急火燎地赶去北京大名府恭候他爹的圣驾了。

应天府暂由宰相李纲执政。李纲接到消息不敢怠慢,一面嘱咐边关加强防备,一面再差人送信给皇上。

赵构一收到赵佶回来的消息,就安排妥当带着部分臣子出发去了北京。从南京应天府到北京大名府的距离要比边关到大名府要近,赵构算着日子,这几天屈平护送赵佶就该到北京了。他心里七上八下,有欢喜,又有些担忧。

屈平还没到宋金边关之前,就派遣武智深快马加鞭先行一步禀告皇帝好消息,一面让掌管河北东西路的刘岳二位将军,以最快的速度将檀州等割让之地的军民百姓钱粮物资通通南撤,甚至有时间连大树都尽量砍伐带走。空舍清野,不留给金国任何物资人口。

一行人过古北口,经燕州、瀛州,直接南下前往大名府。

过了宋金边境,早就有刘光世和岳飞率领精锐部队三万恭候大驾,另外备好了马车,那些人终于不用挤在将要散架的破车里惶恐不安了。有些人甚至想当然重生了阶级欲望,要不是看破大是大非的赵佶及时弹压,恐怕这种恶习会继续滋生蔓延。

岳飞和刘光世将屈平一众送出五十里,为了继续加强边关防务,便不能远送,大家说好有空一定一醉方休。

刘光世派部下两千人护送至大名府,远远地看见赵构皇帝带着吴贵妃、潘贵妃,率领臣民们在北门外苦苦张望着。

屈平见到赵构,下马叩拜道:“皇上,臣幸不辱命!”

赵构激动地拉起略显清瘦的屈平:“爱卿真是辛苦了!”两人一起望向身后的马车,赵佶掀起车帘,一脚踏出车门,赵构赶紧跑向前扶着赵佶下了马车,其余人鱼贯而下,纷纷对当今圣上行了礼。

赵构跪倒在父母面前,抽泣道:“孩儿不孝,让你们受难了!”

当年何等雍容高贵的人,如今骨瘦如柴神情惭倦。大家无不垂泪,经过生离死别,还能再相见,这不是老天眷顾又是什么呢!

赵构看向他的第一个夫人邢氏,说:“你也辛苦了!”

赵佶拉起赵构,说:“叙旧的事,往后再说吧。能回来,这一路也多亏了屈将军,若非有此良将,我等不知一路死好几回了。”

赵构感激地看了一眼屈平:“抑之是朕的肱股,有他,是我大宋之福!”

屈平环视了周围或喜或泣的百姓们,低声道:“皇上,先回宫吧。”

赵构望着百姓们,高声道:“朕在此感谢百姓们的关心,相信大家也看到了,我赵家,能带回失去的亲人,也能收回曾经属于我中国的土地!”

“好!”

“吾皇万岁!”

赵佶看着赵构在群臣百姓面前振臂高呼,百姓群起呼应,心中暗喜惭愧,又庆幸还有个能保住大宋江山颜面的好儿子。

众人进了大名府行宫,安置好回国的皇亲们。

在给赵佶安排的宫殿里,当今圣上赵构、太上皇赵佶、赵佶老婆郑太后、赵构母亲韦太妃、赵构正室邢妃,还有吴贵妃、潘贵妃,共聚一堂,互叙衷情。说起北上所受的种种侮辱磨难,女性遭受的淫辱,金人对小儿乃至胎儿的残忍杀害,说到赵构几位侧室及小孩,个个横遭惨死,赵构双目欲裂,义愤填膺,十指入肉!

“他日,必要他血偿!”赵构一字一顿道。

赵佶叹道:“为父老了,也没有治国之能,家国仇恨只有看你了。你现在是名正言顺的天子,要好好对待臣民,努力做利国利民之事实,不要辜负天下!”

“是!我懂得!”

赵佶满意地点点头:“当年若是你坐上皇位,估计形势大不一样。唉!天意啊……我已决心作一个普通人,不要什么太上皇的名号,以后请叫我瘦金上人。”

郑太后抓着赵佶的手,柔声道:“我随你一起。”

赵构大惊道:“怎么可以!太皇及太后历经千辛终归故里,自该安享颐年,让构儿好好孝敬你们!”

郑太后看着韦太妃,说:“韦太妃,你生了个好儿子。”

“是太皇和太后教导得好。”韦太妃谦虚道。

赵佶说:“此事我已考虑清楚,不用再说。太上皇,对我是一种负担,对你,何尝不是一种压力。”

赵构无言以对,自己内心其实也是这样想的。他感激的看着赵佶,这个今后只是父亲的“父亲”。赵构说:“那你们跟我一起住在南京吧!”

“恐怕其他人心中对北国恐惧已深,我看不如我带他们去南方,去江南!”赵佶说。

赵构想了想,父亲说的在理,便道:“也好,南方气候宜人,景色秀美,经济也发达,是个好去处。不如去杭州,上有天堂,下有苏杭。”

赵佶看着郑太后,点头道:“很好。韦太妃就留南京,免得你太过挂念。”

“让我我随你一起吧!”韦太妃说。

“家有一老,如有一宝。你还是留下吧。构儿,为父建议你尊你生母为太后,你看如何?”赵佶说。

韦太妃阻止道:“不可,郑姐姐才是太后!”

郑太后说:“我这个太后是历史了,再说,两个太后也没有什么不可以。”

“就尊父亲的意思。”赵构说,“另外,邢妃随我多年,又是正室,久受苦难,我欲封她为皇后!”

吴、潘两位贵妃在旁点头道:“该当如此。”

邢妃激动地说:“皇上千万不要如此!妾身虽九死一生,但在金国久受屈辱,若贸然封后,恐叫天下人质疑!”

“谁敢多嘴!”

“皇上,您就算能堵住悠悠之口,但你能控制住他们的心吗?妾身多谢皇上厚爱,还请皇上收回成命,切莫折煞费于我。妾身誓死不受!”

“你……”

赵佶打断道:“此事不急。皇儿一翻好意,但也要尊重邢妃的意见。只要有皇儿的尊重与爱护,有没有那个头衔,又有何分别?”

邢妃道:“多谢太皇!”

赵佶道:“哈哈。一家人,说什么谢。以后不要叫太皇,叫上人……学着民间叫公公也行。哈哈!”赵佶望着潘贵妃和吴贵妃,心想这两个衣服都端庄贤良,潘贵妃又生得皇子,从她们当中选一人为后,也是不错。不过现在自己已经卸了担子,也不好乱作提议,万一赵构不喜欢,还闹得他们内部龃龉。随赵构自己吧。

赵构虽没立邢妃为后,但十分尊重及爱护于她,即便她日后未再生育。其他嫔妃乃至日后作了皇后,同样打心里尊邢妃为大,这与邢妃自身的涵养也离不开关系。

宫中和睦,成为日后美谈。

第八十章 封永国公

晚上,赵构在宫中设宴为大家接风洗尘,并在席上宣布,太上皇今后带领大家旅居杭州。大家久受金国淫威,恨不得离得越远越好,纷纷拍手叫好。

大家意兴正酣,屈平突然重重地跪在中间,吓得身旁的萧露手足无措。大家怔怔地看着屈平突如其来的一跪,赵构道:“爱卿这是为何?”

屈平道:“罪臣屈平,其错有二。一是未能如数救回皇亲们,以致先帝至今还在金国受难。二是不能保全国土,擅割土地,厚他薄我,此大罪!望皇上降罪!”

众人恍然大悟,原来是这等事。若非你勇往敌营,智斗八方,哪能换得徽宗皇帝等皇亲们回来。

其实屈平这样做,正是为了预防日后有人拿此事作文章,不如自己先拿出来说给大家听,早下定论。

赵佶站出来说:“屈将军何出此言!你不惜身家性命,历经千难万难,一路披荆斩棘,逢凶化吉。若非你智勇深入敌营,哪有我赵佶一家人今日站在这里说话之日。如果你这算是有罪,那我赵佶只有带着家小们,重返金营!”

大家本就无意计较此事,如今有了赵佶出头说话,更是无人多嘴。

赵构道:“屈将军和父皇都言重了,爱卿以最小的代价换回了最大的收获,已是不世之功。快快请起,此事以后谁都无须再做他议!”其他人上前扶起屈平,赵构接着说,“爱卿教失地空舍清野,留给金人一片空地,他还没建设起来,来日我们就已将失地收回了!”

众人听完,无不昂首挺胸,幻想着他日金奴跪倒在地的情形。

“皇上有此雄心,屈平自甘先锋!”屈平坐回座位道。

赵构哈哈笑道:“有诸位爱卿的倾力为国献计献策,何愁他日大计不成!”

赵佶等人在一旁听了,心中也渐渐光明起来。

“来,大家举起酒杯,共同为我大宋江山,干杯!”大家一饮而尽,赵构皇帝目光灼灼地望着屈平,说:“抑之此番功盖千秋,而且还有携夫人共赴大义之气魄。为表彰你为国、为我赵家做出的巨大而卓越贡献,朕欲晋封你为侯!朕听说你是相州人士?”

屈平当年从太行山下了山,到的第一个地方就是相州,所以一般跟人讲自己是相州的。屈平心想自己如此年轻就封侯,日后恐“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拒绝道:“臣微末之功,那有福分享受封侯之赏赐。古人说,德需配位,有何等的功德,才能享受、担当何种的地位。臣自认功德尚浅,无福、无力消受这样的尊荣。”

赵构早知道屈平会拒绝,他说:“朕也听说,能力越大、责任越大,舞台越大,越能施展才艺。朕今日赐你王侯之尊,不是叫你安逸享受,而是期望你站在更高的地方,更大的舞台上,高瞻远瞩,为朕、为我大宋再造不世之功!朕曾经说过,甘罗七岁为相,姜太公七十为相,年龄不是评价和束缚一个有能力之人的因素!”

赵佶帮促道:“屈将军切莫辜负皇上和我们的期望啊!”

其他大臣们也劝进,说屈平功劳鼎盛该当大任。

屈平见大家一致催促,自道无法拒绝,只好跪谢道:“臣恭敬不如从命,臣定将赴汤蹈火,创我大宋盖世辉煌!”

赵构亲自下来扶起屈平:“好!朕不会看错你。告诉朕,爱卿是相州那个县的?安阳、汤阴、还是临漳?”

“其实,臣的老家不在相州,在永州。”

“哦?永州乃舜帝安息之所,自古人杰地灵,就钦封爱卿为零陵侯,如何?”

屈平和萧露叩谢皇恩:“谢皇上!”

瘦金上人赵佶想了想,说:“屈将军本就已是京畿路节度使,封上柱国、辅国大将军,正二品,若封侯,反而品位不足。”

“是朕疏忽了,按理起码该是国公的爵位。”赵构恍然道,“那就加封为永国公,屈夫人加封永国公夫人!”

“谢皇上!”屈平二人再谢道。屈平起了身低声说:“皇上,臣现在这么多荣誉封号加身,实在内心有愧啊!”

赵构附耳说:“以后还有三公、异姓王的巨大成就在等着你呢,就等你好好表现了!”

封赏已定,大家继续高高兴兴地喝酒,群臣和回国的皇亲们少不了对屈平的敬酒恭喜。屈平喝得微醺,回了房,萧露叫人打了热水来,将毛巾浸湿了,递给屈平擦脸。

萧露说:“你是喝醉了吗,怎么心不在焉的?”

“没有,我在想,上柱国,跟国公有什么分别,称号多得我自己都分不清楚。”屈平擦着脸儿说。

“上柱国是军事指挥方面的,国公是爵位称号。总的来说,都是尊号。”

“哦。这么多荣誉称号,真怕自己扛不起啊!”

“怕什么,只要你自己不动摇,皇帝不会动你,谁也动摇不了你。”

“说的也是。”屈平说。

萧露叹道:“这样到处奔波的日子,真不知道何时能安定下来……”

屈平从后面搂住她:“想安定下来还不容易,我们要个小宝宝,你在京城安心当家作主,你在哪儿,家就在哪儿。”

萧露羞羞地说:“我也想……”

“那就择日不如撞日。”

……

第二日中午,酒醒的众人便随皇帝开道回应天府,赵佶等人到时再继续南下去杭州。出行了一日,在路上遇见应天府李纲派出的差人。

皇上在龙辇上看了李纲的奏折,递给旁边骑马跟随的屈平看,问他有何见解。

屈平仔细看过后,道:“李昌佑被迫叛出西夏应该不假,现在西夏拦回了吴挺援军,李昌佑很难从瓜州成功潜入我大宋。新科状元刘筱臣,臣不清楚他的为人及行事,但有李纲的举荐,应该是个机灵聪明之人,希望他能带着李昌佑逢凶化吉。”

“刘筱臣为什么要去瓜州找李昌佑,并策反他,朕并未有此旨意?”

“……应该是臣安插在西夏的暗子跟他说了什么。”

“你还在西夏安插了暗子?”赵构说。

屈平说:“上次三国谈判的时候,臣已经在考虑此事了。兵法有言,上战伐谋,不战而屈人之兵,才是王道!”

“爱卿真是阴险哪!还好你是朕的人!”

“皇上过奖了,不过是食君之禄忠君之事罢了。”

“那接下来,我们该如何接应李昌佑?你是想废掉他,还是要使他为我所用?”

“当然是借力打力最好了。”屈平说,“可是目前我们对他们现在的行踪毫无知掌,只有静观其变,等刘筱臣传回消息再做定夺。”

“只好如此了。”赵构叹道。若是刘筱臣也折了,那可偷鸡不成,还蚀把米。

屈平突然想起一事,问:“皇上,臣在金国的时候,见闻金国江湖人士成群结队地要来我大宋,参加什么天下十大的比赛,您知道吗?”

赵构笑道:“朕肯定知道啦!这么多人光明正大地通过边关来我大宋,没有朕的准许,哪里过得来?不只金国,还有西夏、吐蕃等,都有武林人士前来我大宋参加此次盛会。”

“能得皇上获准,不知是谁组织号召的?”

“哈哈,此人说来你也认得,猜猜看!”

屈平想了一圈认识的人,心中略有所想,但不敢确定,说:“臣结交范围太窄,猜不出来。”

“是朕的郡主姐姐,赵萍儿!”

屈平怔了一下,不知这赵萍儿除了是皇帝的堂姐,还有什么别的身份,能有这能耐叫动天下武林。

“想不到吧?哈哈!”赵构笑完了,解释道,“萍儿郡主自小跟随峨眉派掌门做了俗家弟子,学了一身厉害本领,深受掌门的爱戴。若非她乃俗家,又是我皇族人,下一任的掌门人的位置都要让给她坐。”

屈平心想,难怪,看她蹴鞠的时候,身手就不凡。屈平道:“郡主搞这个天下十大的比武有什么目的吗?”

“她说为了弘扬我中华武术精神,并且扬我国威,威震四海。其实啊,朕看她是另有目的。”

“另有目的?”

“上次蹴鞠不是输给你了吗,她觉得颜面扫地,所以要在别的项目上,重振雄风!”

屈平一头黑线:“皇上就让她这么折腾?那些掌门就这么爱惜虚名,跟着一个小女娃娃,搞什么天下十大的擂台?”

“反正又不劳民伤财,还能带动百姓练武强身,朕为什么不准她?而且还能弘扬我中华武魂呢!”

“好吧。我想,真正的武林至尊,是不会在乎这些虚名的。”

赵构当头棒喝:“错!有峨眉拉着少林,天下武林还不群起响应。而且……朕说了,前十的个人和所属门派,都有大大的奖励。”

屈平彻底无语,有了皇帝的支持与号召,没有办不了的事。

“那要是他国的强者赢得了前十的位置呢?”屈平好奇道。

第八十一章 乱点鸳鸯

赵构说:“朕会大大赏赐他个人,君无戏言!”

“既然木已成舟,臣只有预祝大会圆满成功举办了。”屈平无奈道,“五月十五,今天都已经二十了,看来我们是赶不上了。”

赵构不以为然道:“五月十五只是开场,等到决出最后的四十强,他们会在应天城中不久前搭建完工的演武场,在朕的祝贺与指令下,才会进行最后的角逐。”

看来皇上也是喜欢看热闹。屈平岔开话题说:“不知新政施行得如何?”

“形势一片大好,特别是爱卿提议的交通法规,反响热烈,已经在四京全面推广了,下一步就是走向全国了。”皇上开心道。

屈平说:“恭喜皇上,全靠皇上龙威,不然还真不敢说推行得下去。”

“另外告诉你个好消息。”赵构说,“鲁忌已经研制成功了目前最大的海船,并下水成功航行,接下去就是按部就班的按需不断制造了。有金国那一万免费劳动力,做事真是多快好省!”

屈平祝贺道:“皇上真是龙福齐天!”

“别拍马屁了。李彩莲有了身孕,所以朕命他们二人都回京来了。”

“鲁大师真是厉害,这么快就让弟妹怀上了。”

“你也该加把劲了。”

“在努力,在努力。多谢皇上关心。”

赵构低声道:“说来也怪,朕跟吴贵妃多年,其他人都有过子嗣,就是她还没有,是不是她……”

屈平道:“改日请唐慎微大夫为贵妃娘娘把把脉看看。”

“宫里的太医们都看过,都说没问题。”

“说不定机缘未到呢?这种事,也要讲个天时地利人和。”

“哎,那就叫唐大夫再看看吧……”

众人一路风尘,终于抵达了应天城,赵佶等人被继续护送去往杭州,皇上和大臣各回各家,暂且不表。

屈平二人带着武智深在外辗转多月,终于回府,朱淑真拉着她娘的手,还有黄管家和小红小绿等人早就眼巴巴地守望在门前,见到老爷夫人回了府,小红小绿都激动地流泪了。朱淑真跑过来姐姐姐夫的喊道。

“大好的日子,你哭什么!”小红对小绿说。

小绿回道:“还说我,你不也是!”

黄管家也是老眼婆娑:“老爷夫人终于回来了,真是太好了!”

萧露很是感动,作为女主人,她说:“老爷不在的日子,你们也都辛苦了。好了,回去吧,今天本夫人请大家好吃好喝,山珍海味随便你们点!”

“太好了!”小红小绿争吵道,“我要吃酱爆鹅、乳猪蹄、佛跳墙……”

朱淑真拍着小手说:“好啊好啊好啊!”

她娘王大妈说:“我马上就去做!”

武智深听着她们一个劲地数着各种荤菜,只有念了声佛号:“阿弥陀佛!”

小绿转身对武智深道:“放心,少不了你吃的!”

见大家其乐融融的,屈平由衷地开心,这才是家的感觉。

风尘仆仆劳累了一天,屈平二人早早地就歇息了。屈平做了个梦,梦见自己一个人回到了现代,吓得他一猛子坐了起来。

“怎么啦,做噩梦了?”萧露被吵醒了。

“没事,梦里做了个仰卧起坐。睡吧。”

第二天早上,屈平起了个大早,照例的打了一套拳,还有仰卧起坐、俯卧撑、吊杆。黄管家带着小红小绿买菜去了,阿刚阿正在院子里扫地。屈平远远地看着他们,心想:“我堂堂国公,要不要多请些下人?”

上午打算买点东西去看望李彩莲,可是看刚正二人忙得热火朝天,也不好意思叫他们,屈平便寻思干脆自己去上街买些礼品,正好萧露昨夜太累还在赖床,买回来再叫她一起去探望李彩莲。

屈平这样决定好,去打开了大门,见门前站着一个局促的男人,三十岁多点,穿着干净整洁却不华丽。

那人见屈平开了门,端详了一会儿,弯腰拱手行礼道:“敢问是屈将军吗?”

屈平道:“正是!”

“下官京西路转运副使,陆宰。”

“哦,幸会,有什么事吗?”屈平一时想不起自己何时认识了京西路转运副使。

陆宰见屈平一时理不清,更加局促了:“是这样的,我……犬子陆游,贱内曾于国子监外有幸见过将军……”

原来是陆游的父亲陆游,这么一说屈平就想起来了,自己还要给陆游和小淑真说亲呢。

屈平说:“哎呀,看我这记性,原来是亲家!这以后算起来,你还要大我一辈,因为你未来儿媳妇,小淑真叫我姐夫。”

陆宰见屈平说了一大通,干咳一声,道:“将军抬爱,下官受不起啊!”

“你受不起没关系,两个孩子受得起就对了。常言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今日正好,让你们父母双方见个面,早点把这娃娃亲定下来!”屈平不由分说,拉起陆宰就往府里去。

陆宰本以为屈平是说着玩的,但自己不敢不来见他,谁知见了面才发现屈平不但说得是真的,还富有极大的热情,于是半推半就的随着屈平进去了。

王氏正带着朱淑真在院子里洗脸,见屈平快步地拉着一个人进来,不知道那人犯了什么错,看那人长得却是老实人的面孔。

王氏说:“老爷,这人可是犯了什么错?”

屈平放下陆宰的手,说:“这是你亲家,我怎么会抓他?”

王氏吃了一惊,自己什么时候有个亲家,好像从没听先夫说过。

陆宰看着王氏,老脸都不知道往哪儿搁。

“是这么回事,”屈平说,“俗话说长兄如父,淑真既然叫我一声姐夫,我就得担负起这个责任。这是陆宰,京西路转运副使,他的公子陆游与淑真一起在国子监少年班学习,两人两小无猜青梅竹马,我做主,给他们两个定下这门娃娃亲,你看怎么样?”

王氏偷偷瞧了瞧陆宰,发现他也是一脸蒙圈。她说:“这事,我也做不了主……”

“那就我帮你做主了,定不会亏了你和淑真!”屈平说完又对陆宰道,“人家孩子母亲已经默许了,陆大人还有何顾虑?”

陆大人心想我哪敢顾虑啊,不过要是这亲事能成,自己只会有好处没坏处。陆宰说:“下官不敢,能得屈将军牵红线,那是陆某和犬子的福气。”

屈平哈哈笑道:“那就太好了,择日不如撞日,今日这门亲事就算定下来了,晚上带夫人和陆游一起来吃个饭吧!”

“那就多有叨扰了。”陆宰说。

屈平说:“一家人,就不要客气了。京西路太远了,现在朝廷正在推行交通新政,不如就调到京城里来,也好发挥你的专长。”

屈平随便一句话,就能给自己升官,还带京城户口,那可是笑掉大牙的好事情。陆宰连连道谢,说晚上一定早点来帮忙。大家寒暄了一会儿,陆宰才回去。

王氏望着陆宰出了门,心想这亲家很不错。她说:“谢谢老爷了。”

屈平笑着摸摸朱淑真的脑袋,说:“开心吗,终身大事解决了!”

朱淑真哪里懂大人们说的什么:“你们说的什么意思?”

“就是以后你可以名正言顺地跟陆游一起玩儿了,而且他只能和你玩。”屈平解释道。

朱淑真欢喜地跳起来:“太好了!”

萧露从屋里出来说:“你们在说什么呢?”

屈平道:“好事情,国子监的陆游小同学,还记得吗?今日双方父母已经正式结成亲家了!”

萧露一听就知道是屈平一意孤行搞得鬼,既然现在双方父母已经同意,只有祝福他们以后的日子会幸福了。“你啊,真是狗拿耗子!”

“以后你就知道,我有多么高瞻远瞩了!”屈平说。其实他只知道陆游是后世闻名的大诗人,却不知朱淑真也是南宋有名的女词人。

上午吃完早餐,屈平和萧露让阿刚驾着马车,顺着公交马车道,畅通无阻的到了鲁忌家。

萧露赞道:“还别说,你这主意让出行方便多了!””

“那当然,你老公我知道的多了!”屈平傲然道。

“老公是内侍的称呼吧!?”萧露惊呼道。

“你的文化太狭隘了,妻子称丈夫就叫老公。《三国志邓艾传》就有说七十老公,反欲何求。”

“我只知道可以称呼官人、老爷、相公。”

“夫妻间亲密的称呼,就叫老公。来,叫一声!”

“才不要,大庭广众的。那你怎么称呼我?”

“叫贱内。”

“你敢,看我不踢你!”

“好了好了,叫老婆!以后我们私下就这么叫。”

二人说着,已经到了鲁忌府中。鲁忌和怀孕三个月的唐彩莲听到下人禀报,赶忙从房里出来。

鲁忌笑着说:“呀,国公大人跟国公夫人驾到,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废话真多,赶紧带弟妹进屋内休息。”屈平说。

李彩莲说:“恭喜将军,荣升国公!”

“虚衔罢了,徒增负担,真的要恭喜的是你们两人才对!”

第八十二章 初试失败

“你不要,给我啊。”鲁忌说。

“行,送你。”

“算了,受不起!”

大家拉了些家常,李彩莲知道屈平还有别的话要和鲁忌说,便带着萧露去里屋了。

屈平对鲁忌说:“你在杭州主办船务,做得很好,皇上很是赞赏你。”

“为皇上效命是应该的!”鲁忌一本正经道。

“为皇上效命,还要为百姓为社稷鞠躬尽瘁才行啊!”

“是,大哥说的是。”

屈平沉声道:“大炮的事,进展如何了?”

“炸弹跟炮筒都已经研制出来,就差最后点火一试了。我知道你最近要回来,已经叫人运送到军营了。”

屈平摩拳擦掌道:“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去,正好回来了跟其他人打声招呼。”

鲁忌犹豫道:“这么急?”

“你嫂子在这里,她会照顾弟妹的,不用担心。”

二人跟家里人知会了一声,坐上马车往军营奔去。

到了军营,贺兰三虎少不了跟大家一阵客套。趁这时间,兵士们七手八脚地将大炮和三个炮弹推到空旷的山脚下。

屈平命人将大炮架稳了,对准两百米外的山体,竖起拇指瞄了瞄。大家安静的观摩着,口水都不敢咽。

“不用紧张,都放松点。”屈平说。他将炮弹送入膛内,接过江伯严递上来的火把,慢慢地接近导火线,对其他人说:“第一次试验,难保不出差错,大家走远点。”

大家闻言老实地退开十米远,屈平说再远点,于是又退到五十米外。

屈平拿着火把慢慢接近导火线,将要点着,又撤了回来。“要是哑炮还好,万一炸膛了就不好玩了。”他想。

大家见屈平又将火把退了回来,一颗心更加悬了。

屈平喊道:“这个炮膛,结实没有?”

鲁忌回应道:“当世最高技艺打造,应该是最结实的了!”

屈平将信将疑,可还是不动心,问:“还有长的导火线吗?”

“没了。”鲁忌回道。

“……那就拿根长绳子来,浸泡上煤油,跟导火线对接起来。”屈平说,他可不想为了科学实验献出年轻而宝贵的生命。

士兵们找来长绳,浸泡上了煤油,再接起导火线,足足有十米多长。

屈平站在绳子的另一端,长长呼了一口气。鲁忌在远处叫道:“要不我来吧。”屈平当做没听见,一不做二不休,将火把对接上油绳,然后——

拔腿就跑。

大家见屈平往后跑,也跟着向后退,又退出了五十米。屈平喊大家一起卧倒,紧张地盯着燃烧过去的导火线。

三米,两米,一米,半米,十公分……火星进入了炮膛。大家手心都出汗了,不仅仅是担心它的成功与否,还因为如果研制成功,那将是无往不利的神兵!

只听“轰”的一声……火光四射,金属碎块飞驰,尘土飞扬。

失败了!炸膛了!

众人慢慢地抬起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如何开口。

屈平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说:“没事,失败是成功的母亲。这次不行,再接再厉,下次一定行!”

鲁忌也起身道:“对,绝不放弃!”

“你这个炮身是怎么炼造的?”屈平问。

“就是用铜、铁,高温熔炼,再灌模……”

屈平打断道:“下次你在里面加入百分之一的碳试试!”

“好的,不过这是什么原理?”鲁忌问,其他人也很想知道。

“这是我的独门秘方。”

“好吧……不过,原先这样的炮膛,还有两个,要怎么处理?”

“留着吧,天下没有无用之物!”屈平说,“走,大家吃饭喝酒去!”

次日早朝,屈平和鲁忌在大殿外碰见,鲁忌说:“昨天喝得醉醺醺的,一定被嫂子要求跪搓衣板了吧?我可是被骂得要死,还好我晕了,记不清她骂什么了。”跪搓衣板这个说法,还是昨天屈平教的。

“还用说,”屈平道,“本来晚上还约了人在家里吃饭的,最后让她们几个女的招待去了。”

时隔几个月第一次上朝,许多官员都乐呵呵地前来打招呼,有知道他获封永国公的,便殷勤地恭贺,于是这件事很快就人尽皆知了。

屈平见几个尚书大人在场,便道:“哎,昨天真是喝多了,差点今早见不到大家了。”

户部尚书问:“何事如此高兴?”

“说来不怕大家笑话,”屈平道,“大家知道我因为战后军属抚恤原因,收留了一对母女,并且将那个小遗孤认作了妹子。”

“永国公仁义,令我等佩服、惭愧哪!”

屈平接着说:“小姑娘聪明伶俐,我便送她去国子监少年班学习,后来我看他跟京西路转运副使的儿子陆游玩得要好,便一时兴起,将他们凑合了娃娃亲。昨晚就是跟他一家子开心去了,一不小心喝高了。”

众人恍然大悟:“说不定,这二人以后成为一翻美谈呢!”

“陆游我知道,下官的孙子也在少年班,常常听我孙子回来说先生们夸奖他呢。”

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屈平招呼说:“快进殿吧!”

到了殿内,李纲早就站在前头了。屈平与他并排站住,两人简单地打了招呼,赵构就上殿了。

殿前官邵成章唱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李纲带头道:“臣等恭贺太上皇完璧归来!”后面的群臣跟着喝唱一遍。

赵构皇帝说:“此事有赖屈爱卿奋不顾身,才得以保全太上皇。朕挽留太上皇留京助朕主持大局,无奈太上皇心灰意冷,执意要去掉太上皇的尊号,如今以瘦金上人自居,潜心于山水笔墨之中。”

“太上皇遵从内心,也是顺应天意,圣上无法勉强,也是情理之中。”李纲说。

“母妃已经回宫,朕打算尊母妃为太后,诸位爱卿意下如何?”

“太后劳苦一生,这是她应得的!”

赵构道:“嗯,好,择日行尊封大典!”赵构顿了顿,犹豫后说,“邢妃乃朕结发正室,经此大难,朕欲封其为后,以慰其心。”

群臣低头不语,交头互换颜色。赵构一看,心中便凉了下来,知道要封邢妃为后,恐怕没那么顺利。

有三朝元老冒死禀奏:“邢妃娘娘身为正室,公正淑良,母仪自显。但是,娘娘身经金国磨难,子嗣不保,心性怕受残污,恐未必能威正后宫,难以母仪天下,还望皇上三思!”

“你们还有其他人,也是这样想的吗?”赵构冷言道。

李纲替群臣说:“恐怕群心昭然,还望皇上三思!”

屈平也道:“皇上,此事不急,不如以后再议。”

“也罢,还有别的事情吗?”赵构兴趣索然的将身子陷入龙椅中。

工部侍郎鲁忌奏道:“前日杭州船厂传来奏报,第二艘海船将于下月中旬即可完工下水。”

赵构点点头:“好,爱卿办了件大事!”

李纲道:“皇上,这两艘船可有命名?”

“不曾有。”

“不如叫破虏号和扬威号。”

皇上想了想赞许道:“这两个名字威武,很好,就依爱卿的。”

屈平道:“臣这几个月不在京都,不知现在还是丝绸之路效益如何?”

户部尚书答:“从这几个月,各大舰队往返附近海域邻国之商贸收益来看,成效颇丰。”

屈平点点头,对赵构说:“皇上,南海、东海各国我们已来往多年,对方有几个值钱的东西,我们都已经了如指掌,不如,将眼光朝向更远的海岸。需知,天外有天,山外有山,人在还有人。只有知道天下之大,才知道自己的渺小,也才有了不断奋斗的毅力!”

“爱卿说得很在理,可是更远的地方,我们也没去过啊!”赵构说。

“大唐盛世之时,天下来朝,甚至西欧北欧非洲人都有,说明还有更远的地方存在。当今国力鼎盛,又有适合远航的海船,供给不愁,完全可以以航养航,将我大宋国威远扬。”

“是极。但是,你说的西欧非洲又是什么地方?”

古时候人们的知识有效,对边远的称呼也不一样,屈平忽悠道:“呃……就是很远的地方。臣年少时跟随师傅在山中修道时,某日静坐中,突然一道金光刺入识海,形成了一张地图——世界地图!非洲和欧洲就是两个很远的地方。”

大家听得云里雾里,屈平说得神神道道,不敢让人相信。

“爱卿还有如此经历,当真是天星下凡!来人,笔墨伺候!爱卿,快为朕画出你梦中的天下地图!”赵构已经急不可耐。

殿外听值的赶紧找来了文房四宝,抬了张长桌子摆在殿内。屈平毫不畏惧,世界地图虽然画得不能百分百还原,但是大致模样还是可以画出来的。

大家围在屈平左右后方,前方留出空间给赵构看。赵构看屈平画了一会儿,更加激起了好奇心,便走下殿来,一起围观。

第八十三章 放眼天下

不用多久,屈平将毛笔放置一边,自信地欣赏着自己的画作,道:“大家且看,这就是天下全局!”

工部尚书赶紧找人寻来已经丈定的以神州华夏为中心的天下地图,果然与屈平所画的其中一部分十分相似。赵构接过工部尚书的地图,与屈平的细细比对,喃喃道:“神奇,原来我神州大地占了天下的十分之一!”

屈平讲解道:“皇上及各位大人请看,中原上面,右边是金国,左边这里是西夏,往西是西域各国,西辽、回鹘、吐蕃,在上面是蒙古部落,直达极北之地,十分荒凉,但是仍旧地域辽阔,看这片内湖,是苏武牧羊之地,上面是北极圈,冰封雪盖。往西边,西辽过去就是花剌子模,过去里海黑海,这里有罗马帝国、英格兰王国、拜占庭帝国等。这里一大片是地中海,处在两个大陆中间。地中海的东面是阿拉伯帝国,南面是一些黑人的王国,地域辽阔,但是物产贫瘠,人民生活困苦,不过有很多钻石!”

屈平拿过皇上手中的地图放在一旁比对:“吐蕃的南面,有一个阿三之国,它的北面被高山包围,其余三面环海,要想从陆路进入十分困难。大理国南面,还有一些小国,还有南海诸岛国,热带物产丰盛,水稻一年四季,可以从这里换取丰富又廉价的稻米。看,大宋的这两个大岛,地理位置十分重要,海南岛和流求岛。东海以东,这是我们的属国——琉球和日本,这里是高丽,其实他们离得并不遥远。”

赵构提问道:“那这边还有这里,还有那么大的土地,又是什么国家?”

“皇上问的好!这是澳洲,东边这一坨到这一坨,是美洲,都是不开化的地方,除了一些土著部落,根本不堪一击。如果以后我们的航船能够远扬到此,他们就是我们的农场和果园!”

“原来这就是天下!”赵构感叹道,“不远行,不知天下之大,不出门,永远都是井底之蛙,可笑不自量!这份天下地图一定要妥善保管好,切勿外泄,有了它,就有了放眼世界的资格!”

“皇上,这只是国公大人的黄粱一梦,这些地方是否存在,谁也不知道啊!”有人质疑道。

工部尚书道:“此图与我们已知的地图十分吻合,臣觉得宁可信其有!”

赵构点点头:“没错,将此图拓印几分,由工部妥善密存,以后远洋就靠它了!”

屈平道:“皇上,既然地图有了,破虏号与扬威号即将完工,加上原有的海船,并非没有远洋的底气!臣建议,可先于南海周围沿海航行,这些地方也有我神州渔民的足迹,可再章示我中华之威,为日后扬帆天下打下基础!”

“那……谁人可当此重任?”赵构道。

“臣举荐一人可当此大任!”屈平说完,望着殿上躬身一旁的邵成章,“殿前官邵成章,可当此重任!”

邵成章,就是大宋的郑成功!

皇上及群臣无不惊诧,邵成章也是吓出一身汗,他想:“我好端端的伺候着皇上,没招谁惹谁,怎么就落到我身上了!”

李纲对屈平说:“屈大人,您是不是应该再斟酌一下?”

“臣已仔细考虑,皇上!”屈平道,“邵大人久侍皇上,皇上应该清楚他的为人秉性。而且,邵大人身为内侍,少了旁人的一些杂念。”

皇上听了仔细一想,屈平说的也对,内侍都是没有后代的,做事除了示好皇上忠于皇上,像邵成章这样忠厚之人,是不存在贪污枉法欺君卖国行为的。

“朕觉得爱卿提议不错,”赵构望着邵成章说,“成章,当着群臣的面,你告诉大家,你可有胆一试?”

皇上都这样说了,邵成章怎敢说不敢,他鼓起勇气说:“臣敢!”

赵构哈哈笑道:“好,可别辜负了朕和屈大人的期望。要扬帆天下,可不是简单一句敢就可以的,这段时间一定要加强对相关知识的学习掌握,出行在外,要好生对待部下,可别丢了性命,还丢了朕的海船。最重要是别丢了朕的颜面!”

邵成章跪下道:“臣遵旨!臣定不负朝廷重托!”

“起来吧!”赵构道,“来人,拟旨!邵成章,择日你就收拾行装,带上圣旨,去杭州组织人员,装备齐全,看好水势风向自行择日出海吧!带上大宋的茶叶丝绸绢织陶瓷、诗画琴棋等特产,不但要做好贸易,还要传播我中华之文化和神威!”

“是,圣上!”邵成章内心其实还是战战兢兢的。

屈平说:“邵大人,记得一定要带上点黄豆绿豆,没有蔬菜补充的时候,就拿来泡水发芽,几天就可以出芽吃了。没有蔬菜,可是要得败血症的!”

“多谢屈大人赐教,下官会谨记的。”

皇帝一扫之前不能给邢妃封后的阴霾,心情大好。“朕今天心情大好,各位还有什么要奏的?”

吏部尚书道:“皇上,京西路转运副使陆宰在任上功劳显著,如今应天人马交织,加上交通新政推行不久,臣建议调陆宰到应天,担任相关职责。”

户部尚书道:“户部正好缺一个管理交通运政的员外郎,吏部既然有此举荐,臣也觉得陆宰可以胜任此职位。”

屈平之前短短的一席话,这些老狐狸就听进心里了,能搭上屈平这根又粗又长的线,以后位置可以坐得更稳固了。这样也好,也不枉屈平一番嘴舌。

赵构也不认识这个陆宰,但是有两部尚书举荐,应当是有过人能力的。“准奏!”赵构爽快地答应。

农历五月已经是夏天,屈平穿了一件薄衫,悠闲地躺在藤椅上纳凉。萧露穿着清爽的裙子,跟小绿小红在晾晒刚洗好的床单,两个丫鬟劝她不要弄了,可她偏偏要帮忙。

“过来喝口水吧。”屈平叫道。

在小红小绿的催促下,萧露只好过来喝水,边走边道:“你真是享得清闲!”

“谁让我是老爷呢!”屈平说,“这么热的天,你要不要试试穿短裙?”

“什么短裙?”

“就是……裙摆再往上,可以露出腿,甚至可以高到膝盖以上。”屈平比划着。

萧露说:“咦,正经人家怎么能这样穿。”

“那有什么,你在家里穿就可以。听说王莽的老婆在家里就是穿短裙的。”

“你想当王莽?小心隔墙有耳!”萧露喝了口水道。

“哎,那还是算了。我都想穿短裤了。”

“注意点素质,小红小绿还在旁边呢。”萧露说。

正说着,黄管家领着一人进来了,屈平一看,原来是唐慎微,他拎了个西瓜,见到屈平呵呵笑道:“国公大人,刚上市的新鲜西瓜,可甜了。”

屈平叫小绿去将西瓜放井水中冰镇了再切来大家一起吃,问:“唐大夫今天有何贵干,有空到我这寒舍来?”

