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在古罗马帝国 - xp1024.com
《穿越在古罗马帝国》


1.鲜血竞技场

喧闹的呼喊声,有如野兽般的咆哮在沙地上方响起,地面上铺满了温热的鲜血,一阵阵清脆的冷兵器打击声正不断传来,不远处,依稀有几个人影在搏命厮杀。

“我这是在哪?”

张策睁开自己朦胧的双眼,却被眼前的景象吓出了一身冷汗。

这绝不是梦境或者幻觉,因为身下的沙土是如此真实,人群的呼喊像一场风暴,还有头顶那撕心裂肺的疼痛感。

自己仿佛受伤了?哦,不,是真的受伤了。

张策下意识的摸了摸那剧痛传来的地方,下一秒,指尖传来了一股湿润而温暖的气息,但是那粘稠的液体却像鲜血,是的,那的确是鲜血,因为张策马上就闻到了那刺鼻的血腥味,几乎整个场地里都是这种味道。

缓慢的起身,将视线投向这片沙场上方,阳光刺眼的洒进眼眶,但是大学生张策还是可以很清楚的看到周围的建筑,人群。

噢!这是一个竞技场。

被突然出现的场景震了一惊,张策努力回想着自己上一次清醒是在什么时候?大学寝室!最后一次自己还有记忆的是在自己的宿舍,当时所有的舍友都睡着了,而自己却还在电脑前,疯狂的玩着那款叫做《罗马2全面战争》的游戏……

难道一觉醒来,自己穿越到古罗马的历史长河中了?

张策被自己这个荒唐的想法吓了一跳,但是眼前的景象是如此真实,有血有肉的角斗士,疯狂呐喊的观众,还有这座巨大的圆形竞技场,眼前的一切都像古罗马世界的真实展现。

最关键的是自己现在头顶的伤势,是如此真实,鲜血顺着头顶流了下来,还带着一丝温热的气息。

种种迹象表明,作为二十一世纪的标准宅男,张策狗血而意外的穿越到了两千多年前的古罗马社会,而且此刻,自己就站在鲜血竞技场,古罗马世界里最残酷,最恐怖的杀戮之地。

在这座外表华丽的建筑内,正进行着一场惨无人道的杀戮盛宴。

作为角斗士,没有其他选择,只有在竞技场杀死对方才能活下来,要祈求观众的怜悯,那是多么可笑的想法,他们就是为的看到鲜血飞溅的场面才来到这座建筑内的。而现在,张策要面对的,是一群凶残而嗜血的色雷斯角斗士。

之所以知道对方是色雷斯角斗士,因为张策在大学期间,对罗马帝国的历史还是有一定兴趣的,曾经在图书馆翻阅了大量有关这个人类古国的历史,对帝国的全景有一定了解,虽然不能算得上精通,却还是知道一些基本的常识。

此刻站在张策面前的是几个手持匕,小型方盾的色雷斯角斗士。之所以把他们叫做色雷斯角斗士,因为在这些人中间,曾经出现过伟大的奴隶起义军之王——斯巴达克斯。而当时,斯巴达克斯进入竞技场的时候,就是以这样的装备出现的。

现在,前方的激战正在进行,而几个色雷斯角斗士显然没有注意到场地边缘正在慢慢爬起来的另一个渔斗士,也就是张策穿越后的身份。

看了看身边的尸体,在联想到自己头部的伤势,张策很快猜出了自己这具躯体刚刚所生的事——一群凶残的色雷斯角斗士把几个出手失误的渔斗士围在角落屠杀,最里面的一名渔斗士在头部受到重创以后倒地昏迷。而在他身边的其他渔斗士,则各个沦为这些色雷斯角斗士的刀下冤魂。

那么毫无疑问的,自己就是那个侥幸逃脱的渔斗士。

而现在,那几个色雷斯角斗正在盯着另一群穷凶极恶的剑盾士,看样子这场角斗本身是一场杀戮,一场对色雷斯角斗士们的杀戮,但是之前的剧情可能出现了逆转,几个困兽之斗的色雷斯勇士奋力杀出了一条血路,先将威胁最大的渔斗士干掉,现在又将矛头对准了那些身强体壮的剑盾角斗士。

在搞清了眼前的现状以后,张策不得不做出选择了,要么拿起地上的三叉戟,像一头嗜血野兽般插进敌人的胸膛,要么站在这里,等那群色雷斯角斗士杀死场上仅存的剑盾角斗士,然后一股脑冲上来,将自己再次刺死在血泊里。

可是俺是一名手无缚鸡之力的大学生啊,平日里别说是杀人,连杀鸡都不敢,现在,却要真刀真枪的面对这样恐怖的敌人。要知道,竞技场上,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没有那么多怜悯与同情。

现场,喊杀声不绝于耳,观众的呐喊像野兽的狂欢,每一次角斗士的受伤流血,都能引起场上一阵音浪般的喝彩。

这野蛮的游戏。

张策的起身很快引起了场地中央其他色雷斯角斗士的注意,在他们看来,剑盾士对他们造成的威胁永远没有渔斗士造成的威胁来得大。那把三叉戟,此刻既成为了色雷斯角斗士瞄准自己的关键原因,也成为了张策的救命武器。

不战则亡!

下一秒,当一名色雷斯角斗士再次扑上来的时候,张策闭上眼睛,奋力将手中的长戟刺出。也许人到了最危急的时候总会做出一些疯狂的保命动作,张策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举起了那把血淋淋的三叉戟。

而野蛮的色雷斯角斗士显然没想到刚刚还傻愣在那里的渔斗士会突然举起长戟,一瞬间,已经扑上去来不及躲闪的色雷斯壮汉,便这样悲惨的被插在了那根带血的长戟上。

长戟刺穿了色雷斯角斗士的腹部,铁质的矛头被背部刺出,血液从那破碎的伤口喷涌了出来,有几滴甚至洒在了张策的脸上。

刚刚穿越就遭遇如此恐怖的场面,张策几乎再次被吓瘫。两只脚颤颤抖,几乎都快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

口中吐出的热气在空气中凝结变成了一堆白雾,显然现在是入冬时节了,而所有角斗士都还穿着短袖,皮甲。

战斗还在继续,庆幸的是,这场角斗最终以剑盾士和渔斗士一方获胜而终。而那几个英勇搏杀的色雷斯角斗士,最终还是可怜的沦为了一具具冰冷的尸体。

2.身世

维比乌斯?大贵族阿皮乌斯的小儿子。

阿内尔卡,维比乌斯的生母,而自己的生父是谁,可怜的男孩并不知道。

角斗赛结束后,张策一个人躲在牢笼的角落里,努力的回想着有关自己这具躯体之前的记忆。在努力回想了半个小时之后,宅男废材张策总算想起了自己所穿越的这具躯体之前的一些记忆片段。

张策所穿越的这具躯体之前的名字叫做维比乌斯,是一个贵族子弟,维比乌斯是罗马大贵族阿皮乌斯的第二个儿子,但是准切的说,维比乌斯并不是阿皮乌斯的亲儿子,而是他的母亲与另外一个罗马将军私会,生下的孩子。

维比乌斯的亲生父亲,就是那个罗马将军后来便随着凯撒,没错,就是后来那个征服高卢,打败庞贝,独裁统治罗马的凯撒。那个罗马将军后来便随着凯撒出征,进入北部行省了。

而维比乌斯的母亲后来不经意间将这件事说漏了嘴,被侍女出卖,事情传到了他丈夫那里,于是遭来了阿皮乌斯的愤恨。但是阿皮乌斯是一个很狡诈的贵族,他不愿意捅破这件事,而是选择以最残忍的方式来报复自己的妻子,阿内尔卡。

阿皮乌斯,他趁凯撒出任北方三省总督期间招募军团之需,将自己的儿子,噢,不算儿子其实,将维比乌斯送到了凯撒的门下,假装送自己的儿子去当兵磨练。然后派刺客在维比乌斯出行的路上将其截杀……

但是命运弄人的是,阿皮乌斯派出的刺客并没有成功杀死维比乌斯这个毛头小子,而是只杀死了男孩随行的侍从,维比乌斯惊慌之中逃到了树林里躲避这场血光之灾。

刺客担心自己没有完成任务而受到主人的责罚,回去后谎称已经杀掉了那个男孩。并拿着阿皮乌斯的赏钱过起了隐居的生活。

又饿又渴的维比乌斯在森林里游荡了三天三夜,终于在小树林外被一队路过的商人现,商人救起了这个年轻的男孩,并将他作为奴隶贩卖了出去,而接手的奴隶主看到维比乌斯年纪轻轻,却拥有一身健壮的体格,便将他训练成一个角斗士。

而那个自作自受的贵族少妇,也就是维比乌斯的母亲,阿内尔卡却以为儿子已经死了,终日以泪洗脸,阿皮乌斯将事情的真相告诉自己的妻子,并严厉的训斥了自己的妻子一番,他不会戴绿帽子,如果不是那个将军跟随着凯撒,阿皮乌斯甚至想用金钱买那个将军的脑袋。

一切的一切,直到现在,张策才渐渐回忆起来,而整件事的经过,是这具身体之前的主人维比乌斯的回忆,也是他的推测,不过这样的推测确实也很有道理,维比乌斯很早就知道自己不是那座宅子主人阿皮乌斯的儿子,所以在经历了一系列事情之后,便恍然大悟,事实上,自己只是这场阴谋里的牺牲品。

好了,现在回想起自己所背负的身世背景,张策不由得长叹了一口气。

这是家族的血海深仇啊,而且估计接下来,如果这个阿皮乌斯知道自己还活着,被当做奴隶贩卖,并成为了一个角斗士,那么以这个狡诈贵族的做法,他一定会一不作二不休再次派人来暗杀自己。

刚刚穿越便成为一名角斗士,而且还是一名没有自由的奴隶,这本身就是一场极大的不幸了,而现在,不幸中更大的不幸是,自己还有这么一个残忍狡诈的“父亲”,至少外人看来,维比乌斯还是阿皮乌斯的儿子。

这纷乱的关系让张策有些烦闷。而眼前,最大的问题似乎不是去想这些复杂的关系,而是先想好自己怎么在这血腥残酷的竞技场比赛中活下来吧。

按照张策之前所了解的古罗马历史知识,在古罗马社会里,角斗士虽然是一个取悦大众的职业,但是他们却不像中国古代的戏子那般受人蔑视,甚至角斗士在罗马社会里还是力量与雄性的象征。

许多罗马平民把竞技场上英勇奋战的角斗士当做偶像一样崇拜,而罗马的妇女们甚至围住强壮的角斗士团团转,角斗士的鲜血和汗液甚至是罗马女人的化妆品和****。

而且最关键的一点,角斗士和其他奴隶不一样,他们有获得自由的机会,那就是赢得一百场竞技场比赛的胜利。

然而……这是一项高危的比赛。

在鲜血竞技场上真刀真枪的肉搏,刺杀,角斗士的平均寿命不过二十五岁,能够活着打到第一百场胜利的角斗士更是少之又少,而现在,轮到张策必须考虑的问题了。

刚刚在鲜血竞技场杀死那名色雷斯角斗士的场景还历历在目,那是真实的刺杀,血液从那名死去的角斗士腹部流了出来,甚至可以看到裸露的血肠。张策甚至不知道自己刚刚是怎么从竞技场活着走下来的。

“马克阿杜内乌斯。”(奴隶主给维比乌斯取的名字。)

关押奴隶的铁门被缓缓打开了,外面走进来一名罗马卫兵,他的装饰十分简单,看样子不是正规的军团步兵,不过这也不奇怪,元老院和执政官们是不允许私人雇佣正规军的。

“走吧,主人在叫你。”

卫兵很不耐烦的说到。他的眼里带着鄙视,跟观众席上的平民不同,罗马卫兵通常和角斗士们是对立的,因为他们的任务就是负责关押和管理这些角斗士。平时起一些纷争也是难免的。

带着惊恐的心情,张策来不及洗手更衣,便这样血淋淋的跟着卫兵往前走。

这里的一切张策就完全不熟悉了,毕竟穿越后抹去了一些原先的记忆,有关这个世界的理解,张策更多的是靠书本上的知识,而不是这具躯体先前主人的记忆。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眼前这幢房子就是角斗士学院了。只不过历史也许和影视作品上的表现不一样,张策在角斗士学院里走过,看到的并不是教官虐待角斗士奴隶的场景,而是身强力壮的角斗士大摇大摆的进出学院的大门,有时,连守卫也不管,似乎他们都是自由人一样!

3.克莱恩

“我赌那个西班牙人胜。”

“呵,就他那身子板?我赌五个第纳尔,努米底亚人胜。”

初冬的格雷蒂姆角斗士学院,角斗士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在场地边观看着这么一场看起来实力悬殊的角斗。

克莱恩是来自非洲沙漠地区的黑人,努米底亚人。强壮而粗暴,他是这所角斗士学院的长胜冠军。而他的对手,就是那个刚刚被主人从垃圾堆里捡来的马克阿杜内乌斯,也就是张策……

这原本就是一场还没打就分出胜负的角斗,但是同伙角斗士们无聊起哄,张策便不得不出场,和这个角斗士学院的老大打一架。虽然双方都使用木剑,但是如此高个头的努米底亚人,恐怕一下张策都受不了。

“吼,吼,吼。”

场边的角斗士同僚们开始呐喊了,显然他们已经都下好赌注,或者说几乎没人赌张策会赢。阿杜内乌斯,这是怎样一个废材,大家都看在眼里,角斗士学院的主人当初怎么会买下这么一个废物,大家也不知道,但是的确,几个月的时间,这个年轻人几乎没有成长,至少在张策穿越之前是这样的。

不过现在,二十一世纪的宅男大叔穿越到这个年轻人身体内,这个事实却是无人知道的。

场边的呐喊声越来越激烈,就像那天张策在竞技场上看到的那样,观众就像疯狂的野兽,而角斗士的每个动作都会另他们兴奋,仿佛被打了肾上腺素一样。

“吼。”

克莱恩被场边角斗士的气氛所鼓动,一股脑朝小鲜肉张策这边冲了过来。

就像一头狂的野兽,他的气势无人能挡。

冲刺的一瞬间,脚下的尘土被扬起,努米底亚的怒吼几乎在瞬间就把张策吓软了。

但是经历过那天血溅竞技场的张策,已经不像一开始的时候那样畏战了。不过依旧不是努米底亚黑人的对手。

克莱恩一剑劈来,张策摇摇摆摆的躲开了第一次攻击,但是话说没练马步啊,双腿几乎是颤抖着后退着。

克莱恩看清了张策的动作,嘴角不禁扬起一丝轻蔑的微笑。随即这个力壮如牛的黑人再次挥拳砸来。

在他眼前,一个初出茅庐的小鲜肉根本不需要他用到剑,拳头就可以解决了。

“唔。”

克莱恩的铁拳击来的一瞬间,张策再次晃头晃脑的躲闪了开来。

也许是天生就拥有这种搏斗的天赋,三年的大学时光,张策并没有参加任何的跆拳道学习,也没有参加任何的拳击训练,但是你要相信人类是有天赋这玩意的,在现在,当眼前这个狂暴的努米底亚黑人一拳拳挥来的时候,张策甚至可以清楚的看到对方拳头挥来的方向。提前感知这个“拳击手”进攻的意图。

“吼。”

在连续打了几拳都没有打中面前这个小鲜肉的情况下,努米底亚人爆了,那野蛮的咆哮从喉咙深处出。

这下,克莱恩懒得跟张策再纠缠,直接一股脑朝面前的罗马人扑了上来。

如果说刚刚拉开距离的格斗张策还能勉强对付,那么眼下,这个黑人的熊抱,小嫩肉张策就无论如何也承受不了了。

一阵疯狂的扑抱,外交熟练的角斗士摔跤,克莱恩三下五除二便将这个叫阿杜内乌斯的小鲜肉摔在了地上。

话说膝盖摔伤的感觉可真痛,虽然只是皮外伤,擦出了一层淤血,但是这点伤对于一向养尊处优的宅男大学生来说,可谓大伤了。虽然在这个世界里,这样的伤口对于角斗士来说,几乎是可以忽略不计的。

“哈哈,服不服,小嫩肉阿杜内?”

摔完张策,克莱恩洋洋自喜的将张策从沙地上拖了起来,这么简单粗暴的摔下,又这么简单粗暴的拉起,唔,这简直就是野蛮人的世界。

被简单粗暴的拉起来后,张策也来不及处理伤口了,角斗士们根本不把这种皮外伤看在眼里,各自无聊的开始去其他地方打时间。

而克莱恩则爽爽的收下了赌*钱,搭在张策的肩膀,往食堂的方向走去,显然,角斗归角斗,打完大家还是好兄弟,这是克莱恩这个大黑汉一贯的作风。只是被黑人熊抱着前往走,这感觉让刚刚穿越的张策还是感到很不适应。

唉,或许以后要爷们一点了!

但是有一点也很奇怪,几天的集体生活让张策观察到,角斗士们的生活并不像电影电视里表现的那般不自由和备受虐待,事实上,很多角斗士甚至是自由之身,联想到自己在图书馆里看到的古罗马真实历史书籍,张策不禁回忆到,现在是共和国晚期,很多角斗士其实是自愿加入这行的平民。

他们实际上不是奴隶,而是在加入之初便是自由之身,进入竞技场搏斗纯粹是为了拿丰富的报酬,要知道,一个破产的罗马平民,除了加入军团,就很难找到其他财的道路了,而加入军团是有风险的,这个年代,罗马天天打仗,搞不好上一顿还是好吃好喝的,下一顿就去做鬼了。

所以在这样特殊的历史背景下,很多罗马平民宁愿选择当角斗士,而不是参军。加上角斗士如果在竞技场上连连获胜,一样是可以取得荣耀的,罗马人特别看重这个,张策也不知道为什么,那时候的人会特别注重这些华而不实的东西。

不过仔细想起来,古时候的人似乎比现在的人品德来得好,至少不会像现在的人,为了达到目的,不折手段,名声臭了也不管……

“那么阿杜内乌斯,我听说你从西班牙那边来?能告诉我,西班牙那边的女人怎么样吗?比如她们的**,**?”

克莱恩搭着张策肩膀,很自然的说着,似乎这种话题在罗马社会里司空见惯了。

“先,我不叫阿杜内乌斯。我的真实名字叫做张策。还有,我之前的记忆全部被洗空了,我好像是被人拖上马车的,之前生了什么,我完全不记得了。”

被克莱恩揽着肩膀,张策转过头来,对着这个看起来几分玩世不恭的努米底亚人答到。其实,张策在说出来的时候并不指望克莱恩相信,一个听起来完全就像火星人的名字,这个社会里的人如果相信了才有鬼。

“张策?”

克莱恩张大了嘴巴,舌头打结,半天才跟着身边的罗马小嫩肉说出了这个晦涩的名字。

“是的,以后你们就叫我张策吧,主人那边,我会告诉他的。”

阿杜内乌斯,神马鬼名字,这名字张策一听就觉得厌烦,就像女人的名字,也不知道当初那个买下自己的奴隶主是不是搞基的才给自己取这么一个名字?

4.历练(上)

“吼,吼,吼。”

再次上竞技场,已经是一个星期以后的事了,再多的不适应,恐慌,此刻也被消化得差不多了,尤其是对角斗的畏惧感,张策现在已经消除了十分之**。

或许人在那样高危的环境下自然会适应残酷的血腥搏杀,就像将一个对游泳不熟的人扔进海里一样,为了生存,这个人也必须用尽全力划行,不让自己沉下去,求生的本能促使人类是适应环境,而不是环境来适应自己,张策此刻也是这种感觉,虽然对角斗还不是很熟。

这是第二场角斗赛,之前的开场热身已经让两名角斗士血洒沙场,张策和克莱恩甚至可以清楚的看到场地上留下的血迹,显然刚刚生在这里搏斗也不失为惨烈来形容。

观众席上再次爆出久违的欢呼,那是竞技场英雄——传奇的高卢人雷德诺的出场。

就像所有竞技场高手的出场一样,竞技场不败之王的出现顿时燃起了全场的气氛,而这一次,张策和克莱恩分在一队,他们将携手共同抗击这个敌人。

雷德诺不仅拥有着比克莱恩更强壮的身躯,关键的是他是重装角斗士。

手臂上,胸膛上,大腿上,都覆盖着厚厚的重型装甲,整个面部被包裹在一顶巨大的野蛮人头盔下方,只露出那网状的空隙可以让这个野蛮人看到前方的人和动物。

手上绑着一面几乎可以覆盖全身的大盾,一只手握着一把锋利的战剑。

从这个角度看,这货的装备简直比罗马军团正规军还要来得好,而每当这种角斗士出现,便会引来无限疯狂的呐喊和嘶叫,因为这些角斗士不是来角斗的,他们往往是来杀戮的……

普通角斗士的武器根本无法捅入如此坚固的装甲,而这种重装角斗士便用自己锋利的武器去割开敌人的喉咙,让鲜血溅洒沙场,满足观众那无限嗜血的欲望。

不过现在,没空去想那么多了,自己今天便要和这样一个高大上的对手对上了,虽然同伴是克莱恩,但是如此装备的差距,张策也不敢说可以打赢对方。

“吼。”

战斗在一阵野兽般的咆哮中拉开了帷幕。

高卢人先朝张策这边起了冲锋,估计是看到这两个对手中间,这个罗马人的身高和体型都比较瘦小,可以欺负?

总之,高卢人的怒冲就像一头狂的公牛。

在巨大的脚掌踩地的一瞬间,无数的细沙从高卢人的脚底铺射开来,伴随着野蛮的咆哮,罗马短剑以极强的力量砍向了还在做着热身准备的张策。

时空在瞬间停留,下一秒,一阵沉闷的格挡声从竞技场沙地里传来。

克莱恩用自己的小盾挡开了高卢人这致命的一击。

没有升级系统,没有语音提示,这是一个真实的世界,只有血淋淋的厮杀,才能在王者的世界里活下来,张策躲过了致命一击,开始拉开和高卢人的距离,半跑着的步伐就像一头轻灵的豹子,这是张策这半个月多来的所学,自己身体力量上不行,只能依靠这敏捷的天赋来击败对手。

而克莱恩那强壮的身体刚好弥补了自己的力量上的不足。

格雷多姆角斗士学院的主人诺曼底斯是一个敏锐的老板,话说商人不做赔本的买卖,这个狡猾的奴隶主一开始就看出了张策的优势,甚至一开始就打算培养其成为克莱恩的搭档,只是时机还未成熟,所以一直没有分配到一起作战,而眼下,时机成熟了。

“吼。”

野蛮的高卢人再次一声怒吼,朝挡在面前的克莱恩撞去。

沉重的盾牌像一面城墙,毫无缝隙的撞向了克莱恩的小盾。

“嘭。”

场上,赫然响起了一阵木盾互磕的撞击声。

克莱恩倒下的同时,张策却握着短匕横向刺出。

度之快,野蛮人根本没有反应过来,一阵惨叫从这个所谓的竞技场战神口中喊出。

在张策冲出来刺杀过后,一道血淋淋的口子赫然出现在这个高卢勇士的小腿肌肉上。

重装角斗士哪里都是防护得天衣无缝的,但是唯独小腿的部位是裸露出来的,那个部位不能装备装甲,否则会影响行动,罗马军团步兵也是这样装备的,这点,克莱恩开场并没有看出,但是张策却敏锐的捕捉到了这一点。

不单单靠眼睛,还靠穿越前所读到的知识。嘿嘿,当然这点,张策是不会告诉别人的,如果说自己想要在这个异世里大有作为一番,那么穿越前所读到的历史知识无疑将派上最大的用场。

被一个看起来弱小的罗马人刺伤,高卢勇士心有不甘,却不得不暂时后退,他的小腿已经受伤,现实的战斗可不比电影,游戏里面角色受伤了还有血条,现实里,你被割一刀,那便是致命的,有时一剑下去,可能不死也残废,高卢角斗士现在就面临这种场景。

这场角斗并不是那么精彩,但是却充满悬念。

看到敌人开始流血,而且是伤及最重要的小腿部位,克莱恩重新燃起了搏斗致胜的希望和斗志。

和张策一起,一左一右,朝高卢人展开进攻。

短剑和匕互相晃动着,双方都开始小心谨慎了起来,话说要张策现在就一剑结果了敌人,小宅男现在还不敢,没有那个勇气,要知道坚铁刺破皮肤那种感觉也是很恐怖的,张策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的适应,才能彻底成为一名真正的角斗士。

而眼下,以其说是角斗,不如说是求生,毕竟竞技场上,你不杀死对方,对方也迟早要干掉你,除非观众大仁慈,但是很多时候,观众来这里就是为了看鲜血溅洒的。

小腿受伤,高卢不能蛮撞,而克莱恩却抓住对手的这个弱点,猛烈的撞击着对方,虽然只是一面小圆盾,却撞得高卢人跌跌撞撞,脚上的鲜血不断洒落沙场。

张策从左边攻击,匕晃动着在阳光下反射出耀眼的白光,野蛮人渐渐支撑不住。在全力挥舞大盾砸向克莱恩的同时,张策再次抓紧战机,从左路穿插而过,短匕像夺命利器深深的扎进了高卢人的右大腿!

“啊!”

两腿都受到致命的伤害,高卢人几乎在第一时间跪了下来,但是久经沙场的经验使得这个竞技场之王在跪地的一瞬间又用大盾将自己的身体撑了起来。

但是他已经没有希望了,两只脚几乎都无法动弹,几秒钟内,高卢斗士只是凭借着强大的意志不让自己倒下,短剑直勾勾的对着前面两个来犯之敌。

“唔。”

这的确不是一场精彩的战斗,两下,就解决了,而且度之快,观众们甚至还没看够,这个罗马角斗士以迅的动作就结束了这场比赛。

“赫,赫,赫。”

不过人群还是呐喊着希望高卢勇士继续站起来战斗。他们想看到一个往日里狂暴杀戮的野兽。

但是下一秒,克莱恩直接简单粗暴的踢开了高卢人的盾牌。

双腿受伤的高卢勇士根本无法抵挡这个努米底亚黑人的全力一击,巨大的身躯轰然倒地。

场上,留下了两行鲜红的血迹,毫无疑问,这是刚才这个高卢人拖行的痕迹。

现在,高卢勇士已经倒下,克莱恩抓起了他的铠甲,在那胸甲与头盔的间隙里,是没有盔甲防护的,只要观众出屠杀的指令,下一秒,克莱恩就可以直接将短剑送进对方的喉咙,直刺心脏,角斗士最光荣的死法。

张策站在一旁,聆听着场地上方,那疯狂的呐喊又像暴风雨般的再次响起……

5.历练(下)

“巴塔,奥卢斯,普利乌斯,阿杜内乌斯,克莱恩,出列。”

冬季,寒风吹袭着格雷蒂姆角斗士学院,被冬雨洗白的太阳高挂在云端,却没有一丝温暖的气息。角斗士们被教官卡鲁克斯叫到了操练场。

这是一块不大的训练操场,操场的正前方,就是一幢三层楼高的罗马庭院式别墅,显然,角斗士学院的主人偶尔会光临这里,并住上几天,也会时不时的来观看自己的角斗士表演。

当然他们都是奴隶。

不是奴隶的角斗士可以自由来往,这里的主人也无权干涉他们的生活。

很多时候,自由民为了学到更多的角斗技巧,甚至是自己交学费来这里受训挨揍的,不过张策和克莱恩不属于这类人,他们没有自由,竞技场获胜的奖金大多数也都流进了主人的腰包,角斗士学院的主人负责供养他们,所以奴隶角斗士们也要无偿的为主人效忠,也就是卖命……

“今天,按常规,两两训练。巴塔和奥卢斯一组,普利乌斯,克莱恩,你们两个一组。”

教官安排完所有人的训练分组,这才若无其事的走到了这个新兵蛋子面前。也就是张策。

就像小时候老师在惩罚学生一样,此刻张策站在寒风中,心里开始坎坷不安起来……

两两训练,这本是每天的常规训练,但是今天,张策却没有被分到任何一组训练队伍里面,教官从武器库里拿出两把“木剑”?总之武器被破布盖住,张策也看不到麻袋里装着什么,不知道教官想要对自己做什么?

“阿杜内乌斯,今天,我亲自训练你。”

格雷蒂姆角斗士学院的总教官是一个强悍的迦太基人,说这句话也许不太恰当,因为迦太基早就被罗马亡国了,现在的迦太基,只是地域上的概念。早年生活在迦太基的罗马人,应该这样说。

总教官马库斯带着绝对威严的神情,走到了张策面前。

那是一张毫无表情,却让人看了不禁心生寒意的脸。张策不知道这个身强力壮的迦太基人在成为角斗士教官之前经历了怎样残酷的考验,但是,他可以肯定的是接下来这种残酷的训练将要降临到自己头上。

马库斯说着,一把将张策拉出了人群,这个粗暴的举动也让其他正在训练的角斗士们纷纷转头,生了什么事?

哐当。

就在众人迷惘的时候,马库斯从那个粗糙的麻袋里扔出了两把鳞光闪闪的罗马短剑!

是的,真正的罗马短剑,剑锋锋利,在冬日阳光下反射着阵阵寒光。

角斗士们训练总有一天要经历真正的战斗,真正的流血和痛觉。只是很多角斗士都是在各项体能,技巧都训练完毕以后才开始拿真刀真枪的搏杀训练。这种训练会造成战友的流血,严重的时候甚至会造成对方的死亡,所以并不能经常进行,但是今天,教官却要直接将张策推上风口浪尖?

所有人都被这样的场景震住了,停下了手头的工作。

然而下一秒,教官又大吼着叫大家继续训练,显然这次训练是只属于张策的……

“捡起它,来砍我。”

马库斯冷冷的说到,脸上依旧没有一丝表情,言语间却透露着不可质疑的权威。

这时,张策才现,前方的罗马贵族别墅阳台上,赫然出现着一个高大的人影,是这座角斗士学院的主人,显然,这天的训练是这个身世显赫的大贵族指定的,张策逃不掉了。

虽然经历了两次竞技场搏斗,但是张策依旧不敢要了人的性命,剑抵在对手脖子上的时候总颤抖着无法下手,也许这就是今天这个角斗士学院主人特意安排自己这场训练的真实原因?要把自己训练成一头真正嗜血的猛兽?

张策不知道,但是,和教官的搏斗必须进行了。

嘈杂的角斗士沙地训练场,马库斯一把捡起了地上的角斗士短剑。同时,将另一把锋利的格斗剑踢给了张策。

没有选择了,只能战斗了。

但是往日的格斗,都是在竞技场上,面对的是要杀死自己的敌人,可是今天站在自己面前的却是教练。

张策知道对方根本没有想杀死自己的意思,只是要训练自己,面对一个自己人,怎么下得了手呢?

哧……

铁剑被从地上捡起的一刻,马库斯便像一头真正的猛兽般起了进攻!

迅疾如风的刺杀,劈砍,仅仅几下,张策便感到无力招架,那是度和力量的完美结合,没有哪个人能够在这样风暴般的打击下还能完好的站在原地。

“起来,把我当做你的敌人来刺杀,把我当做一个要至你于死地的角斗士来刺杀,杀死我,你不用负责任,这是主人的命令。”

马库斯怒吼着,像一个野蛮人一般,没等张策反应过来,教练的攻击再次扑头盖脸的袭来。

度之快,张策几乎看不清剑影袭来的方向,阵阵寒光闪过,直到胸口传来一阵剧烈的伤痛,张策才知道自己受伤了……

那刀伤虽然不致命,却在胸膛上留下一道深深的剑痕,皮开肉绽,鲜血缓缓渗出。

老练的角斗士们早已习惯这样的场面,但是新手们则惊讶的看着场上的一幕,此刻的训练项目他们以后也要面对,而张策却提前上演了这一幕。

短剑沾上了鲜血,忍着伤痛,张策后退了几步,这下,不打也不行了,再这样被他劈砍下去,不死也残废啊。还好是冬天,要是夏天,这么深的伤口难免会炎,奶奶的,这些古代人根本没有常识。

不能就这样躺下。

深深的伤口驱使着张策不得不把对面的教官当做敌人了。

下一刻,两个角斗士再次朝对方奋勇冲杀了起来,这一次,马库斯直接扔掉手中的短剑,一个快的冲刺,在冲向张策的瞬间,以碾压型的度优势,直接一把握住了张策手中的短剑,然后左手一个猛烈的拳击。

感受着腹部传来的无比阵痛,张策感到自己的五脏六腑几乎都要吐出来了一般,仿佛肠子被挤压,一阵惨痛中,大学宅男张策倒在了地上,双手捂着腹部被袭击的地方,痛苦的惨叫了起来。

然而,教官的训练还没有结束,这个严酷的角斗士教官走上来,直接一脚踩住了张策的脑袋。

啊!我的头,要裂了。

疼啊,这感觉就像在没有打麻药的情况下做手术,张策感到了穿越以来最痛苦的折磨。

但是,这就是角斗士成长必经的过程,不远处的贵族别墅上,那个高大的人影渐渐走进房间,这只不过是这间豪宅的主人训练这个年轻角斗士的第一堂课程……

6.奴隶的悲哀

“吼。”

再一次,张策将一名角斗士掀翻在了地上,同样是奴隶,那名角斗士颤抖着求饶,张策甚至可以看到那张稚嫩的脸庞,此刻充满了恐惧与祈求,祈求着自己不要对他下手,祈求着众神来帮他。

然而观众席上,罗马的平民和贵族们似乎并不想让这个角斗士活下去。因为刚刚他的表演实在太差了,被张策三下五除二就打翻在地,这样毫不精彩的比赛是观众最不愿意看到的,也是最不能容忍的,所以,音浪一波盖过一波,几乎所有的观众都要张策立刻,马上,要这个战败的角斗士刺死……

“对不起了,兄弟。”

面前,战败的角斗士已经跪在地上,张策强忍着,即便有一千个不情愿,但是他还是要对这个男孩下手了。

格斗短剑对准了男孩的喉咙,然后猛地刺下。

下一秒,鲜血犹如喷泉般从破碎的动脉涌出,溅洒了张策一脸。这已经不是张策第一次杀死角斗士了,但是作为一个穿越者来说,这样的画面还是太残忍。

希望?

那是虚无缥缈的东西,从竞技场获得自由与荣耀,那是骗人的把戏,几百年间,能在竞技场获得荣耀与自由的人,寥寥无几,除了那个斯巴达克斯。但是张策想想,自己毕竟不是传奇人物,那样的梦,太过遥远。

“表现得不错,孩子。”

从竞技场下来的时候,浑身是血的张策再次受到了同伴热情的拥抱。角斗士的世界没有怜悯与同情,只要你杀死了敌人,获得了荣耀,这便是你活下来的资本和骄傲。鲜血混合着汗水,这里,是角斗士的亡者之地,也是贵族和平民们获得愉悦的娱乐之所。

波蒂利亚是格雷乌斯的老婆,嗯,说妻子比较合适。罗马人其实还是比较重视妻子的,虽然情人可以很多,但是正妻只有一个,而且拥有一定的权力。

而波蒂利亚是跟所有的罗马贵妇一样,对金钱已经麻木,无所谓。而对男人,尤其是在竞技场热血杀敌的勇士,有着非同一般的迷恋。

“阿杜内乌斯,你今天的表现很英勇。”

回到主人的角斗士学院,女主人波蒂利亚便拦住了正被守卫押往牢笼的阿杜内乌斯,也就是张策。

有一刻,张策感到这样的气氛不太对劲,从过往几日里,这个豪宅的女主人对自己的眼光来看,这里面潜藏着不止是欣赏,而是另一层可怕的东西。至于是什么,张策现在还看不出来,毕竟贵族的心思永远比平民难猜。他们的城府永远比奴隶深很多,当然斯巴达克斯是一个例外。

“谢谢,女主人。”

张策很自然的回应到,穿越到这个世界已经有两个月的时间,对很多事情也应该习惯了。尤其是这最基本的礼仪。

“你们退下吧。”

波蒂利亚看着张策,然后轻描淡写的命令看守的卫兵先退下,但是守卫显然一脸懵逼……

“但是,女主人?”

负责押送张策的卫兵吭声了,格雷乌斯给自己的命令是看守好这个顽皮的奴隶,如果阿杜内乌斯等下做出什么对女主人不利的事,那么守卫是吃不了兜着走的。为了自己的脑袋和口粮,卫兵队长并不愿意离开张策。

“我的话你们听不到吗?”

波蒂利亚气势汹汹的吼到。这时,两名城市卫兵才战战兢兢的退了下来,退下来的同时一边还不忘盯着眼前的角斗士和这个神经兮兮的女主人。

“阿杜内乌斯,你今年应该也十八岁了吧?”

波蒂利亚捋了捋自己的长,那犹如瀑布般的黑色秀散着一阵浓浓的香味,张策第一时间几乎有些窒息,但是没办法,对方是奴隶主,自己是奴隶,再怎么不能忍,也要忍。香味难忍总比皮鞭加身来得好受些。

“女主人,应该是十九。”

张策站在这个罗马贵族女人面前,很恭敬的回到。而波蒂利亚则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香料,丝布,这在古罗马社会里是何等奢侈的存在,要知道,这些东西都是要从遥远的印度和中国传来过的,在那个交通不达,而且海盗土匪众多的年代,十吨的奢侈品到达罗马的港口可能就剩一吨了,所以,这些东西的价格有时胜过黄金,而这个女主人却浑身上下披着这样的东西,可见这所角斗士学院的男主人是多么富裕。

而人一旦富裕,就会想去找乐子。罗马女人很开放,这点张策很清楚,那么眼前的这个罗马贵妇,不是想找自己?

一个可怕的念头油然而生,张策甚至有些脚软,如果说在竞技场浴血奋战,那是男人间的较量,让张策从一个废品宅男变成一个有血性的男人,那么眼前这个罗马贵妇,将成为张策的噩梦……

“十九?不小了。”

波蒂利亚说着,走着靠近了张策。这时,刚刚守在角斗士身边的两名卫兵已经走远,这里,庭院里,除了波蒂利亚和张策,没有其他人。

这个距离,张策甚至碰到了这个罗马贵妇柔软的肌肤。但是相比于大学时牵着妹子的手,现在,这个感觉太遭了,因为眼前这个罗马女人至少有四十岁了,几乎都可以做他妈了,再加上古代的女人再怎么保养也不如现代,所以,即将被一个年龄可以当妈的贵族妇女调*戏,这感觉简直糟透了。

“尊敬的女主人,如果没什么事,我先回监牢了。”

忍着扑鼻的香水味,张策倒退了一步,拉开了和波蒂利亚的距离,这个距离,刚好可以正面说话,又不至于挨得太近,难受。

“回来!”

年长的贵妇看到自己的角斗士敢如此嚣张的避开自己,顿时火冒三丈,抬起她那双已经长斑的右手,一把拉过面前的阿杜内乌斯。在四下无人的时候,直接用她那涂得火红的嘴唇盖上了小鲜肉张策的嘴唇。

呸呸呸!

这一下,张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恶心。

但是奴隶终究是奴隶,根本没办法反抗,推开这个老女人,自己指不定今后的日子还要受到怎样的折磨,但是不推开,这实在太恶心了,被一个年纪可以当自己妈的女人夺走初吻,这感觉简直……

7.抗拒

她穿着紫色的长裙,黑色的眼睛犹如黑珍珠般令人心醉,深深的锁骨是这个年龄的女性所羡慕的身材,高贵的气质和华丽的外表,迷倒了多少罗马的勇士和贵族青年。

一名戏剧演员正站在波蒂利亚的房间内,替这个“年轻”的贵妇提写着传记,这感觉是多么恶心,但是更让人受不了的是,格雷乌斯被叫到元老院开会,而波蒂利亚便趁机将张策叫到了自己房间,整日叫这些恶心的马屁诗人为自己写赞歌,而且命令张策必须在身边。

为了防止张策反抗,还特意叫了两名守卫也站在门口,一有动静,就冲进来制服这个年幼的角斗士。

张策无可奈何,只能每天在这装饰着金银绸缎的囚牢内,听着这些荒诞无聊的赞歌和诗集。

“听着,角斗士,如果你再不诚心诚意和我**。我就把你扔到地下竞技场,让你去喂那些野兽。”

地下竞技场,毫无疑问,就是在地下的非法竞技场,有点像民间私开的会所一样,在那里,搏斗会更加血腥,更加残忍,如果说在大竞技场,那里还有一些表演的成分在里面,那么,在地下竞技场,简直就是为了活命而屠杀。

在那里,没有一点有效的规则,一切就以杀死对方为唯一目标,不管你用任何手段,任何武器,只要将对方杀死在场地内,就算你赢。而观众大多是一些流浪汉和赌徒。他们没有一丝文明与开化,他们在地下竞技场,只想找到那种血肉横飞的快感,还有一夜暴富的美梦。

所以,很多时候,场上角斗士的失败也会伴随着观众的争吵和互殴,因为激进的赌徒赌输了,他们要面对的要么是破产,要么是被人断手断脚。所以,血腥和暴力是地下竞技场的常态,而在那里,角斗士也会变得更加残忍,但是同时,能够从那里活着出来的角斗士,生存技巧也非常人可比。

张策是知道这些的,但是当眼前,这个罗马贵妇提出这样恶心的交易条件时,张策还是毅然选择了后者。

士可杀,不可辱。男子汉大丈夫,另可战死沙场,也不能屈服在一个女人的yin威之下。

“女主人,如果一定要我选择的话,我宁愿战死在属于自己的战场上。”

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张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连自己都感到一阵难以置信,也许是在血与汗水的竞技场征战久了,骨子里莫名的会有一丝角斗士的骨气。

“你真的要将自己的命运交给那群凶狠嗜血的野兽?”

波蒂利亚那双厚实而肥大的嘴唇又开始抖动了,华丽的衣裳并没有让张策觉得她的气质提高了多少,反倒增添了一丝恶心。然而,在波蒂利亚眼里,他并不相信眼前的阿杜内乌斯会做出那么愚蠢的选择。这位雍容的罗马贵妇曾经见证过那个叫阿杜内乌斯的毛头小子初来角斗士学院的样子,就像一头惊慌的小猫,任何人对他的欺辱都不敢吭声,这样的废物波蒂利亚是绝不相信他会在短短的两个月里改变。

然而,波蒂利亚再次错了,阿杜内乌斯早已经不是当初那个胆小落魄的罗马贵族青年,而是换成了另一个宅男大叔,虽然张策一开始也很畏惧这个野蛮血腥的世界,但是两个月的训练足以改变很多,关键的一点,张策根本无法忍受这个罗马贵妇这般恶心的要求。

“是的,请你允许,我的女主人。”

张策站在一旁,继续恭敬的回答到。而下一秒,他看到了波蒂利亚那张气急败坏的脸庞和扭曲的表情。

“将他拉下去喂猪!”

波蒂利亚终于爆了,一阵恐怖的嘶喊中,张策听到了那里面的一切烦闷,愤恨与仇视。从来没有哪个奴隶敢抗拒主人提出的要求,张策是第一个,但是也是最后一个,波蒂利亚要将他送去地下竞技场,让那些野蛮人将他撕成碎片。

得不到的就将他毁掉。张策在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感到了女人的恐怖……虽然不是每个女人都这样,但是波蒂利亚好歹代表了一部分人。

“你不应该和那个女人争斗的。地下竞技场,你知道那是怎样一个地方吗?我从那里爬出来过,你不知道里面有多恐怖。”

克莱恩走过来,问候着即将被送到城市另一端的张策。两个月的同袍奋战已经让这个努米底亚壮汉对张策产生了浓厚的兄弟情,看着自己的伙伴被再次推进无底的深渊,显然,克莱恩的心里很是很不好受。

“一切会好起来的。”

张策本想再说点什么,但是守卫就在身边,有些话也不好再说。毕竟,奴隶在这个时代是毫无人权的,只要贵族想杀你,那是一根手指头的事。波蒂利亚之所以还留着张策的小命,其实就是认为这个小白脸会回心转意,当他看到地下竞技场那血肉横飞,残暴嗜血的竞技时,会想回到格雷蒂姆角斗士学院,继续充当她的地下小情人。

但是张策这次是铁了心不再回头,被一个年过四十的老女人侮辱至死,还不如在竞技场被一个野蛮人一锤打死。

“好吧,兄弟,如果想回来,我会向教官求情的,让他跟主人说。”

克莱恩最后很不舍的放开了张策的肩膀,这个奇怪的罗马人总给他惊奇与惊喜,他的进步太快,但是思想同时也是无法理喻的……

夕阳在天边留下最后一丝绯红的晚霞,格雷蒂姆角斗士学院,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张策和几个犯了重罪的角斗士被装进了囚车,前往罗马城另一个地方的地下角斗场。那里,几乎是另一个活着的地下世界。

8.地下竞技场

“打啊,将他的骨头从腿上扯下来!”

鲜血像红色的葡萄酒洒满了竞技场内的沙地,狂暴的高卢人和粗壮的努米底亚人扭打在了一起。克莱恩说的没错,这里的恐怖过了张策的想象。完全毫无人性的厮杀,而且观众看得还那般津津有味。

高卢人从背后抱着努米底亚人,努米底亚人一直在反抗,但是双方都没有了武器,也许是之前被互相打掉了,现在,两个同样野蛮的角斗士在场边边缘展开了肉搏。

在观众丧心病狂的呼喊声中,高卢人低头,一把将努米底亚角斗士的耳朵咬了下来!努米底亚角斗士顿时惨叫开来,那原本应该是长着黑色耳朵的地方瞬间变成了血肉模糊的肉碎。大量的鲜血正从伤口处涌出。

而那个“获胜”的高卢人则咬着对方的耳朵,含在嘴里,做出胜利的动作。场上立即就狂欢了起来。有些赌徒在赌赢了之后甚至兴奋的将金币扔给那个做出胜利动作的高卢人。

但是,角斗还没结束,只要对方还没死,这场角斗赛便要无限进行下去。这是地下竞技场的规定。

就在大家都以为高卢人已经胜券在握的时候,刚刚那个捂住耳朵惨叫的努米底亚人突然奋勇冲了上来,一把推到了正在场上举起胜利手势的高卢角斗士。

下一刻,粗壮的努米底亚角斗士伸出那双已经沾满鲜血的双手,握紧拳头,朝地上的高卢人展开了一阵狂风暴雨的击打。

上半身被压在努米底亚人身下,高卢人无法动弹,第一拳下去的时候,高卢人的眼睛几乎就被打残了,鲜血从眼眶中迸射了出来。就像一具鲜红的尸体在野蛮的努米底亚人拳头下颤抖一般,高卢角斗士不断抖动着身体,但那绝不是反抗,而是被身上的黑人揍成了肉泥。

几分钟后,大量的鲜血像裂开的水壶从地上的高卢人身体里涌出,染遍了努米底亚角斗士的全身,这时,场上的观众才知道,谁才是最后的胜者。

努米底亚在所有人惊讶的目光中,扯下了被高卢人咬在嘴里的耳朵,然后最后一拳挥过,将那个高卢人的脸孔打得面目全非……

不像地面上正规的角斗场,张策在一旁清楚的看到了整个角斗的过程。以其说是角斗,还不如说是虐杀……站在死亡竞技场的边缘,张策第一次体会到了克莱恩当时所说的话,那里——简直就是魔窟,鲜血的魔窟。

“下面,你们将看到一场史诗般的对决,来自西班牙的公牛战士阿杜内乌斯,和来自色雷斯的巴塔尔勇士——艾瑞克斯。他们将在这里展开一场史诗般的大战。”

高卢人的尸体被拖走,场上立即留下了一片空地,而在这片铺满碎石和细沙的空地上,到处沾满了其他角斗士的鲜血,毫无疑问,这些是先前角斗士们两两角斗后留下的血迹,从四处溅洒的血迹来看,这里生的角斗是多么惨烈。

张策被推上了地下竞技场的平台。手铐被暂时打开,而可供选择的武器,只有两种——一把生锈的镰刀,和一根粗壮的木棍。

主持人喊完张策的名字以后,全场顿时爆出一阵嘲讽般的到呼声。显然,张策的身躯太弱小了,至少在野蛮人面前,是太弱小了。这样的角斗士怎么可能经得起一头像牛一样的野蛮人一拳。

瞬间,所有人将赌注几乎都押在了随后出场的色雷斯人身上。

“下面,欢呼吧,为我们的色雷斯野兽欢呼吧。”

看到张策的身子骨,地下竞技场的主持人显然也不想再张策身上浪费口舌,而是直接呼喊着叫出色雷斯角斗士的名字——艾瑞克斯。

当巴塔尔战士出场的时候,全场的气氛为之点燃。那是一头像公牛一样粗壮的野兽。巴塔尔战士浑身包裹着盔甲,跟张策之前在竞技场上看到的重装角斗士一样,这头野兽的眼里没有一丝怜悯与善意,只有浓浓的杀意,仿佛在鲜血的盛宴中才能满足他嗜血欲望。

地下竞技场的角斗士或许是需要包装的,有钱人给自己的奴隶包装好一些,配备盔甲和盾牌,而没钱人,或许干脆角斗士就是自己,这样的人,往往就只有到竞技场里,才能选择那少得可怜的武器,就像张策现在,唯一可以选择的武器只有两把,一把木棍,一把镰刀。甚至,在看到色雷斯佣兵出现以后,主持人连镰刀都收走了,只留下那粗糙到极致的大木棍。

一根粗木棍打赢这个浑身包裹着铁甲的野牛人?你这不是在开玩笑吧?

张策有些无语,然而,战斗必须进行下去。地下竞技场,进来的时候是两个人,出去的时候只能有一个。

在双手交叉表示礼仪之后,张策和色雷斯公牛冲撞了起来……

这本身就是一场不公平的战斗,色雷斯角斗士第一次冲撞就把张策撞向了竞技场的边缘,一堵沾满血迹的墙上。

这种气势,在还没开场的时候,就已经完全碾压了张策。

地下竞技场可以搏斗的地方很小,相当于现代的拳击场,不像地面上的圆形竞技场,拥有开敞的平地,可以供角斗士们又跑又跳的。

在这里,更多的时候搏斗靠蛮力,而不是敏捷。

“来吧,小鲜肉。”

被观众的狂呼气氛所刺激,色雷斯角斗士更加兴奋了。眼前弱小的罗马人在他眼里几乎已经是一团肉块,在刀斧下颤抖的肉块。

“吼。”

野蛮人怒吼了一声便扑了上来,张策紧张的躲避开来。下一刻,色雷斯角斗士的刺杀落了空。而张策已经出现在他的身后,木棍高举着奋力砸下,头盔上方出了一阵闷响,那是木棍敲击铁甲的声音,换做是双手剑,或许可以斩断这并不牢固的头盔,但是张策手里拿着的却是一根木棍。

再强大的木棍也不可能打烂一片铁质的盔甲,你以为你是日耳曼熊孩子?

色雷斯角斗士的后脑勺被敲了一下,头盔颤抖着,没有掉落。但是野蛮人却回头,朝张策这边扑了上来。

9.阴谋

“你把我的角斗士扔到了那肮脏恶心的地下竞技场?!”

格雷乌斯回来的时候,狠狠的教训了自己这个荒诞无度的妻子。事实上,一个角斗士的得失对于腰缠万贯的格雷乌斯来说并不算什么,但是格雷乌斯不能忍受的是自己的妻子在不经自己的允许下,随意处置他的财产。(角斗士奴隶也是贵族的财产)

“那是他自己要求的。”

波蒂利亚坐在床边,继续冷言冷语的回应到。她的嘴角还残留着葡萄酒的汁液,显然,对自己丈夫的“雷霆之怒”,雍容华贵的贵族女人并没有放在眼里,过往的岁月中,格雷这样大脾气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但是每次都不敢对波蒂利亚怎么样,因为波蒂利亚的父亲是罗马城的大富豪,是希腊地区的包税人。

所以格雷乌斯往日里只敢脾气,不敢拿自己的老婆怎么样。

但是这次不一样,格雷乌斯刚刚从元老院回来,抱上了另一双大腿,那就是庞贝。三头同盟运作期间,许多元老院议员在左右摇摆不定的情况下,投向了三头这边,而庞贝答应了格雷乌斯在手下做事的请求,有了这个时代罗马的第一人撑腰,格雷乌斯回来后,腰板简直挺了许多。

不过,这些事,波蒂利亚现在还并不知情,继续用高高在上的口吻对着自己那个窝囊废的丈夫说到。

“他自己要求把他送到你的床上来吗?!”

格雷乌斯大吼到,这下嘶吼,完全出乎了波蒂利亚的意料。原来当自己单独在这座豪宅里的时候,格雷乌斯早已安排了自己的手下监视自己的行为,格雷乌斯如此城府,波蒂利亚之前甚至完全没有察觉,意识里还一直以为自己的丈夫是一个懦弱无能的没落贵族。

“你派人监视我!”

波蒂利亚愤怒的大喊起来,宅子里,两个人的争吵声传到了外面,守卫紧张的站在门口,不知所措。

“我不仅派人监视你,我还派人监视你的仆人,我让他们一整天盯着你,不要以为你以前干的那些事我不知道,你的每一个举动,我都清清楚楚,现在,我不会再放纵你的行为,这个家里,所有的事我说的算,包括所有的财产,没有我的允许,你都不许再碰半分。”

啪……

格雷乌斯说完,一个响亮的巴掌便甩在他脸上,微微泛红的脸庞透露着这个男人往日的无能,也预示着格雷乌斯今日就要将和这个女人把话摊开。而张策,只不过是这场家庭争斗的导火线罢了,没有波蒂利亚送张策到地下竞技场这件事,格雷乌斯也会想出其他办法来捅破这层面纱。

“你以为你是谁?仗着自己那个靠放高利贷起身的父亲,就可以凌驾于别人之上是吗?我告诉你,这个家现在由我说的算,你父亲的资助要给也可以,不给也可以,我会派卫兵看守整个宅子的通道,你再想那么自由的出去,先过来跪求我的怜悯吧。”

格雷抓着自己妻子的手腕怒吼着。

波蒂利亚绝不会想到今天自己这个丈夫是从哪里来的骨气,竟然和那个毛头小子一样,敢于反抗自己的权威?波蒂利亚在大喊守卫无果的情况下,现今天生的一切,早在格雷的安排之中,那个细皮嫩肉的阿杜内乌斯甚至只是他的一枚棋子,用于捅破这层面纱的棋子。

“我会让那个角斗士回到我的学校中来,而你,将乖乖的在家,做好你妻子的本分。否则,下次再让我现你有什么出格的事,就不会像今天这么好受了。”

格雷乌斯说完,一把扔下自己那个浑身穿着奢华睡袍的妻子,愤恨的走出了房间。庭院两旁的守卫都挺直了身板,似乎在迎接着这所宅子新的主人……

“吼。”

野蛮人一把扑了上来,张策再次后退着迅躲开,这个距离,色雷斯角斗士刚好扑到了张策面前不到一米的距离。下一秒,随着格斗短剑的刺下,野蛮人重重的身躯也扑在了沙地里。

张策抓住这短暂的机会,再次抡起木棍,用尽全力挥下,野蛮人角斗士瞬间倒地。一阵温热的鲜血从他口中缓缓的流淌了出来。但是张策知道,这一击还不够,这身盔甲对钝器的防护性能很好,刚刚那一锤,如果是赤胳膊的话,还会造成一定的致残伤,但是这个色雷斯角斗士披着一身的重甲。钝器的伤害很有限。

野蛮人再次起身的时候,张策便一脚踢向了那沉重的面颊,一瞬间,巴塔尔战士像一头灰熊一般甩头,血水从牙齿间的缝隙喷射了出来。

“唔。”

场上顿时响起了一阵很不友好的倒彩声。显然,大多数人都将赌注押在了色雷斯人身上,现在,如果张策获胜了,只是符合了一小部分人的利益,而绝大多数的观众,都要掏腰包了。

这样的场景,是大家不愿意看到的,但是比赛必须继续。流氓地痞围在竞技场周围,如果谁敢下去捣乱,就打断谁的腿,任何比赛都有自己的规定。所以,即便现在,色雷人被打倒在地,竞技还要继续进行下去。

野蛮人还想起身,这下,张策再也不给他机会,直接贴上去,一把偷出那插在野蛮人大腿上的匕,色雷斯角斗士显然没有注意到这细微的动作,正想反击的时候,雪亮的匕已经被张策反握,以极快的度插进了野蛮人的胸膛。

那是心脏的位置,野蛮人角斗士浑身包裹着铁甲,唯有胸膛是露出来的,为了展示你的强健肌肉?那么,去展示吧,张策只看实际的东西,实际的东西就是——你的胸膛上没有防护。所以匕找准了心房的位置,刺了进去。

战斗在短时间内结束,这个结果令所有人都出乎意料,现场顿时一片寂静。直到获利的平民大喊着叫出了张策的名字——阿杜内乌斯……

10.解脱

迪卡米修斯地下竞技场,当格雷乌斯的卫队赶到这里时,张策正在和一个一米七八的高卢壮汉硬拼,尽管力量上不及对方,但是技巧上的优势依旧弥补了罗马人身体上的弱势,张策从背后用铁链死死勒住对方的喉咙,而那个高卢战士则拼命的反握铁链,试图挣脱。铁链在高卢人的脖颈上已经勒出了一条深深的伤痕,血水正从上面不断的滴落。

血腥的场面却让周围的观众沸腾起来,直到格雷乌斯的卫队闯进地下竞技场时,人群还不知道生了什么事。

罗马士兵?难道是来索取这里的租金和保护费的吗?观众开始停止了喧闹,毕竟这项比赛在罗马是被禁止的,私自开设地下竞技场就跟私自开设矿场一样,是要受到罗马律法制裁的。但是很多官员和商人勾结,暗中保护地下竞技场的开设,所以人群一时也不知道这些闯进来的罗马卫兵是想捞点油水,还是真的来查封这座竞技场。

“阿杜内乌斯。”

士兵为领头的罗马人让开了一条路,那是格雷乌斯的忠实仆从,地下竞技场这种乌烟瘴气的地方,作为元老院议会,罗马贵族,格雷乌斯自然是不方便自己过来的,所以就由他的仆人代替他前来,而来到这里,目的很简单,便是要阿杜内乌斯回去,也就是张策。

高卢人还在挣扎着,张策也不松手,即便格雷乌斯的仆人已经大喊出了张策的名字,但是在地下竞技场奋战了一个多月的张策,意识里已经形成一个强烈的观念,就是不彻底杀死对手,是不能松手的。否则,下一刻,对手有可能就会狂的冲向你,并杀你。所以,当所有观众都已经将目光转移到场外的时候,张策和那个高卢人依旧在做着血腥的搏杀。

“把他们分开。”

仆人很快吩咐了士兵任务,两名罗马卫兵小跑着冲进了场内,奋力将张策和高卢人分开。顺便将那个高卢人的脚打残。因为那个高卢人不是格雷乌斯的财产……

“你们是谁?”

格雷乌斯家族雇佣的卫兵众多,张策也没办法每个都认识,被突如其来的卫兵夹住双肩,迷惘的看着眼前生的一切。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些人是帮自己的,因为那个高卢人,可怜的高卢人,已经被两名罗马卫兵打断了小腿。

“阿杜内乌斯,主人要你回去。”

领头的罗马仆人很高傲的说到,尽管张策是格雷乌斯亲自指定的,带回学院的角斗士,但是毕竟张策现在还是一名奴隶,罗马人,尤其是正统的罗马人,是不把奴隶当人看的。如果不是格雷乌斯的命令,仆人根本不屑于与张策正面说一句话。

“主人?”

罗马仆人的说法张策很快反应了过来,趁现在,自己还没变成一头完全的野兽之前,再回到格雷蒂姆角斗士学院,这样的事,张策现在看来,反倒觉得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虽然只是从一个监牢回到另一个监牢。

“你应该准备一下,你那英勇的角斗士马上就要回来了,看到你的小英雄凯旋归来,你不再去化妆化妆一番吗?”

格雷蒂姆角斗士学校,当押送张策的车队还在罗马城中的道路上蜿蜒前行时,格雷乌斯便早早的来到了角斗士学院里的这座豪宅。等待着自己的小奴隶回来。而带上波蒂利亚只是想向她宣示自己在这座角斗士学校里的绝对权威,任何人不许碰他的角斗士,不许碰他的奴隶,因为张策事实上只是波蒂利亚强征的数十个男人中的一个,格雷乌斯要他的妻子知道,以前那种她可以呼风唤雨的日子已经不再了,现在,这所宅子的主人只有一个,那就是格雷自己。

“下个月,有一场大型团队角斗的比赛,为了纪念罗马打败迦太基的光荣战役,而我将会挑选我得意的角斗士出场,阿杜内乌斯也在其中,到时候你一起来观看。在赛场上,见识见识你的小情人有多么本事。”

初夏的阳光洒在格雷蒂姆角斗士学院的罗马豪宅上,将波蒂利亚的身影拉得很长,也显得很落寞,这个曾经任性为所欲为的罗马贵妇此刻沦为了自己丈夫泄怨恨的工具,格雷乌斯将多年来积压在心底的怨愤与不满全部施压在了波蒂利亚身上,并且一步步的,一点点的讽刺她,摧毁着她那高傲冷艳的姿态。

而格雷乌斯所说的这场角斗赛实际上罗马上层社会组织的一场声势浩大的角斗比赛,或者说是凯撒前往高卢之前,最后一次用这种形式的社会福利活动来赢得广大平民大众的支持。

在为期三个星期的角斗比赛中,将有二十头野兽被送上竞技场,和角斗士搏斗,其中包括十三头狮子和两头黑熊。古罗马的竞技场是一个十分野蛮的地方,人和人搏斗还不够满足观众的视觉享受的话,便将野兽也投入了竞技场。通常野兽会和野兽搏斗,但是也不排除让野兽和人搏斗的场面。

而这场声势浩大的竞技场活动最后,是一场角斗士团队的pk,在圆形沙地中央,将安排2ovs2o的大型竞技比赛,届时,四十个角斗士在场地内浴血搏杀的场面,将引起观众如火山爆般的热情。

格雷乌斯将派出自己的角斗士团队参加这场比赛,他要选择角斗士学校里最强的二十个角斗士,来赢得这场比赛,而张策原本是不在这场比赛的出场人名单里的,但是为了讥讽自己的妻子,格雷乌斯临时将张策安排到了名单里。要知道,在那样血雨腥风的大型竞技赛中,受伤致残的概率是很高的,即便最终赢得了比赛的胜利,那么获胜的一方很可能也要付出惨重的代价。毕竟,那是群战,一个角斗士可能同时面对四五个敌人的刺击,生死悬于一线的战斗。

11.三头同盟

装满红色葡萄酒的杯器押着送到了波蒂利亚的唇边,在这样容重的场合里出现,罗马的贵族夫人还是要整理好自己的衣冠,注意自己的形象。而这一次,出席这场盛大开幕式的,不单单是格雷乌斯家族一个罗马家族,还有罗马其他贵族家族,其中不乏像尤里乌斯家族这样传统意义上的名门贵族,也有像巴蒂纽斯家族这样的后起之秀。

总之,今天,所有人聚集在这里,不单单是观看一场角斗表演,还有互相聊天,在娱乐与闲聊的同时,增进对彼此的了解,角斗场,不单单是一个娱乐的场所,更是一个社交的平台。

“格雷乌斯,听说为了今天的角斗赛,你派出了自己最精锐的角斗士?”

巴蒂纽斯是一个城府很深的人,和格雷一样,他来这里,观看这样一场规模盛大的角斗士比赛,也不是单纯为了娱乐而来。两个同样处心积虑的人坐在一起,往往便会衍生出许多可以交流的话题。

“最精锐的谈不上,但是也不是最差的。”

格雷乌斯在元老院,跟巴蒂纽斯的关系还是不错的,两人坐在了一起,贵族与贵族之间的谈话充斥着政治,经济,民生,而平民与平民之间的谈话,大多便集中在了每天的生活与平常的八卦,这便是贵族阶级与平民阶级的差别之一。格雷很简单的回到着巴蒂纽斯的话,而谁都知道,今天他们谈论的话题肯定不止这些。

台下是属于角斗士的,是他们获得荣耀,甚至获得自由的地方。而台上则是属于罗马贵族和平民的。

大竞技场里,角斗士的出场引起了台上两万罗马平民的激动呐喊,而底层的观众席上,罗马贵族们则半躺着在自己的摇椅上,“风度翩翩”的观赏着这场比赛,时不时的交头接耳,只不过更多的时候是在谈论政*坛上的事,而非比赛的内容。

第一场比赛,是由巴蒂纽斯家族的角斗士出场,面对的是两头凶猛的野兽。大型竞技赛事的时候,主持安排节目的人,往往会将野兽与人搏斗这种节目搬到第一场,原因很简单,因为野兽的嘶吼,咆哮,力量,和血腥的战斗是最容易引起观众热血沸腾的,第一场比赛就让观众心脉扩张,调动起气氛,接下来的比赛才富有了Ji情。

“吼。”

雄狮咆哮着冲向了场边的罗马角斗士。四名角斗士对阵两头狮子,这场面的架势,根本不是来让角斗士挑战的,而是在屠杀这些可怜的罪犯。

随着第一声雄狮怒吼的传来,观众席上的平民纷纷起身,注视着台下即将生的一幕,那最野蛮,最惨烈的扑咬此刻吸引了所有观众的目光,连一些半躺着保持贵族形象的罗马贵族们,也不由得伸长了脖子,去瞭望场地中央生的一切。

“吼。”

再一声的咆哮从雄狮口中出,从放野兽进竞技场到现在,仅仅过了五六秒的时间,场上便多出了两具角斗士的尸体。

剩下的两名巴蒂纽斯家族的角斗士则站在场边,双腿不由得颤颤抖了起来。雄狮的力量太过恐怖,人类站在野兽面前,拥有天生的恐惧感。而两头狮子瞬间将两个人类角斗士扑倒在地撕咬,这样的场面让原本就心存畏惧的角斗士们更加精神崩溃。

野兽血淋淋的撕咬着死去的角斗士,将那些带血的内脏从体内拖出。

显然,狮子已经饿了很多天了,在扑倒两名角斗士以后,先是大口大口的吞咽起死去角斗士的内脏,根本不去管场边的其他人类。

看到这样恐怖的画面,一名巴蒂纽斯家族派来的角斗士甚至已经情绪崩溃,直接瘫软在地上。

而观众席上则瞬间爆出了一阵倒彩的声响。显然,角斗士不战而退的行为引起了观众们的强烈不满,甚至人群呐喊着要狮子尽快结果这两个懦夫的生命。

“巴蒂纽斯,我的伙伴,你对现在罗马局势的改变有什么看法?”

台下是角斗士热血的厮杀,而台上,则是贵族们社交的平台。格雷乌斯最先忍不住,抛出了这个当下最敏感的话题。

“我的好朋友,格雷乌斯。我一直以来担心的问题还是出现了,你知道吗?自从罗马实现共和以来,还没有那个时代如此频繁的上演权力的争夺,而且是光明正大,名正言顺。马略死后,苏拉已经独裁统治罗马很长一段时间了,现在又来了三头同盟,我担心元老院的制度迟早会面临崩溃。”

巴蒂纽斯城府很深,若有所思的说到。而他口中所说的这个三头同盟,实际上是这个时代罗马特殊的产物——以凯撒,庞贝,克拉苏为的三头同盟已经牢牢掌握了罗马的政权。而格雷乌斯不知道,在巴蒂纽斯说这些话之前,这个一直被自己视为好朋友好伙伴的罗马贵族,实际上也早早的就站在了三头这边。只是局势动荡,谁都小心谨慎。不愿透露自己的立场。

“你的意思是说,在这场斗争中,元老院最终会落败?”

格雷乌斯没有巴蒂纽斯那般城府,所以有什么话倒是直说。

巴蒂纽斯抿了一口手中的葡萄酒,然后若有所思的回应到:“至少目前的形势上来看,的确是这样的,至于元老院会不会反击,什么时候各个官职上会再坐上元老院派的人,我想这个形势至少还要等上好几年。”

元老院的议员将一个完整的元老院,分成了亲元老院派和倾三头同盟派,不得不说,是这个时代权力斗争的特殊现象,带着几分历史的悲凉与无奈。

巴蒂纽斯说完,格雷彻底知道了自己的这个同僚的立场。相识了十多年的好友,在权力争夺上面时,仍然不敢完全信任,整天披着那洁白高贵的长袍,心里却跟毒蛇一般狡诈,这也是罗马贵族此刻的反应。格雷知道这个消息以后,心里便是踏实很多。

至少,作为倾三头同盟的元老院议员,像他这样的人还不止他一个。

12.围杀,牺牲品

“兄弟们,今天,我们要面对的是一场团队角斗赛,我们只有齐心合力,才有希望获胜,等下出场的时候,听我命令,一起杀出。”

最终的压轴赛季还是出场了,2ovs2o人的大型角斗厮杀。克莱恩指挥着这支角斗士队伍,张策站在队伍中央,感受着罗马大竞技场里那股原始而热血澎湃的呐喊声。

那是五万罗马市民一起呼喊,出的犹如暴风雨般的音浪。即便最娘炮的人,到了那样的战场上,一样会热血澎湃,浴血杀敌。

恐惧?

那已经是几个月前的事了,当角斗,杀戮变成一种职业,张策现自己其实已经跟所有角斗士一样,没有了对刀剑的畏惧,没有了对鲜血和受伤的恐惧,一切只有奋勇杀敌,直到角斗比赛的结束和胜利。

竞技场的铁门打开了,所有角斗士带着对鲜血与荣耀的渴望,小跑着进入了这座永恒之城最大型的杀戮之地。罗马大竞技场!

“各位兄弟们,姐妹们,远道而来的罗马朋友们,今天,我们在这里,举办一场精彩纷呈,规模浩大的比赛,这是一场精彩的比赛,用来纪念罗马打败迦太基的最后一战——扎马会战。现在,站在我们台下的,就是来自非洲的,强大,野蛮人军团——由恶魔汉尼拔带领的非洲野人军团!”

台上,竞技场比赛的主持人“慷慨激昂”的表着战前解说,而下一刻,场上,所有的罗马观众,在听完这场比赛代表的意义和所讲述的故事之后,都纷纷站起来朝场地中央的二十名格雷乌斯家族的角斗士投掷杂物。倒彩声响成一片,显然,汉尼拔在罗马人心目中的恶魔形象已经根深蒂固。

站在队伍中间,张策知道,这些观众之所以那么痛恨汉尼拔,就是因为这个迦太基统帅曾经凭一己之力,几乎灭掉了整个罗马,罗马整整一代人死于那场罗马迦太基战争,史称布匿战争。如果不是后来费边使用了拖延战术,当时的罗马,很有可能已经被迦太基吞并,所以罗马人对汉尼拔,有着彻骨的仇恨。可惜一代英雄,却落个如此下场,张策站在场地里,想起这段历史,不由得为迦太基统帅感到一阵悲哀。

“大家安静。”

看到台上,观众席上的气氛已经鼎沸,大竞技场的主持人知道,现在可以安排屠杀的队伍进入竞技场了。

“现在,欢迎我们最强大,最英勇,史诗般的胜利军团——非洲征服者西庇阿带领的罗马军团入场!”

随着主持人这下大声的呼喊,场上的气氛都动员到了极致。甚至,所有观众都不自觉的出喉咙最深处的呐喊,嘈杂的呼喊声渐渐转为阵阵有规律的齐声怒喊,就像暴风雨到来之前的阵阵惊雷。

而这场角斗,也的确是一场暴风雨。

当罗马大竞技场的五道大型铁门同时打开时,场上二十名格雷乌斯家族的角斗士们无疑不敢相信他们自己的眼睛!这场压轴比赛根本就不是什么角斗赛,而是一场屠杀。

“格雷乌斯告诉我们,这是一场团队角斗。”

角斗士队伍里,普列尼乌斯先忍不住嘀咕了起来。场地边缘,此刻出现的不是角斗士,而是罗马正规军!显然,这场赛事只不过是政客们取悦观众,动战争前所做的一场表演罢了。他们想用军团刺杀死野蛮人这样的杀戮表演,来支持凯撒征服高卢。这一切都是有目的的,提前安排好的。而事先,克莱恩和所有出场的角斗士们却并不知情,连张策也不知道。

“该死,那个基佬欺骗了我们。”

法比乌斯接着怒吼到。

“不一定,或许主人也不知道。”

相比于场上其他人的愤恨情绪,克莱恩倒是替格雷乌斯说话,他已经为格雷乌斯家族打了十年的角斗士生涯,克莱恩知道自己的主人绝不是那样一个言而无信的人,有可能这次,格雷也被欺骗了。

“fuck,你跟我说这是一场团队竞技赛,但是现在出场的是什么!”

台上,格雷乌斯已经悄悄跑到那名得意洋洋的主持人身后,像抓狂的野兽一般,抓住竞技场主持人的头,愤怒的质问到。克莱恩和普列尼,法比乌斯,这二十几个角斗士可是格雷乌斯家族最精锐的角斗士,是整个角斗士学院的所有家当,现在,这场该死的阴谋却要处决这二十个无辜的角斗士来替政客们取悦罗马的平民,这简直是多么无耻的行为。

但是格雷没有办法,因为阴谋中总需要有牺牲品,而格雷乌斯现在偏偏又已经投靠了三头这边,这场角斗赛本身就是三头同盟安排的戏场,你格雷要是不满,那你跟庞贝的合作也就到头了。格雷乌斯愤怒交加,此刻才后悔起当初跟三头同盟这边的合作,天下没有掉下的馅饼,庞贝给了格雷好处,其实也等于抓住了他的把柄,而这点,在角斗赛开场之前,格雷乌斯甚至还是不知道的。

“兄弟们,现在,不是我们争论谁对谁错的时候,敌人已经就在面前,团结起来,战斗下去,我们或许尚有一线生机。如果再这样抱怨下去,待会,我们就真的要沦为这场阴谋的牺牲品了。”

看到队伍里开始出现骚动,张策忍不住开始话了。演讲这东西原本不是张策的特长,在大学的时候,每次上台演讲,宅男大叔每次都战战兢兢,连说话都结结巴巴,但是现在,到了古罗马这个血雨腥风的世界里,如果不改掉以往那种畏畏缩缩的习性,是无法在这个可怕而血腥的时代生存的。

张策的话意外的取得了很好的效果,角斗士们开始抱团围在一起,寻找着这场战斗可能取得突破的地方。

罗马军团是正规的军团,不是新组建的,看样子这些士兵都是老手,克莱恩曾经在努米底亚非洲军团服役过,对军团的战术还是有一定了解的,而张策是在书上听说了罗马军团的战术,所以,对眼前的一切,也有着一定的心理准备,而角斗士队伍里的其他人,则对接下来有可能生的一切,毫无思想准备。

13.逆袭罗马方阵

“左边!左边!”

克莱恩大喊到,罗马步兵将一根根重装标枪从左翼投来。

角斗士们连忙举起木盾防护,但是有几根标枪还是穿透了木盾,钉在角斗士的手上,拔不出来。鲜血顿时像喷薄的泉水染红了普列尼和法比乌斯的手腕,显然,他们两个已经失去战斗力。

“攻城队形,进攻!”

罗马百夫长大喊到,很快,四十人的罗马小队便集结成一个整齐的方阵,朝角斗士队伍这边推而来。

情况岌岌可危。张策知道,这就是古罗马世界里最强悍的步兵方阵,只不过在战场上,罗马军队的步兵方阵由八十人组成,但是在竞技场里,它不可能容纳得下那么多罗马士兵,再者,角斗士们只有2o人,罗马正规军如果数量太多,观众们会说这是以多欺少。

“克莱恩,叫大伙分散开,你我从两翼冲杀过去,砍他们的小腿和脚跟。”

在紧张的观察了一阵子之后,张策想出一个办法,也是现在唯一可以破解罗马方阵的办法。攻城队形是士兵们将盾牌互相靠拢,集结,形成一道密不透风的盾墙,然后向敌人推进,这样的防御在可以很好的抵御正前方和斜上方的攻击,但是由于罗马军团的盾牌是有一定尺寸限制的,他们不能够覆盖到地面,也就是说罗马士兵们的小腿和脚跟是没有盾墙防护的。张策抓住了这唯一的破绽,朝克莱恩大吼到。

克莱恩很快明白了自己战友的意思,握着锋利的战剑,和张策一左一右开始朝这支整整齐齐的罗马方阵展开冲锋。

震撼人心的画面。

场上,所有格雷乌斯家族的角斗士们瞬间散开,让军团方阵顿时没有了进攻的主方向,而克莱恩和张策则已经飞奔到方阵两翼,在冲向方阵的前一瞬间,克莱恩猛的倒地滑行,锋利的角斗士短剑在手中反射着凄冷的白光。

所有的罗马士兵都以为这个愚蠢的角斗士要正面来扛,但是下一秒,克莱恩身体下沉,罗马短剑变成一道切割机,在扫过军团方阵侧翼的同时,将四五名罗马步兵的脚跟割伤,和张策一左一右,刚好放倒了七八名罗马重步兵。

“呼。”

突如其来的血腥场面让观众忘记了刚才这两队所扮演的角色,平民们开始起身怒吼,为角斗士们加油。

……

“这是什么情况?”

看台上的布鲁图斯家族的人开始质问竞技场的主持人了,这原本是一场虐杀角斗士,宣扬军团至上的比赛活动,但是现在,场内的形势演变已经变成角斗士占上风,甚至平民们已经开始为那两个角斗士狂呼,喝彩。这样下去,这场比赛的初衷便得不到扬。等于是劳民伤财。

“额,这只是一个意外,尊敬的布鲁图斯。”

面对罗马贵族的质疑,罗马大竞技场的主持人也一时吞吞吐吐,无法回答。只是在心里希望这群该死的罗马军队赶快起来反击,杀死这些闹事的角斗士们。

“吼。”

场上再次传来了角斗士的怒吼,克莱恩在割伤了四名罗马重步兵的脚踝后,趁罗马步兵还没站稳,怒吼的冲向方阵内部。然后开始了杀戮的盛宴。

张策也抓住了战机,一个翻滚,突入方阵内部,两名角斗士手握双刀,一个个罗马士兵被嗜血的角斗士斩断了喉咙,刺破了腹部。

突然爆出来的鲜血横飞的场面让观众席上的观众沸腾了,所有平民们都站了起来,从口中不自觉的出“杀,杀,杀。”的喊声。

现场气氛被一步步推向高*潮。

“啊!”

在军团方阵还没调整过来的时候,克莱恩干掉了最后一名军团步兵,然后在张策的大声呼喊中离开方阵。毕竟两个人对付三十人,还是势单力薄,一旦方阵让开空地,让军团步兵有位置自由格斗,张策和克莱恩还是要挂。

军团方阵不得不临时变化了阵型,所有人站成一排,和角斗士们正面对视,准备来一场正面交锋。

这场面是张策所愿意看到的,一旦罗马军团步兵站成一条直线,和角斗士自由搏斗,这些罗马步兵根本不是角斗士们的对手。角斗士在竞技场浴血厮杀,全部是一对一的格斗,单挑,军团步兵根本就是占下方。

“兄弟们,让他们见识下角斗士们的信仰!勇气与荣誉,兄弟们!”

击杀完八名罗马步兵,克莱恩回到了角斗士队伍中,并高喊着口号,在场的所有角斗士们士气被鼓舞到了极点。下一秒,十五名格雷乌斯家族的角斗士们集体怒吼着朝敌人展开了野兽般的突袭。

下一刻,大竞技场里的这片沙场,成为了一片鲜血之池,杀戮之所。

张策在自己队友的掩护下朝一名罗马重步兵展开猛烈的冲锋,借助盾牌做垫脚石,强壮的身躯高高跃起,在罗马士兵惊恐的目光中,角斗士的短剑刺穿了罗马重步兵的喉咙,鲜红的血液顿时溅满了沙地。

台上的罗马市民,无论平民还是骑士,都疯狂的呐喊了起来,为角斗士热血的表演而欢呼,什么汉尼拔,什么非洲军团,全部被抛到了脑后,此刻,只有血淋淋的屠杀才能满足观众们视觉上的需求。

“吼。”

又是一击,张策将短剑精准无比的送进了罗马步兵的嘴中,一阵温热的鲜血顿时溅满了全身。半年前还是游戏死宅,现在却成了战神一般的存在,这个角色转变张策已经无法适应,更多的时候是融入了这个残酷血雨腥风的世界里,而忘记了自己前世的身份。

最后,场地边缘只剩下两名颤颤抖的罗马步兵。他们是来表演比赛的,但是此刻,却成为了这群野兽屠戮的对象。可悲的军团步兵甚至不要什么荣誉,不要什么报酬了,只要放自己出去,但是怎么可能,战斗进行到现在,观众们已经疯狂了,如果这时,放走军团步兵,惩罚角斗士,只会引起罗马平民的强烈愤慨,那样,无疑和凯撒举办这场活动的初衷是背离的。

所以,可怜的罗马军团步兵只能被抵在角落里,等待角斗士最后的屠戮。

“杀,杀,杀!”

场上,再次传来了那阵犹如暴风雨般的呼喊,五万名罗马观众在看台上合力高呼,那场面,那气势,已经让角斗士们血脉扩张,这就是他们来到这里的目的,为了荣耀和自由而战!没有一丝怜悯的,克莱恩将短剑刺进了那名罗马步兵的喉咙。

鲜血的喷涌让观众们疯狂了,这是他们见过了有史以来,最精彩的表演。尽管战后,他们依旧会感谢凯撒的慷慨与无私,但是他们却忘却了凯撒真的目的,让平民和骑士阶级支持他们征战高卢……

而张策在这一战之后不仅成为了格雷乌斯家族角斗士们的英雄,也成为了罗马平民中的偶像。

14.宴会(上)

有时候成名并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至少在古罗马社会里,在凯撒的竞技场比赛中大肆杀戮,赢得无数荣耀之后,张策也感到了不可适应的一切,那些罗马的妇女,每天就像苍蝇一般围在身边,嗅着你身上的味道,触碰着冠军角斗士身上的每一块肌肉。

这感觉糟透了,如果换做是别的角斗士,可能会喜欢这种场景,但是张策很不习惯。那些罗马女人的香水涂抹得全身都是,浓烈的味道几乎让张策感到窒息,然而,跟着格雷乌斯去参加各种宴会,又不得不进入这样的场合。

“格雷,再过两个月就是公民选举了,庞贝那边已经下达了一分名单,要我们去说服名单上的那些人。”

“投票,现在还有哪些官职的人选没有确定?”

奢华的罗马贵族晚宴上,张策已经被各式各样的罗马女人们彻底包围,而格雷乌斯和巴蒂纽斯则坐在人群相对稀少的庭院,简单的谈论着接下来的工作。

由于格雷乌斯和巴蒂纽斯都已经投向了三头同盟这边,所以今年,三头那边的人也就要开始叫这些元老院的议员开始行动了。而一切行动的核心,就是先做好来年执政官和法务官,还有保民官等各个重要职位的人选都要是三头同盟这边的人。

“保民官基本可以确定了,但是法务官这个人的选票还需要注意,许多贵族对庞贝给出的这个人选并不是很满意,所以我们可能要亲自走一趟,一个一个去说服他们。把选票投给马库斯盖乌斯。”

巴蒂纽斯先把工作进展和难题抛了出来,而后便半躺在摇椅上,观察着格雷乌斯的反应。事实上,格雷乌斯是刚刚加入三头同盟这边的人,为了防止是亲元老院派派来的间谍,庞贝便安排了巴蒂纽斯在格雷乌斯身边,观察并留意这个罗马没落贵族,甚至,实在无法判别的情况下,也可以派人进行试探。而巴蒂纽斯的心机,还有背后的任务,格雷乌斯是全然不知的。不过对于自己好友提出的这个问题,格雷还是很快做出了响应。

“我们明天就出,分头行动,我按名单上的人一个一个去找。但是有一个问题,如果无法说服他们,或者万一等到了选举那天,这些人突然变卦,我们要怎么办?”

格雷一直把巴蒂纽斯当做自己的铁兄弟,但是在危机四伏,勾心斗角的罗马贵族社会里,真心朋友是很难找到的,尽管巴蒂纽斯大多数时候也认定格雷乌斯这个老伙伴是把自己当做真心朋友,但是经历了太多背叛与阴谋,巴蒂纽斯已经不敢再相信任何人,贵族们的城府太多深沉,他们的面纱等到你一层层去揭开以后,还会现阴谋背后的阴谋,所以在格雷的问题上,巴蒂纽斯还是留了很大一块余地,不将整个计划全盘托出。

“说服一个人做一件事,无非就两种手段——金钱和恐吓。如果到时候,有谁不愿意听从你的建议,将选票投给马库斯,那么你大可以用钱财去解决,不够的话,可以找我,庞贝已经将一部分资产划分给我处理,不过你知道,那些钱,大部分是克拉苏的。至于遇到连金钱都无法打动的人,我想你知道怎么处理?你手下有那么多出色的刺客,我想很多人在剑架在脖子上的时候还是会听话的。”

巴蒂纽斯冷冷的说到。格雷乌斯甚至怀疑自己这个十几年的伙伴,朋友,已经不像当年那般真诚与信任。他的眼眸深邃而幽深,看不到年轻时的信赖与真诚。他的手段也不再光明正大,而是充满着阴险与卑鄙。但是争夺权力的战争就是这样,表面安静和平的元老院,背地里早已风起云涌。

“好了,任务就是这些,你我明天先去解决名单的事,今晚不要让话题再次沉重,来吧,让我们出去外面,融入这节日的欢悦气氛。”

看到格雷忧心忡忡的神态,巴蒂纽斯话锋一转,将场上的气氛重新活跃了起来。事实上,作为庞贝的得力助手,替三头同盟做事,巴蒂纽斯能够说的也只有这些了,接下来要看格雷乌斯自己的表现,能不能重用,还是还等到三头同盟的核心人物开口,才能确定,在这之前,巴蒂纽斯也只能对格雷保持一定的戒心,并时时观察。

“听说那天在凯撒的竞技比赛上大肆杀戮,指挥自己的人击溃军团方阵的角斗士,是你们家的奴隶?”

罗马豪宅的庭院内,跟男人们谈话的话题不同,罗马贵族妇女谈论的事情更多的是娱乐与生活上的享受。温泉城,强壮的角斗士奴隶,丝绸,香料,是她们乐此不彼谈论的话题,而极少数罗马的女人会把控局势,屋大维的母亲或许是个例外。只不过现在,她还没有出现在罗马的历史中。

“阿杜内乌斯,你说的那个奴隶。”

波蒂利亚没有用问号,而是直接把张策的名字脱口而出。这个角斗士奴隶“高贵的”波蒂利亚再熟悉不过了,没有哪个男人是她无法得到的,除了这个阿杜内乌斯,也就是张策在这个世界的罗马名字。而每一次阿杜内乌斯取得的成绩无疑就相当于一个巴掌,狠狠的打在了波蒂利亚的脸上。他的丈夫利用这个毛头小子揭示自己往日的丑事,而阿杜内乌斯又借助竞技场,成为了万众瞩目的巨星,成为了格雷的掌上明珠。这样,自己想要再操纵这个男孩,就更加不可能了。所以说到张策,波蒂利亚无疑是咬牙切齿的。

“怎么样?那个奴隶,今天有过来吗?我想你们肯定把他带过来了,来吧,让我见见他。”

英勇的角斗士啊,你是如此迷人,你的(这里省略两百字)。总之古罗马的角斗士永远是妇女们崇拜的偶像,他们很男人,很勇猛。巴蒂纽斯的妻子甚至都迫不及待的想要去见这个传说中的角斗士。

“有。”

波蒂利亚很不情愿的带着别的贵族女人来到了张策的面前。而那些*女们一看到官员的妻子来了,都识趣的纷纷退下,让这些上层社会的贵族女人去接触他们心目中的伟岸英雄。

“作为一个角斗士,他还不够强壮,噢,我的意思是说,他没有我想象中的那般高大。”

凯撒的角斗比赛上,维多利亚并没有参加,所以并没有亲眼见到张策的容貌。在罗马人眼里,能够有如此成就的角斗士,应该是一个很强壮的男人,比高卢人还要强壮。但是张策第一眼给维多利亚的印象却是,这个角斗士还是一个孩子。但是他的确很迷人。

维多利亚又走近了张策。

从这个距离,张策再次可以闻到这个罗马女人身上散的浓浓香水味。显然,和玻利维亚一样,这个巴蒂纽斯家族的女人也一样过着奢华的生活。这些女人,都不是张策所要寻找的,但是眼下这种环境,却不得不去适应。

“他看起来很没经验。”

维多利亚走近张策以后又很快的走了下来,而从她口中说的没有经验,在场的其他女人也都知道是什么意思,纷纷露出那邪恶不堪的笑容。

15.宴会(下)

清凉的月色像薄纱一般笼罩着这座罗马贵族豪宅,在这样朦胧的月光下,人们洗去了一天的疲惫,来到这里聚会。从西西里运来的小麦,罗马本土种植的橄榄油,还有从高卢地区运来的葡萄,由象牙制作的餐桌,大理石石柱,这里的一切,无不体现着罗马贵族们的穷奢极欲。

“你就是那天在竞技场以一敌十的传奇角斗士?”

维多利亚走后,另一个罗马贵族女人走了上来,站在了张策的面前。但是从这个女人的外表上看,她跟其他所有罗马的贵族妇女有着诸多不同的地方。

先,她不应该叫做女人或者妇女,而应该叫做少女比较合适。精致小巧的脸蛋不加粉饰,典雅高贵的气质却没有一丝做作,洁白宽松的衣裳不能掩盖她优美的身材和曲线。看惯了浓妆艳抹的罗马贵族妇女,突然出现的纯美少女让张策有些不知所措。

按照张策以往跟罗马贵族女人的交谈来看,更多的时候是表现出一种尊敬,但那只是表面的,心里张策是看不惯这些放荡的罗马贵族女人的。而眼前这个罗马少女虽然也属于贵族,但是却透露着一股清新脱俗,或许还未遭到整个社会风气的污染?

少女很礼貌的问着。

“以一敌十那只是传言,而传奇这个词更不敢担当。”

张策盯着少女看了足足有三秒钟才晃过神来,然后才是谦虚的回答。

“你很特别。”

少女再次开口了,然而依旧和张策保持着距离,不像别的贵族女人,说着说着就凑上来在角斗士身上乱动。

“是吗?”

张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和这个也有些不一样的女孩交谈。就跟穿越前一样,宅男总是在美女面前不知所措,甚至没说几句话便会脸红,张策扬了这种优良的传统,站在少女面前,不知道要怎么打开话题。

“你们先下去吧,我想和这个角斗士单独聊聊。”

优雅的贵族少女支开了守卫,要知道,阿杜内乌斯,张策虽然已经是一个竞技场明星,但是依旧摆脱不了他奴隶的身份。不管出席任何场合,总有两个罗马士兵会牢牢看着这头野兽。

守卫不愿意离开,但是少女的身份似乎特别,仅仅不说话停留了两秒,两名罗马卫兵便识趣的走开了,不过张策的手上依旧戴着手铐。

“来吧,我们到这边坐着聊一会儿。”

张策跟在这名罗马贵族少女身后,显得很不自在。尽管旁人不多,但是那眼神还是充满了异样。

少女将张策带到了一个花园阳台上,那里的人不多,正好可以看见阳台外的美景,这座建在丘陵上的别墅,刚好可以俯瞰半座罗马城。

第一次见到如此美丽的夜景,小宅男张策突然有一种泪流满脸的冲动,穿越前只能在电影里才能看到的景色,在这里,却完美的复制了。噢,不应该说是复制,而是比电影中的景色更美,罗马城就像夜幕下一颗璀璨的宝石,在明亮的月光下反射着柔美的夜景。那万家灯火的场面则衬托出它此时的宁静与优雅。

“你没见过这样的景色?”

少女看着面前的阿杜内乌斯,好奇的问到。张策转过头,很木纳的回答到——“嗯。”

“对了,他们说你是西班牙人,但是我觉得你更像罗马人。你在成为角斗士之前是做什么的?”

优雅的少女先抛开了话题。谈话的气氛也在不知不觉中悄悄的改变着。或许眼前的少女根本不把自己当奴隶看?张策有些欣喜,但是转而一想,却不太可能,这个世界的主奴观念已经根深蒂固,没有时代的推进,人们是很难改过这种观念的。

“在成为角斗士之前,我似乎是一个铁匠的孩子?或者是一名渔夫,出海打渔然后遇到风暴,被人救起?总之我不太记得了,那似乎是一次惨烈的伤害,让我彻底失去了获救之前的记忆。”

张策很有礼节的回答到,不仅是从言语中,还是从举止上。如果除去这沉重的枷锁,人们甚至会忘记他奴隶身份的存在。

“我很好奇你怎么会养成一个如此优雅的举止和风度,我猜想你在受伤之前应该是一个罗马贵族。”

女孩继续说着,似乎为自己找到一个不一样的角斗士而感到欢庆。而张策实际上也是知道的,自己这具躯体在自己穿越前的确是一个罗马贵族的躯体,叫做维比乌斯。只不过这个名字背负着太多家族的纷争与仇恨。除了张策自己知道,他是不会告诉任何人的。在这个血雨腥风,危机四伏的社会里,多一份心机总是好的。

“受到您的夸奖是我的荣幸,女士。”

张策很礼貌的回答着,而每一次如此优雅的回答和举止,便让眼前的这个罗马少女对张策又产生了一分新的好奇与期待?

“角斗士,你知道希腊史吗?罗马的很多贵族们都在研究学习希腊的古典文化,但是我觉得那些东西华而不实,不过我弟弟很喜欢研究它们。”

女孩试着和张策聊起更多,或许这个外表和言谈举止都特殊的角斗士会懂得自己在说什么?

“是的,希腊文明是人类历史上最璀璨的一页,它的建筑,艺术和哲学都是值得后人去称颂和研究学习的。尤其是哲学上的成就,出了三位伟大的哲学家——苏格拉底,柏拉图和亚里士多德。”

张策说出这些的时候,心里不由得泪流满面。来到这个古罗马社会已经那么久了,终于有人可以和自己谈论一些除了吃饭睡觉打**以外的事情,之前的几个月,在角斗士奴隶学校,虽然自己和战友们也相处得很不错,但是粗鲁的角斗士终究没有人能够谈论一些除了打架逛**以外的事,而今晚,这个罗马贵族少女的出现,无疑给了张策一个很好的窗口,至少有一个聆听的伙伴也好。

“你竟然知道亚里士多德?”

女孩的声音突然拔高,看样子有些控制不住自己惊讶的情绪。

“嗯,他是古希腊历史上有名的哲学家,是柏拉图的学生,同时也是亚历山大的老师。他教会了……”

张策站在少女面前,夸夸而谈,而没有注意到这个罗马少女的脸上已经浮现出无比惊讶的神情。

夜晚的月光将两个人的身影拉得很长,尽管少女的侍从都在周围,但是两个人仿佛找到了知音,将话题延伸到各个方面——社会,经济,以及民生……完全不顾周围人的感受和异样的眼光。

“你是我见过的最有礼貌最有学识的角斗士,像你这样的人,在竞技场里搏斗,和那些奴隶在一起,太可惜了。”

“但是我终究是一个奴隶,是一个角斗士。除了竞技场,我能去哪里呢?”

最后的最后,张策还是不得不把思维拉回现实,自己知道的这个时代的东西再多,那毕竟是脑子里的东西,没有合适的岗位,就算你学识再多,一样没有挥的地方。不过今晚唯一的收获就是至少自己认识了一个清秀唯美的女孩。虽然还不知道她的名字,也不知道以后能不能再见。

“或许我应该把你引荐给我弟弟,他很喜欢希腊的文学和哲学方面的知识。”

女孩说着就要起身,这时候,夜里的晚宴也进行到了尾声。

“你的弟弟?他叫什么名字?”

话刚刚说完,张策便感到自己说话有些不注意分寸了,一个奴隶,跟贵族,完全是两个不同的人群,这样的问话只能在贵族间产生,奴隶中没有人敢如此直接大胆的询问一个贵族的名字。侍从们很快投来愤怒的眼光,甚至又虐打张策的动机,然而,女孩很快拦下了他们,而后很自然的答到——“我的弟弟叫屋大维*图里努斯。”

少女说完便在侍从的包围下,离开了阳台,而留下张策在原地愣了半天,犹如一尊古罗马的雕像,直接石化……屋大维,奥古斯都,凯撒唯一合法继承人,今后罗马帝国元制的开创者,虽然现在他还只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孩子。

16.无望的感情

“我的兄弟,你在想什么,这两天你总是没办法集中精神,你从来没有这样,告诉我,生了什么事?”

夜色笼罩下的格雷蒂姆角斗士学院,当月亮躲进黑云里的时候,角斗士学院也结束了一天疲惫的训练课程。角斗士们三三两两回到了自己住所,只留下训练场那零星的火把,闪烁着忽明忽暗的光亮,迷人的夜色,一如那晚张策和奥克塔维亚在山上别墅阳台会见时的样子。只是少了迷人的少女在身边,张策感到了有些落寞。

“克莱恩,你还有挂念你妻子吗?”

看着身边的努米底亚同伴,张策突然煽情的问到。可能连克莱恩自己也没想到,一向在竞技场嗜血杀戮的好友同伴,会突然问这个问题。但是努米底亚硬汉也很快明白了张策心里在想什么。

“我的兄弟,你在想女人?”

克莱恩微笑着反问到,谈话的气氛被这个黑人小伙挑动得有些欢快。

“没有,没有。”

张策笑着回答,脸上不自觉挂起了那幸福的笑容,来到这个古罗马世界已经半年了,自己还没有哪个时候像现在这般思念一个女孩。奥克塔维亚那柔美的身姿和精巧的脸蛋总在脑海中浮现,仿佛是梦,又是如此真实的存在。

“不用骗我了,兄弟,我见过的女人多着,告诉我,你在想哪个女孩,我帮你跟她说。”

张策陷入思念,而克莱恩则不断起哄,竞技场之王恋爱了,有情人了,这是在格雷蒂姆学院里是多大的消息,是哪个女奴让角斗士天才如此挂念?

“你帮不到我。”

张策转头看着克莱恩,这个努米底亚黑骑手有着一张阳光单纯的脸蛋,和似乎永远乐观的心灵。

“为什么?”

克莱恩继续不依不饶的问着,脸上依旧透露着大孩子的顽皮。跟他在竞技场上时的表现完全不一样,如果说在竞技场,克莱恩和张策就是两头猛兽,嗜血的猛兽。那么此时此刻,在这里,张策和克莱恩则像两个稚嫩的孩童般,玩闹着。

“因为我恋上的是盖乌斯*屋大维*图里努斯的姐姐——奥克塔维亚。”

张策说完,现自己的好战友,刚刚那张顽皮嬉笑的脸顿时变得严肃阴沉起来。屋大维是谁,克莱恩虽然不知道,但是盖乌斯这个姓氏在罗马社会里还是有着很高的知名度,克莱恩知道,那绝不是一般的贵族家庭。自己的好朋友,好战友恋上那么一个名门贵族的女人,只会给自己带来不幸,而不会是幸运与美满。

“张策,阿杜内乌斯,兄弟,你知道,半年多来,我一直把你当做我最好的朋友,战友。我们一起奋战,一起浴血杀敌过,看在我们的兄弟情谊上,我劝你,早点断掉这个念头,贵族女孩不是我们在惦记的,更何况那个盖乌斯家族,我虽然不知道具体是怎样的贵族,但是肯定是有一定分量和名望的贵族,那样的家族女孩,你是不可能和她在一起的。不仅不能和她在一起,如果被现了,你还会受到生命危险,要知道贵族想杀死奴隶,只是一句话。奴隶只能和奴隶通婚,这是罗马的律法。”

克莱恩盯着张策,在四下无人的时候,很认真的一字一句的说出自己的看法和担心。然而,克莱恩所说的,所担心的这一切,张策早就知道,可是人的感情就是这样,有时候不是你想控制就能控制的。每天看惯了那些放荡艳色的罗马*女,突然遇到那么一个纯美的高雅少女,张策感到自己实在把控不住。

“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但是或许有其他办法可以做到?”

“别做梦了,兄弟,我跟我的妻子,现在只是隔着一道墙壁,她都已经另外嫁人了,你还指望那个贵族女人会等你获得自由,再获得骑士称号,最后成为贵族再嫁给你?兄弟,我们要接受现实,现实就是我们是角斗士,是奴隶,是没有自由的人。”

张策的理想有一刻被克莱恩这个现实主义者打得支离破碎,但是毕竟带着穿越的知识而来,或许有一天可以成就一番伟业?那样,或许一切就有可能。总之,对一个人产生依恋可能只需要三秒钟,但是要做到忘却,却需要很长的时间。张策感到自己有些天真了。却无奈心里总有牵绊……

巴蒂纽斯家族豪宅。

“巴蒂纽斯,你注意到了吗?在前天的晚宴上。”

如果说在罗马,平民的生活和思想是单纯而表面的,那么贵族们的头脑则每天装满了无数阴谋和勾心斗角。哪怕再细微的细节,都能成为他们无事生非,或者大做文章的筹码和利用工具。

奥克塔维亚在格雷晚宴上的表现让巴蒂纽斯的妻子维多利亚很敏感的捕捉到了,尽管那天,参加聚会的人很多,而且有大量的戏剧演出。但是维多利亚还是注意到了奥克塔维亚对那个角斗士的特殊好感。

他们在天台上到底讲了什么内容,没有人知道,维多利亚也只是远远的看着,但是从那个单纯少女的神情来看,那绝不是对一个奴隶的蔑视与嘲笑,而是对一件未知事物的强烈好奇和兴趣。

“那个角斗士?”

巴蒂纽斯半躺在那张奢华的大床上回答到,他不知道自己的妻子突然又提起两天前的聚会,有什么目的和现?但是总之,作为一个男人,他只现了这些,一个角斗士强壮的身躯和一群罗马女人围在他身边团团转,这再平常不过的画面。如果维多利亚真的提的是这件事,那么巴蒂纽斯倒是提不起兴趣。

“不,是和那个角斗士聊天的贵族少女。”

维多利亚坐在床头,试图提醒自己的丈夫巴蒂纽斯应该注意点什么。

“她是谁?”

巴蒂纽斯将目光转向维多利亚,希望自己的妻子不要再绕弯子。

“奥克塔维亚。”

“你是说阿提娅的女儿?”

巴蒂纽斯很快反应了过来,阿蒂娅作为凯撒的侄女,如果取悦了她,等于是向凯撒表明了自己的立场,是愿意站在凯撒这边的。(此时的凯撒已经任职北方三省总督,手握六个军团,在高卢作战,已经初步取得战果,跟着凯撒混,更有前途。)

当然送礼必须偷偷进行,不能让庞贝知道,最好是让外界以为是格雷给阿蒂娅送去了礼物,是格雷想投奔凯撒,而不是巴蒂纽斯自己,毕竟巴蒂纽斯现在在庞贝手下做事,三头同盟有统一的战线,但是三头之间却不是绝对的和谐,尤其是凯撒和庞贝之间,经常有一些小枝小节的矛盾。

利用阿杜内乌斯那名角斗士的身份,给阿蒂娅送礼,不仅可以告诉凯撒,自己是站在他这一边的,又可以让庞贝把不满施加在格雷乌斯身上,因为经过了那场竞技场团队大战,谁都知道阿杜内乌斯是格雷的人。

这样做看起来对巴蒂纽斯百利而无一害,但是就是要坑害了自己的好朋友格雷乌斯。不过,巴蒂纽斯这么多年在元老院的摸爬滚打,已经不再把所谓的兄弟情谊看得那么重要,一切以利益为,才能在错综复杂的罗马上层社会里站住脚跟,并不断攀升权力的高峰。

“这听起来是一个不错的建议。我的妻子维多利亚,你的敏锐察觉再一次帮了我,我该怎么感谢维纳斯(罗马人的爱神)送给我的礼物?”

巴蒂纽斯说着,高兴的将自己妻子揽入怀中,而在看似无比甜蜜的拥抱中,维多利亚也知道,自己和眼前这个男人,已经没有多少往日的情分在里面,当岁月的增长褪去了曾经的激*情与欲望,眼前的甜蜜,更多的是建立在夫妻双方共同的权力追求上,倘若今天,维多利亚不能帮助巴蒂纽斯实现自己的野心,恐怕,此刻在他身边的,已经是另一个可以利用的女人。

17.利用品

“啊,我真的没想到他们把你送了过来。”

几天后,当巴蒂纽斯带着张策来到盖乌斯*屋大维的家中时,奥克塔维亚兴奋的从房间里跑了出来。正在犯愁没有正当理由将阿杜内乌斯引荐给自己弟弟认识,而此刻,巴蒂纽斯竟然自己把这个角斗士送上门来了。

“……”

看到奥克塔维亚那兴奋的表情,张策心里无疑也是欣喜异常的,但是再看看周围的环境,阿蒂娅的神情和巴蒂纽斯那奸诈的嘴脸,张策隐约察觉到了什么。

贵族之间的送礼往往带着特殊的目的和动机。而为什么那么多角斗士不被当做礼物送给阿蒂娅,却偏偏是自己?难道是因为自己那天在山间别墅上和奥克塔维亚的相处让巴蒂纽斯察觉到了什么?要不然,这个并不十分富裕的贵族也不会高价从格雷手里买下自己,然后送到阿蒂娅这里。

难道他们将自己作为受贿的礼物送给了阿蒂娅作为人情?

想到这里,张策的第一反应是,自己再次被利用了,被当做礼物一样送人。成为了权利争夺的利用品。而这些并不是很深层次的内容奥克塔维亚显然还并没有看出,这个单纯的小女孩可能还认为巴蒂纽斯只是单纯的出于好意,想要取悦自己的父母。

“阿蒂娅,啊,好久没有见到你,几个月不见,你容貌比以前更加丰满优雅了。”

巴蒂纽斯见到阿蒂娅的时候便开始大肆献殷勤。奉上赞美的诗句。由于盖乌斯*屋大维(小屋大维的父亲)已经逝世,阿蒂娅在家单独会见了来访的客人。张策现这个罗马历史上并不怎么出名的贵族妇女实际上拥有着高贵典雅的气质和低调沉稳的品格。第一眼看上去便不是那种放荡浅薄之人,和电视剧里的阿蒂娅有着天壤之别。

“谢谢你的夸奖,巴蒂纽斯。”

阿蒂娅看了一眼送来的角斗士,并没有说什么,继续用水果,牛奶招待远道而来的客人。事实上巴蒂纽斯也长期住在罗马,但是在许多时候,都不方便四处走动,罗马元老院表面上风平浪静,背地后却是危机四伏,一不小心,便会踏进他人的圈套,从而成为权力争夺中的牺牲品。

……

“阿蒂娅,我今天带了一件礼物要送你。”

贵族间见面会谈,尤其在送礼之前,都会寒暄问候几句,巴蒂纽斯也不意外。然而,在废话了一大堆之后,正题还是要拿出来讲清楚,这是巴蒂纽斯来到这里的目的。

巴蒂纽斯走到了张策背后,两名高大的卫兵随即挪动脚步让开空间,巴蒂纽斯一手按住这件礼物的肩膀,让张策感到一阵难受,自己就像一件商品一样被人绑着出售,成为别人所有谋划里的利用品。

那些阿蒂娅家中的女奴隶就像见到猎物一般,用饥渴的眼神望着自己,而奥克塔维亚,即便张策很想多看她一眼,却不敢露出声色,以现在的情形来看,尤里乌斯凯撒的这个侄女阿蒂娅是一个很厉害的角色,她虽然不动声色,心里却清楚得很。张策猜想今后小屋大维能够那么年轻就做出一番事业,跟他的母亲一定有着诸多关系。

“角斗士?”

阿蒂娅走了过来,脸上的神情依旧很平静,就像什么都不知道,又什么都了解在心里。

“是的,他是罗马竞技场之王,虽然还未取得一百场的胜利,但是他表演的角斗,绝对精彩。”

巴蒂纽斯带着自信的笑容,夸夸而谈的解说着,奥克塔维亚也流露出了兴奋和期待的神情。然而,阿蒂娅却始终平静的表情,听完巴蒂纽斯的介绍。

张策在这所别墅里,不断用余光搜索着那个小男孩的身影,也就是小屋大维,但是小屋大维却始终没有出现,这个奥克塔维亚口中爱读书的弟弟,不知道此刻跑到了哪里去。

“但是我们的别墅太小,恐怖没办法再容纳更多的角斗士了,而且奥克塔维亚和屋大维也并不是很喜欢看角斗。所以,谢谢你的好意,巴蒂纽斯,但是,你还是把这个精锐角斗士带回去吧。”

“不,母亲,我喜欢看角斗。”

阿蒂娅话音刚落,奥克塔维亚就赶忙上前,插话到。然而,下一秒,张策看到了阿蒂娅作为母亲,那严厉制止的表情和不可置疑的权威。

对于自己女儿的涉世未深和不懂事,阿蒂娅很快用眼神制止了奥克塔维亚的举动,而奥克塔维亚也看到了自己母亲那严肃愤怒的表情。很快,便不再说什么。留下巴蒂纽斯在原地尴尬的局面。

张策望着奥克塔维亚,心里满是不舍,却无奈,这里的一切根本不是自己说的算,也不是这个罗马贵族女孩说的算,自己的命运被操纵在巴蒂纽斯和格雷这些阴险狡诈的贵族手中,因为自己是一个奴隶,所以毫无改变自己命运的可能。竞技场获得一百场的胜利,那只是贵族们想出来的压制奴隶起义的办法而已,历史上,有几个角斗士通过自己努力获得自由了?很少很少……

想到这里,张策不由得又悲哀了起来。

“巴蒂纽斯,谢谢你的好意,但是屋大维家中的别墅已经放满了各地的奴隶,所以,你还是将这个精壮的角斗士带回你的学院里,他在那里,有更多可以表现的机会和空间。”

直到这时,张策才看到阿蒂娅这个睿智的女性在看着自己,那目光其实也是充满欣赏的,但是在这个微妙的环节上,阿蒂娅还是不得不做出自己最明智的选择,不参与任何权利上的争斗。罗马的贵族们,元老院的元老,不会无缘无故给你送礼,阿蒂娅很清楚这背后隐藏着什么。

“但是……”

巴蒂纽斯本想再说下去,但是被维多利亚从背后拉住了衣裳。阿蒂娅看不到这个细微的动作,但是可以感觉到巴蒂纽斯身后的这位妻子,其实比他的丈夫来得聪明。懂得看脸色行事。

“好吧,阿蒂娅,那我就将这个技艺娴熟的角斗士先带回去。”

巴蒂纽斯叫来守卫将张策带出了别墅,准备塞进马车。最后一眼,张策望了望面前的奥克塔维亚,心里满是不舍,却不得不在守卫的带队下,离开了这座环境优美的豪宅。

也许是由于送礼的计划被临时打破,巴蒂纽斯在阿蒂娅的面前一时忘记吩咐守卫,张策被塞进马车的时候,并没有蒙上头套,也没有穿衣服,而是直接站在了盖乌斯屋大维家门口,任凭过路的人带着异样的眼光扫视着眼前这一幕。格雷乌斯家族的冠军角斗士怎么跑到了盖乌斯屋大维家门口?格雷乌斯他想做什么?

相信所有的路人都是这个心理,只是大家都不敢说出来而已。

巴蒂纽斯和阿蒂娅又闲谈了多久才出来,张策并不知道,只是看到,当这个狡诈的贵族夫妇从盖乌斯屋大维的家中走出来时,是盖着高高的斗篷的,路人几乎无法看清他们的面容……

18.可怜的奥克塔维亚

“母亲,你为什么不留下那个角斗士?他就是我跟你说的,那天我在山坡晚宴上见到的那个角斗士。他懂得很多希腊哲学和历史方面的知识,是一个很特别的奴隶。”

巴蒂纽斯走后,奥克塔维亚带着委屈与不解,询问着自己母亲刚刚的决定。

“罗马共和国的时代已经过去了,我们现在所看到的罗马,虽然还拥有元老院这样的机构,但是它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元老院了,自从母亲的舅父凯撒他,联合了庞贝,克拉苏组成了三头同盟,整个罗马的实际权力已经掌握在他们三个人手里。而他们三个人也并不是没有矛盾的,就跟元老院那边一样,再强大的组织内部,也有分歧,也有帮派,表面上三头之间的关系很好,但是实际上,庞贝对凯撒是有意见的,因为凯撒的功绩和名望正在渐渐过他。”

阿蒂娅是一个很精明的女性,面对自己女儿今天的不懂事,她本不想说出这些错综复杂的厉害关系,但是担心奥克塔维亚今后再闹事,阿蒂娅还是决定把事情的真相告诉自己的女儿。

“但是那跟我们收下阿杜内乌斯有什么关系?”

奥克塔维亚继续追问着,她那美好的面容下透露着稚气,就像一个未经涉世的少女一般单纯,事实上,现在的她,也的确太过单纯了,只有十七岁的年纪,不仅对于政局毫不敏感,连最基本的对人群的判别都需要历练。

“巴蒂纽斯他不会无缘无故的将一个天才角斗士送给我们,那个奴隶的价格可不是一个小数字,尤其是在他成名以后。而这样一份厚礼的赠送,肯定会引起其他人关注的目光,即便巴蒂纽斯做好了隐藏工作,但是时间长了,总有其他人到我们别墅的时候,会见到那个角斗士。那样,那些狡猾的政客们便知道我们接受了巴蒂纽斯,或者格雷乌斯的礼物。这件事传出去会让庞贝认为更多的罗马人再投靠凯撒,而不是他。那样,原本就不是很牢固的三头同盟,便会因为种种猜忌,而变得更加关系紧张。”

阿蒂娅啜了一小口牛奶继续说到。

“现在是凯撒征战高卢的敏感时期,庞贝已经对凯撒取得的成就有些不满,如果让他知道更多的罗马贵族,骑士阶级,甚至元老院官员都在投向凯撒一边,那么难免这个三巨头之一的庞贝,不会对凯撒产生其他的想法。从而对凯撒不利。而现在,凯撒在高卢作战,他的军队还没有成型,高卢也还没有征服,不稳定,这个时候如果罗马内部再起风波,对凯撒将是很不利的。所以,越是在这个时候,我们越不能接触任何罗马元老院议员和贵族的示好。奥克塔,我的女儿,我这样说,你能明白一点吗?”

安静的盖乌斯豪宅,当阿蒂娅静静的说完这一切因果关系以后,只有十七岁的奥克塔维亚显然是无法接受的,还未成年的她,第一次听到如此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网,惊愕中不免为自己的出身感到了悲哀。年轻的少女只想过平静的生活,和自己的爱人相伴到老,但是,现在看来,自己以后的岁月都要在这不停权利争夺中度过。

第一次的,奥克塔维亚,年轻的少女体谅起了母亲,作为凯撒的侄女,亲属,这么多年来,她是怎么在尔讹我诈的残酷环境中度过的?

“母亲,那即便这样,你还要将弟弟送到凯撒身边吗?”

年轻的奥克塔维亚眼睛泛着泪花,不管是自己的母亲,还是对自己的亲弟弟屋大维,她都有着深深的感情。她不想看着自己身边最亲近的人都卷入这场暗无天日的**斗争中。

“奥克塔维亚,我的女儿。你必须接受现实,屋大维有着和常人不一样的特质,他是敏锐的雄鹰,虽然他现在还很小,但是他对人情世故,人心险恶,有着自己天赋般的敏锐洞察,而且这些我们看起来复杂危险的人际关系,尔讹我诈,对他来说,却是一种享受,当我教诲他这些的时候,他甚至很喜欢用自己的头脑去思索这些,而不会觉得疲倦。或许你的弟弟屋大维天生就是一个政客,罗马众神选定了他,有一天,他将成为罗马共和国的统治者?如是若此,我们也不能违背朱庇特的意愿。”

呜呜……

阿蒂娅解释完这一切,年轻的奥克塔维亚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让眼泪彻底的流出,浸湿衣裳。她仿佛看到了以后的岁月,在那华丽的罗马豪宅中,她像一只受伤的小猫被人关在里面,享用着罗马最奢华的财富,内心却无比的空虚寂寥。自己的母亲阿蒂娅和自己的尚年幼的弟弟屋大维都是这个时代罗马的精英,或许众神选定了他们,太多的重担也需要他们去背负。

罗马贵族山间别墅。

“维多利亚,我真的没有想到阿蒂娅是这么一个心机深沉的女人,她是狡诈的狐狸,一直隐藏伪装在暗处,我们所有人都忽略了她,其实她的手腕可能比我们所有的人都高明。我真不应该这样轻视她的。该死。”

从盖乌斯屋大维家的豪宅中回来时,巴蒂纽斯愤愤不平的斥责到。不过,德高望重的罗马贵族似乎还没预见到问题的严重性。直到巴蒂纽斯的妻子维多利亚再次提醒了他——

“现在不是在讨论这件小事的时候,我的丈夫,巴蒂纽斯。你有没有注意到当我们从阿蒂娅家中出来的时候,那些过往的罗马市民盯着阿杜内乌斯的眼神?”

如果说巴蒂纽斯是敢作敢为的野狼,那么维多利亚就是站在这头野狼身后的毒蛇。每一次,当巴蒂纽斯做得不完美地方,维多利亚总能适时的提醒他,并引导他使用更加毒辣的手段。而这一次,维多利亚的提醒再次让巴蒂纽斯注意到了这个细节。

让阿杜内乌斯(张策)站在盖乌斯屋大维家门口等着自己出来,原本只是介于送礼成功这件事以后的一个连带的计划。但是现在,阿蒂娅并没有接受自己的礼物,而阿杜内乌斯却被路人看到了,甚至有可能被庞贝的眼线和心腹看到。

巴蒂纽斯购买阿杜内乌斯这件事只有巴蒂纽斯和格雷乌斯两个家族的人知道,更多的罗马市民,是不清楚这件事的,连庞贝,元老院,也没有人知道这件事,或者说买卖奴隶这种事,太过平常,谁会去关心呢?而问题恰恰就出在这里。

现在,阿杜内乌斯出现在盖乌斯屋大维家的大门口,被罗马的市民看到了,也可能被庞贝的探子看到了,如果这件事传到庞贝那里,以庞贝现在对凯撒的提防和不满,必然认为格雷是一个叛徒,投靠了自己,又转投凯撒那边。所以,到时候,庞贝对格雷会使用什么手段,还有,格雷如果知道了这件事,知道巴蒂纽斯买下阿杜内乌斯是为了献给阿蒂娅,那么格雷又会怎么想?会不会认为你巴蒂纽斯是故意在陷害自己?

一切的一切,巴蒂纽斯在从阿蒂娅家中出来的时候,并没有想那么多,而现在,他的妻子维多利亚,再次提醒了他。这虽然是一个很小的细节,却也会遭到一个很不幸的结局,所以,现在,巴蒂纽斯已经不得不重新考虑自己的计划。

19.倒戈的格雷

“赛克留斯,你为何不再好好考虑下我的建议呢?三巨头已经控制了整个罗马,元老院现在对他们已经是无计可施,你为什么还要执意替元老院那些糟老头做事呢?”

自从上次在山间别墅和巴蒂纽斯会晤之后,格雷乌斯便全心全意的投入对元老院派其他成员的劝说工作中,要他们将明年的选票投给马库斯,做法务官。事实上,这个职位虽然重要,却也不是重要到非要争取下来不可,庞贝当初叫巴蒂纽斯给格雷布置这个任务,更多的是考验他的能力和衷心。

“可怜的格雷,你可能还被蒙在鼓里,你以为凯撒,庞贝跟克拉苏他们的计划明年还会得逞吗?实话跟你说,元老院这边已经早就对三头联盟进行了深入的调查,并且反击三头联盟的计划也早就在秘密进行之中了。你只不过还没有资格了解到这件事而已。我这样告诉你吧,明年的法务官,已经订好人选了,不会是庞贝指定的那个马库斯,还有两名执政官,十个保民官的人选元老院这边,也已经制定好了名单,都是元老院这边的人。”

赛克留斯坐在躺椅上,不慌不忙的说着。似乎所有的一切,这个老头都早已心知肚明,只不过没有表态,没有体现而已。现在,既然三头这边的人来了,赛克留斯便直言不讳的表明自己立场了。当然,作为元老院派的成员之一,赛克留斯也不是什么人都说,只是因为看到是格雷乌斯来劝说自己,赛克留斯知道格雷乌斯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没有坚定立场,没有主见,没有信心的没落贵族。他投靠三头同盟不会过两个月的时间,这个时候,还是可以很好将他鼓动起来,重新站在元老院这边的。

“元老院有自己的名单,三头那边也有自己的名单,我更愿意相信庞贝和克拉苏可以操纵好这次选举。”

格雷乌斯缓缓的说到。跟赛克留斯一样,他也是在做着自己的拉拢工作。只不过,他的能力,还是略逊一筹,赛克留斯知道三头同盟那边会派人来说服自己,便很早就准备好一些可以让大家看的“证据。”

“这样吧,格雷乌斯,我让你看一些东西,你就明白了。”

赛克留斯说着,便给身后的仆人打了一个手势,而他那忠心耿耿的内仆也很快明白了主人的意思。

很快,一叠罗马贵族和骑士,甚至平民代表的文书便被送到了格雷乌斯手中。

翻开文书的时候,格雷乌斯被眼前的“证据”惊住了。在这叠不厚的文书里,记载着罗马大大小小上百名官员,贵族受贿,行贿的证据,在这些证据的前面,记录着这写官员,贵族的名字。而这些人,都是来年大选投票的主力。元老院掌握了这些证据,资料,无疑就等于操纵,胁迫了这群人。只要元老院派的人挨个找到这些贵族,官员,告诉他们,他们为非作歹的证据掌握在元老院这边,那么这些人肯定就会乖乖的听元老院的话,大选的时候,便会将选票投给元老院需要的人选。

格雷惊恐的翻阅着这份资料,同时,脸上也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情,赛克留斯知道,自己的劝说工作,已经成功了一半。

“但是如果这份资料是伪造出来的?”

在惊恐的翻阅了三本文案资料以后,格雷乌斯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而对着赛克留斯,露出了质疑的神情。毕竟也是罗马贵族身份,和上层社会打交道,尔讹我诈的行为总会不少,格雷乌斯也不是笨到家的贵族,很快怀疑起这份资料的真实性。

“那么阿杜内乌斯,那个角斗士被送往盖乌斯家族,这件事也是伪造出来的吗?”

赛克留斯对视着格雷乌斯,狡诈的说出了最近才得知的情报。

相比于那些生硬的文字,这条消息的真实性可以很快的得到印证,格雷乌斯相信这么浅显的事,赛克留斯是不会欺骗自己的。

但是阿杜内乌斯被送往盖乌斯家族,这件事对于格雷来说,简直是晴天霹雳。自从上次阿杜内乌斯(张策)在竞技场大肆杀戮,击败罗马军团方阵以后,全罗马的市民便知道阿杜内乌斯是格雷家族的角斗士。

如果阿杜内乌斯被送往盖乌斯家中,那么元老院大可以指控格雷乌斯行贿凯撒的亲属,谁都知道,竞技场战神的价值,一个阿杜内乌斯可以抵得上一辆装满黄金的马车。巴蒂纽斯当初向格雷买下阿杜内乌斯的时候出价高昂,而且只是说用于角斗赛和自己观赏,格雷乌斯定然也想不到这个同僚兄弟会出卖自己。

……

“但是我已经将阿杜内乌斯卖给巴蒂纽斯了,交易的合同还在。”

面对突然逆转的情形,格雷还是想办法为自己解脱。

“合同可以伪造,人们是愿意相信自己亲眼看到的事实,还是愿意相信一份毫无可信度的合同?这个没落贵族为什么要将自己的招牌角斗士卖给其他人?这里面没有任何理由,不是吗?格雷乌斯,你说我这样说,有道理吗?”

赛克留斯继续带着奸诈的笑容说到。而此时的格雷,已经在赛克留斯的劝说下,惊出了一身冷汗。

……

“该死,那个畜生出卖了我!”

格雷乌斯突然大吼到,同时,这个可怜的贵族也知道,自己现在没有选择的余地了,且不说赛克留斯拿出的那份名单和证据是否属实,单单就自己这条罪证,看样子已经是没有回旋的余地了。元老院那边还有西塞罗,辩论上,自己也不可能是他的对手。那么只有投靠元老院派了?

“格雷乌斯,看在我们交往那么多年的份上,我劝你这次还是转变立场,只要到时候你为元老院做事,我还可以将这件事帮你压制下来。你也不想成为这场内战的牺牲品,不是吗?”

看到格雷乌斯已经冷汗密布,赛克留斯加强了思想攻势。这让原本就摇摆不定的格雷更加惊慌恐恐。

“我会考虑你的意见的,但是请你给我三天的时间,三天后我会派人来给你答复。”

格雷乌斯走了。而老赛克留斯这才笑着命令仆人,将这些伪造的文案送到原来的房间。谈判原本就是双方心理的博弈,而在这点上,老赛克留斯显然比格雷更加沉稳而厚重。

20.暗杀任务

“格雷乌斯已经倒戈,现在,庞培要我以最快的度除掉这个碍眼的钉子。”

奢华的巴蒂纽斯家族豪宅,当巴蒂纽斯看完仆人送来的密函以后,心里无疑是幸灾乐祸的,正在担心自己送阿杜内乌斯给阿蒂娅这件事会遭到格雷乌斯的不满,现在,不用自己谋划,庞培已经直接给出了命令,要自己在半个月内想出办法除掉这个临时倒戈的家伙。

“看来对于几个敏感的地方,庞培都有派自己的心腹在看守着。”

巴蒂纽斯窃喜着,而维多利亚则通过这件事,隐隐多出了一分担忧,庞培并没有看上去那般老实。

他现在虽然和凯撒的女儿过起了老夫少妻的美好生活,但是对罗马的局势还是有着十分的戒备,手下的人在做什么,这个老谋深算的家伙可谓心知肚明,只是什么时候需要将阴谋捅破,人赃俱获。什么时候这些人还有利用的价值,不去打草惊蛇,由他自己拿捏罢了。

说不定巴蒂纽斯背后做的这些事,这个老家伙也一清二楚,只不过巴蒂纽斯对于他,还有利用的价值?或者三头之间还不至于因为手下倒向谁一边就引流血事件?这一切,维多利亚也不清楚,只是感到隐隐的担忧。

“先不管那么多了,现在让我们想想怎么对付格雷,我想他应该不是一个很难对付的家伙。”

巴蒂纽斯倒了一瓶葡萄酒,然后缓缓走向床边,往日里,多少阴谋都是在这道床枕边产生的,今天也不意外。

油灯的火光将巴蒂纽斯的脸庞烘托出阵阵阴险与无情。有一刻,维多利亚甚至感到了疲惫,曾经,她和眼前的这个男人是多么相爱,他们共同努力,规划着这个家,规划着用自己勤劳的双手,脚踏实地的做出一番事业,来让日子过得美满幸福。

但是,岁月无情,罗马上层社会的阴险毒辣慢慢改变着原本单纯无邪的夫妻。巴蒂纽斯变得阴险狡诈,冷酷无情,而自己,也不得不踏进这个时代的漩涡中,慢慢被同化,慢慢变得跟大家一样……

“或许你可以再找那个角斗士来做文章。”

维多利亚接过丈夫递来的酒杯,带着狡猾的笑容回答到。

“你是说,让那个阿杜内乌斯去闹一些动静,然后栽赃在格雷乌斯身上?”

巴蒂纽斯对于妻子的建议很快就反应了过来,趁着现在格雷乌斯还没将自己卖掉阿杜内乌斯这件事公布于众,可以让阿杜内乌斯去刺杀贵族,或者干脆去刺杀元老院议员,然后当场抓获,以谋杀罪控告格雷乌斯。

“而且要快,我猜想格雷现在已经知道了我们这边的行动,毕竟他去见过了赛克留斯,赛克留斯是一个怎样的人我们都清楚,他是怎样使格雷倒戈的,我猜测跟那个角斗士出现在盖乌斯家门口这件事有着一定的关系。”

维多利亚继续说着,红色的葡萄酒顺着她的嘴角流下,看上去就像一条毒蛇,在吮*吸着猎物的鲜血。

“阿杜内乌斯,准备好为你的新主人效忠吧。角斗士,这是一件光荣的任务,我们在为罗马做事,相信我,事成之后,你将赢得自由之身,我说到做到。我可不会像你之前的主人那样,把你当做一个奴隶那般对待。”

夜里,张策在守卫的带领下,走进了巴蒂纽斯的房间。

这个新主人看上去心情不错,而且对自己,也没有像格雷那般盛气凌人的样子,但是张策总是隐隐约约的感觉到,这样的气氛不太对劲,一个贵族,不可能无缘无故对你这么好,在阿蒂娅家中的时候,张策便知道了自己被送往奥克塔维亚那里,只是一场阴谋。而现在,这个巴蒂纽斯又要自己做什么?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张策被守卫带上前,近距离的听候巴蒂纽斯新的指令。

“过来,角斗士,我要你明天夜里前往大贵族奥卢斯的家中,并暗杀掉他。当然,你不可能在戒备森严的罗马贵族别墅里穿行自由,而我,也为你制定好了行刺的方案。”

巴蒂纽斯咬了一小口手中的苹果,继续说到——

“明天夜里,奥卢斯将会带着他的妻子外出,去参加一场小型的私人晚宴,在这个节点上,罗马的街道并没有多少巡逻的卫兵,你一旦得手,便往旁边的小道逃窜,先不要往山上跑,这边夜里的守卫多,你先在马库斯家中的地下室躲一晚上,第二天清洗干净以后,再回到我这边。当然,行刺任务我不会让你一个人独自前行,你将有助手,昆塔斯和狄克拉努斯会帮助完成这项光荣的任务。”

巴蒂纽斯安排完任务,很惬意的半躺在他那张舒适的大椅上,观察着眼前这个角斗士的反应。

“但是那个叫奥卢斯的贵族,他犯了什么错,为什么要暗杀掉他,而不是公诉控告他,然后让罗马的律法去执行他的死刑?”

这是一项艰巨的任务,暗杀贵族,不是那么轻易可以做到的,关键是为什么是我?张策很奇怪,但是当这句话从嘴边问出的时候,张策便后悔了。巴蒂纽斯是一个狡诈的贵族议员,他之所以要这么安排,肯定有他不可告人的秘密,就算自己问了,巴蒂纽斯也不会告诉自己,而且在古罗马现在这个时代,奴隶只有完全按照主人的话去做的义务,而没有询问的权力。

果然,下一秒,巴蒂纽斯便勃然大怒了起来——

“角斗士,不要忘了你现在的身份,你还是一个奴隶,我花重金把你从格雷那边买下来,现在,我是你的主人,我说的一切,你就要照做,明白吗?奴隶。”

巴蒂纽斯大吼着,连在场的守卫都不敢吭一声。而张策也很快明白了,自己接下来的命运。或许这依旧是一场阴谋,元老院与三头同盟之间的争斗总会让许多无辜的人死去,而自己,很有可能再次沦为他们行使诡计阴谋下的棋子……

21.圈套

夏天的夜风轻柔的拂过张策的脸庞,站在屋檐骑楼密布的小巷里,望着不远处贵族大道上来来往往的人群,张策感到整个世界都生动了起来。

奴隶角斗士的生活不像平民,大多数时候,张策只能被关在某个贵族豪宅的地下监牢或者角斗士学校的牢房中,很少有机会外出,所以,尽管来到这个古罗马世界已经有半年的时间,张策却很少有机会感受这座千年古城的繁华与壮观。

不过罗马城不像张策所想象中的那般奢华,更多的时候,整座罗马城就像一座大猪圈,杂乱无章,像蜘蛛网一样密密麻麻的街道小巷,人畜共居的平民区,泥泞的小道,街头巷尾,各种店面杂七杂八的抢占着本来就细窄的道路。

破旧公寓外的墙壁上,涂满了各种低俗无聊的涂鸦,喧嚣的人群在这杂乱的街道里横行,小商小贩充斥其中,有的时候,甚至可以看到嫖客和老鸨在巷子里因为价格问题而吵得面红耳赤。

张策游走在这座罗马贵族豪宅的周围,低压了斗篷,不让任何人看清自己,从傍晚一直到天黑,拥挤嘈杂的人群才渐渐消停了下去,各自回到自己的家中,烹调着晚上的晚餐。

密集的房屋公寓鳞次栉比,而且大多是砖木结构,一旦起火很快就会蔓延成一大片连锁的火势,看到这样的场景,张策便不难理解克拉苏那个奸商的财之路了,据说这货看到罗马城这样杂乱无章的景象,成立了当时罗马唯一一支专业的消防队,哪里有火灾就赶往哪里,但是灭火不是义务的,而是要收费的。

并且这个大奸商还会在大火蔓延的时候,故意拖沓,让平民们将自己的房子以最便宜的价格卖给他,然后他灭完火之后再以高昂的价格出租出去,平民们看到火势很快就要蔓延到自己家中,无奈之下也只能同意,克拉苏靠这种卑劣的手段聚集了大量的财富。

想到这里,张策不由得为这个时代的罗马感到了一阵悲哀,屋大维说的那句话没错——我接受了一座由砖砌成的罗马城,却还给世人一座大理石的罗马城。如果说在对罗马的贡献上,张策甚至觉得屋大维的贡献过了凯撒,然而,现在的屋大维应该还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孩子。

两名刺客跟在张策身后,也不知道这个冠军角斗士在想什么,就是不断跟着张策在奥卢斯的豪宅周围绕圈圈,还以为这货想多研究一下周围的环境,等下才知道怎么逃跑……

最后,张策选择了在一个小巷的拐角处停了下来,因为这里,距离奥卢斯豪宅的正门口最近,如果巴蒂纽斯说的没错的话,等下,这个大贵族就要从这个出口出来,去参加一场私人的晚宴。

其实,这本身就是一场阴谋,无论接下来有没有得手,张策都知道自己其实早就被这些贵族元老所利用,等待自己的都没有好的下场,巴蒂纽斯不会真的那么好心,替他做完事便给你自由,奥卢斯或许也不是那么好对付,身份显赫的大贵族身边不可能没有守卫,刺杀任务或许本身就是在演戏,但是张策却没有选择的自由。

豪宅的大门被缓缓的打开,那个披着一身奢华晚袍的贵族从里面走了出来,两名守卫跟着他身边,然后这位看起来身材有些臃肿的男人才跟自己的妻子,看样子应该是……拥抱告别。

“上。”

在夜幕的掩护下,张策对身后的两名同伴使了手势,便一起跟了上去。

刺杀任务不能在奥卢斯的家门口进行,因为守卫就在这座豪宅里面,一旦下手,很快就会引来大量卫兵的追捕,但是也不能拖太久,因为奥卢斯越往晚宴举办的地方走,那里的人群就会越多,卫兵也会看守得越加紧密。

所以,先是跟踪,然后找一个没有人的街道,再迅解决掉。

两名刺客跟着张策压低了斗篷,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走了上去,此时的菲斯大道上,行人还是不算很少,张策的行动也没有引起守卫多大的注意。最多就是多看了一眼,然后便跟着女主人走进了豪宅里,大门被关上的那一刻,暗杀行动也正式开始了。

迷离的灯火下,大贵族的身影被拉得很长很长,一旁的两名守卫则全副武装的跟在奥卢斯左右。

三个披着厚厚斗篷的年轻人就这样在夜色里,悄无声息的接近着这个可悲的贵族。

“站住!”

守卫凭借自己本能的反应第一时间回头,但是已经晚了,两名刺客手起刀落,雪亮的匕上一秒还在手中,下一秒已经没入了卫兵的喉咙。一只手紧紧的捂着被暗杀人的嘴巴,两名守卫硬是在惨烈的挣扎中失去了最后的呼吸。

可怜的大贵族看到血腥的一幕,连滚带爬的后退着,口里惊慌失措的喊着——“你们要什么?我都给你,钱是吗?我有的是。你们跟我回去拿就好了。”

或许贵族在临死前都是那么贪生怕死?张策也想放了这个肥腻腻的贵族一把,但是无奈现在自己是奴隶,必须执行主人的命令,否则回去后,自己便是死路一条,而且逃也没地方逃,身上刻着奴隶的标志,罗马境内的每个卫兵都可以迅现自己。

“对不起了,奥卢斯大人。”

张策走了过去,抓起了倒在地上的那名贵族富人的衣领,雪亮的匕在月光下反射着凄冷的光芒。突如其来的血腥画面让几个正在徒步的行人尖叫着躲闪开来。

“我不是奥卢斯,你们找错人了。”

不是?

一时间,之前所有的疑问和猜测全部得到了印证……

张策无奈的放下了手中这个瑟瑟抖的倒霉鬼,而下一刻,从街道两旁的小巷里,赫然涌出了几十个全副武装的罗马卫兵。

“这是一场阴谋!”

两名跟着张策来执行暗杀任务的刺客大吼到。

然而,大家已经都没有狡辩的机会了。

望着不远处那山丘上闪烁着红光的华丽宫殿,张策不由得感慨,那些今天在自己宫殿,豪宅里奢华享受的贵族,元老,他们能有今天,要踩着多少人无辜的尸体往上爬。在穷奢极欲的背后,要有多少人为他们垫背,牺牲?

张策没有杀掉那名肥胖的中年贵族,而是放走了他,任凭守卫冲上来,将自己团团围住,两名同伴还想狗急跳墙,但是张策已经放弃抵抗了。几十名罗马卫兵拿着标枪,短剑,只要这些“杀人犯”想逃脱,数十根的长矛标枪便会投来,到时候,就算你是阿克琉斯附身,也在劫难逃。

张策丢下了自己的武器,领头的罗马城巡逻卫队队长带着狡诈的笑容,拿出了早已准备好的手链……

22.诬告

“阿杜内乌斯,罗马竞技场之王,现在,已经彻底和格雷乌斯家族没有关联了,慷慨的格雷乌斯已经在一周前,将竞技场之王以高昂的价格卖给了罗马元老院议员——巴蒂纽斯。”

嘈杂的罗马集市上,一个秃头的希腊自由民正站在讲台上,大声宣读着那份格雷乌斯起草的文案,用以告诉罗马的市民们,那个一夜成名的传奇角斗士,已经跟自己毫无关系了,他已经在这个角斗士的巅峰时期,以最好的价格卖给了其他人。

然而,人群并不能信服,罗马历史上,还没有哪个奴隶主,贵族商人,在自己的角斗士刚刚成名的时候就卖给别人,傻子都知道,冠军角斗士刚刚诞生的时候,才是奴隶主最挣钱的时候,那时候,角斗士的出场费,还有每赢得一场比赛胜利后的赏钱,都是最多的时候,格雷乌斯这个时候出售自己的角斗士,不是等于将自己的摇钱树送给了别人?

但是真正的原因格雷乌斯又不能告诉这些可悲的平民们,元老院与三头之间的斗争岂是这些地井市民可以知道的?

而偏偏这个时候,从不远处的罗马司法所,传来了一个可怕的消息——昨天夜里,大贵族路奇乌斯遭到了刺客的暗杀,凶手已经绳之以法,就是那个在格雷乌斯公文里的提到的阿杜内乌斯,那个角斗士。

一时间,市集里人声鼎沸,人们纷纷去关注这条爆炸性的消息,而不去管站在讲台上这个希腊佬宣读的什么买卖契约。结合格雷乌斯的表现,很多人想都不用想,便知道格雷乌斯是为了给自己开脱,所以伪造了这份买卖奴隶的证明。

“该死!该死!该死!”

消息传到格雷乌斯家中,正在吃着午餐的格雷乌斯大跳了起来,口中不停的咒骂着那个可恶的巴蒂纽斯,妄自己昨日里对他还如此信任,他竟然为了攀上凯撒那根高枝,便毫无情面的对自己下手,让自己做他的掩体,做他计划里的牺牲品。

前脚仆人刚刚传来消息,后脚,罗马的治安官带领着一群全副武装的卫兵闯进了格雷乌斯的家中。

正在忙着做内务的奴隶们纷纷惊恐的给卫兵们让开了一条道路,记忆里,这些奴隶自从被卖到这里,就没有遇到这样的事情。格雷乌斯虽然是一个没落的贵族家庭,但是前半辈子也是老老实实,安安分分的做事,断然不会想到还有今天这样的日子。

一切只不过是权利争夺的牺牲品罢了,格雷乌斯终于恍然大悟,却已无可辩解,或许,自从他相信了巴蒂纽斯那天开始,就为自己种下了无尽的苦果。

玻利维亚惊恐的看着这一切,看着几名罗马卫兵像蛮夫一般架起了自己正在更衣的丈夫,然后若无其人的走出了大院。

不过守卫并没有对玻利维亚怎样,因为他的父亲——提图斯是罗马城里的大富豪,跟克拉苏一样,做着包税人的工作,同时背地里也是支持三头同盟这边的,所以卫兵并没有逮捕这个惊慌失措的女主人,只是当做空气一般,在她面前走过。

院子里,格雷的身躯被粗暴的拖走,踩过水池边缘的时候,喷溅的水花洒了这个可悲的贵族一身。

短短的一天内,生了那么多事,先是格雷乌斯让自己的管家将文书送到了宣读新闻的罗马公职人员手中,然后是路奇乌斯被刺的消息传得罗马大街小巷沸沸扬扬,现在,治安官又大张旗鼓的闯进自己家中。格雷乌斯将所有的事,联系在一起,才现,这一切是早就预谋好的……

“马克*阿杜内乌斯,你因为谋杀大贵族路奇乌斯而被指控,现在告诉大家,是谁指使你去干这件罪恶之极的事?”

格雷乌斯被抓的当天,张策便被守卫带到了司法大厅,里面坐满了好奇的贵族,官员。在共*和*国的都,竟然生了这样一件恐怖的谋杀案,人心惶惶的同时大家也想知道这场案件背后的主谋是谁。不过阿杜内乌斯是格雷家族的奴隶,这点大家都很清楚,只是想知道格雷谋杀路奇乌斯的动机是什么?

“……”

面对司法官这毫无证据的指控,张策本想为那个无辜的格雷辩解点什么,但是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这本身就是一场阴谋,巴蒂纽斯派自己去刺杀的是叫奥卢斯的罗马显赫,然而,他却给自己指向了另一名普通的罗马贵族。这里面一定有诈,这一切早就是巴蒂纽斯计划好的,甚至包括格雷被诬陷,自己被抓到这里,都是早就预谋好的。面对这样心思缜密的阴谋,自己还有什么可以辩解的呢?

想到这里,张策一言不了起来。

然而,**官给守卫使了一个眼色,守卫便像凶残的刽子手一样,一拳打在张策的脸上,剧烈的疼痛中,张策感到自己的鼻梁骨都要裂开了一般,鲜红的血液正从嘴里和鼻孔里冒出,这个人高马大的卫兵显然一天到晚就是专门干这事的,威胁逼供所谓的犯人。

“是格雷乌斯,是他指使我去暗杀那个贵族富商的。”

面对凶神恶煞的守卫,幸灾乐祸的看客,张策无奈之下做出了一个悲哀的陈述。将所有罪责推向了自己原先那个主人——格雷乌斯。这也是巴蒂纽斯和**官愿意看到的。

在张策陈述完这句话之后,**官立马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笑容。

这货到底受了巴蒂纽斯多少贿赂?这么卖力的为他卖命?张策看着大司法官,顿时觉得眼前的罗马贵族,简直一脸丑恶。在这样黑暗**的社会下,哪里还有一点正义可言?不过自己现在依旧是奴隶,还能怎样?且活着便是对自己最好的交待。

“那么,是什么原因导致那个格雷乌斯,做出如此丧心病狂的事,去刺杀一个手无寸铁的罗马商人?”

**官继续追问了。这也就是在场的贵族,商人,所要知道的动机。

要一个奴隶说出主人做事的动机?这想想是多么可笑的事情,但是**官便是这样问了,或许他根本也不需要什么证据,就是想从张策这里得到他想要的证词……尽管这证词听起来是多么荒诞而可笑,但是谁在乎呢?大家在乎的只是结果……

“因为那个罗马商人曾经在一次大型的买卖活动中,坑陷了格雷大笔的财产,他在谷物里掺杂黄沙,充斥在货箱中,没人察觉,直到格雷的手下打开了谷物箱,一箱一箱的检查,才现里面有百分之六十的谷物都是掺杂着黄沙和细土的,但是格雷已经将货款交出去了,再找那个商人理论的时候,他便不认账了,这场买卖让格雷损失了大量的钱财,于是他便怀恨在心,想出了如此丧心病狂的暗杀计划。”

张策话音刚落,场上立即哗然一片,大家都在面面相觑,格雷作为一个罗马正统贵族,竟然做出什么低劣的事情。但是尽管大家表面上都露出一副惊讶的神情,但是大家心里也都清楚,一个奴隶怎么可能知道主人的计划,和那些生意上的事情。这是多么荒唐的证词。但是谁也不敢提出异议,因为人证物证具在……的确都在……

张策的陈词让**官更加满意了,显然,在事先没有通知的情况下,这个角斗士奴隶还能如此聪明的配合自己,**官对张策,甚至有了从轻处理的念头。

23.爱与欺诈

“巴蒂纽斯,你为什么要陷害阿杜内乌斯,谋杀罗马贵族这件事,别人不知道,我可是清楚得很,阿杜内乌斯前两天才刚被你送到我们家,你就是他的新主人,但是你却派他去暗杀那个和你毫不相关的路奇乌斯。然后诬陷给格雷,你这样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张策被关进监牢的第二天,奥克塔维亚便得知了消息,这件事在罗马已经是公开的大事,很快就传到盖乌斯屋大维家中。而奥克塔维亚在得知了这个消息以后,便风尘仆仆的赶到了巴蒂纽斯家中,对于这个狡诈的罗马贵族,奥克塔维亚开门见山的说话,根本不给他留一点情面。

“年轻的奥克塔维亚,有些事并不是你想象的那般简单,你所看到的,你所听到的,不一定就是真实的事情。来吧,进来,让我们好好聊聊接下来要怎么做,我也想救出自己的角斗士。”

巴蒂纽斯见到奥克塔维亚,并没有一丝意外,而是很坦然的就将这个年轻的少女请进了自己家中,外面人多嘴杂,巴蒂纽斯也怕这时候再出什么乱子。

“现在,就请你好好解释下这件事的起因结果吧。”

奥克塔维亚掀下斗篷,怒气未消的看着眼前这个老奸巨猾的罗马贵族。而巴蒂纽斯看到奥克塔维亚这番神情,却觉得有些可笑。年轻的少女啊,你毕竟是稚气未脱的模样,或许你还需要经历许多年的风霜,才能像你的母亲一般矜持,沉稳。巴蒂纽斯笑了笑,并没有直接回答奥克塔维亚的问题,而是先问着——

“你母亲知道你过来吗?”

“不知道,我瞒着她偷偷出来的。”

奥克塔维亚不屑的说到,眼睛依旧死死盯着巴蒂纽斯。为了一个角斗士奴隶,自己竟然瞒着自己母亲外出,并找到同样是贵族的巴蒂纽斯理论,有时候,奥克塔维亚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自从那天晚上在山间别墅会见了阿杜内乌斯,她就被这个奴隶身上特有的高雅气质所吸引了,彬彬有礼的言谈,丰富渊博的知识,俊美的外表,就像一件绝美的艺术品,打动着少女的芳心。可是,阿杜内乌斯却是一个奴隶。角斗士奴隶……

“哦,这样。好吧,既然如此,那我们便不必再惊动你的母亲,我会想办法将那个阿杜内乌斯救出地牢,三天后,你去罗德里斯监狱的最里层,我会将阿杜内乌斯从里面救出来,然后你想办法把他弄出罗马城。我也想救出自己的奴隶,他可是我花重金才买来的。相信我,在刺杀路奇乌斯这件事上,我也是无辜的。”

“但是……”

奥克塔维亚还想再问点什么,但是巴蒂纽斯直接制止了——“现在,你马上回去,要不等你母亲阿蒂娅知道这件事了,她肯定不会放了你,到时候追查起来,你连阿杜内乌斯都无法救出监牢了,更再也见不到他了。好女孩,听话,现在,马上回去,不要跟你母亲说,你来过我这里。”

巴蒂纽斯连哄带骗的驱赶着奥克塔维亚,直到奥克塔维亚上了马车,巴蒂纽斯才露出那狡猾的笑容。

“你真的要放走那个奴隶?”

奥克塔维亚走后,维多利亚从房间内走了出来,显然,刚刚的谈话,这个躲在幕后的贵族女人都听到了。

“嗯,格雷乌斯已经被罪名成立,在劫难逃。就算西塞罗有一万个理由,也无法为他开脱,明天就要执行死刑了。而那个阿杜内乌斯,一个奴隶能做什么?再说,那天在司法所,这小子不是很配合的指认了格雷乌斯的罪证?看来他已经知道自己被利用的事实,并竭力讨好我们,认定只有跟着我,才能给他自己一条活路。所以,格雷执行死刑后,放走他,并没有什么威胁。还可以顺带卖给奥克塔维亚一个人情。罗马人是很难受别人人情的,这样做,并没有什么不妥,不是吗?我美丽聪明的妻子?”

哄骗走奥克塔维亚,巴蒂纽斯自信满满的跟维多利亚解释着,这的确是一件无关紧要的事,对于这个大局不会影响。而且,关键是巴蒂纽斯顺手牵羊的给了奥克塔维亚一个人情。以后,如果需要这个女人帮忙的时候,今天的这份人情,便是很好的理由和借口。

女人总是很容易在感情上迷失自己,不是吗?