唐慎微小心地坐到一边凳子:“国公大人这府邸还叫寒舍,那小老儿那家不成狗窝了。我今天是来跟您道谢的!”

屈平想,虽然你跟你家小子目前的工作都是受了我的裙带关系,好处不说,但肯定没人敢欺负。再说了,帮你介绍到太医院高就,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今天才想起来道谢。

“大人贵人多忘事,您不是跟皇上说,让我去给皇上和吴贵妃娘娘请脉吗?皇上这不是回来三四天了吗,皇上跟娘娘吃完在下的药也有两天,皇上今天自觉精气神都跟往常不一样了,雄风更甚,而且娘娘也自觉身子骨不同往日,平日总觉着手脚和腹部凉凉的,现在有了温度了。”

“你不会胡乱开了壮阳的吧,可别治标不治本?”屈平说。

“壮阳肯定是有的,中医讲求整体论治,八纲辨证,阴阳调和,老夫为医多年,且有著书立说,难道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更何况是给皇上和娘娘开的方子。”唐慎微自豪的说,提起皇上和娘娘的时候,自觉地拱手示礼。

“那我就放心了,不然我这乌纱帽都要受您老连累了。”

唐慎微道:“哪里的话,不只不会受到连累,还会一起受到皇上感恩呢!小老儿今天来就是告诉国公大人您,皇上御批特请老夫为太医院副使,并且说今年秋季国子监将开设医药学,让老夫总管医药教学工作呢,老夫这一身的重担,是十分的沉甸甸哪!”

“原来如此,看你这得意样儿!您老可得好好表现哪,别辜负圣眷!”

唐慎微悄悄道:“吴贵妃原是胞宫虚寒,所以难以受孕,有老夫调理,不出三月,定然有好事!”

“胞宫虚汗?太医院人才济济,难道连这个都看不出?”

“或许是他们没有破釜沉舟的勇气吧。国公志在社稷,医道这些小伎俩,我就不与国公大人多说了。总之,老夫自有信心,您就等着看吧!”

第八十四章 受邀观擂

萧露见他们二人旁若无人地滔滔不绝,把自己当空气了,在一旁道:“唐老,您也帮我瞧瞧吧。”

唐慎微说:“夫人中气旺盛,血色滋润,精神饱满,国公也是气血方刚的年纪,身子骨又如此硬朗,难道也……”

萧露面露羞涩,这种话,怎好说出口。

屈平道:“胡说什么,只是叫您把把脉,看是否有需要调理的。你也知道,从金国受苦受难了一番,总有疲劳的时候。”

唐慎微伸出手,食指、中指、无名指分别搭在萧露的寸关尺脉上,沉浮取脉,面上表情不形与色。

“怎么样,您倒是说个话?”屈平见他面露古怪的问道。

萧露也是心情急迫,不会真有什么问题吧,若是真有问题那可如何是好。

唐慎微收回手,慢条斯理地说:“国公大人,国公夫人……恭喜二位,夫人有喜了!”

屈平和萧露对视一眼,难以置信地一同兴奋道:“真的?”

“老夫对自己这点医术还是有几分自信的。”唐慎微捋着胡须说。

屈平高兴地站起来道:“太好了!小红、小绿,中午多加点菜,中午跟唐大夫一起喝几杯!”然后轻轻地拉着萧露缓缓地坐下,“夫人,来,小心地坐下,可别动了胎气。”

“要不要这么小心?”萧露小心翼翼地说,虽然嘴上这样说,但是自己也是头一回,所以还是依言小心为妙。

唐慎微道:“夫人应该时间还早,是该小心为上,特别是头三个月。老夫这里有个安胎妙方,不妨服上七付,稳固胎位。”

“那就多谢唐老了。”萧露道谢说。

这时,黄管家又领着一人拎着西瓜进来,这回是陆宰。

今天的西瓜真是多啊,屈平想。他说:“哟,陆大人,有失远迎,怎么也有空光临本府?”

陆宰将西瓜交给黄管家,小红正好切了之前唐老送来的已经冰镇过的西瓜,萧露招呼陆宰过来一起吃,并且让小红叫大家一齐来尝尝今年第一口西瓜。

唐慎微道:“夫人还是尽量少吃西瓜为妙,西瓜性凉,您不宜多食。”

萧露悻悻地收回手,只有眼巴巴地看着大家吧嗒吧嗒的大饱口福。

陆宰心思缜密,道:“恭喜国公大人和夫人喜得贵子!”

屈平递过去一块西瓜给陆宰:“谢谢!陆大人今日怎么有空,是来看你家小儿媳妇的吗,她上学去了。”

“不是的不是的。”陆宰说,“下官是来感谢屈大人大恩的!”

屈平心想,这年月谢恩都是送西瓜的吗,真是奇了怪了。

却听陆宰接着说:“下官已经被调至户部任员外郎,下官知道,定是屈大人的恩情,下官感激不尽,日后屈大人但有吩咐,万死不辞!”

原来是这件事。屈平道:“此事是工部和吏部的两位尚书大人知人善任,在皇上面前大力举荐了你,要感谢的话,应该感谢他们,我可没有做什么。”

陆宰知道,定是屈大人不想让别人说闲话,现在自家小子跟屈大人(确切的说是屈夫人)的义妹结了娃娃亲,怕人说用人唯亲。陆宰说:“如此,也要多谢屈大人赏识。下官会记得感谢二位尚书大人的。”

屈平点点头,说:“你好自为之。来吃西瓜,中午留下了一起吃饭吧。来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太医院副使,唐慎微大夫。”

陆宰跟唐慎微互相回了礼,陆宰告辞道:“下官新官上任,还有需要琐事打理,就不留下叨扰了,多谢国公大人盛情。”他心中明白,国公大人喜欢的并不是自己,而是自己的儿子陆游,虽然自己并不知道屈大人为什么如此抬爱犬子。

屈平和萧露挽留了一会儿陆宰,便让他回去了。陆宰出门碰见亲家母王氏,两人点头示意,便告别了。

中午吃完饭,唐慎微便心满意足地打道回府了。萧露有喜得消息也在府中传开了,于是她便升级为重点保护对象。

屈平下午闲得无事,躺在树下用竹签剔着牙齿,黄管家手里拿着一封信快步过来,说:“刚才门前有个女子,交给我一封信便离开了。”

“今天怎么这么多事。”屈平心想,拆开信看来,原来是天下十大的最后四十强明日要准备决赛了,这是邀请自己去观摩压场的。

后面的署名是赵萍儿。

本来屈平是没打算去看的,但是赵萍儿将邀请函都送来了,自己不去就太小家子气了。而且,明天皇上还要去发表讲话,自己不去也得去。

第二天一早,屈平便带着武智深去往城中的演武场。街道上早早地就人流涌动了,看来百姓们对看热闹这件事是永远不会冷淡的。街道旁还有各种宣传海报,还有人敲锣打鼓的吆喝宣传。

这个“天下十大”的擂台赛,是真的要办成一场国际盛会。

屈平远远的看见一队兵马开道,旌旗招展,中间一顶轿子金碧辉煌,估计就是赵构皇帝来了。街上的百姓见圣驾出行,纷纷跪倒让行。屈平等在前头,禁卫军领头的正是他的好兄弟——曾经的贺兰五虎之一的下山虎陈冲,如今的禁卫统领。

“国公大人!”陈冲下了马来,对屈平行礼道。

旁边的人才知道站在自己一旁的竟然是国公大人,忙赶紧地离远点让开空间来。

屈平道:“可是皇上?”

“正是!”

“一起吧。”

二人简单的交流完,马上有人让出自己的马来请屈平骑马而行:“国公大人请!”

屈平没有客气,骑上马,随同皇上的队伍一起往演武场而去。屈平骑着马,放慢速度,直到稍稍落后于皇上的圣驾。

“皇上。”屈平压低声音叫道。

赵构皇帝掀开轿帘一角,见是屈平策马跟随,说:“抑之啊,朕就知道萍儿郡主会请你去观看的,所以朕就把这个机会让给她来请你了。”

“有皇上驾临,这次的大赛已经到了国家甚至国际层面了,真是太气派了。”

“看热闹嘛,与民同乐!”赵构说。

演武场,正中搭建着四米高、长宽十米的擂台,北面是十级的梯台,可以居高临下的观看比赛,这是皇上及大臣们的贵宾席,每阶梯台上摆着茶几软椅,茶几上摆放了水果茶点和美酒,地面铺着地毯,好不气派。第十级只摆着三个长桌床椅,中间是给皇上坐的。第十级的后面,是一面巨大的墙板,中间写着一个大大的“武”字,两边各挂条幅,右边“拳开天地震鸿蒙”,左边“脚踏山河保太平”。另外三面,由里而外弧形摆放着三十排坐席,后面的人只能站着看了。

今天负责保安的除了禁卫军,还有屈平的京畿路军,但凡有不法为恶者,难逃法网。

擂台南面,四十个武林高手以及他们门派中人已经到齐,在往后面坐的是之前淘汰的武林人士,东西两面及其他地方坐的是真正看热闹的百姓们。

准备上台比武的武林人士或闭眼打坐休息,或跟师门同道交流切磋,或激动,或平静。看热闹的买好了花生瓜子糖果,翘首以盼,只待北面的皇上及贵宾们到达,好开始观摩这一场别开生面的决斗。

北面的位子除了最上层的三个位置依然空着,其他的都已经人员坐齐。巳时已到,万众期待的最高层处,终于有一人上来了,观众们渐渐安静下来。

来的是一个女子,她等大家基本安静下来后,高声道:“诸位四海八方的武林豪杰,还有热心来捧场的观众朋友们,大家好,相信很多人已经认识我了。没错,我就是本次大会的组织者——赵萍儿!很多人可能在奇怪,身为郡主,身为皇亲贵胄,为何要插手民间武林之事?”

赵萍儿调起了人们的疑问,接着说:“从个人来讲,我本是峨眉派静虚掌门亲传俗家弟子,天下武林,以少林峨眉武当为尊,是已由我代劳组办,责无旁贷。从大的层面来讲,家国本是一体,有国才有家。我赵萍儿虽贵为郡主,也是国家的一份子,更是皇室的一份子,作为皇室与武林的中间纽带,为国家谋太平,为武林谋昌荣,我同样责无旁贷!”

台下响起雷鸣的掌声和吆喝。

赵萍儿举手止住掌声,道:“此次盛会,皇上十分看重,虽日理万机,也要挤出时间,与各位共襄盛举!另外,还有力主击败金夏联军,力挽狂澜扭转战局的辅国大将军——永国公屈平大人!下面,让我们恭迎皇上圣驾!”

第八十五章 廿强之战

赵构在屈平陪同下,一步步登上台阶,站在最高一阶台上,望着下面跪了一地的百姓和武林人士,任你武功再高也要跪倒。

赵构道:“诸位平身!今日能有如此多的门派、如此多的武林高手齐聚一堂,甚至还有来自他国的武林人士,朕心甚慰,深感我大宋武林之威盖天下。朕虽百忙仍定要抽身前来,就是为了看到、并且鼓励我大宋武林之昌荣,也感谢远道而来的异国武士,希望今后这种深入而又不伤和气的切磋能常来常往!诸位参赛高手和观赛嘉宾都已盼望多时,朕就不再多说,按计划,即刻开始吧!”

赵构安然地坐在中间的席位,赵萍儿过来对屈平说:“屈大人,左边是您的席位,请就坐。”

屈平见赵萍儿今天一本正经,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抱拳拱手示礼便依言坐下。

在场武士们显然已经事先有过彩排或者告示,所以知道上场规则。今日比斗为一对一,擂台可同时进行两场,中间划定接线,过界或者掉落台下也算输。台上两边各有一个裁判,负责指挥开始与判定输赢。裁判现场随机抽取参赛选手,叫到谁,谁就马上上台。

“这种比武,是点到为止,还是不论生死?”赵构望着台上刚刚登场的四个选手说。

赵萍儿解释道:“在皇上面前,哪能生死相拼,但是高手对决,难免出手凌厉,或有重伤。”

屈平隔着皇上,歪着脖子问赵萍儿:“都有些什么有名的门派高手参加?”

“主要有我峨眉派的静心师叔、玄清师姐,少林的虚空师叔和虚度师叔,武当的张三峰,昆仑派的林少尹,丐帮的九袋长老陈无忧,还有我大宋前御前第一侍卫卿锋,其他还有一些高手,没什么必要一一说了。”赵萍儿想了想接着说,“哦,还有一个阴冷的婆婆,报名时填的是……鬼婆!据说与她过招的人,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败了!”

“竟有如此神奇,不会是用了什么药物或者幻术吧?”

赵萍儿说:“药物应该是不可能,每个参赛的选手都是禁止使用暗器和毒药的,赛前都是要搜身查验的,且每日要求洗漱沐浴更衣,根本无从藏匿毒药暗器。”

屈平点点头,有意思,这个鬼婆应该要多多关注。“那御前第一侍卫又是怎么回事?”屈平问。

赵构帮她答道:“卿锋本是太上皇的贴身侍卫,武功高绝,靖康之后,灰心之下便离开朝廷重归江湖了。”

屈平心中还有一些疑问,比如这个张三峰,不知道跟后世流传的太极张三丰有什么关联,他是否也会太极内家拳。

没过多久,前二场就结束了,屈平都还没仔细看呢。说明这两个进入二十强的选手也不是泛泛之辈。不过想想也是有可能这么快的,比如抽到第一名对上最后一名,那不就是一道送分题。

工作人员清扫了擂台,裁判接着抽取下一回选手。

“张三峰对卓依依,王重阳对……鬼婆!”

屈平一听,我的个乖乖,张三峰,还有王重阳、鬼婆!

赵萍儿兴奋地抓紧拳头:“鬼婆出场了,一定要仔细看她有没有什么诡计,万一到时候碰上我师叔师姐,也好能帮上忙!”

屈平抱怨道:“这两场同时比斗,眼睛都分不过来。”

“你不会左边眼睛看一个,右边眼睛看一个!”赵萍儿挤兑道。

“那你会?”

“人生要学会舍得!”

赵构道:“要不让你们两个坐一起,或者朕先行回宫?”

屈平和赵萍儿消停下来,目光再次转向擂台。

“这些参赛者,都是门派最强者吗?”赵构问。

赵萍儿说:“不一定是最强者,但都是佼佼者,因为很多门派,特别是像我们峨眉、少林的掌门,对这种虚名都是不追求的。”

“张三峰不是掌门吗?”屈平问。

赵萍儿剐了一眼屈平,顿了一会儿才说:“至少现在不是!”

“王重阳是全真教掌教吗?”屈平问。

“什么全真教,都没听过!你看他那年纪,十八岁左右,哪里会是掌教,除非是你封的!”

屈平想,应该是王重阳现在还年轻,但是日后肯定是全真教掌教,这个人也要收入麾下!三四十岁的张三峰对阵一个五十岁的老妪陈依依,看头应该不大,主要想看看他会不会太极。王重阳对鬼婆嘛,都是可看性相对高一点。

张三峰对阵陈依依,双方你来我往拳脚相当,一时难分高下,也不见张三峰使出内家功,看来他还是不会太极。

到是那鬼婆与王重阳,任凭王重阳年轻力壮拳脚飞快,恁是沾不到鬼婆的衣服,鬼婆步法轻功高超,游弋无迹可寻。相持不到半柱香的功夫,王重阳便好像力有不逮,招式速度力道都已不似初时。王重阳晃了晃脑袋,好像头晕,仔细瞧住鬼婆,一拳打过去,却是个虚影,想要回身救时,已然不及。少年王重阳感觉背心一道阴劲,便被重重地打趴在地,他刚一转身还要再战,一只黑脚踢在面门,自己便掉下擂台昏死过去了。

屈平激动地站起来:“快,快救他!”

赵萍儿道:“你急什么,我们有专人救治处理的。”

“你不懂!”屈平说。

身后的武智深马上飞身下去,扶起王重阳,见他嘴唇青紫,便在他胸口拍了几下。王重阳咳出一口乌血,又晕了过去。武智深抬起头与屈平眼神交流了一番,便抱起王重阳走出了演武场。

武智深去找唐慎微,王重阳应该会没事的。

赵萍儿眼看着,问:“你认识他?”

“不认识,只是觉得他的名字很伟大!”屈平说。

“无聊!”

赵构饱含深意地笑道:“爱卿又在添砖加瓦了。”

“皇上圣明,臣是在给皇上、给大宋添砖加瓦。”

“马屁精!”赵萍儿打趣道。

说话间,只听观众们一声喝彩,原来是张三峰一记重腿将对手踢飞下了擂台。

张三峰朝台下满脸羞怒的陈依依拱手道:“承让了!”那陈依依哼了一声,带着师门中人转身走了。

接下来的比赛精彩纷呈,赵萍儿点名的几人都相继取得了胜利,特别是峨眉派两人胜出,可是把赵萍儿高兴地上了天。

“瞎高兴什么劲儿,好像你自己得了进入了前二十一样。”屈平挖苦道。

赵萍儿道:“哼,就高兴了,怎么样?本郡主虽然没进前二十,但好歹得了第四十一名,总比屈将军这个无名之人要好!”

赵构打了个哈欠,道:“朕有些累了,先行回宫处理政务去了。”

反正还只剩下一场比赛了,屈平也不关心,便陪着皇上说:“臣送皇上回去。”

赵萍儿嘟着嘴说:“皇上不给面子,好歹今天也要看完嘛!”

“现在不开溜,等下人多了,朕就不方便走了。”赵构说完站起身,“明日朕就不来给你们添麻烦了,抑之陪萍儿郡主坚持到底吧!”

屈平应承道:“是!”

“谁要他陪!”赵萍儿道,“萍儿恭送皇上,皇上慢走!”

屈平护着皇上,大家以最小的动静出了演武场。赵构道:“精彩有余,气场不足,还不如看抑之指挥千军万马破阵杀敌呢!”

“没有个人,哪有团体呢?”屈平说,“陈统领来了,就由陈统领护送皇上回宫吧。”

“也好!”陈冲扶着皇上上了轿子,赵构回身对屈平说,“对了,吴贵妃说好久没有跟屈夫人叙话,甚是想念,看屈夫人什么时候方面没有?”

屈平道:“内子刚有了身孕,怕不是很方便。”

“啊,恭喜恭喜!那更好啊,让吴贵妃也沾沾屈夫人的喜气!”

屈平无奈道:“那臣改日送她进宫面见娘娘。”

“这样,明日吧,朕差人亲自来接夫人进宫。”

“谢皇上!”屈平道,“恭送皇上,皇上慢走!”

屈平回了府,正碰见唐慎微背着医药包出房门,屈平问:“唐老,刚刚送回来的那个小子怎么样了?”

唐慎微道:“没什么大碍,是些皮肉伤,小伙子年轻体壮,挨得下。”

“那怎么会昏死不知人事?”

“依我看,恐怕是神志受到某种力量的打击。”

屈平点点头:“好的。那您老先回去忙着吧。老黄,帮我送一下唐老!”黄管家从房里跑出来,跟屈平点头致意,便送唐慎微出府去。

房间里,王重阳背靠着床,看来已无大碍。萧露和武智深在一旁,见屈平进来,都站起来道:“老爷。”

屈平走到床边,握着王重阳的手,说:“少侠,你没事了吧?”

第八十六章 十强争斗

王重阳受宠若惊,可是又不敢贸然将手从屈平的手中抽出来,他道:“多谢大人相救,在下已经没事了。”

“少侠是一个人独自来参赛吗?”

“在下并无门派,只是年少时多方拜访名师,所以学了一些本领。年轻气盛,心想着,也去台上试一试,没想到侥幸进了四十强,已经是心满意足了。”王重阳说。

武智深说:“少侠与那鬼婆交手之时,可否感觉有什么不妥?”

这也是屈平的心中疑问。

王重阳想了想:“好像并无不妥。估计是在下这几日心里压力大,战到后来,竟一时无力为继,实在惭愧!”

屈平问:“真没有觉得自己哪里不舒服?”

“好像……不够意志集中,有点晕。”

黄管家送完唐慎微回来,在门口听见谈话,进来道:“老爷明日可否带老奴一起去?”

大家一齐看向黄管家,他什么时候也喜欢看这个热闹了。

屈平以为他只是想去看热闹,道:“多带几个人都没问题。”

小红小绿听说多几个人去都没问题,都嚷嚷着想去凑热闹。堂堂国公,带三两个人去看热闹,自无不可,当下自然是爽快地答应了。

“明天二十进十,是天下十大的正真决出之日,我们都去观摩。看看那无门无派的鬼婆究竟有何神秘!”屈平又对萧露道:“明日你就不去了吧!”

萧露道:“那地方吵死人,我才不去找罪受。”

“不是的,皇上说明日派轿子来接你,去宫里与吴贵妃娘娘叙叙家常……主要是皇上想沾沾你的喜气。”屈平道。

王重阳下了床,道:“在下给大人添了这么多麻烦,也该告辞了,多谢大人相助!”

屈平说:“不急,大好男儿,当为国抛头颅洒热血,建立一番功业,追逐个人虚名,终究是微末之选。我有心栽培你成就一番事业,不知你可有心跟随与我,一同为国效力?”

“在下随性惯了,怕是受不得管制。”

“无妨,他日你想离去,自便离去就是。”屈平爽快道。

王重阳想了想道:“国公大人如此盛意,在下再推却就太对不起大人厚爱了。那便武师傅为鞍前,我为马后!”

屈平拉着王重阳道:“不必如此,大家都是一家亲的兄弟。他日,你的成就,恐怕还不在我之下呢!”

“国公大人谬赞了,在下会加倍努力,不负大人赞誉!”王重阳道。

“哈哈,好!”

武智深打趣道:“他日你无意追求功劳,不如索性皈依我佛。”

“哈哈,与其皈依,不如创造属于我自己的道!”

“有胆,哈哈!”武智深佩服这年轻人的勇气。

屈平道:“我相信你可以的,大家都要走出自己的道!”

第二日,屈平带着武智深、王重阳、黄管家、小红小绿一起去看比武,出了门前准备上马车,见朱淑真气鼓鼓地跑出来,后面小正一个劲地追着喊:“小主子,您慢点!”

屈平一把拉住朱淑真,问:“跑这么快做什么,谁欺负你了?”

“哼!”朱淑真白了屈平一眼,“你们都去玩,也不带我,黄伯伯也不送我去上学了!我还说今天带李先生回来给你们长长见识呢,哼,我不带了!”

“那就下次带呗,赶巧这两天姐夫忙着。”屈平说,“行了,消消气,回头给你带糖人吃,你可以跟你的小相公一起吃。”

“什么小相公?”

“你跟陆游定了娃娃亲,他不就是你的小相公了?”

朱淑真歪着脑袋想了想,说:“我才不嫁给他呢,我要嫁姐夫这样的!”说完,撒开腿便跑了。

小正在后面追着喊:“小主子,错了,我们的马车在这边!”

屈平摇了摇头,带着大家坐上马车去演武场。今天是十强赛了,肯定会更加精彩,这些可代表是当今最豪强的势力和个人了。

今天这么盛大又重要的场面,最后的决赛,要是赵构今日来,那就更应景了。可惜,赵构要日理万机,哪有空天天看表演。

今日高台最上面不再是三张桌椅,而是摆了一排。赵萍儿和她的姐妹兄弟们坐了整整齐齐的一排。屈平看最上安排已经没有了自己的位置,便在第九排寻了个位置,趁还没人来占座,便先坐下了。武智深等人被拦住,只能在最下面一排找位置观看。

比试还没开始,但是参赛人员和观众们都已经到齐,并挤得满满当当。

赵萍儿周围的姐妹们都是深宫内院之人,哪里懂什么武林,更别说什么武林轶事江湖趣闻了。赵萍儿听她们一个劲地问自己,这个是哪个门派,那个是哪个门派,这个男的好帅啊,哎呀那个男子可惜是个出家人……赵萍儿不胜其烦,便将两边座位的姐妹们赶到一边去,图个清静。

赵萍儿见屈平在下排优哉游哉地嗑瓜子,心道我被烦得耳朵都炸了,您屈大人还能安逸地嗑瓜子,真是气人。赵萍儿“噗呲噗呲”地低声唤了屈平几声,没见他有反应,便提高声音喊道:“屈大人!屈大人!”

屈平慢悠悠地回过头:“郡主殿下有何见教?”

赵萍儿指了指身边的座位,说:“你坐上来,我给你见教。”

上面吵死了,屈平才不上去呢。他说:“算了,在下哪能跟郡主平起平坐。”

“你昨日都跟皇上平起平坐了!”

“你可别乱说!”

“那你上不上来?”

屈平道:“我这儿屁股都已经坐热了,不想上去。”

“这么大热天的,小心热出痔疮来!”赵萍儿骂道,“你不上来是吧?你等着!”

屈平无奈道:“行了,我怕你给我穿小鞋。”屈平上去坐到赵萍儿右手边,把椅子往远处稍微挪了挪,“我不上来,你会怎么样?”

“我会让你在大家面前代皇上讲话。怕不怕?”赵萍儿道。

“讲话不怕,代皇上讲话臣就不敢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郡主是主角,我就不凑这个热闹了。”

监察裁判清点二十强都已到达,上报赵萍儿。

全场肃静之后,赵萍儿扬声道:“经昨日二十场精彩纷呈又艰苦卓绝的比试之后,已经决出最后之二十强武林高手。恭喜大家,你们已是当今武林的佼佼者,任何个人拿出去,都足以号令一方。在今日过后,最后的武林十大就将诞生,相信大家都对最后的结果期盼已久。我跟你们一样,也很想知道当今武林十大是哪些高手!今日十场对决,一对一较量,同样不使用武器,因为真正的高手,举手投足间都是致命招式!话不多说,我宣布,比赛正式开始!”

大家早就等待地不耐烦了,这会儿个个兴奋起来。比赛依旧是每场随机抽取。第一场就让现场沸腾——少林虚空大师对阵原御前第一高手卿锋!

屈平望着有条不紊缓缓走上擂台的二人,说:“第一场就引爆了全场。郡主看好哪一个?”

“虽然少林峨眉同气连枝,都是佛门重派,但是,卿锋护卫太上皇二十年,作为皇家的一份子,我还是希望他能赢!”赵萍儿道。

“抽签也是要看命啊!”屈平感叹,“决出武林十大,还争出个武林至尊吗?”

“这个,倒不在原先的议题中。”

擂台上,虚空与卿锋互道了家门,各自还礼,便开始比斗。一个是佛门中人,讲究慈悲为怀,一个是御前侍卫,讲究个招招毙命,一个是盾,一个是矛,孰强孰弱比过之后便见分晓。

卿锋一出手便是最凌厉的杀招,虚空大师不慌不忙,沉着应战。战了五十多回合,卿锋大喝一声:“大师,这样比斗,不知打到何年何月,不如一招定胜负。”虚空回答:“如此就依你!”二人各退一步,稳扎马步,气沉丹田,运力于掌,双方互视着,然后各自发出最强力的一掌。

观众们无不钦佩擂台上双方的胆量,搞不好要两败俱伤。只听沉闷的一声响,卿锋倒退两步,虚空则退出五步。虚空猛咳了几声,拱手道:“卿侍卫不愧御前第一,贫僧佩服!”卿锋还礼道:“大师承让了!”

比赛结果已经很明显,裁判当下便宣布本场胜者为卿锋。

屈平说:“还好是最后一场,要不然卿侍卫这种打法,下一场怕是很难全力以赴。”

赵萍儿点点头:“虚空师傅虽然内力如滔滔江水源源不绝,但是输在狠劲不足。可惜了。若是继续战下去,说不定胜者会是虚空师叔。”

“郡主好眼力!”屈平由衷说道。

“哼,刮目相看了吧?”赵萍儿自豪道。

第二场比试,是鬼婆对阵峨眉派静心师太。

屈平瞟了一眼赵萍儿,说:“有好戏看喽!”

第八十七章 鬼婆逞威

赵萍儿心中为她师叔紧张,说:“师叔一定可以的!”

“要是你玄清师姐对上鬼婆,输得更快吧?”

“这你就错了!掌门师傅不出手,我玄清师姐是最厉害的!”

“那你师姐应该年纪挺大了……”

“你看不到吗,玄清师姐三十都不到!”

“这么说你玄清师姐前途不可限量啊!有道是三十如狼四十如虎。”

“你说什么!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赵萍儿可不容他人亵渎她的玄清师姐。

二人拌嘴的时候,场上二人已经准备开打。静心师太盯着一言不发的鬼婆,感觉对方哪里怪怪的,可是说不上来。静心师太默念了一段静心咒,耸了耸鼻子,没错,好像是一种微不可查的气味。静心师太从怀里掏出一块长巾蒙住口鼻,说道:“请吧!”鬼婆看着静心的举动,心中微怔,暗道对方果然无愧“静心”二字。

“这样你就能防住吗!”鬼婆心道,她一个错步,飞身欺上。相较上一场以灵动的轻功为主,这次鬼婆施展出阴狠的招式,完全一副硬碰硬的趋势。

擂台上,以玄清为首的峨眉弟子聚在一起,一个劲的给静心师太加油。

“师姐,师叔能胜吗?”一个弟子问玄清。

玄清望着台上,淡然道:“看机缘吧。”

北面看台上,屈平说:“你师叔好像看出了对方的一些端倪。”

“没错,难道鬼婆身上用了某种毒物?好厉害,竟然能躲过我们的检查!赛后一定要好好查查她!”赵萍儿说。

“可是没有证据,光凭我们的猜测,难以服众。”

“最好的办法就是师叔能打败她,胜了再盘查她。”

“悬!”

屈平刚说完,擂台上鬼婆用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式,拼着让静心一拳打在肩膀,一爪抓掉了静心的面巾。鬼婆一闪而过地狞笑,以快制快,乘势进攻。静心暗道糟糕,恐怕进了对方陷阱,可是快速交战之中无法闭气,只有加快进攻节奏,希望早点能解决掉对方,也祈祷对方的气味没有毒害。

“你师叔要败啊!”屈平说。

赵萍儿此时紧张得已经没空说话。

静心渐渐感觉浑身气血好像运行不畅起来,开始头晕眼花。说时迟那时快,鬼婆趁静心一个不察,一脚将她踢飞在地,鬼婆还欲落井下石,静心将心一横,一个懒驴打滚翻下了擂台。

静心稳稳地落到地面,对台上的裁判说:“她赢了。”

峨眉众弟子蜂拥过去,问:“师叔,您怎么自己下来了?”

静心说:“败局已定,何必徒劳挣扎。”

玄清道:“师叔,您是不是察觉出什么不妥?”

“她身上似乎有某种隐隐的气息,能阻碍人的气血!”

“那在擂台下,周围的人为什么感觉不到?”

“说明她已经到了收发自如的境界!还好对上鬼婆的是我,峨眉的希望靠你了!”

玄清点点头,然后冷冷地看了一眼得胜下台的鬼婆。

接着去的比赛,丐帮长老陈无忧也取得了胜利。屈平心说:并没有降龙十八掌和打狗棍嘛。

有惊无险,不出意外的,玄清、虚度、张三峰、林少尹几个被赵萍儿点名看好的高手都各自取得了胜利。

到了晌午,十场比试各自结束,当今武林十大高手就此诞生!

十位高手被请上擂台,摆上太师椅,依据先后胜出次序坐好。

赵萍儿作为主持人,接过裁判官送上的武林十大高手名册,起身道:“经过几个月的筹备,将近一个月的层层比试,当今武林十大终于胜出!在此,我代表大宋皇室大宋朝廷,向武林同道们表示诚挚的祝贺!希望大家以后同心戮力,在提升自身武学,发扬中华武魂的同时,对内,能安民,对外,能护国!”

四周响起雷鸣的掌声与呼和。赵萍儿接着道:“下面,有请永国公、辅国大将军屈平屈大人,宣布此次比赛最终决出的武林十大!”

赵萍儿将名册交给屈平,屈平小声道:“怎不早说,也好打点腹稿。”

屈平对着天下群雄与吃瓜群众,大声道:“再次祝贺最终胜出的武林十大高手!朝廷对于此次盛会,是由衷支持的,对最后的胜出者是绝对要大力褒奖的!下面,请允许我,宣读此次武林十大的高姓大名!前御前第一侍卫卿锋,无门派个人鬼婆,少林虚度大师,峨眉玄清师父,武当张三峰真人,昆仑派林少尹,丐帮九袋长老陈无忧……”

屈平说完,主办官员道:“各位等下领取奖励的时候,各位别忘了签署门派帮扶协定!”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要得要朝廷的奖励帮助,自己也得拿出点诚意,比如守护一方,为军队衙役专业指导武功,必要的时候保家卫国……

就在大家以为要散场的时候,鬼婆突然站起来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只是决出前十名位,不过是打打牙祭。不如继续下去,再决出个武林至尊!”

好大的口气!鬼婆一言既出,全场无不惊讶。在座的其他九位高手,虽然有对武林至尊有那么点想法的,但终究不好自己说出来。

鬼婆扫视着其他九人,说:“如何,是否说出了大家的心声?”

“阿弥陀佛!”虚度道。

陈无忧说:“我叫花子无所谓,输赢都是个要饭的。”

更有人说:“比就比!”

赵萍儿和屈平对视一眼,没想到还真被屈平说着了。

赵萍儿说:“若你们都没有意见,亦无不可!”

“比!”林少尹说。

围观的人起哄道:“比!比!比!”

“怎么个比法?”赵萍儿说。

鬼婆说:“混战!不结队,最后站在台上的,就是当今武林至尊!”

众人唏嘘,这么个比法,那就好看了!

赵萍儿看了眼屈平,屈平说:“比就比呗,反正不过是看热闹。”赵萍儿咬咬牙,道:“那就混战,最后胜出者便是武林至尊!”

休息一炷香之后,十人恢复的差不多了,工人们清掉了擂台上的一应物品,裁判也躲去了场外。一场激烈宏大的战斗即将打响,让看热闹的人都忘记饥饿了。

十人各自站住有利位置,在裁判的一声“开始”之后,依然没有谁妄自移动。鬼婆见没人出手,大喊一声,忽左忽右地随机朝周围的人攻击起来。场上顿时被打破了平静。玄清用纱巾蒙住了口鼻,以减轻鬼婆气息的影响。其他人不知峨眉派的叔侄二人为何一开场就带个面罩,还以为是为了美观呢,当然玄清也没有说出鬼婆的秘密。

打了十多分钟,终于有两个人被人合力击飞了下去。玄清见虚度等人似乎面有异色,犹豫一下道:“虚度师叔,鬼婆身上有神秘气息,还阻碍周围人的气血,快把鼻子蒙起来!”

其他人听见,心道你怎么不早说,难怪感觉身体不似从前。大家闻言都扯下布条蒙住口鼻。

鬼婆桀桀阴笑,你们能起口鼻就有用吗,除非你能不呼吸!

大家蒙面之时,鬼婆趁机将一个人踹飞了下去。现在台上只剩下卿锋、鬼婆、虚度、玄清、张三峰、林少尹、陈无忧七人。

屈平道:“看样子,你师姐告诉大家鬼婆的秘密了。”

“还用你说!”赵萍儿心急道,“就算鬼婆侥幸胜出,我也要取消她的成绩!”

如今知道了鬼婆身怀毒技,其他六人的目标便转向了鬼婆。

“打算以多欺少了吗?”鬼婆道。

林少尹狠狠道:“谁叫你使毒!”

“你哪只狗眼见我用毒了,技不如人不如趁早自己下去!”

“大家先解决这婆娘!”林少尹说完抢先攻向鬼婆。其他人闻言,默契地杀向共同的敌人。只有先解决了鬼婆,大家才能公平的对决。

鬼婆见六人纷纷攻来,尖叫一声,外衣崩裂四射,只留下亵衣和光溜溜的粉腿玉臂。观众们大吸一口气,这要是花季少女那就好看了,可惜是个半老徐娘。

六人大惊,不知道鬼婆这是使得什么绝招。虚度甚至收回攻势,念了一声“阿弥陀佛”。其余五人攻势受挫,被鬼婆一一化解之后,鬼婆便开始使用灵巧无比的身法游走起来,并不于大家硬抗。

张三峰道:“大家少说话,减少不必要的攻击,以免加速吸收她的气息?”

不用张三峰说,从鬼婆刚才释放大招之后,众人已经感觉有些头晕气憋。

“没用的!”鬼婆说着,欺身攻向林少尹,其他人想要来救,可惜力不从心,个个头晕眼花起来。

接下来的事情,就很简单了。鬼婆长腿翻飞,将眩晕的六人一个一个地踢下了擂台。之前争吵的林少尹最惨,下巴都脱臼了,报密的玄清也被重重的踢出了一口鲜血。

鬼婆傲然地现在擂台上,环视着四周,然后望着赵萍儿说:“郡主殿下,不好意思,请宣布吧!”

第八十八章 老黄献计

赵萍儿气得嘴唇微抖:“你这是作弊,公然使用毒物!”

“哈哈哈!真是滑天下之大稽!诉我冒昧,不要用你们的无知来衡量你对世界的认知!我这不是用毒,而是我的一种独门神功!”鬼婆道,“不信,叫几人人上来搜身一试便知!”

“搜就搜!”

两个被派上场的人到了鬼婆面前,吓得腿肚子狂抖,战战兢兢地搜完,结果一无所获,人家都只剩贴身衣物了,哪里还有地方藏毒,就算有,那也要拿出来使用才行。

“报告郡主,没有任何物品在身上,也没有闻到味道。”

难道真要被她得逞了?赵萍儿想。

鬼婆发功后说:“现在感觉呢?”

“鼻子有点凉凉的感觉。”

“然后呢?”

“有点晕……”两个毫无武功内力的人,说完便身子一扭倒在地上了。

“这下,你们还对本尊的神功有质疑吗?”鬼婆得意说。

就在大家以为赵萍儿只有承认鬼婆的至尊称号时,北面第一排响起来一个声音:“神技也好,玄功也罢,你以为天下无敌唯我独尊了吗?错了,有一个人,你绝对战胜不了!”

大家目光齐齐地望向那个人,武智深和王重阳也吃惊地望着身边的那个中老年男人,屈府的管家,憨厚的黄管家,人们甚至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他是不是吃错药了?”不只其他人,屈平也是这样想的。

“是谁!?”鬼婆说,她盯着人堆里的黄管家,这人似曾相识,难道是……她说:“是你!?你还活着?”

“侥幸而已。”黄管家对这个刚刚从武林十大中脱颖而出的女人毫不畏惧。

“哼。活着又能怎样,二十年前你不能,二十年后你同样无法阻止我的脚步!说吧,是谁有资格与我一战?”

“正是当朝二品,京畿路节度使,辅国大将军,上柱国,永国公,屈平大人!”

众人齐刷刷地看向屈平,屈平一脸绿,心说我也很无辜啊,老黄你这是把我当众往火坑里推啊。不过,老黄敢大放厥词,不如到时听听他的解释。

赵萍儿无法置信地看着屈平,小声说:“就你?能行吗?”

男人,行不行,光说不做怎么知道。屈平大声道:“没错,本大人观摩多时,已经看透你的伎俩!”

鬼婆噗嗤一声,心说我的神功就算你能看破,也未必破得了。鬼婆说:“说这么多名头,想吓唬我?”

“念你今日过度消耗了体力,本大人决定给你一天时间休息,养精蓄锐,看我明日破你神功,灭你神话,免得你神气!”屈平道。

鬼婆哼道:“那就明日,等你来战!”说完,飞身下台,走过峨眉派一个小师妹时,瞬间从对方身上抽走了一件外套,一气呵成快速穿上,昂首从自觉让开的人群中走了出去。

峨眉派小师妹吓得赶紧躲在师姐们保护圈里,双手紧抱着身子,吓得瑟瑟发抖。

九大高手汇集到擂台上,刚刚下颌骨复位的林少尹抱拳道:“国公大人年轻有为,定然神功盖世,明日好好给那鬼婆子一个教训,也好教她知道,邪不胜正,她的那些诡技并非是无敌神功!”

屈平道:“我也很想领教她的神功到底有何厉害之处。”

虚度大师道:“阿弥陀佛!鬼婆功法诡异,国公大人还需多多谨慎为上。”

陈无忧说:“屈将军金戈铁马,万将丛中取敌帅首级,如探囊取物,定有过人之处。明日武林正道的颜面,就靠您挽回了!”

“陈长老言重了。”屈平道。“屈某不敢自诩武功高超,但必会找出鬼婆的弱点,还武林正道一个公道。否则,以后天下武林惟功利主义,没有了武德,一味地奇yin巧技,甚至邪魔外道,那这世道也就变了。朗朗乾坤,当以正字为先!”

玄清说:“国公大人一翻振聋发聩的感言,大快人心。明日大人凯旋之时,也是天下武林重整纲纪之日。”

屈平道:“多谢大家抬爱。不过,明日未必我就能胜出,到时让众位错爱,愧对大家啊!”

张三峰道:“一切自有天意,国公自管排除他念,尽心施为即可。”

“没错!那今天我们就此别过,大家也辛苦了,都回去好好休息吧,明日养精蓄锐了再为我加油助威!”

赵萍儿说:“虽然明天你恐怕赢不了,但是你迎难而上的精神可嘉,我们不会怪你的!”

“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好不容易提升的士气被你给搞没了。”屈平说,“哎,回家清静清静!”

“恭送国公!”

屈平带着大家回了府,高坐大厅之上,对黄管家说:“老黄,你得给我一个满意的交代,否则明天我这脸就丢尽了!”

黄管家面对大家的质疑,跪下道:“老爷息怒,老奴并非信口雌黄!实不相瞒,那鬼婆……二十年前正是我的妻子,我们一起在一个小门派中学艺,后来渐生情愫,然后顺理成章地结为了夫妻。造化弄人,有一次我们在山中修炼,她无意中吃了一只奇怪的毒蛤蟆,从此身上弥漫着一种奇怪的味道,靠近的人无不头晕眼花,她也只能一个人生活在一旁。可是她竟不以此为羞,还将这种气味当做是自身的一种本领,勤加练习对这种气息的收放使用。她不以此为耻,可是周围的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她,甚至侮辱她,长此以往,她的性情大变,甚至连身为夫君的我都成为了她的眼中钉。”

武智深道:“阿弥陀佛,世人若不以此恶她,她恐怕也不会以此恶众人。”

黄管家看了一眼武智深,接着说:“没错。后来,在一个月黑之夜,她趁人不备,将我师门十五口人全部屠杀!在她逃走的路上,被我撞见,于是我俩难免一战恶战,可惜我也技不如她,她残忍了废掉我一身经脉,使我不能再练武功。最后留下我一条小命,也算是念在往日夫妻恩情。从此,我俩夫妻情断,山盟尽弃,分道扬镳!”

“原来你还有这种伤心的往事。”屈平说。

“若非宗将军当年收留,恐怕今日我也没有机会侍奉国公大人。”黄管家说,“没想到再见到她,她的武功已经精进到能与天下武林最高层次的分庭抗礼的境界,加上对一身邪气的收放自如,大有天下武林任她行的势态!”

王重阳道:“难道你没有制衡她的方法?那国公大人明日怎么抵御这种邪气?”

“哈哈!”黄管家竟然笑起来了,别人还以为他失心疯了,他说,“她有张良计,我有过桥梯。她当年恩断义绝,毁我根基,断我前途,我便立志要找出对付她这一身气味的方法!好在黄天不负有心人,天下世界,任他阴阳五行,莫不是一物降一物!”

屈平等人振奋起来,好在船到桥头还有别的路。大家竖着耳朵听黄管家说:“不就是一只毒蛤蟆嘛,大家想想,蛤蟆怕什么?”

“蛇?”

“没错!我已精心调配出五蛇散,这五蛇散是用当世五种最毒的毒蛇的胆汁调配而成,只要将五蛇散涂抹在身上,足以抵御她的蛤蟆味!”黄管家说。

屈平问:“你这五蛇散,还没有试验过,怎么知道它有用?”

“老爷放心,今日我涂了一些在身上,悄悄地靠近擂台边上,她就算靠近,我也浑然无数。保证明日老爷能妥妥的对付她!”

屈平道:“如此,那就能公平对决了!不过,我不会中了五蛇散的毒吧,比如药物过敏?”

“蛇胆可以清热解毒,应该不会有事,我早已找了十多人个试过此药,只是外用涂抹身体,不会有毒副作用!”

王重阳问黄管家道:“若明日鬼婆败下阵来,你将如何处置她?她屠戮师门,却又是你结发夫妻。”

“往日恩情早已随时间消散,明日但凭老爷处理。”黄管家道。

第二天的演武场,比昨日十大比试之时还要人山人海,简直到了人挤人的地步。昨天不知是哪些有心人的作用,导致今日街道门可罗雀,全跑来看热闹了。可这不得了,因为今天的比试,是天下十大高手中最后胜出者与当今辅国大将军屈平的比试,已经被渲染成邪魔与正道的较量,是武林与朝廷的比斗。

更厉害的是,皇上和众大臣也知道了这个爆炸性消息。皇上昨晚连夜发出旨意,要所有京中没有特殊公务的大臣,全部随朕去给屈平呐喊助威。

这已经超越成一向政治任务,谁敢怠慢。各大臣王亲带着自己的老少爷们,早早地去会场抢位置了,早到有,晚来无。

南风徐徐的吹拂着,擂台上,屈平一身短打,和鬼婆各自站在擂台一角,遥遥相对。

第八十九章 武林至尊

屈平回头看着北看台,那里有当今圣上、文武百官、自己的爱妻、家将、王公贵族,其他地方,那是拥挤的吃瓜群众、掺杂在里面的官员、武林人士、昨日的天下九大……不管是看热闹的还是真正关心自己的,我都要将自己最光明正义的一面展示出来,让他们看到最精彩的决赛。

赵构皇帝道:“朕昨日错过一场精彩的场面,所以今天就算百忙,也要拨冗来观战。朕虽武艺不精,但也知道,学武之人,光有技艺,那叫武艺或者武术,练出了功力,才叫武功。人以德立身,一脚踏入武林,便需培养武德,德才兼备,才能成就一方宗师。是魔是仙,善恶不过一念之间。朕听说昨日这位鬼婆高人,身兼奇技,以此打败了所有敌手,却不被人认可,甚至还惊动了永国公。朕今日特意放所有人员一天假,观摩二位的比试,也为天下人做个见证。练武,最高境界的人,修炼的是人本身,是身体,是心智,还是旁门之道?”

鬼婆置若未闻,心无旁骛,只等裁判一声令下,便好教天下人知道自己的厉害。

萧露由武智深、王重阳左右保护着坐在北门看台,心中紧张得不行,心想屈平都这么多荣誉了,还去争那什么武林至尊有什么意思。

赵萍儿心中也有说不出的感觉,好像自己也担心屈平的安危,难道因为他是代表的跟自己同一阵营,还是因为别的,说不清道不明。

裁判小声地问道:“国公大人,您准备好了吗?”

“开始吧。”屈平平静地说。

万众期待下,随着裁判的一声令下,武林至尊的最终对决开始了。

屈平和鬼婆各往前走近两三步,侧身以对。鬼婆嗅了嗅,眉头微促,对方好像有一种令自己十分厌恶的气息。

“怕了吗?”屈平说。

鬼婆说:“你身上有什么味道?”

“俗话说,魔高一尺道高一丈,你有张良计,我有过桥梯,一物降一物!”

“哼,巧舌如簧,不知手上真功夫如何?”鬼婆说着,疾步一爪攻向屈平面门。屈平有心在所有观众面前全方面的展示自己的势力,也好让大家知道,自己不是靠后台硬才平步青云的,所以毫不示弱,绝无手软。

双方针尖对麦芒互喂了二十招,难分高下,看得台下观众热血热腾。几乎所有人都是希望看到屈平胜出,除了小部分受过以往朝廷的欺压、和武林正道的唾弃的险恶小人。

鬼婆心中吃惊,没想到这年纪轻轻的国公还真有两把刷子,绝非是吃软饭混上去的,自己的毒蛙气味被对方稳稳压制,根本施展不了。

屈平却越战越有信心,鬼婆剪除了怪味的帮助,像没了大牙的老虎,对自己很难构成真正的威胁,眼下双方招式功力上各有千秋,一时难分高下,但是自己有五蛇散在身,牢牢压制住了鬼婆的毒蛙,只要继续下去,自己在功力上面,定然要盖过鬼婆一头。

赵构看得很是激动又紧张,可是外行看门道,只看到台上呼呼哈哈地战个不停难分高下,却看不透双方真实实力及往后的进展。赵构心中唏嘘,当年咱太祖皇帝也是创造过三十二式太祖长拳的,自己以后得请教高明,将此技艺再认真精益求精才是。

赵构见一旁的赵萍儿看得津津有味,一会儿紧张一会儿激动一会儿又高兴喝彩,问道:“这双方斗了快一炷香的时间了,不知谁能最终胜利?”

赵萍儿回答说:“眼下双方打了这么久,基本上摸清了对方的套路,最后的胜利,就要看谁的功力更胜一筹!”

“那你觉得谁会胜利?”

“肯定是皇上您的永国公了!皇上您看,鬼婆的绝技今天对屈平好像起不到作用,她没了赖以取胜的关键,拿什么争胜!”

皇上点点头,说:“朕觉得你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赵萍儿佯怒道:“皇上!您说什么呢!屈夫人可在下面坐着呢!”

“你看你看,你不关心‘情人’这两个字,却顾忌屈夫人起来。怎么,这是算对原配夫人示好吗?哎呀,朕的堂堂郡主姐姐,恐怕要给人做小咯!”赵构开玩笑说。

赵萍儿把屁股往旁边挪去,说:“离你远一点!”

赵构不依不饶说:“看吧,脸红了!什么大不大小不小的,只要屈大人爱,哪一位都是屈大人的心头肉!”

“皇上您再说我走了!”赵萍儿威胁道。

“好,不说了,等下你还要宣布最终胜利者呢。”赵构依然嘀咕道,“要敢作敢当啊!”

赵萍儿咬牙切齿说:“皇上,您公务繁忙,日理万机,不如先行回宫吧!”

“好了,好了,真不说了。哎呀,快看,你的屈大人中招了!”

赵萍儿赶紧转过头关注场上对决。屈平哪里中招,分明是将鬼婆步步紧逼。

观众席不知受了谁的第一个鼓动,齐声喊起了“屈大人加油!”、“国公加油!”。

鬼婆被打得险象环生,周围的声音又如此扰人,心中难免更加气愤,平静一失,心境便乱了,甚至招式章法都乱了。

屈平知道鬼婆已落下风,嘲讽道:“鬼婆,邪不压正,你看你,浪费了那么多时间在邪魔歪道上面,又有何用呢?”

鬼婆心火怒烧,却无力反驳,本就招架困难,哪里还有心思去逞口舌之狂。鬼婆大喝一声,狠狠一拳打去。屈平现在却不再以硬碰硬,而是用起了太极的四两拨千斤,除非你能一力降十会,否则就像一艘平静水面上的船,任你再沉重,也逃不出锚绳的掌控。鬼婆再攻出几招,无不就像狠狠地一拳打在海绵上。

“你这是什么功夫?”鬼婆退后两步说。

屈平道:“看似有,实则无;看似无,实则有。”

鬼婆心道:什么鬼。

只见屈平快步两下赶上,腰马合一,力由脚起,由腰而发,由手而达。鬼婆见屈平双掌推来,奋力一挡,顿觉如浩瀚江水来袭,一股汹涌之力,将她推翻在六七米之外,差点跌出了擂台。

四周观察“哦!”地一声齐声喝彩。

这么什么功夫,这里厉害!

鬼婆挣扎着爬起来,说:“好小子!”鬼婆这下虽然摔得狼狈,其实并没有受到巨大创伤,更别说内伤了。鬼婆抖了抖摔疼得身子四肢,再度奔杀过来。

屈平见鬼婆气势汹汹地攻过来,心道对方不过是穷途末路,最后的困兽之斗罢了,虽然看似凶猛,实则气焰将尽。

“再让你见识下别的功夫!”屈平说完,迎着鬼婆快步而上。

屈平双手搭住鬼婆狠狠锤出的右拳,抬脚在她胯上一垫,便骑到了她的肩头,然后顺势一倒,双手利用腰腹力量和大腿的力量狠狠地锁住了鬼婆的右臂,同时用腿牢牢锁住了她的脖子。任鬼婆在地上怎么扭转挪移,硬是无法逃出屈平的躯体之牢。

这一招虽然有点男女授受不亲,而且还是面对一个半老徐娘,但是却效果十分强大。

“认输吧!”屈平喝道。

“休想!”鬼婆挣扎道。鬼婆被一个男人如此羞辱的锁在地上,早已羞恼交加,哪里还顾得上理智的求饶。自从老黄当年碰过自己,还没有哪个男人敢靠自己这么近呢,何况是这般如胶似漆手脚相缠。

既然鬼婆不能冷静,那只有给她点苦头,让她冷静冷静了。屈平手上一用劲,只听“趴”的一声,鬼婆的右肘便脱臼了。

“啊!——”

剧烈的疼痛、喊叫,连观众们都倒吸一口冷气,似乎感同身受,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疼痛使鬼婆终于清醒了一些,她想说话,想求饶,可是屈平的腿重重地锁住了脖子,根本发不出声音,只有“咯……咯……”的声音。鬼婆只有抬起左手,无力的拍打屈平的腿。

屈平见鬼婆已经认输,便松开了她的束缚,起身后对她伸出手,说:“胜败乃兵家常事,不必过分在意。”要不是她是老黄的前妻,自己才不会这么好心呢。

鬼婆没有接屈平伸出的手,自己用左手撑着挣扎起身,鼻子里“哼”的一声,算是回应。屈平拿住鬼婆的右手一拉一屈伸,便将她的肘重新复位了回去。鬼婆咬着牙瞪了屈平一眼,怅然道:“没想到,我转祸为福,苦修神功,最终还是没能横扫武林!”

“世界那么大,你的江湖却只有你内心狭小的一片。何不走出来,去看看更广阔的世界!”屈平说。

“笑话,你要是将那死鬼的方法公之于众,哪里还有我的世界!”

“你若不为恶武林,我可以向你保证,绝不向外界透露。”

鬼婆眼观鼻,不再言语。

本场裁判上台,高呼道:“本场胜者——永国公大人!”

第九十章 实至名归

全场跟着热烈欢呼,山呼海啸。北看台的观众们更是异常热烈,因为屈平代表的可是本方势力。萧露强忍着激动,怕动着胎气,眼中噬泪。赵构拍着手,一个劲的说好。

皇上命人拿来黄绫和笔墨,大笔一挥,写下“武林至尊”四个力道遒劲的大字,对赵萍儿说:“快将此劵赏于屈大人,明日再派人按这个模板式样做一面金字牌匾,一路敲锣打鼓送到他府上!”

赵萍儿接了字劵,说:“皇上对屈大人真是隆恩浩荡。”赵萍儿款款移步到擂台,道:“恭喜屈大人获胜,皇上亲笔御赐‘武林至尊’以示嘉奖!”

“谢皇上!”屈平恭敬地接过皇上的赏赐。

赵萍儿捂着鼻子,嫌弃地说:“咦,你身上什么味道,苦腥苦腥的。”

“不辛苦哪能得胜?”

“哦,我知道了,这是克制她的武器!”赵萍儿说着,得意地看着鬼婆。

鬼婆哼了一声说:“希望大人言而有信!”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屈平说完扬声对全场道,“鬼婆前辈为以示公平,今日未曾使用她的绝技,所以屈某才侥幸胜了一招半式。古人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旁门左类也好,雕虫小技也罢,都是一个人增强自身实力的方式,就像一个人的手脚一样,再强壮的肢体,还得有指爪帮衬。天下大道,九九归一,条条大路通京城,说得便是这个道理。”

所有人无不点头,屈大人说得太对了。

屈平接着说:“武林各派功法,首要便是强身健体,其次还要保家为国。在屈某看来,学武之人,一要修德以正自心,二要练功以强身,三需精技以御敌。刀枪剑戟也好,暗器之类也好,都是武学发展的延续。所以,任何门派也好,功法也好,就像一位伟人说的,黑猫白猫,能抓老鼠的就是好猫!”

全场掌声雷动,许多人心中认为,永国公真是武林至尊名号的不二人选啊。有道是德以配位。

鬼婆感激地看了屈平一眼,道一声“多谢”,然后再看了一眼北看台人丛里的黄管家,可惜没有找到他。鬼婆飞身下了擂台,穿过人海,消失在街道里。

人们才不管失意者去了哪里,高呼道:“永国公!永国公!永国公!”

屈平抬手压了压,人群安静下来,屈平说:“武林能有如此繁荣盛景,全是历代皇帝的功劳,特别是当今圣上,英明神武,待人以公平,处事以公正,乃大宋中兴之明君!皇上万岁!”

“皇上万岁!”人们跟着山呼道。

赵构脸上乐开了花,这屈平,得了便宜还卖自己一个乖,真是大快朕心!

今晚的永国公府灯火通明,人声鼎沸。鲁忌、贺兰五虎、武智深、王重阳齐聚一堂,恭贺屈平新获殊荣。萧露交代屈平少喝点酒,便与另一个孕妇李彩莲去后房聊天去了。

“来来来,咱们恭喜大帅成为武林至尊!”陈冲带头举杯。

屈平说:“屈某能有今天,都是大家兄弟齐心协力的结果,没有大家鼎力相助,也没有我屈平今日位极人臣!”

青玄子说:“大帅客气了,若非您于草莽中提携我等,今日我们还不知道在哪里吃土呢,说不定都被金兵或者宋兵围剿了。”

鲁忌红着眼说:“大哥,要不是有你,我鲁忌可能因为偷窃,早被人打断了四肢扔在大街上乞讨,哪有今日工部侍郎!”

屈平感动道:“大家都别恭维我了,来,大家一起干了!”大家一饮而尽,屈平抹着嘴说:“大家记住,力往一处使心往一处想,有我吃汤喝肉,就少不了你们的!大家撸起袖子加油干!”

屈平抓住此时端菜过来的黄管家,把他按在凳子上,说:“老黄,你也来喝酒!今天能取胜,你是首功之臣!”

“哪里哪里,这都是我应该的。若不是有老爷,师门之仇也没人能帮我报得了。老奴要感谢老爷才是!”

“什么老奴,以后不许这么说!来,干了这碗酒再说!”屈平强行让老黄干了酒,哈哈笑道,“老黄,以前的恩怨已了,我看,你也可以找个良辰吉日,将淑真的母亲王氏取了,也好抱团取暖!”

黄管家吓得一头冷汗,忙说:“使不得,使不得!”

“有何使不得,我看那王氏跟你也是郎情妾意,淑真也是跟你挺好的嘛!”屈平说。

黄管家告饶道:“老爷休要再提,玷污了人家王氏名声。以后还要在一个屋檐下,这样连见面都觉得尴尬了。”

屈平笑说:“好的好的,顺其自然,水到渠成。”

大家喝酒玩笑意兴正酣,小刚前来禀报:“老爷,有位郡主殿下来了!”

“郡主?哪个郡主?”屈平道。

“正是本郡主!”话音刚落,只见赵萍儿领着一个丫鬟转进门来,她见房里如此热闹,说:“哟!打扰大家雅兴了!”

其他人见郡主殿下驾临,赶紧从座位上起身给赵萍儿行礼,屈平位高便无须行大礼。

赵萍儿挥手道:“免礼免礼,大家继续!”

“你来干什么?”屈平问。

赵萍儿不客气地与大家坐到一桌,吓得旁边的陈冲和江伯严赶紧往旁边挪。赵萍儿说:“当然是给你道贺了,不欢迎哪?那我走了!”

“哪里哪里,郡主光临寒舍,那可是蓬荜生辉的好事,我怎会不欢迎。来人,上一副新碗筷!”

“屈夫人呢?我带了礼物送给她。”赵萍儿说。

屈平道:“嫌吵,吃了一点就和李彩莲去里面交流育儿经了。”

赵萍儿起身招呼她的丫鬟说:“你们继续。兰儿,拿上礼物我们去拜访屈夫人。”说完便理直气壮地向内屋走去,屈平怕她找不着人,便叫小绿领赵萍儿去。

赵萍儿一进门,瞧见两个女的,还有个小姑娘,她一看坐在左边的夫人尊贵娇美,心道这位定是屈夫人了,便甜甜地叫道:“呀,两位姐姐,想必左边这位是萧露姐姐,这位是彩莲姐姐吧!果然都是英姿飒爽。”

萧露今日在演武场又见过赵萍儿一面,所以一下就认出来了。萧露拉着李彩莲起身,带头行礼道:“原来是郡主殿下,这厢有礼了!”

李彩莲一听是郡主,赶紧跟着行礼:“下官李彩莲,见过郡主殿下。”

在一旁练字的朱淑真也跑过来学着二人的模样说:“见过郡主殿下!”

赵萍儿说:“好乖的小姑娘!大家不用客气,叫我萍儿就行,如果不介意的话,大家可以姐妹相称。”

萧露忙说不敢不敢。

“吴贵妃娘娘都对萧露姐姐以姐妹相待,咱们自然也可以。”赵萍儿道。

萧露便不再多言,搞不清这郡主殿下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她可是当街说过“我赵萍儿喜欢屈平”这样的话,虽然是打赌输了的结果。

赵萍儿从丫鬟兰儿手中接过礼盒,打开来拿出一支玉镯,说:“这是蓝田玉做的手镯,温润养身,孕妇特别适合带。来,妹妹给你带上。”赵萍儿主动抓住萧露的手腕,帮她带上镯子,说:“合适!真好看!彩莲姐,我今日不知你也在,所以准备不足,下次我给你补上。”

李彩莲忙道:“不用了,下官哪敢受郡主大礼。”

“没事的。”赵萍儿转而对萧露说,“姐姐,好看吗?”

“好看极了!改日我也去郡主府上拜会,来而不往非礼也。”萧露说。

“姐姐好生养胎,胎位稳固了再走动不迟。那你们聊着,妹妹下回再来叨扰。”

萧露与李彩莲送赵萍儿主仆出了门,等她们走远了,萧露嘀咕道:“郡主怎么主动跟我们套近乎,还以妹妹自居。”

朱淑真说:“这还不简单,姐姐大,郡主小。”

“什么姐姐大郡主小的。”萧露说。

李彩莲笑道:“淑真都看出来了,郡主殿下想做小的,你做大的。”

萧露这会儿明白了,她拍了一下朱淑真的脑袋:“小脑袋瓜,想些什么呢?练字去!”

朱淑真跑开,一边摇头晃脑念道:“相如作赋得黄金,丈夫好新多异心。”

“瞎嚼什么舌头,小心把你嘴缝起来!”萧露威胁说。

屈平见赵萍儿开开心心的笑着出来,问:“这么快就聊完了?”

“第一印象不错。”赵萍儿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你们尽兴,我就不耽误大家了。”

“不留下来与民同乐?”

“怕你们拘束,来日方长,有的是机会。”

屈平说:“小红小绿,你们一起送送郡主殿下。”

赵萍儿跟小红小绿走着,笑着说:“你们叫小红小绿呀?真是巧了,我这丫头叫兰儿!”

虽然昨夜一场酒醉,屈平今日依旧早早地起床,热身完毕,兴致勃勃地练着太极。小正跑来说门口有个叫张三峰的道士求见。屈平手脚不停,说请他进来就是。

第九十一章 武林协会

张三峰今日起了个大早,就是为了能第一个见着屈平,因为晚了肯定有好多人来求见。张三峰没想到这么顺利就让进来了,他见屈平正在打拳,便老老实实地站在一旁等着。偷看别人练功本是一件很忌讳的事,张三峰偷偷瞧了两眼,便被屈平的这套拳法深深吸引住了,没想到世间还有这般的武功。

屈平打完收工,也没瞧张三峰这边,说:“道长,让你久等了。”

张三峰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地说:“真是惭愧,没经国公允许,便算偷看了您的武功。您这套武功真是太神奇了!贫道观之,乃蕴含我道家阴阳之道。”

“没错,这套拳法,名叫太极。太极拳注重内功修养和阴阳变化,讲求神、意、气、力的协调统一,动作沉稳,姿势含蓄,劲力浑厚,神意悠然。神到意到,意到力到,气力合一。可四两拨千斤,它的特点就是‘以柔克刚,以静待动,以圆化直,以小胜大,以弱胜强’!”屈平将太极的真谛讲解给他听。

张三峰如醍醐灌顶,躬身抱拳谢道:“多谢国公大人赐教,贫道无以为报,今后但凭大人差遣!”

屈平说:“早起的鸟儿有虫吃,这也是咱俩的缘分!来,我在从头使一遍,你看清了!”

张三峰瞪着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屈平从头施展了一遍太极拳,心中牢牢记住,回去以后要好好钻研。

屈平打完,面不红气不喘,说道:“学了多少都是你的,不用客气!”

“都记住了,多谢国公大人!”张三峰再谢道。

屈平邀张三峰一起吃了早茶,王重阳兴高采烈地与张三峰讨论了道教,张三峰说武当派虽成一派,但底蕴尚浅,远不如少林强大,且虽然属于道教,但是还没有形成一种强大的教派力量,道教源起于中原,如今却被佛教到处挤压空间,我等道教中人真是愧对列祖列宗。

武智深说:“阿弥陀佛,不论佛道,都是叫人向善,修行至彼岸世界的。所谓三千大道,殊途同归。”

张三峰说:“大师说得是,佛道两家应多多交流切磋。”

王重阳在一旁,若有所思。

屈平总结说:“没错,在天子治下,所有教派、文化,都是为百姓服务的,归根结底,还是为朝廷服务的!否则,管你佛教道教儒教,都要将你打得哇哇大叫!”

众人噤若寒蝉,纷纷道是极是极。

这时,府外鞭炮齐鸣,锣鼓喧天。

黄管家乐颠颠地跑进来说:“老爷,郡主殿下带着武林八大高手和各门派前来给老爷您祝贺,还抬着武林至尊的巨大牌匾呢!”

“走,门口迎接!免得吵闹进来,惊扰了夫人胎气!”屈平带着大家抬脚朝外面走去。

赵萍儿带着大家到了屈府门前,她挥手让队伍止步于此。见屈平等人从里面大步流星出来,赵萍儿手臂一挥,身后众人齐呼道:“恭贺国公,武林至尊!”

卿锋、陈无忧、虚度、林少尹四人抬着连夜赶制的牌匾,齐声说:“恭贺国公!”

“谢谢大家,屈某得比殊荣,分外惭愧!武林至尊也好,天下第一也好,首先要感谢百姓的培养,朝廷的信任,皇上的厚爱。武功再高,皇上一声令下,也会一枪撂倒!所以,大家不论武功高低,道行深浅,都要遵纪守法,维护圣上,爱护百姓……”

众人受了屈平一翻罗里吧嗦的教导,纷纷叫苦,还好屈平说:“中午万福楼我请客,酒肉管够!”

屈平叫人将武林至尊的牌匾抬进去,找了个房间供起来,然后请九大高手和赵萍儿进府,大家坐在一起高谈阔论,少不了拿朝廷来让武林加强管控自我约束。

趁此千载难逢的机会,屈平提议:“方今天子勤政爱民,同样十分重视武林的健康发展,屈某有个不知是否合理的提议。成立武林协会,只为武林和谐稳定发展,诸位武林人士与各大门派听调不听宣,大家看意下如何?”

众人面面相觑私下议论。

张三峰说:“国公大人的意思是由朝廷统筹管控,若要以此服众,没有相当重量级威信的大人物,恐怕难以使天下武林信服。”

大家点点头,武林人本就喜欢快意江湖,哪里受得了管制。

“我本意不是要管制武林,而且协调武林。”屈平说,他望着虚度大师,“我提议由少林派掌门为武林协会会长,如何?少林为武林之宗,且维护四方,也曾十八棍僧救唐王,威信显然。”

虚度大师说:“我少林掌门虽今日不在,但,掌门师兄及门中其他师兄弟都无意被凡尘俗事牵绊。多谢国公赏识,我少林难当此大任。”

陈无忧说:“我丐帮虽人数众多,但都是吃了上顿没下顿的,也难当重任。”

张三峰见少林、丐帮等都拒绝当任,便道:“其实我等都心知肚明,武林协会若成立,非国公大人不能掌控天下群雄!”

“请国公大人担此重任!”大家纷纷说。

屈平说:“我自己提议,自己担当,这哪行?岂不滑天下之大稽!”

卿锋道:“既然是朝廷为主,协调管控武林,那就该是国公大人担当!其余人等都难当群龙之首。”

屈平见大家纷纷要求自己当此职位,便道:“也罢,那就依大家提议。我屈某殄为会长,郡主为副会长,十大高手为委员!”

赵萍儿说:“怎么还把我扯进去了!”

“郡主殿下组织这场武林大赛,功劳最甚,且组织领导有方,你的能力大家有目共睹。”屈平说。

赵萍儿在心里说,你是想找个底下办事的人吧。

九大高手纷纷说郡主殿下该当此任。

林少尹说:“敢问会长,委员是什么意思?”

“嗯……就是……意思就是除了会长副会长,就是委员了。”

“那鬼婆不在,还有个委员位置怎么办?”

“留着给她吧,说明我们没有忘记她。”

明日过后,武林十大比武便宣告画上圆满的句号,武林豪杰各归八方,屈平等人也重回朝廷的正轨。但江湖中,一直流传着武林至尊的美谈。卿锋在屈平劝说下,去往杭州,重新回到赵佶的身边继续保护他。

此事完了,屈平除了按部就班地上朝开会,回家照顾孕妈,还去国子监临时任教。凭借着丰富的现代知识,屈平受到了老师和学生们的一致认可与好评,吸粉无数。

在这期间,主要发生了几件与屈平相关的大事。

按照时间顺序,先来说说第一件事。

话说屈平某天在去国子监的路上,正坐在马车里闭目养神,突然马车停下来,前方吵吵闹闹的,车夫说前面的公交马车停住了,好像有人闹事。屈平叫车夫过去打听打听,原来是十座马车内有个乘客因为打盹错过了站,便强行要求车夫停车。车夫说朝廷有规定,必须在站点停车。那乘客一听就来了火,从前面的车窗去抢车夫手中的马绳,一顿扭打之后,马车失控,马儿受惊撞上了路边的行人和摊位,造成一老一少受伤不轻。

“这还了得!”屈平想,竟有人在自己眼皮下扰乱自己定下的交规,还造成人员受伤,侥幸没有人员死亡。屈平气愤地跳下马车,扭住那人将他摔在地上,那人还准备起身反抗,屈平一声令下,叫旁人将他扭住绑了。旁人一看是红遍天的屈将军,哪还不依命将那犯人抓起。

犯人程管被扭送到应天府衙,府尹大人一听又是屈大人亲自过问的案犯,赶忙整理齐穿戴出门迎接。屈平亲自将此事说与府尹大人知晓,事件已经很清楚明白,就看如何裁判,因为还没有先例。

“国公大人,您觉得如何判理合适?”应天府尹问。

屈平说:“凡事有一必有二,此事若不能防微杜渐及早处理,这种坏的意识形态恐继续滋生蔓延!此次事故虽没有完成人员死亡,但已伤及无辜,扰乱治安及交通秩序,给百姓们开了个很不好的头。所以,我建议应该从重处理,承担响应的刑事与民事责任之外,哪只手抢的马绳,就砍掉哪只!两只手抢的就砍两只!若是有出人命就拿命来抵!”

那案犯一听,吓得冷汗直出,尿都失禁了。他求饶道:“青天大老爷,小的知错了,求求您开恩放我一马,小的以后也在不敢了,小的上有老下有小,都全靠我养活……”

“你有老有小,那其他人就没有吗!?谁的命轻贱到愿意为你的愚蠢承担责任!?”

那犯人程管悔恨不已,泪水直流,一个劲的磕头,头都磕破了。

府尹见屈平心有宽恕之意,马上凑上下楼梯:“国公大人,有道是不知者不罪,程管这刁民虽是鲁莽了,但念在他初犯,可否从轻发落?”

第九十二章 西征陇右

屈平想了想说:“免了砍手,其他人事官司你看着办吧!但是,为了诫勉百姓们守法守规,罚你在应天城里宣传交通安全,管理交通,以身作则,为期三个月。你可愿意?”

“小的愿意,小的愿意。多谢大人大恩大德!”程管得到赦罪,岂有不愿之理。

另一件事,是鲁忌一帮技术人员成功研发成功威力强大的炮弹。确切的说,还只是炸弹,因为还是埋在地下爆破试验,还没有装入大炮里发射。现在全国大力勘探矿物藏地,国家管控厂矿,严谨私人挖矿,使得金属矿物高度集中统一管控,极大的发挥了矿物金属的有效利用。好钢,就该用在刀刃上。有了金属矿藏的后勤保障,质地僵硬的炮膛就不遥远了!

这可是振奋人心的好消息。赵构命人加班加点运输材料,人员分班日夜赶工研制、试验,一定要在三个月后也就是十月份的时候,打响惊天动地的第一炮!另外全国搜寻储备硝磺,研制火药。屈平提议,在四京及战略要地,深挖洞广积粮,在各交通要道包括江河于高地设置投石机及床弩,严密保障每一寸江河土地的完整性不容侵犯。

朝臣们感觉防御稳固的同时,有一种风雨欲来的微妙征兆。这是劳师动众的大事,也绝非一朝一夕的事。

建炎九月,已是秋日,天干物燥,秋风瑟瑟,早晚已有些凉意。是丰收的时节,也是枯叶凋落的时节。

今日本不是上朝的日子,但是皇上收到了远在西域的刘筱臣与李昌佑的消息,于是立即宣召屈平和李纲进宫商议。

这封远来的书信是屈平收到交给皇上的。

赵构将书信递给李纲:“爱卿你先看看。”

李纲仔细看完,将信还给皇上,说:“恭喜圣上,皇天不负有心人,刘筱臣和李昌佑终于摆脱西夏追剿,西出玉门关,并收纳了回鹘人的势力。现在与我中原东西遥望,只待联通西域,便可有机会重现唐朝盛世国土!”

屈平说道:“李大人切莫言之过早!此二人虽凭智慧与勇气收服了回鹘,但回鹘已是丧家之犬,实力堪忧,且东有西夏,西北有西辽,随时都能像踩死一只蚂蚁一般灭掉他们。”

“抑之所言极是,情况并不容乐观啊!”赵构道,“现在西夏与我大宋邦交似有实无,我军很难经西夏去援救。”

“也不是没有办法!”屈平吊起他们胃口,接着说,“我军可出一队精骑,效仿当年打通陇右都护府的模式,西出西宁,以重收陇右为名,西夏虽与我大宋不善,但也不会南下拦截我军,以免再增敌意。到时重复陇右之地,再与李昌佑会师。”

李纲担心道:“两地山路阻隔,恐怕到了那边,刘筱臣跟李昌佑恐已遭遇不测!”

“那更需要我军与时间赛跑,谁先占据先机谁就获得胜利。”屈平说。

赵构说:“以爱卿之见,谁人可担当此任?”

“吴玠军之前碰了一鼻子气,若非吴玠亲自出马,恐怕难以完成这项使命。”屈平分析说,“但是,若吴将军亲自领兵出塞,西北重地恐怕离不得他!”

“韩世忠与岳飞、刘光世镇守北方,更是寸步不能离,其他人,只有张俊,还有张立……”赵构一一数到。

屈平打断赵构说:“皇上,臣以为,还是臣亲自领兵前往为好!因为,相比其他将军,李昌佑比较能听的进臣的话。”

李纲怔道:“屈将军要亲往?”

屈平坚定地望着赵构,赵构想了想,说道:“爱卿出马定能马到功成,只是爱卿五月才从北国回来,而且国公夫人有孕在身,朕实在不忍心让你出去。而且,如今爱卿已是国之脊梁,朕的左膀右臂,应当运筹于帷幄,岂可孤身犯险?”

李纲也劝道:“圣上说的极对,屈将军何不将机会让于他人。”

“不是我屈某逞能,不相信他人,不给他人机会,就怕他人把握不住大好机缘,误国误己。”屈平斩钉截铁道,“希望皇上准许臣领兵西援!李昌佑既是因我遭难,自然得我去收拾这摊子。若能成功纳降李昌佑,西夏则可徐徐图之!”

这盘棋,不可谓不大。

赵构皇帝抓着屈平的臂膀,感激地说:“抑之,朕真不知道如何感谢你!若是旁人,肯定要问,你已身居高位,不知还有何所图?”

“所图不过日月所照皆我汉土,俯仰之间皆我国人!愿求江山永世稳固,百姓历代康裕!”屈平憧憬道。

李纲说:“永国公拳拳之心,着实令老夫汗颜哪!”

赵构说:“抑之心意已决,朕只有全力支持,全国人力物力,任你挑选!”

“不必,我有京畿路军旧部人马就足够了!”

“也好!那爱卿放心去,朕会照顾好你府上的!”

“谢皇上!”

赵构转而说:“抑之,上回你给朕介绍的唐慎微大夫真是高明,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吴贵妃,有喜了!”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屈平和李纲恭贺道。

“放心,有能之人,朕绝对会重用的!人才,是兴国之本!”

“皇上圣明,乃天下之福!”屈平道。

三六九,往外走。建炎二年九月二十九,司天监夜观星象掐指一算,今天是个宜于出兵的好日子。屈平早上依依惜别了萧露,嘱咐她好好照顾好自己,让府上众人照顾好孕妇与小孩,恪守本分,不要因为是国公府上的人便平生事端。

“你出门在外,也要好好保重!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萧露帮着屈平整理着身上已经很整洁的铠甲。

武智深道:“大人你放心出门,贫僧会护着夫人安全的!”

黄管家在一边牵着小白龙,摸着它的脸,说:“小白龙,你可要保护好老爷咯!”

屈平点点头,告别了众人,带着王重阳出了府,策马直奔应天城西门。

赵构带着百官们在城门外,等着为屈平送行。一万精骑早已整装待发,江伯严、汪智全骑着马领在队伍前头,等待出发号令。青玄子和其他一干将领在不远处翘首以盼,用眼神告诉即将远行的兄弟们:“你们好好为国争光的同时还要保护好自己,保护好大帅,家里有我们呢!”

屈平带着王重阳策马到军队前方,和江伯严、汪智全点头打了招呼。屈平一声令下,全军轰的一声整齐地下了马,单膝半跪,屈平大声对皇上禀报:“臣部整装集合完毕,请皇上检阅!”

“平身!”赵构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神采,“有屈将军率如此威武雄壮之师,定能马到成功,朕等着你们的好消息!朕令屈平为征西大元帅,军在外,诸事从权,望你克复凯旋!”

“本帅定不辱皇命!”

屈平率众将士上了马,赵构命道:“全军出发!”

“为国尽忠,不辱使命!”全军喊道。

屈平率军在皇上、大臣和百姓们的期望下,绝尘而去。大宋的官道平整宽敞,沿途几经修整,不消数日便到了吴玠辖下陕西路。

吴玠在秦州接着屈平部众,他带着部将大步流星地快步过来迎着屈平,哈哈笑道:“国公大人远道而来,辛苦了。本将已经备下接风酒,为全军接风洗尘!”