巴蒂纽斯微笑着,似乎一切都做得完美了。

“那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那名角斗士的处决式会在五天后进行。”

巴蒂纽斯说完这些的时候,维多利亚依旧隐隐的感到了不安。毕竟那个阿杜内乌斯也算得上是罗马城的知名人物?在大竞技场那一幕精彩的表演已经让很多罗马市民记住了他,如果万一他在逃亡的路上被人现了,再被治安官追查到底的话,恐怕巴蒂纽斯也会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我会让在奴隶堆里,找一个跟他长得差不多的人,再抹上黑泥,把头打散,然后去刑场代替他执行死刑。处决阿杜内乌斯的刑场只能容得下数百观众,他们不可能全部认得那个角斗士,就算有人察觉,也没有证据。一切都是刑场里说的算。”

巴蒂纽斯接着说到。他的神情依旧充满自信,也的确,处理这样一件事对于玩弄权术的大贵族来说,并不算什么。而且这之后还有奥克塔维亚接应。以这个贵族少女在罗马城的身份,带几个奴隶出城,城门的卫兵也不敢追问。

“希望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维多利多勉强的露出了一丝笑容。不过在奥克塔维亚身上,她似乎也看到了自己昨日的影子,在十七八岁的年龄,为了一个男孩,付出自己所有的真情,哪怕前途堪忧,哪怕前方危险重重……

阿杜内乌斯仅仅是一个奴隶,最多的是一个比较出名的角斗士,但是终究是奴隶,在罗马,一个奴隶怎么可能和一个贵族在一起?但是奥克塔维亚还是这么做了,努力的帮助阿杜内乌斯逃脱,她的梦想是如此的遥不可及。想到这里,维多利亚甚至也有心帮助他们逃离这座充满阴谋与陷阱的城市。

24.出逃

“听着,你没有必要为我这样做,你是阿蒂娅的女儿,盖乌斯家族的长女,身份显赫,不要为了我这么一个奴隶去冒险。奥克塔维亚,回去吧。”

地下监牢,当奥克塔维亚,这个年轻的贵族少女再次出现在张策面前时,宅男大叔的心里无疑是感到一阵温暖与欣喜的,但是短暂的兴奋之后,张策还是恢复了理智。奥克塔维亚,这是冒着巨大的风险来营救自己,一个名门贵族的长女,为了救出一个奴隶,公开和罗马的法律叫板,这件事要是传出去,不仅盖乌斯家族会名声扫地,凯撒也会勃然大怒。想到这里,张策不由得为眼前这个少女的牺牲感到了一阵自责。自己不应该亏欠别人这么大一份人情的,这种感觉很难受。

“……”

奥克塔维亚没有回答,而是继续命令仆人将张策打扮起来,然后打开一个长长的行李箱,精美的木纹,外面镶嵌着一颗颗耀眼的宝石。显然,这是贵族家庭才有的奢华装饰,也是奥克塔维亚的随身行李箱。

张策马上明白了她想做什么。

这个聪明的女孩要将眼前这个奴隶装进自己的行李箱,然后光明正大的走过罗马的街市,通过自己的身份骗过守卫的盘查。事实上,如此显赫的身世别说是守卫,就算治安官也不敢要搜查奥克塔维亚的随身行李。

“等下你就在里面好好呆着,不要出声,不要乱动,等出了城门,到安全的地方时,我会打开箱盖,叫你出来。”

奥克塔维亚站在原地,冷静的跟张策说到。她那精致的脸蛋上还带着几分稚嫩,脸颊因为长时间紧张的奔波而变得通红,看到这里,张策不由得心里泛起阵阵内疚。过往岁月历历在目,仿佛他们就在昨天相识,今天却遭遇这么多变故……

不知道在这奢华精美的行李箱中颠簸了多久,再次出来的时候,天空已是一片浓浓的漆黑。

“沿着这条道路一直往北走,能走多远走多远,离开罗马,进入外高卢,那里就没有人会在抓你了。”

奥克塔维亚站在张策面前说到。年轻的贵族少女,第一次流出了伤心的眼泪。一双哭红的眼睛,就像一只受伤的小猫,蜷缩在自己的世界里,为那个破碎的梦而哭泣着……

……

穿越后第一次见到女孩在自己面前泣不成声,张策一时也为此时此刻的凄凉气氛感到阵阵悲伤。那千百个不情愿,曾经以为只有电视剧里才有的烂大街情节,此刻却真真实实的生在自己身上。贵族和犯了罪的奴隶,地位身份的差距,在这个年代,就是无法逾越的鸿沟。

“别哭了,奥克塔维亚,我回再回来的,带着荣耀,打败罗马的敌人,让元老院为我举办盛大的凯旋式,然后,我再向你母亲提亲,等着我。”

看到奥克塔维亚那哭红的眼睛,张策不由得道出了谎言,安慰着这个年幼的少女,她还未经人世,作为一个贵族家庭的长女,今后还有太多的无奈和现实等着她去面对,甚至有可能被用作政治工具,嫁给某个富豪或者政客,来为家族赢得利益,然而这一切,又不是一个普通罗马女人所能左右的。

而张策也不可能在短短的几年内功成名就,想要赢得骑士身份,并打败罗马的敌人,举办凯旋式,连凯撒现在都不敢这样有底气的说,更何况自己现在还只是一个奴隶,还是一个戴罪潜逃的奴隶。说不定逃到高卢的时候,还会变成高卢的奴隶,或者成为那些野蛮人中的一员?

一切的一切,只能说明,想要和奥克塔维亚在一起,几乎就是一场虚无的梦。

“……”

奥克塔维亚沉默不语,眼泪不断从那美丽的眼眸里流出,柔弱的身躯就像在一棵在风中摇曳的小树。两个人都知道,今天一分别,这辈子很有可能就再也见不到对方了。

奥克塔维亚的贴身仆人都回避了。这样的场景,这样的气氛下,张策突然情不自禁的拥上前,将这个柔弱的女人紧紧的搂在怀里。

角斗士强壮的身躯,结实的胸膛,温暖的气息,顿时让奥克塔维亚这个柔弱的少女感到一阵温馨,然而,越是这样美好的感觉,奥克塔维亚哭得越凶,因为美好只是瞬间,只是片刻,在这之后,阿杜内乌斯还是要走,这个角斗士依旧是个奴隶。

“主人,我们要走了。”

张策不知道自己就这样搂着怀中的女孩多久,这一刻只是瞬间,却是永恒。甚至连一向男儿有泪不轻弹的自己,也默默渗出了那无助的泪水。直到奥克塔维亚的仆人走过来,着急的提醒着自己的主人,时间已经差不多了。再不回去,阿蒂娅就要现了。

这时,奥克塔维亚才依依不舍的离开了张策的怀抱。这个叫阿杜内乌斯的男人或许将一辈子印在她的脑海中,刻在她的心里。每个女孩都有自己曾经那最青涩的梦,想必张策就是那个偷心人。

奥克塔维亚走了,在仆人的搀扶下,坐上了回城的马车。留在张策在原地傻傻的站着,似乎不愿让这时间远去一般。可是,现实还是要到来。

自己现在是奴隶,而且没有名分了,城里,那个阿杜内乌斯的男人已经被处决了,罗马城里,再也没有一个叫阿杜内乌斯的传奇角斗士。

前面是通往罗马北境的道路,身上刻着奴隶的标志,张策现在必须逃亡了,一路向北,或许有一天,会作为出逃的奴隶,被军团抓起来充当军奴。或许,直接进入高卢,成为蛮族中的一员,但是,那样,自己就真的再也没有机会和奥克塔维亚见面了。

夜里,罗马城外的小道上,一片漆黑……

1.闯关

“站住,出示你的通行文书。”

从罗马一路北上逃亡,张策都小心翼翼,生怕露出一点令人怀疑的地方,连衣服,装饰,还有行囊,都采用了罗马骑士的装束。以此来混进城市。但是和往年不同的是,由南法行省通往高卢的商道,今年拥有大批罗马军队驻守。

或许是由于凯撒动了高卢战争,使得罗马与高卢的局势突然紧张了起来,据张策穿越前所知道的历史,凯撒动高卢战争的初期,并不是所有高卢部落都来和罗马对抗的,临近罗马行省的两个大的凯尔特部落就是罗马的盟友。

一个埃杜依部族,一个赛卡尼部族。

张策没有想到的是,不管任何人,进出罗马的边境,此时竟然也需要一份通行证。

“哥,你看这样……”

营寨的大门口,此刻并不是很多人,张策看到这样的场面。直接凑近了那名在盘查路人的罗马士兵。然后偷偷将一袋沉甸甸的钱币塞进了这名卫兵的手中。

表情十分猥*琐,却无奈。人生地不熟,到了这种境地,也只能低声下气的求人了。

可是守卫似乎并不买账,也许是钱币太少了,也许是战争时期,在凯撒手下做事的士兵不敢贪污了,总之,不行贿还好,这一行贿的举动直接让张策露出了马脚。成为所有士兵的眼中钉。不用盘查,也知道这个人想混过边境,至于有什么目的,当然要关押起来审问后才知道。

“将他抓起来!”

守门的士兵立马抱住了张策,还不及反应过来,站在门边的另一名卫兵也迅的扑了上来。营地里,距离张策比较近的几名罗马士兵都一股脑围了上来。这下,就算自己有天大的本事,也没办法逃脱了。

其实看到卫兵一开始那由平静转为愤怒的表情,张策便知道,自己遇到麻烦了,可是逃脱是不可能了,木墙上有卫兵,手里有标枪,随时可以投射,就算那几个罗马卫兵的投射技能是语文老师教的,塔楼上还配备有弓箭手。自己在这样的环境中是断然不可能逃脱的。

所以不做无用的挣扎,张策干脆不做反抗,等着这一群笨手笨脚的罗马士兵前来抓住自己。

几分钟后,一名身材高大的罗马军官便走了过来。从他的装饰和头盔上的横向鬃毛来看,不用质疑,这就是罗马的百夫长。后世经常出现在文学作品里和电影屏幕上的军团军职。而正当张策准备笑着迎接这名身材魁梧的百夫长时,这个横头横脑的大家伙却直接给自己来了一拳。

平民在这个年代是没有多少地位的,而且你还是一个想偷偷越过边境的平民,百夫长打你似乎变得理所应当……

张策被士兵按住,带往了不远处的审讯大营。

大营帐内此时并没有什么人,这里说是审讯大营,实际上就是这个席百夫长的办公室。几个简易的书柜,一张毫无装饰的木床,一面粗糙的桌子,还有两把低矮的木椅。这就是百夫长办公室里所有的家具。

张策被卫兵带进来的时候并没有要求下跪什么的,而是被绑着双手要求坐在小凳上,卫兵进来后也没有一直站着,而是直接出去了。看样子这个百夫长对区区一个逃犯,还是很有自信对付的。

“名字。”

百夫长坐在自己的桌上,便开始了粗鲁的问话。这和穿越前张策所知道的知识也是一样的,罗马的百夫长相当于军队中最低阶的职务,(当然还有十夫长),这些人通常没什么文化,只负责一个百人队的管理,战场上他们要身先士卒,并且了解百人队里每个士兵的情况,他们的特点。然后根据战场上的不同形势做出相应的指挥。是一个战地军职,而且还是相当高危的军职,这样吃力不讨好的工作一般有钱人是不会参与的,而在罗马的社会里,穷人一般也不会接受太多教育,这就导致百夫长的文化素质普遍偏低,注意是文化素质。军事素质还是不错的。

百夫长审问的第一个问题就让张策开始犯难了。因为实际上张策并不能告诉百夫长自己在罗马城的名字,那样万一哪天罗马城里有人知道,当年谋杀路奇乌斯的那个角斗士还活在世上,必然又会引起一场轩然大波。势必会将自己重新抓回罗马执行死刑,而且搞不好还会危及奥克塔维亚,毕竟是这个贵族少女冒险将自己救出来的。

当然也不会告诉百夫长自己的真名……张策,这样的名字,百夫长不会相信,罗马士兵也不会相信。至于那个隐藏了家族恩怨的名字——维比乌斯。更不能提,那几乎是催命符。阿皮乌斯倘若知道自己还活在世上,会是怎样的心情?

情急之下,张策随便说出了一个罗马人的名字——阿庇斯。

“阿庇斯,你涉嫌非法越境,说吧,你逃到北方野蛮人的地盘去做什么?”

百夫长坐在木桌上,嘴巴里嚼着果仁,一副地痞流氓的模样。犹如街道巷尾里的黑帮老大。虽然也许参加军团之前,的确是这样的。

“我并不是在非法越境,阁下,事实上,我只是一名商人,想去高卢做贩卖葡萄酒的生意。”

阿庇斯(好吧,又有了一个新名字)装着一脸无辜,不过结合之前的表现,再加上阿庇斯的言行举止,还有外表上看,的的确确有罗马贵族的风范。所以百夫长一时间甚至有几分的相信。但是很快,这名叫昆图斯的百夫长又反应过来了——

“商人?我从来没有见过一个连侍从,奴隶都没带,就单枪匹马闯到高卢去做贩卖酒水生意的商人。”

昆图斯凶神恶煞了起来,怒视阿庇斯的眼神几乎就要将这个非法偷渡的罗马人撕碎。他的确有那个气势。但是阿庇斯无所谓,对于一个在竞技场屠杀了无数角斗士的人来说,野兽或许都不在话下,更何况只是一个普通的百夫长。

“侍从和奴隶都是可以买的,我身上带着钱,足够买下二十个奴隶给我当马夫,还可以雇佣一整个车队。没有人规定罗马的商人到外境从商一定要带奴隶和侍从,在这不安的战争年代,如果商队人数过多,身上穿得太过华丽,反倒很容易引起那些蛮子和盗匪的注意,不是吗?”

阿庇斯脑子很灵活,而且心理素质也过硬。一下子,百夫长似乎又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阿庇斯,好吧,即便你说的这些都没错,但是没有通行文书,你依旧无法通过这里,现在,请你哪里来,回哪里去吧。”

昆图斯说着吐出了口中的果仁,刚好丢进了那个不大的垃圾桶内。躲过一轮的盘查,阿庇斯有些庆幸,不由得捂紧了自己左胸上的烙印标签,准备离开。然而,就是这个下意识的细微动作,引起了百夫长昆图斯的注意。

“回来!把你的胸膛露出来我看看。”

昆图斯大喊着,这下,阿庇斯甚至有一种夺剑而逃的想法,然而,自己并不会骑马,所以即便将眼前这个百夫长挟持成人质,自己也没办法逃出这座营地。

准备再次过起奴隶的生活吧,阿庇斯闭上了眼睛,这时候,宅男大叔的心里总算明白,为什么很多时候,人类要靠祈祷神明来获得精神上的安慰,就像此刻,即便明知厄运到来,自己却无能为力。

“奴隶!该死,我早该知道你是一个奴隶。”

昆图斯翻开了盖在阿庇斯胸口上的麻布,下一秒,这个力壮如牛的百夫长表情一下子变得狂怒无比。自己不单单没有现眼前的非法越境者是奴隶,而且还被他耍的团团转,这样的事情要是让手下的士兵知道了,会怎样看待自己的百夫长?

愤怒之下,昆图斯一拳挥倒了阿庇斯。

然而,阿庇斯并不敢反抗,现在反抗是没用的,只会遭来更多的殴打和虐待。在古罗马时代,奴隶就像一群牲畜般,毫无地位,任人宰割。

2.残酷的奴隶制

“该死的,你们这些猪猡,奴隶,动作快点。”

大雨滂沱中,罗马的运粮车队陷入了泥泞的道路中,尽管在罗马境内,拥有当地世界上最先进的四方大道。但是出了罗马,到外高卢境内的时候,来往各行省的道路便是这种粗糙烂制的泥巴路。一到了下雨天,很容易让马车的车轮陷进泥泞的土坑中。

阿庇斯此时和一大群奴隶,大概两百多人,一起搬运着马车上的粮草。车轮陷得太深,想要直接将车轮推上平地,已经是不可能,无奈之下,领队的百夫长命令所有奴隶开始搬运这辆马车上的粮食,来减轻马车车上所承受的重量,看能不能试着将车轮拉出泥坑。

自从上次闯关时被昆图斯现自己是奴隶,这名严厉而暴躁的罗马百夫长便将阿庇斯扔到了奴隶的队伍里,负责搬运每天抵达边境的补给和粮食。

当然,这些粮食不是用于营地里这两三百号人吃的,而是要给前线的大部队送去的口粮。阿庇斯很奇怪,按照自己穿越前所知道的历史知识,凯撒征服高卢期间,所有的粮食基本上都是周边部落供应的,那些亲罗马派的高卢部族会将粮食送到罗马军团的营地中,而不是这样靠罗马国内长距离的运输来提供粮草。

试想一下,一车满载着粮食和补给的运粮队,即便从距离高卢最近的罗马南法行省出,劳民伤财不说,运到军团前线的时候,车队上的粮食可能已经损耗了一大半,就像今天遇到暴雨天,如果连连多日暴雨,这些粮食会不会霉都不知道。

还有路上,运粮队的人自己也要消耗掉一部分粮食。所以从罗马国内运送粮食,显然是极不合理的现象。阿庇斯本想问,但是以百夫长那个暴躁脾气,是不会回答一个奴隶这种问题的,再说,这个低阶百夫长可能自己也不知道。

“该死的,杂种,站起来。不要跟我说你站不起来了。”

暴雨中,马车的车轮还未完全拖出泥坑,一个瘦弱的老奴隶便痛苦的摔倒在了一旁。昆图斯立刻走了过去,手里拿着百人队权力的短杖,来到了老人面前。那个老人显然已经不行了,倒在地上痛苦的喘息着,雨水中,泥巴裹了一身。

但是百夫长并不理会这样痛苦的弱者,而是走过去直接粗暴的提起了老人的衣领,当老人被迫重新站了起来。阿庇斯甚至可以看到老者那已经骨瘦如柴的双脚。显然,长期的疾病和劳累已经让老人的体力到达了透支的极限。

“站起来,重新回到队伍里,否则,我现在就一剑刺死你。”

阿庇斯站在另一辆马车的后方,正好看着眼前这一幕,本来,阿庇斯以为那个百夫长会关切的给老人一块面包或者一壶水,来缓解老人那疲惫的身躯。但是下一秒,昆图斯的反应显然与此相反。甚至,百夫长说着,那把银光闪闪的罗马短剑已经架在了老人的脖子上,因为他只是一个奴隶,在罗马,军官和士兵是不会把奴隶当做人来看待的。

该死!

阿庇斯在心里咒骂了一声,自己早该想到的结果,虽然很不情愿看到这样残忍的画面出现,但是此刻,自己又无能为力,如果现在自己站出来替那个老人说话,搞不好百夫长还会连自己一起杀,在罗马军中,尤其是现在凯撒征服高卢期间,罗马是不缺奴隶的,他们的价格有的甚至只值一把斧头的价钱。自己如果现在站出来,帮不了老人不说,下一刻,还可能成为罗马百夫长杀鸡儆猴的榜样。

忍着极大的痛苦,阿庇斯将脸侧过去,不愿看到这野蛮残忍的一幕。

老奴隶在百夫长的剑下颤抖着,下一秒,血水染红了昆图斯脚下的泥地。

这是一个野蛮的时代,罗马虽然代表了欧洲这个时代最先进,最辉煌的文明。但是奴隶制的社会依旧充斥着许多残忍粗暴的画面。阿庇斯在穿越前就知道这种情况,但是当自己真正面对它的时候,还是感到了万分痛惜。

可是,罗马对周边部落的征服却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奴隶制纵然残酷,但是当你知道,北边的蛮族部落,还在拿活人祭神的时候,你便知道自己要站在哪一边了。

车队一直折腾到傍晚才将所有的马车重新从泥泞的水坑里拉出,而这个时候,暴雨也停歇了……

“**。”

扎营后的昆图斯怒气冲冲的凑进了士兵们的人堆里,坐在熊熊燃烧的篝火旁,嘴里还不停的咒骂着今天遇到的暴雨天气。显然,这样的恶劣天气让补给的车队又要晚一点抵达前线了,到时候军团长会有怎样的惩罚等着自己,昆图斯也不知道,但是最好不要再扣军饷就行,挨几鞭子倒是无所谓。

几个奴隶蜷缩在角落里睡着了,像累死的骡子一般,一动不动。也的确,白天的体力劳动,已经让他们筋疲力尽了。

“你是新来的?”

一名看样子瘦弱不堪的奴隶主动走了过来,坐在阿庇斯身边。显然,和阿庇斯一样,他是奴隶群中,仅有的几个睡不着的人。

“嗯,你看样子不像是做过体力活的?”

阿庇斯眯起眼睛问到,同时打量着身边的这个态度很友好的奴隶伙伴。他那一身细嫩的皮肤和瘦弱的身躯第一眼便让人感到奇怪,这应该是一个做文案工作的人,却进入了苦工奴隶的队伍。

“是的,两个月前,我刚刚从亚德里恩出来,被拉进了奴隶队伍中。”

“你犯了什么罪?要被犯为奴隶?”

阿庇斯很好奇的询问着这异乡的受难者,这些原本互不认识的人,来自罗马共和国的各个行省,此刻却聚在一起,讲述着自己悲惨的过去。

“我原本在亚德里恩,拥有一座简陋的公寓,和我的妻子过着穷苦,却也幸福的生活。我还有一个女儿……”

星辰还未落下,月光洒在罗马军营中,平静祥和的气氛下,同样身为奴隶的提图斯跟阿庇斯坐在一起,讲述着自己那心酸的过去。奴隶或许天生并不为奴隶,很多时候,负债者,罪犯也会从自由民,公民沦落为悲惨的奴隶身份,失去自由。提图斯就是其中之一,他的妻子欠下赌债,并借了高利贷。债主找上门的时候,连提图斯也一起处理了。所以,才会有今天的奴隶身份。而之前,这个瘦弱的男人只是在破碎的陶瓷厂,从事塑造陶瓷模型的工作。

提图斯很坦诚的聊着他曾经的幸福家庭,温暖的过去。这个可怜的男人现在可能只是需要一个倾诉的窗口,而找到了自己。而阿庇斯却不能告诉他关于自己更多的过去……

3.突袭与刺杀

“**,这场战争要进行到什么时候。”

夜幕笼罩下的罗马百人队营地里,人群渐渐散去,回到了各自的营帐,只剩下几个还在纵酒的老兵围在篝火前,继续抱怨着这年年的战争。百夫长昆图斯尤其明显,带头咒骂起了远征高卢的几个罗马军团指挥官。除了凯撒,这个闹事的百夫长几乎把所有军团的指挥官都骂了一遍。

事实上,凯撒征战高卢这两年,给很多人都带来了切身的利益,比如获得了丰富的战利品,金钱和奴隶。很多时候,这些战利品也有最底层士兵的一部分,但是由于战事紧张,很多时候士兵们连续几年都没有时间回家,这就造成士兵们了只看到财富的增加,却没有机会享受到这笔财富给他们带来的生活上的改善。

当然也有一部分士兵将薪水寄回了家中,但是,在这个年代,罗马内部也是充满**的,谁也不知道这些军饷能不能按时的寄到家中。或许等各个官职层层剥削下来,就没剩多少了。

“**,等回到了罗马,我要*一百个妓*女,还要在家里添置二十个奴隶,全部都要是女奴。”

“得了吧,奥洛斯,到时候你妻子要把你赶出家门。”

喝醉酒的士兵们开始在篝火旁各自吹嘘着自己今后的美好生活,只要战争一结束。是的,只要战争一结束,这些在高卢打了几年仗的罗马士兵和军官们,一个个都变成了富裕的中产阶级,可以享受战争给他们带来的切身利益。但是谁又知道,下一刻,会生什么样的事?下一刻,又会有谁会战死在北方这片土地?

夜已深,身边的奴隶们都一个个躺下,明天还有重活要干,如果这天气依旧这么不好的话。阿庇斯坐在草料堆旁,静静的听着这些罗马士兵吐槽着此刻的生活,和憧憬着明天的生活。

其实按道理来说,罗马军队负责运送粮草的百人队,是不能饮酒的,但是在这荒郊野外的地方,百夫长便是这支队伍的老大,没有人可以管得了他。如果是严于律己的百夫长也罢,手下的士兵就算有怨言也不敢擅自饮酒,但是遇到像昆图斯这样粗鲁,靠战争经验起来的百夫长,在没有人可以管得到的情况下,他便不管什么所谓的军规。

阿庇斯再次被惊醒是在后半夜,一声声喊杀声夹杂着站岗士兵的惨叫,整个营地边缘,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了一排排的蛮族武士。

“呜……”

传令兵试图吹响军号,让所有人从睡梦中起来,对付这突如其来的蛮族突袭。然而,传讯的军号还没拿稳,那名传令兵便被一名高卢武士割断了喉咙。鲜血从那破碎的伤口喷涌而出。整座营地,顿时乱作一团。

“起来,士兵,该死的。”

混乱之中,阿庇斯看到刚刚还在那里喝得伶仃大醉的昆图斯,此刻已经从自己的营帐里冲出来,身上还穿着睡袍,手里只握着一把百夫长的短剑,百夫长大喊着命令自己的士兵起床抵御敌人的偷袭,然而,混战中,许多罗马士兵已经倒在了蛮族武士的剑下。

这些凯尔特人估计早就盯上这支罗马辎重队伍,而且估计已经跟踪了很多天,之前的每个夜里,罗马人都严加看守自己的营寨,而且也没有纵酒寻欢,只有到了今天夜里,昆图斯第一次打开酒桶,畅饮之后,敌人便果断的出击了,他们是如何得知军营里守卫戒备不强的,这点没有人知道,只知道,现在军营里到处是野蛮人,情况岌岌可危。

奴隶们开始疯狂的逃窜,他们没有武器,而且手脚都被拷牢,很难逃出去。一名高卢武士跳进了一堆奴隶人群中,就像花豹扑进羊群,引起了一阵骚乱。这些奴隶都是一些没有打过仗的苦工,再加上手脚被绑,一时间毫无逃脱的机会,高卢武士野蛮而嗜血的挥舞着凯尔特长剑挥过,顿时,一片鲜红的血花从人群中汨汨而出。

“吼。”

蛮族武士越杀越狂暴,整座营地,几乎一半的罗马士兵在还没拿起武器的时候便被这些野蛮人刺穿了心脏。

昆图斯随手捡起地上一面磨损的盾牌,左手持盾,右手持剑,吃力的刺杀着一个个扑上来的蛮族武士。

一名正在逃跑的罗马士兵被营地木墙上蛮族猎人射中了背部,哧的一声摔向了地面。场面上,刚刚还是两三百人的营地,此刻只剩下几十名罗马士兵穿着睡袍,或者赤*裸着上身和一群凶悍无比的蛮族武士在奋战。

“百夫长,给我一把剑,我是角斗士,我可以搏斗!”

阿庇斯躲过一名高卢武士的劈砍,顺势将他撂倒在地上。旁边的提图斯一把冲上来搬起一块大石头砸向了那名倒霉的高卢武士。

阿庇斯朝百夫长呼喊着,下一秒,昆图斯将目光投向了这里,犹豫片刻后,这个浑身带血的百夫长还是冲上来,一把砍断了绑在阿庇斯手上的绳索。

被释放了手脚之后,阿庇斯看了看场上的局势,没有多做思考,而是直接拿起了刚刚被提图斯砸死的高卢人的武器。冲进了战场,这也许是唯一一次表现自己的机会,否则自己可能要永远在罗马军团中做奴隶,要么被蛮族掳走,充当他们的战利品,祭神的贡品?总之,被蛮族掳走不会是好下场。

鲜血在眼前飚射,热血在体内涌动,阿庇斯手握凯尔特长剑,躲过面前一名野蛮人的劈砍后,手中的长剑极横刺过去,剑身直接没入野蛮人的腹部,穿透了野蛮人的腹腔,剑尖从背部刺出。这样血淋淋的场面似乎又让阿庇斯回到了当初在竞技场上奋战时的场景。唯一少了的就是观众的激*情呐喊,不过这并不影响眼前的杀戮。

“吼。”

大吼了一声,百夫长昆图斯还在和一个野蛮人战士苦战,阿庇斯已经极跑过那名野蛮人的背后,长剑架在对付脖子上,用角斗士最荣耀的方法结束了对方的生命。留下百夫长在原地瞪大了眼睛,呆呆的看着这个身材并不伟岸的奴隶,此刻却像一头夜豹一般灵活的刺杀着野蛮人。

一名野蛮人现了营地里正高效率击杀自己同伴的罗马人,咆哮着朝阿庇斯这边冲了过来。

阿庇斯也现了对方,看样子是一个军官级别的野蛮人,他的身躯比别人强壮许多,武器也是重武器,一把重型镰刀。

没有一丝的畏惧,角斗士朝敌人的领展开了勇猛的冲锋。那名野蛮人领手持巨大的镰刀,就像一头狂暴的黑熊,也扑向了这名罗马奴隶,野蛮人领身上那用于装饰和体现自己地位的骷髅头被敲得铮铮作响。

下一秒,短兵相接之时,阿庇斯并没有直接和这名蛮子正面冲突,而是在接近敌人的前一秒,身体瞬间下压,滑行着穿过了野蛮人的裆下!

卡尔特长剑硬生生的割开了敌方领最致命的地方(呵呵,你懂得),然后,场上便传来了那阵阵痛不欲生的惨叫。

昆图斯走了过来,直接一把抓住对方的头颅,将短剑没入了野蛮人领的胸口。野蛮人领顿时喋血不止。营地里,刚刚还是一片混乱的局面,现在,袭击营地的高卢人却在慢慢的撤退。

也许是领被刺杀,大挫士气,也许是突然出现的战神般的人物,让所有高卢人顿时感到了一阵恐慌。总之,在不到五分钟的时间内,营地里,被阿庇斯亲手宰杀的高卢战士已经有十多个。数量虽然不多,却占了袭击罗马营地的高卢小队人数的四分之一。

4.临时征召

恶战之后的百人队营地里,到处躺满了各式尸体,野蛮人和罗马人的,还有一些倒霉的奴隶,也躺在其中。剩下的人开始清理那些躺在营地里的尸体,不管怎么样,今晚他们还是要在这里过夜,补充好精神,明天才能继续上路。

战争年代便是这样,前一刻那几个还在吹擂着战争结束后,要怎样享受生活的罗马士兵,此刻已经成为地上那一具具血腥的尸体。

“阿庇斯。”

百夫长清点完这支队伍的人数,便走过来找到了阿庇斯。

也许是在刚刚过去的这场苦战中,阿庇斯表现出了惊人的战斗力,也许是关键时刻,替这个罗马百夫长挡下一刀,总之,现在的百夫长昆图斯对阿庇斯的态度已经不像之前那般粗暴,而是带着一丝敬意。但是昆图斯实际上心理也是矛盾的,因为这个叫阿庇斯的角斗士毕竟是奴隶,要自己对一个奴隶平等说话,这显然很为难这个百夫长,但是这个角斗士刚刚又的确救了自己一命,甚至等于是救了全队,功劳是不可否认的。

“听候您的吩咐,百夫长。”

阿庇斯站在罗马百夫长面前,一把便准备交出自己的武器,那把沾满了高卢人鲜血的凯尔特长剑。

“奴隶,我本不想跟你说什么,但是今天你的表现确实体现出了一个罗马人应该有的勇敢与顽强。现在百人队里只剩下三十四个人,你晚上收拾一下,明天就到我营帐来报道,你必须暂时加入这支部队。”

这是难得的机会,百夫长说完,阿庇斯心里无疑是兴奋不已的,不是因为自己可以加入罗马军团,而是因为加入这支队伍,就有机会杀死更多的野蛮人,在战场上建立功绩,或许就有机会摆脱奴隶的身份,而奥克塔维亚还在罗马等着自己,这是自己所有奋斗的动力。

“该死的,希望路上不要再出什么岔子。”

不等阿庇斯流露出那喜悦之色,百夫长昆图斯便再次咒骂着回到了自己的营帐。检查着损坏的工具和马车。显然,刚刚的野蛮人突袭营地不单单是为了杀几个罗马人而来。破坏辎重的工具也是他们的目的之一。

“兄弟们,我很不幸的要宣布一条消息,明天我们要改道到赛卡尼人的地盘,在那里修好我们的辎重,并借几匹壮实的马匹,再继续上路,那些野蛮人,该死的,他们破坏了我的辎重,杀死了好几头良马。”

阿庇斯先是被昆图斯下达命令,第二天一早到他营帐内报道,然而,等大伙将营地内的尸体清理干净的时候,这个贼头贼脑的百夫长又临时召集了士兵,给大家开了一个临时会议。

具体的任务是临时改道,原本这支罗马运粮的百人队要从厄尔维西亚人的领地经过,以最快的度抵达第七军团在高卢前线的驻地,但是厄尔维西亚人对罗马并不是太友好,而且能够补充马匹的市镇距离这里也有至少五罗里的距离。为了尽快到达第七军团驻地。昆图斯选择先到距离最近的赛卡尼人的市镇,补充好马匹,再从赛卡尼人的地盘北上,将粮草运到第七军团的驻地。

士兵们都没有意见,毕竟在这支部队里,现在还是昆图斯说的算,但是就在大家都低头准备开始行进自己手头上的工作时,会议桌的后方,响起了一阵不大的复议声,众人回头,看到了一直处在角落里,胸口上还刻着醒目奴隶烙印的阿庇斯——

“百夫长,我觉得我们这样做有些不妥。”

众人惊讶的看着身后的这个奴隶直接反驳自己百夫长的命令,而且这个奴隶什么时候进来的,所有人竟然都不知道,这时,阿庇斯才想起来,昆图斯还没将自己介绍给大家,而刚刚百夫长召集所有人开会,自己作为一员临时征用的新兵,自然也要参加。

连昆图斯自己都愣了一下,眼睛泛红的问到——

“你有什么异议?新兵。”

百夫长这样一回答,在场的所有人马上知道了这名刚刚在营地里大肆屠杀高卢人的罗马奴隶,此刻已经在百夫长的允许下,暂时加入了这支百人队,如果它还算百人队的话……

“我觉得如果我们一定要改道,获得补给和租借马匹的话,也要在高卢人的市镇外进行,刚刚的那场袭击我们还搞不清到底是哪个高卢部族派来的部队,如果这个时候,我们盲目的选择相信以前的盟友——赛卡尼人,指不定他们这次还会不会像以前那么配合,说不定刚才那队袭击我们的野蛮人,就是赛卡尼人的部队。为了保险起见,我建议我们在赛卡尼人的市镇外安营扎寨,白天再进城租借他们的马匹,夜里还是加强戒备。”

阿庇斯说完,在场的三十几名罗马步兵都投来了异样的眼神。记忆里,罗马军团中,百夫长有任务安排的时候,下面的人都是安安静静的听完,然后像机器一样执行任务,除非百夫长以上级别的军官开会,否则参与军事行动的会议上,所有人是没有关于军队动向安排的言权的,这次会议说是会议,其实就是昆图斯交待任务,下面去执行罢了,但是阿庇斯不知情,直接愣头愣脑的提出了和百夫长相反的意见。

此刻,所有人似乎都在等待着昆图斯对这个新兵蛋子的教训……

“角斗士,你的担忧多虑了,赛卡尼人和我们罗马军团已经和平共处了许多年,自从我踏上高卢这片土地,就没有和他们作战过,他们就像一群温顺的羊群,只会给罗马的军队提供肥甜的ru汁,而不会反抗他们的主人。”

营帐里的罗马步兵们都以为自己的百夫长会大雷霆,但是下一刻,昆图斯并没有,而是简单平静的解说了自己对赛卡尼人这个高卢部族的看法。也许是眼前这个角斗士刚刚救过自己一命,昆图斯对阿庇斯没有向对其他奴隶那样,大吼大叫。

“可是,百夫长……”

阿庇斯感到情况并不妙,再想提议异议的时候,昆图斯已经用那绝对权威的眼神否决了阿庇斯接下来的任何言语,显然,百夫长只能容忍新兵犯一次错,而不是有第二次,即便他刚刚救过自己性命。

5.高卢旅舍

最终,昆图斯还是没有采用阿庇斯的建议,在城镇外安营,而是直接让车队进入了赛卡尼人的市镇,在一座中等规模的酒馆安置好行李和马车之后,百夫长带领着几十个罗马士兵便这样大摇大摆的走进了酒馆。这时候,阿庇斯才知道,原来这个粗鲁的百夫长一直要进入赛卡尼人的市镇是为了找当地的ji女来泄一番。

“这种人也能当百夫长?”

阿庇斯跟在部队身后,不由得吐槽到。

不过有一个之前一直缠绕在阿庇斯心中的问题却得意解答,进入赛卡尼人的领地后,阿庇斯通过罗马士兵和当地居民的聊天中得知,整个高卢地区,今年都产生了严重的洪涝灾害,加上肆虐的蝗虫,导致高卢很多原本给罗马军团供应粮食的部落,这次无法凑集到规模相当的粮草,所以无奈之下,有些军团长不得不在凯撒的默许下,向罗马本土凑集粮食,这才有了之前罗马百人队千里运粮的事情。

粮食欠收,军团的日子不好过,高卢人的日子也不好过,尤其是在高卢这样一个以农业为主的部落地区。罗马本土如果闹饥荒,至少还可以从非洲,埃及等一些地区筹粮,但是高卢是一个个散落的部落,没有像罗马拥有如此广阔的疆域,加上交通网不方便,导致一旦闹饥荒,根本无解。

进入赛卡尼人市镇的时候,阿庇斯便觉出了这一点,尽管表面上,人民生活还是过得去,但是整座市镇却不是活跃着一种祥和的气氛,反倒带着一层阴郁的气息,阿庇斯猜不出那是什么,但是可以肯定的是,这些高卢人在自己缺粮的情况下,还要向罗马军团运送粮草,他们的脸上只会写上两个字——“不爽。”

“啊,小biao子,几个月没见,你还是那么迷人。”

昆图斯一进这家高卢人的酒馆,便大步踏向了吧台上的凯尔特妇女。这是一个丰满得有些肥胖的女人,嘴上和胸脯上都涂抹着一层劣质的蜂蜜,来勾引那些路过酒馆住宿一晚的商人或者流浪至此的森林猎人。

昆图斯一进门便直接找到了老板娘,显然,百夫长每次经过这里的时候都会来这家酒馆,已经是它的常客,才会如此轻车熟路。身后的罗马士兵们全副武装的跟在后面,酒馆内的高卢人顿时纷纷让道。

你可以想象,虽然赛卡尼人不是罗马人的敌人,但是罗马毕竟是他们的保护国,相当于被征服的蛮族,他们看到这些飞扬跋扈的罗马士兵时,即便心里有一百个不顺眼,也是不敢说什么的。跟在昆图斯后面的罗马士兵很快就占据了酒馆里最佳的位置,几个凯尔特妇女立马就围了上来,而昆图斯则直接抱起了那个肥腻腻的老板娘。

这一切,阿庇斯看在眼里,却无可奈何,自从马略改革以后,军团士兵的战斗力是提高了,但是兵源素质也参差不齐了。大量的地痞流氓为了混一份工资而加入军团,这种现象已是司空见惯。

“我的小宝贝,最近去哪里风流了?大半年没见你来过。”

……

昆图斯抱着老板娘便直接爬上了二楼,很快,房间里便传来急促的喘息声。而楼下这些罗马士兵则一个个被当地的凯尔特妇女团团围住,显然,他们也要做生意。阿庇斯坐在角落里,不去参与这肮脏的行为,只是观察着场面上这些高卢人的反应,蛮族人通常没有那么深的心机,所以光看表情和动作,阿庇斯便可以现这些人虽然现在不敢拿罗马士兵怎么样,心里还是很不爽的。

他们被挤到了酒馆里最差的位置,而这时,几个当地的妇女也找到了躲在角落里的阿庇斯。

“不用,谢谢。”

阿庇斯不断的推脱着,而这些妇女也不断挤上身来,联想到之前在角斗士学院里看到的迷乱场景,阿庇斯心里不禁泛起了一阵恶心。而轰走这些妇女最简单的办法就是一句话——“我身上没带钱。”

几个围在阿庇斯身边的高卢妇女不相信,还捏了捏阿庇斯腰上的钱袋,现那原本应该是鼓鼓的钱囊此刻的确干瘪不已,加上阿庇斯并没有要理她们,叫她们留下的意思,这时,这几个高卢女人才识趣的走开。

进来赛卡尼人的酒馆消费了一通,事实上罗马士兵的钱袋里并没有少多少第纳尔,然而,这些常年在外打仗的罗马人实际上富裕得很,但是那微薄的财富却有可能成为这些凯尔特妇女几个月的口粮。所以即便在高卢,服侍罗马人的高卢妇女是让人很看不起的,但是很多被征服地区的高卢妇女还是为了生计,走上这条不归路。

咚咚咚。

几分钟后,凯尔特人的酒馆楼梯上,传来了罗马百夫长军靴踩过木板的声音。显然,这货已经在楼上完事了。

短短几分钟就搞定了?这点出乎了阿庇斯的预料,他还以为这样的场面至少还要持续一段时间。

看到百夫长从楼上下来,士兵们立即停止了和这些凯尔特女人亲密的动作。将目光纷纷投向自己的百夫长。

“整理行李,出。”

下一秒,从这个愣头愣脑的百夫长口中,出了一条令人匪夷所思的军令。所有人都以为罗马人要在这里过夜,但是昆图斯在自己爽了一把之后却直接命令自己的手下准备出了。马匹已经借到,看样子的确可以上路了。

满场的士兵都带着惊讶的神情,甚至有些不满,却不得不离开这座酒馆,谁也不知道生了什么,百夫长要那么快的命令大家启程。

昆图斯走出酒馆大门的时候,看了一眼坐在角落里的阿庇斯,使了一个眼色。而这个眼色,也让阿庇斯一下子反应过来。这个资深罗马百夫长已经和自己一样,察觉出了这里气氛的不对,之前昆图斯不愿意采取自己的建议,可能此刻,当他自己在这里观察一番之后,也便得出了结论。这个百夫长或许没有看上去那般迂腐,或许一开始昆图斯在踏进酒馆的时候就在观察着周围的局势,阿庇斯突然明白为什么短短的几分钟,这个粗鲁的百夫长便在楼上完事了……

当天傍晚,几十名罗马士兵便在所有凯尔特人惊讶的目光中,大摇大摆的离开了赛卡尼人的城镇,而伏击罗马人的策略是在旅舍中,当这群罗马士兵全部睡着的时候,凯尔特人再下手。

6.伪装的营地

奴隶被主人虐待久了,当有一天主人不再虐待他们的时候,他们反倒觉得这是主人对他们的一种恩赐。

以前,阿庇斯想象不出这是怎样一种病态的心理,但是,当夜里,昆图斯将武器分给这些骨瘦如柴的奴隶们时,并告诉他们,今晚,只要他们奋勇作战,就有机会获得自由民的身份,摆脱奴隶之身。这时,全场的奴隶们都沸腾了,而事实上,昆图斯并没有那个权力,只不过他可以写信给军团长,告诉高级将官,这些奴隶在护送粮草安全时做出的杰出贡献,至于要不要赦免这些人的奴隶身份,那是军团长的决定,百夫长昆图斯只是将一封简短的介绍信递给军团长而已。

然而,即便是这微小的希望,都让在场的所有奴隶眼里泛着金光,他们仿佛看到自己以后的模样,不再受人欺压,不再令人凌辱,拥有自己独立的人格和自由。

阿庇斯顿时感到了一阵悲哀。好在现在自己已经是罗马百人队中的一员了,虽然只是个临时的征召兵。但是从身边士兵们的眼神里,阿庇斯读到了大家对自己的期望。毕竟,在前几天高卢人的突袭中,力战野蛮人,并杀退野蛮人攻势的就是自己。

料想到高卢人白天没动手,会追赶过来,在夜里动手,昆图斯命令所有士兵晚上不许点明火,埋伏在稻草堆中,营地里依旧设起帐篷,只不过床铺上都是棉絮。

然后,为了让整座营地看起来更加像平时的样子,昆图斯还命令几个奴隶上木栏,穿着罗马步兵的服装,装作在看守营地一般。当然这些奴隶今晚可能成为第一批被野蛮人袭击的人,但是他们没有选择的权力……

安排好一切以后,百夫长便带领众人开始了蹲守。

和之前的突袭一样,罗马军队的营地里,前半夜是安静无比的,仿佛所有人都进入了梦乡,连站在木墙上的奴隶也没有了动静,他们站在那里,像一尊尊雕像般,一动不动,只不过近看的话,他们中的许多人还是十分紧张的,有几个奴隶甚至吓得在原地就渗出了浆液。

空气中浮动着杀戮的气息,只是奴隶们感觉不到。

直到第一名野蛮人爬上木墙,所有人才松了一口气,警惕了一个晚上,总算没有白等,第一个野蛮人爬上营地防御工事的时候,以极快的度结果了那名正在站岗的“罗马士兵”。由于站在防御工事上的奴隶只有三名,很快,三个奴隶连出声音的机会都没有,便全部被一剑封喉。

月亮躲进了黑云,阵阵秋风吹袭着营地,也传来了阵阵凉意。

以为突袭计划很成功,野蛮人像脱缰的野兽直接扑向了营地,三五成群,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传来,有些军团步兵甚至就要忍不住,握着盾牌长矛就要冲出。

但是所有人都还是在等,等待着百夫长第一个冲出来。前半夜他们都这样约定,在百夫长昆图斯没有冲出草料堆之前,所有人必须原地待命。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仿佛每一秒都过得十分漫长,军团步兵躲在稻草堆中,甚至可以清楚的看到那些画满纹身的蛮族士兵从他们眼前越过。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哧。

野蛮人进入帐篷后,反突袭开始了。

随着昆图斯起身,投掷出了第一根长矛,更多的罗马士兵从草料堆里冲出。一时间,刚刚还是安静无比的营地里,顿时喊杀声震天。

阿庇斯从最后面的一个草料堆里跳出,扑向了距离自己最近的一名蛮族战士,那名野蛮人战士甚至还来不及回头便被角斗士的短剑割开了喉咙。一瞬间,大量的血液染红了阿庇斯的双手。这残忍的屠戮已经不是第一次经历,却还是那般震撼人心,一时间,阿庇斯的心跳又开始加快,那不是紧张的心跳,而是战斗节奏开始以后,不自觉的生理反应。

偷袭被埋伏,比正面战斗死伤更为惨重。

毫无准备的高卢人在罗马士兵集体的冲杀下,顿时被吓昏了头,几分钟内,几十名高卢士兵已经躺在了罗马人的剑下,但是这次他们人数有点多,比上次多了一半,几乎有一百多人,剩下的高卢士兵在看清楚形势后现罗马士兵并不是很多,还可以一战,便不想撤退,在他们策划这次突袭领的带领下,跟罗马军队就在营地里展开了肉搏。

之前阿庇斯给百夫长的建议是没错的,让奴隶成为部队的帮手,而不是在战斗到来时躲在角落里任人宰割。

一些大胆的奴隶为了获得自由,从黑暗中冲出,当罗马士兵和蛮族厮杀时,这些原本被罗马军官虐待的奴隶,此刻却将匕,短剑,对准了野蛮人的背部,大腿。

因为昆图斯的思想工作也堪称一流,他告诉这些奴隶,高卢人也喜欢虐待奴隶,也喜欢让奴隶替他们做事,而且野蛮人有活人祭神的传统。这样一说,待在罗马营地里的奴隶们便更加不愿坐以待毙了。可是事实上,阿庇斯知道,活人祭神这玩意应该只有更北边的日耳曼人才做,高卢人的开化程度不至于做出那么野蛮的事。

兵器碰撞的声音和野蛮人厮杀时的吼声响成一片,鲜血犹如红色的葡萄酒洒满了全场。阿庇斯将短剑刺进一名高卢人的喉咙,然后那名野蛮人双手抱住阿庇斯的肩膀,浑身抽搐着倒下,血液溅射了阿庇斯一脸。

“登上木墙!”

昆图斯大喊着,一半的军团步兵开始向营地的防御工事跑去,这次,他们不再放走一个突袭者。

几名高卢袭击者试图逃出营地,却在冲出营地大门的前一刻,被关在了这座不大的罗马人的营地内。

几十个罗马步兵举着短标枪,对准了这些最后的高卢人……

“*****”

“该死的,提比略,翻译。”

野蛮人放下了武器,昆图斯却听不懂他们在讲什么。之前进入那家高卢旅舍,许多高卢人是和罗马人打过交道的,使用的是拉丁语,而此刻,这些袭击营地的高卢人可能是根本没有和罗马人说过话,全部还操着他们自己本族的语言。昆图斯叫来了自己队中的翻译员。

“他说他们不是故意来袭击我们的,是受了其他部落的胁迫才不得已来进攻我们。”

提比略走到百夫长旁边,轻车熟路的翻译出了那几名高卢人的说辞。

“艹,你当老*子是猪,那么好骗。”

昆图斯听完直接上前,一拳挥倒了其中一名高卢人,剩下的几名高卢人看到这个罗马百夫长竟然虐待战俘,一时想起身反抗,却现罗马士兵的标枪还握住手上。

“问他们,是哪个部落指使他们来的。”

殴打完战俘,昆图斯才继续命令身边的翻译员继续和这些高卢战俘对话。

……

原来这货是想殴打战俘来出气,拳头痒了……阿庇斯站在一旁,看着场上这一幕,不由得又为罗马百夫长的举动感到一阵无语……

7.珍贵情报

“日耳曼人?”

从俘虏嘴里吐露出来的信息惊人,连一向粗鲁狂放的百夫长昆图斯也不禁震了一惊。而阿庇斯更深知高卢俘虏口中的日耳曼人是怎样一个民族。

他们嗜血残暴,虐杀战俘,不耕种,食物来源几乎全靠打猎,森林就是他们的家园,他们像野兽,作战的时候不惧疼痛,狂暴的斩杀着面前的每一个敌人。日耳曼的男人几乎不做家务,他们把所有的劳作留给女人,而他们一年四季只做一件事——打架。在没有外敌的情况下,日耳曼的男人们就每天三五成群聚在一起,酗酒,互相斗殴,以此来展现他们的男人气概……一旦有战争生时,所有日耳曼部落的男人们便聚在一起,像野兽一般扑向敌人,历史上,罗马帝国在鼎盛时期也没能征服这些欧洲北部的野蛮人。

如果高卢战俘所说的情况属实,那么这份情报对罗马军团来说,将是十分重要而珍贵的。

思量片刻以后,昆图斯直接叫来队伍里会骑马的两名侦察兵,骑上高卢人的马匹,以最快的度赶到前线的第七军团驻地,告诉第七军团的军团长萨比努斯,日耳曼人想要反扑的消息。

“提图斯,科尔,萨拉,你们几个去把剩下的武器收集起来,放在马车上。”

“比利斯,克劳狄乌斯,你们两个把这些战俘处理一下。”

“其他人,跟我来。我们要出了,该死的,这**什么鬼事情都让劳资遇到了。”

在安排了骑兵前往前线驻地报告情况以后,昆图斯立马又下达了三道指令,士兵很快按着百夫长的命令开始执行。只有阿庇斯再次疑问了起来——

“百夫长,这些战俘已经说出了宝贵的情报,还要处死他们?”

如果说之前酷刑虐待这些高卢战俘是为了得到情报,情有可原。但是这一次,当高卢战俘们已经说出实情以后,百夫长还要处死他们,这点是阿庇斯死活不能理解和接受的,作为一个现代人,这种处理战俘的方式简直太不人道,毫无信誉可言。

而阿庇斯这么一说,再次立即的,引来了全场的关注……

罗马军团中,上司的命令就是王法,战时底下的士兵没有人敢说一个“不”字,但是阿庇斯这个奴隶出身的角斗士,却一而再,再而三的质疑百夫长的权威。连百夫长这次都有些受不了了,如果不是这支队伍连续遭到野蛮人袭击,减员严重,昆图斯甚至就一剑刺死这个“唠唠叨叨”的角斗士了。

“他们是我的俘虏,要怎么处置他们,是我的事,你只是一个奴隶,一个士兵,无权干涉百夫长的命令,懂吗?”

昆图斯走过来愤怒的咆哮着,和阿庇斯正面对视,这个距离,就像两头准备互相撕咬的野兽,双方的眼神里都充满挑衅与愤怒。但是最终,昆图斯还是没有对阿庇斯怎么样,毕竟特殊时期,这个时候,一个角斗士的战斗力抵得上十个军团步兵,再加上之前的两次战斗,阿庇斯的确杀死了不少高卢人,角斗士的实力摆在那里,即便他是奴隶,却没人质疑阿庇斯的战斗力,如果不是如此特殊的情况下,昆图斯恐怕有一万个可能,就在路上打残这个一路上都在质疑他做事风格的小奴隶。

“艹,古代打仗都是这么残忍?”

争执过后,阿庇斯还是没能阻止百夫长对高卢战俘的虐杀。独自一人郁闷的扛起了行李,加入了急行军的队列。

罗马,盖乌斯屋大维家中——

“母亲,你听我解释。”

奥克塔维亚被阿蒂娅的贴身仆人架着双手,流着眼泪试图劝说自己的母亲。然而,和巴蒂纽斯联手救出犯了死罪的奴隶,这件事在阿蒂娅看来,简直就是不可宽恕的错误。

盖乌斯家族的女儿冒着名誉扫地的危险,救出了一个奴隶,关键是还勾结了庞培的手下——巴蒂纽斯。在这个局势微妙的时刻,一点点的错误可能都会造成势力分裂的引线,元老院正在加紧离间庞培和凯撒,而自己的女儿却在这个时间节点上做出这么不理智的行为。

不过平静下来的阿蒂娅也理解自己女儿的心情。贵族的婚姻没有自由,很多时候都是被迫嫁给某一个未曾相识的人,为的目的只有一个——利益。

和所有女人一样,阿蒂娅也有自己的少女时期,对自己心爱的男人,却只能远远望着,不能在一起。所以,当奥克塔维亚做出这么疯狂的举动时,阿蒂娅其实心里也是充满矛盾的,但是她依旧不能原谅自己的女儿。事实和血的教训告诉这个伟大的母亲,你没有办法选择自己的出生,一切便只能去适应这个社会。

“奥克塔维亚,我的女儿,你的心情我理解,但是就像我之前告诉你的,你是贵族,那个阿杜内乌斯是一个奴隶,你们不可能在一起,除非那个阿杜内乌斯获得平民身份,获得罗马的公民权。然而,即便他以后真的做到了,你们想在一起,还是很难很难,你不是一个普通贵族家庭的女儿,你是盖乌斯家族的女儿,尤里乌斯凯撒是你的舅父,你的出身注定了你不能选择自己的婚姻,就像你的母亲我一样。”

阿蒂娅走了过来,擦拭着自己女儿眼角的泪花。这一刻,作为母亲,阿蒂娅心里无疑也是痛苦的,她不想看到自己的女儿受伤,却不得不教育她残酷的现实。

……

奥克塔维亚没有说话,而是在原地默默哭泣着。就像一头受伤的小猫,独自在角落里,****着自己的伤口。恋上一个人可能只需要一天,一个晚上的时间,忘却一个人,却需要好几年,甚至一辈子的光阴。奥克塔维亚便是这样,只是她不知道自己的恋人,那个被自己从罗马城的地下监牢救出的角斗士奴隶,现在过得怎么样了?是不是还惦记着自己?他说,他会回来,带着荣耀,带着凯旋式回来,然而,这一切在阿蒂娅,在自己母亲的劝说下,变成了一场梦,一场虚无缥缈的梦……

8.任务:间谍

一整天的急行军让士兵们几乎耗尽了最后的体力,虽然罗马军团步兵在上前线时是经历过残酷的体能训练的,自从马略改革以后,罗马军团步兵便有了“马略的骡子”这样的外号,意思是比骡子还能跑的战士。但是日耳曼人入侵这可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件,如果不能处理好,凯撒征战高卢两年的所有战果都有可能付之一亏。

但是从早晨一直小跑着行军直到傍晚,这样的非人行进方式已经到达了士兵们体能的极限,不少士兵在几天的急行军下,脚下都磨出了一层血泡,这种情况下,昆图斯不得不让士兵原地休息,稍稍缓解下连续急行军对身体造成的影响,但是不许生火,运粮小队现在已经进入了比利时人的地盘。这些野蛮人可不会像之前的赛卡尼人和埃杜依人对罗马那么友好,他们是野兽,对罗马人也有着浓厚的敌意,只不过凯撒将两个军团布置在这里,所以才勉强压制住了当地部族的反抗。

“几天来,你都在对着那个小木雕祷告,能告诉我,那是你的信仰吗?”

提图斯坐在一棵大树下,凑到了阿庇斯的身边,好奇的询问着。

“不是,是我的恋人。”

提图斯的提问让阿庇斯想起了远在千里之外的奥克塔维亚,那个他在逃亡日子里还惦记着还想念着的女孩,那也是自己穿越到这个世界以来第一个惦记的女性,直到现在回想起来,阿庇斯还觉得那就像一场梦,那么唯美,却那么虚幻。

“她一定很美,才会让你这样每天都惦记着,我看你每天休息下来以后就拿着这件精雕细琢的木雕倾诉着。”

“呵呵,是的。比维纳斯还美。”

阿庇斯说着,眼神渐渐迷离,再次沉入对往事的回忆中。在那所不大的山间别墅,奥克塔维亚穿着洁白的连衣裙,站在自己身边,夜风吹拂着他的秀,那是一头乌黑的长,拥有着和东方人一样的风韵和美貌。(古罗马人黑黑眼,个子比较小,现在的欧洲人金碧眼实际上不是古罗马人的特征。)

“等战争结束后,你们就可以在一起了。”

看着阿庇斯那怀念回去的神情,提图斯不禁有些落寞。这个军团的奴隶有着和阿庇斯一样美好却悲伤的回忆。就像提图斯第一次和阿庇斯交谈时吐露的心声一样,他渴望回到过去,回到自己妻子还没有堕落的时候,那时候他们在亚雷提恩,有着一个属于自己的房子,在那小小的公寓里,他和妻子还有女儿,过着平淡却幸福的生活。

阿庇斯现了自己这个好友脸上突然出现的悲伤,很快就猜到了什么事。事实上,被抓来当奴隶的这些罗马人中,很多都是有着自己一段悲伤的往事的,表面上大家都隐忍着不吐露自己的情绪,但是当夜色降临,平静的月光下,温柔的曲调中,多少人会回想,悼念起自己那一去不复返的美好时光?

“不,战争结束后,我和她更难在一起了。”

阿庇斯转过头面对着提图斯说到。这句话让眼前这个罗马男人更难理解了。

“为什么?”

“因为,我的恋人是罗马城里的贵族,权贵家族的女儿,而我在离开那里之前,也是一个奴隶。奴隶和贵族,是不可能在一起的,除非有战争,让我在战场上取得功绩与荣耀,摆脱奴隶的身份,并拥有公民权力,这样才有一线可能,能和我的恋人在一起。”

阿庇斯说着,脸上露出了无奈与心酸。

几天后的罗马第七军团营地里,传来了两名指挥官的阵阵争吵声。高卢俘虏口中的情报是否属实,大家都觉得有待甄别,指挥官决定派出一名间谍,前往比利时人最大的市镇——康布里,去打听最真实的情报。这个人必须混进当地的高卢人中,并且取得他们的信任,然后将最新的情报一一传回罗马军团的大本营,让军团为即将到来的危险做出准备。

然而,围绕着间谍的人选问题,两个指挥官却在大营里生了激烈的争吵。科塔认为想要让派出的间谍混进比利时人中,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先比利时人不必埃杜依人和赛卡尼人,他们还没有归降罗马,对罗马人是带有敌意的,加上如果这次日耳曼人出兵高卢是真的,那么高卢各部落便会更加明目张胆的反抗罗马,像比利时这种蛮族,肯定会把罗马人当做眼中钉,肉中刺。这个时候派出的间谍如果是罗马士兵乔装打扮的,根本不能取得他们的信任。

但是军中此刻还没有赶来投降的高卢人,所以用投降的高卢人作为间谍,这点显然也行不通。

科塔认为那个叫阿庇斯的奴隶正好可以充当这次间谍的人选。因为阿庇斯本身就是奴隶,一个军团的奴隶为了得到自由,逃出军团,这点理由很容易说得通。加上阿庇斯胸口那清晰的奴隶烙印,展示给比利时人看,很容易得到认可和信任。

其次,阿庇斯拥有高的搏斗技巧和良好的心理素质,遇到危险时可以自救,角斗士的格斗技巧军团中尚且没有人可以比他匹敌。

最后是阿庇斯的经历,按照百夫长昆图斯的说法,一路上,虽然这个奴隶很多时候不是那么老实,但是却帮助运粮的小队多次击溃来犯的凯尔特人,这点说明这个角斗士奴隶想在军团中建功立业,让一个渴望获得荣耀的人,去做这么一项任务,他会极尽所能。

但是另一名军团指挥官萨比努斯并不同意科塔的说法,萨比努斯的说法很简单,那就是军团不能将情报收集放在一个奴隶身上,而且是没有间谍工作经验的奴隶身上。萨比努斯觉得这样做太冒风险。万一那个奴隶反叛,传来的假情报,那么军团将置于十分危险的境地。

最终,阿庇斯被直接叫进了军团长的营帐……

“角斗士,这是一项极其危险的境地,我们考虑了很长一段时间,最终还是决定让你来完成这项任务,深入那些野蛮人的腹地,将最新最真实的情报传回军营,你的成功将是罗马的荣耀。如果这次任务取得成功,你将有可能获得自由之身,并享有罗马公民权。因为你是战场上取得了荣耀。”

最先接待阿庇斯的是第七军团的指挥官科塔。这名年过三十的罗马指挥官拥有着潮气蓬勃的外表和乐观积极的性格,另外他的作风也偏向于激进和冒险。从这次侦查任务的人选上就可以看出,从来没有哪个罗马指挥官会让一个奴隶做间谍工作,科塔在特殊情况下,便是这样做了。然而,结局会怎样,所有人此刻心里无疑都是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9.初探

雷米人的市镇——巴布尔。这在高卢战记里原本是一个投靠凯撒的比利时人的城镇,但是此刻,却聚集了大批反抗罗马的高卢人。阿庇斯临行前什么也没带,就跟军团长科塔要了一个人——提图斯。说如果这次任务能够圆满完成,那么战斗结束后,一并将自由给提图斯。

起初,科塔是不愿意这么做的,作为罗马第七军团的军团长,科塔如此看重阿庇斯,只是因为他在护送粮车这一路上的表现,足以体现出他比别人强的战斗力和心理素质,但是深入敌人腹地探查情报,这不是一项简单的任务,不是心理素质过硬的人,根本无法承受,阿庇斯还要带一个毫无战地经验的奴隶伙伴一起前往,科塔担心会破坏整个间谍任务。然而,阿庇斯却有自己的理由,带上提图斯,必要的时候,可以两个人共演一出戏,来更好的迷惑高卢人。

最后,科塔还是答应了。而萨比努斯则愤愤不平的在军帐中,不愿出来,他不想看到这么荒诞的一幕。

而实际上,在阿庇斯走后,两位军团长却达成了一件共识,那就是不管这个奴隶有没有将情报送回军营,都必须加固这所营寨,如果日耳曼人真的就在路上的话。

第一次进入雷米人的市镇时,阿庇斯甚至有一种进入丐帮大会的错觉。这里是相对靠近北边的高卢部族。由于还在反抗罗马,几乎没有一点罗马文明渗透的痕迹。以其说是市镇,不如说是一座迷宫,密密麻麻的低矮房屋就像难民营一样,杂乱无章的分布在这座市镇中。道路弯弯曲曲,交叉和节点的地方非常多,这座巴布尔市镇的道路就像一张巨大的蜘蛛网,将城镇连城一片,外来人如果没有当地向导,想走出去,只有两个字——没门。

阿庇斯和提图斯是被比利时人绑着进来的。

由于不相信罗马人中出了叛徒,这些比利时人便将进入城池边缘的这两个罗马人当做间谍捆绑了起来。

“罗马人的间谍。”

领头的野蛮人叫嚣着一拳打来,阿庇斯只觉得嘴角一咸,那是血水沾湿嘴唇的味道,记不得穿越后多少次被打,但是只要自己还活着,就有一线希望,阿庇斯忍着疼痛,吐了那个殴打自己的野蛮人一脸血沫。

“混账东西……”

但是紧接着是那个身材强壮无比的野蛮人战士更加凶残的殴打。

“等等。”

比利时人将阿庇斯和提图斯绑在城镇中心的广场上痛殴,市镇中心聚集了大量过往的高卢人,当地居民无不用厌恶的目光看着阿庇斯和他的同伴提图斯。只是路过的高卢商人正好看见了这一幕。

“你说你们是奴隶?从罗马军营里逃出来的?”

高卢商贩拨开人群,凑了上来。商人看起来地位在整个部族里还算比较高的,可能是财富较多,属于高卢贵族?他一走上来,野蛮人便停止了对阿庇斯的殴打。转而看着这个商贩如何甄别这两个罗马猪猡。

“是的,该死的,我要说多少遍你们才不问,funetbsp; 阿庇斯故意拉开嗓子大喊着,以便让周围的高卢人都听到。虽然部落里不是每个人都听得懂拉丁语,但是听得懂的高卢人显然已经投来了愤怒的目光。至于那个标准的英文单词,就没人听得懂了。

“你们不用再审了,他们的确是奴隶。这个标志我见过。是最低等,最没有人身自由的奴隶才会烙上这标记。而且烙在胸口,这两个人估计一辈子也没机会去掉这块烙印了。”

高卢商人凑上来仔细看了看阿庇斯胸口上的烙印,然后对周边的所有部族的人说到,然而,抓到阿庇斯和提图斯的高卢人并不打算相信这位商人的话。而是凑上去想继续殴打阿庇斯……

“够了,耶鲁琴科。敌人的敌人就是我们的盟友。”

高卢商人带着威严的吼叫到,这样,那名手上沾满阿庇斯血迹的野蛮人才稍稍停手,同时,朝阿庇斯和提图斯的脸上吐了一脸唾沫!

“艹!”

穷人在这个兵荒马乱的年代难立足,这是阿庇斯此刻心里最深切的体会。但是任务还没完成,一切就必须继续忍。想起那句大中华的名言——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阿庇斯就泪流满面,即便那只是一句安慰人的话,但是在最黑暗的时刻,依旧成为人们心中最后的坚守。

“你刚才为什么对他们那么粗暴?我们不是就是来投奔这群蛮子,来获得情报的吗?这么粗暴的态度,不是等于找揍?”

被从市镇广场扔进地窖监牢以后,提图斯很不解的坐在阿庇斯身边,并不停的问着他看不明白的场景。

“兄弟,我的好伙伴,这就是你需要学习的地方,想要混进敌人内部,就要先打消他们的顾虑,我们是外来者,这些野蛮人的第一反应就是我们是罗马的间谍,是要来混进他们队伍中来打听情报的,所以他们一开始这么粗暴的对我们是正常的。这个时候,如果我们还表现出低声下气的,很容易让人怀疑我们就是有意要融入他们,来获取情报的,所以,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表现出渴望留下来的心态,我痛骂他们,因为他们揍了我们,这时正常人被揍之后的反应,我们应该以一个平常的流浪者心态来对应他们,而不是带着目的去接近,这样很容易让他们产生怀疑。”

阿庇斯坐在臭烘烘的地下监牢中,微笑着跟提图斯解释到。提图斯虽然不算是一个非常聪明的人,却也很快明白了阿庇斯的用意。同时,这个土生土长的罗马人,也不得不开始从心底佩服眼前这个角斗士。难怪科塔会选择让他来执行这样一项高危的任务,阿庇斯的想法和察言观色的能力的确比一般的军团步兵要来得强一些。

10.卧底

饲养牲畜,运送草料,清洗猪圈。这些最脏最差的活现在成为了阿庇斯和提图斯“投靠”高卢部落以后的第一份工作。忍着臭烘烘的恶劣环境,阿庇斯和提图斯走进了这些高卢人的牲畜圈里。

这些穿越前嗤之以鼻的工作此刻却成为了阿庇斯每天的日常。蛮族人的猪圈,鸡场,比罗马人的农场要脏乱百倍,那些臭气哄天的粪便随处可见,一不小心脚下便会沾满这些黏糊糊的污秽物。

阿庇斯想起了那些自己在竞技场的日子,罗马竞技场里有一个区域是专门堆放死尸的,那里,战死的角斗士尸体堆得跟小山一样高,残破的肢体被随意扔在下水道中,爬虫和老鼠是那里的常客。一到夏天,从那个房间里便传来阵阵恐怖的恶臭,让你分分钟都无法忍受。

现在,这里的环境跟那时自己在竞技场地下室看到的环境,反倒有了几分相似。屠宰房就在旁边,屠夫每天就将斩杀完的牲畜内脏扔给那些战獒,然后你就可以看到不一会儿的时候,那些破碎的内脏便被这些野兽咬成了碎片……

尽管阿庇斯和提图斯现在已经获得了当地蛮族的允许,可以不用再关在地下监牢中,并且找了一份工作给这两个穷困潦倒的外乡人,但是阿庇斯还是可以隐隐感觉到,这事还没完,没那么简单。高卢人虽然愚笨,但是不至于如此轻易的相信了自己,万一那个奴隶烙印是罗马间谍出前故意烙下的呢?

野蛮人不是傻子,阿庇斯相信,新一轮的考验还在后面。

自己现在就像夹在两个阵营之间的纽带,谁都想通过自己的倒戈,了解一些关于对方的情报。这些雷米人想通过自己了解罗马军团内部的情况,而罗马军团的指挥官想通过自己打进蛮族内部,获取最真实的情报。当然,为了奥克塔维亚,阿庇斯会坚定的选择站在罗马一边。

“那些小矮子,听说又开始在我们的地盘上征粮,该死的,如果不是南部的那些部落投降给这些小矮子,我们现在早就将他们困死在这里,没有粮,罗马人早饿死在他们的营地里。”

“是啊,那些杂种,抢了我们的东西,还**我们的女人,如果不是族长那么谨慎,劳资早就冲进他们的营地,跟这些小矮子杀个痛快。不过好在日耳曼人来了,听说人还不少,**的,这下有机会将罗马人当畜生一样宰杀了。”

阿庇斯忙完洗完手,刚刚进酒馆的时候,便听到了酒馆内几个高卢人在酒桌上大声喧哗,而内容则是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日耳曼大军来了。

提图斯盯了他们一眼,而那些高卢人则毫不在乎的继续闲聊。似乎把这两个新来的罗马奴隶当做了空气一般。

阿庇斯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将随身的工具卸下来,准备享受着难得清闲。而提图斯则有意无意的一直往高卢人那边看。

“兄弟,安静一点,这件事我会处理。”

看到面前的同伴有些把持不住,阿庇斯及时的制止了自己这个同伴的行为,而提图斯也很快照着阿庇斯的话做。虽然不明白阿庇斯此时为什么不去探听日耳曼人的消息,这不就是他们此行的目的?但是作为随从,提图斯在出前答应阿庇斯,进入高卢人的领地,一切行动按自己的要求来,先不要问为什么,之后给你解释。提图斯坚守了这条约定。

酒馆内,几个高卢人继续大声聊着当前的局势,先是把罗马军团骂了一通,从军团长,军官到普通士兵,连随行的奴隶商贩都全部骂了一遍。看到阿庇斯依旧毫无反应之后,便继续谈论起了日耳曼人的事。

“他们现在就要渡过莱茵河了,听说是那个苏维汇的部落联盟,**的,一百多个部落的联军,我敢说,不用说就罗马现在在这里的两个军团,就算他凯撒搬救兵来了,也会被我们的族人和日耳曼人的联军杀个尸骨无存。”

“我要在凯撒头上拉泡尿。”

“对,日耳曼人来了,****娘的罗马。”

几个高卢壮汉在那里继续叫嚣着,谈论着日耳曼大军的事,然而,这边,阿庇斯依旧毫无反应,继续斜躺在窗边,晒着秋日的暖阳,甚至哼着小曲,连提图斯也听不懂的小曲。

“日耳曼的大军这次打算直接围堵那些小矮子的营寨,连他们出来的机会都没有。我们高卢人已经学会了那些小矮子的工程技术,**的,到时候建一圈的城防,将他们围在里面。然后慢慢用工程武器砸烂他们的防御工事。”

“对,日耳曼大军来了,部族必胜!”

几个高卢大汉越聊越兴奋,甚至站在椅子上大喊大跳。然而,窗边的阿庇斯已经犯困的打着盹……

……

“这小子真的不是罗马人的间谍?”

几个高卢人看到阿庇斯的表现,不由得一脸懵逼的坐在一起,悄悄的商量着,是不是要就这样回去报告他们的族长?

“等等,我们再过去,主动跟他聊起军情上面的事,看他的反应怎么样。”

“嗯。”

高卢人凑在一起,窃窃私语,很快便一起凑到了这个外乡人身边。而此时,提图斯还算精神,阿庇斯却半睁着眼,晒着太阳,昏昏欲睡。桌上还留着半瓶小麦酒。

“嘿,罗马奴隶,过几天,日耳曼人就要来了,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拿起武器,去砍你那以前的主子?**的罗马人,以前怎么虐待你们的,现在就要怎么虐杀他们。”

领头的高卢壮汉先开话了。他的身上纹满了各种动物的纹身,脸上那奇怪的装饰物使得这个高卢战士显得更加面目狰狞。在战场上,无疑是一个凶猛的杀手,但是阿庇斯只是朦朦胧胧的醒来。

“嗯?日耳曼人?什么东西?”

带着一脸的困惑,阿庇斯茫然的看着身边的几个高卢人。其中一个还是当天殴打他的野蛮人。要验明阿庇斯身份的也是他,而此刻,这个比利时野蛮人甚至恨不得一把撕了这个罗马奴隶。可是族长有令,不管这两个奴隶是不是罗马人派来的间谍,耶鲁琴科都不能拿他们怎么样。要怎么处置,是族长的事。

11.欲望的世界

“赛克留斯,你当你自己是谁?三头这边一心一意想获得你的支持,希望你能够站在我们这边,但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替元老院做事,并且一再为难凯撒和庞培这边,你不要以为没有你,克拉苏,凯撒,庞培他们就不能取得最终的胜利。”

华丽的赛克留斯豪宅,一向温润尔雅的巴蒂纽斯飙了,他不能容忍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登门拜访,好处利益用尽,这个糟老头却始终冷嘲热讽,不愿和自己合作。就像小丑献媚给贵妇,却遭到了一脸鄙夷的神色,巴蒂纽斯如此自嘲到。

“巴蒂纽斯,我的同僚,我的朋友。我们曾经是那么无话不谈的挚友,当你落难被债主追杀时,是我主动拿出自己的钱财,为你摆平那些债主的打手,当你想追求维多利亚,却苦于没有资产和身份时,是我出动出资,并为你说话,在维多利亚面前说尽良辞,你才能和那个女人结为夫妻。然而,我们当初的理想是什么?我们当初共同的追求是什么?是共和!罗马经历了王政时代,所有人都知道,国家不能一日没有民主,元老院便是代表了这样的民主,回头吧,巴蒂纽斯,看来我们还是挚友的情面上,不要让我与你刀剑相对。不要被你的欲望冲昏了头脑。”

面对巴蒂纽斯的失态大吼,赛克留斯也诚恳意切的劝说到。然而,谁会在乎谁的感受呢?欲望让人迷失了自己,环境让人习惯于现状,而麻木了自己曾经的心愿与理想。当葡萄酒的芳香与貂绒皮的柔软消磨了人的意志,还有什么可以让人回想起那些辛劳耕耘的年代?那些曾经立下的美好誓言,早就被金钱与贪婪所腐蚀。

“没有了共和了,赛克留斯!现在是巨头的时代,罗马的明天将是属于凯撒,庞培,克拉苏中其中一人的,共和,忘记它吧。”

巴蒂纽斯继续大声喊到。仆人们已经在门外颤颤抖。他们不知道接下来会生什么?近些日子,罗马城中生的血案已经不少,那些所谓的民主选举,背地里,有多少暴力与贿赂。还想坚守自己信念和立场的人,都早已被血光所掩埋。

整个罗马城,血雨腥风,只不过表面上没人看得出它的暗潮汹涌罢了。

“不,我绝不妥协,我会为共和事业,奋斗终生!”

赛克留斯站了起来,他那并不伟岸的身躯此刻就像一棵迟暮残喘的白杨树,虽然外表早已风霜累累,内心却无比虔诚与衷心。对于罗马城正在生的一切,年长的元老院元老有心无力。

“好吧,好吧,让我们冷静下来。让我们好好谈谈,什么才是民主?”

巴蒂纽斯强压着怒火,渐渐冷静了下来,在罗马,政客们谈论实事时便是如此,有时,连元老院的大堂之上,流血事件都不是新闻。人们为了各自的理想在一起探讨,但是纷争总是会有,当阴谋不能得逞,一切便只剩下血淋淋的公开暴力。

“元老院,他代表着共和。他是无数罗马人前仆后继,奋斗的目标。”

赛克留斯先谈起。

“好,既然你说元老院代表着民主,那我们来看看,历史上,多少次元老院上的纷争是因为不民主,不公平引的争论,乃至流血事件?”

巴蒂纽斯喝了一口清水,继续谈到——

“元老院事实上只代表着贵族阶级的利益。平民和骑士阶级,在元老院并没有多少说话的权力,这点,你认同吗?我的挚友,赛克留斯。”

看到年长的元老院议员没有说话,巴蒂纽斯继续问——

“整个元老院,长期以来争论的话题看似很多,实际上,最终的核心只有一个,那就是,在遇见事情的时候,是以贵族的利益放在第一位,还是以平民,大众的利益放在第一位。赛克留斯,我的故友,你说元老院是民主的,是公正的,那么我问你,每次遇到这种事情要商议的时候,元老院站在哪一边?最终商量的结果又是怎样?元老院里百分之八十的人是贵族,这个结果显而易见。虽然有护民官,但是他们的任期只有一年,在短暂的时光内,能够真的为罗马平民着想的,又有几人?”

巴蒂纽斯不断问,步步紧逼。赛克留斯一时无言以对。这已经不是涉及到阴谋权力的事,而是涉及到罗马社会治理的根本问题,也是历史遗留问题。不得不否认,巴蒂纽斯这番话却有几番道理。

“好吧好吧,议员巴蒂纽斯,尽管你说的这些的确有几分道理,但是罗马的未来决不能掌握在少数的几个人手里,那样,跟回到王政时代,几乎无异。”

赛克留斯依旧坚持着自己的立场,既然两人在阴谋对决上,不能分出高低,情感上又各自站在自己的立场,那么只能靠辩论了。

“时代在呼唤英雄,我的赛克留斯。当初庞培东征的时候,元老院里多少声音反对,认为他拥兵自重,利用兵权,威胁罗马的根本体制。然而,五年过后,庞培不仅打败了海盗,将商道打通。还征服了东方数十个部落,城镇。将罗马的版图扩大了三分之一,让整个罗马的财政收入翻了一番,试想,这样的成就,又岂是元老院里那喋喋不休的争论所能达到的?”

巴蒂纽斯拿事实说话,继续猛攻着赛克留斯那紧绷的神经——

“历史需要向前展,时代不同,体制跟着改变。曾经的罗马,只是一个城邦大小,元老院共和制便可以处理手头的事物,然而,经过几个世纪的开疆扩土,罗马现在已经成为世界的强国,如此庞大的版图,复杂的事务,旧体制已经无法适应如此庞大的国家。所以,我们需要英雄,而庞培,凯撒,或者克拉苏,便是这个时代的能人,谁能给罗马带来繁荣与昌盛,谁就是这个时代的主人。再者,从战争的角度上看,元老院的制度只适应于和平时期,但是罗马建国至今,有几年是在和平中度过的?很少,很少,一年一换的执政官,根本无法如此纷多的战事。所以便诞生了费边,诞生了西庇阿,诞生了马略,诞生了凯撒与庞培。如此多的事实,已经证明,罗马需要改变了。我的朋友。”

巴蒂纽斯一气呵成,说完所有的事情时,赛克留斯感到了心律憔悴,即便现实如此,但是,现实本不该如此,战争给罗马带来巨量财富的同时,也腐蚀着这个民族勤俭朴素的特质,当执政官卸任之后不再耕种田地时,这个国家便已经走上了贪欲的绝路。骄奢淫逸不是永远的,华丽的表象之后,是危机,是堕落。

12.可悲的巧合

“巴蒂纽斯,既然我们的意见和立场都不尽相同,我想,今天的争论也没必要进行下去。但是有一件事我可以先让你知道。元老院已经以海盗猖獗之名组建了一支舰队,并将这支舰队全权交给庞培带领,并封庞培为罗马海军总指挥。”

赛克留斯不紧不慢的透露着最新的消息给巴蒂纽斯,然而,这不是为了让他告诉庞培,也不是为了拉拢这个元老院的叛徒,这只不过是赛克留斯对这个昔日好友的一份劝告罢了,这场争斗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知道最后的结果。

“你们想离间庞培和凯撒之间的关系?”

巴蒂纽斯很快反应过来了,元老院派现在就是抓住凯撒与庞培之间的矛盾,不断深化突出这种矛盾,让庞培做海军总指挥这件事便是要讨好庞培,让他觉得元老院才是他的靠山,那个尤里乌斯凯撒,靠不住。

民众和舆论现在已经越来越倾向凯撒那边,作为一个后起之秀,尤里乌斯凯撒成功的赢得了平民的支持,无论从他之前做执政官时,对罗马的贡献,还是对平民的福利上来看,这些功绩都正在一步一步的赶庞培。

就像曾经的苏拉,一步一步的赶马略一般,庞培有一种深深的顾虑,担心历史会重演,于是对凯撒,这个同盟,庞培可谓良莠难辨。

“是的,如此明显的意图和动作我也不怕你知道了,我昔日的故友,告诉你这件事并不是想让你回头劝说庞培,你没有这个能力,再说你已经站在了凯撒一边。我告诉你这件事,只不过想让你知道,这场争斗远没有那么简单,元老院对于罗马,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知道胜者是谁。”

赛克留斯也平静了下来,端起玻璃酒杯,轻轻的饮了一口里面的红色汁液。所有的阴谋,最终会化作血淋淋的残酷厮杀。就像再鲜艳的葡萄,最终也会被挤成浆液,成为这可口的美酒,而斗争便是如此,过程如此残酷,看谁能够享受到最后的果实。

“我想知道,我又如何站在凯撒一边了?”

庞培担任位罗马海军总指挥这个事实,巴蒂纽斯的确无权过问,但是从赛克留斯口中说出的凯撒派,这让巴蒂纽斯产生了深深的不安。这位老谋深算的元老院元老,到底还知道自己些什么?

“好吧,既然你还伪装着不知道,那我就来撕开这层伪善的面纱。之前那场轰动罗马城的路奇乌斯被谋害的案件,实际上是你一手策划并操控的,然后,那个被你亲手送上绞刑架的奴隶,阿杜内乌斯,后来却也被你一手放走了,这些我说的没错吧?”

“血口喷人,满嘴诡诈。这件事当时已经在司法厅上得出结论,全城皆知,路奇乌斯命案是格雷指使自己的奴隶所做出的巫毒之事。”

面对赛克留斯的指控,巴蒂纽斯一阵心虚,却依旧坚持自己的见解。只是这个老奸巨猾的元老院元老,是如何知道自己投向了凯撒一边?巴蒂纽斯的确想知道。不过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表露出自己的心虚和好奇。

“你不用再口舌雌黄的替自己辩解了,那个角斗士行刑的那天,你贿赂了刑场的人,而那座刑场里,刚好有我的眼线。就是这么简单而已。”

赛克留斯看到巴蒂纽斯没有说话,便趁势加强了攻势——

“后来我通过这件事,开始去调查你这样做的动机。一个和此事毫无想干的贵族,为什么会冒着风险,去营救一个和自己毫无相关的奴隶。我顺着这条线索不断排查,搜寻,终于现了你的阴谋,巴蒂纽斯。所有的犯罪,所有的证据,所有的阴谋,都是你一手策划并制造出来的。甚至你还勾结了阿蒂娅的女儿,让她放走那个罪犯——阿杜内乌斯。”

“够了!”

巴蒂纽斯突然又怒吼到,这件事他做的天衣无缝,为什么到了最后,还是被人现了一丝线索?就怪自己最后的大意。**,巴蒂纽斯从心里咒骂到。

他本以为一切都结束了,然而,维多利亚的担心是正确的。

他早该听从这个女人的建议,多一份心眼。现在,赛克留斯掌握了自己讨好献媚凯撒的证据,而元老院又在想办法离间凯撒和庞培,这个时候,如果赛克留斯将这件事告诉庞培,那么以庞培的性格,会怎么对待自己?巴蒂纽斯几乎不敢想象了,但是同时他也不解,为什么赛克留斯在明知道事情真相的情况下,还不愿意将事实告诉庞培?难道他不是想打垮自己,削减三头的势力吗?

……

巴蒂纽斯没有承认,也没有回答。然而,他的眼神,他的神态,已经出卖了他。赛克留斯已经可以肯定自己的猜测和掌握的证据是千真万确的。

“我不会揭你的,我的好友。揭你,对我毫无益处。我只想让你知道,如果我真的想至你于死地,那么我早就可以动手,我之所以一直都没有动手,只是想让你停止你疯狂的脚步,回归原来的你,不要被不断膨胀的欲望所吞噬。我们是罗马人,不要让权力集中的腐化之风重回罗马。”

赛克留斯最终还是恳切的劝说着巴蒂纽斯。

巴蒂纽斯这回败了,败得十分彻底。和格雷乌斯斗,他或许更加老谋深算,更加富有心机,然而,跟元老院的骨干元老斗,他还差得很远。只是,对权力的欲望是人类的天性和本能。

“不,赛克留斯,即便你知道了这些,但是仅仅凭我与盖乌斯家族交好这件事,庞培是不会怀疑我的动机的,我相信庞培不是一个如此心胸狭隘的人。”

巴蒂纽斯带着仅有的希望为自己辩护。然而他不知道一个更隐秘的情报赛克留斯已经掌握了——

“盖乌斯家族或许只是诸多和凯撒有着血缘关系的家族之一,然而,那个叫屋大维的男孩已经成为了尤里乌斯凯撒最亲近的孩童,甚至有可能成为凯撒的养子,这点你不能不认同,或许你还未知道,但是元老院是知道的,庞培或许也知道了。”

惊天内幕之下,巴蒂纽斯的侥幸突然显得如此苍白无力,一切都是偶然,然而,当所有的偶尔事件集中在一起的时候,巴蒂纽斯无疑是百口难辩的……

13.血祭

“罗马人,你现在已经是我们中的一员了,但是,有一项考核你还没有进行,也是我们必须要考验你的地方。”

雷米人的市镇,野蛮人将阿庇斯围了起来,现场的气氛有着严肃而沉重,看样子今天的话题并不轻松,而且从这些高卢人的神情来看,眼下,将有一件刻不容缓的事等着阿庇斯去做。

走过长长的街道,两边的比利时居民都投来了异样的眼光,被野蛮人的领按住肩膀,仿佛就像囚犯招摇过市一般,但是这一次,高卢人没有投来厌恶的口水和腐烂的蔬菜,而是静静的等待阿庇斯走到市镇广场上。

此时,出现在阿庇斯和提图斯面前的是五名浑身是伤的罗马士兵。至少从他们的外表和装扮上来看是这样的。

“呼。”

场上传来了一阵骚乱声,显然今天要进行的是一场残忍的屠戮仪式。

鲜血祭神?

阿庇斯猜测着,不过,即便是如此残忍的考验,阿庇斯在来到雷米人的市镇之前,便有了思想准备,这些蛮族不会如此轻易的相信自己,毕竟,以前罗马人的诡计多端已经让他们尝到了苦头。现在,对付罗马人的“叛徒”,高卢人多了一分心眼。

“兄弟们,姐妹们,今天我们聚在这里,是来见证罗马人鲜血的,我们将用这些罗马士兵的鲜血祭奠我们的神明,祭奠我们在战争中死去的弟兄,而且,今天,我们也要见证两位新战友的加入,如果他们真的是站在反罗马一边的话。”

野蛮人领演讲的说辞十分简洁,却引起了全场的热血沸腾。这些高卢人,是如此痛恨罗马人,也是如此想见到罗马人的鲜血洒满全场,来祭奠他们在战争中死去的同胞,而今天,就像阿庇斯之前猜到的那样,这些高卢人,想让自己亲手来结束这些罗马士兵的生命,以此来完全信任自己。当然,如果是间谍,也许他下得了手,但是会很难,野蛮人族长会细心观察行刑时这两个外乡者的神情。如果很痛苦,下手极慢,证明这两个前来投靠自己的罗马奴隶,很有可能是间谍。

“吼,吼吼。”

广场四周开始响起震耳欲聋的呐喊声,犹如罗马竞技场里观众要角斗士将短剑刺进野兽喉咙时一样,这种呐喊,是对鲜血的渴望,同时也是对罗马人的切骨仇恨。

阿庇斯走了上去,同时对身边的提图斯使了一个眼神。这个聪明的瓦匠工很快明白了自己伙伴的意思。装,继续装。没有选择,必须将眼前这些罗马士兵当做牲畜一样杀掉。但是这点,对于提图斯和阿庇斯来说,真的也不难。因为他们的确是奴隶出身,提图斯对于之前打骂他的罗马士兵本来就没有好感,而阿庇斯是角斗士出身,杀人已经不眨眼……

行刑开始了。

场上响起了风暴般的怒吼,所有野蛮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这两个罗马人身上,看他们是如何残杀自己的同胞。

眼下的罗马士兵开始颤抖了,举目四望,全是疯狂呐喊要自己死去的野蛮人,面前这个高大的罗马奴隶看起来也是一头野兽,从他握剑的姿势和上前的脚步就知道,这个奴隶毫无怜悯,甚至以前是做过刽子手的。

“mum……”

被绑在木桩上的罗马战俘开始哭泣着,一个大男人,哭泣得就像一个婴儿一般。在死亡面前,所有人都会恐惧,都会悲伤,带着对世间的不舍与留恋。

或许眼前的士兵还有家人?还有妻子和孩子等着自己去团聚?

阿庇斯不敢去想这些,害怕再想下去,自己会手软。手起刀落之间,被野蛮人俘虏的罗马士兵已经被切开了喉咙。大量的鲜血顿时沾满了阿庇斯的双手。分不清这是第几次沾满敌人和自己同伴的鲜血,这是一个野蛮的世界,血淋淋的世界……

“吼!”

场上,高卢人沸腾了,他们看到那个软弱的罗马人倒在了自己奴隶的剑下,那感觉简直比他们自己亲自下手还来得痛快。

血雾弥漫中,阿庇斯感到了人性的悲哀。残忍与无情。提图斯也在面目表情的动作中,将短剑刺进了另一个罗马俘虏的心脏。那名罗马士兵的鲜血从口中不断涌出。很快,躯体无力的吊在了木桩上。提图斯在斩杀完那名罗马士兵以后,甚至配合着高举双手,响应野蛮人的欢呼。他是一名演员……或许适合当演员……阿庇斯这样想着,场上的高卢人呼喊着原始的犹如野兽般的嚎叫回应这个罗马奴隶的动作。

这的确是一场祭神仪式。

剩下的三名罗马战俘看到场上生的一幕,已经瑟瑟抖。他们低声迅祷告着自己的神明。阿庇斯知道,那是朱庇特的名字,罗马人心中的主神,也就是希腊人心中的宙斯。然而,这也拯救不了他们。在疯狂的高卢人面前,在这场注定血祭的仪式面前,阿庇斯必须迅下手。

很快,一个,两个,三个罗马士兵全部被阿庇斯和提图斯刺穿了心脏。行刑的广场上,鲜血流淌着汇聚在一条浅浅的凹槽里,这就是野蛮人祭祀的方式了。

领头的野蛮人将凹槽里的鲜血涂在了自己脸上,口中如痴如癫的喊着一些稀奇古怪的音符。就像原始人在呼唤神明一般。

一群比利时人围在自己的大祭司身边,又唱又跳,音调时而高亢,时而低沉。舞步时而快,时而缓慢。这换做在现代,简直跟《忐忑》有得一比的神曲,在比利时人群中,却引了追捧的狂潮。

阿庇斯和提图斯也被野蛮人染上了罗马人的鲜血,几个野蛮人将那些死去战俘的鲜血涂在阿庇斯脸上,这种血腥味此刻成为他们联结神明的纽带,这是献给神明的祭品,而这两个罗马人,从今天开始,似乎便成为了他们中的一员……

14.疯狂的诡计

“日耳曼人正在渡过莱茵河,**的,我在担心这些野蛮人到时候帮我们赶走了罗马人,会不会就在我们的地盘上住下来?这种事,这些野蛮人以前不是没干过。”

“唉,不用说你担心,估计这时候,族长们也都在担心这个问题。我们打不过罗马人,也打不过那些野蛮人,就这个问题,到底是投降罗马,还是投降那些野蛮人,一直争论不止。”

傍晚,忙活了一天的高卢人坐在酒馆里,各自闲聊着,话题自然是集中在接下来即将生的这场战役。只是以前这些高卢人会提防着阿庇斯和提图斯这两个外乡者,现在,已经毫无顾及的在他们面前大谈军事军情。

而高卢人口中的所说的情况,阿庇斯通过穿越前的知识,也大概了解一二。历史上,日耳曼人的确有过鸠占鹊巢的故事,凯撒还没出征高卢之前,高卢两个大的部落互相征战,战事焦灼,赛卡尼人便请来了日耳曼人帮自己作战,结果日耳曼人一来,赛卡尼人的对手——埃杜依人便丢盔卸甲了,被打得一败涂地。

但是战后,日耳曼人现高卢的土地更适合居住,便留下来不走了,要求赛卡尼人割三分之一的土地给他们。于是,奇葩的情况出现,赛卡尼人虽然打赢了这场部族战争,结局却比埃杜依来得惨,日耳曼人占领了他们最肥沃的土地,而且赛卡尼人每年还要给这些外来者纳贡。这简直就是请狼入室的节奏,所以有了历史上的种种先例,现在,这些高卢人的担心也不意外了。

“我们要不要现在就将这个情报告诉军团长?”

听到这样的说辞,提图斯很紧张。日耳曼大军一旦度过莱茵河,距离罗马军团的驻地也就不远了。到时候,这里的高卢部族再出兵,第七军团将面临腹背受敌的困境。提图斯虽然憎恨虐待他的军官,但是这个年轻人也想获得自由。而完成这项任务,便是获得自由的唯一途径。

“再等等,我们现在不能出去,一旦出城,高卢人马上就知道我们是罗马军团的探子,以高卢骑兵的度,我们是不可能活着逃到第七军团驻地的。”

阿庇斯看了看周围的人群,现没人注意到自己。然后再冷静的告诉提图斯,眼下的形势。唉,作为穿越者,自己或许也就这方面比这个时代的人强一些,在耍心机和城府上面,比这些蛮族要好一些。

“可是军情紧急。”

提图斯实在按耐不住。阿庇斯可以看到他那躁动不安的神态,四下张望就像一个跳梁小丑。

“沉住气,我的朋友。我可是费了很好劲才向科塔要了你跟我一起来,现在是最关键的时刻,我们不能在这个时候出问题。传递情报这件事我会想办法,将情报传出去,但是我们现在还不能离开这里。一定不能。”

“那什么时候可以离开这里?”

提图斯更加心神不安的提问了。不是因为这里的高卢人,而是因为眼看着任务就要成功,自己却只能被困在这里,奴隶的日子也不好过,再加上提图斯也是有牵挂的人,纵然他的妻子拖累了这个家,但是提图斯对自己的妻子,还是有很深的感情的。他想回到以前的生活。获得自由是这一切的前提条件。

“等到军团到来的时候。”

阿庇斯淡淡的说着,这下,提图斯更加懵逼了……你不出城,不传递情报,军团会出动?攻城这种事可不是小事,要有确切的情报和迫在眉睫的形势下,军团才会做出这样的动作。

“不用担心,这两天我们就在这里寻找可以替我们做事的人,就像刚才那两个。”

阿庇斯说着,竖着大拇指,指向了不远处那两个在谈论军情的高卢人。

“你是想?”

提图斯几乎把心提到嗓子眼了。眼前这个叫阿庇斯的年轻人简直就是一个丧心病狂的间谍。竟然想利用高卢人自己,替罗马军团传递情报?阿庇斯脑子是不是有坑?

阿庇斯猜测提图斯此刻就是这样想的,不理解,不赞同。

然而,作为本次行动的负责人,不管提图斯赞不赞同,阿庇斯都要这么做,这是唯一能够将情报传到罗马军团的办法。咋一听似乎很疯狂,不可理喻。

但是就像刚刚那两个高卢人自己说的,一方面是罗马军团,一方面是日耳曼野蛮人。其实两边不管谁获胜,到时候遭殃的都是高卢人自己。罗马军团如果胜利了,会奴役高卢人。日耳曼人如果获胜了,会抢占他们的地盘,霸占他们的家园,将他们赶到更荒凉的地方。

所以与日耳曼人同盟,打击罗马人,实际上并不是每个高卢人都认同的。而在战争年代,尤其像高卢现在的情况,没有一个统一的国家,各个部族的种族观念并不是很强的,通常谁有利益,便会跟谁。

让高卢人替自己传递情报,然后告诉他们,如果情报传到罗马军团手中,那么罗马人便会给他们一大笔财富,让他们可以离开这里,前往更富裕的地方生活。这么诱*惑的条件,个别高卢人是会考虑的。

从第一次听到那两个高卢猎人在谈论日耳曼人进城这件事,阿庇斯便萌生了这样的想法。有一刻,阿庇斯感到自己就像那些罗马政客一样,躲在阴暗的角落,密谋策划着一起起阴险狡诈的权术之事,或许在这个世界生存就必须靠这个?阿庇斯不敢多想,毕竟那样生活是很累的,如果说今天,在敌营里,不得不这样心机算尽,那么以后,如果可以恢复公民身份,自己是断然不想过这种生活的,太累了。

高卢猎人果然答应了阿庇斯的条件。这样疯狂的举动让一旁的提图斯目瞪口呆,阿庇斯这个年轻人在这个土生土长的罗马人看来,已经是一个小神的存在。一路上,完成着那些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提图斯突然感慨,科塔的这个决定是多么明智,这项任务,换成普通的罗马间谍,恐怕早就被这里的高卢人剁成肉泥了。

15.离间

“嗨,罗马人,不会这么快就投降了吧?”

提图斯被打倒在地上,嘴角的血迹一直延伸到脖颈处,显然,刚刚高卢人这一拳,着实威力。提图斯甚至可以感到嘴里突然多出了一个硬物,怕是一颗牙齿就这样活生生的打断含在了嘴里。但是提图斯不会退让,这是他辛辛苦苦工作了一个星期获得的报酬——一袋小麦,不能就这样拱手让给这些高卢人。

“吼。”

在吐了一口血水以后,提图斯便咆哮着朝那个身强力壮的高卢人扑了过去,但是提图斯如此用尽全力的扑杀,在那个高卢壮汉眼里,不过是小孩子的把戏。高卢人侧过身去,很轻松的躲开了。然后伸出一只邪恶的大脚,将原本就不会打架的提图斯撂倒在地。瘦弱的罗马人一倒地,立马引起了全场的哄堂大笑。仿佛他们只是把这个弱小的罗马人当做戏弄的小丑一般。

“该死的基佬,有本事像一个男人一样跟我战斗。”

尽管对方身材魁梧,个头比自己高大许多,但是提图斯还是怒吼着出挑战,因为他无法忍受的是嘲讽和讥笑,对于这群仗势欺人的蛮子,提图斯简直是受够了。没有哪个部族是对已经投诚了的敌人如此欺辱的,尽管族长们有令不得伤害阿庇斯和提图斯两个罗马人,但是族长的命令只是不能伤害他们,并没有说不能戏弄他们……野蛮人士兵平日里无所事事,便找这些没有靠山的人欺辱来娱乐。

“他说他想要决斗?”

提图斯的话语一出,立即引起了周围高卢武士们的哄堂大笑。这些凯尔特战士,穿着各式衣服,就像一群戏剧表演队一般站在提图斯面前,双方都互相看不起对方,提图斯觉得蛮族文明如此落后,高卢人觉得罗马人如此弱小,就是用来戏弄取乐的。

提图斯没等面前挑衅的高卢人笑完,便再次一把扑了上去。

这下,硬生生的将高卢人扑倒了地上,但是当瘦弱的提图斯挥起拳头准备砸下的时候,一双粗壮的大手却牢牢的握住了提图斯的手腕,让他那一记愤怒的拳头停留在空中……

愤怒的野蛮人从提图斯身下挥起拳头,提图斯被砸中下巴,只听见到骨头咬合出的清脆声,可怜的罗马人被砸得仰面朝天倒下。这下,几个野蛮人走了上来,一边拿起那袋少得可怜的小麦粉,一边朝提图斯吐了几口唾沫。

“fuck,一群猪猡,你们在做什么?”

几个高卢人在小巷里收拾着自己的“战利品”,这时,一阵愤怒的怒吼从小巷尽头传来。众人往后一看,是一个身材并不是很粗壮,却很结实的罗马人。显然,就是一周前,和他们脚下这个瘦小的罗马人一起来投靠自己的那个。

阿庇斯话语一出,立马引起了在场高卢人的不满,在他们的印象里,罗马人就是那种只会躲在盾牌后面,靠方阵集体移动才会打赢胜仗的懦夫,单打独斗,他们完全不是高卢人的对手。

几个高卢蛮夫立刻冲了上去,挥起自己的大拳头,即将要把阿庇斯打翻在地,就像刚刚他们对待提图斯那样。

但是他们不知道——阿庇斯是一名角斗士……

随手捡起地上的一块碎石,阿庇斯在野蛮人冲来的时候愤怒的掷出手中的碎石,就像角斗士掷出短剑一般,碎石在空中旋转着飞出,径直砸中了一个高卢汉子的脑袋,那名不幸的高卢汉子顿时鲜血四溅,虽然没有巴利阿里投石兵那么专业,但是近距离投掷武器角斗士也是必修课程之一。

另外三个高卢人在狭窄的巷子里互相拥挤朝阿庇斯这边冲来。很快,小巷里便传来一阵阵拳头挥舞出的闷响,还有高卢人的惨叫……

不过恶斗之后,阿庇斯也浑身是伤了。毕竟这不是在竞技场,没有武器,靠拳头说话,一个打三个,还是很吃亏。抽出躺地的高卢武士背上的长剑,这下,阿庇斯来真的了。后面十几个看戏的高卢人顿时不知如何是好?打死这个罗马人,族长肯定怒,高卢的族长们还指望从阿庇斯做他们的间谍,去反间罗马军团。所以群殴打掉这个暴力的罗马奴隶,肯定是不行的,何况他们只是来看戏的,没必要冒着生命危险和一个嗜血的罗马奴隶拼斗。

“雷米人,比利时人,卡尔姆的西人,还有众多部落的人,我不知道你们现在找两个落单的罗马人闹事有什么样的居心。如果只是为了满足你们展示自己勇猛的虚荣心,那么群攻打败一两个前来投靠你们的罗马人,这就是你们所谓的荣誉和勇猛?”

面前是十几个犹豫踌躇的高卢人,身后那几个闹事的当地蛮夫还躺在地上呻*吟着。阿庇斯必须迅解决这个难堪的场面,否则,一旦这些高卢人脑袋秀逗了,扑上来围殴自己,那么下一刻自己有可能沦为和提图斯一样的下场。

阿庇斯一边扶起提图斯,一边继续大声喊到——

“罗马军团和日耳曼的大军就在城外,这场战斗,估计一个星期内就会打响,到时候,不管是罗马人获胜,还是日耳曼人获胜,你们所有的财产都要被掠走。你们的土地,你们的女人也要被掠走。而眼下,你们却还在为打倒一个手无寸铁的罗马人而沾沾自喜?脑子呢?抢一袋小麦粉有什么用?一个星期以后,几天之后,这里所有的粮食,所有的财物都要被掠走。到时候,你们再把日耳曼踩在脚下试试。再把罗马士兵踩在脚下试试?”

有时候阿庇斯感到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以后,不是口才进步了,而是胆子无限放大了,面对那些真刀真枪的搏斗,再娘炮的人也会变得爷们。而阿庇斯在穿越前好歹是个本科生,说话的技巧还是有的,就是胆子不够,而此刻,面对这种场景,不说话已经不行了,就像当初在鲜血竞技场,如果不是自己那奋力的一吼,恐怕场上那些角斗士同伴们还不会团结,而自己也早就躺在了罗马军团方阵的剑下。

……

阿庇斯话语一出,十几个高卢人立刻面面相觑,不管阿庇斯此刻的身份是什么,这个罗马人的话的确有几分道理,野蛮人虽然粗鲁无脑,但是对于这种最基本的判断还是有的——阿庇斯说的没错,接下来,无论是日耳曼人赢了,还是罗马人赢了,这座城镇都要被掠夺。自己这些现在还看中的财物,几天后可能就是别人的了。

阿庇斯说这话的时候一直在观察着面前的高卢人,他看到眼前的高卢人开始互相窃窃私语,显然,对日耳曼人,这些当地居民已经开始恐惧和反感。到时候,就算日耳曼人打赢了,他们也不会信守之前的承诺,只会继续抢占他们的地盘和粮食。就像以前他们做过的那样。日耳曼人根本就是一个蛮族!阿庇斯从这些高卢人脸上看到了两个字——反感。

“我们不应该去帮助那些日耳曼人来罗马军团,应该让他们自相残杀,然后等日耳曼人和罗马军团打得筋疲力尽了,我们再进攻,取得战果!”

看到高卢人的立场开始动摇,阿庇斯紧接着加强了心理攻势,继续说到。

“他说的对,我们应该等日耳曼人和罗马人厮杀得筋疲力尽了再出,那样,我们的土地,我们的城镇便可以免受灾祸。”

一名贼头贼脑的高卢人开始回应阿庇斯的呼唤了。这下,十几名高卢人就像一群小动物一般,被阿庇斯顺手牵羊的拐骗了……

16.丰厚的报酬

第七军团驻地。

当背叛的高卢猎人赶到第七军团驻地的时候,守卫要塞的罗马士兵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个阿庇斯是怎么办到的?

事实上,一个星期之前,当军团放出阿庇斯,让他去窃取高卢人的情报时,所有的军团士兵都是不相信他的,人们不相信一个奴隶,而且是没有经过间谍训练的奴隶,可以在如此紧急的情况下,完成任务,获得最一手的情报。要知道,雷米人,比利时人可比南部的长高卢人来得聪明狡诈得多。

军团在派出阿庇斯窃取敌人情报的同时,其实也派出了其他间谍和侦查骑兵,同时获取多方面的情报,军团指挥官在做出决定时,往往需要采用多方面的情报,才能做出决定,毕竟一战便决定数千人的生死。

然而,一个星期过去了,那些被派往高卢人市镇的罗马间谍,没有一个活着回来,那些罗马侦查骑兵,也没有获得任何有关日耳曼大军的情报。直到军团指挥官们都在焦灼犹豫的时候,高卢猎人传来了最宝贵的情报。

百夫长几乎是绑着高卢猎人进入营地的,因为他们不相信阿庇斯可以说服高卢人背叛自己,给罗马军团传递情报。

“松开他。”

进入军团长指挥营帐的时候,科塔立即就让百夫长给这两位高卢猎手松绑。从信件的样式和字体上看,毫无疑问是阿庇斯的手迹。科塔带着一丝兴奋的笑容看着一旁端坐在木椅上的萨比努斯,显然,他们两个人的打赌,科塔赢了,但是赌注是什么,就没人知道了。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静静的等待着科塔将信件的内容读完。现场气氛趋于死寂。大家都知道这份情报关于军团生死。

而那两个高卢人则站在原地,期待着看着眼前这个罗马军官。

阿庇斯告诉他们,只要他们将这份情报递到罗马军团指挥官的手里,他们就可以获得一大把财富,可以离开这里,去南部高卢,或者直接去罗马生活,远离战争与掠夺。

这对于穷困潦倒的北高卢人来说,就是改变命运的最佳机会。所以眼下,这两个高卢猎人就像两个愣头青,盯着科塔,指望那一笔巨额财富。至于谁打赢这场战役,他们根本不关心,他们的老婆孩子已经离开那座市镇,到南部指定位置,准备和自己汇合。

“信里说日耳曼人正在渡过莱茵河,五天之后会抵达这里,比利时人会跟他们一起围攻我们的要塞。”

科塔读完信件的内容,在场的所有人都惊讶的看着军团长。如果这份情报属实,那么,三天之后,日耳曼的大军就将抵达这里,五万日耳曼人加上雷米市镇里的三万比利时人,到时候只要一起进攻这里,这座要塞断然是无法守住的。第七军团和第八军团只有一万二千人,要面对八万野蛮人的围攻,就算罗马军营的防御工事再坚固,到时候恐怕也是鱼死网破,血流成河。

“我们应该再派侦查骑兵去窥探日耳曼人的动静。”

萨比努斯站了起来,即便阿庇斯的亲手书信已经抵达军营,送到了科塔手里,但是萨比努斯还是不愿意相信那个奴隶可以办到。严谨保守的作风让这个老将军认为,还是必须等到侦查骑兵将确切的情报传到军营里,罗马军团才能动身。

“我们已经没有时间了,老头,现在必须立刻拔营,进攻雷米人的市镇。这份情报是两天前传出来的,那时,日耳曼大军就已经在渡河了,这个时候估计已经全部渡过了莱茵河,在过来这里的路上,最多三天时间,我们就必须面对数倍于我们的敌人。如果现在在继续坚守营地,三天后,这里将是军团的坟墓。”

科塔着急了起来,两位军团长的意见又开始不和……在场的人只能继续面面相觑的看着这两个“冤家死对头”继续争吵不休。

“我们不应该因为一封奴隶写来的信件就决定兵,需要谨慎行事,必须等到侦查骑兵的情报送来,才能决定是否拔营,进攻那座市镇。”

面对科塔的鹤立独行,萨比努斯也毫无退让。

“侦查骑兵?那些废物派出去了多少,哪一个活着回来了?罗马骑兵根本不是日耳曼骑兵的对手,连隐藏能力都不行,半个月前我们便派出了两队骑兵去搜集情报,这时候他们早该回来了,没有消息,证明已经被那些野蛮人杀死了,或者俘虏了,再或者在丛林里迷了路。但是不管哪一个理由,只能证明我们的骑兵根本无法完成这次的任务。现在,野蛮人就在眼前,我不能任由我的军团被数万蛮族大军围攻,而惨死在这里。萨比努斯,如果你不同意,我就带着我的军团独自去进攻那座高卢人的城镇。”

科塔飙了,他再也不能忍受萨比努斯这个守旧派在面前唠唠叨叨,就像一头苍蝇一般恼人。战场形势瞬息万变,有时战斗是需要冒险的,一味的墨守成规,反倒会造成军团覆灭的惨况。

“好吧,好吧,小伙子,我再妥协你一次,明天一早军团便拔营出,前往雷米人的市镇。”

最后,萨比努斯还是妥协了,军团不能分家,这是谁都知道的常识,万一那个奴隶传来的情报真实的,而科塔带领的第七军团又外出了,只剩下第八军团这一个军团六千人,是断然不可能守住要塞,日耳曼大军的人数将是这里的十倍之多。

“将军,我们的报酬?”

待两个罗马军团指挥官争吵完,高卢猎人才战战兢兢的说出了自己的要求。的确,他们就是为了这个而来的,你罗马军团是死是活,他们也不关心,他们只要自己说好的报酬……

“百夫长,带他们去财政官那里,领取奖赏。”

科塔一身戎装,微笑着将手搭在两个高卢猎人肩上,扬了凯撒征服高卢的作风——“优待敌方叛徒。”

“恕我多问,是多少酬劳?”

百夫长有些木纳,科塔还没说具体的数字。

“跟信上的一样,每人一千第纳尔。”

科塔话音刚落,百夫长脸上便浮现出一脸惊愕的表情。一千第纳尔,已经可以在罗马城毫无费力的买下一座公寓,并且不用工作,可以免费吃喝五年以上。当然,这两个高卢人不可能前往罗马城生活,在那里他们没有公民权,什么事也干不了,还会遭来歧视,他们肯定是去南部的高卢城市生活,但是如此丰厚的奖赏也让百夫长眼红不已了。

17.军团,攻城!

“起来,起来,罗马人攻城了!该死的,都给劳资起来!”

一名守卫狂的冲进集体宿舍,将所有正在沉睡的雷米人全部吼醒。罗马军队?所有高卢人在睡梦中还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的时候,一火弹刚好落在距离这座房屋不远处的牲畜圈上,顿时那座用于饲养牲畜的农场便燃起了熊熊大火,伴随着石弹撞击房梁出的恐怖撕裂声,这时,这些昏昏欲睡的高卢人才意识到大事不好了,这次,罗马人是真的攻城了。

“拿起武器盾牌,到城墙上去!”

守卫高声大吼着,恨不得一下把全城正在沉睡的人都唤醒,不过不用他大吼,第七军团的巨型投石器出的石弹已经足够撼醒全城的高卢人。

看着那犹如流星火雨般的巨石从天而降,阿庇斯知道,那两名高卢猎人已经顺利将情报送到了军团指挥官科塔的手中。现在,在城外攻城的这队队伍正是自己一个星期前离开的部队。

提图斯跑了过来,脸上无法掩饰的兴奋。显然他们已经成功完成任务了。

整座城镇的高卢人都在拼命跑往前线阵地,那座以其说城墙,不如说是小土坡的建筑。场面一片混乱,已经没人注意到这两个罗马奴隶此刻的表情。

“攻城队形,进攻。”

城内,高卢守军手忙脚乱,一片混乱不堪。城外,罗马第七军团在军团长科塔的指挥下,朝这座雷米人的市镇展开了第一轮,也是最后一轮进攻。

百夫长呐喊着口号,军旗手扬起鹰旗,鼓号手卖力的吹动着那沉重的军号,罗马军团在整齐的声浪中齐头并进,空中,一颗颗巨石犹如火焰流星,划破寂静的夜空,将整片天空点亮。

看到这样的场景,城内的阿庇斯几乎是激动得恸哭流泪的,前世只能在电影大片中才能看到的恢弘场面,此刻,终于亲眼所见,而且,这种阵势,这种气魄,简直比美国电影里的古罗马大片都要来得震撼,影像和声音的完美结合。军团出击,将这个古老文明的雄浑壮阔完美的呈现。

“我们现在要怎么办?”

提图斯站在原地,几乎兴奋得有些语无伦次。但是和阿庇斯不一样,这个罗马奴隶只是因为马上就要摆脱奴隶身份而高兴。

“去酋长大厅,或者前线阵地,找到这个部族的族长,最好在军团攻入之前,将他们挟持起来,让野蛮人自己开城投降。那样,我们的军功将会翻上一番。”

振奋之后,阿庇斯很快想起了眼下自己的身份,可以利用自己还是高卢人中的一员,这个身份,蒙骗过高卢守卫,接近雷米人的族长,并挟持做人质。这个时候,高卢守军肯定一团乱。

是的,想清楚以后,阿庇斯带着提图斯开始行动了。

“你们两个,在干什么!”

阿庇斯和提图斯的行动让一名高卢剑士现了,在狭窄的小巷中,阿庇斯也来不及编理由蒙骗对方,直接提起自己的长剑,右手肌肉一紧,凯尔特长剑在强有力的挥动中腾空掷出,只见一道高旋转的白光闪过,那名高卢武士的胸口被凯尔特长剑刺中,锋利的凯尔特长剑刺中高卢武士的胸口,剑尖从背部透出。

显然,这一击力量非常强大,角斗士的臂力在此刻展示得淋漓尽致。只是,来到高卢人的市镇这么久,还没有人知道阿庇斯之前的职业是角斗士。都以为就像这个罗马人自己说的那样,只是一个下贱的奴隶,给主人做最低贱的工作。

“走。”

拔出长剑的时候,那名高卢武士甚至还抽搐着抖动了两下,大量血液从那破碎的伤口喷涌而出,染红了阿庇斯和提图斯的脚下。

“吼,吼,吼。”

城外,六千名罗马军团步兵此刻正排成整齐的军团方阵,像一个个龟甲盾墙一般,缓缓前进中,高卢人的弓箭,长矛投掷下来,并没有造成一丝伤害,哪怕有零星的步兵倒下,很快就有另一名战士顶上。红色的盾墙就像一道赤色的潮水,逼近高卢人的城墙。

“工程梯!”

领头的百夫长大喊着,很快,抵达城墙下的罗马工兵将一道道高达四米的工程梯架在了高卢人的城墙上。军团步兵开始有条不紊的等上云梯。

而有些低矮城墙的地方,军团步兵只需要叠一层盾墙,后边的军团步兵就可以踩着同伴的盾牌爬上高卢人低矮的城墙。

当然,整条攻城阵地中,最强力,也是最有效的攻城器械还是位于城门口那辆重装攻城车。这辆巨大的攻城车中间装载着一个直径足足有半个成年人高度的攻城锤,每一次撞击,都能把高卢人城镇大门撞得摇摇欲坠,那些粉尘木屑不断从门梁上抖落下来,出震耳欲聋的响声时,位于城门后方的高卢士兵们也承受着巨大的心理压力。

火光冲天中,第一排的军团步兵已经爬上了城墙。野蛮人持着战斧咆哮着冲来。两名罗马军团步兵瞬间将方形大盾护住胸前,身体习惯性的下蹲,以便稳住重心,抵挡着力量比自己强大许多的野蛮人的冲击。

愤怒的咆哮,劈砍中,野蛮人的斧头砍在了军团步兵的大盾上,出一阵沉闷的响声,然而,军团步兵则抓住这短暂的空隙,将罗马短剑从盾牌下方刺出,那名野蛮人的腹部顿时被刺出了一个大洞。大量的鲜血从短剑刺入的地方缓缓渗出,再次拔出短剑的时候,血肠都流了出来。

由于是夜里突然性的袭击,攻城。战斗节奏很快,许多高卢贵族剑士甚至来不及穿上锁甲,就登上城墙搏杀,而这时,罗马军团已经登上了大半个城墙,甚至占领了高卢人的塔楼,弓箭手在上面瞄准着下方的高卢剑士射杀着。

场面上,高卢几乎已经失去了前线的城防基地。剩下的高卢人在自己族长的带领下,正在慢慢退向市镇内,准备和罗马人进行巷战。事实上,正面的阵战,高卢人本来就不是罗马军团的对手,加上高卢人的城墙实在粗糙烂制,低矮处的城墙只有两米多高,军团步兵叠成方阵,底下的军团步兵踩着下方同伴的盾牌便跃上了城墙,这样的攻城战本来就是一场虐杀。

此时的夜空中,如果一头猫头鹰从空中掠过,可以看到这样一幅景象,罗马军团就像一道赤色的潮水,正在翻越高卢人的城墙,数千根焦油火把在夜空下浮动,仿佛黑色海洋里浮动着千艘小船,伴随着惨烈的屠杀声,高卢人的鲜血染红了城头,染红了这片黑色的大地。

18.族长的投降

“保持队形,前进。”

越过城墙的罗马军团方阵并没有停下进攻的脚步,为了不让高卢族长有时间重整军队,席百夫长直接下达了全体压上,只留下少数弓箭手守卫城墙的指令。

一时间,数十个罗马重装步兵方阵像一堵墙一样再次压向高卢人的市镇。由于事先阿庇斯在给科塔送去的信件中已经描绘出了这座城镇里部族大本营所在位置,所以进城后,军团方阵便很明确的朝特定的方向前进,仿佛事先他们已经来过一般。每个百夫长人手一份地图,指挥着各自的百人队,在错综复杂的街道里蜿蜒前进,每个大队身后都至少有一个辅助大队保护侧翼和后方,以防凯尔特人来夹击方阵。

“该死!那些罗马人是怎么知道我们所在的位置的。”

雷米人的领大声怒吼到,一把还带着鲜血的短匕奋力插在桌面上,刀柄处微微颤抖着。整座大宅,此刻只剩下一些带血的高卢贵族剑士还站立在族长身边,做着最后的抵抗。很多部落的士兵在看到罗马军团摧枯拉朽的攻势之后已经投降了罗马军团。更多的人躺在了军团步兵的剑下,鲜血在城里四流,投石机抛出的巨石引的烈焰焚烧了大半个城区。

“族长,森农内斯人的族长已经带领他的人投降了罗马人。”

正在雷米人的领塔巴克还在怒气冲冲的责问部下时,守卫传来了更可怕的消息。森农内斯人的军队占了城里高卢联军的三分之一,他们的投降,部落的战斗力瞬间降低了一半。

“我们应该奋起抵抗,宰杀那些罗马人,失去市镇以后,我们中的所有人将沦为奴隶,那样比死了还难受。我宁愿战死在最前线,为了我们的部族。”

一名凯尔特贵族剑士站了出来,大声疾呼到。

他的呼喊很快得到了在场其他人的响应。要做到这点并不难,要知道,战斗进行到现在,能够留在这里,继续与罗马人作战的,都是高卢人中的铁血汉子。他们知道战败后的下场,自己的家人,妻子将遭到奴役和凌辱。以其那样受辱的活着,不如冲出去,以敌人战至最后。

“对,战至最后一人!”

高卢武士咆哮着。这些人很快冲了出去,只留下雷米人的领塔巴克站在大本营里,一脸心酸的看着自己的城镇,自己的人民沦为罗马人的剑下冤魂,刚刚的愤怒已经转为悲伤。森农内斯人已经投降,卡尔姆德西人还在做着困兽之斗。这座城镇以目前的形势看,断然是守不住的。

高卢族长突然像触电般想起了什么,那两个罗马奴隶。是的,就是他们!要不罗马军团不会知道这座城镇的布局,他们本应该有机会,有时间组织巷战的。可是罗马军团太快了,所有罗马百人队就像长了眼睛一般,绕过那些狭长的街道,全部走大道,进入城镇中心,而且很轻易的就找到了部落的大本营。这一切,都必须有城内的人传递情报,罗马军团才知道攻城。而这段时间没有外人进出城镇,只有那两个罗马奴隶。

“***的罗马猪猡。”

巴塔克大喊着就要拾起身边的酋长之剑。这时,一把锋利的凯尔特长剑已经挂在了他的脖子上。

“叛徒!罗马人的**”

雷米族长大骂了起来。然而,阿庇斯根本不听他的废话,劳资辛辛苦苦潜伏在这里,受尽欺压,就是等着这一天。从进入这座城镇的那一天起,所有的预谋,所有的计划,所有可能遇到的情况阿庇斯早就想好了。现在,是自己和提图斯获得自由的时刻了。

阿庇斯将雷米人的族长巴塔克推了出去。

前方是做着最后抵抗的雷米人,后面是他们的族长被两个罗马奴隶挟持。罗马鹰旗甚至就在不远处,阿庇斯甚至可以看到鹰旗在火光中反射着那忽明忽暗的金色光芒。

“野蛮人,不要再做抵抗了。你们的族长已经答应投降,放下武器,军团会饶你们一条性命。”

阿庇斯将长剑挂在雷米人的领巴塔克的脖子上,缓缓走出大营。后头的蛮族士兵纷纷回头,惊恐的望着这戏剧性的一幕。

“不,我绝不投降!”

雷米族长愤怒的扭动着身躯,但是阿庇斯和提图斯紧紧的钳制住了他。

“告诉他们,你愿意投降,否则我现在就割开你的喉咙。”

阿庇斯说着,将长剑逼近了巴塔克的脖间。剑刃抵在皮肤处,已经渗出了滴滴鲜血,但是雷米人的领还是不肯就范。只是后方的士兵此刻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做。他们只是用愤怒的目光望着这个罗马人,几天前他们还将这两个罗马奴隶当做伙伴,战友,现在,却成为要挟他们族长,出卖情报的罪魁祸。

“说!”

提图斯忍不住了,当着巴塔克的面大吼到。一只小脚踢向了巴塔克的小腹,这个高卢族长顿时剧痛难忍,但是剑在脖颈上,不能倒下。

……

巴塔克依旧不说话,只是用愤怒的眼神看着阿庇斯和提图斯两个人,场边围满了高卢守军。这是最后的高卢卫兵。他们不敢上前,也不能后退。罗马军团的鼓号声已经越来越接近。几乎就在眼前。

“怎么办?”

提图斯气急败坏,却不知道要怎么让这个高卢酋长屈服。

“阉割了他。”

关键时刻,阿庇斯感觉自己是那么猥*琐,从宅男大叔到hero的转变或许没那么快,阿庇斯身上此刻依旧残留着那极致猥*琐的本性。提图斯一听到这句话马上就知道阿庇斯想要自己做什么。

下一秒,只听见一阵皮裤撕裂的声音,提图斯将锋利的匕对准了高卢族长最敏感脆弱的部位。

“等等,等等。”

雪亮的凯尔特长剑架在脖子上不能使这个高卢硬汉屈服,但是失去男人的尊严这却是万万不可的。巴塔克在愤恨羞愧之中,勉强同意了阿庇斯的劝降。

这一刻,所有雷米人放下了自己手中的武器,成为了军团的俘虏。而阿庇斯,则赢来了穿越后的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胜利。

19.自由民

对雷米人的攻城战仅仅持续了一个晚上便结束了,天亮的时候,街道里堆满了高卢人密密麻麻的尸体,尽管昨夜的战斗过程中不断有各个高卢部落的人投降,但是战死和误伤射死的高卢人还是占了大多数,毕竟在月夜风高的突袭战中,谁也不知道从黑暗里冲出来的人,是来投降的还是来伏击的。

阿庇斯走过军团,现相比于蛮族那惨烈的死伤,罗马军团这边的伤亡可谓小到忽略不计,高度的组织纪律性让方阵的防御和杀伤力体现到了最大化,一场攻城战下来,百分之三十的罗马士兵受伤,然而,死亡的人数不过百人……

街道里,俘虏们被迫清理自己同伴的尸体,第七军团第八军团将在这里安营,驻防。两天后,他们或许将迎来一支规模更加庞大,战斗力更加恐怖的军队——日耳曼部落联军。

“士兵,将军找你。走吧。”

几名身着华丽铠甲的罗马士兵找到了人群中的阿庇斯,毫无疑问,科塔想见自己。这场战役,一份珍贵的情报不仅征服了这个高卢部落,也扭转了形势,甚至是挽救了军团。

阿庇斯甚至想起了远在罗马的奥克塔维亚,那个他心爱的女人,或许自己真的可以有机会娶她?或许那句承诺并不是一句哄骗少女的空话?一瞬间,一股兴奋与激动的情绪涌上了心头。只是现在,自己依旧还是一个奴隶,或许接下来科塔会免除自己奴隶的身份,但是距离骑士阶级,距离凯旋式,那还是很遥远的梦想。

不知道奥克塔维亚能不能等到自己荣归罗马的那天,可是如果现实按照历史原路走的话,凯撒要彻底征服高卢,至少还需要六年的时间……

“好孩子!”

进入军团大本营的时候,科塔和众多战地军官几乎都立刻投来了关注的目光。之前,没有人相信这项任务一个奴隶可以完成,现在,却不得不承认这个奴隶完成了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不过阿庇斯同时也注意到,大营里,那个端坐在最角落地方的老军团长——萨比努斯,依旧沉默不语,他的眼神里充满着不屑与讥讽,仿佛在说——可怜的奴隶,你只不过在合适的时间里,碰到偶然的运气罢了。

“将军。”

阿庇斯站在科塔面前,很恭敬的回答到。他看到此刻这个年纪还不到四十岁的罗马贵族脸上不但充斥着兴奋喜悦之情,更多的还有一份期待,这么多侦查骑兵都出去了,没有一个活着回来传递情报,可见这次日耳曼人和高卢人在情报的封锁上,是做了充足的准备,而眼前这个奴隶却能在如此严密封锁的情况下将情报传出来,而且是利用了高卢人自己的叛徒,这样的敏捷思维,甚至让科塔觉得要是阿庇斯是一个贵族该多好?那样他就可以将侦查骑兵的指挥权交给这个年轻的罗马人,虽然阿庇斯的确是一个贵族,但是谁知道呢……

“阿庇斯*格奈乌斯,你完成了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我很高兴,孩子。此外,我将解除你奴隶的身份,现在你自由了。”

科塔说着,便将回到桌上,取出那份早已准备好的文书,上面是科塔*奥利乌斯的亲笔签字,而这份薄薄的文书,便是所有奴隶可遇而不可求的东西。

只是阿庇斯知道,单单获得自由,成为自由民,在罗马依旧是生活不下去的,或者说只是比奴隶好一些,劳动可以获得报酬,而不必全部归给奴隶主,另外,也不必被奴隶主当做牲畜一样虐待甚至宰杀,但是自由民没有任何权力,连交易权,迁徙权,通婚权都没有,也就是说,如果没有获得公民权,自己在罗马的这一辈子还是一个最底层的民工,只能一辈子拿着少得可怜的薪水,却干着大量辛苦繁重的工作。

“将军,如果可以,我希望留在军团,继续为军团效忠。”

阿庇斯想都没想,就道出了自己的心声。事实上,不是自己想在前线冒着生命危险作战,只是高卢战场是眼下唯一可以改变命运的地方,不仅有机会获得公民权,还有机会积累一笔财富,这对于年轻人创业来说是十分重要的。

“那是当然,在凯撒征服整个高卢之前,我都希望你留在军团里,继续为军团效忠。来吧,拿好你新的装备,明天,或许后天,你就将面对一个你信中提及到的强大对手,他们的凶猛嗜血将过你的想象,他们是还未开化的民族,是野兽,是怪物。拿好你的盾牌,回到你的大队,那里,昆图斯已经在等着你归队了。”

科塔看着阿庇斯,眼里满是期待。以至于让周围的军官,百夫长们都投来异样的眼光,因为军官指挥官对一个奴隶,噢,现在不是了,但是依旧是一个低等身份的士兵而已,却如此赏识和报以厚望。这是不正常的现象。在罗马社会里,阶级观念是如此强烈。

……

“你对他太优待了。”

阿庇斯走后,萨比努斯从黑暗里走了出来,他那深邃的眼神里饱经岁月的沧桑,却始终无法接受新的事物。有一刻,萨比努斯甚至知道了,为什么凯撒要将科塔安排在自己身边,让第七军团和第八军团一起驻守这片高卢最危险的土地。或许,在凯撒眼里,科塔这个年轻人的激进与大胆尝试,正好中和自己的严谨与保守。在做出决定的时候,双方互相让步与妥协,军团才不会立于险境,也不会因为墨守成规而失去战机?

“他有这个能力,萨比努斯,我的老朋友,军团应该提拔那些有能力的士兵,哪怕他只是一个奴隶。当年,斯巴达克斯要是被提拔成为罗马辅助军队的指挥官,恐怕就不会有后来的卡普亚奴隶起义了。”

科塔走到自己的座位上,悠闲了喝了一口仆人送来的葡萄酒。战斗至今,两个军官指挥官总算有片刻的清闲时光,可以坐下来闲聊一阵子。

“但是他没有斯巴达克斯的魄力和勇猛。”

“他还年轻,还是一个孩子。”

科塔微笑着继续说到——

“看样子不过二十岁,萨比努斯,我猜想如果你那个私生子还在世上的话,大概也是这个年纪吧?”

私生子?科塔的这句话像闪电般,立刻引起了萨比努斯无限的惆怅和懊恼。十九年前,在阿皮乌斯家中的那晚风流,一直成为这个罗马将军心里的心结和牵挂,当阿内尔卡写信告诉他,自己已经怀孕的时候,萨比努斯却只能默默的将书信藏起来,甚至烧掉,他无法去承认阿内尔卡腹中的孩子就是自己的,当时的阿皮乌斯,几乎就是亚雷提恩城的富。别说是孩子,就连和阿内尔卡的情人关系他都不敢承认。联想到阿庇斯的容貌,萨比努斯惆怅不已。

20.风暴前夕

天亮的时候,城外的小树林里,赫然出现了一排排衣衫褴褛,却穷凶极恶的野蛮人。毫无疑问,他们就是之前渡过莱茵河的那些日耳曼人了。

雷米人的市镇,此刻已经成为了罗马军团的驻地,军团步兵在两天之内赶工,在高卢人的城墙内,又造起了一百多座防御塔。另外,在城外,挖了一条环绕全城的护城沟壑,里面布满了尖锐的木桩,一旦野蛮人冲上来,将毫无可用的攀爬之所。

在阳光普照的清晨,一场血战一触即。日耳曼人的数量是罗马军团的五倍,但是罗马军团是守城战,加上防御工事已经基本完工,面对数量庞大,战斗力惊人的蛮族大军,士兵们心里其实已经不再那般畏惧。

野蛮人在他们领的带领下,朝市镇这边浩浩荡荡的进。防御塔上的弓箭手也将弓弦拉到了最大。随时等着军团指挥官的射杀命令。战场气氛越来越紧张,士兵们几乎都屏住了呼吸,谁也不知道下一刻会生怎样的状况。

日耳曼大军在距离城墙还有15o米的距离时,集体停了下来。然后齐声怒吼,伴随着斧盾敲打的声音,声浪一波高过一浪,仿佛数万头野兽在集体咆哮,而且人群看到的还是已经走出森林的日耳曼人,森林里还有多少野蛮人,罗马人并不知道,尽管从高卢战俘的嘴里得到的情报是五万人,但是看这架势,估计远远不止。

“射!”

第一波进攻是罗马军团动的,那些巨型投石器在城内士兵们有条不紊的操作下,投射出了第一轮石弹。裹满焦油的巨石在阵阵轰鸣声从地面一跃而起,带着浓烈的火焰,仿佛巨人的咆哮,整个罗马军团工程兵的阵地都为之一震。

巨石呼啸着划破天际,从高空坠下,带着极度恐怖的轰鸣声,洒向日耳曼人的阵地。

“吼,吼,吼!”

燃烧着烈焰的巨石落地一瞬间,数万日耳曼人,犹如狂风暴雨一般,冲向了罗马人的阵地——那座低矮的高卢城墙。

“射!”

“射!”

各地的弓箭队长几乎在同时下达了射击的命令。一百多座塔楼上的罗马弓箭手同时松手,释放了箭矢。

第一波箭雨像蝗虫掠过大地一般,洒向了正在冲锋的野蛮人。

但是,很快,这犹如雨点般的箭矢便消失在茫茫野蛮人的咆哮中……日耳曼人太多了。这时,守城的罗马士兵才现,事实上,日耳曼人的人数远五万人,五万人只是他们男人的数量,在这些身强力壮的男人身后,还有数万老人,妇女,他们也跟着自己的丈夫,儿子,在冲锋……

“真是一个野蛮的种族。”

阿庇斯站在城墙上,终于明白为什么历史上横跨三大洲的古罗马帝国征服了地中海沿岸的所有国家,民族。却唯独没有征服日耳曼,甚至最后被这些蛮族所灭亡。这简直就是丧心病狂的打法,一出征,就是拖家带口,全体上阵,相当于全员皆兵,他们不是来打仗的,而是来定居的,来迁徙的!

“士兵,稳住!”

野蛮人就要冲到城下,一百五十米的距离,只够弓箭手射击三轮箭矢,敌人就冲到面前。百夫长大喊着,命令士兵们预备。军团步兵手头每人配备有重装标枪,这是一轮杀敌的利器。

“稳住!”

各队百夫长再次高喊到,即便士兵们已经开始松动,在野兽般的咆哮面前,罗马步兵几乎忍不住就要投射手中的标枪。

但是军团长有令,不准任何一个士兵擅自投射,否则战后军法处置。阿庇斯回头一看,现萨比努斯正站在最高的一座指挥塔上,观望着整个战场的形势。而科塔,已经在城墙上,和士兵们站在了一起,不战则亡的战斗,每个军团长都亲临战场。

“稳住!”

百夫长再次大喊。野蛮人的吼声已经把整个罗马军团包围。不少日耳曼斧兵已经开始攀爬城墙,他们集体跃进沟壑里,在死伤了一部分人之后,后面的人开始踩着前面的人尸体往上爬,毫无攻城器械,全靠简单的木梯,绳索。简直嗜血无脑的种族。阿庇斯看着近在咫尺的日耳曼人,他们的脸孔就像原始人类,口中吼着完全不知名的怪叫,半裸的上身纹满各种纹身。血红的眼睛就像野兽的双眼,似乎随时就要吃掉城墙上的罗马步兵一样。

整座城墙上,数万野蛮人正在翻越这道充满尖锐木桩的沟壑,雄鹰飞过天空,下方,来自森林的日耳曼人大军就像一群蠕动的黑色虫群,包围,并试图涌上罗马人的防线,而一万两千名罗马士兵则只够将城镇围成一圈,从空中俯瞰,罗马人的防线只有一道浅浅的红色。

“射!”

终于,在野蛮人爬到一半的时候,萨比努斯下达了射杀野蛮人的指令。所有军团步兵在百夫长的带领下,用力投掷出了第一轮长矛,标枪。

数千铁质矛头的罗马重标枪瞬间飞向了正在攀爬城墙的日耳曼人,空气中传来了长矛刺穿肉*体的声音,传来了野蛮人阵阵低吼与惨叫。鲜血顿时从一具具鲜活的躯体中迸射出来,像涌动的喷泉,洒满了罗马人阵前的这片深沟。

不到两分钟内,大量的野蛮人尸体堆满了城墙外这条深深的沟渠。蛮族士兵的鲜血流淌着甚至可以汇聚成一条护城河。

浓烈的血腥味从城墙下散出来,但是如此恐怖的场景却激了日耳曼人狂暴战斗的天性,他们天生是战士,天生是嗜血的野兽。更多的日耳曼人不是畏惧罗马人的防御工事和铺天盖地的长矛,箭雨。而是像一头真正的野兽般更加狂怒的往上冲锋,攀爬。

沟壑几乎已经被日耳曼人的尸体填满,两三米高的高卢城墙对于这些狂暴的日耳曼人来说,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士兵,盾墙防御!”

百夫长们再次大喊起来,短兵相接的时刻到来了。

一瞬间,罗马防线像一面封闭的墙体一般立刻合拢。数千名军团步兵将方形大盾立在胸前,短剑从盾牌间的缝隙里伸出,准备和狂暴的野蛮人决一死战!

21.血战日耳曼

“我想起了那些在东方打仗的遥远岁月,那时,本都国王率领着铺天盖地的农民军,朝仅仅只有两万名军团步兵的罗马阵地涌来,你们知道那时候,我和战士们是怎么防御住这股进攻的吗?”

城外,野蛮人咆哮的音浪一浪高过一浪,城内,罗马第七军团军团长科塔正站在守城队伍的正中央,临危不惧的讲述着那些他在遥远东方行省作战的日子。将士们在紧张防守着即将被攻破的城门同时,也仔细聆听着自己将军的感言。那些经验,或许此刻将成为罗马士兵们心中的慰藉,当他们在面前数倍于自己的蛮族敌人时。

“答案很简单,因为那时,我们没有退路,我们将自己的辎重焚毁,将自己的船只烧毁在海岸线上,将所有的备用水壶,粮食,全部扔到了大海里。那样,我和所有的弟兄们便没有了回去的可能,后退意味着死亡,意味着命丧他乡。所以,我们无所顾忌,无所畏惧。”

科塔最后清了清嗓子,吼到——

“兄弟们,你们跟随了我这么多年,此刻,我们一样陷入四面强敌的境地,守住这座城镇,荣耀与财富将是属于我们的,失去这道城防,我们中所有的人,将被城外这些疯狂的野蛮人屠成碎片。跟着我,战斗,怒吼吧,罗马人!”

军团长最后的战前演讲,燃起了全场所有军团步兵的士气。

“奋战至死!奋战至死!”

军团怒吼着,怒吼着,他们是雄狮,他们是雄鹰,即便孤身奋战,也无惧群兽围攻。

战斗吧,罗马军团!

城门在野蛮人最后一锤中轰然倒塌,下一刻,成千上万的日耳曼人像疯狂的野兽扑向了罗马军团的阵地。

“稳住!”

百夫长在最前线,指挥着军团方阵抗击着野蛮人第一波攻击,军团步兵们将盾牌紧紧衔接,像一面赤红色的龟甲,将所有军团步兵掩盖在重盾之下,保护着军团步兵不受野蛮人疯狂的扑砍。

盾牌前方,上方,很快传来了野蛮人疯狂劈砍的声音,像一场风暴,像一场暴风雨,豆大的雨点疯狂的砸在罗马军团的盾牌上,出叮叮咚咚的敲打声,那是蛮族斧兵狂暴挥砍军团方阵出的声音。

“稳住!”

科塔在后方再次怒吼着,罗马军团步兵在军团长的亲自指挥下,保持着不败的士气,等待着最佳的反击时机。

日耳曼人的进攻越来越疯狂,有些嗜血的日耳曼人甚至已经爬上了军团方阵的头顶,他们手持战斧,居高临下的砍着下方的罗马士兵,然而,军团还在忍,他们在等待科塔的最后指令,在等待百夫长做出刺杀反击的最后指令。

“进攻!”

终于,当日耳曼人的密度足够大的时候,军团长科塔下达了最后的指令——反击!将他们所有人刺死在这个狭长的区域内,那是位于城门和军团方阵之间的狭长缝隙。

阿庇斯这一回总算学会了罗马人还有这一招,利用方阵强大的防御能力,抵挡一阵子的野蛮人冲击,当这些野蛮人互相堆叠到一定密度时,再集体反攻,这时,前排的野蛮人倒下,后排的野蛮人将没有空隙和空间做出劈砍动作,甚至会因为战友的倒下而被推到,在一片混乱中,再强悍的野蛮人也没有能力反击。

“吼,吼,吼。”

军团步兵齐声大喊,手握大盾,集体向前推进,将那些挤进城里的日耳曼人再次推了出去。锋利的罗马短剑不断从盾墙的缝隙间刺出,再收回。野蛮人的鲜血四溅,躯体纷纷被肢解,战斗的残酷程度过了阿庇斯的想象……

这才是战争,真正的战争,比电视里,电影里,还来得残酷,血腥得多。敌人甚至没有机会投降,便直接被刺死在人堆里……军团几乎是踩着日耳曼人的尸体前进的,在军团方阵走过的地方,日耳曼战士的尸体铺成了一片血肉的脚垫……

战争之潮。

日耳曼人被推到了城门口,数千人被挤在狭窄的通道里屠杀,可以看到这些刚刚还狂暴无比的野蛮人正在逃跑,再强壮的野兽也会恐惧的时候,尤其是当他们遇到猎人的时候。

阿庇斯如是想着,跟着方阵推进。

前排的老兵已经气喘吁吁,血染战袍。后边的新兵开始顶上去替换老兵的位置,阿庇斯也顶了上去。一轮交叉轮换,前排的罗马步兵又是精力充沛,而被换下来的军团老兵则抓紧时间休息。这就是罗马军团能够在长时间的战斗中保持旺盛生命力的原因,阿庇斯之前只是在书本里读过,此刻便是亲身经历了。那些浑身是血的老兵一到后排,便无力的瘫坐下来,拾起水壶大口大口的补充水分。

而前排,再次响起了惨烈的厮杀声。

五个罗马百人队,四百人,最终将防线重新推到了城门口,在这里,罗马军团方阵将重装标枪当做长矛使用,二三排的士兵将长矛架在第一排的士兵肩上,前排的军团步兵将盾牌立在胸前,形成了一道密不透风的刺猬阵。每个冲上来的日耳曼战士都要同时面对至少两根长矛的突刺。

阿庇斯想起了古罗马那句描写战争的名言——我们在鲜血及腰的战场里同敌人厮杀,直到他们丢盔卸甲。

眼下的场景就如同书中所描绘,日耳曼人的躯体千疮百孔,残肢到处都是,那些破碎的内脏就像死去的蛆虫一般,布满了整片的战场。

野蛮人的围攻还在继续,只是渐渐显示出了疲态,罗马军团的弓箭手在塔楼上射杀着城墙外的日耳曼斧兵。和城门口的军团主力一样,其他军团步兵也没有丢失阵地,将野蛮人的攻势牢牢的挡在城墙之外。

几个钟头以后,日耳曼人进攻的浪潮开始慢慢退去,从空中俯瞰,就像正在退去的洪水。而罗马军团红色的堤坝依旧屹立在那里,站在最前排,阿庇斯可以看到那些无脑冲锋的野蛮人开始不再一味的蛮力冲杀军团阵地,而是转向后方,开始在自己酋长的组织下,渐渐退回森林中。

22.新的计划

“看吧,野蛮人撤退了,荣耀属于我们!”

席百夫长站在人群中央,振臂高呼着。他的声音如此洪亮,以至于呼喊刚刚出的时候,便赢得了场上所有罗马士兵的高亢回应。

荣耀是否重要?这个年代的人说话方式和看中的东西是阿庇斯无法理解的,荣耀这东西在现代,简直就是一文不值,为了获得胜利和达到目标,阿庇斯会采用各种手段,哪怕有时候人品是有那么点不行,但是只要达到目标就可以了。

但是在这个古代社会里,罗马人是如此看重这个“虚无”的东西。阿庇斯想起了历史上的凯撒大帝,他和蛮族交战,就曾经因为扣押部落长老,袭击部落营地这件事受到了元老院的抨击。

这件事换做在现代,就是太过正常的事,为了获得最终目的,手段卑劣一点,没有人会说什么,但是现在是在古罗马,人们的思想道德依旧是如此“淳朴”。

“雄浑,悲壮,当野蛮人人潮退去的时候,战场上留下了那密密麻麻的残肢破体,内脏和鲜血躺满了城外这片土地。这里仿佛就是一片屠宰场,野兽在这里嘶吼,最后惨死。这就是战场,我们今天所经历的战场。”

阿庇斯站在血战过后的雷米城墙下,放眼望去,尽是密密麻麻的尸体,整片大地都被血色被覆盖。而这还仅仅是几万人的战场,阿庇斯想象不出,如果接下来遇到几十万战场的时候,是怎样一副景象。史料记载,凯撒平定高卢的最后一战——阿莱西亚围城战,进攻罗马军团的高卢人有二十五万之多。那是怎样一副景象……

一名战地诗人用羽毛笔记录下如此惨烈的一战。然后跟阿庇斯一样,望着满眼的血色尸骸,悲怆不已。或许诗人这种职业容易多愁善感?至少那些士兵们只顾着搜刮那些死去的野蛮人身上的财物,虽然也搜刮不了多少……

罗马军团打败日耳曼军队的消息传到了高卢各地和罗马北部行省,一些罗马商人们开始蠢蠢欲动。所有人都知道,冬季是休战期,不管是对于高卢人,日耳曼人,还是对于罗马人来说,冬天不打仗几乎是一个不成文的规定。

所以,每到深秋时节,就有大量的罗马商人涌向北方战地,在那里,军团廉价的出售他们的战利品和奴隶。而商人则将罗马本土优质的服务带给军团。

酒馆,纪院,赌场,旅舍一时间在军团驻地的旁边兴起,这些临时建筑可能只持续三四个月,便要拆除,但是即便在这短暂的时间里,军团出售的廉价奴隶和战利品也足以让远道而来的罗马商人大挣一笔。

卸下军装,阿庇斯和提图斯来到了驻地外的一所酒馆里消遣着冬日里的漫长时光。这里,不再有血腥的画面,不再充斥着嘶吼与惨叫,没有恐怖的马蹄声和箭雨飞翔的声音,而是充满着一片欢腾热闹的气氛。

各国商贩和军团步兵聚在一起,谈论着交易的价格。ji女妖艳的招摇过市,寻找着可以下手的“猎物”,一座大型的圆桌旁,则围满了虎头虎脑的罗马士兵,毫无疑问,那是一个中型的赌桌,不知道几分钟后又会有多少人被打个头破血流,因为赌输自己一年所得而飙打人的军团士兵不在少数,而百夫长,军官也懒得管这些事,因为他们自己已经在ji女的腰肢上缠绵悱恻。

“士兵,军团长找你。”

一股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阿庇斯几乎想都不用想,便知道又是科塔召自己去见面,而且估计又是什么难搞定的任务。

“阿庇斯,啊,阿庇斯,坐。”

进入军团总部的时候,科塔正坐在一张舒适的躺椅上,穿着宽松的袍子,饮用着那高档的葡萄酒,还是高卢制品……

看到阿庇斯进来,科塔稍稍起身,但是还是很随意的坐在那里,将杯中的葡萄酒一饮而尽。

“将军。”

相比于科塔的一脸松散,阿庇斯则保持着良好的站姿和军人的礼仪,军官可以对下级散漫,但是下级却必须对上级敬重,走到哪,似乎都是这条定律。虽然阿庇斯有时觉得这挺扯,但是作为一名普通的军团侦察兵,毫无背景,只能严格服从命令。

“不用那么严肃,阿庇斯。今天我叫你来,是要分配一项任务给你。”

科塔站了起来,懒散的走向了指挥部那张巨大的地图。阿庇斯看到,那张巨大的高卢地区只标出了阿尔卑斯山以北,日耳曼森林以南的地方,西班牙和不列颠都没有出现在这张地图上,不知道是这时候的罗马人还不知道不列颠的存在,还是根本不去理会那里,总之地图虽然巨大,却只局限在高卢地区。

“这里,是我们所在的位置,比利时人和日耳曼人之间,而凯撒要我们征服的下一个目标是这里——巴农森人。”

阿庇斯的视线随着科塔的指示移动了起来。巨大的地图上,山川,沼泽,湖泊,林地应有尽有,这是阿庇斯第一次见到如此完整巨幅的古代军用地图,他的详细程度过了阿庇斯起初的想象,科塔则继续在这张地图上讲解着接下来的任务——

“就是在这里。”

科塔抽出桌上那把精良的罗马短剑,将剑锋指到了稍微西北边的一块地方。阿庇斯现——现在整个高卢其实就像一片散沙,穿越前阿庇斯便知道,凯撒征服高卢初期,高卢一开始的确就是这样的,各个部落各自为战,没有统一的部族联盟,也就没有统一的军事指挥,才会让罗马军团一次次以压倒性优势击垮,但是阿庇斯没想到的是,这些部族竟然分散到这个程度,整个高卢地图上,分布了大大小小接近五十个部族。也难怪凯撒一开始征服高卢的时候毫无难度……

“凯撒的间谍最近混进了这个部族,从间谍反馈的情报来看,这个部族存在着反判罗马的动机,但是,在这个部族出现动作之前,我们是不能主动进攻它们的,否则,高卢其他各个部族会说我们罗马人对已经臣服的部族还进行掠夺,是不讲信义的,这不仅会造成罗马军团名誉上的不良影响,还会引起众多已经归降了的高卢部族的反罗马情绪。”

“所以,我们要抓到它们反叛的证据?”