吴玠本是边陲重将,资历深厚,本该是朝廷最该倚重之人,现在却让一个年轻人踩在自己头上去了。虽说吴氏一门双杰担当要职,但难保他心中没有抵触。特别是他身后的后生们,眼光闪烁,多少有几个心中不忿的。加上吴挺被西夏呛了回来,这口气按道理皇上该让吴玠来出,没想到最后交给屈平了。真是近水楼台先得月。

屈平知道吴氏门中肯定有看自己不顺眼的人,所以他很谦卑地带着部将们早早地下了马,快步迎上吴玠。

屈平道:“吴将军有心了!若不是皇上需要吴将军在此震慑西夏,这一趟苦差就是吴将军出马了!皇上是放心不下西北边陲没有吴将军的镇守,他人难当此任,才不得不命屈某前去西域。”

吴玠听说皇上如此倚重自己,心中欢喜,面上更是皱纹舒展,说道:“国公大人言重了,本将廉颇未老,定不负圣上厚望!”

“吴将军叫屈某抑之或者屈将军即可,将军称呼我为国公,真是折煞在下了。”屈平说。

吴玠等人见屈平丝毫不端国公的架子,心中好感渐增。

屈平部在吴玠治所吃完中饭,屈平请吴玠让人给自己部众每人备上三十斤白米上马,不再多做停留,辞别了吴玠,率部再次踏上西征之路。为了照顾吴玠的感受,屈平还带上了他最能干的侄儿吴挺随行,也算是送一份功劳与他。

第九十三章 收唃厮啰

再往西出了西宁,就要出大宋边境,北面是西夏,只有沿着西夏国境之南原吐蕃之境的无人之地而去。

吴玠望着屈平率部绝尘而去,吴拱问道:“父亲,这位屈国公如何?”

“行事心思缜密,做人滴水不漏!而且有这样一支精骑,踏破贺兰山,都不在话下。”吴玠评价说。

“那会对我吴家有阻碍吗?”

“做好人臣本份,有利而无害!”

穿过茫茫群山,越过无垠的草原,前方一片人烟之地浮现在天际。

吴挺说:“大帅,前方就是原唃厮啰,几十年前我大宋灭唃厮啰后,置陇右都护府,直到金国南下侵犯,西夏跟着侵占我国境,截断了中原与西域的交通,唃厮啰旧部死灰复燃,颠覆当地宋朝政权,才有了今日局面。”

“吴将军了解得挺充分嘛!”屈平说。

吴挺说:“我吴家久驻西北,理应了解周边的事宜。”

屈平赞赏的点点头,说:“吴将军日后前途无量,但要坚持,再接再厉!”

“谢大帅夸奖。”

江伯严问道:“敌人近在眼前,我们是直接杀过去吗?”

屈平问王重阳有何见解,王重阳说:“在下不通兵法,能跟在国公大人及各位将军身边,切身学习,就已足够。”

屈平看了看汪智全,汪智全说:“我军驰骋十日,沿途部落无不闻风而降。吐蕃部落早已不复唐朝雄伟,岂敢与我大宋撄锋!末将以为,可以先示之以威,晓之以利弊,唃厮啰部定当从新投降!”

“你说的有道理,本帅命你帅五百骑兵前去敌方城门与之沟通!”屈平命令。

“得令!”汪智全说完,毫不犹豫地点齐五百人马飞奔而去。

屈平令部位暂时原地修整,临阵磨刀擦枪,随时待命。

过了一炷香时间,汪智全率着五百人又回来了。汪智全骂道:“这班人敬酒不吃,油盐难进,要不是我跑得快,都要中了他的箭!”

“看来要给这些出尔反尔的人一些教训才行!”屈平道,“全军听令,全军出击至敌城外五里,再就地安营扎寨!”

江伯严不解地问:“前面一马平川,在敌人眼皮下安营扎寨,是否太危险了?”

吴挺笑道:“江将军放心,大帅自然有他的道理!大帅的意思是,先给他一个下马威,告诉他们,我们已经将他们吃的妥妥的!”

“会不会太过托大?”

屈平说:“哈哈,无妨,我们这点自信还是应该要有的。我们大门打开,就怕他不敢出来!”

唃厮啰的城里,众首领聚在一起,纷纷集思广益。

“大宋军马兵临城下,定要计较我等反叛之嫌!”

“对方兵马齐整,武器齐全,我等胜算不大。”

“我方两万人马,有坚固的城墙,有百姓粮马,不一定怕他!”

“宋军在城外五里扎营造饭,欺人太甚,请让我率两千人马前去劫营!”

一个叫赵怀恩的说:“大家稍安勿躁,好生打算。前两月西边的回鹘残部已经宣布投靠大宋,我看这次宋军西征,很大程度跟这件事有关。”

“干脆我们也投效西辽,如今耶律大石风头无两,不啻为一个好去处。”

众人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首领太多,一时也商量不出半个结果。

天色将晚,屈平命人假装光明正大的埋锅造饭,其实早已吃罢干粮。城里唃厮啰首领见宋军丢了武器在忙着做饭,招呼了三千精兵,打开城门呼啸一声冲将出去。

屈平早就料到敌方会趁机袭营,若不是为了以最小的代价换得最大的利益,就对方那四米高的城墙,哪里挡得住我军强攻。

唃厮啰兵杀到宋军阵地,埋锅假装做饭的宋兵呼拥着退到后方,唃厮啰兵以为宋兵溃逃,正欲乘胜追击,顺便捡点战利品,突然迎面呼啸着射出铺天盖地的箭雨。唃厮啰兵来不及调转马头,大量士兵们已经中箭栽倒马下,慌乱之中,更难掉马身,马上的士兵只得弃马脚奔。

宋军只放了一轮箭矢,便消灭了对方一半人,许多还是逃跑时互相推搡踩踏而死。待唃厮啰兵全部跑回去了,宋兵把敌人的伤兵包扎好送到敌城外,高喊道:“宋军天兵已至,速速出城投降!宋军仁义,不杀降兵!……”

喊了半柱香时间,宋兵撤走,留下几百个唃厮啰伤兵在城外。城里唃厮啰首领见宋军退去,观察了无厘头没见返回,便小心翼翼地开门,将伤员拉了回去。

宋军这边,屈平命大家放心大胆地烧起篝火,架起锅,煮饭的煮饭,烧肉的烧肉。

吴挺见屈平如此安排,小心问道:“大帅,这次真的不用防备吗?”

汪智全说:“吴将军放心,有大帅在,咱们就放一百二十个心!而且我们不是不防备,这叫张弛有道!”

吴挺心说你们是对屈平盲目崇拜,便不再多言,只是自己依旧保持着警惕,以防唃厮啰人再来袭营。

大家啃着前日某部族赠送的羊肉,美滋滋的。王重阳说:“国公大人,在下冒昧的问一句,您是怎么做到用兵如神的?”

“哈哈,用兵如神不敢当,只是平时的学习积累罢了。打战也跟看待人事一样,你先需格物,然后才能致知。”

王重阳点点头,说:“国公大人真乃全才!”

江伯严吃饱了说:“大帅,我带人先去周围巡逻布防!”吴挺暗道,原来不是没有防备,是自己太多虑,小看了屈将军了。

汪智全问:“大帅,明日敌人再不出城投降,是否就攻进去?”

“不用等明日,下令全军,分三路点燃火把,围困东南北三门,放西门一路。敲锣打鼓,不给敌人安歇,也好叫他们连夜做好投降事宜!”

安排妥当,自有兵士定时来报当前形势。三更时,西门有部分敌人逃跑了。五更时,兵士来报有敌方首领前来请降。屈平故意凉了他一个小时左右,才传唤让那人进来。

那人进了营帐,纳头便拜:“小民赵怀恩,祖上原是中原人士。闻中土天兵降临,小民冒死说服众位头领,愿投诚于大帅,还望大帅接纳,不计前嫌!”

屈平让他起身,问道:“哦,原来也是中土人士,那就好交流了。不知赵兄弟有何能耐,能立足于异族,并且还能说服他们投诚?”

“是这样的,唃厮啰虽远在西域,但自古汉人多有往来途经,日久便居住了不少汉人。小人不才,在当地汉族群中稍有名声,大伙儿推举我做了当地汉人头领,也能与当地部族分庭抗礼。昨日小人苦劝其他首领弃暗投明,可惜人微言轻。他们经此惨败,昨日不少不愿投诚的首领已经趁夜逃走了。经过仔细思考,留在城内的首领们都一致统一意见,愿意重归大宋正统之下,特望大帅接纳!”

屈平说:“有道是识时务者为俊杰,本帅很欣赏你们的选择。你们的明智之举不但保留了自己的身家性命,也护住了全城的百姓。你回去告诉其他首领们,愿真心投靠者,一律接纳。”

赵怀恩领了命,回到城中告知其他首领。不多久,就见赵怀恩领着五六位首领摩肩接踵羞羞呐呐地出了城门。屈平率军已在城门外等候。那些首领们见着强大整齐地宋军,当前正中骑着高俊白马的英武将军,想必就是屈大帅。

赵怀恩率首领们一齐跪道:“罪民恭迎天威,望大帅不计前嫌,接纳我等投诚。”

屈平在马上沉声说:“若是真心投诚,本帅自然欣慰。若是心有不甘或心怀不轨者,一经发现,小心我军铁蹄踏破城池,绝不姑息!”

“我等真心投靠!”

屈平见他们回答得十分干脆,便下了马,一个个扶起那些首领们,说:“愿你们真心为了人民福祉,共谋昌盛。今日起,你等便正式成为我大宋臣民。我大宋皇帝一直倡议,全国各族同胞一视同仁,不分敌我,实现多民族大团结,共富裕永昌盛!”

众头领纷纷感激,远谢皇恩浩荡。

屈平命江伯严、汪智全和吴挺带领大部队留在城外,带着王重阳率五百精兵与首领们一同入城,一面张榜安民,免除赋税。老百姓们只管谁给好处就认谁,这年头城头变换大王旗甚至比生孩子还快,管你是李大人还是赵大人,只要别乱打人就好。

中午,原城中首领们杀牛宰羊,准备了丰盛的宴席和莺歌燕舞款待屈平一行人。屈平与王重阳和众首领们坐在一桌,大家推杯换盏,亲热得像一家人。

赵怀恩说:“听说中土这一两年日新月异,百姓自豪感更甚从前,我等能加入宋廷,真是我等的幸运!”

第九十四章 置古州府

“哈哈,普天之下,凡是我大宋王土,就一定会享受到同样的优惠待遇。只不过,闻道有先后,根据地区不同,可能需要先富带动后富!但是大家放心,只要忠心为国,都能共同富裕,齐奔小康!”屈平豪气干云地说。

有人弱弱地问道:“敢问大人,什么是小康,我等乡野之人,学识有限。”

屈平看着大家殷切的小眼神,说道:“小康,就是让广大老百姓享有的一种,介于温饱和富裕之间的生活状态!先解决大家温饱问题,再奔小康,最后实现共同富裕!”

屈平描绘着美好蓝图,令众人十分神往,真想能早点看到这一天。

“有大人这句话,我们誓死追随!”大家纷纷向屈平敬酒。

“小人东赞,代表我部向大人敬酒!”那个叫东赞的人向屈平敬酒,两人一饮而尽,东赞接着说,“大人尝尝我们当地独特的烤羊腿,皮脆肉嫩汁香,而且要一整支拿在手上大口吃肉大口喝酒,那才叫爽!”

屈平接过东赞递过来的羊腿,大口一嚼,直呼“好香!”

突然,羊腿下寒光一闪,旁边王重阳大呼:“国公小心!”

原来是东赞趁机行刺屈平!

旁人见东赞突然发难行刺屈平,纷纷退避,这一刀下去,是成是败,都将决定各人接下去的命运。

屈平早就提防着旁人行刺,说时迟那时快,就在东赞心中得意,以为能成功击杀屈平时,屈平猛地一收腹,左手摁住东赞持刀的右手腕,右手将羊腿当做武器挥向东赞的面门。东赞脖子一扭躲过屈平的羊腿攻击,右腕旋转倒拿匕首顺势扎向屈平心窝。

屈平心道好家伙,还真有两下子。那边王重阳正要上前帮忙,屈平喝止叫他一旁看着。王重阳护在一旁,以防再有他人加入行刺的行列。屈平的士兵也已经拔刀张弓搭箭,与敌兵相持对峙,只待一声令下便使出最强攻击。

东赞边打边喊:“大家一起上,杀了他,宋军群龙无首,自然退兵!”

赵怀恩赶紧说:“大家别听他的,大家有老有小有家产,千万不要引火烧身!”

东赞见无人敢帮手,骂了句孬种,手上匕首翻飞不停。手是两扇门,打人全靠腿。电光火石间,屈平一脚踢掉东赞的匕首,用手上已经被削光肉只剩下光秃秃的羊腿骨抵住了东赞的颈动脉,屈平喝道:“认命受擒吧!”

“休想!”东赞困兽犹斗,狰狞着挥手抓向屈平颜面。

屈平知道这种顽固分子是不会投降的,多说无益,手上羊腿骨用力一戳,贯穿了东赞的脖子。火热殷红的动脉血喷涌而出,像一朵趵突泉。东赞无奈地圆睁着眼睛,身子软软地倒塌在地上。

“大人息怒,这都是东赞自作主张,我等可是真心投诚的啊!”赵怀恩吓得跪地求饶道,其他人也慌忙跟着跪倒。

屈平哼道:“若再有二心者,这就是榜样!”说完,带着部下气冲冲地出城回营了。

赵怀恩与其他人慌得不行,生怕屈平等下会引兵攻进城来大开杀戒。有人建议干脆收拾包袱跑路吧。商议到后来,赵怀恩力排众议,与首领们合计将东赞的家人亲信全部绑了押送到屈平军营外负荆请罪。

事情发展到后来,不知是谁开的头,竟然将东赞的家人及亲信全部斩首了。估计是某个与东赞有嫌隙的人借题发挥。

事已至此,赵怀恩只好与头领们带着这些脑袋前往宋军营请罪。

赵怀恩等人见了屈平说:“大人请息怒,东赞同伙现都已伏诛!”

屈平气道:“糊涂,谁让你们将他家人都杀掉的!罪不及无辜,你等如此作为,不是嫁祸于我嘛!”

赵怀恩等人面面相觑,没想到自己以为的好心却做错了事。

“算了,既然木已成舟,我相信你们有办法给百姓们一个交代!”

众首领唯唯诺诺,说:“是,我们会处理干净的!”

屈平道:“无规矩不成方圆,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唃厮啰既已重归我大宋,就该按照我大宋的律法来办事。本帅自有任命权,今任命赵怀恩为唃厮啰知州,唃厮啰今后便改称古州,各首领投效有功,都编入州府官职。当然,强拧的瓜不甜,想自由创业的可自便!”

赵怀恩心中狂喜,率众人拜谢道:“谢大人封赏!下官定当竭力保障当地稳定,一切听从朝廷号令!”

屈平点点头,说:“很好,本帅会写奏折告知皇上此事,相信朝廷的正式任命文书很快就会传达到你手上。知州以下人事任命,张大人可自行任命。切记,一切秉公办理,若有中饱私囊,以权谋私,当心法网恢恢!”

“是,下官省得!”赵怀恩再次叩谢,没想到自己还能捞个知州当,真是想都不敢想。若非自己投诚首功,且又是汉人,估计也没有这么大的面子。

屈平从汪智全手上接过一本厚厚的书本,递给赵怀恩:“这是《大宋律法》,你们回去之后好好学习,切不可违法违章,否则我第一个修理你们!”

新任古州官员们无不应声道是。

屈平又说:“你等回去立即将古州兵民商畜统计上报于我,不可遗漏!”

“是!”赵怀恩应声道,“大人是否移步到城中,若下官有不懂之处,也好立即向大人求教。”

屈平想这张大人果然上道,没有白疼他。屈平答应了携部分将官兵士移住到城中,另命令部队继续于西门外驻守。

古州辖内百姓约二万众,剩余兵力近一万,另有马匹约五千,也算得上不小的势力。屈平在此待了有十天,沿途周边另有小城、部落首领在赵怀恩的劝告下前来投奔,使得古州城看上去不那么薄弱了。

屈平还有援救刘筱臣、李昌佑的要务在身,不能多待,便命汪智全暂留古州协助赵怀恩熟悉管理州务,并留下五百兵力由汪智全调用。兵力虽小,却能像一把利剑悬挂在这些新投奔的人头上,起到震慑效果。屈平带上原部九千余人马,再加上古州五千兵马,整合成近一万五千的骑兵,拉上粮草辎重,浩浩荡荡地往约昌城奔去。

刘筱臣与李昌佑凭借三寸之舌说服残余回鹘加入大宋麾下之后,被西辽一路围追堵截,面对东有西夏的局面,只有一路且战且逃,败退到了约昌城。这是他们最后一块势力范围。

却说二人当日趁夜辗转出了玉门关,胆战心惊瞻前顾后地走着,突然啊的一声,两人同时掉进了一个陷阱里。陷阱足有四米高,幸亏底下没有插尖刀竹尖什么的,要不然就一洞两命交代进去了。

二人想尽办法,奋力终于要爬出去。突然外面就围上来数十个人,他们叽里呱啦地说着异族话,然后就将二人抓起来送到一处营地里。

营地里有许多人,有些没有房屋帐篷居住的人,大家依偎在墙边取暖。刘筱臣很是奇怪,觉得冷干嘛又不点篝火。

二人被押送到一处大房间里,里面烧着旺盛的火,从外面一进去便觉得一股热气袭来,舒服得不得了。房间里面聚着十余人,当中一个浓眉冷眼的汉子估计就是这群人当中领头的。他呱啦呱啦说了几句话,刘筱臣跟李昌佑大眼瞪小眼,都不懂对方说的是什么。

那汉子旁边一个尖脸的人用汉话说:“这是我们大汗毕勒哥,你们两个是什么人,胆敢胡乱闯入大汗领地?可是耶律大石派来的奸细?”

原来有会说汉话的人,那就好交流了。

刘筱臣挣了挣胳膊,但两边的人将他抓的紧紧的,使他丝毫挣脱不得。刘筱臣凛然道:“原来是大汗,久仰回鹘大汗毕勒哥威名,高昌回鹘与我大宋素来交好世代往来,今日得见,真是三生有幸!我是大宋使臣,刘筱臣,远道而来特为求见大汗!”

高昌回鹘人自称自己为西州回鹘,自宋开国以来,曾上书宋太宗,自称“西州外生(外甥)”,并常年进宫。因高昌回鹘实力难以与宋辽抗衡,所以,其还向辽国也同样进贡,可以说是脚踩两只船。因其地域偏远,又没有什么油水让人眼红,所以宋辽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正他是俯首称臣,又能朝贡,也算是固定财源。

那翻译将刘筱臣的话传达给了他们的大汗毕勒哥,再将毕勒哥的意思翻译给刘筱臣听。

翻译说:“我是赫马德,大汗问你,你说你是大宋使臣,空口无凭,可有信物?”

高昌回鹘曾派人前往大宋求救,只是迟迟不见回音。毕勒哥大汗还一直为此事烦心。

押着刘筱臣和李昌佑的士兵在毕勒哥眼神示意下松开手来,退到一旁,只要大汗一声令下,就会继续扑向他们。

刘筱臣从怀里拿出官印展示给众人看,说:“吾皇听闻贵国被辽人强势欺压,应贵国密使前往大宋千里求援,感念我大宋久与贵国交秦晋之好,特遣我前来联络大汗。”

第九十六章 约昌之约

约昌城又称且末,汉代即有且末国,唐朝玄奘和尚取经归来,曾经过此地。北面是茫茫大漠,南临吐蕃。毕勒哥率军到达约昌城,城主并不想遭西辽军铁蹄践踏,因而避之不出迎。毕勒哥在城外苦苦等候了一天一夜,心急如焚,不断回望,生怕西辽军后脚就追上来,到时候自己上天无门只有死路一条。

谁知第二天中午,烈日当空的时候,约昌城门打开了。

毕勒哥一脸错愕地看着出城迎接自己的约昌城副城主哈桑,哈桑带领着手下出门迎接自己,暗想这其中一定有什么隐情。

刘筱臣悄悄对李昌佑眨了下眼睛,两人心照不宣地微笑以对。原来,昨晚李昌佑拗不过刘筱臣的软磨硬泡,悄悄潜入城中,辗转找到城主大人,趁人不备将他送下黄泉路了。没了主心骨的城中诸人生怕毕勒哥盛怒之下再对自己作出不利的举动,是以大家商议还是出城迎接毕勒哥进城。

哈桑说:“大汗,不是我等不愿开城迎接您,而且城主怕放您进城引火烧身。我等久受大汗恩惠,怎敢背信忘义,因此趁他不备将他除掉,带上城主人头献上,请大汗息怒!”

哈桑想,自己将杀害城主的行为包揽在自己头上,也是顾全毕勒哥的颜面,又给自己脸上贴了金,真是一个一箭双雕的妙计。他哪知道,毕勒哥自己根本没有下令暗杀城主。

毕勒哥现在哪还有时间怪罪他,赶紧进城要紧,否则等下敌军压境,大家都是死路一条。毕勒哥说:“有劳大家了!事不宜迟,我等赶紧入城!”

毕勒哥进了城,命人赶紧着手加固城防,储备粮食,安定城民。

当晚,不计其数的西辽军浩浩荡荡地赶到约昌城,将之四面包围,却并不急于进攻,只是点着火把,吓得城内百姓惶惶不安。有些人想趁机打开城内溜之大吉,被士兵抓住当场格杀勿论,才将事态控制稳定。

毕勒哥带着大家在城楼彻夜轮流执守,熬到第二天早上,还不见对方进攻。却见敌军在城下一公里外明目张胆地设下拒马,来回巡逻。

“敌军大军集结完毕,却迟迟不进攻,莫不是在等什么重要人物?”刘筱臣说。

毕勒哥听完翻译,说:“他们是要瓮中捉鳖啊!迟早是死,当初就该和他一决雌雄!”

刘筱臣说:“大汗应该庆幸,敌军这是在给我们喘息的机会,只要我大宋大军一到,万事大吉!”

李昌佑说:“刘大人所言极是,大汗只需备好石头火油,弓箭人粮,万众一心,他要是敢攻过来,不死也得扒层皮!”

“对,我跟李将军也会和你们战斗在一起!”刘筱臣说。

毕勒哥点头说:“好!做好自己的本份,其他的交给天意吧!”

接下来两天,西辽军组织了两波两千人的小进攻,试了试约昌城的防御。当然,最终都以失败告终。

消停了二日之后,西辽军终于鼓动起来,大军集结整齐,当先一架宝辇领着数十个将领,率领全军缓缓移动到距离城门下三百米的距离停下。

行辇上一位身穿黄袍的雄武汉子立在上面,声音浑厚地说道:“城上大汗请出来叙话!”

毕勒哥从后面站到城墙边,说:“我道是谁,原来是厚颜无耻的耶律大石!”

众人纷纷惊异,原来这就是雄才伟略的耶律大石!

耶律大石并不生气:“大汗不要太动怒,容易伤肝。你曾对我有恩,所以今天,我才亲自前来,报答于你。”

毕勒哥骂道:“你就是这样报答恩人的!?你这无耻小人!”

耶律大石再次遭骂,他身边的将领都动了怒火。耶律大石真的好脾气,他说:“只要你愿意加入我的麾下,我保证不伤你等分毫,还可许你们高官厚禄!”

毕勒哥三骂道:“我真是从没见过你这样的卑鄙小人!要打便打,我是不会投降的!”

耶律大石三次被骂,内心稍有愤怒,但面上仍然古井不波,他说:“你不为自己考虑,也想想身后的百姓们。有道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身后的人,都够你造一座通天塔了。我再给你一天时间考虑,明日午时,我希望得到你明智的选择。回驾!”

西辽军让开一条道,然后后军变前军,暂时退去了。

哈桑问道:“大汗……”

“你们不必多说,我也不想枉造杀戮。明日午时,若援军不到,你们便开城投降!”毕勒哥说。

赫马德听出毕勒哥话中有话,说道:“大汗,那您呢?”

“我自有我的去处!”毕勒哥望着天空说道。

刘筱臣在心中喊道,大宋的天兵天将们,你们快来救援吧,不然我也要魂归西天了!

第二天中午,太阳高高挂着,却感觉不到一丝暖意。寒风猎猎地吹着军旗,刀刃似乎被吹得也更利锐了。

耶律大石好整以暇地坐在伞下,悠然地喝着茶,一切尽在掌握中。

毕勒哥现在城头。大家都不说话,久不久看看天上的太阳。似乎改变命运的是时间,而不是人物本身。

耶律大石仰头饮尽最后一滴茶水,将茶盅用力摔在地上,扬起一层灰。他旁边的将军见状,对城上高喊道:“时辰已到!”

城楼上,大家目光坚定的望着毕勒哥,纷纷攥紧兵器,这场战斗,让我们并肩到死!

毕勒哥环视着众人,说:“谢谢你们,但是,若坚持不到最后的援军,便开门投降吧,我不想再让百姓们受难。”

西辽军开始攻城了,茫茫多的士兵,包裹着攻城车、架着攻城梯,目标直指约昌城。

一百米、五十米。毕勒哥一声令下,城墙上箭雨疾下,城下中箭者应声倒下,但,身后的战友们跨过他的身躯,不断地补上去。

西辽军终于抵达了城下,架起云梯,开始登城。胜利,也是无数尸体的堆砌。

城上石头找准了人头砸下,但城上冒头的士兵,也面临着城下飞箭的追命。西辽士兵爬到城楼一半,城上倒下火油,火海在城墙上蔓延到了城墙下。

但是,油也有尽的时候,火总有灭的时候。

“还能坚持多久?”毕勒哥望着城下如山的尸体,再继续下去,不用架梯子,敌人都可以踩着尸体跑上来了。

“最多半个时辰!”

“大汗,你看!”一直关注着战场周围的刘筱臣发现西辽军后方骚乱起来,远处扬起遮天蔽日的黄土,轰隆隆的马蹄声与喊杀声随着寒风传来。

毕勒哥激动地说:“宋军终于来了吗!?”

远处疾驰而来的,正是屈平的精锐骑兵,装备着大宋最高新尖的武器。紧赶慢赶,赶得就是一个巧。

宋军的强弩对上西辽的弓箭,就像大巫见小巫。西辽后军被杀出一个大豁口,耶律大石忙命人往后军打探,后军上来禀告:“后方大量精锐宋军袭击,敌军弩箭厉害,拉开了距离,我军只有挨打的份!”

耶律大石大袖一挥,骑上宝马,带着几个将军策马到后方,见宋军“宋”字龙旗迎风招展,与己方时刻保持着有效射击距离,自己的兵马不是追着吃土就是追上去吃箭。耶律大石果断命令部队拉住阵脚,停止与宋军的互射,退回到安全距离。

屈平见敌军后撤停止了射击,也命令停止攻击,摆开阵型,策马与众将排在队伍前方。

耶律大石见对方默契地停止了攻击,策马前行两步,说道:“我乃西辽国皇帝,耶律大石,前方宋军哪位将军?”

屈平骑着小白龙上前搭话:“本帅大宋征西大元帅是也,乃是大宋永国公、辅国大将军、上柱国。”

“原来是屈将军,久闻你的威名,幸会幸会!”

“那您一定也知道我是你的妹夫了,大舅子!”

耶律大石心道,我什么时候多了个妹夫,莫非是……他说:“朕姐妹众多,不知屈将军说的是哪一位?”

“萧露,另外,我跟你的大旗兄弟也是出生入死的好兄弟!”

“原来如此,若非你我阵营有别,一定要对饮几杯!”

“有何阵营之别?我看,我大宋与你西辽往日无仇近日无怨,不如化干戈为玉帛,您看可好?”屈平说。

耶律大石看宋军这形势比石头还要硬,自己这块石头还不一定碰得赢。便道:“好说,如何化干戈为玉帛?”

屈平道:“我宋军千里迢迢爬山涉水远道而来,无非是为了解救我大宋臣民,别的一无所求!”

“哦?你有大宋臣民受困于此?”

“当真!”

“说出名字来,朕放他们出去。”

屈平道:“多谢大舅子!那就请大舅子退军,放毕勒哥一马!”

“你耍我?毕勒哥被朕杀得狼狈鼠窜,什么时候加入大宋的麾下了?”

第九十七章 西州平定

屈平说:“对亏大舅子将他杀得抱头鼠窜,否则他也不会屈居我大宋屋檐下。”

耶律大石心想,屈平匆匆远来,肯定是诳自己的,他估计连毕勒哥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耶律大石笑道:“他堂堂西州大汗,会入你大宋吃软饭?笑话!朕若问他,他说半个不字,那就请贵军打哪里来回哪里去!”

屈平自信说:“自无不可,请问!”

毕勒哥知道宋军强援来救,西辽后军已乱,攻城的势头也有所下降。过了许久,远远看见宋辽两军已经停战,不知在商议什么,这边西辽攻城的部队也渐渐撤了回去。

刘筱臣心中大定,自己的运势又来了。他对毕勒哥说:“大汗,如今我大宋强援对上西辽大军,势均力敌,胜利的天平向哪边倾斜,要看您的了。”

“看我?我当然是希望宋军能赢了!”

“宋军要赢得干净利落,还能护你周全。必须要你我休戚与共,同体同心。”

“什么意思?”

“只有您西州加入我大宋疆域,方可保你无忧!”刘筱臣说。

赫马德犹豫了一翻,还是将原意翻译给了毕勒哥听。

刘筱臣又补充说:“中原对边远臣服之地,历来是提倡自理自治,您还可以做你的一方之主。有我大宋龙威,他日助你重收旧地,绝非梦事!”

毕勒哥心中挣扎,是死是活,全在自己一念之间。他看着他的臣子们,臣子们交头商议后,说:“全凭大汗做主,我等永远追随于你!”

毕勒哥惭愧地看着他的部将臣子们,说:“我有愧你们啊!但愿留得青山在,不做枉死鬼!”

“大汗不愧为睿智仁爱之主!”刘筱臣说。

李昌佑心说,就算毕勒哥代表西州加入大宋,那也得西辽答应啊,人家大军压境可不是来走马观花的。

城楼下,西辽一员虎将喊道:“我西辽圣上问你,西州回鹘与大宋是何关系?”

毕勒哥定了定神,亲自回应说:“我毕勒哥,已加入宋廷麾下!”

耶律大石得到回禀,对屈平道:“毕勒哥已加入贵国,这么天大的事情,朕怎么不知道?”

“约昌城弹丸之地,大舅子不会为了这点蝇头小利,与我大宋来战吧?西辽远迁西域,方兴未艾,应该多多休养生息,少动干戈。历代番夷都想进入中原,觊觎我中土富庶之地,但从来都没有人能实现。因为我中土之地受天时地利之护佑!再加上人和,无人能侵!我建议大舅子一句,西部、北部都是一马平川的极乐之地,正好适合贵军的烈马驰骋。走错了方向,可是要绊跤子的!”

屈平说的也是耶律大石顾忌的,何况屈平只是要毕勒哥及约昌城一地,没有要自己把吃进去的再吐出来。耶律大石说:“哈哈,妹夫真是生得一副好口舌!只是,朕若如此便退兵,朕的脸面如何搁?”

“大舅子,您已占据西州回鹘茫茫之地,还嫌面子没挣够吗?难道非要被打一巴掌才觉得有面子!”屈平不客气地说,不待耶律大石生气,屈平接着说,“我可代表大宋与你达成马上之约,宋辽以和为贵,互不侵犯!如果你非要在这个和约上加个期限,我希望是……”

耶律大石阻止道:“行了!辽宋应归于和好,和谐发展!毕勒哥与约昌城,朕还看不上这点蝇头小利。”

“那就多谢西辽皇帝了!”屈平说,“此情此景,不如咱们移步到城中,把酒言欢可好?”

耶律大石想想城下堆积如山的尸体,回绝道:“不必了,但愿宋国能自觉履行这段和约!”

屈平从马背上掏出一壶酒,大口喝了,说:“我有中原最好的美酒,大舅子可敢赏脸共饮?”说完,用力将酒壶向耶律大石掷去。

耶律大石接了酒壶,说:“有何不敢!”说完拿起酒壶咕咚咕咚的喝完,笑道,“好酒!”

耶律大石知道难再东进,便引军退去,一面高声道:“他日再聚,一定要再痛饮几杯!”

屈平望着远去的西辽大军,和一地的尸体,心道:“这耶律大石行事果敢,也是一位雄才伟略的霸主!”

他日相见,不知是何时何地。

一场原本不死不休的战争须臾间消弭于无形了。

城里的人打开城门出来,与城外的宋军一起,将西辽军留下的数千尸体清理到一边,以便双方首脑胜利会盟。

双方首脑胜利对接。江伯严向对方介绍道:“这位表示我大宋征西大元帅!”

李昌佑从人后挤出来,激动着说:“屈将军,不,元帅大人,好久不见!”

屈平对他微笑点头道:“李兄弟受苦了,你的事,咱们晚点聊。”

刘筱臣走出来,介绍道:“下官刘筱臣,见过元帅大人!”

“刘大人辛苦了,你的功劳皇上早已记在心上。此番回朝,你就准备好大展宏图吧!”

“与君分忧,这是下官应该的。”刘筱臣说完介绍毕勒哥,“这位便是高昌回鹘的毕勒哥大汗。”

毕勒哥说:“我现在也是大宋的一方父母官罢了,大汗的头衔就请不要叫了吧。”

毕勒哥能爽快地认清形势那自然最好。

屈平握着毕勒哥的手说:“毕大人谦虚了,以后咱们同朝为官,要与君分忧,要与民谋福!称号虽然变了,但有老百姓的认同,比什么都重要!他日咱们再将旧地夺回来,你还是他们心中的大汗!”

毕勒哥一下子从大汗变成了毕大人,虽然一时难以接受,但是想到能重夺旧地,心中也就郎爽了。他说:“能有元帅大人这句话,我也安心了。”

“西州只剩约昌城,毕大人就先任西州知州,等以后地盘大了,在当个节度使、都护,那还不是水到渠成。”屈平安慰道。

李昌佑心说,大汗变成知州了,能好受吗?

毕勒哥说:“多谢元帅开怀!西州地盘甚大,大人何时从何处开始反击?在下愿为先锋!”

屈平说:“这个……恐怕要个三年五载。为了以最小的代价劝退敌军,保全毕大人和约昌城,本帅已经跟耶律大石约法三章,暂时互不侵犯。毕大人不用过于感激,应该抓紧时间平息民意,发展军政内务要紧。”

毕勒哥要知道屈平还和耶律大石攀亲戚,估计要吐血三升。

“这样啊……下官遵命。”毕勒哥黯然道。

“毕大人何故女子作态,他日挥师重夺旧地,自该有一翻豪气,也不枉费了你的子民对你的期望!”屈平说。

毕勒哥说:“大帅说的是。下官定会勤政强军,爱民如子,他日必雪前耻!”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屈平说完下令,“全军听令!清扫战场后帮助整修城防,对城中百姓必须秋毫无犯,否则,以军法处置!”

约昌城中一处官房内,屈平和李昌佑对坐着,桌上一盏油灯,一盘牛肉,两壶浊酒。两人对饮一口,相视大笑。

屈平说:“李兄弟,我就说我们有的是机会把酒言欢!”

“我是苦不堪言,强颜欢笑。”

“好男儿志在四方,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我大宋大大的欢迎你!”

“你还别说,我思来想去,我这遭罪多半是与你大宋有关。”

“是,你不来打我大宋,也不会落人口舌。”

“这是明面上,暗地里,你们有没有做什么牒间之事?”

屈平大喝了一口,说:“干了。啊,这酒,真不咋地!树欲静而风不止,不是空穴不来风,一切都是有因有果。”

“这么说你不否认了?”

“西夏有人要害你,是真;大宋有人要保你,也是真。所有的原因,造就了你今天的局面!”

“看来我以后只能跟你一条路走到黑了。”

“李兄弟此言差矣,你大可以像毕勒哥一般,成为我大宋的一方诸侯!”屈平盯着李昌佑的眼睛说。

“……”

“只要心是自由的,你处在什么身份、形势下,都是自由的!”

李昌佑灌了一口酒,软弱下来说:“我不得不承认,你说的话,对目前的我来说,很有吸引力。”

屈平举起酒杯:“干杯,朋友,祝贺我们同朝共事,干出一番伟业!”

二人一饮而尽,李昌佑说:“你如何助我拿下大夏?借兵给我?”

“不急,先让我们从内部慢慢瓦解它,到时候你李大人轻轻一推,它不就倒塌下来了吗?”

李昌佑赞同道:“高,还是你高!李乾顺既然对我不仁,就休怪我不义了!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别光嘴上快活,看你表现的时候可别怂了。”

“我现在就可以表现给你看!今日起,我,李昌佑,更名为李昌佐!”李昌佑狠狠地说。

第九十八章 试探吐蕃

屈平笑道:“你确定?太意气用事了吧?这可不是成大事者该有的风范。有道是,行不改名坐不改姓。”

“姓是祖宗赐的,我当然不能改了。行不改名,不行就得改名!”

“行行行,祝你干一行行一行行行行!”

李昌佐开玩笑说:“我已经表明了心志,你是不是也该拿出你的诚意了?说,大宋皇帝要封我个什么官?先说了,小了我可不干!”

“看你猴急的。实不相瞒,皇上非常看好你,预先封你为西夏招抚使,官阶三品,满意吗?”

“就一个招抚使,还是没有地盘的,这不是虚衔吗?”

屈平安慰说:“这你就不对了,这可是发展潜力无限大的香饽饽啊!等你拿下西夏全境,所有地盘都归你管理,牛不牛?”

“到时可别过河拆桥,釜底抽薪。来来来,喝酒喝酒……”

两人喝得酩酊大醉,到了次日晌午才醒来。

屈平接下来帮助毕勒哥修建城防,训练军队,指导政务,让毕勒哥受益匪浅。毕勒哥感觉,自己早有这样的名师指导,也不至于今日落得寄人篱下。为了他日不做刀下鬼,只有好好学习,学以致用。

眼见得年底将近,大西北的天气实在太恶劣,将士们从中原而来,早就对这么寒冷的气候怨言不断。看着将士们天天烤火取暖,屈平心想,照这个样子,如何能挺近青藏高原。看来只有等明年夏天,等天气暖和的时候再进军吐蕃。

屈平召开军队高级将领会议,将自己的忧虑说给大家商议。

李昌佐说:“元帅大人,你的胃口未免太大了吧!刚刚拿下陇右及西州,又想进军吐蕃。小心人心不足蛇吞象,贪多嚼不烂!”

屈平说:“李招抚使大人,你的谚语说的非常好!但是,思想是行动的源泉,敢想才敢做,爱拼才会赢!”

刘筱臣说:“大人眼光长远,我等自愧不如。但是,目前摆在士兵们眼前的,是寒冷的冬季,衣物虽然还将就,但是粮马却是一大问题。还有就是年关将近,将士们思乡情切。”

江伯严也说:“末将也赞同二位大人看法,若士气一弱,恐难成大事。”

屈平说:“你们想的,我不是没有考虑过。我要的结果是,有没有办法两全其美?”

李昌佐说:“一定要马上实行?”

“没错,过完年,再等开春,天气转暖要等到三月份,太长时间了。有位伟人说过,一万年太长,只争朝夕。”屈平说。

毕勒哥由翻译说:“约昌城粮草吃紧,恐只够大军消耗半个月。”

屈平对刘筱臣说:“语言、文化问题,一定要在明年实现汉文化、汉语言的推行!”