阿庇斯的反应很快,而科塔也点头表示就是这样。

“在这个高卢部族旁,居住着一户罗马贵族人家,专门从事高卢地区的奴隶买卖生意,而这一次行动,焦点也就在这里。巴农森人反叛罗马,军团并没有驻扎在他们周围,只有这一个罗马大户人家,所以,如果巴农森人反叛罗马,那么他们第一个选择袭击的目标,就是这个罗马别墅,里面的财富足够养活野蛮人军队两个月,所以巴农森人断然会从这里下手。”

科塔说着,收起了那把精致的随身佩剑,将目光从地图拉回到阿庇斯的身上,毫无疑问,上一次阿庇斯做卧底工作的出色表现,已经让科塔觉得,一些危险而困难比较大的任务可以让这个聪明的年轻人去担当。

如果这次任务再成功,科塔甚至有打算提升眼前这个年轻人的军衔。

“您要我潜伏在这户人家中?”

阿庇斯回到。

“是的,巴农森人还没做出反罗马的动作之前,我们是不能主动出兵的,那么就等着他们出动,而劫掠一所别墅,并不需要多少人手,所以,我要你到时候保护这家人顺利撤离高卢,回到罗马。”

科塔的表情突然变得严肃起来。而阿庇斯有些纳闷的是为什么凯撒明知道这个部落有反罗马的动机,还不提前让这家人搬走,却要等着这些野蛮人来袭击了,再保护着他们离开?

“将军,我有一个问题……”

“你一定是想问,为什么不让他们提前离开那里对吗?”

……

阿庇斯不知道科塔是怎么知道自己所想的,但是或许他们在下达这项命令之前早就料想到自己的反应?

“嗯。”

“好吧,阿庇斯,既然我有意培养你,那么也就必须告诉你真相。”

科塔停顿了一会儿继续说到——

“因为我们现在只是打听到这些野蛮人有反罗马的动机,但是他们还没这样做,也就是说我们现在还没有证据说他们是反罗马的,如果这个时候,我们让这户人家撤离了巴农森人的边境,那么巴农森人肯定会察觉到异常,而不再轻举妄动,那么到时候,凯撒对这个部落的征服,将变得没有正当的理由。那是我们最不愿意看到的。”

所以我们就要让这户人家冒着生命危险去做军团的诱饵?阿庇斯本想这样说,但是话到嘴边又吞了下去,这或许就是战争残酷的地方,为了达到目的,有时荣耀的胜利之下隐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卑劣”行径和手段。

而更为悲哀的是,似乎每个成功的君王,领,在走向自己的辉煌荣耀之路时,都会或多或少采用了这些在世人眼里看来所谓的卑劣手段……

23.林间别墅

初冬的雪花纷纷扬扬,将整个高卢森林染上了一层洁白,往日里生机勃勃的森林,此刻也变得静谧而悠长,孤单破旧的马车行驶在森林小道里,吱吱咯咯的颠簸着,成为这片森林里唯一的声音,这种环境和氛围让阿庇斯感到自己就像中世纪小说里的主人公,一个流浪剑客或者一个诗人,正在隐秘的车队里前往一块未知神秘的地方探险。

“我们就快到了。”

马夫大声吆喝着,将阿庇斯的思维从想象拉到现实。这辆破旧的马车故意在这个冬天里,故意绕道到罗马行省,然后从那里北上,再去往这户人家。目的很简单,就是要迷惑高卢人,同时也迷惑这户人家的主人。

“尊贵的克劳狄娅,很高兴见到您,您真是和您丈夫描绘的一样,美貌而智慧并存,落落大方而优雅尊贵。”

刚刚抵达森林边缘的这座罗马别墅时,马车上的“商人”便跳了下来,和面前的罗马贵妇交谈了起来,然而这开头的话就已经开始让阿庇斯感到一阵不舒服了。面前的罗马贵族妇女虽然典雅端庄,却不见得他描绘的那么好,这就是所谓的贵族礼仪?阿庇斯不想吐槽,可能是自己的diao丝本性不会理解……

“不用寒颤了,我远道而来的客人,来,进来吧,说说你们这次来这里,要和我做些什么生意?”

面前的罗马贵族妇女邀请着阿庇斯和他的“主人”进入自己家中。

这座华丽的罗马别墅建在一片开阔的草地边缘,森林和一些起伏不定的丘陵从他身后延展开来,换做是现代,也是一块风景优美的宝地,一些单独的别墅建在这里似乎也不意外,只是看起来比较幽静,没有罗马城市和军营里的喧嚣。不过却有自己一番高雅脱俗的唯美意境。

“尊敬的克劳狄娅,我和您的丈夫是生意上的伙伴,长期合作的伙伴,之前我在亚雷提恩遇到他的时候,他告诉我,你们在高卢境内的家中缺少家庭教师这个职业,听说很少有人愿意离开罗马,在冬季前往高卢境内。”

阿庇斯的“主人”,罗马军需官假扮的商人,和这位典雅大方的女主人克劳狄娅很快交谈了起来。而阿庇斯则在一旁东张西望的欣赏着这座罗马豪宅的内部装修。

“是的,高卢的冬夜漫长而寒冷,不用说那些希腊教师受不了,连我自己,都不想在这里久留。不过这里的上层葡萄酒的确比罗马的葡萄酒优质许多,还有我也不能放下手头的事情。”

克劳狄娅所说的手头上的事情是什么,阿庇斯并不知道,不过也不敢多问。有时候,来到一个陌生地方,最好的办法就是多听,而不要多问,因为问题多了,反倒容易暴露自己。虽然阿庇斯也不想做这份工作,这样的任务。但是没办法的是,军团有自己的规定,军令如山,这不仅在****如此,在古罗马这个军事体系完善的国度一样是这样的,不服从军令等待自己的将是很可怕的下场,而且军团现在是阿庇斯的救命稻草,是唯一有可能改变身份地位的地方。

“对了,我还没请问你的名字。我的丈夫在亚雷提恩将那批奴隶卖掉了吗?还有他有没有什么小情人在那里。”

无法想象罗马女人在情人这件事上是如此开放,克劳狄娅在说自己丈夫艳遇的时候不是用的问号,而是直接用了肯定的语气,阿庇斯几乎立刻就可以感受得到。

不过这点也不奇怪,一个长期不在家中的男人,还是贵族大佬,外出做生意的时候,不会摘花惹草才是稀奇。但是作为他的妻子竟然看得如此平淡,罗马人的性观念的确让人匪夷所思。阿庇斯甚至可以理解为什么后来西方还专门有个情人节……

“哈哈,他可是老实的大商人,对于那些低档的Ji女怎么可能会有兴趣。还有我的名字叫——安提克斯。”

假扮成商人的军需官巴布尔很客套的回答到。同时克劳狄娅也噗的笑出声来,声音不大,言谈举止之间依旧透露着贵族的优雅气质。虽然背地里到底是怎样的也没人知道,阿庇斯可以想象,一座奢华的别墅,丈夫不在家,以罗马女性的开放程度,这里在冬季肯定养着不少这位女主人的“宠物”。

“他就是你介绍给我的家庭教师?”

克劳狄娅转头看了看阿庇斯这边,显然,从她那高傲的眼神里,透露着对安提克斯所介绍之人的不信任与惊奇。

“是的,美丽的克劳狄娅。他就是我专门从卡普亚给你搜来的希腊教师。”

巴布尔笑脸盈盈的回答到。活像一个正在献媚贵妇的低阶商贩,不过演技实在一流,连阿庇斯自己都感到如果不是事先知道,恐怕真心被他蒙骗过去了。

“您对他还满意吧?”

看到克劳狄娅盯着阿庇斯看了许久,却没有回应,巴布尔不安的问了一句。不过克劳狄娅也没有在意。

“他真的是教师吗?我感觉他的年龄太小了,那么小的年龄怎么可能阅览那么多的书籍呢?我的家中虽然现在缺乏家庭教师,但是也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来上任这份工作的。”

克劳狄娅言语很锋利,丝毫也不给阿庇斯留情面。而一旁的巴布尔则连忙解释到——“他是很年轻,但是学识保证是足够的,这点我亲自考验过他,其实一开始我和您的看法是一样的,如此年轻的平民怎么可能掌握丰富的文化知识,但是当我们对他进行测试的时候,才现结果是那么令人出乎意料。这个叫阿庇斯的年轻人不仅懂得希腊古典文学,还拥有哲学和音律上面的天赋和知识。虽然我们也不知道他是如何办到的,在如此年轻的时候就掌握了大量的文化知识,但是据他自己的表述上来看,提早的接受正规教育和刻骨的专研,是成就今天硕果的关键。”

巴布尔在克劳狄娅面前泛泛而谈,说谎不需要打草稿,有一刻阿庇斯甚至觉得这货在军营里担任一名普通的军官太可惜了,他应该去做一名政客或许不错,反正贵族和罗马的政客们每天做的就是这些,或者做一个商人也不错,表面一套,背后一套,而且还很会扯,随机应变。

24.年轻的教师

“mum,这个男孩就是我们的老师?”

两个罗马贵族的少女站在阿庇斯面前,仔细打量着这个年纪和她们都差不多的男孩,然后好奇的询问着她们的母亲,为什么会选择这样一个如此年幼的人作为她们的老师,他看起来一点都不像学者的形象。

男孩?

阿庇斯很郁闷的听到这个称呼,十九岁的年龄在古罗马已经是参军的年龄了,有些人甚至已经打了两年仗,而现在,这两个顽劣的贵族女孩竟然如此看不起自己。

“嗯,好好向他学习,虽然他的年龄是有那么点,小了点。但是母亲我亲自考核过了,他的知识还是比较渊博的,至少比上一任那个希腊佬来得好一些。”

克劳狄娅站在两个女儿身边,表情略显尴尬。不过再尴尬也只能这样了,在这寒冷的冬季,能够有罗马教师愿意来到这里,已经算不错了。稚嫩一点,或许只是外表吧,至少知识上,这个罗马女人跟阿庇斯还是有一定距离的,这也是后来克劳狄娅答应留下阿庇斯的主要原因。

冬季,如此漫长,克劳狄娅在介绍完阿庇斯之后,便慵懒的爬上二层,身后两位身材标准,脸蛋匀称的奴隶也跟着上去了……

“那么,现在你是我们的老师了,告诉我,你会什么?数学或者音乐?或者文学与修辞?”

克劳狄娅爬上二楼以后,两位罗马贵族少女便好奇着询问起了面前的新来教师,但是依旧是贵族对平民的语气,似乎总有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令阿庇斯十分不悦。但是有什么办法呢?平民和贵族本身就有差距,早期的罗马平民和贵族甚至是不允许通婚的,可见等级制是如此强烈。

“如您所愿,这些我都有涉猎,我可以从你们最感兴趣的方面入手,去讲解。”

阿庇斯清了清嗓子,尽量用温和的语气跟两个小萝莉说话。嗯,她们的确就是小萝莉,看样子不会过十六七岁,一个只有二十岁不到的年轻人站着跟两个十六岁不到的女孩讲教育,文学。这画面阿庇斯突然感到一阵滑稽。不过这似乎也是巧合,在这个世界上,能够二十岁不到就掌握如此多现代知识的,除了自己这个穿越狗,恐怕整个罗马都找不到了。所以自己也能勉强称作教师,史上最年轻教师……

“我想知道特洛伊战争之后,海伦的结局是怎样的?”

年幼一点的女孩先提问了。少女对神话故事的向往总倾向于对美好爱情的遐想,而男人就不一样了,如果不是眼前这个贵族少女提问,阿庇斯想都不会去想这个问题,男人只关注到特洛伊城沦陷了,希腊联军将整座城市焚毁,并屠城。谁会关心那个海伦后来怎么样了……不过好在阿庇斯在来这里之前好好回想了古希腊的神话故事,对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还是可以解答的。

“海伦后来回到了斯巴达,因为其无比的美貌被丈夫宽恕,墨涅拉俄斯死后,她被驱逐到罗德岛。”

阿庇斯从容的讲到。

“真是个悲惨的结局。她本应该有一段美满幸福的生活的。”

克劳狄娅的大女儿接着感叹到。然而阿庇斯却不这样认为,海伦虽然拥有着绝世美貌,但是这也不能成为其任性放纵的理由,本来嫁给斯巴达国王都挺好的,就应该知足了,结果还水性杨花,跟特洛伊的王子帕里斯私奔,就是因为她,希腊和特洛伊才挑起战争的,而且一打就是十年,因为一个女人,让两个国家兵戎相见,这换做在****,就是红颜祸水,然而,更奇葩的是,海伦被送回斯巴达时,竟然还得到了其丈夫的原谅,我擦,一想到这里,阿庇斯更想吐槽了——你是有多美,让自己丈夫替你戴绿帽子了回来还要原谅你?

更奇葩的是,眼前这两位贵族少女竟然还为这个祸国殃民的海伦觉得惋惜。

不过眼下,他们是贵族少女,自己只是一个平民,刚刚获得自由的平民,根本无权顶撞,即便自己是她们的教师,却只能教导知识,做人的道理还是要由她们的父亲在年幼的时候教导。

也许罗马人的观念就是如此吧,阿庇斯只能独自感叹。

“那么,两位小主人,你们还想了解一些其他的知识吗?比如数学或者修辞?”

阿庇斯恭恭敬敬的站在比自己还小的两个孩童面前,征询着她们的意见。刚刚来到一个陌生的环境,和陌生的人交往,更多的时候,沉湎与低调能让人更融洽的相处,阿庇斯遵循了这条准则,继续温润尔雅的跟两位小主人交谈。

“说说修辞吧,正好我最近想给我在罗马的舅舅写一封信,不知道要如何下笔。”

克劳狄娅的大女儿安缇雅抢着追问了。

阿庇斯现克劳狄娅的两个女儿还是比较活泼而好动的,毕竟顽皮好奇的年龄,这所豪宅里沉闷的气氛并没有让两个小女孩因此郁郁不欢,反倒她们的玩闹增添了这里的生气,阿庇斯猜想,如果不是冬天,这两个顽皮的少女一定不会就安心这样待在家中,不过一到夏天,她们便返回亚雷提恩了。

克劳狄娅冬天留在这里只不过因为冬天是军团交易奴隶和战利品的最紧密时期,夏天军团要打仗,战利品,奴隶随意关押,根本没空去交易,变现。而且军团在外作战的时候,商人们也不可能跟到前线,为了金钱不要性命,还不至于如此夸张。

“好吧,修辞,简单的说,就是在原本生硬的言辞之前加上装饰的词汇,这些词汇可以是表达情绪的单词,比如兴奋,忧郁,悲伤或者愤怒。也可以是类比,比如你可以将一条远处的河流比作一条丝带,或者将高山比作巨人,将蛮族人比作野兽?等等。”

“这些我都知道,还有什么让人觉得眼前一亮的手法吗?比如我如何在信中向我的舅舅表达自己对罗马城的向往呢?”

安缇雅十分直接,仿佛自己母亲给她们带来的不是一个教师,而是一个陪她们闲聊,问话的仆从……但是阿庇斯必须忍,这次来到这户贵族人家,是有任务在身的,刚开始的时候更是不能得罪任何人。

“这很简单,你可以说——罗马,就像这夜空中的星辰,它是黑色天幕中的一颗璀璨的宝石,散着无穷的光芒和魅力,可是它对我来说,却又是那般遥远,而不可及。因为它太过美好了,我甚至不敢奢求可以亲眼,近距离的观看到它优雅的身姿。”

阿庇斯说完,安缇雅的表情立刻就变得不一样了,眼神里透露着欣喜和惊奇。因为阿庇斯这句形容在两位少女看来简直就是绝妙,她们很少接触到这样的修辞学,之前的希腊教师更多教育她们的是简单的运算和逻辑学,还有一些罗马的律法和音乐上的鉴赏,对于这种修辞文学很少提及,或者只是一些最简单的教学。

你可以想象,那些数学,逻辑学,罗马的律法对于正值青春期的两个少女,是多么枯燥无味的功课。当她们接触到阿庇斯口中的修辞学时,是怎样的欣喜和眼前一亮。

25.深入调查

历史,地理,天文,修辞学,希腊哲学,包括少量有趣的物理学,漫漫无聊的冬季里,当阿庇斯坐在火盆旁,和两位罗马贵族少女谈起这些时,克劳狄娅的两个女儿无疑是充满好奇和求知欲的,她们兴奋得像一头小鹿,不断问着。阿庇斯,这个史上最年轻教师,在她们面前,几乎变成了无所不知的圣人……

窗外冬雪漫漫,屋内却是一片温暖祥和的气氛,两个年轻的贵族女孩很快和阿庇斯聊熟了,甚至渐渐摆脱了身份上的隔阂,有时克劳狄娅的小女儿奥蕾提亚听得兴奋还会直接围上来坐在阿庇斯身边,完全没有一点主仆关系,少女的体香和芬芳让阿庇斯有些心痒,尤其是两位贵族女孩经常在家里穿着宽松的衣物,胸前那两座隆起的小山峰总让阿庇斯有些不知所措,每当这个时候,阿庇斯真想怒扇自己一耳光,说好的专情呢?奥克塔维亚还在罗马等着自己,那个在罗马城的少女不仅对自己用了真心,还冒着危险救过自己的命,而自己却在这里消沉了意志,甚至还对其他女人有了肉体上的邪念。

阿庇斯的受宠,还是很快招来了克劳狄娅的贴身奴隶-奥涅克斯的嫉妒。

“注意你的身份,罗马来的教师,不要靠她们太近,如果她们的母亲看见了,你知道你的下场。”

奥涅克斯走了过来,用怒气冲冲的盯着阿庇斯,这姿势,仿佛两个即将展开肉搏的角斗士。但是阿庇斯只是很平和的回应到——“我只是在做我的本职工作而已。”

“希望如此,从罗马来的年轻教师。”

奥涅克斯走后,安缇雅和奥蕾提亚都凑了上来,瞪着这个黑人壮汉远去的身影,跟阿庇斯悄悄道到——“不用理他,他只不过是一个跳梁小丑,依靠自己那肥厚的身躯去满足女人那无穷的欲望罢了。”

如此成人的话语从两个稚嫩的女孩口中说出,这令阿庇斯十分惊讶,她们在社会历史各方面的知识是如此欠缺,但是在罗马人对待性这方面的问题上却是如此成熟,对许多骄奢淫逸的社会现象更是见怪不怪。

而从两姐妹口中所说的满足女人的欲望,阿庇斯也大概可以猜到这个黑人壮汉就是这家女主人克劳狄娅所养的“宠物”了。否则,一个普通的自由民,不可能如此嚣张的在这所豪宅里指指点点。

高卢的夜是漫长的,尤其在冬季,没有一丝娱乐项目的阿庇斯坐在床头,玩弄着那个被自己削得十分精致的雕像,是关于奥克塔维亚的,他还欠着这个罗马少女的一份人情,永远的人情,盖上那厚实的棉絮和稻草,思绪仿佛回到了很久以前,自己还在罗马城的岁月,在那夜的晚宴上,在阿蒂娅的家中,在地下监牢中……

楼上传来了床板震动的声音,在这静谧的夜,即便这所豪宅的隔音效果再好,依旧可以听到那吱吱咯咯的声响,然后是克劳狄娅那舒畅的叫喊和男奴喘着大气的声音。这种场景阿庇斯已经习惯,自从来到这个古罗马世界,太多的时候,人们的欲望就是这样直接不讳的展示,贵族们可能稍作掩饰,找一处优雅的房间,而平民和奴隶们就就地解决了。

……

“你真的相信那个阿庇斯之前只是一个普通的奴隶?”

第七军团驻地。和罗马贵族别墅的清净高雅不同,这里到处是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士兵们在野蛮人的土地上作战了大半年,才可以享受这难得的冬营。集市小镇上,各类商人云集在这里,大量的奴隶,战利品变成现金,流进了士兵们的腰包。

萨比努斯站在指挥部的窗前,若有所思的询问着科塔。

“不相信,我很早的时候就怀疑这个阿庇斯可能是一个逃难的贵族或者骑士,从他的言行举止和丰富学识上看,都不像一个低贱的奴隶。一个奴隶不可能有如此胆魄,当他孤身深入野蛮人的老巢时,竟然会用雷米人自己的叛徒来通报情报。还有,当我们的军团攻入市镇的时候,他竟然在乱军之中,挟持了雷米人的领,并逼其投降,这样的胆识和敏锐,如果没有经过专业的训练,是不可能拥有的。”

科塔和萨比努斯虽然平日里因为战略方法的不同起纷争,但是在军团选拔士兵军官这些事上,两位指挥官还是很有默契,经常能够坐下来好好交换意见,并达成共识。而在阿庇斯这件事上,两个指挥官便是同时想到了这个奴隶的种种可疑之处。

“既然你早就开始怀疑他,想必你已经派人去调查这个奴隶的真实身份了?”

萨比努斯抿了一口葡萄酒,微笑的说到。他知道以科塔的严谨,他会这么做的。

“是的,我的确很早就派人去调查他的身份了,并且知道了,阿庇斯并不是他的真名,他原来的名字叫做——阿杜内乌斯。一名罗马城里的角斗士,属于格雷乌斯家族。”

“我们知道他是角斗士的。”

萨比努斯有些慵懒的回答到。

“是的,但是不是一般的角斗士,是罗马城曾经的竞技场之王,他曾经在凯撒的大型竞技场比赛中,凭借自己敏锐的思维,洞悉军团方阵的弱点,并带领角斗士队伍一举击败来表演的军团百人队。在当时,甚至刮起了一阵属于他的追捧狂潮。有关他的角斗比赛门票水涨船高。”

科塔的调查结果惊人,而萨比努斯也不得不重视起这个平日里被他一直冷眼忽视的小人物,或许这个阿庇斯的确没那么简单,他能完成之前的一系列任务,不单单是靠运气?

“除此之外,你还查到了什么?”

萨比努斯来了兴趣。

“后来,这个阿杜内乌斯,受到主人的指示,杀害了当时罗马城中的一个贵族——路奇乌斯。并且当场承认了自己的罪行。”

科塔说着,表情越来越严肃,毫无疑问,阿庇斯在军团中是一个能手,但是他的过去实在让人匪夷所思,而且带着污点,虽然凯撒对这类人并不排斥,甚至说过,只要是有能力的人,无论他的过往如何,都可以在军团中得到历练,并以荣耀赎罪。然而,对于这样的能人,科塔还是多了一分心思和谨慎,毕竟这牵扯到一起曾经的罗马城命案。

“那应该是死刑,他是如何逃出来的?光凭他自己一个人,根本做不到。”

萨比努斯接着疑问到。

“是的,这就是我纳闷的地方,当时他的主人格雷乌斯已经自身难保了,根本没有能力去护卫他,就算有,为了一个奴隶,冒那么大的风险,罗马的贵族是不会那么做的。”

科塔将最后的调查结果抛出,两位军团长都陷入了沉思。

26.“无所不知”的阿庇斯

“该死的,你在做什么?”

黑暗中一双乌黑巨大的手掌在阿庇斯身上胡乱游走着,当阿庇斯一拳打烂那个人的下巴,再点燃油灯时,不由得为眼前的一幕感到无比恶心。刚刚在自己身上游走乱摸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克劳狄娅的黑奴——奥涅克斯。

同性恋?

这是阿庇斯的第一反应,这个黑奴长期伺候这里的女主人克劳狄娅,产生了审美疲劳?然后对男性产生了兴趣?这实在是无比恶心变态的行为。但是在古罗马时代,这种行为似乎并不是那么稀奇……

“守卫。”

阿庇斯大喊着。这座豪宅的卫兵被年轻教师的叫喊声所惊动,快的冲了进来,而后他们看到蹲坐在地上,嘴角流着鲜血,一脸愤恨的管家——奥涅克斯。

连守卫都无比惊讶,这个长年在克劳狄娅床上缠绵的男人,怎么会对一个年轻的罗马男人感兴趣。

夜半的巨大动静不仅惊醒了守卫,也惊醒了这座别墅的女主人——克劳狄娅。甚至吵醒了两个小主人——奥蕾提亚和安缇雅。当所有人围在门口,惊讶的看着这一幕时,克劳狄娅则直接抓起自己管家奥涅克斯的衣领,飞的煽动着手掌,出了两声响亮的耳光声。奥蕾提亚和安缇雅站在原地,面面相觑的看着这一幕。

她们知道自己的母亲为什么这么生气,换做是别的下人,对新来的教师干这种事,克劳狄娅可能就是简单的教育两句,便继续懒散的上楼睡觉,但是这个奥涅克斯不一样,他就像克劳狄娅的宠物一般,在床上,这个雄伟的男人口口声声的说爱她,说她是世界上最美的女人,但是私下,却干出这种龌蹉的事。

“阿庇斯,从今天开始,你搬到楼上的书房休息,今天的事,不准往外宣传,否则,我叫人割断你的舌头。”

克劳狄娅怒气冲冲的留下一句狠话,便走了。留下满场的观众目瞪口呆。

“呸,不知廉耻的东西。”

克劳狄娅走后,两个小主人安缇雅和奥蕾提亚也学着自己母亲的样子朝奥涅克斯吐了两口口水。

几天后,阿庇斯便经常性的出现在安缇雅和奥蕾提亚的房间中,因为姐妹两也住在二楼,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奥蕾提亚和安缇雅便凑到阿庇斯的房间中,要这个年轻的罗马教师给她们讲述各种有趣的故事,希腊神话,或者一些有趣的天文,历史知识。

要知道,这些知识虽然在阿庇斯看来,只是很普通很基本的科学常识,但是在两个小女孩眼里,那就是无比奇妙的存在。

尤其是在讲到天文学的时候,当阿庇斯说到宇宙中的各种现象,星体,在我们所生活的世界外,还有无尽的世界,恒星,行星,黑洞,白洞,暗物质,光,等等这些的时候,阿庇斯可以看到两个小女孩眼里都泛着金光,从那清纯的眼神里透露着两个字——崇拜!

而当阿庇斯讲到一些实在太“深奥”的知识,安缇雅和奥利提亚都无法理解时,阿庇斯便跳起来,大呼到——“看啊,这就是我们伟大的众神之王-朱庇特的伟大之处,它创造了无穷的世界,赞美朱庇特吧。”

然后,阿庇斯便可以看到,两个小女孩就像两头温顺的绵羊,虔诚的祷告起来……然后,宅男大叔突然就有一种坑蒙拐骗小萝莉的内疚感……

“阿庇斯,今晚就留下来吧,在我们房间休息。”

奥蕾提亚突然提出了这个“可啪”的提议,安缇雅随之露出欣喜的表情,仿佛她不敢说出来的话,妹妹替她提了出来。但是阿庇斯却心有不愿,毕竟自己心里还是只有奥克塔维亚一个人,虽然自己现在不在罗马,但是这依旧不能成为自己背叛她的理由,不能当人渣,这是阿庇斯的第一反应。于是,阿庇斯当着两个小女孩的面,很恭敬的拒绝了这样美艳的请求。

“你竟然拒绝了我们的要求?”

安缇雅先问了,她们不能理解,和贵族少女同房,这是多少下层男人都梦寐以求的事,但是阿庇斯这个年轻的罗马人,竟然拒绝了这样的邀请?

难道他也是同性恋?这是安缇雅的第一反应,毕竟那晚和那个黑奴在房间的动静太大,谁知道是谁先挑起的争端?

“是的,两位小主人,我无意冒犯你们,但是阿庇斯觉得这样做很不妥,阿庇斯已经做了分内的事,就是教育好两位小主人,至于其他要求,阿庇斯不敢胜任。”

不明白安缇雅心里在想什么,阿庇斯只是尽量避让,如果晚上答应了这两个小女孩的请求,指不定自己会干出什么鬼畜的事情来,到时候,被克劳狄娅现了将直接被赶出去喂狼,这次军事任务无法完成不说。更重要的是,自己还有什么脸面见奥克塔维亚?这个罗马贵族名门可以冒着极大的危险将自己从罗马地牢里救出,自己不能对不起她。

“那你就继续讲故事吧,直到我们睡着。”

……

奥蕾提亚话了。她那稚嫩的脸蛋完全没有一点伪装,就是心里的想法,直接说了出来,但是阿庇斯却直接石化了。

每天都这样给这两个小女孩讲故事讲到睡着?那我是不是要重新拾起小学生读物,那本一千零一夜?

然而,这就是事实,两个贵族少女根本不肯放过自己,好不容易有个人可以在漫漫冬夜里解闷,当然要好好抓在身边。

“凯普特莱和蒙太古是一座城市的两大家族,这两个家族有着深刻的世仇……”

两位贵族少女盯着阿庇斯,而阿庇斯则缓缓的道出了莎士比亚的名剧——《罗密欧与朱丽叶》……

夜已深,安缇雅和奥蕾提亚在年轻教师的故事声中悄然入睡,周围的一切是如此安静,只剩下油灯在墙壁上燃着点点星火,仿佛战争已经离这里很远很远,然而,只有阿庇斯知道,眼下的一切美好与安详,只是暂时的,当来年春天来临时,高卢人将来到这里,烧杀抢掠,那时候他必须保护好这户人家安全撤离,军团已经和自己约定好地点。而这一切,这里的所有人都不知道,只有阿庇斯自己知道,却不能说,第一次,阿庇斯感到战争和**,是那么邪恶。

27.高卢商队

“不要再说了,恶心的爬虫,你如果想通过这种事来污蔑那个罗马来的家庭教师的话,那我就不再庇护你的一切,将你遣送回非洲,让你继续在那又脏又恶心的陶瓷工厂里,从事着每日都劳作不止的工作。”

晨雾缭绕的罗马贵族别墅里,当仆人奥涅克斯跟主人克劳狄娅报告阿庇斯和两个小主人鬼混的事情之后,克劳狄娅无疑是愤怒的,但是这个自认为高贵聪慧的罗马女人不是愤怒阿庇斯的荒唐行为,而是愤怒奥涅克斯再次肆意栽赃。

自从上次在一楼卧室里生的那件丑事之后,克劳狄娅便不再相信自己这个床头的宠儿,而是将他疏远隔离到别墅外,去照看那些正等待着交易的高卢奴隶。然而,奥涅克斯虽然被“流放”在外,心里却对阿庇斯耿耿于怀,总是想找机会报复这个外来者,同时,他得不到的猎物,就要将他毁掉,这是这个心理扭曲的黑奴阴暗的想法,所以,当夜里偷偷翻墙进入别墅里的时候,看到的那一幕,无疑成为了他翻身报复的最好机会,然而,等待他的却是主人的冷嘲热讽,和不再信任。

“我对天神誓,我看到的绝对是真实存在和生的,我尊贵的女主人。”

奥涅克斯不愿离去,依旧大跪着请求克劳狄娅再相信他一次。而如此虔诚的誓也让克劳狄娅对这个黑奴口中讲出的话,若信若疑了起来。

……

“阿庇斯,你应该和安缇雅和奥蕾提亚保持距离,不要忘了你的身份,从罗马来的年轻教师,春天一到来的时候,你就继续回到亚雷提亚。这三个月的薪水我会叫库房管理员拿给你。”

奥涅克斯的话让克劳狄娅开始留心观察这个罗马年轻人与自己女儿的关系,并且,在一个阴雨绵绵的傍晚,看到了奥涅克斯所说的一幕——安缇雅和奥蕾提亚正围在阿庇斯身边,全神贯注的听着这个年轻的罗马教师讲述着生动有趣的各类知识。虽然并没有奥涅克斯所说的如此亲昵的举动,但是也足以让这个女主人怒了。

克劳狄娅简单明了的告诉阿庇斯,再过半个月,他就可以离开这里了,这里不再需要他,春天到来的时候,将会有其他教师原来来到这里,再或者夏天,他们就要回到亚雷提恩,将这里留给仆人和奴隶打理。

“紧听您的吩咐。”

阿庇斯很平静的答到。毕竟,这里也不是他留恋的地方,他留恋的地方在罗马,在那个盖乌斯屋大维的家中,在奥克塔维亚身上。而这里,不用说等到春天,巴农森人什么时候会动手都不知道。阿庇斯估算着这时候,军团说不定已经开始动身,前往这里,一场阴谋与血光之灾即将上演。

阿庇斯突然对两个纯真的贵族少女感到一阵惋惜,她们本不应该卷入这场斗争,过早的见识人心险恶,暴力与血腥。然而仔细想想,回到罗马,回到亚雷提恩,是不是真的对她们的成长有好处?上层贵族的骄奢淫逸,利益争夺,两个小女孩迟早也要面对,或许还会成为其牺牲品和被利用的对象。细想起来,出生在这样的家族里,便没有了选择的余地,就像奥克塔维亚一样……

几天后,一辆满载着奴隶的商队经过了这里,看样子是今年最后一桩买卖。四辆囚车,里面囚禁着十二个高卢奴隶。看样子跟战俘没有什么两样。克劳狄娅家中的守卫很自然的就要上去,卸下这些装着野蛮人的木笼。

克劳狄娅也披着厚厚的披风从温暖的别墅里走了出来,显然,对这里的冬天,她也是受够了,如果这批货处理好,再过一个星期,她就可以返回亚雷提恩,享受那里的温泉和各种罗马式的娱乐。

“刚刚从军团前线拉来的奴隶,你看,上层货,看看他们的四肢,胸肌,臀部,手臂。看吧,这些货可比之前所有的货都来得好。”

领头的商人从马车上跳了下来,一脸献媚的看着克劳狄娅。而克劳狄娅并不理会这样的献媚,她踏着优雅的步伐,缓缓的走到一间关押着高卢奴隶的囚车旁,冷冷的看着这些身强力壮的野蛮人,然后,身边的内仆很识趣的替主人捏了捏那些奴隶的身躯,像在检查货品的成色一般。看看肌肉有没有松弛,胸膛是否结实,这种野蛮人是不可能用于家用的,一般就是贩卖到矿场和农场,或者角斗士学院。所以,检验他们的唯一标准就是身体是否强壮,可以胜任长时间繁重的劳作。

阿庇斯也跟了出去,然而,作为一名有经验的军团侦查兵,阿庇斯很快现了这支商队的异常。表面上,这支商队的买卖是如此合理,正常。然而,仔细看,会现这些被关押在笼子里的高卢人根本不是奴隶。他们身上没有伤疤,而且从结实的肌肉上来看,他们在漫长的冬季里根本没有受过虐待,伙食一定是很好的,如果是军团的奴隶,战俘,在血腥的战场上,不可能没有留下一块伤疤,军团也不可能在一整个冬季将你养的肥肥壮壮。加上这些“奴隶”身上还没有烙上标识,种种迹象表明,这支商队很有可能就是科塔和萨比努斯所说的巴农森人的伪装。

野蛮人真的要下手了。

阿庇斯最后看了一眼领头的商人,才现这个人实际上是罗马人的奴隶伪装的,因为他的脖子上因为长时间的佩戴项圈而磨出了一道深深的疤痕。如此明显的痕迹,克劳狄娅竟然没有现……这个女人看来只想快点回到罗马,失去了本该有的警惕和敏锐。

谈判还在继续,阿庇斯则迅的回到了内屋,抽出那把自己一直藏在书房里的罗马短剑。那是一个月前自己从库房里偷盗的,一直在等待的也是这天的到来。

冬天的积雪已经开始在融化,虽然距离与军团的约定还有大概一周时间,但是此刻,来屠杀这里的野蛮人就在门外,也来不及考虑那么多了。

28.别墅外的厮杀

阿庇斯将短剑用破布包裹了起来,大步走向门外。

然而,还没走到的时候,门口便响起了惨烈的厮杀声,几名罗马守卫被一拥而下的巴农森战士击倒,随后,这些野蛮人取出了马车里的长剑,斧头,朝一脸惊愕的罗马卫兵一阵乱砍。

几名克劳狄娅家族的守卫立即倒在了血泊中,而克劳狄娅本人则在慌乱中撞进了阿庇斯的怀中……

“女主人,你先走,这里交给我。”

阿庇斯看了一眼惊慌失措的克劳狄娅,很淡定的说到。

所有人都嘶喊着往马厩那里跑,只有阿庇斯一个人独自冲了出来。

摘去包裹着罗马短剑的破麻布,在所有人惊讶的眼神中冲向了正在屠杀罗马人的巴农森人。

“阿庇斯,你在干什么?快跑啊!”

安缇雅大喊着,然而,阿庇斯并不理会她。在所有人惊讶的目光中,这个文质彬彬的罗马家庭教师举起了银光闪闪的短剑,下一秒,野蛮人冲了过来,然后,阿庇斯只是微微侧身,在躲过致命挥砍之后,将手中的短剑送进了对方的下腹。

野蛮人盯着这个细皮嫩肉的罗马教师,怎么也无法理解眼前生的一幕,然而,阿庇斯并不想在这个蛮族士兵身上浪费时间了,随着手臂上的肌肉一紧,罗马短剑的剑刃更深的刺进了这名野蛮人的腹腔,直到剑尖从背部刺出,整根罗马短剑刺穿了蛮族战士的腹部。

随后抽出短剑的时候,野蛮人的肠子流了出来,鲜血顿时染红了阿庇斯的衣服。

安缇雅尖叫着,不过阿庇斯没空理她,忠心耿耿的仆人将两个小主人抱了起来,直接往马厩那边疯跑。

现场,尖叫声,砍杀声,斧头砍断肢体的声音,将这座原本静谧的林间别墅染上了一层浓浓的血霭。

阿庇斯冲了上去,将一名正在追赶奥蕾提亚的野蛮人扑倒,然后顺手将短剑从对方的背部刺进,只听到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传来,阿庇斯感到自己的手上再次传来了那熟悉的温度,那是温热的鲜血,相比于场上这十几个野蛮人,阿庇斯才是真正的嗜血野兽,在罗马的斗兽场里浴血厮杀了无数的敌人,只是在场的所有人,没有人知道,这个看起来文质彬彬的罗马教师,其实是一名经验丰富的角斗士。

两名野蛮人战士倒在这名年轻罗马人的剑下,野蛮人领顿时将目光集中在了阿庇斯身上。

在一阵野兽般的狂吼中,身边四五个巴农森战士顿时涌了过来。

……

现在,像一个男人一样去战斗吧!刀光剑影中,一个个野蛮战士倒在了这个罗马角斗士的剑下。

最后一名野蛮人站在浑身是血的阿庇斯面前,身体竟然微微抖着,用惊恐的眼神看着这个嗜血的野兽。

阿庇斯擦了擦剑上的血迹,锋利的罗马短剑又露出了那凄厉的寒光。此时的阿庇斯,在所有野蛮人眼里,仿佛来自地狱的恶魔,他的身体,他的衣服,他的脸上,头上都沾满了蛮族士兵的鲜血。

最后一名野蛮人在跟阿庇斯对视了一阵子之后,扔下武器,扭头狂奔了起来……

然而,阿庇斯并不给他逃跑的机会,而是直接挥动短剑,将这把锋利的武器朝野蛮人逃跑的方向抛掷了出去。

下一秒,罗马短剑旋转着飞刺进了那名蛮族士兵的肩膀。

逃跑的蛮族士兵顿时噗的一声扑向了地面,大量的鲜血从他的肩膀里流了出来。口中不断吐露着一阵不知名的语言。不过想都不用想,阿庇斯便知道,这肯定是蛮族的语言,不是拉丁语,所以听不懂,至于倒地是求饶的话还是怒骂的话,阿庇斯已经不管它了。走上去一脚踩住野蛮人的肩膀,然后将短剑残忍的拔出,很快,鲜血以更快的度从血管里喷射了出来。

再一剑,阿庇斯将手中的短剑直接送进了这名蛮族士兵的后颈。这是角斗士最光荣的死法,或者也是直接结束那名蛮族士兵的痛苦。

……

“你是一名士兵?或者曾经打过仗?”

处理完十几名袭击罗马豪宅的巴农森蛮族武士,奥蕾提亚和安缇雅带着无比惊讶的神情,问着阿庇斯。他们的教师。

“不是,我跟你们说过,我是战神马尔斯的私生子。”

在两个纯真的小女孩面前,阿庇斯并没有表露自己的身份,而是再次开玩笑的忽悠了起来。不过,这次,两个小女孩不相信了……

“你肯定是一名军队里的士兵,至少是军官级别的。”

安缇雅怨恨着追问,因为阿庇斯并没有告诉她们真相。

“好吧,我告诉你们一个秘密——”

阿庇斯故作神秘的俯身说到,两个小女孩也凑了过来……

“其实我以前是一名角斗士。”

“角斗士?”

安缇雅和奥蕾提亚顿时大呼了起来。如果硬要解释,这的确是一个绝佳的理由,阿庇斯绝对不能承认自己是军团的人,否则以克劳狄娅的智商,很容易联想到,这是一场阴谋。罗马军团可能早就野蛮人会袭击这里。所以派出这么一个外表看起来根本不像士兵的家庭教师来这里,等到野蛮人动袭击的时候才出手,让军团有名正言顺的理由对这个反叛的高卢部族进行征服。

“奥蕾提亚,安缇雅,我们要走了。”

克劳狄娅的叫喊着自己两个宝贝女儿,然后带着奇怪的眼神看着阿庇斯。对于这个奇怪的家庭教师,克劳狄娅的心情也是复杂不堪的,一方面,这个平凡的罗马教师在关键时刻,救了自己一家人的性命。但是,有关他的身份,却成为了一个谜。一个普通的家庭教师,是不可能如此嗜血好战的。

“阿庇斯,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走?”

最后,克劳狄娅还是邀请了阿庇斯一起,这里距离罗马边境还有一段距离,克劳狄娅身边已经没有守卫,如果再有野蛮人出现,恐怕单凭几个家庭仆从,是无力抵抗的,所以克劳狄娅最终决定邀请阿庇斯一同上路。

“不了,女主人,我还有事要做。”

但是阿庇斯并没有接受邀请,保护克劳狄娅一家人的安全自己已经做到,下一步,就是和军团汇合了,阿庇斯断然不会跟这户罗马贵族一起上路,否则,遇到军团的时候,再加入军团,那就等于告诉克劳狄娅,自己是罗马军团的人,那么,以克劳狄娅的智商,便会知道一切……

29.尤里乌斯·凯撒

“凯撒。”

“凯撒。”

远处走来了一个人,他身材不是很魁梧,却很结实,一头乌黑的短直让他显得如此精神抖擞,深褐色的眼睛里透露着坚毅和果敢,背上的披风在阳光下反射着耀眼的光芒,一身戎装,没有骑马,但是他路过的地方,士兵们无不对他热诚万分,尊敬万分。

“凯撒?盖乌斯*尤里乌斯*凯撒?”

听到士兵们如此称呼这个三军统帅,阿庇斯此刻心里简直无法形容的激动,如果这位罗马军团统帅不是替身的话,那么,此刻阿庇斯将直面这个罗马历史上最伟大的人物,没有之一。或许今后的屋大维可以与之一比,但是此刻屋大维还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小男孩。

这位罗马军团统帅走过的地方,士兵们无不以最高亢的士气回应他的感召。

“勇气与荣耀。”

即将出征的军团齐声呐喊着,十个满编罗马军团,等待着主帅一声令下,排山倒海的气势让阿庇斯不禁心潮澎湃,这是属于男人的游戏。

感受着体内那不断上腾的热血,阿庇斯不由得握紧了拳头。

ar,开始了。

“凯撒。”

尤里乌斯凯撒走过一个个军团方阵,最后来到了第七军团,和科塔还有萨比努斯热情拥抱,他们像两个真正的男人那样拥抱,击拳。毫无一丝做作,毫无一丝虚伪,就像亲兄弟一般。

而跟在凯撒身边的那位,无疑就是安东尼了。这个罗马历史上著名的废材之一,在战场上是天才骑兵指挥官,在国家战略和内政管理上却被屋大维甩了几条街,不过此刻他还是一个英勇的骑兵队长,凯撒的得力副手。

“我听说了第七军团第八军团去年生的事情,我为你们感到骄傲,罗马的勇士们,我的好伙伴们,是你们靠自己的力量,镇压了高卢人的反叛,阻挡了日耳曼人的袭扰,说实话,这次,你们的表现出乎我的意料。”

凯撒先是大声的夸耀了第七军团在去年的雷米人叛乱中取得的辉煌战果,再俯身和萨比努斯低声交谈着,时而兴奋,时而严肃,他的表情即充满了男人的热血与冲动,也处处体现着统帅的睿智与理性。

而在这位三军统帅和萨比努斯,科塔交谈的时候,他不知道,一旁的军团里,一个叫阿庇斯的年轻人,已经激动得泪流满面,自己穿越到这个血腥残酷的世界,不为别的,能够亲眼见到这位历史伟人,已经死而无憾了,阿庇斯双眼闪着泪花,直到凯撒在科塔的指引下,将目光投向了这里,而这一瞬间,阿庇斯几乎激动得石化了!

带着无比的兴奋与紧张,激动。阿庇斯眼睁睁的看着凯撒一步步走到自己面前,然后用一种赏识和关切的目光看着自己。

“他就是你们所说的年轻的信赖?”

年轻的信赖,这是第七军团军团长科塔给阿庇斯的外号,因为在科塔眼里,阿庇斯的确很年轻,而且是值得信赖的罗马人。从两次危险任务的完美完成来看,阿庇斯的确已经赢得了军团长的信赖,也赢得了士兵们的认可。

但是受到凯撒亲自接见,这是阿庇斯做梦也没想到的。

“是的,就是这个小男孩。”

科塔信心满满的回到。

凯撒的目光落在阿庇斯身上,就像父亲在关注自己的孩子一样。

“阿庇斯*格奈乌斯。我虽然没有亲自指派给你任务过,但是我相信我的部下,相信他们的眼光。好吧,从今天开始,你就是第八军团的侦察兵了。”

凯撒关切的目光在阿庇斯身上停留了几秒钟,然后是简短表扬的话语,并且身后的财政官直接拿出了一袋沉甸甸的金币,扔到了阿庇斯手里。从这份重量来看,至少是第纳尔以上的货色,赏金虽然不算多,但是却让阿庇斯兴奋得语无伦次,好在凯撒也没多问自己什么。否则他将看到一个连说话都紧张得口痴的年轻侦查兵。

“对了,多注意练习骑术,关键时刻,它可以救你一命。”

凯撒迈开了步子,突然又回头,然后微笑着对阿庇斯叮嘱了一句才离开。罗马统帅走后,留在阿庇斯在原地,傻呵呵的笑着,就像一尊表情凝固了的罗马雕像。

……

“凯撒。”

军团汇合出后第二天,巴农森人便派来了使者,愿意投降。说之前袭击罗马贵族的别墅是一场误会,一场意外。那些人并不是部落长老派去的,是他们自己擅自出动的,部族长老们已经处决了他们,希望凯撒不要再对他们进行征服,他们愿意交出自己的人质,武器和财物。

……

凯撒接待了信使,然而这位高深莫测的军团统帅并没有直接接受巴农森人的条件,而是露出一脸不情愿和不悦。引得下面的巴农森外交使者一阵惊心肉跳。他不知道这个罗马军团统帅到底是答应还是不答应他们的投降?

“回去告诉你们的族长,不管两周前,生在你们边境上的那场命案是不是你们族长指使的,结果已经生了,那就是无辜的罗马人死在了你们的地盘上,这件事,我不能不追究,如果罗马人也在你们的地盘上杀人,然后说那是个人行为,你们也会原谅吗?”

凯撒坐在毛毯大椅上,犀利的目光注视着巴农森人的使者,然后一字一句,抑扬顿挫的表述着自己的不满,以及对反叛部落必将采取武力征服的态度和决心。

巴农森人的使者几乎就瘫软在地了,因为他们原本只是以为在自己部族周边,并没有多少罗马军团驻守,山高皇帝远,就想反叛罗马,结果现在,却遭到了罗马军团统帅如此的严厉逼问。如果这次任务巴农森的使者不能圆满完成,那么等待自己部族的将是灭顶之灾,六万军团步兵,像红色的海洋,瞬间可以吞噬掉巴农森人那少得可怜的几千部族战士。

“尊敬的罗马统帅……”

巴农森的使者还想继续说下去,却被凯撒挥手打断了,凯撒连看都没看他,便转身站起来,去完成他的其他事情。

……

“凯撒。”

前脚,巴农森人的使者一走,后脚,凯撒便指使着安东尼,将巴农森人想投降,而自己不让他们投降的事情传播出去,传播到附近的部族,尤其是和罗马关系要好的那几个部族。

“这是什么意思?”

马克安东尼不解的问到。

“意思很简答,让他们知道我即将武力征服巴农森人,有谁和巴农森人的关系要好的,现在赶紧出来替他担保,否则,七天后,军团将踏平这个部落。”

凯撒的回答很冷静,沉稳中带着霸气。一旁的安东尼不得不心服口服。

30.征服与阴谋

“凯撒,听说您的军团即刻就要启程,前往巴农森部族?如果巴农森人有什么触犯到您的地方,还请伟大的罗马军团统帅能够原谅他们的过错,我们这次快马赶到您的军中,是希望您给他们一次机会。重新投靠在罗马阵营。”

当晨雾从群山中升起的时候,凯撒已经坐在军帐中,随时准备号施令,而这个时候,替巴农森人求情的高卢部族按凯撒之前的计划赶了过来,并且,就如凯撒所预料的,和巴农森人关系最好的埃杜依人。

高卢族长站在台前,很恭敬的献上自己早已背得滚瓜烂熟的台词。

然而,凯撒却只是静静看着这些高卢长老,既没有表现出高兴,也没有表现出不悦,就是如此一脸平静的坐在那里,引得在场的其他罗马军官都开始莫名其妙了起来。

“凯撒?”

安东尼低声询问到。

这时,台前的几个埃杜依的长老则把目光聚集在安东尼身上,希望凯撒给出个明确的答复。当然,如果不能保住巴农森人,那么他们也无能为力。

“哦。”

凯撒从静默中缓缓起身,然后走到几个埃杜依长老面前,一脸不情愿的说着——“战争,不是我想要的,但是你们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起这样的争端,罗马商人在你们的边境通商,结果却遭到如此血洗,换做是你们的族人,贵族,在罗马的地盘经商,罗马却将他们屠戮,你们这时候恐怕已经将大军杀到了城下?”

“这是巴农森人的错,贪婪将他们引上黑暗的道路,凯撒。”

听到凯撒的言辞,埃杜依人的长老连忙解释到,而且不敢替巴农森人洗脱罪责,只是顺应着凯撒的话,毕竟这时候,这个弱小部族的生死存亡全部在这个罗马统帅的一念之间。

“好吧,既然你们一定要替他们求情担保,那我就再接受一次,但是,这将是最后一次,如果下次,巴农森人再反叛罗马的话,我将你们视为同党,一并征服。当然,我不希望会有那一天,让我们兵戎相见。”

凯撒的话语时而低沉,时而高亢,就像一位经验丰富的演说家,情绪把握得恰到好处,加上软硬并施的台词,面前的埃杜依人各个温顺得像绵羊一般,老实的听着这个罗马军团统帅的训话。

而安东尼在一旁,则默默嘲笑着这些愚笨的高卢人,事实上,今天生的一切,本来就是凯撒的计划。在明知道巴农森人有反叛征兆的情况下,还故意诱使罗马贵族在其边境做交易,然后逼着巴农森人下手。这好比将一块肥肉放在饿了好几天的野兽面前,只要是野兽,总免不了吞噬它的冲动。而想留下这家罗马贵族人家,是如此简单,凯撒只需要多让军团往那边运送廉价的奴隶便可以了,商人们永远无法停止对利益的追逐,于是,这家罗马贵族一整个冬天都留在了那里……

征服。

几天后,罗马军团浩浩荡荡的开进了巴农森人的地盘,这时,可怜的野蛮人已经排好队伍,迎接罗马的军团,并将人质和武器放在空地上,献给了凯撒……

看到一个小小的野蛮人部族竟然能凑出那么多的财物和武器,阿庇斯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凯撒能够在征服高卢的短短几年内,还清自己在罗马十几年积累的巨额欠债,战争,就是罗马帝国蓬勃展的起动机。

“凯撒,你还在担心什么?巴农森人已经投降了,而且还有埃杜依人替他们做担保,这些战利品和人质马上就可以运回罗马,罗马的平民马上就可以享受到军团在前线作战所带来的福利。这不就是我们所想要的结果吗?”

夜里,安东尼走进了凯撒的营帐。看到这个军团统帅忧心忡忡的坐在油灯下,眉头紧锁的思考着什么,安东尼很热切的抛开话题,希望缓解自己统帅的忧虑。然而,凯撒的烦恼似乎不仅仅在于高卢,在于军团前线,还在于国内。今年的大选,三头同盟几乎没有任何可靠的人选,而且选举已经在元老院的操控之中,不出意料的话,夏天过后,几个罗马共和国的重要职位,将全部是元老院那边的人。

“我担心的不是军团不能取得胜利,而是罗马国内,那些元老院的老头,披着洁白的衣袍,口口声声为了共和国的利益,背地里,却也学起我们,在操纵着罗马的政治。克拉苏和庞培毫无实权,如果想要这个同盟战线更加稳定,我需要让他们两个也必须拥有实权,最好是来年执政官的人选。”

面对安东尼的疑问,凯撒推心置腹的表达了自己的忧虑。这时,安东尼才现,自己统帅的桌子上,多出了一封来自罗马的加急信件。油灯下,凯撒的面容有些憔悴,他像一个饱经风霜的老人,佝偻着坐在椅子上,沉思着一些旁人无法解答的问题。

“但是选举执政官需要选民的投票,票数上的支持。”

安东尼端起酒杯,也沉思着坐在桌前。

“是的,但是这次选举落败,我们将失去原有的筹码,下一年选举的时候,选民将被元老院派所控制。”

凯撒沉思着,五十岁不到的年纪,眼角便多出了几道深深的鱼尾纹。安东尼突然感到作为一个领袖是如此的不容易。

“但是,我们可以让军团回去投票,将选票投给庞培和克拉苏?”

安东尼突然异想天开了起来。然而,这个想法却给了凯撒一个极大的脑洞和空间。的确,罗马军团的士兵也属于公民,也同样拥有选举权。只不过唯一的问题是罗马的大选都是在夏季,而夏季,是军团行军打仗的时候,这时候是绝不可能将十个罗马军团全部拉回罗马国内的,否则,高卢将大反叛,那样,自己这两年的所有成果将付之东流。

但是如果将大选安排在冬季?

暗淡的油光下,一个个新奇而大胆的想法在凯撒和安东尼之间的无意谈话中产生。有些底下的人简单而幼稚的想法,在特殊的时期,特定的环境下,似乎变得拥有成功的可能。

31.禽兽

“啊……啊……啊……”

丛林里,响起了一声声女人的惨叫,阿庇斯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那里,雾气缭绕,几个人影在迷雾中忽隐忽现,而从女人的凄厉叫喊来看,这无疑是一场罪恶的暴力。

“走。”

阿庇斯立即警觉了起来,作为第七军团的侦查兵,他有义务保证罗马军营周围的安全,几个新加入第七军团侦查队的士兵也跟着阿庇斯冲了上去,越接近目标的时候,那声音便越加清晰,是凄厉的哭喊,阿庇斯几乎就可以肯定,一个部落的少女被罗马士兵**了。这是罪恶的行为,巴农森人已经投降,罗马军团士兵没有权力侮辱他们的女人,如果有士兵私自这样做了,是要受到军团律法的惩治的。

“艹。”

几声酣畅淋漓的叫喊从草丛里传来,显然,强bao蛮族少女的罗马士兵在激烈的战斗之后丢盔卸甲了,然而,下一秒,当阿庇斯怒吼着冲进灌木丛里时,却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刚刚侮辱巴农森部族少女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己那天在军团出征仪式上见到的凯撒的部将——马克安东尼。

安东尼对女人的欲望阿庇斯在穿越前早就知道,历史上,这货还登上了非洲,强上了当时美艳无比的埃及艳后,然而,当真实的马克安东尼就在阿庇斯面前时,阿庇斯还是不禁为这个淫棍的行为感到一阵愤怒。

巴农森人已经投降了罗马,结果,马克安东尼在明知道军团律法的时候,还肆意**投降部族的人质,这件事要是传出去,对罗马军团的信誉简直是极大的损毁。

但是,问题的关键是,阿庇斯现在只是一个普通的军团侦察兵,最多是立过几次战功的侦察兵,间谍。在面对身份比自己高出n个等级的马克安东尼时,阿庇斯显然还是没有质问指挥官的权力……

“小子,过来。”

马克安东尼看到三个军团的侦察兵闯到了自己享乐的地盘,不仅没有一点羞愧之心,反而带着邪恶的微笑叫阿庇斯过去……

“指挥官。”

阿庇斯本想质问这个罗马军团的人渣,但是话到嘴边又吞咽了下去,转口恭敬的称呼着安东尼的军职。他也的确是军团骑兵的指挥员……

“你就是那天在出征仪式上,受到尤里乌斯凯撒嘉奖的年轻人吧?”

安东尼起身,裹起自己的随身衣物来掩盖自己那个邪恶的**。阿庇斯看着只觉得一阵恶心,但是安东尼却显得十分自然,仿佛这种事他已经轻车熟路,司空见惯了一般。面对着阿庇斯,安东尼很平静的问到。

“是的。”

阿庇斯甚至不想去看安东尼那张地痞流氓一般的脸,而是直视前方的回答着。与安东尼的目光错开,眼不见心不烦。

“听说你曾经孤身深入雷米人的市镇,取得野蛮人的信任之后,将情报从那座城镇里传了出来,而且杀了几个罗马士兵?”

安东尼渐渐裹好了自己的下身,然后随手接过士兵的水壶,咕噜咕噜的狂饮了起来,显然,刚才的“战斗”已经消耗了他大半的体力。

“是的,当时情况特殊,我迫不得已。”

阿庇斯还是没有与他对视,站得笔直,只希望眼下的事情快点过去,自己不想惹事,也不希望和安东尼这样的人渣在一起。

“我并没有指责你,年轻的侦察骑兵,我只是好奇,你在雷米人的市镇里,一定享用过那些野蛮人少女的躯体,那一定充满异国情调,不是吗?”

安东尼走了过来,这个距离,和阿庇斯几乎就是一拳之隔,而且是面对面的说话。阿庇斯不得不抬头看着这个军团骑兵指挥官。事实上,侦察兵有自己的编队,本质上并不属于安东尼直辖管理,但是阿庇斯出于地位等级上的悬殊,还是对这个罗马骑兵指挥官保持着恭敬的态度,然而,安东尼却一步步让阿庇斯有些无法忍受。

“报告指挥官,我并没有上过任何一个蛮族少女。”

阿庇斯的声音顿时小了很多,这样羞愧难当的话,阿庇斯真是难以启齿。但是这个时代的罗马人却看得很自然……

“是吗?那现在,就给我上一个玩玩。”

安东尼的语调先是低沉的质问,然后是高调的命令。

**这个蛮族人质?

阿庇斯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安东尼竟然丧心病狂到自己表演强bao这个少女来满足他野兽般的欲望和视觉体验。

看着地面上那个被扒得精光的蛮族少女,阿庇斯顿时觉得眼前的骑兵指挥官就是一个禽兽。虽然自己看到这个漂亮的蛮族少女,也起了生理反应,但是阿庇斯是一个正人君子!正人君子啊。不能做出如此恶心的事情,何况这事本身就是违反军纪的事。如果凯撒知道了,将绝不姑息。

“指挥官,请恕我无法做到。”

思量片刻之后,阿庇斯还是顶着极大的压力,拒绝了安东尼的无理要求。

“好。”

……

场上的气氛顿时安静到极点,从士兵们的表情来看,他们都屏住了呼吸,像在等待一场暴风雨一般,紧张的站在那里。

下一刻,安东尼粗暴的拳头直接挥了上来,一拳打在阿庇斯的脸上。

只觉得鼻孔里流出了一阵温热而粘稠的液体,阿庇斯知道,那是鲜血的味道。鼻梁骨似乎都有些骨折,然而,倒在地上的阿庇斯却没有人敢扶。

“士兵,不要忘了你还是一个低等的军团士兵,虽然你受到了凯撒的嘉奖,立过战功,但是此刻,我还是你的指挥官,还是你的上级。服从命令是你的天职!”

安东尼走了上来,踩住阿庇斯的脑袋,有一刻,阿庇斯感到自己真是那种敬酒不吃吃罚酒的人,现在就**这个蛮族少女,除了在场的几个罗马士兵,并没有其他人知道,安东尼也不会说出去。但是自己偏偏不要,然后受到了这样的虐打。但是如果今天自己这样做了,那么自己将一辈子在内疚和自责中度过。再或者,是自己太过年轻了?太过看中这种虚无的东西?就像罗马士兵看中荣耀,在自己眼里,那只是幼稚得不得了的思想。

安东尼再次用力踢了过来……

32.深入腹地

“你不应该反对他的,**那个蛮族人质,对你并没有损失,但是得罪了安东尼,你今后的日子可不好过。”

凯撒的大军朝比利时人的腹地进,十个军团浩浩荡荡,排成一条长长的纵线,昆图斯走了过来,很兄弟的跟阿庇斯低声道到。这个曾经虐打阿庇斯的罗马百夫长此刻变得充满善心和关切,想必曾经也遭到安东尼的粗暴对待。所以对阿庇斯此刻的处境或多或少有了一些同情。

“但是我做不到,那个少女是人质,军团的规定不能侮辱已经投降部族的女人,更何况那个女孩还是人质,这件事如果传出去,以后还有谁会投降军团?”

阿庇斯有些愤愤不平,自己虽然是男人,但是不是禽兽,如此禽兽不如的事自己更是干不出来,虽然那个蛮族少女也挺漂亮……

“嘘,小声点。”

昆图斯用粗犷的胳膊搭在阿庇斯肩上,示意自己的战友小心说话,周围全是军团步兵,如果这件事被传出去,那影响将是致命的,整个罗马军团的信誉都将荡然无存。而且说不定安东尼还会私下报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阿庇斯。

“唉,真搞不懂凯撒怎么会选择这样一个人做他的副手?”

阿庇斯叹息着,心情就像此刻的天空,愁云暗结。

“阿庇斯,提比略,克劳狄乌斯,法布里斯……出列。”

凯撒的骑兵飞跃过整只军队,一路上,抽调出各个军团里的侦察兵,然后前往大森林深处。厄勃隆尼斯人和纳尔维人想要反叛凯撒是知道的,但是军团前方是否有埋伏,这点谁也不知道,于是战前,先派人去侦查总是保险一些,而军团的前头部队也明显了放慢了脚步,因为罗马军团现在已经离开了巴农森人的领地,换句话说,前方,就不属于罗马的势力范围了,会不会有反罗马的高卢部族进攻和偷袭,谁的心里都没底。

传令的骑兵一个个军团去通知,将每个军团的侦查队都集中在一起,然后前往密林深处进行侦查,再将情报反馈回军团,在没有得到确切情报之前,凯撒是不会冒然进军的。尤其在这种森林地带,罗马军团并不擅长森林战,这点作为军团统帅的凯撒是知道的。

侦查骑兵?no,凯撒在森林地进军,负责搜集情报的是步兵!骑兵的目标太大,不容易隐藏,容易被敌人现。而擅长伪装的侦查兵不仅不容易暴露自己,还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将情报传回军团,在敌人没有觉的时候。

但是,计划总是美好的,进行过程中会遇到什么样的阻碍,甚至无法克服的困难,这点谁也不知道。

“凯撒?”

看到凯撒再次陷入沉思,拉比艾鲁斯关切的询问着,自从进入这片森林地带以后,凯撒的情绪开始极度阴郁起来,仿佛这片森林里有某种未知的力量,在压迫着这位罗马军团统帅,但是那是什么?凯撒自己也不知道,他总是眯起眼望着森林尽头,仿佛这片森林给他的忧虑就像黑色大洋中的漩涡,让人窒息。

“通知下去,让所有的辎重都放在军团后方,第九,第十军团在前,其他军团原位置不变,保持原度行军,最后是新兵军团殿后,第十二,十三军团。”

凯撒的命令一传达下去,整个罗马军团几乎是没有变化的,就是最脆弱的辎重队伍被安排到了后方,由新兵军团殿后。而最强力的第九,第十军团则被安排到了队伍的前方,万一有遇到袭击,这两个军团将成为凯撒手中的王牌。

时间拖到黄昏,被派往大森林的罗马侦察队依旧没有消息,树林深处笼罩着一层阴郁的气氛,就像浓密得无法拨动的迷雾,仿佛密林深处,无数双野兽的眼睛正盯着这支长驱直入的罗马军团一样。

“阿庇斯,那里,野蛮人的骑兵。”

就在罗马军团犹豫不前的时候,在森林深处,几名负责侦查地形和敌情的军团侦查兵却现了野蛮人的动静。那是一群高卢骑兵,蛮族骑兵。克劳狄乌斯和法布里斯将阿庇斯拉到了草丛里。

前方出现的高卢骑兵,赤裸着上身,和之前见过的野蛮人战士一样,他们身上也纹着各种奇怪的纹身。就像他们的信仰,各种动物的样式,而且看起来,他们也在有意埋伏一般。骑兵专门找高大的树荫伪装,丛林如此安静,几声战马的响鼻声成为了百米内的唯一动静。

“那里,还有。”

透过草丛里的缝隙,克劳狄乌斯再次凭借自己天赋般的视力,现了草丛里忽隐忽现的蛮族士兵,和骑兵一样,这些步兵隐藏在草丛树林中,就像一头头阴森的野兽,正在等待着猎物进入他们的猎杀范围,而这个猎物,就是他们痛恨的罗马军团。

“我们必须立刻回去,将这里的情报报给凯撒。”

法布里斯有些按耐不住了。

然而,就在大伙起身准备回去时,这个细微的动作,却引起了树林里高卢猎人们的注意。相比于长期在森林里打猎侦查的高卢人来说,罗马侦察兵的确在隐藏能力和行动能力欠缺许多。

“呦呦呦。”

一阵阵猎人捕猎般的声音从罗马士兵后方传来。

很快,第一猎人的箭矢已经射中了法布里斯的肩膀,法布里噗的一声栽向了地面。一团浓浓的鲜血从肩膀处的伤口不断渗出。

“该死!”

克劳狄喊了起来。

这样危急的时刻,带上受伤的战友,会降低小队逃生的度,但是不带上队友,大家心里都无法放下。

“我来!”

关键时刻,阿庇斯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自己和这个受伤的罗马士兵并没有感情,只是战地里临时认识的,但是也许是出于心底的那份于心不忍?或者只是为了让自己良心上过得去,总之,阿庇斯在这一刻,在所有人惊讶的目光往回跑,冲到受伤的法布里身边,背起了这个彪形大汉,法布里简直就是一头牛,他的身体一压上,阿庇斯感到自己的步伐顿时沉重了许多。

但是更该死的,就在阿庇斯背起法布里的时候,又一高卢人的箭矢穿过灌木丛,精准的命中法布里斯的背部。

法布里斯惨叫了一声,鲜血已经染红他的背部,阿庇斯奋力背起这个战地战友,用尽全力奔向前方的队友。几名正在逃亡的罗马士兵顿时停下了脚步,而阿庇斯一时也不知道自己这样的举动到底是在救大家,还是害大家……

“跑,别管我!”

阿庇斯大喊着,而身后的高卢骑兵就要追上……

33.悲情战场

“传令下去,不要渡河,在河岸上这片小山坡上驻扎,今天我们就在这里宿营。”

侦查部队迟迟没有回来,凯撒改变了原计划,黄昏的时候便命令大部队原地扎营。望着静静流淌的桑布尔河,罗马军团统帅隐约感觉到一丝不安。这片森林太过安静了,安静得让人感到恐慌。

不过士兵们倒是没有这种情绪,他们相信自己的统帅,不会让军团失利,不会让军团至于险地。

夕阳的余晖穿过树林,洒向罗马军团正在驻营的地方,这时候,安东尼带着惨败的骑兵从桑布尔河对岸狂奔了过来。在他身后,是成千上万疯狂嘶吼着的野蛮人!

“有埋伏!”

安东尼来不及多做解释,只是大喊着,他的声音如此嘹亮,以至于所有人都能知道前方生了什么。

“升起军旗,吹响号角!”

看到如此状况,凯撒没有犹豫,第一时间命令自己身边的传令兵火升起军团战旗。

鼓号手卖力的吹响号角,随着各个军团旗帜的升起,正在扎营的军团步兵第一时间放下自己手头的工作,捡起地上的装备,汇集到自己的百夫长身边。

不到五分钟内,整片桑布尔河河畔边,数万罗马步兵迅集结,很快形成了一个个紧密的方阵。

号角还在长鸣,军旗已经升到顶端,河畔边,八个罗马军团虽然仓皇应战,却都进入了备战状态。百夫长们站在队伍的最前列,将盾牌立在身前,保护着身后年轻的新兵。

野蛮人已经集体冲出树林,八万纳尔维人,怒吼着朝罗马军团阵地猛扑了过去。只是,野蛮人毕竟是野蛮人,原本纳尔维的计划是等凯撒的大部队渡过桑布尔河后,再袭击罗马军团的辎重部队,然后包围合击他们的主力兵团,但是凯撒却谨慎的没有让大部队渡河,甚至就在河岸边筑起了营地,但是野蛮人还是按照之前的约定,只要罗马人的军队一出现,便集体从森林里杀出。

浅浅的桑布河里,顿时涌现着数万纳尔维人渡河的壮观景象。

“投掷长矛!”

百夫长们来不及把握距离,便命令身后的军团老兵将手中的重标枪投掷出去。因为野蛮人已经近在咫尺了,下一秒,军团的第一线,就将面对疯狂蛮族士兵的猛烈冲击。

野蛮人几乎是无脑嘶吼着冲向了罗马人的阵地,怒吼声甚至掩盖了军团号角的声音。

“稳住!”

所有第一线的百夫长大吼着命令自己的士兵顶着野蛮人先头部队的冲击。军团前线,瞬间变成了一片惨烈的厮杀场。

……

军团遭到伏击,而侦查队则遭到了围捕和堵截。一百多人的罗马侦查大队在密林里与高卢骑兵,高卢猎手在森林里追逐,厮杀。但是只要是被高卢骑兵追上的罗马侦查兵,几乎都无力反抗,单打独斗,罗马人本来就不是野蛮人的对手,加上对方还骑着高头大马。

阿庇斯在身后的高卢骑兵冲刺上来的一瞬间,扑向了地面,万幸的躲过了那名高卢骑兵的刺杀。

随后,阿庇斯拔出腰间的短剑,用尽全力,将这把罗马短剑投掷了出去,相比于投掷标枪,阿庇斯对短剑的投掷更有经验和心得,因为自己当角斗士的时间比当军团步兵来的长,标枪这种武器虽然致命,却还不熟练。而投掷短剑是角斗士训练的必修课。

刚刚越过阿庇斯身边的高卢骑兵被罗马短剑刺中背部,惨叫一声,从战马上跌落了下来。

“兄弟,来。”

高卢骑兵跌落战马,阿庇斯伸手再去背受了重伤的法布里斯。

然而法布里斯却拒绝被援救——“阿庇斯,你快走吧,带上我,你跑不快的,带上我,你逃不了的,快走吧……”法布里斯已经连说话呼吸都变得困难,鲜血不断从口中涌出,染红着阿庇斯的肩膀。这一刻,阿庇斯体会到了什么叫战友情,虽然这个罗马老兵跟自己只是萍水相逢,但是在这样血雨腥风的战场上,军人的牺牲精神是如此崇高和伟大。放弃自己的获救,来挽救更多人的生命。

“走!让我以罗马军人的身份结束死亡!”

法布里斯用尽最后的力气吼到,他几乎是颤抖着怒吼的,鲜血顺着脖子往下流,头部下方几乎全是血迹。

这一刻,阿庇斯想起了当初自己在罗马竞技场,当那个年轻角斗士战败的时候,观众们要他死亡,他知道无法活着出去,便让阿庇斯用角斗士最荣耀的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而此刻的场景,跟当时的场景是如此相似。

阿庇斯突然鼻尖一酸,这种选择他不得不面对,如果没有活者回去报信,那么罗马军团就要遭到野蛮人的伏击,围歼。那时,死难的人就不是这十几,二十个人了。

“法布里斯,留下你家人的名字和地址,我会照顾好他们。”

阿庇斯将剑尖对准了法布里斯的胸口,那里,老兵的心脏在卖力的跳动着,维持着不断流失的血液。

“罗马城康布里大街,乌皮巷第一百三十五号,阿波罗神庙后,我的妻子叫狄米娅,我有个儿子叫……”

法布里斯已经无法说动话,他口吐着大量鲜血,最后一个单词已经无法说清。阿庇斯已经没有时间等待。

“兄弟,你是罗马伟大的战士,我会照顾好你的家人,只要我还活着的话。”

阿庇斯将手握着法布里斯的短剑,将它送进了这位罗马士兵的胸腔内,结果了他的痛苦。法布里斯的鲜血喷在了阿庇斯的脸上,这一刻,阿庇斯感到自己是如此软弱,连一个战友都无法拯救,他还想活下去,家里还有妻子和孩子。但是战场是如此残酷,在获得荣耀的同时,也有多少家庭支离破碎。

高卢猎人的追杀还在继续,阿庇斯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悲伤,便大步冲上去,拉下战马,爬了上去,趁着黄昏夕阳还没落下,飞逃离这片森林。

34.森林伏击

纳尔维人的攻势如潮水一般,一波接着一波,死去一批战士后,后边的战士接着涌上,仿佛他们就是一群不知恐惧,不知疼痛的野兽,无脑怒吼,疯狂的砍杀,罗马军团的老兵甚至没有时间和后边的新兵接替轮换,就要面对一轮又一轮的野蛮人凶猛冲撞。

整片战场,一片血海,野蛮人的肢体,内脏流了一地,浓浓的血腥味甚至引来了几罗里外的腐食鸟,他们在空中盘旋,等待着军团屠杀完,再啄食那些野蛮人的尸体和内脏。

但是,混战中,野蛮人的体力渐渐支撑不住,因为凯撒选择驻扎营地的这块地方,刚好是一块缓坡,河滩边的缓坡。纳尔维人虽然是突然出现的,并袭击了正在筑营的罗马军团,但是罗马军团在凯撒的紧急指挥下,并没有出现混乱,而是紧急列阵,抗住了蛮族士兵的第一波冲击。

而军团在缓坡上筑起防线,居高临下,占据地利,加上军团步兵长期刻苦的体能训练,两个小时以后,纳尔维人的体力开始下降,但是军团这边,还活力充沛的站在原地死守,而每一次纳尔维人攻势的减弱,军团方阵就有时间进行轮换,后方的新兵换上前方已经气喘吁吁的老兵,轮流休息恢复的同时,也锻炼了新兵的战斗力和增加了他们的战斗经验。

“现在,反攻!”

拉比艾鲁斯高喊着,命令第十军团开始反击。左翼,野蛮人的攻势已经被化解,第九军团,第十军团放弃了方阵阵型,一股脑冲了出去,追杀溃逃的纳尔维人败兵。

很快,中路,由小克拉苏和法比乌斯带领的第六军团和第十一军团也击溃了纳尔维人的部队,开始追击。

但是,左翼和中路的胜利追击也让整个战场形势顿时大变,一万多名军团步兵杀出,在追击野蛮人逃兵的同时,也将自己的阵地让了出来。纳尔维人领皮尔斯奥涅克看到罗马军团中路的阵地已经空出,指挥着自己的军队斜插到中路,包围夹击右翼的罗马第七第八军团。同时,蛮族大军还杀向了后方罗马军团的辎重部队。情况比中路和左翼还没取得胜利时还要糟。

“该死,这两个畜生,只顾着追杀那些蛮子。”

看到第九第十军团相继杀出,将自己的阵地毫无保留的空出来,成为野蛮人夹击罗马军团右翼天然地利,凯撒忍不住爆了粗口,大骂着自己的得力手下,拉比艾鲁斯和小克拉苏都是凯撒器重的年轻军官,尤其是拉比艾鲁斯,跟凯撒还是挚友,但是他们在指挥作战时,经验还是欠缺了点。

“安东尼,带上剩下的骑兵,跟我去支援右翼。”

凯撒骑在白色高大战马上,在混乱不堪的战场上对着安东尼大吼到。一支凯尔特人的箭矢差点射中他的头盔。但是凯撒没有畏惧,他的双眼怒视前方,紧盯着军团最危急的阵地,并骑马赶了过去。

流矢和石弹不断洒向正在做着艰难抵抗的右翼罗马军团,两个军团一万两千名的步兵在纳尔维人主力部队的猛攻下不断减员,甚至减少了三分之一。而且还在不断死伤着,野蛮人甚至已经爬上了军团攻城方阵的头顶,从上面挥砍盾牌下方的罗马士兵。鲜血不断溅洒着,将两军交战的地方染上一层浓浓的血色。

“顶住!”

凯撒骑马飞奔到右翼,在安东尼的护送下,飞身下马,跃进了第七第八军团的阵地。那里,军团几乎已经被野蛮人挤得没有活动的空间,士兵间与士兵间几乎是肩靠着肩,后一个士兵的盾顶着前一个士兵的背,没有一丝空间做出刺杀的动作。加上头顶的流失和碎石不断落下,击伤罗马士兵的脸,石弹甚至砸穿了头盔,不断有军团步兵倒下,场上形势第七第八军团随时有崩塌的危险。

然而,凯撒亲自来了,他夺过一名士兵的盾牌,和士兵们站在了一起……

“昆图斯,巴塔斯,克罗米乌斯,奥斯卡……”

在乱军之中,凯撒大呼着第七军团里每一个活着的百夫长名字,罗马军团统帅的声音是如此洪亮,他的声音甚至盖过了野蛮人的怒吼,在军团中以极快的度传播出去。

“凯撒?尤里乌斯凯撒?”

外围的士兵还在厮杀,里圈的士兵却将目光全部集中到了这个披着大红披风的罗马男人,他就是罗马军团的统帅,军团总指挥——尤里乌斯凯撒。

人们无法理解当凯撒和每一个低级百夫长站在一起,并呼唤他们名字的时候,这些低阶百夫长的心情,只知道,这一刻,所有军团步兵和百夫长们爆了。他们看到了一个和士兵们一起吃苦,一起冒险,和士兵们浴血同袍,奋战在最前线的军团统帅,总指挥。

“为了凯撒!为了罗马!”

百夫长奥斯卡怒吼了起来,很快,更多活着的百夫长也纷纷呐喊着,以无比高亢的士气指挥着自己百人队还活着的战士们,一起将敌人挤回去。军团的士气顿时被燃到了极点。

渐渐的,被包围合击的第七军团开始挪动了,每个军团步兵都用尽全力,合力将野蛮人向外推挤开来,整个罗马军团,就像一朵被挤压后怒放的花蕾,扩散开来。这样军团才有活动的空间,凯撒一如既往的站在人群中,站在最危险的前线,和士兵们一起奋战,很多罗马士兵一辈子可能只有一次机会能够和自己的总指挥官站在一起奋战,此刻,军团步兵的士气无比高亢,就像苏醒的雄狮,红色的大盾组成的坚实壁垒,短剑不断从壁垒间的缝隙刺出,第七军团以无比高效率的刺杀方式不断回击着前来围攻的野蛮人部队。

然而,安排好第七军团以后,凯撒并没有就此放下总指挥的任务,他又在安东尼的保护下,奋力挤到了第八军团,那里的压力虽然没有第七军团那么大,但是情况也十分危险,野蛮人越来越多,他们似乎现了罗马军团统帅就在这里面,死命的往军团内部挤,斧头,长剑劈头盖脸的砸下,军团步兵吃力的用大盾顶上,以保护自己的头部和肩膀不被野蛮人的武器劈中。

35.劫后余生

夕阳最后的余晖洒向这片森林,当阿庇斯和几名活着逃出密林的侦察兵抵达罗马军团所在的桑布尔河河畔时,河滩上已经躺满了成千上万的野蛮人的尸体,但是不知道军团是胜利还是失败,因为远处的厮杀声不断传来,没有军号的声音,证明军团还在誓死抵抗。

阿庇斯和提比略踏着满是尸体的林地,不断往前飞奔,面前出现的场景越来越恐怖,到处是野蛮人的尸体,到处是残肢和破碎的内脏,血水像一面巨大的帷幕般覆盖着大地,恐怖的场景和浓浓的血腥味几乎让人作呕。

再接近一点的时候,阿庇斯现了远方的河滩上,还有一支罗马军团正在野蛮人疯狂的围攻下,艰难的死守着。只是距离太远,看不清是第几军团,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他们人数很少,而且外围几乎全是密密麻麻的野蛮人。

不远处,响起了另一支军团雄浑的号角声,这支散乱毫无阵型的罗马军团正在接近远处河滩上那群野蛮人。

看军团步兵急乱的步伐,这支部队为了救远方那支同伴队伍,迈开了最大步伐,完全不顾自己安危,在毫无阵型的情况下便朝野蛮人冲杀了过去。

混乱中,阿庇斯加入了这支毫无组织,毫无阵型的罗马军队,而此时,谁也不会管这些落单的罗马士兵是侦查兵还是军团步兵,或者是辅助部队,只要是罗马军团的人,都像疯了一般,往河滩上那片野蛮人最密集的地方涌去。

夕阳落下,天边的晚霞由橘红,变为暗红,最后只剩下一条细细的红线。两个罗马军团,上万名士兵前后夹击着野蛮人的阵地。

那些原本嗜血狂暴的纳尔维人,渐渐士气崩溃,在人数占据绝对优势的情况下,他们都无法攻破罗马军团的防线,现在,又面临罗马军团的两面夹攻,死在罗马军团剑下的纳尔维人数量猛增。

阿庇斯跟在大部队身后,前方是密密麻麻的人头,还有不断传来的惨烈厮杀声,但是战场的氛围却让人疯狂,热血不断涌上心头。阿庇斯可以看到,战斗进行到现在,所有人都变成了一头头嗜血的野兽,无论是蛮族的战士,还是罗马军团的士兵们,各个都以无比残忍的方式刺杀着对方。

“吼,吼,吼。”

直到接近了里圈的罗马军团时,阿庇斯才看清了他们的军旗,是飞鱼的标志,也就是之前自己所在的第七军团。

战斗在军团一阵阵疯狂的刺杀中接近了尾声,野蛮人的尸体堆满了河滩,军团步兵踩着残肢断臂前进,就像一部高效率的切割机,蛮族士兵的臂膀,大腿在如此密集的切割下被从躯体上分离。更多的蛮族士兵则被罗马步兵围在中间刺杀,密集的罗马短剑不断刺出,蛮族士兵的身上千疮百孔,肠子,内脏和破碎的伤口流了出来。如此残忍血腥的画面,连一些军团老兵都震惊不已。这是凯撒进军高卢以来,最惨烈的一场战斗。

当星辰升起的时候,野蛮人退去了最后一波人群,而整个桑布尔河,也变成了一条彻彻底底的血河,河水彻底被染成了红色。

……

“荣耀属于罗马!”

野蛮人退去了,凯撒站在血水漫漫的尸体堆里,高举着罗马短剑大喊着。这时,河滩上,所有活着的军团士兵们也高举自己手中的武器大吼着,回应着他们统帅——尤里乌斯*凯撒。

这一刻,阿庇斯看到了一个历史上真实的凯撒大帝。不仅在政治上拥有着高明的手段,在战场上拥有高的指挥作战能力,还是一个亲自上场杀敌,鼓舞士兵们士气的罗马统帅。

“阿庇斯?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应该叫这个名字?”

士兵们走在满是尸体的桑布尔河河畔,将还在挣扎的野蛮人一剑剑刺死,战场上不留下一个活口。凯撒走到侦查队里,对着阿庇斯问到。

此时的侦查大队已经只剩下十几个人,有四五个还带着伤,可以说桑布尔河伏击战,罗马军团的侦查大队几乎被全歼。

“是的,凯撒。”

阿庇斯很恭敬的站在凯撒面前,并回答着这个伟大统帅的问话。此时,两个人都是浑身染着血迹,阿庇斯现凯撒的脸上此时已经带着深深的疲惫,受伤的伤口还没包扎,卫兵举起火把,为统帅照明。夜色里,野蛮人的尸体一直延伸到视线尽头,犹如一座万人坟场。

“侦察队被全歼了?”

凯撒很平静的问到,似乎之前这位罗马军团统帅就猜到了这样的结局。他脸上带着疲惫,阿庇斯不敢多说,只是简单的回答着——“嗯,一百八十人,活着出来的就剩我们几个,剩下全部被野蛮人杀死了。”

“从今天开始,你就是军团侦查大队的队长,阿庇斯。”

凯撒的决定让所有人都出乎意料,桑布尔河伏击战,如果罗马的侦查部队能够提前将情报送到军中,那么今天就不会是这样一幅惨况,凯撒自己也不会身陷险境,但是侦察队却被野蛮人全歼了,导致军团被伏击,现在,凯撒不但没有责罚侦察队的士兵,反倒提拔了这个苟且逃命的侦查队士兵,这个决定不要说凯撒身边的士兵吃惊,连阿庇斯自己也感到一阵蒙。

“但是这次伏击战就是因为侦察队没有提前将情报送到军团中。”

安东尼先提出了反对的声音,凯撒的这个决定太过奇葩,连一向惟命是从的马克安东尼也无法理解。尤其是阿庇斯之前还顶撞过他,安东尼断然没有想到阿庇斯竟然在短短两周内,从一个普通的军团士兵晋升到侦查大队队长的职务。

“除了他们这几个,军团里还有谁,有侦查敌情的经验?你有人选,我用你的人选。”

凯撒十分沉稳的回到。在场所有的人顿时鸦雀无声。情况也的确是这样的,军团现在深入北部高卢,比利时人的地盘,这时候,正是需要侦查队的时候。

军团既然已经出,就不可能回头,否则,十个军团浩浩荡荡的出,结果路上被一个小小的部族伏击,便调头回营,那么高卢所有的部族都会认为罗马军团无能,反叛的声音将越来越强烈。

“但是他的年龄也不够。”

安东尼还是很快找出了反对的理由,的确,和阿庇斯一起逃出来的侦查士兵里,还有两个年纪稍大,三十出头的罗马公民,他们的经验似乎更丰富一些。

“我提拔你的时候,你才二十五岁,就担任骑兵指挥。”

面的安东尼的极力反对,凯撒仅仅用一句话便堵住了安东尼的嘴。的确,军队里,不分年龄大小,能者居上,这是凯撒用人的准则,安东尼也是知道的。

36.军营里的男孩

“啊,小主人,你不能到处乱跑,阿蒂娅吩咐过我的,要好好保护你。”

夜里,整齐安静的军营里,突然传出了一阵杂乱的争吵声,沿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阿庇斯可以清楚的看到一个身穿洁白衣袍的少年,和一个身材臃肿的中年仆从正在军营里闹得不可开交。

士兵们纷纷将目光集中在这个年少的罗马贵族身上,还有他身边这个唠唠叨叨的管家,仆从。

“我说过了,我只是出来走走,逛一圈就回去。”

身材消瘦的少年很不耐烦的跟自己的仆人念到。但是看样子仆人并不放心,还是跟在男孩身后,用紧张的目光扫视着周围这些出身市井的罗马军团步兵。仿佛他们都是地位低下的臭虫,只有他的主人,这个年少的罗马贵族,才是一层不染的高大上的存在。

“您好,年轻的贵族,你在寻找着什么?”

阿庇斯隐约听到那个身材臃肿的中年仆人在喊道阿蒂娅的名字,出于好奇,阿庇斯走了过去,并且站在了男孩和这个管家面前。

“士兵,让开,你竟然敢这样和我家小主人说话。”

阿庇斯走到男孩面前说话的时候,男孩身后的管家,仆从,很快就窜到了阿庇斯面前,用一种鄙夷的眼神看着面前的罗马士兵,仿佛所有军团步兵都没有资格和这个小男孩说话一般。

……

阿庇斯没有说话,也在等着男孩说话,因为这个时候,跟这个男孩的仆人争论是没用的,他本来就不想让自己的小主人在外面闲逛,更不想让他接触其他人,尤其是低阶士兵。

“你是谁?”

年少的罗马贵族男孩说话了,没有一丝轻蔑的语气。他站在自己的仆从身后,用一种冷峻的目光望着面前和自己说话的罗马士兵。

“阿庇斯,阿庇斯*格奈乌斯。”

“你就是那个新上任的侦查大队队长阿庇斯?”

年轻的罗马贵族少年很自然的问到,他的语气里没有一丝轻蔑,也没有一丝高看,几乎是毫无情绪的问话。阿庇斯站在男孩面前,感觉他就像一座冰雕般,优雅的外表,冷峻的眼神,消瘦的身材却透露着贵族的孤傲气息。但是这一切,和他的年龄却是截然不搭,因为他不是一个贵族青年或者中年政客,他还只是一个孩子。

“是的。两周前的事。”

阿庇斯带着贵族礼仪回应到。

“莫罗斯,让我和他谈话一会儿,你在旁边守着就好了。”

年轻的罗马贵族走了过来,他的仆人很不情愿的走到了一旁,不过也是因为阿庇斯的彬彬有礼,才让这个仆人勉强同意自己的小主人和这个年轻的罗马士兵闲聊一会儿。但是贴身仆人依旧盯得很紧,眼睛不离开自己的小主人半步,同时也不给阿庇斯好脸色看。

阿庇斯和男孩坐了下来。

……

聊天的话题再次意外的从军营生活扩散到罗马的政治,经济和民生。

阿庇斯隐隐感到眼前这个罗马贵族男孩不是一个普通人物,他的言谈,他的兴趣,他的知识,都远了同龄人,十二三岁的年纪,还是一个懵懂无知的年龄,他的同龄人,甚至还拿着木剑互相追逐着打打闹闹,但是这个男孩,却对成年人的世界感兴趣,那些枯燥无味的哲学,政治,竟然成为他热衷探讨的问题。虽然阿庇斯很多时候不敢回答他政治上的问题。但是男孩依旧最热衷于这个问题。并且希望阿庇斯多谈一些自己的见解,他不会将今天谈论的话题向外透露半点,

但是尽管如此,阿庇斯还是不敢多讲,毕竟将自己的性命托付在一个刚刚认识的年轻男孩身上,这样的事完全就是不可靠的。

“请恕我冒昧的问一句,年轻的罗马贵族,你的真实名字是?”

阿庇斯终于还是忍不住,问出了自己最好奇,最想问的问题。如果自己没猜错的话,全罗马境内,能够在这样的年龄,就能谈论出如此多的社会问题,并且如此睿智和冷静,这个人,在这个时代里,整个罗马境内,可能只有一个人——盖乌斯屋大维。

但是仆人抢在男孩回答之前,打断了阿庇斯的问话。

“你竟敢打听我们小主人的身份,这件事不是你一个低阶军团士兵应该操心的。”

仆人莫罗斯狠狠的盯着阿庇斯,同时呼唤着自己的小主人——“我们该走了,夜已经很深了,小主人。”

“盖乌斯屋大维图里努斯。我的名字。今天晚上很高兴认识你,士兵。”

就在那个臃肿的罗马仆人要将男孩送走的时候,男孩主动起身,并回答了阿庇斯的问题。这个答案阿庇斯早该猜到了,但是当真相一公布的时候,阿庇斯还是不免觉得一阵惊喜。自己穿越到古罗马时代,本以为要做一辈子角斗士或者奴隶,结果在短短两年内,不仅遇到了古罗马历史上最伟大的统帅——尤里乌斯凯撒。还遇到了古罗马帝国的开国皇帝——屋大维。这是该有的剧情,嗯,必须有,因为我是主角嘛……阿庇斯心里开始嘚瑟了,现在,周围所有的人都还看不起这个年幼的男孩,但是阿庇斯知道,以屋大维的智慧和手段,用不了几年,他将成为一个杰出的政客,凯撒的养子。如果阿庇斯没有猜错的话,屋大维这个时候出现在军中,已经是凯撒有意培养他,才这么做。但是可能是阿蒂娅太过溺爱屋大维了,所以走到哪,仆人都像看守一件玻璃宝贝一样,看护着年轻的男孩。这才有了刚才那一幕。

阿庇斯本想再问有关奥克塔维亚的事,但是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毕竟,自己现在跟屋大维还不熟,只是一个晚上的交谈。不能信任。如果这个时候,让屋大维知道眼前这个低阶罗马士兵跟他姐姐还有一腿,那么以屋大维的性格,会不会做出一些他这个年龄所不会做的事?阿庇斯不知道,所以,斟酌再三,还是没有提及。

37.闲谈

“你的意思是说共和制展到一定程度必然会变成集权统治?”

几天后,屋大维再次找到了阿庇斯,谈话的内容依旧集中在这个男孩最感兴趣的政治,经济领域。虽然阿庇斯并不想太多的谈论政治,但是屋大维却偏偏对这个话题感兴趣,而且告诉阿庇斯,自己绝对不会将他们之前谈话的话题和内容透露出去。然而,即便是这样,阿庇斯还是有所保留,毕竟自己现在还只是一个低阶骑兵,虽然是一个侦察队的队长,但是军人最好不要谈论政治,这是凯撒最忌讳的地方。无奈屋大维也不好对付。阿庇斯被迫在这个小男孩面前谈起了自己对罗马政治的看法。

“是的,但是我只是我的个人观点。”

阿庇斯耸了耸肩,表示不要再刨根揭底的问了,但是阿庇斯越是这样表现,屋大维便越要追根揭底的问清楚,因为这个年轻的罗马士兵,他的观点实在太新奇了,而且很大胆的想法,关键有一点点深奥,有一定的道理。

“说说看,为什么你会有这样的观点?”

屋大维图里努斯不断问,他就像一头善于学习的豹子,用自己敏锐的思维去捕捉一切他想要的信息。

“这样说吧,小主人。在我看来,人类社会的展,无论是罗马,还是其他国家,展到一定程度,便会有贫富分化,富人永远是少部分,但是他们却掌握着大部分社会资源。并且不断压榨平民,来获得更多的剩余价值。”

“等等,剩余价值是什么?”

阿庇斯和屋大维的谈话经常会因为这些细枝末节的形容词而卡文,因为屋大维是这个时代的人,他根本不明白阿庇斯口中的剩余价值,生产资料是什么意思。

“举个例子来说,一个平民每天工作,能够产生十个第纳尔的价值,但是他不可能自己生产,因为他没有工具,没有场所和设备,所以他要借用拥有工具和场所的罗马贵族们,这便形成了雇佣关系,罗马贵族雇佣他们不是无偿行为,而是用他们的生产工具,换取平民的劳动价值,也就是当平民创造了十个第纳尔的价值时,贵族们,或者承包商们便只给他们八个第纳尔,剩下的两个第纳尔,便由他们收走,作为利润,送到了自己腰包里。这就是剩余价值。”

阿庇斯本以为屋大维对这样的概念需要一定时间的理解,去消化。但是这个聪明的男孩竟然下一秒立马就听懂了,而且要求阿庇斯接着往下讲。而阿庇斯只是一脸懵逼的看着眼前这个天才少年,丫丫的,劳资当年学这个马克思理论可是烧死了好多脑细胞,这个只有十三岁的清秀男孩竟然瞬间就听懂了。

“继续。”

屋大维兴致盎然。

“被压榨了太多剩余价值以后,平民们现自己每天辛勤劳作,却只能获得很少的一部分利益和资源,便开始不满贵族们对他们的剥削。而这个时候,社会矛盾便产生了。”

阿庇斯喝了一口葡萄酒继续说到——

“平民们开始反抗,他们需要自己的利益,所以这时候,以元老院为代表的贵族势力开始起来镇压,他们不允许自己的利益受到侵害,于是双方便在这个问题上产生了严重的分歧,在一次次的平民和贵族斗争中,保民官这个职务便诞生了。于是,每一次国家大事,都需要平民代表和贵族代表坐下来商议才能决定。”

“是的,这就是罗马的现状。”

屋大维补充到。

“这便是问题所在,共和制表面上人人都有言权,实际上,它只不过是各个阶级争夺利益的集中体现罢了。”

“这个观点很有趣,不过似乎是这样的。”

屋大维对阿庇斯的言谈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以前在罗马,从来没有哪个平民,或者贵族,可以将这种体制的根源剖析出来,展现得如此彻底,阿庇斯是第一个,或许也是最后一个。和奥克塔维亚一样,屋大维对阿庇斯的兴趣起始于希腊哲学,热衷于阿庇斯对罗马政治体系的独到见解。

“在罗马还是一个小型城邦的时候,这种制度或许是十分合理的,它平衡了贵族与平民的关系,尽管有争斗,有分歧,有争论,但是至少它不会引起社会动荡,不会把平民逼得无路可走,从而起来反抗贵族。但是几百年以后,罗马共和国已经展成为一个地域辽阔,人口众多的巨型国度,矛盾开始从国内转移到国外,这时候虽然平民与贵族的矛盾还会存在,但是相比于被征服地区与罗马政府的矛盾,国内的矛盾争端已经不算什么。这时候,被征服地区经常会产生叛乱与反罗马的斗争。而共和国的制度就是一旦遇到像战争这样的大事情,便要召集所有贵族代表,平民代表,坐下来一起开会,商讨,是否要动战争,对外进行武力镇压,还是坐下来,用其他手段解决叛乱或者其他问题。这就导致了前方敌人已经拥兵自重,而罗马元老院里,还在争论不休,平民代表和贵族代表各抒己见,从而错失战机。或许这种情况,以前在罗马本土也有生,但是战争与反叛都是生在周围,一旦会议结束,军队可以很快抵达,但是现在,罗马已经展成为一个地域如此辽阔的国度,并且年年有战事,如果非洲和西里西亚那些地区生叛乱,罗马军团在抵达那里的时候,恐怕那个地区早已经是独立的王国了,那么罗马之前它的所有征服变成了毫无意义的流血与牺牲。”

阿庇斯坐在屋大维面前侃侃而谈,就像一个知识渊博的学者,但是结合阿庇斯的年龄和身份地位,屋大维却是感到一阵意外。阿庇斯或许更适合做一个政客,而不是一个战场上的普通士兵或者军官,这是屋大维与阿庇斯的一次次谈话聊天之后得出的结论。而以此同时,一份纯真的友谊也在两个年轻人之间产生,虽然屋大维此时还只有十三岁。

38.部落的“投降”

“走吧,屋大维,跟我去军妓营里享乐一番,今天,到了一批新鲜货,上乘的高卢女奴。”

安东尼拉着屋大维的手,就要往军团营地外的附属营地走,那里,聚集了大量的军团奴隶和随行的仆人。要知道,有些有钱的士兵,可是会随身带着仆从和奴隶,军团有规定,正规军事营地里,不能有任何闲杂人员,所以,所有供军团步兵们享乐的奴隶和仆从,便在军营外,又安置了一个小营,随时供他们的主人享乐之用。

阿庇斯经常很无语罗马军团这项规定,到底是人性化管理还是罗马人荒淫无度的另一种体现?

“不,我不去。”

屋大维被安东尼拉得手有些疼痛,他是贵族家庭出生,从小便养尊处优,没有接受过军团的磨练,而安东尼十几岁便在军团里摸爬滚打,这一拉,便将屋大维那细嫩的小手磨破了一层皮。

“你可真是娘炮,我在你这个年龄的时候,已经逛遍罗马城所有的妓院。而你,现在,还是一个处男,和那个同样娘炮的阿庇斯,坐在一起谈论什么哲学,艺术?”

安东尼放开了屋大维,并大声嘲讽着,连周围的士兵和军官都投来了异样的目光。阿庇斯有一种被万众鄙视的感觉,就要冲上去和安东尼理论,但是被屋大维及时拉了回来。

“是啊,伟大的马克安东尼,是我们罗马共和国最英俊的男人,所有罗马少女都梦想着拜倒在你的胯下雄风之下,但是我听说我们英俊的安东尼将军不仅流连与万千少女之中,对罗马的贵妇们也是有自己独特的喜好,尤其是喜欢从女人的裆下穿过这种有趣的游戏。”

屋大维的言辞犀利,阿庇斯几乎想象不出这是一个只有十三岁的男孩说出的话。而屋大维口中所述的安东尼的那次行为,是安东尼在十九岁的时候,为了逃避债主的追杀,在众目睽睽之下,穿过一位贵族妇女的裙底逃生的事情,这件事当时便在罗马成为了人们茶前饭后的笑料,只不过后来安东尼跟随凯撒迹以后,才用金钱将这件丑闻强压了下来。

安东尼被气得昏,如果不是凯撒的侄孙,这个野蛮的罗马男人甚至打算一剑刺死这个口若毒蛇的顽劣男孩。

……

几天后,凯撒带着安东尼,屋大维,还有十个罗马军团组成的大军,抵达了另一座高卢人的城镇——盖尔巴,埃杜亚拉部族的市镇。

在罗马军团强大的攻城武器面前,这个弱小的高卢部族也宣告投降,部族长老带着人质和武器,财物,来到了罗马军团的营地里,等待着凯撒的会见。

“尊敬的罗马军团统帅,伟大的凯撒,我们代表部族的全体成员,向你表示臣服,请您收下我们所有的武器和财物,我们将履行我们的承若,为罗马军团提供粮草和骑兵。”

埃杜亚拉部族的族长看起来十分的诚意,两边的罗马军团士兵将埃杜亚拉族长围在中间,很快,高卢族长的道歉声便被罗马军团步兵们的欢呼声所掩盖。

随后,五百名部族的人质被送到了凯撒面前。

还有被堆成小山的各种蛮族武器。

这是一场简单的投降仪式,然而,阿庇斯却从这些蛮族人质的眼中看到了一丝异样。和之前臣服罗马的部落不一样,埃杜亚拉部族的人质们都是一些青壮年,没有女性,而且他们不是沮丧的低着头,而是像勇士一般高昂着头颅,浅褐色的眼睛扫视着周围气焰嚣张的罗马士兵。

而阿庇斯也从他们的眼神和神态读到了不一样的情绪——他们并不甘于这样臣服于罗马。

只是没有证据,光凭猜测,是无法得出结论的。

“罗马欢迎你们的投诚,我会按照之前的承诺,不会让士兵碰你们的一分财产,不会让士兵掳掠你们的女人和男丁。如果你们真心投诚,并交出了所有武器和人质的话。”

凯撒的话语十分官方,这时他对所有臣服部落的允诺,事实上,罗马军团在这一路上也的确做到了,除了反抗部落,其他已经投降了的部落,军团都没有再掠夺他们的财物和**他们的女人。因为他们已经交出了自己全部的武器和财物,再如此残暴掠夺的话,所有高卢部落都会起来反抗。

“感谢您的宽容,伟大的凯撒。”

埃杜亚拉族长很“谦卑”的跪倒在凯撒面前,他的眼神就像一匹渴望复仇的恶狼,只是时候未到,恶狼只能屈从与强大的猎手手下。有一刻,凯撒和埃杜亚拉族长四目对视,双方都顿时了解了对方心里在想什么。而这场规规矩矩的投降仪式似乎也是一场提前就设计好的闹剧而已。

“这些野蛮人的投诚不可信任。凯撒。”

埃杜亚拉族长和他的投降队伍走后,安东尼很快表达了自己对这次埃杜亚拉人投降的看法。

“即便如此,我们也不要强行镇压,在获得证据之前,让军团保持安静。”

安东尼的担心凯撒却是早有准备,这个聪明而果敢的罗马军团统帅似乎对什么事都做好了两手准备。他相信所有人,又不相信所有人……

“拉比埃努斯,晚上,你带领三个大队在城里驻扎,要将营地建的足够高,足够结实,如果这些野蛮人真的藏匿武器,在夜里突袭的话。我在傍晚的时候会带领部队离开城镇,在城外驻扎,这样相对安全许多,另外,安东尼,阿庇斯……”

凯撒在安排完拉比埃努斯的任务之后,找来了侦查大队的负责人,刚刚上任的阿庇斯……相比于安东尼和拉比埃努斯,阿庇斯的军职显得如此低等,所以能够让凯撒直接安排任务,对阿庇斯来说,是很难得的机会。可是为什么偏偏又是安东尼……

“安东尼,阿庇斯,今天中午过后,你们便带着自己的人,去城里搜索,找出这些野蛮人藏匿武器的地方,不要使用暴力,能够用贿赂的方法让埃杜拉亚人自己说出来最好。”

安排完所有的任务,凯撒才坐在自己的躺椅上,闲适的半睡了起来,而完全无视安东尼和这个年轻侦查队长的互相敌视……

39.统领的艺术

“卫兵,把他们几个抓起来。这样低阶的奴隶也有资格获得军功?”

安东尼话语一落,几个罗马军团骑兵便冲上来绑住了阿庇斯和他身边的侦查士兵,几个年轻的罗马侦察兵断然不敢跟军团骑兵总指挥安东尼顶撞,更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罪,要被这样捆绑起来。只有阿庇斯知道,这一切,并不是自己犯了什么错,而是安东尼要独占军功,不让自己将情报送到凯撒营帐里,他要将这份情报送给凯撒,作为他的现,获取本不属于他的功劳。

“猎人总有一天会现,他那血淋淋的猎物不是他那条慵懒得失去嗅觉的猎狗所杀死的,而是森林里的雪狼所咬死的,那条懒惰,肥胖的猎狗只不过是捡了狼的猎物,便在自己的主人面前摇起了尾巴,并呱呱大叫——这是我的猎物,看吧,主人,我多么勇猛与机智。”

阿庇斯瞪着安东尼,不慌不忙的吐露了自己的不满。然而,安东尼也不是傻子,如此尖锐的讽刺立即让安东尼怒火中烧。然而,这一次,安东尼却没有上当。他走了过来,用痞子一般的神情看着阿庇斯,然后,嘴角露出了狡诈而满意的笑容——

“我不会让你受到一丝伤害的,英勇的侦查大队队长,你会现,无论今天,还是以后,你所做的一切,到头来只会成为我荣耀加身的筹码,你和你的侦查骑兵不过是凯撒手中的一个花瓶,用来衬托我的功绩,和你的默默无闻。”

安东尼没有像上次一样,对阿庇斯拳打脚踢,因为这一次,凯撒在布置任务时,是同时将任务安排给了两个人,如果阿庇斯在进营地之前被打得头破血流,估计所有有点脑子的人,都会知道是安东尼做了手脚。

安东尼捆绑了阿庇斯和身后那几名可怜的侦查新兵,然后才大摇大摆的走进了凯撒的营帐。

“做得好,安东尼,你再一次出色的完成了我给你的任务。用事实证明你是我最结实的臂膀。”

进入凯撒的指挥大帐中时,凯撒兴奋的表扬了安东尼。紧接着,那个被绑的严严实实的高卢农夫,被送到了凯撒的大帐中,士兵将上百把沉重的巨剑和斧头搬了上来。

人证物证具在,这下,埃杜亚拉人再也没有狡辩的理由。

而以此同时,城内的罗马军队今夜肯定是要遭受袭击的了。因为藏匿武器的窝点被捣毁,武器都被罗马士兵带走了,埃杜亚拉人肯定不会坐等着凯撒前来兴师问罪,在敌人到来之前,先将剩余的罗马部队赶出自己的城镇,这是傻子都会做的事情。

安东尼很热诚的回应了凯撒,表示,这次任务是如此轻松,他永远是尤里乌斯凯撒最忠实的追随者。

直到安东尼走后,屋大维才从黑暗的卧室里走了出来。原来这个聪明的小男孩一直躲在凯撒的内帐中,并听到了安东尼从头到尾的邀功之词。而之前,对于安东尼绑架阿庇斯这件事,年幼的屋大维更是目睹了事情的全部经过,只不过,聪明的他,并没有当场和安东尼硬碰硬,指出他的卑劣行径,而是躲在人群中,静静观察着,然后,将事情的真实情况,报告给了自己的舅公-凯撒。

“年轻的外甥孙,你一直是这么让我喜欢,就像你做事的风格,总有我身上的影子。虽然你的魄力还不够,但是你的年龄还小,这也正常。来吧,屋大维,让我告诉你,这件事应该怎么处理。”

凯撒将屋大维拉到身边,他们年龄悬殊,却亲如父子。

“你知道安东尼绑架了阿庇斯,并且要了原本属于阿庇斯的军功?”

凯撒的反应让屋大维很是不解,尽管这个年轻的男孩拥有过同龄人的智商,但是在罗马共和国最伟大的军团统帅面前,屋大维还是显得太年轻了,他还需要成长,需要凯撒对他的浇灌。

“是的,屋大维,生在军营门外的事,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那你还奖赏了安东尼?”

屋大维更加不解了,他相信自己的舅公的做事方式总是不会错,只是这其中的道理却是一个十三岁的孩子所无法自己想通的。

“奖赏安东尼的目的很简单,让他觉得自己足够聪明。屋大维,你要知道,要一个人完全衷心替你办事,卖命,那是不可能的。每个人在权力和利益面前时,都会有自己的私心,那时候,人们的欲望便产生了,你无法控制每个人内心的想法,但是你掌控他们的行为,而掌控他们行为的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们的手段和思想,停留在你的计划之内,换句话说,你可以算计他们,而他们却完全不知道,每次装作自己无知,其实就是在试探对方的野心,当他们觉得自己足够聪明,可以反对你的统治时,那时候你便用你早已准备好的计划,去对付他们。等他们被我们抓住把柄时,他们还会在监牢里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我这么聪明,到最后,却落个这样的下场。当然我不是说安东尼有反心,只是通过这件事,告诉你,如何管理你的军队,在军团里是如此,一个国家的治理,也是如此。”

凯撒抱着屋大维,耐心仔细的讲解了今天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的动机。而年轻的屋大维虽然听起来有些吃力,但是天赋过人的他,还是渐渐消化了自己舅公所教他的这些“知识”。

“但是既然你知道安东尼和阿庇斯不和,为什么又偏偏要让他们两个同时去执行这项任务?”

屋大维懵懵懂懂的听懂了凯撒关于治理军团,管理部下的方法手段。但是对于自己舅公为什么在明知道阿庇斯和安东尼不和的情况下,还将任务同时布置给两个人这件事,感到了同样的迷惑。

“狮子想要称霸草原,野狼和灰熊必须互相厮杀。”

面对屋大维的提问,凯撒并没有直接的解答。而是用比喻来解释给年轻的男孩听。而这一次,屋大维便很快理解了自己舅公的所作所为。

“你的意思是说,要想管理好整只军团,底下的人就不能太和睦,太团结是吗?”

屋大维十分聪明,凯撒越来越喜欢自己这个年轻的外甥孙,只可惜屋大维的年龄实在太小,否则,凯撒真的打算在他退休之后,将军团的指挥权交给自己这个聪明的男孩。

“你领悟得很快,的确是这样的。大到一个国家,小到一个军团,治理他们,我们不可能什么事都亲力亲为,必须交给底下的人去完成具体的任务,一些要职也必须交给他们,正常的思维都是认为统帅手下的人要团结,才能一致向外,打败敌人。但是历史上,伟大的领袖真正害怕的不是强大的对手,而是内部的反叛。当你信任的手下全部团结在一起的时候,领袖便容易被架空,底下的人在想什么,在谋划什么,我们全然不知,于是,叛乱便在安逸的假象中爆了。历史上,这样血淋淋的案例不在少数。”

凯撒像一个父亲一般,耐心的教诲着屋大维。

“于是,我们便故意在他们中制造矛盾,让他们互相不和,有什么动静和情报才会及时传到我们耳中?”

屋大维对凯撒的教诲也领悟得很快,就像阿庇斯和他讲哲学和政治时一样,这个年轻的男孩是一个绝对的天才,虽然他在行军打仗上,到现在,凯撒还没现他有什么天赋。但是这一样无法阻止凯撒对他绝对的溺爱。治理整个罗马共和国,可以不需要强大的军团统率力,但是却需要高明的管理能力和用人技巧。

40.送别

夜里的一战,拉比埃努斯带领的三个大队牢牢的守住了要塞,凯撒带着八个军团从城外攻进城内。埃杜亚拉部族彻底被征服。

战后,凯撒不再手软,将全城五万三千人全部贩为奴隶,送回了罗马。

当然,属于士兵的战利品也是有的,凯撒不是那种吝啬的人,他出征高卢,更多的不是为了自己扩充自己的腰包,而是为了培养出一支衷心于自己的军队,所以在分配战利品上,这个睿智的罗马军团统帅自然也知道不能亏待士兵们。

阿庇斯被分配到了十个高卢奴隶,二十瓶高卢产的高档葡萄酒,一匹战马,和一把精致的凯尔特匕。这些东西如果全部换做金钱,可以换取三千赛昂泰尔。以现在的物价计算,可以在罗马城买下一间中档的公寓。并且保留一年的伙食费。

一年的军旅生活,就可以买一幢单身公寓,这要是换做现代,不知道有多少人愿意参军……

“阿庇斯,明天我就要启程回罗马了,很高兴这段时间与你的相处谈话。你让我学到了很多。”

即将启程的罗马军团,屋大维却要返程,回到罗马。或许军旅生活只是这个年轻贵族男孩的一部分,他真正的家还在罗马。阿庇斯突然有些感慨,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无法改变它固有轨迹,尤里乌斯凯撒终将成为伟大的军事统帅,罗马共和国末期的独裁者。而屋大维,也无法避免的走上了属于他自己的道路,或许最终,将罗马从一个共和国转化成帝国的,也必须是这个男孩来完成。只是,现在,所有人都还不知道这两个人对于罗马来说,意味着什么。

“小主人,我们还能再见面吗?”

阿庇斯带着复杂的心情问着屋大维。和罗马历史上的开国皇帝对话,交朋友,以后如果还能遇到,那么自己就可以成为这个时代的佼佼者,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抱大腿。但是阿庇斯对屋大维,还不单单有这份心思,因为屋大维的姐姐——奥克塔维亚,是自己在这个世界的初恋情人,这复杂的关系让阿庇斯有些心神不宁。屋大维和自己是好朋友,但是如果他知道自己的姐姐和一个低阶士兵有着割不断的情愫,那这个冷峻的男孩又会作何打算?屋大维的冷酷手段在罗马历史上可是出了名的……

“可以的,只要我想再找你。”

年轻的男孩微笑着,这时候,阿庇斯已经无法透过他的眼神知道,他在想什么。历史的伟人终有其伟大的地方,屋大维的眼神如此深邃,即便他现在还只是十三的年龄,却让人感到深不可测了。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屋大维对自己的信赖和友谊似乎是真挚的,这点让阿庇斯倍感欣慰。

“对了,你需不需要我带什么消息回罗马?你至少有家人,或者朋友在那里?”

屋大维在仆人的护送下缓缓走上了马车,然而,在马车上,年轻的男孩又回头了,对着阿庇斯大喊着。

“好吧,我是有件事想请你帮忙,但是不是关于我的家人,我没有家人。但是我曾经答应过一个战友-法布里斯,我答应过他,战后好好照顾他的家人。”

阿庇斯走了上去,仆人让开了一条道,好让他们两个好好交谈。

“告诉我,他家的地址吧。”

屋大维简单微笑着问到。

“罗马城康布里大街乌皮巷第一百三十五号,阿波罗神庙后面。我没有去过他的家里,也不知道他家里的情况,但是希望你能将我这一年所得的战利品和薪水的一半送到他家中。”

阿庇斯说着,便要拿出揣在衣服里层的一袋货币,上层的第纳尔。

“这倒不用了,我会吩咐我的仆人,到时候拿五千赛昂泰尔去这家人中慰问。对了,那他本人呢?为什么不亲自寄薪水回去?”

屋大维白皙的脸蛋在阳光下显得更加苍白而细嫩,但是他的问题却让阿庇斯感到一阵心酸。那个血与泪的场景在阿庇斯脑海中重现,罗马老兵在临终前最后的托付,并将逃生的机会留给了别人。

“死了。”

阿庇斯简单的答到。而屋大维也立马猜到了整件事的经过。

“我很悲伤。”

屋大维眯起了眼睛,以免让阳光刺激自己的双眼。

“放心吧,阿庇斯,我会将这件事处理好。你有一颗仁慈的心灵,朱神会护佑你的。”

屋大维紧接着安慰到。有一刻,阿庇斯感到面前的男孩简直不是一个男孩,他的话语总是像成年人一般,彬彬有礼,条条是到。除了年龄尚浅,阿庇斯几乎找不到此时屋大维身上一丝同龄男孩的影子。成为伟人或许也是悲哀的,他失去了本应有的童年……

满载着奴隶的囚车,和盖乌斯家族华丽的马车一起从罗马军营里出了。看着车队远去的身影,阿庇斯的心里就像那天边的残云,阴晴交织。屋大维或许是自己唯一可以联系到奥克塔维亚的人,但是自己在他面前,却丝毫不敢提及这件事。上天给自己开了一个玩笑,最好的朋友,或许以后也会成为阻扰自己和奥克塔维亚在一起的最大障碍。阿庇斯清楚的记得,历史上的屋大维为了和安东尼组成后三头同盟,将自己的姐姐嫁给了安东尼。如果这件事以后还会生,阿庇斯真恨不得现在就一剑杀了安东尼那个淫棍。

几周后,凯撒兵分五路,来到了西部高卢地区,这里,等待罗马军团的是大西洋沿岸高卢部族的猛烈反抗。

和之前的战术不一样,这次,凯撒将十个军团分成五路,拉比埃努斯带着第十军团驻守在刚刚征服的北部高卢地区。小克拉苏和法比乌斯带领着三个军团南下,进入阿圭塔尼亚人的地盘,萨比努斯和科塔带领着第七第八军团进入维尼蒂人的领地,而布鲁图斯则带着两个军团前往高卢西部港口-爱霍森,在那里建造舰队。准备在海上和这些高卢部族决一雌雄。

41.易守难攻的塞卡提

塞卡提城镇,这是一座典型的维尼蒂人城镇,它建在大西洋沿岸的一个半岛之上,三面环海,只有一条道路可以进出城镇,而且这条唯一的进城通道还会因为涨潮而被淹没,一天之中,海水会两次淹没这条进城的道路。

并且,这个部族拥有大量的船只,是一个海上民族,渔业是他的主要食物来源,农业反倒是次要的食物来源。所以,和进攻这个高卢部族,既不能用围城,烧毁庄稼的办法,也不能用强攻,夺取城镇的办法,因为烧毁城外的庄稼,对维尼蒂部族几乎没有影响,大不了明年另外选块地方,补种上粮食。

而强攻城镇的话,进城的道路如此狭窄,本身不利于着军团方阵的展开,加上一天中两次涨潮,潮水会淹没这条进城的道路,导致军团无法连续攻城,种种原因导致萨比努斯和科塔的两个军团在抵达这座高卢城镇时,对这里特殊的地理环境束手无策。

“我们应该强攻试试,再坚固的城池也无法阻挡罗马攻城器械的猛攻。”

“但是海水会涨潮,我们的士兵需要足够的时间冲进城内,而不是一部分冲进出了,另外一部分还在外面。那样,里面的人如何应对高卢人的围攻?”

军团在塞卡提城外扎营了下来,和之前的战役一样,萨比努斯和科塔这两个“冤家死对头”又开始在军营里互相掐架了,原因很简单,军团战术的制定,到底听谁的?

萨比努斯认为,想要战胜海上民族,就要通过海军,一战彻底粉碎敌方的舰队,从海上登6,摧毁这座城镇。而科塔则认为,罗马军团向来攻无不克战无不胜,正面作战,军团从来没有输过,应该从正面,强攻维尼蒂人的城门,然后大部队冲进去,屠杀反叛的高卢人。

“但是你要如何应对涨潮的难题?”

萨比努斯言简意赅的抛出了问题的关键。这个地形的特殊性是阿庇斯现的,并将它传回军营,但是没想到这个最简单的问题却成为了两个军团长再次争吵的爆点。

“我们可以让军团在第一次涨潮过后,就以最快的度攻城,两次涨潮的时间间隔有半天的时间,投诚器械全力投射,我相信我们的军团可以攻破那座城池。”

科塔自信满满的回答到。

“那是你一厢情愿的看法,罗马军团以前之所以能够在半天时间内就攻破这些野蛮人的城镇,那是因为这些蛮族城镇城外都是地势平坦的草场地带。军团可以直线铺开,压进去强攻。但是这个部族,这座城镇,建在海岛之上,进城的道路只够容纳两个百人队同时前进,敌人的长矛,弓箭,可以密集的对准这条狭长的进城通道。就算军团摆出攻城队形,也必定要付出惨重的代价,还没到城下,就减员过半,这对士气的影响是极其巨大的。我不赞同强攻的策略。”

面对科塔的自信,萨比努斯提出了自己的意见和见解。虽然萨比努斯是属于保守派,但是对待这场攻城战上,老将军的话似乎更有道理。他将整个战场形势和地形的特殊性分析得十分透彻。不想让军团做无畏的牺牲,这是萨比努斯现在的想法。

“或许我们应该开一次军事会议,让所有百夫长以上级别的军官都到现场来,讨论这件事。”

科塔无法说服萨比努斯,最后提出了这样的提议。而萨比努斯也很快接受了科塔的提议,他想看看,军团中,到底是支持这个年轻军团长的人多,还是支持自己的人多。

当天夜里,数十个百夫长和军务官们便抵达了科塔和萨比努斯的指挥部大营。

“我们可以用高价收买这个部族的高卢人,让他们进城告诉他们的族长,罗马军团想从海上进军,这个在城外的军团大营只不过是来做做样子的罢了,其实并没有多少罗马士兵在里面驻扎,这样,这个部族的族长或许会带领自己的人冲出城镇,前来袭击我们的营地,到时候,再让提前埋伏好的士兵们杀出,将毫无准备的高卢人击溃。”

一名稍微有些学识的百夫长站起来言了,他越说越激动,似乎为自己的聪明想法而沾沾自喜,认为军团长必将采取自己所说的优秀建议。然而萨比努斯却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

“你以为高卢人都是傻子?我们的军团到这里的时候,高卢骑兵早就过来窥探过了,我们的辎重部队在他们的眼皮底下展现得一清二楚,数量如此庞大的辎重部队,只养活营地里不到两千人的士兵,你觉得高卢人会相信?”

萨比努斯的话虽然没有责怪这位百夫长的意思,却像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他脸上,智商有时候也需要经验。或许在某一点上,百夫长们能够想出绝妙的办法,但是军团作战必须考虑整体,这点军团长还是比他手下的百夫长们想得周到许多。

“那我们可以在第一次涨潮过后,加紧攻城,让远程部队全力支援步兵冲击,这样或许能够在半天时间内攻进这个部族的城镇。”

“这点我们伟大的军团长科塔早就想过了,但是这样做风险太大,塞卡提城城外的这条通道十分狭窄,只够容纳两个百人队通过,到时候,我们所有的部队会挤在这条狭长的通道,成为城内高卢弓箭手的活靶子。”

另一名百夫长兴奋的站起来,表达了自己的见解,然而,很快,又遭到了萨比努斯的否决。这一个个常规的建议,两位军团长早在战前便想到了,可是都在特殊的自然地理环境面前,成为了废招。

“修筑堤坝,军团长。我们可以一边假装着攻城,一边让士兵们在道路两侧修筑起防潮堤坝。”

最后,阿庇斯从角落里站了起来,讲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想法。

修筑堤坝,然后再攻城?这货疯了?所有在场百夫长们一致反对……

然而,阿庇斯并不是信口开河,凯撒在《高卢战记》里曾经就如何对付海上民族做出了总结。其中就有一条是先筑海坝,再6地强攻的办法。虽然这时候,《高卢战记》应该还没出世……

42.布鲁图斯的舰队

一连数日,军团步兵都在敌人的乱石飞失之中修筑海潮大坝,前面的军团步兵用大盾组成盾墙,掩护着后面的战友修筑堤坝。尽管有零星的士兵在高卢人不停的射击下受伤倒地,但是战地医师很快将他们拖回了营地治疗。

一周的时间内,阿庇斯见证了罗马军团伟大的建造能力,六千名军团步兵,在敌人的远程打击下,硬生生的建起了一座海上堤坝,而且绝对不是豆腐渣工程。这样的情景下,阿庇斯突然感慨,为什么古罗马的军道用了两千多年,还是那样坚固结实,意大利人甚至还在使用着它们。军团不仅是打仗保卫国家的利器,还是建设罗马的功臣……

“为了罗马!勇气与荣耀!”

海堤修好之后,第七军团在科塔的亲自带领下,朝野蛮人的城池展开了猛攻。

投石器和石弩在后方不断抛射着致命的石弹,砸在城墙上,出一阵阵恐怖的撞击声,将城头的蛮族弓箭手整个撞飞带向了城池后方。留下在空中飚射的血液。

“第一大队,第五大队,进攻那两座塔楼,其他人,集中进攻中路城门。”

科塔大喊着命令部队分头行动,军团在城墙下的开阔地顿时分散开来。野蛮人在城墙上怒吼着,仿佛野兽的咆哮,恐吓着罗马士兵不要上城墙。但是经过严酷训练的军团步兵根本无视这种战吼。依旧在各自百夫长的指挥下,有条不紊的登城。

凯尔特弓箭手的箭矢不断袭来,击打在罗马方阵的盾牌上,出一阵阵叮叮咚咚的响声。

维尼蒂人站在城头,城下是四下流窜的罗马士兵,城外,一万名罗马军团步兵像一片红色的海洋,挤在了两座海堤大坝的中央,他们的盾牌集体上前托举着,任何弓箭,石弹飞过去,就像虫群淹没在大海中一样,对罗马军团的伤害几乎微乎其微。

“吼。”

野蛮人领大吼了一声,将一名刚刚爬上城墙的罗马步兵砍成了两截,血液和内脏从士兵的腰间洒出,流满了城头。战争如此血腥,却无法阻挡罗马人对蛮族的征服。

大量的军团步兵在己方石弩,远程部队的掩护下,登上了城墙,和野蛮人展开肉搏。

但是这场战斗,阿庇斯却不能参加。作为军团里数量少得可怜的侦查兵,还是队长。科塔不会拿自己的宝贝眼线去冒险。所以,整场战斗,阿庇斯只能站在军团后面的小土坡上,看着自己的战友冲进城内,夺得荣耀……

海浪冲刷着堤坝,战斗一直从早晨持续到傍晚,萨比努斯没有预见错,如此特殊的地形,军团的确需要一整天的时间来攻城,半天的时间完全不够的,好在在阿庇斯的“奇思妙想”下,防洪大堤建起来了,保护着军团步兵可以完整,安心的通过这条进城的道路。

直到黄昏的时候,第七军团,三个大队已经彻底占领了维尼蒂人的所有塔楼。躲在高塔上的高卢猎人被屠杀,推下高塔。现场一片惨烈。

然而,野蛮人的溃败却没有让罗马士兵开心起来,因为,在远处,塞卡提的港口上,数百艘风帆战舰已经停留在码头,那里,大量的维尼蒂人正在排队着登船。

“该死的,他们早就准备好的。”

看到这样的景象,科塔不由得大声咒骂了起来,然而,前方的抵抗还在继续,军团不能拖出更多士兵去追击那些正在登船的野蛮人。

最后,阿庇斯带着少量的骑兵赶到时,维尼蒂人已经百分之八十登上了船只,离开了港口。留给罗马人的是一座空城,没有一个奴隶,没有一袋粮食,更没有一点有用的物资。

“艹!”

望着百艘战舰浩浩荡荡的离开了港口,科塔恨不得自己长着翅膀,可以飞过去追击这些蛮族“逃兵”。

“我的老朋友,我早就说过,要想彻底征服这个部族,必须在海上和他们决战。”

这时候,萨比努斯才在护卫官的陪同下,缓缓的走到了码头,来到科塔身边。不过他的话毕竟没有嘲笑之意,虽然科塔的心里是十分不悦的。

“我从没见过这样狡猾,刁钻的蛮族。他们就像老鼠一样灵活,四处转移,每座城镇都是选择在这样****的地方建造。”

科塔的愤恨可以从言语中感受得到。阿庇斯站在一旁不敢言了,毕竟建议建造海堤是他提出的,现在,攻城无效,自己等于白白浪费了军团一周的时间,劳民伤财,却只能得到一座空城。

“不过不用太过焦躁,布鲁图斯已经传来书信,他的舰队已经在两周前建造好了,我猜过不了几天,这里就将出现一支庞大的罗马舰队。”

面对科塔的愤恨,萨比努斯倒是一脸平静。

“到时候恐怕罗马的市民们又要嘲笑了,伟大的第七军团竟然无法攻克一个小小的蛮族城镇,还要依靠那个布鲁图斯的舰队来打败敌人。”

科塔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很奇怪,萨比努斯是微笑着听完科塔陈述的,罗马军团内部总有不和,各个军团长之间磕磕碰碰总是免不了,只是每次凯撒开会的时候,似乎很喜欢听自己部下在那里各抒己见,最后由他决定,要怎么进军。怎么打仗。

但是内部私人的争端在共同的敌人面前,总是显得那么无足轻重了。

五天后,当布鲁图斯的舰队出现在塞卡提城外的海面上时,两位军团长还是要做好迎接自己同伴的准备,罗马舰队旗帜鲜明,队形整齐,它们出现在金色的海面上,夕阳笼罩下,唯美得有些不真实,如果不是战争时期,这样的画面令人心醉。

建造海上舰队是凯撒出前就安排好的任务,他让萨比努斯和科塔从6上进军维尼蒂部族,让布鲁图斯在距离维尼蒂部族二十罗里的爱霍森港口制造舰队。准备让三个军团合力进攻维尼蒂部族,只是没想到阿庇斯再次想出了强攻维尼蒂人城镇的办法。

布鲁图斯下船的时候,全军将士便投来了关切的目光,对于这个年轻的军官,凯撒更加关注和倚重,除了拉比埃努斯,这货是最受凯撒器重的年轻军官。

阿庇斯注意到当这个“年轻有为”的布鲁图斯下船和科塔击拳拥抱的时候,科塔脸上那尴尬而奇怪的表情。仿佛在说——“啊,你不要再来抢去我的军功了。布鲁图斯。”然而,他并不能真的这样说……

43.老贵族的心愿

大西洋的狂风和海浪让罗马士兵在船上感到了极度的不适应和恐慌。许多罗马士兵以前最多在地中海和海盗打过交道,对于这种大洋的恶劣环境,很少或者说几乎没遇到,加上罗马人不擅长打海战,导致很多士兵在和敌人交战前便产生了严重的生理和心理上的问题。呕吐和腹泻是常有的,更有甚者,直接病倒不起了。

阿庇斯站在甲板上,也为这种恶劣的海上环境感到了极端的不适,只是不知道敌人的情况如何,那些长期在海上捕鱼打猎的野蛮人,他们的身体可能早就适应了这样的环境。

阿庇斯摇摇晃晃的走进了船舱,那里,科塔和萨比努斯正在桌前争论着什么。看到阿庇斯走了过去,便叫住了这个“年轻的信赖”。塞卡提攻城战,是阿庇斯到目前为止,唯一一次失败的建议。不过看样子,科塔并没有迁怒于他,反倒很友好的招呼阿庇斯进来,倒是萨比努斯,依旧一脸的严肃,毫无表情。

“我很抱歉,指挥官。我不应该想出那样的建议……”

阿庇斯一进门便嘀咕了起来,如果不是自己的“自作聪明”,第七军团恐怕也不会在损失了两百多名士兵以后,还得到一座空城。进攻,却没有得到成效,比没有攻城,还来得糟糕。因为它搭上了战士们的生命。阿庇斯也曾经为此几夜难眠,不过后来想想,就连凯撒都有决策失误的时候,更何况自己这个毫无实战指挥经验的小侦查兵。

“这不怪你,年轻的信赖。我当初应该叫你混进城内,摸清楚这个部族的野蛮人是如何作战的,如何转移的,再叫军团动身。是我太过急功近利了。”

一个指挥着五千多人的罗马军团长竟然向一个普通的侦查队队长检讨,噢,这不能说是检讨,只不过是科塔的一个自我反省,但是,这样的行为也足够让阿庇斯感到一阵不可思议了。这不符合常理,罗马军团长对普通士兵是不可能如此谦卑的。阿庇斯突然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同时也感到也为科塔的亲民感到一阵敬佩,难得遇到这样的军官。阿庇斯甚至在心里誓,以后如果达了,一定不忘这个对自己如此器重的军团长。

反倒是萨比努斯,依旧在一旁,摆出一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样子……

“年轻的士兵,我听说你在参加军团之前,是一个罗马城的角斗士,名字叫阿杜内乌斯。”

面对缄默不语的阿庇斯,年长的第八军团军团长萨比努斯突然如是问到。引得阿庇斯惊出了一身冷汗。这货想要干嘛?会不会将自己抓回罗马受审?原来他们早就在暗中调查自己的身世,自己却不知道。阿庇斯突然感到这个时代的罗马贵族们是如此的富有心机,他们就像披着华丽外皮的毒蛇,在进攻前总是默默的潜伏着,猎物总不知道他们的做什么,谋划什么,等到身上被咬一口之后才幡然醒悟,之前所有的平静其实都是假象。

然而,通过萨比努斯的眼神和语气,阿庇斯并没有感到这个年迈的老将军对自己的不满,他就是那样问到,虽然他的表情依旧高傲而严肃……

“是的,尊敬的指挥官。”

阿庇斯知道自己现在无力辩解什么了,面前的罗马军团长敢于捅破自己的身份,肯定对自己之前的所做作为有了充分的了解。但是既然他知道了,又想多了解什么?第一次,阿庇斯感到自己的心机在这个时代的罗马人面前,不够用了……

“我无意了解你在当角斗士的那段日子里,到底做了什么,我只想知道,你在成为角斗士之前,是做什么工作的,或者是从哪里被运往罗马的?你最早的身份是什么?”

萨比努斯的话语一出,科塔立即投来了关注的目光。仿佛,这一切他们早就商量好了,要揭开阿庇斯这层面纱,是他们一直私下探讨的一个话题。侦查队长,有能力的侦查队长,而且凯撒也有些器重,这个身份让阿庇斯的处境尴尬了起来。

“不记得了,我只记得自己被人砸晕,醒来后便出现在奴隶的囚车里。”

看着两个军团长像审问犯人一般的眼神,阿庇斯自然不敢告诉他们真相。维比乌斯,这是怎样一个不能对外宣告的名字,隐藏着家族的仇恨与争斗。那个叫阿皮乌斯的大贵族,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知道自己的“儿子”还活着。否则,他将会用什么手段来刺死这个给他戴绿帽的男孩?而且,在外人看来,阿皮乌斯还是维比乌斯的父亲,如果说父亲想见儿子一面,似乎也是天经地义的事……

“好吧,可怜的男孩。但愿你早点想起自己的身世,或许你本该有一个很好的家族。”

萨比努斯叹息到。像是回忆起什么令他悲伤的往事。但是那究竟是什么,阿庇斯也不知道,他只是看着眼前高傲的指挥官神情从冷漠变得诡异,再变得惆怅。

……

“你不会怀疑这男孩就是你的亲生儿子吧?我的老朋友。”

阿庇斯走后,科塔开着玩笑问到。

“有一刻,我的确感到他就是我的儿子,只是时间如此遥远,当事人已经无法追究。我的士兵审问过那个贩卖阿庇斯的奴隶主,他的回答和阿庇斯一样,都是在小树林外,现了地上奄奄一息的男孩。而且出现的地点,这个男孩的年龄,和当年的维比乌斯失踪一案,是如此吻合。”

“但是维比乌斯当年不是已经死了?阿皮乌斯亲自为他举办了葬礼。”

科塔不解的问到。

“事实上,我的手下抓到了当年刺杀维比乌斯的其中一名刺客,严厉酷刑之下,那名刺客说出了真相——当年,维比乌斯并没有死,他逃到了森立里,几个刺客寻找了三天三夜也没找到,于是便伪装现场,拿着那个男孩带血的衣物回去交差。”

萨比努斯说着,神情有些暗淡。已经年过五十的他,到现在,还没有一个亲身骨肉是男孩。如果这个阿庇斯真的是当年的维比乌斯,萨比努斯甚至想收他为养子,将家族的遗产和荣耀,在这个年轻的男孩身上得以传承和延续。而且阿庇斯也的确拥有这样的能力,前提是他真的是维比乌斯……

44.喋血海战

[最近事情较多,蛋蛋我尽量每天都凑一点时间更新,可能只能日更一章,等这阵子忙完了再回到以前的度。在这里也谢谢大伙的支持~~~o(n_n)o]

“是高卢人!”

当维尼蒂人的舰队出现在海面上的时候,罗马人为这些野蛮人船只的规模感到深深的震撼,谁也没有想到在6地上文明程度如此低下的野蛮民族,在海上竟然能造出如此规模的战舰。

维尼蒂人的船只整整比罗马人的战舰高出了一倍,船身也更加宽大而厚实。它们用风帆做动力,每个维尼蒂人都是航海的能手,他们从小在海边长大,对如何在海上生存,有着丰富的经验。对风帆的操控也比罗马人熟练许多。

“士兵,把这些机器操纵起来。”

前排罗马战舰上的百夫长先行动了起来,命令着手下的士兵们装填弹药。

维尼蒂人的船只虽然体积庞大,但是高卢人没有先进的远程武器,所有的远程武器都是弓箭,长矛一类的投掷武器,必须接近罗马战舰的时候,才能挥杀伤力。所以,大量的维尼蒂船只在罗马人的石弩轰击中冲了上来。

冲在最前面的维尼蒂战舰被打得千疮百孔,木屑横飞,野蛮人的鲜血流淌在甲板上,上面是一具具血肉模糊的躯体。

但是,很快,体积庞大的高卢船只便冲到了罗马舰队的面前,没有一艘罗马战舰敢于正面抗衡这些海上巨兽。纷纷避让的同时,一艘罗马战舰被撞成了两截!激起了阵阵巨浪。

更可怕的是,这些维尼蒂人的战船接近罗马战舰的时候,开始居高临下投掷长矛和石弹。弓箭手不断射杀。甲板上的罗马士兵死伤惨重。

“阿庇斯,你的后面。”

昆图斯怒吼着朝阿庇斯扑了上来,下一秒,野蛮人的长矛划破长空,插进了阿比斯刚刚站立的甲板上。百夫长用大盾护着年轻的士兵进入船舱,甲板上互相投掷,罗马军团被完全的碾压。

这时,更可怕的情况出现了,海上的天气突然大变,风起云涌,暴雨袭来,狂风撕扯着罗马人弱小的船只,许多罗马战舰由于体型过小,在巨大的海浪中开始摇摇晃晃了起来,船上的罗马士兵也开始跟着站立不稳,这时,所有罗马人似乎才想起来为什么这个部族的高卢人船只要建的如此庞大。无尽之海(大西洋)的海浪和地中海的海浪不是同一个级别的,以前罗马人在地中海打仗,和迦太基人打,和海盗打,这样规模的船只,战舰,足以应对地中海的海浪和狂风,但是到了无尽之海,这里的海浪和狂风完全乎了罗马指挥官的想象。

维尼蒂人的战舰在如此狂风巨浪中还能勉强的稳住船身,但是罗马舰队这边,8o%的战舰几乎已经不受控制,甚至在巨大的海浪中,己方的船只还会互相碰撞,还维尼蒂人还没冲上来的时候,罗马自己的战舰便已经破损不堪了。

“我们必须撤退,孩子。”

科塔对着布鲁图斯大吼到。他是善意的提醒,然而,在布鲁图斯那里,却变成了另一番味道。

仿佛是在嘲讽自己指挥失误,作战经验不足。

“全前进,用乌鸦吊桥拉住这些野蛮人的战舰,我们冲上去和他们在甲板上作战。”

狂风撕扯中,布鲁图斯很快下达了第二道命令。

士兵们无法拒绝他们指挥官的命令,由旗舰上出的指令如此清晰,很多罗马舰队不得不冒着舰毁人亡的危险,朝敌人的战船贴了上去。

然而,风浪的侵袭让许多罗马船只自身难保,成功将吊桥搭上敌方船只的罗马战船只有寥寥数艘。

布鲁图斯试图使用当初击败迦太基人的海战方式,击败这些野蛮人。但是这一次,情况不同了,布匿战争的时候,罗马与迦太基的战舰几乎是一样体积和规模的,船身相差无几,甲板高度也几乎一致,但是这一次,维尼蒂人的战船体积明显比罗马人的战船体积高出许多,且不说罗马战船能不能客服风浪精准前进,就算乌鸦吊桥搭上了敌方的战舰,军团步兵也是从下往上仰攻,只要维尼蒂人在吊桥那一边投掷长矛或者石弹,罗马的步兵即便有再强的防御能力,也不能顺顺利利的登船,去消灭对方。

情况就像阿比斯和科塔预料的那样,当罗马战舰靠上维尼蒂人的战舰时,这些野蛮人要么迅翻转风帆后退,要么就与原地等待着罗马人来攻。

几艘罗马战舰在巨浪中将乌鸦吊桥勉强固定在敌方的战船上,但是等待军团步兵的却是高卢人居高临下的近距离投射,这样的场景,连经过多年苦战的罗马老兵也踌躇不前,不知道要不要冲上去。因为谁冲上去都无法避免的要倒在高卢人的乱箭飞石之中。

“进攻,为了罗马!”

第六大队的百夫长为了鼓舞士气,身先士卒,奋力冲了上去。乌鸦吊桥在巨浪中摇摇晃晃,百夫长不断克服心里的恐惧,却无法克服来自正前方高卢人的密集投射。

仰攻中,一石弹击中百夫长的大腿,鲜血顿时喷洒了出来,石弹击碎了百夫长的大腿骨骼……

百夫长的落海阵亡一时间引起了其他还未登桥的罗马士兵恐慌,许多新兵干脆不听命令抢夺救生小船逃生。

战场变成了高卢人对罗马人的屠杀场。

罗马人海战的利器——乌鸦吊桥,此刻成为了高卢野蛮人反扑罗马战舰的强有力工具,大量嗜血的维尼蒂人通过两船之间的大型吊桥,疯狂的涌向斜下方的罗马战舰。

尽管罗马老兵们还是拿起了大盾短剑,准备肉搏,然而,野蛮人的数量和士气都占据着绝对优势。

在一阵惨烈的厮杀中,贴在维尼蒂人战舰上的八艘罗马战舰,被维尼蒂人俘获,船上,上千名罗马士兵成为了野蛮人的俘虏,要么被推向了大海喂鱼。

罗马人的鲜血流满了自己的舰队。

直到黄昏的时候,布鲁图斯才不得不让战舰群撤退,这时,风浪骤减,罗马战舰在奴隶桨手的疯狂划动中,离开了维尼蒂人的包围圈。

45.颠覆性的“发明”

“我们应该从6地强攻每座部落的城镇,让他们的舰队连歇脚的地方都没有。”

“第七军团之前已经强攻过这个部族的城镇,每进攻一座这个部族的城镇,就要先让军团在外围修筑海堤大坝,然后再让军团进去强攻。以这种度攻取每一座部族的城镇,我们至少需要一整年的时间,中途还要经过冬季的休战期。凯撒给我们的命令是三个月内,征服这个部族。你以为我们有多少时间?”

和维尼蒂部族的第一次海上交锋失利以后,罗马军团内部再次产生了严重的分歧,有些百夫长认为罗马军团向来擅长6战,不应该和这些蛮子在海上纠缠,应该从6地强攻。但是其他百夫长则提出了相反的意见,因为在布鲁图斯的舰队抵达之前,由科塔带领的第七军团已经强攻过一次维尼蒂人的城镇,在上面消耗了接近两周的时间后,只得到了一座空城。

加之这个部族特殊的建城习惯,使得罗马军团每进攻一座城镇,就要在上面浪费大量的时间,凯撒可没有这个耐心,让三个军团在这个小小的部族上浪费一整年的时间。在军事会议上,各级指挥官,百夫长,再次各抒己见,争吵不断,导致布鲁图斯不得不多次锤击桌面,以示肃静。

“从6地强攻这个蛮族部落肯定是行不通的,第七军团已经尝试过了。我们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和这些野蛮人去消耗。现在要的任务,是想出如何在海上击败这个狡猾的民族。有关6地进攻的方案,不用再讨论了,那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会议进行中,布鲁图斯忍不住言了。这下,全场再次安静了下来,因为对于海战,罗马人的经验的确不足,刚刚所有话题的争论都集中在要6战还是海战上,而一旦抛开这个话题,直接谈海战,这对于一堆旱鸭子的罗马百夫长来说,简直就是无可奉告……

“或许我们可以再明一种新式的武器,长柄镰刀?我现这些野蛮人操控船只的时候,全部靠的是风帆做动力,他们没有划桨手,也就是说一旦破坏了他们的风帆,他们便无法在海上行动了,这样,我们便可以三四艘船一起冲上去围攻他们,将乌鸦吊桥放下,登船去消灭这些野蛮人。”

“他是个骗子!塞卡提城外,修筑堤坝,再攻城的方法就是他想出来的,结果呢?我们辛辛苦苦打了半个月,却获得一座空城,军团长,你不能再听这个新兵蛋子胡言乱语,他会将军团引向绝路!”

阿比斯刚刚言完,一名资深百夫长便起身反对阿比斯的建议。同样是第七军团的一员,这名百夫长在摩卡提攻城战中身先士卒,冲在了最前面,结果仅仅杀死了一名凯尔特弓箭手,便眼睁睁的看着维尼蒂人像老鼠一般逃到了他们的船上。让军团半个月的攻城,变成了一场毫无意义的消耗。

“这并不能怪他,阿比斯当初也不知道这个部族的野蛮人会通过海路转移。”

这名资深百夫长言完,科塔便站了出来,为自己的得力爱兵说话。

不过,阿比斯的建议似乎引起了海军指挥官布鲁图斯的浓厚兴趣,先不管之前进攻塞卡提时,这个年轻的侦察兵想出什么建议,就以事论事,造出长柄镰刀,割断敌方悬挂风帆的缆绳这招,对这个部族的海军,似乎的确有着不可预估的效果。因为布鲁图斯也观察到这个部族的舰队全部是以风帆作为动力的。

“我赞成这个侦查队队长的建议。我们跟这个高卢部族作战,他们之所以能够在浩瀚的大洋里行动自如,依靠的就是他们那巨大的风帆,而如果我们破坏了他们的风帆,这些飘忽不定的蛮族战舰,就等于是停在海面上的活靶子了,只是之前我一直想不出如何阻止他们移动的方法。阿比斯?啊,我没叫错吧?你的建议很好,不过我在想,要想在下一场海战中取胜,我们不仅要在自己的船只上装备长柄镰刀,还需要将我们的战舰改进,无尽之海(大西洋)的风浪太大,不同于以前我们所熟悉的任何一块海域,所以为了适应海上巨大的风浪,我们必将将船身加厚加大,以抵御强劲的海浪和狂风。”

阿比斯的想法让布鲁图斯顿时起了兴趣,他在全军将士面前侃侃而谈,灵感犹如新生喷泉般源源不断的产生。

三天后,所有被拖进海港的罗马船只被集中起来,进行改装。

而且在改装过程中,阿比斯还破天荒的引进了隔水舱的思维建议,这个在欧洲18世纪才有的颠覆性创造明,被阿比斯运用在了罗马军舰上,使得罗马战舰在海战中的生存能力有了质的飞跃。

“你真是一个天才,阿比斯,我都不知道你脑子里整天都在想什么,这么精彩的明你都能想出来,屋大维说的没错,把你安置在军营,做一个小小的侦查队队长,太屈才了。或许我应该向凯撒建议,让你作为他的助手,凯撒如果在听了你的这些明以后,一定会十分开心的。”

科塔走到了正在工作的阿比斯面前,用一种欣赏的眼光看着被自己一步步提拔起来的年轻人。心里满是欢喜。虽然塞卡提攻城战,第七军团最终得到一座空城,但是修筑堤坝,再攻城,这个战术却从此成为了罗马军团的又一个常规战术。

“感谢军团长。但是凯撒身边似乎已经人才济济了。有像拉比埃努斯这样能力出众的军团指挥官,还有像安东尼和雷必达这样出色的骑兵指挥官。”

“安东尼?马克安东尼就是一个渣滓,他或许在指挥骑兵作战上,有他自己独特的天赋能力,但是在人品和管理能力上,这家伙就是一个废物。”

科塔无视周围的士兵是否听到,而是满怀愤慨的跟阿比斯讲起了他对安东尼的不满,虽然不知道他们之间有过什么争执,但是阿比斯还是在心理暗自庆幸,可以用来对付安东尼的人,又多了一个……

46.海上争雄

“进攻!为了罗马!”