刘筱臣点点头,思考后说:“大帅您看这样可行吗?留贵部部分将士在此,震慑周围部落势力,一面帮助招募、训练西州和古州二地的军队,等时机成熟,伺机而动。南可收吐蕃,北可抗西辽,东可拒西夏。”

李昌佐说:“这的确是长远之计。”

毕勒哥说咕噜咕噜一阵,翻译说道:“回元帅,我们大人说,不妨暂留部分军士帮助我们重建,另外,大帅可率其余战骑取道吐蕃回宋,可以敲打威震吐蕃,令其尽早自觉来投!”

大家听完若有所思。

屈平别开生面地看着毕勒哥说:“毕大人此法不错,但是吐蕃高原之境,不知有没有路线可以提供,方便我大宋精骑驰骋?”

“有的,若大帅同意,我今日便差人画出路线图。”毕勒哥说。

“很好,若此计成行,毕大人就是首功之臣!”屈平说。

李昌佐自荐说:“某愿为先锋,为大帅拿下头筹!”

屈平揶揄道:“我怕你带着我的精兵良将跑啦!”

李昌佐顿时歇气,暗道没意思。

却听屈平笑道:“我本来是打算让你暗中回西夏联络你的旧部,以便适时起义。你既然想先在我大宋拿下功名,以得到皇上的青睐,这个机会我也不是不可以给你。”

李昌佐一听有戏,便开心道:“真的?”

“没错!”屈平道,“李昌佐、江伯严听令!”

二人起身正然道:“末将在!”

“本帅出门在外,有便宜行事之权。今命江伯严为主将,李昌佐为副将,领领兵八千,以迅雷闪电之势,共击吐蕃,威震敌境的同时,务必要注意保存实力!”

江伯严和李昌佐互视一眼,道:“末将领命!”

屈平说:“其余我宋军将分两部,由汪智全调度,共建古州与西州,望众将合力而为,共创辉煌!”

“是!”众人齐声领命。

江伯严问道:“大帅,您何时动身回京?”

“此番出军已有几月,一切基本稳定,我是时候回京复命了。我带王重阳十余人假扮商人,秘密回京,一个月之内切莫走漏风声。”屈平说完望着江伯严说,“现在是你自行做主的时候了,出门在外,要广纳良言,切莫偏听偏信、一意孤行。李将军带军多年,经验丰富,此番屈居副将,是因为他是身份限制,遇事你们一定要多多商量!”

“是,末将定不会辜负大人期望!”江伯严说。

李昌佐感动道:“多谢大帅看得起。你放心,良禽择木而栖,我虽为西夏皇室一员,但他不仁在先我不义在后。为表示对宋廷的衷心,这个投名状我一定会呈上的!”

屈平说:“好!好兄弟,西夏的天,未来就是你的天!”

屈平告别了西州众将及毕勒哥,与王重阳、吴挺扮作商贾,悄悄出了约昌,途径到了古州,再跟汪智全和赵怀恩推心置腹苦口婆心地交代一番,再静悄悄地星夜兼程赶往大宋。

西夏与西辽探子探知宋军尚未回军,均不敢妄动,一面加紧防备。

将近一个月,屈平众人有惊无险的终于进入了宋境,大家便可以去掉伪装,堂而皇之地走在大路上。为免兴师动众,滋扰沿途军民,依旧低调行路。

吴挺则自回吴玠处。

时间已是建炎三年的正月,元宵佳节也已经过去了。遥想去年时,和萧露共赏花灯,闲情逸致,好不乐哉。为抚慰大家,维持积极性,屈平承诺回去之后一定少不了给大家的奖赏。

马上就要立春,天气还是寒冷的很,除了常绿树木,只有竹子坚持抵御着严冬。望着满目苍翠的竹林,屈平道:“你看这竹子,就是一个人的真实写照。”

王重阳沉声道:“是啊,年少时虽然稚嫩,却一根筋地往上冲,比成年的竹子还要高。到后来,看透了世态,才知道垂首,才知道分叉,另辟蹊径。”

屈平拍拍王重阳的肩膀:“王兄弟年纪轻轻,眼光已如此犀锐,愿好事多磨,日后必成大器!”

“多谢国公大人赏识。”王重阳说。

“王兄弟是咸阳人士?”

“是的。”

“咸阳好地方!秦国以此卧龙之地,一统六国,成就中国大一统局面。”

“可惜好景不长,汉夺秦政,建都于长安。”

屈平说:“天下大势,循环反复,其中自有道理。天下之道,也是自然之道。”

“国公果真非凡人,小民受教了。”王重阳指着前方说,“翻过这座山就到了长安京兆府了,按我们的脚程,今晚是到进不了城了。”

屈平望着眼前的巍峨大山,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好像以前部队拉练的时候到过。后人不见今时山,今山而今见后人。

“此山气势不凡,叫什么山?”屈平问。

“终南山。”王重阳说。

屈平点点头,原来这就是王重阳挖建活死人墓参悟修道之所,不知他的造化到了没有。屈平说:“仙山在眼前,哪有不登山造访之理。今夜夜宿终南山!”

大家收拾心情,向着苍茫的终南山爬去。

终南山高山险阻道路崎岖,《左传》、《史记》形容它为九州之险、天下之阻。山上物种植被丰富,最主要是,它在道教中占有浓墨重彩的地位。

观宇深藏山中,却并不影响百姓们来求神许愿。心诚则灵,越是高山峻岭,越是凸显求愿之人的决心坚定。

不时有下山的百姓擦肩而过,也有上山的人们或并肩齐驱,或忽前忽后。

“能得这么多香火供奉,得与人多少恩施!”王重阳叹道。

“不过顺着渴求之人的渴望罢了。”屈平说。

王重阳不说话,遥望着山峦,心中神往。

是夜,大家在一座残缺破败的道观中歇息。

一夜寂静。

第二天一早,大家醒来后不见王重阳,四处寻找,依然无果。

“大家分头去找。”屈平说,“活生生的一个人,还能从我们这么些多年行伍之人的身边消失都没察觉?”

大家分头出去寻找,屈平心中暗想,以自己对王重阳的关照,他不可能不告而别,许是有什么事暂时出去了。

第九十九章 风雨欲来

“国公大人可是在找贫道?”

屈平兀地转过身,看见王重阳就站在自己身后,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他口称贫道,一身装束却与昨日一般无二。屈平说:“王兄弟上哪去了,让我们好找?”

王重阳双手结太极阴阳印,道:“让大人费心了。千里之行,始于足下,贫道既在此处,亦在别处。”

屈平说:“睡了一夜,不会着凉发烧了吧?”

“道常无为无不为……”

“我还凡有所相皆是空相,若见诸相非相非非相,即见如来呢!”屈平打断道。

“大道归一,佛也好,道也罢,不过是渡人渡己。”

屈平道:“这不会睡了一夜就入道了吧!”

王重阳说:“昨夜睡梦中,有两位道仙传道点拨于我,命我传道于世。恐怕贫道不能再跟随国公左右了。”

屈平心中了然,这一切其实自己早有预料。屈平说:“我早知王兄弟绝非池中之物,所以早就说了你可随时离开。这一天虽早有预料,但这一刻到来之时,还是有些措手不及。”

“多谢国公大人这段时间的传教与照顾,贫道该去修行了,后会有期!”王重阳说完,深深鞠了一躬,走出门,消失在屈平视野中。

屈平任由王重阳远去,心道,这不只是你王重阳的造化。

屈平出了门,叫齐随行,高声道:“启程,回京!”

“王兄弟呢?”

“他?得道飞升了!哈哈哈!”屈平大笑道,留下众人一脸莫名。

应天皇城,赵构皇帝的御书房中。屈平一回到京城,立即马不停蹄地前去向皇上奏报,正好皇上今日不上朝。

赵构听完屈平从头到尾一字不漏地叙述,说道:“抑之这次远出塞外,不但收服失地,还收取了西州回鹘,太让朕欣慰了。加上争取到了李昌佑,不,现在应该称李昌佐,增强了我方又消弱了西夏。李昌佐对西夏了如指掌,时机成熟时,他便是一柄叩关夺门的利器。朕稍有不放心之处,便是你将京畿路精锐之师交由江伯严和李昌佐统领,鞭指吐蕃,实乃一大险招。朕担心偷鸡不成蚀把米啊!”

“皇上远虑自然没错,但臣相信此二人一定能全身而归,说不定还能带回捷报。吐蕃自唐以后,已是一盘散沙,此时不趁他病要他命,只怕春风吹又生!”屈平说。

赵构叹道:“事已至此,只有祈祷他们凯旋了。近期朝中没有什么大事,你风尘仆仆回来便来向朕禀报,也该早点回府,看看你的国公夫人了。到了三月就要临盆了吧,回去好好休息吧!”

“谢皇上,臣告退!”

萧露已怀胎八月有余,挺着大肚子,走着腿胀,坐着腰胀,总之是煎熬。还好,唐慎微经常前来请脉,母子倒也平安。

屈平回到家,两口子强忍着激动,小心地听着肚子里的胎动,欣喜不已。

“怀孕了应该左侧卧。八个多月了,还要适当多走动。”屈平说。

萧露说:“走动是增加了,但是为什么要左侧卧?”

“……我听专家说的,总之这样有利于胎儿。”

“哦。”萧露乖巧地说。

“唐大夫把脉,有没有说是男是女?”屈平问。

“没有,你想要个男孩还是女孩?”

“女孩吧,像你一样漂亮,也不用到处忙活。”

“那可能要让你失望了。”

屈平惊喜道:“什么?是个儿子?”

“我就说嘛,你还是重男轻女!”

“哪里,我是惊讶到了。我说喜欢男的喜欢女的,你都会有话说。行吧,现在您是大熊猫一样的保护动物,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大熊猫很宝贵吗?”

屈平想,可能是宋朝时候大熊猫还不稀奇,或者是人们对珍稀物种的关注度不够。屈平说:“当然了,以后我们成立个野生动物保护协会,由你任会长,怎么样?”

萧露捏住屈平鼻子说:“就你噱头多!”

“我不在这么久,家里有没有什么大事发生?”

“大事都没有,每天都是按部就班,吃吃睡睡。小淑真学习一直很用功,彩莲姐生了个胖小子,没事经常过来传经送宝,易安居士也偶尔来串门。对了,要说大事,萍儿郡主经常三天两头来看望我,算不算大事?”

屈平奇道:“她经常来看你?”

“是啊,昨天还来了。呶,那梅子就是她送来的。”

赵萍儿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她经常来为了什么呢?

却听萧露又说:“我觉得吧,郡主是想成全你一门两室。因为以她的身份和性格,是不可能她做小我做大,只会是平起平坐。”

屈平头大道:“一门两室,我还一室两厅呢,宝宝生了还加一卫!你别瞎想,明天我去探探她口风,让她尽早断了邪念!”

萧露不解道:“人家郡主不嫌弃你有妻室,愿意委身下嫁于你,你倒还先拒绝人家了。”

屈平心道,这娘子也太通情达理了,只是我这新时代受过党的先进教育的优秀人士,怎么会接受一夫多妻这种陈腐观念。屈平道:“我堂堂国公,二品大员,她哪里下嫁了!再说了,这都是你的臆想!别说了,再说我可生气了。”

萧露心道,相公连堂堂郡主都不接纳,只愿与我在一起,心中十分感动。她笑道:“好了好了,是我误会了。我错了,乞求你的原谅。”

这边在说道赵萍儿,那边赵萍儿听说屈平回来了,一颗芳心砰砰地几乎要跳出胸膛,最后终于还是理智战胜了冲动,决定过几天再去找他。

朝堂之上,文武百官们获悉了永国公大人又收获丰硕战果,纷纷道贺,并恭贺皇上洪福齐天,大宋振兴举目可望。朝臣们自然更加信心满满,个个在心底发誓,要再努力努力加把劲,可别让功劳给人家捞走了。

鲁忌那边也传来喜报,第一门大炮终于成功打响,威力震天,屈平便将此炮取名为“威震天”。接下去便是成立火炮营,屈平亲自教授指导火炮原理及实战技术。

既然有了成功的经验,后面的事情就水到渠成按部就班,争取造他个几十门,让每一支军队都装备上。不过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光有大炮,还得有足够的火药支撑。

不得已,屈平请皇上颁布政令,除规定特大节假日和国家纪念日可燃放烟花,其他时间任何部门和个人均不得随意使用火药类制剂,特特殊用途还需审批通过方可使用。红白喜事,一律使用爆竹,真正的敲打竹子。降低成本的同时,还减少了燃爆灾害的发生。

有了先进武器,须得有用武之地才行。

在屈府的秘密地下室内,李彩莲向屈平做着报告。

李彩莲说:“西夏方面,牒间人员已完美渗透,只是因李昌佑事件,一些重量级任务还不好放开手脚施展。”

屈平用手指一下一下的轻敲着桌子,说:“西夏方面继续努力,但是掌握分寸,切莫打草惊蛇。最需要解决的,还是金国那边。秦桧那边传回消息了吗?”

“我们的人已经与他接上头。他已经查清楚,去年袭击太上皇与你们的人,正是金兀术指示的。”

屈平点点头:“这个在我预料当中。”

“完颜宗辅因为与你枉作协议,遭到金帝的短暂疏离。但是他根深蒂固,又才能卓绝,很快又得到了启用。”李彩莲说。

“完颜宗辅是只老狐狸,如果完颜宗贤能上位,就大大有利于我们。”

“完颜宗贤地位虽有上升,但军政两方面,一个由金兀术完颜宗弼掌握,一个有完颜宗辅协助,他不过打理一些后勤工作。”

屈平眼前一亮,说:“后勤虽然不显山露水,但是却有蛇之七寸的效果,针对好了,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李彩莲说:“我明白了,我会立即指令牒间暗中行事。”

“有你负责牒间工作,我很放心。”屈平转而说,“小宝宝好带吗,改天我去看看我的小侄子。”

“谢谢大哥关心,小子一切安好。”

“真是辛苦你了,身子还没恢复好,还要兼顾这些繁琐的工作。”

“没问题的,我知道,这是大哥对我的信任。”

“你明白就好。你先回去吧,有事我会通知你。”

屈平在院子里,悠闲地逗玩着皇上御赐的来自东洋的几只鸟儿,不时地丢进去一把稻米喂着,自言自语说:“鸟啊鸟啊,你真是命好,好多人连饭都没得吃……”

“那你别浪费粮食了呗。”突然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屈平转身一看,原来是赵萍儿郡主。

赵萍儿见屈平回过身来,脸上不禁浮现一抹娇羞,不过她定力深厚,很快重新恢复了往日的飒爽,自然地看着屈平微笑着。

屈平也是一怔,说道:“皇命难违,不只要吃饱,还要吃得好。”

赵萍儿听完狡黠地说道:“皇命难违?是不是皇上说什么你都要做到?”

第一百章 郡主的爱

“只要不有悖人伦,不伤天害理,尽量要做到。”屈平想了想说,“郡主光临寒舍,有什么要事吗?”

“没事就不能来吗?本郡主是来看露露姐姐的。而且我作为武林协会副会长,还有一些事务要向会长你汇报呢!”

“你是执行会长,你自行决断就是了。”

“你说的哦,那我以后就把你架空了哦!”

屈平才不稀罕这个头衔,他说:“请便!拙荆在里面锻炼呢,你去吧。”

赵萍儿心说,刚来你就要把人家支走,算了,谁让自己说了是来看萧露的呢。赵萍儿朝里面走去,又转身说道:“中午我可是照例在贵府用餐的!”说完不等观看屈平阴晴不定的脸色,便迈着轻快的步子进去了。

屈平心中慌乱,萧露说的不会是真的吧?郡主是真的看上自己了,自己这小身板,怕消受不了。不行,要不要跟皇上沟通一下,万一皇上到时治自己一个扰乱宫廷侵犯皇室就说不过去了,还是先打预防针保险点。

也不知赵萍儿跟萧露二人有的没的聊什么,直到中午喊吃饭了,俩人才手挽手亲密得像亲姐妹一般的有说有笑走出来。

吃饭时就尴尬了,萧露和赵萍儿一左一右的坐在自己两边。屈平心里有了自我暗示,感觉她们像两个夫人一样服侍在自己两侧。这顿饭屈平吃得坐立难安,反观赵萍儿倒是自然的很,好像常来常往惯了。

大家落了筷子,萧露说:“相公,今天吃饭怎么一言不发,是不是有什么要紧事烦心?”

屈平看着二女好似一脸茫然地望着自己,真是有苦说不出,只好说公事烦心,怠慢二位了。

赵萍儿舒舒服服地摸了摸肚皮,满足地说:“吃饱了,我也该回去了,谢谢国公及夫人的款待。”

萧露起身说:“萍儿妹妹客气了,让抑之送你吧。”多月不见,两人都已姐妹相称了,萧露这是打心里要让自己违反一夫一妻制啊!

赵萍儿虽说不用送,屈平作为一家之主,又怎敢轻怠了郡主。二人走出到府外,郡主的马车已经在外面恭候了。

“郡主慢走。”屈平请道。

赵萍儿由小兰丫鬟扶着上了马车,回头说:“过几天有个游园诗词会,一起去吧!有李清照,还有当朝宰相李纲大人等朝中文人,场面一点不落武林十大呢!”

屈平苦笑道:“多谢郡主美意,舞刀弄棒我在行,叫我舞文弄墨那真是贻笑大方了。”

赵萍儿坚持说:“去嘛,你可是当今最红火最受热捧的人了,你去了那才锦上添花。”

“就怕我到时候画蛇添足啊!”

“就这么说定了,不见不散!”赵萍儿说完坐回车中,车夫一抖马鞭,“驾”的一声驱使着马车打道回府。

小兰从车窗里探出脑袋,张着小嘴喊道:“大人,别忘了哦!”

屈平苦恼地摇着头,转身一脚踏进府门,忽听身后有人压着嗓子叫道:“国公大人,国公大人。”屈平回头一看,似曾相识,但不记得是姓沈还是陈。

那人自我介绍:“大人,小的是鲁大人门前开马车铺的沈万,承蒙国公抬举,如今经营马车局,生意兴隆,今日特意来感谢大人。”

屈平哦了一声,说:“这是你的机遇。你沾了朝廷的光发大财,一定要保持诚信为本,守法为民!”

“是是是,小可省得。”沈万说完瞧瞧四周无人,“大人,可否进去说话?”

屈平不知他有何事,搞得神神秘秘,但还是侧过身让他进到府中,然后关了门。

沈万小心地从怀中探出一大捆交子币,躬身道:“大人,这是小的孝敬您的!”

屈平微笑着看着沈万递来的交子,心道原来是喝水不忘挖井人啊,这是来投桃报李的。但是,我要这钱做什么。沈万见屈平脸上微笑着,以为有戏,谁知国公大人的脸色渐渐阴暗下来,正色道:“我是看你诚意正当,才送你财路,你却到头来要陷我于不公不正,阴谋腐败朝廷重臣,毁我廉洁!该当何罪!?”

沈万看了一下手中的交子,试探道:“大人,是不是少了……”

“混账!你是不想干了,还是想掉脑袋?”屈平喝道。

沈万没想到屈平公正廉洁如斯,吓得赶紧跪倒,小鸡啄米的磕头说道:“小的该死,小的该死,是小人不对,小人一定痛改前非!请大人有大量,原谅小人吧!”

屈平见他磕头诚恳,便道:“你起来吧!希望你记住,给你荣华富贵的永远不是我个人,而是朝廷,是皇上的英明领导,政策通达!”

沈万战战兢兢地起身,不敢抬头看屈平。

屈平说:“这钱你既然贡献出来了,就不要收回去了,捐到国库吧,也能为自己积点声望!”

沈万如蒙大赦,说:“多谢国公指点迷津。小的告退,国公万安!”

屈平回到房,萧露摸着肚子八卦道:“这么快回来了,不多送送郡主?”

“她自己有马车接送,要我送什么!”

萧露心道你真是个榆木脑袋啊,怎么这么不开窍。她说:“她有情,我也没有意见,你就没一点那什么?”

“可惜妾有情,郎无意。”屈平说。

萧露笑道:“你一个身心健全的男人,对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就没有一点遐想,何况人家还是郡主?”

屈平揽住萧露香肩,轻声道:“人家恨不得独占恩宠,你还拱手与人分享。我有你这个郡主就够了,若水三千,只取你一瓢!”

萧露很受感动,说:“随便你们吧,船到桥头自然直。”

游园诗词大会的日子到了,屈平在家辗转了许久,终于抵不过萧露的推赶,只好不紧不慢地出了府,让阿正驾着马车,慢悠悠地去往宜兴园,今天文人骚客汇集之地。路上还特意绕了远路,多耽误一刻是一刻。

宜兴园里已经聚满了许多人,大家有说有玩,有喝有跳,诗词琴瑟歌画,只要是文人墨客喜欢的,样样俱全。除了没有狎伎。

屈平一进门,就受到了热烈的欢欣。

“永国公来了!”

李纲道:“屈大人文武兼备,真是我大宋之福!”

“李大人过奖了,李大人才是国之栋梁!”屈平回敬道。

赵萍儿快步过来说:“来啦!快就座!赏词大会马上要开始了。”

今天的座位安排的也讲究,屈平与李纲分别坐在两边的首座,这让对诗词没有天赋的屈平汗颜不止。

屈平的下手,坐的是赵萍儿,不知是谁特意为之还是无意之作。

李纲作为宰相,又是年老长者,由他主持道:“大家好,很荣幸,在这么隆重的场合让老夫在此主持。今日,这里聚集了我大宋如此多的文豪,可见我大宋文化发展之繁荣。永国公有没有什么寄语要向大家说?”

屈平没想到他把话茬交给自己,一时没反应过来,听李纲说了句“如此多的……”,脱口而出:“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秦皇汉武,略输文采;唐宗宋祖,稍逊风骚。一代天骄,成吉思汗,只识弯弓射大雕。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全场响起雷鸣掌声,李纲道:“没想到屈大人竟有如此文采,实在让老夫等人汗颜哪!此等文风,我想在座的没有几个能写出这得豪气!”

赵萍儿眼中闪着小星星,心中雀喜不已。

李清照等名人也点点头,承认了屈平文采之出众,果真是英雄代有才人出。

屈平没想到随口吟了一段伟大领袖的词,会得到如此的赞许。也难怪了,谁让咱那位伟大领袖独领风骚数百年。屈平笑道:“大家谬赞咯,其实这首词不是屈某所作,而且一位伟人的杰作。”

大家才不信呢,这么好的词,又是伟人所作,不可能没人听过,肯定是屈大人太谦虚了。

赵萍儿说:“你别谦虚了,谁还没读过你和岳将军合作的《满江红》?那种气势,与今日这首词颇有相似!”

李清照也说:“屈大人承认吧。大人这等文采,还叫尊夫人来向我学习,不是打脸老身吗?”

屈平心里叫苦,又无法反驳,只好说:“随便大家怎么想吧,屈某确实江郎才尽了,后面可别再让我献丑了,那就是真的献丑了。”

李纲道:“好。书记官记下屈大人刚才的词没有,我们要进行后面的献宝了?”

屈平叫屈不已,这种荣誉自己怎受得了,以后九泉之下见了领袖可怎么承认错误。

“易安居士是成名已久的文豪,又是女士,当然要女士优先。我们先请易安居士为我们亮个头彩!”

第一百零一章 游园词会

李清照起身道:“刚才永国公大人一鸣惊人在先,我这就承上启下一首,希望与大人那首词相比不要太落下乘。”

俗话说文学第一武无第二,高风亮节的易安居士也不想待会儿喝彩太过冷清。只听她轻轻又抑扬地吟道:“这首《声声慢》,写在亡夫去世之后。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乍暖还寒时候,最难将息。三杯两盏淡酒,怎敌他、晚来风急?雁过也,正伤心,却是旧时相识。满地黄花堆积。憔悴损,如今有谁堪摘?守着窗儿,独自怎生得黑?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

一首吟罢,现场无人喧哗,竟有低低的抽泣之声。屈平扭头一看,平时爽朗的赵萍儿竟然暗自垂泪了。赵萍儿见屈平看着自己,赶紧将脸偏向一边,偷偷地擦掉眼泪。

李纲评价道:“好一个‘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道尽了人间别离苦楚。老夫年近半百,自以为心肠铁石,内心还是被这首词击打得七零八碎。”

接下来李纲献上了一首《望江南》:“江上雪,独立钓渔翁。箬笠但闻冰散响,蓑衣时振玉花空。图画若为工。云水暮,归去远烟中。茅舍竹篱依小屿,缩鳊圆鲫入轻笼。欢笑有儿童。”

一曲吟罢,自然也是获得了满堂彩。

后面又有许许多多的才子才女分别献技,总体来说是良多于莠。大家以交流促进为主,自然不会太在意,作得不好的下次努力加把劲就是。

“听说郡主少时便多有灵气,熟读经史,诗词歌赋无不通晓。不知今日郡主可否献词一首,以慰殷殷众心?”李纲向赵萍儿说。

赵萍儿也不扭捏,道:“安国公过誉了,本郡主不才,作了一首简单的《苍梧谣》,权当献丑。羡鸳鸯,凭风寄相思;燕双飞,娥皇并女英。”

赵萍儿一个未出阁的皇亲之身份,作了一首这样的词,着实让人摸不着头脑。

好在李纲人老成精,说道:“这首小词虽然言简,却道出了一位深闺的姑娘对如意郎君的一往情深。老夫猜想,一定是郡主的某位女友深陷相思之苦,时常述说与郡主听,所以郡主才有了这首《苍梧谣》。”

李纲说完,周围人们纷纷点头,一定是这样的,堂堂郡主怎么可能与他人分享驸马。

屈平可不是这样想的,他的心里冒了一阵冷汗,郡主也太敢说了。赵萍儿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对大家的评论也不置可否。趁没人注意,赵萍儿还挑衅地剐了一眼屈平。屈平权当没看见,眼观鼻鼻观心。

游园诗词大会在歌舞升平中继续进行,屈平趁没人注意,便告辞溜之大吉了。

走了没多远,赵萍儿追出来,调皮地问:“你怎么偷偷溜了,也不告辞一声。唉,你觉得我作的词怎么样?”

“不怎么样!”屈平不客气道。

赵萍儿毫不气馁,与屈平并行着,说:“当然没你的好啦!今天你可是又出风头了。”

“我才不稀罕,我说了那不是我写的。”

“没关系,反正是从你口中说出的。”

屈平停下步伐说:“郡主殿下,您青春珍贵,不应当在没有意义的事情上浪费时间。”

赵萍儿沉默了一下,笑着说:“哎呀,对,本郡主应该回去睡个美容觉了。告辞!”

屈平望着赵萍儿潇洒的背影,不知道她能不能领会。

时间过得飞快。建炎三年二月中旬,皇上召回各地兵马统帅回京述职,安排最新战略部署。

赵构听完众将的汇报,说道:“自朕登基以来,已近三年,有赖诸位爱卿的衷心倾力相助,才有了今日大宋安宁的局面。但是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卧榻之侧且不容他人安睡,大宋东北有金国虎视,西北有西夏兹扰,再西北之地有西辽,也算是宿敌,西方若不是吐蕃政权土崩瓦解,也是一块心头大病。就连西南方,若不是有大理国相隔,交趾自唐以后脱离中原掌控,时常骚扰北境,也是一大苦恼。孟子说,生于忧患,死于安乐。若没有危机意识,没有时刻的警醒,必然在沉睡中灭亡!说了这么多,总的还是要大家时刻警醒,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要敢于打仗,敢于流血,才能打胜仗!”

屈平等众将点点头,没料到年轻的赵构已经十分成熟稳重了。

众将一起表态道:“臣等必为圣上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鞠躬尽瘁就好,死字休要挂在嘴上。”赵构说,“众位爱卿还有什么提议?”

岳飞道:“皇上,金兀术统御大军,在长城外驻守,轮番演练,大有趁机南下之意!”

赵构说:“金人狼子野心,他日必斩草除根!岳飞、韩世忠、刘光世听令,朕命尔等加强边关防卫,收练新兵,囤积粮草,有备无患!”

“臣领命!”

“张俊、赵立听令,加强后备,以待前援!吴玠吴璘注意西部敌情,其他各地守将,务必夯实当地安全与稳定,不得有误!”

“臣等遵旨!”

赵构又道:“今天的会议是我朝第一次全军事会议,没有一个文官参与。朕有意平衡自开国以来重文抑武的局势,以后军事决策,文官只有提议权,没有决议权,一切皆由高级武将合议以后,朕最后定夺!”

众将欣喜,咱们武将终于扬眉吐气了。

“以后朝廷论政,只有五品以上官员可入殿参政,其余人等殿外听候,若有谏仪,须由下呈奏。武将在京也要入朝,不再殿外听候,文武官员一律同殿议政!”赵构说。

此举当然是大快众将之心,只差拍手叫好。

赵构再次抛出重磅炸弹:“军机大事,以后由军务院统管,统管全国兵马,下辖兵部,朕自命天下兵马大元帅,屈平为天下兵马副元帅,在座各位皆为军务院统领,可直接参与军机大事。三千人以上军事行动,除特殊战况外,须永国公或朕首肯方可调令!诸位可有异议?”

“臣等无异议!”

屈平自己当然不好说什么,只是怕有些自认为资历老者对自己有不服。不过,这些年自己拼下的赫赫战功,理应值得这种待遇。不过,不谦虚推让一番,自然是说不过去的。

“臣自认为功劳浅薄,资历与威望恐尚不足以担任天下兵马副元帅之职!”屈平道。

“我刘光世举双手赞成永国公担此重任!”刘光世第一个说道。

“臣也赞成,永国公多次以身涉险,为朝廷谋下赫赫战果,可担此任!”岳飞道。

韩世忠也说:“臣无异议。”

皇上扫视一圈,吴玠开口道:“臣也赞成。”接下来,其他人纷纷表态赞成屈平担任天下兵马副元帅。

赵构龙颜大悦,说道:“好,那就希望众爱卿齐心协力,共同展望美好未来!”

会后,众位将军走在路上。吴璘赶上屈平稍微落后一个身位,道:“国公大人,下官在此多谢您上次带犬子前往西域。犬子写信给下官,说特别感激国公给了他这么珍贵的机遇,让他能在国公身边学到这么多东西。”

吴玠也拱手轻轻地道:“多谢永国公。”

屈平笑道:“吴挺小将军悟性颇高,胆气过人,他日必有一番大作为!”

“还需国公大人多多提点哪!”吴玠说。

刘光世追上来大大咧咧道:“屈兄弟,哦,不,永国公,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不知今天咱们还能喝一杯没有?”

屈平特别喜欢刘光世的直率,说道:“刘将军客气了,私下我们依旧可以兄弟相称,不必拘束。”

“那就好,哈哈,屈兄弟还是原来的屈兄弟嘛!”刘光世拉过岳飞,“岳将军,看你比我还拘谨,亏你们还结义兄弟呢!屈兄弟,咱们虽然兄弟相称,但是还没结义呢,今日咱们也搞个歃血仪式,从此咱们也是过命的好兄弟!”

屈平低声说道:“仪式就免了吧,咱们心中有数就好。要不然,被有心之人抓住,要说咱们搞小团体,拉帮派!”

“对对对,喝酒去,喝酒去!老吴,你们兄弟俩走快点!”刘光世哈哈叫道。

岳飞笑着摇摇头,加快步伐赶上。

大家喝完酒,第二天便各回驻地岗位去了,岳飞多留下两日,拜访了他夫人李娃的叔叔李纲安国公大人。

春天的日子,草长莺飞,万象一新。

皇上在御花园里,和屈平品着今年新贡的春茶,晒着暖暖的太阳。

“夫人就快临产了吧?”赵构说。

屈平回道:“是吧,请唐大夫瞧过了,就在这几日。”

“有没有说是男是女?”

“唐大夫说是个小子。不过臣觉得最终还是要眼见为实。”

第一百零二章 宁夏侯爵

赵构道:“哈哈,他说吴贵妃怀的是个龙子,到时要是说错了,朕可要治他个欺君之罪!”

“女子男子都是龙子,他也没有乱说。”屈平帮唐慎微说道,万一赵构要是当真了就不好玩了。

“哈哈,你别忙着给他开脱,朕不过开个玩笑罢了。”赵构顿了顿,怅然道,“潘贵妃之子已有三岁,虽然年幼,但是已经当过一回皇帝了。”

赵构指的是其被汪伯彦口头胁迫为帝,此事让赵构蒙上了一层阴影,总感觉这个皇子不利于自己。

屈平说:“皇子也是被奸人挟持,圣上切莫当真!”

赵构哈哈笑过,也不知他是怎么想的。真是伴君如伴虎,皇帝尚年轻就要记惦年幼的皇子篡自己龙位了。

赵构岔开话题,说:“朕有个姐姐,年纪也不小了,朕应该给她找个婆家了。”

屈平总共不认识赵构几个姐姐,也不知他说的是哪位。屈平说:“那臣先恭喜皇上和殿下了。”

赵构诡笑着说:“要是男女之间关系牵扯不清,而旁人又大都以为他们有说不明道不清的关系,按理应该怎么办?”

“那男的若是有男子汉的担当,自然应该明媒正娶那位女子!”

“哦!抑之觉得萍儿郡主如何?”

皇上不会说的就是赵萍儿吧,那男子不会指的是自己吧,冤枉啊,自己可没有跟她扯不清。屈平心中冒冷汗,小心说道:“郡主殿下有皇室之风,高尚典雅,行事有大将之风,是少见的一位奇女子。”

“抑之不要说得这么中规中矩嘛!”赵构笑道,然后端起茶杯边喝边说,“听说抑之和郡主一起参加了游园诗会?”

“确实参加了,但并非一起去的。”屈平额头冒出冷汗,皇上这是要提审自己呢。

“听说郡主常常去你府上?”

“臣不在京中,郡主确实常去探望内子。”

赵构爆喝道:“既然你夫人都有意接纳,你难道对萍儿郡主还有挑剔?”

屈平忙跪下道:“皇上明鉴。非是臣对郡主挑剔,而且臣高攀不上啊!”

“你是怕高攀不上,那就不是说对郡主没有一点感觉了?”

屈平心道,糟糕,皇上钻牛角尖。屈平解释道:“回皇上,郡主是个好女子,臣不能耽误她。而且在臣心里,一夫一妻才是因为爱情而生活在一起的样子。”

赵构拍案道:“大胆!你是在说朕纳妃只是为了延续子孙?”

“皇上息怒!两个人要生活在一起,是要有感情才可以的。俗话说,强拧的瓜不甜。”

“感情是可以慢慢培养的,世间这么多对夫妻,那个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皇上,生命应该是自由的,姻缘也是应该自由的!”

赵构叹了口气,道:“你起来吧。朕说不动你,看来是萍儿郡主心急了些。朕不过是托郡主之意,试探一下你。”

屈平舒了口气,起身说:“谢皇上,郡主千金之躯,岂可下嫁于有妇之夫?假以时日,郡主一定能想通,病树前头万木春,在臣这棵树前头还有一大片森林。”

赵构说:“跟朕说心里话,你对萍儿没有一点心动?”

“喜欢而已,还谈不上爱。”屈平想了想,不敢欺瞒皇上。

“你是不是怕朕要你娶了郡主休了你的原配?”

“臣没想这么远,因为臣没想过和郡主会有更深入的一天。”

“噢!左右两个正室也是可以的嘛!算了,朕不逼你了。”赵构说完,像没事般说,“来,喝茶。”

屈平惶惶地回了府,心想皇上肯定会将今天的结果告诉郡主,那么她或许会知难而退吧。事实上,自此之后,屈平很久都没有见过郡主,她也没来过屈府,哪怕是萧露生完孩子。

再见面,或许会有另一番感触吧?

这段故事似乎已经无疾而终,就像你当年的暗恋对象一样,还没有表白,也没有机会说再见。

三月份,屈平的“小子”终于在期盼中呱呱坠地,幸好母子平安,否则就要体会这个时代恶劣的医疗水平了。

屈平抱起宝宝,喊道:“哎哟我儿子,终于出来了,可把你妈妈折腾坏了!”

小绿说:“老爷,是……是个千金。”

“……这个唐慎微,水平有限啊!”不过也不能怨他,未来的世界有天上的卫星时刻检测,天气预报也不见得回回准确。

希望他给吴贵妃把的脉,可别有失。

女儿就女儿吧,总比生个儿子要出去建功立业来的安全。

皇上恭喜屈平的同时,还不忘笑话他准备了那么多男孩子衣物用具。为表彰屈平对大宋革命事业后继有人的贡献,皇上特批他一个月陪产假。

六月份的时候,是唐慎微最受煎熬的日子,因为吴贵妃这个月要生产了,可千万别又看走了眼,那丢的可不只是面子,还有可能连脑子都保不住。

幸亏吴贵妃仁爱,生了个儿子,要不然唐慎微就只有谢罪了。从此唐慎微告知外界,自己再不与人把脉辩生男生女,专心做自己的本行,太专业的东西还是交给妇科大夫吧。

赵构得了一个儿子,龙颜大悦,犒赏了唐慎微,还对屈平说:“不如定个娃娃亲,你的千金以后给我的皇子做老婆吧!”

屈平哪敢胡乱应承,说道:“谢皇上隆恩,不过臣怕皇子喜好不同,忤逆了皇上圣意。”

“他敢!哈哈,朕知道抑之提倡自由恋爱自由婚姻,就由下一辈自己折腾吧!”

八月,江伯严和李昌佐率领骑兵从吐蕃辗转回京,得到皇帝的亲自迎接。八千骑兵远征,回京尚有七千。

江伯严禀告:“臣与李将军率军从约昌南下,沿途辗转吐蕃,吐蕃各部无有敢撄锋者,所过之处已纷纷请降。大宋龙威深植吐蕃部落心中。我军所过之处,均张榜告示,命吐蕃余部明年五月之前去来应天上表称臣纳贡。”

赵构道:“五月是朕建炎登基的日子,若吐蕃全境能如愿来朝上表称臣,的确是最好的贺礼!”

李昌佐叩首道:“吾皇万岁!罪臣李昌佐叩见吾皇!”

赵构已知道李昌佑改名李昌佐,不然肯定要吓一跳。赵构亲自扶起李昌佐,拍拍他的肩膀,连说了三个好:“久听永国公说李将军过人之处,今日亲自得见,果真一表人才!”

李昌佐心道,夏金惨败议和之时,不时已经见过了吗?

然而赵构的意思,指的是“李昌佐”,而不是“李昌佑”。

“承蒙皇上过奖!罪臣之前各为其主,冒犯之处,还望皇上海涵!”

“哈哈,你也说了,是各为其主,何错之有!今后咱们是君臣一家,就不要把罪字挂嘴边了。”

李昌佐见赵构如此和蔼仁义,之前悬着的一颗心也算了安稳了下来。

屈平说:“李大人就放一百二十个心,皇上仁爱有加,用人惟才惟德,定不会让你明珠蒙尘。”

赵构道:“哈哈,对,屈爱卿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嘛!李昌佐听旨——”

李昌佐忙跪地接旨。

皇上口谕道:“李昌佐大才之将,千里弃暗投奔,朕心甚喜。朕封你为宁夏侯,享三品俸禄。宁夏,意为宁定西夏,望你助朕早日平定西夏!”