八月的大西洋,一片风平浪静,布鲁图斯和萨比努斯选择了这个一年中海面最平静的时候和维尼蒂人展开了最终的决战。

双方都派出了全部的战舰,所有的主力,在诺曼底之外的这片海域,展开了生死对决。

罗马人的海军先朝野蛮人的舰队射了第一波石弹袭击。

被点燃的石弹像一道道流星火雨一般,洒向了维尼蒂人的船只。但是维尼蒂人也及时调整了角度,朝罗马舰队这边急驶来,虽然海风并不是很强劲,但是足以提供战舰前进的所有动力。

“弓箭手,准备!”

在野蛮人舰队逼近的时候,布鲁图斯亲自指挥第一排罗马战舰,开始迎敌。这是一场只能胜利,不许失败的战役,三个罗马军团都装载在这支庞大的舰队上,如果失败,凯撒将在高卢地区失去完整的三个军团,那么整个高卢地区的叛乱也就不远了,关键是,这次野蛮人也派出了所有的舰队,想像上次那样中途撤出战场,不可能了。

第一波维尼蒂人的战舰接近了罗马舰队。

巴利阿里投石手和克里克弓箭手也洒出了第一波箭雨和石弹。

这次,高卢人在远程对决上被初步压制。高卢猎人们虽然也拥有敏锐的判断和弓箭优秀的射程,但是对罗马人动用外籍佣兵,高卢人完全没有准备,他们还想罗马步兵的标枪射程外停留,再慢慢射杀船上的罗马士兵,却没想到,船只行进到一半的时候,就遭到了劈头盖脸的石弹和箭矢袭击。不少高卢战士在惊慌失措中被射中头部,胸膛,倒在甲板上哇哇大叫。鲜血流淌在甲板上,引了高卢战舰一阵不小的惊慌。

但是远程进攻上,高卢人毕竟拥有优势。

很快,前排的维尼蒂战舰在自己族长的指挥下,开始向罗马战舰动反击。

高卢猎人的箭矢是夺命的利器,他们虽然没有统一射击,但是准心和力道却还是胜过罗马远程部队一筹。而罗马军团的石弩,投石器毕竟装填度缓慢,而且是单一的进攻,属于重武器,度慢的特点,决定它无法成为高效率的杀伤武器,最多就是对敌方起到震慑作用。

然而,军团舰队在布鲁图斯的统一指挥下,像狂的蜜蜂般,朝对方的船只涌去。

“这群无脑的小矮子又来送死了。”

野蛮人领嘲笑着无脑冲锋的罗马舰队,在他们看来,罗马人之前已经和高卢舰队打过一次海战了,他们的战舰根本无法撞沉高卢人的船只,而一旦接近高卢战舰的时候,高卢人还可以利用自己居高临下的投射,取得绝对的优势。所以在维尼蒂族长眼里,他根本无视罗马人的这次集体冲锋。

然而,罗马战舰冲到维尼蒂人战舰面前时,却集体减了。这样的场景让维尼蒂族长看的目瞪口呆。

“士兵,就是现在,放下镰刀!”

罗马战舰上的百夫长怒吼了起来,很快,决定整场海战胜负关键的行动展开了。

维尼蒂人依旧占据船只巨大的优势,朝下面的罗马士兵猛的投掷长矛和石弹。但是从罗马战舰上伸出的一根根锋利镰刀却亮瞎了这些高卢人的眼球。

野蛮人无比惊讶的看着这些反射着凄冷寒光的奇异武器从他们头顶挥过,然后以无比快的动作,割断了他们支撑船帆的缆绳!

也许这一刻,维尼蒂人还不知道罗马人想要干什么,但是下一刻,当数量多如蚁群的罗马战舰同时包围上来的时候,维尼蒂人知道——大事不好了。罗马人想要围攻自己!

很快,在维尼蒂人惊讶的眼神中,数艘罗马战舰同时用乌鸦吊桥固定住维尼蒂人巨大的船身,然后,数百名全副武装的罗马重步兵像铜墙铁壁一般迅爬上了维尼蒂人的战船。

如果说之前维尼蒂人对罗马人的海战,一艘维尼蒂战舰可以完虐一艘罗马战舰,那么,当数艘罗马战舰同时围攻一艘维尼蒂人的战舰时,船上的维尼蒂人无疑是惊慌失措的,他们的石弹,长矛,虽然击落了不少正在登船的罗马士兵,但是,当几十名罗马重步兵同时登上战舰时,维尼蒂人知道,自己的死期到了……

“该死的,让所有船只,远离这些罗马战舰!”

野蛮人领大喊了起来,同时,从这艘巨大蛮族战舰上出的信号,也让众多维尼蒂战船知道,自己的领命令大家和罗马战舰群保持距离。

但是,海战的关键时刻,上天再次将胜利的天平倾向了罗马人一边。海风在此刻骤然停歇,所有维尼蒂人的船只能像尸体一般停滞在了海面上,任由他们的掌舵人,风帆手再厉害,没有海风,战船便失去了前进和后退的动力,而罗马人,他们的船只是双动力的,也就是划桨和风帆并用,没有了风帆,奴隶们拼命的划动船桨,将一艘艘罗马战舰精准的送到了野蛮人战船的周围。

曾经的猎手变成了现在的猎物。

罗马士兵像红色的潮水,涌上维尼蒂人的船只,一头饿狼也许不能战胜一头水牛,但是一群饿狼,便可以咬死一头身强力壮的公牛。罗马人的战舰四五艘围着一艘维尼蒂人的战船,重步兵登船与维尼蒂人肉搏战。

在剑盾攻坚中,维尼蒂人的鲜血流满了甲板,破碎的内脏,肢体漂浮在海面上,浓浓的血腥味甚至吸引了成群的鲨鱼。

“我们必须投降,族长。”

三百多艘维尼蒂人的战舰在一天之内被罗马海军团团围住,歼灭。维尼蒂族长心若死灰,却无力再挽回败局。族长犹豫的时候,一罗马军舰上的石弩出的石弹正好击中维尼蒂族长战舰上的船杆。巨大的木板碎裂声伴随着水手们的惨叫,威慑着战船上还未投降的其他部族战士。

终于,罗马人的战舰将乌鸦吊桥的铁钉刺进了维尼蒂族长的战船,四百名全副武装的罗马重步兵登上了这艘摇摇欲坠的酋长之船。

这一天,所有维尼蒂人几乎在一战中丧命,作为一个部族,维尼蒂实际上已经不存在了。族长带着最后家属和一些幸存下来的青壮年前来投降时,阿比斯看到了血色的乌鸦正盘旋在那片失落的村庄上空。

47.返回罗马

“嘿,他们在议论什么?”

诺曼底海战结束之后的罗马军营充满着一片欢热的气氛,士兵们三三两两凑在一起,议论着自己在这场大海战过后分到的战利品,然而,话题并不仅仅局限于这些。阿比斯走到昆图斯,问着前方那一堆罗马士兵在议论着什么。

“他们在说接下来要回罗马的事。”

昆图斯咬着一块羊腿,不紧不慢的回答到。

“回罗马?”

“是的,你不知道?”

昆图斯不解的问到。

“嗯,什么时候的事?”

阿比斯有些迫不及待了。

“三天前刚刚传来的消息,凯撒有可能在冬天将三个军团撤回国内,去参加今年的罗马市民大选。”

昆图斯继续埋头咬着那根已经被撕得只剩下骨头的羊腿。似乎并没有注意到阿比斯脸上那惊讶而兴奋的表情。

“三个军团?你们是怎么知道这个消息的?我怎么没有听说?”

阿比斯继续问,每一个问题都如此急迫,返回罗马这个消息对于年轻的侦查队长来说就像阴雨中的阳光,每一个反馈回来的信息都极大的刺激着阿比斯敏感的神经,阿比斯甚至已经想到了接下来的冬季里,奥克塔维亚就站在自己面前,投入自己怀抱的感觉……

“哦……这个消息是内部小道消息,你没有听到也属于正常。这么大的事情,我们的统帅肯定不会提起,让士兵们知道的。”

昆图斯啃完羊腿,吐了一口唾沫。然后,若无其事的望着阿比斯,仿佛就算让他知道了也无关紧要。反正这个消息最终的源头不是由士兵们无中生有出的,而是军官团在纵酒狂欢时透露的消息。

跟阿比斯一样,所有士兵其实也希望回到罗马,即便仅仅只是一个冬天。征战高卢的前两年,所有士兵几乎都没有机会回国,所以,所有人其实此刻都在翘企盼一个名额,回到罗马的名额。因为凯撒只要调三个军团回国,剩下的七个军团还要在高卢驻守,所以,哪三个军团回到罗马,无疑是当下士兵们最关心的问题。

“那我们能回去吗?我的意思是说,我们有没有在凯撒的那三个军团的名单里?”

阿比斯带着期待和兴奋的神情问到。然而昆图斯却有些不解——“阿比斯,我印象里,你在罗马并没有家人和情人,但是看起来你好像很关心这件事?很想回去?”

“其实,我有一个妹妹在罗马,只不过她地位低下,我不愿意提及。”

阿比斯看了看百夫长,本想告诉他真相,对战友,尤其是老战友了,本应该毫无保留,但是背负着太多复杂沉重的心事,阿比斯最终还是没有说出。而是选择了另一个善意的谎言来编织。

“但是我认识你的时候,你还是一个奴隶?你的家族遭遇到了不幸?所以才沦落至此?”

昆图斯突然带着同情的目光看着阿比斯,按照罗马百夫长的见识推断,这的确是最有可能的故事,这个年代的罗马,平民因为负债成为奴隶的数不胜数。

“是的,我的父亲因为欠下巨额赌债无力偿还,导致一个家族的人受到牵连,我和我的妹妹也不得不成为他偿还资产的抵押品。”

阿比斯顺着昆图斯的思维说下去。

“所以最后你被卖做了角斗士?”

昆图斯补充到。

“是的,而且是一个低阶角斗士,永远没有希望只知道为那些贵族挥洒血汗的低级角斗士。”

“这真是一个悲伤的故事,罗马人不应该成为奴隶。”

昆图斯的话虽然让阿比斯有些无法接受,但是在这个年代,罗马人,尤其是骑士和贵族们,便都是这般认为的。

……

“凯撒,第十军团和第七军团是所有军团里战斗力最强的,我们走后,高卢需要稳定,为什么却要调回这三个军团?”

高卢战争仍在继续,凯撒却神不知鬼不觉的跑回了罗马国内,参加了至关重要的卢卡会谈,而回到高卢以后,凯撒所颁布的命令更是让人匪夷所思。安东尼站在凯撒身边,很是不解的问到。

“军团需要衷心,我的朋友,这是我进军高卢最大的目的,你是知道的。而返回罗马,这是所有军团士兵都渴望得到的,让战斗力最强,功绩最多的军团随我返回罗马,这是对军团的一项福利,很明显告诉其他军团的人,想要获得福利,获得更多的奖赏,就必须在战场上奋勇杀敌,取得荣耀。最重要的一点,让拥有军功的军团回到罗马,能够让军团更衷心的为我服务。这是他们在战场上浴血奋战换来的,他们应该得到的。”

凯撒躺在软椅上,神情迷离的说到。这位伟大的指挥官,军团统帅无论做什么事,总是想在别人前面,甚至早在参加卢卡会谈之前,凯撒就已经想好了决策,要调军团返回罗马,参加罗马大选,将公民选举大会人为操纵到冬天举行也是凯撒早就想好的策略,哪几个军团可以返回罗马,哪些军团,哪些将领要在高卢驻守,都是凯撒早就想好的。

“那高卢的局势?凯撒,你应该想好今年过冬的军事据点安排了?”

马克安东尼跟随凯撒这么多年,除了情商没有长进,其他方面还是有很大的进步,尤其是在与凯撒的配合上面,有时,凯撒甚至只需要一个眼神,这个骑兵大队长便知道了自己指挥官的意思和安排。

“是的,安东尼,你总是那么聪明,可以第一时间知道我的想法。来,看看这张巨大的战地地图。”凯撒站了起来,走到了这张贴在墙壁上的巨型高卢地图面前。长燃油灯的光线将他那皱纹密布的侧脸照得更加幽深而睿智。

“小克拉苏(罗马富克拉苏的小儿子),将在阿圭塔尼亚地区过冬,高卢南部,接近西班牙,这里的野蛮人虽然凶猛强悍,但是四周并没有可以联盟的部落,所以威胁性大大减小,小克拉苏带领一个军团足以应对。”

凯撒说着,手中象征着军团最高指挥权的权杖在这幅巨型地图上来来回回,一步步的分析给他的副手安东尼听。

“问题最大的可能还是在北部的比利时地区,那里是全高卢最强战斗力的部族集中的地方。我们的间谍曾经像我们反馈,比利时人曾经是日耳曼人向南移民后,产生的后代,本质上,这些人并不属于高卢,而是属于北方森林里更加凶猛的野蛮人。而且,去年我们刚刚征服他们,今年过冬,重点照顾的就是那里。”

凯撒说着又将权杖移到了高卢最北端,那里,标记着密密麻麻的部族城镇和军团的标志,而安东尼也从这张地图上,知道了凯撒今年过冬的安排。虽然此时还只是夏末。

48.反位

“巴蒂纽斯,我们是这么长的时间没有见面了。”

在军营里度过了一整个秋天以后,阿庇斯终于在冬天有机会跟着凯撒的大部队回到罗马,参加所谓的民主选举。但是跟其他军团士兵不一样,阿庇斯到达罗马后的第一件事不是和家人团聚,也不是去找高档的妓院,而是直奔贵族巴蒂纽斯家中,这个昔日的主人。

“你是怎么回来的?!”

巴蒂纽斯看到阿庇斯时露出了无比惊讶的神态。甚至眼神里还透露着一丝不安与躁动。随着巴蒂纽斯家族十几年的卫兵甚至已经拔出了短剑,要替主人除掉这个不安分的苗子。然而,巴蒂纽斯很快制止了守卫的行为。面前的罗马青年虽然没有携带任何武器,但是巴蒂纽斯知道,这个曾经的竞技场之王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就算在场的所有守卫一起上,也不一定能制服他。加上阿庇斯身后还带着两个军团的人,巴蒂纽斯不得不忍住所有不安的情绪。

“托你的福,主人,我离开罗马以后,在边关被拦下,以奴隶的身份加入了军团,在经历了一系列的生死冒险之后,才获得了今天的军职。看起来主人你还是像往日一样,精神抖搂,风采依旧。”

阿庇斯说到“主人”的这两个字的时候故意拉高了声调,讽刺之意不言其中。然而,巴蒂纽斯也不是一个愚蠢的人,他知道,时隔一年多,这个曾经被自己玩弄于鼓掌间的奴隶角斗士,突然冒着被人认出的危险回来,肯定是有事要找自己。

一个贵族和一个军团侦查队队长,原本这并不是一场势均力敌的较量,但是巴蒂纽斯担心自己当年的行动已经被面前的阿庇斯掌握了一些证据。

“说吧,阿杜内乌斯,你想要从我里获得什么?或者是回来复仇的?我们都是纯正的罗马人,没有必要像外族人那样,拐弯抹角的说话。”

巴蒂纽斯强装笑颜,将阿庇斯领进了屋内。

“我现在不再是阿杜内乌斯,我现在的名字是阿庇斯格奈乌斯。同时,我这次来并不是来找你麻烦的,高贵的巴蒂纽斯。”

阿庇斯摘下了自己厚厚的斗篷,走进了这所曾经禁锢自己的罗马豪宅,身后的两名军团士兵就像保镖一般跟着阿庇斯走进了这所宅子。

“好的,阿庇斯,你想要在我这里得到什么?金钱?女人?地位?”

巴蒂纽斯开门见山的问到。一个曾经自己手下的奴隶,此刻却站在自己面前,和自己近乎于平等的说话,这感觉巴蒂纽斯极其不喜欢。

“我想要你在明天晚上,宴请阿蒂亚一家人,你知道我想见谁。阿蒂亚在这个时候是绝对不会来这里的,但是出于礼仪,她的女儿奥克塔维亚却会来。至于屋大维,我猜测为了避免闲言话语,这个已经被公众关注的男孩也是不会来的。”

阿庇斯说着,一边摘着巴蒂纽斯仆人从来的水果,将葡萄一颗颗往嘴里送。这个姿势让一向以贵族自居的巴蒂纽斯感到一阵愤恨。

“你想见那个女孩,你可以自己去找她,没必要通过我行使这种偷偷摸摸的行为。”

巴蒂纽斯有些嘲讽的回应到。

“阿蒂亚是一个怎样聪明的女性我们都知道,我的目的和想法你也都知道,来吧,大贵族巴蒂纽斯,我们现在是盟友,过往岁月里,你对我如何的百般利用,甚至让我背负刺杀路奇乌斯的罪名,来达到你自己那龌蹉不堪的目的,这些我现在都不在乎,也不想追究和复仇,我现在只需要你帮我和奥克塔维亚联系。如果你答应帮我做到这点,过往你我之间的一切恩怨仇恨,我将不再提及。”

“你在威胁我?如果我不答应呢?你不要忘了,罗马城里还是有很多人认识你,在罗马平民和贵族的眼中,你还是那个畏罪潜逃的阿杜内乌斯。”

对于阿庇斯吊丝逆袭的上位,并用这种口气和自己说话,巴蒂纽斯的不满情绪几乎到达了忍受的极点。

“我猜到你会拒绝我的,巴蒂纽斯。所以我在过来这里之前已经去找过玻利维亚,对于你陷害格雷乌斯的事,这个贵族妇女可还是耿耿于怀啊,是你让她从一个身份高贵的贵妇变成了一个名声狼藉的寡妇。我想如果这个世界上没有比她更恨你的人了。而且她手上还有那份奴隶买卖契约。一年前,我替你说辞,因为那时候,你已经让舆论跟着你的声音走,格雷乌斯几乎没有反抗的时间,便被送上了绞刑架。但是当一切都已过去,都已平静的时候,人们是更愿意一个贵族的巧舌雌黄,还是愿意相信一份真实的契约和当事人的口述?”

阿庇斯说这些话的时候,巴蒂纽斯几乎是涨红了脸的,他愤怒着,叹息着,怒视着眼前这个突然上位,曾经命如草芥的角斗士奴隶,此刻却也是城府颇深,手段毒辣的威胁着自己。罗马就像一座大型的斗兽场,被卷入角斗式的人,将永远无法干净的离开这座巨大的斗兽场,想要抹去身上的血迹,除非你杀败了所有的角斗士,成为了最后的胜者。

“你是一条毒蛇,一条伪装在恶心淤泥里狡诈毒蛇!我当初就不应该把你从那座刑场里救出来。”

巴蒂纽斯愤怒的指责到,然而阿庇斯却只是冷冷的回答到——

“然而当初把我亲手送进那座血色刑场的人也是你。而且救出我的人也不是你,是奥克塔维亚,是那个善良的女孩冒着风险将我才罗马城里送出城外。而你,只不过是顺便卖给了她一个人情罢了。”

“你怎么知道这些?”

巴蒂纽斯几乎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他没有想到,一个奴隶,一个当初看起来如此微不足道的奴隶,竟然一直都知道着内幕,而且只是凭借着自己的推测,便知道了当初一切争端的缘由。并且,此刻,这个角斗士,侦查队长,还利用这些内幕威胁自己。阿庇斯的城府显然让巴蒂纽斯完全料想不到。

“我的智商不会比你低,尊贵的巴蒂纽斯,只不过你有显赫的身世,足够的财富,能够让你玩弄那些你觉得低能的人,我也曾经是他们中的一员,只不过我幸运的在军团,在高卢,取得了军功。所以我上来了,缘由就是如此简单。”

阿庇斯说着,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同时,阿庇斯也知道,明晚,在巴蒂纽斯家中的晚宴,眼前这个气得红脸的贵族,是不得不举办的。

49.约会

再次出现在阿庇斯眼前的时候,奥克塔维亚仍然以无比高雅清新的气质,站在华丽的宴会大厅中。

阿波罗大厅里的光芒照耀在这位善良纯美的女孩身上,唯美得有些不真实。阿庇斯走近了的时候,整颗心都无法抑制的剧烈跳动着。就像真正的罗马贵族一般,阿庇斯拿着透明的玻璃酒杯,盛着红色的葡萄酒,站在了奥克塔维亚面前。

她的眼眸,她的脸庞,她的嘴角,她的鼻尖,她的身姿,都散着一种唯美得气息,一年多未见,阿庇斯几乎是激动得窒息的。

“阿杜内乌斯?”



奥克塔维亚在见到阿庇斯的一瞬间,几乎就要尖叫出来,然而,阿庇斯很快对着自己的恋人使了一个眼色,奥克塔维亚这才强忍着激动的情绪,满怀深情的看着眼前的阿庇斯,自己曾经最爱的恋人,也是情窦初开时的初恋。

“来,我们这里谈。”

望着自己一年多未见的情人,阿庇斯此刻的心情也是无比激动的,但是理智下,阿庇斯强忍着兴奋的泪水,将奥克塔维亚带到了阳台,远离人群的地方。

周围的音乐仿佛都静止了,人声鼎沸被静谧唯美的夜色所取代。放眼望去,罗马城的夜色还是如此美妙,就像当初他们第一次见面时那样,阿庇斯看着万家灯火,丘陵之下的罗马城,激动得说不出话来,此刻,阿庇斯一样说不出话来,但是不再是为罗马城的夜色所折服,而是因为这份感情,和奥克塔维亚的久别重逢。

“亲爱的,你这一年多去了哪里?我日日夜夜在想念你。”

奥克塔维亚先打破沉寂说话了,这原本是很台词化的开场白,但是在此情此景下,却显得如此真实,也的确,此时,除了这句话,还能说点什么呢?

“我去了高卢,参加了凯撒的军团,并且见到了凯撒,当上了侦查队的大队长。”

阿庇斯说着,忍不住伸出手,抱住了面前的奥克塔维亚,仿佛她是如此不真实,就像出现在自己梦里一样,阿庇斯要抱着她,以免下一刻,年轻的恋人又从梦里消失……

“众神保佑了我们,让你在那样的绝境里还能获得重生,让我们还能在一年后相聚,你知道吗,我曾经一次次想过如果这一生再也见不到你,我该怎么做?今后,又将有什么快乐可言?阿杜内乌斯,你不止一次出现在我的梦里。”

奥克塔维亚说着,眼角因为兴奋流出了一滴晶莹的泪花。而阿庇斯仿佛听到了夜曲在低鸣,在哀唱。美好感情总是因为诸多现实而变得扭曲。

“但是我现在回来了,出现在你的面前,而你也出现在我们面前,我的触觉告诉我,这不再是梦境,我们又在一起了。相信我,再努力一年,最多两年,我就有资格和你结婚。”

阿庇斯说这话的时候,突然联想到穿越前,现实生活中,多少diao丝男也是这样跟自己心中的女神说的,但是真正等到女神在怀里的又有几个?不是因为现实条件的残酷,就是因为女神还没等到自己功成名就,就早已变心。

“我相信你。”

然而,奥克塔维亚却简单,单纯的相信着,相信自己的恋人可以做到。

奥克塔维亚再次依偎在阿庇斯怀中,在无人的阳台,罗马城的夜景依旧迷人,美丽。然而,阿庇斯知道,在这座七丘之城里,每天都在上演着无数的争斗,多少阴谋从贵族指尖产生,在葡萄酒的碰杯之间产生。华丽的盛景下隐藏着无数的权术,尔讹我诈。财富和地位是驱使这一切争斗的根源。

阿庇斯把奥克塔维亚搂在怀中,任凭夜风吹过脸庞,几分温馨,几分凄凉。

难忘而美好的夜晚。这之后的许多个日日夜夜,阿庇斯都和奥克塔维亚约定好了地点,下次在哪里哪里碰面。阿波罗神庙里的小房间,缇比斯郊外的农场,奥利比苏斯大剧院,都是两个人约定的地点。每次,奥克塔维亚在见阿庇斯之前,都会提前支开自己的仆人,尽管仆人们有一千个担心的理由,但是奥克塔维亚硬是如此坚决。为了见自己的恋人。

几周后的一个冬日清晨,安排在罗马城公民广场的执政官选举仪式上,大量的军团步兵卸下沉重的锁子甲,来到这片号称神圣不可侵犯的公民广场上,将早已预定好的选票投给了庞培,克拉苏。

这就是罗马的政治,百年前的公平选举已经变成了此刻的拉帮结派,暗箱操作。人们在白色恐怖下不再过问国家政事,人人只求自保,只要生活还能过得过去,管他是庞培当政还是克拉苏当政。

而这次选举为什么会推迟到冬季,为什么会有如此多的士兵返乡,这一切,人们更是不敢过问,也无心过问。

卢卡会谈,一个决定三头同盟命运走向的关键性会谈,凯撒从高卢赶回了国内,并和庞培,克拉苏会见,高调举行了那次三头会谈,将明年工作的重心和接下来的大选提前规划了一遍,尤里乌斯凯撒,再次成功的将摇摇欲坠的三头同盟从死亡线上挽救了回来。而现在冬季里的选举,实际上早在那个时候的会议上便决定了。

这一切,罗马的市民自然不会知道,一些消息闭塞的贵族也不知道,奥克塔维亚更不会知道,但是阿庇斯却通过此刻的情形猜测到了卢卡会谈的顺利举行。

选举结果当天便公布了,庞培和克拉苏在仆人们的拥戴下,高调的走过布满鲜花和橄榄枝的公民广场。人群就像提前准备好的群众演员一般,高喊着庞培和克拉苏的名字,阿庇斯远远的看着这两个罗马历史上堪称伟大的人物,此刻就像喜剧演员般,配合着受到贿赂的市民,骑士们,一起完成这场早已预设好的盛大仪式。

而所有人更不知道的是,接下来的一年里,那个罗马共和国里最富有的男人将带领着一支庞大的军团,深入沙漠地区,与帕提亚人一起完成一场足以载入史册的战争——卡莱战役。

50.命运弄人

“老朋友,最终调查结果出来了,那个阿庇斯就是……”

“等等,让我猜猜。”

被派往亚雷提恩调查阿庇斯最初身世的士兵终于回来了,科塔在门外得知了这件事。真相是如此幸运,却也如此残酷。而当科塔走进萨比努斯的客厅,要将这件事告诉年迈的老朋友时,萨比努斯却制止了,这件事对他来说,将是极其重要的。

同时,有关于阿庇斯身世之谜在萨比努斯心里却也是十分矛盾的,年迈的老将军一方面希望自己在这个世界上的亲生儿子还活着,但是另一方面又不希望阿庇斯就是那个自己失散多年而不敢认领的亲生儿子,在复杂矛盾的心理面前,萨比努斯沉坐在躺椅上,制止了科塔直接将真相告诉他,萨比努斯需要自己去缓和这件事。无论真相如何,他都需要在最后时刻缓和一番。

“好吧,我猜他就是我的儿子。科塔,告诉我吧,如果阿庇斯不是我的儿子,或许我还可以叫人再去寻找。”

萨比努斯终于开口了,在这个黑暗,没有光线透进的客厅内,年迈的萨比努斯像在进行一场忏悔仪式,向众神忏悔,同时也感谢众神重新给了他一次机会。

“不用再派人去寻找了,阿庇斯就是那个已经消失多年的维比乌斯,他是你的亲儿子,老朋友。”

科塔带着叹息的口吻回答到,墙壁上的油灯将两人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仿佛时空是如此悠远漫长。萨比努斯的脸上浮现出了复杂的表情,那是忧郁与惆怅,是欣慰与感叹。

欣慰的是命运弄人,让自己和多年未见的亲生儿子再次相聚,而且是在自己征战的高卢战场,在铁血军团。

忧郁的是自己亲生儿子那坎坷的二十年,被大贵族谋杀,又被贩卖为奴隶,在竞技场上被迫与野兽搏斗,遭受了无数的冷嘲热讽。这一切,作为一个父亲,萨比努斯可谓满是自责与内疚。

“阿庇斯,他现在人在哪里?”

萨比努斯看着科塔,眼里满是愧疚与自责,喃喃问到。

“在罗马城里,经常出入神庙,戏院,澡堂等场所,其外,还会偶尔去探望一下阵亡老兵的家属,那个在乌皮巷的罗马人家。”

科塔平静的问答到。

“带我去见他。”

萨比努斯此刻就像一个忧郁,蹒跚前行的老人,他的身躯瘦弱而坚强,就像他的心灵,那是满满自责之后的期待,希望能够用自己接下来岁月的努力,弥补自己前半生的错误。另外,家族也的确需要一个有能力的继承者了。

……

两天后,在底比斯大街的高档公寓里,老将军萨比努斯再次见到了心情不错,春光满面的阿庇斯。

在科塔的陪同下,年迈的老人显得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如何和眼前这个年轻人交谈。似乎有着太多的话要说,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现场的气氛有些尴尬和紧张,阿庇斯先礼貌的问好——

“尊敬的军团长,萨比努斯。你能来我住的地方,真是让我太感意外了,同时,我也不知道有什么可以为您效劳的。”

阿庇斯礼仪性的开口,却不知道面前的高级指挥官找自己有什么事。相比于萨比努斯,阿庇斯更喜欢科塔。因为这个年轻的军官多次在众人面前提拔奖励自己,即便所有人都反对自己的时候,科塔依旧力排众议,保荐自己,而萨比努斯,似乎总在和自己作对,看不起自己的奴隶身份出身。但是眼前,今天的萨比努斯,似乎却是另一种神态,他温和得就像一个父亲,慈爱的看着自己的孩子一般。

“孩子,你在黑暗与痛苦中成长,在刀剑和烈火的历练中成就了今天的本领和地位,萨比努斯将军欣赏你的勇气和智慧,并打算将你调到他的名下,成为他的贴身侍卫,第八军团的骑兵队长。不知道你对此是否愿意?”

父子相聚的气氛有些凝重,老萨比努斯几乎强忍着泪水,哽咽的无法吐出一个字眼。看到这样的场景,科塔赶忙替自己的老友,想出了临时的台词。缓解了这场尴尬。

“我愿意!”

阿庇斯几乎想都没想,便脱口而出了。能够从侦查队长转为一个军团长的贴身侍卫兼骑兵队长,这提升军职的度简直神,阿庇斯不知道自己今天是撞到了哪门运气,竟然让两个军团长亲临,并且一提拔就是跨级的提拔,这样的待遇,让自己离给奥克塔维亚的承诺更加近了一大步,如果有了这个身份,那么自己要和奥克塔维亚结婚,似乎便不再是那么遥不可及的事。

当然薪水和地位也会有质的提升,但是相比于和自己心爱的妹子在一起,这些并不是最重要的。

“那么,以后,你就是我的副手了。年轻的阿庇斯。”

萨比努斯强忍着自己情绪,用亲和的话语说到。

“遵命,将军。”

阿庇斯兴奋得几乎大叫了起来,回到罗马,和奥克塔维亚相聚,现在又得到军团长突然的器重和提升,幸福来得太突然,太不真实……

……

“你为什么不告诉他你的真实身份?难道你害怕你们父子相认吗?”

从阿庇斯所在的公寓出来以后,科塔好奇而不解的问着萨比努斯。他们来之前就是为的这个目的,然而,刚刚的会见,显然并没有达到这个目的,萨比努斯还是没有捅破这层关系,他在担心什么?忧虑什么?科塔并不知道。

“或许在这件事,我和他都需要缓冲的时间,我需要情感上更加倚重,照顾他,而他,也需要慢慢接受这个被遗忘多年的父亲,现实对他是幸运的,却也是残忍的。他如何接受一个懦弱的父亲?一个逃避责任的父亲?”

萨比努斯回答着科塔的话,却也是在鞭笞着自己,在鞭笞着自己的心灵。

“命运对这个男孩是残酷的。但愿众神护佑他。”

萨比努斯的回答让科塔也不由得感慨了起来。

51.荣升之路

三个月的冬季对于大多数罗马人来说,是如此漫长,但是对于阿庇斯和奥克塔维亚来说,却是如此短暂,仿佛一切还没开始,便又结束了。那些在神庙小房间里欢愉的日子,在大剧院披着斗篷一起观赏戏剧的日子,在台伯河岸边静静漫步的日子,此刻都已变成了回忆,一去不复返的美好岁月。

“等着我下次回来。”

临走的时候,阿庇斯抚摸着奥克塔维亚的脸蛋,那是一张精致而唯美的脸蛋,没有一丝粉饰妆容,却清新脱俗,精巧而优美。仿佛从童话故事里走出来的美人一般。但是即便如此,这对恋人仍然要分别了,公民选举大会已经结束,军团即将再次北上,高卢战争还没结束,一切都还在焦灼的进行中。

“我会等着你的。阿杜内乌斯。”

奥克塔维亚握着阿庇斯那温暖的大手,侧过脸,亲吻了自己恋人的手背,而奥克塔维亚跟阿比斯单独在一起的时候,这个女孩还是更喜欢叫阿庇斯原来的名字——阿杜内乌斯,虽然那个叫阿杜内乌斯的角斗士在罗马人们印象里,已经死去了,但是奥克塔维亚知道,他还活着,一直活着。面前的阿庇斯就是那个曾经的竞技场之王,传奇角斗士。也是自己的挚爱。

“长官?”

阿庇斯和奥克塔维亚依依惜别,身后的骑兵善意的提醒着自己新上任的骑兵队长。

“嗯,我马上就来,你们先走。”

阿庇斯跟身后的士兵命令到。

分别的时候,奥克塔维亚将自己的随身吊坠塞到了阿庇斯手里,算是相恋的信物,今后,只要阿庇斯握着这个银白色的华美吊坠,便能想到今天奥克塔维亚的面容。

……

三月份的时候,军团离开了罗马本土,前往北方的高卢地区。那里,众多野蛮人部落正在蠢蠢欲动。

绿荫平原,融化的溪流,河水,低谷,等待播种的麦田,天边洁白的云朵,一切都显得那么美好,只可惜恋人不在身边。

整整一个月,阿庇斯都跟着大部队从罗马前往北部高卢,直到看到远处的阿尔卑斯山,大家都知道,自己离罗马已经很远了。

接下来两个月里,第七军团,第八军团,第十军团,66续续到达了自己指定的地点扎营,相比于罗马人文明的生活,高卢人此刻的生活还停留在原始部落形态,阿庇斯可以看到那些被征服的高卢部族,他们的生产资料是如此欠缺,社会里没有法律,没有政府形态,一切还是以酋长说的算,最多召集几个长老开会,便决定了一年中的所有事项。

“德莱斯城镇外五十罗里,就是这里了。”

科塔望着一片视野开阔的平原地带,兴奋的说到。第七军团第八军团将在这里建造营地,并长期驻扎在这里,以监视附近的高卢部落,一旦有反叛的势头,便迅征服当地部落。

接下来的两周里,一万名军团步兵在这片平原开阔地带扎起了宽阔的军团大营,罗马士兵的建造本领不是一般的出色,一次次,阿庇斯见证了这个古代社会里,军团士兵的强大建造能力,两周的时间,一座规模庞大,防御工事齐全的巨大要塞便在德莱斯城镇外这片平原上拔地而起了。

春季的时候,军团甚至在自己营地外的一片土地上,播种了小麦种子。圈养起了家畜。

每天日出的时候,军团步兵们便外出耕种,一些人出去进行拉练,以训练体能。夕阳落下的时候才回来。军营内外,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

祥和安静的气氛,卸下军装的罗马士兵就像一群纯粹的农夫一般,在高卢人的土地上,耕种着,操练着。如果不是军营内还时不时传来的训练声,搏斗声,人们真的将这里的战事遗忘,还以为是一群朴实的农民,到一个新的地方,开始了新的生活。

“凯撒在不列颠取得大捷,正在返回高卢。”

通讯兵递来了最新的情报,信件上传来的是件件值得欢呼的事情。罗马军团又征服了哪个哪个高卢部族,凯撒登6海外的神秘土地——不列颠。并征服了当地蛮族,带来了大量的战利品和奴隶。

“这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萨比努斯。”

科塔站在营帐内,面带喜悦的跟萨比努斯说到。凯撒取得大捷,虽然是带领的第九第十军团,但是每一次胜利,也就意味着罗马军团在高卢所需要待的时间又缩短了一些。因为反罗马势力正在一点点被消灭。

“我们今晚应该举办一场狂欢,让士兵们好好享受罗马军团获胜的喜悦。”

萨比努斯紧接着提议到。自从认领了自己失散多年的儿子,萨比努斯的心情可谓是一天比一天高兴,仿佛一切正在朝美好,充满阳光的明天展。科塔也从自己这个老搭档脸上看到了久违的笑容。虽然老朋友脸上笑起来布满了皱纹,但是还是可以感觉到萨比努斯那一天比一天喜悦的情绪。

……

“阿庇斯,我见证了你这一路上的荣升之路,两年前,你还是一个刚刚解放的奴隶,现在,你却已经成为军团高阶指挥官,负责军团长的骑兵队伍,你简直就是一个奇迹,阿庇斯。”

夜里的篝火晚会上,昆图斯喝得醉醺醺的坐在阿庇斯身边,带着羡慕妒忌恨的口吻跟阿庇斯说到。骑兵指挥官,这个职位几乎就是一人之下,千人之上的职位,除了科塔,和萨比努斯本人,在两个军团里,几乎没有其他人可以命令阿庇斯了。

两年内爬到如此高位,也难怪昆图斯会带着郁闷了,百夫长替军团效忠奋战了七八年,终究还是一个低阶百夫长,而身边这个阿庇斯,却一步登天,直接当上了骑兵队长。不仅是昆图斯郁闷,许多资深百夫长都感到郁闷。不过谁也不敢言,更不知道阿庇斯为什么能够在那么短的时间内荣升到如此高位。甚至连阿庇斯自己也不知道……

“不要羡慕我的荣升之路,昆图斯,我的老百夫长,我只不过运气比较好,有一天,你也会有的,我是指这样的运气。”

“***,那要马尔斯赏脸,让我战场上杀死一百个野蛮人,或许能够当上一个大队的百夫长。”

52.初袭

“弓箭手,爬上岗楼!”

百夫长大喊着让远程部队迅爬上高塔。

生在夜里的突袭让许多站岗的军团士兵都措手不及,好几个月的平静让军团士兵们都以为野蛮人不会再来进攻,不会再反叛。然而,初夏深夜的这次袭击却再次点燃了罗马人与蛮族的仇恨。

昆图斯奋力将一名站在塔楼上的蛮族弓箭手拉下了高塔,随即,地面上响起了一阵沉闷的撞击声和野蛮人痛苦的惨叫。那名被推下高塔的高卢猎人已经被震碎了内脏,正躺在塔楼下的地面上呻吟着,地上铺满了鲜血。

“去通知军团长,士兵。该死的。”

负责守夜的第三大队百夫长图提里斯抓住通讯兵大喊着,随即,一箭矢贴着他的胸膛落下,刺进了百夫长脚下的木板。

夜里血腥的战斗,整个营地周围都是嘶吼着的野蛮人,晃动的火把就像一片星火的海洋,罗马军团营地被围困其中。等科塔穿着战甲从帐篷里出来的时候,营地里已经到处是嗜血的野蛮人。他们的皮肤涂着各种颜料,身上戴着奇怪的装饰,持着简单的武器,没有穿戴盔甲,便朝营地里的罗马士兵冲去。

一名浑身涂满蓝色颜料的野蛮人怒吼着扑向了一名刚刚从帐篷里出来的罗马士兵,顿时,那名军团步兵被野蛮人巨大的斧头砍中脖颈,尸分离,大量血液喷射而出,随后,那名野蛮人抓住那颗血淋淋的头颅,抛向了另一个正在与蛮族武士战斗的罗马士兵。

鲜血,恐惧,在军营中蔓延。

“阿庇斯,守住这道防线!”

混战中,科塔在贴身守卫的护送下冲到了高地上的营帐区,一个斜坡地带,这里,罗马士兵正在集结,也是军团在高地的一道重要防线。

“遵命,指挥官。”

阿庇斯带领着两个百人队,刚刚布好防线,野蛮人便冲了上来。

第一个冲上来的野蛮人简直就像咆哮的野兽,他上身几乎是赤裸的,手中提着一把沉重的战斧,怒吼着冲进了罗马百人队的阵地。立刻,马上,盾牌和战斧的碰击声便刺耳的传来,野蛮人在撞到了一名罗马军团步兵以后,也遭到了其他军团步兵的刺杀,数把军团短剑顿时朝这名勇敢的野蛮人刺来,顿时,阿庇斯看到了血腥的一幕,一把把军团短剑毫无拖泥带水的刺进了那名野蛮人的皮肤,然后,割开了他的内脏。

鲜血溅射在军团步兵的大盾上。

很快,更多狂野的野蛮人无脑的扑了上来,他们的斧头,重剑砍在军团方盾上,出叮叮咚咚的响声。两个罗马百人队结成的方阵如此坚固,有些野蛮人在无法击穿罗马士兵大盾的同时,恼羞成怒下,用脚去踹军团方阵的盾墙,结果是他们的脚跟被锋利的罗马短剑削断,喷溅的鲜血让整条防线染上浓浓的血腥气息。

“稳住!”

但是随着野蛮人的数量越来越多,两个百人队开始渐渐支撑不住。阿庇斯站在人群中,顶上了阵亡步兵的位置,与这些野蛮人正面交锋。骑兵队长,根本毫无挥的余地,所有的骑兵都来不及骑上战马,便要与敌人展开血腥的肉搏,而马厩,更是被这些蛮族士兵点燃。烈焰让马厩和武器库等建筑纷纷倒塌。

一名蛮族战士试图跃过百人队防线,然后从背后袭击百人队的防线。然而,阿庇斯用重标枪做长矛,在野蛮人高高跃起的一瞬间,重装标枪从下往上刺出,将野蛮人的大腿刺穿。血淋淋的战斗,滚落下来的野蛮人顿时遭到了军团步兵的围攻,一把把短剑刺进,拔出,在蛮族战士身上留下一个个破碎的大洞。鲜血从残破的肢体里源源不断涌出。但是所有人都来不及关注这一幕,他们必须时刻注意来自正前方的进攻,一不留神,就会被野蛮人的战斧和重剑夺去性命。

“阿庇斯!”

科塔在将军卫队的保护下,爬到了军营高地的射平台,那里,数十架弩车正准备朝野蛮人射出致命的长矛。

而科塔所在的位置也让阿庇斯瞬间明白了自己军团长的意思。

“趴下!”

阿庇斯大喊着,一边抢过身边百夫长的口哨,出全体下蹲的指令。百人队在阿庇斯的临时指挥下齐刷刷的下蹲,军团步兵们将大盾顶到头顶,第一排的士兵则将盾牌立在地面上,稳稳的形成一道密不透风的盾墙,同时,整个人墙的高度瞬间降低。

下一秒,数十巨战长矛飞向了正在冲锋的野蛮人。

顿时,恐怖的惨叫从野蛮人人群里扩散开来,一高飞行的弩失刺穿了人群,刺穿了野蛮人的身躯,几长矛甚至穿透了三四名高卢战士的身躯,将他们串在一起。恐怖的画面引起了野蛮人的一小股骚动。这时,萨比努斯带领的精锐步兵从军营的西南角赶来,直逼野蛮人的身后。

“反击,为了罗马!”

而阿庇斯也抓紧了这个时机,命令身后所有军团步兵出击。一千多人的军团部队将三千人的野蛮人围在营地里屠杀。高地上的弩车还在不断射着弩箭。恐怖而高效率的杀戮下,高卢人的进攻再次被瓦解。

战火中,留下满地残肢,破碎的身躯。火光下的蛮族士兵尸体一个个露出了恐怖的表情,恐惧是他们临死前最后的表情……

“我们必须守住这座要塞,这次蛮族围攻不是偶尔行为,一定是计划已久的偷袭计划。他们人数众多,在我们防守最松懈的时候进攻。我猜测参与这次袭击的高卢人一定不止一个部落,他们或许来自多个部落。”

科塔将精致的短剑刺进了一名已经死去的高卢步兵的身躯,以确保他真的断气。鲜血立刻从破碎的皮肤里溅射了出来。将科塔的脸庞染得更加鲜红。

“我觉得我们有必要将这个情报报告给凯撒。”

阿庇斯站在两个军团长中间,也表了自己的见解。现在,自己也的确有这个资格,在高级军官面前表看法了,毕竟,萨比努斯已经将自己提拔为骑兵队长,这个职位相当于军团长的副官了。

“不,孩子,我们现在已经被围困了,没有人能够活着将情报送出去。”

萨比努斯在科塔和阿庇斯言后言,但是他的话的确更加令人信服,在战场上,萨比努斯的经验的确更加丰富。蛮族大军之所以敢突袭,要塞外肯定已经围满了蛮族大军。

53.野蛮人奸计

“我们没有出路,将军,只有和他们和谈。”

“不,罗马人绝不会向这些蛮子投降。”

如潮水般的高卢大军突然围困了科塔和萨比努斯的军团,眼看着突围是不可能的,有关军团出路的争论开始在军团内部激烈展开。

一些百夫长认为野蛮人的数量几乎是罗马人的五倍,强行突围只会让军团全军覆没。所以这些百夫长认为在近乎无望的情况下,以其做无谓的牺牲,不如和野蛮人和谈,只要出去了,便可以和其他军团汇合,届时再杀回来,一样可以击杀这些狂妄的野蛮人。

但是一些荣誉感极强的百夫长则认为蛮族是一群文明程度低下的民族,罗马人决不能向这些野兽一般的人投降,那将是极损伤荣誉的行为。

“兄弟们,战友们,向野蛮人投降是绝不可能的,我们是罗马人,先祖罗慕洛的鲜血在我们体内流淌,罗马人可以战死,但是决不能向这些野蛮人投降。现在开始,不必再讨论要投降还是作战的问题,我们要讨论的是如何击败这些野蛮人,将这里的情报传出去,让其他军团知道,让凯撒知道。”

军事会议进行到一半的时候,萨比努斯便言了,这个老军团长以绝对的权威压制了在场所有百夫长和军团官的意见。连科塔也坐在一旁,面无声色,双手无力的垂下,露出默认的态度。的确,向蛮族投降,这伤及罗马人自尊的底线。

……

争论进行了一天一夜也没得到什么结论,而阿庇斯其实是赞成主和派的意见,大丈夫能屈能伸,忍一时的屈辱,向野蛮人投降,交出人质和财物,武器。等活着出去了,和其他军团汇合了再杀回来,那时候该臣服的,就是这些蛮族了。但是在军事会议上,萨比努斯的立场如此坚定,没有一丝商议的余地,阿庇斯也便不再说什么。

第二天,野蛮人便将书信绑在箭矢上,射进了军团的营地内。

信件是厄勃隆尼斯人送来的,希望罗马军团派出一个使者出营,在外面和他们会谈,说有重要情报要向罗马军团指挥官的陈述。

“我代表军团长去吧。”

收到书信的时候,阿庇斯主动请命,希望执行这次任务。然而,萨比努斯却直接否决了。

“你不能去!”

萨比努斯大吼了起来,所有人都没有见到他这幅模样。在众人的印象里,萨比努斯一直给人以沉稳,冷静的姿态,而这一次,却不一样。

“尊敬的军团长,我的意思是,我只想为军团效忠,取得荣耀……”

连阿庇斯对萨比努斯的反应都有些意外。

“那也不是执行这种任务,孩子。你现在是我的骑兵队长,负责指挥三百军团骑兵,这些骑兵都是罗马军团里的精英,他们负责在战役里击垮敌人的士气。跟野蛮人会谈这种事风险极大,你不知道他们想要做什么,如果营地外的野蛮人部族对我们怀有敌意,你被刺死了,那么谁来指挥这支骑兵队伍?”

萨比努斯看着阿庇斯的脸庞,深情的说到。这些日子,这个老军团长对自己的关注和保护太过明显,以至于阿庇斯在心里都开始怀疑,前一阵子,在军团里到底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之前一向对自己冷漠,甚至鄙视自己的萨比努斯,会突然对自己如此热忱。就像父亲对孩子的关爱一般源源不断。所有危险的任务都不再让自己去执行……

“或许我们应该让其他骑兵去会见这些野蛮人,把他打扮成军官的模样即可,这些蛮人在辨别罗马军官身份时,靠的只是装备装饰。”

科塔在一旁补充到。

“可以。”

……

简单的准备之后,戴着阿庇斯装备和服饰的军团骑兵从营地里出了,直奔野蛮人的营地。

“你的意思是说这次围攻我们营地的不单单只有你们一个部族,还有其他的部族?”

厄勃隆尼斯人领的话让罗马军团骑兵有些吃惊。但是骑兵还是很好的保持了镇定和该有的礼仪,听厄勃隆尼斯人领将话说完。

“是的,确切的说,这次围攻你们营地的行动,我们只是先锋,现在,所有的部族都已经联合起来,反抗罗马,几天后,还有一支北方蛮族的大军(日耳曼)要来到这里,他们也想进攻罗马的军团驻地。”

厄勃隆尼斯人领皮尔诺严肃的说到,他的声音里充满了忧虑。

“那既然你们已经大军兵临城下,为什么你还要帮助我们?”

军团骑兵很快提出了质疑。然而,这正是野蛮人领皮尔诺还要的结果。

“这就是我这次要你来的原因。指挥官。你知道,厄勃隆尼斯曾经与罗马为盟,凯撒到来这里的时候,我曾经带着全家老小,还有部族的长老前来投诚,对于罗马,我们是有盟约在先的,我并不希望去破坏这神圣的誓言,厄勃隆尼斯人也不愿意真的和罗马为敌。所以,我这次要你来这里,是想告诉你们,如果你们的军团想离开这里,和其他罗马军团汇合,我可以让我的军队为你们让开一条道路。但是必须在深夜里,否则一旦其他部族看到了,我厄族势必将遭到他们的围攻。我不想失信于罗马,不想与你们为敌,但是也不想让自己的族人受到外族的侵犯。”

皮尔诺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诚恳,表情和姿态都做得十分到位,就像一位老者在向年轻力壮的年轻人请求和平一般。有一刻,罗马军团骑兵几乎立刻就相信了这个蛮族领的话,甚至为他的处境感到同情。但是,长期的军事心理训练,让军团骑兵还是在最后的时候缓过神来,敌人毕竟是敌人,无论他们在阵前说什么话,都有可能是谎言与欺诈。军团要如何转移和作战,相信科塔和萨比努斯自有定论。

“好吧,族长,你的话我会原翻不动的转达给我们的军团长,希望你的这些话是自内心的诚恳,那么我代表第七军团,向你表示感谢。”

……

“领,一切都已准备就绪。”

罗马军团骑兵走后,皮尔诺的助手便从帷幕后走了过来,向自己的领报告了伏击计划最新的工作进展。

54.大撤离

“高卢部族大反叛?”

骑兵回来后向萨比努斯回报了厄勃隆尼斯人的情报,然而科塔和萨比努斯都对这样的消息感到不可置信。因为在之前的几个月内,军团几乎没有获得一丝关于高卢全境生****和反叛的情报,突然接到这样的情报,的确让两个军团长都倍感意外,同时对野蛮人领的话语感到质疑。

“是的,厄族人的领还说了,愿意为我让出一条路,让我回去和其他军团汇合,厄族领说他并不愿意真的与我们为敌,前两天夜里的偷袭只不过是做做样子,让其他部族看到他们有在围攻罗马军营。”

骑兵一五一十的将皮尔诺的原话带给了萨比努斯和科塔。

“四千多人的夜袭,疯狂犹如野兽,这样的偷袭他叫做做做样子?如果我相信了,那我科塔就真的是智商低下,连野蛮人都不如。这些蛮子,就是想让我们出营,放弃防御工事,好在路上伏击我们。”

骑兵转述完厄勃隆尼斯人领的话,科塔马上嘲笑了起来,嘲笑着蛮族领那低劣的计谋。

然而萨比努斯对这件事却有着完全不同的看法——

“或许厄族人的确对我们没有敌意,营外有上万人的部族军队,我相信这次袭击不是厄族一个部落所为,背后一定有更多的高卢部族在围攻我们的营地。如果真的像厄族人说的那样,日耳曼人也正在赶来,那么等到日耳曼人来了,我们的防御工事便真的无法抵挡海量的蛮族士兵。”

“你不是在开玩笑吧,我的老朋友,你竟然相信一个野蛮人的话?”

对于萨比努斯的这次见解,科塔可谓是完全的反对,甚至惊讶于自己的老搭档为什么会在这么明显的计谋面前还会相信蛮族人酋长的胡言乱语?

“但是万一厄族人说的情况属实,军团将错过逃生的最佳时机。而且凯撒也不会知道整个高卢部落都在反抗罗马的消息,万一厄族人真的没有敌意,消息属实,那么我们接下来我们将面对十倍于我们的敌人,那时候,再想突围,就不可能了,科塔。”

一边是科塔的自信和遵守原则,一边是萨比努斯对厄族人的信任,双方开始在指挥部里展开激烈的争执。

……

“你疯了吗?高卢人是狡猾的,这点我们都知道,军团绝对不能放弃自己的阵地,没有防御工事,万一野蛮人在野外埋伏我们,我们如何应对?方阵无法展开的时候,罗马军团根本不是这些野蛮人的对手。”

和往日的争执不同,这一次,两位军团长几乎都毫不让步,科塔坚定的认为,军团不能离开自己的阵地,凯撒临走的时候有严格的军令,在他回来之前,军团不许离开自己的营地半步。科塔一方面认为厄族人要放给罗马军团一条生路这是厄族人的奸计,一方面认为,在凯撒回来之前,必须坚守阵地,哪怕战死,也绝不放弃营地。

“厄勃隆尼斯人是最早投降罗马的高卢部族,两年来,这个部族没有一次反叛罗马的事件,我相信这一次他们一样不会,我相信厄族领的话,他们对我们没有敌意,军团必须马上撤离这里,和第十一,十三军团汇合。西塞罗(弟弟)会跟我们碰头,并一起返攻这里的蛮族联军。”

萨比努斯与科塔的争执越来越激烈,萨比努斯挺着白杨树般削瘦的身躯,笔直的站在那里,宣布着自己的权威。但是科塔也知道,这次行动,军团绝对不能单独行动。第七军团和第八军团要么一起转移,要么一起坚守阵地,野蛮人有四万之众,两个罗马军团加起来也只有一万人,单独行动的话只会遭致灭亡。

“你这个疯子,萨比努斯,你会将军团带向万劫不复的境地!”

科塔怒吼了起来。

……

“军团长在争吵?”

指挥所外,昆图斯和阿庇斯凑在一起。

“看起来这次争吵很严重。”

阿庇斯看了看指挥所里的人影,两个指挥官都手舞足蹈起来,显然争执很激烈。战前领军人意见不合,甚至出现指挥官互相争吵的现象,这对军心稳定是十分不利的,但是无奈阿庇斯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场闹剧上演。而且越演越烈,甚至士兵们都围在指挥所外,议论纷纷。

……

从指挥部里传来的争吵声一直持续到半夜,月亮躲进黑云的时候,军团的命令才从指挥部里传出——

“我们必须撤离这座营地了,小伙子们,准备下你们的行李,我们必须马上离开这里。”

“去哪里?”

“和第十三军团汇合,兄弟们。”

传令兵从指挥部里带出了最新的军令,而军令一出,士兵们并没有像往日那样立即无条件执行,而是提出了疑问。一些老兵无法理解,自己浴血奋战才守住的营地,为什么在此刻却要放弃?

“营地外有野蛮人!数量很多的野蛮人!”

“我们不能放弃阵地!”

人群聚集在营地广场,虽然大部分士兵在接到命令以后便立即执行,但是仍然有少数的老兵和百夫长不愿意执行这样的命令,他们不愿相信传令兵的话,直到萨比努斯自己走了出来——

“我们必须撤退,小伙子们,军团现在四面强敌,甚至有日耳曼人掺杂其中,我们必须趁着夜色离开这里,厄勃隆尼斯人愿意帮助我们,我已经和他们的领达成共识。今夜,我们将撤离这座营地,经过厄族人的领地,相信我,兄弟们,我不会将你们带向毁灭的深渊。”

萨比努斯在台上慷慨激昂的演讲着,但是台下的士兵显然没有当初的兴奋,从一双双疲惫的眼睛来看,今夜,所有人都没有休息好。士气更是低落不已,对于萨比努斯的演讲,许多人只是勉强露出微笑,心里却是无助的。对于未来,更是迷惘,无尽的黑夜笼罩着这支庞大的罗马军团……

55.军团的覆灭

漆黑的森林,无尽的黑夜像深渊般,让人产生阵阵恐惧,偶尔飞过的乌鸦就像死亡使者般,刺激着士兵们原本就脆弱的神经。

“我拿出十个高卢奴隶打赌军团长这次行动是错误的。你瞧瞧这周围的地形和森林,如果有野蛮人有埋伏,我们就算插翅也难飞出去。”

第七第八军团深夜急行军,长长的队伍就像一条火红的长蛇穿梭在浓密的森林中。百夫长昆图斯站在阿庇斯身边,出不断的抱怨,强壮的百夫长以自己多年的作战经验判断,这样的时刻,这样的地形,如果这是野蛮人的奸计,军团将踏进万劫不复的深渊。

“你安静点吧,我们没有选择,我们是士兵,不是指挥官。”

阿庇斯骑在马上,骑行在昆图斯前方,劝说着这个一向性格豪放的百夫长。虽然阿庇斯对这样的黑夜,周围的环境,也感到了深深的不安,但是如果连自己也在恐慌,那么手下的士兵会是怎样的感受?

……

“族长,他们进入我们的领地了。”

月亮彻底没入黑云,在这漆黑的小道上,浮动着无数罗马人的火把,罗马军团提前进入厄勃隆尼斯人的伏击圈,连周围的空气都趋于一种窒息的安静。蛮族通讯兵赤脚跑过林地,向他们的领报告了罗马军团的动向。显然,萨比努斯和科塔都不安这里的地形,让军团加快了步伐,希望让军团快通过这条森林小道。在这样的黑夜里,作为军团指挥官的他们,也感到了阵阵不安。黑夜森林里,仿佛潜伏着无数头的野兽,正露出诡诈的眼睛,盯着行进中的罗马军团。

“命令门奈比人不许出击,放罗马人进入我们的包围圈,等我们命令再包抄他们的辎重队伍。”

皮尔诺在草丛中对自己的通讯兵低语到。

夜风吹过树林,树叶出阵阵飒飒生,空气中浮动着阵阵不安的气息,嗜血的野兽不断接近着自己的猎物,露出雪亮的獠牙,而他们的猎物却还毫无察觉。罗马军团步兵们拖着疲惫身躯不断前行。

“快,加快步伐,我们必须在天亮前离开这片森林。”

在罗马军团这边,百夫长们大声呐喊着,他们的声音在静谧的夜里是如此明显,洪亮。惊动了林间的飞鸟走兽。而百夫长们也是执行军团长的命令,萨比努斯也感到了气氛有些不对劲,命令军队再加快步伐。

然而,一切该生的,终究还是生了……

“小心!野蛮人!是野蛮人!”

走在队伍后方的第九大队百夫长冈布里斯突然大喊了起来,随即,前方的罗马士兵回头看,看到了这辈子他们看到的最恐怖的画面。数颗被点燃的巨石冒着浓烟,从森林小道两边的高坡上急滚落,巨石碾过大地出恐怖的轰鸣声。伴随着巨石滚落,森林小道两侧,无数的箭矢,长矛瞬间从黑暗中射出,径直飞向了正在前进中的罗马军团!

第九大队三分之一的罗马军团步兵被突然袭来的远程打击和巨石磙碾夺取了生命。地面上散落着支离破碎的罗马军盾,和士兵们破碎的盔甲,血肉模糊的躯体。

随即,无数的咆哮,怒吼从两侧的森林里出,黑暗中,无数的野蛮人就像来自地狱的魔鬼,拿着巨大的斧头,双剑手,朝小道上的罗马军团扑杀过去。

“军团长,后方的第九大队,第十大队遭到伏击。野蛮人的数量很多,根本应付不过来。”

骑兵浑身是血的跑到军团队伍前方,向骑在高头战马上科塔和萨比努斯报告了军团遇袭的消息。

“该死的!”

科塔大吼一声——

“军队,圆形阵线,死守阵地!”

军团最高指挥官大吼了一声,通讯兵还不用传递信号,所有军团步兵便迅调整了步伐,军团在短短两分钟内迅变换阵型,形成一个个防御阵型。就像刺猬阵一般,每个百人队聚成一个圆圈,外围的士兵将大盾立在身前,后方的军团步兵将重标枪当做长矛使用,架在外圈同伴的肩上,从空中俯瞰,就像一个个圆形的刺猬阵。

前方和中部的军团步兵刚刚调整好阵型,无数野蛮人便从黑暗中冲了出来!

“战斗到最后,为了罗马!”

昆图斯拔出短剑,剑指长空,怒吼着,身边,几十名军团老兵立即呼喊着口号回应老百夫长。

不到一分钟内,大量野蛮人拿着简陋的武器,从黑暗密林里冲出,他们的咆哮淹没了罗马军团的号角声,黑漆漆的一片,就像世界末日一般,阿庇斯骑在战马上,看到了仿佛电影里条顿堡战役一般……

两排野蛮人同时扑向了中间森林小径的罗马步兵。许多野蛮人居高临下冲锋,直接跳进了罗马圆形阵型里,野蛮人战斗起来毫不讲究规则,他们像狂的野兽,在圆形阵地里嗜血杀戮,每砍到一名罗马士兵,就会让他们嗜血的欲望得到满足,血红的眼睛,疯狂挥舞的斧头,许多罗马士兵在野蛮人近乎狂暴的挥砍中倒下。

他们的锁子甲被野蛮人的双手剑刺穿,斧头砍在军团步兵的肩上,头顶,出一阵阵清脆的碎裂声。伴随脑浆横流,鲜血四起,这不是一场战斗,而是一场屠杀。无数的野兽正在扑食无路可逃的罗马人。

“阿庇斯!”

血肉横飞的战场上,阿庇斯看到了血雾中骑在战马上狂奔的萨比努斯。年迈的老军团长在将军卫队的护送下艰难朝自己这边冲来,不断有野蛮人试图从两边扑倒这位身体瘦弱的军团长,老军团长吃力的挥动短剑,刺死一个个来袭的野蛮人步兵,战马嘶鸣中,阿庇斯不知道接下来这位提拔重用自己的老军团长又要对自己颁布什么命令,但是无论是何种命令,在这样的战场,都是趋于无用的,所有人此刻都在做着困兽之斗,而不是有效的反击……

56.温情与悲情

“阿庇斯!”

混战中,老军团长萨比努斯骑着华丽的战马冲撞开挡在阿庇斯面前最后一名野蛮人,来到阿庇斯面前。

萨比努斯将精美,遍布血迹的罗马短剑插在地上,然后伸出双手抚摸着阿庇斯的脸颊。

“军团长?”

这个异样的举动让阿庇斯一时不知所措。萨比努斯布满皱纹的脸庞,慈爱的目光。

“不只是军团长,阿庇斯,你是我的儿子,亲儿子,你的名字叫——维比乌斯。”



就像一道闪电划破宁静的夜空,阿庇斯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呆了,彻底惊呆了,整个人像一尊希腊雕像般石化了。

维比乌斯,这个曾经压抑,折磨自己多少个日日夜夜的名字,背负着多少家族仇恨,而眼前的罗马老将军竟然知道自己的真实名字。也就是说,萨比努斯知道了自己的身世,而自己先前的记忆里,那个前往高卢征战,跟随凯撒的老将军,也就是面前的萨比努斯……

这一切来得太快,太突然,幸运和残酷同时袭来。萨比努斯的亲儿子,副手,军团骑兵队长,如果没有这场森林伏击战,阿庇斯便可以继承萨比努斯的全部遗产,继承这个家族的荣耀,而且,拥有一份真挚的感情。并且,继承了罗马贵族的财产,那么自己向奥克塔维亚求婚,变成了理所自然的事。

但是,此刻,所有的一切,却因为一场野蛮人的森林袭击战,而变成了泡影。以战事的展来看,用不了多久,军团将全军覆没。萨比努斯作为军团长,就算不战死,也会成为野蛮人的俘虏,受尽折磨。另外,厄勃隆尼斯人肯定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罗马军官。

“父亲?”

阿庇斯伸出那双鲜血淋漓的右手,握住萨比努斯的左手。阿庇斯做梦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和自己在这个世上的父亲相认,而且是在这样的场景下。刚刚父子相认,却马上就要面对生离死别,这种痛楚是如此戏剧性,万千思绪突然涌入,阿庇斯猝不及防。

“维比乌斯,我的儿子。”

周围野蛮人的嘶喊声不断响起,箭矢穿过树林,长矛刺穿肉体,到处是蛮族士兵与罗马步兵的血战。萨比努斯无比深情的抱住了阿庇斯。自己失散了十余年的亲生骨肉,这样的相认场面,让在场的将军卫队骑士都深深感动。

野蛮人和罗马士兵的尸体已经堆满这条森林小道。到处是残肢和破碎的内脏。血水汇聚成一条小河。

“昆图斯!保护我的儿子出去,将他安全的带出去!”

森林伏击战进行到最血腥最危急的时刻,萨比努斯老泪纵横,大声喊来经验丰富的百夫长昆图斯。同时将自己身边的将军卫队拨六人给这位资深百夫长,要昆图斯誓死保护阿庇斯冲出这片树林。阿庇斯,是萨比努斯在这个世上最后的骨肉。谁也不明白,老将军在生命最后时刻,心里在想什么,但是从他那布满泪痕的眼角来看,对于阿庇斯,萨比努斯可以说是满是不舍,却无奈命运弄人,上天以如此方式惩罚了他,年轻时的恶行。

阿庇斯来不及再次握住萨比努斯的双手,便被将军卫队强行拉走。最后一眼,阿庇斯看到年迈的忠诚老将——萨比努斯拔出插在地上的罗马短剑,带领着身边的将军卫队,朝野蛮人展开了无畏的冲锋!那是必死的冲锋,罗马的光芒正在这片森林熄灭。

野蛮人像黑色的潮水,迅的扑灭着军团最后的希望。

“该死!”

昆图斯握住大盾护着阿庇斯,一边挥动短剑,将挡在面前的蛮族士兵杀死。而阿庇斯也带着无比痛惜的心情,拔出了自己的骑兵长剑,朝面前的一名野蛮人斩去!

……

“兄弟们,听我指挥,爬上斜坡,在那里重组防线!”

军团中部,一群罗马老兵正在另一名资深百夫长奥斯卡的指挥下,朝森林小道右侧的斜坡冲刺。他身后,是十几名浑身是血的军团老兵。

“吼,跟着我冲,为了罗马!为了我们家中的妻儿!”

几名野蛮人挡住了罗马老兵的去路,奥斯卡大喊着,身先士卒,冲向了正面咆哮而来的蛮族战士。他身后,十几名军团老兵也奋力往上冲去。

在接近野蛮人的一瞬间,奥斯卡将身体迅下压,盾牌托举着顶开了正面扑来的野蛮人。

下一秒,野蛮人像一头笨拙的野熊般被掀飞,滚落下去。奥斯卡又抓住了这短暂的空隙,移到另一侧,帮助另一名正在与野蛮人肉搏的同伴,短剑送进敌人身体的一瞬间,奥斯卡听到了那名野蛮人惨烈的喊叫。

短剑硬生生的刺穿了野蛮人的心脏,带着温热的鲜血从敌人的身躯里拔出。战争如此血腥,一些罗马新兵甚至已经吓得瘫坐在地上,任凭同伴的尸体将他掩埋……

……

“阿庇斯,这边。”

昆图斯大喊到。身旁,斜坡上一个野蛮人顿时怒吼着大跳下来,昆图斯及时的指挥,让阿比斯再次避免了致命一击。同时,野蛮人落地的时候,阿庇斯握起地上一根重装标枪,近距离投射,标枪以恐怖的度刺穿了野蛮人的胸膛。

惨烈的厮杀,沐浴着鲜血,阿庇斯一次次将骑士剑刺进了野蛮人的胸口,腹部。浓浓的血液染遍了骑兵队长的全身,这样的场景,这样近距离的残杀,血肉横飞的场面让阿庇斯似乎回到遥远的岁月,那个他在罗马竞技场浴血奋战的日子。当一个个角斗士迎面扑来时,冠军角斗士必须带着战士的信仰而战,让阳光再次洒向竞技场的沙场。

现在,眼前血腥的一幕和当初是如此相似。充满着野蛮,蛮力的世界。

一名野蛮人疯狂的扑倒了阿庇斯,就像一头抓狂的野狗,两人武器都丢掉的同时,野蛮人用双手去掐阿庇斯的脖间。恐怖的握力之下,阿庇斯感到自己求生的欲望是如此强烈,就像两头狂的野兽,阿庇斯抓住野蛮人的手指,硬生生的将其掰断。血水让野蛮人的手几乎抓不紧阿庇斯的脖颈。

下一秒,被掰断手指的野蛮人直接用牙齿去撕咬阿庇斯的脖颈。真实的战场是如此惨烈,在这里,你感受不到任何怜悯,众神都已不在,那是被神明遗忘的角落,在这里,只有血淋淋的搏斗,人类求生的欲望胜过一切……

57.尊严的践踏

阿庇斯抓过地上的罗马短剑,将它狠狠的刺进正在扑咬自己的野蛮人背部,顿时,野蛮人惨叫一声,大量温热的鲜血从口中喷出。

周围所有的人都血迹斑斑了,泥土混杂着鲜血让罗马士兵和蛮族战士都变成了嗜血的野兽一般。这里没有战术,没有纪律,没有荣誉,有的只剩下血淋淋的厮杀,强烈的求生本能驱使着士兵们的所有动作……

一名蛮族武士扑倒了昆图斯,同时,四五名野蛮人也紧接着扑上,一把粗糙的斧头砍下,阿庇斯听到了那撕心裂肺的叫喊。野蛮人的斧头劈在了昆图斯的脸上,老百夫长几乎立刻就昏厥了,他的眼前一片血红,皮肉撕裂的痛苦中,野蛮人七手八脚的将这个罗马资深百夫长劈成了肉泥,血水不断从残破的肢体里溅出。

“不!”

阿庇斯大喊了起来。

眼睁睁的看着战友阵亡是一种无比的痛苦和自责,下一秒,角斗士之心爆,阿庇斯像一头嗜血的野兽,手握两把罗马短剑,在混乱的战场上,四处杀戮,四五个野蛮人围了上来。强大的角斗士眼前不再有任何一丝怜悯,战争泯灭了人性。

只有血腥的杀戮,杀戮,再杀戮,野蛮人的肢体,内脏在阿庇斯面前纷纷洒落,地上流满了鲜活而恶心的内脏,混合着粘稠的液体,人间地狱……

野蛮人对罗马军团杀戮一直持续到凌晨,第七第八军团两个军团全军覆没,一万人永远的长眠于此,罗马人的鲜血染红了这片森林,无数的残肢断臂散落在森林小道上,浓浓的血腥味吸引来了大量的腐食鸟和野狗,天亮的时候,野狗拖着死人的肢体在啃咬,腐食鸟将死去战士的内脏从躯体内叼出吞噬。

森林里遍布着一种死亡的气息,就像亡灵哀曲久久不能散去。

“就剩我们两个活着下来了。”

森林伏击战过后,法奥比跟阿庇斯来到这片血色树林,从斜坡俯瞰位于低处的森林小道,狭窄蜿蜒的森林小径上,遍布着罗马士兵密密麻麻的尸体。鲜血都已干涸。

一头野狗叼着一条断臂,朝阿庇斯和法奥比大叫着,仿佛是在宣示着自己对这块腐肉的占有权,阿庇斯感到一阵恶心,拔出腰间锋利的短剑,那条野狗顿时夹起尾巴狂奔了起来,不一会儿便没入森林深处。

“我们下去找找,看能不能找到军团长的尸体。”

望着满眼血色残尸,阿庇斯感到心里除了震撼,恐惧,更多的是悲愤。这比穿越前在电影里看到的战败者惨状还要惨。

走在密密麻麻的尸堆里,那些面目全非的士兵,临时前还紧紧拽着那把军团短剑。

“没有找到……”

几分钟后,法奥比从后方赶来。

“没有找到军团长的尸体,有两种可能,一种是野蛮人掳走,成为厄族人的俘虏。另一种是军团长是逃生了,逃出了这场恐怖的杀戮。”

阿庇斯愤恨的说到。

“那你觉得哪种情形的可能性比较大。”

法奥比念到。

“虽然我很不愿意承认这个现实,但是我觉得军团长被那些野蛮人俘虏的可能性比较大。”

阿庇斯的回答让法奥比顿时沉默了,其实和阿庇斯一样,法奥比也是萨比努斯十分器重的人,萨比努斯还是他和他家人的庇护者。萨比努斯将法奥比招为贴身侍卫的时候,法奥比还只有二十岁,跟阿比斯现在的年龄差不多。

“我们应该找到军团长,在没有找到他的尸体之前。”

法奥比悲痛的说到——

“这是我们的使命,我们的责任。”

……

厄勃隆尼斯人营地。

“把他拖出来。”

皮尔诺吆喝着,很快,人群中传来一阵痛苦的惨叫。老萨比努斯被两个身强力壮的高卢勇士拖着,从战俘堆里拉了出来。他的头染上了一层浓浓的血色,皮肤上的血迹已经干涸,血水在上面凝固成一个个血块,散着浓浓的血腥恶臭味,他的脚上受了伤,凯尔特长剑割开了他的护胫,在小腿上留下了深深的口子。满目疮痍的身躯,却依旧无法让这个老将军屈服。

萨比努斯被拖到厄勃隆尼斯人领面前,皮尔诺将一盆装满蛮族士兵屎尿的盆子丢在萨比努斯,两个肌肉达的高卢战士将萨比努斯的头猛的按进盆中。

萨比努斯忍着全身伤痛,不再吭声,他不能让野蛮人嘲笑,他不能被这些野蛮人侮辱,哪怕自己是战败者,哪怕军团已经不复存在了,但是罗马的军魂必须长存。

“你们这些蛮子,我是罗马军团最高指挥官,不是低劣的蛮夫,我是绝对不会投降的!”

“可悲的罗马指挥官,你的军团已经全军覆没了,现在,还有什么值得你骄傲的?你现在只不过是我的一个阶下囚犯,我想怎么折磨你,就怎么折磨你。萨比努斯,你现在的价值连一条野狗都不如。野狗尚且还可以吃上腐肉与烂骨,而你,现在只能食用我的泄物,真是可怜。”

皮尔诺坐在狼皮大椅上,不屑的嘲讽着萨比努斯。没有什么比嘲笑一个罗马军团指挥官更值得痛快的了,对于高卢人来说,罗马人就像一群强盗,他们带着强权和压迫而来,带血的奴役他们。而他们的反抗就像蚂蚁对抗巨人,再强大的部族也无法对抗罗马军团的洗礼。而现在,皮尔诺做到了,他成为了北部高卢各部落的精神领袖,罗马军团被打败的消息很快就会传出去,而到时候,将有更多被罗马征服,被压迫的高卢部族会汇聚而来,他们将带着复仇的怒火而来,一起反抗罗马。

所以,皮尔诺一战不仅消灭了两个罗马军团,更重要的是他通过这次战役的完胜鼓动了更多的高卢部族起来反抗罗马。而此时,凯撒可能还不知情,罗马军团最高统帅或许还在不列颠,庆祝着军团在海外的又一次胜利……

“你们这些蛮子,凯撒到时候一定带着大军而来,带着复仇的烈焰而来,带着朱庇特的审判,将你们全部赶进地狱!”

萨比努斯被涂得一脸污秽物,身上散着浓浓的恶臭,但是罗马军人刻在骨子里的坚韧还是让这位老军团长不卑不亢的怒吼着,维护着军团最后的威严……

58.食物的来源

黑暗无边的黑森林,原始而狂野的一切,阳光穿过树林,洒进林地。这样残酷的野外生存,阿庇斯虽然在军团服役时接受过一些训练,但是当残酷而真实的野外生存到来时,阿庇斯还是不免产生了一丝恐慌。

先,食物的获取成为了最大的问题,肉食的获得要付出大量的体力和时间,而且野蛮人有可能还未离去,不能生火,否则会被野蛮人现。但是生吃几乎是不可能的,阿庇斯没有接受过这方面的训练,就算这具身躯再强壮,生吃肉块,能不能承受,还不知道,何况一块软瘫瘫的生肉摆在眼前,如何下口已经是难题。

水果,蔬菜,蘑菇等素食?

这些听起来很容易获得食物,对于毫无野外生存经验的人来说,却是极大的挑战。先,如何找到它们,阿庇斯就已经犯难了,可以说是毫无头绪。

好在阿庇斯现在身边还有一个伙伴——法奥比,萨比努斯生前身边的贴身侍卫,罗马将军卫队的精锐骑兵,能够从几千人的军团中被选中,加入将军卫队,法奥比不仅有出色的搏斗技巧,还有着强大的野外生存能力。他能够感知两罗里之外的危险,无论是野兽的威胁,还是人为的动静。而且法奥比对各种食物的获取也有自己的一套办法,他能娴熟的爬上果树,采摘成熟的果实,也能在潮湿的地方找到可以使用的各种蘑菇。

……

命运弄人,上帝给你关上了门,也会为你开启一扇窗。森林血战过后,阿庇斯再回想过去几天里生的事,不由得摇头叹息着命运弄人,所有的一切生得如此戏剧性,在罗马的时候,当萨比努斯在公寓里找到自己,将自己提任至军团骑兵队长时,阿庇斯曾经满怀信心的以为,接下来,用不了多久,自己就将成为罗马的中产阶级,并可以拥有一定的资产,然后就可以竞选保民官,再之后,便有资格向阿蒂亚提出请求,和她的女儿奥克塔维亚结婚。

但是命运是如此坎坷,第七军团第八军团在森林里遭到伏击,萨比努斯刚刚和自己父子相认,便在林间血战中下落不明,生存几率几乎为零。所有的一切幸福来得如此突然,却也失去得如此突然……阿庇斯突然感觉到,为什么古人要有信仰,很多时候,人类在遭遇灾难时,是如此无助,当他们遇到一些迈不过去坎时,或者当自己无法改变命运的残酷时,这个时候,除了相信神明,你还能做什么呢?

“阿庇斯。”

阿庇斯想得出神,法奥比拿起一根树枝,上面布满了一些肥嘟嘟的幼虫和白嫩的虫卵。

“干什么?”

看着法奥比,阿庇斯迷惑的问到。

“你应该尝尝这个。”

……

从法奥比口中说出的话让阿庇斯感到了无比震惊。看到那些蠕动着的密密麻麻的虫子,别说吃它们,就连用手指去碰它们,阿庇斯都觉得无比恶心,但是现在法奥比却要自己吞下它们。

“伙计,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阿庇斯将树枝支开,很郁闷的拒绝着这个罗马军团骑兵递来的食物。如果这也算食物的话……

“不是开玩笑,这些幼虫和虫卵是十分优质的食物,它们可以让你果腹,效果比任何的水果野菜都来得明显,不信你可以试试。”

法奥比再次将树枝递了过来,上面的蠕虫甚至滴在了阿庇斯的身上……

“等等,我想我宁可多吃一些水果和野菜,也不会吃这些恶心的虫子,即便它们真的可以果腹。”

阿庇斯转头看着法奥比,希望这个战友不要再将这种食物介绍给自己。幼虫可以作为临时的食物来源,这点阿庇斯是知道的,穿越前电视里那个贝尔,就是经常干这种事,但是观看别人冒险跟自己去尝试,完全就是两码事,那些肥嘟嘟的小虫,阿庇斯感到自己多看一眼都要恶心到吐,就算饿死,也不可能咽下。

“兄弟,我知道你不喜欢这种食物,但是在特殊环境下,我们必须学会适应,食用各种野生的食物,你现在的感受我能理解,我当初第一次食用这种虫子大餐的时候,也是感到一阵恶心,也吐过很多次后才习惯。但是为了生存,我们必须食用它。水果和野菜不是什么时候都有,当季节过后,我们将没有水果和野菜的补给,那时候,虫子将成为我们主要的食物来源。”

法奥比看到阿庇斯还是没有说话,便继续劝说到——

“除非我们找到其他军团,和他们汇合,我们才可能吃上热腾腾的文明世界的食物,否则,在这之前,我们都必须靠这些食物过活。现在是夏季,森林里还可以找到许多可以选择的食物,但是一旦到了秋末或者冬季,我们可能连虫子都吃不上了。你知道吗,伙计,我曾经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吃过动物的腐肉和内脏。那些东西,你不用说吃,闻起来已经令你作呕。但是为了生存,我别无选择,家里的妻子和女儿还等着我回去,所以我必须活下去。”

……

法奥比的话让阿比斯顿时感到一阵鼻酸。的确,人类总是因为希望而活着,因为有希望,有寄托,人类才有了克服一切困难的勇气和决心。法奥比的妻子和女儿是他活下去的全部动力,而奥克塔维亚,也成为了阿庇斯此刻最温暖的回忆。脖间的那颗精美吊坠,就像昨日的场景重现,奥克塔维亚那期盼的眼神在阿庇斯心里,久久常驻。

“为了家人,为了生存。”

阿庇斯看着法奥比,强忍着露出了一丝笑容。然后,试着用手指捏起一只幼虫,往嘴里送……

看着还在蠕动的小虫,阿庇斯闭上了眼睛,然后迅的将虫子扔进了嘴里。

烤香肠的味道?炸鸡的味道?电视说的都是扯淡,吞食幼虫这感觉就像鼻涕流进嘴里,除了恶心还是恶心。

59.西塞罗的困境

黄昏的时候,野蛮人袭击了另一座罗马军营,位于第七军团驻地外八十罗里的另一座罗马军团大营,由图利乌斯西塞罗带领的第十一军团驻地。

然而,第十一军团训练有素,挡住了突然来袭的蛮族军队。

“将军,野蛮人领派人过来,想要告诉我们一个重要情报。要我们派出一个军官,到他们营地里会谈。”

夜里,士兵将厄勃隆尼斯人的请求告诉了西塞罗。

第二天,使者便穿着一身的盔甲,盛气凌人的走进了野蛮人的大营。和萨比努斯当时派出的军官使者不一样,这一次,西塞罗派出的使者十分趾高气昂,一番高傲,蔑视蛮族的态度。完全无视自己是在野蛮人的营内。

罗马使者的这个态度让皮尔诺感到很愤慨,但是这个部族领又不得不忍气吞声,和来访的罗马使者好好谈谈。事实上,谈话的内容还是跟之前一样。

“你好,从军营里出来的使者,先我很感谢罗马对我的信任,愿意派出使者来到我的营地。我今天想要表达的是一件事是——昨天傍晚的那次进攻并不是我们愿意的行动。”

皮尔诺坐在同样的狼王毛皮上,跟面前的罗马军团使者说到。

故技重施的时候,第十一军团的使者并没有露出一丝惊讶的表情,反倒很平静的反问着厄族领皮尔诺——

“昨天傍晚你们对罗马军团的袭击,不管是不是有意的行为,你们都那样做了,军团不会姑息任何叛徒。但是如果族长你有什么苦衷和情报,现在就可以直说,我可以将情况转达给我们的军团长。”

第十一军团的使者昂着头颅,十分高傲的说到。带着绝对的自信和权威。皮尔诺一度想捏死这个傲慢的罗马小军官。但是为了计谋的得逞,皮尔诺再次忍了下来。

“事情是这样的,昨天傍晚我们族人对你们驻地的袭击其实只是一次佯攻,我并没有让自己所有的战士进攻罗马军团的驻地。事实上,我们这样做只是为了骗过部落联盟。”

“部落联盟?”

“是的,现在,全高卢的部落已经联合在一起,共同反抗罗马,但是我和我的族人,并不愿意真的和罗马作战,这件事你是知道的,两年前,伟大的凯撒来到我的部族时,曾经帮助我们赶走了纳尔维人,那时,我的岳父带领着全部族的人向凯撒表示了感谢和臣服,并成为了罗马的盟友,两年过去了,我虽然成为了部族的新一任领袖,但是部族与罗马的同盟协议依然是成立的,我不愿意背叛罗马,但是这次行动,作为众多高卢部族中的一员,我并不能完全的置之度外,所以为了不背叛罗马,我选择了在昨天傍晚进行佯攻,只是为了蒙骗其他部落那些领。”

“所以你今天选择私下会谈这种行为告诉我们,你并没有真正反叛罗马?”

第十一军团的使者和皮尔诺严肃的对话着,周围的人没有一个敢吭声。通过上次对罗马第七第八军团的伏击战,皮尔诺已经在部落内部建立了绝对的权威,他本人也趁此时机向全部落立下规矩,自己和外族人会谈的时候,在场的其他长老,部落的贵族不得插话,所以会谈现场异常安静,只有两人你来我往一句句清晰的对话。

异常沉寂的气氛让罗马使者感到了一丝不安,然而他并没有说出来,而是继续装作若无其事的和眼前的蛮族领对话着。

“是的,并且我希望你能告诉你们的指挥官,为了履行对罗马效忠的承诺,我愿意为你们的军团让出一条道路,你们可以在明天夜里通过我的领地离开这里,和其他罗马军团汇合,到时候,需要我厄族人提供任何帮助和援助,我们愿意义无反顾的提供。”

皮尔诺的话语十分诚恳,至少在外人看来是这样的,不知情的人还以为这个部落领对罗马是有真的感情,是真的愿意履行之前的合约和承诺。

然而,参与过之前行动的人便知道,这次自己族长对罗马军团使者的讲话,只不过是故伎重演,又一次在罗马人面前表演苦情戏罢了。

“我会将这份情报汇报给军团的指挥官。”

第十一军团的使者简单的回答过后,便离开了厄勃隆尼斯人的营地。

……

百夫长回来后向西塞罗转达了厄勃隆尼斯人领的话,然而西塞罗并不赞成,他那如刀削般的脸庞处处体现着罗马军团的威严,对高卢人的警惕和对凯撒命令的绝对服从让这位军团指挥官对厄族领的话嗤之以鼻。

西塞罗当场便宣布到——

“这些野蛮人想让我们离开营地,但是我要告诉他们,他们的伎俩太稚嫩了,军团在凯撒归来之前,是绝对不会离开自己的营地。想要和谈,除非他们放下武器再说。”

军团指挥官西塞罗的毫不让步,让这场战役变成了一场苦战。厄勃隆尼斯人看到诱敌出城的计谋不能得逞,开始强攻罗马军团的营地。

然而,第十一军团和第十三军团一夜间在原有的城防工事内,又加固了一道防线,一万多名军团步兵连夜赶工,等到第二天野蛮人再次攻城的时候,才现罗马军团的防线几乎是无法攻克的。

于是强攻突袭战转化成了阵地战,高卢人开始造出攻城武器,学着罗马人的办法,造出了攻城围墙。皮尔诺命令自己的部队,效仿罗马人的手段,在三天内,造出了一道木头制作的围墙,将罗马军团的营地整个围了起来。当然,蛮族的攻城围墙没有罗马人那般精良,防御能力和罗马城防工程不是同一个档次的,但是,这样的围城工事,也足以让里面的罗马军团没办法突围,与外界取得联系。整个第十一军团和第十三军团虽然还没有覆灭,却也面临孤立无援,粮食渐渐短缺的危境。

60.人性的泯灭

战争的残酷泯灭人性,在森林里游荡了一周后,阿庇斯和法奥比在一条小河边遇到一小群野蛮人正在虐杀一个罗马战俘。看起来这个罗马士兵也是侥幸逃过那场森林大屠杀的,但是不幸的是,几天后,这个幸存的罗马士兵再次被巡逻的野蛮人抓了起来,现在他正被挂在树上,树下点燃的火堆,火苗正不断往上窜,一点点的灼烧着那人的皮肤。

“艹,该死的蛮子,我们应该营救我们的同伴!”

阿庇斯和法奥比躲在一块大石块后面,但是法奥比几乎忍不住了,眼睁睁的看着同伴被野蛮人虐杀,对野蛮人的仇恨让法奥比激动的要起身和这一小群野蛮人血拼。

“冷静,伙伴,现在不是时候,我们只有两个人,不是他们的对手。”

阿庇斯强按着法奥比,眼睛不断观察着前方的情况。野蛮巡逻队有十五个人,而且有两个人还骑在战马上,警惕的看着周围的情况,身上穿戴着高档锁子甲,手里握着骑枪长矛,显然,这是高卢贵族骑兵才有的装束。不用说另外那十三个身材魁梧,没有骑马的高卢人,就单单马上的这两个高卢贵族骑士,阿庇斯和法奥比两个人都很难对付。所以估量了敌我实力之后,阿庇斯果然选择隐忍。虽然看到这样毫无人性的场面,阿庇斯心里很感到无比震惊和愤慨。

然而,冲出去只有送死。

野蛮人一点点的将火堆加热,添加柴火,被吊着的罗马士兵露出痛苦的表情,浓密的黑烟让他几乎无法呼吸,惨无人道的野蛮行径。

……

不知道这样隐忍了多久,耳边不断回荡着那个罗马步兵痛苦的叫喊,极刑结束后,阿庇斯看到法奥比那闪着泪花的双眼。

等野蛮人走后,两个人才走到这个已经被烧焦的罗马步兵下面,已经面目全非的罗马士兵被吊在树上,他全身的皮肤都已经焦黑,皮肉黏成一团,血肉模糊,有些地方的皮肤甚至一碰就化作灰。阿庇斯无法想象,在刚刚的半个钟头内,这个罗马士兵经历了怎样痛苦的折磨。

“我以朱庇特之名起誓,有朝一日,我要带着复仇的烈焰,手刃这些嗜血的怪物!”

法奥比当即就在燃尽的火堆旁对着众神之王起誓了,种种画面,让阿庇斯感到的不仅仅是心酸,更是震撼。古代战争是如此残酷,然而仔细想想,人类历史虽然在往前展,往更文明的时代展,但是一旦涉及战争,虐待战俘的现象总是屡见不鲜。在仇恨面前,人性总会被扭曲,古希腊哲人说过的——每个人心里都藏着一头野兽,我们每个人每天都在选择做人还是做兽。

法奥比取出随身携带的铲子,工具,在地上挖出了一个浅浅的凹坑,然后吃力的将死去罗马战士的遗体从树上弄下来,虽然肢体已经严重变形,有些地方甚至露出骨头。但是法奥比一点也没有感到恶心,而是很虔诚的埋下了死去士兵的遗体。

阿庇斯和法奥比不知道他的名字,他的军职,他家庭的住址,什么都不知道,能做的只有祈祷。虽然阿庇斯并不相信众神教,但是出于对法奥比的心理安慰,阿庇斯还是陪着法奥比做完了整个祷告仪式。

一个小小的土坡,便是一名罗马战士的长眠之所了。

……

“你,上来。”

厄勃隆尼斯人的营地,萨比努斯已经被折磨得奄奄一息,皮尔诺又拿另一个罗马军团长科塔取乐,强迫他在营地里表演角斗。然而却不是公平的角斗,角斗前,野蛮人已经割伤了他的脚踝,让这个身体强壮的罗马军团长只能带着伤与一个个的蛮族壮汉搏斗。

“吼,吼,吼。”

科塔走上沙场的时候,脚上的伤口已经炎,脓水与血水混合,不断从伤口处渗出。周围的野蛮人吆喝着出嘲笑声。一个身高接近一米八的高卢壮汉走到了科塔的面前,野蛮人浑身涂满靛蓝色的染料,一双野兽般的眼睛甚至不屑多看面前的罗马人一眼,而是高举双手回应自己族人的呼喊。

“你们这群***的蛮子,这就是你们所谓的荣耀吗?对一个已经受伤了的罗马人,还派出自己最强壮的战士。我们罗马人与外族人角斗,从来不会先暗伤对方,而你们这些低劣的民族,就像粪坑里的爬虫一般恶心。”

科塔站在场地中央,手里拿着罗马军团的短剑,讽刺着这些野蛮人可笑而卑劣的行径。然而厄勃隆尼斯人完全无视科塔的嘲讽,皮尔诺回应到——

“罗马人,你们从遥远的南方而来,抢夺我们的土地,强*暴我们的妻子和女儿,对于你们这些异族人,我们没必要和你讲什么公正,当你的士兵蹂*躏我们的妻女时,你什么时候让她们的丈夫,父亲拥有公平公正的权力?难道你让他们拿起武器和你的士兵进行一对一公平的角斗了吗?”

皮尔诺的言辞立即引起了在场所有蛮族士兵的共鸣,他们愤怒的嘶吼着,就像受伤的野兽,要罗马人为之偿命。

角斗开始了。

蛮族壮汉挥舞着沉重的链球,朝科塔砸去。

沉重的铁球飞来的一瞬间,科塔跌跌撞撞的倒退着,躲过了第一轮进攻。

然而,不等科塔站稳脚跟,蛮族武士又挥舞着铁球,纵向砸下。

这次,科塔再次摇摇晃晃的躲闪开来,铁球落地的一瞬间,出猛烈的撞击声。地面因为链球这猛烈的撞击而出一阵恐怖的闷响,沙土被纷纷扬扬的扬起。场上的气氛趋于紧张。

科塔握住短剑,横刺过去。然而,野蛮人也轻松的侧过身躯躲闪。科塔的突袭没有对壮汉造成一丝伤害,却被野蛮人从身后顺势击倒。

巨大的拳击力量下,科塔被打翻在地上,痛苦的喷了一口血沫。

然而,这血腥的一幕却让在场的野蛮人更加兴奋的狂呼了起来,他们叫喊着,就像一头头嗜血的野兽,要自己的同伴,将这个罗马将军送入地狱。或者一点点的折磨他,直到他毫无反手之力……

61.复仇之怒

“将军,我可以做到,相信我对您的忠诚。”

第十一军团营地内,年轻的高卢人哈德斯正站在罗马军团长图利乌斯西塞罗面前,他的面容是典型的凯尔特人,他的胡须是浓密的褐色,偏红色的头和一米七五的身高让所有人都不可否认,他是一个纯正的高卢人。但是,就是这个外表看起来和蛮族别无两样的年轻人,却是西塞罗的手下,忠心耿耿的高卢仆人。

“我相信你,哈德斯,但是你也要向我保证,必须活着回来。”

图利乌斯西塞罗说着,将一封加急的求援信递到了哈德斯的手中,然后西塞罗以父亲对儿子的姿态拥抱了这个跟随自己多年的高卢年轻人。这是一次事关生死的任务,整个第十一,第十三军团的生死存亡就寄托在这个年轻的高卢人手中了。野蛮人如潮水般的围困了西塞罗军团的驻地,已经半个多月,军团没有获得一丝补给,再这样下去,再过半个月,两个军团,一万多人就将饿死在这片营地内。严峻的情势下,西塞罗别无选择,只能将求援信交给自己的高卢仆人,让他将这份情报送到凯撒手中。

“我以罗马众神起誓,如果被其他部族的人抓获,绝不透露半点军团的信息。”

哈德斯信誓旦旦的在西塞罗面前念到。便爬上了高卢战马,趁着夜色,往营地外奔去。

……

满满的战利品,美酒,丰盛的食物,妓*女,小丑,充斥在军团的庆功晚宴上,和高卢内6岌岌可危的情况不同的是,刚刚回到高卢的罗马第九,十军团正在为凯撒在不列颠取得的辉煌战绩而欢庆着。

然而,高卢信使的突然闯入,却让在场的气氛顿时变得沉闷起来。高卢人的脸上没有一丝喜悦的笑容,他手里紧紧拽着西塞罗给他的求援信,并直接要求觐见凯撒。

“高卢人,你手上拿的是什么?你不知道今天晚上是罗马军团的庆功宴吗?为什么你的脸上没有一丝喜悦的笑容,而是愁容满面?如果不是西塞罗那个傻瓜重用你,我真想现在就把你踢出这个军帐。”

安东尼喝得酒气熏天,当着所有人的面,开始指责起哈德斯的行为和表现。

然而,身负着西塞罗交给自己的重要任务,哈德斯并没有和安东尼生冲突,而是将西塞罗的亲笔书信拿出,大声喊到——

“西塞罗将军有危险,第十一,第十三军团正在遭受厄勃隆尼斯,门奈比人,森农内斯部族的围攻,三个部族,七万多人。军情紧急,我需要马上面见凯撒!”

“你在开玩笑吧?高卢人?三个月前,我们离开高卢的时候,这里的部落还将人质和武器送到了凯撒的营地内,仅仅三个月过后,他们便聚众反叛罗马了?

雷必达也吆喝着嘲笑起哈德斯的“危言耸听”。然而,高卢人的话却让内帐里的凯撒听到了。

凯撒从内帐里走了出来,身边没有一个护卫。显然,以他健壮的身躯和娴熟的格斗技巧,也的确不需要守卫时时刻刻守在身边。

凯撒见到哈德斯的时候,没有多问一句废话,而是直接拿过了这个高卢人手中的信件。和核对了密码以后,凯撒开始阅读书信上的内容。

“凯撒,野蛮人三路来攻,军团被围困在营地内已经半个月之久,粮食补给不够再支撑半个月。特派出我的得力高卢助手哈德斯,通报情报……”

西塞罗的信件十分简短,开头讲述了军团现在所处的危险境地,紧接着便开始讲述高卢军队的组成,一共有哪些部落参与了叛乱。另外,西塞罗在信中告诉凯撒最重要的一件事便是第七,第八军团的覆灭。萨比努斯和科塔死在野蛮人手中。这是西塞罗在审问厄勃隆尼斯人战俘时得到的情报。

萨比努斯被俘身亡,第七第八军团全军覆没的消息当场就让凯撒变了脸色。凯撒读完信件以后便将信件交给了拉比埃努斯。而军团统帅的脸色大变也让原本还在欢庆不列颠大捷的罗马军官们顿时没了笑容。大家都是随着凯撒多年的人,知道这个罗马军团的杰出统帅是不会轻易表露情绪的,如果他在众人面前表露出了情绪,那么证明这件事在凯撒心里,有着非同一般的重量。

那么西塞罗的军团正在遭受围攻这件事属实?这个高卢人没有说谎。这是在场所有军团军官的第一反应。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凯撒所愤怒的事远不止这个。

“兄弟们,我们要改变行程了。”

凯撒沉闷了几分钟,调整了自己的心跳,才缓缓说出军团接下来的安排。萨比努斯和科塔的第七第八军团,是凯撒在征战高卢这几年里培养的最重要的两只军团,可以说除了第十军团,凯撒最器重的就是这两支经验丰富的罗马军团。然而现在,却被野蛮人一战全歼。就像父亲对孩子多年的培养,孩子却在一夜间被野狼啃食,强烈的愤慨下,凯撒甚至在心里立誓,不将消灭萨比努斯和科塔的厄勃隆尼斯人彻底灭族,他将不再回到罗马。

“凯撒?”

安东尼看了西塞罗的信件以后,惊讶的看着凯撒。

“厄勃隆尼斯人消灭了第七军团和第八军团,并且联合了森农内斯和门奈比人围攻西塞罗的营地,我们必须立刻启程,前往前线。兄弟们,收拾好你们的行李,叫醒你们的士兵,我们今夜便启程,这群嗜血的野兽,他们是如何虐杀我们的同伴,下个月圆的时候,我要让他们用双倍的鲜血来偿还。”

凯撒愤怒的说到。

两个军团,一万多人被全歼,这是凯撒征战高卢以来,最严重的损失,而且故友的离去也让这个重情重义的罗马统帅倍感心痛。萨比努斯是他多年的好友,就跟拉比埃努斯一样,这个年迈的老将军曾经跟随自己多年,而现在,一场森林伏击战,夺取了一切,军团的覆灭可以用两三年的时间重新组建,重新训练,可是好友的离去,却是永远无法治愈的心伤。

62.丛林遇险

“阿庇斯,醒醒。”

黑暗森林,夜里,负责站岗的法奥比隐约的感受到森林深处的危险。不安的气氛笼罩着两个失魂落魄的罗马士兵。

“有野蛮人出没?”

被叫醒后,阿庇斯直接下意识的就拔出了短剑,并紧张的问着法奥比。

然而,法奥比现的似乎不是高卢人,而是像野兽一般的怪物,或者说那就是野兽。法奥比通过自己年轻时的荒野求生经验来判断,这次,自己遇到的应该是一种大型食肉动物,黑熊?或者是狼群?但是不管遇到什么,法奥比已经紧张得握起了标枪。那是此刻对付野兽唯一的工具。

“我感觉那是野兽的低吼。它的呼吸,它的脚步,肥厚的肉垫让它的步履无法让人察觉。是的,我想那是野兽。”

法奥比紧张的回答到。

阿庇斯虽然没有在丛林生存过的经验,但是看到自己同伴如此紧张的样子,自己也跟着紧张了起来。同时,树林里的飞鸟惊慌的飞离了树枝,留下树叶摩擦的潇潇声,无边的黑夜下,森林里的诡异气息骤然升温。

“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阿庇斯感到气氛越来越不对,如果说是野兽,那么自己现在所处的境地将是极其不利的,因为野兽在黑暗中,而自己和法奥比却像站在聚光灯下的猎物,随时等候着这头嗜血生物的袭击。阿庇斯选择相信法奥比,并着急的询问着此情此景下的对策。

“没有其他办法,只有集中精神,准备苦战。”

法奥比双手紧紧握着那根军团步兵作战时使用的重标枪。

月光下,一道黑影从阿庇斯和法奥比面前闪过。但是他们不能生火,即便想要生火,也来不及。野兽应该已经在黑暗中盯上了他的两个猎物。

……

几乎令人窒息的安静,没有一点动静,连树叶的沙沙声都已不见。时光每过一秒,都如此漫长。

“吼。”

直到一声黑熊的怒吼响起,打破了所有的沉寂。

几乎在同时,阿庇斯和法奥比看到了今夜他们的对手。一头体型无比硕大的森林黑熊。带着血性狂暴的气势,黑熊从草丛里一跃而起,朝阿庇斯和法奥比所在的位置冲来。

人类最大的敌人是自己的恐惧。这句话当过角斗士的阿庇斯自然知道,但是,当一头自然界里野生的黑熊朝自己奔来的时候,再多的格斗技巧和所谓的勇敢都变得毫无作用。那是人类的本能,阿庇斯和法奥比几乎都是颤抖着应战的。

逃跑是不可能的,只能全力一战,或许还有一丝活命的机会。

黑熊咆哮冲来的过程不到五秒钟,然而,法奥比也抓住着稍纵即逝的机会,在森林黑熊冲来的前一秒,将重标枪投掷了出去。

下一秒,重标枪以人类投掷极限的力量刺进了黑熊的身体……

然而,仅仅是刺进了它的肩膀。

受到袭击的森林黑熊更加狂暴了起来,它怒吼着站了起来,几乎是两个罗马士兵叠起来的高度。月光从它的背部投射而来,黑熊的影子几乎完全覆盖住了法奥比整个人。

“吼。”

就在黑熊咆哮的立起身子的同时,法奥比双手持盾,将木质的战盾托举着,准备接应这头巨大野兽的全力一击。

然而,这是以卵击石。

下一刻,森林黑熊咆哮的扑向了地面上弱小的法奥比。

人类中最强的个体在野熊面前,就是哇哇待哺的婴儿。毫无悬念的,法奥比被强大的森林巨熊扑倒在地。

黑熊在扑倒法奥比的一瞬间,立刻张开了血盆大口,锋利的牙齿咬在木盾上,出恐怖的撕裂声。有几颗牙齿甚至穿透了木盾,将法奥比的手臂钉在了上面。

受到恐怖摧残的法奥比出痛苦不堪的嚎叫。如此血腥恐怖的场面让阿庇斯动过想逃跑,放弃的念头。然而,短暂的调整过后,阿庇斯还是握起了手中的短剑,朝黑熊的脖颈猛的刺了过去。

****之间的搏斗,作为角斗士的阿庇斯曾经参与过,但是那是在竞技场,十多个人围着一头狮子猛砍猛刺,而现在,法奥比已经半残,相当于自己一个人对付一头野生的黑熊。它可不像动物园里那种呆萌的宠物熊,而是一头嗜血狂暴的野兽。

强压的恐惧,阿庇斯用尽全力,将短剑刺进了黑熊的脖颈。

罗马短剑直直的穿透了黑熊的皮肤,割裂了肌肉……却没有穿透它的大动脉。

受伤的森林黑熊狂吼了一声,扭动着肥大的身体,将阿庇斯直接撞到在地。还没等阿庇斯反应过来的时候,巨大的熊掌便从空中落下,恐怖的阴影和咆哮,力量上的绝对碾压,阿庇斯和法奥比的心理防线趋于崩溃。

但是,在黑熊拍击的一瞬间,阿庇斯还是艰难的翻滚着身体躲开了这致命的拍击。这一刻,阿庇斯感到了绝望,电影电视里那些人类勇士单挑灰熊,猛虎的场景都是骗人的把戏,当一头体重是自己四五倍的森林黑熊站在面前时,人类的力量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没有拍到阿庇斯,黑熊恼羞成怒,脖颈上血淋淋的伤口刺激着这头野兽以更凶猛的姿态朝阿庇斯扑来。

在恐惧与慌乱中,阿庇斯倒退着却摔倒在地。

眼看着森林黑熊就要扑到自己身上,阿庇斯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然而,下一秒,黑熊扑咬自己的画面并没有出现,已经受伤了的法奥比忍着手上的伤痛,从地上爬起,扔掉战盾,并奋力一跃,跳到了这头黑熊的背上!

接下来,阿庇斯看到了人类与野兽的殊死搏斗。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法奥比左手抱住黑熊粗大的脖子,右手用匕猛刺黑熊受伤的地方。刚刚被阿比斯刺破的伤口,此刻在法奥比近乎疯狂的刺杀下,变得更加鲜血淋漓。

受伤的黑熊狂暴不已,它扭动着脑袋试图将身上的人类摔下身来,狂怒的吼声让整片森林都为之颤抖。

黑熊狂怒的甩动着脑袋,法奥比“瘦弱”的臂膀抓不住被鲜血染湿的皮毛,被黑熊一头甩出,撞在了林地间的空地上。

惨痛的叫喊随即传来,手上深的见骨的伤口加上被黑熊甩飞的震伤,法奥比差点就昏死过去。但是,人类求生的欲望是如此强烈,当黑熊咆哮着再次扑上来时,法奥比仍然试图阻止这头野兽对自己的啃咬。

但是人类的力量怎是强大野兽的对手。

狂暴的黑熊几乎一嘴便咬断了法奥比的臂膀,恐怖的一幕下,阿庇斯拔出绑在小腿处的凯尔特匕,那是一把死去部落酋长的随身匕,原本是用于削剥死去动物的毛皮,现在却成为了阿庇斯手中唯一的武器。

一阵清脆的碎骨声传来,伴着法奥比撕心裂肺的叫喊,阿庇斯知道,自己战友的肩膀被黑熊活生生的咬了下来,那是骨头碎裂的声音。恐惧与求生的本能并存,阿庇斯将匕朝黑熊脖颈上那血淋淋的伤口再次捅去。黑熊咬掉法奥比肩膀的同时,也遭到了另一个人类的猛烈刺杀。这一下刺杀,几乎就刺穿了森林黑熊脖颈的大动脉。

大量的鲜血从伤口处涌出,阿庇斯手中沾满的全是黑熊温热的鲜血,湿滑的双手几乎抓不住黑熊的任何皮毛。

黑熊低吼着,咆哮着,显然两个人类一剑一剑的刺杀下,强大的野兽也渐渐支撑不住。黑熊立即就转头对准了阿庇斯,但是它的步履已经蹒跚,严重的创伤让这头野兽的力量大减,阿庇斯浑身上下都沾满了熊血,黑熊再次扑了过来!然而,这一扑,却成为了它最后的一击,在还没扑倒阿庇斯的时候,黑熊便倒在了自己的血泊中……

63.突破防线

“凯撒,敌人很多,大概三万人左右,在前方的森林空地上集合。”

安东尼的骑兵回来了,但是汇报的军情却令凯撒十分头疼。

自从收到图利乌斯西塞罗的求援信以后,凯撒让手下的两个军团昼夜兼程,赶往西塞罗所驻扎的营地,一路上士兵们几乎没有好好休息过,现在,挡在军团面前的是厄勃隆尼斯人的盟友——门奈比人。他们的数量却过了凯撒的预估。

“我们或许应该等到法比乌斯的军团赶到汇合之后,再进攻反叛的野蛮人。”

拉比埃努斯站了起来,作为军团长,表了自己的意见。和凯撒相比,拉比埃努斯的作风更加沉稳,虽然很多时候凯撒也是这样谨慎行事,但是凯撒和所有人不同的是,这个伟大的罗马军团统帅偶尔会采用一些极其大胆而冒险的策略。有时候,甚至会让军团置于死地的危险战术,但是伟大的军事家便是这样,在敌人没有想到的时候出击,完成一场绝地反击。

“我不这样认为,拉比埃努斯,野蛮人这个阵势告诉我们,他们早就知道我们会来进攻,或许蛮族的骑兵已经在黑暗中窥探了我们的行踪,将军团的位置和行军的度告诉了他们的领。所以这些野蛮人早早的拦住了我们的去路。再或者,他们的领在围攻西塞罗的营地时,便猜料到,早晚我的援兵会到,所以叫他的盟友门奈比部落前来阻拦我们行军,但是不管是哪个原因,我们都已经被这群数量众多的野蛮人拦住了去路。”

凯撒起身,看了看桌上的地图,继续说到——

“西塞罗的第十一,十三军团被围,一周前我们接到的消息,那时候,西塞罗已经坚守营地半个月,他在信中明确说到,军营内的粮食供应只够再维持半个月,而现在,估计营地内的粮食,只够再维持一周的时间,如果我们这个时候再拖沓不前,等第六军团的部队,那么,等我们赶到西塞罗营地的时候,留给我们的,将是另一座罗马人的集体坟墓。”

“我想你已经想好战术和策略了?”

拉比埃努斯跟随凯撒多年,知道这个罗马军团统帅不会在临战之前说废话,凯撒敢这样拒绝自己手下的战术安排,他心里一定是有了自己的策略和想法。

“拉比埃努斯,你总是如此熟悉和了解我。没错,我是想好了策略,但是需要你和安东尼的绝对配合,在我指挥军团横插野蛮人防线的时候,你和安东尼必须带着很少量的部队,佯攻他们的两侧防线。”

凯撒充满自信的说到,同时,拉比埃努斯和马克安东尼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凯撒,你的意思是,你想带领主力军团从正面突破这些野蛮人的防线?”

拉比埃努斯惊问到。

“是的,野蛮人断然不会想到我会挑他们人数最多的地方通过,你们的佯攻会让他们抽调出大部分的部队,同时,在你们和他们周旋的时候,我的军团将会从正面,厮开他们的防线。等我和西塞罗的军团汇合的时候,局势将会再次对罗马军团有利,而野蛮人将再次献出他们的人质和武器。”

凯撒的计划十分惊人,同时也是一个极其冒险的行为。主帅带领着精锐军团从敌人防线最坚固的地方通过,如果门奈比人不相信拉比埃努斯和安东尼带领的军队才是凯撒的主力,那么凯撒有可能将自掘坟墓,将自己送进野蛮人的包围圈。

“不要犹豫,我的朋友,我们没有多余的时间去考虑,去等待。军团的安危在此一战,胜利了,高卢将得到平定,而失败的结果是我将成为野蛮人的俘虏,或者战死在这片土地上,届时,罗马将失去庞大的高卢行省,而我们的理想,也将停留在此刻,数万罗马士兵的鲜血将白白流淌在这片土地上,成为历史里悲惨的一行文字。我是绝对不允许那样的事情生的,这点你们是知道的。”

凯撒继续动员到。虽然本质上他是所有在高卢的罗马军团的最高统帅,凯撒完全可以靠简单的布命令,让士兵和将军们去执行便可以了,但是很多时候,尤里乌斯凯撒更希望他的部下能够理解他在做什么。而不是简单的执行。培养指挥官官和士兵是征服高卢最主要的目的,而不是单纯的胜利与征服。

“我相信你,凯撒。不管你做出什么样的决定,安东尼永远衷心于你。”

凯撒说完自己的战术安排以后,马克安东尼先做出了表态,他的衷心凯撒没有怀疑过,即便在凯撒最落魄的时候,这个骑兵指挥官仍然时刻跟随在他左右。

“那么你呢?拉比埃努斯。”

凯撒微笑的看着安东尼,随即转头看着拉比埃努斯,自己手下的得力干将。

“凯撒,我想,很快,你又要为我们好好上一堂课了。”

拉比埃努斯的回答比较幽默,但是也表达了对凯撒的敬意。

第九第十军团在当天夜里便开始进行人员的挑选,所有的骑兵平均分配给拉比埃努斯和安东尼指挥,凯撒自己只带领步兵,第九第十军团里的精锐老兵,他们在挑选出来,成为凯撒接下来进攻门奈比人的主力部队。而剩下的新兵,青年兵,则成为了拉比埃努斯和安东尼的“主力”部队。

第二天,凯撒便带领着第九第十军团的主力部队朝门奈比人的大本营进军。这个突如其来的行动让野蛮人内部产生了严重的分歧,许多长老认为罗马人的行为太过嚣张,部落应该正面和罗马人来一场硬战,教训这些到今天还如此嚣张的小矮子。但是部族的领却相信凯撒真正的主力在其他两路。任何领不会傻到将自己的大部队送进对方的包围圈,高卢的其他部族不会,凯撒是征战多年的老手,更不会做出这么鲁莽的行为,门奈比人的领曼德尔这样认为。

两天后,所有的门奈比人都跑去迎接其他两路的罗马军队,留在森林里的部族人数少得可怜。

当凯撒的大部队出现,并在山坡上安营的时候,留守在森林里的门奈比人就像野兽见到猎物一样,朝凯撒的营地涌了上去。

而凯撒也有意将营地扎得很小,并让士兵从城防上撤下来,野蛮人一股脑冲上来拆工事的时候,军团的精锐主力突然从营地里杀出,门奈比人精心布置了一个月的防线,被凯撒如此突破了。

64.荒野求生

法奥比最终还是因为伤势过重了永远的躺在这片丛林里,阿庇斯甚至还来不及向他打听他的家人住哪,名字是什么,这个伟大勇敢的罗马战士便气绝身亡了。有一刻,阿庇斯突然感到一阵悲伤,一场战役下来,多少人为了保护自己而丧命,昆图斯,提图斯,萨比努斯,法奥比,一个月之前,这些人还是鲜活的生命,一个月后,却一个个成为了血肉模糊的尸体。

阿庇斯在原地挖了一个浅浅的土坑,学着罗马人的方式,将法奥比埋葬在这片人迹罕见的大森林里。不能做标记,不能留文字,因为担心野蛮人会现,战争年代的军人是如此悲凉,他们的尸体不是在前线被狼狗秃鹫叼食,就是埋葬在这连野兽都不知道的地方。

处理完法奥比的遗体,阿庇斯开始从这头死去的黑熊身上获取必需品。熊肉,熊皮,熊爪,还有熊掌……但是最终,只有熊皮能够利用,其他部位没有了利用的价值,因为不能生火,熊肉和熊掌不能烧烤,生吃几乎是不可能的。

阿庇斯拿着那把酋长的匕,一刀一刀的划开黑熊的外皮。将一整头黑熊剥皮,这种事阿庇斯可没有经验,只有猎手才会熟练的给死去的动物剥皮,阿庇斯试着慢慢将黑熊的毛皮从身上割下来,这个过程如此血腥,每一刀下去,鲜血便从黑熊的肉里渗出,血水不断沾裹手指,让刀柄处变得十分湿滑。有几次阿庇斯都握不紧刀柄。

忙活了一整天以后,阿庇斯终于将整张熊皮给割了下来,然而,由于没有剥皮经验,整张熊皮被割得七零八落,最完整最大块的一块刚好能够当披风使用,垂到了小腿的位置,其他细碎的熊皮只能扔掉,没有用处。

为了纪念这场森林肉搏,阿庇斯还将一只熊爪给割了下来,装进口袋,当做纪念品,他的命是法奥比浴血搏斗换来的,阿庇斯不会忘记这个淳朴的罗马骑兵。

处理完一切以后,阿庇斯又在原地过了一夜,身边是那头死去的黑熊。有一刻,阿庇斯甚至觉得自己已经成为了彻底的野蛮人。在这没有一丝文明文化的地方,一切只有靠自己的双手,靠野性与蛮力去获得。但是没有了法奥比,阿庇斯不知道自己一个人在这大森林里,还能存活多久,行走了那么长的路,还没有现一丝罗马军团出没的痕迹,有的全部是蛮族出没,仿佛整片森林,都是野蛮人的地盘。

接下来的日子,为了获取果实,阿庇斯学会了爬树。在小溪里,阿庇斯学会了用长矛叉鱼。然后用牙齿去啃咬鲜活的鱼肉,就像《指环王》里的咕噜……

胡须已经一个多月没有理,将下巴和下颚骨包裹在浓密的胡须里,就像一个野蛮人一样活在这片森林里。

偶尔,阿庇斯会回想起罗马的繁华,回想起奥克塔维亚的美貌与温柔,回想起军营里衣食富足的生活,但是这一切,似乎已经离自己好远好远。

……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第七军团第八军团被全歼,没有幸存者的时候,凯撒率着第十军团从西海岸赶了过来,并在西塞罗的营地外和第十三军团里应外合,消灭了围困了西塞罗的厄勃隆尼斯人。

“凯撒。”

凯撒进入营地的时候,西塞罗带着疲惫迎接了凯撒。所有的士兵都站了起来,静静的望着自己的统帅走过他们的大营。经过一个多星期的惨烈厮杀,西塞罗的军团守住了营地,但是士兵们也早已精疲力竭,他们是罗马的荣耀,西塞罗用一万两千名罗马士兵挡住了五万厄勃隆尼斯人的轮番攻城。

“士兵们又饥又渴。”

进入西塞罗的军事指挥营帐,凯撒沉郁的开口了。

“是的。”

西塞罗给自己的统帅倒了一杯清水,简单的回答到。

“我收到了你的信件,好样的,兄弟,你守住了阵地。”

“但是营地里百分之九十的士兵已经受伤了,我担心我们熬不过这个冬天。”

面对凯撒的表扬和肯定,西塞罗的情绪反倒表现得忧郁和悲伤。

“这点不必怀疑,只要接下来我们再打败这些反叛的高卢人,这个冬季,我们仍然可以有充足的物资和粮食。”

凯撒信誓旦旦的说到,虽然他心里实际上也是充满阴郁的,但是作为军团的统帅,凯撒不能让手下的人看到自己的不安与情绪上的低迷。统帅永远要将乐观积极的一面表现给士兵和军官们,所有困难与挫折都要自己承受。

“现在有几个部落反叛?”

雷必达站在凯撒身边,问起了西塞罗有关这次部落叛变的情况。

“四个,刚刚被我们打败的厄勃隆尼斯人,还有他们的盟友门奈比人,另外,森农内斯人和卡尔努德斯人也加入了这次反叛。这几个部落的人数都不少,军队加起来有十二万左右。”

西塞罗将自己所知道的情报全部告诉了凯撒和雷必达。

然而,这些情报凯撒似乎早就知道了——

“这只是几个大的部族,更多的部族正在集结,第七第八军团全军覆没的消息已经传遍高卢北部。我们要做的就是尽快和这些反叛的部族来一场决战,打败他们,挫伤他们的锐气,让军团大胜的消息再次传布出去,让那些准备反叛罗马的部族老老实实的待在自己部落。否则,任由这个厄勃隆尼斯部族一直这样鼓动下去,我们的军团迟早会被四面围剿。”

凯撒在营帐内便表了自己接下来的作战安排,这时,雷必达和凯撒的追随者们才现,其实在过来西塞罗营地的时候,凯撒便将汇合以后的作战计划详细的规划了,伟大的人物总能提前做好一切准备和安排,不仅是军事上还是政治上,这点是凯撒手下的军官们所不能达到的高度。

“凯撒你已经想好策略了?”

西塞罗疑问到。

“是的,今晚整顿好军团,明天便全体拔营,你带着第十一军团拖住之前围困你的厄勃隆尼斯部族。我将会带领第九第十军团到门奈比人的领地,对他们做一个征服,在打败这个大部族之前,要先瓦解他的盟友。”

凯撒颁布了第一道作战指令。

65.幸存者

几周以后,阿庇斯在丛林里现了一支有别于蛮族部队的正规军,他们的盾牌不是高卢人那种圆盾,而是一面长方形的红色大盾,四周镶嵌着铁边,中间的盾徽如此鲜艳,士兵们的盔甲也不是粗糙烂制的皮甲,麻布。而是精良的锁子甲,结实而复杂的龙击护肩。重装标枪,铁质头盔,这一切都预示着,这不再是一支蛮族的军队,而是罗马军团!

两个月的丛林逃亡之路终于可以宣告结束了,阿庇斯终于知道为什么古代的人们要相信神明,太多的时候,人类会走投无路,命运完全不在自己手中,生死贫富有时只在一念之间,错过了,便永远不再回来,就像这支进入森林的罗马军团,阿庇斯只有一次机会,可以赶上他们,告诉他们,自己还活着,第七军团还有幸存者,他是罗马军团的一员,但是如果错过了,自己将永远在这片森林里度过,躲避着野蛮人无休无止的追杀,还有野兽的侵袭。

“停下!”

带着希望,带着憧憬,带着获救后的喜悦,阿庇斯大声呐喊着从灌木丛里冲出。

但是先现他的罗马士兵却条件反射般的举起了标枪,幸运的是百夫长及时的制止了士兵们的投射行为,因为他现面前冲来的“野蛮人”并没有敌意,因为他手上没有带武器,而且哪个野蛮人会傻到孤身一人朝上千人的军团冲来?再听到阿比斯的呐喊属于拉丁语,百夫长便更加肯定,这一定是一个正在朝罗马军团求援的高卢人,或者是一个精神癫狂的疯子?

“站住。”

第十军团第二大队百夫长比布鲁斯叫住了阿比斯。此刻,阿庇斯在他们面前,就是一个彻彻底底的野蛮人。浓密的胡须长满了下巴和下颚,头很长,垂髫了下来,遮盖了半只眼睛,手上拿着一根粗糙劣质的投矛,背上披着一顶巨大的熊皮披风。这个装扮,这个容貌,就跟北方黑森林里的日耳曼人没什么两样……唯一和野蛮人不同的是,这个原始人类操着一口流利的拉丁语。

“你是哪个部落的?”

百夫长用严肃命令的口吻质问到,他身后的军团步兵全部停下了脚步,用警惕的目光望着这个奇怪的野蛮人。

“我是罗马人,第八军团萨比努斯的骑兵队长,我是阿庇斯……”

看着眼前各个丰衣足食的罗马步兵,阿庇斯几乎激动得流眼泪的,曾几何时,自己也是这般模样,吃着温暖的面包,喝着低劣的葡萄酒,在文明世界里过着“幸福”的生活,但是两个月后的自己,已经成为了野人一般的存在。

“阿庇斯?第八军团骑兵队长?”

比布鲁斯用一种怀疑的目光看着眼前的野蛮人,他不相信一个如此打扮,落魄的蛮子会是军团的骑兵队长,萨比努斯的贴身侍卫。但是从这个野蛮人口中吐出的那一口流利而标准的拉丁语,让百夫长比布鲁斯又不敢全盘否定,万一第七第八军团真的有幸存者?如果面前的野蛮人说的是真的,那么通过他,凯撒便可以了解到那场森林伏击战的全部经过,甚至找到萨比努斯的踪迹。

“是的,我叫阿庇斯*格奈乌斯,凯撒认识我,我要见他。”

阿庇斯兴冲冲的回答到。

“你在这里等着。”

比布鲁斯有些按耐不住了,虽然眼前这个衣衫褴褛的野蛮人一点也不像罗马骑士,但是从他那流利的拉丁语和语气口吻上来看,或许这个人还真的是第七第八军团的幸存者,关键是他说凯撒认识自己,一般的人不敢这么说,如果到时候凯撒见到了他,却不认识,那么欺骗罗马军官的下场将是可怕而严酷的。带着种种疑问,百夫长比布鲁斯快跑向了后队,试图向上级报告这个重大的现。

比布鲁斯着着急急的向队伍的后方跑去,而前方,百人队的士兵们则好奇的把阿庇斯围了起来,他们的心情好奇而兴奋,如果这个野蛮人说的话属实,那么这个叫阿庇斯的罗马军官所经历的故事将是一段传奇,在大屠杀里幸存下来的人,并且独自一人在森林里游荡了两个月,躲避了无数次野蛮人的追杀,这样的人在罗马人看来,那就是一个奇迹,一定是有众神在保护着他。

“凯撒,我现了一个野蛮人,他说他是第八军团的骑兵队长,叫阿庇斯,是萨比努斯将军的贴身守卫。”

比布鲁斯气喘吁吁的跑到了凯撒面前。他的话引起了凯撒的高度重视。这两个军团和萨比努斯在凯撒心中的位置众人皆知。

“带我过去。”

凯撒严肃的下达命令,同时身边的将军卫队跟着统帅飞疾驰,赶往现阿庇斯的位置。

当凯撒来到现“野蛮人”的地方时,那里已经聚满了好奇的罗马士兵。凯撒的到来,士兵们很快为统帅让出一条道来。

“凯撒。”

再次见到凯撒的时候,阿庇斯几乎兴奋得语无伦次了,在黑森林里独自飘荡了一个多月,没有一个可以说话的人,没有睡过一夜安稳觉,没有熟食可以吃,过着食不果腹的日子,阿庇斯感到自己在这片森林里渡过了一段非人的生活,就像特种兵的野外生存训练一般。而再次见到凯撒,就像见到救星一般,当然如果凯撒还认得自己的话……

“你是第七军团里原来那个侦查大队的队长?”

凯撒的眼力非同一般,听到这样的问题,阿庇斯知道,自己有救了。

“是的,我在桑布尔河受到您的亲自提拔,伟大的凯撒。”

尽管已经一个多月没有和人说过话,但是阿比斯的语言能力还没有退化,并且依旧带着很好的礼仪向罗马军团的统帅解释了自己的身份。有一刻,阿庇斯觉得自己是那么幸运,如果军团再晚一点现自己,自己恐怕连语言能力都要退化了。

凯撒看着眼前的“野蛮人”,先是惊讶,然后是兴奋,不一会儿,欣慰的笑容便展现在他脸上。阿庇斯,第八军团的骑兵队长,萨比努斯的贴身卫队,没错,所有的信息加在一起,凯撒确认了眼前这个“野蛮人”的身份。

这不单单是一个罗马幸存者的现,阿庇斯的特殊身份将为凯撒解开心中的疑问,那场森林屠杀,这个年轻人很有可能就在萨比努斯的身边,他见证了萨比努斯覆灭的全过程,而且,很有可能,他是那场森林伏击战里唯一的幸存者。

更重要的是——在野蛮人疯狂屠戮下还能存活的人,在森林里独自游荡了两个月还能存活的人,阿庇斯在此刻的凯撒看来,已经不单单是现一个幸存者那么简单,凯撒知道,自己现的是一个“神迹”,只有众神保护的人,才能在如此极端的环境下生存,将阿庇斯的事迹宣扬出去,告诉所有军团士兵,众神与我们同在,那对士兵们士气的鼓舞,将是立竿见影的。

66.凯撒的军帐

在军营里,被理师剪了头,剃了胡须,清洗了脸部和身躯以后,阿庇斯在卫兵的带领下来到了凯撒的军帐里。

士兵和军官们无不侧目观望着这个神奇的罗马人,昨天在路上现他的时候,他还是一个披头散,浑身脏乱不堪的“野蛮人”,剃完胡须,理了头,并换上罗马士兵的便服之后,人们才现,这的确是一个罗马人,一个纯正罗马骑士的形象。一米七五的身高,结实的体格和肌肉,无不透露着阿庇斯的飒爽英姿,手臂上的累累伤痕则告诉大家,这是一个历经战斗洗礼的顽强战士。

“看吧,我们伟大的英雄来了。”

阿庇斯被凯撒的卫队带进了军帐,这里的人不多,只有几个指挥官在,在凯撒身边的,是马克安东尼,坐在椅子上,目光炯炯的是拉比埃努斯,另外,还有在角落里,并不怎么显眼,却一脸正气的是雷必达。这几个罗马历史上赫赫有名的人物,此刻都聚集在这个小小的军帐内,阿庇斯突然感到一阵受宠若惊,还有一丝见证历史的兴奋感。

凯撒先话了,他的语气十分高昂,看起来他的心情不错,并没有一丝讽刺的意思,阿庇斯,在这个伟大罗马军团统帅的眼里,的确算是英雄了,就算不是,凯撒也有意将其树立为一个英雄形象。军团需要英雄,士兵需要英雄,罗马的人民也需要这样一个人物。这是凯撒的目的。

“看起来比刚现的时候英俊爽朗了不少。”

拉比埃努斯紧接着说到,显然,这个老将军也很喜欢阿庇斯。

倒是站在凯撒身边的安东尼,一言不。他的目光尖锐,却像一头野兽,而不是一只雄鹰。有杀敌的勇猛,却没有雄鹰的心胸和眼界。都说性格决定命运,阿庇斯看到安东尼的模样,突然感慨到。

“凯撒。”

阿庇斯向凯撒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阿庇斯*格奈乌斯。跟我说说吧,第七第八军团是如何让那些野蛮人歼灭的。还有你是怎么逃出那场大屠杀的?”

凯撒示意阿庇斯先坐下,今天,他们要了解的事情很多很多,足以写成一篇战地微小说,凯撒坐下来的时候,阿庇斯现这个罗马军团统帅的桌子上,赫然多出了一卷小文书,身后站着一个学者模样的侍卫。阿庇斯突然反应到,难道这就是《高卢战记》的原型?历史上凯撒曾经在对高卢征战的时候,完成了那本流传千古的战地记——高卢战记。

在场的所有人顿时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对阿庇斯投来了关切的目光。对于过去这两个月里生的事,所有人都想了解。

“他们从四面八方涌来,巨石翻滚着从山坡上倒下,长矛和箭雨不断射杀着道路中央的罗马士兵。我们被困在狭窄的森林小径上,两边都是斜坡和高地,无法突围。当第一波远程袭击打完的时候,大量的野蛮人便从小道两侧的斜坡上冲了下来。密密麻麻,犹如黑色海洋一般的野蛮人,我们被挤在中间,毫无活动的空间。他们的斧头,重剑劈砍着结成阵型,没有结成阵型的罗马士兵,我们的战士一个个的倒下,他们分割了我们的军团……”

阿庇斯坐在椅子上,面对着几个罗马历史上重量级的人物,侃侃而谈。但是大家都没有做出太多的惊讶表情,显然,厄勃隆尼斯人是如何伏击罗马军团的,这几个军团指挥官的心理都有一定的准备了。

阿庇斯注意到,凯撒身后的记录官正在低头抄写着,文卷上的罗马文字密密麻麻的记录着阿庇斯所说的每一句话。显然,凯撒在做记录。这肯定就是《高卢战记》的原型了,阿庇斯不由得感叹到,自己竟然有机会亲身参与这部传世佳作的攥写。至少里面的记录就有自己说的一部分。

“萨比努斯和科塔,你最后见到他们的时候,他们还活着吗?”

凯撒接着问到,这是他最关心的问题。

“科塔将军整场战役我都没有见到他,萨比努斯将军我最后看到他的时候,他正带领着军团骑兵和野蛮人搏斗。”

阿庇斯回应着,同时也在犹豫着,要不要将萨比努斯跟自己的关系告诉凯撒?告诉凯撒这件事,或许凯撒能够帮助自己获得萨比努斯的继承权,但是森林伏击战当天,战场情况危急,萨比努斯甚至没有来得及将遗嘱或者证明留给自己,只是口头上告诉自己,他们的父子关系。而且在场的那些人,也已经全部战死了,也就是说人证物证都不在,即便凯撒有心想帮助自己,恐怕也没有一丝可靠的证据。

“好吧,那说说你是如何逃出那场大屠杀的,那是地狱。”

凯撒的心情有些沉重,从开场的兴奋到现在的沉重,阿庇斯有时觉得凯撒的性格也是多变的,时而激昂,时而沉郁。

“地狱,恐怖的屠杀场,的确,凯撒,我能逃出来靠的纯粹的运气,还有战友的帮助。提图斯,昆图斯,法奥比,是他们的浴血奋战,才有我的幸运逃脱。”

阿庇斯带着沉重的心情,诚实的回答着。

“进入森林以后,你应该遭受过不少的磨难?那张熊皮是怎么回事?”

拉比埃努斯紧接着问到。相比于凯撒,拉比埃努斯的年龄显得更大,他的头都已经两鬓白,虽然他的年龄也许没有看上去那么老。

拉比埃努斯显现出了对阿庇斯极大的兴趣。

“那张熊皮,嗯,那是一头巨熊,森林黑熊,我们在森林深处和它搏斗着,直到鲜血流干,它才倒下。事实上,打败他的,不是我,而是法奥比,是他的丛林生存经验,和野兽搏斗的经验,挽救了我。事实上,我之所以能活到今天,靠的都是战友们的牺牲和风险换来的。”

面对拉比埃努斯的提问,阿庇斯很诚实的回答着,而他的思维,也回到了不久前生在森林里的那一幕幕……回忆是可怕的,尤其是那鲜血与野兽的味道。

67.不一样的角度

“不,那是你自己获得的,是你一个人杀死了那头巨熊,阿庇斯。”

凯撒坐在椅子上很镇定沉稳的说到,他的语气充满不可触犯的权威。

“但是……”

“没有但是,阿庇斯*格奈乌斯,你是两个军团唯一的幸存者,是众神庇护之人,你的存在将成为野蛮人的噩梦,众神与我们同在,阿庇斯。”

凯撒说着从指挥官的座椅上起身,他的脸色变得严肃了起来,而阿庇斯从罗马统帅的话语中,也猜到了凯撒的用意。历史的伟人总能利用民众的思想去统治,控制他们。这个时代的罗马人最相信的便是罗马众神,那些由希腊文化演变而来的神明,已经成为罗马人崇拜的偶像,众神文化已经融入罗马人的血液中。凯撒便是想用这种几乎奇迹的事迹来宣扬众神的存在,他们就在我们身边,他们与罗马军团同在。

好吧,阿庇斯知道自己再一次被利用了,但是这种利用和之前在角斗士学院时的被利用不一样,当年在角斗士学院,巴蒂纽斯利用自己去刺杀大贵族路奇乌斯,以达到他不可告人的肮脏目的,但是这一次,凯撒却会将荣誉与职位带给自己,虽然本质上自己都无法避免被他人利用,但是结果却是完全不同的,一个是牢狱之灾,一个是荣升之路。

但是即便如此,阿庇斯仍然感到自己不应该抹去法奥比的功绩,是这个勇敢的骑士,与野兽奋勇搏斗,才换回了自己的性命。

但是这便是政治,凯撒没有给阿庇斯再辩解的机会,一切便已经定了下来。

“阿庇斯*格奈乌斯。从今天开始,你将从原来的第八军团转移到第十军团,你的职位也将改变,不再是萨比努斯的贴身侍卫,骑兵队长,而是第十军团鹰旗大队的荣誉百夫长。好好准备一下,明天你将和我一起出现在军团面前,士兵需要你,罗马的人民更需要你。”

凯撒说完,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显然,现阿庇斯,是凯撒的一个意外。

而凯撒所说的罗马人民需要你,阿庇斯知道,那便是所谓的政治,凯撒想利用这则消息,抵消罗马军团在高卢全军覆灭在国内造成的负面影响。

……

“你还在忧虑那件事?为那个骑士的牺牲而感到自责?因为你没有将事情的真相还原给众人?”

从凯撒的军帐里走出来,拉比埃努斯叫住了阿庇斯。拉比埃努斯将阿庇斯拉到了自己的帐篷里,静静的问到。

这是一个罗马历史上富有戏剧性的人物,阿庇斯知道,作为凯撒手下最得力的助手之一,拉比埃努斯一直受凯撒重用,他在凯撒心中的地位不会比安东尼低。而拉比埃努斯也是开门见山的问着。阿庇斯喜欢这样的谈话方式,却不知道拉比埃努斯的真实目的。

“是的,我感到自己不应该接受这样的荣耀。”

阿庇斯本想隐藏,因为他知道眼前的拉比埃努斯很有可能是凯撒派来试探自己的,但是在良心的责备下,阿庇斯还是说出了自己心里的想法。

“你没有必要觉得自责和内疚,阿庇斯。事实上,在这件事上,你承认比不承认来得好,年轻的士兵。”

拉比埃努斯看着阿庇斯,若有所思的说到。他脸上的皱纹如此清晰,比凯撒还多了几分,看样子也是经历了岁月的沧桑。阿庇斯本着对长者的尊重问到:“尊敬的拉比埃努斯将军,为什么你这样说?”

“试想一下吧,年轻人,你承认了,按照凯撒所说的来做,和不承认,一定要坚守自己的原则,这两种做法所产生的结果?”

拉比埃努斯微笑的看着阿庇斯,他的眼神里充满着期待。

“如果我承认了,那么我将良心不安,对不起死去的救命恩人。”

阿庇斯很认真的回答到。这也的确是自己的内心想法,一个人可以获得荣耀和地位使用手段,但是不能不择手段。只是自从穿越到这个古罗马世界里,阿庇斯见证了太多罗马人,罗马贵族们为了达到目的,而不择手段。但是,或许,到了改变观念的时候?

“但是你有没有考虑到,如果你不承认,那么凯撒将无法把你的事迹公布给军团,士兵们在知道真相后,他们会说你只是一个抛弃战友的孬种,而不是众神护佑的人,那样,对军团的士气,将毫无提升。军团的士气无法受到鼓舞,和野蛮人决战的时候,我们便无法一战制胜,那么,届时,陷入苦战,又会有多少罗马人,罗马士兵会死于绵延不断的战火?”

拉比埃努斯缓缓的说到。

而这些话,听起来似乎也不是没有道理,它就像汹涌的潮水,一次次的击打,推翻着阿庇斯原本所坚持的原则。

看到阿庇斯没有回答,拉比埃努斯继续说到——

“阿庇斯,善良是你的本性,这一点我和凯撒都知道,但是有时,太过遵守所谓的原则,会让事情变得更糟,就像渡河,我们有多种办法可以到达河对岸,虽然过程不一样,结果却是一样的,我们都是为了达到彼岸,涉水游泳过去,是最常规的做法,却不是最好的选择,通过绕到远处,再通过桥梁,我们一样可以到达彼岸。就像这一次,你不愿意接受凯撒的提议,不愿意欺骗群众,但是你的坚持,你为了让你良心得到宽慰,却会让军团失去打败野蛮人的希望,让多少无辜的人流血,这点你想到没有?要想成为一个优秀的军官,有时,就必须舍弃自己,而保全大家,激励众人。凯撒看中你的才华,你的能力,但是在成为优秀的指挥官之前,你还需要经过如此历练。”

拉比埃努斯看着阿庇斯,缓缓道出了统治的哲学。

同一件事,站的角度不一样,得出的结论也就完全不同。阿庇斯突然感慨到。人类是如此复杂,有些你认为是真理的东西,若干年后再回头看,觉得那是何其幼稚的想法,就像此刻,阿庇斯真真切切的感到自己穿越后,第一次有人在思辨上,辩赢了自己,并且改变了自己对政治,军事的看法……伟人之所以成为伟人,或许就在于他比别人更加深邃,变态。而在外人看来,那就是不折手段……

68.狂热的士兵

想作为一个优秀的统帅,领袖,或许那注定是一条孤独之路。你的所有人生,或许注定在阴谋与争斗中度过,你的所作所为,或许将会被世人误解,你将没有真正的朋友,亲人,甚至连朝昔相伴的爱人都不是真正的爱人。帝国的领袖,时代的巨人,或许就该承受这一切。

和拉比埃努斯的一夜长谈,让阿庇斯对凯撒的了解更多了一分。同时,阿庇斯也深深的怀疑,自己现在已经走出了出卖“原则”的第一步,今后漫长的岁月里,自己是不是有一天也会像凯撒那样,做出一些别人无法理解的事,做出一些让人误解甚至愤怒的事?时代的弄潮儿,很多时候,却是悲哀的孤独旅者。

第二天的时候,凯撒在全军面前表了激动人心的演讲,而阿庇斯作为这次演讲的压轴戏出场,更是让全体军团步兵惊叹不已。

“他就是那个你们口口相传的英雄人物,阿庇斯*格奈乌斯。就是他,第七第八军团唯一的幸存者。”

凯撒在台上振臂高呼着,随即在他身后,阿庇斯被容重的推上了舞台。所有士兵的目光顿时集中在这个年轻人身上。有一刻,阿庇斯感到自己就像一个外表光鲜亮丽的棋子,但是他的思想正在一点点的改变,拉比埃努斯昨夜的话语似乎还在耳边回荡。有些人出生在这个世界,注定要成就某些事迹,成为某段传奇,做着别人不能理解的事,走着别人无法踏足的道路。

“呼……”

凯撒介绍完阿庇斯的身份,在场的所有罗马士兵军官开始骚动了,萨比努斯军团全军覆没是两个月前的事了,从高卢战俘嘴里可以得知那场战役的惨烈,不可能有罗马人活着离开那片战场,厄勃隆尼斯人的领皮尔诺在战斗结束后,还命令所有高卢战士,将死去的罗马士兵一个个吊起来,他们的尸体被刺得千疮百孔,无论是受伤的,还是装死的,全部在疯狂的屠戮中彻底流干了鲜血。

野蛮人如此残忍,就算有极少量的罗马人逃进了森林,如何在茫茫黑森林里,躲避野蛮人两个月的巡逻,还要面对野兽的威胁,食物的危机,这些,对一个普通人来说,都是不可能实现的。唯一的解释,那就是众神眷顾了这个年轻的罗马战士。是的,凯撒接下来便是如此说到——

“是朱庇特的荣光降临到了这个罗马士兵的身上,在如此惨烈的大屠杀中,还能幸存下来,并且独自一人在危机四伏的黑森林里游荡,独自一人杀死了一头森林黑熊,这种种的事迹表明,是众神眷顾了他,否则凭借他一个人的力量,是不可能办到的。士兵们,兄弟们,你们曾经为前线军团的覆灭而感到沮丧,感到恐惧,甚至觉得野蛮人是不可战胜的,但是今天,我要告诉你们,军团才是正义的,你们无需畏惧,因为朱庇特已经通过这名叫阿庇斯的年轻人告诉了我们,众神与我们同在,他们已经显现出了神迹。罗马军团必胜!我的战友们,兄弟们!”

凯撒在台上慷慨激昂的演讲着,他的台词几乎没有停顿,所有的语句一气呵成,没有一点做作与事先的准备。加上阿庇斯这特殊而富有传奇的经历,一时间,台下的欢呼声响成一片。众神与我们同在。这句话在阿庇斯看来,是如此幼稚的说法,但是对这个时代的罗马人,却有着非同一般的分量。

人们相信神明,相信朱庇特,相信马尔斯,相信波塞冬,相信维纳斯……世人都以能够获得众神的祝福而骄傲。

阿庇斯在台上,感受着台下成千的罗马士兵欢呼咆哮的声音,真真切切的感受到,这个时代,宗教的力量是如此强大……

然而,凯撒在鼓动完军团的士气之后,还未满足,他接着说到——

“士兵们,众神希望我们获得胜利,希望罗马的荣耀在这片森林里长存,希望文明光辉的种子可以播撒在这片荒蛮的土地上,所以,作为朱庇特的子民,我们必须履行我们的责任和义务,执行众神的旨意,将野蛮人从这片土地上彻底抹去。战斗吧,罗马的勇士们,复仇吧,罗马的勇士们,朱庇特在上,我们必将用复仇的烈焰席卷那个野蛮的部族,告诉他们,消灭罗马军团的代价。要用十倍的鲜血来偿还!”

凯撒的演讲就像伟大的艺术家在创造作品一般,他的演说魅力征服了所有在场的士兵,军官。所有军团士兵在凯撒的鼓动下,开始出狂热的呐喊——

“复仇!复仇!征服厄族人!”

这时,台下的罗马士兵们开始整齐而有节奏的呐喊。全场的气氛被再次点燃。阿庇斯站在一旁,感慨着——思想是最可怕的工具,人们在领袖的号召下,会爆出空前的凝聚力和战斗力,这点就跟两千年后的希特勒一样,在狂热的种族理论煽动下,德国向世界开始了征服之路。只是凯撒的征服的确将文明带到了高卢,将罗马从一个共和国变成了帝国,而希特勒却是畸形的屠杀,并将德国引向了万劫不复的惨境。

安排完一切以后,凯撒才慢慢走下台,阿庇斯紧跟在凯撒身后,身边挤满了狂热的罗马士兵。人们纷纷伸出双手,触摸阿庇斯的身体,仿佛真的可以受到众神的庇护一般……

……

凯撒和阿庇斯在士兵们疯狂的崇拜下走进了指挥所的大营,那里,拉比埃努斯和安东尼已经在营内等待多时了。

“日耳曼的部队已经渡过莱茵河了,凯撒。”

一进营帐的时候,拉比埃努斯便转达了侦查骑兵最新的情报。

阿庇斯可以看到凯撒那张疲惫的脸庞。在讲台上,他是一个富有激*情,活力四射的军团统帅,但是私下时间里,凯撒却是一个压力山大的领袖,不但要关照士兵和军官们的情绪,还要时刻注意敌人的动向,国内的政治变化也需要时时关注,这些,都不是一个常人可以胜任的工作。所以,更多的时候,凯撒在私下时间里,表现出来的是一种负荷工作的疲态,而不是健康的精神状态。按照现代医学来说,就是亚健康状态……

“这些高卢人,他们忘记了多年前塞卡尼部族的惨状,他们还想依靠日耳曼人替他们打仗。”

凯撒站在几个得力助手中间,语气平和的说到。显然,厄勃隆尼斯人最后会请来日耳曼人的援军,这点凯撒也料到了。只是当现实生的时候,凯撒还是不免有些心情不悦。

“这将是一场艰苦的战役。”

雷必达闷闷的说到。

“的确,但是军团的怒火已经被点燃,我们没有后退的余地。拉比埃努斯,你去准备下,让士兵们休息好,吃上温热的伙食,三天后,我们与部族联军的恶战便要来临了。”

凯撒说着,将目光投向了刚刚晋升为鹰旗大队百夫长的阿庇斯……

69.复仇(上)

初秋的迷雾笼罩着战场,静谧的森林让人感到莫名的不安。偶尔从林中掠过的飞鸟都会引起士兵们的一阵关注,黑暗,无边无际的大森林对罗马军团似乎有着天生的杀伤力,这种力量来自内心,不可抗拒的恐惧。

然而,当阿庇斯带领着鹰旗大队出现的时候,所有军团步兵又瞬间爆出热烈的呼喊,经过上一场凯撒的激*情演讲,阿庇斯在罗马军团中的地位得到了显著的提升,他就是众神庇护之子,是罗马众神与军团同在的绝对证据。

阿庇斯穿着精良的铠甲,手持木杖与短剑,走在鹰旗大队的最前面,所有军团步兵都投来了虔诚而热切的目光。他们呼喊着“阿庇斯”的名字,就像阿波罗的光辉重洒人间一般。回想起一周前自己还是一个落魄不堪的“野蛮人”,吃着生食,喝着凉水,在树上躲避野兽的袭击,在地里挖掘虫子的洞穴。而一周后的现在,自己却站在这里,成为了万人追捧的英雄,阿庇斯不由得感慨万千,仿佛眼前的一切都不那么真实,仿佛自己只是做了一个虚幻的梦而已。

但是这不是梦境,这是已经生了的真实故事。

“调整好自己的状态,阿庇斯。这场战役,你将和我一起在中场,挡住海量蛮族士兵的冲击,为凯撒和安东尼的侧翼突袭赢得时间,无论如何,鹰旗不能倒下,明白吗?年轻的百夫长,阿庇斯。”

阿庇斯在士兵们欢呼声中走到了拉比埃努斯的身边,这个凯撒手下的得力将领在大战爆之前,冷静的说到。

阿庇斯明白拉比埃努斯这句话的分量。今天,罗马军团面对的将是三倍于自己的敌人,厄勃隆尼斯人,德莱维里人,森农内斯人,卡尔努德斯人,四个高卢部族的联军,加上日耳曼的援军,野蛮人的总数将达到六万余人,而凯撒这边,只有四个军团,第九第十,第十一和第十三军团,总人数不过二万人(中途有损失,一个军团不再是6ooo人)。

在如此庞大的野蛮人军团面前,罗马军团想用常规战术打败敌人,几乎是不可能的,因此,凯撒想效仿百年前亚历山大的经典战术,用重步兵挡住敌人正面的海量冲击,用骑兵从侧翼绕后击垮野蛮人。

但是问题的关键是,厄勃隆尼斯人请来了日耳曼援军,日耳曼骑兵的战斗力远在罗马骑兵和高卢骑兵之上,所以,凯撒在开战之前,将最精锐的步兵也隐藏在了侧翼,打算开战之后,用自己较弱的高卢骑兵去勾引日耳曼的精悍骑兵前来进攻,然后,在日耳曼的骑兵冲到自己侧翼的时候,让这些精锐军团步兵从草丛里跳出,用长矛,标枪刺杀这些日耳曼骑兵,一旦高卢和日耳曼联军的骑兵被击溃,战场的主动权将掌握在罗马人手里。

但是这样做有一个危险的隐患,那就是抽调了最精锐的军团步兵前往侧翼,势必让中路空虚,军团的步兵防线能不能挡住海量野蛮人的冲击成为了决定战场胜负的决定性因素。

因此,凯撒在战前提拔了阿庇斯,并将众神庇护之子的美名贯在阿庇斯身上,让他执掌鹰旗大队,一边是鹰旗不倒,军团绝不后退的罗马精神,一边是众神与罗马同在的信仰鼓舞。中路崩塌的危险将大大降低。凯撒如此缜密的安排让阿庇斯都不得不佩服,阿庇斯甚至怀疑,当凯撒第一眼看到自己的时候,是不是就已经想好了接下来所有的战术安排?如果是的话,那么凯撒的能力实在太强大了,也难怪历史上的凯撒,会成为接下来所有帝王的称号。

“吼……”

黑暗森林里响起了一阵阵狂野的怒吼,野蛮人从黑森林里走了出来,他们人数众多,就像一片阴云濒临战场一般。除了领和贵族之外,大多数野蛮人都持着简易的武器,上身没有穿戴一片装甲,下面只穿了一件长度刚好盖住膝盖的裤子。凯尔特长裤,今后欧洲人都会用到的服装服饰,在现在的罗马人看来,却是野蛮的表现。

“吼,吼,吼……”

蛮族的吼声越来越大声了,他们和罗马军团隔着中间的平地相望,就像一群正在迁徙的野兽,罗马人的铜墙铁壁和战争机器挡住了他们的去路。他们在做着战前的咆哮和怒吼,手举着战剑和木盾,互相碰撞,出杂乱不堪的撞击声。

……

“野兽在进攻前会乱叫着宣誓自己的领地。”

与野蛮人的散漫,狂野不同。罗马军团阵地这边,却是一片冷静与严肃的气氛。拉比埃努斯更是嘲笑着对面这些蛮族的落后和无知。在这位老将军看来,野蛮人虽然人数众多,却毫无威胁,因为他们根本不懂战争论。

……

“*****”

野蛮人领走上前,开始对着他们的族人做着最后的动员。一阵狂野而不知名的语言从这个身材魁梧高大的野蛮人口中出,随即,他身后的蛮族战士们开始更加恐怖的怒吼着。几万名蛮族士兵一起怒吼呐喊的声音,仿佛整片森林都在为颤栗。

一如既往的战前动员,看似跟以往的画面没有什么不同,但是下一刻,当一个浑身赤*裸的罗马人被推出阵前的时候,阿庇斯隐隐的感到了一阵不安。虽然隔着距离很远,但是阿庇斯仍然可以感觉到,野蛮人即将处决的这个人,很有可能就是第七军团和第八军团的最高指挥官,不是科塔就是萨比努斯?

如果萨比努斯还活着?阿庇斯再也不淡定了,那是老将军对自己所有的爱,和期待,还有只要萨比努斯还活着,自己就有可能继承他的全部财产。

“该死,我们应该去救他,那个罗马人!”

阿庇斯朝拉比埃努斯大喊着,所有人都无法理解的着急心情让阿比斯急躁不已。然而,拉比埃努斯是绝对不会允许任何一个罗马士兵和军官在战前独自一人跑上去送死的。

几秒钟后,血腥的一幕便出现了,野蛮人的领在所有蛮族士兵的面前,将那名跪倒在地上的罗马人斩了!罗马战俘的头颅顿时腾空了起来,飙射的鲜血让现场的气氛趋于狂热。

血祭之后,五万名蛮族战士便像狂风怒涛般冲向了罗马军团的阵地。

而阿庇斯,也带着对蛮族的刻骨仇恨,拔出了军团短剑,战场上,两股势力相反,实力相当的阵营展开了正面冲突……

70.复仇(中)

“士兵,准备。”

“听我命令。”

厄勃隆尼斯人和其他部族的蛮族士兵犹如滔滔洪水般从对面的森林里涌了过来,拉比埃努斯和阿庇斯站在军团正中央,指挥着军团最中坚的力量抵抗野蛮人的狂猛冲击。

拉比埃努斯扬起短剑,前线,数百个罗马百人队依次列阵,排成一道直线,战线绵延数罗里。每个罗马百夫长嘴里都含着口哨,等待着野蛮人进入重标枪的射程。

这是罗马军团征服敌邦的利器,重标枪近距离投射,造成毁灭性的杀伤力。历史上的罗马军团战术,就是在战前先投掷一轮标枪,密如雨下的标枪雨不仅是对敌方士兵的杀伤,更多的是对敌人造成严重的心理打击。你可以想象,迎面扑来的是密密麻麻,一米多长的标枪,心理素质再强的人,在如此打击下,也会心理崩溃。而这时,军团便抓紧时机,进行正面推进,这就是罗马军团的常规战术。现在,也毫无意外的,运用到了对蛮族的战争中。

……

“就是现在,投射!”

野蛮人刚刚进入射程,拉比埃努斯便下达了远程进攻的指令。一时间,战线上,数百个罗马百夫长几乎同时吹响了投掷标枪的口哨。

这一刻,上千罗马重标枪从罗马士兵的手中抛射出来。

那犹如地狱般的场景再现,冲在前面几排的蛮族士兵在铺天盖地的标枪雨中纷纷倒下,他们的躯体被罗马人的标枪刺穿,鲜血溅涌了出来,惨叫声此起彼伏。

然而,恐怖血腥的一幕并没有令后排的蛮族士兵停下冲锋的脚步,他们像嗜血的野兽一般,失去了理智,在野蛮人领的狂涛怒吼中,后排的凯尔特战士和日耳曼步兵疯狂的涌上罗马人的阵地。

他们践踏着同伴的尸体,脚下全是血淋淋的内脏。拉比埃努斯大喊了起来,军团立即摆出了防守阵型。

军团步兵将盾牌紧密衔接,后方步兵抵住前面队友的背,无数盾牌互相衔接,形成一道密不透风的盾墙。军团短剑从这些密密麻麻的盾牌缝隙间伸了出来,下一刻,嗜血疯狂的野蛮人冲了上来……

“稳住!”

拉比埃努斯大喊着,在他身边的罗马军团步兵正在承受着数倍于自己力量的冲击,野蛮人的冲撞力如此强大,军团的第一道防线几乎立即被冲溃了,第一排军团步兵纷纷被撞倒,野蛮人举起大斧头,双手剑便疯狂的斩下。军团步兵在恐惧中沦为了野兽的猎物,倒在血泊中的猎物。

然而,第二排的军团防线却死死的挡住了野蛮人的冲击。

“他们就是野兽,罗马必胜!坚守阵地,士兵!”

血腥的正面交锋已经展开,拉比埃努斯举起战剑高喊到,身为第十军团指挥官,拉比埃努斯身先士卒,和士兵们战斗在最前线,他的每个动作都如此干脆利落,不断有蛮族士兵倒在这位强大的罗马指挥官剑下,那把华丽的罗马短剑甚至沾满了野蛮人的鲜血和内脏。

阿庇斯站在第十军团正中央,这个位置,距离拉比埃努斯只有寥寥几十步的距离,在这里,军团鹰旗在百战老兵的托举下牢牢的立在原地,象征着军团不败,军魂长存。野蛮人的数量有些过士兵们的想象,他们密集的冲过来,甚至双手剑都没有挥砍的空间。

阿庇斯夺过身边一个军团步兵的盾牌,下一秒,野蛮人的战斧劈下,“众神庇护之子”顺势举起战盾,全力挡下这次野蛮的突袭,并趁着对方还没站稳,阿庇斯将短剑送进了对方的腹下……瞬间,野蛮人的鲜血包裹住了这把锋利的罗马短剑,阿庇斯残忍的割开了那名野蛮人的内脏,虽然不知道自己割开的是这名野蛮人的哪个部位,但是阿庇斯知道,眼前这个野蛮人一定是没命了。

战场如此血腥,残忍得毫无人性。

就在军团中央方阵与野蛮人浴血厮杀的时候,安东尼带领的骑兵部队开始上前佯攻蛮族联军的侧翼。

在罗马和高卢骑兵反复的冲击下,日耳曼骑兵开始显现出不安定的情绪。他们是野蛮嗜血的民族,对于敌人这种血淋淋的挑衅行为,大多数日耳曼骑兵已经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尽管皮尔诺还没下达骑兵出击的作战命令,但是这些日耳曼骑兵却擅自冲锋,朝凯撒的骑兵队伍冲了过去。

为了使落败装得更像一点,安东尼指挥着军团的骑兵,朝日耳曼骑兵冲来的方向迎了上去,整个战场侧翼,顿时呈现出一幅震撼人心的画面,罗马的骑兵群和日耳曼的骑兵队冲撞在了一起。

冷兵器时代骑兵的冲锋威力是强大的,而骑兵之间的对冲更是恐怖的,在没有马镫的年代,一旦撞击在一起,骑手几乎是无法坐稳在战马上。于是,迎面互相冲撞的罗马骑兵和日耳曼骑兵很快纷纷坠下战马,惨烈的骑兵战让皮尔诺将所有目光集中到了战场侧翼。

“撤退!”

在与日耳曼人的骑兵肉搏了一会儿之后,安东尼便大声吼到。所有罗马,高卢骑兵在自己指挥官的指挥下,开始撤退,甚至说是溃散。由于安东尼选择真实的冲击日耳曼的骑兵,导致军团骑兵和高卢雇佣骑兵的确损失了一半,这时安东尼的撤退变成了真正意义上的落败,然而,这样的场面也让日耳曼人更加相信罗马人的骑兵队已经战败了,他们毫无士气,毫无战斗力,只顾着逃命。

野兽般强烈的狩猎欲让日耳曼骑兵无视了皮尔诺的命令,继续追杀罗马军团的骑兵。上千名日耳曼骑兵犹如嗜血的野兽,毫无纪律,毫无阵型的冲向了正在逃跑的罗马骑兵。

而草丛里,数千名罗马精锐步兵已经急不可耐了,他们的长矛渴望鲜血,他们的短剑渴望着将敌人的皮肉割裂,刺进野蛮人的内脏,结束这些野兽的生命!

71.复仇(下)

“士兵们,就是现在!”

日耳曼骑兵提前进入了包围圈,凯撒亲自大喊着从草丛中跳出,他身边的掌旗官拼命挥舞着军旗,军号手卖力的吹响战歌。一瞬间,无数罗马军团老兵从黑暗里跃起,他们的手里拿着两米多长的重装长矛,日耳曼骑兵狂热的冲进人群,他们无法在短时间内让战马停止前进的步伐,而罗马军团老兵则从四周围来,投射标枪,用长矛突刺。

骑兵的战场成为了屠宰场,日耳曼骑兵在慌乱中纷纷调头,然而,军团老兵早已堵住了他们的回头路。战马停止冲锋之后,这些日耳曼骑兵便成为了军团步兵的肉靶子。下马只有死路一条,不下马,在战马上,一样是死,许多日耳曼人连投降的机会都没有,便被凯撒的老兵刺穿了身体,刺穿了大腿。

连那些蛮族战马,也在一阵阵恐怖的嘶鸣中倒下,军团是高效率的战争机器,更是高效率的杀戮机器,不到一刻钟的时间,皮尔诺原本用于消灭罗马军团主力的日耳曼骑兵队伍被凯撒带领的罗马老兵团歼灭殆尽。

温热的鲜血染红了大地,军团的怒吼震撼山河。接下来便是凯撒的全面反攻。

只是中央阵地,开始出现崩盘的迹象。

在野蛮人疯狂的厮杀下,第十一军团和第十三军团不断减员,人数骤降至四千人不到,原本罗马军团的轮换机制可以很好的避免伤亡,但是野蛮人一波攻势接着一波,军团甚至来不及轮换,前排的士兵就要面对马上涌来的蛮族步兵,在残酷的厮杀下,前排的士兵体力渐渐不支,而后排的士兵又没有时间顶替同伴的位置。

严酷的环境下,罗马军团减员严重,就算胜利,恐怕也要出现百年前的皮洛士胜利。

但是现在,凯撒已经没空去管军团的伤亡,只要能够击败敌人,再多的伤亡也是值得的,否则一旦军团中央崩溃,伤亡的人数就不是一两千人了,而是上万,第七第八军团的境地凯撒绝不允许再次出现。

“坚持住,这是我们最后的阵地,凯撒的救兵马上就要来临!”

拉比埃努斯站在队伍正中央大喊到,他的脸上,身上,手臂上都已经沾满了敌人的鲜血,军团的防线节节后退,但是鹰旗不倒,军团始终在拉比埃努斯和阿庇斯的坚持下,死守着,死扛着。

一名日耳曼战士抡起大斧头朝阿庇斯的头顶砍来,阿庇斯抢先一步,在野蛮人的斧头挥舞下来之前,将手中的木杖砸向了野蛮人的面部,顿时,野蛮人的鼻梁被打断,出一阵恐怖的闷响,血液染遍了蛮族战士的脸部。

另一名高卢战士冲上来的时候,阿庇斯用短剑格挡住了凯尔特长剑的刺杀,然后再次用木杖猛击那个高卢战士的头部……无数次野蛮的格斗,厮杀,阿庇斯甚至已经忘记了自己穿越前的样子,那是一个身体瘦弱,戴着高度近视眼镜的大学宅男,整天坐在电脑前,和虚拟的人物打交道,而现在,自己却真真实实的出现在这个古文明帝国里,和野兽一般的野蛮人搏斗,厮杀……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凯撒指挥的精锐兵团开始横插蛮族联军的侧翼,安东尼带领着剩下的骑兵迂回绕到高卢日耳曼联军的后方。随着一声声号角的响起,罗马和高卢雇佣骑兵朝皮尔诺的部落联军展开了猛烈的冲击。

蛮族联军受到来自侧翼和背后的猛攻,前线又无法突破罗马军团的防线,士气趋于崩溃,这时,第十军团在拉比埃努斯的大声呐喊中,朝蛮族联军展开反推。

“为了罗马!朱庇特与我们同在!”

拉比埃努斯大喊着,号手用尽全力,吹响了前进的凯歌。阿庇斯手握象征荣誉百夫长的权杖,带领着鹰旗大队先展开反攻。

百人队集结形成方阵,士兵们踏着统一的步伐,方阵整整齐齐的向前推进,盾墙之下,是已经疲惫不堪,却依旧士气高涨的军团步兵。野蛮人的鲜血染红了他们的脸庞,盔甲,盾牌,这是血战如潮的战场,是死亡与荣耀并存的战场。

“移动!”

拉比埃努斯继续高喊着,野蛮人的数量还是很多很多,他们被围在中间,许多人开始溃逃,但是军团却挤着他们屠杀,连投降的高卢士兵都屠杀,因为根本没有时间去甄别哪些高卢人投降了,哪些人还在战斗。

有的只是一步步的前进,收割着前面所有的有生生命……

新兵在这样血战如潮的战场上得到历练,老兵将杀戮练习得更加熟练,更加麻木不仁。

最后,在罗马军团三面包夹合拢之下,高卢日耳曼的联军全线崩盘了,他们就像动物一般到处疯狂的逃窜。

鲜血四处飞溅,哀嚎和惨叫不断响起,迷雾笼罩着这片林间空地,空气被染上了一层淡淡的血色。

罗马对高卢和日耳曼联军的伟大战役结束了,凯撒反握着精良的罗马短剑,将它刺进了一名还在地上挣扎的日耳曼人的胸口。宣告着这场战役,罗马的绝对主权,军团再次在凯撒的领导下,举得一场伟大的胜利。虽然第十一军团和第十三军团已经减员过半,五千多人战死,但是凯撒仍然取得了胜利。高卢北部,再也没有哪个部族有实力,敢再反抗罗马。

而日耳曼,嗯,日耳曼……凯撒最头疼的问题,但是这一次,凯撒不会再手软,他要让军团横渡莱茵河,去惩戒那些帮助厄勃隆尼斯人的日耳曼部族。

而在这之前,凯撒还有一件事要做,那就是彻底铲除厄勃隆尼斯人,就像战前,他说的,厄勃隆尼斯人对罗马军团的伤害,要用十倍的鲜血来偿还。

几天后,当凯撒的大军进入厄勃隆尼斯人的村庄和城镇时,厄族人全部躲进了森林,凯撒知道要让军团在森林中游荡,然后找到分散在密林深处的厄族人,军团需要花费很高的代价,还不一定能彻底铲除厄勃隆尼斯人。于是,凯撒又想出了一个诡计,那就是他让通讯兵将情报传递出去,告诉厄勃隆尼斯人周边的部族,说厄勃隆尼斯人已经被罗马军团打败了,所有部族,现在都可以到厄族人的地盘来,抢占粮食和掠夺财物,掠夺到的财物和粮食,甚至奴隶,全部归那个部族所有。

消息一传出,厄勃隆尼斯人周围的部族便像腐食鸟和野狗一般,纷纷朝厄族人的地盘涌来……而凯撒也知道——厄勃隆尼斯人,完了……

72.孤独的巨人

呜呜呜……

像夜莺在哭泣,享受孤独,伟大的人物总要在孤独中徘徊,在孤独中前进,静谧的夜色下,凯撒独自一人站在营帐外,月光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这一刻,拉比埃努斯觉得他那原本魁梧健壮的身躯顿时变得如此消瘦,孱弱。

“凯撒?”

拉比埃努斯走到凯撒身旁,静静的问候到。

凯撒若有所思的转过头,这一刻,拉比埃努斯看到他那布满皱纹的眼角,深深的鱼尾纹和他的年纪显然格格不入。

“拉比埃努斯,你来了。”

“是的,你在思索着什么?凯撒。”

“没什么,我只是想念起了科涅莉亚。”

凯撒口中所说的这个科涅莉亚,拉比埃努斯是知道的,作为凯撒最亲近的朋友,拉比埃努斯和凯撒分享过自己的秘密,凯撒也将自己年轻时的感情告诉过拉比埃努斯,而科涅莉亚,是凯撒年轻时的妻子,执政官秦纳的女儿。凯撒年轻时曾经为她,拒绝苏拉的邀请,并因此过上了逃亡东方的日子。

伟大的人物也有自己最脆弱的地方,隐藏在心底深处的悲伤,科涅莉亚死后,凯撒悲痛万分,在经历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养伤之后,这个历史巨人才开始纵情美色,连罗马富克拉苏的妻子都一夜风流过,但是那不是真实的凯撒,真实的凯撒,他的心或许早就随着科涅莉亚的死,而彻底死去。

“我经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感到那人是如此陌生,那不是原本的我,仿佛是一个来自地狱的魔鬼,拉比埃努斯,你知道那感觉吗?就像命运之神扼住了你的喉咙,你毫无反抗的权力,在死亡的泥潭里挣扎,却始终无法挣脱,无边的黑夜将我包围。”

凯撒将脸侧过去,自言自语,又似乎在对拉比埃努斯说到。

有一刻,拉比埃努斯感到这个罗马军团统帅,三巨头之一的凯撒,自己这个老友,是如此沧桑,如此可怜,他像一只断翅飞鸟,想挣脱命运的束缚,却始终无法挣脱,因为他的翅膀已经被现实折断了,血淋淋的展现着它的无力,它的悲啼。

科涅莉亚的死或许也带着本源的凯撒离开了这个世界,接下来的凯撒,或许只是将他的心血淋淋的展开,去满足内心那无法遏制的欲望与狂野。

的确,从他接下来的表现来看,没有人能够像他一样大胆,他借遍所有亲戚友人,甚至不惜借高利贷,举办大型公众娱乐项目,兴建大型公众基础设施,来取悦平民大众,而代价是尤里乌斯凯撒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都要面对债主的追杀,而他做这一切的目的都是为了接下来的大选,他要获得权力,他要获得民众的支持,他要成为罗马共和国的主人,甚至独裁者。

这便是凯撒内心的欲望,那是一个野兽,永远无法满足的野兽,而科涅莉亚在的时候,那头野兽便永远的沉睡了,可惜命运造人,那个尤里乌斯凯撒最爱的女人早早离开了他,才造就了另一个凯撒,一个影响今后罗马共和国走向,甚至影响了世界两千年的凯撒大帝。

“不要忧伤,凯撒,你还有更多的事没有完成,回忆过去并不能让你释怀,反倒会加剧你的沉痛,厄勃隆尼斯人已经被打败了,整个高卢北部,现在都已经臣服在你的脚下,元老院又要为你举办长达二十天的谢神祭了,你是英雄,凯撒。过去的你,已经不再了,现在的你,是共和国的骄傲,人们的英雄。”

拉比埃努斯试图稳定凯撒的情绪,他不想看到自己的老友悲伤,去回忆一些撕心裂肺的痛,那会让他精神崩溃,甚至精神分裂。

“拉比埃努斯,你真是我的知心好友,答应我,今后,无论生什么事,都不要离开我,不要与我为敌,你是我的知己,我是你的战友。”

凯撒说着,将手搭在了拉比埃努斯的肩上,这一刻,拉比埃努斯差点被凯撒的真情所感动了,然而,下一刻,拉比埃努斯又稳住了自己的立场,他回想起了庞培,那个替罗马共和国打下半壁江山的伟大将军和政客,凯撒当初为了拉拢庞培,也是极尽演绎才华,真情流露,然而,许多年后,人们才现,那只不过是凯撒的有一场戏剧演出罢了,他和庞培结为兄弟,只是为了建立三头同盟,让自己抓住权力的藤蔓,攀登政治生涯的高峰。

拉比埃努斯有些迷惘,他不知道要不要相信面前这个“真诚”的罗马人,但是这一次,或许凯撒是真的流露真情?拉比埃努斯不知道,他笑了笑,握住了凯撒伸来的手背。

“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高卢已经平定了,至少暂时不会有其他部族敢在反抗罗马。”

拉比埃努斯继续说到,他只是为了打破这种沉闷而诡异的气氛,让凯撒的思绪回到征服高卢这件事上,这样,凯撒看起来会比较正常……

“渡过莱茵河,对帮助厄勃隆尼斯人的日耳曼部族进行一次征服。”

凯撒信誓旦旦的回答到。当话题回到军事上的时候,他的目光总是如此炯炯有神,回答总是如此坚定有力。拉比埃努斯对这个时候的凯撒,有着一种极其信赖的安全感。

“你是说苏冈布里人?”

当话题再次从男女情感上回到战争军事上的时候,拉比埃努斯和凯撒再次活跃了起来,从这个角度上来看,他们俩就是两个纯粹的战争狂人。对征服异族,有着天生狂热的信念。而且喜欢亲自上阵杀敌,死在拉比埃努斯剑下的高卢人不会比死在军团百夫长手下的来得少。

“是的,我要让所有日耳曼人知道,帮助部落反抗罗马的代价,通过这次象征性的征服,我要让全体日耳曼人老老实实的待在自己的土地上,不要成为罗马的敌人。”

凯撒的回答就像一把利剑,而剑锋便指向了比高卢更北边的日耳曼地区,那是一片几乎没有平原,只有无尽黑森林的土地,在那里,生活的不是一群文明世界里的人类,而是一群几乎还处于原始社会结构的野蛮人部族……

73.渡过莱茵河

凯撒欲渡过莱茵河,征服苏冈布里人的消息并没有对外公开,所有高卢部族并不知情,只是感到今年秋天,罗马军团对他们的征粮更多了几分,但是毕竟连厄勃隆尼斯和德莱维里人都被凯撒征服了,所以谁也不敢对这次征粮有异议。

几天后,捷报传来,之前组织部落联军,消灭了萨比努斯和科塔两个军团的厄勃隆尼斯领——皮尔诺,被阿维尔尼人在森林里捕获,由于凯撒下令,无论哪个部族,只要他们抓到了皮尔诺,便赏赐二十万塞斯太尔,于是阿维尔尼人便带着皮尔诺兴冲冲的来到了凯撒的营地。在他们手中,皮尔诺已经不是一个高卢部族的族长了,而是一车满满的钱币……

皮尔诺伤横累累,被部落的人押着送到了凯撒的军帐中。看到厄勃隆尼斯人的领被捕获并押到自己营地后,凯撒履行了自己的承诺,将一车满载着罗马货币和黄金的马车送给了阿维尔尼人的领。野蛮人欣喜无比的回去了,军营中只剩下几个被折磨得奄奄一息的厄勃隆尼斯人,皮尔诺和他身边忠诚的部落长老们。

凯撒对皮尔诺的惩戒如此可怕,阿庇斯站在行刑皮尔诺的广场前,不由得想起了葛优那句经典的台词——“黎叔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当天夜里,皮尔诺在经历了恐怖的十二小时滴水未进后,被残忍的钉在了十字架上,他的目光已经没有了三个月前的冷静与狡诈,而是充满恐惧与绝望。与罗马人作对,本身不是他的主意,是德莱维里人的指使,然而,最终消灭军团的却是厄勃隆尼斯人,厄族人因此遭到了凯撒的痛恨,而本来可以成为一代枭雄的皮尔诺,却在与凯撒的对抗中,草草落败,只能怪他选错了对手。

处决完皮尔诺,相当于杀鸡儆猴,凯撒这才高调的宣布自己将带领军团渡过莱茵河,惩戒那些之前帮助反叛高卢部族对抗罗马的日耳曼人。而向高卢各部族征调骑兵,便成为了名正言顺的理由。

身处在真实的古罗马世界里,阿庇斯切身感受到,罗马的强大,确实在于它的包容并蓄,罗马人最强的战斗力再于他们的重步兵方阵,但是远程部队和骑兵部队却是战五渣的存在,于是他们雇佣了克里特弓箭手,巴利阿里投石兵,骑兵不行,便征用了高卢骑兵,历史上的凯撒甚至后来还征用了比高卢骑兵更强悍的日耳曼骑兵。

一切的一切,都让原本并不怎么强悍的罗马军团变得完美而强大,他们的武器模仿西班牙的短剑,投矛,方阵模仿古典时代的希腊方阵,在与蛮族的作战中不断完善护肩和头盔,历史上强大的帝国无一例外的都拥有兼容并蓄的特质。

秋天的时候,军团开始行动了,五个军团,三万人,开始在莱茵河上架起渡河的桥梁。这种“黑科技”对于蛮族来说,简直就是奇迹,莱茵河对岸的数个日耳曼部落天天派出骑兵到河岸边侦查窥探罗马人的动静,整整十天内,却没有一支日耳曼的部队敢于袭击正在架桥的罗马军队。

而架桥这件事,在阿庇斯看来也是牛逼哄哄了,因为阿庇斯本身对工程学不是很了解,对古代造桥这种事更是一窍不通,所以临时跟着军团步兵学习工程技术,造桥技艺。

架在莱茵河上的这座罗马桥梁,可谓彻底折服了阿庇斯。

先它不是一座正常的石质桥梁,因为在战争期间,没有那么多时间让军队将石材和各种原料运到前线,加上它只是一座临时性的桥梁,建好了之后可能十天半个月之后就要拆除,防止军团撤回高卢的时候,日耳曼人会通过此桥进入高卢境内。

所以,建造这座横跨莱茵河的桥梁,它的设计者采用了船只浮桥的设计,阿庇斯在参与建桥工程时才现,负责桥梁建设的罗马工程师奥涅克斯,并不是采用常规手段,让士兵将木桩打进河床,而是在要建桥的地方,提前布好数十艘坚固的小船,让每艘船只单独抛锚于河底,排成一条直线固定好,然后再将木板,绳索捆绑,在一艘艘小船上建起连接在一起的木桥,工程的每一步都是分开的,但是当完工的时候,却是一个统一的整体。

罗马军团利用这座桥,在两天内,将三万人的大军运到了莱茵河对岸。

先赶来投降的是日耳曼一个叫乌皮人的部族,在整个日耳曼地区,实力相对弱小,凯撒很高兴的接受了这个部族的投降,并承诺不会伤害部族任何一人,不会掠夺这个部族任何的财物。

蛮族之所以称作蛮族,因为它们没有一个统一的政府或组织,和高卢一样,日耳曼也不是一个统一的整体,它分为大大小小数十个小的部族,像乌皮人这种小的部族经常会受到周边大的部族,如苏维汇部落联盟的欺压,于是,当凯撒的大军渡过莱茵河时,乌皮人便觉得自己有了靠山,可以通过罗马人来耀虎扬威,夺回之前失去的土地。

阿庇斯有时会为这些蛮族的智商感到悲哀,他们每天就知道为眼前的蝇头小利而争个你死我活,殊不知罗马才是他们最大的威胁,就像高卢,如果高卢地区数十个部落联合起来,凯撒便不一定能够征服他们,但是可悲的野蛮人便是这样,各自为战,然后被罗马军团一个一个的征服,甚至灭族。

乌皮人的投降让罗马军团在日耳曼地区瞬间有了向导,凯撒干脆把军团驻扎在这个部族的城镇外,一方面向其他部族表示,罗马将保护乌皮人,谁也不许再进犯这个部族。另一方面,在城镇外驻扎,这个地方地势相对平坦,关键是树木都被砍伐了,城镇外是一片开阔地,一旦其他野蛮人想进攻,偷袭军团,罗马士兵可以从塔楼上很轻易的观察到他们。

74.地位的巩固

“将这些人绑起来,押回营地。”

阿庇斯命令到。

来到日耳曼森林已经有一周的时间,军团在乌皮人向导的带领下,不断向苏冈布里人的地盘挺进,但是由于苏冈布里人的地盘十分庞大,而且村落和城镇十分分散,导致军团对这个部族的征服十分缓慢,行军途中,还会不断遭到日耳曼游散部队的袭击,此刻,阿庇斯带领着的百人队,刚刚俘虏一队袭击了军团的日耳曼人。

“这里的气候真是****的,没日没夜的下雨,潮湿得我的内裤都穿不了。”

捆绑着被俘虏的日耳曼人,百人队里的塞克拉斯开始抱怨了。但是他的话也的确是事实,在这个年代,欧洲大6中部和北部境内,大部分地区都是森林,雨水丰富,气候潮湿,乌皮人甚至形象的说到——一只来自北方黑森林的松鼠,可以在树上不停的跳跃,不用下树,可以从北方部落跳跃到高卢人的海岸。但是阿庇斯知道,乌皮向导的话还不贴切,因为他不了解整个欧洲大6的版图,应该说一只松鼠,只要它愿意,可以不用下树,从挪威森林,一直跳到阿尔卑斯山山麓,因为中途全是密密麻麻的森林,树木。从这个角度上来看,罗马军团之所以一直无法征服日耳曼的蛮族,跟地理环境也有着分不开的关系。

“不要抱怨了,塞克拉斯,你应该庆幸我们没有出生在这样的部落中,而是生在罗马。”

面对塞克拉斯的抱怨,阿庇斯不厌其烦的回到。

执掌鹰旗的百人队并不好管理,队中几乎全是经验丰富的老兵,如果说第十军团是凯撒手中的精锐,王牌。那么鹰旗大队就是这精锐中的精锐,王牌中的王牌。在这样人才济济的队伍里,阿庇斯年龄是最轻的,但是却担任这些人的百夫长,如果不是“众神怜悯庇护之人”的美称在,阿庇斯别说对他们号施令,连进团队的资格都没有。

“百夫长,告诉我,当初在高卢森林里,你是怎么徒手一个人撕掉那头黑熊的?我从小一直都是很虔诚的信徒,但是众神它狗*日*的的从来没有一次降临在我身上,显现在我面前。”

塞克拉斯很快将话题扯到另一边,但是这个话题却让阿庇斯为难了……神马徒手撕黑熊,这个凯撒的思想工作可真会宣传,原本是两个人全副武装,拼了老命才幸运的击杀了一头黑熊,在凯撒的宣传下,自己变成了徒手撕黑熊……

阿庇斯有些面面相觑,但是还是不得不回答塞克拉斯的问题,他是这个百人队里经验最丰富的战士,在阿庇斯到来之前,塞克拉斯几乎可以代替原来的百夫长布指令。

“其实我没有徒手撕黑熊。”

“不可能,传言说你做到了。”

“不,其实那头黑熊是被马尔斯(罗马战神)打败的,当我的标枪投歪了之后,恐惧席卷了我全身,那头黑熊体型非常庞大,咆哮着朝我扑了过来,那一刻,我感到自己绝对死定了,因为那时候我手中已经没有武器,于是,千钧一的时候,我闭上眼睛,祷告着众神……朱庇特,马尔斯,阿波罗,我不知道哪个神明会救我,但是那种时刻,你除了祷告,毫无其他办法,你知道的,黑熊的力量根本不是人类可以抗衡的……”

阿庇斯顺手牵羊的开始乱扯,因为他不能说出事情的真相,只能按照凯撒所给的版本去叙说,好在阿庇斯在扯淡能力上也是一流,塞克拉斯听得入迷,连一旁的其他老兵也不由得凑过来,好奇的听阿庇斯讲那段“传奇”般的故事。

“是的,在黑熊朝我扑来的那一刻,我感到了一股神秘的力量席卷了我全身,就像太阳神的光和热,我的眼前突然一片光明,但是我已然看不到黑熊了,连他的影子都找不到了,我想,那一刻,我被马尔斯附身了,直到我再次醒来的时候,那头巨大的森林黑熊已经躺在了我身旁。塞克拉斯,你知道,那就是神迹,的确,马尔斯之神。”

阿庇斯侃侃而谈,讲到最后的时候,塞克拉斯几乎兴奋得大叫起来,这个时代的人类,无论是罗马人,还是希腊人,或者是蛮族,他们对神明,都有着虔诚的信仰,不像阿庇斯,几乎就是一个无神论者了,却在这个血腥野蛮的古代世界里,讲着完全扯淡的故事。

讲故事,扯奇遇的效果很好,几天后,百人队里的所有罗马老兵几乎都把阿庇斯当做众神之子一般来对待。当然,阿庇斯很明白,自己现在还是凯撒的手下,不能把自己神化,否则凯撒的位置何在?历史上,当臣子的人权势过大,遭来当权者的毒杀,这样的故事不是少见。所以,阿庇斯每次讲完奇遇,就会顺带着告诉大家,众神告诉自己,必须跟随凯撒,才能获得神的祝福,因为凯撒才是众神选定的子民,自己只不过是替众神保护好凯撒,帮助他完成神圣的使命。

这一套理论很有效,不仅稳固了自己在百人队里的位置,又不至于让自己的地位提升得太高,阿庇斯感到自己就像一瓶润滑剂一样,调节着自己和凯撒的关系,也调节着军团和自己的联系。

两天后,军团终于抵达苏冈布里人最大的市镇——雷迪诺。

和之前所有的战斗一样,市镇里的日耳曼人在做了短暂的抵抗之后,便宣告惨败了。不是这些守城的日耳曼人不强力,而是双方实力差距过大,罗马军团拥有强大的攻城武器,铜墙铁壁一般的“龟甲阵”,和经验丰富的军团老兵,而苏冈布里人这边,守城的都是一些年老的,或者刚刚成年的男性,他们甚至没有铁质的武器,城防也是简陋得不能再简陋的土墙。

几轮石弩投射之后,守城的苏冈布里人便血流城头了。

罗马士兵进城后便开始了野蛮的掠夺,小孩,女人,财物,牲口,全部成为了军团步兵掠夺的对象……

75.俘获的“奴隶”

苏冈布里人的城镇沦为了罗马士兵掠夺的对象,马略改革后的罗马军团士兵,是职业军人,他们的收入除了固定的薪水,就是战争中的战利品,所以,战后对敌人城镇的劫掠,是他们财致富的唯一途径。或者说,很多人冒着生命危险参军,吃了那么多苦,就是为了这一刻。

阿庇斯带领着自己的百人队,也加入了这场禽兽般的掠夺。这是军规,即便阿庇斯感到这样的掠夺是如此野蛮残暴,但是一个人的力量是无法改变一个时代的价值观和社会观的,所以更多的时候,阿庇斯只能随大流。

野蛮的掠夺中,一些罗马士兵在抢掠完财物之后,开始**部落的女人,城镇里,到处是老人和小孩的哭喊。

阿庇斯用脚踹开了一道部落房屋的木门,但是闯进去的时候,却看到了恐怖的一幕,家中的小孩和老人都已经死了,但是他们不是被罗马士兵杀死的,而是被他们的女主人杀死的,确切的说,是他们的母亲,他们的女儿,先用匕杀死了自己的孩子,母亲,再用同样的匕自尽的,目的很明显——他们不愿成为罗马人的奴隶,而这家的女主人,更不愿意受到罗马士兵的玷污。

只是房间的角落里,还传来了一阵轻微的哭泣声。

阿庇斯握紧了短剑,朝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下一秒,出现在阿庇斯面前的场景更让他觉得惊愕,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悲伤。

一名部落的少女正躲在房间的角落里,瑟瑟哭泣着,她的身上沾满了鲜红的血液,可能是刚刚她的母亲想要杀死她,结果年幼的女孩出于对死亡的恐惧,拒绝了她母亲的杀戮,结果在一番抵抗之后,女主人看到罗马士兵即将闯进来了,便只好自行了断,留下这个懵懂无知的少女,她的母亲肯定不想她受到罗马士兵的玷污,但是时间来不及了,只好自己先上路?

阿庇斯这样猜测着,心里不由得对眼前的这个蛮族家庭心生怜悯。

乒乒乓乓。

屋外,响起了一阵嘈杂的破坏声,看来,有其他罗马士兵闯进了这里,这个部族的女人猜的是没错的,一旦罗马士兵到来,只会对这里进行更加惨无人道的破坏。

几个罗马士兵闯进来的时候,刚好看到站在房间里的阿庇斯,出于对鹰旗大队百夫长的尊敬,几个罗马士兵立即停止了劫掠的行径,罗马军团里的军规是如此严格,上级在的时候,下级必须将战利品让出来,等待百夫长的分配。几个罗马士兵显然感到自己来晚了一步,那个在角落里瑟瑟抖的蛮族少女,本来可以成为他们泄兽*欲的良好目标,但是现在,鹰旗大队的百夫长就在他们面前,几个罗马士兵只能恭恭敬敬的等待阿庇斯的命令……

“这个蛮族少女我要了,你们去别的地方找。”

阿庇斯一手握着木杖,一手握着短剑,宣布着自己的绝对权威,而几个罗马士兵立即露出尴尬的表情,的确,只要阿庇斯在,除非凯撒亲自来,否则,谁也不敢抢掠这个百夫长的战利品。可是那个少女又的确太让他们心痒了。

“遵命,百夫长。”

在原地站了几秒钟过后,几个军团步兵很识趣的走开了,他们的理智告诉他们,不能为了一个蛮族少女和自己的财富过不去,得罪了阿庇斯,可能他们连待在军团里的资格都没有了,那么自己一整年的浴血奋战,可能连一分钱都拿不到。

利弊衡量之后,罗马士兵又踩着那些已经死去的野蛮人尸体,离开了房屋。

蛮族少女躲在房间角落里,哭红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眼前这个“高大帅气”的异族人,她的手里同样握着一把匕,对准了阿庇斯走来的方向。

“我不会伤害你……”

阿庇斯试图安抚这个女孩的情绪,并收起了自己的短剑。但是这样的努力是白费力气,因为女孩年纪再轻,也明白这些强盗一样的人就是罗马士兵,只是不明白为什么眼前这个罗马人会赶走刚刚那几个自己的同伴?但是不管怎么样,蛮族少女对阿庇斯仍然是充满仇恨的,她的眼神里除了惊恐,还有愤恨。

“滚开!”

蛮族少女大声喊到,她的声音无疑是撕心裂肺的,崩溃的,然而,阿庇斯听不懂她在喊什么。那不是拉丁语,也不是希腊语,是蛮族自己的语言。

“够了,现在放下你的小手吧。”

女孩惶恐竭力的挥动着匕,然而,阿庇斯仅仅用一招,便制服了这个惊慌失措的少女。把蛮族少女压在身下的时候,阿庇斯感到了她那极度恐惧的身躯在竭力扭动着。阿庇斯不想伤害她了,这样一个可怜的女孩,她的家人已经在战争中死去,这对于女孩来说,将是一辈子无法抹去的伤痛。

阿庇斯轻轻一用力,少女手心的匕便掉落了下来,出一阵清脆的金属敲击声。

“*****”

蛮族少女像受伤的小猫,在角落里惶恐不安的哭泣着,她不知道眼前的罗马士兵要将她怎么样,现在她没有武器,力量上也不及这个身材高大的罗马人,只能听天由命。她开始后悔起来自己没有勇气让母亲杀了自己,现在自己的所有命运,将掌握在这个奇怪的罗马人手中。

阿庇斯将蛮族少女绑了起来,双手抱住,来到了街道上。

作为第十军团的百夫长,没有人敢和阿庇斯争抢战利品。现在,这个蛮族少女是阿庇斯的奴隶了,阿庇斯要怎么处置,谁也没有权利干涉。

对苏冈布里人城镇的劫掠持续了一整天,到天黑的时候,军团才在这个已经破败不堪的日耳曼城镇外安了营,许多军团士兵获得了属于自己的战利品和财物,但是更多的人,并没有什么收获。日耳曼人的城镇不像东方王国的城市,一个连农业都不怎么操持的种族,你能可以想象它的财富能有多少?除了奴隶,这座苏冈布里人的城镇里,几乎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阿庇斯将蛮族少女取名叫艾玛,成为了自己手下第一个“奴隶”。

76.残酷的联姻

“你现在是我的人了,我是你的主人,我叫你做什么,你就要做什么。你现在有新的名字,叫做——艾玛。”

阿庇斯走到刚刚被俘获的蛮族少女面前,用标准的拉丁语说到。然而,这个日耳曼少女根本听不懂阿庇斯在讲什么。在她的字典里,没有拉丁语,在她十七年的经历里,也没有关于一点罗马文化的概念,她只知道刀耕火种,弓箭长矛……

第一次拥有属于自己的奴隶,这种感觉是如此奇怪,在阿庇斯二十一年的人生经历中,没有做过主人,更没有支配过奴隶,尽管主奴关系在这个时代的罗马是如此正当合法,但是阿庇斯还是觉得无从下手。一个女奴,除了满足下自己军旅生活中的生理需求,其他的毫无作用,还要每天拿出一些粮食喂她,但是如果就这样放走她,阿庇斯又担心凯撒会起疑心,担心少女被放回去后,会向部落的人提供情报。

无奈之下,阿庇斯让自己手下一个卡普亚的士兵教这个日耳曼少女拉丁语,但是交待到,不许碰这个女孩,必须把她当做一个自由民看待,不许动手打她,或者虐待她。说完,阿庇斯便走开了。留下这个士兵一脸的懵逼……自己的百夫长到底是抽风了还是脑子进水了?对一个蛮族少女,竟然如此厚待……

……

劫掠了苏冈布里人最大的城镇以后,罗马军团继续长驱直入,在乌皮人向导的带领下,凯撒的军队甚至抵达了日耳曼境内最大的部族——苏维汇人的老巢。

苏维汇其实并不算一个独立的部族,事实上,它是由日耳曼数十个大大小小的部族组成的部族联盟。并且,联盟内部竞选出一个领,带领整个部落联盟。由于它的实力强大,人数众多,经常欺压周围的部族,导致许多高卢边境的日耳曼部落纷纷南下,躲避这个强大部落联盟的欺压和掠夺,长期下来,高卢人与日耳曼人便结下了仇恨的种子。

凯撒担任三省总督的第一年,便和这个日耳曼部落联盟的军队打过一仗,并将苏维汇的领赶回了莱茵河以北的老巢,让日耳曼人在高卢地区的地位全无,因此,苏维汇联盟对凯撒,是带有浓浓敌意的。但是凯撒便是故意要他们的地盘耀虎扬威一番。

凯撒的军团一到,部落的大部队便集中了起来,所有部落的男人都聚集在苏维汇最大的市镇——尼库里斯中。

但是军团也的确仅仅只是耀虎扬威一番,并没有真正的攻城。

也许是凯撒觉得现在还不是和日耳曼人决战的时候,也许是这次远征,凯撒本来就没有待下来的长久打算,粮食和物资虽然宽出了二十余天,却不足以过冬。实时已进入深秋,日耳曼的冬天很快就要来临,而且北方森林的冬天将比南方来得更早,更持久而漫长。

几天后,军团便启程,奏着凯歌,返回高卢。

然而,正是在路上,凯撒得知了一个可怕的消息——三巨头之一的克拉苏,带领的七个罗马军团,在远征帕提亚王国的时候,被帕提亚的骑兵部队全歼,四万二千人的罗马大军,命丧沙漠腹地。

该来的终究来了,当阿庇斯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已经是一周以后的事了,而这时,军团已经回到了高卢准备过冬。

卡莱战役的生,克拉苏的惨死,让原本就摇摇欲坠的三头同盟彻底崩溃了,凯撒的功绩正在越远在罗马的庞培,罗马共和国似乎已经走到和平还是战争的十字路口,军团蠢蠢欲动,而他的统治者也正坐如毛毡。

这年冬天,凯撒做出了一个决定,再次与庞培举办政治联姻,将阿蒂亚的女儿,屋大维的姐姐——奥克塔维亚嫁给庞培的儿子——塞克图斯庞培。

因为此时的凯撒还不够强大,他的军团还未成型,还需要历练,还不足以跟庞培进行正面的冲突。还有高卢的局势还未稳定,反叛部族的声音还在森林深处的某个角落幽暗的响起,他们只不过是暂时隐藏了自己的锋芒,在罗马军团的威胁下苟且,但是一旦凯撒将军团撤回国内,与庞培内战?那时候,谁也不敢保证高卢的这些反罗马部族势力不会揭竿而起?

历史的伟人或许在别人看来都是十分变态的,他们为了获得成功,获得权力,不惜牺牲一切代价,哪怕是自己的妻子和亲人。所有身边的人,或许都有可能被其当做棋子一般利用,只不过有些人看清了事情的真相,有些人还被蒙在鼓里,直到木已成舟,才恍然大悟。

……

“不,不,不!我不会嫁给塞克图斯的,他就是一个流连于各色妓*院的阔绰子弟,庞培的威望和名声让罗马城的人们都不敢惹他,但是我看不起他,除了舞弄刀剑之外,他一无是处。母亲,你跟舅公求情,让他不要将我嫁给那个混蛋。”

罗马城内,屋大维的豪宅,奥克塔维亚正哭着向她的母亲——阿蒂亚,诉说着自己的痛苦。她的情绪几乎是崩溃的,时而愤怒的摔桌子,时而忧伤的恸哭着。阿蒂亚知道自己女儿的苦衷和不情愿。但是这便是政治,出生在这样的家族中,她们别无选择。想置身事外也不行。

“奥克塔维亚,我的宝贝,我们都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凯撒决定了的事,是不可能反悔的,他是温暖人心的舅公,可是他也是共和国北方行省的总督,甚至是罗马未来的统治者,你要知道,任何人一旦他踏进罗马斗兽场的沙地,要想再全身而净的退出来,那是不可能的。你舅公或许早在他变卖家产贿赂罗马贵族,当选大祭司的时候,便决定走上这条争夺权力的不归之路。而你我,只能无条件的支持他,他身边的所有人都必须支持他,否则,权力之争失败的下场将是万劫不复的地狱。”

阿蒂亚静静的坐在椅子上,面前自己女儿那嘶声竭力的抵抗,作为母亲的她,无力的将事情的真相全盘托出,奥克塔维亚已经成年,很多时候,她不能再是那个懵懂无知,无忧无虑的天真少女了,她必须学会承担,学会屈从。用自己的手腕,游走于各色男人之间,帮助自己的丈夫或者父亲,完成自己的使命,像凯撒的女儿茱莉亚,可惜这个睿智优雅的女人已经早在两年前就因为难产而死了。

“阴谋!都是阴谋!我厌恶了这种披着黄金面具的舞会,华丽的表象下隐藏着多少鲜为人知的恶臭交易,我要做一个平民,一个普通的罗马公民,仅此而已,母亲。我不想让自己的下半生都在失落与彷徨中度过。我需要自由,母亲。”

奥克塔维亚撕心裂肺的哭喊着,然而阿蒂亚却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女儿从一个幸福快乐的少女慢慢脱变成一个成熟冷酷的女人……

78.登陆不列颠(1)

漫长的冬季结束以后,从罗马刚刚组建的第十六,第十七军团便匆匆忙忙的北上,前往凯撒在高卢的营地。

对不列颠的远征是上一年凯撒就做好的计划,现在,时机成熟了,高卢看起来风平浪静,没有一丝反叛的动静,幽暗的森林狼也潜伏了起来,不敢轻举妄动。

军团在三月登船,一百八十艘罗马运输舰,浩浩荡荡的从诺曼底出,按着原来的航道横跨海峡,来到了不列颠的海岸。

阿庇斯后来才知道,原来上一年,凯撒便已经登6过这片海外6地一次,那时,军团的准备并不充分,虽然第一次对不列颠的远征,以罗马军团获胜告终,但是凯撒并没有获得什么实质性的战利品,原先答应给罗马送人质和财物的十几个不列颠部族,最后,只有两个部族将人质和财物送到了凯撒的营地中。所以,今年,凯撒对不列颠的征服,将再次展开。

不列颠的海岸线不像阿庇斯想象的那样,充满阳光与沙滩,而是到处是悬崖峭壁,大西洋的海浪打在峭壁上,激起阵阵巨浪,船只根本没有落脚登6的地方。在这片野蛮人寄居的土地上,现在还是郁郁葱葱的森林,这些当地的土著居民,或许就是后世英国人的祖先。

凯撒的舰队沿着海岸线寻找登6的地点,但是不列颠人,或者说岛上的部族野蛮人也跟着罗马的船只移动,显然,这一次,他们并不想让罗马人登6。

舰队在风浪中前行,在这个没有详细地图,又没有导航工具的年代,罗马舰队只能漫无目的的沿着海岸线前行,寻找可以登录的海滩,直到傍晚,军团才找到了一处地势平坦的沙滩。

然而,岛上不列颠部族的军队也早已在海岸上列好阵线,等着罗马军团上岸。

双方先从小规模投射战开始,进而演化成大规模登6作战。

阿庇斯坐在第二列运输舰上,等自己的船只登上这片不列颠海滩的时候,激战已经进行了半个钟头,可以看到前方的罗马士兵正拿着厚重的盾牌,格挡着来自正前方不断袭来的蛮族箭海。

由于是登6战,军团从船上下来,毫无阵型可言,一切的进攻,靠的全是单兵作战,士兵们各自拿着盾牌冲锋,却又被密集的蛮族箭雨挡了回来,不少罗马士兵已经死在了前线的海滩上,不列颠岛上的弓箭手跟高卢境内的森林猎人箭术一样出色,只要罗马军团步兵稍微不留神,箭矢马上穿过空隙,刺进罗马步兵的眼睛,面部。

阿庇斯从船上跳了下来,将盾牌横放在胸前,甚至盖住脸部,只露出一双眯着的眼睛,望着前方海滩上,已经血色如潮的战场。

站在这个角度,前方是正在冲锋的罗马士兵,和倒在血泊中的战友,后边是高大而厚实的罗马战舰,巨石轰鸣伴随着箭矢划过身旁,身临其境的处在这样的场景中,阿庇斯不禁回想起穿越前自己在游戏里见到的画面,那款动作类游戏《罗马之子》,那个勇猛的主角单枪匹马,杀进野蛮人人堆里……

但是自己毕竟不是在游戏里,也不是游戏里那个无敌变态的罗马之子,自己现在只是一个百夫长,一个真实场景里有血有肉的百夫长,像游戏里那个变态主角单枪匹马冲上去,恐怕下一秒自己就成肉酱了。阿庇斯不会脑子热去做这个傻事,游戏是游戏,现实里,你一个人冲上去,不死也残废,敌人如此众多。

“塞克拉斯,帮我集结所有人,我要做一次方阵推进!”

混战中,阿庇斯对着不远处的塞克拉斯大喊着。这名罗马老兵是队中的老大,至少在阿庇斯到来之前是这样的,有任务交待他,基本不会出错。虽然塞克拉斯在战后对待战俘上,往往表现出异常的残忍和粗暴,但是这并不妨碍阿庇斯在战场上对他委以重任。流氓和地痞有时才是真正的屠夫,战场上不需要彬彬有礼的读书人,会指挥,会杀人即可。

箭矢不断袭来,阿庇斯将身体下蹲,用盾牌防护着全身,寻找着可以突破的地方。

很快,塞克拉斯便将部队集中了起来,拉在了一起。

“听我命令,攻城队形!”

野蛮人的箭雨还在不停的洒落,阿庇斯从后方跳出,抓过掌旗官手里的鹰旗,所有人的目光顿时停留在了鹰旗前进的方向上。

这样的时刻,箭矢从身边划过,军团步兵的呐喊声,阿庇斯真希望有一能让人心潮澎湃的战歌响起,激励军团步兵前进。但是在这个年代,在这里,显然没有。

那么,只能自己嘶喊了。

“攻城队形,前进。”

混乱的海滩战场,阿庇斯一手握着鹰旗,一手握着短剑,扔掉盾牌,冲进了自己的团队里,很快,百人队将自己的百夫长保护了起来,几个军团老兵很快用盾牌将阿庇斯包裹了起来,阿庇斯在“龟甲阵”内吹着口哨。方阵开始缓慢前进。

第十军团的鹰旗亮相,并且集结成方阵开始推进,顿时鼓舞了在场其他罗马士兵。

“为了罗马!”

第九军团的苏克拉斯也大喊了起来,很快,原本混乱不堪的战场上,开始出现了一个又一个罗马方阵。

“干得漂亮!”

阿庇斯的出色指挥让甲板上的凯撒精神为之一振,原本以为将阿庇斯提升为第十军团的百夫长,只是让他有个名号,让军团更加卖命的打仗。但是看来,这个阿庇斯不仅拥有精神队长的作用,还有实战指挥的天赋。侦查骑兵,间谍,战地百夫长。有一刻,凯撒似乎又现了一个不逊于安东尼和拉比埃努斯的可塑之才,关键是眼下这个阿庇斯才二十一岁!

箭矢不断从头顶上方袭来,打在盾牌上,出阵阵叮叮咚咚的响声。罗马老兵们习惯了这种声音和场面,他们面不改色的在阿庇斯的指挥下继续前进。

很快,不列颠海岸上的部族野蛮人不再淡定了,几乎在同一时刻,所有不列颠部族战士放弃了弓箭袭击,举起斧头,长矛,朝罗马军团方阵冲了过来。

阿庇斯站在“龟甲阵”内部,眼睛可以很清楚的看到正在冲锋的蛮族。

他们和之前在高卢战场上看到蛮族战士的一样,几乎没有穿戴任何盔甲,浑身涂满颜料,手中拿着简陋的武器,咆哮着像一头头野兽,朝军团冲来……

79.登陆不列颠(2)

“稳住!”

阿庇斯大喊了起来,眼前是密密麻麻正在冲锋的蛮族战士,他们的呐喊声响彻整片海滩,身后,军团步兵们将盾牌整整齐齐的叠加起来,双方即将在这片血色海滩上,展开野蛮暴力的血腥厮杀。

一百步,五十步,二十步,阿庇斯这次没有吹响标枪投射的指令,而是直接让方阵以龟甲阵的姿态迎战密如蝗虫的不列颠蛮族战士。

下一秒,多如蝗虫的不列颠战士冲上了罗马军团的防线!

在战斗最激烈的地带,不列颠人的武器甚至没有挥砍的空间,他们挤成一团,用于打猎用的长矛不断从上方刺杀着罗马军团的方阵,但是龟甲阵密集的盾牌组成了一道密不透风的盾墙,所有的攻击都停留在了盾墙外围,木制的长矛击打在罗马步兵的盾牌上,出阵阵叮叮咚咚的敲击声。士兵们在盾墙内,躲避着野蛮人这种近乎于无脑的打击,等待着他们百夫长的命令。他们的短剑已经拔出,渴望着鲜血,渴望着将野蛮人的皮肤和内脏刺穿!

终于,阿庇斯和其他百夫长吹响了进攻的口哨,一瞬间,锋利无比的罗马短剑从龟甲阵的缝隙里,以无比快的动作刺出,就像在训练和战斗中无数次的演练那样,这些罗马老兵已经不是带有情感的战士,而是一部部麻木不仁,高效率的杀戮机器。

罗马短剑毫无留情的刺出,伴随着野蛮人痛苦的嚎叫,一道道温热的鲜血洒在罗马军团步兵的脸上,盾墙上,但是鲜血的迸,反倒没有令他们恐惧,而是加剧了他们嗜血的本性,每个人内心都潜藏着一头野兽,而战争,是激这头野兽最好的工具。

罗马方阵在海滩上以无比高效率的方式刺杀着成群成群的蛮族士兵,野蛮人的鲜血,内脏流满了军团脚下的土地。

阿庇斯的口哨一张一合的吹动着,伴随着罗马老兵有节奏的杀戮,不列颠人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在这个野蛮而残酷的时代,战斗没有那么多华丽的招数和所谓的斗气,功夫。有的只是现实而野蛮的刺杀,铁质的短剑只要刺到身体的重要部位,再强大的战士也是一击毙命。

在这里,只有鲜血与残酷,一个人的力量永远不可能对抗上千人,甚至上百人也不能,最强大的角斗士,狂战士,也只能对抗十几人,最多二三十人,便已是战神的存在,因为这是一个真实的世界……

“吼,吼,吼。”

军团开始推进,士兵们喊着整齐有力的口号,蛮族军队崩溃了,他们就像鸟兽般聚集在一起,啄食原本弱小的猎物,但是当他们现自己啄食的是一头雄狮时,所有参与这场猎杀的动物们,便又疯狂的逃窜,逃回自己的领地。

就像在这片海滩上袭击罗马军团的不列颠各部落,他们在统一作战之前,是各个不同的小部落,每个部落或许只派出几百人的部队参战,十数个部落聚集在一起,才有了成千上万的士兵,但是一旦战败,这些人几乎是毫无组织的。

“保持阵型,停止追击!”

海滩上,溃散的野蛮人激起了罗马士兵杀戮的欲望,然而,就在军团方阵即将散开的时候,凯撒出了清晰的指令。就算士兵们对主帅的命令听得不是很清楚,但是传讯兵的旗帜和鼓号手的号角还是清晰的告诉整片海滩上的罗马士兵,他们必须停止追击,因为他们的主帅不让军团出击了,前方就是森林……

拉比埃努斯带着血淋淋的盔甲和武器走到了鹰旗大队的面前,亲自宣布军团停止追击。阿庇斯这时才现,这个军团指挥官几乎每场战斗都亲力亲为,和士兵们战斗在最前线,古罗马人崇拜战神,服从那些勇武过人的将军,所以能够亲自上阵杀敌的将军,在士兵们心中的威望往往是很高的,只是阿庇斯不理解,这么高风险的行为,许多将军,统帅们竟然也愿意去做。

……

“拉比埃努斯,我们就在这片海滩扎营,作为这次征服不列颠的大本营,记住,要将船只全部拉上岸,我可不想再像上一次那样,因为涨潮,损失了一半船只。”

拉住军团以后,凯撒对拉比埃努斯严肃的说到。这是命令,严肃的命令,拉比埃努斯知道凯撒的顾虑,去年,军团就是因为没有将船只拉上海滩,只是抛锚在水底,导致夜里涨潮的时候,所有战舰,运输船因为潮水的缘由,重新漂浮起来,而失去控制,互相撞击,去年凯撒因此丧失了进攻不列颠内6的机会。所以这一次,凯撒最重视的就是军舰,船只的处理。

罗马军团是高效率的杀戮机器,同时也是高效率建筑工程队,马略改革将军团步兵训练成职业杀手以后,还将每个士兵都训练成优秀的建筑师,他们是多能手,仅仅一个晚上的时间,海滩边缘的树林被砍伐了一半,军团在当天夜里并没有休息,而是加紧赶工,试图在天亮的时候,建起一座筑起抵御不列颠人偷袭的临时要塞。

没有完成防御工事之前,罗马士兵就算累死,也绝不会休息,这是用无数次血与泪的失败换来的军规。

这样的夜里,阿庇斯当然也要和所有人一样,奋战在赶工的最前线,百夫长一边要指挥自己的手下搬运材料,建筑城防,一方面自己还要亲力亲为,事实上,这个军职是军队中最苦最累的职位,只不过鹰旗大队的百夫长相比于其他百夫长,拥有更高的地位和荣耀罢了,但是同时,想要贪污受贿,也变得更加困难了,因为上面就是凯撒直接盯着,谁敢在统帅眼皮底下贪污?

不列颠的海风十分凉爽,在这个时代,海水是没有受一丝污染的,海风自然也是清凉无比,一轮明月挂在天边,夜色如此迷人。听着海浪拍打岸边的声音,阿庇斯再次想起了远在罗马的奥克塔维亚……

80.婚庆

奥克塔维亚和塞克图斯的婚礼在这年春天如期举行了,鲜花,掌声,华丽的车队和无数的财富没能让这位美貌的罗马少女动心,相反的,奥克塔维亚在泪水中告别了自己的母亲,告别了屋大维,告别了自己住了十九年的别墅,同时,也向自己的过去,做了一次无奈的哭别。那个阿杜内乌斯,竞技场里的角斗士,自己的心上人,初恋情人,或许就这样,永远的埋葬在自己心底,埋葬在罗马竞技场的沙地里。

“过来吧,女孩,从今天开始,你将成为塞克图斯的妻子,同时,我也将把你当做自己女儿一般看待。”

容重的罗马贵族婚礼上,格涅乌斯*庞培拉着即将踏进自己家门的奥克塔维亚,亲切的念到。

然而奥克塔维亚只是勉强的挤出了一丝笑容,然后在庞培的牵扶下,走到了自己未来,或者说马上就要成为自己丈夫的塞克图斯*庞培面前。

作为格涅乌斯*庞培的儿子,塞克图斯拥有着罗马贵族与生俱来的高傲姿态,他那褐色的眼睛里透露着冷峻,一缕浓密的卷像他的父亲一样盖在头顶,有一种娇做姿态的不自然感,他的体魄还算健壮的,尽管出生贵族世家,但是在父亲的严格控制下,塞克图斯还是保持着每天做军事训练的传统,虽然在这之后,这个花花公子往往流连于罗马的各色烟花之地。

与奥克塔维亚的婚礼显然让这个罗马贵族感到很满意,因为奥克塔维亚年轻,美貌,充满着贵族气息,她的高雅不仅体现在外表上,更体现到气质,言行举止上。塞克图斯有一刻甚至觉得自己以前碰过的女人,和眼前的未婚妻比起来,简直是天鹅与乌鸦的区别。

“我的妻子。”

塞克图斯在父亲的主持下,握住了奥克塔维亚的纤纤细手。他们的结合看起来是那么名正言顺,这场罗马城里最容重的婚礼吸引了罗马城所有的权贵和富商,他们来到这里,见证又一对“美好”婚姻的诞生。同时,夜里的宴会也将成为他们互相认识,交流的又一个良好平台。贵族和富商们不会错过这样的机会,是的,他们不会错过……人际网意味着财富网,这种利益勾当全世界皆是,不单单天朝独有。

……

“看吧,议员巴蒂纽斯,你支持的‘强者’到现在还要委曲求全,将自己身边的亲人一个个送给他人,以达到他不可告人的邪恶目的。但是他的目的即便不说,全罗马的人都看得一清二楚,他想巴结庞培而已,因为他的羽翼还未丰满,和共和国的权势相比,他的阴谋和伎俩简直脆弱不堪,不值一提。”

奢华的婚庆晚宴上,元老院元老赛克留斯跟身边的议员巴蒂纽斯喃喃低语到。

他们是老对手了,自从三头同盟成立以来,巴蒂纽斯便成为凯撒的忠实追随者,虽然表面上他一直在为庞培做事,但是私底下,却为凯撒传递情报,赛克留斯是他的好故友,虽然知道这背后的隐情,却不愿意向庞培高密,捅破这层薄纸。赛克留斯更多的时候,是希望自己的好友——巴蒂纽斯能够回头是岸,回答支持共*和,支持元老院的列行中来,而不是偏袒凯撒或者庞培的任何一方。

但是巴蒂纽斯似乎已经看清了罗马的未来,他毫不犹豫的继续站在凯撒一边……

“赛克留斯,我的老朋友,你不用再劝我,凯撒的目的虽然明显,但是庞培或许并不这样认为,或许这个共和国最伟大的将军到现在还把凯撒当做自己的好友,虽然他们之间有一些过节,克拉苏的死只是一个意外,但是绝不是凯撒和庞培决裂的关键,他们之间的关系其实是十分复杂的,亦敌亦友,至少,只要元老院还在,庞培便不可能彻底和凯撒决裂。”

赛克留斯话里带刺,针锋相对,然而,巴蒂纽斯也面不改色的争辩着。元老院,凯撒,庞培,这三者之间的关系,即针对,又联合。三头同盟虽然已经不再,但是国内的势力还是分为三派,其中元老院甚至处于最弱的地位。因为凯撒和庞培两人都掌握着十个军团,相当于整个罗马四分之三的兵力。强压之下,元老院也只能低头沉默了起来。赛克留斯本来有机会说服巴蒂纽斯的,但是现在,却已是不可能了。

赛克留斯沉默了,整场宴会上,他都看不到庞培脸上有一丝僵硬的表情,和一丝不愉快的神情。显然,对于凯撒的这场婚姻安排,庞培还是十分满意的,至少现在,元老院的确又没有机会挑拨他们之间的关系了。

帝王之所以成为帝王,乃是因为他们的无情,可以为了权力的巩固,抛弃所有的友情和亲情,乃至爱情。庞培或许还是在意他和凯撒之前的友谊的,他是矛盾体。然而凯撒不是,他是阴冷的刺客,所有挡在他面前的敌人,高卢人,不列颠人,罗马元老院,甚至庞培,都是他征服的目标。

历史总是几分凄凉。阿蒂亚看清了这一切,甚至教会了屋大维这一切,因为屋大维暗地里已经成为了凯撒的养子,继承人。只不过这件事现在还只有凯撒和阿蒂亚两个人知道。

阿蒂亚是睿智的,她知道自己的儿子已经卷入这场无边的争斗中,想要全身而退,是不可能的。那不如趁敌人还未察觉的时候,将一切阴谋与政治教会自己年轻的儿子,因为终有一天,他也要像他的舅公一样,处在权力争斗的巅峰。以其被人踩在脚下愚弄,不如现在就接受残酷的现实。

迎宾的宴会一直持续到凌晨,从头到尾,人们都未曾现庞培脸上有一丝不悦的表情,狡诈的政客们因此得出结论,庞培的野心或许早在奢华安逸的晚年生活中消磨殆尽了,只要凯撒没有对他做出实质性威胁的举动,这个共和国的伟大将军或许一辈子也不会再和战争,军团打交道了。

然而,凯撒是那样的人吗?聪明一点的贵族,元老们都知道,总有一天,共和国将再次遭遇一场暴风雨般的洗礼……

81.登陆不列颠(3)

“我们应该向罗马投降,我们的联军无法攻克罗马人的防线,再这样苦耗下去,只会增加不必要的流血和死亡。”

“不,杜诺涅克斯,我们应该和罗马人决战,我们的战车还没派上用场,上一次,罗马人只不过是运气好,抢滩登6了而已。只要部落给我一百辆战车,我誓我将用罗马人的鲜血祭奠我们的亡魂。”

凯撒的军团在海岸边抓紧时间,建造巨型营地,而不列颠部落这边,也没有闲着,两天内,部族长老们召开了无数次会议,但是每次,会议上都有不同的声音,主战派和主和派几乎势力相当,每个部族站在各自的立场上说话,都有着各自名正言顺的理由。而德米诺部族,虽然被推选为联盟的领导部族,却始终无法统一和妥协各方面的声音。

“就算出动战车,我们也没有获胜的把握,卡努莫克斯,你不要忘了,去年的这个时候,我们也和罗马人打过仗,他们的盾墙阵几乎是无法攻克的,再优秀的弓箭手也无法穿透他们的盾牌,我们曾经牺牲了无数的族人,优秀的战士,事实告诉我,和罗马人作战,我们根本毫无获胜的希望。”

杜诺涅克斯先站了起来,他的话得到了在场三分之一族长的认同,他们都是去年和罗马军团作战过的部落族长,对于罗马军团的战斗力,他们有着深刻的体会。同时,罗马军团那种近乎恶魔般的残忍,也让这些不列颠部落留下了恐怖的印象。很多时候,他们不单单是畏惧,而是对现实情况的妥协。

但是主战派领卡努莫克斯也毫不退让,他就像一头公牛一样强壮,同时也是一头黑熊,森林里,没有任何生物能够让他害怕,畏惧。同样,他不会屈服于任何人的统治——

“你就是一个懦夫,杜诺涅克斯,你以为投降了罗马人就能结束流血与奴役吗?我告诉你,这些小矮子不会那么容易满足,他们来我们的地盘就是为了掠夺,财富和女人,都是他们掠夺的对象。投降了他们,交出了武器,到时候,如果这些罗马人反悔,撕破协议,那么我们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而我,只需要一百辆战车,和一群忠实听指挥的勇士,便可以击败这群入侵者……”

“你根本没有和罗马人作战过,你是没有经验的,卡努莫克斯,看在诸神的面子上,请不要再说下去,我们的族人为这场战争已经流了足够多的血,死去的人已经足以堆成一座村庄。我不想再让我的族人流血送死了,如果你那么想和罗马人决战的话,那你大可以自己去尝试,我是不会奉陪的!”

卡努莫克斯话还没说完,巴布亚部族的族长德罗西便打断了他的话,显然,只要和罗马军团交战过的部落领,他们的心里都有一道阴影,那是关于罗马军团的残酷杀戮。

“懦夫,你就带着你的人,躲在自己的村落里,等着罗马人对你的宽容大量吧,被拔了牙的野兽如何守卫自己的领地?到时候,你的女人在罗马人的胯下屈辱时,我看你要用什么去保护她们。”

德罗西的话让卡努莫克斯十分恼怒,他就像一头野兽一般,脾气随时会爆,性情使然的时候,根本不管面前的人是谁,而这个蛮夫的话也瞬间让巴布亚部族的领德罗西愤怒了。

卡努莫克斯嘲讽的话音刚落,德罗西便拔出了自己腰间的长剑,要砍死这个不知好歹的野兽。

现在的气氛趋于崩溃,两派之间甚至有引群架的危险。直到部族联盟的领鲁尔巴拉克大吼——“安静。”并将佩剑砍进桌角之后,现场的气氛才顿时平静了下来。

而场上所有的目光也顿时集中在了部落领鲁尔巴拉克的身上。

“我们需要再来一战,出动所有的战车,和罗马人决一死战。德鲁伊已经出了呼喊,森林之灵将响应我们的祈求。必须和罗马人再战斗一次,我相信,罗马人的鲜血必将流满这片土地。”

鲁尔巴拉克最终决定出战,尽管在之前所有的战役中,不列颠部落联盟都是失利的,部落甚至要用十个战士才能换一个罗马士兵的性命,但是即便这样,不列颠部落联盟的领袖鲁尔巴拉克仍然决定出战。

因为他们还有秘密武器——凯尔特战车。在之前的战斗中,虽然有出现过,但是那只是一些部落单独出动的特种部队,并没有集合在一起,进行一次大规模的冲锋,所以鲁尔巴拉克有理由相信,部落还有取胜的希望,只要他们再次团结在一起。而且,受部落人民最敬仰的德鲁伊们已经得到了神的指示……

……

一周之后,不列颠海岸,一座规模宏大,功能齐全的罗马要塞式军营拔地而起,只是和其他罗马军营不一样的是,这座规模庞大的罗马军营保护的不仅仅是军团士兵的安全,还保护着军团从高卢带来的一百多艘船只,战舰的安全。

从远处看,这座规模巨大的罗马军营甚至可以跟一座小型罗马城市的规模比肩。九千军团步兵将在这个夏天,在这片海岸驻守,直到凯撒征服了不列颠内6,他们才随大部队返回高卢。

阿庇斯自己也参加了这座巨型军营的建造。同时,对凯撒的战术战略,也多了一分了解和切身的体会——

旁人几乎掌握不到他用兵的任何规律,不按常规出牌。在高卢北部森林,替萨比努斯复仇的一役中,凯撒的士兵比高卢联军少了很多很多,但是正是在那样危险的境地里,这个罗马军团统帅却采用了险招,不顾人数稀少,中路压力巨大的危险,用精锐老兵压边路,击溃日耳曼骑兵的办法,取得那场战役的胜利。而这一次,不列颠人的实力明显处于弱势,凯撒却谨慎了起来,他没有让军团乘胜追击,进攻不列颠的内6地区,反倒花了整整一周的时间,将大本营建起来,而最主要的目的仅仅是把船只圈起来,保护起来……

拉比埃努斯在这期间曾经问过凯撒,征服不列颠,最大的困难在哪?凯撒的回答是——在于粮食物资的补给。而这一周的时间,阿庇斯对这句话便有了深刻的了解。

事实上,凯撒早已料定,地域如此庞大的不列颠,如果想像上次那样,靠短时间的突进,征服他们,是不可能的。军团需要时间,凯撒自己也需要耐心,一两场战役的胜利并不能决定全部,征服不列颠这个海外“大6”,可能需要漫长的几个月甚至一整年的时间,所以,在开战之前,将后路保证好,便成为了这场征服战争的关键。

82.狂热的音乐

“这就是你明的新武器?阿庇斯?”

拉比埃努斯走到阿庇斯的帐篷里,眼前是一台简易得不能再简易的腰鼓,它就是俘获的野蛮人的皮鼓,只不过阿庇斯将上面那层牛皮去掉,改换成一面铁质的金属鼓面。

“是的,音乐是促使人类搏斗的最好武器,将军。”

面对拉比埃努斯有些质疑的眼光,阿庇斯十分自信的回答了起来。其实阿庇斯本意是想设计出类似于后来现代乐器里的架子鼓,当士兵们听到热血澎湃的摇滚音乐时,便会热血杀敌。但是考虑到架子鼓太庞大,不利于战地使用,所以几经思考,阿庇斯还是决定,只是将蛮族的皮腰鼓做一个简单的改装,让鼓乐手可以随身佩戴,跟着百人队前进。那样,士兵们听到有节奏的音乐时,也会激起一些动力和热血。

只不过拉比埃努斯似乎对这件乐器有着一些不满……

“他是野蛮人的工具,我们怎么可以将野蛮人的工具用到军团中?”

拉比埃努斯一回答,阿庇斯便知道自己这个上级在忧虑什么。这个时代的罗马人总以自己文明,蛮族落后自居,所以对于野蛮人使用的一切工具,罗马人都是带有鄙视的,拉比埃努斯虽然是将军级别的,但是也无法逃过这个年代特有的观念束缚,对阿庇斯的“创造明”自然有不同意的地方。

“他是野蛮人的工具没错,但是我把他进行了改装,并且我所使用的音乐(如果这也算音乐的话……)也不是野蛮人的乱拍乱打,而是有特殊节奏的击鼓声。它是高雅音乐艺术的另一个形式的体现。能够激战场上,士兵们的士气和激他们内心搏斗的欲望。这是音乐所能达到的另一种高度。”

阿庇斯站在自己这架腰鼓旁,对着拉比埃努斯侃侃而谈。忽悠上级有时候也是一种本事,一架原来就是野蛮人工具的东西,在阿庇斯这里,却被提升到了人类文明的高度,罗马有专门的音乐厅,而阿庇斯便是利用了罗马人对音乐的崇敬,将这种战场工具推荐给了拉比埃努斯。当然,在让拉比埃努斯相信自己这套言论之前,阿庇斯必须亲自训练手下的士兵,让他们懂得如何有节奏的敲打这面奇怪的腰鼓。

“你说的要用音乐代替蛮族的乱吼乱拍?”

拉比埃努斯惊奇的看着阿庇斯。他有些不敢相信,但是又有些信任。毕竟之前在维尼蒂海战中,这个年轻的罗马军官曾经明出隔水舱这种设计,让罗马军舰在海战中的存活能力有了质的飞跃。凯撒知道后大为欣喜。所以这一次,搞不好这个阿庇斯又真的能明出什么新鲜玩意,拉比埃努斯不敢全盘否定,干脆坐下来,好好听阿庇斯手下的士兵“演奏”这件新奇的“乐器?”

“格拉斯,现在,将我教你的击打方式演练一遍给军团长听。”

看到拉比埃努斯耐心的坐下来,阿庇斯说着便叫来了自己手下第一个击鼓手。

随着鼓乐手手中的棍棒在金属铜鼓上有节奏而缓慢敲击着,摇滚乐,这种美国二十世纪,五十年代才有的音乐,在两千年前的古罗马世界里,辉煌的诞生了!

“咚咚咚,咚咚咚。”

他没有歌词,没有其他乐器的伴奏,没有任何舞台灯光特效,只是如此简单的击打,两根就像罗马木剑般的短棍在鼓面上有节奏的敲打,便让在场的士兵,军官,和拉比埃努斯慢慢兴奋起来。

一开始木棍敲击鼓面的度并不快,只是柔和的过渡,到中途,节奏越来越快,而且力度也越来越大,无论是敲打腰鼓的罗马士兵,还是坐在椅子上的拉比埃努斯,都渐渐兴奋起来,拉比埃努斯甚至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脚掌随着音律,有节奏的踏动着。

鼓手越敲越兴奋,到最后,这支风暴进行曲被鼓乐手完美的演绎了,木棍像暴风雨般的砸下,带着固定而简单的节奏,却让在场的所有人再也矜持不住了,兴奋的手舞足蹈。拉比埃努斯是一个亲自上阵杀敌的老将军,他的热情就像凯撒一般,可以想象,如此富有热血的将军,在听到这种热血的旋律和节奏之后,会是怎样一种表现。最后一下木棍敲打在铜鼓上的时候,整个军帐里,所有人都畅快的嘶吼了一声。若是现在有一两个野蛮人在现场,恐怕会被这些狂热的罗马士兵围殴到爆……

“怎么样?将军,我说过这是音乐的另一种体现形式,我们只需要一面轻鼓,便可以让士兵们在战场上热血沸腾,无畏的杀敌。让这种文明形式在军团里传播,这种音乐,这种乐器,完全不是蛮族那种皮腰鼓所能达到的高度。”

演奏结束后,阿庇斯才自信满满的跟拉比埃努斯这样讲到。

同时,阿庇斯也看到了这个老军团长脸上那惊愕又带着喜悦的表情,显然,阿庇斯的这一次建议和明,再次折服了这个罗马老将。

“阿庇斯,你简直就是一个全能人才,你的智慧已经过了你这个年纪的同龄人,屋大维之前对你的评价,我们还以为那是一个小孩子在吹嘘,但是今天看来,你的确是一个天才。”

拉比埃努斯坐在椅子上,半天才反应过来,他对这种富有节奏又高昂的“敲击乐”可谓热情满满。对阿庇斯更是惊奇无比,甚至开始怀疑阿庇斯真的是众神庇护之子……

拉比埃努斯当场便带着阿庇斯这件样本,和那个训练好的击鼓手来到了凯撒的军帐。当着所有军团长和安东尼,雷必达的面,演示了这件“神器”。

演奏结束后,连看阿庇斯最不爽的马克安东尼,都不由得赞叹起这样的音乐,这样的节奏,太刺激了。

几天后,可以看到整个罗马军团营地,开始疯狂的仿制蛮族的皮腰鼓,只不过鼓面不是用牛皮来制造,而是用最清脆,最轻质的金属来制造。

整个罗马军团开始培养一种新的战地职业——击鼓手……

而阿庇斯的明,甚至在军团中引了一阵学习和聆听“摇滚乐”的狂潮,当然,打架事件也因此增加了不少……

83.血战部落联军

军团在前进,几天来,虽然遇到的抵抗也不少,但是都是少部分的蛮族游击部队,除了骚扰以外,毫无威胁。直到两周后,凯撒的军团来到不列颠最大的市镇——伦卡姆郊外,野蛮人才聚起了大量的部队,与罗马军团再次血战……

蛮族选择的会战地点是一片开阔的草原地带,这里没有一棵高大的树木,没有丘陵和凹处,一马平川的平原,可能连罗马人自己也没想明白,为什么不列颠的野蛮人选择这样一片平原会战。难道他们不知道罗马军团方阵的厉害吗?正面冲击罗马方阵,他们毫无优势,只会被军团碾压。

罗马军团步兵们穿着厚重的锁子甲,踏着整齐的步伐前进着,前方是大量的不列颠部族战士,他们出现在罗马人的视线中,依旧和往日一样,毫无组织,毫无纪律,身上没有穿戴一片装甲,手里只有一面简陋到不能再简陋的盾牌,一把打猎用的斧头或长矛,这便是双方装备上的差距。不列颠人唯一有优势的地方是他们人数众多,几乎是罗马军团的两倍人数。

第九军团,第十军团,先在凯撒的命令下,朝不列颠人的阵地推进。留下第十一军团,第十三军团垫后,以防防线被突破,后方有才预备队可以顶上。

整片战场上,军团步兵的脚步将大地踩得尘土飞扬,头顶的黑鹰盘旋,仿佛即将见证这场不列颠征服战争中最大规模的会战。

一万多名军团步兵齐头并进,而野蛮人则哗啦啦的再次一拥而上。他们步伐纷乱,吼声震天,放弃了弓箭袭击,直接拿着斧子和长矛冲上来,因为几次会战都表明,对罗马军团使用弓箭,等于用蜂刺刺一头野牛,毫无伤害。

漫天尘土中,雄鹰也看不清两军锋线后方,到底还隐藏着多少士兵。只知道,这是一场野兽间的搏斗,双方甚至都放弃了远程袭击,一切只有血淋淋的刺杀,劈砍。

“稳住!准备。”

第一排的罗马军团步兵在军团长和百夫长的命令下停止了前进的脚步,他们将盾牌笔直的撑在胸前,巨大的罗马大盾有一米多高,几乎遮盖了军团步兵的全身,罗马人就是利用这种几乎全面防御的盾墙,抵挡各**队的。

漫天尘土中,罗马军团放弃了对冲,因为蛮族士兵的体魄和力量明显强过罗马士兵许多,军团必须运用方阵战术,叠盾墙,而不是和野蛮人对冲。

不列颠蛮族大军在咆哮,在怒吼,大地在上万名战士的踩踏下颤抖着……

军团步兵手握重盾,目光笔直的盯着前方,他们的盔甲几乎覆盖全身,随时准备迎接野蛮人的全力冲击。

这种场景阿庇斯曾经无数的经历过了,但是每一次,都让阿庇斯震撼一次,这种冷兵器时代步兵全体冲锋的壮观场景,总是一次次刺激着阿庇斯那敏感的神经。每个宅男都有一颗英雄心,阿庇斯也不例外,当大地颤抖,军团口号吼起后,再冷血的人也会热血沸腾,只不过老兵在进入战斗以后会越杀越嗜血,残忍,而新兵则会被恐惧被吞噬。直到成为逃兵,或者成为敌人的刀下肉酱。

但是阿庇斯显然已经脱离了新兵的阵营。下一秒,野蛮人狂暴的冲了上来,撞在了罗马人的盾墙上。

感受着正前方猛烈的冲击力,就像一道冲击波打在盾牌上,压力无比强大,无数的血肉之躯活生生的撞在了罗马人的盾墙之上,阿庇斯几乎无法支撑身体的倒下,而身后的军团老兵死死的顶住了百夫长的背,让这个“众神之子”有机会重新站稳身体。

阿庇斯死死的抓住盾牌,百夫长必须和士兵们战斗在最前线,这是罗马军团的军规,勇猛善战的百夫长会赢得士兵们的尊敬,阿庇斯当然也不能让自己的手下嘲笑,凯尔特人的力量还是很猛的,撞上盾墙后,所有战线上的野蛮人举着斧头,长剑,朝密集的盾墙上方劈去。

只要抓住一点点细微的缝隙,这些野蛮人都有疯狂的将斧头和长剑劈砍进去。

再一次,军团方阵的盾墙上方,响起了不列颠人如野兽般的怒吼,斧头如暴雨点般砸下,出哧哧咔咔的撞击声。

野蛮的战斗已经拉开帷幕,如果说野蛮人的吼声像野兽,毫无规律,毫无节奏,那么罗马军团的击鼓声就像一股节奏整齐而有力的潮水,阿庇斯下达了鼓乐手击打铜鼓的命令,很快,军团的击鼓手开始卖力的敲击着腰上的铜鼓,两根小木棍,一面铜鼓,可以焕出无穷的魅力,军团步兵开始在铜鼓有节奏的声中兴奋的作战。

很快,整排战线上,开始出现奇葩的一幕,一向讲究冷静冷酷的罗马军团在一阵阵击鼓声中疯狂的运动着,他们刺杀着冲上来的凯尔特人,手中的短剑随着鼓声有节奏的挥舞着,所有罗马士兵都像一头狂的野兽,在急敲打的鼓声中,以无比兴奋的姿态战斗着。

野蛮人或许也会因为这种奇特的音乐而莫名的兴奋,但是他们后排的大多数人都是听不清的,战线上的厮杀声如此激烈,惨叫声和武器击打声会和鼓声夹杂在一起,加上鼓乐手是在军团这边敲打的,大多数野蛮人实际上听不到,听不清的,只有冲进罗马方阵的野蛮人步兵,才会听到这种声音,但是当他们听清的时候,无数把罗马短剑已经朝他们的身体捅来……

血战如潮中,阿庇斯死死抓住盾牌,锋利的军团短剑在手中来来回回的刺杀着,已经有不下五个野蛮人在阿庇斯的刺杀中倒下,这种血淋淋的刺杀最能激人类的兽性,破碎的内脏散落一地,鲜血横流,惨叫四起,有些刺杀动作更加残忍,直接将短剑刺进对手面部,带着破碎的脸颊,敌人连哼都来不及叫出来便瘫软的倒下,鲜血随着短剑的抽出而飙射出来,每个人脸上,都染着浓浓的血色。

84.凯尔特战车

一个高大壮实的野蛮人跃进了方阵中,在听到军团的鼓乐声后,愣头愣脑了一会儿,然后,抓起巨大的战斧,朝面前的罗马百夫长劈去。

阿庇斯条件反射般的侧过身去,躲闪过了这致命一击,然后顺势将短剑向前挥舞,划过了野蛮人的脖间,下一秒,大量的鲜血从野蛮人的脖间涌出,就像罗马城市广场上的喷泉般,遏制不住。

血水沾满了阿庇斯的全脸,就像一头嗜血的野兽般,所有人都在这样血腥的杀戮中迷失了自我,身后的战鼓还在疯狂的敲打着,那仿佛来自地狱的战歌,让一个个军团老兵从头到尾,都振奋不已,嗜血杀戮。

然而,野蛮的杀戮中,天边却响起了一阵恐怖的号角声。就像骑兵集团冲锋的声音。但是不列颠没有骑兵,唯一的解释就是战车!

那些之前零散出现的不列颠战车,此刻很有可能集体从某个方向出现了。

凯尔特战车,虽然阿庇斯并没有亲眼见过,但是穿越前在电影里和文献中看到的战车描述,都是一种很恐怖的战争机器。他们的冲撞力比骑兵来要来得强大,只是没有骑兵的机动灵活,但是如果这种大型战争机器真的集体投入战斗,那么对军团的威慑力和杀伤力也是极为恐怖的。

“呜……”

直到这股雄浑的号角声更近了,士兵们听到了战马奔腾,还有车轮碾过大地的声音,军团的指挥官才知道,那的确是不列颠人的战车群!而且和往日不同,这些战车群几乎不再靠弓箭射杀军团步兵,而是想直接冲撞方阵的侧翼!

拉比埃努斯让传讯兵紧急吹响军号,两翼的几个罗马方阵在各自百夫长的命令下紧急收缩了阵型。

士兵们放弃短剑,改用投枪作为武器,短时间内,军团方阵收紧,形成更加紧密的圆形阵,重装标枪从盾牌的缝隙间伸出,就像一个个刺猬圆阵一般。

冷兵器时代,或许这便步兵是对付战车,骑兵最好的办法。

拉比埃努斯刚刚下令,不列颠人的战车便冲了过来,他们的度很快,数百辆战车被战马拉扯着奔腾的冲来,仿佛整片大地都在颤抖一般,尘土甚至掩盖了后方冲来的战车,罗马士兵们不知道在这第一排战车后方,还有多少像这样高奔驰的凯尔特战车……

第一排的不列颠战车带着必死的决心,冲向了军团临时组成的“刺猬阵”。这场决战对于不列颠人来说,只许胜利,不许失败,因为他们已经派出了自己的全部主力,如果战败,整个南部不列颠部落联盟,就要被罗马全面征服,所以这些战车几乎是带着使命而来的。

丧心病狂的战术下,不列颠人在战马冲向罗马方阵的前一刻,蒙住了马匹的眼睛,让他们不受罗马方阵里长矛标枪的刺激。

下一秒,一百多辆凯尔特战车撞向了侧翼的罗马方阵。

惨烈的一幕出现了,迎面痛击凯尔特战车的罗马士兵被战车碾压,撞飞,血溅当场,但是战车也在冲撞了罗马重步兵方阵之后分崩离析,解体的战车,木屑横飞,凯尔特人的战马被当场刺死,骑手不是摔亡,就是在战车上被军团步兵的投标刺死。

一轮冲锋过后,战马嘶鸣,士兵惨叫,地面上散落着战车的木轮,士兵被碾碎的肢体,压得变形的盾牌,血迹斑斑,整个侧翼战场,顿时成了人间地狱。

而后,整个侧翼战场,变成了军团方阵与不列颠战车的单独对抗。

那些还没冲锋的不列颠战车骑手看到前线的惨烈战况,不由得拉紧缰绳,让战车停止冲锋,转而使用侧向横冲的方法,试图用战车高行驶时轴刀的切割力,杀伤军团步兵,击溃罗马方阵。

数百辆战车再次集结起来,他们横向冲过罗马方阵,这次,高旋转的轴刀,告诉罗马军团的步兵们,不躲开就要被当场切割。

然而,经历了一系列外族征服战争的罗马军团方阵,他的灵活性和多变性岂是一个野蛮部落所能对付的。军团步兵即便遭受第一轮的恐怖冲撞下,还是没有崩溃士气,他们再次在百夫长的命令下,重新结阵,圆形阵型顿时展开,形成一排排直线阵型,同样的,长矛和投标从盾墙里伸出。

当不列颠战车带着滚滚杀气横向冲来的时候,军团步兵死死的将盾牌立在地面上,而后,后排的士兵投射长矛,标枪。前排的士兵蹲坐下来,将长矛,重标枪刺进高行驶的不列颠战车车轮中。

一阵阵惨烈的兵器撞击声中,大量凯尔特战车再次分崩离析,即便折断了大量长矛,投枪。但是这些野兽,战争机器最终还是在罗马人精妙的战术下,停止了运转。

战马嘶鸣着拉扯着破碎的战车,离开了战场,要么当场被罗马士兵刺穿了腹部,士兵和马匹的鲜血洒满了这片侧翼战场。

不列颠人孤注一掷的战车冲锋失败了,然而正前方的大量步兵群还没有溃败,大量的不列颠人还在做着拼死抵抗。在这个通讯极不达的年代,整个大战场边路的情况通常要等到中路的大部队看到边路溃兵以后,人们才知道自己的部队溃败了。

所以在不列颠逃亡的战车还没出现之前,不列颠的步兵大部队们,根本是不知道边路正在生的事情,他们还以为自己的战车部队正在与罗马军团血拼,甚至幻想着自己的酋长已经驾驶着战车,撕开了罗马方阵的防线。现在边路的罗马军团方阵,正在遭受鲜血的洗礼?

然而,这些不列颠人的幻想很快变成了泡沫,因为他们看到数十辆战车已经出现在他们的视线范围里,战车朝反方向狂奔,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些部落的战车,根本没有撕开罗马军团的防线,反倒被军团追着打,溃败了。

“逃亡吧,蛮族们。”

安东尼坐在自己的坐骑上,高声大喊着,他身后,是上千名罗马与高卢的骑兵,正在追赶的,便是这些慌不择路的不列颠战车……

85.酋长之死

己方战车的溃逃,罗马骑兵的追杀,让边路的不列颠步兵们开始信心动摇了,他们惊慌不已的看着自己酋长的战车部队被罗马人的骑兵穷追不舍的追杀着,马蹄扬起的尘土甚至遮蔽了罗马骑兵的数量,没有人知道,在这片漫天尘土后面,隐藏着多少军团的骑兵,高卢的骑兵。

直到安东尼和雷必达的骑兵部队各自追杀不列颠战车到后场,然后从后场冲击不列颠人的后方时,不列颠人才看到了罗马骑兵的数量。

那足足有三四千人的骑兵队伍,从平坦的战场后方奔腾而来,大地在马蹄的践踏下颤抖着,即便在没有马镫的年代,高卢骑兵也是敢于直接冲锋步兵的。

终于,在一片撕心裂肺的叫喊声中,安东尼带领的骑兵队伍撞进了不列颠人的步兵海中。

战马冲锋在冷兵器时代是最致命的进攻,步兵对骑兵的恐惧是人类的天性,不列颠人甚至在战马冲来的前一刻,便放弃了抵抗。他们集体慌不择路的逃亡,避免遭到战马的冲撞和践踏。

任凭自己的酋长大声呼喊,大量不列颠士兵直接放弃了自己的阵地。

军团骑兵和高卢骑兵冲进不列颠人群中的时候,许多来不及躲闪的不列颠步兵被撞到,被战马践踏而过,战马几乎是踩着不列颠人的血水前进的,在战马上的军团骑兵和高卢骑兵则轻易的刺杀着正在逃亡的不列颠士兵。

长矛从高卢骑兵手中刺出,从不列颠士兵的背部刺进,然后从胸前穿出。长矛便这样残忍的留在了死去的不列颠战士身体中。

更多的士兵则是被高奔驰的战马撂倒,然后后面跟上的战马将前面倒在地上的不列颠步兵踩踏。

场面残忍血腥不逊于正面战场的步兵战。

阿庇斯站在方阵正中央,隐隐的听到了罗马军团骑兵的轰鸣声,看样子,不列颠人的战车部队已经被击溃,才有罗马骑兵冲锋的号角声和马蹄声。阿庇斯这样猜测着,但是此刻,自己无法看到这群野蛮人背后的情况,因为战场太大,加上这些不列颠人的身高也有一米七几,一米八的样子,身高上完全遮住了阿庇斯的视线。

不过,很快,阿庇斯的猜测便有了答案。

不列颠人原本挤向罗马军团方阵的压力明显减小了许多,紧接着,他们开始转身溃逃,不再与罗马军团步兵缠斗。

旁边的人看到身边的战友在溃逃,也跟着溃逃。在盲目跟风的作用下,越来越多的不列颠人开始慌不择路的逃亡。很多站在人群后面的部落士兵,在根本没有和罗马人交战的情况下,看到前方的部队逃亡了,也跟着逃亡……

这倒是很正常的心理,战场上,所有人都在溃逃,那证明你的部队打败仗了,这时候,你还会冲上去送死吗?就是如此简单的道理,让原本还可以与罗马军团一战的蛮族大军,像蚂蚁一般,全线崩溃。

而短短的几分钟内,军团骑兵和高卢骑兵已经杀到了不列颠部落领鲁尔巴拉所在的人堆里,那里,不列颠部落联盟领鲁尔巴拉正坐在自己的酋长战车上,着急的观望着前方的战况,对士兵们的呐喊,很多人根本置之不理,从酋长身边逃跑而过。而突然出现的罗马骑兵更让这个部落酋长惊慌失措了起来。

而且不单单是鲁尔巴拉惊慌,酋长周围所有的不列颠战士都开始不淡定了,他们握紧了长矛,短斧,怒吼着,用武器击打着盾牌。然而,当罗马军团骑兵和高卢骑兵真的冲上来的时候,刚刚还在怒吼紧张备战的不列颠步兵们全都提前崩溃,逃跑了。

场面出现了一边倒的局面,高卢骑兵狂野的追杀着不列颠溃败的逃兵,而罗马骑兵则在人群中寻找着不列颠军队的领,指挥官。

不列颠部落联盟领鲁尔巴拉为了隐蔽自己,甚至跳下战车,和大部队一起溃逃,混在人群中。

然而,罗马军团骑兵还是很快现了这个正在逃跑的大酋长,因为他的服饰是如此与众不同,奢华的全身锁子甲,在阳光下反射着耀眼的银白色光芒,而他周围,都是一些没穿上衣的蛮族士兵,他们的武器和装备是如此简陋,就是一根只有半人高的短矛。他们的统帅在人群中显得与周围环境如此格格不入。

鲁尔巴拉周围是十几名部落贵族武士,但是此刻,他们也只顾着自己逃命。

雷必达带领的精锐骑兵杀进了蛮族人群,离鲁尔巴拉的距离是如此接近,野蛮人领疯狂的逃命着,然而,依旧摆脱不了罗马骑兵的紧追不舍。

看着满场疯跑的溃兵,鲁尔巴拉甚至愤怒的质问到,他们如果全部回过头来,和罗马的骑兵部队决战,那么溃败的便是罗马骑兵这边,然而,这群部落临时组建的军队便是如此不堪一击,他们的溃逃就像草原上牛群的大迁徙,任由罗马人的骑兵和他们的高卢盟军屠杀。

雷必达奋勇带领自己的骑兵卫队奋勇冲了上去,鲁尔巴拉愤然转身,将手中的长矛抛出,下一秒,野蛮人酋长的长矛精准的命中了骑兵队长身边的一名护卫,罗马骑兵在一阵闷响中被长矛刺穿了脑袋,整个人仰面朝天飞出战马……

恐怖而血腥的一幕并没有阻止雷必达对这个蛮族领的追杀,他提着军团短剑,最终横扫着斩向鲁尔巴拉时,这名勇武过人的蛮族领最终没能顾得及防御,一整只手臂被活生生砍下,腾空飞出。不列颠部落的领在众目睽睽之下扑倒在了草地上,然而,这样血腥的追杀并未结束。雷必达斩断了鲁尔巴拉的手臂后,飞身下马,拽起了这个蛮族领的头颅,下一秒,锋利的罗马短剑割开了这个蛮族领的喉咙。

浓浓的鲜血喷洒了出来,雷必达接着用短剑将鲁尔巴拉整个头颅割了下来,然后用短剑挑起那颗血淋淋的头颅,剑指长空。所有军团骑兵顿时狂热的欢呼起来……

86.投降or处死

鲁尔巴拉阵亡,引了不列颠部落军队的全面溃散,不列颠部落联军在一天之内被击溃,大量部落士兵横尸战场,而罗马军团这边,虽然也有惨重的伤亡,但是战役的结果,仍然是罗马军团获胜。

此战结束后,大多数不列颠部落都臣服了凯撒,但是令这个罗马统帅感到头疼的是,仍然有少数部落拒绝投降,他们的酋长带领着他们,躲进了森林里,和军团打起了游击战……

这样的结果是凯撒最不愿意看到的,但是它却还是生,十多个不列颠部落在森林里游荡,迫使军团只能分成数个小股部队,进入森林,征服他们……因为凯撒不能放过这些部落,一旦不去追踪他们,等军团大部队撤出不列颠,这些不愿投降的部族,还是会从森林里跑出来,进攻驻地里少量的罗马军队。那样,相当于凯撒前脚一走,当地部落后脚便赶走了罗马军队,使得这次不列颠远征,再次无功而返,显然,凯撒是不愿意让这种情况出现的,于是,丛林游击战,变成了接下来所有战斗的主题……

“让他们投降,告诉他们,只要投降了罗马,我尤里乌斯凯撒,可以免去他们之前对罗马军团所犯的错误,免去他们所有的奴役,只要他们投降,军团将不再进入他们的村庄,告诉他们,族长。我相信你能办到的。”

军团驻地,卫兵将俘虏的十几个不列颠部族长老和族长,带到了凯撒的面前。凯撒带着威严,对面前的十几个不列颠部落领压迫的说到。这些族长,部落里的长老,大多身上都带着伤,凯撒对他们说这些话,实际上就是想给他们一次机会,只要他们按照凯撒的话做,去说服剩下的不列颠部族投降罗马,那么他们将可以获得生存下去的机会,不必再被处决或者奴役。甚至可以回到他们自己的部落,做回他们的族长和长老。

但是被征服是一场灾难,并不是每个族长和长老都愿意按照凯撒的话去做,凯撒的话声一落,在场的十几个部族领,只有三个站了出来,表示愿意去说服藏在森林里的其他部落投降罗马。但是剩下的九个部族族长和他们的长老们,则依旧低头沉默不语,他们已经战败,无权再提出异议,只能用沉默来反抗罗马人的征服和统治。

“那么你们呢?你们仍不愿意投降?你们仍不愿意接受罗马的好意?你们要想清楚了,你们的倔强,顽固,将会让你们的族人蒙受被奴役,甚至灭绝的危险。”

凯撒站在剩下的这些族长面前,一字一句清楚的声,他的眼光盯着这些落魄的蛮族领,就像雄狮在撕咬猎物之前所做的降服,他要他们投降,然后去说服其他部落也来投降,交出全部的武器和人质,而不是只是简单的屠戮,屠杀了他们,对凯撒征服这个地区,毫无益处。除非再从罗马选一批人移民到这里,建立新的殖民地,但是这里的气候如此严寒,没有一点城市基础设施,野蛮人居住的地方,谁愿意千里迢迢,从温暖舒适的罗马赶来这里定居?除非他是奴隶或者欠下巨额债务的平民?

“如果我站出来,答应你的要求,你是不是会放过我的族人?让他们继续在这里生活下去?”

沉默片刻以后,又一个部落族长站了出来,看起来是一个比较温厚老实的部族领,他的脸庞微微胖,眉毛倒挂着,从外表上,便是一个不喜欢争斗的部落之人,但是这样一个人,是如何当上部族族长的?阿庇斯猜测可能是他的老爹在部族里声望很高,将族长之位传给了他……官二代嘛……

但是这个敦厚老实的部族族长一站出来,其他不列颠部族的族长便忍不住了,开始愤怒的指责着——

“你就是一条欺软怕硬的野狗,罗马人不会给我们自由的,他是在蒙骗我们,利用我们去说服剩下的族长,他们是言而无信的野兽!”

维克部族的领阿尔达尼克斯先指责到。相比于投降罗马,并相信凯撒的布提亚,维克部族的领阿尔达尼克斯显然就像一头真正不屈的野兽。他的言语中充满愤怒,即便凯撒听不懂他们之间的蛮族语,但是从这个阿尔达脸上的表情来看,也知道这个部族领是在怒骂这个刚刚准备投降罗马的布提亚。

然而,布提亚也有自己的理由——

“不管罗马人到时候会不会履行承诺,我必须给自己族人一个活命的机会,他们是无辜的,他们有选择自己生存还是死亡的权力。如果我的投降不是他们所愿意接受的,我想,几天后,又会有新的族长产生,而他们将继续反抗罗马。但是如果我的族人并不愿意再流血了,那么我应该给他们这次机会,阿尔达。”

布提亚看着愤怒的维克领阿尔达尼克斯,略带恐惧的说到。在嗜血的维克族长面前,他就像一头绵羊一般温顺,而阿尔达则像一头被捆绑着的野狼,时刻会来啃咬自己。但是布提亚毕竟是一个温和派的领,战争的胜负结果已定,不投降,只会让更多无辜的部落族人流血死亡。这是他不愿意看到的。

“叛徒!你就等着让罗马人圈养起来,成为他们的宠物吧,到时候,他们叫你干什么,你就要干什么,甚至有一天,他们会让你把你自己的妻子送到他们的床上,到时候,你再和他们谈什么承诺,信义吧!”

“够了!你们只需要回答我,愿不愿意接受我的条件,其他的,就给我闭嘴。”

布提亚和阿尔达尼克斯的对话凯撒听不懂,于是凯撒便直接粗暴的打断了他们之间的谈话。

凯撒想要的是更多人的投降,让更多已经战败了的不列颠部族,去劝说那些至今还躲在森林,与罗马军团作对的不列颠人,而不是这样无意义的争争吵吵。

“接受我的条件,或者被奴役,你们选择吧,天黑前给我你们的答案,否则,明天,我就让我的士兵,将你们的族人押上前往罗马为奴的舰队上。”

凯撒给出的选择如此简单,要么投降,去森林里劝说那些不列颠部落,要么,战败者都要被奴役,甚至被屠杀。这就像一条缠在各个不列颠部落领脖子上的铁链,生或者死,便在这一念之间。

然而,无论选择哪条路,似乎都不应该……这样的场景让阿庇斯想起了后世哈姆雷特那句经典的台词——生存还是死亡?这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

的确,无论这些蛮族领选择了哪条道路,都有无数的人会咒骂他们。

而最终,十二个部族领里面,有六个部族的领选择投降,接受凯撒的条件,与军团一起,进入森林,劝说剩下的不列颠人投降,而另外六个部族的领则在天黑的时候,拒绝了凯撒的要求。于是,第二天清晨,人们惊讶的现,在不列颠人最大的市镇广场上,又多出了六具血淋淋的尸体,他们被罗马士兵钉在了十字架上……

87.特殊待遇

“阿庇斯,她已经两天不吃东西,也不说话了。”

阿庇斯和自己的士兵们做完体能训练,来到了附属军营,这里是罗马军团关押奴隶的地方,也是一些有钱士兵和军官的随从居住的地方,一般来说,这些军官的随从们会负责照料这些奴隶每天的伙食。当然,每次也只是拿食物的残渣给这些奴隶吃。但是阿庇斯是一个例外,整个军团附属营地里,就阿庇斯的奴隶享有和自由民一模一样的待遇——吃着面包,喝着干净的水源。而阿庇斯的随从,也是临时雇用的,相比于百夫长的薪水和这几个月阿庇斯掳掠到的战利品折现,雇用两个自由民对于阿庇斯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阿米苏斯,阿庇斯的随从看到主人来了以后,便紧张的向自己主人报告了最新的情况——那个日耳曼少女很不配合,享受着奴隶中最好的待遇,却十分刁蛮不化,对阿米苏斯送来的面包嗤之以鼻。

“好了,你出去吧,让我单独来调教一下她。”

阿庇斯坏坏的说到,仆人阿米苏斯很识趣的走开了,军帐里再次留下阿庇斯和艾玛在一起。

“罗马人,不要以为你这样对我,我就会感激你,在我眼里,你们永远是恶魔,杀害我的家人,焚烧我们的村庄。”

阿米苏斯前脚刚走,艾玛便对着阿庇斯大吼了起来。野生的小马最难驯服,阿庇斯的第一感觉便是如此。

“你不要弄错了,野蛮人,你母亲是自杀的,焚烧你村庄的也不是我。”

阿庇斯冷冷的回到。看着面前这个到现在依旧如此嚣张的蛮族少女,阿庇斯有时怀疑是不是自己对奴隶太好了,导致到现在,她还没乖顺下来。其他人的奴隶都早已被打骂得服服帖帖的,可是这个艾玛到现在还像个野生的小猫,见人就咬。

“就算不是你,但是你是罗马人,是罗马人焚烧我的村子,并逼着我的母亲自杀。罗马人都是魔鬼,我诅咒你们!”

艾玛冲着阿庇斯大喊大叫,如果不是她的手脚都被绑着,阿庇斯可以肯定这个“疯女人”早就拿起椅子砸向自己了。

“那是因为你的族人先进攻罗马军团,军团才会横渡莱茵河,去惩戒你的部落。任何一个国家,部落,都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军队被人袭击,而不去回击,如果你的族人进攻其他的部族,我保证他们也会和罗马一样,带着军队进攻你族人的地盘。唯一一点你说对了的是没有参加战争的这些人,都是无辜的,却要被屠戮。”

艾玛大喊大叫,而阿庇斯则坐在这个蛮族少女面前,冷冷的分析给她听。事实上,阿庇斯说的话也没错,苏冈布里人只是众多日耳曼部落中的一支,在罗马人没有到来之前,这些日耳曼部落之间也互相战争着,为了争夺地盘,食物。一旦哪一方战争失利,胜者将对败者一方进行掠夺,屠戮也是经常生的事。

只不过罗马人和日耳曼人的文化不同,日耳曼人是部落形态,没有国家,没有政府,然后他们的人民也没有纳税的观念,甚至日耳曼各部落的人认为,纳税是弱者的表现,是毫无道理的。

但是罗马是一个共和国,是一个国家,纳税观念在罗马人看来是天经地义的,政府保证了社会秩序和社会治安,并提供军队保证人民的安全,人民就有义务缴纳各种税费,来维持政府的运转。这是罗马人的观念,所以罗马每征服一个地方,便要求这个地方的人民缴税,这是罗马征服邻邦的目的之一,但是这点在其他地中海地区行得通,在日耳曼人这边,却行不通了,于是每个被罗马人占领的日耳曼城镇,村庄,暴乱便因此经常生了。

日耳曼各部落之间的互相征服,战争的冲突在,文化的冲突却不在,但是对罗马,却有着严重的文化冲突,所以蛮族对罗马的仇恨往往是刻骨的。

还有,罗马是一个奴隶制国家,尽管国家如此强盛,将整个地中海都囊为怀中,地域跨越欧亚非三大6,但是本质上还是一个奴隶制国家,罗马人对奴役制,已经习以为然,奴隶的观念深入人心,甚至罗马人自己都会奴役自己的人民,那些负债的平民,由于还不起债务的,有很多都沦为了奴隶,终日受人差遣,甚至虐待。

然而,日耳曼是一个原始的部落形态,在他们的字典里,没有奴隶一说。

日耳曼崇拜的原始神明里,不需要奴隶,他们的日常生活也如此简单,打猎,打架,喝酒,吹牛,连一点像样的农业都没有,如此简单的社会形态,没有农业,没有工业,根本不需要多余的劳动力,于是也便不需要奴隶。他们将奴隶视为最低贱的行为,只有最下贱,最没尊严的人才会去当别人的奴隶。

于是,当罗马人战胜他们的军队,要奴役他们的族人时,可想而知,这些日耳曼部落的反抗有强烈……种种观念文化上的差异,导致罗马与日耳曼人的战争持续了数百年,甚至强大的帝国在历史上最终被这些茹毛饮血的部落蛮族所毁灭。

阿庇斯知道问题的根源,但是却不会跟艾玛说,因为以艾玛现在的知识和经验,阿庇斯可以保证跟她说一万遍,她也不会理解。蛮族少女没有上过正式的学校,所有的文明知识都来自于他父亲母亲的教导,但是一个普通的蛮族家庭,你能指望她的父母有怎样的家庭教育?

“但是我还是恨你们。”

阿庇斯的话似乎有几分道理,艾玛的情绪稍微平静了下来。但是她依旧痛恨罗马人,只是对阿庇斯,已经没有当初的痛恨了,因为,的确——罗马军队毁了她的家园,但是阿庇斯并没有参与那场劫掠,而且在罗马士兵到来之前,保护了自己,她亲眼看到两个罗马士兵被阿庇斯严厉的支开了。并且自己在军营的这段时间里,阿庇斯的确让自己的手下好好对自己,并没有一点的不尊重与虐待。一切的一切,都让艾玛对眼前的罗马军官,很是纠结。一方面他的同伴是凶手,但是另一方面,他本人看起来的确不像坏人,没有作恶。

“那是自然,没有哪个被征服,奴役的部族,还会感激对他们进行征服的人。”

阿庇斯平静的回答到。

艾玛的情绪渐渐低迷了起来,甚至,在她的眼角,还出现了几滴晶莹的泪花。

“你可以放我回去?”

思量了片刻,艾玛才缓缓的说到。

然而阿庇斯的回答却十分残酷而现实——

“你觉得可能吗?先作为军团的百夫长,我不能放你回去,因为我上面有军团长,有凯撒。放你回去,他们会认为我释放了自己的奴隶,让你去为你的族人报告这里的情报,他们会认为我是叛徒。那样,我自己便会被抓起来处死。其次,就算我放了你,你的族人还会接受你吗?日耳曼人都知道,罗马人对待战俘,对待奴隶的做法,他们会认为你在罗马军营的这段时间内,失去了贞洁,失去了本应有的一切,那么,以你族人的做法,你觉得你回去后还有被接受,被容纳的可能吗?不杀死你,已经是他们的仁慈了。”

阿庇斯的一番话让艾玛彻底绝望了,但是它的确是事实,战争如此残酷,人们很多时候,连选择的权力都没有。

88.军训

对不列颠战争进行到了另一个阶段,军团开始分成数十个小型部队进入森林,彻底征服那些至今仍然潜伏在森林深处,不愿意投降的不列颠部落。

已经投降罗马的部族领们,带着自己的手下,驻扎在了这一个个小型的罗马军营内,他们每次去谈判,去劝说那些剩下的不列颠部族投降罗马,他们的家人和长老们便被留在了军营内,以防这些不列颠部族领去了便不回来了,也跟着反叛部族反抗罗马。于是,平原大会战之后,凯撒的六个军团被困在了不列颠,进行着遥遥无期的丛林游击战。

再睿智,再伟大的领袖也有失策的时候,就像此刻的凯撒,打赢了不列颠人的主力,却被拖进了平民战争的汪洋大海,不列颠和日耳曼一样,到处是茂密的森林,凯撒对此,毫无办法。

……

夏天的时候,阿庇斯随着拉比埃努斯,来到了不列颠中部一个已经归顺了的部族旁,筑起了营地。之后,第十军团被分成三个大队,分别前往不同的地方,去征服那些被劝说后仍然不愿意投降的部族。

拉比埃努斯走后,阿庇斯成为了这座营地的最高指挥官,当然,拉比埃努斯实际上是不放心将整座营地交给阿庇斯的,不是因为阿庇斯的指挥天赋不够,拉比埃努斯担心的是阿庇斯的年龄问题,只有二十出头的年纪,经验和魄力或许不够,于是拉比埃努斯临走时又将军队的指挥权交给另一个百夫长——丹尼斯,和阿庇斯一起执掌这里的防御指挥任务。

“阿庇斯,我很欣赏你在战场上的勇气,但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训练一个奴隶?难道你指望在战场上,这个日耳曼女蛮子会帮助我们杀死敌人?”

拉比埃努斯走后,这支一千多人的驻防大队,便是阿庇斯和丹尼斯说的算了。但是丹尼斯对阿庇斯训练艾玛这件事,却有着不同的意见,甚至有些反感。

“是的,我还真打算让她在战场上替我们杀敌。”

面对丹尼斯的疑问,阿庇斯开玩笑的回到。

军营里的临时角斗场热火朝天,士兵们正蹲坐成一圈,观看着场上正在生的“狮虎斗”,那是一个罗马正规军士兵和一个日耳曼女蛮人的角斗。阿庇斯在一个月的时间里训练了艾玛,并告诉她,想要获得自由,除非她亲自上战场,杀死足够多的敌人,那么,等自己回到罗马的时候,将还给她自由。

“那不可能,阿庇斯,野蛮人永远是野蛮人,你训练了他们,他们到头来只会用你训练他们的方法来背叛他们的主人。日耳曼人是不可驯服的野兽,我劝你还是终止这样荒唐的念头。”

丹尼斯和阿庇斯坐在临时竞技场里,一边看着场上这滑稽的角斗,一边窃窃私语着。丹尼斯对于阿庇斯的做法很不满意。可是他必须尊重阿庇斯的意见。

“我的兄弟,你见过日耳曼人在战场上是如何杀敌的,他们嗜血,暴力,残忍。身体素质比我们的士兵强过许多。而我,便是要让这些野蛮人来训练我们的士兵。这是在森林里,一旦战斗爆,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和空间去列好阵型,等着敌人来攻,只有在平时,强化士兵的个人搏斗能力,才能在危险到来的时候,抵御那些同样野蛮的不列颠人的袭击。”

阿庇斯看着丹尼斯,他的话语充满激*情,年轻人和中年人永远有代沟就在于这里,阿庇斯想出来的办法在丹尼斯这边,大多是不可行的。比如这一次,阿庇斯不仅让艾玛上角斗场与军团步兵搏斗,还让其他日耳曼奴隶也解放双手,拿着木剑和罗马正规军的士兵搏斗,这些野蛮人的个头大多比罗马士兵高大很多,如果在一对一上面,军团步兵也能打赢日耳曼奴隶,那么在这片森林里,这个营地的驻防将不成问题。

“好吧,好吧,但愿你的方法管用。还有一个问题,阿庇斯,我听说你对你这个女奴隶很不错?能告诉我为什么?军队里,没有人像你这样。”

阿庇斯的训练计划在丹尼斯这边算是勉强通过了,但是很快,丹尼斯又开始关注起阿庇斯的个人私生活。

有一刻,阿庇斯甚至有一拳打爆他的想法,老*子要怎么对待奴隶,你也管?但是不爽归不爽,面对军职和自己一样的百夫长,阿庇斯还是要心平气和的回答他。

“奴隶和他的主人或许不应该成为对立面,丹尼斯,你不认为当你对自己的手下好时,他们也会对你更加衷心?他们也是人,不是动物。即便是狼狗,你对他们好,他们也会对着你摇尾巴。不是吗?当初斯巴达克起义的时候,很多贵族家的贴身侍奴甚至是不愿意加入斯巴达克的起义军的,因为他们的主人对他们十分厚待,甚至他们可以用自己的劳动获得,为自己赎回自由,看是选择继续留在原来的主人那里,还是选择过低等平民的生活。在这种情况下,实际上很多奴隶还是愿意留在自己主人身边的,不是吗?”

阿庇斯不厌其烦的解释着,这个问题已经不止丹尼斯一个人问他,很多军团老兵都出了类似的疑问。时代的观念有时的确很难被改变,这是阿庇斯穿越后最深刻的体会。

“但是奴隶终究是奴隶。”

尽管阿庇斯再一次在道理上让丹尼斯无话可说,但是这个罗马老兵,百夫长,还是不愿意如此轻易接受阿庇斯这个年轻人的观点。而正在这个时候,角斗场上传来了那名军团步兵的惨叫。艾玛用长矛捅到了他的腹部,结实强壮的罗马步兵倒在场上,嘴里不断咒骂着,但是又不敢去围殴场上这个日耳曼女人,因为这只是训练,阿庇斯特意安排的军队常规训练。

“如果你们连自己的奴隶都打不过,凭什么去打败营地外的野蛮人?”这是阿庇斯训练时最常说的话,而眼下,一个个正规军团的士兵,都被一个刚刚满十八岁的蛮族少女击败了,所有人更是不敢说什么,辩论只会让你的形象更加卑微。战败者只有虚心的学习,才能享有仅有的一点尊严和荣耀。这也是阿庇斯给士兵们传达的另一个价值观……

89.老兵的挑衅

“吼,吼,吼,打他,打他的下部!”

盛夏的不列颠,并不会非常燥热,在阿庇斯的军营里,士兵们正兴致勃勃的观看着一场精彩的角斗赛。对阵的双方是第八大队的百夫长米德斯,和士兵塞克拉斯手下的日耳曼奴隶。

士兵们狂热的怒吼着,要他们的百夫长打出精彩的一击,然而,日耳曼奴隶的防守却滴水不漏,相比于罗马人,日耳曼人更像一个天生的战斗民族,他们的力量,度,敏捷,体魄都在罗马人之上。米德斯一剑刺过去,那个日耳曼奴隶则单手握剑,打断了百夫长的进攻,下一秒,日耳曼奴隶顺势用另外一只手猛击米德斯的脸部。

百夫长被当头挨了一拳,顿时眼冒金星,倒在地上惨叫着。

那个打倒百夫长的日耳曼奴隶则高兴的怒吼着,但是却遭来场边罗马士兵的一阵倒彩声。

……

“看吧,这一切都是他做的好事。将这种粗陋低俗的运动遍布在军营中,让高贵的罗马战士去和那些日耳曼野兽角斗?这种该死的行为估计也只有他能想出来。去他*妈*的众神之子,他就跟野蛮人一样。”

“我听说这个阿庇斯原本就是一个角斗士,一个奴隶角斗士。他从罗马城逃出来参加了军团。”

“还是一个逃跑的奴隶?”

场上,角斗赛进行得正激烈,场边,一些不满阿庇斯练兵方法的罗马老兵则聚在一起,窃窃私语。在这些军团老兵的眼力,蛮族永远是蛮族,无论他们的搏斗技巧和力量再强大,也摆脱不了野兽的身份,因为在罗马人眼中,日耳曼人就是野兽。阿庇斯将日耳曼奴隶解放了双手,然后在角斗场里与罗马士兵角斗,这种行为本身就触犯了一些罗马人的价值观。虽然阿庇斯的出点是为了训练罗马士兵的个体战斗力,但是任何一项政策,总会在起良好效果的同时,造成一些负面影响。这些老兵的情绪便是这种负面影响的体现。

“他不是什么众神之子,他就是一个凡人,不信我们可以去试试?你们中谁的格斗技能最强,我们选三个,一起上角斗场,逼阿庇斯出战。众神之子应该要接受凡人的挑战,何况我们只有三个人,一对三,对于背负着众神之子的人来说,应该不成问题。”

军团老兵普威尔斯提议到。他的提议很快得到了在场其他军团老兵的响应。几个四十多岁的中年汉子,却整天被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使唤,也是时候出出这口气,虐打一下这个愣头愣脑的鹰旗大队百夫长了。

……

“百夫长,阿庇斯,我们都知道,您是一个勇敢的战士,众神庇护的罗马之子,传说你在森林里曾经一个人打败一头黑熊。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勇猛的男人,百夫长。”

日耳曼奴隶和米德斯的角斗结束后,老兵普威尔便跑到了竞技场中央,大声呼喊着阿庇斯的名字。罗马老兵的这个举动很快引起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他们惊讶于普威尔大胆行为的同时,也期待着接下来即将上演的一场好戏,因为所有人都知道,普威尔的话绝不是纯粹的夸耀和献媚那么简单,他在准备抛出什么,而跑到竞技场中央说这样的话,想抛出的话题便是如此明显了。他也想要角斗,跟阿庇斯角斗,至少逼阿庇斯出场。

“你想要说什么就直说吧。”

阿庇斯坐在人群中,很镇定的看着这个准备带头闹事的罗马老兵。今天遇到的场面阿庇斯知道它早晚有一天要面对,一个二十刚出头的年轻人就要带领一支经验丰富,战斗力顽强的罗马百人队,这不是简简单单的声称自己是众神之子就可以办到的,也许一开始士兵们会虔诚的相信,但是时间长了,人们也会检验自己是不是真的货真价实,毕竟罗马是一个尚武的国度,能够在军团中站住脚,最重要的就是靠真刀真枪打败对手,获得士兵们的尊敬。

“我的意思是,如果百夫长不介意的话,我们要求和你角斗,让在场的所有人见识见识众神庇护的罗马之子,真正的勇气与力量。”

“我们?你的意思角斗不是一对一,而是多个对百夫长一个人?”

普威尔的话音刚落,塞格拉斯便替阿庇斯打抱不平了,作为阿庇斯最铁的哥们,塞格拉斯在战场上,见证了阿庇斯的多次勇敢表现。现在,当这群蛮横的老兵们站出来挑衅百夫长的权威时,塞格拉斯便有些坐不住了。

“百夫长是众神庇护的罗马战神,我想一对三对他来说,并不算什么,不是吗?”

面对塞格拉斯的质问,普威尔神情自若的回答到。而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这个军团老兵这次是故意挑起纷争的。一边是刚上任的年轻百夫长,一边是资深军团老兵,在场的所有士兵顿时不知道该支持哪方,加上阿庇斯灌着众神之子的名称实在太久了,很多人其实还真的想亲眼见识下阿庇斯的作战本领。毕竟在团队作战的时候,并不能体现个人的真正本事。

“我接受你的挑战,士兵。现在,请先告诉我,你的名字。”

阿庇斯说着,缓缓的从人群里起身,三个罗马老兵,这个架势并不能把阿庇斯怎么样。毕竟,曾经在竞技场里,自己最多的时候,一对五,而且对方都是身经百战的角斗士,罗马军团步兵的战斗力肯定不及在竞技场里浴血搏斗的角斗士,所以,这样的挑衅,阿庇斯并不放在眼里,甚至只是心里笑笑,这群无知的军团步兵,哥刚好不知道如何树立自己的威信,现在,这些人帮自己找到了合适的机会。

“普威尔,普威尔*米德米乌斯。第十一军团,第四大队,军团老兵。”

普威尔回答的时候故意将军团步兵改成了军团老兵,以示对阿庇斯的讥讽,讥讽这个刚上任的百夫长是如此稚嫩。他不配指挥整个大队。

“普威尔,你很勇敢,希望接下来的角斗里,你也能表现出一个罗马男人应有的风范。”

阿庇斯说着,从人群里走了出来,旁边的士兵立刻为自己的百夫长让出一条道来。这将是他们见到的最精彩的一场角斗,许多士兵这样想着。

90.军营里的角斗

“百夫长,揍他。”

场内,角斗还没开始,场边,数百个军团士兵就开始煽动气氛,一边是鹰旗大队的百夫长,一边是三名久经沙场的军团老兵,这场角斗可比之前的任何一场都来得刺激好看。当然为了避免伤亡,这场角斗双方使用的是木剑。

开场,裁判刚刚喊开始的时候,阿庇斯便趁三名老兵还没准备好的时候,冲上去,一剑打趴了其中一个老兵。傲慢的气势顿时让所有人都目瞪口呆,之前所有人都认为,外表看上去并不残暴的百夫长,应该是一个文质彬彬的军官,打架也应该是先礼后兵,但是开场不到三秒钟的这一下,让所有人都见识到了一个真实的阿庇斯。就像最野蛮的角斗士一般,简单粗暴。

“你作弊,百夫长,他还没准备好!”

普威尔大吼了起来,然而,阿庇斯根本不理会他的不满——

“战场上,敌人不会等你准备好再突袭你,普威尔。”

说完,阿庇斯顺势捡起那名刚刚击倒的老兵手中的短剑,然后一手握着一根短剑,一个简单的回旋动作,两把木质的短剑便在手中飞的转了一个圈,回到了两手中。说是耍帅也好,说是威慑对方也好。总之,这个简单动作加上之前那个迅猛突袭已经将场边的气氛点燃了。

人群开始欢呼,打着口哨,显然,有些角斗,并不需要多华丽的招数,一个霸气侧漏的角斗士也能引起场上观众的热血欢呼。

原本三个军团老兵对阵一个百夫长,现在阿庇斯开场就把那个愣头愣脑的老兵打趴了,场上只剩下普威尔和另一个老兵,紧张而专注的盯着前方的阿庇斯。

他们一左一右,慢慢靠近这个鹰旗大队的百夫长。

由于二对一,暂时还拥有优势。

有一瞬间,阿庇斯想起了那远在罗马角斗士学院的日子,那时,他还只是一个什么都不会的渣男,在刀光剑影面前被吓尿,在角斗士教官的拳打脚踢中度日子,在强者鄙夷的眼神和冷嘲热讽中苟且。而现在,时光飞逝,三年的时间,一切却生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两个军团老兵看到阿庇斯似乎并不主动进攻,便一起冲上来。他们对阿庇斯并不会手下留情,因为他们本身就不服这个年轻军官的管理。恨不得一剑把阿庇斯打趴。

普威尔第一剑刺过来的时候,阿庇斯条件反射的侧过躲闪,这一击度极快,如果不是常年在血雨腥风的战场上和竞技场里搏斗,阿庇斯肯定自己躲不过这一剑。

和普威尔一起进攻的军团老兵度稍慢,然而,就是这短暂的时间差,为阿庇斯赢得了制胜的关键。躲开普威尔的刺击以后,阿庇斯两手都还持着短剑,而后,在极短的时间内,阿庇斯挥动木剑,挡开了这名闹事老兵的剑锋,并用另一支手上的木剑朝这名军团老兵的腹部捅去。

两个动作都在风驰电掣间完成,在场边的观众可能只有一秒不到的时间去观看这场表演。然而,无论他们有没有完成,角斗的关键一击还在这极短的时间内完成了。

oh……

被木剑捅到腹部的罗马老兵捂着肚子,痛苦的惨叫了起来。

如果不是木剑,刚刚那一下,这个老兵的腹部已经被刺穿了。

“阿庇斯!”

突然生的一幕让场边的观众顿时情绪高涨了起来,塞克拉斯带头欢呼到。现场,大多数都开始喊着阿庇斯的名字。这种场景就像当年的角斗竞技场再现。阿庇斯突然很享受这种感觉。一个人如果当过角斗士,或许他的人生便以此结缘。格雷乌斯当年如是说到,阿庇斯当时并不相信,但是现在看来,那个已故的罗马贵族说的话,倒是有几番哲理,即便不角斗了,阿庇斯也知道,自己将来,必将卷入另一处竞技场,那是罗马政坛的竞技场,沾满了无数罗马贵族与元老院元老的鲜血竞技场。

“现在,你还要角斗吗?士兵。”

解决了两个,现在,阿庇斯可以放松下来,好好虐打下这个带头闹事的军团老兵了。

“来吧,孩子。你永远只是个孩子。”

普威尔的回答很嘲讽,但是阿庇斯不受他这一套。角斗需要专心,即便再弱小的对手,也有致命一击的时候,这是阿庇斯的教练马库斯教诲的。

普威尔再次贴近了阿庇斯,两个人的距离如此之近,一个假动作,都让两人本能的做出防御反应。

木剑在两个人手中来来回回,又磕磕碰碰。阿庇斯一个侧身晃动,普威尔也跟着紧张的晃动到。

“揍他,百夫长,揍他。”

起哄声一波接着一波,显然,阿庇斯在这个大队里,声望还是很高的,至少“众神之子”这个称号并不是自封的,而是有事实为证,凯撒亲自提名的。即便阿庇斯的年纪实在有些稚嫩。

“你不去制止他吗?丹尼斯,这场角斗结束后,他在大队里的声望可是过了你的存在。”

尽管场边大多数希望阿庇斯赢,这个受众神庇护的罗马人,似乎不单单是他们的百夫长那么简单,这涉及到他们的信仰。然而,也有少数骑兵是站在丹尼斯这一边的,拉比埃努斯临走前将整个大队的指挥权交给阿庇斯和丹尼斯,但是总有人在关键时刻是真正做决定的人。而这场角斗之后,阿庇斯的声望毋庸置疑,将碾压丹尼斯。到时候,丹尼斯便只是一个空头指挥官。

“那你能叫我怎么做?叫停比赛?。”

丹尼斯坐在自己的座位上,闷闷不乐的回应到……

**

场上传来一阵木头击打在骨肉上出的闷响,毫无意外的,普威尔在和阿庇斯角斗中,被阿庇斯彻底击败了。百夫长的木剑甚至抵住了普威尔的喉咙,让这个军团老兵一战毁誉。

“阿庇斯,阿庇斯,阿庇斯……”

而此刻,塞格拉斯带领着场边的围观士兵们再次呐喊出了他们百夫长的名字。

91.维钦托利

“联合起来反抗罗马?你疯了?年轻人。”

实时进入盛夏,当凯撒的大军在不列颠远征的时候,一场高卢各部族的大会也在高卢中部,一个叫阿维尔尼人部族的地盘上,秘密展开。领导主持这场会议是一个部落的年轻人——维钦托利。然而,他的话一开始却得到其他高卢部族的反对。

埃杜依人的族长奥斯克先提出了异议。

但是这个阿维尔尼部族的年轻人敢于召开这场部族大会,便已经是做好了准备。

“不,我没有疯,是你们还未觉醒。埃杜依族长奥斯克,还有其他部落的族长,长老们,我维钦托利今天敢站在这里,联合你们,对抗罗马,是因为我相信,我们所有的部族,都不会甘愿这样臣服于罗马。你们心里有着复仇的熊熊怒火,但是却不敢释放,为什么?因为你们担心反抗罗马会遭来更加血腥残暴的镇压,所以你们担心,你们畏惧,你们害怕。但是罗马并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恐怖,他们人数稀少,据点分散,他们傲慢自大,有自己软弱的地方。”

面对埃杜依族长的质问,维钦托利并没有正面回答,他一开始的回复很平静,在看到在场的其他族长并没有反对自己前言的情况下,才继续说到——

“我曾经在凯撒的手下担任过骑兵队长,负责指挥一个部落的骑兵队,罗马的战术战法我很熟悉,我们之前所有的战斗,之所以打不过他们,第一,是因为我们不懂得如何跟罗马人作战,他们的方阵如此强大,任何正面的进攻都会被它瓦解。我们不熟悉他们的战术。是的,这是一个原因。第二,我们并不团结。我看到,当有些部落在和罗马人对抗的时候,其他部落甚至还对罗马人提供帮助,给他们运送粮草和提供骑兵。我们在帮助一头野兽撕咬自己的同伴,为什么?”

“好吧,即便你说的没错,你熟悉罗马人的战法,但是你又怎么能保证我们能够在你的指挥下打败罗马人?他们是如何对待反抗他们的人,你不是不知道。”

维钦托利话到一半,森农内斯人的领——布里克便打断了他的话,并简单的提出了自己的顾虑。

“联合起来。联合起来我们便能打败他们。这就是今天我叫你们来这里的目的。只要我们联合起来,所有的部族将自己的军队联合在一起,那将是一支庞大的军队,我们的人数将是罗马军队的十倍,甚至二十倍,三十倍。那时候,你们还担心自己会打不过他们?还担心自己会受到那个暴户血淋淋的威胁?”

……

会议的进程被维钦托利紧紧的把握着,作为部族的继承人,维钦托利在召开这场各部族的大会之前,已经提前说服了自己部族周围的一些小的部族,支持他,在会上替自己说话。这个高卢男人有着和其他高卢人不一样的特质,他睿智,勇敢,坚强。凯撒当初非常器重这个年轻人,把他召在身边,做高卢骑兵的指挥官,但是现在,这个男人却选择回到自己的部落,召集他的同胞,反抗罗马。

维钦托利的演讲很有效果,会议在一间高卢酒馆内秘密举行,这是第一次部族大会,来参加的人并不多,只有十几个,是各个部族的族长,领。维钦托利并不需要大声喊话,房间里的所有人都听得清楚。虽然此时,论辈分,维钦托利在他们中间并不算长者,但是这个年轻人的话在像一把锐利的匕,刺在了每个人的心头,引起了在场其他部落族长的共鸣。

是的,回想起凯撒征服高卢的这几年,高卢各个部落基本上都是各自为战,唯一一次联合起来作战是去年生在比利时人地盘上的那场大战,厄勃隆尼斯人的领皮尔诺联合了六个部族的力量去对抗罗马。而仅仅只是六个部族,便将罗马军团打得气喘吁吁,凯撒甚至因此损失了两个军团。

但是几个族长依旧有顾虑……

卡尔努德斯人的族长法瑞尔站了起来——

“但是即便我们在场的所有人都支持你,部落的势力还是太小。如果罗马人现了我们在聚集大军,并朝我们这里扑过来,我们又该怎么办?”

“这点你们不必担心,族长。我的眼线告诉我,罗马的军队现在在不列颠,那个海外大6上,而且被当地的部落缠住了。暂时回不来。我们要抓紧现在的宝贵时间,尽可能多的去联合其他部族,在罗马人的大军杀回来之前,我们必须争取到至少二十个部族以上的支持,将他们的军队聚在一起。才有希望打败罗马军团的第一波攻势。我已经做好准备了,在你们来这里之前,我的亲信已经前往南部的阿圭塔尼亚人的地盘,去争取那里部落的支持。”

卡尔努德斯人的领法瑞尔的问题很快得到了解答,维钦托利为这场会议,做了充分的准备,他是一个高卢勇夫,却不像其他高卢勇夫那般只会用斧头和长剑,在与罗马决裂之前,这个睿智的部落男人已经想好了一切可能遇到的情况。并且抓住罗马军团统帅不在部落的这段时间内,大肆鼓动周边的部族,和自己一起反抗罗马。这次会议,只不过是这场高卢大暴动的一个前奏而已。

他要掀起一场滔天巨浪,而今天,这个秘密的高卢部族会议,只不过是这场风暴的前夕。

两天后,更多的高卢部族汇聚到了阿维尔尼人的地盘,但是这一次,阿维尔尼人没有阻挡他们的进入,而是热情的招待了他们,这些部族的领,带着自己的军队,手下,带着粮食和牲口,来到了维钦托利的大营,这个史上最庞大的高卢部落联盟,正在悄然组成。

“兄弟们,姐妹们,所有正在遭受罗马残暴统治的人们,你们今天汇聚在这里,不是为了参加一场酒肉聚会,而是要参加一场有史以来最伟大的反抗战争,我们要在这里,聚起数十万大军,要在这里,打败罗马的军队,摆脱罗马的统治。团结起来吧,我的兄弟姐们,我们必将战胜罗马。那个暴户,我们将用自己的斧头和刀剑告诉他,部落永不为奴!”

维钦托利在操场上,大声疾呼,高卢部落联军的士气被瞬间点燃。而更多的高卢部族,也正在这个部落男人亲信的游说下蠢蠢欲动,这将是一场大暴动,维钦托利坚信到……

92.营救小队

“阿庇斯,征粮队回来了。”

一直守在不列颠的罗马军队终于迎来了他们自扎营以来最大的困难,阿庇斯派出去的征粮部队被原本归顺罗马的塞克拉尼部族扣押了。不仅如此,部落的人还将阿庇斯征粮队的士兵带到了营地外,准备用这些士兵的鲜血,向罗马军队挑衅……

丹尼斯走了进来,低沉的说到。透过这个老百夫长脸上的愁容,阿庇斯知道,这下有麻烦了。

快步走出军帐,来到木墙上的时候,不详的预感实现了。十几个罗马军团步兵被上千人的部落军队挟持着,推上阵前。

在罗马人愤怒的眼神里,这些野蛮人开始用血祭的方式,挑衅着营地内的罗马士兵。

“他们这是在诱逼我们出战,阿庇斯,你必须冷静!”

丹尼斯抓住了怒不可遏的阿庇斯,这个老百夫长虽然和阿庇斯有些过节,但是在军团的生死存亡面前,丹尼斯还是不会让个人情感影响军队的指挥。

“我很冷静,丹尼斯。人是我派出去的,我必须对他们的性命负责。让我出战,百夫长,我会将他们带回来的。”

城外,第一个罗马征粮队的队员已经被不列颠人行刑了,塞克拉尼部族族长残忍的割开了他的喉咙,然后像宰杀动物一样,将罗马士兵的鲜血用桶子接住,他们要用罗马人的鲜血祭奠他们的神明。

血腥野蛮的行为激起了守营罗马士兵的愤怒,但是也有恐惧,因为营地外的野蛮人不是几十人,几百人,而是上千人,虽然营地内也有一千多名的军团士兵,但是谁知道在那片森林后面,还有多少蛮族士兵?说不定这些上前挑衅的只是不列颠人的先锋部队?

士兵在惊恐与愤怒间踌躇,直到阿庇斯开始清点随自己出营的军团士兵,大家才安静起来。毫无疑问,无论出战以否,想救回征粮队的同伴,都是困难重重。任何一个百人队出了军营大门,都要面对数倍于自己的蛮族部队的围攻。

“塞克拉斯,过来,和我一起。”

“阿苏斯,米诺克,库尔提拉斯,来,和我一起。”

天空下着毛毛细雨,阿庇斯一个一个的点名,所带的人数不会过四十人,连一个百人队都不到,但是都是军团里的百战老兵。

面对数倍于自己的野蛮人时,士兵的数量不是关键,质量才是重点。否则,带再多的人,出营看到凶神恶煞的野蛮人如野狗般扑上来,也会崩溃。到时候,别说是营救,恐怕自身已成为野蛮人下一个血祭的对象……

营地外,野蛮人领残忍的虐杀还在继续,被点中名字的军团老兵脸上充满了坚毅,如果说在这样的场景下,绝对的不恐惧,那是不可能的,但是老兵便是这样,什么样的绝境,什么样的场面都见识过了,对即将到来的一切,都有了心理准备,以至于他们在营地大门敞开的那一刻,不会因为畏惧即将到来的危险,而颤颤抖。

“吼……”

野蛮人领在部族战士的嘶吼下再一刀,割开了另一名罗马士兵的喉咙。这已经是第三个被血祭的军团步兵了。征粮队剩下的几名军团士兵已经被吓得瑟瑟抖,有些人的挡下甚至已经湿成一片。有些士兵则低头快祷告着,向罗马众神祷告着,不要让他们死在野蛮人的手里。

“士兵,快前进,跟着我。”

前方的同伴正在被屠杀,阿庇斯所有多余的时间去考虑怎么布置战术,便带领着这半个百人队,快接近了蛮族的军队。丹尼斯已经在营地内又组建了一支敢死队,准备随时接应阿庇斯的部队回来。罗马百夫长们在关键时刻还是选择了团结,因为这关乎到上千名军团士兵的生死。

不列颠的毛毛细雨打在军团步兵的脸上,盔甲上。越接近野蛮人所在的位置,一种野兽般的威胁便压迫着每个出营的军团步兵心头。

直到塞克拉尼的领一阵大声吼叫,所有部落的野蛮人才像一群野兽般疯狂的扑向正在进行中的罗马小队……

“听我命令,攻城队形!”

前方是疯狂冲锋的野蛮人,阿庇斯在这些蛮族士兵冲上来的前一刻,下达了组成“龟甲阵”的命令。

这只是一个简答的命令,却是这次行动所有的寄托与希望,蛮族战士的数量和力量都碾压了罗马士兵,只有靠阵型装备优势才能有希望打败这些野蛮人。这是阿庇斯出前唯一的想法。

罗马大盾护在胸前,紧密的头盔遮蔽了些许视线,眼前再次出现了当初次登6不列颠时的场景,大量的野蛮人在他们领的吼叫下无脑冲在了正在海滩上集结的罗马军团方阵。此刻的场景和两个月前那场登6战是如此相似。

野蛮人扑上来的一瞬间,时间趋于凝固。这一刻,不单单是“龟甲阵”里军团老兵在望着这群野蛮人,营地木墙上的军团士兵也在望着这场几乎是自寻死路的战斗。

……

下一刻,数十个野蛮人撞上了罗马方阵的盾墙,他们无脑冲锋,高高跃起,粗糙的钝器在手中自上而下劈砍,阿庇斯看到了面前一道黑影袭来,一个野蛮人直接越向了方阵的上方。然而,一名军团老兵用短剑割断了那名野蛮人的脚踝。鲜血立即洒在了他的脸上。

数百人的蛮族部队围着一个只有四十人的军团方阵不断挤压,斧头,长剑,木棒,不断击打在盾墙上,出阵阵闷响。但是罗马老兵们也从盾墙里伸出短剑,游刃有余的刺杀着靠上来的不列颠人。很快,鲜血再次染红了罗马军团步兵的盾牌,盔甲,脸庞和头盔。

在强大的压力下,军团方阵几乎没有动弹的空间,整个“龟甲阵”被密密麻麻的野蛮人包裹着,就像一群蜜蜂围绕着一头强壮的马蜂一般,出嘈杂不堪的乱叫声。

脚下泥泞的土地流淌着大量蛮族士兵的鲜血,阿庇斯再次握紧盾牌,朝面前一个朝自己乱砍的野蛮人撞去……

93.围困

在猛烈的盾牌撞击下,面前的野蛮人闷哼一声,门牙和鼻梁骨被撞断,痛苦的倒下,然而,阿庇斯没有给他再站起来的机会,锋利的罗马短剑无情的扎下,那名野蛮人的脸部顿时破碎开来,大量血液从破碎的脸部喷射开来,每一场战斗都是血腥残酷,身边的军团老兵全部血染盔甲了。

不时有野蛮人翻上“龟甲阵”上方,又被锋利的短剑割断了脚筋,痛苦惨叫的落下,成为军团步兵屠杀的对象。

然而,更多的野蛮人扑了上来,他们就像驱赶不尽的狼群,占着人数上的优势不断挤压着这个弱小的罗马方阵。

而此时,前方的行刑还在继续,征粮队的士兵已经被屠杀了一半,只剩六个军团士兵还在野蛮人的屠刀下瑟瑟抖。他们的目光望向不远处正在救援他们的罗马小队,在期盼与绝望中徘徊,因为阿庇斯所带领的老兵小队已经无法动弹了,大量的不列颠蛮族战士包围了他们。

“百夫长,我们必须撤退,不能再往前了!”

塞克拉斯大喊着,他的剑上已经沾满了野蛮人的鲜血,甚至一些破碎的内脏还粘在上面。散着浓浓的血腥味。

“再坚持一会儿,我相信你们可以办到的!”

一根长矛从盾墙的缝隙间刺了进来,擦着阿庇斯的肩膀划过。战场形势已经岌岌可危,这个罗马小队不是战神队,只是一些经验丰富的军团老兵,只是凡人,已经五个军团步兵死在野蛮人疯狗般的砍杀下。然而,前方不列颠人对罗马征粮士兵的血祭还在继续,阿庇斯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一个个倒下,就要到达目的了!

“坚持住,兄弟们!”

战斗越来越血腥,小队所面临的压力也越来越大,阿庇斯大喊了起来。

一把凯尔特长剑从盾墙外刺了进来,捅伤了一名军团老兵的肩膀,那名军团老兵立即失去了战斗力,左臂无力的垂下,在勉强撑住身体不倒下的同时被同伴护送到方阵内部。周围三十几名弟兄掩护着他。

天空乌云密布,细雨依旧不断洒下,直到又一阵惨叫从前方响起,又一个征粮队的罗马步兵被塞克拉尼部族族长用匕割断了手腕。

但是小队的军团老兵们已经用尽全力,还是无法向前推进半步。

“朱庇特在上,野蛮人太多了,我们无法再往前推进了,阿庇斯!”

终于,塞克拉斯也大喊了起来,这场援救行动他们已经尽力了,但是野蛮人太多了,太凶残了。如果再不撤退,整只小队可能面临覆灭的危险,塞克拉斯可不想赔上这些老兵们的性命,这些都是第十军团鹰旗大队的精英老兵,每一个士兵至少都有五年以上的战斗经验,每战死一个都是对军团极大的损失,同时,出于情感考虑,塞克拉斯和他们都是出生入死的兄弟,不要为了几个征粮队的新兵,而失去这些生死兄弟。

……

“撤退!”

终于,在不列颠人源源不断的围堵下,阿庇斯不得吹响了撤退的指令。方阵前队负责殿后,后队负责突破,开始试图回撤。

前方,征粮队的士兵一声声惨叫传来,不列颠人之前对他们的割喉行动变成了虐待战俘行动,他们挑断那些罗马士兵的手筋,脚筋,让这些罗马士兵出痛苦的惨叫和哀嚎,逼阿庇斯继续前进,援救自己的同伴……

这种感觉如此难受,就好像自己背叛了他们一样。这十二个军团的征粮步兵是阿庇斯一个星期前派出去的,然而,当一周后,他们被野蛮人俘虏,虐杀的时候,自己却无法拯救他们,这种感觉就像一根钢针,深深刺痛着阿庇斯的心。凡人的力量是如此有限,即便挂在众神之子的美称,但是阿庇斯此时却深深感受到自己就是一个凡人,一个真真切切的凡人,在这样残酷的环境里,自己毫无办法。而作为一个大队的指挥官,任何一个决策的失误,都有可能导致十几二十人的命丧他乡。

指挥官肩上的压力阿庇斯此刻深深的体会到了。

……

“阿庇斯,阿庇斯在撤退,派出两个百人队,接应他们进营!”

营地木墙外,阿庇斯带着几十名军团老兵艰难的后退着,远离战俘被虐杀的地方,而后方的营寨木墙上,丹尼斯看到了这一幕,立即派出了接应的部队。因为野蛮人已经彻底围困了阿庇斯所在的位置,看样子,靠这些老兵自己的力量,已经无法顺利回营。

前方,阿庇斯带领的三十几名军团老兵在浴血奋战,后方,两个罗马百人队在另一名资深百夫长泰伦塔斯的指挥下紧张有序的朝阿庇斯所在的位置奔去。

“进攻,为了罗马!”

雨水冲刷中,随着泰伦塔斯一声怒吼,两个罗马百人队排成传统的三列阵线,逼近那些还在阿庇斯外围的不列颠人。

一切都在血腥野蛮的刺杀中结束,野蛮人一波波冲上两个援救阿庇斯的罗马百人队,但是训练有素的军团步兵们还是在盾牌短剑的掩护下,挡住了这些蛮族士兵如浪潮般的进攻。

直到最前面的援救士兵刺死了挡在他们和阿庇斯之间最后的十几个蛮族士兵,这场惊心动魄的援救行动才算顺利完成。

“****”

挡在面前的蛮族士兵被一剑刺穿腹部,鲜血又在阿庇斯身上铺厚了一层,阿庇斯愤恨的怒骂了一声。在小队身后,那十二名征粮队的罗马士兵已经全部被处决,他们的内脏被活生生掏出,然后被恶犬叼去。野蛮人将他们的鲜血淋在自己头上,士兵们像一头头野兽般伸出舌头,去舔*舐那些还温热的鲜血!

凄凉与悲惨的气氛顿时回荡在罗马军营上方。

……

“你不必自责,你已经尽力了。野蛮人的数量实在太多了,我们冲不过那道人墙。”

塞克拉斯来不及洗去身上的血迹,便关切的安慰到。

“我们只需要再往前一点,哪怕一点点,他们就能得救了!”

“那一点点的距离,聚集了至少五六百名野蛮人,我们过不去的。不要自责,百夫长,你做到了,你的勇气再次让我们钦佩。”

塞克拉斯尽量去安慰阿庇斯的心情,然而阿庇斯也知道,这仅仅是安慰的话,又有十二个鲜活的生命在自己的眼前失去,而且都是因为自己的失策和大意。最后的时候,自己也没挽救他们。不列颠部落的军队还在营地外大声吼叫,帐内,却聚满了心情沉重的军团步兵,他们的目光就像一个个在汪洋大海中飘荡的幸存者,等待着他们的领航人能够给出一条求生的道路。

的确,野蛮人的汪洋大海,天黑的时候,人们惊讶的现,白天他们看到的部落军队只是这支蛮族大军中很少的一部分,夜里的时候,整片森林里,甚至都燃起了点点星火,那是无数的蛮族军队在森林里留宿的证据。

94.野蛮人的挑衅

“百夫长,野蛮人又来了。”

第二天天一亮的时候,卫兵便向阿庇斯报告了不列颠部落军队最新的动向。

当阿庇斯匆匆忙忙披上披风,走到营地木墙上的时候,眼前的一幕已经出乎了阿庇斯的想象,连塞克拉斯这种百战老兵也不由得出惊叹——野蛮人的数量过了所有人的想象,他们就像事先商议好的一般,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至少几千人的部队,将营地外的空地全部占满了……

“他们为什么不攻击我们的营地?”