“谢陛下!”李昌佐谢道。没想到还能获封宁夏侯,他日平定西夏,西夏理论上还是咱家的。

江伯严及回京的全军人员也得到相应赏赐,各人无不欢喜。屈平还亲自带着李昌佐去户部领了官房契书,李昌佐也在京城安了家。装饰好府院,自然少不了一顿饕餮之宴,入席的除了屈平部将,还有京城里的一些高官们。也算是大家都认识了,以后同朝共事也方便点。

皇上另外传旨宣刘筱臣和汪智全回京,另派官员前往西州古州上任。

食君之禄,与君分忧。李昌佐自然心知肚明,过了时间,便打点好了行装,告别了屈平,返回西夏秘密行事去了。因为萧露育儿在家基本足不出户,屈平便安排了武智深陪护李昌佐一同前往西夏。一来方便保护李昌佐,二来,万一李昌佐行为不轨,也好及时敲打敲打他,必要时及时遏制邪恶的火苗。

李昌佐只道屈平平素待自己不薄,断然不会想到屈平安排武智深保护自己还有别的意思。

武智深出门了,永国公府上好像缺了点什么,平日里寡言的和尚,就像一股空气,看不见摸不着,没有了却又觉得呼吸中缺了点什么。

对于黄管家和掌管厨房的王氏来说,好像缺少的就是不用每餐都想着要整点什么素食。

屈平请了两个婆婆帮着照顾小儿,萧露也不用那么辛苦。

萧露刚喂完奶,让婆婆带着五个月大的小儿去玩儿去了。产后的萧露恢复基本如初,还多了慈母的仁爱气息。

萧露说:“老公,萍儿郡主是不是离开京城回她老家了,怎么几个月都不见她?按道理,她就算急着走也该同我打声招呼吧?”她想了想,望着屈平说,“是不是你欺负她了?”

第一百零三章 大理来附

屈平叫冤道:“冤枉啊,我也和你一样奇怪着呢!再说,我干嘛要欺负她,打是亲骂是爱,我才不会欺负她。”

“你也不知道,那你没问皇上?”

屈平支支吾吾道:“我哪有空和皇上说这些闲事,皇上也没空管闲事。”

“你不问是吧?那我改天进宫问问吴贵妃娘娘去!”萧露说。

屈平没辙,只好说:“还是我去问吧。”

此事一拖再拖,直到鸿胪寺的上禀皇上,有大理国的国使前来,屈平因为繁忙,问询赵萍儿下落的事情便也不了了之。

大理国自段思平公元937年建国,定都大理,称大理国。赵匡胤御驾南征,鉴于唐朝失败的前车之鉴,以玉斧划大渡河为界,说“此外非吾有也”,大理国得以免遭宋军蹂躏。大理国领域覆盖今中国云南、贵州、四川西南部,以及缅甸、老挝、越南北部部分地区。因接壤交趾,信奉佛教的大理国常常受其骚扰,苦不堪言。

尽管宋朝与大理国的关系由于宋太祖的“不暇远略”的方针而有所疏离,然而大理国仍然一直向宋朝称臣。不过宋朝却和稀泥,你给我好处我接受,要我给你擦交趾这个臭屁股那就不可能的。

到了宋徽宗时期,大理国主段正严特别重视加强与宋朝的联系,入贡大量大理特产,还派幻戏乐人到宋朝表演,深得宋徽宗的礼遇。宋徽宗一高兴,就册封他为金紫光禄大夫、云南节度使、大理国王等。

话说封了云南节度使等头衔,按道理算是大宋的属地了吧,其实却并不是。当时宋徽宗并没有承认他地位,大理国依然还是自生自灭,不是亲生的,最多算义子。

这一回,段正严派使者前来,最终目的还是名正言顺地回到中土神州国度的怀抱。

朝堂之上,群臣们老生常谈着如何处理大理一事。

“大理国自愿去除属国身份加入我大宋,成为大宋国境的一部分,这是天上掉馅饼的事,为什么不同意?”

“皇上,大理穷居西南,可处之如门户,帮我大宋远拒交趾蛮夷的骚扰。且不费我们一兵一物,何乐不为?”

“没错,我大宋要提防北方金、西夏,哪还有空闲人力物力操心西南。既然大理愿意臣服于我大宋,自然不会侵扰我大宋之境,又能帮我大宋保一方安宁!”

“荒谬!我大宋素来以仁义治国,怎可如此行不义之举!大理物产稀有,且自古便是我中原朝廷的的领土,是神圣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必须重回大宋的怀抱!”

……

赵构被吵得头都大了,喝道:“肃静!大理国每次来朝,朝廷上争吵都无外乎如是,朕要的是一个确切满意的答复!”

朝堂顿时寂静起来,这时候反而没人说话了。屈平和李纲互看一眼,两人从一开始都没有发言。

“两位国公大人,说说你们的看法?”赵构道。

李纲看了眼屈平,见他没有想说的样子,便上前道:“回皇上,臣于太上皇年间曾有幸经历过一回,但如今不同往日,圣上有经天纬地之胸怀,一切全随皇上您的意思。”

“别模棱两可,说,朕又是什么意思?”

屈平说:“皇上的意思,凡日月所照,皆我华夏之境!”

众臣大惊,就算皇上想要大理,屈平这说话口气也太大了吧,恨不得把天都吞掉。

岂知皇上哈哈拍手道:“语气大了点,却传达了朕的心声!有胆魄,才能更加壮大自身,没有一张大嘴,怎么吃成一个大胖子!”

有人劝道:“皇上,三思啊!几朝先帝,甚至连太祖皇帝雄才伟略,都顾虑这个烫手的山芋,必定是有道理的!皇上平定北方方才三年,元气未复,应该先慢慢消化吸收……”

李纲说:“臣历经三朝,窃以为现在是时候了。”

赵构见群臣大部分已经是同意收纳大理的态度,便果断说道:“好了,大家的意思朕已经明白。朕意已决,接收大理!”

鸿胪寺卿道:“皇上,大理使臣在殿外候旨,是否要宣他进殿?”

赵构道:“宣!”

“宣大理使臣进殿!——”

大理使臣迈着小快步进了殿内,行三跪九叩之礼,口呼:“大理使臣高明炽叩见上国皇帝!”皇上赐他平身后,使臣高明炽起身道:“高明炽见过皇上及各位大人!”然后他呈上国书,“此乃大理国书,再次谒见上国皇帝,请求加入大宋!”

赵构道:“之前我等君臣已经讨论过,经过深思熟虑,同意大理加入我大宋!大理国今后改称云南,为云南路,段正严为云南节度使,云南王,原大理行政任免、军政要务自行决议,准予高度自治!”

“谢皇上,吾皇万岁万万岁!我大理国主听闻此消息一定会欢欣鼓舞!”

“哈哈哈!你远道而来不易,暂且在京城游玩些时日,等造好了诰书,带着朕的赏赐再回去不迟!”赵构道。

“谢皇上!……臣代表云南王还有个不情之请。”高明炽说。

“请说!”赵构爽快回答。

高明炽整理了一下语言说:“皇上若看得起云南之地,可否……与云南联姻?”

赵构笑道:“哦?哈哈,云南王要将千金嫁于朕?”

高明炽一脸黑,说:“皇上误会了,云南王仅有一个女儿已经嫁作他人妇了。云南王的意思是……可否愿将公主、郡主或者县主下嫁至云南?”

赵构愣了一下,随即恍然大悟哈哈大笑:“朕这个年纪,就算有公主也还是嗷嗷待哺!郡主嘛,到是有不少,待字闺中的也大有人在。不过联姻之事,朕虽是一国之主,但朕与她们年龄相仿,贸然而选一位嫁过去,显得朕独断专行,不妨等朕与姐妹们商量过再通知你。”

高明炽高兴道:“皇上果真仁义开明,云南百姓能得皇上您的庇护,真乃三生有幸,云南百姓也一定会感激云南王的明智之举!”

皇上的后宫中,由韦太后主持,潘贵妃与吴贵妃协助,召开了一场别开生面的郡主级群众会议。会议的主旨就是,传达皇上的联姻精神,民主选出一名甘愿远赴云南联姻的郡主。

韦太后大难之后荣登太后宝座,性格也是谦和慈爱,但也没有咸鱼翻身后的颐指气使。她说:“诸位郡主久居京中,可我这老婆子一心吃斋念佛,倒是疏远了大家。”

大家忙说太后哪里的话,应该是小辈们礼数不周。

各自谦让一翻,韦太后直入主题:“此番大理国自愿投入我大宋疆域,成为区区一个云南路,大理国王也自甘降为云南节度使。皇上英明仁爱,依旧封他为云南王,世袭爵位,自治疆域。云南王想必怕朝廷薄待了他,因此提出要联姻之事。今日将大家召集过来,就是想看看,有没有哪位郡主识得大体,能自愿主动嫁过去。云南王世袭百余年,地位尊显,也不会屈降了自己身份。”

郡主们在底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两位贵妃娘娘跟着着急。

“云南王将近半百,是要嫁给这个老头子吗?”有人问。

“这个……我倒忘了问皇上,皇上也没说。”太后说完求助地看着二位贵妃,得到的结果是一阵摇头。

“云南路途遥远,我们是否可以问询父王的建议?”有人弱弱地问一句。

太后说:“可以是可以,但是路途较远的就免了,一来二去浪费时间,半个月左右人家云南使者就该回去了。”

有这种心思的郡主不由一阵低落,这种选择,没有父母拿主意,贸然明着拒绝太后肯定是不可以的。

在众人抓耳挠腮的时候,一个声音突兀响起:“我去!”

大家定睛一看,原来是赵萍儿。

“萍儿!”

“萍儿姐姐!”

“萍儿妹妹!”

大家吃惊不已,没想到赵萍儿的侠女风范这时候排上用场了。

赵萍儿一脸镇定自然,说:“姑娘家,不管是穷富美丑,迟早是该嫁人的,这么好的条件,为什么不愿意呢!”

太后还有点难以置信:“你……可是认真的?要不要问问你的父王?”

“回太后,萍儿是经过深思熟虑才做的决定,而且,萍儿的事情一向自己做主,不劳我父王费心。”

太后再次跟两位贵妃确认过眼神,又问赵萍儿:“你可想好了?”

“不敢向太后撒谎!”赵萍儿回答。

当晚,赵构就从吴贵妃那里得知了赵萍儿的英勇决定。

赵构自言自语说:“怎么会是她?”

“有何不妥吗?”吴贵妃不解道。

“你不知道,这其中恐怕另有缘由!”

吴贵妃好奇道:“皇上方便透露与臣妾知道吗?”

“唉!孽缘哪!事情是这样的……”赵构一五一十地将赵萍儿的心思说给吴贵妃听。

第一百零四章 郡主联姻

吴贵妃听完说:“看来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真是造化弄人哇!臣妾担心,萍儿她意气用事,到时候去了云南,反而达不到联姻的目的!”

赵构一脸无所谓道:“达不到联姻的目的,那就大不了走马观花到此一游,朕还不想让萍儿给云南王那个老猪拱了呢!”

“看您说的什么话,要是赵萍儿去了反而影响了云南稳定,那还要她去做什么?”吴贵妃宽解说。

“可她已经决定了,哪还能反悔?”赵构说,“不行,朕明日召见她,亲自看看她是怎么想的。”

第二日,赵构望着身前一脸大义凛然的赵萍儿,说道:“萍儿,不是朕说你,你让朕探屈平口风这事儿做的太急切了点,有道是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赵萍儿犟着说:“那还不是皇上您问话的方式欠妥。”

“你难道偷听了朕的谈话?其实吧,永国公就是一根筋,拧不过弯来。”

“自皇上您告诉我结果,我就已经不做非分之想了。”

“当真?”

“……而且我马上要去云南了。”

“萍儿,朕与你从小要好,你只要说一声不是真心所愿,朕立马换一个人过去,或者干脆拒绝,告诉他咱们大宋的郡主都抢手的很,全部早早地嫁出去了。”赵构说。

赵萍儿一介女侠,可是要面子的很,这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哪有覆水重收之礼。再说,自己出尔反尔,让别的姐妹去了那是陷她们于不仁,叫皇上拒绝联姻那是陷皇上于不义,佛祖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自己就应该有这种高尚的觉悟。

赵萍儿说:“我已经决定好了,有道是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我赵萍儿不会置姐妹与皇上不仁不义!”

皇上知道她的性子,既然说了肯定要做到的。赵构试探说:“那你有没有别的什么要求?只要你开口,朕一定给你办到!”

赵萍儿想了想,又犹豫一下说:“不用了,本郡主一身武艺,有什么可怕的。再说了,青山何处不埋骨,就算客死异乡,只能说我的命不好。”

赵萍儿越说越惨,赵构赶紧让她打住,安慰她云南是个美丽的地方,而且说不定要嫁的人不是年迈的云南王,可能是他儿子或者侄子也不一定。

晚上赵构将赵萍儿的悲观情绪说与吴贵妃听,吴贵妃说:“萍儿郡主不会半道上想不开吧!”

赵构一拍脑袋,这不是没有可能,万一她一时脑袋搭错了筋。不行,得找个信得过的人互送她去云南才行。

于是,在云南特使高明炽准备告别皇上打道回云南之前的一天,屈平被单独叫到了赵构面前。

赵构说:“抑之啊,云南特使马上就要回去了,联姻的郡主人选也已经定下……”

“是哪位郡主?”屈平不由问道。

“怎么,你很关心这个问题吗?”

“没有,随口一问罢了。”

赵构继续说:“郡主人选目前是保密的,要到了云南才能公之于众。”

“这是为何?”

“这,是答应郡主的一个小小请求。”

屈平说:“哦,原来如此,这位郡主一定下了很大的决心,郡主为国负重前行,真是可歌可泣!”

“郡主如此可歌可泣,所以朕一定要派一位值得信赖的人护送她到云南!”

“这是自然。”屈平说。

“这个人就是你!”

“什么!我?皇上……”

赵构不给屈平解释的机会:“听朕说,大理刚刚正式成为我大宋的一份子,一定要有一个分量足够的人前去,以示圣恩,并调查了解云南的情况,加深沟通,使他真正的成为我们的一份子!”

屈平惭愧道:“原来如此,是臣误会了,若是如此,臣责无旁贷。”

“如果只是单纯护送郡主,朕怎么舍得让你去!”

“是。”屈平犹豫道,“皇上……萍儿郡主她……”

“放心,不是她。”

“臣是想问她这么久去哪了。”

赵构说:“怎么,内疚了?放心,她回淮南去了。”

“臣是怕当中有什么误会。”屈平说。

“不去臆会就不会误会。行了,回去吧,跟夫人好好道个别,就说是朕的意思,是朕不近人情。”

“老婆,过几天,我要去一趟大理。皇上要我作为使臣去与云南做一个交接,以示对云南的重视。”昏黄的油灯下,屈平望着刚奶完孩子的萧露。

萧露轻轻将儿子放在摇篮里,眼看着儿子,说:“去呗,你不为皇上东奔西走排忧解难,哪有今天的地位。”

屈平知道她心中有不舍,有小脾气,轻轻抱住她,说:“放心,我快去快回,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没事。谁跟你一起去?”

“就我自己。大理要求与朝廷联姻,皇上将一位郡主嫁过去。”

“哪个郡主?”

“不清楚,保密的。”

萧露心中一跳:“不会是赵萍儿吧!?”

“不会吧,皇上说她回淮南了。到时我在路上打探打探。”屈平说。听萧露这么一说,自己也有点将信将疑。

过完中秋节,屈平便跟着云南使者高明炽,护送神秘的郡主,一行百余人,带着满满当当的厚礼,辞别了君臣,踏上云南的路程。

众人一路车马出行,倒也不算得累,一路上大部分住宿时间都在驿站,也方便一些,省得住在客栈酒店劳师动众又劳民伤财。出门有五天,郡主基本上都是吃住在车上,除了到驿站住宿和偶尔下车活动身骨,只要一下车,郡主和她的丫鬟都是带着毡帽,帽延边垂下长长的面纱,直接覆盖到了小腿。

这一晚到了驿站外,屈平下了马车到郡主车旁,说:“郡主殿下,到了驿站住宿了,郡主请下车吧。”

帘子慢慢掀开,屈平赶紧帮拎着,然后先下来的是丫鬟,带着帽子低头向屈平行了礼,再伸手接着郡主下车。郡主下来左右看了看,然后由丫鬟挽着,让人领着进了驿站专房歇息去了。

高明炽凑过来,犹豫地说:“国公大人,咱们出门也有这么些天,这郡主殿下不说话,丫鬟也不说话,交流都是用手语或者写字,真是奇怪。难不成……郡主殿下金口难开?”

“你想说郡主是哑巴吧?”屈平说,其实自己也是这样想过,若不是哑巴,看她们能忍多久,一整天不说话,嘴巴还不悟臭了。

“下官不敢,只是着实让人伤脑筋。”

“放心,皇上嫁个哑巴过去,自己脸上也没面儿!”

“是是是。”高明炽前面带路,“国公大人请。”

屈平说:“要不晚上一起去打探一番。”

“算了吧,下官可不敢!”

“你只管跟在我后面就是!”屈平道。

晚上屈平让人将饭菜送进了郡主的房间,便和高明炽头戴面罩,一前一后蹑手蹑脚地溜到郡主房外,实施偷听大计。

房内,赵萍儿和丫鬟小兰隔着面纱看着桌上的大鱼大肉,哀怨地叹了口气。赵萍儿刚要取下帽子吃饭,小兰一把阻止,连连摆手,然后在桌子上用水写到:“不可大意,小心隔墙有人,前功尽弃。”

无奈,两人只有一手提着面帘,一手将饭菜小心翼翼送入口中,画面别提多滑稽搞笑了。

赵萍儿吃了一会儿便不吃了,在桌上写到:“累。”

“郡主要挺住,坚持就是胜利,到云南还早。”小兰写道。

“想逃跑了。”

“皇上那边不好交代。”

“可是我自己这里也不好交代。”

小兰想了想写下:“你作什么决定我都无条件支持!”

赵萍儿叹了口气:“准备沐浴吧。”

因为还是八月,天气还是热的,出行了一天的郡主是每天都要沐浴的。沐浴用水跟饭菜一起送进来的,用完餐,水温刚刚好。

屈平跟高明炽在窗户外面猫着腰听了半天,没听到任何动静,他想:“吃饭总要露脸吧,不如索性捅破窗户纸瞧瞧是哪位郡主。”他用食指在嘴上沾了水,轻轻地按在窗户纸上,细细的一声“噗”,一个可以容许刚好够偷窥的小洞便造成了。

高明炽一看屈平捅开了窗户纸,心想这可不是预定方案,他捅了捅屈平后背,做了个告辞的手势,赶紧地溜之大吉了。屈平不屑地看了一眼高明炽逃离的背影,回头抬眼往窗户破口瞧去,眼睛还没挨到窗户,忽然从里面射出一道速度飞快的水箭。还好屈平反应快,一偏头躲了过去。

屈平哪里还敢停留,赶紧撒腿就跑,一边跑一边往脸上摸,还好面罩还在。

赵萍儿透过窗户洞朝外面望去,见一个人影消失在了墙角,身影似乎有些眼熟。

“要不要喊救命?”小兰在后面小声说。

赵萍儿摇摇头:“算了,估计是国公或者云南使臣派来打探的。有了这次打草惊蛇的教训,应该不敢造次了。”

第二天早上,屈平和高明炽若无其事地恭请郡主上了马车,继续前行。

第一百零五章 遭遇袭击

沿途或有当地官员接送,不胜其烦。

“国公大人,前方还有五十里就到云南境内了,这一路平安无事,可见大宋的治安之好。”高明炽说。

屈平点点头,看看天色,说:“天色将晚,今日就在最近的驿站歇息吧!”

“是,我马上让人去联系准备。”

前方驿站接到消息,仅有的工作人员立即忙碌起来。他们什么时候见过这么高规格的官员啊。大部队到来时,驿站已经打理整洁了。从附近村子买来的一猪一羊也已经宰杀处理干净,厨房的大火也已经烧旺,一顿大宴正在有条不紊地加工。

屈平恭迎郡主去房中歇息,告诉郡主说:“郡主殿下,明日快的话,就进入云南境内了,过几天就能到大理了。郡主暂且歇息,待会儿饭菜做好了我让人先送上来。”

郡主点点头,与丫鬟进了房间,然后关了门。

大院里,众人分桌坐好了,菜饭已上齐。大家相处已经有一个月,自然不会太生分,何况国公大人毫无官架,平易近人。

各桌用银针试过菜饭,确认无毒之后,在屈平一声令下之后便来吃起来。

驿丞带着四个下手抬着两大缸子摇摇晃晃地进来,躬身道:“国公大人,这是本地最有名的美酒。想着各位大人难得光临小驿站一回,而且马上就要进入云南境内,小的特意拿出些小小孝心,还望大人不要嫌弃。”

屈平扫了一眼众人,见大家咽着口水都有想一饱口福的意思,寻思这一路来从没让大家喝过一口酒,实在有些过意不去。便道:“那就多谢了!不过每人只能喝一碗!”

众人齐声欢呼。试过两缸好酒都无毒之后,高明炽带着人先舀了一大碗呈给屈平,再每桌分发下去。屈平尝了一口,咂咂嘴,果然好酒。

大家兴高采烈地吃饱喝足后,高级官员便去房里休息。因驿站房间有限,其余人等轮流执守,休息时便围着篝火席地而卧。

亥时左右,屈平起来打算小解,一起身感觉脑袋有点晕乎乎的,心想难道喝到假酒了,这年代按道理应该造不出假酒。银针也试过,确认无毒,应该不会是中毒吧。

若是酒的问题,看看其他人的反应就知道了。

屈平推开门,眼光一扫院子里,怎么没有执守之人!走出去,篝火旁横七竖八的躺了一堆人,难道都睡着了。

“喂,起来了!”屈平往那些人身上踢了几脚,都没见有反应。

突然,不远处“噗”的一声,屈平闻声一看,一个靠在马车旁的士兵已经被黑衣人摸了脖子,匕首在篝火的照印中,带出一串长长的鲜血。

屈平喊道:“什么人?有敌袭!”

那边黑衣人见屈平喊出了声,叫道:“兄弟们,麻利点,还有醒的!”四个黑衣人跳出来,直扑屈平而来。

情况已经很明确,自己遭人暗算了,只是不知他们是如何得逞,毒翻了自己这么多人。篝火旁的人估计都已经魂归黄泉了。

屈平从一个尸体上抽出一把刀,忍着头晕摇摇晃晃地往郡主楼下跑去,一边大喊:“活着的赶紧起来,有袭击!”

身后十几个人挥舞着刀剑追过来,有人喊道:“这是大鱼,一定不能放过!”

高明炽从房里推开门,带着五个人拿着武器,说:“大人,你先去保护郡主,我来阻挡!”高明炽等人也是中了招,浑身乏力,此时不过螳臂当车。

屈平顾不得高明炽的死活,一边往楼上跑一边喊:“郡主,快起来,有敌袭!”

楼上赵萍儿跟丫鬟小兰被外面吵闹声惊醒,赵萍儿拔腿就要往外跑,小兰拉住她说:“郡主,敌人来路不明,要么是冲送亲队,要么是冲国公,或者是你,可能是你的情敌要截杀你!”

“那怎么办?”

“对方分不清你我哪个是郡主,你赶紧跟我调换衣服,免得从衣物上认出你的身份来!”

“那万一他们把你认作郡主怎么办?”

小兰急道:“现在情势危急,否则国公大人也不会如此惊慌呼喊。小兰能为郡主舍身,也不枉王府和郡主您对我多年的照顾!小兰从小无依无靠,能得王爷收留,还赐我赵姓,已是天大的荣耀。小兰就算是真死了,也心满意足了。”赵小兰边说边泪下眼泪。

赵萍儿帮她擦掉眼泪,说:“不许胡说!”

“郡主,来不及了,快换衣服!”赵小兰推开赵萍儿,飞快地将自己的外衣脱下来递给赵萍儿。

赵萍儿除了感动,知道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只好也将衣服脱下来与小兰互换了外衣。

赵小兰说:“郡主,帽子就别带了,围一张面纱就好。”

这样子,敌人从穿着上就能分辨出哪个是“郡主”。

赵萍儿和赵小兰从房里出去,正碰见屈平在楼梯口挥着刀,阻挡敌人从下而上。若是平时,那肯定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但此时屈平勉强才使出两三成功力,哪里能抵挡得了气势汹汹的敌人?

赵萍儿见旁边躺着一根竹竿,用脚尖一挑拿在手上,飞身加入战团。屈平本就头昏脑涨,全屏一股精神支撑,此时有赵萍儿助战,顿时压力大减。赵小兰不会武功,只好蹲在一边躲着,时刻观察着战局。

屈平以为是郡主身边的那个丫鬟,说:“你去保护郡主,不用管我!”

赵萍儿手上竹竿飞舞不停,回答:“少废话,管好你自己!你怎么功力如此退步?”

屈平一听声音如此耳熟,说道:“是你?我们都中毒了!”

二人合力暂时击退敌人,这时敌人见对方有硬茬相助,明的不行来暗的,只见他们往怀中一摸,挥手之间数百枚飞针射出。

屈平见敌人往怀中一摸,就知道要遭,一定是有什么厉害的大招。可是脑袋晕沉沉本就反应慢,这会儿身子更加不听使唤,想要后撤已然来不及。还好赵萍儿眼明手快,一把将屈平拉向一边,可是还是有几枚飞针刺入了屈平身体里。

屈平感觉身上麻麻的,估计飞针上面摸了毒药。

赵萍儿深知只有逃命,哪敢再战,她拉起屈平,跑到侧面抓起蹲在角落的赵小兰,这时候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左一右地拎着屈平和赵小兰,见楼下人少的地方正好有一处草垛子,她将二人往草垛上一扔,再自己跳将下去。

后面的敌人追过来,见赵萍儿带人跳了下去,一边喊“人跳下去了!”,一边跟着跳下楼追去。

敌人全数也就二十一人,经过高明炽一番牵制,能继续追着的也就十来人。

不知高明炽等人此时是死是活。

赵萍儿拎着二人一顿狂奔,还好驿站的围墙不高,她将二人一前一后丢出去,跟着自己翻身出墙,捞起二人接着狂跑。也不知她哪来的力气,像有使不完的劲。此时屈平已经昏不知人,呼吸微弱,瘫软得任凭赵萍儿拎着。

赵小兰被拎着足不点地一阵猛跑,她说:“郡主,你放我下来吧,让我引开他们,不然我们一起都是死!”

赵萍儿咬着牙,置若罔闻。

赵小兰一狠心,反手推开赵萍儿的手臂,随即自己因为惯性摔倒在地。

赵萍儿顷刻之间已经跑出去十几米远,她回身怒道:“你干什么?”

赵小兰爬起来,镇定地说:“你们快走,我引开他们。您的大恩小兰来世再报!”说完,撒开腿朝另一边跑了。

赵萍儿眼眶湿润,她看了一眼手中强挽着的屈平,狠下心一咬牙,将屈平扛在肩上,继续朝前面飞奔。

后面的追兵见猎物分头跑了,一个人说:“单独跑的女子衣着华丽,估计就是郡主,我们去抓她!永国公已身中剧毒,不值得浪费时间。追!”

赵小兰迈着沉重的步子在林子里一路猛跑,两腿已经快不听使唤,可是身后追兵将至,难道自己就要这样起了吗?

突然,侧前方亮着火把,许多人朝这边赶来,领头的说:“大家快点,一定不能让国公和郡主有事!”

赵小兰一听是救兵来了,向对面跑着喊道:“喂!这边!我就是大宋郡主的……”话没说完,突然脚下一空,掉进了一个捕兽陷阱里。然后就人事不省了。

追兵见有救兵赶来,躲到远处看着他们从陷阱里将“郡主”捞出来,领头的一个人狠狠地说:“可惜,功败垂成!段正兴,你这只狗鼻子挺灵的!”

赵萍儿带着屈平跑出去老远,定下神来,原来身后早没了追兵。她停下来,将屈平小心放在一边,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这会儿猛地觉得全身酸痛。

敌人放弃追击自己,肯定是追小兰去了,但愿小兰不会有事。

夜色乌压压的黑,上玄月的月光根本指明不了方向,森林里偶尔传出几声呀呀的鸟叫,听了瘆得慌。

第一百零六章 不负卿心

赵萍儿看了一眼身边昏不知事的屈平,用手探了探他的鼻息,还好活着,再摸额头,滚烫滚烫的,嘴唇也是青紫的。赵萍儿唤了两声,屈平毫无回应。赵萍儿环视了一眼周遭,漆黑一片,还好眼睛经过适应,可以稍微模糊地看见近处的景象。

赵萍儿奋力站起来,重新将屈平扛起继续走,这一回,感觉背了一块巨石似的。

走了两刻钟的时间,前面隐约看见一间小木屋,估计是猎人们用来临时过夜用的。房间里漆黑一片,空空如也,连一盏油灯都找不到,一张空床也没有被子,整个房间找不到一丝一缕。

赵萍儿将屈平轻轻地放在床板上,自己休息了好一会儿,终于缓过劲来。她到外面找了些干草盖在屈平身上,可惜还是不能阻挡十月初夜晚的凉。窗门闭严实了,好像还是无法阻挡无孔不入的冷风。屈平瑟瑟发抖,牙齿上下撞击,像啄木鸟一样。赵萍儿又出门两趟,可是森林里多的是树木,干草很难寻到。

要是身上有火石就好了,还可以生火取暖。可是自己一个郡主,身上怎么会有火石之类的东西。对了,屈平身上或许有。赵萍儿这样想着,摸了摸屈平身上,可惜一无所获。

对了,还可以学燧人取火!

赵萍儿找来一节干木条,一段干燥朽木,使劲地搓动木条,搓得手都起泡了、出血了,朽木除了冒了一小股烟,一丁点火苗都没有。她又试着在冒烟处吹气,可是还是不能点着火。

赵萍儿生气地将木条扔在墙上,发出“嘭”的一声。她生怕惊到屈平,担心地回头看屈平,屈平依然沉静,浑身发抖。赵萍儿将心一横,一不做二不休,将屈平衣物解开来露出里面强健的肌肉。她赞美地看着吸了一口气,然后毅然地慢慢解开自己的衣服。

人体,是一个恒温器。

终于捱到第二天,天空放晴,气温随之上升。屈平还未苏醒,身体不再发抖,但是体温却烫手得厉害。赵萍儿一早便去找了山泉水来喂给屈平补水降温。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等下还是得继续带他出山才行。只是自己也饿得要命,那还有力气背的动屈平。

“屋内可有人?小老儿借贵宝地落个脚!”这时,外面有人喊话。

赵萍儿还没来得及搭话,那老头已经自己推门进来了。“你这老人家怎么没人答应就进来了。”赵萍儿没好气道。看那老头穿着虽然简陋,神采倒是盎然。

老头望屋里一看,眯着眼,捋着胡须笑道:“哟,荒山野屋,俊男美女,啧啧!”

赵萍儿站起身道:“你说什么呢!”大有一言不合就出手之意。

“别急别急,你打了我这糟老头,你这相好就没人能救了。”那老头边说着,径直走向了床边。

赵萍儿拦在床边,说:“你想干什么!?”

“你这女娃娃耳力不行还是记性不好,我明明说了我要救他。”

赵萍儿依旧不信:“我凭什么相信你?”

“姑且死马当作活马医咯!”老头轻轻一推赵萍儿,赵萍儿竟登登登的退了七八步,赵萍儿自侍武功不弱,没想到毫无还手之力,看来这老头不简单。于是,赵萍儿便乖乖地站在一边,看着老头到底如何施为,若有谋害之意,拼着死也要与他斗上一斗。

老头看看屈平面色,又摸摸全身,再把着脉,口中一边嘀咕道:“要不是太行山的老王有托付于我,我才不管这操心事!”

赵萍儿听他说什么太行山,想必他也是某门某派的世外高人,便拉近乎道:“大师您好,我师傅是峨眉派的当今掌门。”

老头不屑道:“不认识,你掌门的祖师老夫认识。”

赵萍儿只当他是为自己刚才的行为生气,娇滴滴赔罪道:“老前辈大人大量,就别跟我一个小女子计较了。”

“小姑娘你就行行好吧,别搞得我老人家一身鸡皮疙瘩。”老头手中拿着一物,在屈平全身扫了一遍,吸出六枚长针,足有五公分长。赵萍儿用布接过来小心地包起,以备他日调查用。老头转身道拿出一个火折子,说:“把火生起,老头子去外面抓点药。”说完便出门去了。

有了火折子,赵萍儿便能生着火了。旺火烧了一炷香的功夫,老头便回来了,他喃喃道:“这几味药真难找啊,可费了我一身劲了。有机会一定要向老王讨回来!”

“前辈,您回来了!要帮忙烧水煎药吗?”

“这里又没锅没碗的,怎么熬!”老头说着,将手中几味药在火上烧了烧,直到冒出了焦味,然后他大口一张,把所有的药一股脑的塞进嘴里,吧唧吧唧地大嚼特嚼,看得赵萍儿都要作呕。

老头含着药含混不清地说:“别嫌恶心,没有我这香津还真差那么点意思。”说完,老头把药吐在手上,往火边抓了一把火木灰,共同揉成一团,他叫道:“快把你相好的嘴撑开,凉了就不好吃了!”

赵萍儿不敢迟疑,赶紧过来捏开屈平的嘴,老头乘机将大药丸塞进了他的口中,然后顺着脖子一捋,屈平咕咚一声便咽下去了。赵萍儿看着都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老头完事之后拍拍手,说:“好了,万事大吉,该走了!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赵萍儿赶紧叫住他:“前辈,还没请教高姓大名?”

“桂州南溪刘景是也。”

“前辈,他什么时候能醒?”

“睡醒了自然就醒了。”

“前辈能解此毒,可否告知此毒出自何处?”

“生于天,长于地。一切都是因果而已。”刘景说完便出门远走了。

赵萍儿心想刘景肯定是不想告诉自己,大不了自己去查就是。赵萍儿坐在床边,犹豫再三,紧紧地抓住屈平的手,小声地说道:“快点好起来吧,你家里还有妻儿等着你回去呢。”可是想到自己还要去云南嫁作他人妇,心中又是不免惆怅。

“哎呀,他的衣服还没帮系好,等下他醒了可就尴尬了!”赵萍儿这样想到,然后伸手帮屈平穿好系好衣服。

恰巧这时屈平醒来了,吓得赵萍儿赶紧收回手,屁股也随之挪远些。

屈平虚弱地说:“离那么远做什么。”屈平轻轻抓住她的手,“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谢谢你!接下来,等我们吃饱了,就让我来照顾你吧!”

赵萍儿鼓起勇气说:“照顾我到云南吗?”

“你为了我辛苦奉献了一夜,我会好好照顾你一世!”屈平说道,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当,难道连一个女子都比不得吗。

“可是,我还是要奉旨去云南的。”赵萍儿低着头,不敢看屈平。她已经深深后悔自己当初鲁莽的决定。

屈平说:“没事,我先陪你到大理,再回京向皇上请罪!”

赵萍儿感动的眼泪掉下来,说:“我可以靠在你肩膀上吗?”

屈平笑着将她搂在肩上。男儿快意恩仇,也要敢爱敢恨。

接下去,就是查证凶手的时候。

赵萍儿将昨晚之后的事情说给屈平听,当然省略了刘景制药的过程,免得屈平觉得恶心再把药吐出来达不到治疗效果就麻烦了。屈平大受感激,多亏了赵萍儿,自己才有机会遇到刘景救自己一命。那个刘景,应该是受了自己师傅所托,专程来救自己的,应该称呼他为刘真人更贴切一些。

看来,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些不为凡人所知的东西。就像自己能穿越到古代一样。

两人休息了一会儿,屈平渐渐感觉周身舒坦起来,看来那刘真人的仙丹果然药到病除。他下床活动了筋骨,感觉完好如初,甚至更精神了。

“看你这么精神,想必是不用吃饭了!”赵萍儿早就饿得心慌了,屈平还有心在一旁做伸展运动。

屈平一想赵萍儿饿到现在没有吃东西呢,尴尬笑道:“我这就去给郡主殿下打点野味。”

“不行,我和你一起去!”赵萍儿生怕屈平消失了似的。

屈平说:“那就一起!”两人打开门,看见一只熟透的兔子挂在门上,差点撞到屈平的脑袋。

赵萍儿吃吃笑着说:“让你长那么高!这个刘前辈真是及时雨,想要什么就送什么。”

“小心点,万一有毒。”屈平。

赵萍儿才不管,抓起兔子扯开一条腿来就吃,说:“有毒也要吃!”

二人吃饱了以后,赵萍儿拿出从屈平身上取出的毒针,说:“这就是毒杀你的飞针,你当时有看清是怎么发射出来的吗?”

“好像是一个盒子,能发出几十枚毒针,针针力道十足。江湖上,有关于它的传闻吗?”

第一百零七章 成都吴璘

赵萍儿说:“我们现在身处川蜀,我在峨眉派学艺的时候听师傅聊天时说起过,有一个什么唐门,专门研究暗器毒药,十分厉害。唐门弟子一般不出江湖,否则必会引起腥风血雨。唐门规定,门子弟子不可在外妄用毒药,以免引起江湖公愤,引起众怒。”

屈平若有所思,说道:“这次他不是犯了众怒,而是触碰逆鳞了!”

赵萍儿担心屈平一时冲动,劝道:“现在还不确定是否是唐门所为,贸然行事,万一搞错了就不好收手了。”

屈平说:“此去成都府两日路程,我们先去成都府。”

赵萍儿担心道:“那我怎么办,万一皇上知道我……”

“出了这么大的事,皇上自然应该知道。只是你的身份,暂时保密。”屈平说。

成都府路节度使是吴璘,自己跟他也算是熟悉,到时动用他的人力应该不难,何况自己还是天下兵马副元帅。

吴璘接到屈平,听屈平说起路上遭袭,大惊不已,什么人吃了熊心豹子胆,胆敢在自己地盘谋害永国公与郡主?当日除高明炽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其他人无一幸免。此事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严惩不贷。

“肯定要查,肯定要严惩!”屈平说,“我会写个奏章交与皇上,剩下的事情,我必须亲自查证!”

“国公大人有什么吩咐尽管说,下官一定不遗余力!”吴璘说。

“送亲队出行路线、时间,一定遭到了泄露,还有驿站的人,也有问题,一个都不要放过!想破坏姻亲的,最大嫌疑的还是来自大理。所以,我猜想是内外合谋!我暂时不需要你做什么,必要时请分兵与我指挥即可!”

“国公要发兵云南?”

“未必,但也防患未然!”

“哦!”吴璘看着屈平身后蒙面女郎,问道,“这位是?”

“我的贴身侍卫。”屈平淡然道。赵萍儿在身后怒目圆睁,还好你不是说的贴身女婢,否则看我不当场踢翻你!

吴璘仿佛听懂了深意:“哦,哦哦!懂了懂了!”吴璘心想,国公大人真是怜香惜玉啊,郡主殿下保护不了,自己的贴身婢女倒是保护的很好,果真是贴身啊!佩服佩服!

“另外,峨眉派距离这里最近,请吴将军帮我通知一声,我有事相请。”屈平说。若是江湖人做的,少不了要借用江湖手段。

“峨眉派玄清师傅昨日正好下山来传道,下官的夫人信奉佛教,今日正巧还在府中向玄清师傅求道呢!”

赵萍儿心中激动,不会这么巧吧,很久没有见着玄清师姐了,不知峨眉年青一代第一人等下会不会看穿自己。

真是白天不能说人,屈平道:“那快请玄清师傅过来一叙。”

不多久,玄清便被请过来了。玄清一听是永国公屈平驾临有请,哪还有迟疑。玄清进了门,跟大家互相打了招呼,瞧着屈平身后的赵萍儿,定定的看了她几秒钟,看到赵萍儿心里发慌。玄清一看她裸露的双眼,哪还有不认识的,人的眼睛是最隐藏不住的。有道是看破不说破,随赵萍儿自己玩去。

屈平开场白道:“玄清师傅一年不见,功力越发精硕了。”

“国公大人过奖了,天下谁人不知您武林至尊的名号,您才是武林人士人人敬仰的英雄。”玄清说。

屈平一笑置之,开门见山道:“屈某贸然造访成都,实在是事出有因。前几日,我护送郡主殿下去云南联姻,遭受一伙不明身份的人暗算,几乎全军覆没,郡主也下落不知。”

玄清微不可查的瞪了一眼赵萍儿,问:“是哪位郡主要去联姻?”

屈平答道:“此事皇上要求保密,我也是蒙在鼓里。”屈平示意赵萍儿拿出毒针来给玄清看,说,“这是当时射伤屈某的暗器,上面摸了毒药,要不是有高人相救,今日出现在这里的估计就是一缕冤魂了。””

玄清仔细端详着暗器:“单从毒针上,很难断定出自何方?”

“这些毒针是从一种容器中,有机括发动,瞬间可以发射出一二十枚毒针。”屈平说。

“难道是唐门的暴雨梨花!?”吴璘说。

屈平道:“吴将军知道?”

玄清肯定道:“应该是暴雨梨花没错!但是这种武器很少流出江湖,唐门内部也是规定门下弟子不许大量带出使用,除非到了危急存亡的时刻。更何况,还是针针蘸了剧毒。”

屈平想了想,说:“很明显,有人是不想留一个活口的!”

“国公怀疑是唐门所为?”玄清说。

若是如此,唐门注定是要从江湖消失了。

“林子大了,有一两颗老鼠屎,也是正常。”屈平冷冷地说。

吴璘说:“国公打算如何处置,任凭吩咐!”

屈平道:“玄清师傅,请帮我以武林协会的名义,命周围武林门派与江湖豪侠,七日之内赶到峨眉山下汇合,来者有赏!吴将军听令,调集两万精兵,与我兵发唐门!另外,将事发驿站的人全部请来,我要查个明白!”

吴璘道:“遵命!”

玄清师傅说:“贫尼立刻回峨眉派,然后发出英雄贴!”

“多谢了!”屈平道。

晚上,在吴璘为屈平特意精心准备的卧房内,屈平好整以暇地躺在床上,旁边赵萍儿发飙道:“这个吴璘,也真是的!若非顾忌本郡主身份暴露,定要治他个罪!明明是两个人,为什么安排一个房间?”

屈平笑道:“吴将军一番好意嘛,哈哈!”

“我现在扮演的是你的贴身侍卫,又不是贴身侍女!”

“侍卫哪有你这前凸后翘的好身材。”屈平调笑道。

“你也调笑我!”

屈平从床上翻身起来:“行了,别发牢骚了。你睡这里。”

赵萍儿一怔,问:“你要去哪儿?”

“不想让我出去?好吧,那今晚孤男寡女……”

赵萍儿将屈平推到门口:“好走,不送!”她“嘭”的一声关上门,又打开门说:“注意安全!实在没地方睡,我不介意你躺在门里边的。”然后又重新关上了门。

屈平无奈地笑笑,准备出去随便走走。晚上的吴府人员走动少,偶尔有几个站岗执勤的。屈平轻轻走在花园里欣赏着水榭亭台假山奇花异木,淡淡的月光下,一个人影忽的翻过了墙出了府。

屈平心中疑问:“什么人在吴府鬼鬼祟祟?”屈平见左右无人,跟着翻出了墙。可是出墙之后,却不见了那人身影,左右街道找了一偏也没有见着蛛丝马迹。“是被发现了,还是神秘人动作太快且早有预谋?”他心想。

屈平回到府内,吴璘正好在院里舞剑,屈平走过去道:“吴将军深夜舞剑,是睡不着吗?”

吴璘收了剑,说:“是不是打扰到大人了?下官有个习惯,睡前和早起必须练功。有道是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也怕我骨头到时候老了,承担不了朝廷的重任!”

“吴将军真是时代楷模!”屈平拉起家常来,“吴将军有几个公子?”

吴璘尴尬笑道:“本将有数十子,除五子在兄长处锻炼,其余都在本地。明日本将叫犬子们聚齐,面见国公。”

“哈哈,吴将军身体棒啊!不必如此兴师动众,我也没给他们带礼物,哈哈!公子们都住在府上吗?”

“有四个尚住府中。”

“哦,如此,明日倒是可以幸会一番。”屈平说,“时候不早了,吴将军也早些休息吧,告辞!”

第二日早上,赵萍儿起床发现屈平真的就睡在门内,搭了一排凳子,裹着一床被子躺着。她蹑手蹑脚地走近去,看着屈平浓密的剑眉、利锐的双眼皮,心中不免荡起少女的激动。

屈平睁开眼,吓得赵萍儿赶紧后退,屈平道:“你靠这么近是准备吃了我吗?”

“对,是要吃了你,谁让你挡住路了!”

此时日上柳梢头,吴璘谴人来请屈平,二人梳洗一番便去了。

厅里,吴璘叫来部分将领官员,以及自己住在府上的儿子,最小的一个才五岁,被哥哥强行摁在怀里,咿咿呀呀的挣扎着。吴璘带着大家向屈平行礼并作了介绍,屈平一个个的握手称呼,到了吴璘第六子吴拭,屈平见他一脸疲意两眼黑眼圈,打趣道:“六公子昨夜秉烛夜读发愤图强了啊!”

吴璘知道自己的六公子平日里喜欢玩,一巴掌扇在他脑门上,吼道:“你个不争气的东西,昨晚又到哪厮混去了?”

吴拭低着头,也不敢反抗,不好意思地说:“喝酒去了……”

吴璘一边打他的头一边骂道:“喝酒!喝酒!我让你喝酒!你这个丢人现眼的东西!”

屈平拉住吴璘,劝道:“算了算了,哪个少年不轻狂,以后知错能改就好了。”

吴璘狠狠地停了手:“让国公见笑了。”然后继续介绍其他人。

第一百零八章 征伐唐门

完事以后,一个家将进来报告:“将军,昨夜我们连夜赶去抓那些驿官,五个人有四个人早就被害了,剩下那个在抓回来的路上,也不明原因暴毙而亡了!”

众人大惊。屈平说:“尸体可在?”

“尸体拉回来了。”

“叫仵作解剖验尸!”屈平下令。

成都府最厉害的仵作被火速传唤过来,当庭验尸。经过一系列的白刀子进红刀子出,赵萍儿就算再勇敢都有点反胃,吴璘的儿子们甚至有人当场晕了过去。仵作从尸体的臀部皮肤里找到一枚细针,经验证,毒性与屈平所中之毒如出一辙。

大家紧张地等屈平判别。

这件事很明显是有内鬼,否则吴璘晚上才决定派人出去抓嫌犯,而对方在最快的时间内就获得消息并且杀死了嫌犯。

屈平闭眼思考着,一定跟昨晚翻墙出去的黑衣人有关,从吴拭早上的状态以及刚刚观察尸体解剖时的忐忑眼神中,屈平已经断定是他所为。但是,吴拭为何要如此,难道只是单纯的受了某些人、或者说是大理那些不想让云南归附大宋的人?

“内鬼我已经知道了!”屈平深吸一口气,“但是我想网开一面,希望他在一个时辰内,以书面形式,向我说出串通指使他的人是谁!否则,必斩草除根!”

大家各有所思,不知此人是谁。

此事有了头绪之后,屈平回到房中,深深地靠在太师椅上,赵萍儿说:“你已经知道是谁了?告诉我,是谁?一定要严惩不贷!”

“我希望以我一时的仁慈,换来一个浪子的回头,也换来一个坚定的战友!”屈平说。

此时的吴璘已是心烦意乱,屈平在自己府上说已经知道是谁,并且还暂时不愿追究,一定是有所顾虑。成都天高皇帝远,自己一家独大,难道是顾虑自己?照这个推理,内鬼肯定是出在自己这边,肯定不会是自己。难道是老六!永国公还问他昨晚是不是在发愤图强,一定是意有所指!

“给我叫小六过来!”吴璘在房里向外面吼道。

仆人很快将不情不愿的吴拭请进了吴璘房里。吴拭瞟了一眼怒火中烧的吴璘,无所畏惧吊儿郎当的坐上了椅子,说:“爹,我在睡觉,你又喊我做什么?”

吴璘这回倒没有一上去就使用武力,而且强压怒火,低沉又温柔的说:“跪下。”

吴拭倒惊讶了,老爹不会转性子了吧,这不被打倒是不习惯了。他依言跪下。

吴璘又道:“磕头。”

吴拭不知吴璘要干什么,虽然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磕了一个头。

“起来。”

吴拭狐疑地慢慢起来,还有些不敢相信。

“你走吧。”

吴拭指着门:“我……走了?”

吴璘说:“对,走吧,越远越好,就当爹娘没有生过你!”

吴拭这回听懂了,吴璘说的是反话呢。他说:“爹,到底怎么啦?”

吴璘这时候啪的一巴掌打在他的脸上,骂道:“你个没脑子的东西,到现在还执迷不悟!杀死驿丞的是不是你?永国公早就识破了你,大庭广众之下说网开一面,无非是看在我这张老脸之上。我吴家四代忠君为国,怎么出了你这种逆子!”

吴拭这才知道事情败露无疑,自己死了无所谓,但连累吴家数百口人一起陪葬,黄泉路上自己怕也是不好过。

吴拭跪下,声泪俱下一五一十招来:“我有个好兄弟,是唐门掌门人的爱子,他托我五更时候帮他杀个人,并且酬谢我两千两银子,我因为欠了赌债,便答应了下来。但是,昨日我真的不知道此事与国公有关啊!”

“就算不与国公有关,就可以滥杀无辜?更何况还是朝廷官员!驿丞虽小,也是朝廷的一份子!”

“他告诉我只是一个被抓的江湖小毛贼。”吴拭战战兢兢说。

“逆子!你立即写一封信,将此事原原本本告知国公。然后与我一同前去负荆请罪!”吴璘恨恨地说。

屈平再见吴璘时,正是吴璘穿着一件布衣,用麻绳将自己和吴拭捆绑了,以头敲开了屈平的门。

屈平看着吴璘和吴拭的打扮,心中自然暗自得意,他说:“吴将军跟六公子这是什么打扮?这唱的是哪出戏?”

“负荆请罪。”吴璘羞着脸回答。

屈平将吴璘松了绑,说:“快请进,别让人看见了。”

吴璘进来后将依旧反手绑着的吴拭拎进来,吴拭顺势跪在地上,吴璘也随后跪倒:“下官该死,培养了这么个不忠不孝之子。子不教父之过,吴某愿与逆子一起接受国公的处决,绝无二话!”

屈平道:“吴将军这话从何说起?”

“永国公大仁大义,下官心领了,您有心网开一面,甚至还要顾全吴某脸面,实在令下官汗颜!这是犬子写的检讨书,请国公大人秉公处理。”

吴拭在一旁哭道:“此事全因我而起,请大人饶过我爹。”

“住嘴!”吴璘骂道。

屈平慢条斯理的仔细看完吴拭的罪词,说:“如此说来,杀害最后一名驿丞与你有关,半途截杀我的,与唐门的人有关!顺藤摸瓜,就可以找出始作俑者了!吴大人请起,此事我已有了眉目,六公子只是犯了杀人罪,何况杀得还是一个罪犯,你自己按律办理,依情适当减罪即可。”

吴璘叩谢道:“多谢国公开恩!国公但有所命,下官今后必以死相随!逆子,还不快谢过国公大人!”

“多谢国公大人开恩!”吴拭叩首说道。

屈平对吴拭说:“希望攻打唐门时,你能立功代罪!”

峨眉山下,将近四百人的江湖好汉们汇集在这里,等候永国公号令,开拔踏平唐门。

屈平与吴璘带着二万兵马到达峨眉山下,在大家的欢呼声后,大大感谢了好汉们的侠肝义胆,甘为国家披荆斩棘不落行伍的崇高精神。

众江湖人士欢欣鼓舞,跟在军队后面,压向唐门。

峨眉派广发英雄贴的时候,唐门已经收到了风声,但是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唐门的根基动不了啊。

唐门议事大厅里已经急成了一锅粥。掌门唐威这会儿也没了威仪,求助的表情跃然脸上。

“我唐门近一百年基业,门人将近四百,暗器、陷阱、毒药无数,就算拼了鱼死网破,也要争下一口气。”

“朝廷大军压境,你跟谁去争气?”

“当务之急,还是要弄清楚朝廷为何要派军镇压我等。”

“我唐门百年来束手克己,他们有什么理由征伐我们?”

“定是我们当中有人在外面得罪了朝廷了不得的人!引火烧身!”

“对,要找出这个罪人!”

在他们争论不休的时候,大军已经达到山脚。前面三排长盾保护,后面刀枪防卫近战,主要的攻击还是后面茫茫多的弓箭手。江湖人士在最后面凑热闹。部队一边推进,后面弓箭手向山上射上去数封书信,命唐门全员束手就擒下山告罪,否则大军上到山路三分之二后,便算对方无意投降,届时刀箭无情,求饶无路。

屈平在山下好整以暇地叫人搭了个棚子,在太阳下与赵萍儿品茶。吴璘站在一边,一边担心战局,一边思索这个国公对面的贴身侍卫到底是何来头。

山上唐门。众人整装待战,有弟子送上来书信,唐威看完之后心中更加惊慌,江湖门派再厉害也是斗不过朝廷的。他带领大家走到山门,看着山下铺天盖地队形整齐的官军,心中一凉。

“投降吧!”唐威惨然道。

大家相顾无言,要活命只有投降了。

“吴将军,坐下一起喝茶啊!”屈平说。茶已经喝了四壶了。吴璘看了一眼赵萍儿冷冷的目光,拒绝说:“下官最近痣疾犯了,还是站着吧。”

不多久,官军传报:唐门投降了。

江湖好汉们高声欢呼,好像自己刚才经历了一场艰辛的战斗终于拿下了胜利。

唐威带着一众门人下了山,在草棚外跪成一片。唐威说:“山人唐门掌门唐威,率唐门全员叩拜大军天威!”

“全体都有?”屈平说。

“一个不少。”

“吴拭出列。”屈平将吴拭叫出来,“看看下面哪位是本国公要找的人!”

吴拭站出来,目光往人群里搜寻。

“哪里逃!”官兵喊道。

原来人员后面,有人以为下了山,就可以乘机逃跑了。那人见逃走败露,双手从身上掏出几种武器,毫不犹豫的往挡路的人堆里招呼。

前面牺牲了几个士兵,后面的士兵反应过来马上架起长盾保护起来,盾后来面的几杆长枪刺出,那人只得被逼回唐门人堆里。

唐威看清了那人,可不就是自己的爱子!

“把他给我抓起来!”唐威喊道。

唐威的儿子唐昴在自己同门的围攻下,很快便败下阵来,被押送到唐威身边。

唐威冲上去愤怒地一巴掌打在唐昴脸上:“你干的好事?”

第一百零九章 人尽其能

唐昂一言不发。

吴拭出言道:“唐公子,你把我害得够惨!差点连累我吴氏满门!”

唐威还蒙在鼓里,不知道儿子到底犯了什么案子,会劳师动众于斯。他问:“大人,犬子到底犯了什么案子,竟要惊动军队,和如此多江湖人士,前来讨伐?”

屈平道:“你可知我是谁?”

唐威摇摇头。

“我是永国公,特奉皇命送郡主去云南联姻!”屈平说,“你可知我们遭遇了什么?”

“小民不知。”

“我们遭遇毒药暗算,随从尽数被人屠杀,郡主至今下落不明,除我侥幸逃脱之外,无一幸免!”屈平将自己之前所中之毒针扔在唐威面前,“这个唐掌门应该不会不认识,本国公就是被它暗算,若非被人侥幸救活,今日已经身死骨烂!”

“暴雨梨花针!”唐威低声吃惊喃道。

屈平道:“唐掌门认得自己的东西就好。对方可是全员配备了这种暗器。要是一上来就对我招呼,可能早就没命了!”

“唐门高等暗器从来都是不向外传……”

“那就是你唐门所为了?”屈平打断道。

“不不不,不可能。”唐威赶紧解释,“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屈平大手一挥:“将犯人带上前来!”士兵们将唐昂捆住推到草棚前按住跪下,屈平道:“案犯报上名来!”

唐昂将头扭到一边,唐威见儿子这时候还不上道,帮他回答说:“唐昂,陈子昂的昂。”

“案犯唐昂,如今东窗事发,你可领罪?”屈平说。

唐昂死鸭子嘴硬,就是不说话。

屈平心道不给你点颜色你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便道:“经查明,你与暗害郡主国公屠戮百名官兵一案有直接关联。按照律法,你若是主谋,整个唐门都是诛九族的大罪;若是从犯,速速招来主使是谁,尚可法外开恩!”

唐门众人听完大惊,这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啊。唐昂的师叔师伯们劝道:

“乖侄儿,叔伯们平日待你不薄,你快从实招供,我们还可以一起为你求情,请大人减免你的罪名!”

“掌门,你养的好儿子,这是要整个唐门陪葬啊!百年基业,今日毁于你手,到了阴曹地府,看你如何跟祖宗交代!”

“快劝你的宝贝儿子据实招供,切莫平白牵扯冤杀了旁人!”

……

唐威看向唐昂,恨铁不成钢,说:“你到底做了什么?都这个时候了,纸是包不住火的,坦白从宽啊!”

屈平见唐昂死不认罪,叹气道:“哎,看来我今日只有当一回恶人了,唐门满门,今日从江湖除名!”

唐威跪着向屈平急挪过来,说:“大人息怒,大人息怒。我还有别的办法让他开口!”

屈平冷静的看着他,眼中传递信息说:那你赶紧让他开口。

唐门老一辈的师兄弟们谨慎地看着唐威,难道他要拿出那种东西了吗?

唐威用瑟瑟发抖的手从怀中摸出一个瓷瓶,举在手上:“这是唐门顶级秘药,名叫蚀骨真言丸,目前仅存两粒!吃了它之后,半个时辰之后便会感受蚀骨止痛,一个时辰神智混乱必会口吐真言,有问必答,若停止问话一炷香时间,便会骨烂肉糜,除非一直问答下去!”

许多人没听过这种神奇毒药,吃了它必死无疑,因为不可能一直有话问答下去。

唐门一位老者说:“此药服下之后,只能由一人问话,若回答了第二人,服药之人便会立即爆体而亡!”

唐昂身体抖动着,他恶狠狠地鼓着眼对唐威说:“爹,你就这么想要我死?这么狠毒的药,你竟然亲自要我吃下?”

唐威颤抖着说:“你若不死,唐门便要为你陪葬……”

唐昂哈哈惨笑:“可惜,可惜!”

唐威向屈平道:“大人,小人有一个请求,请让我代劳问话。”

“可以!”屈平答道。唐威的意思,肯定是想作为一个父亲。尽可能的一直问答,以延长唐昂的活日。

吴璘派人拿过药,撬开唐昂死命咬紧的牙齿,和着血水一起灌进了咽喉。唐昂呵呵冷笑着,大家全神贯注地看着他,等着看药效如何。

半个时辰后,唐昂开始忍受蚀骨之痛,一开始他还能奋力抵抗,没过一会儿,这种剧痛便无人能抗了。他奋力嘶喊着,两炷香时间后声音嘶哑得只能听见微弱的“啊啊”声。唐威面目可憎,全身青筋暴露欲裂,汗液直流,紧闭着眼强压着几欲破眶而出的眼珠。

“一个时辰到了……”唐门有人弱弱的说。

唐威看了一眼屈平,挪到唐昂身边,颤抖着嘴唇问:“儿子,我是你爹,你老实交代,你到底做了什么错事?”

唐昂这时跟一根木头一样,已经不会感受到痛苦了,他回答:“两个月前,我在外面认识了一个大理来的高官,后来才知道他就是大理丞相高亮成。他许我高官厚禄,但是有一个要求,就是阻止大理皇帝投靠大宋,因为这样一来,大理官员的职位地位便会贬低,就没了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权势。因为大理王已经派人去归附大宋了,所以只有阻止联姻,引起大宋的仇恨,舍弃大理,大理才能重获自由。”

“你直接参与了暗杀国公与郡主一行人?”唐威接着问,这个可能直接关系到唐昂罪名的高低。

“我哪有那个好胆,我只不过送了些暴雨梨花等暗器和毒药给他而已。饭菜与酒里的药物结合之后,毒性才能起效。为解决后顾之忧,他们又杀了驿站的四个人,还有一个逃走了。高亮成因为急于回大理,便让我找到剩下的那个驿丞杀掉。我因为认识那个人,不方便露面,便委托吴拭帮我杀掉他,完事以后帮他偿还巨额赌债。”

唐威流着泪说:“既然知道自己做了这么大的错事,为什么还留在唐门?”

“因为,我还没掌握唐门的最高机密。”唐昂一言既出,众人皆惊,没想到他还有这样的野心。

屈平既已掌握事情来龙去脉,也不想再浪费时间,他说:“事情经过我已掌握,人犯唐昂罪大恶极,我会秉公上报皇上,听候皇上发落!”

唐门一位师伯求饶道:“大人,我们虽然是同在一个门派,但是跟唐昂没有一点血缘关系,不会被牵连吧?”

屈平说:“此事牵涉甚大,最终处决不是我说了算。若经查明,不相干人员,便不会受到恶意的伤害。”

一些人立即跟唐掌门一家划清界限,当即离得远远的。

唐威痴痴地跪在原地,久不久向唐昂问话,以免他随时一命呜呼了。

“本国公有一活命之法,不知你们愿不愿意?”屈平说。

唐门有资格的长辈赶紧回答:“愿意,愿意!”

屈平道:“既然你情我愿,那就好办了,法律也是讲人情的。我宣布,立即取缔唐门组织,所有人等就地遣散,唐门产业地盘收归朝廷。另外,除唐昂亲属等候发落,其余人等,全部转入工部研发司,继续相关领域的研究创造,为国效命,以功抵过!”

众人面面相觑,但是,还有比这更好的活路吗?

“我等乐意为朝廷效命!谨遵大人安排!”

屈平乐道:“好!相信在国家层面上,你们能做得更好!你们回山速速收拾,明日启程前往成都府,由吴璘将军安排送你们上京去工部报到!”屈平转而对吴璘说,“吴将军,麻烦你了,这些人以后都是朝廷的技术人才,可不要有失偏颇!”

吴璘答道:“下官明白,保证安全送回工部!”

屈平给江湖助威的好汉们分发了赏银,在就地遣散大家之前说道:“不要羡慕唐门部分人员的因祸得福,要知道,只要你有一番特长,朝廷的大门随时对你们敞开!”

众好汉欢喜而去,并且口口相传着朝廷以及屈大人的德行。

屈平命吴璘派人将唐昂亲属及相关知情协犯之人一律装上囚车,先送到成都府,再带上屈平的奏折,一起押送去京城,听候皇上亲自发落。

唐威与儿子唐昂各被囚禁一车,木讷的唐昂在唐威不间断地问话支撑下,一口气仍然吊着。唐威的问话领域涵盖了唐昂从小到大、从已知到未知,等等等等,总之只要唐威能想到的问题,都要说出来问唐昂。

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据说第三个晚上,唐威终于支撑不住打了一小会儿盹,就被“嘭”的一声惊醒来。唐威心叫糟糕,定睛一看,果真如此……

奔腾的大渡河一路向东南流去,前有宋太祖划江而治,后有红军飞渡,今有永国公带郡主勇闯龙潭虎穴。

屈平和赵萍儿二人二骑数十日不紧不慢地赶往大理,手握重证,不仅要智取大理丞相高亮成,还有数万大军在大渡河对岸整装待发,随时发兵援助,武力镇压。

第一百一十章 画舫风波

成都往大理,相隔重山与几条大江,中间都是他族居住区,习俗不同,文化不同,稍有摩擦便会演变成种族矛盾。

二人谨小慎微,假扮一对回乡的小夫妻,终于有惊无险地在一个寒冷的傍晚进了大理城。

城中随处可见的庙宇,反应出大理人民从上到下对佛教的崇拜。屈平二人一路走马观花,在离大理宫门较近的客栈住下,方便观察宫里宫外的情况。

住处安排已定,当然是要逛逛当地的美景,品尝当地特色美食,感受当地的民风民俗,这才不枉到此一游。

二人闲庭信步,赵萍儿心想,多想就这样一路安静的走下去啊。屈平突然看见当街显眼处贴着一张皇榜,赶紧拉着赵萍儿过去看。

上面写着云南王之子段正兴将于后天与大宋的郡主成婚,标志着云南彻底与大宋融为一体休戚与共,当普天同庆,感谢皇恩。

赵萍儿看完嘀咕说:“这是哪来的郡主?”

“难道有人冒充?还是高亮成以假乱真?”屈平说。

“坏了,可能是小兰!”赵萍儿急道,这也不是没有可能,小兰也姓赵,而且当日穿着自己的衣服,对方很有可能将小兰认成自己。

屈平说:“先不急,高亮成本来就是要破坏联姻,小兰如果是被他抓住,肯定不会送去与段正兴成婚。”

“你的意思是……”

“小兰能说能言,她大可以告诉段正兴自己是个假郡主,这其中恐怕还另有隐情!”

赵萍儿心想,还有什么隐情啊,小兰若是为了自己才假冒郡主嫁给段正兴,那事情就已经很清楚明白了。只是,这将如何收尾?

洱海边,再美的夜景,赵萍儿也无心欣赏。她担心小兰的安慰,说:“我们要不直接亮明身份去找云南王吧!”

“不行,大理局势暗流涌动,万一高亮成暗的不行来明的,光明正大的与云南王对着干,我们很可能自投罗网身处险境遭遇不测。”屈平说。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小兰后天就要嫁给云南王的儿子了,到时羊已入虎口。”

屈平悠悠地说:“小兰嫁给世子也是不错的嘛!”

“以后云南王世子知道了她的真实身份,不仅要悔婚,这对小兰也是一种强大的打击。”

“他既然已经认假成真,不妨就顺梯子上楼,来个弄假成真!”屈平灵机一动说。

赵萍儿一怔:“弄假成真……”

这时,洱海岸边停泊的一艘大型花舫上,一个女子纵身一跃,“咚”的一声掉进了冰冷的湖中。船上的人追到甲板护栏边大声地呼喊:“小婧!”

几个男的跟着跳进水里,一猛子扎进去,等到下次换气时,个个冒出头说:“老板,没找到!”

船上的女老板跺着脚骂道:“你们几个没用的东西,给老娘继续找!这个小贱人,偏偏这个时候寻死!晦气!”

屈平二人见不远处的花舫出了人命大事,一起从岸上跑到船边。屈平不假思索地纵身跳进水中搜寻那个跳水的小婧,赵萍儿跺着脚,心说你也不跟我招呼一声。赵萍儿脚尖一点,跳上了花舫。女老板见这位女侠功夫了得,她的男伴一定身手更了得,这下小婧或许有机会给找回来。

女老板上去拉着赵萍儿的手,慌着说:“这位女侠,多谢你们出手相助,待会儿若是能将人给我捞上来,我必有重谢!”

赵萍儿反正在船上也帮不上什么忙,与其干着急,不如打听一下那个女子为何跳水。

女老板解释说:“不瞒女侠您说,这个小婧可是我这花舫的头牌伶人,不但人模样长得俊俏可人,最重要的是琴棋书画样样拿得出手。本来养这么个招财树,我应该天天偷着乐,谁知最近这丫头不知道犯了什么疯,茶不思饭不想,也不招待客人。我这一想,这样子肯定是跟哪个没良心的男人勾搭上,又被抛弃了、我这不就开导她,病树前头万木春,别在一棵树上吊死。这过两天就是世子大婚之日,是我们进宫挣大钱的时候,千万别因小失大,男人没了可以再找,这大钱没了,可就难再挣了!可是这小浪蹄子一听这话,就不想活了,说什么海有枯时情有尽,但愿相见不相识。这妮子犟起来我拉也拉不住,真是造孽啊!”

女老板巴拉巴拉地说完,那边屈平已经拖着奄奄一息的小婧到了船边,由几个壮汉合力将小婧拉了上去。屈平上了船,热心的伙计已经准备好更换的干净衣物,说:“天气寒冷,公子先换上干衣服吧!”

“不急。”屈平坐在矮凳上,让人将那个叫小婧的女子俯卧在自己大腿上,她肚子因受压后吐出大口大口的水来。屈平再将她平躺过去,见她还是嘴唇青紫,呼吸似有还无,便施展胸外按压,可是还要人工呼吸,这可不好办。

“有没有主动的人,在我按压之后,给她嘴对嘴人工吹气两次?”屈平边按压边说。

“有有有,我我我……”旁边垂涎已久的男人们喊道。

屈平见女老板现在一旁,指着她说:“你来!”

“啊,我?”女老板迟疑说。

男人们纷纷表示失望之极,恨不能化身为女老板。

屈平喝道:“快点,人命关天,再迟就来不及了!”

女老板没办法,谁让小婧是自己的大红人呢。女老板依照屈平的指示做完人工呼吸,屈平又继续按压。在此期间,好心的人们纷纷表示愿意为屈平代劳。屈平和女老板做了五个回合胸外按压加人工呼吸,小婧终于嗯的一声悠悠转醒了。

小婧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哭道:“为什么不让我死了算了……”

赵萍儿说:“你连死都不怕,有什么比死更可怕呢!活着才更需要勇气!”

小婧死过一次了,也算是为爱痴狂过了,冤气也发泄了,心中没了原先那么多愤懑,只是还是低声哭泣着。

屈平去更换衣服,女老板叫众人散了各自回去干活去,赵萍儿则单独陪着小婧,开导开导她,免得等下又寻死了,那就白费功夫了。

“你认识云南王世子段正兴?”赵萍儿猝不及防说道。

小婧幽怨地说:“我不认识什么云南王世子段正兴,我只认识我的段易长。”

看来段正兴还有个名字叫段易长。赵萍儿打铁趁热:“是不是因为……他要跟那个什么郡主成婚了,所以你就……”

小婧一听又哭起来:“都是骗人的,骗子,骗子!”

“大不了,人家郡主身份尊贵,她做大,你做小。”赵萍儿说。她自己都甘愿与人共侍一夫,小婧一个伶女有何不可?

那边屈平换好了衣服,被大家众星捧月般围在中间,纷纷夸赞他刚才的救治措施。屈平兴致所致,干脆教大家急救常识,这些在未来可是人人都要掌握的。然后大家还坐在一起聊天,热心朋友还搬出了老酒。

女老板正巧路过,看见大家饮酒便破口大骂,转眼又见大恩人屈平在人群里,便笑脸说:“原来是少侠在这里,应该喝酒庆祝一下。还没请教公子高姓大名呢,我是这一船的老板,叫何仙凤。”

女老板养这一船的人,还要把他们治得服服帖帖,可不简单。屈平道:“小姓屈,来大理游玩的。”

“原来是屈公子,幸会幸会!屈公子器宇不凡,一定是个了不起的人呢!”何仙凤咯咯笑道。

“老板过奖了,不过是有股热心肠罢了。”

何仙凤犹豫着说:“实不相瞒,我们这个班子明天就要进王宫去表演献艺,公子怕是不方便久留。我不是要赶公子走,只是王宫不是随便能进的。”她从袖子里掏出一袋银两,“这是感谢公子的一点小心意,公子可以到岸上住个好的客栈,日后等我们回来了,公子想来我们花舫玩耍,随时欢迎。”

其他人脸上露出失望,这才刚刚聊到一起呢。

“小妹正巧也会一些歌舞乐律,不妨捎上我们,我们可以适当的时候给你们做替补。你想啊,万一小婧心情不好,不想上台献艺,那可如何是好?”

“这……”何仙凤一想,看小婧这寻死觅活的,估计也难一时半会儿正常起来,万一砸了招牌就坏了,这单大生意可不好得,说不定带上这二人还起点作用呢。

屈平秀出肱二头肌:“何老板,你看我这身腱子肉,干点力气活应该没问题!”

其余伙计也跟着劝老板:“是啊,屈兄弟这么侠义,我们就带他们二人进宫吧。”

何老板愁眉道:“你们说得轻巧,这男女人头数早就定下来的,哪能随随便便增加,你当王宫是你们家的!”

大家犹豫中,只听小婧从后面出来,说:“老板,我不去,让萍儿姐姐去。”

“不行,你的活儿她干不了!”何仙凤拒绝说。

第一百一十一章 夜闯王府

小婧不去之心已决,她是不愿再见负心人了,她催促赵萍儿说:“萍儿姐姐,你把你的绝活给大家开开眼呗!”

赵萍儿是一定要想办法进宫的。当下便不多说,展开身姿旖旖旎旎地跳了一段舞蹈,再坐下弹了一段古琴,惊得屈平叹为观止,这上层阶级的子弟果然是十八般武艺样样来得。

一曲终了,赵萍儿得意地看了一眼屈平,向何老板问:“怎么样?”

在大家的掌声喝彩中,何仙凤说:“姑娘样样技艺精通,一定是大户人家的千金,何必来我这小庙折腾?”

赵萍儿说:“什么大户人家,我也只会得这么些,再要我表演就要黔驴技穷了。”

何仙凤说:“小婧你真不愿去?这个机会可是千金难求!”小婧摇了摇头,何仙凤叹气说:“好吧,那就萍儿姑娘替你去吧!”

另有个伙计这时赶紧说:“我也不去了,我让位给屈兄弟去!”这人说话时还偷瞄了小婧一眼,估计是一颗粗心早就暗寄于了小婧身上,如今千载难逢的机会摆在眼前,哪能再让它溜走。

何仙凤说:“好吧,你们在船上的人,注意维持好日常事宜,小心我回来扣你们工钱!”

“小心我们把你的船开走了!”有人开玩笑说。

大家哄然大笑。

明天就是段正兴与郡主成婚的日子了,今日屈平和赵萍儿加入何仙凤的表演队伍,在王宫门前排着队,等着一个个地安全检查,确认没有携带利器才给进入。

一个内侍带着大家,一边东拐西拐,一边告诉大家王宫里的规矩,反复告诫大家谨小慎微,不该看的不要看,不该说的不要说,不该去的不要去。

大家安顿好了,何仙凤立即召集大家一起排练歌舞。赵萍儿虽然心有不愿,但是还是得做好自己的角色。屈平就好了,作为一个干苦力的伙计,自然不需排练,只要看好大伙的家当就好。

终于挨到了晚上,大家吃完了饭,各自回房歇息,准备迎接明天的挑战,务必奉上一场精美绝伦的演出。

赵萍儿回到房,见屈平正在脱衣服,她赶紧侧过身免得看见不该看的东西,急道:“你干什么,快把衣服穿起!”

屈平窸窸窣窣地穿好一身衣服:“穿,我是肯定要穿的。好了,看!”

赵萍儿偷偷的侧眼一看,屈平穿了一身大理王宫的内侍服,加上屈平脸上胡须剃得干干净净,还真是就有模有样。

“你哪里搞来这身衣服穿,难看死了?”赵萍儿走过去端详着说。

屈平用下巴指了指床底的位置,说:“下面有两个内侍给我送的,没有枪,没有炮,敌人给我们造。”

赵萍儿一听,就知道肯定是屈平制服了两个可怜的内侍。

“别看了,赶紧穿起,带你一起大冒险去!”屈平道。

“去哪?找小兰?你有明确地址吗?”赵萍儿问。

屈平说:“擒贼先擒王,当然是去找段王爷了!放心跟我走就是,这两个内侍都已经招了。”

云南王段正严的寝宫外,屈平和赵萍儿趴在寝宫对面一座宫殿的屋顶上,视线正好将寝宫一览无余。殿外守护着侍卫,寝宫里烛光印照下,将两个人影映射在窗纸上。他们说话的声音不大,只能从他们的肢体语言上推断他们似乎有所争执。

是谁,敢与云南王争执?

过了一会,殿外的守卫被屏退,只留下一个五十岁的老内侍在门外听候。

“他们在说悄悄话。”屈平说。

赵萍儿见护卫已撤远,道:“机会难得,我们行动吧!”说完,便轻身跃了下去。

屈平暗道糟糕,万一那老内侍身手不凡,就难以进殿了。来不及细想,屈平跟着飞身而下。

老内侍见有人飞身下来,不屑地一笑,心道:“我不用惊动侍卫就制服你!”他拦住赵萍儿:“何人闯殿?”

“我要见云南王!”赵萍儿说。

老内侍一听是个女的,口说:“女的?刺客!”说着,探爪抓向赵萍儿的肩膀。

赵萍儿早料到阎王易见小鬼难缠,哪会不防着对方突然攻击。两人交手在一起,里面的王爷和另一个人听见外面有争斗,便停下了谈话。

屈平见赵萍儿缠住那老内侍,一时估计难分胜负,便瞅准机会,纵身撞开了门,下一刻便站在了殿内。

老内侍见屈平进了殿,心中慌乱,暗道坏了,贼人还有后手。老内侍叫道:“王爷,小心!”

赵萍儿见屈平得逞,加紧攻手,牵制老内侍。

屈平刚一进殿,顿时迎来两个人的合击,屈平与二人交手四五个回合,自觉难有胜算,便退后几步,见其中一人年龄四十多,另一人二十多岁,估计年长那位就是云南王,拱手道:“想必这位便是云南王了!”

“正是。”云南王段正严说,“阁下夜闯本王寝宫,所为何事?”段正严身旁的年轻人悄悄地往一边挪动,行犄角之势提防住屈平。

屈平望了一眼年轻的那人,说:“这位想必就是明日要大婚的世子,先恭喜了!不知两位这么晚,还在密谈什么?”

世子段正兴道:“这不是你能管的事!阁下不说明来意,别说你恐怕不是我们父子的敌手,外面的数十个大内高手,也绝对不会让你侥幸脱身的。更何况,等李成降住你的同伴,哼哼!”

屈平微笑道:“我只要一句话,你就要束手无措。”

段正严心有所思,问:“阁下是……”

“屈平!”屈平慢条斯理道。

“屈平……”段正严重复着嘀咕道,他与儿子段正兴对视一眼,两人异口同声吃惊道:“永国公!”

“正是!”屈平说着从怀里掏出自己的官印亮给二人看。

段正严赶紧对外面道:“李成,快住手,是朝廷的国公大人!”然后拱手对屈平说,“原来是永国公驾临,一场误会!”

段正兴躬身道:“国公莫怪,当日我救护来迟,只救得郡主殿下一人,后来多方寻找,并没找到大人您,想必吉人自有天相,国公大人成功化危为安。”

永国公成功脱离危险,并且能深入到王宫寝殿,一定已经知道了某些事,不如早点说明白,以免造成误会。

屈平道:“哦?原来当晚是世子前来救援!看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啊!”

云南王段正严以为屈平责怪,解释说:“其实,我们也是后知后觉,发现事情有蹊跷,然后立即派正兴亲自前去驰援。”

这时赵萍儿进来,身后跟着那个老内侍李成,此时低眉顺眼的弓着身,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赵萍儿发难道:“看来还要多谢你星夜驰援了,若非你们不能明查秋毫,洞察先机,永国公又岂会差点命丧黄泉!”

段正严与段正兴微微汗颜,但这种事,谁又能未卜先知呢,能亡羊补牢就不错了。

段正严看着赵萍儿说:“这位姑娘是?”

屈平还没想到怎么回复呢,赵萍儿礼包家门道:“大宋淮南王之女,郡主赵萍儿。”

段正严道:“你是郡主,赵小兰也说是郡主,这……”

屈平赶紧说:“此郡主非彼郡主!小兰郡主也是出自淮南,二人姐妹情深,萍儿郡主此番正在峨眉派与师门叙情,听闻此事,心急如焚,便下山同本国公一道而来了。”

“原来如此。”段正严不疑有他,道,“我儿与小兰郡主明日大婚,能得永国公和郡主亲临相贺,可见皇上对云南的高度重视!哈哈!”