塞克拉斯好奇的问到。

“这些不列颠人,他们也不傻,他们和罗马军团多次交战,知道罗马军团营地外防御工事的威力。我猜想他们的领并不想强攻我们的营地。”

面对塞克拉斯的疑问,丹尼斯很冷静的回答到。毕竟是整个大队资历最深的百夫长,丹尼斯其实有着比这里所有人都丰富的实战经验。

“那这些蛮子,想干什么?”

看到营地外,站在罗马石弩射程外的凯尔特部落领,塞克拉斯皱起了眉头问起。

“他们应该是想角斗的意思。”

丹尼斯继续回答到。

“一对一的角斗?”

阿庇斯接着问到丹尼斯。对于蛮族的特征,丹尼斯的确比阿庇斯更加熟悉。

“我猜是的,他们不想直接攻城,因为担心他们人数不够?或者是攻城武器不够等原因,所以想按照他们的方式结束战斗。”

“他们的方式?”

“领间一对一的角斗,胜利的一方拥有绝对的权力,而失败的一方必须投降。”

丹尼斯仔细的回答着阿庇斯和塞克拉斯的每一个问题。

“这不可能,无论哪方战败了,剩下的士兵肯定也会拼死相争,赢取真正的胜利,这不是部落间的冲突,而是罗马与蛮族的冲突,战场规则已经不再适用。”

丹尼斯的话音刚落,塞克拉斯马上补充回答到。这也是阿庇斯的想法,这些蛮子如果真这样想,那么他们也太幼稚了,这关乎到每个军团士兵的性命,谁会傻到交出营地,任由野蛮人处置。

“是的,但是我猜测这不是野蛮人真正的用意,他们是想借此仪式,杀死我们的指挥官,然后趁我们营地里没有人统领,指挥时,一举杀进营内。以达到他们的险恶目的。这些不列颠人和日耳曼人一样狡猾。”

简单的对话后,阿庇斯和塞克拉斯便知道了眼下情形的缘由。丹尼斯的猜测和解释让眼前的一切得以明朗。不列颠人的计划很简单,就是要角斗,要在一对一的角斗中杀死罗马军官,趁机攻城。

然而,他们不会怀疑我们的指挥官没有真正出战,只是派出一个士兵出战?

阿庇斯本想这样问,但是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因为这是在古罗马,所有的一切价值观,人生观,还有做人做事的风格,方式都是和现代不同的,在后现代的战争中,指挥官一般躲在某个阴暗,不为人知的角落里,在电脑屏幕前,指挥着千军万马与敌人决战,但是在古罗马时代,指挥官如果也这般畏畏缩缩,只会让士兵们觉得他们的统帅太孬种,是一个毫无勇气的人,那么这个将军在军团里的威望将被掠夺一空,甚至很快就会有新的代替者出现。

阿庇斯不允许这样的情况出现,自己未来的路还很长,辉煌的罗马帝国,权力的巅峰,还没有去涉足,而眼下,决不能因为这样的小战,而丢失了自己这来之不易的军职。

“我出去,和他们的领角斗。”

片刻思索后,阿庇斯再次语出惊人。

“他们是野蛮人,以前没有哪个罗马指挥官可以在角斗中打败蛮族领。”

丹尼斯惊讶的说到,虽然对阿庇斯在军队中的威望,丹尼斯感到了不满,但是丹尼斯毕竟是一个传统的罗马人,在异族外敌面前,这个罗马老百夫长还是会摒弃自己的私心,和罗马人站在一起。

“你不相信我的能力?”

阿庇斯带着微笑回答着,其实看着营地外,那个身体粗壮,凶神恶煞的野蛮人领,阿庇斯也没有必胜的把握,但是越是这个时候,自己越不能怂,作为一个大队的指挥官,如果自己怂了,士兵们更会怂了,到时候,别说角斗,就算野蛮人无脑强攻,士兵们也守不住营地。

“你的能力我们都知道,但蛮族领是一头野兽,真正的野兽,他们嗜血,残暴。角斗中毫无规则,他们会用尽一切办法打败你,杀死你,他们不讲规则,阿庇斯。”

丹尼斯表了自己的看法。

这个说法让阿庇斯突然想起了自己在罗马格雷乌斯家族的遥远岁月,那个阴冷可怕的地下竞技场。在那个地下赌*城一般的地方,每天都充斥着血腥的杀戮,毫无人性的搏斗,在那里,也是毫无规则的角斗,角斗双方甚至没有用武器去搏斗,而是靠徒手撕开对方的皮肉来结束对方的生命。阿庇斯见证了那些为了活命,而疯狂虐死对手的地下角斗士。而自己,也曾经有一段时间在那里待过,如今回想起来,除了森林苟活,在地下竞技场的日子,将是自己最黑暗,最痛苦的岁月。

然而,丹尼斯并不知道这些,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知道这些。他们最多只知道阿庇斯曾经在罗马竞技场里做过一段时间的角斗士。

“我去打败他们。”

尽管丹尼斯如此担忧,但是阿庇斯最后还是坚持出战。

“对了,还有,随时准备接我回营,这些野蛮人随时会毁约。就像你说的,他们是野兽。”

阿庇斯最后交待到,便在丹尼斯和塞克拉斯惊讶的目光下走下城墙,拿起自己的盾牌和佩剑。

洪亮的号角已经响起,军营里响起了战士们热气的欢呼声。“众神庇护的罗马之子。”军团士兵们相信他们的指挥官是马尔斯保护的人,他们相信阿庇斯必将将胜利带给他们,相信鹰旗将再次升起,在这片荒蛮的大6。

95.野蛮角斗

如果有一种角斗叫做信仰,那么此刻,这种信仰之战便在阿庇斯手中得到淋漓尽致的展现。

野蛮人领一锤砸来,阿庇斯站稳脚步,用尽全力格挡,准备下一刻动反击,但是这一击却彻底粉碎了盾牌!

野蛮人的力量是如此强大,他们长期与野兽搏斗,身体跟黑熊一样强壮,相比之下,罗马人在他们面前,的确像小孩一般,木盾碎裂的一刻,阿庇斯感到自己的手臂几乎就要折断了,那几乎过了常人可以承受的极限,一锤下来,强大的撞击力让阿庇斯当场下跪,从盾牌传来的冲击力让阿庇斯的手臂都微微颤抖着。

“吼。”

野蛮人领角斗的阶段性胜利让场边的不列颠人欢呼了起来,他们像一头头野兽般嚎叫着,角斗场上,阿庇斯不得不面对视觉和听觉上的双重冲击。被一群野蛮人盯着是一种非常不好的感觉。

不列颠士兵将整个角斗场地围城一个半圈,另外一边是罗马军团的阵地,再靠近,他们就要面对罗马远程武器的打击,所以,角斗在这片相对“安全”的区域展开,蛮族士兵不能对阿庇斯进行合围,罗马的攻城武器也不能覆盖到围观的不列颠士兵。

野蛮人领嘲笑着,阿庇斯扔掉了盾牌,拔出了自己腰间的另一把短剑。这下,阿庇斯彻底抛弃了防御,双持罗马短剑,像一个真正的角斗士那样。

下一刻,两个对立阵营的领,再次一声不哼的向对方冲去。

真正的角斗便是如此,不需要一点废话,有的只是血淋淋,残酷的肉搏,厮杀。狭路相逢,勇者胜。这句话在哪都适用,这是人类的天性使然。

城墙上,再次响起了罗马士兵的敲鼓声,他们用他们百夫长叫他们的办法激励着自己的百夫长与野蛮人决战。也不管此刻的阿庇斯有没有听到。

喧闹的呐喊声中,阿庇斯和野蛮人领的对冲就像两头野兽间的搏斗,如果说野蛮人领是一头黑熊,那么阿庇斯看起来就像一头猎豹。蛮族领拥有力量上的绝对碾压优势,而阿庇斯则要利用自己的角斗经验去战胜对方?

野蛮人领在冲向阿庇斯的这一刻,高高跃起,像一头狂暴的森林黑熊,地面上顿时出现了一道恐怖的黑影,那是阳光投射下的巨大人影,仿佛原始的蛮人,撞向地面上的阿庇斯。

蛮族领狂暴的腾空跃起,阿庇斯则在冲向蛮族领的前一刻扑向地面,紧接着翻滚着自己的身体,这个灵活动作是阿庇斯在角斗士学院学习时,教练马库斯教会自己的,当面前身体比自己强壮许多的角斗士时,千万不能和他们硬拼,只能靠战术获胜。阿庇斯翻滚着身体,稍稍起身的时候,野蛮人领刚好出现在自己头顶,千钧一之际,阿庇斯挥动短剑,罗马短剑迅切向了蛮族领的小腿。

蛮族领落地的时候,闷吼了一声,他的小腿被切开了两道深深的口子,但是皮甲很好的挡住了这次猛攻,才没有让阿比斯的短剑切进骨头。

然而,这依旧是血淋淋的的伤口,鲜血染红了蛮族领的护胫,场边的不列颠人顿时响起了一阵怒吼,他们恨不得马上冲上来,将这个弱小的罗马人撕碎,然而,蛮族领大吼了一声,虽然听不懂蛮族语言,但是阿庇斯可以判断,他在告诉自己族人,他还可以战斗,这点伤不算什么。因为周围的蛮族士兵很快就停止喧闹了。转而目不转睛的注视着他们的领。

“罗马猪,你的脑袋很快就要被我砍下来,制成尿壶了。”

蛮族领脚上流着鲜血,脸上却没有流露出痛苦的表情,显然,这个野蛮人族长过去曾经在与野兽的搏斗中流过无数次的血,这样的伤对他来说,或许真的不算什么。

只是阿庇斯惊讶于这样一个蛮人,竟然也会说拉丁语……看来作为一个部落的族长,他的知识也必须过他们的族人。

这样的嘲讽对于营地里的罗马人来说,或许是愤怒的,但是距离有点远,他们听不清。而对于阿庇斯来说,这点嘲讽算什么,哥穿越前比这听到的狠话多的去了,有时,厚脸皮也是一种本领。阿庇斯根本无所谓他的叫嚣,只是握紧短剑,继续冷静的盯着这个野蛮人的一举一动,毕竟,真正再打下去,恐怕自己真的实力不行,之前那一锤,到现在还让自己的胳膊隐隐作痛。

场边的叫嚣声稍稍平静了一些,蛮族领和阿庇斯各自握着自己的武器,慢慢接近对方。就像在罗马竞技场里,日耳曼人和罗马奴隶的搏斗,双方的眼里都只有对方,显然,野蛮人领也意识到——自己遇到对手了。虽然他的对手只是一个“瘦弱”的罗马人。

“吼。”

下一刻,这个蛮族大汉再次起了突袭,他挥动着巨大的战锤,瞬间就飞到了阿庇斯的脑袋旁,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如此巨大的铁锤在野蛮人手里就算一根轻武器一样挥舞,而一旦被它砸中,必定是脑壳碎裂,脑浆满地的场面。

然而,阿庇斯再次灵活后退着的躲开了。

但是下一秒,蛮族领大步上前,拉回战锤,再次挥出,战锤像一击重磅铁球正面砸向了阿庇斯的胸口!

力量和度上都完全克制了阿庇斯。

慌乱之下,阿庇斯举起两把罗马短剑,挡在胸口,然而,野蛮人领蛮力的撞击岂是一个罗马人所能抵抗的。罗马短剑虽然没有被撞断,却抵住了阿庇斯的胸口,野蛮人强大的战锤撞击让阿庇斯飞出好远,就像一头公牛撞向一头瘦弱的猎豹一般,好在结实的胸甲挡住了利刃对皮肤的伤害,没有割伤阿庇斯的胸口,却造成了严重的内伤,在这个茹毛饮血的年代,还没有办法知道,内脏器官有没有受到伤害。

阿庇斯艰难的起身,胸口顿时传来一阵剧痛,但是蛮族领并不给罗马百夫长机会,而是大步上前,继续猛的锤击阿庇斯的肩膀和头部。他是嗜血的野兽,脚上的伤似乎对他毫无影响一般,阿庇斯几乎是慌乱躲闪,毫无反击之力。

最后一锤的时候,战锤几乎是贴着阿庇斯的胸口落下的,然后,蛮族领贴近了阿庇斯,这下,没有回旋的余地了,因为两个人几乎是面对面贴着的,蛮族领扔掉战锤,一手抓住阿庇斯的手臂,双方在场地中央展开角力。

但是和野蛮人领角力,阿庇斯显然是没有优势的,甚至是被碾压的。一阵剧痛再次从手腕处传来,阿庇斯感到自己的手腕就要被蛮族领掰断了。

痛苦席卷了全身,然而阿庇斯还是抓住最后清醒的时机,用膝盖猛击了蛮族领的裆下……好吧,这种下三滥的手法虽然低劣,但是效果却很好,野蛮人身体再强壮,也有薄弱的地方,比如被阿比斯击中的部位。

野蛮人领顿时惨叫了起来,从手上传来的压力也小了许多,阿比斯趁势,用尽全力,推倒了蛮族领。

96.死守

野蛮人领被击倒在地,慌乱之下,阿庇斯一拳打在这个蛮族大汉的脸上,鲜血顿时从这个强壮的野蛮人嘴里渗了出来,短剑散落在一旁,但是阿庇斯没有时间去拾起它们了,因为不列颠人已经如狂风暴雨一般涌了上来,再不撤,自己就要被这些愤怒野蛮的不列颠人徒手撕成碎片!

“投石器,准备!”

丹尼斯在木墙上大喊到,传令官吹响了号角,所有塔楼上的小型石弩顿时瞄准了百夫长后面的蛮族士兵。情况就如阿庇斯出前预料的那样,如果角斗失败,野蛮人不会那么轻易的放弃,他们会像狂的野狗一般,扑上罗马军队的指挥官。

阿庇斯忍着身上的阵阵剧痛,拼命奔向己方的营地。大营的木门已经敞开,几个罗马士兵正严阵以待,随时准备接应自己的百夫长。

这场战斗,不仅挫伤了不列颠人的士气,也为阿庇斯自己赢得了荣耀,赢得了士兵们的崇拜。这是个在正式角斗中击败蛮族领的罗马人,阿庇斯用自己不要命的行为再次守卫了“众神庇护的罗马人”称号。

“百夫长。”

守在营地门口的塞格拉斯大喊到,阿庇斯用尽最后力气,纵身跃进几个罗马士兵让出的救命通道,同时,营寨上的军团步兵们开始朝疯狂的野蛮人投射标枪,长矛。

高塔上的小型石弩也在军团步兵的操作下,朝正在冲锋的不列颠步兵射着一威力十足的石弹。虽然数量稀少,但是一旦被这种重型武器出的石弹击中,无疑是致命的,几乎没有幸存可能。

场面上,上千人的蛮族军队开始包围,强攻罗马军营。就像一波黑色的潮水包围着罗马军团的防御圈。

石弩出的弹丸击中了一个不列颠战士,惨烈的一幕的是,那名不列颠战士连惨叫的机会都没有,头颅直接被高飞行的石弹击飞,整个人瞬间只剩下那具无脑的躯体,瘫软的倒下。更恐怖血腥的是,石弹在击飞那名蛮族士兵的脑袋后,并没有停下飞驰的轨迹,而是继续砸碎两名不列颠人的脑壳,最后在一个不列颠贵族武士的盾牌前停了下来,然而,那面盾牌也已经支离破碎。

罗马攻城武器的威力如此强悍,那原本是用来击碎城墙的重型武器,用在了守卫营地上,对蛮族军队的威慑力远远强过实际的杀伤力。

“士兵,把百夫长抬进医务室!”

阿庇斯被士兵们搀扶着走进了军营,身后的营地大门被瞬间关上,下一刻,从那道木门后,传来了无数野蛮人撞击门板的声音。就像无数头野兽在追杀啃咬一只受伤的猎物一般。丹尼斯对着阿庇斯身边的士兵命令到,而阿庇斯只能勉强挤出一道笑容,回应着这名老百夫长的善意。

围绕着这座罗马军营的攻防战迅展开,蛮族士兵在罗马人的防御工事上吃了大亏,上百名不列颠士兵在冲近罗马营地墙体的时候,陷进了罗马步兵提前布置好的陷阱,那是一条三米宽,两米深的护城沟壑,里面布满了无数削尖的木桩,不列颠人冲上来的时候纷纷陷入了这道用杂草泥土掩盖的深沟。

在军团的营地木墙前,顿时响起了阵阵撕心裂肺的惨叫,有些蛮族士兵被罗马人布好的木桩刺穿了脚掌,有些被刺穿了腹部,有些则被刺伤了肩膀,手臂,惨烈的叫声就像猎物被野兽撕咬时出的叫声一般。

鲜血很快流满了这道浅浅的沟壑。

“士兵,守住你们的阵地!”

阿庇斯不在的时候,整个军营的指挥防御任务便落在了丹尼斯的手上。

和罗马军队一样,不列颠人也用盾牌保护着自己的领,并将自己受伤了的领抬到后方,接受治疗,只不过蛮族的治疗手段不是医师,而是德鲁伊……他们坚信这家伙可以治愈任何伤痛,即便不能治愈,经过德鲁伊的法术治疗,被治疗的人在死后也能得到神明的接纳。罗马人对蛮族这种职业的人物是即嘲笑又畏惧,嘲笑的是他们的无知,天真。畏惧的是他们对部族的感召力,这种人几乎是部落的核心,他们依靠宗教力量感召自己的族人与罗马人对抗,受到德鲁伊洗脑的蛮族战士往往嗜血无度,勇往直前,甚至不知疼痛。

“守住城墙!”

不列颠从四面八方围攻了上来,他们踏着人梯不断往前,即便被罗马士兵刺死,后面上来的部族战士们依旧会疯狂的挥砍他们的武器。丹尼斯奔走在营寨防御墙的各个角落,鼓舞士兵们坚持下去。

已经有至少四个百夫长战死,两百多名军团步兵阵亡或者受伤。鲜血流满了营寨木墙上的每个地方。野蛮人甚至一锤下来,便能听到军团步兵铁甲碎裂的声音,这些武器虽然简陋,却都是破甲武器。

塞格拉斯举起盾牌,试图格挡一个踏上城墙的野蛮人,然而,下一秒,蛮族战士暴怒的一锤下来,塞格拉斯的盾牌便被砸得粉碎。扔掉盾牌后的罗马军团老兵单手握剑,与蛮族武士搏杀,野蛮人再次抡起大锤的时候,塞格拉斯身体前倾,将短剑送进了野蛮人的腹中。浓浓的鲜血顿时染红了这名军团老兵的右手。

鲜血夹杂着木屑飞舞,惨烈的厮杀在城墙上的每个角落上演。

阿庇斯被搀扶着走进了医务室,坐在床上,解下胸甲的时候,罗马医师看到的不是刚刚那场角斗留下的伤痕,而是阿庇斯胸前还有背上那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伤疤……

“不用惊奇,克劳德乌斯,这些伤痕见证了我的过去,那是无数与野兽搏斗留下的。它们是我的荣耀。”

看着医师那惊讶的表情,阿庇斯淡淡微笑说到。虽然这些伤疤其实是自己当角斗士时留下的,但是阿庇斯知道,曾经为奴,这种过去最好还是不要提,在这个身份观念十分严重的古罗马时代,做过奴隶的军官会让人嘲讽与讥笑,士兵们愿意接受一个贵族的领导,而不是一个平民。

97.突围(上)

白天的战斗已经暂告一段落,野蛮的不列颠人最终被挡在了营地的高墙之外。但是这仅仅是第一波攻势,营地里的所有人都知道,他们只有一个晚上的休息时间,天亮的时候,野蛮人将会再次攻击营地。他们聚集在这里,不是偶然,而是早有预谋。

“我们必须派人突围,将情报告诉凯撒。”

“不可能,蛮族将我们的四周都围了起来,你看到那些火光了,他们就在我们的营地周围宿营。骑兵的突围只会是徒劳。”

“卡加拉斯,就算你说的没错,我们也不能待在这里等死。”

天黑的时候,有关突围还是死守的问题再次在营地内部,展开了激烈的争论。几名百夫长认为,以其在这里,被蛮族围困到死,不如孤注一掷,冲出去,或许还有获胜的希望。

最终的结论是丹尼斯和阿庇斯都赞成突围方案。毕竟,征粮队被消灭,营中的粮食也不够维持两周的时间了,就算军队守住半个月,半个月以后,也会因为饥荒而溃败。何况不突围,凯撒也根本不知道这里的情况。

……

“你打算如何处理那些奴隶?”

会议结束后,丹尼斯便来到了阿庇斯的军帐中,既是出于关心阿庇斯的伤势,也是要和阿庇斯统一下军中奴隶的问题。

“明天的突围,你觉得一千多名军团步兵足够吗?”

面对丹尼斯的问题,阿庇斯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拐弯抹角的问到另一个问题。

但是丹尼斯也是一个聪明人,他知道阿庇斯话中有话。

“你的意思,要让那些奴隶拿上武器,和我们一起突围?”

丹尼斯直接问到。这个想法在这个老百夫长心里不是没有想过,只是翻来覆去,丹尼斯还是觉得风险太大。不应该这么冒险。甚至,为了不留后患,突围前要将军中所有的日耳曼奴隶处死,因为他们曾经也是反罗马的。

“嗯。军营外,现在至少有五千名不列颠士兵,还有一定数量的战车,德鲁伊看起来也参战了。这里或许就是不列颠逃进森林的部族主力。我们现在手下只有一千两百名军团步兵,而且大多还带着伤,明天的突围战,危险是十分巨大的,让那些奴隶武装起来,或许还可以帮到军团。”

阿庇斯缓缓的说到。胸口还在隐隐作痛,显然,白天和野蛮人领的角斗已经造成了一定程度的内伤。

“阿庇斯,这个问题我也想过,但是那样的风险太大。那些日耳曼人,高卢人,我不知道他们对我们是否有威胁,如果在突围过程中,他们帮助不列颠人进攻我们,那么我们将更加被动。突围战本身就有巨大的风险,我不想到时候再有任何差错。这些日耳曼人和营地外的不列颠人一样,都是野蛮人,野蛮人都是不值得信任的。”

丹尼斯很快回应到。

“营地里有五百多名奴隶,其中一半是会战斗的奴隶,甚至以前就是战士。他们不是农夫,也不是工匠,他们是比不列颠人更加残暴的野兽。明天的突围战,一千多人的军团步兵肯定是不够抵挡不列颠人围攻的,我们需要这些奴隶拿起武器来一起奋战。虽然这样做风险很大,但是不这样做,我们也没有突围成功的希望。只要这些野蛮人奴隶到时候听话,将可以为我们掩护撤离。”

阿庇斯反驳到。

军帐里,原本和谐的气氛再次被打破。

“你要如何让他们乖乖听话?他们是罗马的敌人,你认为一群日耳曼人会帮助我们突围?他们只会在我们突围的时候,反咬我们一口,帮助那些不列颠人围攻我们。”

丹尼斯的担心不是多余,罗马以前生过许多奴隶反抗主人的案例。而现在,军队到了如此危急的时刻,这时候让这些野蛮人拿起武器,等于自寻死路。

“我会允诺,给他们自由,只要他们这次和我们并肩作战,突围成功。明天早上,我将会在所有军队奴隶面前表演讲,告诉他们,只要这次他们拿起武器,和军团共进退,突围成功后,他们将是自由之身,不再受罗马军团奴役。”

阿庇斯信誓旦旦的回答到,但是这样的回答在丹尼斯看来简直幼稚——

“你没有这样的权力,阿庇斯,不要忘了,你还只是一个百夫长。最多就是一个鹰旗百人队的百夫长,你没有权力释放这些军团的奴隶,连席百夫长也没有,只有凯撒拥有这样的权力。我们都没有权力给这些奴隶自由!”

丹尼斯的回答的确是事实,在罗马,只有雇佣军团的人,或者执政官和军团统帅,才有释放军团奴隶的权力,而这些奴隶来自高卢,来自日耳曼,只不过暂时跟军团前往不列颠,回到罗马以后,还是要成为罗马的奴隶。

“我是没有这个权力,但是我可以写信给凯撒,告诉他,我们在这里遇到的情况,特殊的情况。五百名奴隶的自由换一千名罗马士兵的安危,我想凯撒会同意的。”

阿庇斯在丹尼斯面前自信的回答着。

丹尼斯摇了摇脑袋,他叹息着,自己怎么会遇到这样一个顽固的搭档。同时,丹尼斯也抛出了一个残酷的问题——

“如果你的计划成功了,我们允诺给了这些奴隶自由,这些日耳曼奴隶也没有在突围时反叛我们,但是突围成功后,凯撒不允许释放这些奴隶,给他们自由。那么到时候你该怎么办?你对他们的允诺将成为你人生中的一大败笔,你的信誉将一扫而空。阿庇斯,这样的问题你想过没有?”

丹尼斯抛出的问题是如此残酷,的确,此刻,不管是阿庇斯还是丹尼斯,他们两个都只是军团中的百夫长而已,并没有处置军团奴隶的权力,而如果凯撒不同意,阿庇斯的所有承诺都是一句空话。罗马人是很看重信誉的。

“如果真的出现那种情况,丹尼斯,我们就挟持了这些奴隶,并处决了他们。死人是不会说话的,不是吗?”

这句话说完,连阿庇斯自己都感到自己的冷酷与残忍,对帮助,甚至是拯救自己性命的人,下如此毒手。但是这便是现实的残酷,自从自己那天接受了凯撒冠以的“众神之子”的美称,抹去了那个叫法奥比的战友的一切功绩,自己便已经失去了底线和原则,一切的残忍从某个角度上看,或许却是正途……

98.突围(中)

“拿起武器,盾牌,为你们的自由而战,为你们的明天而战。如果幸运的话,你们将可以在罗马定居下来,找一个**当妻子,找一份工作,成为罗马的自由民。”

军需官一边给解放了双手的军团奴隶们分武器,一边大声吆喝着。人类有时候是一种很奇怪的动物,被人虐待久了,有一天,这个人突然不虐待你,反倒觉得这是主人对他的一种恩赐。现在,绝大多数罗马奴隶和高卢奴隶便是这种心态。听到阿庇斯和丹尼斯说的,只要他们战斗,便可以获得自由这样的言辞,这样的承诺,便失去了一切对主人的不满,仇视情绪,在他们眼里,此刻只有获得自由的希望曙光。

……

“阿庇斯,告诉我,你为什么这么肯定,这些奴隶不会在我们被受围攻的时候,反叛罗马?”

五百名军团奴隶在不远处排队拿着武器,丹尼斯站在阿庇斯身边,最后出质问。

昨天夜里,阿庇斯那句话的确太可怕,这已经不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所会做出来的事,他如此冷酷,果断。就像布匿战争里的小西庇阿,二十五岁的时候,便展露出特立独行的锋芒。

“他们没有选择,只能相信罗马,相信我们的承诺。一旦出营,他们拿着武器和盾牌,代表着便是罗马的军队。不列颠人不会等他们解释,再放弃进攻,而他们如果进入战场,临时倒戈,那么站在方阵外围,他们将很快成为我们士兵的肉靶子。我们在战前将他们分开,他们便不能聚集在一起,商讨对策,在血战如潮的战场上,谁也不愿意出头做领出呼喊,否则,第一个被军团步兵刺杀的便是领头的奴隶。一边是死亡的威胁,一边是自由的曙光。正常的人,都会选择替罗马效力。何况,投奔不列颠人,即便那些野蛮人接纳了他们,过着完全原始的生活,很多罗马的奴隶估计也不会愿意。”

临行前,阿庇斯将可能出现的情况详细的解释了一遍。丹尼斯这才放下心来,将武器给每个奴隶。不过即便如此,能够战斗的奴隶也只有一百多人,那些去年刚刚俘获的日耳曼奴隶。这群战斗力最强的奴隶,却也是最危险的因素。

“你不要指望我会替你们杀人,罗马人焚毁了我的家,逼着我的母亲自杀,现在你的族人又指望我替你们卖命,杀死你们的敌人,我是不会那样做的,我诅咒你的族人。”

静静的拿完武器,艾玛走到了自己的奴隶队伍中,然而,阿庇斯走过去的时候,这个日耳曼少女却对阿庇斯怒视并质问了起来。就像一只充满野性,而完全没被驯服的小猫。阿庇斯身边的守卫本想一巴掌拍在艾玛脸上,但是被阿庇斯及时制止了。

“艾玛,你必须明白,你的愤怒在这里毫无益处,你现在已经不是苏冈布里人了,你的名字已经从他们的名册上删去了,你已经回不到自己的部族,忘掉过去,或许你还能幸运自由的过完下半生。何况,这次出战,你别无选择,即便军队突围的时候,你选择反叛罗马,但是不列颠人也不会知道,你们和他们语言不通,没有不列颠人懂得你们在嘶吼着什么,而一旦你们有所动作,军团的短剑就在你们身后……孩子,别做傻事。没有人会在乎你的生命,你必须自己珍惜。”

艾玛在奴隶队伍中,她的话语很快引起了其他奴隶的注意,而阿庇斯故意将这些训话念得很大声,目的也是让其他日耳曼奴隶听到。他们的思想或许都跟艾玛一样,对罗马有着刻骨的仇恨,但是他们此刻没有选择的机会。他们的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只有和军团一起作战,才有活下去的可能,才有获得自由的希望。这是阿庇斯所要告诉他们的。

……

“准备好了?”

深夜时分,小雨扑打着罗马士兵们的盔甲,脸庞。出滴滴答答的细碎响声。

突围选择在夜里进行,这个时间,大概是不列颠人防守最松懈的时刻,但是在罗马军营里,所有的军团步兵却都精神高度紧张,全副武装,等待着他们指挥官最后的命令。

“士兵们都已经准备好了。”

塞克拉斯回头回应到,在他身后,是一千多名军团步兵和五百个军团的奴隶,松油火把在夜里闪烁着点点星火,从营地高处望去,就像黑色海洋上浮动着的千百战舰。

“出。”

阿庇斯简单的下令,营地大门被悄悄打开,但是罗马士兵却排成一个个方阵出营。

五百名奴隶被安排在方阵外围,他们拿着简易的圆盾,长矛,短剑。就像竞技场上临时武装的角斗士,奴隶队伍被安排在方阵外围,第一是防止他们临时倒戈,那样军团步兵的短剑就在他们身后。第二,将这些人安排在方阵外围,可以防止毫无经验的奴隶们到了真正作战的时候溃逃,如果那样,罗马士兵可以第一时间结果了这些逃亡的奴隶。

残酷的安排下,军团方阵和奴隶军同时出现在营地外,走在最前面的丹尼斯带领的三个百人队,他们是这次突围的中坚力量,整个大队中最精锐的军团老兵。

队伍的中央是阿庇斯带领的六个普通方阵,还有五百名奴隶军。队伍最后面是一些罗马军团新兵,这些罗马军团新兵战斗经验不足,遇到野蛮人如洪水野兽般的猛攻时,容易溃败。阿庇斯在出营时特意将他们安排在了后面,以防开战没多久,这些新兵溃败影响军队中其他人的士气。

当然,为了统一安排管理,阿庇斯还让塞克拉斯做自己的助手,负责监视那支临时组建的奴隶部队,尤其是那些茹毛饮血的日耳曼人。

艾玛被安排在日耳曼奴隶军队的中间,成为了军队中年龄最小的部落战士……

99.突围(下)

上千人的突围行动最终还是轻易引起了不列颠人的注意,他们派出十余辆战车开始围追堵截,步兵紧跟其后,战车上的凯尔特弓箭手是部落里经过严格训练选拔的射手,他们的弓箭近距离射击,箭矢甚至击穿了罗马步兵的盾牌,将罗马军团步兵的手腕钉在了木盾上!士兵们立刻出了惨叫……

先头部队立即在丹尼斯的命令下摆出了密集的“龟甲阵”,然而,短暂的接敌之后,不列颠的大部队便接踵而至,喊杀声,怒吼声再次响遍军营外的这片空地。

疯狂的凯尔特人扑上丹尼斯所带领的三个罗马百人队,士兵们互相挤压,冲撞在一起,当然,近距离作战,罗马士兵还是拥有压倒性的优势,他们用军团大盾作掩护,短剑在人群里游刃有余的刺杀,每一个动作都干净利落,将敌人的皮肤刺破,让鲜血肆无忌惮的流淌出来,血淋淋的内脏再次展开在军团步兵的面前。

然而,这样血腥的画面他们早已习惯,在一次次麻木的刺杀中成为了罗马的战争机器,杀戮工具。这便是罗马士兵的使命,掠夺是他们参军的唯一目的。

“阿庇斯!”

塞克拉斯大喊了起来,因为此刻,军队的中部,受到的攻击甚至比先头部队来得猛烈,不列颠人奋力挤向丹尼斯所带领的三个罗马百人队时,受到了重创,开始朝罗马军队的中部涌来,因为看起来这里的部队更容易对付,他们的外围力量甚至只是一些没有穿戴盔甲的奴隶部队。

悲哀的是,很快,罗马的这支奴隶军便和当地的不列颠人展开了厮杀。

阿庇斯的猜测和预估都没有错,这些军团的奴隶没有选择,他们只能在罗马军官的安排下和敌人厮杀,在激烈厮杀的战场上,奴隶们没有选择,不列颠人根本无视他们是不是罗马的奴隶还是士兵,只要他们拿着武器,不列颠人便他们当做敌人。战斗无可避免的展开了。

里面是方阵的密集短剑,外面是不列颠人疯狂的杀戮,这些奴隶部队夹在两军中间,做着一如困兽之斗的绝望之战。

艾玛身边的几个日耳曼斗剑奴在长期的角斗中训练出来高的搏斗技巧,他们用简单的武器格挡,刺杀,劈砍着来犯的不列颠部落战士。

其中一名日耳曼奴隶更是抢过死去的不列颠人的双手斧,习惯性的使用那属于自己的武器……在狂乱的挥舞中,四五个不列颠士兵竟然纷纷倒下,血肉成泥。

“野兽永远是野兽。”

塞克拉斯站在方阵中,出了鄙夷般的讥笑。在罗马人看来,日耳曼人再勇猛,终究还是野兽。

“但是他们现在在为我们而战。”

阿庇斯略带严肃的提醒着塞克拉斯,这场战斗,不同以往,这些日耳曼奴隶,军团不能再视之为异族,现在的情况,所有的奴隶,都应该值得平等对待。

随着时间的推移,不列颠人的进攻越来越猛烈,就像营地外所有的不列颠人都现了这里的情况一般,围攻罗马军队的不列颠将这里围得水泄不通,到处是人头攒动,他们嘶吼着不断挤压着罗马军队的方阵。直到所有方阵都不得不临时变化成圆形阵型,用盾墙围成一圈,将伤员保护在里面。

惨烈的厮杀中,那只由奴隶组成的部队几乎死伤殆尽。

只剩十几个日耳曼人还在浴血作战,那些战前都对自由和未来充满渴望,充满憧憬的罗马奴隶,全部沦为了蛮族的倒下冤魂。这就像一场欺骗,承诺的自由虽然很美好,但是几乎没有实现的可能,他们被挤在军团和不列颠蛮族中间作战,后退是不可能的,突围更是无望,直到最后倒在蛮族士兵的斧头,长剑之下。

“现在,出击。”

直到奴隶们都几乎死绝了的时候,阿庇斯才下令全体出击。

八个百人队的军团步兵在各自百夫长的带领下,朝外围的敌人展开突刺。

那些已经和罗马奴隶部队厮杀得气喘吁吁的不列颠士兵在罗马正规军突围的时候,开始出现了慌乱。而最后十几名日耳曼奴隶终于等到了罗马正规军的反攻。他们的全身上下,都已经染上了不列颠人和自己同伴的鲜血。

阿庇斯指挥着军团步兵不断向前挺进,顺势一把将已经受伤了的艾玛抓进了盾墙里圈,那里,都是一些已经受伤了的罗马士兵。

……

艾玛几乎是被阿庇斯环抱着扔进了里圈的,然而,她是幸运的,因为其他还未受伤的日耳曼奴隶依旧要和罗马士兵一起,与海量的不列颠人展开肉搏。

不列颠人与罗马人的战线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残破尸体,大多数是之前死去的罗马奴隶,还有不列颠士兵。也有少量的罗马步兵。

阿庇斯用盾牌挡下一名不列颠战士的劈砍,然后短剑从盾牌右侧刺出,刺进了那名不列颠战士的肋下。罗马短剑拔出来的时候,剑身已经全部染成了红色。上面还带着一丝破碎的器官,内脏。

更多的罗马士兵像自己百夫长一样,刺杀着盾墙外的不列颠人。蛮族和罗马军队的伤亡比是不能比较的,往往军团这边战死了十几人,而蛮族要阵亡数百人。这次也不例外,阿庇斯这边,六个百人队阵亡的人数不到五十人,而不列颠人的尸体却堆得跟小山一样高。

而所有的战斗,军团的盾墙是最重要的因素,是一定不能被击破的防线,一旦被野蛮人攻破,伤亡比就是反着过来了。

然而,即便在阵型装备优势下,突围战也没有像想象的那般顺利,到凌晨的时候,丹尼斯的三个精锐百人队成功突围了,但是阿庇斯带领的六个方阵,却被困在了野蛮人的人群中……至于殿后的那三个新兵队,几乎已经全军覆没。

“冲上高地。塞格拉斯,集合所有人,冲上高地。”

混乱的战场,阿庇斯只能临时环顾四周,将目光停留在战场西北角的一处森林高地上。那里,或许将成为这四百名军团步兵最后的希望。

100.绝境

脚下满是野蛮人千疮百孔的尸体,鲜血都已干涸,凝固在战士们的草鞋上,浓浓的血腥味令人作呕,疲惫写在每个罗马士兵的脸上,但是谁也不能离开阵地,因为这是大家最后的阵地,阿庇斯带领剩下的四百名军团步兵冲上高地以后,不列颠人便将这里围了起来。

是的,再次水泄不通的围了起来,不列颠人仰攻不能突破罗马军队的防线,便想将这里围起来,等到上面的罗马士兵们因为饥饿和缺水而虚弱死亡时,他们再冲上来,杀死奄奄一息的这几百名罗马步兵。

身处这样的环境,阿庇斯不由得想起了历史上的斯巴达克,当这个角斗士领带领着起义军逃到维苏威火山的时候,大概也是遇到了相当了情况,敌人将高地的四面都围了起来,而且自己手下又都疲惫不堪,伤横累累。只是,历史是历史,斯巴达克最后靠几根树藤,成功突围,而眼下,这块高地,什么也没有,连草皮都是如此稀疏,军队唯一能够指望的便是丹尼斯突围出去以后,能将情报告诉最近的罗马军队,让他们赶来支援,解围。

“他们说我们熬不过三天,我们没有食物和水,这是真的吗?”

艾玛坐在一棵大树下,情绪低落的问到。

她的眼神依旧如此清澈,就像未经涉世的孩子一般,以至于在如此险恶的环境下,阿庇斯看到她时,心里还是感到一阵欣慰。

有一刻,阿庇斯觉得自己太狡诈了,让这些毫无作战经验的奴隶站在外围,替军团挡枪,做军团的炮灰,而他们中的许多人,还在幻想着突围成功后,百夫长所允诺给他们的自由。然而,阿庇斯根本没有这个权力,阿庇斯只能给艾玛一个人自由,因为她属于自己的战利品。

“谁在说?”

阿庇斯看了看艾玛那张精致却疲惫的脸,不由得伸手去擦拭她脸上的血迹。还有她肩膀上那深深的伤口,那是夜里在突围战中被不列颠人砍伤的地方。此刻,甚至连包扎都没有,鲜血流出来在伤口处自然凝固,才让伤口停止了流血。

阿庇斯甚至心里暗自想,如此这次出去了,便将自由还给这个小女孩。她愿意留在自己身边,便留着,不愿意的话,就随她去吧。但是前提是这次能突围出去……

“他们,你的士兵们,你的手下。”

艾玛一如既往简单直接的回答着,当然她压低了声音,因为不远处就是罗马士兵休息的地方。

“是的,我们随身携带的食物和水只够维持三天,甚至水只够维持两天。艾玛,告诉我,你憎恨我吗?如果这次我们出去了,我将本属于你的自由还给你,你还愿意留在我这边吗?或者是回到你的部落?”

人在绝境中总是容易放弃所谓的身份,地位,互相安慰,拿出真心来交流。阿庇斯盘坐在艾玛面前,有些感慨的问到。

“我不知道。就像你说的,我就算回到了部落,他们也不会再接纳我。这一切都是你那些卑劣的族人造成的!以前,我期盼着你释放我,但是现在,我反倒不知道,自己离开你这边,要做什么?阿庇斯,你或许不一样。我并不憎恨你,但是你却是罗马人。我很矛盾。”

面对阿庇斯的真心相待,艾玛似乎也说出了自己内心的想法。嗯,应该是内心的想法,日耳曼女人没有罗马女人如此复杂的心机,他们还是一个几乎原始的种族,说话做事喜欢直来直去。而艾玛如此年纪,又没有经历过长老,族长之争这种事,说出来的话自然也是认真的,简单的,未经加工的。

而艾玛所说的话,也是有几分符合情形的。自从阿庇斯将她从死人堆里带出来,她便已经是一个没有家的孩子了,一个蛮族少女,被罗马人掳走,更是没有回去的脸面,她的族人会认为她已经被罗马人玷污了,加上,黑森林漫漫,凭艾玛一个人,也找不到回去的路,就算回去了,族人不接受,加上家人都已经死光了,回去后也毫无意义了。这么想来,阿庇斯突然觉得眼前的女孩身世比自己可怜的不是一星半点。

“你不必矛盾。或许你真的该忘掉过去了。还有,从今天开始,你不再是我的奴隶,你自由了。你可以选择继续留在我身边,我可以保证你接下来的日子不会挨饿和受冻,或者,你也选择离开我,我可以写书信,让你离开罗马。你可以进入高卢,进入西班牙,或者进入希腊。但是我想,那样的日子不会比留在我身边来得好过。”

阿庇斯突然释怀着念了起来,引得艾玛用惊讶的眼神望着眼前的“主人”。

艾玛低头沉默了起来,阳光照不到她的脸庞。就像一头受伤的小猫,卷缩在自己的角落里。这个姿势,这个神情,让阿比斯突然想起了一个人,一个和她如此相似的女人——奥克塔维亚。那个远在罗马的贵族女孩。从某个角度上来看,她们都是如此相似,都没办法选择自己的命运,奥克塔维亚出生在名门贵族,生来命运便不由自己主宰,而艾玛在自己亲人被罗马人夺去性命之后,也失去了本应有的一切。

“我想出去,我不想跟你回去,看到满眼的罗马人。我恨他们。”

艾玛沉思了一阵子,才缓缓抬头回答到。眼里含着愤恨的泪水,阳光有些明媚的忧伤,就像一支忧郁的小步舞曲。

“好吧,你可以有自己的选择。”

阿庇斯说着,便从怀里取出一小截莎草纸,在这个年代,这种书写工具已经算是奢侈品,阿庇斯在纸上潦草的写上几行拉丁文,然后盖上自己的印章。

它便是艾玛获得自由的证明。

然而,这份文书在此刻,在现在,还有多少价值,已经没人知道了。因为高地下方,便是密密麻麻的不列颠人,他们就像野兽般遍布周围,或许两天后,这里所有的罗马士兵都要因为断水断粮而毙命。

101.血雾弥漫

第二天的时候,大量不列颠人再次涌上高地,而此时的军团步兵已经全都是困兽之斗了,阿庇斯站在圆形阵型的中央,艾玛站在身边,举起了长矛,准备朝冲上来的不列颠人投掷长矛。身边各个军团步兵都已经鲜血淋漓,干涸的血液凝固在头上,脸上,形成一道道可怕的血枷,散着浓浓的血腥味。

他们就像从死人堆里爬起来的战士,阿庇斯感到这样的气氛,这样的场景,就像穿越前,小时候听到的狼牙山五壮士传说……只不过现在的罗马步兵方阵不仅仅有五人,而是三百多人,将这座小小高地都站满了,圆形阵型站着三排人,最外围的士兵一个个目光凶恶,毫无疑问,经历了这场恶战,血战。他们也将成为军团的老兵了。

只是阿庇斯不明白,不列颠人完全可以靠围困的办法,将罗马军队围死在这片高地,但是为什么仅仅围了一天以后,这些野蛮人又开始无脑冲锋了。从下往上仰攻,罗马步兵又有盾墙防护,这些凯尔特人要付出很高的代价才能消灭这么一小支罗马军队,不列颠领为何突然改变主意?这点是阿庇斯百思不得其解的。

但是不管怎样,野蛮人还是在凌晨起了猛攻……

这次是真正的无可退路了,比背水一战还死绝的境地,后退意味着死亡,高地上剩下的这三百八十名罗马步兵都明白这个道理。

野蛮人冲上来的时候,阿庇斯握紧了精良的罗马短剑,刺进了那名不列颠人的胸口,记不得这是自己在战场杀的第几个人了,阿庇斯只觉得,在军团里,杀戮是如此机械化,就像这里所有的军团步兵一样,他们参军时也曾为刺杀第一个敌人感到慑慑抖,但是当杀戮已经成为一种常态,血水已经成为日常生活所必须见到的液体,一切变得再自然不过了。

昨日的乡村生活,温存不再,此刻,在这里,罗马军团步兵眼前只有漫漫数不尽的野蛮人,家乡在很远的远方,亲人和妻子或许正在另一世界里,烹煮着一碗热腾腾的肉汤,等着自己回家和他们团聚……

悲情战场……

血水溅射了起来,阿庇斯的头盔上,野蛮人的鲜血流了下来。俯身躲闪,再一剑,阿庇斯将短剑送进了面前一名不列颠士兵的喉咙。没有时间去看那个蛮族士兵的痛苦表情,便将短剑无情的拔出,带着破碎的伤口,不列颠战士捂着脖间,但是血水还是冒了出来,无法扼住的染红了他的全身。

再一个蛮族武士拿着大砍斧劈砍过来的时候,艾玛的长矛投射着,刺穿了他的身躯,战斗无比血腥,军团步兵没有后退的余地,不列颠人也要逼这些罗马士兵于死地。

不一会儿的时间,环形阵型的外围,便再次铺满了不列颠人密密麻麻的尸体,他们的肢体被切割下来,杀红了眼罗马士兵就像一头头野兽,他们在做着真正的困兽之斗。

血雾弥漫的森林,杀红了眼的罗马士兵,不列颠战士,殇歌长鸣。

“没有希望了,杀出去,跟我杀出去,兄弟们,你们是罗马的骄傲!”

面前,整个山坡下方,都是密密麻麻如潮水般的野蛮人,浴血奋战中,阿庇斯感到了绝望。

在血雾弥漫中,阿庇斯大吼出了军团最悲歌的一刻,所有罗马士兵在百夫长的带领下,朝野蛮人展开了最后的冲击……

这不是理性的防御,而是在明知毫无希望的情况下做的一种自杀式袭击,三百名罗马军团步兵在狂热的号召下,冲下高地。

阿庇斯冲在最前面,盾牌撞向一名凯尔特步兵以后,短剑顺势刺进另一名野蛮人的腹部,残忍的拔出,又拉回盾牌,冲击下一名凯尔特步兵……

黎明的阳光下,罗马士兵的铠甲反射着点点白光,像森林里一条银色的丝带,在黑色的人潮里涌动着……

“为了罗马!”

阿庇斯最后一眼看到的是,山坡下人山人海的蛮族大军,然后,野蛮人巨大的战锤便迎面扑来。

所有有关这场战斗的记忆停留在这一刻。

然而,阿庇斯醒来的时候,却现自己已经躺在洁白的病床上,身边围满了罗马的军官,还有那张熟悉的脸庞——拉比埃努斯。

“孩子,你是罗马的骄傲。”

拉比埃努斯凑了过来,微笑着。阿庇斯感到周围的环境是如此陌生,相比于记忆里那片乌黑血腥的不列颠森林,这里的环境简直舒适如天堂,几个仆人正端来早已准备好的肉汤。医师随时守在身边。

阿庇斯稍稍一起身,便感到浑身的骨骼都在酸痛,尤其是头顶上传来的伤痛,几乎是麻的疼痛。

“躺下,孩子。阿庇斯,你现在的身体还很虚弱。”

拉比埃努斯依旧微笑的关切到。

“我是怎么到这里的?”

阿庇斯感到头昏脑涨,记忆就像碎片在一点点的汇集,不列颠森林,野蛮人,最后的军团步兵,塞克拉斯,艾玛?这些片段正在高运转着,一点点的汇集在一起。渐渐形成一幅幅血腥而悲怆的画面。

“你已经昏迷了四天了,阿庇斯,四天前,不列颠人将你的部队围困在营地外,丹尼斯冲出来,通知了我们。凯撒派出了骑兵,快赶到了战场,不列颠人在我们的联合作战下溃逃到了森林里。你成功的将军队保住了,并压制了不列颠人几乎半个月的攻势,你是罗马的骄傲。凯撒甚至高兴的打算将你提拔至席百夫长的位置。”

阿庇斯一边回忆着,拉比埃努斯则在一旁高兴的解释到。

一切都像生在昨天,却真真实实的过去了四天。阿庇斯感到自己的穿越之旅到现在都像一场传奇电影般,无数次在濒临绝望的困境中绝地重生,每一次都足以要了自己的性命,可是每一次自己都幸运的存活了过来。

“我的人,还有多少人活了下来?”

短暂的庆幸后,阿庇斯像触电般回想起,还有那些当天和自己并肩作战的军团步兵,是否都活了下来。

“两百人,只有两百人,阿庇斯,你已经尽力了。”

拉比埃努斯的神情由兴奋转而严肃,凝重。显然,他不愿意阿庇斯去回忆这段时光,这场故事。那的确如地狱噩梦般。

“那那些奴隶?”

“你为何会关心那些野蛮人奴隶?不过你既然关心他们,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只有三个日耳曼人活了下来,其中还有一个,他们说那是你的奴隶。一个女孩。”

拉比埃努斯的话让阿庇斯的心顿时安定了下来,艾玛还没死……可是为什么自己会突然那么在意那个蛮族少女的死活?

102.虚幻的过去

“奥克塔维亚,我的爱妻,这些日子,你在忧伤着什么呢?我看到你时常站在这里,在这片阳台,眺望着满城风景,黯然失色。”

奢华的庞培别墅,塞克图斯正站在自己年轻貌美的妻子身后,喃喃问到。

奥克塔维亚回过神,转过身来,看到塞克图斯正依靠在门廊上,他用单手靠着墙壁,浓密的头就跟他的父亲格涅乌斯庞培一样,他的身体看起来也是健壮的,但是不是阿杜内乌斯那种健康的健壮,而是有些虚浮,他的肌肉有些松弛,虽然体格还在。

“没什么,我只是回想起一些遥远,虚幻,不真实的岁月。”

看着塞克图斯,奥克塔维亚淡淡的说到。她的神态依旧如此平静,或许在被凯撒安排到庞培家中时,这个年轻的少女便看破了世俗,看清了自己的命运。她只是安静的站在那里,背后的阳台垂髫着些许绿叶,一些鸢尾花在阳台上迎风飘扬,后方那黄昏下的罗马城在此刻显得如此安详静谧,就像一幅的油画般。

塞克图斯深吸了一口空气,走近了奥克塔维亚。

“那是怎样一段岁月?”

塞克图斯微笑了起来,奥克塔维亚的美让他着迷,这个少女有着天使般的面容,清纯和那些上层社会的贵族妇女有着天壤之别。显然,无论是塞克图斯还是庞培,都对凯撒安排的这场婚事十分满意,塞克图斯甚至因此减少了去军营和社交场所的次数,只愿在家中多看奥克塔维亚几眼。

“充满阳光,雨露,希望与期待的岁月。”

塞克图斯温柔的逼问,奥克塔维亚却用一种委婉的方式回答了。

充满阳光,雨露,希望与期待,还有温暖与悲伤……的确,这段时光便是奥克塔维亚和阿庇斯在一起的岁月。那个时候,阿庇斯还是叫着另一个名字——阿杜内乌斯。那个少女情窦初开的年龄,那些阳光般温暖的日子,阿杜内乌斯怀抱着她,憧憬着美好的明天。那些阴雨绵绵的日子,阿杜内乌斯抱着她,在阿波罗神殿下方,躲避着雨水,望着满眼灰色的天空。那个叫阿杜内乌斯的男人,曾经说要带着荣耀回归罗马,将她娶回家,然而,这一切,在现在看来,已是一场空,一场虚幻而不现实的梦。

“奥克塔维亚,过去不值得回忆,我们应该一起憧憬更美好的明天。不是吗?”

塞克图斯看到奥克塔维亚不肯告诉他自己在想什么,干脆也不去追问,而是一把将奥克塔维亚搂在怀中。低头喃语到。

奥克塔维亚不再说话,而是将目光投向远方。那里,是罗马城的尽头,那里,是希望破灭的地方。

……

“来吧,我的爱妻,我带你去看一件东西。”

塞克图斯说着,温柔的推着奥克塔维亚,来到了别墅的中央庭院。

那里,一件和奥克塔维亚本人一样高大的石膏雕像正矗立在庭院中央的花丛中,绿叶和群花围绕在她周围,点缀着她的优雅。喷泉的流水则环绕着她缓缓流过。侍女们看到主人到来,纷纷避让开。让自己的主人好好欣赏这件男主人精心准备的“杰作”。

“很美。”

看到雕像后的奥克塔维亚只是淡淡的说到。

“我的妻子,别再忧伤,我做这些只是为了让你快乐一些,虽然你忧郁的时候都那么唯美。但是那不是我想要的,我要你心灵上的的快乐,我要你灵魂上的愉悦。因为我爱着你。”

塞克图斯说着,不禁握紧了奥克塔维亚的手。然而,感受到的尽是冰凉。

其实塞克图斯这段时间为她所做的改变,奥克塔维亚都看在眼里,以前,塞克图斯是一个天天逛妓*院,泡澡堂,玩弄贵族妇女的花花公子。但是自从和她结婚在一起以后,塞克图斯已经改变了许多,他不再流连于罗马的高级娱乐社交场所,不再整日泡在各种高档妓*院里,甚至,连他一向最重视的海军舰队,都渐渐少去管理。一切,可以说,都是为了奥克塔维亚。

但是奥克塔维亚的心已经被那个叫阿杜内乌斯的罗马角斗士偷走了,很多时候,奥克塔维亚看着塞克图斯,希望从这个男人身上找到一些阿杜内乌斯的影子,但是却始终找不到。而奥克塔维亚也知道,眼前这个男人,在她身上花费越多,她将辜负他越多。奥克塔维亚不想塞克图斯再为她付出,但是塞克图斯却总是心甘情愿的付出。

“我会尽量的。”

奥克塔维淡淡微笑着回答到。

“塞克图斯,明天我想回去,看看我的弟弟屋大维,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他了。”

奥克塔维亚说着,走到洁白的石膏雕像面前,抚摸着雕像上凸凹有致的轮廓,平静的目光望着远方,将一个少女的恬静,优雅,淋漓尽致的展现。石匠的技艺精湛,将自己最美的年华记录了下来。可惜这最美好的年华,却被禁锢在这奢华的宫殿中。

“当然可以,屋大维*图里努斯。你的弟弟,我也很久没见过他了,明天我和你一起回去。”

塞克图斯故作欢喜的回答着,虽然从心里,他并不是很喜欢屋大维,那个男孩理性,冰冷,他的兴趣全部在那些无聊的希腊文学和历史哲学书籍里,对外界的一切,几乎毫无兴趣。十五岁的年龄,很多像他这个年纪的男孩都已经开始逛妓*院了,但是这个男孩对这些娱乐却一点都不敢兴趣。

所以每次跟奥克塔维亚回到她的家中,和屋大维坐在一起闲聊时,两人总是不欢而散。但是塞克图斯要装出一脸愉悦的样子。

103.返程高卢

维钦托利,凯撒想起了征服高卢的第一年,那个精力充沛,思维敏捷的高卢年轻人,他英俊,身材健壮,擅长骑术,而且和其他高卢人不一样,这个年轻人善于学习,善于学习文明世界的一切事物,他学习罗马文化,学习罗马军团的管理,战争艺术,甚至战术战略。凯撒想起了自己那时候是多么器重这个高卢年轻人,甚至要让他在安东尼手下担任所有高卢骑兵的骑兵队长。

但是,就是这么一个自己精心培养的高卢人,到头来,却成为了罗马在高卢最大的毒瘤,维钦托利反叛了罗马,而且,在短短两个月内,鼓动了二十几个高卢部族反抗罗马。

现在,凯撒不得不放弃全面征服不列颠的想法,转而将所有的军团运抵高卢,这是一场真正的决胜之战,打败了维钦托利,和他组建的高卢反罗马同盟,罗马在高卢,便能永远的统治下去,而如果失败了,那么自己在高卢这几年的努力,将付之一溃,凯撒明白这件事对于罗马,对于自己的重要性。

“让士兵和百夫长准备好,明天,我们将横渡这片海峡,回到高卢境内。”

“可是不列颠北部的部族还没完全被征服。”

对于凯撒突然改变的行程计划,拉比埃努斯很是不解,不仅拉比埃努斯不理解,安东尼,雷必达,西塞罗,法比乌斯等许多罗马军官都不理解。对不列颠的征服才刚刚取得胜利,为什么凯撒要突然返程?

“高卢人在我们离开高卢的时候,聚起了一支大军,现在,他们正在维钦托利的带领下,进攻那些还没反叛罗马的部族。我们必须立刻启程,返回那片土地,兄弟们,高卢那片土地,是我们最初的战利品,是我们所有功绩的根基,是我们荣耀的见证。现在,我们必须回去,守卫自己的荣耀,守卫自己的战利品,不让那些野蛮人夺去我们这几年所奋斗得到的一切。”

维钦托利?凯撒说完,阿庇斯突然有一种莫名的小激动……

维钦托利这个名字,对于现在的罗马人来说,或许是没有概念的,他只是一个高卢部族族长的儿子,最多跟随凯撒征战过多年,立下一些战功,而且凯撒也很器重他。但是没有人知道,历史上,正是这个名不见经传的高卢武夫,带领着高卢反罗马同盟,几次将凯撒逼入死地,并且几乎就要成功的将罗马的军团逼出高卢境内。如果不是后来,凯撒在阿莱西亚打了一场惊世骇俗的围城战,将高卢同盟彻底粉碎,可能今后,罗马帝国在欧洲的版图就要被改写,高卢也不会成为罗马的一个行省。维钦托利后来甚至成为了法国人的民族英雄,这样一个人,阿庇斯现在听来,可谓惊喜交加,一方面,自己即将见证这个伟大的历史时刻,另一方面,维钦托利的出现,将有可能彻底改变罗马在高卢的战局。

如果历史没有扭曲的话,接下来,这个阿维尔尼人将组织起全高卢最大规模的军队,与罗马军队进行一场场殊死决战,罗马军团将不再一路势如破竹的攻克高卢人的城镇,击败高卢人的军队,而是遇到人数压制,粮食补给不足,军队被四面围堵等等困难。换句话说,凯撒在高卢,真正的对手来了。而这些,可能此刻,连凯撒自己都不知道。阿庇斯坐在开会的军官团里,心情久久难以平静。

“那我们将全体启程,返航高卢,将军团登6在这些野蛮人聚集的地方,一举击溃他们。夺回那属于我们的荣耀。”

安东尼先起身,激动的说到。然而凯撒对自己这个副官的话并不认同。

“不,维钦托利之所以在我们离开高卢的时候,举旗反叛罗马,证明他已经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这不是一次毫无准备的反叛,他们是有计划,有组织的部族大反叛。现在,我们的军团在不列颠,在我们返航的途中,或者登6的地点,都将会有维钦托利的大部队等待着我们。但是无论哪种情况,到时候我们都将处于极不利的位置。所以,我打算用一艘运输船,将我和安东尼,拉比埃努斯,以及最精锐的一个大队,运回高卢。维钦托利会等着我们的大舰队返航,然而,他等不到罗马的舰队从不列颠返回,并且,一个月后,他会现,尤里乌斯凯撒已经回到了高卢,并且在那里,调集了他在高卢的军团,给反叛罗马的高卢人以迎头痛击。”

凯撒坐在军团统帅的位置上,镇定自若的演说到。而他的演说,再次在军官团里,引起了轩然大波,或者说是激烈的讨论。

拉比埃努斯和雷必达,西塞罗(大演说家西塞罗的弟弟)等人认为凯撒的做法风险太大,虽然目标很小,容易混过高卢人的拦截网,但是一旦被现,一个大队的罗马兵力根本无法抵挡维钦托利数万高卢联军的围攻。

然而安东尼和法比乌斯却认为,凯撒的分析和战略,都是十分正确而明智的。他们喜欢这种刺激冒险,富有挑战的任务。而且,就像凯撒说的,军团全体出动,必然引起高卢人的注意,到时候,维钦托利将聚集起十万联军围堵罗马舰队登6,而凯撒这次远征不列颠,只带了四个军团,就算全部返航,不列颠撤得一人不剩,四个军团也只有两万余人,高卢联军在登6点,或者在海上阻扰罗马军团登6,必将对军团造成毁灭性的打击。

“凯撒,不管去哪里,马克安东尼都愿意跟随在您左右。”

会场里闹哄哄,噪杂不断,最后安东尼直接站了起来,大声喊到。阿庇斯现,凯撒的脸色顿时好看了不少。安东尼不愧是凯撒忠实的追随者,可是最后却睡了凯撒的女人(埃及艳后)。想到这段历史,阿庇斯不由得在心里喷了安东尼一脸。但是现在,安东尼还是凯撒最得力的助手之一。

“拉比埃努斯,你去准备下,让士兵们今晚吃暖喝饱,明天,我们将一起踏上返回高卢的旅途。”

会场如此乱哄哄的场面,凯撒最后干脆不去理会,而是直接命令起拉比埃努斯。

“但是,凯撒……”

拉比埃努斯听到命令后还想争论什么,但是被凯撒直接拒绝了,军事会议,这是一种不得不开的会议,凯撒每次做重大决策之前,都会举行这种军官团的大会,试图集合众人的智慧。但是每次,收到的好的提议和建议并不多,更多的时候,是凯撒自己做的决定。

104.冒险登陆

大西洋的海浪波涛汹涌,三百名罗马精锐步兵在凯撒的亲自带领下,在暴雨磅礴的夜晚登6高卢北部海滩。

为此,运输舰还差点翻船,不得不感慨凯撒大帝这一路上多艰难,征服高卢,在外人看来,或许是因为罗马共和国末期的强大,时势所趋。但是参加过这场战争的罗马老兵和军官们便知道,事实上,凯撒是冒着很大的风险,才能够在短短的八年内,征服整个高卢,这个国土面积,相当于后世法国国土面积的总和。

“快,全体登6,上岸后销毁船只。就在今夜,销毁船只。”

风雨交加的夜里,凯撒先踏上了高卢这片不知名的海滩,然后对着身后的军团步兵大喊着。

后边,三百名军团步兵正吃力的爬上岸,他们没有带盔甲,身上携带的全部负重几乎都是接下来必需的口粮,或者说凯撒根本就没打算遇到高卢人时做抵抗,所以撤掉了全部的武器装备,每个人只留一把短剑防身。

“安东尼,这是我所有的经历中最冒险的一次,我敢说凯撒就是一个疯子。”

凯撒已经登sh滩,指挥着后边的所有人加紧登6,同时每个登6的士兵手上,都拿着一把十字镐,随时准备摧毁船只,然后这些拆船的工具将随着船只永远消失在这片海滩。

拉比埃努斯浑身都被雨水,海水浇透了,嘴里开玩笑的大骂着,他和凯撒是挚友,所以很多玩笑可以随意,这似乎也是他的特权,军队里,没有这样敢说凯撒,连安东尼也不敢。

“哈,那你还要跟随他?”

马克安东尼也是一个玩世不恭的罗马将领,同样玩笑的回敬到。

“他是我的挚友,如此而已,如果不是这样,我早就躺在我的别墅里,享受着卡普亚的阳光和雨露,而不会跑到这里,荒蛮之地,和这个疯子一起做这种冒险的行为。”

“谁是疯子?拉比埃努斯?”

如此远的距离,凯撒竟然也能听到,并在大雨中朝安东尼和拉比埃努斯大喊着。

这样的画面突然让阿庇斯对凯撒有了另一番理解,或许就像奥克塔维亚曾经说的那样,凯撒在朋友和亲人面前是温暖和善的父亲,友人。他亲和,平易近人,即便在高卢战争过后,自己取得了荣耀,金钱和地位以后,仍然对身边的战友,伙伴,视如己出。

但是同时,伟大的人性格总是如此多变,复杂。

在政治和管理上,凯撒便表现出他性格里冷酷,狡诈的一面。他为了拉拢庞培,不惜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年龄上足以当她父亲的男人那里。为了取得政治上位,不惜借遍身边所有亲人,朋友的钱,欠下高利贷,受贿罗马的贵族,甚至平民,奴隶。一切的一切,只为能够让自己在罗马政坛有所作为。这是一个可怕的男人,他的心机可能没有人能够看透。

包括高卢战争,或许此刻,所有人都还认为凯撒是在为共和国开疆扩土,为共和国获得荣耀和财富。然而,只有阿庇斯知道,凯撒进军高卢,实际上是他那盘大棋盘里一步必走的棋局。

征服高卢或许只是凯撒所有计划中的一小步,借高卢人之手,凯撒培养了一支能征善战,衷心于他的得力军团。这支军团在日后,也将只听命于他,他们将只认识凯撒,而不认识元老院,不认识罗马共和国。

而拥有了这支军团,凯撒在元老院的声音将撼动整个共和国,他的每一句话,都将成为元老院那些元老们日夜不眠的警钟。

“噢,凯撒。你的耳朵真是越来越好使了,我敢保证,以后不敢在离你这么近的地方说你的坏话。”

拉比埃努斯露出朴实的笑容,这一刻的画面是如此和谐,虽然人数不多,却异常团结。每个人为了共同的目标而努力。

而这艘小船上,载着的将是日后足以改变整个罗马共和国走向的历史人物。尤里乌斯*凯撒,马克安东尼,拉比埃努斯,雷必达。这些人,聚在一起,阿庇斯突然感到一阵由衷的兴奋。亲身经历,和这些历史伟人站在一起。罗马的这个时期或许就像Tc的三国时期,是人才辈出的年代。

两天后,这支三百人的罗马小队,冒着被野蛮人捕获,被野兽袭击的危险,穿梭在高卢北部的森林中,跃过小河,跨过瀑布,所有人都戴上了高卢人的红色假,穿上野蛮的服装,全体急行军的赶路,夜里凯撒不允许任何人宿营点火,所有行动都是秘密进行的。甚至凯撒连即将赶去汇合的军团也没通知,布鲁图斯可能还正在营地呼呼的睡着大觉。对于凯撒正在到来的路上,全然不知。

“过来,快点,兄弟们,我们即将创造历史,罗马即将在我们手中得到光耀。”

森林里,凯撒一次次走在前面,朝后面的士兵们大喊着。亲自割开前面的灌木,荆棘,替后面的人开路,他像一个精力充沛的年轻人,而不是一个缺乏激情的中年人。他的脸上总是浮动着希望,尽管他的心里可能未必如此。

……

“拉比埃努斯,我们就在这里分别,前面就是第十三军团的驻地,我带着一百人,前往那片营地,而你,带着剩下的两百人,从这里改道向北,前往日耳曼部落乌皮人那里,带着我的文书,还有我们所有的金币,前往那里,向乌皮人紧急征召一千名日耳曼骑兵。维钦托利这次叛乱,肯定准备了足够多的高卢骑兵,我们需要一支足以对抗,应付他们的骑兵队伍,日耳曼人的骑兵可以做到,只有他们可以做到,记住,这个任务很重要,你必须完成!”

第五天的时候,凯撒所带领的小队已经即将抵达布鲁图斯军团所在的驻地,在一片隐秘的林地里,凯撒将最后的任务安排给了自己最得力的干将——拉比埃努斯。

105.日耳曼骑兵

顺利进入高卢领地后,凯撒便让拉比埃努斯前往北方森林,乌皮人的地盘,去征召一部分的日耳曼骑兵。

由于高卢许多部族都已经投靠了维钦托利一边,导致罗马军团缺少高卢骑兵的协助,而军团大规模作战,骑兵的作用是非常重要的,于是征召日耳曼骑兵,成为了凯撒所有计划里至关重要的一步。好在拉比埃努斯到达乌皮人地盘时,这些昔日罗马的盟友,并没有变现出一点抵触的情绪,乖乖的交出了日耳曼骑兵。

日耳曼骑兵,除了帕提亚铁甲骑兵,应该算是这个时代,罗马所接触到的最强悍的骑兵。但是当阿庇斯和拉比埃努斯到达日耳曼乌皮人的地盘征召这些野蛮骑兵时,这些蛮族骑兵的装备和配置却让阿庇斯感到十分无语。

先他们骑马不用马鞍,加上这个时代没有马镫,这些日耳曼人骑在马上几乎是不用任何工具的,而且日耳曼人普遍缺乏盔甲,所以阿庇斯看到的场面是这样的,一群赤*裸着上身的野蛮人,骑在一群一样全身赤*裸的战马上,就像一群原始人在进行一场规模宏大的集体狩猎……

“他们不用马鞍?”

带领着这群日耳曼人返回高卢的时候,阿庇斯不禁问起了拉比埃努斯。这个凯撒身边最得力的将领。他的经验应该是极其丰富的。

“是的,乌皮人的骑兵拥有日耳曼骑兵的典型特征。他们不仅不用马鞍,而且作战的时候,也不是在战马上的,你看他们每匹战马上都驮着两个人,前面那个是骑手,拿着长矛,负责冲杀战场,后面那个是弓箭手。两个人共用一匹马,进入战场的时候,这些弓箭手便从马背上跳下来,用远程武器掩护他们的队友冲杀。一般来说,高卢的骑兵在冲过来之前,都要吃这些日耳曼弓箭手一波的箭雨。等到面对面冲锋的时候,战斗力便已经减少了一半。如果遇到敌人实在太多,他们无法战胜的情况下,需要转移,那么近战肉搏的骑兵会跑回来,弓箭手会跳上马背,和骑手一起撤离战场。”

阿庇斯的疑问在拉比埃努斯那里得到了解答。虽然在之前的战斗中,阿庇斯也曾和日耳曼骑兵协同作战过,但是每次日耳曼骑兵都是在边路出战,正中央的步兵方阵,基本没机会见到他们这些同盟军。

“这种战术很灵活,虽然它很原始。”

“是的。另外,我想你应该现了他们的马匹和我们的马匹之间的区别。”

拉比埃努斯带着微笑继续说到,这像是一种知识的分享,或者是军事常识的普及。拉比埃努斯的讲解很仔细,当然,阿庇斯对这种现象本身也很感兴趣。毕竟,有些知识,不是在图书馆或者电脑上就能看到,了解的,要想真正融入这个古代世界,自己还要学很多,阿庇斯这样想着。

“他们的战马似乎比较小?”

“是这样的,日耳曼人虽然身材比我们高大,但是他们的马匹却比我们矮小。所以,日耳曼骑兵的耐力和冲击力,实际上并不是很强大。他们之所以能够在高卢战场百战百胜,很多时候,靠的是这些野蛮人的身体素质,连我都不得不承认,这些野蛮人的身体,比我们强壮许多。有趣的是,这些部落的人,还遵循着一项愚昧的传统,他们无论是对外战争,还是部族间的征战,都坚持使用自己的马匹,在自己的马匹种群里配种,选种。而不愿意接受外族的马匹。凯撒几次要将这些日耳曼骑兵的战马换去,都被他们的领拒绝了。阿庇斯,你要知道,这些日耳曼人,他们遵循的传统,他们遵循的智慧,跟我们是完全不一样的。”

拉比埃努斯坐在马背上,兴致盎然的继续解说到。在和阿庇斯解答各种疑问的时候,他就像一个教师,一位学者,不厌其烦的讲述着那些了解得十分透彻的军事知识,还有战地经验。而阿庇斯也抓紧这些难得的机会,贪婪的学习着。

“或许我们应该尊重他们的传统,当然某些愚昧血腥的传统应该被废除,比如活人祭祀。”

阿庇斯试着试探拉比埃努斯对日耳曼人的看法。

“不,阿庇斯,有一点你要明白,日耳曼人和高卢人一样,他们都是野蛮人,他们的文化是原始而落后的,甚至不能称之为文化,罗马的文明才是光辉的,伟大的。我们要做的,便是将这种光辉伟大的文明传播到外族,传播到这些土地上。世界上还有很多地方是如此的阴冷,黑暗。我们有义务完成这些使命,阿庇斯,尽管有些时候,那是征服,那是战争。”

拉比埃努斯突然严肃认真了起来。这点阿庇斯也很容易理解,拉比埃努斯是这个时代的罗马人,对于高卢人和日耳曼人,有着天生的仇视。而阿庇斯又不能告诉他,数个世纪后,罗马将没落,而这些被罗马人戏称为蛮族的部落,将崛起……

但是有一点拉比埃努斯说的的确没错,那就是这些地区,后来无一例外的,受到了罗马文明的影响。

“阿庇斯,你的有些想法的确异常优秀,过常人。但是有时候,你的做法,的确让人引起非议。我听说你在日耳曼苏冈布里人那里,掳掠了一个当地少女,并将她当做自由民一样领养了起来,甚至,你后来还给了她自由。”

“的确这件事,但是,将军,那只是一个意外。艾玛她还只是一个孩子……”

阿庇斯试图解释自己并不需要奴隶。因为自己也是当过奴隶的,知道做奴隶的痛苦。

“不用解释什么,我只是想告诉你,蛮族永远是蛮族,你对他们的善良怜悯,不会成为他们感激你的理由,相反的,他们就像无法驯服的野狼一样,在成年时,身体足够强壮的时候,便会无情的撕咬下他主人的骨肉,****他的鲜血,这便是蛮族。”

106.较量

“布鲁图斯,我的孩子,你做得很好,你成功的挡住了这些野蛮人一次次的进攻,现在,我回来了。我们现在必须反击了,必须给野蛮人以一个警醒,告诉他们,反叛罗马的下场。”

经历了半个月的奔波,长途劳累,凯撒终于来到了高卢距离不列颠最近的军团——第十三军团驻地。此时,这个高卢地区战斗力最强的军团正由布鲁图斯带领,这名年轻的罗马军官在看到凯撒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时,无疑是惊讶而震撼的。他不明白凯撒是如何从高卢人密如蛛网的包围网里逃出来,并成功和军团汇合。但是不管怎样,现在,一切都生了,凯撒再次用自己的智慧和勇气证明了自己的能力和价值。不是野蛮人能够轻易网住的。

“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做?”

布鲁图斯站得笔直,他的目光除了崇敬还有欣喜。凯撒的到来就像阳光初升,给绝望中的军团以希望的曙光,这个伟大领袖有着天生的领导气质,只要他走过的地方,到处是振奋的罗马士兵,到处是精神抖搂的军官团。

“迷惑那个野蛮人的部署。”

凯撒卸下军装,随手拿起桌上一杯葡萄酒,一边小啜,一边继续说到——

“维钦托利那头野兽想把我围困在不列颠,他现在肯定还不知道我已经抵达高卢,抵达他军队的后方。我们现在要做的便是派出一个军团,袭击他的大后方,扰乱他的部署,我的眼线告诉我,三分之二的部落联军都被调集在了诺曼底海滩,而这时,后方的部族必然没有防守,我们这时候出击,抢掠烧杀这些反叛罗马的高卢部族,让维钦托利将大部队从海岸线调回来,追击我们的部队。那时候,你再撤出,接着下一个目标,下一个城镇,下一个部族。而我,将带着第十四军团,一路南下,和小克拉苏的军团汇合,在那里,我们将有三个军团的兵力,我将带领这支部队,袭击维钦托利的老巢——阿维尔尼部族。如果你们的骚扰无法让这头野兽有所动作,那么我在他老巢的大肆杀掠,必然将他拉回自己的部族。那时,我在不列颠的四个军团便有机会渡海,登6高卢。”

凯撒的话语充满领袖的睿智,同时作为罗马军团的统帅,凯撒在部署自己的安排时,也是兴奋异常的,他像个天生的战略家,军事家,无论在何种情况下,一旦谈及军事,便热情洋溢。当然这样的安排,在布鲁图斯看来,也是绝对明智的,他们都在跟随凯撒学习,一次次。但是最终学成的却没几个,拉比埃努斯算一个,安东尼?或许还有些欠缺。雷必达的管理能力到是略有进步。

“凯撒,你是明智的,我以成为你的助手而骄傲。”

听完凯撒的安排,布鲁图斯的脸上挂着兴奋,所有人都知道,和高卢人决战的时候到了,维钦托利组织起了高卢历史上最大规模的军队,也意味着罗马人只需要在高卢彻底消灭这次起义,高卢将没有力量反叛,整个高卢将臣服在罗马的统治下。而到时候,跟随凯撒的这些人,包括布鲁图斯自己,也将带着最终荣耀,回到罗马,接受万人的敬仰和崇拜。这是所有跟随凯撒的罗马军官的梦想。

“布鲁图斯,答应我,今后,无论遇到何种情况,都不要背叛我,我们是站在统一战线的,我们在创造历史。我们在改变这个时代。”

与布鲁图斯的兴奋相反。凯撒在说完这一系列的安排,目光反而变得深沉而幽邃起来,他望着布鲁图斯,这个年轻人就像他的孩子一样,凯撒对他也是倾注了爱心和长辈的温暖。

“那是当然,凯撒,我永远站在你这边。我永远忠诚于你。”

布鲁图斯对于凯撒这突如其来的情感变化有些不知所措,但是他还是表现出了自己当下的所有情绪,并且将自己的所想,所感,全部告诉了凯撒。忠诚,是的,在凯撒的计划全盘托出之前,所有人都是忠诚的……

几天后,高卢北部森林,德莱维里人,林贡内斯人,别都里基斯人的村庄,城镇,相继告急,他们无一例外的,遭到了罗马军团的血洗。

罗马军团奏着凯歌,四处杀戮,抢掠,布鲁图斯执行了凯撒的战略,进行了一场惨无人道的大破坏,大屠杀。

一边是军团的凯歌,一边是燃烧着熊熊烈焰的村庄,高卢人的市镇在几天内,相继沦为一片焦土,一片废墟。

“我们应该去援助那些部族,维钦托利。这是你的责任和义务,你组织了全高卢最大规模的军队,你联合了我们,现在,我们的族人,我们的盟友,正在遭受罗马人的血洗和虐杀,你必须派出军队,赶走罗马的军队。”

布鲁图斯率领第十三军团的大肆杀戮,掠夺引起了高卢反罗马同盟内部的严重分歧。林贡内斯人的领赫尔巴坚决认为,部落联盟必须返回高卢内6,和焚烧高卢人村庄,城镇的罗马人作战。但是维钦托利认为这只是凯撒的计谋。

维钦托利坚持认为,这些放弃驻防,突然冒出来烧杀抢掠的罗马军队,一定是接到了凯撒的命令,要他们这样做,凯撒本人一定还在不列颠,只不过他的传令兵混过了高卢人的包围网。高卢联军必须继续在海岸线上等着罗马军团登6,他们必将从这里登6,高卢联军必须在海岸线上,消灭罗马的军团,否则,正面作战,高卢人人数再多,也未必有优势。这是维钦托利的想法,和他坚持的立场。

两派势力在部落同盟里展开激烈的争论,赫尔巴甚至激动的要撤出高卢反罗马同盟,将自己的部队撤回,抢救自己的部族。

“好吧,好吧,赫尔巴,如果你一定要这样做,我将调遣一部分部队和你返回受灾的各部族,将罗马人赶出你们的城镇和村庄。但是我保证你们遇到的绝对不是罗马的主力。罗马人的主力还在不列颠,在这片海滩的对岸。”

争论的最后结果是维钦托利勉强同意了其他高卢族长的说法,让他们带领着少量部队前往救援后方。

而维钦托利本人,继续留在了维尼蒂人的地盘,因为,这里,将是罗马人最有可能返程登6的地点。

107.阴谋与假象

“凯撒向你借军队?多少?”

“一个军团。”

山丘之上,庞培豪宅,塞克图斯震惊的问着自己的父亲——格涅乌斯*庞培。凯撒在高卢遭到野蛮人的围攻,派出信使回罗马,向庞培借兵,这件事塞克图斯刚刚得知,便来到自己父亲面前,问清楚。

然而,当塞克图斯来到庞培面前时,却现自己父亲对于这件事早已拿定主意,他的表情是如此平静,就像夜色下迎着微风拂动的鸢尾花,没有一丝愤怒与不满。

“我们不应该向那头野兽派出援兵,不是吗?尤里乌斯*凯撒,永远是一头充满欲望,却不知满足的野兽,我们都知道他的目的绝不仅仅是高卢,他的每次胜利都会在罗马国内引起轩然大波,不是吗?平民们甚至都开始称颂他的功绩,他们在墙上涂上他的名字,凯撒的军功正在渐渐过你,父亲。他的很多政策,也是明摆着和元老院对着干。我们不能支持他。父亲。”

塞克图斯站在庞培面前,言情激动的说到。

“但是你不是也娶了他的外甥孙女?”

庞培的回答让塞克图斯感到一阵震惊。庞培,自己的父亲,那个在战场上次诧风云,冷酷无情的罗马伟大将军,去了哪里?难道就因为茱莉亚,因为奥克塔维亚,这两场所谓的美好姻缘,就断送了一个伟大罗马政客的野心和戒备心吗?塞克图斯不相信,他知道自己的父亲一定还有什么事没告诉自己。

“那只是一场政治婚姻,父亲,您是知道的。虽然我爱着奥克塔维亚,但是我一样不想看到凯撒将来的个人威望凌驾于共和国之上,他的权威必须得到削减,而不是纵容。”

塞克图斯继续激动的表达着自己的意见和不满情绪。

“必须削减,而不是纵容。的确,是削减,不是纵容。那么,请告诉我,你要怎么削减他的威望?”

庞培的表情突然严肃了起来,他的眼神突然充满严厉和质问,显然,对于塞克图斯,庞培是有意培养和训练的,只是塞克图斯的表现再次不如庞培的预期。

“父亲,你的意思?”

而塞克图斯也从自己父亲表情的变化感觉到,自己可能错了,自己的父亲不可能是那么简单,他一定还有自己的计划。

“塞克图斯,我的儿子,为什么你遇事总是如此冲动和捉急?凯撒向我借军团这件事,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凯撒,这个尤里乌斯家族的没落贵族,在几年内,通过在市集表演讲,游说政客,广布贿赂的方法,从一个没落贵族,展成一个优秀的罗马政客,甚至后来还和我,克拉苏组成了三头同盟,他的野心和能力我是十分清楚的,高卢或许只是他的练兵场,元老院那些老人或许看不清,你的父亲对此是十分清楚的。凯撒不是一个简单的角色,他在高卢取得战功,获得战利品,并不是独自享有,而是将那些战利品运回国内,将它们分享给了罗马平民们,于是,罗马的平民们,便支持他,支持他的战争,他们在街头巷尾,刻下凯撒的名字,是因为他们获得了凯撒实实在在的实惠,所以,他们支持凯撒。而现在,凯撒在前线遇到危机,平民们会再次站在他那一边。他会告诉众人,告诉罗马的平民们,他的军团在前线浴血奋战,都是为了罗马,为了罗马的公民们,于是平民将他视为救世主。现在,凯撒的军团在前线受到高卢人的围攻,并且他的传令兵一路高歌,将这条消息公布于众,最后传到了我的手上。凯撒想做什么?你不清楚吗?”

塞克图斯站在自己父亲面前,洁白的大理石石柱下,庞培的话立即引起了他的醒悟……

“凯撒他想利用民众的呼声,逼迫你借军团给他?”

塞克图斯突然大喊了起来,他并不是一个绝对愚笨的人,只不过年纪不够,很多时候,并不能看清凯撒的别有用心。

“你明白就好。”

庞培转过身去,拿起身边桌上一杯低浓度葡萄酒,慢慢的饮下。

“那你打算怎么对付他这次?”

塞克图斯有些愤恨,凯撒的这个安排就像伸出了一支带刺的橄榄枝,在外人看来,凯撒是在替共和国打仗,在替罗马带来荣耀和财富,他是无私的,光荣的。而且,他的向庞培借军团,在外人看来,也是向庞培伸出了友好的橄榄枝,两个家族已经通过婚姻联系在一起,凯撒又在为共和国谋取利益,向庞培借军团似乎也成了理所应当的事,庞培在这种情况下,必须借军团给凯撒了,否则,国内的平民们,又会开始议论纷纷,替凯撒说不平。

庞培在接下这根象征“友好”的橄榄枝时,也要被它上面的尖刺刺伤,同时,他还要带着微笑,回应罗马的民众。塞克图斯便是为此愤愤不平。

“塞克图斯,我的孩子,不必愤恨,不必将你的情绪表露出来,它只会显露出你的无知和弱小,任何情绪,都可以隐藏,我的孩子。你需要学习的还很多。至于这次凯撒向我借军团,我会将战斗力最弱的菲尔斯军团借给他。一旦军团到达了高卢境内,指挥权便归凯撒了,军团战斗胜利或者失败,人们只会归结于统领,指挥官的能力,而不是咒骂并抱怨军团的战斗力。”

夕阳的金光照射在这座豪华别墅的大理石柱上,庞培的身影被拉得很长,很长。那仿佛是共和国的希望与未来,却又好像是一个时代的没落和终曲。塞克图斯有些迷惘,他的愤恨消除了许多,但是同时这个罗马年轻贵族也为自己的浅薄而难过,自己父亲在身边的时候,自己或许可以看清许多,但是以凯撒现在扩张的步伐,恐怕自己等不到真正成熟的那天,就要亲自面对这个无比狡猾的敌人。

108.围攻里布里斯

当凯撒的大部队抵达阿维尔尼人最大的市镇——里布里斯时,这里的人们还在忙着收拾秋天成熟的谷物。对于罗马人的到来毫无准备。

军团迅将城外正在收割庄稼的农夫俘虏了起来,抵抗军团的阿维尔尼人则遭到了无情的屠戮。

傍晚的时候,里布里斯城门紧闭,所有部落的人都聚集到了城里。凯尔特弓箭手跑上了城墙。

在抵达这座阿维尔尼人的市镇之前,阿庇斯一直认为高卢人的城镇就是那种只有矮矮土墙围城的小市镇,罗马军团甚至不需要动用什么大型攻城武器便可以攻下这些蛮族的城市。然而,这次,当阿庇斯亲身抵达里布里斯城镇的脚下时,才现,高卢人的城镇并不都是想象中的那般原始,简陋。他们也有自己的城墙,甚至这些城墙还是用石头砌成的,目测大概有三米多高,总之,罗马军团想要靠搭人梯这种办法登上城墙,是不可能的了。

和阿庇斯的猜测一样,军团的营地扎好以后,凯撒便命令五百名士兵去营地外不远处的森林里砍伐木材。用于制作攻城武器,投石器和攻城锤。还有三百名士兵跟着进入了森林,但是不是砍伐,而是去搜索一些食物回来。无论是采集野浆果还是狩猎,总之军团并不是走到哪都依靠辎重车里的粮食。就地补给也是罗马军团行军中经常使用的补充食物的办法。

里布里斯城是一座依山而建的城池,靠近罗马军团的这一边是一片平原地带,这里原本是阿维尔尼人种植粮食谷物的地方,白天的时候,农夫们被罗马士兵赶进了城市里,要么被就地处决。所以现在,这片地势开阔的地带属于罗马军团的阵地和营地了。

里布里斯城的另外半边建在山坡上,阿维尔尼人将自己的市镇依山而建,层层而上,整座城市几乎占据了半座山头。阿庇斯猜测,这些阿维尔尼人刚开始兴建自己市镇的时候,可能是出于防御其他部族的考虑,将市镇建在了半山坡上,这样,当周围的部族派人来掠夺的时候,他们便可以占据山头,居高临下的打击入侵者。但是后期,估计是城镇展,导致原先的山头不够容纳如此多的居民,所以城镇扩张到了山脚下的平原地带。因此,城墙也修在了平地上。

阿庇斯这样猜测是有依据的,因为从侦察兵回报的情况来看,山坡上的城墙并没有平原上的城墙那么高。他们只有矮矮的一人多高,靠叠人墙的方法,便可以上去。

但是问题是,上山的道路非常狭窄,无法容纳大规模的军队方阵经过。高卢人只需要派一些人,堵在山道上,便可以挡住罗马军队从山道经过。

这样的阵势,谁都料想,凯撒将从正面攻城了,因为制造攻城武器的材料几乎都已经准备好了。

但是第二天天亮的时候,阿庇斯和许多一线的百夫长才接到凯撒的命令,军团将重点从山坡上起进攻,这也就意味着,昨天夜里一整夜的伐木,准备攻城武器材料,实际上都是在迷惑城里的高卢人。让他们以为罗马军团将从正面,起强攻。

凯撒不愧是一个老奸巨猾的军团统帅,他总是给敌人出其不意的打击,这点阿庇斯算是服了,一次次的,在前期征服单个的高卢部族,在中期进入不列颠,再到后期,镇压维钦托利的起义,这个伟大的罗马统帅都表现出了过常人的指挥技巧和能力。他的胆识无人能比,在安排和部署军团作战时,即有出其不意,又有稳扎稳打。他的战略战术总不按常规,阿庇斯算是彻底折服了。不愧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凯撒大帝,名垂千古的一帝,他在西方的历史地位就好比中国的汉武帝和秦始皇。

……

“士兵,快点,我们必须在中午之前赶到半山腰上,这是凯撒的命令!”

里布里斯城外的山坡密林处,数百名罗马精锐步兵正扛着重达二十公斤的装备,武器,挥汗如雨的攀爬行走在这片城外的密林小道上。

即便是入秋时节,士兵们在高强度的运动,行军中,也感受不到一丝凉爽,相反的,身上厚重的武器装备几乎将他们压垮。但是这已经算好的,临走的时候,拉比埃努斯撤掉了这些军团精锐步兵身上所有的口粮,只留下一个晚上的食物,意思很明白,如果天黑前不能攻下这座城镇,他们将困死在这座山坡上。这便是凯撒的治军哲学……

东西方文化虽然差异,但是阿庇斯觉得在打仗,治理上,很多东西还是相通的,比如凯撒这招就跟我们老祖宗的那套——置之死地而后生的理论一样,没有退路,只能无畏往前……

“百夫长,我们需要休息,一小会就好。让我喘口气。”

一个早上的时间,八百名军团步兵已经攀爬上了里布里斯城的后山,到了接近半山腰的位置。这个度几乎已经达到了罗马人行军的极限。然而老兵们眼巴巴的请求却被格拉乌拒绝了,这个百夫长和阿庇斯一样,严格执行了凯撒的命令。中午前不到指定位置,决不能让士兵们休息。虽然格拉乌和阿庇斯一样,自己也累成一头骡子。

“不能休息,继续赶路。中午时分,在半山腰做休整,傍晚的时候从后城墙,翻进城内。”

格拉乌带着严厉的口气,拒绝了士兵们想要中途休息的恳求。

这是凯撒的整体安排,他让军团在白天制造攻城武器,在中午时分,对城内的高卢守军动轰击。然后在傍晚的时候,让庞培的菲尔斯军团和自己的第六军团,从正面进攻这座城镇。目的是为了将城内的阿维尼人误以为罗马人将从正面强攻城市,让阿维尼人放松对山道的防守,从而为后山这八百名军团士兵赢得机会,从后山翻进城内,从后方夹攻城内的守军。

109.为了罗马!

午后稍作休整,格拉乌和阿庇斯便吹响了进攻的口哨,两百名军团步兵,先用散兵队列试着通过山路最狭窄的地方。那里,一面贴着陡坡,只能容纳两名军团步兵并肩通过,为了保险起见,阿庇斯只让一名士兵通过,以免遇到意外,两人相互挤压,导致坠崖。

士兵们一个接着一个通过,气氛趋于窒息,如果这个时候,高卢人现了这支罗马军队,并动袭击,那么军队在这里浪费大量时间,而无法在预定时间攻入里布里斯的山坡上的城墙。甚至,军队根本无法通过这里。

幸运的是,最坏的情况并没有出现,高卢人果然如凯撒料想的那样,疏于对这条后山小路的防守,因为,在正面,第六军团和庞培的菲尔斯军团已经开始朝里布里斯的正门推进,并佯攻阿维尔尼人的正面城池。罗马攻城器械的轰轰巨响已经让城内的大部分守军都集中在了正门,等着罗马军团强攻他们的正门。

“快,再快点,士兵,我们就要抵达野蛮人的后城墙了。完成任务后,凯撒答应给我们的,每人一千塞斯泰尔的奖励。”

格拉乌大喊着。

金钱的奖励,对于这个时代的罗马军团来说,无疑是最具诱*惑的东西了,没有什么比起这个更能让罗马士兵振奋和提起精神的。

一千塞斯泰尔,相当于后世五万人民币的购买力,打一场局部战役,就能获得五万人民币,这样的奖励别说对普通士兵具有诱*惑力,就是对他们的百夫长-阿庇斯,也具有十分诱惑力的。

士兵们在草丛丛生的小路上疾驰,直到傍晚,到傍晚的时候,这支八百人的罗马大队,才遇到了高卢人的抵抗。

这是一些原本就驻守在这里的阿维尔尼人的常备守军,只是人数比平时少了很多,他们中的大多数,都被调至了前线,平原战场,准备和罗马的攻城部队,来一场正面的决战。因为谁也没有想到,凯撒会将攻城的重心,放在后山上……

而且即便阿维尔尼人想到凯撒有可能从后山进攻城镇,但是他们也绝对料想不到,罗马士兵会这么快抵达。从凯撒开始建造攻城武器并安营到现在,只过去了一天不到的时间。后山这条小路,晚上没有火把照明,是不可能通过的,也就是说这支罗马军队只用了半天多一点的时间,便绕过了半座城池,并爬上了这座山坡。这样的度在高卢人看来,简直就是不可能办到的。

但是罗马军团是啥?马略骡子……这支职业化军队平时训练最多的不是格斗,操练,而是跑腿和建筑苦力。每个罗马军团步兵在建设工程和长跑拉练上,都是绝对的能手。

秉着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的训言,格拉乌和阿庇斯带领的这支罗马“特遣队”终于在傍晚的时候,赶到了距离里布里斯城不到一罗里的地方,这里的高卢守军完全没有防备。他们向阿庇斯的先头部队投掷石块,长矛,阻止军团步兵再向前前进,同时,几名阿维尔尼人急匆匆的跑进城镇,试图向他们的守城领报告这里的情报。然而,十几名罗马军团的精锐老兵根本不给他们通风报信的机会。他们将盾牌衔接在一起,奋力冲上高地,然后撞开这些野蛮人的防线,简单粗暴的厮杀过后,狭长的山路上,便多出了十几具野蛮人的尸体。连同逃跑的那几个,一起被军团老兵暗杀在了这里。

“继续前进,胜利属于罗马!”

阿庇斯带头大喊着口号,奔向了山坡上不远处那道若隐若现的土城墙。

此时已经临近黑夜,夕阳沉落下去以后,天边便只剩下一道红得紫的晚霞,士兵们略带疲惫的一个个紧挨着向前小跑着,夜色的掩护下,里布里斯后山城墙上的高卢人一点都未觉正在行军中的罗马大队。

甚至,几乎全部的人都跑去了山坡下的前线战场,这里留下的守军是个位数……

“攻城队形。”

直到与城墙距离十分接近的时候,阿庇斯才下达了攻城的指令。如果这也叫攻城的话……

八十名军团步兵瞬间靠拢在一起,他们将盾牌纷纷举过头顶,贴近了阿维尔尼人的城墙。有一种战术是让龟甲阵贴住城墙的时候,盾牌下方的罗马士兵用铁锹,十字镐等工具,慢慢拆除敌人的防御工事,但是这招现在显然用不着。阿维尔尼人现在在城墙上的守军不到十人,加上这道土墙的高度只有一人多高,直接叠着人墙就上去了。

不用阿庇斯再做命令,这些军团老兵就像之前商议好的一般,最里层的人,站得笔直,双手托举着盾牌,最外围的士兵则半蹲着,将盾牌顶在肩膀上,瞬间,整个龟甲阵在高卢人的城墙下变换了起来,形成一面由盾牌组成的阶梯!

下一刻,数百名军团步兵踩着同伴的肩膀,和头顶上的盾牌,翻上了高卢人的城墙。他们就像夜里潜行的黑猫,草鞋上厚厚的垫子让行走的声音变得极其微弱。冲啊,杀啊,为了money!嗯,最实在的东西,这群罗马士兵冒着生命危险,执行这些任务,为的就是这个。

一名高卢守军现了罗马军队的动静,然而,格拉乌已经抢先一部,凑上去,抹了他的脖子。

夜色里,隐隐约约的,参与这次偷袭任务的罗马士兵们都听到了前线那罗马攻城武器出的轰鸣声……

……

“拉比埃努斯,你认为我们现在在做的是什么事?”

就在阿庇斯和格拉乌带领着罗马小队已经杀进城内,准备和攻城部队里应外合时,凯撒站在攻城部队后方,和身边的拉比埃努斯兴奋异常的闲聊着。

“攻占野蛮人的城池,将罗马的文明传播出去,将光明带到这片黑暗的大6,凯撒。”

对于凯撒莫名的问题,拉比埃努斯很虔诚的回答。

“不,不,拉比埃努斯。我们所做的事绝不仅如此简单,我们不仅在传播罗马的辉煌文明,我们还在创建一个新的城市,创造一段新的历史,我们正在亲手建设一个新的国家,拉比埃努斯。”

“一个新的国家?”

拉比埃努斯显然对凯撒的话有些迷茫,在战场上,他是虔诚的战士,将军。在私人情感上,他是凯撒最亲密的友人之一,但是,即便如此,拉比埃努斯仍然对凯撒最近的变化,感到了迷茫与困惑。似乎,在这个伟大的罗马将军思想里,整个罗马,都需要重新规划与展,时代的巨人,拉比埃努斯在心里这样感慨着。

“是的,罗马需要改变,拉比埃努斯,就像我们今天征服高卢一样,如果没有我们所做的一切,高卢,这片荒蛮的大6,将永远不属于罗马的土地,所以我们需要为罗马做些努力,做些改变。拉比埃努斯。”

凯撒对于拉比埃努斯的疑问没有迟疑,而是兴致盎然,情绪高亢的“解释”到。

“为了罗马,凯撒,我将永远追随你。”

拉比埃努斯笑着回答,将短剑从腰间拔出。前方,阿维尔尼人的城镇即将被攻破,第十军团只需要再进行一轮冲锋,这座凯撒征服高卢以来遇到的最大城镇,就将沦为罗马人的领土。

110.首席百夫长

“是罗马人!”

里布里斯守城的卫兵大喊了起来,然而,喊声刚落,一军团重标枪便贯穿了他的胸膛。阿庇斯和格拉乌各自带领着四百名精锐军团步兵冲上了城墙,里布里斯的高卢守军完全没有料到会有罗马军队从背后袭击他们的城防。

城墙上的阿维尔尼人迅朝罗马小队冲来的方向反扑了过去,然而,很快他们现自己根本不是这些人数稀少的罗马小队的对手,罗马军队虽然人数稀少,但是战斗力极强,这些士兵不是第一天参加战斗的新兵,而是在战场上摸爬滚打了数年的军团老兵,有些人甚至不止一次从死人堆里爬起来,就像阿庇斯……

在这些百战老兵面前,再多的部族守军都成了摆设,他们一次次的冲上来,却被军团小队毫无压力的化解,而且部族战士们的躯体被刺得千疮百孔,残躯断臂散落在城墙的过道上,这支规模不大的罗马小队就像一道无坚不摧的盾墙壁垒,不断朝城门上的高卢守军逼近。直到城墙上的高卢守军彻底失去抵抗的意志和信心,全线溃逃。

“打开城门!”

阿庇斯大喊着。手下的军团步兵们很快熟练的拉起了城门的摇杆,这些简单的器械罗马军团老兵们都是再熟悉不过的工具。

随着城门被拉开,城外,大量的军团步兵涌了进来。他们没有排成方阵队列,而是直接冲了进来,各个就像地痞强盗一般,搜索着可以掠夺的一切。

……

“拉比埃努斯,看吧,我的战术安排再次成功的击碎了野蛮人的防线。不过,你的百夫长很尽职,也很精锐。我很喜欢他们,尤其是在城门上的那个。”

里布里斯城已经被攻破,罗马士兵犹如洪水猛兽般源源不断的涌入城内,看着已经胜利在手的战役,凯撒心满意足的跟身边的拉比埃努斯说到。同时,他将手指指向了正在高卢人城门顶上的阿庇斯……

“阿庇斯*格奈乌斯?的确,我也很喜欢这个孩子,他其实算是九死一生,是的,凯撒,他是这么过来的。”

拉比埃努斯带着笑容,赞许了自己的得力助手。

“他的军功足够多了,拉比埃努斯,我甚至考虑将他再次提拔。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最早的时候,他在雷米人的市镇,获得了宝贵的情报,拯救了第七军团和第八军团。而后,他奉命保护克劳蒂亚一家人的性命,并成功引诱了巴农森人的进攻,在桑布河战役中,他幸存了下来。在第七第八军团全军覆没的时候,他再次幸存了下来。在不列颠的时候,他拖住了野蛮人的进攻,保住了几百人的性命。现在,他又在这场攻城战中获得了荣耀。这是一个传奇,他的功绩足以当上席百夫长的位置。唯一不足的一点是——他是奴隶出身。”

凯撒一边望着城门上正在血战的阿庇斯,一边若有所思的跟拉比埃努斯闲扯到。

“但是他是一名英雄,罗马不应该埋没英雄,不是吗?凯撒,你说过的,我们要给年轻人晋升的道路和希望,让他们看到希望,士兵才有战斗下去的动力和欲望。这可是你说的,凯撒。”

拉比埃努斯不断引荐着阿庇斯。事实上,这是拉比埃努斯第一次引荐和自己非亲非故的人。在罗马,提拔,引荐一个人,无非有两种可能。一种是这个人和自己是亲戚关系,让自己的人上位,今后遇到事情好帮助自己,同时,也是在罗马的政治权力机构里安排自己的死党。另一种情况就是,这个人的上位,晋升,符合自己的利益和公众的利益,可以带来平衡和相比稳定的局面,不至于让局势往坏的方面演化,比如两派相争,在重要职位上,双方都想使用自己的人,但是谁也不让谁,最终,大家一致推选某个中立派起来担任这个职位,这样,便符合各自的利益,不至于让情况恶化。通常情况下,罗马贵族引荐和提拔一个人,只有这两种情况,但是阿庇斯显然不属于这两种情况,拉比埃努斯纯粹是欣赏阿庇斯的能力。至少,那个船身隔水舱的设计已经彻底折服了这个罗马将军。

“噢,是的,我是说过这句话,拉比埃努斯,你喜欢,欣赏这个年轻人,我也是如此欣赏他的才能,还有他实在运气太好了,两次从死人堆里被救起,我想,我是应该打破一个先例,让一个奴隶出身的士兵,当上席百夫长的位置。”

“士兵们会反对的,凯撒。让他担任百夫长的时候,军团中已经有人不服了,更何况现在要让他担任席百夫长。”

就在凯撒心满意足准备起草命令的时候,安东尼插话了……

“罗马的奴隶在偿还完自己的债务后也可以重新获得公民的身份,何况阿庇斯已经早就通过自己的努力获得公民身份,他跟罗马城里的平民一样,并不能再把他当做奴隶一般看待。”

拉比埃努斯对安东尼的挑唆有些不满,事实上,拉比埃努斯和安东尼之间的矛盾也是向来如此,他们总是针锋相对,在各种事情上,只不过凯撒习惯了这样的争吵,这样的画面。让他们纷争又合作,似乎是凯撒最乐意看到的一种关系……

“席百夫长不一样,拉比埃努斯,那几乎是仅此于军团长的职务。即便阿庇斯获得了数次军功,但是他的身份还是十分低下。士兵们不会赞同的。”

安东尼回敬到。他们似乎在通过这件事相争,而不仅仅是因为阿庇斯晋升这件事。

“恰恰相反,安东尼。阿庇斯在军中的声望十分高,因为士兵们相信他就是众神庇护的罗马人。他们根本不在意他的奴隶出身。”

拉比埃努斯针锋相对的回敬了过去。

“那样便更加危险了,不是吗?拉比埃努斯。”

安东尼话里带话,凯撒和拉比埃努斯都很清楚。

“这个阿庇斯还是很聪明的,他虽然接受了众神庇护的罗马人这个称号,但是他告诉士兵们,自己只不过是接受了众神的旨意,来帮助我征服高卢,征服这些野蛮人,将罗马的光辉文明传播到这片荒蛮的大6上。他之所以这样说,证明他心里非常清楚,自己的威望不能太过,他还时刻记住自己的身份,不会因为那浅薄的军功便骄傲自大,这是我需要的人才。安东尼,你明白吗?”

安东尼和拉比埃努斯争得面红耳赤,最后,凯撒才总结言到。

而凯撒的这番话,其实也同样是话中有话,说给安东尼听的。马克安东尼,虽然担任着军团骑兵的指挥官,但是性格过于张扬,凯撒想借此教育安东尼,行事的时候,应该适当收敛。

111.被逼出战

席百夫长?阿庇斯担任这个职位让许多军团老兵心里矛盾不已,一方面,阿庇斯的确拥有这个资格,他在过去三年中,屡获战功,而且给罗马军团出了很多巧妙的建议,加上两次从死人堆里站起来,众神庇护的罗马人,这一切的荣耀足以让这个年轻人当上席百夫长这个职位。但是,从另外一方面来看,阿庇斯的年龄的确太小了,经验也完全不够。一般来说,席百夫长需要至少五年以上的实地作战经验和一定的年纪,才能服众,才能管理好一支精锐的列大队。但是阿庇斯在这方面显然没有,很是欠缺。

“我们在战场上与野蛮人厮杀作战了六年时间,到现在还是一个普通的军团步兵,而这个阿庇斯,在短短三年内,便晋升到席百夫长的位置?”

“众神眷顾的罗马人?我不觉得他真的被众神庇护着,你看他在作战的时候,和我们一样,会受伤,会流血,会有伤痛和疾病。他只是一个凡人。”

“你看他那张细嫩的脸蛋,天啊,他的年龄实在太小了,我都可以当他父亲了。”

阿庇斯刚刚上任的第一天,军团里的士兵们便议论纷纷。甚至分成了两派声音,一派是支持阿庇斯上位的,以塞克拉斯为的一批和阿庇斯并肩作战过的军团老兵,他们是坚决站在阿庇斯这边的。但是席百夫长管理的不再单单是一个百人队,而是第一列队所有的百人队,相当于整个军团最精锐的兵都在阿庇斯的指挥下。这个军衔实际上是仅此于军团指挥官的军衔。在退役后,甚至可以担任罗马的某些官职,席百夫长的后代甚至会成为罗马的贵族。如此重要的职位,许多军团老兵出于嫉妒也好,出于不服也好,总之,并不那么愿意接受阿庇斯的管理,就像一个孩子在指挥一群成年人,这种感觉很不好。虽然二十出头的年纪实际上并不算太小。

“阿庇斯,你听到了吗?他们又开始质疑你的能力和资历了。”

在日上任演讲之后,塞克拉斯很快来到了阿庇斯的新“办公室”,这座营地的军帐比之前阿庇斯使用的军帐大了一倍,里面的摆设和用品也齐全了很多,葡萄酒,橄榄油,生活的器皿,陶瓷,家具,挂毯一应俱全。甚至有少量的奢侈品,比如蜂蜜和鱼油。

“这是正常的,我的年龄是最大的问题,都是人们的心理在作怪,塞克拉斯,假设你没有和我一起并肩作战过,假设我们没有一起在不列颠森林里出生入死过,我第一次来到你们队里,我想你一样不会接受我的领导,不是吗?”

“有这个可能。”

塞克拉斯回答到。

“我们需要一场战役,是证明我们的价值和存在。”

阿庇斯紧接着说到。

“或许这是最好的证明方式,但是下一场战斗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塞克拉斯说着,反客为主般的坐在了阿庇斯的座位上,开始玩弄阿庇斯桌上的各种“新奇”玩意。

“应该很快了,我们已经攻占了那个反罗马的高卢人的老巢,现在,估计那个维钦托利已经在启程回来的路上了。”

“你怎么知道这些?阿庇斯,军团的情报都会先经过凯撒,再告诉我们。现在,有关那个野蛮人的情报,还没有一点动静。”

“很快就会有的……”

阿庇斯没有告诉塞克拉斯为什么,就算说了,这个老兵也不会相信,也不懂。凯撒绕了大半个高卢,并从庞培手里借了军团,袭击了阿维尔尼人的老家,最大的目的就是要逼维钦托利打正面的阵战。并且让不列颠的军团可以有机会登6,回到高卢作战。所以,在打下里布里斯城之后,军团没有动静,便意味着凯撒就是在等维钦托利的大部队回来,就在城外,在这里,一决雌雄。

“好吧,你总是这般自信,阿庇斯。不过我还是愿意支持你做的每件事,我的兄弟。”

塞克拉斯说着,从椅子上坐了起来,击拳在阿庇斯的胸口。这是老兵间最真挚朴实情谊的体现。事实上,如果不考虑担任席百夫长这个职位,阿庇斯在军团里也的确算是老兵了,三年的实地作战经验。

……

“维钦托利,你不要你的部族了吗?你的族人在为你流血,你却不去支援他们?你这种行为只会让更多人的鄙夷,让更多部族的人怀疑你的领导决策。趁现在局势还能挽回,赶紧回部族吧,那里,还有数个市镇等着我们去救援。”

诺曼底高卢反罗马同盟的营地内,阿维尔尼人的信使从里布里斯赶了过来,报告给了维钦托利最新的情报,然而,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自己即将启程,与罗马人打一次大型会战的时候,高卢反罗马同盟的领袖维钦托利却站出来说出了相反的指令。

“不,那是凯撒在诱骗我们回去,和罗马军团打阵战。和罗马人打阵战,我们不是他们的对手,你们要相信我,我在罗马人的军队中服役过,知道他们方阵的防御能力和杀伤力,我们的战士都不是职业的战士,他们中的大多数只是农夫或者猎人,和罗马人打阵战,我们不占优势。凯撒攻占了里布里斯,目的就是引诱我们回去,我们不能让愤怒冲昏了头脑。相反的,现在时节已经进入深秋,很快,冬天就要到来,罗马人没有时间再进攻下一个城镇。我们只需要再坚持在这里守卫不长的时间,等到冬天到来,没有其他部族给罗马人供应食物,罗马人便会因为粮食和过冬的物资不足而返回罗马。”

“但是城中的粮草和物资储备足够他们过冬。”

对于维钦托利的说法,部族里的另一个长老乌瑞尔提出了相反的意见。

“够城里的居民过冬,但是现在罗马人占领了城市,里布里斯的粮食储备要多供应两万罗马人,这是远远不够的。”

维钦托利继续艰难的解释到。

“够了,维钦托利,我们不想再听你的什么战术安排。这是战场,是你,将我们聚集起来,是你将我们联合起来,反抗罗马。但是从一次次你的表现来看,你根本不配做这个领袖的位置。阿维尔尼的战士需要战斗,我们要和罗马人大刀阔斧的战斗,而不是躲在这里,和他们耗到冬天,我们的城镇已经被那个暴户攻占了,如果你不愿意回去和那个罗马狗正面决战,我将带领着自己的人,回到里布里斯,杀败罗马人。”

秋天的部族会议上,维钦托利的话再也不受追捧和支持了,高卢人或许就像凯撒所言,他们中的大多数人,头脑还是相对简单的,计谋上甚至不如北方更野蛮的日耳曼人。维钦托利算是高卢部族中的佼佼者,但是他的思想很多时候,并不能被这个时代的高卢人所理解。

最终,在这场临时的部落大会上,作为反罗马同盟领袖的维钦托利,最终还是没能说服众长老。高卢联军第一次被拉回了内6地区,和罗马军团的第一次大规模会战也即将爆。

112.阵战(上)

终于,在冬天到来之前,维钦托利带领着高卢联军来到了里布里斯城外五罗里的地方,并在这里安营。

而罗马军团则在凯撒的带领下,驻扎在了高卢军营的对面,双方的营地相距不到两罗里的距离。

会战选择在这里爆,平原地带,是大型战役进行的良好地带,尽管维钦托利并不想如此,但是他手下的高卢各部族将领,族长们都兴奋的一致要求,要在这里,和罗马人打一场痛痛快快的决战。

高卢各族长们有信心,但是他的智商实在不如维钦托利,一个高卢贵族武士或许可以在单挑中打败一名罗马军团步兵,但是当百人队出现的时候,高卢武士们便不一定能占优势,而当方阵出现的时候,再多的高卢人,也不是组成方阵的罗马人的对手。这便是高卢战争。

尽管维钦托利很早就料想到这种情况的出现,但是他依然没有办法扭转这些高卢武夫的观念。这并不是部族间的战争,而是外敌当前,需要战术的改变,但是这些高卢族长并不管这些,他们认为的只是自己的军队人数众多,是罗马人的五倍之多,靠人数上的优势,就可以碾过这些小矮子组成的队列。

每个领袖或许都需要经历这样的过程,从一开始的被人所不理解,到后来的被人追捧,甚至被供作神明。维钦托利或许此刻便是在自己人生的低谷期,但是他依然相信,想要击败罗马人,必须按照自己所制定的方针战略才行。

然而,这场会战,却是必须进行的了。

第二天天亮的时候,两军按约定,来到了这片高卢中部的大平原上。对阵双方的阵势惊人,数量都达到上万人的规模。凯撒带领着四个军团,两万两千人,在平原上展开列阵,而维钦托利也带领着自己的十万高卢联军,在罗马军团的对面,列起了长长的阵线,甚至,高卢人的两翼只要稍微向中间靠拢,就可以围困罗马军团少得可怜的两万士兵。但是维钦托利可不这样认为,尽管他的高卢酋长们都信心十足。

“兄弟们,今天,我们就在这里打败那些野蛮人。握紧你们的盾牌,朝敌人前进,让野蛮人的鲜血在你们的脚下流淌,荣耀罗马!”

凯撒穿着红色的斗篷骑马跃过军团的阵地,一如既往的战前演讲,让所有士兵都振奋高亢不已,阿庇斯站在自己应该站的位置,一身华丽的铠甲,静静的看着凯撒在战前鼓舞众人的士气。

领袖之所以为领袖,乃是天生的号召力。阿庇斯站在第一列大队的士兵中间,再次感受到凯撒演讲完罗马士兵们吼声震天的气势。仿佛山河为之颤抖,虽然他们只有两万人的规模。

“拉比埃努斯,看到信号后便朝高卢人的阵地前进。”

战前,安东尼再次骑马跑到了拉比埃努斯面前,进行了最后的确认。虽然拉比埃努斯对安东尼并不喜欢,但是战役当前,所有的个人恩怨,喜好,都必须收回。

“我会的。”

拉比埃努斯认真的回答到。同时将目光投向阿庇斯这边,此时,阿庇斯正站在第一大队,第一阵列的中间,这里是罗马军团的中坚力量。鹰旗就在这条战线后方。

……

“乌瑞尔,看好你的骑兵部队,这场战役的胜负取决于你的骑兵部队,不要轻敌,罗马人的方阵可以很好抵抗骑兵的冲击,你要带领你的骑兵,从侧翼击败罗马人那少得可怜的骑兵部队,然后绕到他们的后方,当我带领大部队抗击他们正面时,你带领你的骑兵部队从背后冲击他们的阵线。”

就在罗马军团士气高涨的时候,高卢联军这边,也在进行着最后的安排和确认。同样,作为高卢反罗马同盟的统帅,维钦托利即便在不得已出战的情况下,也有自己的安排。

他想利用高卢骑兵高机动性和冲击力强的这个特点,开战后,绕到罗马军团的后方,当高卢各部族的步兵缠住罗马方阵的时候,让高卢骑兵从背后冲击罗马方阵,对罗马军团形成夹击之势。前提是这群各部族组成的联军能够抵抗罗马精锐兵团的推进。

但是乌瑞尔似乎对维钦托利的提醒和嘱咐不屑一顾。这个高卢联盟骑兵的指挥者拥有一副强壮的身躯和强悍的号召力,却对维钦托利如此“胆小”而谨慎的安排嗤之以鼻。作为部落最强悍的骑兵领,乌瑞尔在一次次的部族战争中,都是高卢骑兵的王者。

“我将用我的骑兵踏平罗马人的方阵,而你,维钦托利,就等着为我举办胜利后的篝火晚宴吧。”

乌瑞尔自信的回敬到。然后,便带着自己的手下,朝罗马军团的侧翼奔去。

而在罗马军团这边,安东尼正带着拉比埃努斯从乌皮人那里借来的日耳曼骑兵,严阵以待。

“兄弟们,出,跟着我。保持队形,不要掉队。”

高卢骑兵已经出击,安东尼带领着凯撒所有的骑兵队伍还有拉比埃努斯从乌皮人那里借来来的日耳曼骑兵也悄然上路,告别了步兵大部队,骑兵先冲上了战场。

而正面战场,高卢联军也开始了进攻,他们举着各式武器,长矛,凯尔特长剑,粗糙的斧头,朝罗马军团方阵这边进。

维钦托利下达了正面战场的作战指令,高卢联军每走一步,弓箭手便停下来集体抛射一轮,十万凯尔特人在指挥官的指挥下,竟然能保持大概整齐的步伐,向罗马军团前进,虽然维钦托利也知道这种状态持续不了多久,一旦部落联军和罗马军团短兵相接,高卢军队的阵型将会被完全打乱。

浩浩荡荡的气势,箭雨一轮又一轮的洒向罗马军团的阵地。

“稳住!”

拉比埃努斯不断大喊到,军团步兵在各自百夫长的命令下,举起了军团大盾,将身体下蹲,忍受着高卢部落联军这一轮又一轮的箭雨打击。

113.阵战(下)

“跟着我冲,保持队形,为了罗马!”

军团冲锋的号角在身后响起,马克安东尼一马当先,高举着短剑,指挥着罗马的骑兵队冲向了高卢人的骑兵大队中。

身后数百名日耳曼骑兵驮着的弓箭手翻身跳下他们的战马,在地面上拉起了他们的弓弦,很快,第一波箭雨袭击犹如飞蝗掠过天空,洒向了高卢骑兵冲来的方向!

“该死的,举起你们的盾牌!”

对面急飞来的箭雨,乌瑞尔大喊着,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数百名高卢骑兵在日耳曼人密密麻麻的箭雨袭击下倒在了血泊中,他们的战马要么中箭嘶鸣,跟着主人一起倒地阵亡,要么在惊恐中回头乱窜。还没短兵相接,高卢骑兵的士气已经被大大削减。

“该死的,这些罗马人雇佣来了日耳曼的骑兵!”

乌瑞尔这时才悔恨起自己不听维钦托利的劝告,但是,现在也已经来不及,对面的罗马骑兵队和日耳曼疯子骑兵队已经疯狂的冲来,他们就像不要命的野兽,尘土飞扬中,乌瑞尔不得不孤注一掷,命令所有没有中箭的高卢部落骑兵,抓紧缰绳,继续冲锋。

很快,罗马的骑兵和高卢人的骑兵便血腥而野蛮的冲撞在一起,在骑兵互相冲撞的一刹那,数百名高卢骑兵和日耳曼骑兵被强大恐怖的冲击力撞飞,飞身倒地。长矛在恐怖的冲撞力下被折断,血肉之躯出阵阵碎骨,折臂的声音。

但是,恐怖的冲锋还没有就此停下,战线上,两队战马,骑兵还是沿着各自冲锋的方向,陷进敌方的阵地。战线上,不断出现战马呼啸而过,骑兵被长矛戳穿的恐怖场面,战马也因为互相冲撞而出惨烈的嘶鸣声。那恐怖的撞击力虽然震撼人心,却也是鲜血淋漓,有些骑兵在被撞翻下马后便遭到了其他战马的踩踏,身体直接被踩成了肉酱,鲜血和变形的内脏,器官被挤了出来。洒满了这片野蛮而血腥战场。

在两群战马互相冲撞过后,骑兵战场开始变成血淋淋的搏斗战场,这时,日耳曼骑兵开始挥其疯子般的战术,他们跳下战马,双手握着长矛,不和马背上的高卢骑兵纠缠,而是直接冲到战马身旁,用这根两米多长的长矛捅向高卢骑兵战马的腹部,高卢骑兵的战马被尖锐的长矛捅穿了腹部,痛苦的嘶鸣,前蹄高高扬起,将马背上的高卢骑手摔下战马。

摔下战马的高卢骑兵不是残废也是重伤,这时,日耳曼骑兵才勇猛的冲上来,用匕,木棍,甚至石块击杀落马倒地的高卢骑手。

原始而野蛮的战法,却十分有效,这便是日耳曼人的骑兵,后世这些野蛮人的骑兵,甚至踏开了罗马人最引起为豪的步兵方阵,虽然这时候,军团方阵对这些蛮族骑兵还是具有一定的威慑力。

……

“军团,进攻!”

正面战场,拉比埃努斯接到了安东尼从侧翼出的信号,便直接命令第一列的军团方阵开始前进。

雄浑的号角响起,所有军团步兵便知道,反攻的时候到了。第一排所有的精锐军团步兵开始在各自百夫长的号令下,朝敌人反推了过去。

在盾牌与盾牌的缝隙间,试图挤进来的高卢士兵全部被锋利的罗马短剑刺成了肉屑。血水溅涌着,在老兵们的阵线上,军团方阵在百夫长们统一的口哨中拼命的挤压对方的阵线。

所有的军团步兵紧握手中的大盾,齐声大喊着,声音集合成音浪,一阵接着一浪,盾墙一点一点的前进着。第一排所有的军团步兵用盾牌格挡着野蛮人的乱劈乱砍,然后,短剑迅的从盾牌间的缝隙里刺出,毫无留情,这些短剑抽*刺的度十分快,一剑接着一剑,每一剑,都伴随着高卢士兵痛苦的惨叫。军团的战线一点点的推进,血水很快染红了士兵们脚下的土地,我们踩着敌人的尸体和鲜血前进,真正的如凯撒所言,罗马军团此刻就是如此推进。

阿庇斯握紧大盾,和士兵们战斗在最前线,短剑从盾牌后一次次的刺出,刺进敌人的眼睛,刺进敌人的脸部,刺进敌人的喉咙,战役如此血腥,阿庇斯甚至没有时间去思索下一步要做什么,刺杀的动作已经成为条件反射,看着敌人的鲜血在自己面前飙射,这种场面已经麻木。

“为了罗马!”

拉比埃努斯大喊了起来,在他身边,数十名精锐老兵集体用盾牌撞击野蛮人的战线,许多高卢士兵甚至来不及进攻便被那起伏不定的盾墙撞到,然后,拉比埃努斯没有给这些高卢人重新站起来的机会,军团步兵便迅推进着,后排的士兵反握着短剑,迅残忍的收割着那些被撞到在地,来不及起身逃跑的高卢人。

高卢人的鲜血在罗马士兵面前纷纷溅涌开来,战场更像是屠宰场。

然而,真正引起高卢人崩溃的还是安东尼的骑兵部队。

在战斗进行到最激烈的时候,安东尼带着剩余的日耳曼骑兵从高卢人的后方,起了致命的冲锋。

维钦托利原本指望的包围夹击战术被罗马人完美的运用了,当后方日耳曼骑兵的冲锋号角响起时,这些高卢部落的步兵,彻底心理崩溃了。

他们再次如逃亡的兽群,溃散在这片大平原上。

“杀光他们!”

胜券在握,凯撒终于下达最后的通令。两万军团步兵,像一群强盗,嗜血的野兽般,抓住沿途溃逃的高卢士兵,除了做出投降动作的高卢士兵,其余的高卢步兵全部遭到了血腥的屠杀。

整片战场,高卢军队的溃散和罗马军队的追击形成一幅壮观的“狩猎”画面。

“撤退,全体撤退!”

终于,连维钦托利也不得不下达了全体撤退的指令。高卢部落联军在一片狼狈不堪的逃亡中结束了他们与罗马军团的第一次正面交锋……

114.焦土战术

“我们失败了。”

“不,我们还没有失败,这场战役,我们只不过损失了两万名士兵,但是反罗马同盟依旧没有分裂,而且,我们还有实力做抵抗,不是吗?我们的人在冬天里仍然可以得到补给和供暖,而那些罗马人,他们要数着自己的战利品过日子,他们的补给比我们困难,只要所有部族继续站在我们这边,总有一天,我们能够再次打败罗马。”

平原阵战失利以后的高卢部落,人心涣散,人们因为一场战役的失利而垂头丧气,精神萎靡。甚至有几个原先就立场不够坚定的部族,想再回去投靠罗马。然而,维钦托利站在部族大会的讲台上,振臂高呼着。他呼吁所有的高卢人,不要因为一场战役的失利便丧失所有斗志。

“罗马军团在我们的土地上作战,他们是一群牲口,他们所有的粮草供应都要靠各个部族的口粮,只要我们切断对他们的粮草供应,罗马人总有一天会因为饥肠辘辘而丧失战斗力,到时候我们的大军将再次围困他们,并击垮他们。”

“你的意思是要在我们的土地上困死这些罗马佬?”

厄尔维西亚人的领尼库古拉斯问到。

“是的,罗马人到我们的土地上,想要征服奴役我们,但是他们的物资和粮草补给都要靠周围部族的供应,只要我们让这些部族归顺到我们这边,不要给罗马军团供应粮草,罗马的军队将无法在我们的土地上长久逗留。”

维钦托利理智的分析到。

“但是他们会掠夺,就算那些部族都加入了我们的同盟,但是如果部族不供应罗马人粮食,那么这些罗马军队如果强行掠夺,征服这些部族,我们又该怎么做?”

尼库古拉斯紧接着问到。

“烧掉。在罗马人到来之前,能够带走的全部带走,不能带走的全部烧掉。这样罗马人便不能在我们的土地上取得任何补给。”

维钦托利冷酷的回答到。但是这的确是一个听起来比较有效的办法,毕竟,和罗马军团进行正面战争,高卢人基本没有获胜的希望,这是许多高卢部族在流了无数的鲜血和牺牲了无数的士兵之后得到的结论。所以,维钦托利的这个战术现在听来,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甚至可以说是比较理智的办法。不能战胜对手,便拖垮对手。

“我们需要更多部落的支持。”

听完维钦托利的游说,尼库古拉斯很快意识到,想要达成这项计划,就必须争取到绝大多数高卢部族的支持,否则烧掉自己的市镇,这并不是每个领都能做到的,必须是坚定站在反罗马同盟这边的部族,而且对维钦托利有信心的部族领,才愿意这么做。

“是的,所以,现在,我需要你们,需要你们出去,帮我游说更多的部族加入我们的联盟。行动起来吧,我们还有希望,不想被罗马人永世奴役的话,现在便是我反抗罗马的唯一机会,如果这次战争失败了,我们将再也无法组成如此庞大而坚固的同盟。尼库古拉斯长老。”

部族大会上,维钦托利再次激昂的演讲着,他希望更多的高卢部落的人,起来反抗罗马,而不是互相争斗,最终被罗马挨个征服。

“我们还有机会!”

尼库古拉斯配合着维钦托利,大声呐喊着,直到另外一些原本失去希望,左右摇摆的高卢部族领再次站了起来。

“维钦托利!”

随着德莱维里人的新领巴贝尔大喊出维钦托利的名字之后,更多的人站了出来,然后,场面就像失去控制的烈火一般,燃烧了起来。更多的高卢部族族长起身,大吼着表示愿意服从维钦托利的总指挥,因为之前的战役,如果不是他们擅自作主张,要和罗马人决战,部族同盟不会落到今天这种地步,之前,维钦托利便试图等到冬天来到时,拖垮罗马军团。但是他们不同意,这次,他们坚决站在了维钦托利这一边。

高卢史上,最大规模的一次焦土行动,即将展开……

……

“凯撒?”

里布里斯城外的军团大会战胜利并没有让凯撒的心情轻松起来,反而结局加重了这个罗马统帅心头的忧虑。

安东尼走到了凯撒的身旁,递过一杯高卢辎重车队里缴获的高档葡萄酒,这应该算是他们最好的战利品之一了。

“凯撒,你在忧虑思索着什么?我们已经再一次打败那些野蛮人。”

安东尼喝着葡萄酒,靠在阳台的栏杆上,慵懒的说到。的确,在战场上,安东尼是军功累累的骑兵指挥官,他的勇敢和指挥能力无人质疑,但是在国家战略上,这个勇猛的罗马将军还是有着诸多欠缺。

“我在忧虑我们接下来的粮食问题。两万人的军队,每天都要消耗大量的谷物,但是大部分的高卢部族都已经反叛了。剩下的能够提供给我们粮草的部族已经不多了,这个冬天,如果没有缴获的这支高卢联军的辎重,我们甚至熬不过这个冬天。维钦托利虽然战败,但是支持他的高卢人还是很多,他们不愿意投靠罗马,我们就没有粮食的供应,指望罗马运来的粮食,那是远远不够的。”

凯撒眯着眼睛,望着军营里此刻还热闹非凡的军团步兵们,他们显然还在为一周前的战役胜利而欢呼,庆贺。没有人意识到接下来所有的罗马军队将面临补给上的极大困难,而凯撒担心忧虑的,也恰恰是这个。

“我们可以等到来年开春的时候,继续进攻,再次征服其他部族。攻下他们的市镇,我们就有粮草的补给。”

安东尼觉得凯撒有些多虑了,便大言不惭的继续说到。事实上,罗马军团之前在高卢的作战也都是如此,军队走到哪,打到哪,然后征服的部族就必须给罗马军团提供口粮,不给军团提供粮草的部族,罗马军团便会将这个部族视为叛乱,将城镇里的居民贩为奴隶。所以,安东尼的想法在大多数罗马军官看来,也是正常,大家本来就是靠这样打仗的。

“安东尼,你要明白,以前我们可以这样做到,是因为高卢的部落都是各自为战,他们一个部落一个部落的跟我们战斗,归降的归降,不愿意归降罗马的,便跟我们决战。然而,之前不愿意接受罗马统治的部族,他们不和我们决战,便无处可去,其他部族,周围的部族都是他们的敌人,即便他们之间不是敌人,谁也不愿意惹恼我们,惹恼罗马军团,因此谁也不愿意接受他们的迁徙和移民,所以他们没有选择,只能留在自己的土地上,在战败后交出自己的人质,武器和粮食。但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那个叫维钦托利的野狗,聚集起了全高卢最大规模的联军,组成了高卢反罗马同盟。明年再开战的时候,我们的军团到了哪个部族,他们完全可以在和我们开战之前,将粮食和物质都转移到其他部族的市镇,只留下战斗人员需要的口粮,再和我们决战,我们战胜了,几乎得不到任何补给。只能得到一座空城。这种情况,安东尼,你想过没有?”

凯撒接过安东尼递来的葡萄酒,心思沉重的小啜了一口,并不像安东尼那般轻浮,凯撒总是提前思索着很多,很多……

116.翻越雪山

冬天拔营,越过雪山?

冬天结束前的最后一个月,当凯撒从自己军帐中出这样命令的时候,军团的百夫长和士兵们,再次为自己领袖的这个决定感到了不可思议,甚至是不可理喻。

连一向严格遵守凯撒命令的安东尼也不由得出了疑问——“凯撒?”

“不用质疑我的权威和判断,安东尼,和以前所有的命令一样,你只需要执行便可,罗马军团到了最危急的时刻,你们或许还未察觉,但是我却能感受得到。”

安东尼本想开口询问,却被凯撒直接一口回绝了。甚至安东尼还没说出话来的时候,凯撒便知道他想要说什么。

“但是凯撒,你总要告诉我为什么,至少我可以更安心的指挥我的部队,在战场上投入战斗。当我的士兵们抱怨的时候,或许我才可以找到借口去宽慰他们?”

安东尼并没有因为凯撒的态度而停止追问,事实上,他的个性一直如此,喜欢直率的做事,而不喜欢拐弯抹角的去猜测揣摩别人,哪怕是自己领袖的心思。

“安东尼,你要知道,我们深入高卢作战,最大的困难不是罗马的士兵不能征战,不够强悍,相反,罗马的军团比高卢这些乌合之众强大太多。我们最大的困难在于粮草的补给上,秋天的时候,我说过,我们打败了维钦托利的部族大军,但是更多的部族还未投降,他们依旧站在维钦托利那边,今年冬天结束后,战役将会十分困难,我们将不会再有充足的粮草补给,如果这些高卢部族还不投降的话。所以,我要趁着维钦托利鼓动更多高卢部族反叛罗马之前,将军团开到他们的土地上,彻底征服他们,然后夺得我所需要的粮草储备,军团所需要的粮食储备。”

“但是那也不需要在冬天还未结束的时候便翻越雪山?越过这座雪山,恐怕我们就没有多少补给了。辎重车队无法在冬天越过这座雪山的,而且士兵们会被冻伤,下雪山的时候,可能连口粮都没剩多少了。”

安东尼还是有些不解,他的愁容就像冬天的枯枝般,只不过他的目光里依旧透露着忠诚,无论凯撒是否能够说服他,安东尼都愿意追随在凯撒左右。

“口粮没有了,便需要掠夺,士兵们为了生存,便会不顾一切的杀敌,登上敌人的城墙,杀进高卢人的城里,去抢夺粮食。因为撤退,意味着死亡。”

凯撒再次用这样的战术让安东尼折服了,这依旧是一个险招,就像所有军团长担忧的那样,如果一周后,军团越过了雪山,却没办法攻克高卢人的市镇,那么罗马军团将陷入更加被动的局面,甚至只要维钦托利的大部队再次围攻过来,这四个罗马军团将葬身这片蛮荒之地。然而,凯撒实际上在出动军团前,已经派人混入雪山下高卢人的市镇,察觉到那里的高卢人几乎是毫无守备的,因为冬天的时候,所有人都把自己面前这座高山,当做了天然的屏障。

……

“士兵,拿起你们的盾牌,刀剑,我们将要在明天拔营启程,翻越雪山,去进攻高卢人的市镇。带好七天的食物吧,否则你们将饿死在翻山的路上。”

凯撒的命令宣布下来,军团的所有人便开始动身,整理着各自的行囊。这样的命令,连百夫长都是极不情愿的宣布,他们和士兵们一样,不想在冬天翻越这该死的雪山,更不想提前结束这欢愉的冬令营生活,但是他们是罗马军团士兵,一切的行动,都要听指挥官的命令,而他们的最高指挥官就是尤里乌斯凯撒。没有人能够拒绝他的命令,没有人。

阿庇斯在人群中,看到了一些军团老兵开始准备越过雪山所必需的材料和物品。它们将破布,棉絮,稻草等一切能御寒的东西塞进盔甲和衣服间的空隙里,以此保暖。一些老兵还将破布塞进了头盔间,让铁质的头盔和脑袋更紧密的贴合在一起,避免翻越雪山的时候,寒风透进这些冰冷的盔甲间,冻伤皮肤。

他们还准备了高浓度的烈酒,塞进自己兜间,或许在实在熬不住的时候,可以拿出来啜上一两口,让身体暂时的暖和一阵子。

和老兵沉稳利索的动作相比,军团的新兵们在这样的时刻则显得不知所措,他们不知道冬天出营意味着什么,也不知道自己接下来会遇到什么样的困难和险境,他们中的大多数人只是按常规收拾着自己的行李。由于辎重车队无法跟大部队一起翻越雪山,所以士兵们被允许多戴三到四天的粮食,这是他们平时所带口粮的一倍多。所以,大多数新兵只知道尽可能是填充自己的腰包,将更多是粮食塞进去,而不会去准备其他的东西。

阿庇斯则学着老兵们的样子,将那些平时用过的,用烂了的破布,塞进厚重的盔甲中,然后,捡起那些堆在马厩旁的稻草,使劲塞到破布和盔甲的间隙里,这样,用厚布阻隔着稻草,会让整件衣服穿起来更加舒适一点,虽然这也是相对的,要知道,不管什么天气里,用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填充衣服,舒服度总好不到哪去。但是这是在古罗马时代,不能指望纺织业能够多大的明和进步。

还有一件事是出征前老兵们最头疼的事,那就是战利品的处理上,由于谁也没有想到凯撒会在冬天还没结束的时候便出兵,所以大多数军团老兵们的战利品还没处理掉,也就是还没拿到军营外的临时市集里去卖掉。

而有些战利品是不能留着过冬的,比如奴隶和各种贵金属饰品。

奴隶留在军营里,要每天保证他们的口粮供应,而你不在的时候,是没有人会管你的奴隶死活的,冬天翻越雪山这种事肯定是不能携带奴隶的,那样不仅会放大目标,也会拖累军队行军度,罗马军团步兵在平时是要接受严格的体能训练的,一星期至少两次野外急行军训练,每次急行军的距离不低于五罗里,大概七八公里的距离。

在这样高强度的训练下,才有了军团步兵牲口一般的体能,而那些军团的奴隶,他们平时根本没有接受过什么专业的体能训练,战斗的时候,能够随军团跑动的,便能活下来,不能随军团跑动的,便要就地杀死。而军营里现在的这些奴隶,在过去的大半年里,甚至一整年里,都没有经历过一次战斗,体能可想而知,所以翻越雪山,士兵们不能带上他们,凯撒也不允许,只能临时卖掉。但是临时处理资产这种事只会让原本有价值的东西瞬间变成烂大街的垃圾。大量的军团步兵在同一时间出售自己的奴隶,导致市集上奴隶的价格一落千丈,一些奴隶贩子甚至懒得和士兵讨价还价,要的话就卖,不卖的话,想卖的,大有人在……

好在阿庇斯并没有出现这种情况,没有出现这种损失。因为阿庇斯手下根本没有奴隶,唯一的一个日耳曼奴隶,也早在不列颠的时候便给他自由。其次,阿庇斯手中也没有未处理的战利品。早在冬令营一开始的时候,阿庇斯便将自己所有的战利品处理掉,换做了货币第纳尔,随身带在身上。简单方便……

117.屠城

漫天飞舞的雪花掩盖了上山的小道,寒风呼啸着吹过山脊,扑打在士兵们的脸上,那是一个个被破棉絮,粗麻布裹得严严实实的军团步兵,却在这样严酷的天气里瑟瑟抖,即便一整天的行军,也无法将大家的身体保暖,相反,体力的流失,和只能食用干冷的食物,让许多人出现了身体不适的症状。

然而,凯撒没有选择,他只能继续命令部队急行军,军团必须在一周内出现在雪山身后,高卢人的市镇外,这样,市镇里的高卢人才会毫无准备,罗马军队也才能出其不意的攻占那座城镇,获得至少三个月的粮草补给。

“过来,士兵,我相信你们可以做到。成功攻占努尔巴拉市镇之后,你们每个人将可以获得两百塞斯泰尔的奖励,另外,城里的奴隶也属于你们!过来,翻越这座雪山,胜利等着你们,胜利等于罗马军团。”

凯撒回头,看着蜿蜒而漫长的队伍都低着头,无精打采的走路,行军着,不由得大声喊出了新的奖励政策。并通过传令兵,将奖励政策告诉每一个百夫长,让百夫长告诉自己的士兵,只要再坚持几天,每个人都将获得丰厚的报酬。

但是即便如此,凯撒还是看到了大量的士兵依旧有气无力的攀爬在这漫漫雪山中,恶劣的天气扫去了军团原有的斗志和锐气,此刻,士兵们甚至不知道一个星期后自己是不是还能活下来,走出这座雪山,更别提金钱的奖励,在性命都无法掌控的情况下,人们对金钱的欲望已经淡薄了许多。而凯撒已经将所有能够鼓舞士气的办法都用上了,可是依旧没有几个百夫长到现在还保持着旺盛的精力,这种状况或许要到下山之后才会有所好转,凯撒这样猜测着。

同时,阿庇斯站在这样的队伍中,也不由得想起了百年前生在罗马本土的第二次布匿战争,现在,两万人的罗马军团翻越一座海拔不到两千米的雪山,便累成这幅模样,布匿战争时期的汉尼拔,带领一支五万人的军队翻越平均海拔是这里两倍的阿尔卑斯山,真不知道当年的汉尼拔是如何办到的?据说越过雪山的时候,汉尼拔的部队死伤了一半还多,但是最终还是抵达了意大利北部平原。而看现在军团这幅模样,估计翻越这座雪山,抵达高卢人市镇的时候,至少有一半的士兵要丧失战斗力。

但是最终,军团还是顺利的翻越了雪山,抵达努尔巴拉城镇外的时候,四分之一的军团步兵染上了风寒和一些不知名的病症,许多士兵的手脚被冻伤,脚下长出了厚厚的血泡,新兵或者作战经验不足的士兵染上这些症状的情况尤为多见,老兵由于出前做了万全的准备,倒是没有出现太多的意外和寒症。阿庇斯学着老兵的方法包裹自己,装备自己,到翻过雪山的时候,除了身体感到不适和疲惫外,身体上倒也没有出现多少明显的症状。

凯撒稍作休整,第二天便对高卢人的市镇,动了猛攻。

这一次,高卢人依旧没有准备。冬天翻越雪山,也只有凯撒这个疯子才会想出的方法,罗马士兵冲到城下的时候,城里的高卢人甚至还来不及武装起来,便被这支罗马军团占领了整座城池。

凯撒攻下城镇后,便让士兵开始屠城……这是阿庇斯第一次见到凯撒如此血腥而野蛮的做法。两万多人的高卢市镇在一天内被清理,血洗……高卢人的尸体甚至堆满了街道和市集。全部的男人被屠杀,女人和孩子被贩卖做奴隶,当天便拉上了马车,运往罗马。到夜里的时候,军团步兵甚至还没处理完那密密麻麻的尸体,浓浓的血腥味引来了数罗里外的腐食者。

当天夜里,屠杀结束后,一整个大队的军团步兵便是封锁了市镇的粮仓,任何军团士兵,在没有得到统帅的统一命令下,不得碰粮仓里的粮食半分,这是凯撒的命令。维钦托利组织起高卢史上最大规模的同盟组织,几乎百分之七十的部落已经站在了维钦托利的反罗马同盟一边,凯撒刚刚回高卢的时候便现了征粮的困难,以前一个罗马军团有四五个部族提供粮草,现在最多就一个,粮食压力骤然增大,从罗马运来的粮食路上消耗巨大,凯撒知道想要获得高卢战争的胜利,不能指望从罗马运来的少得可怜的粮食车队。必须在维钦托利联合更多部族之前,消灭这支反叛势力。

“这或许就是我们接下来三个月全部的口粮,拉比埃努斯。”

望着刚刚占领的粮仓,凯撒若有所思的说到。这就是他屠城的原因,拉比埃努斯知道,现在,全高卢的部落已经联合起来,反抗罗马。军团的粮食问题已经成为头等难题,凯撒在不得已的情况下,只能屠城,算是对反抗部族的一个警示,虽然它太过于残忍。

“我知道,凯撒。现在,我们的动作必须快点了。攻下这座市镇,周围的高卢部族便会警醒。他们会加派人手防御城池,我们下次再想靠偷袭取得战果,很难了。”

六年的高卢战争已经让拉比埃努斯基本成熟,他的思想越来越近凯撒。对凯撒的战略战术安排也越来越理解,甚至很多时候,拉比埃努斯都可以独立领导军团。在凯撒不在的时候,他是凯撒在高卢最得力,最可以相信的副手。

“派出骑兵通知所有被维钦托利围攻的部族,他们还不愿意彻底反罗马,我们必须让他们知道,罗马的军队很快就会到,让他们坚持下去。”

看着这用无数鲜血换来的短暂胜利果实,凯撒安排了下一步的战略。他必须在维钦托利联合起更多的高卢部族反抗罗马之前,分裂这个庞大的高卢部族同盟。军队要想有战斗力,前提是有充足的食粮供应,凯撒比谁都清楚这个道理。高卢战争演化到今天,已经不是军队之间的硬对抗,而是对粮草和战略物资的控制权上。谁控制了高卢的粮草和物资,谁就将打赢这场战争。

118.粮食危机

“阿庇斯,明天,你带着一个小队的士兵,去最近的村庄掠夺。记住,带上最优秀的士兵,用最快的度抢粮,然后撤回来。你们的度和隐藏能力将决定你们的生死。高卢人的骑兵随时就在我们周围。他们已经围歼了数个罗马征粮队,你必须要小心。”

和之前凯撒预估的情况一样,高卢人在数次阵战失利过后,开始响应维钦托利的号召,执行焦土战术。在罗马军团到来之前,高卢人便将自己市镇的粮食和人口转移了,原本凯撒还以为这些高卢人只是转移了非战斗人口和他们的口粮,但是现在看来,高卢人不仅转移了老人,小孩和妇女。甚至守城的士兵也不战而退,他们比凯撒想象的更加坚决,连城池都不愿意防守了,而是直接弃城而逃,没有给罗马军团留下一丁点粮草。

两个月之后,军团的粮草开始出现了供应不上的危机。拉比埃努斯不得不派出自己最优秀的百夫长,去掠夺沿途部落的粮食。因为之前派出去的征粮队全部死在了路上,维钦托利是一个优秀的指挥官。他料想到凯撒在陷入缺粮境地后,会派出数只小股部队去附近的市镇,村庄征粮,抢粮。便让高卢骑兵盯着罗马军团的大部队,一旦凯撒派出这些小股部队到附近市镇征粮。高卢人的骑兵便在路上猎杀这些数量稀少的罗马小队,罗马军团因此陷入山穷水尽的地步。所以,无奈之下,拉比埃努斯不得不派出像阿庇斯,塞克拉斯这样的军团精锐,去做冒险任务。

接到这样的任务,阿庇斯知道自己是不能推脱了。这样冒险的任务拉比埃努斯不会随便分配给自己,除非是到了无路可走的情况下。也的确是这样的,军团的目标太大,一旦罗马军团进入他们的领地,很容易引起高卢人的注意,从而让他们有时间转移粮草物资,焚烧村庄和市镇。而罗马的小股部队便于隐藏和突击,是抢粮最好的手段,可是维钦托利已经封死了罗马军团的这条出路,现在,凯撒更多的时候,是在做孤注一掷的行动。

“必要的时候,我想我需要安东尼骑兵的支持。”

在高卢骑兵的眼皮底下动抢粮突袭行动,风险是很大的。所以,无奈之下,阿庇斯不得不向安东尼的骑兵队伍求助。如果自己在抢粮途中,遇到危险,军团骑兵是不是能及时的支援?毕竟靠一百人不到的步兵队伍去抵抗数量众多的高卢骑兵冲撞,是极不现实的。为了自己的生存考虑,阿庇斯也不得不求助于拉比埃努斯向安东尼讨要骑兵。

“安东尼在没有凯撒批准的情况下,是不会派出骑兵支援你的。还有,事实上,他可能也不愿意支援你。排去个人原因,军团骑兵只有不到三百人,高卢人的骑兵有上千人,而且战斗力都在罗马骑兵之上,我们冒然派出骑兵的结果只会让自己唯一的机动力量死伤殆尽。我这样说你明白吗?阿庇斯。”

面对阿庇斯的请求,拉比埃努斯很不情愿的将现实情况说了出来。

八十人的队伍,行军到五罗里外的凯尔特人村庄,抢夺粮草,并运回军团营地。路上要面对上千高卢骑兵的巡逻和围堵。这简直就是找死的节奏,但是作为军团的一份子,阿庇斯没有选择的权力了。军人的天职就是服从命令,阿庇斯突然觉得这是一句多么**的话。但是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塞克拉斯,乌提瑞斯,卢库里斯,拉里奥,布尔提拉斯……”

兵营中心的大操场处,阿庇斯在众人的注视下,默默的挑选出了一批可以和自己同生共死的罗马精锐士兵。他们将和自己一起深入敌境,到别都里吉斯人的地盘,去抢夺粮食。但是所有的人都知道,这是一项送死的任务。因为之前已经有上千名军团士兵死在征粮的路上。

等到阿庇斯将八十人的队伍挑选出来以后,现场的气氛突然有些凝重而悲怆。被选中的军团老兵带着必死的决心,彼此微笑着,那是对死亡无所畏的心态了,才会表现出如此的淡定。而那些没有被选上的士兵,则默默的目送着这支精锐的军团小队,离开军营。

“如果这场战争能够顺利结束的话,我要将他扶上保民官的职位。这个年轻人为罗马付出了太多,应该得到这样的奖励。”

望着阿庇斯带领小分队离开军营,凯撒站在营帐高地,不由得出这样的感慨。或许是从心里感慨,觉得这个年轻人应该得到的。但或许只是为了稳住人心,让军团里的其他人认为,尤里乌斯凯撒是不会亏待任何一个忠于他的军团士兵的,只要做出成就,做出牺牲,凯撒便会记住这份功劳,并在将来的某一天,将这份军功双倍奉还。或许凯撒是想表达的是这层意思?总之拉比埃努斯也不知道。跟随了凯撒这么多年,越深入了解这个人,拉比埃努斯便觉得自己越不了解他。凯撒就像一张深不可测的魔网,他网住了所有人的心,但是所有人却都看不清他的真实内心。拉比埃努斯时常为这种感觉而迷惘,但是他依然选择站在凯撒这边,成为他的挚友,因为他们本来便是朋友,有着共同的理想和目标,一起为罗马共和国奋斗终身。

“但愿众神与我们同在。”

拉比埃努斯叹息到,现在,是罗马征服高卢以来,遇到的最严峻的困境。连凯撒本人,也很少再看到容光焕的神情,更多的时候,忧虑的情绪占据了这位领袖的心理。就像此刻高卢的天气,一片阴霾和尘雾,阴郁的气息让人窒息的绝望。阿庇斯的出行则让军团里那些原本不服他的士兵脸上,露出了懊悔的神情。而所有人都知道,如果这次,这位罗马百夫长再次将粮食物资带到了军营,他在军团中的地位将是无法动摇的。

119.绝境里的百人队

“我们被包围了,百夫长。”

百人队突袭高卢村庄的战斗进行得如此顺利,但是回程的时候,却遇到了所有人都最不愿意看到的情况,也是最糟糕的情况,这支罗马精锐百人队在返回和军团汇合的路上,遇到了高卢骑兵的围追堵截。

“靠拢队形,收起短剑,全部换上长矛!现在就做,快!”