屈平说:“没错,云南自秦汉以来便与我中原同气连枝。此番段王爷能与大宋重归旧好,实乃大道同归!可惜,我从京城带来的圣旨、诰书都已被焚毁,只能口头传达皇上对您的封赏。”

段正严面色微不可查的变了变:“哈哈,多谢皇上,小王已经心领神会。”

“不过,当务之急,恐怕是要先解决王爷的肉中刺吧?”屈平说。

段正严心知屈平言下之意,老实说:“不错,没想到本王的肉中刺,还会刺伤到国公大人,那他就是我们的共同敌人!”

赵萍儿说:“段王爷乃是云南之主,难道还不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段正严叹气道:“历史遗毒,旁根错杂,根深蒂固,又岂能轻易拔而除根?”

“段王爷可已有对策?”屈平问。

段正兴回答说:“明日大婚,就是千载难逢之机会,届时高氏举族来贺,可一网打尽!”

赵萍儿急道:“你们敢拿小兰的幸福做诱饵!”

段正严解释道:“郡主误会了,我儿确实与小兰郡主一见情深,这也是经过小兰郡主同意的。”

原来小兰为了自己不惜以身为饵,赵萍儿心中大为震动,她说:“她在哪里,我要马上见她?”

段正兴看了一下他父王,对赵萍儿说:“当然可以。”

屈平道:“萍儿,你跟世子去见小兰郡主,我和段王爷还有话要说。”

第一百一十二章 智擒主谋

赵萍儿点点头,与段正兴走到门口,回身说:“我一个人可不是他们的对手,你就放心让我独自去?”

屈平讪笑道:“王爷跟小王爷都是光明正大之人,你就无须多虑了。”

“郡主放心去吧,本王还在国公手上呢,他见不到你肯定会拿住本王要人的。哈哈!”段正严笑说道,等段正兴带着赵萍儿远走了,他命李成出去带上门重新到外面去望风,对屈平说:“国公好魅力啊,郡主殿下似乎对你……”

屈平打哈哈道:“王爷说笑了。”

“国公大人可有妻妾?”

“有一结发之妻。”

“哦?花开并蒂燕双飞,哈哈!”

“王爷还是多花点心思在铲奸除恶上吧!你为刀俎,高氏可未必是鱼肉!”

段正严收敛道:“永国公警醒得是。本王早有计算,国公到时静观其变就是!”

屈平道:“那我就静待佳音了。”

段正兴领着赵萍儿到了赵小兰的房外,房间里亮着油灯,灯火通明。段正兴在离房门十来米的地方停住,说:“小兰郡主就在房里,我就不过去了,郡主殿下请吧。”

赵萍儿看着君子风度的段正兴,点头笑说:“保持距离,可别偷听。”

段正兴尴尬又不失礼貌地微笑着,做了个请的手势,说:“郡主请吧!”

赵萍儿走到门前,犹豫了一会儿,推门而进。房里赵小兰背对着门,面向一面镜子,一个丫鬟给她试着首饰。旁边整齐摆放着嫁衣和琳琅满目的首饰,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小兰!”赵萍儿轻声唤道。

赵小兰愣了一秒钟,旋后欣喜地回过神冲到赵萍儿身边,拉住赵萍儿的手,两眼嗜泪,嘴唇哆嗦着说:“郡主……”

赵萍儿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赵小兰将那个丫鬟叫出去。赵小兰让丫鬟出去,丫鬟走出门看见段正兴站在十米外,段正兴摆手示意让她退去。

“你现在是郡主,要有郡主的风格。记住,你是我赵萍儿同父异母的妹妹,你奉了皇命来的!”赵萍儿说。

赵小兰一个劲的点头,她心中想,只要赵萍儿没事,自己做什么都可以,更何况这件事不是强人所难,自己也是百般愿意的。

“你受苦了!告诉姐姐,段正兴是如何唬骗你跟他这么快成亲的?”赵萍儿问。

赵小兰低头羞涩,说:“世子殿下没有强人所难,我们……我们一见钟情、两情相悦的。而且可以帮助郡主早日一网打尽凶手,小兰没有什么不可以的!”

赵萍儿不可置信道:“这么快就情定终生了?”

“这有什么,只要没有恶意,感情还可以慢慢培养嘛!我能高攀世子,还有什么排斥的?”

“胡说!你可是郡主!”赵萍儿纠正她说,“以后可要注意,这可是关乎国家大事!”

“是,我知道了。”

“要说‘好’!”

“嗯,好!”赵小兰答应说,“姐姐,您跟我说说你们是怎么逃脱,后来又发生了些什么吧。”

“呃……这个……说来也简单,你引敌人走后我们逃出去,然后一个高人救了屈大人,再就查出事情原委,请吴将军协助,灭了唐门……然后顺藤摸瓜,我们就到这来找你,来铲奸除恶!”那晚的事当然要以春秋笔法略过了。

“你是和国公大人来的吗?”赵小兰问。

赵萍儿点点头。

“那你们……”

赵萍儿说:“我们公事公办。”言外之意,还可以私事私办。赵萍儿可不想在这件事上多做解释,转而说:“明天你要以身犯险,千万要小心。你现在没什么事,我也就放心了,以后是福是贵,要多靠自己。还有,你是大宋郡主身份,要谨记使命与责任!”

赵小兰点点头,哽咽道:“我知道,没有王爷和郡主,就没有我赵小兰的今日。”说完,她跪下道:“请受奴婢三拜!”然后坚决的磕了三个头。

赵萍儿没有阻拦,等赵小兰磕完头再拉起她,说:“我先走了,保重!”

赵小兰含着泪目送赵萍儿出去,心中祈祷:“佛祖慈悲,保佑郡主一定要平安幸福快乐!”

赵萍儿出门见段正兴站在原地,回身关紧了房门,走到段正兴面前说:“你过来一下!”

段正兴不知所以,跟她走到角落里,听赵萍儿说:“世子殿下,我有一事要你坦白,你是不是跟洱海岸边一艘花舫上的女子有染,她叫小婧?”

段正兴听完,眉头倒是一松,不自觉地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干脆撕破脸面了?”

“郡主殿下误会了,您这一说,我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是不是那位小婧姑娘还说出了我的另一个名字?”段正兴笑道。

“这么明显,还有误会?你不给我一个解释,我一定替小兰妹妹修理你!”赵萍儿气道,边说边要撸袖子干架。

段正兴可不敢让她生气,说:“是这样的,这位冒充我名字的人,正是我那不争气的三哥。”

“不是你?”赵萍儿质疑说。

“千真万确不是我,我可以在佛祖面前发誓!”

大理人都笃信佛教,段正兴敢在佛祖面前发誓,此事应该做不得假。

赵萍儿说:“不是你就好,但是你的三哥也不是什么好人,他得对人家小婧负责,小婧都要因他轻生了。”

“是是是,我会对我三哥说的,一定会给那个小婧姑娘一个交代。”段正兴说。

“你有妻妾几人?”赵萍儿突然问。

“明天就有一个了。我若是有妻妾,怎有资格迎娶郡主?”

“那倒也是,希望你会对小兰好。你们的关系,不只关乎个人,还关系到地方与朝廷的关系。”

“郡主深谙大道,小可又怎会看不透。”

赵萍儿点点头:“那就好。”

第二天,段正兴与赵小兰的婚事如期举行。

云南王高坐殿上,下面两边坐着文武百官,原丞相大人高亮成带领自己众亲属坐于左手边上方,吃惊的是,高明炽也窝在人群中,神情沮丧地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衣袂发呆。

屈平假扮段正严的侍从站在段王爷身边,看见高明炽,赶紧压低头,免得被认出来。还好,高明炽似乎落枕了,头一直没抬起来。

吉时已到,段正兴与赵小兰在山呼中携手到段王爷和他的王妃跟前。赵萍儿扮作赵小兰的丫鬟,一路陪送,让赵小兰感觉这一生就是做牛马也值了。三拜之后,给父母敬了茶,便在吆喝声中被送入洞房。

高亮成笑道:“时辰尚早,正兴同大家喝几杯再洞房不迟,哈哈!”

段正严点点头,段正兴只好留下来,坐在右手上座。赵萍儿扶着赵小兰先行回房。右边上首的一个油头公子看着赵萍儿,咽了咽口水,心想这个丫鬟真标致,得想办法一亲芳泽,正兴吃肉,三哥我喝汤总可以吧?

段正严郑重地说:“今日之喜,不光是我儿之喜,也是我云南之喜,本王相信,也是我大宋之喜!从此以后,云南与大宋休戚与共,荣辱与共,此乃天下之幸!来,大家共同举杯,这第一杯,敬我大宋开明皇帝……第二杯,敬我云南列位先王……第三杯,敬我云南臣民同心戮力!”

大家兴奋地喝完三杯酒,段正严接着说:“如此盛事,当敬告先祖列宗,佑我云南永世太平,百姓安康幸福!高大人,高家对我段氏世代辅佑,亲如兄弟,本王郑重邀请你,与我共敬祖庙。”

被邀请入太庙,当是很荣幸的事,不过高亮成却不是这么想。高亮成婉拒道:“多谢王爷厚爱,但臣资历有限、福缘浅薄,哪好去打扰各位先王。”

段正严脸色一冷,说:“高大人说的哪里话,本王视你如兄弟,你却待我如路人。”

高亮成一听这话就有点说不过去了,自己再拒绝,当着这么多大臣的面,显得自己跟心中有愧似的。高亮成只好道:“王爷如此看得起老臣,恭敬不如从命了。”

“那好!段氏上下三代以内亲属都与我同进祖庙,告慰先灵。其余大家,继续尽兴!”段正严说完邀请高亮成,“请!”

高亮成偷偷跟身边一人交换了眼色,硬着头皮陪着段氏家族去了祖庙。

段氏祖庙里,如山般纵列有序摆满了先人灵位。让人看了顿觉肃穆。

段正严细致认真地点了三根香,递给高亮成,说:“来者是客,你先吧!”

高亮成稍微扫了一眼周围的人,战战兢兢地走上前,接过香,对着灵位恭恭敬敬地行了三个大礼,也不知他心里想什么。

高亮成上完香退到一边,段正严拿着香上前跪下拜了三拜,起身将香插进香炉,背对着大家说:“段氏各位先王在上,我大理如今终于回归正统。只可惜,曾经的好兄弟好伙伴,要背道相驰,要走到我们对立面去了。”

高亮成听完一惊,不会说的是自己吧?

第一百一十三章 不欢而散

“高丞相,我许你云南副指挥史一职,你为何还要与我唱反调?”段正严回身目视高亮成说。

“王爷,我不懂你在说什么。”高亮成心中一冷,还是暴露了吗,不可能,此事天衣无缝,不可能让人知晓。

段正严喝道:“将逆贼高亮成拿下!”

高亮成来不及反抗,已经被众多段氏王族人捉住,面对四五十个段氏宗亲,高亮成就是插翅也难飞。

高亮成索性放弃反抗,耍起无赖来:“你有什么证据如此对我?我高氏辅佐你们段氏百年,难道就换来一个鸟尽弓藏的结局吗?”

段正严冷哼道:“死到临头还嘴硬!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以为你的小动作能瞒天过海?其实我早就洞察先机!毕竟,效忠我大理的,你们高家也大有人在!”

高亮成心中慌乱,这一定是出了内鬼,他问:“是谁冤枉我?”

“是我!”人群后一个声音传来,大家让开道来,原来是高明炽。

“是你!?你这个废物!叔叔待你不薄,你为何要陷害叔叔?”高亮成吼道。

高明炽跪下给高亮成磕了一个头,起来说:“多谢叔父栽培与救命大恩,但大义不能灭,若非偶然间知道叔父要勾结交趾,意图反出,侄儿定不会大义灭亲。交趾曾为汉地,伺机叛出,贼心不灭,若再得云南大地,岂非养虎为患!”

原来当夜是高亮成让人放过了高明炽,高明炽却深明大义,大义灭亲。

高亮成道:“天下大势分分合合,秦国统一天下之前,天下还不是各自为政,谁也不是天生就是大儿子!我若联合交趾,南下可吞并交趾蠢儿,北上可剑指中原,到时坐拥龙脉,天下何愁不以我大理为尊!段氏,哈哈,还是念佛合适!”

“这么说,阻杀国公郡主一事,正是你亲手所为?”段正兴问。

高亮成道:“黄口小儿,什么时候长辈讲话,轮番你插嘴了。若非是我,你能这么快卧拥美人……”

“啪!”一个清脆的耳光在高亮成脸上响起。高亮成怔怔的看着对方,一个小小的侍卫竟然也敢动手打自己耳光。高亮成羞恼成怒,挣扎着就要还手,口中喊着“你……你……”

“啪!”又一个耳光。

“你也敢打我?”高亮成叫道。

“啪!”第三个耳光响起,高亮成懵了。

响亮的三个耳光响起,不明真相的人也都一脸茫然。

这一定是王爷授意的,他们想。

段正严道:“这是大宋永国公,就是你谋害未果的人!”

大家恍然大悟,纷纷投以敬畏的眼光,从永国公冰冷的眼神里,大家心中暗自侥幸,还好打得不是自己。

高亮成这时候明白过来,冤有头债有主,他装糊涂道:“国公大人快救我,他们冤枉我,他们要屈打成招……”

“啪!”又一个耳光,人们甚至怀疑这位国公大人只会打耳光不会说话。

但是屈平开口了:“没有人,可以在我面前说谎!真相只有一个,那就是——冤有头债有主,有因果有报应。”

高亮成嘿嘿惨笑道:“你以为,这个云南就是那么好得到的吗?交趾大军不日就将北上,云南南面边防守军已经都被我调走,说不定两军对垒之日,就是兵临大理城下之时。哈哈哈哈!”

段正严神色一慌,若是如此则损伤大了。他揪住高亮成的衣领道:“你真敢如此?”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有何不敢,哈哈!”高亮成说。

“拖下去好生关押,相关高氏族人与亲信从属,一律关押法办!另外张榜通告高亮成一伙恶劣行径!”

屈平道,“当然,高明炽举报有功,可法外开恩!”

高氏大部分被抓,高明炽心里也不好受,他淡淡的应道:“多谢国公大人。”

酒宴席中,所有人都已经被药昏迷了,段正严派人将高氏的人和其他人分开来,全部丢进了大牢,等候下一步审问判决。

但是这时候出了一段意外小插曲。

段正严和段正兴率人分理大厅的敌我之时,四个护卫抬着一个哭爹喊娘捂着下身的白面小胖进来。

“怎么回事?”段正严一看,这不是自己的三儿子吗。

抬人的护卫支支吾吾说:“三世子找郡主丫鬟聊天,被踢了……踢爆了。”

段正严听完,心中暗道,这位郡主脾气也太爆了吧?

赵萍儿换去了丫鬟衣服,过来冷冷地看着三世子,说:“段王爷光着急多生多育,却忽略了教导,今日我便替你教训了他,还望王爷莫怪!”

知子莫若父,段正严又不是瞎子聋子和傻子,哪会不知道三世子干了什么事。段正严对赵萍儿说:“郡主教训的是,是我管教无方,有劳您玉手了。来人呐,还不给这个废物带下去,丢人现眼!”

三世子心中叫苦,这真是好处没捞到,却鸡也飞了蛋也打了。

演出后台里,何仙凤还在急着找她新入伙的赵萍儿和屈平,这演出快要到时候上了,人一个影儿都没见,早知道还是不要带他们来要可靠,到时候王府怪罪下来,吃不了兜也兜不走。

这时候有人来通知,所有演出取消,薪水照发,让大家收拾好东西,过一会儿就有人来送大家出去。

何仙凤找到管事的,问:“我还有两个伙计,估计走丢了,劳烦大人帮找找。”

“不用找了,他们已经在王府住下了。”那人说。

何仙凤心想:“我的乖乖,生得一副好皮囊果然好生存,不但自己留在王府,连自己相好也沾了福,啧啧!”

大殿里,段正严父子和屈平、赵萍儿四人相坐。

“永国公打算如何处置高亮成?”段正严说。

屈平说:“高亮成犯得是满门抄斩的死罪,押回京城不过是走个过场。”

段正严叹道:“一念成魔,一念成佛。若没有欲望,也就没有了纷争,到头来,却还是一场空。”

“欲望,也可助人成佛啊!”屈平道。

“看来国公大人也对佛学有心得。”段正严说。

赵萍儿说:“他再有心得,也没有机会成佛了!”

三个男人呵呵讪笑。

段正兴问:“国公大人与郡主殿下不妨多在云南游玩一些时日,还是要押送高亮成回京?”

屈平道:“云南边防情况尚无回报,我还是多等几日吧。”

段正严说:“交趾军与我军偶有摩擦,本王对他们的实力也是有所了解,他很难一口气吃掉云南。”

“就怕真如高亮成所言,南方边防已经空虚。”屈平道。

段正严淡定地说:“云南效仿我大宋军制管理,主力军都在大理,边城其实并无多少守军,就算调走也无伤大雅。”

屈平急道:“大宋现在已不是头重脚轻,王爷应该提高警惕。军队若从大理出征,到时领域已被蚕食大半,届时再打回去,岂不费时费力?!”

段正严道:“哈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本王岂会怕他几个毛猴子。”

屈平不好再劝,人家大理加入大宋,是有自治之权的,云南刚刚入手,若再强说,恐适得其反。不过,既然这样,再留在这里也没什么意思了。屈平道:“既然如此,王爷且好自为之吧!逆贼高亮成已然落网,我还是早日回京复命交差吧!”

段正严劝道:“国公,不是我不信任你,只是杀猪焉用牛刀,交趾这等小毛贼还无须国公费心,本王自可料理。”

段正兴也说:“国公和郡主不如多待几日,也好让我们多尽地主之谊,郡主也可以和着小兰多说说话。对战交趾一事,说不定还要仰仗国公大人出谋划策。”

屈平瞄了一眼段正严,见他眼观鼻鼻观心,说:“我再多待三日吧,三日之后,请将囚犯装上囚车,派三百人与我押送回京。”

一番座谈,搞得有些不欢而散。

屈平和赵萍儿回了房,赵萍儿气道:“段王爷太不给面子了!”

“没事,不能操之过急。更何况你还踢爆了他儿子的宝贝,他怎么可能给面子。”屈平说完,叹道:“就算自治,也要由朝廷掌控军权才行啊!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赵萍儿开解道:“我没踢死他就不错了!算了,等他碰了一鼻子灰,就知道来求你了。这几日左右无事,不妨去到处玩玩,散散心。”

三日已过,出去打探军情的人还没回来报告,段正严估计他们是还没到边境,也就意味着还没有看到敌人侵入,说不定高亮成是胡乱瞎说的。

既然如此,屈平也没有呆下去的必要和借口了。

屈平告辞说:“如有需要,可随时向北求援。你我已是一体同源,不必见外。”

“那是自然,如有需要,本王自然第一时间求援!”段正严道。

第一百一十四章 交趾来犯

屈平带上三百士兵,押着百多人囚犯,高亮成独自享受囚车,其他的都被绑着手脚串成一个纵队走路。段正严一行一直送到城门,城里的百姓见囚徒经过,纷纷无私奉献了鸡蛋白菜,扔得他们狼狈不堪。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王爷请回吧。”屈平道。

“国公一路顺风,他日有时间,可专门带夫人们来云南,本王专程带你们四处游玩。”段正严道。

“好说!那我们就此别过!”

赵萍儿也和赵小兰依依惜别,赵小兰哭成了泪人,今日一别不知何日再相见。

西南的冬天也越渐冷了,寒风嗖嗖的吹在囚犯们的身上,从前耀武扬威的人们怎会想到有今日劫难。古代讲究的就是斩草除根,那管你什么祸不及家人,谁能保证今日看似温柔的小绵羊他日会不会变成大灰狼。

经过十几天的缓慢远徙,茫茫大渡河终于近在眼前。河水似乎也被冻结了,夏日的波涛汹涌早已偃旗息鼓。

吴璘的两万兵马早已经过河扎营,现在领兵的是吴拱,吴璘已经回成都主持政局去了。前方探子报知吴拱,永国公和郡主殿下押着百余人囚犯即将到达。吴拱披挂上马,带人赶忙前往迎接。

“国公、郡主殿下,末将吴拱,前来迎接!”吴拱下马接着屈平众人。

屈平下马,说:“原来是小吴将军,辛苦你了!”屈平一指身后的囚犯们,说,“坐囚车特殊待遇的就是重犯高亮成,其余都是他的家属亲信,按惯例要押送回京。”

吴拱抬着头看了一眼众多的囚犯,暗自咂舌,这些人过不多久就要去叫阎王了,现在却还要浪费些粮食。吴拱派人将囚犯押回大营,屈平让三百大理兵吃过饭,打赏了些钱两,让他们高高兴兴地回大理去了。

吴拱道:“国公大人,还有一个时辰不到天色就将全黑,我们是立即起营渡河,还是等到明日?”

屈平看看赵萍儿,她是想立刻回去的,这个地方待得太压抑了。屈平道:“若可以的话,先安排带囚犯们渡河吧,其他士兵若是今日来不及过河,明日再回不迟。”

“遵命!”吴拱唯命是从,“众将听令……”

“报!”突然有探子快马来报,“来了两个大理来的信使。”

众人面面相觑,大理信使这时候前后脚追来,莫非有什么不测之事发生。

“快命他们进来!”屈平道。

信使快步进来,呈上一封书信,封面上写着“永国公亲启”。屈平郑重地打开来,里面写道:“永国公大人:十万火急!交趾军暗度陈仓,突入云南境内数百里,距离大理不足百里,家父愤然亲自领军出征,八日仍未有消息,恐凶多吉少,还望国公大人不记前嫌,前来大理主持军政大局。罪臣段正兴呈上。”屈平看完一阵冷战。

赵萍儿和吴拱不知屈平冷笑为何,屈平将书信递给吴拱:“情况不容乐观啊!”

吴拱看完震惊道:“怎会如此?”

赵萍儿见二人的神情就知道大事不好了,她一把夺过信件看起来。

“看来云南真不是香饽饽,而是烫手的山芋啊!”屈平感叹道,之前部分人的担忧也不是毫无道理,“为今之计,我也不能见死不救,只有辛苦吴将军了。”

当兵的不打仗哪里能升官?吴拱略有兴奋,道:“愿凭国公大人差遣。”

“你这二万人马,够用没有?”赵萍儿说。

屈平道:“兵不在多而在精,神兵还需神将使,兵力不是问题!”

吴拱一想,说:“末将马上差人回成都向叔父请兵,我军可先行驰援。据说赵立将军在广南西路剿除匪患,必要时可请他来援。”

“赵立在广南西路剿匪?”屈平吃惊道,这两年百姓蒸蒸日上,竟然还有地方有匪患。

赵萍儿也道:“竟然还有匪患?”

吴拱说:“虽然朝廷一片清明,但上政下达,难免中间出现纰漏,以致民怨。”

“那还是官员的问题。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这还是政策没有落实到位,导致百姓乱犯,根本问题不是出在百姓身上。应该要剿除的是官员中的腐败贪污份子,而不是被逼上梁山的百姓。”屈平说。

“国公大人火眼金睛,一语中的。”

屈平道:“内部问题以后再解决。我以天下兵马副元帅传令赵立收兵,纠集广南西路兵马一起,直接从广南西路杀向交趾,拦腰斩断,让他首尾不能相顾,再与我方合兵一路,歼灭敌军!”

吴拱在脑海里思考了一遍敌我边境地图,觉得此计可行,只是赵立从广南来援,路途相对遥远。“元帅,此去赵立部相距偏远,赵将军收到命令再起兵征伐交趾,会不会费时费力?”

“我要的不是救援云南,而是一劳永逸地将交趾打趴下!让赵立以最快速度杀奔交趾,配合我军前后夹击。”

吴拱点点头:“末将立即派人传信与叔父与赵将军。这些囚犯怎么办,一百多人押往成都,不只要耗费大量粮食,还要划分起码五十个士兵去押送。”

“哎,这是个棘手而鸡肋的问题,食之无味,弃之可惜!你看着办吧。”屈平转而对赵萍儿说,“郡主,你明日就先行回京,替我将此事奏与皇上。”

赵萍儿说:“不,我要和你一起!”

吴拱左右看看二人,心说我可能是个多余的,此地不宜久留,便告退道:“末将先下去安排。”

屈平知道赵萍儿才和自己消除了隔膜,一时难分难舍,劝道:“兵家之事,残酷无情,让我们男人们去打打杀杀就够了。你回去,小兰的事情还是你亲自回去尽快向皇上说明为好,而且……你回京也可以帮着萧露带带孩子,毕竟……以后可能要同在一个屋檐下。”

赵萍儿听屈平这样说,心中高兴,知道屈平心中已接受自己了。赵萍儿不舍地点头道:“那你要保重!”

夜晚,屈平熄了灯正要就寝,突然一阵风扬起,门帘一晃,一个人影钻进了房里。屈平一拳轰过去,低喝道:“什么人!”

“是我!”

原来是赵萍儿,屈平赶紧收回拳头。屈平说:“这么晚还不休息,有事吗?”

赵萍儿欺身过来,贴着屈平厚实的胸脯,说:“明天我们又要两地相隔,我想……送点东西给你。”

赵萍儿身上的淡香钻进屈平的鼻孔,使得屈平的荷尔蒙一阵膨胀。赵萍儿见屈平不说话,身体感觉着屈平的心脏剧烈地跳动,她轻轻地拉下衣服,露出了右边的香肩。

屈平吸了一口气,后退半步,将赵萍儿的衣服重新拉上去,轻声道:“这些,等我回来,名正言顺之后再来拿。”

赵萍儿心中有些失落,又强烈地开心着。赵萍儿笑着踮起脚尖,朱唇在屈平面颊上轻轻一点而过,说:“一定要注意安全,我等你!”说完便轻快地跑了出去。

屈平笑着摸了摸脸上刚刚被红唇印刻的地方,心中满足。

半夜,屈平做了个噩梦,梦见一群孤魂野鬼向自己叫冤。屈平惊醒过来,起床穿好衣服,到外面打算透透气。却见远处人影幢幢,忙碌着什么。

屈平走过去,见吴拱在那里左右指挥着。屈平从后面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们在做什么?”

吴拱一惊,启禀道:“按照元帅大人意思,末将已经将这些累赘处理了。”

屈平道:“什么意思?”

“元帅不是说这些是鸡肋,交由末将处理吗?所以,我将他们通通斩首了,反正他们迟早是死罪,何苦再浪费人力物力……”

屈平仰天长叹:“罪过,罪过啊!”

吴拱疑道:“莫非……末将会错意了?”吴拱一惊,跪下道,“末将擅自做主,实在该死,请元帅责罚!”

屈平道:“事已至此,只当他们命该如此。起来吧。将高亮成人头收敛,派人与奏折一并送往京城。”

“是,末将遵命!”吴拱额头上冒着冷汗,心道,以后模棱两可之事一定要问清楚明白,否则掉脑袋的极有可能是自己,今天要不是正在用人之际,少不得要受一顿罚。

第二天,赵萍儿带上十个随从,拎着高亮成的人头先行到成都,再辗转回京复命。

去广南西路找赵立的人马分头而行,务必以最快的速度传命与赵立。

屈平则带领吴拱和两万兵马先行发兵,希望随后而来的吴璘人马粮草不会太慢。

屈平动员道:“将士们,即将过年了!但是,有些外敌却不想让我们过年,不想让我们的父老乡亲们过日子,他们要侵占我们的土地,要杀戮我们的同胞,要骑在我们的脖子上拉屎!你们说,怎么办?”

“杀!杀!杀!”将士们山呼道。

“好!好男儿血汗应该洒在沙场上,娘娘腔才在温床上流泪!侵我中华者,虽远必诛!”

第一百一十五章 围魏救赵

“杀!杀!杀!”士兵们喊声震天,个个气血上涌,士气高涨,甚至青筋暴露,仿佛能随时手撕敌人。

屈平对全军将士动员完毕,部队开拔,急行军前去大理府,援助大理段氏,切不可让大宋这个投怀送抱的好兄弟伤身又伤心。

云南,大理。

段正兴安排好弟兄们打理政务,现在已经召集了三万兵马,列阵于城门外,自己披挂上马,长枪在手,好不威风。段正兴做完了战前总动员,正准备策马出击。

这时探马飞快来报:“殿下,永国公亲率两万大军,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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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六章 直击敌尾

大宋与交趾双方大将隔着十米远,席地而坐,刀剑枪戢就竖在身旁。双方内部各自交头接耳,议论着等下万一出现意外如何收场。可别将一餐便饭吃成最后的晚餐。

段正严心中难忿,对屈平说:“元帅,我们就这样消磨时间吗?敌军已经深入到我大宋境内如此境地,这口气您如何咽得下?”

屈平淡然道:“我当然咽得下,段王爷估计咽不下。”

吴拱说:“元帅是要等大军到来,再将他们一网打尽吧?”

“君子无戏言,这种出尔反尔的事我可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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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七章 救命稻草

雪暗凋旗画,风多杂鼓声。

城头铁鼓声犹震,匣里金刀血未干。

双方兵对兵,将对将。战斗已经进入殊死搏斗的阶段,不是你死,更要你死!双方都拿出十二分勇气和热血,誓要将这一片天地都杀得渲染成血色。

只因刀剑无眼,生死难料。只有将生死置之于外,才有一线生机见到明天的曙光!

屈平与李元占短兵相接,各逞英雄。

二人长枪对大刀,斗了十来合,双方各自佩服彼此。

李元占暗暗心惊,中原之国果然豪杰辈出,看这人年纪轻轻,武功竟然如......

《穿越大宋重拾旧山河》第一百一十七章救命稻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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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章 得道者助

武器铠甲是军队的骨头,是军队的物质基础,如果连武器铠甲都交出去了,还能叫军队吗?

李元占说:“这不行!您这不是等于将我们卸甲流放吗?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铠甲,只要铠甲,武器你们带走!”阿茂罗退而求其次,“否则,我虽为一族之长,也不好跟族人们交代啊!”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柴米油盐酱醋茶,阿茂罗身为一族之长,不得不将族人的利益放置在首位。

李元占想了想,反正铠甲不多也不好,就送给你吧,希望你到时别后悔......

《穿越大宋重拾旧山河》第一百一十八章得道者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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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九章 千帆竞渡

在阿月部的帮助下,三百多公里的水路,宋军借着一月的北风,顺势南下,日夜兼程,披星戴月,正好第二天晚上到达升龙。

屈平问阿祖骨:“从云南到升龙,中间几百里的水路,当中可有设关卡水栏?”

阿祖骨二十七八岁,一副忠厚老实的模样,浑身精壮的肌肉隐藏在衣服下面,却能从他的一举一动中看出他是个不错的练家子。

阿祖骨不敢隐瞒,老实回答道:“两地常有商贸往来,过了边境就畅通无阻了。元帅放心,交趾关卡形同虚设,晚上守兵尝......

《穿越大宋重拾旧山河》第一百一十九章千帆竞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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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章 攻克升龙

交趾兵此时幡然醒悟,我射不穿你,难道还砸不烂你!

交趾兵举起石头、铁器等物件,狠狠地砸向靠近城下的宋兵。

宋兵举着船体,被高处砸落得重物打得七摇八晃,稍稍延缓了进攻节奏。随着重物的不断砸落,部分船体终于被砸烂开来。交趾兵见机射箭,没有掩体保护的宋兵成了移动活靶,倒在遥远的异乡土地上,身体慢慢冰冷。

日后,人们记得的不是某人,而是一个叫做英雄的尊称。

失去掩体的宋兵并不会束手待毙,他们举着盾牌护住头顶,蛇形......

《穿越大宋重拾旧山河》第一百二十章攻克升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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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一章 西南事了

宋军浩浩荡荡地行在路上,沿途风景旖旎,在屈平众将的眼中,和在李阳焕的眼中,却又是不同情境。昨日向那东流水,已经离李阳焕远去不回头。

屈平与段正兴闲聊道:“世子,你觉得如今的云南,周边最大的危险来自哪里?”

云南已入大宋版图,自然不会是大宋了。西北的吐蕃一盘散沙,也不足为惧,就是南方的交趾、蒲甘稍有威胁、交趾与蒲甘相比,还是交趾人容易作乱。

段正兴道:“元帅,以在下愚见,当属交趾,虽然目前他们已被强压,但......

《穿越大宋重拾旧山河》第一百二十一章西南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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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章 荣归京城

屈平看着慢慢走过来的萧露和好久不见的女儿,心中百感交集,若非此场合,大家肯定要飞跑过去紧抱在一起。屈平强自保持镇定,眼中却是抑制不住的激动。

萧露拉着屈一涵,赵萍儿悄悄缀后两步,二女眼中各是写不尽的深情,屈一涵左右看看母亲和姨妈,感觉她们今天怪怪的,可是她又看不懂。

萧露强自镇定,抱起女儿,温柔地说:“涵儿,叫爹爹。”

屈一涵皱起眉头,抗拒得望着屈平。

屈平才不管,一把接过去抱起,在她粉嫩的脸上亲了一口,......

《穿越大宋重拾旧山河》第一百二十二章荣归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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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三章 荣誉加身

“是,皇上!”李阳焕当即道谢赵构皇帝,估计没有比这个更好的结果了,自己还能捞一条性命回去算不错了。以后还是多想想怎么向别的方向发展吧。

“行了,没别的事,你可以先回去休息,多了解了解我应天城的文化。”赵构对李阳焕道。

李阳焕再拜之后,由鸿胪寺的官员领着出了朝堂。

屈平出列道:“皇上,臣建议,接受土地之后,可从两广云南等地迁移百姓过去交趾。只有自己百姓生活的土地,才是我大宋真正意义上的土地,是脚踏实地的真......

《穿越大宋重拾旧山河》第一百二十三章荣誉加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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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章 抱美人归

要限制别人的欲望,肯定是十分困难的。自己的欲望都难控制,若想控制别人的欲望,莫过于杀人夺妻。

屈平说:“这件事要大刀阔斧的做,但也要适当照顾百姓感情,不能太过激进与绝情。弩箭的配备,和边境、重要关口周围的投石车、床弩配置安装如何了?”

鲁忌回道:“弩箭已经大量生产,每一路军目前至少配备一万支弩。关隘基本实现十五到二十架投石车和床弩的全覆盖,敌人只要敢大部队进入射程,必定损失惨重!”

屈平点点头:“这些巨......

《穿越大宋重拾旧山河》第一百二十四章抱美人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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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 成章凯旋

建炎四年(1130年)六月下旬,一位国之栋梁、皇上的良师益友溘然长逝,享年七十二岁。

他就是开封知府、柱国、殿前都指挥使,宗泽老将军,曾经力保大宋江山地一位老人,在平和岁月中安静地走了。

“燕云不取,山河难复!”

他最后的谆谆嘱托,时刻提醒着世人。

这样的人,谁不敬佩,谁不惋痛。

皇上怀着沉痛的心情,亲写悼文,以纪念歌颂这位老人,并追赠观文殿学士、通议大夫、忠义侯,赐谥号“忠简”。

岳飞因曾为宗泽部下,特意日......

《穿越大宋重拾旧山河》第一百二十五章成章凯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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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六章 红薯阿里

邵成章早就有了准备,很快就让人将那种神秘的农作物呈了上来。

大家伸长了脑袋挤过来看。这种红红的、两头尖中间鼓的物种,不知道叫什么,能吃吗,种的活吗?关键是能在大宋的土地上种活吗?

屈平也跟着好奇地探头过去一看。哟,原来是这个东西,的确是个好东西!

“此物名叫什么?”赵构看罢,问出了许多人心中的疑问。

邵成章不好意思说道:“当地人的叫法,微臣学识有限,不知如何翻译。”

“那又如何种植?”赵构接着问。

“春天发芽......

《穿越大宋重拾旧山河》第一百二十六章红薯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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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章 九月北去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面对现实赵构也很为难。

赵构说:“朝廷刚有起色,都离不开大家的辛苦付出。朕明白,如果后勤物资钱粮跟不上,那就是个虚胖子,是个纸老虎。对了,邵成章带回来的,算进去了吗?”

“还在核算,保守估计结余不足一千万贯。”

赵构道:“除了粮食,能变卖的全部拿去市场卖给商家百姓。对了,说到粮食,可有多少存余?”

户部尚书回答:“边关无战事,粮食存余倒是足够。”

赵构欣慰地点头道:“那就好。听说南洋黍稻一......

《穿越大宋重拾旧山河》第一百二十七章九月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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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八章 活死人墓

一路向西,马不停蹄到了凤翔府,原本想悄悄会一会吴玠,可惜听说他到延安府视察军务去了,不知道是皇上已经给他下了密旨,还是吴玠自己嗅到了空气中的一丝微妙。

据谍报消息,西夏严密封锁了李昌佐老巢夏州。李昌佐秘密策反西部的瓜州、沙州后,便一直往返于西夏王城兴庆府和临靠大宋的延边城镇,据说现在就在边镇萌井。

这样一来,屈平正好水路到咸阳,再逆水行舟从泾水溯流而上正好到萌井,就算边境严查,大不了从水下泅过去。

主意......

《穿越大宋重拾旧山河》第一百二十八章活死人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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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九章 神游方外

屈平看着王重阳,用神眼问,可以吗?

王重阳说:“它可以助你强身健体,驱除疲劳。”

“那我就不客气了。”屈平说完躺在石髓上,赶紧一股透心凉蔓延全身,但是过了一会儿,竟然有了舒适感,“谢啦!”屈平刚说完,眼睛一闭,便呼呼地睡着了。

王重阳意味深长地看着屈平,微叹了口气,拉上门,出去打坐冥想了。

祝你做个好梦。

屈平做了好长好长的一个梦,说它长,却又没有具体梦境,只是天旋地转晕晕乎乎地好像在坐过山车,四周什么也没......

《穿越大宋重拾旧山河》第一百二十九章神游方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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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章 老爷丢了

王重阳侧身让出道来,表示悉听尊便,就算你将我这地洞翻个底朝天都行。

放置石髓的房门已经严密封起来,王重阳自然不怕他搜。

老黄四处走了一圈,到处敲敲听听,没有发现有暗格。

“奇了怪了,单单一条路进来,这又没有别的出口,人会去哪了呢?不会凭空消失吧!”老黄心想。老黄见王重阳低垂着眼一脸淡然,说:“好歹老爷待你不薄,你怎么一点不帮忙寻找,一点不心急?”

王重阳低声念了声无量天尊,说:“大人若真是来了贫道这陋室,......

《穿越大宋重拾旧山河》第一百三十章老爷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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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一章 烽烟将起

“阿正,你们备好马车没有?”翌日上午,小红在院里喊着,夫人们已经穿戴整齐,大家准备好去出游。

王妈抱着涵儿,大家陆陆续续登上马车,小绿最后一个上了马车,和驾车的阿正一同坐在前头,小绿指挥守院的阿刚说:“快去把门打开。”

阿刚小跑着去开门,听见门外咚咚咚地敲打声,他嘟哝道:“谁吃了熊心豹子胆,大早上敢这么用力的敲门!”

阿刚猛地将门打开,一个人咕隆一声滚了进来。

阿刚把那人拉坐起来,只见那人五十左右,胡子拉......

《穿越大宋重拾旧山河》第一百三十一章烽烟将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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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二章 攻克龙州

听李纲说派吴阶率陕西路出征西夏,赵构考虑后,觉得现在不失为一个时机。现在屈平杳无音信,不能盲目地等待,必须抓住稍纵即逝呃机会,利刃出击。

如果李昌佐等不及,独自行动,最后功亏一篑,岂不两边损失?所以,不能顾此失彼,应该当机立断!

赵构点点头:“看来也只有这样了。永国公不在,还好有爱卿,不然,计将安出?”

“大宋贤才济济,只要有机会,人人都可以胜任重担。”李纲说完,发现现在屈平消失了,还说这话有些不合时宜......

《穿越大宋重拾旧山河》第一百三十二章攻克龙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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