高卢骑兵快移动着,作为百人队方阵的指挥官,阿庇斯几乎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思考接下来要怎么安排战术,只能先排出方阵,将矛头对准即将冲锋而来的高卢骑兵。

尘土飞扬中,军团老兵们已经迅收拢,聚集在一起,将盾牌一致向外,形成一道红色盾墙。重装标枪从盾牌间的缝隙伸出,就跟之前和高卢步兵血战时那样。

然而,这已是万不得已的战术,没有日耳曼骑兵的掩护,让军团方阵独自去抵抗高卢骑兵的冲击,这对于罗马方阵来说,还是比较吃力的。而且,此刻阿庇斯遇到的这支高卢骑兵,数量几乎和这支罗马百人队的人数相差无几。

八十人的骑兵队一起冲锋,他所产生的冲击力足以撕开任何罗马百人队的防线。

马蹄践踏着大地,出恐怖的嘶鸣声,马背上的高卢骑兵肆意嘶吼着,仿佛在嘲笑着罗马小队的无知和弱小。在大会战战场上,他们无法撕开罗马军团的防线,便在这里,围剿这些落单的罗马百人队。

高卢骑兵越来越近,呼啸声夹杂尘土飞扬,野蛮人的咆哮。

“稳住!”

阿庇斯大喊到。

和之前所有的战役一样,这些军团老兵们不用阿庇斯指挥也知道下一刻自己该做什么。方阵里的所有人几乎都将身体微微下蹲,倾斜着对着高卢骑兵冲来的方向。手里的军团重标枪在阳光下反射着凄冷的寒光。这些原本用以投掷的武器此刻却成为了士兵们手中对抗骑兵唯一的利器。

随着骑兵们呼啸的冲过,整个罗马方阵也迎来了最惨烈的冲击。

阿庇斯站在方阵中央,几乎感到到那不可抗拒的冲击力,撞在臂膀上,感觉整只手臂都要被撞折断一般。在狂野的撞击下,最外围的军团步兵瞬间被撞倒,遭到战马的踩踏。有些老兵则被高卢骑兵的战马撞飞,躯体惨烈的腾空,现场,瞬间一片血肉飞溅。

那些战前的豪言壮语,此刻全部被遗忘了,被抛弃到那烂泥坑里,此刻,在这样血腥残忍的战场上,有的只有血淋淋的厮杀。

高卢骑兵在进行了一轮集体冲锋以后,最终停在了第三道人墙面前,那些带头金属矛头的重型标枪晃眼的在战马面前晃动,让高卢人的战马不敢再上前冲刺。冲击战变成了阵战。

这是重步兵方阵打败骑兵队伍的最佳时机。当这些高卢骑兵都停留在原地厮杀的时候,就是罗马步兵冲上去刺杀的最好时机。

就在高卢骑兵原地停下,准备强行撤出方阵的时候,阿庇斯吹响了全体反攻的命令,听到口哨声的军团老兵就像一头头嗜血的野兽,带着复仇的怒火,冲到了高卢骑兵的马下。或手持长矛标枪,刺杀马上的高卢骑手,或直接刺向战马的腹部,胸膛。让鲜血痛痛快快的流淌溅射出来。

战马的鲜血和人类的鲜血混杂在一起,飙射到脸上,分不清彼此。阿庇斯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迹,一阵浓浓的血腥味立刻渗入鼻腔。但是,沦落到这个野蛮的世界已经三年,阿庇斯对这种血腥的味道已经如此习以为常。下一秒,一名高卢骑兵看到了这支罗马百人队的指挥官,吃力的挥动马鞭,让战马冲到阿庇斯身边……

然而,在他还没冲到面前的时候,塞克拉斯的长矛已经刺穿了那名高卢骑兵的身躯。

近两米长的罗马重标枪刺穿了高卢骑兵的身体,从背部刺进,从胸膛刺出。这种血淋淋而野蛮的刺杀,是军团老兵迅解决高卢骑兵的办法。八十几名的高卢骑兵在罗马老兵这样简单暴力的刺杀下不到两分钟便倒下了二十几人,然而,更多的骑兵则在他们统帅的指挥下,强行撤出战地。傻子都知道,他们想再进行一轮冲锋,虽然,冲锋时他们自己也会被反冲力撞飞,但是相比于步兵的损失,骑兵在冲锋中的阵亡比率还是算极小的。

“不,不能让他们撤出!”

几乎就在同时,阿庇斯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高卢骑兵刚刚一轮的冲锋,已经造成了三十几名军团步兵的阵亡,如果再让他们撤出战地,再朝步兵方阵冲锋一次,这支军团百人队几乎就宣告报销了,而自己也不可能在如此惨烈的冲撞中活下来。

从手臂,身体各部位传来的疼痛感是如此真实,自己此刻就身处在古罗马世界的真实战场,不是游戏里,死后不能重来。

但是,高卢骑兵还是疯狂的鞭打着自己的马匹,撤出了阵战,留给罗马百人队的似乎只剩下绝望。塞克拉斯此刻深深的体会到之前被派出来征粮的部队是如何惨死在高卢人的马蹄之下。最后的希望也被粉碎了,直到阿庇斯挥剑砍断了马车上的缆绳,将那原本用于承载粮食的运量车厢挡在了几名军团步兵的面前。

这时,所有人才知道自己的百夫长想干什么。由于高卢骑兵刚刚出现的时候,阿庇斯来不及反应,要用什么办法来抵抗这些骑兵,只是本能的举起盾牌防护。现在,当这些高卢骑兵撤出时,阿庇斯才晃过神看到自己身后那些无人看管的马车,和上面的粮食。

这些笨重的车厢此刻却成为了抵挡高卢骑兵冲锋最好的防护工具。阿庇斯大喊着让活着的士兵们全部分散,全部躲在马车后面,如果担心拉车的马匹受到惊吓而乱窜,就直接割断绳索,躲在木车厢后面,这样,高卢骑兵便无法冲击到士兵们的身躯。

很快,原本集中的阵型被分散,人群纷纷选好下一刻自己即将掩蔽的马车车厢。伸出脑袋,静静的等待那些蛮族骑兵的再一次冲锋。

距离拉开得不会很远,阿庇斯猜测这些高卢骑兵很快就会折回。那时候,便是百人队再次出击的时候。如果这还算百人队的话……

120.血淋淋的荣耀之路

“凯撒,阿庇斯回来了。”

当拉比埃努斯出现在凯撒身后,并告诉他征粮队归来的消息时,这个伟大的罗马军团统帅正蹲坐在一头体态狰狞的野猪前,从血淋淋的腹腔中,掏出那头野兽的内脏。带着沾满鲜血的双手,凯撒回头,并露出了一丝欣慰的表情。阿庇斯此刻在他心里,或许已经不再是一个征粮队队长那么简单了,他要在阿庇斯身上实践自己的诺言,每一个追随他的罗马人都应该得到厚报,这就是凯撒的承诺。

“士兵们,我们正在遭受一场征战高卢以来最严峻的危机,那就是我们的粮食不够用了。这件事,你们所有的人都早已知道,几周前,我限制了你们每天的口粮和用水。尽管你们表面上不说,但是我知道,你们每个人都曾经在心里怨恨过我——尤里乌斯*凯撒。怨恨过我,没有将之前的承诺兑现,高卢战场,打了六年,如今这些蛮族部落依旧反叛不断。但是我今天要告诉你们的是——这场战争很快就要结束了,因为我们的敌人,那个野蛮的杂种维钦托利,组织起了高卢有史以来最庞大的军队。但是他们这是在自寻死路。因为那样,我们便可以一战击溃他们,彻底征服整片庞大的土地。而不必每一个部落都去征服。然而,我们现在遇到最大的困难是粮食。是的,食物。你们曾经担心军团在这片土地上,再也征不到一粒粮食,但是现在我要告诉你们,你们的担忧,我的担忧,我们所有人的担忧,都不是问题,都不是困难,因为阿庇斯,罗马军团里最优秀的百夫长,已经帮我们征得了第一袋的口粮。阿庇斯*格奈乌斯,出列!”

拉比埃努斯告诉凯撒,阿庇斯回来的消息以后,凯撒简单的清洗了自己那沾满鲜血的双手,便来到演讲台上,大声而激昂的演讲着。他的演讲依旧充满激*情,即便在军队身处最危急的时刻,他的话语里依旧带着希望,一个合格的统帅总是能够在士兵们士气最低落的时候,鼓动他们再次站起来,英勇作战。凯撒就是这样一个人,虽然没有西塞罗那样妙语连篇的雄辩术,但是他演讲的气势,他的领袖魅力,总能将军团凝聚,让所有人跟随在他左右。

“阿庇斯*格奈乌斯。”

凯撒再次大喊到。

即便阿庇斯很不情愿,因为事实上自己并没有取得多少战果,相反的,抢来的粮草只够维持军团一星期的口粮,而且为此,牺牲了五十五名军团老兵。这些都是罗马军团最精锐的战士,有些人不止一次从死人堆里爬起来,然而,最后,在军团最危急的时刻,还是要牺牲这些百战老兵。而且,这些人,大多和自己在不列颠出生入死过。他们每一个人的战斗力都抵得上军队中十个士兵的战斗力。

然而,凯撒需要鼓舞全军的士气,自己也需要借着这次机会往上爬。有些人,或许便是如此默默无闻的被遗忘在历史的角落里。有一刻,阿庇斯突然理解那些政客,是如何踩着一具具血淋淋的尸体往上爬,最终麻木不堪,双眼只能不断往上看,而不能回头,因为,过去,有着太多不堪回忆的丑陋。每一次回头,都直击心里那最阴暗的过去,最丑陋的自己。

“告诉大家吧,阿庇斯,你是如何在野蛮人的马蹄下,掠夺他们的粮食,**他们的女人的。”

阿庇斯从人群里走了出来,凯撒很快将目光投向这里。然后大声问着阿庇斯。

“他们都是野兽,我们的利剑,坚盾必将征服他们,勇气与荣耀,因为罗马众神与我们同在!”

面对凯撒的提问,阿庇斯大声的念出了提前拟好的台词,那是拉比埃努斯提前给自己拟好的台词,在凯撒上台前,拉比埃努斯吩咐过自己,到时候,只需要在全军面前念出这些简单的台词即可。阿庇斯明白这其中的意思,作为一个合格优秀的统帅,凯撒要最大限度消除高卢骑兵给罗马士兵带来的心理阴影。同时,他也要再次振奋军团的士气。

“吼,吼,吼!”

阿庇斯学着演说家的口吻,大声念完凯撒给自己的台词,身边,数千名罗马士兵开始爆出最热烈的欢呼声。神佑罗马,这是这个时代的罗马人最看重的东西,尽管阿庇斯和凯撒可能都不相信这套,但是它对军团的影响却很大。古往今来,多少领袖利用了宗教的力量去鼓动人们,去动战争,最明显的不过为中世纪的十字军之战,阿庇斯在台下思索到。

台下,数千名军团步兵和数百名百夫长们集体怒吼着,音浪让人热血沸腾。显然,凯撒的目的达到了,而阿庇斯也从台上那个历史伟人的眼力读到了赏识和倚重……

……

“拉比埃努斯,安东尼,我们明天启程,赶往别都里吉斯人最大的市镇——布鲁日。我的间谍告诉我,我们周围所有的城镇都被烧毁了,只剩那座屹立在沼泽中央的城市,还没有被烧毁,而且那里,集中了别都人最多的粮食和财物。”

鼓舞了军团的士气,赏赐了阿庇斯之后,凯撒回到了指挥部,在那里,他召集了身边最信任的两个助手,告诉了他们,接下来自己的安排和战略。

“所以,你刚才鼓舞军团士气,是为了接下来这场恶战?凯撒,你早就思考,规划好了是吗?”

拉比埃努斯再次带着佩服的语气问到。

“拉比埃努斯,你总是能第一时间知道我的想法。”

凯撒笑着回答到,同时他的目光也停留在地图上,这座地形特殊,易守难攻的城市上。凯撒知道,那是别都里吉斯人最后的挣扎。作为一个部族,他们已经为反罗马同盟做出了太多的牺牲,全族二十几个城镇,烧得只剩下最后这一座城镇。估计因为这个问题,高卢人内部已经闹翻了,凯撒猜测,别都里吉斯人恳求维钦托利留下他们这最后一座城镇,但是维钦托利估计不会同意,所以,别都人便自己死守这座城镇。

如果凯撒的猜测没有错的话,那么接下来这一战,将是罗马军团反客为主的关键一战。因为在那座不大的城镇布鲁日里,汇集了别都人所有的粮食和财物,攻下它,罗马军团便能获得足够的补给。维钦托利大半年的焦土战术将会在这一战之后,沦为罗马军团的笑柄。

121.布鲁日战役前夕

“托尔巴拉,你的想法是极其幼稚的,你以为罗马人无法攻克你的城池吗?你那自以为豪的天然壁垒在罗马人的攻城武器面前就像小孩手中的玩具一般。你必须相信我,族长。放弃抵抗,烧毁这最后一座城池,罗马人将在我们的地盘上水尽粮绝,那时候,才是我们出击的时候。现在,不要用我们那可怜而可悲的自信,去做这无谓的冒险,你必须相信我,族长。”

就在凯撒的大军浩浩荡荡,士气高昂的朝别都里吉斯人最后的城镇驶来的时候,高卢反罗马同盟内部,也正在激烈的进行着一场讨论。那就是别都里吉斯人是否应该留下他们最后一座城池——布鲁日。

维钦托利认为别都里吉斯必须烧掉他们最后一座城镇,因为那里聚集了别都人所有的粮食储备和财物储备。之前烧掉的每座城镇,粮食和财物都转移到了这里,所以这座城池一旦被攻破,焦土战术将没有得到任何效果,相反它还会成为罗马人的笑柄,大涨罗马军团的士气。这是维钦托利所不愿意看到的。

加上维钦托利曾经在罗马军团服役过,对军团的攻城能力十分了解,布鲁日的防御工事能不能抵挡凯撒三万大军的进攻,维钦托利心里十分清楚,那就是几乎不可能。即便这座城池三面紧邻沼泽,进城的道路只有一条。但是罗马军团曾经也遇到相同的情况,那就是当初他们在进攻维尼蒂部族的时候,维尼蒂人的城镇三面环海,只有一条小路可以进城,而且进城的道路每天会被潮水阻隔两次,这样的环境下,罗马人都可以攻克高卢人的城镇,如今,这座别都人最引以为豪的布鲁日,又算得上什么?

但是高卢反罗马同盟中,并不是每个族长都对罗马军团如此知根知底,即便他们中的大多数人都跟罗马人打过仗,但是并不是每个族长都参加过守城战,更多的时候,他们只是在森林或者平原上打一仗,便投降了罗马军团。而且,焦土战术对别都里吉斯人的摧残实在太过残忍,一整个部族的人颠沛流离,高卢其他部族的族长因此向维钦托利求情,求放过布鲁日这座城镇……

“维钦托利,我想我们可以试一次,让别都人都守在城里,他们会用尽他们一切的力量守住城市。而我们,在外围拖住凯撒的军团,让罗马人没有那么多兵力可以攻城。我想我们应该试一次。”

最终,森农内斯人的新族长雷卡努斯还是站出来,替别都里吉斯人求情。恳求维钦托利放过别都人这最后一座城镇。

“领,让他们试一次吧。”

很快,更多的高卢部族族长开始替别都人求情。焦土战术下,别都人几乎焚毁了自己全部的村庄和城镇,那些家里没有值钱东西的村民甚至只能沦为乞丐,接受部落联盟提供的一点点可怜的食物过日子。

而没有焚毁村庄之前,他们至少还有自己的土地……

“好吧,好吧,我的族人们,我的盟友们,我答应了,让别都里吉斯人固守他们最后的城池。我们的部队在城外拖住罗马军团。但愿,你们的判断没有失误。”

最后的最后,维钦托利还是向众多高卢族长,长老们妥协了。因为替别都里吉斯人求情的声音已经越来越高亢,几乎到了无法遏制的地步。加上维钦托利到今天,依旧没有什么值得绝对骄傲的战功,如果任由这些人反对自己,高卢反罗马同盟随时又有破裂的危险。利弊权衡之下,维钦托利再次选择了妥协。

……

“拉比埃努斯,我的间谍回来告诉我,高卢人依旧想死守他们最后一座城镇——布鲁日。他们真是一群鲁莽愚笨的野蛮人,想依靠那座低矮的城墙抵抗罗马军团的进攻。真是可笑。我们的士兵必将越过那道城墙,去城里劫掠他们的粮食和女人。等着鹰旗插上他们的城楼,一切的情况就再也不同了,拉比埃努斯。”

高卢人那边,正在紧张的进行着城墙的加固工事,罗马军团这边,凯撒则让军团加行军,并告诉士兵们,粮食和女人就在前方不远处,只要所有人再坚持几天,就可以掠夺到高卢人的粮食。这样的刺激对于正在饿肚子的罗马军团士兵们来说,就像竞技场的地下监牢里,将一块肥肉放在饿了三周的野兽面前。本能反应让士兵们变成了一头头真正的野兽,眼里只有食物和女人……

“但是维钦托利会派出大部队骚扰我们,阻碍我们攻城。”

拉比埃努斯坐在战马上,冷静的分析到。

“我们需要战术,拉比埃努斯。到达布鲁日之后,军团的大部队必定不能用于和维钦托利周旋,必须让大部分的士兵去攻城,因为我们的粮食储备等不及我们赶跑维钦托利的大军,再做攻城。所以,我们必须派出一小股的人手,去拖住那个高卢狗的兵团。这支罗马小队必须用尽伪装术,让城外的维钦托利认为,他们的人数众多,而不敢正面冲击这支小队。”

凯撒的表情严肃了起来,因为可能连他自己都知道,要想做到这样,很难。

然而,三天后,在全体百夫长和军官团的军事会议上,阿庇斯再次给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拍案陈奇的方法。

“攻城不需要骑兵,我们可以在抵达布鲁日之前,让士兵们收集足够多的树枝和树叶,等到攻城那天,让所有的骑兵和一小股步兵去阻拦维钦托利对我们大部队的袭扰。骑兵将树枝和树叶绑在马后,来回交错跑动,制造出漫天尘土,让高卢人认为,这里,有成千的罗马士兵在驻守,从而震慑住这些高卢人的进攻。步兵在骑兵来回跑动制造尘土的时候,加紧挖掘防御工事。在阵前先挖出一道足够宽的壕沟,以防高卢人真的冲杀过来,我们的士兵可以抵抗一阵子,而不至于被完全冲散。如果可以的话,在这段时间内,高卢人的大部队依旧没有动静,我们便可以让士兵继续建造防御工事,用塔防,城防,来抵挡高卢大军的侵袭,那样,即便高卢人士兵的数量是我们的十倍以上,这一小股部队也能守住阵地,为攻城部队争取到足够的时间攻城。”

当阿庇斯在所有军官,百夫长面前时讲出这番言论,无论是拉比埃努斯,还是凯撒本人,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凯撒甚至当场决定,采用这个创造性的战术。而阿庇斯,在凯撒心里的位置,也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此时的阿庇斯,才刚满二十二岁……

122.布鲁日攻城战(上)

“进攻,罗马的战士们!”

拉比埃努斯站在布鲁日城下,挥剑大声怒吼到。身后两万名罗马军团步兵排成整齐的攻城阵型,朝别都里吉斯人的城镇涌去。

任何时代,动战争前都需要将士兵洗脑,本着——我们为罗马而战,为罗马而死的献身精神,罗马军团步兵们前仆后继的攀爬着高卢人的城墙。然而,战斗也不是那般顺利,罗马军团的士兵们为了粮食,为了荣誉而战,城内的别都里吉斯人,也为了生存而战,布鲁日是他们最后的城池,他们全部的家园都被罗马人占领了,他们将自己的城镇都焚毁了,这是他们最后的防线,最后的希望,所有别都人就像了疯的野兽,死战在城墙上,战斗因此异常惨烈而血腥。

阿庇斯一次次组织军团老兵们从城墙下动进攻,但是每每到了城墙下,别都里吉斯人的石头,滚木,便如雨点般砸下,军团步兵的盾牌根本无法抵挡这厚重的杂物锤击,城墙下,罗马人的尸体已经堆成一片,鲜血成河,但是所有人都没有了后退的可能,凯撒已经断了军团试图撤退的想法,所有的粮食都在前一夜被豪饮殆尽,只留下三天的口粮,凯撒的意思很明确,三天内必须攻下别都人这座城镇,否则,所有人将不能活着回去。将死在这里。

在破釜沉舟的气概下,终于,第一辆攻城塔被推到了布鲁日城墙边缘,在攻城塔的掩护下,大量的军团步兵挤在塔下,躲避着高卢人的弓箭,长矛投射。

一队百人队先挤进了塔内,领头的百夫长是丹尼斯,那个和阿庇斯在不列颠同袍而战的资深百夫长。此刻,他的任务比所有人都要重,他要负责第一个撕开高卢人的防线。身后的百人队各个面带血色,他们已经在城墙下等待太久,渴望着将野蛮人的鲜血染在自己的短剑上,渴望着城里的粮食和女人。

“木门被打开的时候,跟着我冲,士兵。如果这场战役战败了,我们所有的荣誉,所有的财富将埋葬在这片野蛮的大6上!”

丹尼斯算是读过几页书的百夫长,他的话语略带修辞,但是他身后,更多的罗马军团士兵,他们没有那么多什么所谓的荣誉感,他们只想攻下这座城市,抢过野蛮人的食物,**他们的女人。这便是罗马底层士兵最真实的想法……

“轰……”

攻城塔的木门被工程兵拉起,丹尼斯第一个冲了出去,身后八十名军团步兵紧跟着自己的百夫长冲锋,攻城塔下方,就是高卢人的城墙,俯冲下去,跳上高卢人的城墙,胜利就将属于罗马军团。

但是,这一次,等待丹尼斯和他的老兵们的,却是劈头盖脸袭来的箭矢和弹丸。别都里吉斯并不是一个绝对粗野鲁莽的民族,他们的城镇曾经被罗马军团攻克过,知道罗马人最强大的攻城武器就是这种巨型攻城塔,于是,在守城战之前,别都里吉斯人特意在自己城墙上,再建造了数座守城高塔,高度比罗马的攻城塔更高,当罗马人派出弓箭手试图站在攻城塔居高临下射杀城墙上的高卢守军时,却被高度更高的高卢防御塔上的凯尔特猎人射杀。

惨烈的射杀中,丹尼斯举起盾牌艰难的防守着,但是高卢人根本不给军团步兵站稳脚跟的机会,很快,城墙上的野蛮人就像疯的野兽,持着简陋的斧头,短矛冲了过来,他们嘶喊着,怒吼着,将刚刚登上城墙的罗马士兵一个推下城墙。丹尼斯举过盾牌防护自己的身躯,却被身后一名高卢贵族武士用长剑刺穿了身躯……

百夫长绝望的望着城头上密密麻麻的野蛮人人头,血色的天空下,罗马人的旗帜正在倒下……

……

“我们不能过去,维钦托利,对面是成千上万的罗马军队,我们如果硬闯过去,只会像上次平原会战那样,兄弟们死伤惨重。”

凯撒的大部队在布鲁日城外用尽全力攻城,安东尼则带着全部的罗马骑兵跑到了维钦托利阵前,拦住了这群高卢人主力的去路。原本维钦托利是想用自己的部落联军袭扰凯撒的大部队,阻扰他们攻城。但是当高卢人的大部队抵达罗马人阵前的时候,却现这里的罗马军队过了部落联军的想象。

罗马人的阵地尘土飞扬,战线绵延数罗里,这样的军队规模,人数绝不仅几千人那么简单,但是维钦托利同时也疑问,凯撒为何将大部队布置在这里?按照维钦托利之前的预估,凯撒这时,应该没有多少粮食可以供军团消耗,他们最多坚持不了一周,但是这时候,凯撒却将大部队布置在自己面前?难道他要靠小股精锐部队攻城?攻城战不比抢粮夺粮这种事,是不可能靠几个百人队就取得胜利的。

高卢反罗马同盟大军在罗马军团阵地外徘徊不前,而它的对面,同时,安东尼正指挥着所有的罗马军团骑兵带着扫帚般的树枝树叶,拖过大地,卷起漫天尘土。这是阿庇斯战前的计划和安排,即便安东尼有一万个不服气,但是在凯撒的命令下,这个骑兵长官也不得不严格执行这条命令。

罗马军团只分派出一队不到两千人的部队,士兵甚至只列出单列战线,将战线有意拉得很长很长。后面是罗马骑兵疯子般的交错跑动,将尘土搅得漫天飞舞,这样的阵势,看起来便犹如十万大军,布置在了高卢人面前……

同时,这样的阵势也让维钦托利陷入了左右为难的境地。按照部落联盟之前的计划和安排,开战后,维钦托利必须率领反罗马同盟的大军,缠住凯撒攻城。但是现在看罗马军团这气势,高卢人冲上去只会送死……所有部落酋长几乎都是眼睁睁的看着罗马军团挪动,而不敢上前,进行试探性的进攻……

123.布鲁日攻城战(下)

“兄弟们,用尽全力,再来一次,过来,再来一次!”

布鲁日,别都里吉斯人的城墙下,阿庇斯在军团老兵们的保护下,指挥着精锐百人队再一次将攻城锤砸向敌人的城门。这已经是血战布鲁日的第二天,第一天军团的进攻已经被化解,安东尼的伪装防线随时会被维钦托利识破,罗马军团到了最危急的时刻,自从维钦托利实施焦土战术以来,凯撒的出击几乎是步步险招,只要一步走错,罗马军团就将命丧高卢。就像此刻,进攻布鲁日,依旧是凯撒众多险棋中的一步。一旦安东尼不能拖住维钦托利的大部队,罗马军团就将被城外维钦托利所率大军和城里的高卢守军夹攻,那样,军团有可能将全军覆没。所以攻城是整场战役的关键。

罗马数个百人队依旧尝试登上城墙消灭高卢守军,但是所有人都知道,这样的攻城方式希望很渺茫,城下已经堆满了罗马士兵的尸体,夜里甚至不敢运回营地,因为高卢人会在城墙和塔楼上投射长矛,箭矢。

“凯撒?”

雷必达站在凯撒身边,紧张不安的问到。

“雷必达,你是在担心我们的军团无法攻下那座城池吗?不用担心,我的朋友,最多再一天,我将亲自披上大红披风,和士兵们战斗在最前线,罗马军团不会战败,野蛮人没有机会。雷必达,相信我们的士兵。”

凯撒站在人群后方,信心满满的回答着雷必达。但是雷必达还是眉头紧锁,他看到攻城仅仅进行了一天,便有上千名军团步兵和数十名百夫长阵亡,这个数字虽然不多,但是相比以往罗马军团所有的攻城战,已经算是伤亡巨大。

鹰旗被推上前线,士兵们距离城墙只有一步之遥,在“龟甲阵”和攻城车的掩护下,数十名军团步兵正在吃力的推动着攻城锤,一次次的撞击别都里吉斯人的城门,阿庇斯的脸上已经血迹斑斑,鲜血顺着头顶流了下来,分不清是战友的血液还是敌人的鲜血,每个推动攻城车的罗马士兵身上都或多或少染上了血迹,高卢人的弓箭交错射击下,不断有军团步兵倒下。整片战场,战火不断,重武器出的闷闷撞击声每一击都震撼人心,可是似乎世界又如此安静,只剩下士兵们脸上那痛苦僵硬的表情,和受伤后倒地时鲜血飙射的场面……

再一次,攻城锤以无比强大的力量撞击在了布鲁日的城门上,这一下,城门出现了裂痕。希望出现了,裂痕不单单是罗马军团士兵看到了,想必城内的高卢人也看到了。

“兄弟们,胜利就在前方,高卢人的城门已经出现裂痕,再来一次!再来一次!”

阿庇斯撕破喉咙,振臂高呼到。身后,三十名罗马军团步兵士气受到了强大的鼓舞,疯狂的拖动攻城锤,然后齐声大喊着口号,而后,巨大的罗马攻城锤重重的再次撞在了别都里吉斯人的城门上。

这一次,布鲁日的城门被彻底粉碎了。木片横飞,大量粉尘落了下来,罗马军团步兵的欢呼声成为了进攻的号角,所有人,都像疯的野兽般,朝城内疯狂涌去。而城里的所有别都人,也疯的涌来,堵在了门口。他们甚至放弃了城墙上的防守,全部挤到了破碎的城门口。

这简直不是在战斗,就是在角力,人挤着人,两股力量交汇处,士兵之间甚至没有挥舞武器的空间,完全就是野蛮的推挤。

“坚持住,兄弟们!”

阿庇斯站在队伍最前面,没有力气再喊出多余的话,只能用尽全身力量,抵住盾牌,朝野蛮人挤过去。身边所有的罗马士兵都是这样,在盾牌的掩护下,用尽全力力气,将野蛮人挤回去。

而高卢人也不是傻子,他们也知道,如果这个时候,他们放弃角力,那就等于放弃了整座城市,一旦罗马人冲进来,就凭城里现在可以拿起武器的男人,根本不够抵抗罗马军团。

战士们在咆哮,鲜血在飙射,阿庇斯不禁想起了那遥远的岁月,那是自己刚刚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个年头,在角斗士学院的沙地里,角斗士教练训练着命令双方角斗士互相角力,输的一方要遭到鞭刑,还要去清理粪坑,徒手清理,两天没有食物……这样严酷的训练下,双方角斗士都使尽全力,朝对方队列挤去。夕阳的余辉洒下,却无法穿透这里的血雾蔼蔼。

战士们在咆哮,鲜血在飙射,直到拉比埃努斯带领着一队军团步兵攀爬上别都里吉斯人的城墙上,清理那里的守军,并朝城门口,别都里吉斯人最密集的地方投射标枪,这场攻城战才宣告结束。

别都里吉斯人最后的守城部队在城门口死伤惨重,罗马步兵居高临下投射标枪,罗马重标枪的穿透力甚至穿透了野蛮人的盾牌,将矛头牢牢的陷进了敌人的身体里,一时间,鲜血狂飙,惨叫四起。

在快减员下,角力的一方——别都里吉斯人宣告失败。

大量军团步兵冲进了城门,那仿佛绝提的大坝,罗马军团像失控的洪流,冲散了城内高卢人最后的防线,屠杀,疯狂的屠杀,掠夺,疯狂的掠夺,布鲁日,一天之间,沦为人间地狱。杀红眼了罗马士兵就像一头头嗜血的野兽,他们挨家挨户的搜索一切值钱的东西,一切藏匿的食物。

在尚武精神的感召下,罗马军团士兵对城中的高卢人进行了惨无人道的屠杀,阿庇斯亲眼看到了穿越前在电影里看到的一幕——几名高卢人被一群罗马重步兵围在中间,他们的长剑,斧头无法突破罗马重步兵的盾墙,而罗马步兵却从盾牌后伸出一根根带血的短剑,刺进了他们的身体里,惨叫伴随着鲜血四溅,将罗马士兵的盾牌染成了彻底的红色……

随后,地面上流满了红色的液体还有粘稠的内脏,显然被包围刺杀的高卢人被开膛破肚了。

血雨腥风中,阿庇斯感到了体力不支,惨烈的攻城战,自己耗尽了体力。拉比埃努斯走过来,将沾满鲜血的右手搭在了阿庇斯肩上……

124.团结起来的高卢人

“那些罗马人,正在贪婪的享受着我们来不及运走的食物和水,霸占着我们来不及运走的黄金和生活用品。该死的,我们被那群罗马人的骑兵迷惑了,他们本没有多少人!”

部落反罗马同盟大会上,德莱维里人的领安度斯尼克斯用咆哮般的怒吼打破了大会的沉寂。经过之前那场惨烈的攻城战,别都里吉斯人最后的城镇——布鲁日,沦陷了,成为了罗马人蚕食寄居的领地,那里的粮食和物资储备足够凯撒的大军在高卢待半年之久,几乎整整一个部族全部的粮草和物资都集中在布鲁日,如今却成为了罗马军团最大的粮仓和补给处。

“这都是你的错,安度斯,如果不是你在那支虚幻的罗马军队面前畏惧不前,我们的大军早就向前推进,那个尤里乌斯凯撒可能现在就在我们脚下给我们求饶了。而现在,我们却只能再一次坐在这里,接受这失败的耻辱,这些都是你一手造成的!”

紧接着纳尔维人的领弗拉丁便回敬了德莱维里人领安度斯,他们两个在会议上就像两头公牛般互相顶撞,甚至有拔剑斗殴的危险。直到维钦托利再次站起来大声训斥到——

“够了!”

他站了起来,将一把精良的凯尔特匕插在木桌上,紧接着说到——“罗马之所以强大,就是他们团结,有组织,有纪律。而不是像我们这样,每一场战役,都有无数的争论和分歧,每一场战役,都有擅自冲锋的酋长,自以为是的贵族带着自己那精良的武器便冲上去和罗马人厮杀。然后,战役结束后,失败后,便又有了这无数如苍蝇般的嗡叫,无休无止令人恼怒的争论。我受够了你们这种自以为是的傲慢态度,这是一个联盟!不是你们各自的部族老巢,在这里,必须有一个统一的声音,统一的指挥,所有人都必须在一个统一的命令下行动,而不是各自表着那幼稚不堪的言论!兄弟们,各位酋长们,我维钦托利在今天,在这里,就跟你们说明白,和罗马人接下来的战争将会十分艰难,并且充满苦难,还想留在这个同盟里,继续团结在一起,与罗马人作战,以后就我维钦托利一个人说的算,所有的战术战略布置,你们无须再争论不休,听从命令便可。我维钦托利会在听了大家的意见之后做出战术布置的决定。而如果你们不能接受我的领导,我的指挥,和听从我的命令,那么,部落反罗马同盟今天便宣告解体,我们回到各自的部族里,还像以前一样和罗马人打仗,最终被他们继续一个个的征服。我把话说明白了,你们的选择,你们自己看着办。”

维钦托利的话音一落,现场顿时鸦雀无声。人们各个面面相觑,族长之间互相凝望着,谁也不敢站出来,说自己有能力单独对抗罗马军团。事实上,在于罗马人的长期战争中,没有哪一个高卢部族能够凭自己一个部族的力量,就击溃罗马军团的,甚至被击溃,击得粉碎的高卢部族一大堆。而维钦托利,是唯一一个能够让罗马军团陷入困境的部族领,虽然他还没真正打败罗马军团,但是他的力量,他的谋略,每个高卢族长心里,其实也早有掂量。

直到厄尔维西亚人的领尼库古拉斯站出来,大吼的喊出“维钦托利”的名字。现场沉默的气氛才被打破。

“维钦托利!”

紧接着,更多的高卢部族族长站了起来,他们捶着胸口,大喊着吼出了维钦托利的名字。事实上,在会议开始之前,大家心里便都清楚,这个阿维尼部族的年轻人,所指定下的战术对罗马军队是十分有效的,焦土战术几乎已经将凯撒和他们的军队逼入绝境了,如果不是他们联合起来,说服维钦托利烧掉布鲁日,那么今天,失败的一方将是罗马军团,而不是高卢人。是的,部落反罗马同盟之所以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完全就是没有听从维钦托利的建议,听从他的领导和指挥。所以,布鲁日大败,其他所有的部族族长还有什么话好说的?他们纷纷从自己座位上站起来,高喊着维钦托利的名字。也预示着高卢反罗马同盟今天才算真正的成立了。

……

“拉比埃努斯,我之前认为,打完布鲁日战役,维钦托利的声望会在高卢部族联盟中受损,甚至高卢人会反对他的领导。但是现在看来,我预估错了,那个高卢野狗在部落联盟中的声望不仅没有受损,反倒有了质的提高,他们现在更加紧密的围绕在维钦托利周围,以他的命令为所有行动的第一准则。拉比埃努斯,我们有了真正的对手。今后罗马的军团在高卢的日子将更加难过,你和你的士兵都要做好准备。”

高卢反罗马同盟部族大会一开完,凯撒这边便很快得到了情报,军团对高卢部落的间谍渗透工作很好,尤其像凯撒这样注重情报的统帅,对付一群临时拼凑起来的蛮子,还是有自己获得情报的手段的。

而从罗马培养的高卢间谍反馈的消息来看,维钦托利因为布鲁日一战,不仅没有让自己名声受到一点影响,反倒将整个高卢反罗马同盟更加紧密的团结在了一起。部族族长大会上,只要是维钦托利的命令,其他族长甚至连反对的声音都没有了,只有执行与遵守。为了共同的敌人——罗马。

而团结起这样一个庞大的部族大同盟以后,维钦托利便开始着手整治高卢军队毫无组织纪律性这样的弊病和缺点。虽然他不可能将这支乱杂的军队训练成像罗马军团那样有着钢铁纪律般的精锐之师,但是他依旧有着自己的计划,训练他们,至少不会让那些鲁莽的高卢士兵在战场上再擅自冲锋。

而骑兵队伍,则更加严格的进行训练,训练成像日耳曼骑兵那样的高素质骑兵,并且让高卢骑兵学习日耳曼骑兵的战术,两人同乘一匹战马出战,战斗的时候,后背上的弓箭手跳下马背,为前方正在冲锋中的伙伴提供远程支援,撤退的时候,弓箭手再跳上马背,与骑兵一起转移。当然,想要训练成这般素质,高卢骑兵还需要努力很多。

在准备好这一切以后,维钦托利和凯撒一样,将目标集中到了至今依旧站在罗马一边的高卢最庞大的部族——埃杜依部族。

作为高卢反罗马同盟的领袖,维钦托利深知,想要彻底打败罗马人,就必须取得埃杜依人的支持,而凯撒也知道,罗马军团在高卢最后的支撑,便是埃杜依人。这个高卢最庞大的部族,是此刻罗马军团粮草最大的供应地,如果再失去它,罗马军团想要在高卢立足,便是毫无希望的。

125.部族的选举

初秋,暖阳投射在高卢人的城镇中,街道里密布着正在交易,闲谈的高卢人。杂乱无章的小道在一场小雨过后便变得泥泞不堪。猪圈,棚舍就在道路两旁,屠夫甚至在买客的眼皮底下宰杀家畜,然后将血淋淋的骨头,肉块扔给前来买肉的顾客。苍蝇和各种爬虫很快聚集了过来,种种画面在罗马人看来,是极其恶心的,是极其文明极其低下的野蛮人才会干出来的事,虽然在罗马人自己城市里的贫民区,卫生情况也好不到哪去,但是军团步兵们大都相信只要他们服役到期,回到家中,这些年在军中所获得的财富足以改变自己的生活条件,而不必再蜗居在那脏乱不堪的贫民区中。

凯撒在秋天谷物收成之前到来,所有埃杜依长老都很清楚这个罗马军团统帅到来的原因——为了粮食。但是其实凯撒的到来还有另外一个原因,为了争取对埃杜依部族的绝对控制权,因为此时的埃杜依人正在紧张的举办族长选举大会。

以前,每次高卢部族族长大会的选举都是罗马人稳固自己统治权的关键机会,凯撒每一次都会在征服一个部族之后,或者征服之前,通过贿赂,强迫,恐吓的办法,帮这个部族选出一个新的族长,而这个族长上任后,必定是要听从凯撒的吩咐的,也是要为罗马军团服务的,就相当于一个傀儡族长。凯撒征战高卢期间,便是通过这样的方法和手段,取得了高卢局势的大体稳定,而这一次,凯撒一样,想要采取这种方法和手段,取得对埃杜依部族的再次绝对统治。让这个部族在族长选举之后,再次依附于自己。

但是今年,这次埃杜依人族长的选举,不单单参杂着凯撒的操纵因素,还夹杂着维钦托利的奸细,一场看似公平公正的选举,其实内部关系复杂重重,两方利益相争,暗箱操作不断,当事人甚至遭到了双方共同的利益诱惑和威逼恐吓。

选举不再是单纯的选举,进而演变成间谍战与反间谍战,议事大厅里甚至多次传来长老互殴,观点不一的情况。

阿庇斯明着不说,心里也早就明白,人一旦踏入权力争斗的漩涡,想要再全身而净的退出,是不可能的。就像此刻这些为利益争端而争得你死我活的高卢部族族长,他们有的是利益熏心的狂热政客,有的仅仅只是家族传承,不得已卷入这场风波,还有的,甚至只是两方都不想得罪,只想安心过好自己的日子,但是他们中无论谁也无法避免今天的这场争斗,因为就算你不想争得利益,别人也会要你这么做,那样做。否则,生命的威胁可能就在身后,就好比一群盗匪拿着锋利的匕抵着你的背,威逼你做这些事,那些事,如果不做,下一秒,便暗杀掉你,换做下一个傀儡替他们做事。这便是罗马的政治,也是高卢人的政治,本质上两者并不区别,非要细说的话,就是野蛮人的伎俩稍微低劣,表现更为明显,而罗马政客元老们隐藏得更深,看起来更加“优雅”一点而已。

“他们就像一群强盗,来到我们的土地上,对我们的族长选举指手画脚,我厌倦了这样无休无止的阴谋,罗马人的思想已经渗透到了我们的族人中,看看我们身边的这些事物吧,从生活上的物资到神明的崇拜,我们有些族人甚至开始在信奉罗马人的神明,那些怪异的名字真是让我无法忍受!”

一群埃杜依人的贵族聚在一起,在酒馆的角落里闲聊着,他们在埃杜依部族内原本拥有选举权和言权,对部族的走向,原本他们拥有一定的参与权,但是自从凯撒征战高卢以来,罗马人的势力已经渐渐渗透到这个部族内部,许多埃杜依人甚至已经开始依赖罗马来的生活用品和奢侈品。这让一些忠于部族传统的高卢人忧心忡忡。但是在罗马人的高压统治下,他们也只能躲在酒馆角落和街头巷尾角落偷偷议论着罢了。

“安静一些吧,科斯兰,罗马人的军队就在我们周围,想保住我们的家产和妻儿,就必须管住自己的口舌,严守中立的态度,否则,下一秒,不知道有维钦托利的人,还是罗马人会抓住我们,那样,我们现在所拥有的一切,便会成为他们争斗的牺牲品。我听说无论是凯撒还是维钦托利,对我们这些贵族,有钱人,可都是下手一点都不手软,甚至双方都在暗处窥视着我们的财富。”

另一名埃杜依贵族话了,他似乎看起来更加成熟年长,对于眼前正在生的一切,并不想参与,也知道即便自己参与了,对事情的进展也毫无作用,连许多长老都无暇自保,更何况自己还是一名普通的高卢贵族。

“唉,我们的部族正在沦陷,我喜欢罗马人的东西,但是我并不喜欢他们在我们的土地上,对我们指手画脚,每天被人监视,牵着鼻子走的滋味可真不好。”

“吭……”

几名埃杜依人躲在酒馆角落里的谈话因为阿庇斯的到来戛然而止,他们面面相觑,互视了对方一阵子,便像鸟兽般各自散开,仿佛在担心着自己刚刚的谈话会被眼前这个罗马军官听到,并且将他们高密给凯撒一般,是的,他们的确担心这个。即便对方只是一个普通的罗马军官,但是坐在高卢贵族面前,他们仍然需要讨好这些矮个子。

但是阿庇斯并无心举报他们,这种尔讹我诈的政治争斗阿庇斯并不像卷入,每一次卷入这种事件,阿庇斯总能看到里面的丑恶嘴脸,那是人性的悲哀,同时,很多无奈与悲凉参杂其中,就像自己和奥克塔维亚的爱情,也是参杂了这种因素,如果奥克塔维亚只是一个普通罗马人家的女儿,或许在自己第一次以军官身份返回罗马的时候,爱情便结出了果实。可是问题是奥克塔维亚偏偏不是普通人的身份,联想许多,阿庇斯并不想卷入这些,对眼前的埃杜依贵族们,似乎又不知不觉中多出了几分同情的味道。

126.保民官

“好吧,恭喜罗马人又为我们选了一位睿智英明的大酋长,他能登上酋长的宝座是何其的光荣和难得。我相信在不久的将来,或许几个月内,或许几周内,再或者几天内,我们的部族又要为罗马人提供英勇的战士了,然后他们会站着我们头上拉屎拉尿,再对我们说,看吧,与罗马人并肩作战是你们的荣幸,是你们的骄傲。”

初秋的高卢部族族长选举大会结束后,愤愤不平的埃杜依贵族们便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讨论着刚刚过去的那场“惊心动魄”的族长选举大会。对于罗马人在背后操纵选票,拉拢部族长老这种行为,许多埃杜依的贵族们十分不满与愤怒。但是他们也只能在会议结束后,在偏僻的小巷里私下议论一番而已,因为无论他们对新酋长满不满意,他们都要接受新族长是罗马人傀儡这样一个事实。

不过有一点,这些贵族们倒是说中了。那就是凯撒在帮埃杜依人选出新族长以后,便迫不及待的要求这个新任埃杜依族长必须给罗马提供同盟军。至少一万步兵和两千骑兵被要求送入罗马军营,与罗马军团共同作战。

凯撒这次要求的兵员数量比平时多了一倍,因为此刻高卢局势的特殊性,严峻性。凯撒必须保证兵员数量不至于逊色维钦托利太多。而且,凯撒向埃杜依新族长要军队士兵,还有另外一层目的,那就是一旦这些埃杜依士兵,骑兵进入罗马军营,那么他们将受到罗马军团的监视,一旦埃杜依人跟其他高卢部族一样,有了反叛的苗头,凯撒便可以迅挟持住这一万人的埃杜依士兵,并以此为要挟,逼迫埃杜依长老们向罗马军团妥协。这是一个一箭双雕的策略,但是很多埃杜依人或许只想到前一点,却没有想到后一点,等到他们想反叛罗马的时候,却现自己兄弟,父亲,儿子的在罗马人的手里……

“凯撒,军队已经安排好,三个大队将留在埃杜依人的城镇外过冬,我挑选了一个大队的老兵,带领两个大队的新兵,在城外加固了要塞,挖深了沟壑,并且将五百名高卢人质押在了军营内,只要这些野蛮人一有反叛的势头,我们的士兵可以有充足的时间,绑架这些蛮族人质,并将他们推到要塞的阵前。另外,埃杜依几个长老身边的仆人我也已经按照你的要求一一收买了他们,只要一有情报,这些人会及时向我们通报的。”

在埃杜依部落的一个月内,凯撒将一项相对重要的任务交给了阿庇斯去完成。这些事财务官都是十分清楚套路的,于是带着阿庇斯轻车熟路的便完成了任务。有时候阿庇斯甚至开始怀疑凯撒是不是有意提拔培养自己?或许不能什么事都交给拉比埃努斯去做?就算对安东尼也不能无限信任一般。

“阿庇斯,你做得很好,你用你的行动和成果一次次证明了你自己,而且你很聪明,很明白自己应该站住的立场。我越来越欣赏你的能力,年轻人。当初在纳尔维人的土地上时,屋大维跟我讲起你,然而,那时候我对你并没有什么印象。如果,你已然成长成为可以独当一面的军团精英。阿庇斯,如果你接受的话,明年的护民官选举,我将为你提名。并且保你成为罗马下一届的平民护民官。你必须在罗马替我说辞,替我掩护,并将情报提供给我。你做得吗?阿庇斯*格奈乌斯?即便或许这并不是你的真名。”

阿庇斯向凯撒汇报完军事部署和部族内部人员安排后,凯撒并没有再继续询问工作的细枝末节,而是将一个血淋淋的问题抛出。问阿庇斯是否愿意担任下一届罗马的护民官?

由于这个职位是专门用来保护平民的,也必须由平民中产生,所以以阿庇斯现在的身份,加上之前取得的战功,都对这个位置再适合不过。

当然,阿庇斯也明白凯撒话中的意思。那十分的明白——我提拔了你,那么你就要对我绝对的衷心,否则,一旦你有什么小动作,私下有什么想法,那么我想撤你下来,并惩治你,那是分分钟的事情。凯撒大体就是这个意思,他没有拐弯抹角,而是简单直接的质问起了阿庇斯。

阿庇斯面临着两个选择,要么不担任平民护民官,从此只是一个普通的军团百夫长,回到罗马以后,租个廉价的公寓,了了终生。要么,现在就答应凯撒的条件,成为下一届罗马共和国的护民官,但是今后,自己一切的言行,都将以凯撒的利益出。背叛会遭到鲜血与热血的惩罚。

相当于卖身契了……然而,在这种情况下,傻子都知道,必须选择后者,成为罗马共和国的护民官。因为,那将是平民晋升罗马政坛的第一步,所有有野心,有抱负的年轻人都必须经过这个必然的过程,当然,如果你生来就是罗马贵族的后裔,那么这种经历可以忽略,可是阿庇斯不是,即便自己是,谁知道呢?

“我愿意,凯撒。”

面对凯撒抛出的问题,阿庇斯几乎没有犹豫,便答应了凯撒的要求。下一秒,阿庇斯看到了凯撒脸上那浮动着的笑容,就像初春的原野般,难得的绽放着。

罗马荣耀之路的第一步,阿庇斯在今天,终于可以得到……虽然它是如此赤*裸裸的利益关系。

“凯撒?”

但是,就在阿庇斯想继续询问接下来的工作安排时,凯撒却完全呆坐在自己的座椅上,眼神呆滞,脸色煞白。甚至嘴角流着唾沫。如此突然生的场面让阿庇斯几乎猝不及防。

仆人连忙关上了统帅房间的大门,此刻,房间里,只剩下阿庇斯,凯撒还有凯撒身边的贴身仆人。

这是怎样一种病症?它来得如此突然,如此令人猝不及防。阿庇斯一时间也反应不过来,倒是凯撒的贴身仆从,很着急的挥手,大喊着阿庇斯过去帮忙……

“将他抬到床上去,快,我需要你的帮助。”

仆人大喊着,阿庇斯慌乱的走上前,不顾凯撒的呕吐物倒在自己身上,和那名仆从一起,将凯撒背到了床铺上。

“将他按紧,一会儿就好。”

仆人很熟悉凯撒这种病症,然而,阿庇斯却一点都不知情,这种恐怖的病状作起来就像被恶魔附身一般,甚至全身痉挛抽搐着。将这位伟大军团统帅平日里的英勇形象全部毁去,此刻的凯撒,就像一个得了怪病的小孩,他的眼神几乎失去了正常人的思维和理智,只剩下孩童般的呆滞。

“不要将今天你看到的情况说出去,否则,你的小命将不保。”

凯撒的贴身仆人带着恐吓的语气说到,房间里只有阿庇斯和他两个人,阿庇斯知道,这种情况,凯撒看样子是有意隐瞒众人,并且不让任何人知道,只有这个贴身内仆人知道情况。

癫痫症?

阿庇斯突然像触电一般,想起了历史故事里,凯撒的某个身体上的疾病。是的,这的确是历史上的凯撒,但是有关凯撒患有癫痫症只是一个传说,难道凯撒真的有这种疾病?阿庇斯恍然大悟。

127.埃杜依人的叛变

秋天的时候,凯撒在安置了埃杜依人的问题之后,便带领着手下的四个军团朝维钦托利所在的大本营挺进。

高卢人可以等,但是凯撒等不了。维钦托利拥有众多高卢部族的支持,他手下的士兵和粮草几乎源源不尽,而凯撒这边,只有长期带在身边的这四个军团,粮草的供应上,也只剩下埃杜依人这么一个部族。如果埃杜依人这时候再有什么****的苗头,罗马军团将陷入无粮可用的局面。加上让一个部族供应四个军团,这对于埃杜依人来说,也是沉重的负担。凯撒知道,这种局面不能长期持续,否则,总有一天,埃杜依人也会反叛,所以,严峻形势下,维钦托利可以等,但是凯撒不能等。

军团在高卢的原野里前行,到处是秋色荒凉,天地间充斥着苍茫的黄色,一股悲怆的气息不禁回荡在罗马军团上方。在高卢的这片天空上,血色的雾霭似乎已经在凝聚,汇集。

“阿庇斯,你知道我得了什么病。这件事现在只有你知道了,但是你必须替我保密,孩子。为了罗马,我还有太多未完成的事业,罗马还需要我,这个世界必须重建秩序。不仅是高卢……”

沿着高卢乡间泥路前行,凯撒骑在自己的高大白马上,身边是阿庇斯的单独陪同。所有人都不知道凯撒对这个百夫长说了什么,但是身为一个罗马军团统帅,共和国的光辉人物,竟然和一个平民百夫长走得那么近,这也不免让人匪夷所思了。连拉比埃努斯都不由得疑虑了起来,但是所有人又都不敢说什么。凯撒的行事总是那么令人出乎意料。他提拔重用一个人往往是悄无声息的。但是对阿庇斯并不是那么一回事,只不过阿庇斯无意间得知了这个罗马军团统帅患有癫痫症这种怪病。

而从凯撒嘴里所说的罗马需要他,这个世界的秩序必须重建,不仅是高卢这种话,别人不知道是什么意思,阿庇斯却十分清楚,凯撒想要改变罗马共和国。这个现在还只是军团统帅,行省总督的罗马贵族,终有一天,或许将改变罗马共和国的政坛,改变罗马共和国的命运和历史走向,或许终有一天,凯撒会将罗马共和国改造成罗马帝国,但是,现在,谁知道呢?连阿庇斯也只是在过往的书籍史料中略知一二罢了。

“是的,凯撒大帝。”

阿庇斯下意识的回答了出来,然而却迎来了凯撒异样的目光。

“凯撒大帝?我从来没有想过要称帝,孩子。罗马共和国不能容忍任何一个人的权力过大,从而践踏法律的尊严。你知道,罗马共和国诞生于罗马王政时代国王的暴虐与凶残,所以在罗马,没有人能够容忍一个人的权力像国王一样强大。没人。这点你必须明白,所以我也不会是什么大帝。”

凯撒的回答让阿庇斯有些意外,或许这个历史伟人早就知道,自己将来要走的路,注定是一条不被人理解,不被人接受,甚至会被人唾骂,被人鞭笞的孤独之路。但是即便如此,凯撒还是要走这样一条险境重重的道路。

……

赶着冬天到来前的最后一点时光,凯撒带领着四个军团来到了维钦托利驻守的大本营,位于阿维尼人境内的大型城镇——基尔科威亚。这座城镇同时也是阿维尔尼人的都。在这里,维钦托利聚集了高卢最大规模的军队,准备抵御罗马军团的进攻。

由于焦土战术在罗马对布鲁日的攻城战役中被暂时挫败了,加上埃杜依人还在支持凯撒,所以,这一次,维钦托利并没有想要放弃自己的都。

基尔科威亚,此刻聚集了各部族大量的物资和粮草,供驻扎在这里的十几万高卢联军每天的消耗。由于整个高卢在布鲁日一战之后,几乎都联合了起来,所以此刻的维钦托利在守城时,几乎是信心满满的,粮食问题不用担心,兵源问题也不用担心,钱财问题更不用担心。整个高卢,现在基本上都在为维钦托利这个反罗马同盟服务。

当凯撒带领着军团抵达这座城镇边缘时,看到的景象是这样的——数万高卢人密密麻麻的驻扎在城外,他们的帐篷连成一片,甚至将整座城市围了起来。外围的人数尚且如此众多,城内又有多少守军?凯撒不用想,也知道,这次,维钦托利将整个高卢反罗马同盟的力量几乎都集中到了这里。

然而,就在凯撒准备让士兵们修建围城工事的时候,从后方传来了一条不幸的消息——埃杜依人叛变了。

这个结果凯撒曾经预料过,当初向埃杜依部族索要一万名士兵,明面上说是为了配合军团作战,实际上也是在要挟这个部族。而现在,埃杜依人的反叛还是成为了事实。

“拉比埃努斯,带着两个军团,将这一万名埃杜依人挟持起来,没收他们的武器,装备。没收所有他们自带的粮食和水。将他们都关起来,等候我的处置。”

没有一丝的犹豫,凯撒毫无表情的命令拉比埃努斯去执行这项命令。在他心里,或许对于埃杜依人的叛变,早有预料。

“凯撒,我们是否还要继续攻城?”

一万名埃杜依部族的士兵无法投入战斗,罗马军团可用于攻城的部队人数瞬间少了三分之一。在拉比埃努斯走后,安东尼开始焦躁的询问凯撒,接下来的安排。前方的高卢城镇在陡坡之上,维钦托利的部队布满了山头的每个角落。

“继续攻城。但是那只是假象。安东尼,你必须明白,埃杜依人的叛变对我们意味着什么。现在,全高卢的部族几乎都与罗马决裂了,只剩下埃杜依人还在为我们提供粮草,如果任由埃杜依人反叛罗马,而我们又不能第一时间去镇压他们。那么等到军团的粮食供应再次危急的时候,我们将不得不返回罗马,那样,这几年我们在高卢取得的战果将被抹去,消失得如此干净而彻底。而且届时,元老院那些父亲们还会指着你的鼻梁说,瞧,这就是远征高卢回来的凯撒,安东尼。瞧瞧他们额头上的伤痕吧,那是何其值得骄傲的荣耀。你会受得了那样的讽刺吗?安东尼,我是不能忍受的,所以,我们不能败在这里,现在的情况是,我们必须返回埃杜依部族,将那里的问题彻底解决,查出潜藏在部落里的卧底,奸细。维钦托利一定也派出了间谍,混进了埃杜依人的内部。”

凯撒简单的回答着安东尼的疑问,并继续讲到——

“但是我们不能立即回去。因为野蛮人的联军此刻士气是高涨的,他们如果见到我们还没攻城便又夹着脑袋退回去,便会更加士气高涨的前来追击我们。那个时候,军团或许会产生严重的大溃败。所以我们要回去,但是不是立刻,而是需要一场小小的胜利。”

凯撒的话让安东尼明白了当下的战况,事实上,表面上罗马军团的气势压住了反叛的高卢各部族,然而,在真正的大棋盘上,维钦托利已经渐渐取得优势性的局面……

128.山道上的厮杀

“保持队形,保持队形!”

基尔科威亚城外,深秋最后的黄昏,阿庇斯正带领着少量罗马士兵,尝试着进攻高卢人的阵地,在那山坡与小道上,凯尔特人的斧头与罗马人的短剑一次次的击打在一起,盾牌碰撞在一起,士兵间出阵阵闷吼,随即双方的盾牌撞击在一起,罗马短剑从盾牌上方刺来,刺伤了正在爬盾墙的高卢士兵,战场的流血情形一次次重复的生着。这便是罗马对蛮族的战场,野蛮,粗暴,流血。

“卢库里斯,不要出列,保持你的站位。”

“乌提瑞纳,握紧你的盾牌,保持盾墙的完整。”

血腥与嘈杂的战场上,阿庇斯不断吹着口哨,命令身边的士兵保持站位,保持盾姿,每一个细小的失误都会让百人队的伤亡增加,作为这支罗马大队的战地指挥官,阿庇斯不想任何一个士兵在自己的指挥下受伤甚至死亡,戴上了这幅象征百夫长的头盔,就戴上的沉甸甸的责任,就要时刻牢记自己的任务,每一场战斗,每一场任务,尽可能的将自己的士兵活着带回来,带出战场。否则,看着自己的战友在眼前倒下,那种感觉很糟糕,心里的自责,阿庇斯为此曾经彻底无眠过。

一名凯尔特武士举着大斧头朝阿庇斯所在的位置冲来,或许是百夫长头上的横鬃毛引起了这名野蛮武士的注意,或许他只是无意间冲上来,刚好冲到百夫长的位置,总之阿庇斯不知道,只是,在这名野蛮武士冲上来的时候,阿庇斯身边的两名军团老兵顿时一左一右,夹攻这名蛮力无比的凯尔特武士,两把罗马短剑从他的双肋间刺进,锋利的割开了皮肤,肌肉,然后深入野蛮武士的腹腔。再猛的抽出,面前的野蛮人武士顿时大叫的单脚跪地,露出痛苦的表情,他的鲜血随着罗马短剑的拔出而喷射开来,染红了阿庇斯的脚下。

随后,两名罗马军团老兵一左一右,将这名凯尔特武士踢到在地,顾不得他的死活,便准备迎战下一个冲上来的凯尔特士兵。

这是一场看似极其平常的遭遇战,直到黄昏近乎消失,月亮爬上枝头的时候,这场山间小型战斗才结束,双方都退去,留下满地狰狞恐怖的尸体。拉比埃努斯派出一个小队,试着了解下维钦托利这支反罗马同盟军的战斗力。

于是山间的遭遇战成为了基尔科威亚攻城战的战前前奏。

“将军,我想这些高卢人的素质比我们预想的还要来得高。”

战斗回来后,阿庇斯便诚实的向拉比埃努斯报告了白天在高卢人营地外生的这场战斗。

“为什么这样说?阿庇斯。我只知道你打败了野蛮人的进攻,并且没有让一个士兵死在那片山林里。”

拉比埃努斯在营地的军帐里,转过身望着阿庇斯,这个他最得意的手下。言语中充满夸耀与欣赏。

然而阿庇斯却不这样认为。

“将军,我并没有打败敌人,他们人数跟我们差不多,所以我们的士兵没有人阵亡在那片战场上,但是我在与这些高卢人的战斗中现了一个新的现象,他们不会再那般鲁莽与散漫了,似乎出现了一定的组织纪律,至少我听到了鼓声,他们的战斗随着鼓声而有节奏的运动着,而且撤退的时候,也是有一定组织的撤退,不再是各自逃窜。我的意思是他们可能出现某个战地指挥官,并且严格执行这名指挥官的命令。”

“阿庇斯,你是说这群野蛮人学着我们的方式战斗了?他们出现了类似百夫长,十夫长这样的战地指挥者,并且不再肆意冲动嗜血了?”

拉比埃努斯很快接着阿庇斯的话说到。

然而,他的话语中皆是嘲讽,嘲讽着蛮族永远是蛮族,根本不懂什么战争艺术。作为正统的罗马军团指挥官,拉比埃努斯对蛮族的印象永远停留在鲁莽,粗野上,高卢人,日耳曼人,在罗马人看来,就是一群野兽。他们只会战前一吼,然后便不分形式的冲上来。这是拉比埃努斯对高卢人的看法。

“是的。”

但是阿庇斯不得不将自己的看法说出来,毕竟这场战斗前,凯撒的目的和命令便是如此,要了解这支蛮族军队的实际战斗力。只不过战前,凯撒和拉比埃努斯可能都把精力和心思集中在这支蛮族军队的单兵战斗力上了,谁也没有想到维钦托利竟然慢慢的将高卢这支由农夫,猎人,铁匠组成的临时军队训练成一支半成品的正规军。虽然跟罗马的军团比起来还是有巨大的差距。但是这已然是高卢军队质量提升的第一步。

“好吧,阿庇斯,我会将这里的情况告诉凯撒的。还有,你需要准备一下,过几天,或许有一场真正的恶战要等着我们。”

拉比埃努斯在阿庇斯的坚持下才勉强同意了这种看法。并且交待了新的安排。

“真正的恶战?将军,你的意思是过几天,我们需要进行正面强攻?”

阿庇斯的反应很快,恶战这个形容词只有在阵地战,正面强推的时候,才会出现,拉比埃努斯说这句话已然表明了凯撒已经做好了接下来的战术安排。

“是的。凯撒这两天已经让运输队的骡子假扮起军团骑兵和日耳曼骑兵的样式,过两天,这支伪装的军队将会绕过我们面前的这道城墙,从高卢人的后方起进攻。当然,他们不可能真的取得什么战功,也不可能真的攻下这座城市,他们只是在我们拖延时间,迷惑城内的高卢守军。凯撒要再次耍骗那个维钦托利,让他以为我们攻城的主力在后山。这个战术以前凯撒用过,不是吗?那时候高卢人不相信,现在,他们不敢再不相信了。”

拉比埃努斯兴奋的说到,而阿庇斯则联想起了半年多以前那场对里布里斯城的攻城战役,当时,所有守军的高卢人都不相信凯撒会将攻城的重点放在后山上,因为那里的地势即陡峭又难以攀爬,罗马军队在那样的地势里行军会耗费大量的体力,但是凯撒硬是命令军团小队从那里出,进攻里布里斯城。那场战役过后,高卢人便相信了罗马人会从各个想不到的线路攻城,包括陡峭难以攀爬的林间小路和人迹罕至的雪山。

129.佯攻基尔科威亚

“士兵,握紧你们的盾牌,跟着我,前进!”

基尔科威亚城外,数百名军团第一大队的罗马步兵正排成一道整齐的战线,在席百夫长阿庇斯的带领下,朝基尔科威亚城下前进。秋雨洒向军团的方阵,仿佛所有的方阵都静默在大雨中,又好像整片大地都在颤抖,都在浮动着军团的亢奋之歌。

第一大队的方阵群在鼓乐手狂热的敲打下整齐的前进着,驻守基尔科威亚城外的高卢各族联军显然对罗马人的这次进攻毫无准备。

他们在慌乱中拿起弓箭,长矛,抵抗,阻止罗马军团方阵继续前进,但是这场整体攻势是早有预谋,早有计划的。凯撒的骡子队已经伪装成罗马精锐部队“潜到”了基尔科威亚的后城墙,成功的吸引了维钦托利的主力部队去阻截那支佯攻城的罗马军队,甚至,连维钦托利本人也跟着过去亲自指挥防守。而中路门洞大开,则成为了罗马军团真正的精锐部队撕开敌人防线的最佳时机。

只是这一次,军团主力部队的攻城并不是真正的攻城,这只是一次挫败敌人士气的阶段性攻城,凯撒在战前便下达了命令,所有人只能攻进高卢人驻守在城外的营地,不能登上城墙,杀进城内。因为这场攻城战本身的目的就不是真正的占领城市,凯撒知道,凭借自己现在手中的军队,没有足够的粮草做围城,想一战打败维钦托利的大军,几乎是不可能办到的。所以,进攻的目的只是挫败敌人士气,然后好让罗马军团顺利撤军,回到埃杜依人的地盘,去彻底解决埃杜依人的问题。解决罗马军团的粮草来源问题。

“所有人,握紧盾牌,下蹲,掩护进攻。”

城外,营地里的高卢各部族士兵全部跑了出来,他们拿着长矛,弓箭,对准正在行进中便是一通乱射。阿庇斯刚刚喊完命令,高卢人的箭雨便乒乒乓乓的击打在军团的“龟甲”上。

“继续前进!”

在躲过第一波箭雨之后,阿庇斯起身,再次命令方阵前进,周围六个百人队方阵也按照战前说好的那样,跟着鹰旗百人队的动作前进着,在这个通讯极其落后的年代,战场的指挥很多时候甚至是靠战前提前的演练和预定,出现什么样的情况,士兵们要用什么样的战术来应对,这些都是提前预定商议好的,因为很多时候,军团一旦进入战场,指挥官根本没有办法将命令传达到每个方阵。也是因为这样,才需要经验丰富的百夫长。

“吼,吼,吼。”

几轮远程打击无果之下,高卢联军开始慌乱起来,他们噪杂无章的吵闹着,大概是指挥官不在,没有统一指挥,谁也不听谁的指挥,但是谁也不敢主动冲出去,阻挡罗马方阵前进。他们在高地上怒吼着,应该说是乱叫着,试图威慑,驱赶罗马人的进攻。

“这群幼稚的野蛮人,他们以为自己杂乱的吼叫可以喝住罗马军团的脚步,那样幼稚的乱吼只会表露他们心里的恐惧,让第二大队出击。听阿庇斯的命令。”

高卢守军在营地外怒吼着,但是拉比埃努斯完全无视这种威慑,并且让更多的士兵投入战斗,经验丰富的罗马军官都知道,凯尔特人的战吼必须在蛮族领统一的号召下才是恐怖的,这样像集市般闹哄哄的乱叫,只能更加表明高卢人没有准备,他们只是在做最后的挣扎。

“前排,稳住,后列,提起你们的标枪!”

军团方阵步步紧逼,蛮族士兵在小高坡上怒吼着,大雨瓢泼下,阿庇斯下达了最后通牒。身后,数百名罗马军团步兵将标枪提起到肩头,随时等候指挥官下达的投射命令。

“轰,轰,轰。”

天空中响起阵阵惊雷,犹如朱庇特的怒吼般震撼人心。

“就是现在,投射!”

“朱庇特与我们同在!”

在惊雷群响过后,阿庇斯用最大声怒吼到。那仿佛上百头咆哮的野兽,脱缰的罗马重标枪皮鲁姆纷纷从士兵手中放出,划破沉闷的天空,冲破雨帘,击中了对面的蛮族守军。

顿时,鲜血四溅,野蛮人的怒吼变成了惨叫,呻*吟。

有些标枪被高卢武士的盾牌拦下,却插进盾牌中,无法拔出,行动极其不便。高卢武士索性扔掉盾牌,双手持剑,大吼着冲下山坡。

“兄弟们,握紧盾牌,杀掉这些缠人的臭虫,让他们的血液溅涌,让他们的尸体在我们脚下堆砌!”

阿庇斯站在队伍最中央,大吼开来。穿越到这个世界已三年多,很多时候,必须学着这个世界里的人说话的方式,比如他们的百夫长训练新兵时那样,比如指挥官在战场上对士兵的鼓励和敌人的嘲讽。

“吼。吼。”

身后一百多名军团步兵瞬间将盾牌合拢,再次排出紧密的盾墙,抵御野蛮人的冲击。军鼓手在方阵里开始敲响那亢奋的罗马军乐。(阿庇斯明的罗马摇滚乐)

“吼,吼,吼。”

在激昂的罗马军乐中,野蛮人咆哮的冲向了罗马军团的方阵。

斧头,长剑纷纷从空中劈下,地形优势让高卢士兵们更加轻松的动冲锋,撞击力比平地上多了一倍。罗马军团很少仰攻对手,像今天这样的仰攻敌人阵地,阿庇斯在参加军团以来,还是第一次。或许胜算的确太大了,维钦托利已经率领大部队前往后城阻挡另一支罗马军队的进攻。

“稳住!”

战线上,两军已经开始厮杀,阿庇斯不时怒吼着,稳住阵线。大量的罗马士兵和高卢战士近身厮杀在一起。再次血淋淋的场面,阿庇斯直接将短剑刺进了面前蛮族武士的喉咙,然后残忍的拔出,让鲜血如泉涌般汨汨而出。

“军乐手,加快度,加强节奏!”

而后阿庇斯继续站在方阵中央前排,大声命令怒吼到。很快,位于方阵里层的军乐手更加卖力的敲击着腰间的铜面鼓。所有罗马军团步兵随着军乐的节奏疯狂的刺杀着,屠戮着冲上来的高卢士兵。血水流满了罗马士兵脚下的土地,甚至每踩一步,都能溅起血花……

130.败北

“前进,为了罗马!”

暴雨磅礴中,阿庇斯大吼到。身后,上千名罗马军团步兵排成整齐的三列阵线,不断往前推进,蛮族士兵的尸体在脚下堆叠,内脏,鲜血混杂在一起,染红了军团步兵脚下的土地,一如阿庇斯战前的演讲一般,此刻出现的场景是极其血腥震撼的。

……

“我们中了罗马人的奸计,他们真正的主力在正门!所有人,跟着我,撤回正大门。快!”

基尔科威亚正门,罗马军团已经突破了高卢守军的防线,高卢各部族的营地已经沦陷,而城内的维钦托利这才幡然醒悟,知道自己再次中了凯撒的奸计,并且命令自己的大部队迅朝正门出。

身后,数千名高卢贵族武士迅收起自己的武器,跨上战马,大喝一声,先朝南大门奔去。城内的道路,不断有高卢士兵跑过,整座城市在罗马人的攻击下颤颤抖,虽然罗马军队的人数是如此稀少。

“士兵,准备撤退。”

看到高卢人的增援渐渐增多,阿庇斯也知道,是时候撤退了。拉比埃努斯攻城前有明确的命令,这次攻城只是鼓舞军团士气,打击敌方嚣张气焰,一旦取得阶段性胜利,便要及时撤下来。因为以凯撒手中现在的兵力,想要强攻,一战彻底征服城内的高卢部族联军,是不可能的。如果埃杜依人不叛变,等到西塞罗和布鲁图斯的五个军团从北方前来汇合,接近十个军团的战斗力,围攻基尔科威亚,可能有获胜的希望,但是现在仅凭凯撒手中的四个军团,要对抗维钦托利的十几万大军,是不可能的。所以,此刻,动佯攻的目的已经达到,也到了撤军的时候。

血色天空下,阿庇斯吹响了撤军的口哨,掌旗官卖力的摇动军旗,然而,前线,却依旧是一片红色的海洋……

“**的,他们在干什么?快给劳资撤下来!”

撤军的号角已经响起,这时候,阿庇斯才现,最前线的罗马士兵已经变成一头头嗜血的怪兽,他们甚至在听到撤军命令之后还继续与高卢人作战。人类在血淋淋的杀戮面前容易失去理性,这是阿庇斯在过往战场上得到的感触和经验,然而,这次,阿庇斯却没有注意到这点。

前方,丧失了理智的罗马士兵就像一群疯狂的强盗,土匪,与渐渐增多的高卢人厮杀,抢夺他们身上的财物。

在鲜血和金钱的刺激下,罗马士兵们的欲望被放到了最大。

他们砍下死去高卢人的手指,整个收进自己口袋,因为上面带着金属制作的戒指。

鲜血粘在脸上的时候,却不知道疲倦的屠杀着,在战场里,人人都是魔鬼。

“你们这群杂种,快撤下来!”

眼看着高卢人的增援越来越多,阿庇斯心急如焚。拉比埃努斯也从后方赶了过去,亲自将前线的士兵拉了下来。阿庇斯跑过去,直接给那些不听命令的士兵和百夫长一拳,权杖挥过,将他们打昏在地,然后让贴身卫兵将他们拖下去。战场上,出现了混乱。

“阿庇斯,来不及了,我们必须组织一次反击,野蛮人太多了,先不要撤退!”

眼前的形势越来越糟糕,维钦托利的大部队已经全线压上,前线的罗马士兵陷入苦战,如果不及时组织防线反击,这些势单力薄的军团步兵很快就会被击溃。无奈之下,拉比埃努斯大喊了阿庇斯,让所有还未参战的百夫长,带着自己的人,加入战斗,组成防线,然后且战且退。阻挡野蛮人一股脑冲过来。

撤退的号角再次演变成进攻的号角。

那些原本拥有理智的军团步兵不得不再次加入战斗,为了他们那些愚蠢的同伴。

“该死的,你们这群牲口,回去后凯撒会将你们全部处以鞭刑!”

拉比埃努斯大吼着,却不得不指挥预备队加入战斗。罗马人的防线临时被组织了起来,维钦托利的主力部队赶到,围绕着城墙的争夺战就地展开。

大量的高卢士兵在自己领袖的带领下,士气高涨的一次次冲击罗马军团的阵地,单单一座塔楼就被反复争夺了五次。

“让预备队上来顶上,前排士兵撤退。”

血战中,阿庇斯下达了战地临时指令。罗马军团步兵抓紧高卢士兵冲击的间隙不断进行着换员,前方受伤的士兵迅通过方阵中的通道退到后方,而后方的军团老兵则迅顶上。这些经验丰富的军团老兵都是一些即将退役的罗马士兵,他们经历了上百场战斗,能够活下来已经算是万幸,如果不是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指挥官一般不会他们再上场厮杀。只是眼下的情况,拉比埃努斯和阿庇斯都不得不动用到这些军团老兵。

在他们前方,是嗜血狂暴的野蛮人,和满身鲜血的军团步兵,他们眼中的愤怒已经渐渐变成恐惧。维钦托利的大部队不仅数量多,而且质量高,一些贵族武士的装备甚至过了罗马的军团步兵。

“指挥官,我们输了。”

血战如潮中,乌提瑞纳跟拉比埃努斯说到。这也的确是现实,蛮族军队已经重新占据了城墙,而且人数还在不断增加,他们每倒下一名战士,身后就有三四名同伴冲上来,显然,凯撒的预料和决策是正确的,即便用计谋攻克城池,以罗马军团现在的军力,还是无法和这些数量多如蚂蚁的野蛮人决战。维钦托利可能正躲在某个高处,看着罗马军团被围攻,嘲笑着凯撒,罗马军团统帅终也有失败的一天。

……

“安东尼,雷必达,带着你们的骑兵出,阻拦这些野蛮人对军团的追击。现在就去,快,马上!”

就在前方的军团方阵与高卢人血战时,凯撒在后方临时调整战术,将安东尼的骑兵部队派了出去。必须掩护前线军团撤退,这是凯撒此刻的所想,如果前线部队不能安然撤下,连后备军团可能都有危险,野蛮人士气高涨,人数众多,凯撒的担忧越来越沉重。

131.鞭刑

雨后初晴的罗马军团营地,第十三军团的百夫长们正手握长鞭,站在自己的士兵背后,紧张的看着凯撒的脸色,等候着他的命令。

这是一次严厉的体罚,军队必须有铁一样的纪律,才能在凶险血腥的战场上存活下来,第十三军团的士兵在几天前的攻城战中擅自出击,并且在席百夫长和军团指挥官都下达了后退命令之后仍不撤退,这件事已经处罚了罗马军团军规的底线,是最严重的违纪。为此,凯撒要在军营里,对这些无视军纪的军团步兵处以最严厉的鞭刑。

“啊……”

随着凯撒一声令下,在场的二十几名百夫长同时挥动长鞭,开始鞭笞面前的军团士兵。这些士兵都是几天前在基尔科威亚攻城战中不听命令的士兵,虽然他们都是荣誉士兵,曾经在高卢很多地方打败过敌军,杀死了数量众多的叛军。但是即便这样,也不能阻止凯撒对他们施以酷刑,因为军团的军规不能被践踏。

二十几名老兵先受刑,他们忍着剧痛,但是还是不自觉的嘶喊了出来,皮鞭像恶魔的触须,掠过老兵们的皮肤,粗糙的皮肤上便浮起一道道鲜血的伤口,那血淋淋的鞭打就像残酷的警钟,敲响在每个军团步兵的心头。凯撒要告诉他们,在罗马军团里,尤其是在凯撒的军队里,任何人不能越军规的存在,任何人都没有践踏军规的权力,触犯它的人,只会受到最严厉的刑罚。就像此刻在操场上受鞭刑之苦的二十几名军团老兵。

他们惨叫着,后背都已皮开肉绽,鲜血淋漓。每一道口子都在流血,鲜血顺着背部的伤口流下,甚至染红了他们的内裤和大腿。

每一声的惨叫都让在场的其他士兵心惊肉跳。那些还没受到鞭刑的新兵甚至已经在卫兵的挟持下颤颤抖了。

许多百夫长表面上面无表情的训诫着自己的士兵,其实心里却是很痛苦的,这些都是他们手下的士兵,没有恩情也有战友情。而这样的场合,更是没有人敢贿赂行刑的百夫长,因为所有人都知道,这场鞭刑,凯撒将亲自在场,不可能让人敷衍了事。

老兵被鞭刑完,换上了新兵,而那些百夫长在鞭笞完老兵以后,心里已经麻木,鲜血让人失去怜悯,尤其是在近乎于残忍的酷刑下。

“啊……”

一声声惨叫再次徘徊在军营上空,上百名不听指挥的新兵在这里一一受到鞭刑之苦。甚至有几个体力不支的士兵被活活打死。高压之下出铁军,罗马军团便是在这样残酷的环境下练就了无比的纪律性和组织性,士兵必须绝对服从上级的安排,这种军事思想似乎自古就有,而且沿袭到了后代。

阿庇斯站在队伍里,虽然没有受到鞭刑,却也受到了训斥。毕竟,百夫长的职责是管好自己的士兵,而在刚刚结束的基尔科威亚攻城战中,阿庇斯显然没有做到。

……

“我们需要撤退,拉比埃努斯。”

军营中的鞭刑还在进行,凯撒已经提前走进了军帐,跟拉比埃努斯还有安东尼,提起了接下来的行军安排。高卢部族同盟的军队十分庞大,两天前的城头恶战虽然高卢人也阵亡了不少,但是相比于罗马军团,他们的后续补给能力实在强过太多,而凯撒这边,每阵亡一名士兵,都是惨痛的,因为这些士兵都是经历了上百场战斗的老兵,战斗经验十分丰富,不像高卢同盟军那边,所征召的士兵几乎是农民和商贩,就地补给。凯撒即便要补充兵员也需要在国内临时征召,而且运抵前线的时候,会不会遭遇不测不说,中途的粮草供给就已经成难题。高卢人几乎切断了凯撒和罗马行省的联系。也就是说除了埃杜依人和其他少数部族的供给,罗马军团现在几乎没有任何兵源和物资粮草上的供给。这样打下去,迟早要败,所以凯撒这些天便总是愁容满面。

“高卢人会追上来。”

对于凯撒的计划,拉比埃努斯很快提出了相反意见,连一向和拉比埃努斯不和的安东尼也支持拉比埃努斯的观点,高卢联军现在士气高涨。如果这个时候再知道罗马军团撤军的消息,肯定会像疯子一般扑过来,到时候,以军团现在的士气和兵员,将无力抵抗数量庞大的野蛮人。

“我知道,所以我们需要在真正的撤军前再打败他们两次,挫伤他们的士气,那样我们才能安心的撤退。”

凯撒很明智,他的每个计划都不是那么简单,里面充斥着一个个连锁的计策,不管从政治上还是军事上,尤里乌斯凯撒都不失为一个成熟的阴谋家,虽然偶尔他也明目张胆的去执行某些事情。

“凯撒,你的意思?要军团假装撤退,然后在中途伏击那些高卢人?”

拉比埃努斯很快回到。

“是的,但是要让这些高卢人相信我们是真的在撤军并不容易。拉比埃努斯,我们多次和维钦托利交战过,这个人的能力我们都很清楚,他是不会那么轻易让高卢军队追上来。至少他会在探明我们真正的动向以后再出动。高卢人在一次次的惨败中已经十分相信他的领导。”

……

“让我们的间谍从中鼓动他们的族长吧,凯撒。”

安东尼补充到。而从这个骑兵指挥官口中所说的间谍,拉比埃努斯和凯撒都十分清楚,那是每场战役之前,凯撒都会提前安排的眼线。高卢部族反罗马同盟的规模十分庞大,而庞大的组织有其特有的缺点和弱点,那就是不便于管理,很多时候,维钦托利甚至只能让一些部族自己管好自己的人就可以了,这样松散的组织便让凯撒的间谍很多时候有了可以混进组织内部的机会。

“鼓动他们的族长带着自己的人追杀我们的军队?让他们相信我们正在撤退,还有物资和财物来不及转移?”

凯撒笑着回答安东尼。事实上,马克安东尼很多时候也是一个合格的将军,他在战术战略安排上,很多时候也是一流的水平,很多士兵事实上还是愿意跟随他的,只不过安东尼的管理能力实在不敢恭维,这家伙就像一个暴户,让他统领一支军队,他可以指挥得很好,出神入化,然而,让他管理一个帝国,他只会让这个国家陷入无限的混乱与暴动中。这是凯撒曾经对屋大维说过的话。

132.顺利撤军

“大领,罗马人正在溃逃!”

“我知道,我们需要让骑兵先确认这份情报的准确,凯撒是一条狡诈而危险的毒蛇,他的每步计划都充满着诡诈和陷阱,我们需要小心,谨慎。布里亚索。”

“雄鹰不会惧怕正在逃跑的猎物。维钦托利,我不想再任由这样的大好机会从我眼前错过了,我需要屠杀罗马人,抢夺他们的财物,士兵们需要用罗马人的鲜血来祭奠他们死去的同伴。我们渴望战斗,大领维钦托利。我们渴望战斗,而不是躲在这里,等着那几个愚笨的骑兵回来,报告着原本就不值一提的情报。”

“你不能擅自行动,布里亚索,你忘了当初布鲁日战役的惨状?”

偌大的部落大本营,高卢反罗马同盟会议室,维钦托利正坐在大领的宝座上,和底下的各族酋长们争论不休。原因很简单,那就是凯撒正在撤军,而作为反罗马同盟的领袖,维钦托利却禁止任何部族去追杀那群正在撤退的罗马人。然而罗马人的军营就在他们眼皮底下被一点点的搬空,这好比将一块美味的肉食放在一群野狼面前一样,浓浓的血腥味吸引着这群野狼前去蚕食,然而,头狼都不予许任何一头野狼去撕咬那块肥肉,这种感觉糟透了,此刻的高卢军营里,再次充斥着躁动与焦躁。

“那只是一场个别的战役,如果当时你命令所有人冲上去,压垮罗马人伪装的阵地,我们也不会丢掉那座城镇。”

维钦托利提到布鲁日的时候,现场的气氛显然安静了许多,带着沉闷。因为人们还记得那场惨烈的战斗,因为别都里吉斯人没有执行维钦托利的焦土战术,导致整座城市被罗马人占领,数万别都人被屠戮,奴役。但是在短暂的沉默之后,布里亚索再次站了出来,继续用大声的语调喊着。指责维钦托利的指挥失误。

人们在利益的诱惑面前很容易丧失理智,就如此刻的布里亚索。罗马军营里或许还有少量来不及搬走的财物和物资,这便成为了这个蛮族族长一直耿耿于怀的心结。他一定要赶在罗马人彻底撤离之前,带着自己的人去掠夺一把,这便是布里亚索此刻的心态。

“我不会允许你们做出如此愚蠢莽撞的行为,如果要追击罗马军队,也要等到我的骑兵把情报汇报给我之后,你们才能去追击罗马的军团。”

尽管布里亚索和其他一些高卢族长在底下愤怒的质疑着维钦托利的指挥权,但是维钦托利仍然用绝对的权威压制了他们的声音。他不允许任何人在自己的眼皮底下鲁莽行事,高卢人的特点作为部族领袖的维钦托利十分清楚,他们鲁莽,易怒,做事的时候缺乏思想,所以想要领导他们,并不容易。

傍晚的时候,这场部族军事会议才草草收尾,然而,当天夜里,几位高卢族长们便带着各自部落的人,偷偷的前去追击罗马人的军队,并掠夺,洗劫还未搬空的军营。

“***,愚蠢,没有头脑的野兽!”

维钦托利在后半夜才得知这些部族族长擅自出动的消息,大声唾骂了起来。然而,这已经太迟了。那几个擅自出营去追杀罗马人“逃兵”的部族族长,在追杀罗马军队的途中,被安东尼和拉比埃努斯带领的军队先后截杀,伏击。伤亡惨重,六位高卢族长,只有两位活着回来,剩下的四名族长,全部被罗马人斩,他们的头颅挂在了罗马军营的操场上,他们的族人被罗马士兵活活钉死在十字架上。

残忍的虐杀顿时惊动了还在城镇里的高卢部族联军,高卢人士气大挫。再也无心追击罗马的军队。

几天后,从高卢骑兵那里传来的情报,罗马军团的确撤军了,而且自从那次伏击战过后,再也没有留下任何一支部队作为殿后的部队。也就是说高卢人错过了追击凯撒溃兵的最佳时机。

……

“你们在欢庆我们又一次打败野蛮人是吗?”

就在高卢人为自己的愚蠢行为再次恸哭,愤恨的时候,罗马军团军营这边,安东尼却和少数罗马军团的军官们坐在营地的篝火旁热切庆祝着白天的那场胜利。

凯撒带着质问的语气到来,令现场的所有人顿时屏住了呼吸,他们端坐在那里,不知所措。

“凯撒……”

安东尼试图打破僵硬尴尬的气氛,却被凯撒再一次严厉制止了——

“你们在欢庆我们用八百名士兵的生命换来一场耻辱的撤退是吗?基尔科威亚攻城战的惨败,埃杜依人的叛变,我们现在还处于险境之中。而你们却在欢庆一场掩护撤退的战斗?”

凯撒的神色看起来很不好,就像被秋雨浇透了的枯草,毫无生机,透露着一股浓浓的肃杀之气。或许只有凯撒自己才清楚,接下来整只军团即将面临的困境。维钦托利在一次次失败中,却将罗马军团逼入了绝境。表面看起来罗马军队在一次次小型战斗中都取得了胜利,然而,维钦托利却在罗马军团后方,截断了罗马军团的粮草补给,并且鼓动埃杜依人叛变,这罗马军队最后的救命稻草,如今也被割断了。凯撒急匆匆的回程,就是要解决军团的后路问题。所以,庞大的高卢,实际上已经将深入腹地的罗马军队困死在了中央。如果埃杜依人的问题不解决,凯撒很难相信自己还能坚持到明年春天。

围坐在篝火旁的军团军官们顿时面面相觑,事实上,他们的想法远没有凯撒那么多,他们只知道埃杜依人的问题需要解决,和打好每一场战斗就可以了,至于明年,后年的问题,甚至是高卢被征服之后的问题,谁会去考虑那么多?

凯撒深深叹了一口气,摆在他面前的,是数万罗马军团士兵的粮食和后路问题,还有越战越勇,甚至力量逐渐强大起来的高卢反罗马部落同盟……

133.部族的归顺

“我们不能反抗罗马,他们劫持了我们一万名士兵,这里面有很多都是我的兄弟,父亲,儿子。”

“不,那都是罗马人的奸计,是那个凯撒之前就预定好的阴谋,我们都中了他的圈套!”

“他不会屠杀我们的士兵,因为那些都是他们的人质,如果人质死了,罗马人知道我们便不会再畏惧他们,也不会再给他们提供粮草。所以,凯撒不会杀死人质,因为杀死了人质,他们什么也得不到。放心吧,只要我们不投降,罗马人是不会血腥屠戮我们的兄弟,孩子的。”

偌大的部族议事大厅,几名埃杜依人的长老正围在一起,紧急商量着应对罗马军团的措施,在两周前,他们公开背叛了罗马,将原本用以供应罗马的粮草扣押了下来,并且那名由凯撒亲自选好的族长,也站到了反罗马同盟一边。得知这件事的凯撒勃然大怒,现在正带领着所有的军团,返回埃杜依人的领地,关键是罗马人劫持了之前原本派给他们作战使用的一万名埃杜依战士。埃杜依长老迫于贵族和平民的压力,试图寻找一个周旋于部族内部与凯撒之间的措施,来缓和这场危机。

然而,讨论往往是无果的,如果没有一个绝对权威者拍案的话,争论往往无法取得任何果效。

“凯撒是一个嗜血无度的残暴者,如果我们真的不供应给他的军团粮草,他会杀死我们所有的人质,并焚毁我们的城镇。我见过他是如何对待背叛他的人的。那简直就是魔鬼的酷刑。”

一名立场不够坚定的埃杜依长老站了起来,他孱弱的身体就像风中摇摆的朽木,随时会被罗马军团这场红色的暴风雨被吹垮。然而,其他长老却并不认同他的说法。

“杀了我们的人质,他们将一无所获,除了那血淋淋的尸体,他们难道还能靠蚕食尸体果腹吗?”

……

“为什么不能?!”

埃杜依长老的谈话被一阵洪亮的响声被打破,众人回头一看,才现凯撒已经站在了门口,他的目光炯炯,就像沙漠里的烈日,随时都会灼伤他的敌人。而面前这几个埃杜依人的长老,就是他此刻最大的敌人。

“凯撒,您不要误会,扣押军团粮草都是杜鲁尼克所为,是他下令,要我们扣押那些原本供给军团的粮草的。我们正在探讨,如何拒不执行杜鲁尼可的命令,让粮草顺利运达军团。”

凯撒的破门而入让现场气氛直接紧张了起来,几个埃杜依长老连忙站起来,做出臣服的态势,而刚刚那名主张和谈的埃杜依长老干脆把罪名全部推给了新上任的族长杜鲁尼可。

“你们不用探讨了,我已经将杜鲁尼可监禁了起来。粮草我已经让我的人运走了。埃杜依的长老们,你们的伎俩为何到了今天还是如此可悲而幼稚?难道你们不知道罗马人这些年对你们的帮助和厚待吗?”

凯撒披着厚实的衣服和盔甲,走进了部族大厅。他身后的两名卫兵就像两尊雕像般站在门口,防止任何高卢人闯进来,对大厅里的人不利。

而后,凯撒接着说到——

“罗马文明进入高卢以来,你们一直是我最好的盟友,我曾经一次次的信任过你们。当你们被厄尔维西亚人进攻的时候,是我,尤里乌斯凯撒,派出军团,将厄尔维西亚人赶出你们的领地。并还给你们长达六年的和平。这期间,多少罗马的商人到你们的城镇里,和你们做着友好平等的贸易。我们将罗马丰富多样的物资,传到了你们的土地,让更先进的设备设施,用于你们的耕作。是罗马人帮助你们,拥有今天的和平和繁荣。然而,现在,仅仅因为一个维钦托利,你们便要和我决裂,和帮助你们十几年的罗马决裂。这是为什么?是我对待你们不够真诚?或者奴役你们的人民?”

凯撒说话的时候,下面的埃杜依长老各个低着头,不敢言。就像犯了死罪的囚徒,在听从**官的裁决和审判。然而,他们每个人都知道,凯撒说的话就像一盆洁白的染料,将原本浑浊不堪的污水洗成了美观的白色。

罗马人进入高卢将先进的技术带进部落不假,但是贸易却不是平等的,罗马商人拥有绝对的议价权,仗着军队对埃杜依人绝对的控制,罗马商人在与埃杜依人的通商过程中,往往将埃杜依人的通商利润压到最低,而罗马商人自己却获得丰厚的利润。长期下来,已是许多埃杜依人对罗马人咬牙切齿。

虽然这些年,也有不少埃杜依的贵族进入了罗马人的城市,靠着贿赂,收买的手段,成为了罗马的骑士阶级。然而,这些人毕竟是少数,因为罗马人本质上还是十分排斥这些高卢人的,在罗马人的眼中,无论山南高卢,还是山外的高卢人,都是野蛮人,他们就是一群和野兽为伍的蛮人罢了。所以,在社交中,埃杜依的贵族或者有钱商人们,往往需要付出更高的代价,才能获得罗马骑士的称号。而且受尽冷眼。

还有罗马军团这些年对埃杜依平民的压迫与剥削,埃杜依的农民,每年的收成,一半运往了罗马军团的军营。这些,都是激起埃杜依人反抗罗马的起因,然而凯撒将它们全部抹去了。只提罗马的功劳,而淡去了他的残酷压迫。

虽然凯撒心里也是知道这些情况的,但是战争时期,没有办法去处置这些事情和不公的待遇。所以,在明显的罪恶之下,凯撒只能隐藏。寄希望于快结束高卢战争,来缓解这种种的对立因素。

然而,埃杜依人根本不管这些,在他们眼里,罗马人就是恶魔,这些年,对他们的剥削和压迫,多少埃杜依人到了今天已是忍无可忍。

“凯撒,我们绝没有反对您,但是粮草的确不是我们扣押的。我代表埃杜依族人向您保证,在接下来的漫长岁月里,我们会坚持自己的立场,罗马一直是我们最可靠,最值得信赖的盟友。我代表埃杜依人向您表示真挚的歉意,伟大的凯撒。”

凯撒说完,刚刚那名年长的埃杜依长老便抬起了头,用带颤抖的声音回答到。同时,粮草也的确在他的私下安排下,交到了罗马军团的军营里,他来到这里和其他长老讨论,只不过是为了拖延他们做决定的时间而已……

134.绝望寒冬

深秋最后的枯叶凋零,在所有人的翘企盼中,西塞罗和布鲁图斯的四个军团从北方赶来与凯撒汇合了。凯撒征战高卢的七年间,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所有的军队都聚集在一起,他们仿佛是在团聚,等待着统帅最后的命令,又似乎是聚在一起,等待着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

维钦托利已经鼓动了除了埃杜依人以外所有的高卢部族,现在,罗马军团孤立无援了,只能靠自己。然而,埃杜依人的粮食也不够了。之前,凯撒带领的四个军团驻扎在这里,埃杜依人勉勉强强可以供应得上军团的物资和粮草,现在西塞罗和布鲁图斯从北方又带来了四个军团,八个罗马军团汇聚在一个部落的地盘上,埃杜依人显然也是心力憔悴了。初冬的雪花已经纷纷扬扬的到来,再这样下去,不仅凯撒的军队还受冻挨饿,连这里的原住民埃杜依人也要跟着受冻挨饿了。而从罗马运抵的物资和粮食,在长途跋涉之后,是少得如此可怜。只有四分之一不到的粮草可以运抵前线。

罗马军团似乎要熬过一个不可能熬过的冬季。

然而,凯撒不能放弃,这是他们最后的希望,开春的时候,凯撒便打算将所有的军团出动,去寻找维钦托利的大部队,跟高卢人决一死战,但是,维钦托利会这样做吗?罗马军团的军官们不知道,士兵们不知道,凯撒更是不知道。每个人心里都像被染上了黑暗气息,在看不到光明的道路上蹒跚而行。

“安东尼,拉比埃努斯,你们还会跟随我吗?如果这是我们在高卢度过的最后一个冬天。”

漆黑寒冷的深夜中,凯撒披着厚厚的毛毯坐在军帐中,舀起手中那碗稀得一塌糊涂的燕麦粥,对着来访的几个故友说到。他的眼神里,没有了平日里的神采,忧郁,深邃,像夜空中那深不可测的黑暗。但是他的言语依旧恳切,充满父亲般的问候。

“凯撒,无论你走到哪,遇到何种困境,我马克安东尼都将跟随你左右。即便在无边的黑暗中。”

安东尼先答到。这个身强力壮的骑兵队长没有那么多忧郁,他要的只是战斗,要的只是荣誉与财富。和凯撒一样,到了今天这个地步,安东尼也没有后退的可能,征战高卢失败,回到罗马,只会遭到人民和政敌无尽的嘲讽和批判。甚至后半生都在人们鄙夷的目光中度过。以其那样度过余生,还不如在这里,和野蛮人决一死战。这是安东尼的想法。只要到了战场上,这个骑兵统帅便回到了精神焕的状态。和凯撒一样,安东尼也是一个天生的战争狂人。

“那么你呢?拉比埃努斯,我的挚友。我们一起度过那么多艰难的岁月,一起奋战在前线过。我们犹如兄弟,情人,拉比埃努斯。”

听完安东尼的起誓,凯撒又将目光转到了拉比埃努斯这边。

油灯闪烁中,拉比埃努斯似乎看到了年轻时的凯撒,那时还是一个穷困潦倒的凯撒。在罗马的平民广场上大声疾呼,为了市政建设而掏空腰包,为了举办大型娱乐活动而不惜欠下高利贷。在绝境中的凯撒,的确,此刻的场景,此刻凯撒的神情,和那时是如此的相似,只是,此时的凯撒眼角,又多出了几道深深的鱼尾纹。

“是的,凯撒,拉比埃努斯永远是你的朋友,伙伴,兄弟和战友。”

拉比埃努斯对着凯撒,一字一句镇定,认真而严肃的说出。现场的气氛顿时又安静了下来。仿佛空气都凝固了,在这寒夜漫漫中。每一次的呼吸都变得如此清晰,充满悲凉的气息。

……

“阿庇斯,有个蛮族少女找你。”

“蛮族少女?”

“是的,她说她以前是你的奴隶。”

军团汇合后的第二天,阿庇斯便收到了一份意外的礼物。艾玛回来了,这个日耳曼少女曾经痛恨着罗马人,也曾经渴望回到自己的部族,但是命运弄人,她最终没能再回到自己的部族。就如阿庇斯所预言的那样,苏冈布里人没能接受她,日耳曼人无法接受一个被罗马人玷污的女人再回到他们的部落,虽然事实上艾玛并没有被罗马士兵玷污过,但是谁相信呢?阿庇斯保全了她,但是就连罗马人自己都不相信一个日耳曼少女在军营里那么久,却没有被**过。

“受伤的小猫终于还是要回到自己的窝里,暴风雨的夜晚才有遮蔽风雨的地方。”

阿庇斯望着艾玛,淡淡的说到。却突然心生怜悯,仿佛两人都是同病相怜之人。自己因为身份卑微,不能和奥克塔维亚在一起,而艾玛,则因为家园被罗马人焚毁,失去了家人。在这个血腥野蛮的年代,太多的不幸降临在无辜的人身上。

“阿庇斯,你说的没错,在罗马,获得自由或许并不是一件值得欢呼高兴的事,而且我也再也不能回到自己部族。我几乎是逃着从那个部落出来的,那里的男人甚至要杀我。”

艾玛说着,眼里不禁流露出一丝悲凉,仿佛在这寒冬之中,快乐的情绪离人们好远好远。连每年冬天都会来到高卢的罗马商人们,今年也被挡在了行省边境,维钦托利的封锁几乎让凯撒断绝了和罗马的联系。

“你也是一个可怜的人,虽然你是日耳曼人,但是我并不把你当做外族人看待。我还是那句话,如果战争结束后,你愿意和我回罗马的话,我可以让你继续留在我身边,保证你的伙食和保暖。”

阿庇斯说着,将手伸过去,抚*摸艾玛那张精致,有棱有角的脸蛋。那是后世欧洲人标准的脸型,洁白的肤色,金黄色的头,在这个年代的罗马,被视为野蛮人的象征,但是在后世,却被视为高贵血统。这真是一种讽刺。

“好吧,我跟随你,阿庇斯。前提是我们能不能度过这个冬天。我听说你们的人已经开始限制自由民和奴隶的口粮。”

艾玛思索了一会儿才回答到。阿庇斯给了她充分的自由,这点没有日耳曼人能够得到罗马主人如此厚待。虽然她已经被阿庇斯免去了奴隶身份。

135.胜利无望

“兄弟们,我的战友们,我们必须出了。去找那些野蛮人决战吧,鹰旗必须重新插上这片土地!”

终于,冬天还没结束的时候,凯撒再次临时下达了出战指令。

风雪肆虐过后的罗马军团军营,一片狼藉,士兵们的盔甲上甚至都还结着一层薄薄的冰霜,辎重车队的骡子装载上一袋袋物资,粮草,踏上了征西的沉重步伐。战歌响起,士兵们脸上浮动着最后的坚毅,在这寒冬不止的夜里,罗马军团悄悄上路,夜里的火把甚至连成一条蜿蜒起伏的萤火之路,从山坡上俯瞰,就像一条泛着红色火光的长蛇,跋涉在茫茫高卢大6中。

但是,接下来的几天里,罗马军团还是没有找到一处高卢人聚集的地方,在那个维钦托利疯狗般的焦土战术之下,罗马军团所到之处,依旧一片焦土,一片荒芜,连可以遮蔽风雪的木屋都再也不见。全部被当地高卢人焚烧成了灰烬。粮食在罗马军团到来之前全部转移。士兵们的口粮越来越成为要问题。

一开始还有肉食,后来全部转为面包,大豆和燕麦类食品。

冬天的积雪还未完全融化,打猎也几乎无法获取任何补给。所有被派出去的征粮小队再次被高卢骑兵残酷的截杀。

不得不说维钦托利是凯撒征战高卢以来遇到的最强劲对手。然而,更糟糕的情况还不止这些,就在罗马军团离开埃杜依人领地后不久,埃杜依人再次叛变了,营地里,五百名军团卫兵被偷袭刺杀。所有高卢的人质,奴隶被埃杜依人从牢笼里释放了出来。现在,整个高卢,凯撒和他的军队就像被孤立起来的小舟,面对着四周波涛汹涌的浪潮,只有最勇敢,经验最丰富的船长,才能面对这场危机。

……

“大领,我们已经成功将那些罗马人逼入死地,他们现在已经孤立无援了,连野狗都对这支濒临死亡的军队窥视耽耽。我们即将战胜那不可一世的罗马军团。我们应该提前庆祝部落联盟的胜利!”

凯撒的军团在积雪还未融化的土地上长途跋涉着,高卢反罗马同盟这边,大量的部族族长,长老却聚在一起,围坐在温暖的火堆旁,享受着丰盛的口粮。甚至有个别部族的族长已经等不及罗马军团丢盔卸甲,欲提前庆祝这场伟大的胜利。

然而,维钦托利依旧冷静的坐在大帐的宝座上,不动声色的思索着眼前的局势。每一步细微的差错,都有可能将之前所有的战果付之一炬,就像原先的布鲁日战役,大半年的焦土战术,便是因为一战,成为了泡影,沦为了罗马人嘲笑的笑柄。而这一次,维钦托利不会再让这种情况生。如果有部族族长再擅自出动,维钦托利甚至会亲手宰了他。然后站在部族面前,重新给他们选一个新的族长。绝对的服从之下出纪律,出组织。这也是维钦托利从凯撒那里学到的,并将它用于对付罗马。

“现在还不是庆祝胜利的时候,我需要你们继续加强戒备,不要让任何一个罗马人从我们的包围圈里逃出去。”

维钦托利说着缓缓站了起来。他的眼神里充满着复仇的烈焰,罗马人对他的家人或者妻子做了什么,没有人知道。但是从他对罗马的愤怒来看,这一定是一个有故事,经历沧桑的男人。

两天后,高卢骑兵俘获了一队凯撒派出去征粮的小队,高卢人残忍的将这几名罗马士兵的腹部切开,然后割开胃壁,观察里面还未消化的食物到底是一些什么。

事实证明,罗马军团的确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高卢人在罗马士兵的胃里,甚至现了树皮和还未完全消化的草根,或者说根本无法消化的杂物。

战争的残酷有史以来便是如此,为了打败敌人,探明敌情,这种残酷的解剖,折磨人的手段层出不穷。

从废弃的士兵尸体,阿庇斯显然知道了高卢人对罗马士兵做了什么。那被烧焦的尸体上还留着被刀剑割开的大洞。整个村庄,在罗马军团的大部队到来之前已经被焚毁殆尽了,只留下那一根根木桩,上面插满了罗马征粮士兵的尸体。他们一个个面目狰狞,被残忍的用木桩刺穿了躯体。

“凯撒,我们不能再在高卢待下去了,士兵们已经几乎没有可以食用的粮食了,战马已经杀得差不多了。再屠宰下去,我们连骑兵都没有了。”

看到这样满目疮痍的景象,拉比埃努斯不禁感慨到。同时,他看到了凯撒脸上那愤怒的神情,凯撒他不相信众神,然而,此刻的他,却又多么希望朱庇特真的显现,能够将复仇的怒火宣泄在高卢人的头上。

“继续前进,抵达最后一座城镇。如果还没有获得补给,我们就撤回罗马。休整半年,再做出征。”

凯撒陷入了焦虑,这一刻,是如此漫长,不仅拉比埃努斯在等待着凯撒的答案,安东尼,雷必达,西塞罗,法比乌斯,所有的人,都在等待着凯撒做决定。尽管在他身后,所有的罗马军官,士兵,都想征服高卢,征服这片土地。但是同时他们也知道,军团走到了末路。粮草耗尽,毫无补给。埃杜依人背叛,高卢反罗马同盟的势力席卷整个高卢。罗马军团此刻就像黑夜中独自飘荡在海面上的小船,失去了依靠,摇摇晃晃,随时会被浩瀚的大海所吞噬。

在所有人焦虑关切的目光中,凯撒做出了妥协。或许征服高卢需要的不止八年,还需要十几年,甚至几十年的时间。此刻,凯撒心里无疑是黑暗的。

但是和所有罗马军官的释怀相比,阿庇斯则感到了极端的疑惑。说好的凯撒征服高卢呢?难道就这样被维钦托利打败了?历史上的凯撒征战高卢不是这样的结局的!那场罗马历史上经典的围城战役——阿莱西亚之战,去了哪里?凯撒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在高卢中部,将维钦托利围困在那座高山之上了吗?或许自己正在经历的这段历史已经和史书上的记载不再一样?一切的疑问挂在心头,无法散去。

136.抉择

“大领,罗马人正在撤退,他们正在撤出我们的领地。”

贝罗瓦契人的族长维拉尔克斯站起来大声念到。

初春,积雪刚刚融化的时候,凯撒正带领着八个罗马军团,在高卢的土地上艰难的行军。而在部落反罗马同盟这边,众多族长们正跟维钦托利坐在一起,提前欢庆这场接近八年战争的最终胜利。

“我知道。”

但是部落大帐里,贝罗瓦契人的庆贺声并没有让维钦托利感到一丝的兴奋和欢悦。甚至,他的脸上,多出了几分忧愁与不安。

“你是英明的,我早该相信你,是你,带领我们,打败了罗马人,现在,我们只需要在大帐里,继续等着他们粮食耗尽,就可以获得这场战争的胜利。我已经命令自己的人,躲开罗马人的大部队。凯撒和他那群罗马猪猡们很快就要饿死在我们的土地上。”

看到维钦托利没有继续吭声,贝罗瓦契人的族长维拉尔克斯继续高声喊道,似乎在提醒着这个部落联盟的大领——我们已经打赢了这场战争,为什么你却还在这里愁容满面?

而维钦托利的忧虑是有原因的。事实上,作为高卢反罗马同盟的领袖,维钦托利知道,罗马军团之所以被打败,是因为高卢各部族都联合了起来,他们团结在自己的领导下,采用了统一的战术,并且所有人都有共同的敌人——罗马。但是本质上,现在的高卢反罗马同盟还是一个组织,它不是一个政权,也就是说,一旦战争结束了,这些各部族的领还是会带着自己的人,回到自己的领地上生活,而一旦联盟瓦解,接下来便是整个高卢又回到了以前的状态,各部族为了各自的利益还会互相争斗,而凯撒一旦顺利回到罗马,便有机会可以休整自己的军队,招募更多的军团,做好更充足的准备,再再次进军高卢,而到时,高卢有没有机会再组织起这么庞大的一个反罗马组织,便不知道了。

所以,就在所有人都在为罗马人的撤军而感到兴奋,庆祝的时候,作为部落联盟领的维钦托利,却在独自忧愁。他在思量着是不是要做出一个大胆的行动,让这支高卢历史上最庞大的军队,去正面迎击凯撒一次?即便罗马军团阵战是如此强大,但是或许整个高卢,也只有这么一次机会,可以和罗马军团来一场势均力敌的大战,等到凯撒返回罗马,现在这支庞大的高卢各部族联军,有可能随时就会分崩离析了。

“兄弟们,父亲们,我们需要一场胜利。”

维钦托利从自己的大领宝座上站了起来,突然对着在场的所有人大声喊到。

“干杯!大领,你已经取得胜利了,我们正在为你欢呼。”

底下另外一名高卢部族的族长举起酒杯,热烈的回应到,同时,场上再次响起那欢悦喜庆的气氛。

“不,我说的是我们需要一场真正的胜利,一场血腥的胜利,我们要将罗马人杀死在我们的领地内,让他们的鲜血流淌在我们的土地上,甚至让凯撒永远回不到罗马!”

看到现场所有高卢族长们那麻木的神态,维钦托利不由得提高了嗓门,大声疾呼到。

他的号召很快引起了全场的注意,所有人都放下了自己手中的酒杯,惊讶的望着他,望着这个叫维钦托利的部族大领。

“为什么?我们已经打败罗马人了,他们正在撤出我们的土地。大领,你知道,正面战场,我们打不过罗马人。是你,一手用焦土战术,将罗马军团逼入死地,现在,我们只需要等着他们粮食用尽,饿死在我们的领地上,便可以了,没必要冒着如此巨大的风险去迎战那些罗马人。”

短暂的沉默过后,厄尔维西亚人族长尼库古拉斯站了出来,对维钦托利的决定出了质疑。

“我们并没有打败罗马人,我们只是将他们赶出了我们的领地,但是,总有一天,他们会再回来的,凯撒不是一头温顺的母马,他是一头凶险的恶狼,一旦凯撒活着回到罗马,他不会甘心今天他在我们土地上遭遇的失败。他会再次组织起庞大的军团,在我们毫无准备的时候,再次入侵我们的家园。到时候,战争之潮将会比现在,比以往的任何时刻都来得惨烈。因为他是带着复仇而来。所以,我们不能让凯撒顺利离开我们的土地,至少,我们要打败凯撒手下的这支罗马军队,让凯撒在短时间内再也无法组织起如此庞大的军团。那样,我们的族人,我们的父亲,我们的孩子,才算真正的安全。”

偌大的部落长老大厅,维钦托利的声音洪亮的传遍每个角落,他呼吁高卢人起来战斗,为了自己家园永久的安稳,他呼吁所有高卢人,必须和凯撒的罗马军团,进行一次最终的决战,必将这些罗马士兵消灭在高卢的境内。

而他的话,也的确有几分道理……

部族的长老,领们开始疑虑了。他们在大厅里议论纷纷,就像刚才他们进来时,闹哄哄的讨论着罗马人即将撤退的消息一样。整个部族大帐,再次一片喧闹。

……

贝罗瓦契人的都,就在高卢反罗马同盟举办大型军事会议的时候,凯撒也的确让军团,开始撤军了。春天,本应该是军团对外作战的最佳时机,但是今年,在这里,罗马军团却像一头强壮的公牛,撞进了一堆松软的棉絮中,高卢人的游击战,和焦土战术,让凯撒的军团疲于奔命,却不得一战。粮食补给已经消耗殆尽,凯撒只剩下一周的时间,可以让军团返回罗马。

大部队走在苍茫大地上,回头望着走过的道路,阿庇斯满是感慨——或许这是一段不一样的历史?或许历史上的阿莱西亚战役,在这里并没有生?或许,凯撒到了今天,真的是走到了绝路,或许高卢便这样,最终没有被罗马征服?此时此刻,太多的想法涌入阿庇斯的脑海。史诗般的战争最终会走向何方,阿庇斯看到只有满眼茫茫灰色。阳光都无法穿透的乌云笼罩在这支罗马军团上方。(未完待续。)

137.决战前夕

“凯撒,高卢人,他们追上来了。”

世界上很多经典战役或许就是生在人们最绝望的时刻,就在凯撒和所有罗马军团军官都感到绝望的时候,从军团后方,传来了高卢人大部队追赶而来的消息。

这个消息对于此刻的罗马军团来说,简直就是天大的惊喜。他们用了一整年的时间,试图找到维钦托利的主力部队决战,然而,都一无所获,还将自己陷入绝境。现在,高卢人自己找上门来了。

他们就像恶狼急促的脚步,咆哮而来,整片山坡后面,不知道有多少狂躁的高卢人。他们手持简陋的武器,斧头,穿着最劣质的皮甲,甚至没有穿戴任何护具,便这样在各自领,族长的带领下,朝罗马人奔袭而来。

“叫士兵们准备作战。拉比埃努斯,安东尼,决战黎明的一刻到来了。今天,我们要改变历史!”

高卢人主动出击的消息让凯撒兴奋异常,他拉动缰绳,目光炯炯,似乎回到了两年前,那个和士兵们浴血同袍,热情无比的凯撒,罗马军团的统帅。

同时,凯撒拉紧缰绳,身下的白马立刻像离弦之箭朝后队飞奔出去。他要让军团改变阵型,停止行军,就在这片山谷,他要迎战高卢人,迎战那个自己在高卢的死敌——维钦托利。将罗马军团逼入死敌的人,如今已然出现在眼前。

“喝。”

同时,安东尼大喝一声,双腿一夹,身下的黑色战马立即高高跃起,出阵阵嘶鸣,他要回到自己的骑兵队伍里面,组织军团剩下的骑兵,和凯撒一样,这场战役,他等了很久。

这一刻,阿庇斯看到了整只罗马军团就像一条燃烧的彩带,凯撒所过之处,便将高卢人出现这个消息告诉所有人,士兵们就像从黑暗死地里复活的骑士一般,他们抖动自己的重标枪,用力撞击方形大盾。所有人,都在欢呼雀跃,仿佛,这一刻,他们等了好久好久一般。

……

“阿庇斯,第一列方阵依旧由你带领。预备队我来指挥。其他人交给凯撒,我想,这时候,是他最兴奋的时刻。他拥有那个精神与活力,不是吗?”

大战即将展开,拉比埃努斯走到阿庇斯身边,用一种父亲般的关怀跟阿比斯说到。同时,阿庇斯注意到拉比埃努斯望着凯撒的目光就像老友的关怀,或是崇拜。只是,有一刻,阿庇斯突然感到一阵悲凉,如果此刻告诉眼前这个罗马老将军,凯撒终有一天,将挑起罗马的一场血雨腥风,那么拉比埃努斯,这个共和国最忠实的卫士,会是怎样一种心情?

不过,此时此刻,阿庇斯没有空去思索这些后话,现在,十余万高卢人就在这片山坡另一侧,他们的怒吼声甚至已经可以依稀听到。

“士兵,防守阵型。”

阿庇斯不再去想这些,转过头,对着身后的步兵方阵大声喊到。

很快,身后的上千名军团步兵整齐的立起大盾,红色的大盾排成一线,就像一道赤色的大坝。屹立在这座不知名的山谷中。如果这个时候,有一头雄鹰掠过天空,它可以看到这样一幅景象,罗马人和高卢人,就像两股色彩鲜明的暖流,汇入这座宽阔的山谷中。密密麻麻的人头攒动,数万根刀剑,长矛,在阳光下反射出刺眼的光芒。

……

“兄弟们,罗马的公民们,你们曾经跟随我在这片土地上征战了七年之久,我曾经允诺给你们的财富和荣耀,在一天前,它还是那般遥不可及,甚至,我们所有的一切,就在昨天,还是如此黑暗。但是,此刻,罗马众神再次眷顾了我们,战神马尔斯给了我们一次机会,仅有的一次机会,让我们去战胜敌人,去取得荣耀,去赢得属于自己财富的机会,去证明我们勇气的机会,同时,也是让我们继续生存下去的机会。兄弟们,这次机会只有一次,你们愿意跟随我,再次血染战场,征战杀敌吗?你们愿意跟随我吗?愿意吗?!”

高卢反罗马同盟大军与罗马军团的最终决战即将展开,凯撒策马跑过方阵面前,在军团正中央,表了铿锵有力,热情四射的战前演讲。

这是阿庇斯第一次听到凯撒在全军将士面前表战前演讲,它一如电影里所表现的那样,甚至比电影里还夸张,那领袖的声音犹如被装上了扩音器,无限传播出去,随着第一排士兵强有力的欢呼,后排将士跟着欢呼,紧接着音浪一排排传递下去,整个方阵,整个军团都开始狂热的欢呼。阿庇斯猜测,这时候,很多后排的士兵兴许是听不到凯撒演讲的内容的,但是被前面狂热的气氛所鼓动,也跟着欢呼,所以整个场面,顿时火热无比。军团统帅在面前的号召就像后世的明星效应,让人狂热的追捧,甚至失去自我。

在安排好一切以后,高卢人也完成了在对面的列阵。

他们与罗马军团的距离如此遥远,以至于所有人都听不清那些野蛮人在嘶吼什么。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和罗马军团一样,高卢联军一样士气高涨,他们已经取得了阶段性的胜利,或者说,他们认为自己已经成功将罗马人赶回了老家,这次出战,只不过是为了彻底消灭罗马人的余威罢了。

他们人数众多,单单气势上,就不会输于罗马军团。更重要的是,他们饱食而来,所有高卢人都相信,在这样碾压形的优势下,他们不会输,不可能输。因为他们的人数是罗马军团人数的五倍,接近二十万人!

阿庇斯知道,这样规模的战场,在古代历史上已属罕见。而这场战役,或许只是阿莱西亚战役的前奏?穿到这个世界三年了,终于有幸见证这个时代最恢弘的战场,即便战死,也无憾了。

投石器和弩车被推上高地,和克里克弓箭手一起,在那里,凯撒的一队精锐卫兵,保护着这些工兵和远程部队免受高卢骑兵的偷袭。(未完待续。)

138.决战 上

“弓箭手,准备!”

拉比埃努斯高喊着命令远程部队准备投射。

终于,在高卢人进入阿庇斯视线的时候,阿庇斯看到了古罗马战场最恢弘的一幕。也是自己在穿越以来,所见到的场面最宏大的一幕。

数万名高卢步兵组成第一道战线,缓缓朝罗马军团阵地前进。他们就像天边的乌云海,黑压压的人头攒动,每踩一步,大地都在震动一般。卷起的尘土漫天飞舞,看不清步兵海身后的任何物体。在这样的场景里,阿庇斯现自己的存在是如此的渺小,就像将大海中的一只浮游生物般,宇宙中的尘埃。上万人的高卢步兵海,似乎瞬间都会将自己淹没。

然而,自己还是要战斗,有一种电影里末日之战的既视感。

……

“射!”

高卢人在齐头前进,终于,在足够近的时候,拉比埃努斯下达了全体射击的命令。

位于高地上的投石器和弩车先向高卢军队人群集中的地方抛出了第一轮箭矢和石弹。

站在军团方阵中,阿庇斯看到了无数颗如流星般大小的巨石划破长空,落进了高卢联军的人海中……数百颗巨石落地产生的爆炸般的冲击力甚至传到了罗马军团方阵这边,它的震撼感无以伦比。而瞬间,原本保持步行行进的高卢联军则在轰击过后,便集体咆哮着冲锋而来……

那仿佛群兽奔腾的场面。高卢人怒吼着,咆哮着,凯尔特武士一手握着结实的圆盾,一手持着锋利的高卢长剑,朝罗马军团的阵地猛冲。身旁,是无数的蛮族士兵,拿着简陋的斧头,短矛,奋勇冲锋。

而军团这边,所有前排的士兵,也在阿庇斯的带领下,举起了手中的罗马重标枪——皮鲁斯。

终于,在重标枪射的前一秒,上千箭矢率先洒金了高卢人潮中。

“放射!”

阿庇斯紧跟着命令到。

一瞬间,第一道战线上,,两道火力交错掩护突袭下。面前的高卢士兵就像被机枪扫射了一般,成片成片的倒下!

一声声惨叫夹杂着一声声怒吼,下一秒,令人恐怖的一幕出现了,那些疯般的高卢人并没有在罗马人密如天网般的远程打击下畏惧半分,反而更加嗜血狂暴的往前冲,他们踩着同伴的尸体,捡起同伴的武器,奋力的撞向罗马人的防线。

惨烈的一刻,似乎又是无声的一刻。高卢士兵顶着圆盾,或者直接用蛮力,撞向了罗马军团的防线。

下一秒,盾墙在猛烈的撞击下甚至出现了多处的裂痕,总有身体不够强壮的士兵被这股恐怖的蛮力撞倒,而后排的士兵又没有及时补上。导致,整条前列战线,顿时让不少高卢人冲进方阵缺口。与方阵内的军团步兵厮杀。

“坚守阵地,为了罗马!”

野蛮人已经撞上来,阿庇斯大喊着,稳固防线。然而,下一刻,阿庇斯才现,自己的声音在这样狂乱的大战场上是如此渺小,甚至很快淹没在野蛮人的狂怒吼声中。他们就像疯狂的虫群,不断涌入军团的防线。

“坚持住,塞克拉斯!”

阿庇斯挤到鹰旗大队中间,拍了拍军团老兵塞克拉斯的肩膀,表示,鹰旗大队靠你了。

塞克拉斯很快明白了阿庇斯的意思,并朝阿庇斯点头示意,鲜血已经染红了他的脸庞,野蛮人正在疯狂的涌入方阵防线。来不及做煽情的告别,阿庇斯又奋力挤到第三个百人队中央,在这里,军团防线的压力最大。似乎,这里遇到了高卢人步兵的主力,上百名高卢精锐武士正奋力撕开罗马人在这里的防御。

阿庇斯冲上去,给一名挤进来的高卢武士腹下一剑。然而踢开了他的身躯,让血水畅快的流尽。

很快,第二名,第三名高卢武士朝缺口处猛冲了进来,他们的武器,装备甚至被军团普通步兵还来得精锐。阿庇斯知道,那是高卢部族里的贵族武士,他们从小接受军事训练,不像高卢军中大多数的临时征召军,他们不是农夫,不是铁匠,也不是猎人。他们是部族里的贵族子弟,上战场杀敌,赢得家族荣誉是他们存在的唯一目的,就跟罗马人一样,高卢人也有自己的贵族家族,也有自己的荣誉观。而这些高卢贵族武士,大多是为了上战场而存在的,所以他们的战斗力实际上是完爆罗马军团单兵的。

“稳住!”

在不断涌动的人潮中,阿庇斯大声怒吼着,和每个军团步兵战斗在一起,鹰旗在不远处屹立着,象征着军团阵地便在这里扎根。从这里后退一步,都被凯撒视为临阵脱逃的行为,回去后都要受到十一抽杀律的惩罚。在酷刑和荣耀,金钱的刺激下,罗马士兵开始也像疯子一样反击。

精良而锋利的短剑在阿庇斯手里来回抽动,每刺进一名高卢人体内,短剑上的血迹便浓厚了一层,浓浓的鲜血夹杂着破碎的内脏不断从短剑上流下。这将是一场艰苦卓绝的战斗,阿庇斯知道,即便现在进行着如此惨烈的战斗,也只是这场罗马高卢大型战役的开端。

箭矢和乱石不断从头顶掠过,飞舞着洒向高卢人的阵地。鲜血就像一座座喷泉,染红了凯尔特人战线后方的大片土地。

一名凯尔特剑士扔掉被罗马重标枪刺中的盾牌,飞身扑向军团方阵,他握着沉重的大斧头,腾空的时候,就像一头黑色的野兽,扑进罗马军团红色的方阵中。

在初春阳光的照耀下,野蛮人的躯体在军团方阵的盾墙上方留下了一道乌黑的影子,而在看到野蛮人扑上来的一瞬间,阿庇斯已经来不及思考,直接抓过身边一名军团步兵的皮鲁斯重标枪,本能的将标枪矛头对准野蛮人扑来的方向……

下一秒,凯尔特剑士飞身跃进了罗马军团方阵,却被阿庇斯手中的罗马重标枪刺穿了身躯。野蛮人在空中惨叫一声,落地的时候,压倒了原本指挥着整个百人队的阿庇斯。猩红的血液染红了阿庇斯的全身……(未完待续。)

139.决战 中

天空因为杀戮而染上了一层血色的雾霾,空气中浮荡着鲜血流尽的腥味,整条战线上,到处是罗马人与野蛮人在厮杀。连拉比埃努斯,西塞罗,布鲁图斯,法比乌斯也亲自加入了战斗。

军团长的参战,让罗马军团步兵们的士气达到了最高*潮,他们持着短剑,用拉丁大盾做掩护,不断刺杀着扑上来的高卢人。五万高卢人不断的冲锋下,军团的阵地竟然未有一处失守,直到高卢人的尸体堆满了军团前线的阵地。

大量的野蛮人似乎开始恐惧的溃逃,阿庇斯已经浑身沾满了鲜血,分不清是罗马士兵的鲜血,还是刚刚那些高卢人的鲜血。鲜血顺着脸颊滴落在地面上,浴血奋战的场面大概就是如此。

然而,正当百夫长们准备举剑欢呼的时候,一阵雄浑的号角打破了所有人的幻想。罗马士兵们惊讶的现,刚刚和自己奋战了许久的高卢步兵群,只是这支部落大军的先锋部队,甚至说,只是一些战斗力最弱的民兵,一些由各个部族临时征召的农夫和猎人,而接下来出现的这支军队,才是这场战斗高卢人真正的主力部队。

阿庇斯和其他百夫长们都看见了,在那些高卢散兵溃败的地方,一支恐怖的高卢大军正在逼近。

维钦托利模仿了百年前辛布里人的人墙战术,高卢士兵们被一条条粗重的铁链横腰拴住,齐头并进,尽管整条战线看起来进行度十分缓慢,但是它就像一道人墙一般,有进无退。

因为,几十人,甚至上百人被拴在一条铁链上,士兵们便没有了临阵脱逃的机会。试想,当一名士兵想要溃逃时,他的腰间被其他队友拴住,必须整条铁链上的人都选择逃跑,这支队伍才能真正的逃亡。然而,腰间被厚重的铁链拴住,士兵们是跑不快的,很容易被罗马人的追兵追上。逃生的机会是十分渺小的。所以,今天,所有的高卢士兵都知道,自己既然已经被绑在这支队伍中,便没有了在战场上逃生的机会,想活下去,只有打败罗马人。

高卢联军的主力部队便这样浩浩荡荡,从对面走来。这种场景,不单单罗马士兵没有见过,连军团的将军们也从未见过,拉比埃努斯跟随凯撒征战高卢八年,也从未见过这种阵势。而阿庇斯,也只是在史书中,读到到类似的战术和阵型。日耳曼人的连锁铁链人墙,当初,马略就是带着自己刚刚训练出来的罗马新军,和那群日耳曼疯子作战的。最终,罗马人与辛布里人血战成河。但是,史料记载毕竟是文字,此刻,当阿庇斯亲自站在血雾迷茫的战场上,面对着高卢人这波疯狂的反扑时,心里还是不自觉的为面前的景象而颤抖。

“弓箭手!”

拉比埃努斯缓过神来,对着身后的几百名罗马辅助射手大喊着,或许,阻止这群野兽前进的办法只有一个,在他们靠近军团方阵之前,用远程武器将他们消灭。至少,每一个倒下的高卢人,都会拖累整条铁链上的士兵前进。

但是……

罗马人的远程部队实在太少了,只有八百名克里克弓箭手和极少量的日耳曼猎人,攻城部队在高地上用尽所有力气拉动绳索,填装弹药。然而,这也是需要时间的。而高地下方的罗马军团士兵们已经开始惶惶不安了。尽管他们在之前的战斗中无数次的击败了高卢人的军队,但是,这一次,危机似乎已经来临。

“兄弟们,不要退缩,不要畏惧。无论接下来我们即将面对的是什么,众神与我们同在!天佑罗马!”

阿庇斯回到了第一大队的阵地里,站在队伍最前列,大吼到。

身边两名卫兵一左一右,就像在保护军团重要军职人员一般,目光坚毅。

很快,罗马军团在百夫长们的组织下,重新集结,形成一个个紧密的方阵,士兵将盾牌收拢,排成了一个个密集的“龟甲阵”。

对面,高卢人的箭雨一波一波的来袭。

遮蔽了太阳的光辉。

然后,箭雨击打在罗马军团的方阵上,出叮叮咚咚的敲打声,整片罗马军团的阵地,都是这种密集的打击声。就像千万只蝗虫席卷了秋天的城镇一般。

高卢人在前进,所有前排的罗马士兵都紧紧的盯着这群野蛮人走来的方向,后排的士兵通过前排战友的缝隙观察着前方的动静。所有人都紧握短剑,等待着最惨烈一刻的到来。

“战斗吧!像狮子一般,去战斗吧!”

终于,在高卢人接近方阵的前一秒,拉比埃努斯下达了进攻的指令。

阿庇斯带着方阵,挤向迎面走来的高卢铁索人墙。

高卢战争以来最惨烈的一幕出现了,数千名罗马,高卢士兵在狭长的战线上短兵相接,双方都拥有结实的木盾,锋利的武器,死战不退的决心和气概。罗马士兵将短剑刺进高卢人的左肩,对面的高卢士兵则用斧头砍下罗马士兵的右肩。罗马士兵用盾牌猛击高卢步兵的胸口,高卢士兵也用圆盾回击,撞击罗马步兵的面部。一切,在这里,都是那么血淋淋。

阿庇斯躲开了一名高卢战士的劈砍,趁势用手臂横扫,手中的短剑划开了面前高卢战士的腹部。顿时,被割裂的肚皮,从腹腔里流出了血淋淋的肠子。但是,面前的高卢战士还未投降,他没有退路,只能死战,身边的战友不是战死,就是还在血战,自己被铁链拴住腰部,根本没有后退的可能,只能继续战斗,直到鲜血流干。

他捂住自己肠子流出来的地方,用单手作战。斧头重重的砸下。

然而,受了重伤的他动作毕竟缓慢,阿庇斯看清了斧头划来的方向,挥舞军团利剑,将高卢战士的手臂整只切割了下来!

那支断臂立刻飞溅了起来,鲜血喷射着洒在阿庇斯脸上。一股浓浓的血腥味瞬间渗进阿庇斯的鼻腔。带着鲜血温热的气息,阿庇斯没有时间去怜悯,而是直接再一剑,刺进了那名高卢士兵的喉咙。痛快的结束了他的生命。

整条战线上,都是这种血肉横飞的场面,男儿热血的战场,在这里,完全不是这样的,它是如此血腥而恐怖,犹如地狱般,只有杀戮,不断的杀戮,直到每个人都成为了嗜血的魔鬼。甚至己方士兵在疯狂杀戮之后会互相举剑相对,然后才现,那是自己队友……(未完待续。)

140.决战 下

“兄弟们,跟紧我!冲下山坡,保持队形!”

就在罗马军团正面战场压力重重的时候,安东尼带领着凯撒所有的骑兵部队,从南部山坡冲下,与维钦托利的高卢骑兵展开了决战。而此时,罗马的骑兵队伍里面,已经几乎全是日耳曼人的骑兵。

这些马背上的野蛮人在几名罗马指挥官的指挥下,朝高卢人展开了猛烈的冲锋。

山坡上,是密密麻麻的罗马军队与高卢军队,山坡这一侧,稀稀疏疏的罗马日耳曼骑兵却冲向了人数众多的高卢骑兵。

和之前的战术一样,这些日耳曼骑兵的战马上驮着两个日耳曼人,弓箭手在接近敌人的前一刻,跳下了马背。在草地上翻滚了两圈之后便迅站了起来,几乎没有瞄准,便拉开弓弦,朝对面的高卢骑兵扫射出去。

五百名日耳曼轻装弓箭手在地面上的扫射,对迎面冲来的高卢骑兵造成了致命的打击。虽然这时的高卢骑兵在维钦托利的要求下,已经进行了改良,学习日耳曼骑兵的战术,一个弓箭手和一个骑手配合,但是,当真正的骑兵战爆以后,这些高卢骑兵的战术娴熟度明显还是不如日耳曼的骑兵。

在日耳曼轻装弓箭手已经扫射完一轮以后,高卢骑兵的弓箭手才笨拙的下马,然而,之前的那一波箭雨已经让高卢骑兵死伤惨重。

“跟紧我!”

最后冲锋的时刻,安东尼大喊着,同时俯身贴在战马马背上,和这些日耳曼骑兵一起冲进了战场。

下一刻,双方骑兵野蛮的撞击在了一起。

许多骑手在冲撞对方的一瞬间自己也被强大的反冲力撞倒,腾空飞起落马。而后,不是被其他战马践踏,就是被跟上的骑兵长矛刺穿了身躯,现场,再次鲜血喷涌,惨叫四起。

一名高卢骑兵持着长矛,刺穿了面前一名刚刚落地起身的罗马军团骑兵,然而,下一刻,日耳曼骑兵迎面冲来,用斧头砍爆了他的头颅……战斗如此血腥……

……

视线回到正面战场,阿庇斯几乎已经力竭。在高卢人如潮水般的猛攻下,罗马军团的防线不断后撤。连最后的预备队也派上了战场,凯撒身边的警卫队甚至不再充当统帅护卫的责任,而是顶上去,和最低阶的罗马军团步兵奋战在一起。

他们不能让任何一处防线出现缺口,否则,高卢人趁势冲进来,将对罗马军团形成合围之势。

“兄弟们,不要休息,挖掘我们的防线,壕沟,让野蛮人冲进我们的陷阱里!”

正面战场,军团已经用尽最后的力量抗击高卢人的铁索人墙。然而,双方依旧陷入苦战。阿庇斯和几名老兵一起退到了后方。并拔出身边士兵腰间的铲子,十字镐,奋力大喊着,同时,为了让壕沟迅完成,阿庇斯忍着手臂的酸痛,开始亲自在地面上挖掘这道战壕。

“百夫长,我们没有时间完成陷阱的布置和挖掘!”

一名军团老兵惊讶的疑问了起来。因为,在罗马士兵的脑海中,壕沟,战壕陷阱这种东西应该是在地面上挖出一道深深的沟渠,里面布满削尖的木桩,然后在壕沟完成的时候,在上面铺上一层薄薄的土层,以迷惑敌军。

但是眼下的情形,高卢人只是暂时的退了回去,他们不会休息太久,便会再次冲上来和罗马军团厮杀。这样的情形下,军团士兵根本没有时间挖出一整条完整的壕沟,布下木桩,等着野蛮人来攻。甚至没有时间挖出足够深的壕沟。

军团老兵很纳闷的望着阿庇斯,但是阿庇斯给出的回答却十分简单明了——

“是的,我们没有时间完成一道完整的壕沟陷阱,但是我也并不要求你们要按完整的陷阱来挖掘来布置。看吧,兄弟们,这里的土层并不是非常坚硬,我们只要在这里,在这短暂的时间内挖出一道半人高的战壕,里面并不需要布置削尖的木桩,这样的陷阱也就足够了!高卢人用连环铁链将腰部相缠,一旦他们中间的两三个人跌进我们这些陷阱,其他人便也跟着无法站稳,会一起跌进来。而半个人的高度足以造成他们骨折。至少,可以让我们居高临下,用长矛刺穿他们。”

阿庇斯的说法很快得到了众多军团老兵的赞同,这的确是一个克制高卢人铁索联军的办法。战场上的形势瞬息万变,所有的战术,策略都必须因敌人的变动而随时变动。而此刻,显然,阿庇斯做到了。

除了勇气之外,还有谋略,这是每个合格百夫长应该具备的……

血雾纷扬的战场上,轮换上去的军团步兵继续用盾牌组成防线,抵御高卢人野蛮的进攻和突袭。而战场后方,阿庇斯正带领着军团老兵挥汗如雨的挖掘临时的壕沟。这种只有半人高的壕沟平时对付野蛮人的进攻并没有多大作用,但是此刻,却成为了最有效的克敌战术。

电影里的陷阱看太多了容易让人误以为所有的陷阱都是设计得如此复杂,其实,有时候,一个浅浅的土坑,也足以致命!这是阿庇斯在长期的实战中得出的结论。

“吼,吼。”

很快,高卢人如狂怒的兽群般,再次涌了上来。

而军团方阵开始撤退,所有人有序的通过结实的土层通道,退到了第二道战线后方。而这第二道战线,便是由阿庇斯和一些军团老兵临时组成的防线。这些军团老兵甚至没有休息,在挖掘完战地壕沟后便匆匆举起大盾,继续战斗,虽然他们已经疲惫不堪……

高卢人怒吼着集体前进着,他们依旧铁链缠身,齐头并进,士气高涨。而罗马军团由于兵员数量严重少于对方,每个军团士兵的脸上,身上,几乎都是鲜血淋漓。他们全都与高卢人交战过,野蛮人的刀斧,在他们每个人身上都留下深深的痕迹。那在日后将成为荣誉的象征,可是此刻,却是致命的刀伤,一旦伤口炎化脓,在这个年代,几乎是无药可医的。(未完待续。)

141.军团的陷阱

“稳住!”

阿庇斯大喊着。前方,密密麻麻的高卢人用铁链相缠,他们肩并着肩,齐头并进,皮鼓在身后不断被拍响,激励着这群野蛮人疯狂的往前进攻。

阿庇斯可以猜测,此刻的维钦托利心里,大概是焦虑不堪的,他看到数万高卢人正前仆后继,血染大地的冲击着罗马军团的阵地,同时,他也看到,罗马军团的方阵在如此猛烈的进攻下竟然还能坚守如此长的时间。他们只是不断后撤着,却没有崩溃的迹象。哪怕高卢军队的人数的确比罗马军团的人数多出很多。

“稳住!”

凯尔特人那一道道人墙还在前进,犹如一道道狂风怒浪一般,直逼军团的第二道防线。阿庇斯浑身是血的和所有军团步兵站在一起。再次大声吼到。稳住士兵们的心情。所有罗马士兵此刻和阿庇斯的心情一样,紧紧的盯着高卢人前进的路上,那片薄薄的,被伪装起来的土层。一旦野蛮人陷进那道壕沟,就是罗马士兵出击的时候。

“稳住!”

敌人就在眼前,甚至,有些高卢士兵再次朝军团方阵这边投掷了石弹和长矛,但是阿庇斯依旧沉住气,命令所有人不许擅自行动,继续稳住。

……

“轰……”

终于,在高卢人距离军团阵地还有不到二十罗步的时候,大量高卢士兵犹如绝提的洪水,冲进了罗马士兵提前挖好的陷阱中。或者说不是冲进去的,而是被一个个拖进去的。大量的高卢士兵由于要上捆绑着厚重的铁链,当前面的士兵陷进土坑的时候,也顺带的将后面的同伴拖进了土坑中。当一条长长的铁链拴住众多同伴的时候,后面的高卢士兵再反应过来,想要拉住同伴,已是不可能的了,他们被强行拖拽,拉进了土坑,整个罗马军团的阵地面前,一片尘土飞扬。

伴随着高卢人的惨叫,罗马军团开始出击了。

维钦托利或许做梦也没想到,自己用两年时间,辛辛苦苦培养出来的新式大军,最后在一个罗马百夫长的算计下,功亏一篑。

大量的高卢士兵被拖进土坑,这道陷阱并不深,而且里面也没有什么恐怖的木桩,或者刀剑。但是许多高卢人还是如阿庇斯之前所想象的那样,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跌进土坑,而半人多高的壕沟足以造成许多人的皮外伤或者骨折。

罗马步兵则在百夫长的命令下,朝面前的高卢人展开了屠杀……

被陷进土坑里的高卢士兵半个身子都在土里,只露出上半身,加上他们还未站稳,罗马士兵便冲了上来。许多高卢人在惊恐之中被罗马士兵的短剑,标枪刺穿了身体。

如果说刚刚的战斗是势均力敌的苦战,那么,此刻,被陷进土坑里的高卢人,则成为了罗马士兵屠杀的对象。他们举起武器,盾牌反抗,然而,罗马军团的步兵居高临下投掷标枪,蛮族士兵根本毫无力量去防守。

而且,他们也没有逃跑的可能。因为腰上被铁链缠住,自己和十多个同伴拴在一起,当身边的战友都死去时,自己是不可能拖着十几个战友的尸体,逃出战场的。加上土坑的高度刚好让许多高卢人爬不出来,至少是需要将整条腿抬起来,而且还需要用到手臂的力气才能爬出土坑。然而,这时候,罗马人的标枪,长矛,已经飞刺过来,将他们的躯体钉在了泥土中……

血腥的屠杀下,高卢人的士气崩溃了,即便后面的士兵们一开始并不想撤退,并不想逃亡,但是当看到前面,自己那些同伴,战友,血流成河时,所有后排的高卢士兵,还是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恐惧,纷纷扭头就跑。铁链的作用是让全队的士兵都保持一致的行动,只要一半的士兵还在战斗,另外一半的士兵就不能逃亡。也必须参加战斗。这是维钦托利使用铁索战术的初衷。但是如果这只队伍里,所有的人都像逃跑了,那么这根铁链铁索,就变成了一条没用的废铁,最多拖慢士兵们逃亡的步伐,然而,这样,刚好被疯狂屠戮的罗马人追上,要么成为俘虏,要么被当场杀死。

“追出去,趁现在!”

阿庇斯大喊着,所有人都冲了出去。罗马士兵踩着土坑里高卢人的尸体,疯狂的冲杀了上去,追杀那些正在逃亡的高卢联军。

而整条浅浅的壕沟里,几乎都被高卢人的尸体填满了,罗马士兵只需要踩着他们的头颅或者身体,越过这条战壕即可,但是高卢人,却没有勇气再冲上来了。

战场变成了屠宰场。

这时候,安东尼的骑兵部队才刚刚打败维钦托利的高卢骑兵。应该说,整场战斗,高卢骑兵并没有输,输就输在高卢的步兵群,依旧没有罗马军团的素质。他们最多经过维钦托利临时的军事训练,而没有像罗马士兵这样,从参加军团的那天起,每个人每天都经历着严酷的军事训练。罗马军团是职业军队,而高卢人的联军,最多只是一支临时拼凑的农军起义军……

维钦托利站在战场高处,望着满场溃逃高卢部落联军,心若死灰。但是他还是要命令剩下的那些,还没参加战斗的人员撤退。这唯一的一次击败罗马军团的机会,在自己面前消失了,而且,这场惨败预示着,凯撒将再次取得粮草,取得在高卢的主动权。高卢部族联军那原本供应二十万大军的粮草,此刻成为了罗马士兵掠夺的对象。

“凯撒,胜利属于你。”

拉比埃努斯走到凯撒身旁,欣喜的对凯撒说到。

然而,凯撒的回答却是这样的——“不,胜利属于我们每一个人,属于今天每一个参加这场战役的罗马人。”

凯撒站在高地上,从战场上传来的阵阵腥风掠过他的脸庞,而这一战过后,罗马军团将再一次取得高卢战场的主动权。

“命令士兵们,追击那些野蛮人,直到天黑!”

凯撒大声命令着,同时,传令兵骑着优质的战马,飞奔的朝山谷里跑去,将统帅的命令传达到每个百夫长手中。(未完待续。)

142.阿莱西亚之围 上

两天的追杀,罗马军团最终将维钦托利的败兵追赶到了一座地势险要的高卢城镇。高卢各部族的残军纷纷涌进城内,这时,阿庇斯才从俘虏的高卢士兵口中得知,原来这座位于高山之上的城镇就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阿莱西亚!

初到这座城镇下方的时候,阿庇斯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阿莱西亚,以其说是一座城镇,不如说是一座要塞。接近五米高的城墙将整座市镇沿着山崖围了起来,按照罗马人的衡量单位,城墙也有十六罗尺的高度。关键是,进城的道路都是爬坡的险路。在这座巨大的要塞周围,是高卢密密麻麻的树林。

至于这座高卢市镇为什么要选择在这样的地形上建造,这点并不难理解。因为高卢在凯撒征服它之前,并不是一个统一的整体,各部族之间的争斗经常生。所以,在高卢地区,几乎所有部族的都,都选择在险要的山势地带建城。这样,一旦周围的部落举兵来攻,便能在高处很快现他们,并且占据高地的地形优势,击垮来犯的敌人。这种设计早期的罗马人也是采用的,只是后来罗马王国不断展,城墙的防御功能日趋完善,加上王政时期,罗马人便拥有了一支能征善战的军队,所以,城镇的建设选址上,防御功能被降到了不是那么重要的位置,取而代之的是这个地方的交通和土地,水源。看能否供应一个庞大的城市展。大概所有人类文明的展和起源都要经历这样一个过程,阿庇斯看着高大的阿莱西亚城墙,不禁感慨到,越达的文明,越强盛的国家,他的城池反倒是越没有城墙保护的,就像罗马……

“阿庇斯,凯撒有令,我们要在两天内,砍光这里所有的树木,建造双层围城网。鼓动你的士兵吧,这将是罗马与高卢的最后一战。”

天黑驻营的时候,拉比埃努斯找到了阿庇斯,并且告诉阿庇斯凯撒在经过一天的思索过后,得出的结论。而对于这样的结论,阿庇斯并不感到意外,事实上,刚刚到达这里的时候,阿庇斯便知道,就阿莱西亚的地形和防御工事,以凯撒手中的军团数量,是无法一战攻克这座坚实堡垒的。想要消灭城内的高卢残军,唯一的办法就是将敌人困死在里面。因为此时的罗马军团,已经不再挨饿,士兵们缴获了维钦托利高卢联军的辎重。那些原本用于供应二十万部落大军的粮草,足以让只有四万人的罗马军团吃个够。而相反的,维钦托利带领着众多高卢败兵逃进城内,粮食供给肯定成为了最大的问题,所以,战争的局面出现了逆转,原本缺粮的罗马军团变成了衣食无忧的一方,而原本粮草充裕的高卢联军,成为了物资粮草缺乏的一方。所以,围城成为了此刻环境下最佳的选择,或者说是唯一的选择。

抛开历史桥段不说,阿庇斯也终于明白,为什么阿莱西亚战役要演变成最后的围城攻防战。

第二天天亮的时候,军团士兵们开始在百夫长的指挥下,挥汗如雨的砍伐阿莱西亚附近的树林,用于制造双层围城网的原材料。

这是一项艰苦卓绝的任务,庞大的工程量几乎等于在一片平地上建造起一座罗马小型城镇。而且留给罗马军团的时间并不充裕。因为昨天夜里,维钦托利便已经让自己的骑兵,趁着夜色,突围了出去。现在,高卢人与罗马军团再次站在了时间的天平上,就看凯撒的围城工事修得快,还是高卢部族的援军来得快。

而看到这里这样一幅生机勃勃,军团士气高涨的模样。阿庇斯再也不用怀疑自己所处的年代,和正在经历的历史事件……是的,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并没有偏差,而接下来的战役便是罗马历史上,乃至整个欧洲历史上最著名的围城战役之一——阿莱西亚之战。至于,此刻,这场战役的结果,会跟历史上的一致,还是有所偏差,阿庇斯也不知道。然而,情形却是完美的符合和再现了史书上的记载。

“我们需要更多的木材,木材!”

是的。这是两天内,阿庇斯听到的百夫长们最多的呐喊。他们亲自进树林,和士兵们一起砍伐这些高卢粗大的树木。然后就地切割,制作成围城木栏所需要的样式。工程建设,阿庇斯并不在行,所以在庞大的工程面前,阿庇斯更多的时候是将命令传达到各个百夫长手里,然后站在原地观看,或者去出点苦力。因为具体的施工环节上,阿庇斯知道自己就是一个门外汉。

然而罗马军团的士兵们却不是。他们是建筑工程的能手。条条大路通罗马,而这些后世帝国境内密如蛛网的罗马大道,大多就是罗马军团建造出来的。有些著名的军道甚至使用到了现代。历经两千年还在使用。可见这些罗马建筑,道路是多么实用而坚固。

而阿莱西亚围城,凯撒所希望建成的双层围城网,大概意思是这样的。先将阿莱西亚周围的树林全部砍光。然后,利用这些木材,在这座高卢城镇周围,建造围城工事。将整座城镇围拢起来。但是为了防止维钦托利的援军到来,对围墙上的罗马军队形成夹击之势,凯撒便命令手下的士兵,建造双层围城网,就是在第一道围城网建成之后,在它的外围,再建造一座大型围墙。两道围墙,将整座阿莱西亚,团团围住。封死维钦托利想要突围的一切路线。

另外,为了防止高卢援军抵达之后,敌人会大规模攀爬围墙。凯撒还命令士兵,在围城网外围,修建壕沟,布下陷阱。

这些壕沟必须挖得足够深,足够宽阔。而不是像阿庇斯在战场上临时指挥军团步兵挖掘的小壕沟。凯撒的计划是——在围城网的外围,修建一条深度十罗尺,宽度十六罗尺的围城壕沟。然后,在这些壕沟里,布下削尖的木桩,同时为了防止高卢人攻击围城网的时候,将木桩拔出,凯撒还命令士兵在这些木桩下方订做木板,将所有木桩联成一片。这样,高卢人便失去了拆除罗马军团防御工事的机会。

当处理布置好这些陷阱以后,罗马士兵还要在壕沟的外围,再铺上一层焦油带。并用草料做掩盖。高卢援军抵达的时候,军团的弓箭手可以在高处,射击围城网外的各处陷阱,将原料点燃。威慑围攻军团的高卢士兵。

所有设施,对外一圈,对内一圈。庞大的工程量阿庇斯几乎无法想象。但是军团的士兵们还是想都没想,便一股脑投入热火朝天的大建设中。

而或许,在他们心中,也知道,这就是罗马与高卢的最后一战。高卢反罗马同盟的领袖维钦托利已经被困在城内,只要这场战役打赢,一切便结束了。他们可以返回自己的家乡,舒服的退役,用自己这些年在高卢的所得,在家中安置一套房产,然后雇佣几个奴隶,拥有骑士般幸福美满的生活。是的,这的确是大多数军团士兵的想法。(未完待续。)

143.阿莱西亚之围 中

“大领,我们应该统计城里的粮食够不够我们在这里坚守一个月。如果部落的援军不能按时到来的话。”

两周后,罗马军团的围城工事已经基本完工了。而城里的高卢守军则开始惶惶不安起来,因为他们还没有看见部落的援军。而且,更关键的是,城里的粮食消耗比预先想象的还要快很多。现在,各部族幸存的族长们,必须坐下来好好探讨粮草的问题了。

“老人和妇女。他们用掉了我们太多的口粮。”

各部族的族长们找到维钦托利的时候,这个高卢联军的大领显然已经在考虑粮食问题了。他端坐在那里,先是一言不,紧接着便向所有人透露了自己的心思。

“维钦托利,你是想让城内的老者和女人都出去送死?”

反应过来的贝罗瓦契人领维尔拉克斯大声质问到。他的脸上充满怒火,但是又强压着自己的情绪,因为此刻,维钦托利仍然是他们的大领。所有人仍必须听命于他的指挥。

“他们不出城,我们就要饿死在这里!”

面对贝罗瓦契部族族长维尔拉克斯的质问,维钦托利也大吼着表达了自己的无奈情绪。是的,这的确是一个巨大的问题。按照阿莱西亚城内现在粮食的消耗度,再过半个月,城里将没有粮食供这支部落联军的食用。

将女人和老人,非战斗人员,赶出城镇,或许城里的部落士兵还有生存下去的一丝希望。如果任由这些老人和妇女消耗城内的存粮。那么用不了多久,所有人都要死在这里。这便是现实的残酷。

只是城里的这些老人,妇女,很多是守城士兵的家属家眷。将他们的妻子,儿女和父母扔到城墙之外,去饱受饥荒之苦,并且时刻要面临罗马人的袭击。这样的事情,显然是很多人不愿看到的。

“但是我们也不能让他们出去送死!如果一定要他们去送死,等待罗马人的奴役或者屠杀,那我宁愿在这里解决掉他们!”

维尔拉克斯大吼了起来。他最不愿意看到的就是罗马人在自己眼皮底下屠杀高卢人。或者奴役,**她们。这是维尔拉克斯所不能忍受的。

然而,维钦托利似乎有自己的见解和看法——

“不,族长。我们让这些老人和女人出城,并不单单是为了保全我们自己,罗马人或许会给她们食物。如果罗马人想奴役他们的话。让他们活着出去,实际上也是为了救他们!”

维钦托利稍稍平静下自己的情绪,然后冷静的说到。事实上,作为战场最高指挥官的维钦托利,想法并不无道理。是的,活着总比困死饿死在城里来得好。虽然那需要付出代价,就是被奴役和拘禁。失去自由。

只是,罗马军团会不会收留,奴役这些城里的老人和女人,高卢人并不知道。可能这样的时刻,他们也只能祷告自己的神明。希望维钦托利的想法可以实现……

“不,大领,我们不应该放这些人出去。”

然而,就在所有人几乎就要听从维钦托利的又一次建议以后,纳尔维人的族长巴尔达,站了出来,并提出了相反的意见。

“你有什么破主意就赶快说出来。”

巴尔达一出声,在场的所有人便知道这头野牛不会有什么好的建议,但是出于他是部族族长的身份,还是要耐心等他把话说完。阿圭塔尼亚人的族长布瑞亚索更是不耐烦的催促着巴尔达将话说完。

但是,作为高卢部族族长的一员,巴尔达接下来说的话却让在场的人面面相觑。

“野兽可以作为粮食被储备起来。人一样可以。这些弱小的人应该作为我们的储备粮食,如果罗马人继续围困我们的城市的话。等到最后我们坚守不住了,我们可以杀掉这群人,然后吃他们的肉熬过更长的一段时间。”

“不!我绝不那样做。”

巴尔达的提议并没有在部族大会上宣讲,便直接遭到了维钦托利的当场否决。而且,这个野蛮的建议在场的诸多族长也是不认同的。这些披着长,身上纹着古怪纹身的高卢人事实上并不如罗马人所想象的那般野蛮。他们有自己的原则和底线,有自己的信仰和文化。他们不是野兽……

维钦托利的当场否决让巴尔达愤懑不已。但是维钦托利是部族联盟的大领,巴尔达也拿他没有办法,只能带着自己的人退下。

傍晚,部落的士兵便开始将城内的女人和老人成批成批的抓捕起来,然后集中到城镇广场。

维钦托利站在广场上的高楼平台处,静静的望着底下生的一幕,一言不。人们知道他在想什么,也知道他在悲哀自责着什么。但是,这是一种无奈。

广场上,不时传来女人和孩子的哭泣声,甚至有一些高卢士兵开始抢夺自己的妻子,儿女。不让他们出城……因为一旦她们出城意味着这辈子,这些部族的男人们,再也见不到自己的妻儿。如此可悲凄惨的画面维钦托利甚至不忍再多看一眼。他默默的转身,走进屋内,任凭屋外,那悲惨的哭泣声不停的响起……

“你在为你的决定而自责吗?大领?”

维钦托利走进屋内的时候,布瑞亚索带着沉重的声音问到。

“不,我在为自己的无能而悲哀。我的力量太过渺小了,布瑞亚索,曾经我认为我可以靠自己的力量,让所有部族团结起来,反抗罗马。但是,现在的事实表明,我失败了,彻底的败了。我甚至没有勇气站在那些女人和孩子面前,告诉他们,是我让他们走,让他们离开这座城镇的。是的,我没有勇气面对他们。”

布瑞亚索的提问让维钦托利的情绪近乎崩溃。在全军将士面前,这个高卢部落的大领或许还能保持勉强的镇定,但是在私下空间里,他是如此的脆弱和渺小。亦如凯撒在拉比埃努斯面前流露自己的脆弱时一样。领袖或许总有两面性,他们并不是完美全能的人。

……

布瑞亚索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将手搭在了维钦托利的肩上。这一刻,他看到了维钦托利那张忧愁的脸,和那忧郁的眼神。在布瑞亚索的记忆里,这个伟大的部族领袖,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般失魂落魄。(未完待续。)

144.阿莱西亚之围 下

天色朦胧微亮的时候,位于围城网之上的罗马士兵,看到一幅可怕的1a上万名阿莱西亚城中的老人,妇女,携带着骨瘦如柴的孩子,被高卢人自己赶出了城池,来到了罗马军团的包围网面前。

卫兵将这个情报紧急通报了凯撒,然而,得到的回复却是不要伤害他们,同时,也不要接纳他们……

这其实就是逼着这群难民返回城中的意思。

然而,维钦托利已经让士兵将城门关闭了起来。

“回去!”

罗马军团的士兵们在围墙上大声呐喊着,事实上,屠杀手无寸铁的平民并不是荣誉的行为,再没有战胜他们的男人之前,罗马士兵并不愿意这样做,加上凯撒有命令,不准伤害这些平民。所以军团步兵在围墙上只能高声呼喊,示意这些高卢难民不要接近围城网,因为他们再往前走,就要逼近军团布下的各种陷阱。

然而,高卢难民根本听不懂罗马士兵在喊什么。或者她们也不想听,饥饿驱使她们沿着罗马军团围墙的方向前进。而围墙上的军团步兵们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群难民走进他们提前布好的陷阱圈中。

这些布满尖锐木桩的壕沟陷阱原本是用于对付高卢战士的,此刻,却成为了这些高卢难民们的集体坟墓。

第一个踩空踏进陷阱里的是一个高卢妇女,他就像一棵干枯的稻草,无力的倒下,然后,连惨叫都来不及出,便被尖锐的木桩刺穿了身躯。

鲜血顿时染红了那原本干涸的木桩。

高卢难民们尖叫了起来,因为他们知道前方就是罗马人的陷阱,他们不能再往前行走了。而后方,阿莱西亚的城门却紧紧关闭着。没有人能够想象得出这些高卢难民此刻的心情,被饥饿折磨的人们比被刀剑一剑割喉来得痛苦,他们像孤魂野鬼一般飘荡在两支军队中间这片荒凉的空地上,连一棵树木也未曾看见。因为罗马人砍伐了这里所有的树木,她们连树皮都无法啃食……

“可怜的人。”

阿庇斯站在军团士兵中间,眼睁睁的看着这些高卢妇女带着孩子,老人,走过来,又无力的走回去。她们渴望维钦托利打开城门,同时,又将希望寄托着罗马军团这边,此刻,她们只想双方中有一方接受她们。哪怕只是一壶水,一片面包。可是,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不管是罗马军营的大门,还是阿莱西亚的城门,没有一座打开。

连续五天,这些高卢难民都在罗马军营与阿莱西亚城池之间的这片空地徘徊,最终,他们全部饿死在了这片荒凉的土地上。

虽然史料上记载维钦托利最终打开城门,让这些难民重新回到了城内。但是,阿庇斯最终没有看到这一幕。

现在,城内高卢人最后的牵挂和羁绊没有了,失去亲人的高卢士兵不能将怒火宣泄在自己的统帅上,只能是渴望出战,与罗马军团决一生死,他们宁可战死在这片土地上,也不愿看到杀死他们的刽子手还站在这片围墙上。本质上,维钦托利要为这些高卢难民的死,付一定的责任,但是所有人都知道,真正的凶手,是罗马军团……

维钦托利批准了这些狂怒的高卢士兵出战。虽然他也知道,让这些势单力薄的散兵出城进攻罗马军团的营地,只会是让他们自寻死路。但是,在保证大多数士兵都还坚守岗位的情况下,维钦托利默许了这些个别高卢男人的冲动。

当天下午,城内的高卢守军便看到,早上那些还兴致冲冲,渴望与罗马人决战的兄弟战友们,此刻,全部躺在了罗马军团围城网的外头,甚至他们的梯子还没有机会架在罗马人的围墙之上。

罗马士兵在当天下午清理了躺在壕沟里的高卢士兵尸体,便继续回到围墙上方,等待着城内的维钦托利投降。

事实上,所有士兵也在等待着高卢大军最后的围攻。因为,在包围阿莱西亚的第一天夜里,所有罗马士兵都知道,有一队高卢骑兵,已经带着维钦托利的求援信,冲出了军团的包围网。而此刻,距离那天的突围,已经过去了三个星期,城内高卢人的援军,也差不多要抵达了。

“拉比埃努斯,该结束的都结束了,还没开始的,正在开始。维钦托利那条野狗已经被我们困在那座山上,啃食着自己的脚趾,他已经无力在抵抗我们的军团。但是,我们所要面临的真正挑战,也才刚刚开始。我在镜子里看到了自己,看到自己几天后要站在茫茫野蛮人海中,与士兵们一起对抗这些野兽的围攻。”

阿莱西亚,在半个多月的时间里一直这样静静的屹立在那里。而在罗马军团的军营内,凯撒早已想好这场战役接下来的展。这种局势并不难预料,再过不了多久,军团肯定会遭到大量野蛮人的围攻,只是他们的数量有多少,所有人都不知道,连凯撒自己也没把握。成功击败这支蛮族大军,罗马将彻底征服高卢。但是如果失败了,被高卢人围攻营地和围城网,那么,今天在这里的所有罗马人,将再也逃不出高卢人血腥而复仇的屠杀。

“士兵们都做好准备了,凯撒。”

拉比埃努斯镇静的回答着。此刻,所有人已经没有了当初被维钦托利逼入死地的绝望,而是期待着最后一战,在这里击溃高卢人最后的反抗。拉比埃努斯也不意外。他已经太久没有回到自己的家中,和自己的妻女团聚了。

“拉比埃努斯,跟随我打完这最后一战,我们就可以光荣的返回罗马。元老院会为我们举办盛大的凯旋式,你我,将得到荣耀与财富。而你,也将和自己的妻女团聚了。”

凯撒很轻易的看出了自己好友的心理,并轻声安慰到。

或许,和拉比埃努斯,凯撒更多的是老友的关怀,而不是上级的命令和鼓舞。—南开大学美女校花艾丽可爱护士装请关注微信公众号在线看美女(美女岛搜索meinvdao123按住3秒即可复制)

145.濒临崩溃的围城网

五天后,就在城内的高卢守军感到胜利无望,意志即将崩溃的时候,维钦托利的援军抵达了阿莱西亚城外。远远的,罗马军团步兵通过高塔眺望,可以看到,在黎明的地平线上,数万,乃至数十万高卢人就像原野上迁徙的兽群,密密麻麻,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

他们手持着简陋的武器,盾牌,大多数人身上几乎没有穿戴盔甲,只穿着一套粗糙简陋的麻衣,或者由兽皮编织成的衣物,便这样投入了战场。

以其说这是一支军队,不如说是高卢农民团。这些各部族临时拼凑而来的士兵都是各部族里的农夫,猎人,铁匠,乃至乞丐,流浪汉。他们拼凑在一起,只是为了响应自己族长们的号召,将罗马人赶出自己的领地。装备自带的情况下,便形成这样一支衣衫褴褛,装备各异的民族大军。

各种武器,各种装备应有尽有。镰刀,长矛,弓箭,砍斧,可以说,除了他们的长头,阿庇斯几乎找不到这支军队里任何统一的地方……

围攻罗马军团围城网的第一天,军团步兵便无法估量这支高卢大军的人数,站在高塔上,满地的蛮族士兵像汹涌的潮水,一波接着一波。

然而,在罗马人早就精心布置的陷阱和沟壕面前,这些高卢士兵甚至连围墙都没有办法接近。

短短一天的攻城,罗马军团那布满尖刺木桩的壕沟里,也布满了高卢人成堆成堆的尸体。

“凯撒?”

奋战了一天之后的拉比埃努斯来到了凯撒的军帐。在这里,凯撒正坐在那张专属办公桌前,嚼着那盆高卢原产的优质葡萄。

“拉比埃努斯,这只是第一天的攻防战,接下来我们要面临的战斗将更加严峻而危险。高卢人今天或许只是派出了小股试探部队。大量的蛮族武士还在后面。我们的防御工事有一个弱点。在那座土坡之后,那里的围墙建得比外面的高地来得低,当时我们担心维钦托利的援军会在半个月内抵达这里,所以建造围城网的时候,为了减少工程量,绕开了那片高地,而选择在高地后方筑起围墙。现在,野蛮人来了,我想,在接下来的攻城中,他们迟早会现我们围城网的弱点。”

拉比埃努斯的到来,凯撒从沉思中晃过神来,并告诉了拉比埃努斯接下来的守城战需要注意的地方,和有可能出现的情况。

整条阿莱西亚围城网,最大的弱点就是凯撒所说的那里。在那里,围墙的高度甚至是比面前高地的高度来得低的。这样便导致一旦高卢人从那里进攻围墙,很容易将各种杂物从高地上扔下,从而对守城士兵造成伤害。并且填平军团布下的陷阱。

而凯撒的应对方法也很简单——

“拉比埃努斯,将所有的攻城武器集中到那道围墙后面,如果那些野蛮人冲进围城网,就让所有投石器和弓箭手朝缺**击。让那些野蛮人的尸体在缺口处重新堆起来。”

……

终于,连续一周的血腥攻城后,高卢人终于现了罗马军团围城网的漏洞和弱点。就如凯撒所言,蛮族大军汇聚在这里,并从高地,起猛攻。凯尔特猎人们在高地上朝围墙上的罗马军团守军猛烈扫射。大量的树枝,石头被从高地推下,直接砸向了罗马军团在这里的围墙。

阿庇斯奉命带领一队老兵赶往那里。

然而,并不能携带太多的军团步兵。因为在围城网的其他地方,同样,有许多高卢士兵在围攻。高卢部族的领们,显然并不想让罗马军团全部的守军集中在一起。在围城网的其他地方,凯撒也不得不派出大量士兵驻防。

“兄弟们,快跑,登上围墙!”

阿庇斯赶到围墙薄弱点时,大量的野蛮人正在攀爬那道围墙。由于前方的陷阱已经被高卢人用树枝,石头填平。使得大量高卢士兵可以畅通无阻的通过罗马军团围城网外围的陷阱带。

现在,野蛮人正在通过云梯,绳索越过这道并不高大的围城网。

和之前所有的战斗一样,在军团奋战的最前线,处处是血淋淋的厮杀,当阿庇斯爬上围墙时,大量的蛮族士兵已经和这里的罗马守军近身厮杀。

“三人一列,排队前进!”

前方,野蛮人不断翻越围墙。阿庇斯从围墙另一侧赶过来,身先士卒,举起大盾,吹响口哨。身后,三百名军团步兵纷纷将盾牌拉回,放在胸前。然后,在围墙上,排成整齐的方阵,朝野蛮人小跑着冲去。

“吼。”

接下来便是残酷的城头肉搏,厮杀。

面前冲来一名高卢蛮兵,双手斧高高举起,然后重重落下。为了保持队形,阿庇斯不能躲闪,只能硬战。举起大盾迎面试着挡下这一击。然而,下一秒,重型斧头砸穿了百夫长的大盾。斧尖甚至距离阿庇斯的鼻尖不到几公分的距离。

血腥的战场上,阿庇斯扔掉盾牌,顺势一剑快刺出,刺穿了那名蛮族士兵的腹部。短剑拔出来的时候,带着那名野蛮人的血水和点点破碎的内脏。

雄鹰掠过天空,俯瞰大地,此刻,整圈罗马军团的围城网上,到处是罗马士兵与高卢人在厮杀。

斧头与重盾的碰撞,短剑与长矛来回刺杀。鲜血的盛宴。

而在围城网的缺口处,蛮族武士最密集的地方,所有罗马军团的远程武器已经瞄准了他们。

拉比埃努斯带领着一队精锐将军卫队,站在攻城武器的面前,紧盯着前方的战况,随时准备下达射杀野蛮人的指令……

外面已经喊杀声震天,军营中,凯撒则坐在营地大帐里,在镜前,贴身仆人正帮他穿戴起将军的全身装备。象牙柄的罗马短剑,刻有精美画像的将军胸甲,精良的军团护胫,大红色的统帅披风。

”卡伽毕斯,我们相处多年,我从未像此刻这般冷酷,是吗?“

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凯撒若有所思的问到。

”不是的,主人,你永远是罗马最伟大的将军。“

仆人卡伽毕斯恭敬的回答到,随后,他看到凯撒一身戎装,走出了军团指挥部的大门。(未完待续。)

146.嗜血之鹰

“撤退!快,跑。”

外层围墙已经被攻破,阿庇斯大喊着命令小队撤下来。不远处,罗马军团的重装远程武器已经在向这里投掷石块和箭矢。巨型箭矢穿透高卢士兵的盾牌,将他们钉在了围墙上!

凯撒亲自指挥着将军卫队,包围了缺口处,数个罗马百人队,在缺口处形成密集的盾墙,不断逼近冲进来的高卢大军。

“盾牌衔接,保持队形!”

百夫长大声呐喊着。凯撒则骑马跃过罗马士兵身后,鲜艳亮丽的大红披风,标志着凯撒所在的位置。激起军团步兵最狂热的勇气,然而,如此明显的装备衣物,也成为了高卢猎人袭击的目标。

“稳住!”

拉比埃努斯大喊着,天空不断有流石飞过,洒向围墙后边,那里,有多少疯狂嗜血的高卢人,罗马士兵并不知道。

凯撒翻身下马,带着仅有的将军卫队,全部加入了肉搏战。

“你们愿意为我而战吗?”

“凯撒!”

凯撒大喊着,所有罗马士兵则高声回应到。现场的情绪几乎鼎沸,无论蛮族士兵,还是罗马军团步兵,全部沉溺于鲜血的盛宴中。杀戮,不断的杀戮,每个人的脸上都沾满了鲜血,罗马短剑割开敌人的皮肤,刺进高卢人的心脏,而高卢战士则用战斧,砍断军团步兵的肩膀。一切的一切,是如此惨烈。一方是为了解决自己领袖,为了解放的高卢人,一方是为了荣誉,为了金钱,为了生存的军团步兵。

他们互相挤压,凯撒和最低阶的军团步兵站在了一起。甚至和所有罗马军团步兵一样,战斗在了最前线。

不时有高卢士兵冲到罗马军团的最高指挥官面前,挥动那沉重的巨斧,凯撒艰难的作战着,他那华丽的短剑刺进一名凯尔特武士的心脏以后,顺势拔出,扎进了另一名高卢步兵的肩膀。

白色的剑刃被染成了猩红的血色。血水顺着剑尖滴落下来,就像嗜血屠戮的野兽。

内墙这边,维钦托利正组织阿莱西亚城内仅有的男人,拿起武器,疯狂的进攻罗马军团围城网的内墙。那些已经饿了三天三夜的高卢士兵有气无力的冲锋着,身体甚至是佝偻着前进的。被围墙上的罗马士兵当做野兽,猎物一般射杀。无数的重标枪,轻矛,插满了阿莱西亚城外的这片土地。

四万人对阵二十五万的高卢联军。如果不是依靠这些复杂的陷阱,高大的围墙,罗马军团是不可能做到。

阿庇斯跑下了外侧围墙,那里的围墙已经被高卢人占领。凯撒带领着军团步兵在围墙内侧,正做着最后的抵抗。

那些石块,被罗马重型石弩抛射出去,在它飞行的路线上,砸穿了无数高卢人的脑壳。脑浆混合着血水不断溅射着。罗马的雇佣弓箭手几乎已经力竭,他们的肌肉因为长时间拉动而僵硬,酸痛不已。凯撒将工资临时提高了一倍,要所有人继续战斗。

“拉比埃努斯,去找安东尼,让他带着所有的骑兵,找一个缺口冲出去,到外围,刺杀那些部族的长老,指挥者。快!”

混战中,凯撒对着身边的拉比埃努斯大喊到。血水正顺着他的脸庞流下,显然,即便领袖亲临,数量稀少的罗马士兵也很难战胜如此规模庞大的高卢联军。而这样的时刻,凯撒只能再次临时调整战术,将获胜的希望寄托在骑兵身上。

和历史上的阿莱西亚战役几乎一致,阿庇斯站在人群中,不时抹着自己脸上的血迹,日耳曼骑兵在安东尼的雷必达的带领下,吆喝着冲出人群。朝围墙外冲去。

而围墙里的罗马军团步兵,则不得不忍受这一整天无休无止的血战。

我们在鲜血齐腰的战场里战斗。这句话原来不是一句诗句。当高卢人的尸体在罗马军团方阵面前堆叠的时候,后来跟上的高卢士兵甚至踩着同伴的尸体跳上罗马军团方阵,然后,新的尸体,和旧的尸体血水一起流出,每个军团士兵,都彻底染成了血人。每走一步,都是尸体,都是残肢断臂,都是血海。

“塞克拉斯!塞克拉斯!”

混战中,阿庇斯几乎失去方向感,在这里,到处都是一模一样的景象,到处是浑身是血的罗马士兵和高卢人,阿庇斯想找回自己的士兵,让他们继续组成方阵战斗,然而,恐怖的战场,人群几乎已经疯狂。失去理智,只要看到身上穿的是蛮族的服饰,便一剑刺过去,只要看到身上是军团的锁子甲,手中的军团大盾,便凑上去,并肩作战。在这里,所有的百人队,几乎都已经打乱了阵型。

然而,即便阿庇斯大声呼喊,依旧没有塞克拉斯的回应。只有金色的鹰旗还插在高卢人的尸体堆上,一名军团老兵浑身血泥,像一具雕像般笔直的挺立在那里。头顶,箭矢和石弹呼啸而过,整片天空都染上了血腥的气息。

阿莱西亚之战,虽然,阿庇斯并没有改变什么,但是它的惨烈,依旧给阿庇斯很好的上了一节课。战争可以进行到如此地步……

天黑的时候,日耳曼骑兵的号角响起,直到这个时候,高卢人才知道,自己被罗马人的军队反包围了。

那些日耳曼疯子,每杀死一名高卢族长或者长老,就将他们的人头砍下来,挂在自己的战马上,战马嘶鸣,奔腾起来,那些人头便在日耳曼骑兵脚下互相碰撞,血水飙洒了一地,恐怖的一幕让高卢士兵甚至失去了抵抗的勇气。

族长被杀,旗帜的倒下意味着领袖的阵亡,加上日耳曼骑兵那嗜血的屠杀,野蛮的冲撞,高卢人的心理防线终于崩溃了。

一开始的一小个部族的崩溃,引了周围四五个部族的士气崩溃,紧接着,恐怖大逃亡的心理影响了更多高卢部族。或许冲击高卢人阵地原本只有五百名日耳曼骑兵,但是高卢人大量的溃逃,让剩下还在于罗马军团作战的高卢人觉得,日耳曼骑兵有几千人,甚至有上万人。恐慌情绪在高卢联军中蔓延,直到最终,半数的高卢人都丢下了武器……

1.归程

“众神在上,凯撒在高卢,打败了二十五万的野蛮人联军。这真是一件值得庆贺的大事。加图。”

“值得庆贺?你在开玩笑吗?卢塞里斯。你知道,人的权力越大,**也就越大。这个野蛮人的**绝不仅仅是满足于征服一个高卢那么简单。高卢,或许只是他的一块垫脚石,他真正的目的,在罗马。在这个神圣的共和国,在元老院的大理石厅堂中。”

凯撒打败高卢人的消息传到了罗马,然而,罗马元老院中的许多人,并不是十分愿意听到这个消息。比如马库斯*加图。作为罗马共和国忠实的拥护者,马库斯加图在凯撒征战高卢期间,便对这个暴户多次指责,表达了自己的不满情绪。因为凯撒曾经是三头同盟的策划者和领头人。他践踏了共和国的根本——民主。并且,凯撒这些年通过广布贿赂,**罗马政治,也是加图最为愤慨的事情之一。

“一头野兽再过强大,也逃不出竞技场的围栏。你的担忧或许并不值得去担忧。马库斯。”

面对小加图的愤怒,同样身为元老院议员的卢塞里斯却平淡的回到。

“不,你太小看凯撒的实力了。看看现在罗马的大街小巷,人们饭后议论纷纷的不是共和国的未来,而是凯撒在高卢的一举一动,是凯撒给他们带来的福利。那些免费的战利品,从高卢运来的酒水,粮食,生活用品,甚至奢侈品,全部分给了平民。人民甚至在街头巷尾的墙壁上刻下凯撒的名字,然后俯身去亲吻他。我并不相信这个罗马‘英雄’的所作所为没有一丝的私人目的和野心。”

小加图说着,清瘦的手指举起了身边那粗劣的酒水,慢慢蘸了一口,继续说到——

“再看看今年罗马各类官职的提名候选人吧,都是一些什么人?法务官巴蒂纽斯?监察官提比乌斯?还有保民官卡尔努斯,阿苏米乌斯,阿庇斯?这些人都是一些什么人?他们都是凯撒的支持者!再看看那个新进的保民官阿庇斯,那个人甚至在凯撒的军团里担任军职,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兵痞,这些人就要通过我们原本神圣的公民大会选举,堂而皇之的走进罗马共和国的元老院厅堂了!而操纵他们进入罗马元老院的,除了凯撒,还会有谁?”

马库斯加图越说越激动。甚至情不自禁的手舞足蹈起来。他像一位激*情演讲的演说家,而听众却寥寥数人。

“即便如此,凯撒的计划也不可能像过去那般顺利了,放心吧,我们还有庞培。这个共和国第一将军,对凯撒的不满,可是与日俱增,甚至相比于我们,他对凯撒的这些行为更加不满。”

卢塞里斯的私人别墅里,这位元老院议员躺在自己的躺椅上,安逸闲适的说到。和加图的紧张激动相比,这位年龄更大的元老,显然并不是那么着急于凯撒即将走上的道路,因为他知道,挡在凯撒面前的,不单单是元老院的大门,还有其他势力。

“庞培?我对他并不信任。他就是一个无赖,瞧瞧这些年他做的好事吧,看看他是如何走上今天的宝座的,尔讹我诈,欺骗与谎言是他经常做的事,他比凯撒好不了多少,卢塞里斯,你是知道的。”

从卢塞里斯口中所说的这位共和国第一将军,小加图并不认同。或许,在他眼里,庞培和凯撒并没有多少区别。只不过一个已经得到了他想要得到的一切,而另一个,野心才刚刚开始膨胀。在小加图看来,结盟庞培,是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才做的事。庞培并不是值得信赖的伙伴。

……

春天还未结束,阿庇斯便带着随身很少的行李,和几名随从,一起赶往了罗马,去参加夏天在罗马公民广场上举办的保民官选举仪式。尽管还未投票,阿庇斯便知道自己这次肯定是势在必得了,但是该走的过场还是要走。凯撒已经安排好了一切,而阿庇斯只需要届时去罗马城的市集,广场上,表一番热情洋溢的演说便可,剩下的选票的事,完全不需要自己操心,那些选民或许早就拿到了凯撒的赏金。

“你确定你只带他们三个人?”

临行前,凯撒单独会见了阿庇斯。看着阿庇斯身边这三个“护卫”,显然凯撒有些惊讶。

一名资深老兵,一名奴隶厨师,还有一个日耳曼女仆。三个人中,相当于阿庇斯身边只有一个护卫。前往罗马的路程或许充满凶险,因为凯撒对元老院的要求是希望竞选明年的执政官。而这个要求显然元老院是拒绝的,而且对凯撒派出去的人,态度都不怎么友好。阿庇斯竞选的是罗马的保民官,虽然保民官享有人身安全不受侵犯的特权,但是毕竟选举还没开始,阿庇斯只带三个人回去,还是让凯撒有些不放心。

“是的,凯撒。我想,他们三个人,足够应付路上的一切,只要到了罗马,我们就安全了。”

阿庇斯站在凯撒面前沉稳的说到。相比于三年前自己第一次见到凯撒时的逗逼样,阿庇斯感到自己现在站在凯撒面前,和他对话,和他相视,已是如此自然的事。

“好吧,路上你自己小心。到了罗马以后,去找巴蒂纽斯,我知道,你们之前有过过节,但是现在他是我的人了,你应该摒弃之前所有的个人情感,和他好好合作。阿庇斯,你是聪明人,我最欣赏的也是你这点,你知道摆正自己的位置。所以,不要让我失望。你知道该怎么做。”

凯撒说着,脸上充满欣赏与严肃。他期待着一个让他意外现的得力助手的成长,同时,对阿庇斯从未涉及政治,感到了隐隐不安。这个年轻人,在军事上或许有一定的天赋,但是罗马政坛的风起涌云,并不会比高卢战场来得安全,平静。

“勇气与荣耀。凯撒。”

用标准的军礼向凯撒致敬以后,阿庇斯退出了军帐。前方,是正在准备庆功宴的罗马军团士兵们,整座军营里,充满着欢庆狂热的气氛,然而,阿庇斯没有时间参加了,对于阿庇斯来说,自己的人生才刚刚开始。罗马,那座被世人称为永恒之城的地方,现在,自己要真真正正的去征服它了。(未完待续。)

2.罗马的阴云

踏着春天的田野,这支只有四个人组成的小队行走在前往罗马的路途上。路旁的一切风景此刻看起来都如此清新,可爱。远离了杀戮,鲜血,与征伐,此刻,只有期待,罗马,似乎就在前方,他的影子,他的音容,渐渐清晰,阿庇斯甚至在想象着回到罗马以后,第一个去找奥克塔维亚,告诉她,自己已经成为晋升罗马的保民官,而且,自己的资产,也足以当上一个骑士阶级。终于,自己期盼了三年的一刻,马上就要到来。

“罗马城里,有什么值得你期待的人?或者你想回去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

每日看到阿庇斯情绪高涨,信心满满的样子,艾玛忍不住问了,这个日耳曼女孩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主人像这段时间这般欢快。他的快乐,源源不断,就像冬天的温泉,温暖人心,可是艾玛好奇,究竟是怎样值得期待的事,让一向冷静理智的阿庇斯,变得如此兴奋,毫无往日罗马军官的姿态和威严感。

“是的,我的妻子。应该说即将成为我妻子的人,她是我在高卢征战唯一的目的和动力源泉。”

阿庇斯坐在军马上,抹着笑容答到。仿佛其他人都是透明的,只有奥克塔维亚在远处唯美的招手。他丝毫不顾在场其他人的感受。

“你在罗马有妻子?”

艾玛对这样的回答表示十分惊讶,和阿庇斯相处那么久,却从未听他说起过。她一直以为阿庇斯参加军团是为了摆脱奴隶身份,赢得自由和在罗马有一席之地生存。从未想到阿庇斯在高卢参军作战还有这个目的。

“是的,虽然现在还不是,但是我相信,在不久的将来,她会成为我的妻子。我的合法妻子。我期待着。”

阿庇斯带着幸福的喜悦回答到,丝毫没有注意到艾玛那僵硬的表情。

“你们有过一段美好的回忆?”

艾玛对阿庇斯的过去好奇的询问了起来。同时自己也有些隐隐疼痛,似乎这段时间,自己之所以留在阿庇斯身边,也是出于某些私人情感,否则,换成对其他罗马人,艾玛有着切骨只恨。dudu1();

“是的。在我还没成为军团的一份子之前,我曾经是罗马城里一名低阶奴隶,一名角斗士奴隶。我在那里奋战,流血。然后,她现了我,抛开她的身份,和我畅谈。我们在很多地方约会过,贵族们的别墅后院,阿波罗神庙的小房间里,罗马大剧院的地下室里,晴天,雨天,我拥抱过她,亲吻过她。”

不管艾玛的神情变化,阿庇斯侃侃而谈,脸上浮现着阵阵荣光,而艾玛则在一旁,表情僵硬的回应着……他们一个像初夏的火热,一个像进入寒冬的冰凉。而阿庇斯还没告诉艾玛,自己还和奥克塔维亚在阿波罗神庙的小房间偷欢过,否则,这个女孩听起来会更加难过。

“那么她叫什么名字?”

塞克拉斯在后边,听到阿庇斯和艾玛的谈话,忍不住凑上前,八卦了起来。

这个罗马老兵对别的不感兴趣,对这种男女之事可谓恶趣味满满。尤其是对于阿庇斯,在塞克拉斯眼里,阿庇斯在高卢参军的这些年,几乎没有碰过其他女人,就是偶尔在妓院泄那久违的兽性。其他时间,这个年轻的军官连个女奴隶都没有。身边这个日耳曼女蛮子,也在不列颠被他释放了,成为了自由民。

“那就不是你该关心的了。塞克拉斯。”

面对塞克拉斯的好奇,阿庇斯转过头去,半开玩笑的拒答了。奥克塔维亚,屋大维的姐姐,凯撒的外甥孙女,这层关系,如果告诉别人,以凯撒现在的情形,肯定不会答应。让军团里的其他人知道,并不见得是一件好事。虽然塞克拉斯和自己已经是同袍战友了,但是人心难测,阿庇斯做什么事还是保持着一颗戒备之心的。而眼下,用这种方式回答塞克拉斯,显然是最合适不过的。

……

罗马。

“马库斯,我们的敌人已经在路上了。”dudu2();

罗马的春天,雨季到了最后的时节,阿庇斯和塞克拉斯正一路疾驰的赶往罗马。而在这座华丽的古城之中,却隐藏着不安的躁动,一场场阴谋在阴霾的空气里酵。人们来来往往,都像戴着面具与斗篷,他们窃窃私语,就像刺客在暗处打磨着自己的匕。

“我知道,卡雷努斯。我会做好准备,在公民广场的竞选大会击败他们,争取到更多的选票。即便那些戴着公民称号的人们已经被金钱腐蚀了灵魂。”

小加图在卡雷努斯的豪宅里,再次情绪高昂的说到。然而同样作为元老院派的卡雷努斯却有着不同看法

“加图,我们是多年的好友了。你的性格我是如此了解。但是在这件事上,你的正直与磊落帮不了你,也无益于我们眼下的处境。看吧,我们的敌人,现在就在前往罗马的路上。罗马城里,有多少已经被凯撒贿赂了的公民和官员,你并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一个月后的公民选举,无论你在市民广场上再做大声而正义的宣讲,并没有多少人会愿意从头到尾认真的听你讲完,他们只在乎大会结束后,他们口袋里多了多少第纳尔,所以,我们眼下,必须改变策略。”

“改变策略?直说吧,我的朋友,你的计划。”

尽管同样身为罗马最高统治机构元老院的议员,但是小加图有着和其他人不一样的特质,他正直,不喜欢说话拐弯抹角。

“加图,有一点你我必须在这之前达成共识。罗马的政治从来不是建立在所谓的自由平等之上的,百年来,为了维护共和,多少善良的罗马人,被逼举起了那鲜红的匕,割开了暴政者的喉咙。罗马的和平背后,往往是用无数鲜血的代价换来的。”

卡雷努斯盯着加图那闪烁不定的目光,继续说到

“我们必须在名单上那些人进入罗马之前,彻底抹去他们的痕迹。”

“你的意思,要派出刺客,暗杀掉那些候选者?”dudu3();

卡雷努斯话音一落,加图便大声质问到。显然,对这样血淋淋的暴力,加图并不愿意做,甚至嗤之以鼻。

“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罗马的未来,我的老朋友。”

看到加图如此大跳如雷,卡雷努斯知道自己的想法无法让这个清高的老顽固接受。

“你想过那样做的后果吗?罗马的平民,将会为这件事为愤怒起来,他们会联合起来,反抗我们,反抗元老院!在大选之前暗杀保民官候选人,这件事傻子都会知道是谁干的,我们那样做无异于自掘坟墓,卡雷努斯。”

“然而他们没有证据。”

卡雷努斯淡淡的继续说到

“那些暴民到时候只会被冠上叛国的罪名。我们只需要一点点的军队,便可以将这场看似汹涌的风暴平息下去。并且,这也可以让更多原本准备支持凯撒的人警醒,让他们不敢再如此堂而皇之的支持他。”

“不,你这样做只会引起罗马的动荡与不安,引更多的流血与对抗。我不赞成你的计划,卡雷努斯。元老院需要用公正的判决去惩罚任何妄图贪恋权力的贵族,公民。而不是采用如此血腥而低劣的手段。”

谈话的结论是小加图不赞成元老院派的人,去暗杀阿庇斯。还有即将参加选举大会的其他候选人。未完待续。

3.戴基乌斯豪宅

洁白的宫殿式建筑,干净而笔直的林间大道。夕阳洒向远处的豪宅屋顶,反射着金色的光芒。当阿庇斯一行人抵达罗马北方城市——亚雷提恩的时候,这里的市政官戴基乌斯提前接到了通知,并宴请了阿庇斯前往自己的府邸休憩。

而现场的四个人,除了阿庇斯,小队里的其他三人都从来没有见过如此豪华的场面和建筑。塞克拉斯跟在自己的百夫长身后,探头探脑的望着四周,市长官邸建在城市的北边山坡上,这里,四面环山,郁郁葱葱的树木将整座别墅环绕了起来,如果不是仆人带路,外人几乎很难找到这里。但是,清幽的环境并没有影响这里的基础设施建设,输水管道,喷泉,私家澡堂,功能齐全的下水道,厨房,马厩,甚至小型的戏剧场,角斗场,一切应有尽有。一座只供市政官独自一人享受的别墅建筑,竟然就像山下一座小型的罗马度假村一般,它的奢华程度让塞克拉斯和艾玛都感到无比惊讶。

而阿庇斯倒是在过来之前就做好了心理准备,知道古罗马人在建筑上的别有用心和专注于享受的“优良传统”,所以,对这样的场面倒是没有感到多大的意外,只是怒喷于建造这样一座华丽的宫殿别墅,这个当地的市政官到底收了多少贿赂和好处。才能建起这样一座专供他自己享受的豪华住宅。

“尊敬的阿庇斯,伟大罗马军团的百夫长,很荣幸见到你,我代表亚雷提恩的罗马人民,欢迎您的到来。”

市政官的仆人将阿庇斯一行人带到了这座宅子主人的面前,同时,这位叫戴基乌斯的罗马市政官也是山下这座城市的管理人。

在见到阿庇斯的那一刻,这位油光满面的罗马市政官便一刻也没有停下他那恶心的笑容,一路将阿庇斯带进了他的奢华府邸。

走进豪宅的时候,阿庇斯才现,整座别墅事实上依地势而建的,先是高大的内厅大理石石柱,支撑着宽敞的屋顶,镶嵌着马赛克瓷砖的地板依次铺开。到了中厅的时候,开始出现别墅内部的台阶。

这些台阶依山势而建,逐级而上,主厅在正中央,上面,是一座温水喷泉。被加热后的热水顺着水槽流到台阶两侧,水源干净得可以直接饮用。整座豪宅,不仅从外观看来,是一座杰出的艺术品,在内部设计上,也是出类拔萃的奢华制作。

走在这位大腹便便的市政官身后,有一刻,阿庇斯甚至想,自己来到这个世界,或许最大的追求便是如此吧,在功成名就,名利双收之后,可以带着奥克塔维亚,到罗马郊外的某个地方,建一栋这样的豪宅,养上一群的女奴,再加上些许老兵做保镖,生活如此惬意自在,也不枉来这异世走一趟。但是艾玛的惊叹声将阿庇斯拉回了现实,自己现在只不过是一名即将上任的普通罗马保民官,而且受到凯撒的绝对庇护,也就是他的傀儡而已,只不过在古罗马,这种关系有着另一个好听的名称,叫做效忠……

塞克拉斯,图鲁斯,艾玛跟在阿庇斯身后,走在这座华丽的罗马豪宅内部,一旁的市政官戴基乌斯则不停的给阿庇斯讲解着这座豪宅内部的奢华装修。而直到走进内厅的时候,阿庇斯才知道,原来这位亚雷提恩的市政官戴基乌斯还为自己的到来专门准备了晚宴。

“阿庇斯,请进去吧。好好享受今夜的欢愉。我会让仆人好好招待各位的。”

戴基乌斯微笑着将阿庇斯引进了主厅的大门。

看着月亮已经悄然爬上枝头,此时的场景让阿比斯突然有些感慨。罗马上流社会的晚宴,上一次自己去参加的时候还是以一个奴隶的身份,任人摆弄,而四年后的现在,自己却以一个罗马保民官的身份参加这场宴会。事实上,戴基乌斯如此精心准备也是冲着凯撒的面子,如果阿庇斯是一个普通的保民官,这个家财万贯的亚雷提恩市政官可能也不会如此盛情款待。

青铜大门被推开以后,一阵炫目的彩光顿时传来。金碧辉煌的墙壁和屋顶,石膏制作的精美雕像被安置在墙壁里层,高档瓷砖上用马赛克铺成一幅幅精美的图案。被宴请的宾客各个穿着整齐,洁白的长袍编织着紫色的镶边,彬彬有礼的姿态无不透露着他们典雅高贵的气质。

然而,看惯了军队兵痞的阿庇斯,对于眼前这样的景象,却有些不满。至少,这些人的行为举止,是如此的虚伪。就像一群披上华美衣裳的恶鬼,到处寻觅着可以掠食的贫民。

阿庇斯的进场,让全场所有人的目光顿时集中到了这里,仿佛阿庇斯才是今天这场晚会的主角,而他们,只不过是市政官戴基乌斯请来捧场热场的闲人罢了。

也的确,阿庇斯猜想,此刻,在凯撒还没和元老院决裂之前,罗马的贵族对凯撒的态度大概还都是比较友好的。至少,三省总督的官衔还没卸下,十个军团,四万罗马步兵在手的权力还是让不少贵族想巴结这位罗马的英雄式人物。

“来吧,阿庇斯。这边就坐。”

人头攒动的纳尔斯大厅,戴基乌斯带着阿庇斯来到了一个最佳的位置就坐,然而,在扫视人群的时候,阿庇斯却现了一张似曾相识,且无数次出现在自己梦中的脸庞。那不是奥克塔维亚那精美的脸庞,而是一张充满邪恶与强权,阴森的脸庞。

阿皮乌斯!

阿庇斯在盯着那张脸两秒钟过后突然像触电般的回想起了过往的片段。阿皮乌斯,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名义上的父亲。就是他,派出刺客,刺杀了自己的“儿子”,结果刺客失手,那名可怜的贵族少年流落森林,神经恍惚,失去神智,这才有了阿庇斯穿越古罗马这一说。也就是说,眼前的阿皮乌斯就是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最大的死敌……

父亲想要杀死儿子。这件事在外人看来或许是极不可信的,但是知道其中缘由的人便明白里面的利害关系。

而从此刻,阿皮乌斯的眼神来看,他也已经认出了阿庇斯。那深凹进去的眼眶就像幽深的森林狼一般,盯着这位戴基乌斯的嘉宾,贵客……(未完待续。)

4.宴会上的窥视

“阿庇斯,啊,尊敬的,远道而来的客人您好,我叫萨奥比斯,是市政官戴基乌斯的朋友,同时,我们也算得上是远房的亲戚。听说你从高卢而来,参加了那场惊天动地的阿莱西亚战役?”

奢华的晚宴上,阿庇斯的身份如此突出,即便现在什么都不是,但是被凯撒的光环所笼罩,总会引来那些想要攀关系的罗马贵族和有钱商人。面前走来的胖子便是其中之一,阿庇斯看了看他的模样,肥腻腻的脸蛋甚至可以随身一捏,就挤出一层油来。那猥琐而虚假的笑容就像涂了蜂蜜的果刺,让人见一眼便觉得恶心。但是无奈,在这样的场合下,你必须配合他们完成这场演出。也算完成此次罗马之行必须的过程之一。

“是的,但是惊动动地倒不敢承认。它只不过是一场敌人数量较多的血腥战役而已。”

阿庇斯很有礼貌的回敬致礼到,同时简单的回答着这位亚雷提恩的罗马贵族的提问。事实上,阿庇斯也不愿意跟这群整天坐在豪宅里玩女人,泡温泉的有钱商人或贵族们聊天,尤其是谈论军队里的事。

“噢,即便如此,你们还是战胜了高卢人,那些野蛮人,终于还是在军团的剑盾利刃之下,投降臣服的罗马。你们是英雄,阿庇斯。能不能跟我们说说那场战役是怎样的经过?”

阿庇斯的避让并没有这位亚雷提恩的贵族富商停止攀关系,套近乎的脚步,萨奥比斯反倒更热情的要让阿庇斯说说阿莱西亚战事的经过。因为一般的罗马军人,都喜欢在大众面前炫耀他们的军功,只不过阿庇斯除外,当然这个叫萨奥比斯的贵族商人并不知情,他还是像对付其他罗马军人一样,试图和阿庇斯认识,熟悉。

阿庇斯感到一阵恶心,但是周围已经聚集了不少的人,这时候推脱,也不好。只能无奈的讲一些有关凯撒那场战役的片段……

“我们在山下扎营,维钦托利的大部队在山上,阿莱西亚就像一座浇筑了钢铁的壁垒般牢固,我们只有四万人,无法强攻突破,于是,凯撒命令我们在山下修筑围城网。”

晚宴的灯火照得大厅里一片明亮,阿庇斯面对着人群,侃侃而谈,宴会上的人都聚集到了这里。他们或拿着食物,或端着酒杯,做出很好奇的样子。尤其是那个市政官戴基乌斯,从头到尾,都像一条宠物狗一般紧跟着阿庇斯,仿佛怕被别人抢了去一般。

阿庇斯面对着人群继续说到——

“围城网刚修筑起来的第二天,维钦托利的援军便来了。那些高卢人,数量惊人,他们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仿佛森林里所有的狼群,所有的野兽都聚集到了我们的营地外。罗马军团的士兵们要面对比他们数量多出五倍的野蛮人。”

阿庇斯说着,端起桌上的一瓶葡萄酒,抿了一口。而身旁的仆人马上拿出餐布,要替阿庇斯擦嘴……

“那个阿庇斯,就是你说的,是凯撒派来的,下一届罗马保民官的直接人选?”

晚宴在一片欢乐的气氛中继续着,所有人都围了上去,听阿庇斯讲着不久前生在高卢的那场战事。只有角落里的阿皮乌斯,悄悄的把这里的主人——戴基乌斯,叫到了身旁,并面露不安的问到。

“是的。凯撒似乎很器重他。而且保民官这个职位,你知道的,虽说不够显赫,而且任期只有一年,但是它还是能够决定很多事务。比如律法的修订……”

戴基乌斯被自己生意上的伙伴叫到身边,很自然而然的回到。丝毫没有注意到阿皮乌斯,这个亚雷提恩富的表情变化。

“除掉他,今晚。”

……

阿皮乌斯突兀的话差点让戴基乌斯将酒杯打翻,市政官惊讶的转过头,望着这个年迈的老贵族。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望着他。而后用开玩笑的语气对阿皮乌斯说到——

“你在开玩笑吧,阿皮乌斯?阿庇斯格奈乌斯他是凯撒的人。北方三省总督,手握十个军团的凯撒。你要我在自己的家中暗杀掉他的人?我想要我丢掉自己的饭碗吗?老朋友?”

“阿庇斯不是他的真名。这个年轻人不像你们看起来的那么简单。他是魔鬼,从地狱里爬起来的魔鬼!”

阿皮乌斯瞪着眼睛,脸上露出了恐怖的表情。而戴基乌斯显然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这个老朋友会突然对眼前这个年轻人如此痛恨。他们之前到底生了什么?市政官可谓一脸懵逼。但是他很快反应过来——

“好吧,好吧。我看你是真的疯了。这样说,不管你和这个年轻人之前有过什么样的仇恨,但是,他是凯撒的人,也就是我的贵客。你不能在这里,杀掉他。也不能在亚雷提恩城里,杀掉他。否则,凯撒动怒起来,会找我算这笔账。我可不想因为你的一时疯狂,丢掉我的市政官之位。”

戴基乌斯从阿皮乌斯的脸上,话语中读到了可怕的消息,或许这个亚雷提恩的老贵族,并不是真的在开玩笑。但是戴基乌斯也不可能让他真的在这里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因为,这里的主人,是他,戴基乌斯,阿皮乌斯最多就是一个有钱有势的罗马贵族,并不能越这里的秩序为所欲为,所以,作为城市的行政官,戴基乌斯严肃的警告了阿皮乌斯的疯狂念头。而后,看到自己这个老朋友那鬼迷心窍的心思,戴基乌斯接着说到——

“另外,我劝你最好也不要在他返回罗马的路上下手,否则,到时候,凯撒追查这件事来,你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将化作灰烬。”

“不,那个年轻人对我来说,有特殊意义。”

戴基乌斯的警告让阿皮乌斯无可奈何,至少,今晚,在阿庇斯住宿的地方,他是无法下手了。而后,他用恶狼般的眼神继续盯着人群中的阿庇斯。想起了四年前那段不为人知的故事。(未完待续。)

5.阴郁的回忆

“宴会上那个贵族佬一直盯着你。”

奢华的晚宴结束后,塞克拉斯护送着阿庇斯返回豪宅的房间里休息。这个在战场上经历了诸多生死考验的罗马军团老兵第一时间告诉了阿庇斯自己的担忧。的确,作为一名军团老兵,塞克拉斯对敌人眼力的判断还是有的,阿皮乌斯那恶鬼般的凝视很容易就引起了塞克拉斯的注意。而且塞克拉斯此行的目的还在于保护阿庇斯的安全。所以对这种不怀好意的目光便格外注意。

“我知道。”

阿庇斯喝了点酒,淡淡的回答到。

“他跟你认识?或者有什么样的关系?我觉他看你的目光有些诡异。”

塞克拉斯接着说到。他想知道其中隐情。

“他是我父亲。名义上的父亲。事实上,我是已逝将军萨比努斯的私生子。而在宴会上盯着我看的,是我名义上的父亲——阿皮乌斯。”

面对塞克拉斯的疑问,阿庇斯很淡定的回答到。也许到了这个份上,也没必要对身边的人隐藏自己的身世了,因为现在自己是军团的席百夫长,又是在凯撒手下做事,不必担心这样的身世被人知道,会引来杀身之祸,就连阿皮乌斯亲自在现场,也不敢拿自己怎么样,所以阿庇斯很自然而然的解释到。

但是这个答案却让随行的同伴们惊讶不已。他们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然后望着自己的长官。

“你的父亲?可我看他对你的目光中尽是仇恨。”

塞克拉斯继续不解的问着。他不明白为什么这对父子之间到底生了什么,即便是不是自己儿子,那名老贵族也没必要如此虎视眈眈,仿佛阿庇斯一日不死,他便不得安宁一般。

而事实上,自从四年前,他派出刺客暗杀阿庇斯那天开始,这个不屈的少年便成为了他心头的羁绊。

“是的,他仇视我。因为我的母亲欺骗了他,他无法容忍自己妻子和别人***于是想除掉我。很多年前,他曾经派人暗杀过我。结果没有成功,我脱逃了,然后被人现,把我当做奴隶卖给了西班牙的奴隶主。所以阿皮乌斯他当然要仇视我,因为我回来随时会报复他,取了他的性命。至少他是这样认为的。”

阿庇斯说这话的时候是轻描淡写的,而塞克拉斯和艾玛则像现了新大6一般,听得目瞪口呆。他们不知道自己的百夫长,主人,还有如此悲惨的过去,曲折的人生。从一个贵族少年落魄为人人可以虐待的奴隶,然而在血腥的竞技场上与野兽搏杀,最终才加入军团,奋斗到今天这个地步。可以说,阿庇斯能够走到今天这一步,本身已经是一段传奇。而艾玛心中对阿庇斯的理解也便多了一分,为什么其他罗马人对待奴隶都是如此残忍,粗暴,而阿庇斯对待奴隶,却是温和的,善意的。他几乎没有奴隶,仆从,战利品全部折现成为了金币,放进了自己口袋。

“这是一个悲伤的故事。但是你必须提防他了。”

塞克拉斯的表情有些忧郁,这是一个不幸的故事,更为不幸的是,故事还在继续。前往罗马的道路本来就危机重重,现在,又多了阿皮乌斯这么一层危险的关系,塞克拉斯想着,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也不必太过紧张,我猜测阿皮乌斯在这座城市里不敢对我们下手。而一旦我抵达了罗马,他的势力范围更不在那里。还有,暗杀竞选保民官的罗马公民,这个罪责,阿皮乌斯不敢铤而走险。”

房间里的光线有些暗淡,阿庇斯面对着随行的这三名同伴,故作轻松的回答到。但是虽然如此,阿庇斯仍然有所提防,睡觉的时候随身将短剑放在了枕头下方。精神每日里还是有些紧张的。在这个血腥野蛮的年代,谁也不知道那些贵族们会干出什么事来。

为此,阿庇斯甚至习惯了坐着睡觉,然而这点并无人知道。

“今晚,我留在你的房间吧。”

沉默的气氛被艾玛打破了。阿庇斯说完,艾玛突然话了。而从塞克拉斯的眼神来看,这位罗马老兵看着艾玛的样子,尽是猥*琐,仿佛在料想,在夜里,这对年轻人将在房间里风起云涌一般。可是阿庇斯却十分平静。事实上,对于艾玛,阿庇斯只想保全她,战争中无辜的孩子,即便她是蛮族,阿庇斯也不想伤害她。

“她会保护你,阿庇斯?”

塞克拉斯露出猥*琐的目光。他知道这个日耳曼少女不单单是一个仆人那么简单,在军营里,她甚至可以打败强壮的罗马士兵。而艾玛想保护阿庇斯的想法则是众人皆知的,却未尝不可。

“我想她会的。也行吧,今晚艾玛留下来,你们回到自己的房间休息。塞克拉斯,图鲁斯,你们可以找个ji女好好玩下,也算路上的放松。接下来,我们的路途还是如此漫长,虽然从这里到罗马,只需要三四天的路程,但是我不知道在接下来这三四天里,我们将会遇到什么。要知道,不想让我们返回罗马的,不单单是阿皮乌斯一个人。”

阿庇斯说着,脸上也不禁浮起了一阵忧郁。的确,元老院那些穿着白袍的元老们,共和国的父亲们,或许都不愿意让凯撒的人到罗马,去竞选那些重要的官职。而在这些表面的现象之下,甚至连庞培也会做手脚。在这个动荡不安的年代,每个人心里,都潜藏着一颗毒蛇之心,在最危险的角落,伸出自己的毒牙,然后吞噬对方,保全自己……

……

“阿庇斯,我不知道你有这么不幸的过去。”

塞克拉斯和图鲁斯走后,艾玛留了下来,坐在床边,替阿庇斯按摩着肩膀。虽说是阿庇斯的仆人,但是艾玛和阿庇斯之间更多的时候不是主仆关系,而是像年轻的朋友。从艾玛的谈话与行动上便可以看出。这个日耳曼少女更多的时候甚至是自愿留在阿庇斯身边。因为很多时候,阿庇斯和她的经历是如此的相似。

“罗马人之间也会有争斗。你的族人互相之间也充斥着阴谋与杀戮。”

看到阿庇斯叹了一口气却没说话,艾玛继续说到。每一次知道阿庇斯的事情,这个年轻的日耳曼女孩就感觉自己和他的距离又拉近了一步。甚至艾玛觉得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或许只剩下这个罗马人可以信任与依靠。虽然对其他罗马人,艾玛还是如此敌视。

“是啊,人类的本性,艾玛。善良的人死于阴谋家的手,就如野兽吞噬自己的同类一样,从这点上看,人和野兽并没有什么不同。罗马人是这样,高卢人是这样,日耳曼人也是这样。”

阿庇斯说着,望着窗外那依稀繁华的盛景,宛如多年前和奥克塔维亚在山顶别墅上望到的罗马城一般。(未完待续。)

6.酒神节会谈

春末时节,恰逢罗马正在举办其一年一度的传统盛大节日——酒神节。从它敬拜的神祗上来看,这似乎是一个高雅的节日,阿庇斯的想象中,这应该类似于后代的啤酒节之类的狂欢日。然而,当阿庇斯一行人走进罗马城的时候,才现它完全不是那么回事,狂欢日是没错,但是却并不高雅。而且说实在的有些低俗,因为这相当于古罗马的性文化节,少女们穿着花式衣服走上街头,像成年的,未成年的市民们抛眉献眼,甚至舞动着那邪恶不堪的舞姿,目的很简答,在这样的节日里,人们要纷纷释放他们的**和兽性。

阿庇斯没有理睬这些迷乱的人群表演,只是匆匆路过,塞克拉斯原本想好好享受一把这样盛大的节日,但是这货硬是关键时刻掉链子,在回到罗马的前一天,这个骑术不精的军团老兵从马背上摔了下来,摔折了小腿,这样,他只能在图鲁斯的搀扶下,一瘸一拐的走进城里。看着满城春光,却不得享受,就像一头野兽望着食物却只能呆呆的流口水。

“图鲁斯,你带着塞克拉斯和艾玛先去找住宿的地方,最好是中档公寓,要有窗户的,底下最好可以拴马,靠近市集也不错。方便你购置粮食。”

在酒神节期间进入罗马城,阿庇斯做的第一件事不是去街道,ji院里欢愉享受,也不是先安置自己的生活,而是恨不得立马跑到奥克塔维亚家中,去见自己那个日思夜想的罗马少女。只不过该安置的生活还是要安置。塞克拉斯小腿骨折受伤,只能交待随行的厨师图鲁斯了,而艾玛是日耳曼人,在罗马城几乎没有任何地位。所以也不能交待她去做什么租赁合同之类的事。

……

“噢,我的伙伴,好朋友,我们这么长时间没有见面了。”

再次抵达盖乌斯*屋大维家中的时候,阿庇斯终于可以名正言顺的让这所豪宅的仆人去向他们的主人通报了。上一次自己出现在这里的时候还是四年前,自己当奴隶的时候,那个时候,自己完全就像一头牲畜,被巴蒂纽斯随意送人,随意****,随意处置。而不能反抗。而现在,时过境迁,四年后,当自己再次出现在这里的时候,自己的身份已经生了巨大的改变。从一个奴隶变成了罗马军团的席百夫长,并且替凯撒办事。阿蒂亚是凯撒的外甥女,来这里拜访她,拜访屋大维似乎也就成为了理所应当的事。

而屋大维第一眼见到阿庇斯的时候,也是如此兴奋。尽管他还是保持了礼仪,没有情绪激动到上前拥抱,但是从他那兴奋的眼神中,阿庇斯还是可以感觉到,这个男孩对自己的好感和喜悦。

“是啊,小主人,自从在高卢分别那次到现在,我们已经两年半没有见面了吧?看吧,你都长成一个帅小伙了。”

阿庇斯不是客套的话,因为此时的屋大维,的确已经长成一个青年才俊的模样。而上一次,他们在军营里谈话聊天的时候,屋大维*图里努斯还是一个年仅十二岁的孩子。

“进来吧,阿庇斯。”

屋大维微笑着,命令仆人下去准备葡萄酒和水果。然而,阿庇斯却眼睛四处寻觅着奥克塔维亚的身影。那个熟悉的身影,熟悉的脸庞,甚至熟悉的体香,现在,不知道去了哪里。

“凯撒让你回到罗马的?”

刚刚坐下来的时候,屋大维便没有故作姿态的寒暄,而是直入主题的问到。这个男孩虽然身在罗马,但是以他的智商,对于这么明显的局势,还是可以看清楚的。凯撒在高卢,行省总督的任期即将到期,而这些年,凯撒在罗马广施贿赂,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几乎不折手段,断送了许多人的晋升之路,而且也得罪了那些所谓的共和制拥护者。所以,一旦凯撒任期结束,返回罗马的时候,将没有军团的保护,也没有任何官职,作为一个平民,他很容易遭到政敌的袭击。于是,这个时候,派出自己的心腹前往罗马,替自己在元老院上陈情,交易条件,似乎也就成为了理所应当的事。屋大维是一个聪明之极的男孩,对于这样的局势自然很容易猜到。

然而,这不是阿庇斯来这里的根本目的……

“是的。来竞选今年夏季在罗马召开的保民官选举。”

阿庇斯回答到。而后,仆人已经将新鲜的水果和饮料送到了阿庇斯身旁。还有一些涂着蜂蜜的面包片。

屋大维随手捡起一颗苹果,送到嘴边,然后悠闲自得的继续说到——

“元老院那些父亲们不会让你这么轻易的被选举上的。”

“我知道,他们会躲在阴暗的角落,像等待猎物的血蝙蝠,隐藏着,直到他们找到机会。找到我的把柄,因为我猜想参加选举大会的选民已经都受到了凯撒的好处,元老院派的人一时是无法清除所有选民的,让他们倒戈。而他们也不可能在选举前除掉我,或者找我的麻烦,因为罗马的公民们不会允许元老院那些元老们如此明目张胆的胡作非为,如果他们真的这样做了,平民与贵族间的矛盾将再度爆。所以,我相信在选举之前,我是安全的。只有可能,在选举结束后,他们会想办法找出我的短处。”

阿庇斯的回答让屋大维眼前一亮,或许是在别墅里待久了,身边的人都无法与他交流,尤其是当下的政治问题。所以当阿庇斯说出这些推论的时候,屋大维无疑是欣悦的,就像一个喜欢阅读的孩子有一天终于等到一本可以细细品味的书籍一样,他会如获至宝。

“对了,你的母亲呢?”

和屋大维坐着闲聊不到一刻钟的时间,阿庇斯便等不及了。因为和这个男孩闲聊并不是自己来这里的目的。然而,只是作为一个保民官的阿庇斯,没有后台背景,阿庇斯并不想让屋大维看出自己对她姐姐的迷恋。为了引出奥克塔维亚,阿庇斯问出了阿蒂亚在哪里的问题,因为一般来说,奥克塔维亚总会跟她母亲在一起……(未完待续。)

7.奥克塔维亚的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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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

阿蒂亚从内厅走出来见到阿庇斯的时候差点喊出阿庇斯原来的名字,但是在看了看眼前的局势之后,很快将话吞了回去。

“屋大维,这就是你说的在高卢遇见的那位好朋友?”

阿蒂亚看了看阿庇斯,然后转过头询问着自己的儿子。她显然已经在短短的几秒钟内想明白了什么,只是不说话,平静的望着自己儿子那张精致洁白的脸蛋,装作什么事也不知道一般。

“是的,他就是我跟你提起的那名侦查骑兵队长,他叫阿庇斯*格奈乌斯。”

屋大维很高兴向自己的母亲介绍起了阿庇斯。然而,他不知道,阿蒂亚其实已经早就认出了面前的这位年轻人。当年,奥克塔维亚就是为了他,不顾一切的。

“很高兴见到你,阿庇斯*格奈乌斯。我是屋大维的母亲——阿蒂亚。”

尽管此时的阿蒂亚已经知道了一切,但是沉重睿智的她还是隐藏了自己,很平静的跟阿庇斯问候到。

“女主人。”dudu1();

阿庇斯站了起来,用标准的军礼回敬着阿蒂亚。此刻,阿庇斯不得不感叹,历史上那些著名的幼年帝王,背后都有着一个强大而睿智的人辅佐和教育。或许后人为了某些目的,会神化这些伟大的帝王,为了突出他们的丰功伟绩,会故意抹去这些人身边的良师益友,甚至父母长辈,但是现实上,这些年纪不到二十岁,便取得辉煌政绩的人,背后都有一位默默支持他,教导他的能人。天才也需要成长,这便是现实。阿蒂亚就是这样一位站在屋大维身后,默默支持他,教导他的能人。她是如此的睿智与优雅,和后世电影电视里的阿蒂亚有着天壤之别。

“我听屋大维说起你,他说阿庇斯是一位聪明的学者,他说你的很多观点,知识,是如此的新颖,令他着迷。屋大维的意思让你留在军营里当一名普通军官太可惜了,太浪费了。他当时给凯撒建议,让你返回罗马,去平民中展,然后竞选罗马的官职,现在看来,凯撒也是这样想的。”

阿蒂亚在仆人搀扶下坐了下来。尽管,她身体还是比较健康的,不需要这般娇柔的对待。但是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显出所谓的贵族气质。

“谢谢女主人。事实上,我这次返回罗马,是为了竞选保民官。凯撒的吩咐。”

阿庇斯带着礼貌回答到,同时在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故意压低了声音,故作淘气的模样。而阿蒂亚也面带微笑的点头,表示明白。

“对了,我的朋友,下次过来的时候要注意隐藏自己,现在罗马的局势或许并不如你想象的那般平静。”

阿庇斯和阿蒂亚对话到中途,屋大维便插话了进来。阿庇斯明白屋大维的意思。现在是特殊时期,在罗马,众人皆知的,凯撒在高卢打了胜仗,而他行省总督的任期也即将任满,是一无所有的,沦为平民返回罗马,还是再次成功当上执政官,带着胜利者的姿态返回罗马,这是眼下全国最关心的问题。而在罗马,人们也知道,屋大维一家人和凯撒的关系。阿庇斯这时探访屋大维,自然要注意避让那些政客们的目光。

“放心吧,我在过来的路上都在注意有没有人跟踪,而且如此厚实的斗篷,也没有人会认出我。”

阿庇斯沉稳的回答到。同时,看不到奥克塔维亚的身影,阿庇斯开始东张西望了起来。情感是自己最大的弱点,这点阿庇斯心里很清楚,所以,在谈及任何事的时候,阿庇斯都不会显露自己,只有在情感面前,阿庇斯会如此莽撞而不假思索。dudu2();

阿庇斯不安的张望很快引起了阿蒂亚的注意,而屋大维只是觉得自己这个好友对家中的摆设感兴趣而已。

“內薇娅,你去我的房间,将奥克塔维亚送给我的那件披风拿来。我要将他送给阿庇斯。”

安静的别墅里,阿蒂亚平静的说到。

“母亲,那是姐姐送给你的礼物。”

屋大维有些疑问,一向疼爱自己女儿的母亲,今天却如此大方,将那件奥克塔维亚送的礼物转赠阿庇斯?

“屋大维,从你往日和我的谈话中,我知道,阿庇斯是一个值得深交的朋友,在罗马,你可以深交的朋友不多,这件披风,我平时也没用,就当礼物送给他。你要珍惜这位朋友,今后,很多时候,你们要一起并肩作战,如果需要的话。”

阿蒂亚话中有话,阿庇斯很快明白,作为屋大维的母亲,阿蒂亚已经意识到自己的儿子终有一天要面临夺权之争,而且这一天看样子越来越近了,此时,多为屋大维拉拢几位忠诚的朋友,战友,也是必须的。当然,阿蒂亚这个行动还有另一层意思,想让阿庇斯自然而然的问出奥克塔维亚的下落,为什么她不在这间屋子里了。

阿庇斯很快明白阿蒂亚的意思,顺口问到——

“奥克塔维亚,屋大维,你的姐姐?我都不知道你还有一个姐姐。”dudu3();

屋大维转过头来,平静的回到——

“嗯,她是我姐姐。”

“怎么不见她在这里,我还期望可以一睹她的音容。应该充满着高雅气息。”

阿庇斯紧接着问到,却感到自己的情绪此刻异常紧张,等待了三年,努力奋斗了三年,就是为了这个女人。多少次在黑暗中徘徊,想到奥克塔维亚,自己便充满战斗下去的勇气和决心。奥克塔维亚对于自己,比那些荣耀与地位来得更重要。

“我的姐姐,奥克塔维亚,她已经嫁给了塞克图斯*庞培。”

……

嫁人了?嫁给了小庞培?!

从屋大维口中得到的信息是如此残酷而惊人,它就像无边的冰冷和黑暗,包围着自己。阿庇斯感到了不可置信,同时,屋大维没必要骗自己,因为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和他姐姐的关系。加上阿蒂亚的种种行为,阿庇斯知道,这件事已经是现实了……

希望的城墙被残酷的现实被毁灭。就像即将成熟的稻田遭到了蝗虫的袭击。穿越前便遇到的狗血剧情再次生在了自己身上。阿庇斯感到心里无尽的绞痛着。

这时,阿蒂亚的仆人已经将那件黑色的貂皮披风送到了阿蒂亚手中……(未完待续。)

8.阿蒂亚的到访

“阿庇斯,关于奥克塔维亚的事,我很抱歉,我无力改变什么,虽然我明知道自己的女儿是那般深爱着你。但是你们的身份地位一开始是如此的悬殊。”

几天后,就在阿庇斯感到心力憔悴,前途迷惘的时候,阿蒂亚找上门来。一个身份高贵的贵族妇女能够主动来到自己住的公寓,并且向自己表露心声,阿庇斯本应很感动,但是奥克塔维亚的离去实在让阿庇斯太过心痛。

床边堆满了这些天阿庇斯喝过的饮料,大多数是一些浓度较高的葡萄酒,图鲁斯将阿蒂亚带到了阿庇斯所在的房间,一进门,这为罗马贵族女人便脱下了随身的斗篷。捡起了地面上一瓶已经见底的酒瓶。眼里满是无奈。

“”

阿庇斯没有说话,只是坐在床头,继续忧郁的望着窗外。街道上的人群还是川流不息,巨大的城市,每天上演着多少悲欢离合,谁又会在意。

“阿杜内乌斯,你很优秀,很有才能。能够在短短四年内,从一个普通士兵脱变成今天的席百夫长,罗马保民官候选人。还记得当年你在我家庭院里,巴蒂纽斯带着你过来,那时,你还是一个青涩的小伙。奥克塔维亚想必在那之前便和你见面了,其实,很多事我都知道,我只是装作不知,保护着奥克塔维亚那脆弱的心灵。”

阿蒂亚拉过椅子,优雅的坐下,然后用温润尔雅的声音跟阿庇斯交流了起来。

“现在说这些做什么?什么也改变不了。女主人,说说你来这里的目的吧,应该不单单是想跟我叙旧吧?”

本应该很尊重对待的人,阿庇斯此刻却没有那个心情。事实上,此刻,无论谁提起奥克塔维亚,阿庇斯心里都感到阵阵痛苦,就像一把尖刀插在心头,然后血淋淋的拔出。阿庇斯宁愿在战场上受到多少刀剑之伤,也不愿受到这种心灵上的创伤,这种伤几乎无法痊愈。今后的漫长岁月里,奥克塔维亚很可能都将存在与自己的回忆中。

“好吧,我的确还有其他话想说。”

阿蒂亚望了望阿庇斯的眼睛,平静的说到。她总是如此平静而优雅,甚至平静得让人觉得有些冷血,这点屋大维多少倒是遗传到自己的母亲。

“我在听,女主人。”

阿庇斯回答到,随手拿起桌上的一瓶葡萄酒,继续打开喉咙,一口吞了下去。

“奥克塔维亚是在凯撒的安排下,嫁给塞克图斯的,但是我希望你不要怨恨凯撒,他是三巨头之一,克拉苏死后,庞培对他的态度便不再友好,那时,凯撒还在高卢,和众多部族战斗着,他没有回头的余地,只能用这种办法来稳固和庞培的关系。凯撒是政客,军团统帅,在他这个位置上,很多时候他只能这样做,那样做,这些看似无情的举动,很多时候,却是在保全这个家族。如果没有凯撒,奥克塔维亚或许也没有权力选择自己的婚姻,这点你明白吗?”

“这就是你想说的?”

阿庇斯本想平静的说话,但是心里的绞痛总让自己说话的时候带着不满,虽然阿庇斯也知道,在这件事上,不能埋怨阿蒂亚。整件事她只能默默肯。

“不单单是凯撒,还有为了我女儿的以后,未来。”

阿蒂亚依旧平静的说到,只是阿庇斯注意到她说话的时候开始伴随着轻轻的叹息。这点和当年的奥克塔维亚是如此相似。

“为了奥克塔维亚?为什么?”

阿庇斯理了理自己的头,努力平静着自己的情绪。

“你知道,奥克塔维亚已经嫁给小庞培了,这件事我们无法改变,我也知道这件事对你,对她,打击都是巨大的,但是我想说的是,既然事情已经生了,我们便不要再追究下去。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去找奥克塔维亚。”

“为什么?!”

阿庇斯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因为你每次去见她,都会让她再痛苦一分,她深爱着你,却无法和你在一起,这对她的伤害是巨大的。每次,她再看到你,都让她想起很多过去,她会难以自拔,无法忘却你。但是,这对你们双方都不好。因为你现在根本无法改变什么,她也不行,而且,就算今后,你报复了塞克图斯,也无法抹去今天她所经历的一切。”

阿蒂亚说话的语气依旧如此温柔,她对每个人似乎都是如此,无论是贵族,还是平民。

“你要我就这样,渐渐淡忘了她?要让她,就这样,渐渐把我忘记?”

阿庇斯本想火,但是想想阿蒂亚终归是身份高贵的人,而且这件事,她也不是主谋,甚至连策划也不是,她只是一位母亲,在袒护着自己的女儿。加上自己现在的身份,事实上,如果不是阿蒂亚主动来找自己,以凯撒的权势,要撤掉自己,还是一句话的事。所以,对阿蒂亚,阿庇斯再次保持了恭敬

“阿庇斯,我知道,这样对你很残酷,但是希望你理智的看待这件事。今后,你的人生还很漫长,凯撒如此器重你,你的前途一片光明,不要因为年轻时的冲动,感情用事,而毁了自己前途。奥克塔维亚,我的女儿,或许也不希望你因为他,而如此堕落,不是吗?”

阿蒂亚言情真挚,这点阿庇斯倒是佩服阿蒂亚,一位高贵的贵族女人,能够主动来到一个平民家中,如此劝慰。换做是别的罗马贵族,可能只会传来鄙夷和蔑视的目光。但是阿蒂亚很好的处理了这点。看样子,她欣赏阿庇斯的能力,并不想把这件事告诉凯撒。或许,也是为了来阿庇斯达成某种交易?

阿庇斯突然想到,或许还是为了屋大维?

“女主人,你的想法我明白了,但是恕我直言,你今天来找我的目的,还有另一层意思,为了屋大维?你并不希望屋大维知道这件事,是吗?”

阿庇斯直言不讳的说到。既然阿蒂亚已经知道了很多,自己也没必要再做什么隐瞒。

“阿庇斯,你的确是一个聪明的人,很有才能的人。屋大维说的没错,他需要你这个朋友。”

看到阿庇斯如此直接,阿蒂亚也不再隐瞒,而是如此直说到未完待续。

9.慰藉

“阿庇斯?”

一连数日的忧伤与低沉让艾玛开始担心起阿庇斯。她走到阿庇斯的身边,用关切的目光望着自己这个昔日的救命恩人。是他,将自己从死人堆里救起,免受罗马士兵的玷污。而现在,自己这个救命恩人却如此悲伤,艾玛很想替阿庇斯分担,可是她却无能为力,因为眼前这个男人始终不愿意说一句,有关于他的悲伤。

“艾玛,谢谢你。”

望着艾玛那张精致而洁白的脸蛋,阿庇斯苦笑着说到。

“不要这样说,是我应该感谢你。如果没有你,我现在可能已经沦为奴隶,在最黑暗潮湿的角落遭受着那恐怖的虐待。是你,给了我自由。但是阿庇斯,你现在是怎么了?是什么让一头原本高大强壮的公牛,变成如今这番模样?”

艾玛用关怀的语气问到。

“是感情。感情,你明白吗?艾玛。”

一连数日的悲伤和心碎让阿庇斯终于开口,跟眼前这位蛮族少女讲起了自己的心事。或许自己也的确需要一个可以聆听的人了,艾玛……或许她可以……

“我明白,阿庇斯。那是亲人间的思念,信赖,和温情。就像我经常想念我已经死去的父母。”

艾玛缓缓说到。阿庇斯则感慨于这个日耳曼少女这些年在语言能力上的进步,而且,关键的一点,艾玛有着和自己一样的悲伤经历,她的家人在罗马人攻城的那天都已经死去,而自己,此刻,也失去了挚爱。从这个角度上,两个人似乎有共通的地方。

“艾玛,那天,我跟你说的,我在罗马有牵挂的人,现在,没有了。她已经不在了。嫁给别人了。”

“你是说你的妻子?”

艾玛瞪大眼睛望着阿庇斯,眼里尽是怜惜。或许,这一刻,两个人的心第一次走得那么近。却是因为奥克塔维亚的离去,命运如此弄人。

“是的,她离开了。我可能再也见不到她。”

阿庇斯想继续说下去,喉咙却已经哽咽……

“阿庇斯……”

看见平日里阳光刚阳的阿庇斯此刻如此失落痛苦,艾玛本想说点安慰的话,但是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

窗外的星光透进屋内,投射在床头,将两个人的身影拉得很长,折映到了墙壁上。

有一刻,阿庇斯望着墙壁上的影子,想起了曾经自己和奥克塔维亚也是这样,坐在床头,相视相语,而此刻,面前的人却变成了艾玛……

沉默悲伤的气氛在屋内徘徊,屋外掠过一只哭泣的夜莺。

艾玛面对着阿庇斯蹲坐下来,一双温柔而纤细的手搭在阿庇斯肩上,眼里满是关怀。

“或许从某个方面来看,我们都是一样的,阿庇斯,你的心情或许我能理解。三年前,我失去了我的亲人,那时,我的心情也是如此难受,痛苦。说实话,那时,我恨不得一剑刺死你。可是后来,我才了解到很多,关于你。”

月光透过窗户,照到艾玛那张洁白的脸庞上,映射着少女柔美的轮廓。

微光浮动在漆黑的房间中,悲伤之下,阿庇斯抓住艾玛的手,顺着解开了她的衣裳……

随即,房间里传来了床板吱吱咯咯的响声。

……

“阿庇斯,有人找你。”

一晚上的激战过后,天亮的时候,图鲁斯才跌跌撞撞的跑来敲门。

“谁?”

阿庇斯穿好衣服,淡淡的问到。

“元老院议员……”

长期在军团里做着厨师工作的图鲁斯说话的时候有些紧张,结巴。或许是从来没有见过像元老院元老这样级别的人物。

“让他们在下面等我一会儿,我穿好衣服就下去。”

元老院议员的到来是迟早的事,只不过阿庇斯没想到会那么快。显然,这些身披着华丽衣服的共和国主事者们,已经等不及了。

“忘记伤痛,像一头公牛一样去战斗,就像你昨晚对我的那样。”

图鲁斯走后,艾玛坐在床头,盖着舒适的毯子,温柔的对阿庇斯说到。而阿庇斯只是淡淡的微笑着。毕竟奥克塔维亚离去的伤痛不是一个晚上就能够愈合的。而现在,该办的事还是要办。

……

“阿庇斯,啊,阿庇斯,你就是那个高卢被誉为众神庇护者的军团百夫长?”

前来与阿庇斯会见的不是元老院的重要议员,而是几名身世并不显赫的贵族。虽然他们也属于元老院里那六百名成员之一,但是论资历,他们的确欠缺了一点。领头的一名贵族元老先开口了。他的衣裳整洁,皮肤细嫩,就像整日在别墅里闲适度假的贵族妇女一般。相比于他,阿庇斯的皮肤可谓千疮百孔。只是在长袍的掩盖下,基本上看不出太大区别。

“是的,阁下是?”

阿庇斯慵懒的打了个哈欠,心不在焉的问到。同时,他也现,这几名元老院议员脸上那愤怒的表情,显然,阿庇斯的态度惹恼了他们。一个平民,如果不是凯撒有意派来的,他敢如此散漫的对待自己?阿庇斯猜测这便是面前这几个议员们的心态。

“克尔曼卢库鲁斯。我身后这几位都是我的同伴。”

“这样说吧,阿庇斯,我们今天来找你,我想你也知道缘由了。在谈话开始前,我想先做个声明。并不是每个元老院的人都想与凯撒为敌,比如我们,便不想和伟大的尤里乌斯凯撒为敌。事实上,我们今天来找你,目的便是为了和你在某些问题和意见上达成共识。”

领头的元老院议员十分谦卑,他没有像身后那几名贵族元老一样,一幅高高在上的样子。即便阿庇斯现在还只是一个平民,但是平民在这个年代依旧有着不可替代的作用,凯撒便是利用平民,才能在罗马社会里占据一席之地,并威逼元老院的,所以,这名叫克尔曼卢库鲁斯的共和国元老对阿庇斯此时的态度,倒也算得上正常。

“你们想要谈论什么?有哪些方面是你们接下来所关心的问题?”

卢库鲁斯的话让阿庇斯有些意外,在见到他们之前,阿庇斯认为,这群人或许是来和自己谈条件的。想通过自己,打听到凯撒的意图。而,现在看来,元老院里一样有叛徒,或者说不同势力的人。(未完待续。)

10.内幕

“凯撒的目的是成为下一届罗马的执政官,我们可以支持他,帮助他取得他想要的职位。但是,我们的要求是,在他取得执政官之位以后,要帮我们拿到提尔库拉矿山的经营权。还有科斯林和雅典港口一半的税收。”

卢库鲁斯开门见山的谈话让阿庇斯瞬间明白了这些人找到自己的目的,他们是来谈条件的。用后世一句话来形容他们的做法就是大国难财。在权力争夺的时候,哪方能给自己好处,便投靠哪方。他们没有真正的共和心,不像小加图一样,是真心守护这个共和国,而是见利忘义,立场摇摆不定。

“矿山的经营权这个应该不难,但是科斯林和雅典港口一半的税收,这个要求估计凯撒不会答应。不过,不管怎么样,我会将这份情报转告于他。还有呢?你们还有什么要求,我想你们帮助凯撒的条件应该不止一项。”

尽管并不愿意和这群人打交道,但是阿庇斯也不得不自己来处理这些事情。这就是此次罗马之行的初衷。至于奥克塔维亚,那属于私事,凯撒并不知情。

“尊敬的保民官,你真是聪明。我们的确还有其他条件”

卢库鲁斯紧接着说到

“厄我的想法是,凯撒必须在明年的法务官选举上替我们争取到名额。你知道,我们三个的利益是联系在一起的,所以,只要凯撒让我们三个中的任何一位成为明年的法务官,那么我们将在今年的选举中,大力支持他。”

“法务官?”

西尔维的说法让阿庇斯突然想起了什么。是的,罗马法务官,一个可以参与律法制定的重要职位,和执政官一起,将每年需要变更的法律条款送交元老院审核并讨论,最终修改,制定出新的律法。而卢库鲁斯的想法便是借助自己成为法务官的时候,更改罗马现有法律条款,以达到符合自己现有利益的目的。在罗马,很多人支持执政官的选举,便是出于这个目的,有钱的商人支持自己的人选,一旦自己所支持的人当上执政官,那么当初的约定便要生效。而卢库鲁斯这次,是想自己直接当上法务官的角色,好让所有条文都是由自己亲手规划。

而今年的法务官巴蒂纽斯,便是凯撒的预设下的,有时,阿庇斯也在嘲笑那个巴蒂纽斯,自从自己是一名角斗士的时候,阿庇斯便知道那个巴蒂纽斯一直暗中支持凯撒,然而,等了四年,这位罗马贵族,终于有机会当上一个油水丰富的职位。

“是的,我想凯撒现在的处境并不乐观,甚至可以说很被动,因为他的权势在高卢战争之后已经达到了最大。而这点,刚好引起元老院和庞培的不满。所以,在罗马国内,现在,到处是声讨他的声音。虽然凯撒在平民中的威望足够高,但是这群愚民能做什么?只要稍微制造出一些假象的阴谋事件,他们便会立即站在反凯撒的一边。”

阿庇斯没有说话,继续躺在池子里享受着温水浴。而卢库鲁斯则继续念到。

“你们说的有些道理,但是有一点我不太明白。”

卢库鲁斯得意满满的说完,阿庇斯并不是马上和他们达成共识。事实上,阿庇斯想借此机会,多了解一些元老院内部的情况,比如,为什么会有元老院的人,跑来和凯撒合作,在来到罗马之前,阿庇斯是没有想到这种情况的。

“你说。”

西尔维耐心的说到。

“凯撒在国内的处境如此艰难,为什么你们不去投奔庞培,或者直接和元老院达成一致?来达到你们的目的和要求?”

阿庇斯转过头,盯着两名议员,不紧不慢的问到。

澡堂的池水热气腾腾的升起阵阵雾气,房间里,到处是温水流过的蒸汽味道。这点倒让阿庇斯想起了穿越前,自己所享受过的现代温泉浴,却不比古罗马的这种浴池舒服多少。既是探讨政治,又是在享受古罗马的奢华文明。阿庇斯这样想着。

“庞培?元老院?他们有自己的人选了。阿庇斯,你是一个在军团里征战蛮族的好手,但是对于罗马现在的情况,你可能不是很了解。你以为元老院是一个公平公正的地方吗?我来告诉你吧,整个罗马元老院,虽说有六百人,由这六百人组成。但是真正的权力其实只集中在那几个人手里,他们拥有巨量财富和家族荣耀。同时他们掌控着每年罗马重要官职的选举,至少在凯撒到来之前是这样的。而每一年,那些可以获得丰厚利益的职位往往是这些人提前拟定,并操纵选举而最终定下的,而这些人,往往是他们的家属,或者亲信,所以,罗马的很多职位,看似是在共和制的神圣选举下诞生的,其实,内部肮脏不堪,外人根本无法踏足最核心的岗位。想要进入那个圈子,你就必须利用一些特殊手段。”

阿庇斯注意到西尔维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更多的是愤恨。这也难怪,这就像军团内部,贵族子弟往往能够没有参加基层战斗,便直接提拔为某个军团的某个具体职位。就像执政官可能没有经历过一次真正的战斗,便拥有军团的指挥权。所以,西尔维说这些话的时候,阿庇斯大多还是相信的。

“那么庞培呢?这个共和国现在最有权势的人,就在罗马城内,你们为什么不求助于他?”

阿庇斯接着问到。

“庞培也有自己的人选。他和凯撒一样,或许不向元老院妥协,但是他也有自己的心腹和人选。”

西尔维则拉高了声音。

“这里面没有你们?所以,你们要投靠凯撒,试着借助凯撒这块跳板,来达到你们自己的目的?”

“你明白就好。事实上,凯撒也是明白的,我们互相需要对方,不是吗?这就是罗马的政治,或许是现在特殊情况下我们需要达成的一致。”

卢库鲁斯补充回答着。未完待续。

11.卡雷努斯的计划

“罗马的公民们,今天我站在这里,不是为了我自己的利益,而是为了大家,为了我们每一个人。我们辛辛苦苦的耕作,劳动,然而,获得的还是太少,不是吗?瞧瞧吧,那些大型庄园,大型工坊,现在已经挤满了从行省运来的奴隶,他们现在正霸占着我们的工作岗位,而我们的薪水,却因此一再被削减,那原本是属于我们的工作,所以,请支持我吧,等我当上你们的保民官,我会在元老院的厅堂之上,为我们,为我们每一个人的切身利益据理力争,我要将原本属于我们的财富,要回来。我会提出议案,让那些从战争中掠夺而来的奴隶从那些农场,庄园,作坊里走出来,参与到大型城市基础建设中来,我们需要更多的澡堂,体育馆,更多的剧院和完善大赛马场。等到那些奴隶从大贵族的庄园里纷纷走出来的时候,我们将获得更多的工作,更多的薪酬!”

雨后初晴的乌皮巷市集广场,当阿庇斯站在高一级的台阶上,大声宣讲着自己的竞选台词时,人群无疑是欢呼的。原本在市场上购买食物或者陶具的平民们聚集在台下,兴奋的听着阿庇斯的演讲。在他们看来,这种朴实无华的竞选承诺,才是值得他们拥护的人,是真正为他们着想的人,就像百年前的格拉古一样,用自己的承诺,实际行动,去为罗马的平民们,谋求最根本而切实的权力。然而,阿庇斯知道,这些天,这样的演讲只不过是例行的演出罢了。这一切,无论自己说得再好听,再动听,承诺的再多,结局都是固定好的,那些选票早已固定,拿了凯撒钱币的公民们早就已经在家中玩着妓女,痛快不已,等到选举那天,他们只需要行使他们那神圣的公民权,替那些名单上的人投上一票,便可以了。

凯撒贿赂的人群之多,规模之大,甚至涉及到了贵族家中的奴隶,元老院对此毫无办法,或者说,排查工作很难,再或者说,元老院那些元老们,谁也不愿意自己掏腰包,去铲除这些懦弱的公民。

“看吧,这就是凯撒的阴谋,这个人和凯撒是如此相似,都善于鼓动人民,善于让他们的情绪达到**,人民是无知的,他们听到这样或那样的承诺,便会疯狂的拥护,支持他,然而,一旦上任,达不到之前的要求,这些官职人员完全可以找出一百个看似合理的理由,去敷衍那些愚蠢的观众。”

“然而,之前的保民官都是站在我们这一边,现在,他们有了凯撒这个后盾。”

市集广场上人声鼎沸,阿庇斯已经被狂热的人群包围,他们欢呼着阿庇斯的名字,而在这场沸腾的盛宴中,卡雷努斯和小加图却也混在了人群中,尽管他们洁白的长袍很容易引起市民们的注意,但是谁也不知道,这两个人就是元老院的元老,因为贵族们也常常穿着洁白的袍子,行走在街头巷尾。

“现在并不是讨论保民官站在哪一边的问题,我们都知道的,今年的保民官,依旧是凯撒的人选。我们需要商议的是,这些新任的官员上任后,会提出怎样的法案,还有凯撒会通过他们,提出怎样的要求。”

小加图站在人群中和卡雷努斯窃窃私语到,并不自在的擦了擦身上的长袍,仿佛怕被市井的奴隶,自由民弄脏了衣裳一般。

“凯撒的要求,他还能有什么要求,就是想等到他行省总督卸任的时候,依旧可以担任罗马的执政官,但是我们不能让他得逞。”

卡雷努斯答到。

“这需要计划,卡雷努斯。”

小加图看了看周围狂热的人群,再次皱起了眉头,他知道,光凭现在元老院的力量,并不足以对抗凯撒。

“凯撒他在罗马有很多政敌,我们可以利用这些人。事实上,我一再希望你能亲自去一趟庞培别墅,去鼓动这个罗马第一人,对抗凯撒,但是为什么你总是拒绝,你在担忧着什么?政治便是如此,你现在的行为就像一个猎人,因为不忍放出野兽,去撕咬你的猎物,到头来,却被猎物反咬一口,而且这一口,将是致命的,他会用锋利的牙齿,咬紧你的喉咙,让你血淋淋的倒下。凯撒便是这样的人,我们需要像庞培那样的盟友,对付一头野兽,最好的办法,就是放出一头比它更凶猛的野兽。”

卡雷努斯试图说服小加图,就像之前他对阿庇斯的计划一样,用暗杀的手段,简单而直接,同时,却有可能也是最有效的办法。然而,加图总是一次次的拒绝。

“卡雷努斯,我的朋友,我的战友,你要知道,我之所以一直不愿意请求庞培的帮助,因为庞培或许和凯撒,和苏拉一样,拥有足够的野心。或许只是特定的环境下,庞培收敛了自己的野心和**,但是这不代表他已经改了本心,只要时机成熟,他一样会想成为第二个苏拉独裁者。眼下,形势并不是如此迫在眉睫,凯撒并未说不交出兵权,而且他的任期也的确未满,在这样的情形下,如果我们联合了庞培,将凯撒彻底击败,那么接下来,罗马国内,将没有任何势力可以阻挡庞培,到时候,只要他愿意,军团便会立即开进罗马城内,那么,我们打败了凯撒,却造就了真正的独裁者,试问,那个时候,我们再回头看今天我们的决定,是不是觉得愚蠢而幼稚呢?”

如果说当初和卢塞里斯的对话,加图没有将个中原因详细告知,那么今天,当卡雷努斯再次逼问起这件事时,小加图便将自己的担忧和想法详细的托出。和凯撒,庞培斗争了那么久,对于小加图来说,他太了解这两个罗马将军的特点了。

然而,卡雷努斯终究和卢塞里斯不同,他是一条狡诈的毒蛇。并且不甘愿受到其他猛兽的威胁。

“我有一个计划,加图。”

卡雷努斯带着狡诈的笑容说到。

“我在听。”

小加图露出了难堪的脸色。他并不喜欢用暗中的手段去击败对手,所以对卡雷努斯的建议,即便对方还没说,小加图也略知一二了。

“庞培这个时候还未出击,但是我们可以逼迫他出击。庞培每年在自己的势力范围内,都会选中自己的人担任罗马的重要职位,我们只需要在他的名单中做出一些安排,例如将凯撒的人,安排到原本属于庞培所选中的职位中,将庞培的人挤出这些位置,届时,作为控制欲很强的格涅乌斯大将军,便不会再袖手旁观了。”

卡雷努斯说话的时候就像一座冰山,他躲在阴暗的角落里,盘算着自己的计划,就是故意将凯撒的势力范围渗透到庞培的势力里,逼迫他们双方反目成仇,而后,元老院派便可以从中帮助较弱的一方。继续保持这种平衡。甚至在双方恶斗的时候,元老院的人还可以从中获利,拔除双方在罗马的根基和势力,从而将权力重新掌握在元老院手中。未完待续。

12.暗杀

“主人,阿庇斯已经抵达了罗马,并且,在城中,租赁了一间公寓。81中』Ω”

自从上次在戴基乌斯家中遇到阿庇斯以后,大贵族阿皮乌斯心里便时时忐忑不安着,他担心的是阿庇斯已经知道当年暗杀他的是自己派出的人,如果他要回来找自己复仇的话。现在已不是不可能,因为年轻的男孩已经成长为军团中的精英,拥有凯撒的器重和扶持,想回来复仇,并不是非常难。

被派去暗中监视阿庇斯的人回来报告了情况,而眼下,也是到了出击的时候了。必须在阿庇斯竞选成为保民官之前将他除掉。老阿皮乌斯如是想着。

“让你的人,在三天之内,除掉他。这次,不能再失手!派出狄克里斯,我信赖他。”

阴郁的豪宅内,阿皮乌斯坐在自己的躺椅上,阴森的说到。

……

“阿庇斯,有一个问题我一直想问你。那天,那三个贵族佬来找你,他们到底跟你说了什么?我很好奇,元老院的人那么快就来了?”

安静的罗马底比斯公寓,黄昏的市集已经褪去了白天的喧嚣,塞克拉斯拖着拐杖,来到了阿庇斯的房间,漫不经心的问着。

“他们想投靠凯撒。”

阿庇斯淡淡的回答到。

“投靠凯撒?!”

“是的,他们这些人都是无法爬上罗马权力巅峰的人,元老院内部也有纷争,所以他们想借凯撒的手,帮他们推上那些位置。他们想和凯撒达成一项协议,他们支持凯撒担任来年的执政官,而凯撒在获得军权和执政官之位之后,必须让他们担任法务官,财务官等罗马重要的职位。”

阿庇斯坐在椅子上,平静的说到。

“看来那群元老,也只是披着圣洁外衣的强盗罢了。”

塞克拉斯嘲笑般的回到。

“是的,但是他们现在的支持对凯撒来说,或许还真的有用。我已经让人将这份情报转达给凯撒了。我想这时候,传信的人应该已经快到高卢了。”

阿庇斯转过身去,望着窗外,满城的喧嚣渐渐停歇,一缕缕炊烟从罗马城密密麻麻的公寓,阁楼里升起。少数的贵族别墅则被埋没在这数量众多的高层房屋中。

……

“阿庇斯,你的战斗力真是越来越威猛了。”

塞克拉斯离开后,夜里,房间中便再次只剩下阿庇斯和艾玛两个人。奥克塔维亚离去的日子里,这个日耳曼少女便成为了阿庇斯精神上慰藉,每天晚上和艾玛的激*情奋战让阿庇斯可以暂时淡忘奥克塔维亚给自己带来的伤痛。

“嗯……”

艾玛的“夸耀”没有让阿庇斯停歇下来,反而更加猛烈的进攻着。直到床板再次因为承受不了两个人的重量而出吱吱咯咯的响声。

月光洒进屋内,再次温柔的映射出两个人的身影。

“阿庇斯,让开!”

夜色中,就在阿庇斯和艾玛激战的时候,从窗户外,翻身跃进了一名身材高大的黑衣人。艾玛被压在身下,先看到了窗户上的动静,那被月光射的光芒微微投进日耳曼少女眼中,艾玛知道,这个人绝对不是盗贼那般简单。

没有一丝的犹豫,艾玛踢开了阿庇斯,刺客手中的匕在这时迅的刺下,随即,锋利的刀身没入整块床板,只剩下刀柄处还在微微颤抖着。

第一击没有命中,黑衣人很快拔出腰间携带的第二把匕,朝赤身裸*体的阿庇斯刺去。这是他此趟来的目的,不是那个日耳曼女人,而是这个样貌清秀的罗马军官。他必须赶在天亮前将阿庇斯刺死,然后处理现场,装作自杀的样子。而本以为趁阿庇斯和日耳曼女奴“奋战”的时候下手,会更加容易得手。而眼下,这个日耳曼女人,却成为了挽救阿庇斯的最关键人物。

没有一句的废话,刺客拔出匕后便朝阿庇斯再次刺去。

公寓内空间狭小,阿庇斯没有多少空间躲闪,只能迎着刺客扑来的方向扑去。

“噗”

两个人扭打在一起动静很大,清醒之后的阿庇斯只觉得眼下是自己穿越以来,最狼狈的一场搏斗。此刻,自己浑身没有着一件衣物,而对方却盖得严严实实。

但是,此时事关生死,也顾不得那么多,阿庇斯奋力抓住刺客的手,以免锋利的匕划到自己的关键部位,造成致命伤口。而艾玛,也在这个时候一脚踢向了刺客的要害部位……

可悲的黑衣刺客或许暗杀前便想到他要暗杀的男人是一个身手不凡,难以对付的斗士,但是他绝对没想到,这个男人身下的女人,也是如此勇猛。她的身材看起来如此娇柔,打起架来却如此凶悍……而这一切,只有阿庇斯知道,艾玛曾经在军营里,受到自己的残酷训练。为了让她可以在战场上自我保命,阿庇斯甚至让艾玛在军营里和军团步兵角斗。直到靠自己一个人的力量打败一名军团老兵……

这一切,被阿皮乌斯派来的这名刺客自然不知,他只知道阿庇斯是一名军团里的荣誉百夫长,却没想到他身边的日耳曼女奴也如此凶悍。几个回合下来,自己被打得招架不得,才想到要逃跑。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被派来的刺客翻身想要翻越窗户,艾玛则拔出床板上的匕,一个狂野的投掷,匕像一道寒光般闪过,刺进了黑衣刺客的小腿。

顿时,血花溅射了出来,染红了黑衣人脚下的草鞋。

被刺伤的刺客痛苦的捂着自己的小腿,血水顺着匕刺进去的地方汨汨而出。阿庇斯则随手抓过椅子上的披风走过去一脚踢向刺客的脑袋,将他踢到在地……

“是谁派你来的?”

阿庇斯大声质问着。艾玛也趁这个时候穿好衣服,走了过来,同时拔出阿庇斯放在枕头下方的军团短剑,将锋利的罗马短剑挂在了黑衣刺客的脖子上。

“一个想要取你性命的人。”

尽管被刺伤小腿,黑衣人还是忍着伤痛,大声不屈的回到。

“快说!”

但是,很快,艾玛便挥自己粗暴的一面,抓起那名刺客的头,将短剑贴近了他的喉咙。脖间的皮肤甚至已经被微微割开,那里,一股淡淡的红色渗了出来。

“是马库斯,元老院派我来的。”

“割掉他的耳朵。”

刺客的回答过后,阿庇斯根本无视他,而是让艾玛抓住他的头,用那把短剑将这名蠢贼的耳朵割下来。

“等等!等等。”

黑衣人大喊着,同时,直到现在,他才明白,这名阿皮乌斯想要刺杀的这个人是如此残酷,如此聪明的人……(未完待续。)

13.任职

“你是说,是阿皮乌斯派你来的?”

阿庇斯半躺着坐在黑衣人刺客面前,不紧不慢的问到。

“是的”

刺客被艾玛一手抓住头,一手用短剑抵住喉咙,痛苦的回答着。猩红的鲜血甚至已经沾上了雪亮的刀刃。月光下,他的脸庞极度扭曲着。艾玛的粗暴让这名高大的汉子始料不及。

“阿皮乌斯,就是那天我们经过那所豪宅,你跟塞克拉斯说起的那个贵族佬?”

听到黑衣刺客的口供,艾玛瞪着眼睛惊讶的问到。

“是的,就是他。我说过,他曾经是我名义上的父亲。现在看来,这个大贵族除了一再使用暗杀这种最拙劣的伎俩,也没有其他本事了。这样倒也好,省得我再怀疑了。”

阿庇斯坐在躺椅上,一边喝着葡萄酒饮料,一边平静的回答着。

“那这只猴子怎么办?”

艾玛说着,眼神指了指她手里的这名黑衣人杀手。

“我还有用,把他留下来,交给塞克拉斯和图鲁斯看管。”

阿庇斯几乎面无表情的说到。月光从刺客身后照进来,漆黑的房间里,他几乎看不清阿庇斯的面孔只听到那冷若冰霜的回答。

“我已经说了,是阿皮乌斯。你还要把我怎样?”

看到阿庇斯食言,刺客大声喊了出来。似乎自己上当了一般。或许他早该想到的,作为阿皮乌斯如此重视的人,本就不会那么好敷衍,对付。

“你为我再做一件事,再放你走。”

阿庇斯凑了上来,使着坏笑。同时,艾玛脸上也浮现出一脸微笑的模样,似乎,她也知道,阿庇斯接下来想要做什么了

“罗马的公民们,感谢你们这些天来,为我,所做的一切。你们的掌声,你们的鼓舞,你们的斗志,你们的热情和希望,我都看在眼里。而现在,我要说的是今天,我当选上了罗马的保民官,然而,接下来,我仍需要你们的支持和鼓励。太多的事情等着我们去做,奴隶过剩的问题,各类商业税繁多加重的问题,还有我们的工作,我们的口袋,我们的权力,这些都是我要为大家争取的东西”

“这个阿庇斯,看来他还真把自己当做领袖一般,在愚昧人群的追捧下,迷失了自己,看不清自己的地位,他以为他能够通过鼓动人民,来到达他那幼稚而可笑的改革?想通过改革,让廉价的奴隶从罗马的大庄园里走出来,让元老院拿出更多的资金去建设公共设施?到时候,所有的贵族必将联合起来,反对这项法案。平民的力量再大,终归是一群散漫,毫无组织的愚蠢之民,到时候,那些贵族代表,只需要在他们中间稍作手脚,收买几个核心的人员,这支庞然大军,便会像被吹垮的海堤一般轰然倒塌。他们的联盟是如此的脆弱。不堪一击。”

两天后的罗马城市广场,阿庇斯站在高高的大理石讲台上,振臂高呼着他的任职演讲。台下的群众就像狂热的信徒,纷纷聚集在这个亲民的新一届保民官身边,大喊着阿庇斯的名字。场面之热烈,犹如当年格拉古兄弟宣布农地法时一般。

然而,和之前每一次的公开演讲一样,贵族和元老们总是默默站在人群中,盯着这个逆袭上位的罗马奴隶在台上大声宣讲着那可笑而幼稚的言论,或许,那只能暂时用来鼓动鼓动愚蠢的平民罢了。小加图这样想着。

“不,加图,你错了。这个阿庇斯或许不像我们所想象的那样简单。我猜测,他现在所说的,所做的一切只不过是在利用平民,利用舆论罢了。罗马真的想要像他说的那样进行改革,需要付出太大的代价。这样的争斗甚至有可能再次激起贵族与平民的最大矛盾。使得整个社会动荡不安。或许这不是他们真正想看到的,或者说,这不是眼下凯撒需要考虑的事情。”

卡雷努斯眯着眼睛说到。

“你的意思是?”

小加图转过头,盯着自己身边这位好友,仿佛在说你有什么话就直说,我不喜欢拐弯抹角。

“这个阿庇斯或许只是在执行凯撒所预定好的工作,我怀疑他们只是想鼓动人民,通过制造紧张气氛,来作为他们的筹码,和我们谈判。以达到让凯撒当上明年执行官之位的目的。事实上,我怀疑他们根本无所谓平民的利益,只不过在利用他们而已。而到时候,如果法案不通过,他们只需要将罪名扣在我们头上即可。对他们来说,并无损失。”

卡雷努斯缓缓的说到,他的视角总是能触及更深一层的地方,在那黑暗幽深的地方,总有层层阴谋在酝酿,而这个年长的元老院元老,总能嗅出空气中那淡淡的血腥味。

“我们应该找他谈谈。那个阿庇斯,是凯撒直接派来的。我想,我们必须在他引起更多平民的骚动之前,将他控制住。至少,知道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卡雷努斯的话让小加图最终决定,必须找阿庇斯好好当面谈一谈。罗马共和国正在面临又一场血雨腥风,如果不能及时制止的话。对于小加图来说,共和国的稳定比其他任何事都来得重要。尤其是平民与贵族间的关系。

“到时候我跟你一起去吧,但是我们要做好准备,我听说了这个阿庇斯,他在高卢所做的事情,他所取得的成就,不是一个普通的罗马士兵可以办到的。甚至,他以前只是一个奴隶。却能在短短三年内,从一名军奴脱变成凯撒手下军团的席百夫长。除了运气的成分外,我相信他必定有什么过人的地方,我们必须小心,在和他谈话的时候。”

卡雷努斯若有所思的说到。

“我倒是做好准备了,卡雷努斯。只要凯撒返回罗马的时候,交出兵权,一切便可以谈。我们有太多可以迂回的余地,只要他交出兵权。”

小加图说着,将目光对准了还在台上大声演讲着的阿庇斯格奈乌斯未完待续。

14.初次谈判

“凯撒的要求是什么?我不相信他如此费尽心机的贿赂群众,***罗马政治,真的是为了广场上那群粗鲁的1a”

保民官选举大会结束了第二天,小加图便带着卡雷努斯找到了阿庇斯。会见并不是在公寓内进行的,而是在一家不出名的酒馆。为此,加图专门请人请了场地,留下一间隔音效果相当良好的房间,这里,原本是供异国商人来罗马经商休憩之用的,现在,成为了元老院与平民派秘密会谈的地方。

“当然不是,尊敬的马库斯*加图。”

第一次见到小加图的时候,阿庇斯心里其实还是充满敬畏的,毕竟这货是罗马共和国末期难得的清廉政客,和其他罗马贵族元老不一样,小加图的生活十分节俭而刻骨。史上传闻这家伙甚至每天只食用很少的食物来维持体能,他去市场上买最便宜的酒水,用着最廉价的生活用品,很难想象一个拥有丰厚家族遗产的人,竟然会如此严格要求自己。而眼下,面前的这位历史名人,也的确拥有几分史书上所写的味道,他清瘦而高冷。坚毅的眼神充满着勇敢与圣洁,不像其他贵族,眼神里总夹杂着自己的私欲与诡诈。

如果不是已经加入凯撒这边的阵营,阿庇斯真心不想和这样一位难得的清廉政客对峙。可是现实是,现在的自己,必须为凯撒改变历史,做出一份努力了。

“那他有什么想法,或者说有什么要求,请你可以直接说出来。我们直接说开吧,阿庇斯,你的身份太过于直接,在参加保民官竞选之前,你甚至只是一个军团的百夫长,长期在高卢服役,连罗马本土都很少踏及。如果不是凯撒,我相信你根本做不到今天这个位置。”

小加图的问话十分直接,他不喜欢拐弯抹角的提问,让原本简单的意思变得复杂。今天,会见阿庇斯的时候也不意外。dudu1();

“凯撒的要求是希望能够担任明年的执政官。”

阿庇斯抿了抿手上的低浓度葡萄酒,对着小加图和他身边的另一位元老院议员如是说到。

“他究竟只是想担任一个执政官,还是想占据罗马军团的控制权。”

小加图的话语十分直接,换做外人,一般都受不了,但是阿庇斯早在和他会谈之前便了解了这个人的特点,所以也不感到意外。

“只是执政官,尊敬的马库斯*加图。”

阿庇斯淡淡的回答到。同时,阿庇斯注意到在小加图边上的这个人,思绪似乎更加沉稳与阴森,他就是站在那里,从头到尾,一声不吭,静静观察着,像一条潜伏在暗处的毒蛇,通过那双乌黑的眼睛,扫视着周围的环境,判断着猎物的强大或弱小?dudu2();

“如果只是执政官,他完全可以通过合法正常的途径去争取,像他之前一贯所做的那样,在罗马的市集广场上,表竞选的演讲,争取人民的选票。而没有必要通过这种手段,将他那沾满铜臭的钱币,塞到罗马选民的手中。”

小加图愤慨的说到。而身后的卡雷努斯则按了按他的肩膀,表示安静。

“但是没有军团保护,凯撒如何保证自己的安全。为了这场战争,他准备了太多,也失去了太多,在罗马,多少人渴望将他的鲜血饮尽,将他的骨头制成围栏,插满自家的花园。试问,如果一年后,没有军团的保护,凯撒只身一人,回到罗马。会有多少政敌对他刀剑相加?你们不能让一个罗马的功臣,一个全身心为了共和国事业的人,一个为祖国开辟了无数疆土的人,手无寸铁的回到家乡,而后,遭到暴徒的围堵和截杀吧?”

面对小加图的愤慨,阿庇斯坐在椅子上冷冷的说到。

“那是他咎由自取,共和国是神圣的,不可侵犯的,而他,尤里乌斯凯撒,在他担任执政官和行省总督期间,通过贿赂公民的行径,为自己铺平了登上权力巅峰的道路,克拉苏还在的时候,他便联合这位罗马富,还有庞培,组成了三巨头,操纵罗马政治,为他动高卢战争,做准备。他的行为让整个罗马共和国的公民选举成为了空壳形式,多少正义之士无法通过公正公平的途径得到选举,晋升,而那些只认金钱,只认利益的人,却占据了元老院的一席之地。这是对共和国的玷污,他若受到政敌的仇视,也是他一手造成的局面。”

小加图越说越激动,甚至跃跃欲起。他饮了一口低劣的葡萄酒,以清清他那浑浊的嗓子。dudu3();

“这倒未必吧。尊敬的加图。我听说罗马的政治向来就是几个寡头的政治。你们整天在那腐朽的厅堂里大声谈论着什么所谓的民主,共和,但是事实上,有几个人真心在为共和国的未来着想,你,马库斯加图算是其中之一,然而,更多的人在做什么?他们每天在元老院的厅堂之内争吵不休,为了不过是一己私利,大到战争的爆,小到工程的建设,每个人都想从这些具体的事件中捞到属于自己的财富。于是,这么多年过去了,罗马没有一丝进步的地方,反倒是像凯撒,庞培这样的人,他们也操控时势,操控政局,然而,他们却大张旗鼓,名正言顺,无惧别人的谩骂和讥讽,于是,他们的敌人便名正言顺的站了出来,打着共和的旗号想要打倒他们。然而,几十年过去了,你们看看,真正给罗马带来繁荣与强盛的,不就是这些被你们钉上反动旗号的人?”

“罗马的政治用不着你一个非法晋升的保民官在这里胡扯!”

阿庇斯的话让小加图暴跳如雷,他的吼声几乎要将整个房间都震破了。然而,卡雷努斯适时的圆场了。他带着微笑问到——

“年轻的保民官,我们今天来,只是想问清楚凯撒的目的,加图很直接,然而问题就讲述到了遥远的罗马过去的岁月,这些不是我们今天关心的事。至于凯撒想要的,我们可以回去后再做商议。”

这是全场阿庇斯听到这位加图身边的伙伴唯一的一句台词,然而,他就像一头温顺的母狼,阿庇斯知道,全场的内容,他都仔细在听。也在仔细观察着自己,相比于刚硬的小加图,这家伙可能才是真正难对付的角色。

15.元老院困境

“元老院并不认可凯撒的建议。”

“噢,不!我们要让他们尝尝我们的厉害,我想,是时候让平民起来游行,反抗那些权势贵族的暴政了。”

巴蒂纽斯的私家豪宅,此刻聚集了大批凯撒的支持者,或者说是受了凯撒贿赂的各个阶级的官员。他们有的出身平民,有的出身骑士家庭,还有的出生贵族家庭。但是这并不妨碍他们在一起谋划,交流。尽管有些贵族不满和这群卑劣出身的人在一起,但是在共同的目标和利益面前,大多数人还是妥协了。

阿庇斯一进门便大呼着和元老院小加图谈判的结果,然而,引起的却是全场的轩然大波。显然,凯撒的支持者们对自己的势力感到十分自信和安全。甚至他们认为,只要鼓动一次平民的大抗议,元老院就会向他们妥协,从而答应凯撒的要求。而阿庇斯知道,要做到这点,很难。历史上,元老院直到搬离罗马,都没有答应凯撒的一分请求,而此刻,历史会不会重演,阿庇斯心里也没有底。只是看着这乱哄哄的人群,就像在菜市场开集会一般,杂乱不堪。也难怪有些贵族会不屑于参加这样的会议。

“阿庇斯,你对这件事怎么看?你是否认为他们的说法有道理?或者说你有更好的计划。”

阿庇斯走到回廊边缘,静静看着争论不休的人群,而巴蒂纽斯则适时的走了过来,强带着笑容问着面前的罗马百夫长……

“没有,我没有更好的计划,巴蒂纽斯。如果元老院继续不答应凯撒的要求,而局势继续这样演变下去,我们只能按照最坏的打算,去执行那些我们自己拟定的条款,向元老院施压,要求修改现有律法。将奴隶从贵族的庄园里强行带出,让平民涌进各个工作岗位,并且让他们提高薪水。”

“元老院不会答应,贵族们更不会答应。你会引起一场内乱,在凯撒到来之前。阿庇斯,你知道,凯撒和我,都是不愿意看到这种情况生的。”

阿庇斯的话让巴蒂纽斯隐隐担忧了起来。虽然和阿庇斯一样,巴蒂纽斯一直站在凯撒这边,坚定的拥护他。然而,巴蒂纽斯现在是罗马的法务官,一个油水颇多的职位,而阿庇斯,还有回廊里这些平民,都是一些吃力不讨好的职位,如果罗马内乱,先捞不到好处的是巴蒂纽斯,而这些平民们,只会无所谓的摇摇头。贵族害怕利益的损失,而平民,本身就一无所有,便什么也不惧怕了。即便罗马真的掀起一场血雨腥风的改革,未尝不是他们想看到的。

“但是我们没有其他办法了。”

阿庇斯猜出了巴蒂纽斯的顾虑,于是故意拉高音量,做出无奈的样子。

……

“罗马的公民们,今天,我必须告诉你们一件不幸的事。竞选之前我承诺的必将帮助你们,帮助我们所有人,改变罗马的律法,让战争中的奴隶从那些贵族的庄园里走出来,参与到大型公众建设中来。而现在,我们所提出的法案,在元老院那里,搁浅了!那些披着白色长袍的贵族佬们,并不同意我们这样做。”

“噢!不,去他娘的!”

两周后,阿庇斯带着满腔热血,故作委屈的在朱庇特神庙前的广场上,大声宣读了最新的工作进展,并将矛头直指元老院里的贵族派。这样血淋淋的指责很快引起罗马平民的不满和愤怒。有些激进的民众甚至当场唾骂起元老院里那些身份高贵的人,认为就是他们剥夺了自己应有的财富,认为,就是他们,将罗马带向奢华与毁灭的边缘。

“但是,市民们,大家不要冲动,不要恼怒,容我再做一次努力吧,我会将全部的身心,投入到这场伟大的改革中,只要元老院里那些贵族代表一天不同意法案的通过,我将与他们斗争一天。现在,暂时收起你们的怒火,我们还可以跟他们谈判。是的,再谈一次。”

看到台下人声鼎沸,抱怨不断的罗马市民,阿庇斯知道,自己的鼓动工作已经初有成效了。然而,暴动也不是阿庇斯真正的初衷。事实上,现在,只是制造这种气氛,这种气势,然后故作压抑,压抑人们的情绪,让元老院的人误以为平民之所以还没暴乱,就是因为自己还在压抑他们。而一旦自己哪天不再控制人们的情绪,这场大暴动也将随时爆。阿庇斯借此作为和元老院谈判的筹码。

事实上,一旦暴乱真的生,阿庇斯和元老院谈判的筹码也就没了。这好比挟持了一群人质去对抗对方的领,一旦将人质杀掉,这场谈判也就破裂了。所以,眼下,阿庇斯虽然鼓动了平民,却压制了他们的怒火,目的就是等到元老院的人自己找上门来,和自己再次和谈。

……

“这个该死的阿庇斯,他鼓动了无知的暴民,现在,整座城市的人,都在议论着这件事,该死的,每天他们的声音就像粪坑里的苍蝇,乱嗡嗡的在我耳边乱鸣!”

从元老院走出来到卡雷努斯家中,小加图便喋喋不休的乱叫着,一会儿愤怒的指责阿庇斯的恶意取闹,一会儿又悲叹共和国的命运走到了悲惨的尽头。而卡雷努斯则一路上低沉不语。

“你必须做个表态,卡雷努斯,当初,我就是听从你的建议,对这个保民官的意见不予理会,而现在,局势演变成这副模样,你必须付一定的责任!还有你那个自以为聪明的计划呢?让凯撒的人当上庞培所预定的职位,然而现在,他们根本不予理会,我们的对手比我们想象的要聪明得多!”

来到卡雷努斯家中的小加图躁动不安,他指责自己的伙伴不会时政,不会谋划。

“不要着急,加图。阿庇斯的鼓动不是他真正的目的,我们需要耐心,放心吧,这场暴动不会生,一旦暴动生,阿庇斯便失去了和我们谈判的筹码,所以,你没看他这半个月里一直在压制平民们的情绪?然而,这反倒成为了我们反击的机会。”

卡雷努斯在仆人的侍奉下脱去长袍,换上宽松的衣物,便宽慰起加图。

“反击的机会?不要告诉我你又在谋划什么,你的计划永远不如那个地痞军官。”

加图半信半疑的质问起来。(未完待续。)

16.诬告

♂,

“是的,反击的机会。”

卡雷努斯随手拿过一杯稀释过了的葡萄酒饮下,接着说到——

“平民总是容易被鼓动,然而,他们也总是容易被迷惑与欺骗。他们不知道我们在谋划什么,于是他们总是忌惮我们,尽管他们表面上不说,但是所有人都知道,平民们总是处于明处,而我们总是处于暗处。事实上,想要搞垮阿庇斯,只需要利用平民那天生的不安感和怀疑情绪即可。阿庇斯鼓动平民起来反抗我们已经够久了,然而,他同时也在压制平民们的情绪,不让他们起来暴动。我们恰好可以利用这点,伪装证据,证明阿庇斯是因为收了贵族派的贿赂,才不断压制平民们的怒火,并且不断拖延谈判的时期。罗马的平民在元老院之外,他们根本不知道这座圣洁的殿堂之内,每天到底生了什么。我们只需要利用平民去对付他,便可以。这是最有效的办法。”

卡雷努斯坐在自己的躺椅上,狡诈的眼神望着小加图,而这次,加图似乎认可了这个并不怎么光彩的方案。或许在强大的舆论面前,马库斯加图也只想赶快平息这场风波罢了。

“但是,平民为什么会相信我们对阿庇斯的指控?保民官是他们自己投票选举出来的。阿庇斯有什么理由要接受贵族派的贿赂?”

思索了一会儿,加图便再次提问了起来。这的确是一个问题,阿庇斯的确是平民们自己选出来的,现在,元老院在这样风口浪尖的时候直接指责阿庇斯对平民背叛,这样的指控别说平民们不相信,连小加图自己都不相信。

然而,卡雷努斯却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为了财富。加图。这便是理由,如此简单。”

卡雷努斯说着,脸上露出了一丝狡诈的笑容——

“加图,你要知道,阿庇斯并不是一个贵族或者骑士,他的财富在罗马社会中最多算是中等,只比平民们的收入好一些,这样穷困潦倒的人竞选保民官,只有两种目的,第一,为了仕途的展,一年后,进入元老院的殿堂。第二,为了敛财。不要跟我说保民官是为了平民的利益而来,自从这个‘神圣’的职位设立以来,有几个保民官是真正为了平民的利益而战斗?除了格拉古吧?但是那个没头没脑的**最终的结局是什么?所以,稍微聪明一点的平民,都知道,保民官表面上是为平民争取利益的,但是事实上,他们只是借助这个职位,作为跳板而已。所以,我们指控阿庇斯欺骗平民,没有真心为平民的利益而努力,却收了贵族派的金钱贿赂,这点,并不是不可能。”

卡雷努斯一边说着,加图则不停的颔表示赞同。

接着卡雷努斯继续说到——

“阿庇斯鼓动平民起来抗议,声讨贵族派,时间已经够久了,接近二十天,而法案迟迟没有通过,甚至元老院里没有一点关于法案进程的动静,一切都是阿庇斯自己在跟平民诉说,平民所知道的所有消息都是来源于阿庇斯从元老院里带出来的消息,而自始至终,没有平民进入元老院内,听我们到底讲了什么。于是,平民对阿庇斯,并不是绝对的信任。而我们,恰好可以利用这点,我们伪装证据,然后控告阿庇斯是因为收了贵族派的贿赂,所以迟迟没有让法案通过,并且,阿庇斯不是压抑了平民们的暴动情绪,这点刚好也可以成为我们指控他收了贵族派贿赂的表象之一。种种原因结合在一起,广场上那些无知的暴民会不会相信我们所说的,我想,是很有可能的。我们可以击垮阿庇斯,通过他自身的所作所为。”

“卡雷努斯,你的聪明才能我不得不佩服,但是这场风波如果平息了,我不希望你将同样的阴谋用在元老院内部的争斗上,尽管这个共和国已经不是建立之初的那个共和国,但是,我依旧会用我的身体,我的骨肉,我的生命去守护他。这点,我希望你明白,如果你能够做到,我加图,今后仍然是你的战友,伙伴。”

小加图叹了一口气,默许了卡雷努斯的计划。

……

“下来!你这个骗子!你欺骗了我们,你收取了那个贵族佬的财产和贿赂!”

几天后,当阿庇斯再次公民广场上,准备再次表热情演讲时,底下的群众却开始起哄,抗议了。原因很简单,五天前,卡雷努斯便联合了众多罗马贵族,元老,开始制造阿庇斯联合贵族派,收取贵族派贿赂的证据。同时,元老院开始学着凯撒的做法,收买一些平民派里的领导人物,让他们将这份情报,这些证据散播出去,在平民中传播开来。

舆论的力量是可怕的,一传十,十传百之后,整个罗马市集日上,便出现了如此吵闹的一幕。

“不!你们从哪里听到的谎言?是我,阿庇斯,带头起草这份法案的,我正在为你们的利益跟元老院里的那些人据理力争,你们必须相信我!”

阿庇斯被夹在纷乱的人群中,说话的声音被闹哄哄的指责声所淹没。场面几乎就要失去控制……

“退下!”

直到塞克拉斯带领着一群退役老兵,真刀真剑的站在了广场上,站在了阿庇斯身边。愤怒的群众才渐渐安静了下来。

“塞克拉斯?你在做什么?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然而,看着塞克拉斯一瘸一拐,带着罗马短剑出现在广场上,阿庇斯却百感交集。如果这一次,作为凯撒军团里的塞克拉斯没有出现,平民们也许会相信自己是无辜的,但是现在,这群军团老兵真刀真剑的出现在了广场上,和愤怒的群众这样对峙着,人们还会相信自己是无辜的,被诬陷的吗?有一句话叫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阿庇斯深深体会到了,然而,不这样做,似乎也不行了,愤怒的群众或许下一刻就会将阿庇斯推翻,击倒,甚至乱棍打死。在这个时代的罗马,言论是自由的,行为更是自由的……

“阿庇斯,快走,远离这群狼心狗肺,没有思想的愚民!离开这里,再作打算!”

塞克拉斯站在台下,对阿庇斯大吼着。

而随即,广场上的平民,在几名领的鼓动下,开始更加暴躁的朝这群老兵投掷石块和蔬菜……(未完待续。)

17.危机四伏

♂,

“该死的,这群愚蠢的平民,他们只知道听从他人的鼓动,在幼稚而可笑的证据面前,倒戈,对准原本要真心为他们争取利益的人!”

从公民广场回来,阿庇斯不敢回到自己所在的公寓,而是来到了另一位保民官家中,同时他也是凯撒的支持者,在这样混乱的局势下,也只能先到这里躲避一阵子。

“不可否认,在我参加军团之前,我也是跟他们一样,情绪容易激动,任何的鼓动都能激起一场风波。”

面对阿庇斯的愤怒,塞克拉斯无奈的安慰到。

昨日平民在广场上的暴动似乎对他来说,根本无关紧要,或者说,只要不伤及自己上级的性命,没有什么对他来说是重要的。或许这是在军团里长期行军打仗养成的习惯。

“我们必须尽快查出谁是这场暴*乱背后的主谋。”

阿庇斯坐在木椅上,心情沉重的说到。艾玛递来了一条毛巾,擦拭着自己男人脸上的汗渍。

“我估计是元老院的人。”

保民官拉塞尔也参合了进来,作为曾经受到凯撒好处的人,拉塞尔和阿庇斯一样,必须全力为凯撒“效忠”……就像凯撒当初暗示阿庇斯的一样,你是怎样坐上这个位置的,他就有办法让你再怎样跌下去。所以,拿了凯撒贿赂的人实际上便成为了凯撒的仆从。也就必须全心全意的为他再办每一件事,除非选择投靠另外实力更强大的一方,然而,在这样的时代背景下,投靠谁,差别都不大……

“这是肯定的,只是不知道他们的主谋是谁?小加图?卢塞里斯?或者是那个最不起眼的卡雷努斯?还有他们的伪证据是如何制造出来的?这些我们都需要了解。”

阿庇斯坐在几个人中间,眉头紧锁的说到。

“马库斯加图拥有那样的本领,这点我是知道的,但是他的品行决定他不会那样做。卢塞里斯表面上是元老院里最富有的人,实际上他只是继承了他父亲的遗产,对于阴谋与叛变,他并不擅长。至于卡雷努斯,或许潜藏最深的人,才是最值得怀疑的人。”

“这点我认同。”

拉塞尔说完,阿庇斯立马点头,表示赞同。

“我们现在必须保持隐藏了,拉塞尔,你帮我去调查这件事的起因和经过,找出它幕后的主使。另外,这几天,我必须在你这里避避风头了。”

“在这里最多呆三天,那群暴民很快就会找到这里,昨天的情形我看清楚了。人群中有肆意鼓动平民的人,这场针对你的暴动是有预谋有计划的,我甚至怀疑元老院已经买通了平民中的某些代表,或者是我们中间的某些人。”

拉塞尔忧虑的说到,事实上,阿庇斯也想到了。光凭群众的无知与愤怒,并不足以造成如此大规模的暴动。唯一的解释就是人群里有元老院的人。这是一场阴谋,而自己现在却身处其中,看不清暗处的对手,敌人。

“你先去做吧,查出来,看到底是哪些人在罗马的公民广场上肆意鼓动平民。”

拉塞尔在阿庇斯吩咐之后很快离去。房间里只留下塞克拉斯和艾玛两个人,图鲁斯已经去楼下做饭。

“塞克拉斯,那些退役的老兵是怎么回事?”

在安排完众人的工作之后,阿庇斯将目光投向了坐在床边“养伤”的塞克拉斯。

“噢,他们是我临时雇用的,每人五百塞斯太尔,并不是很贵,不是吗?”

塞克拉斯并没注意到阿庇斯脸上那质问的神情,依旧悠闲而得意自满的解释到。

“谁让你有随意处理资产的权力?”

阿庇斯大吼到。

“你就要被那群暴民打爆头颅了,我还是事先有准备,才能临时召集到他们,否则,昨天,在广场上,你早就被那群暴民打死在广场上了。”

面对阿庇斯的斥责,塞克拉斯也有自己的理由。在他看来,自己是在救百夫长。救自己的上级。

“你完全可以让他们把人群挡住,让我离开那里即可,没必要拔出武器。让刀剑立于罗马的广场上,这下,元老院那群人便拥有更充分的理由,认为我们在反叛罗马!一个原本只是平民不满而引的骚动,现在演变成了我是罗马公敌。”

阿庇斯大声教训起了塞克拉斯,即便阿庇斯知道,这个军团老兵也是为了自己好。但是,罗马不比军团战场,在战场上,士兵救出自己的指挥官,只需要用坚盾和利剑,而在罗马城内的这片战场,想救出自己的指挥官,更多的时候需要的是智慧,而不是鲁莽与冲动。

“噢……我抱歉……我没想这么多。”

听到阿庇斯这么一解释,塞克拉斯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郁闷的低下了头。表示认错。

然而阿庇斯也没办法责罚他什么,毕竟,塞克拉斯一心相救自己,加上自己和这位军团大老粗,也算得上是生死之交的战友,能够惩罚什么呢?也就是说说而已。

……

“来吧,让我们欢庆一番,那个自以为是的阿庇斯已经被我们彻底击败。现在,他就像一只可怜的抱头老鼠,四处逃窜。不用我们再做什么指责,人民自己便会将他找出来,撕碎。”

就在阿庇斯四面受敌,处境艰难的时候,罗马元老院这边,小加图,卢塞里斯和卡雷努斯,却在狂欢着庆祝着这场精彩对决的胜利。他们在卢塞里斯家中举办了晚宴,连一向支持平民派的西塞罗,也不由得想要加入他们的阵营。

“更可笑的是,他竟然找到了军团退役老兵,让他们组成人墙,将刀剑立于罗马的公民广场。这下,所有罗马的平民都会将矛头对准他们。他就像一个暴君,将刀剑带到了罗马,而且如此公开,然而,事实上,他连暴君的资格都没有,因为他只是一个小小的保民官而已。”

“哈哈哈……”

卡雷努斯的调侃让晚宴的人群中响起了一阵阵讥讽的嘲笑声。(未完待续。)

18.深巷里的暴力

♂,

“阿庇斯,平民倒戈的幕后主谋查出来了,就是你一直在怀疑的那个卡雷努斯。”

初夏时节,大雨刚过,塞克拉斯和阿庇斯便披着厚厚的黑色斗篷,走在罗马城区里泥泞的小路上,这里没什么人,不必担心别人认出来,加上阿庇斯头上盖着厚实的黑色斗篷,过往的行人最多只看到黑色破布下那张幽深的眼睛。而看不清被斗篷遮住的面容到底是谁。

“证据抓到手了吗?或者只抓到证人?”

望着前方的路,阿庇斯低语着问到。

“只有证人,或者说,连证人也不是,虽然在我们的严刑拷打下,几个带头起哄的平民代表是妥协了,告诉我们他们的幕后主使,但是拉塞尔要他们到时候在公民广场当众指正卡雷努斯,他们却不愿意,两个平民代表甚至要当场自杀,被拉塞尔拦下来了。”

冷清的街道里,塞克拉斯拄着拐杖,向阿庇斯汇报着调查工作的进展。而自从公民广场暴动那天开始,这样的局面便是阿庇斯早就猜到的。凯撒在高卢的时候能够在情报上完全占据主动,是因为高卢人那原始的部落形态和简单的社会架构,他们没有那么多勾心斗角的政治阴谋,或者说,在这方面上,高卢人实在斗不过老奸巨猾的罗马人,而现在,战场换到了罗马本土,在元老院内,别的人才没有,阴谋算尽,尔讹我诈的人从来不缺少过,在这样的环境中,凯撒的情报网和人手便显得心有余而力不足。而在爆平民暴动这样的大事之后,元老院的人肯定已经提前做好准备,让这些参与其中的平民代表封口,至少是威胁他们家人的方式,于是,即便抓到了证人,他们也不敢在市集日上当面指正他们的主人。

“我们需要证人,还有证据。是的,我们需要这个,否则,在罗马,我们将永远没有公开露面的机会。”

阿庇斯抖了抖身上的斗篷,郁闷的说到。眼下的处境可以说比当年在高卢的处境还要糟糕。好在经历了那么多,阿庇斯的心理素质也够坚硬了,足以抵挡这样的压力。

清晨的街道,两个人在冷清的小巷里继续前进,直到前面响起了一阵男人痛苦的叫喊。

“去看看。”

还没等塞克拉斯反应过来,阿庇斯便低声驱使着。

狭长的小巷,两边是高耸的房屋,足足有五层楼的高度,几乎挡住了所有阳光,如果有人在这里干暗杀的行为,几乎没人可以觉察得到。而联想到此刻罗马城的血雨腥风,阿庇斯猜想这样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可能生。

等到两个人走到巷尾尽头的时候,才现,在肮脏污臭的小巷里,一群地痞流氓正在殴打着一个躺在地上的大汉。那名硬汉被打倒在地,一次次试图站起来,又被这群人一次次的打趴下,那棍棒打在躯体出的闷响徘徊在清晨的小巷里,在这个点,几乎没有人会路过这里。所以,暴力与血腥事件便索然生了。

“一群地痞。看样子又是在追债,或者报复。”

塞克拉斯躲在墙壁后方,唾骂了一句。

“我们要不要去掺和?”

几下拳打脚踢在这清晨的小巷里格外响亮。塞克拉斯接着问到。而阿庇斯看到这个老兵似乎有点想闹事的冲动,尽管他的脚还没彻底好。但是兵痞本性难改。

“不去了,我们本身就是公众人物,来看看,不是什么值得利用的情报,就不要去搅这趟浑水。”

看着角落里的壮汉被几个手持棍棒的地痞流氓殴打,如是而已,并没有什么值得利用的地方,阿庇斯便想着放弃。然而,下一秒,从那阴暗巷子里传来的声音却让阿庇斯再次停下了脚步……

“***的!我要杀了你们!杀了你们!”

被围殴的硬汉出的熟悉声音让阿庇斯驻足,这个声音似乎如此熟悉,却又好像是很遥远岁月里的片段?

“混球!告诉你们的主人,就算他……杀了我……我也不会屈服,不会再要他一分钱!因为他就是……一条狗!”

被殴打的大汉依旧不屈,即便围殴他的人都已经失去力气,懒得再打,甚至有人掏出匕,想要直接解决掉这个恼人的家伙。

克莱恩?!

直到这个时候,阿庇斯才想起来这个声音来自哪里。那的确是遥远的年代,自己刚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那时候,自己还是一个奴隶,一个角斗士奴隶。而克莱恩便是那时自己的第一个朋友,挚友。在竞技场上浴血同袍的角斗士不会比军团里战友的感情来得淡。而且,克莱恩还在竞技场上救过自己的命!

“住手。”

锋利的匕在晨雾中闪烁着凄厉的寒光。阿庇斯及时大喊,阻止了那名地痞黑手对地上硬汉的残杀。

……

“来了一个好事者,兄弟们。”

阿庇斯大声的嘶吼立即引起了巷子里几名地痞流氓的注意,他们纷纷抬头望着从拐角处走来的黑暗人影。

阿庇斯和塞克拉斯从暗影中走来,两个人都披着高高的黑色斗篷,一样,痞子们没法看清他们的面容。而塞克拉斯直接扔掉拐杖,活动起了筋骨,似乎打算活动活动一番,长期在军营里打仗的人,离开军营太久,身上总觉得浑身的不自在。而这时候,刚好是解决手痒的好机会,只要阿庇斯同意的话……

然而,阿庇斯并不想用拳头解决问题。

“对面两个,这里没有你们的事,识趣的快点给老子滚,否则,你的内脏就要被扔在这里,喂这里的老鼠和虫群。”

领头的地痞大声叫嚣了起来,他挥舞着拳头,同时一手捏着雪亮的匕,显然,杀人这种事他干过不少。气势上还是透露着一股浓浓的帮派味道。就像后世常说的黑社会的,这时候的罗马没有这个名称,只是用某某帮派自称。阿庇斯知道这群人的勾当,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这里是五百第纳尔,拿着他们,回去抱你们的女人睡觉。你们殴打的这个人,已经死了。”

阿庇斯简单的回答着,同时,伸手向塞克拉斯要一袋的钱币。

尽管很不愿意,但是塞克拉斯还是将手伸进衣服,拿出那袋沉甸甸的纯色第纳尔。

“五百第纳尔,就想把我们打?你是什么人?当我们是痞子?”

领头的地痞再次大声叫嚣了起来,只是,手中的匕已经收了起来。显然,对于钱还是人,这些地痞选择了后者。

阿庇斯注意到这个动作,继续用洪亮的声音大喊到——“一千第纳尔。”

“阿庇斯,你疯了吗?为一个负债者,付出一千第纳尔的代价?你在这里等着,我上去揍他们,这笔钱可以省下来。让我去莱娜里奥妓*院舒服一番。”

阿庇斯的大手笔让塞克拉斯郁闷不已,这个军团老兵忍着无法泄*欲和对银币的不舍,抗议着阿庇斯的文明行为。

“拿来。”

然而,阿庇斯并不理会塞克拉斯的不满,一手夺过钱袋,扔到了面前这群地痞的面前。

“现在,他是你的了。”

为的痞子得意的冲阿庇斯大喊了一句,便捡起钱袋,心满意足的离开了。只留下不远处深巷里躺在地上浑身是伤的硬汉。他几乎是从死亡边缘捡回一条性命。(未完待续。)

19.重逢克莱恩

“你如果再晚一点现我,我可能就要被那群痞子打死在那条又黑又臭的巷子里。阿杜内乌斯,你是怎么现我的?”

获救后的克莱恩欣喜若狂,图鲁斯给他包扎着伤口,然而,这个角斗士硬汉根本无视血淋淋的伤口,冲着阿庇斯激动的说到。多年未见的好友,当年生死与共的战友,此刻相聚,再多的言语也无法表达激动之情。

“你的声音,兄弟,四年过去了,你的声音一点都没变。知道吗,我差点就要走开了,还好你喊出了那些骂人的话。对了,那些痞子,为什么殴打你?还要置你于死地?你和他们结下什么仇恨?”

阿庇斯说着,将一杯盛的满满的高卢优质葡萄酒递到了克莱恩面前。克莱恩看都没看,一饮而尽。而后大声说到

“这件事说起来很漫长,很遥远。先,要从当初我们分开那时说起。”

克莱恩喝完满满一杯葡萄酒,擦了擦嘴巴,紧接着开始聊起了这四年间他的漫长经历。

“四年前,路奇乌斯谋杀案,格雷乌斯因此被处决,连花钱庇护的时间都没有。格雷乌斯死后,庞大的格雷乌斯家族因此四分五裂,格雷乌斯的妻子波蒂利亚继承了格雷乌斯的大部分财产,包括角斗士学院。我自从那个时候开始,便开始了另一段生活,白天,我在竞技场的砂地上挥洒鲜血,晚上,我被迫成为那个女人的玩物,你知道吗。阿杜内乌斯?格雷乌斯死后,那个老女人更加肆无忌惮的纵欲,角斗士学院里所有的学员几乎都被她玩弄过。而我则长期忍受着她的肆意摆弄。为了摆脱这个老女人的纠缠,同时也为了得到自由,我开始在竞技场上杀人,不断的杀人,直到波蒂利亚把我当做一头野兽一般养着。两年后,我在罗马一次盛大的竞技比赛中斩杀了二十个人对手,格涅乌斯庞培因此兴奋的当场宣布让我成为自由民。不用再被拘禁在角斗士学院。从角斗士学院出来以后,我一开始试着尝试找其他工作,然而,并没有一项工作适合我,最后,我又返回了竞技场,以一个自由民的身份回到竞技场。我战斗,不再为了自由,而是为了金钱。每一次漂亮的演出,都能让我获得丰厚的报酬,我开始喜欢迷恋这份工作,因为它来钱实在太快了。”

克莱恩一聊开,就像关不起来的话匣子,流利的拉丁语从他口中快流出,阿庇斯和塞克拉斯几乎没有插嘴的机会。其实塞克拉斯倒是很好奇为什么这个角斗士叫阿庇斯阿杜内乌斯?难道阿庇斯隐藏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和名字?阿庇斯以前的名字叫做阿杜内乌斯?不过还没等塞克拉斯提问,克莱恩便继续滔滔不绝的说到

“由于我在竞技场上表演太过出众,开始有贵族来找我合作。”

“什么合作?”

阿庇斯似乎听到了重点,一些新鲜的话题,一些自己以前从未听过的话题。

“竞技场赌博。阿杜内乌斯,你知道的,在罗马,每场角斗比赛之前,都会有很多平民和贵族参与到猜测比赛结果的赌博中来,我一开始并不知道内情,以为一切都是在公平公正的环境下进行的,后来,那些恶心的贵族佬找到我,要和我合作,大概意思就是我替他们角斗,但是仅仅是表演,他们赛前会将赌博的人数和选票进行汇总,然后筛选,得出平民选哪个角斗士的选票多,于是,贵族们便会相应着选选票较少的那一方,这样,一旦选票少的角斗士获胜,他们就可以捞到大量的利润。不要小看了这种操作的收益,罗马城里每天都会上演大大小小不同场次的角斗比赛,这些贵族佬每天只需要到各个竞技场转一圈,将恶心的花招重复用上一遍,每天,他们便可以获得丰厚的收益。而我的工作,就是负责角斗,他们找到我,希望我可以按照他们的要求,赢掉比赛,或者故意输掉比赛。而故意输掉比赛的原因很简单,大部队平民,骑士都将赌注押在我这边,这样,我输了,他们的押金便流进那些贵族们的腰包。而在角斗场上,一旦我输了,对方不会杀死我,因为到时候,那些贵族佬会站出来,决定角斗士的生死,也就是决定败者是不是要被处死。每次,只要我按照他们的要求做,故意输掉比赛,那么我将不会死,而且,战后,将获得一大笔财产。事实上,这只是他们利润里微不足道的一块。我都知道的,阿杜内乌斯。”

克莱恩坐在躺椅上,滔滔不绝的讲述着竞技场比赛的内幕。而一旁的塞克拉斯则听得咬牙切齿,原来之前他们所看到的一切都是假的,这是一场演出,所有结果早已预定,而且,自己的押金,很大一部分,都是收不回来的,都流进了那群恶心的贵族元老口袋里!

“原来竞技场比赛还流传着这样的内幕。”

阿庇斯也惊讶的感叹到。自己来到这个古罗马世界那么久,还是第一次听说这样肮脏虚伪的交易,如果这种事那些贵族都能做得出来,还有什么他们做不出来,阿庇斯顿时为自己的善良感到悲哀,自己的对手也许比自己残忍一百倍。

“是的,阿杜内乌斯,你可能当角斗士的时日不够长,还没触及这样的内幕。而且,你很早就出名了,并且很快就消失在公众的视线中,我还以为你真的被处死了。”

克莱恩说着,眼里再次流露出控制不住的激动。

“呵呵,后来呢?你又是怎么得罪那群人的?后来你没按照他们的要求做?”

阿庇斯笑着问到,这几乎猜都不用猜的结局。

“是的,你猜的没错。后来,我遇到了一名叫卡雷努斯的元老院贵族,他要求和我进行长期合作。”

“等等,你说那名元老院贵族的名字叫做什么?”

阿庇斯和塞克拉斯几乎都同时注意到了这个名字……未完待续。

20.突袭与反击

“海尔达卡雷努斯?”

塞克拉斯惊奇的问到。

“是的,你们也认识他?”

克莱恩木纳的看着阿庇斯和他身边这个粗老,不明白为什么当自己提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他们反应会如此剧烈。

“我们不仅认识他,而且跟你一样,想碾碎他。”

阿庇斯紧接着问答到。

“好吧,这样说吧,卡雷努斯要我和他合作,操纵角斗赛的结果,每次开赛之前,如果平民们押在对方角斗士身上的赌注多,卡雷努斯便会要求我赢下这场比赛,对方角斗士可能是他们收买的,也可能是不认识的。如果对方角斗士也是他的人,我便不能在场上杀掉他,而要等卡雷努斯的指令。比赛结束时,和其他贵族一样,卡雷努斯会站起来,宣布不斩杀败者。当然,如果遇到不认识的角斗士,我便可以随意处置,直接在中途将他杀死或者打残,这点他们毫不关心。而如果赛前,平民押在我身上的赌注多,那么毫无疑问,我就必须输掉这场比赛。最后的时刻,命运便交给了在台上的几个贵族或元老们。”

克莱恩说着,随手拿起桌上一个苹果,大口咬下,然后一边咀嚼,一边继续说到

“一开始我和他之前的合作并没有什么不愉快的地方,我按照他的要求角斗,只要他在台上肯的人,我便可以斩杀,而需要我输掉比赛的时候,他也会提前派人来通知我,对方也是他的人,最后会留着我性命。但是最后一次的比赛中,这个畜生让我输掉比赛,但是对方却是一个极度凶残嗜血的角斗士,他招招致命,而且十分狂暴,但是按照赛前的协议,我必须输掉比赛。然而,直到这个角斗士用短剑割伤我的大腿之后,我才知道,这场比赛根本不是卡雷努斯一个人说的算,或者说有些比赛他可以控制,有些比赛他也控制不了,而控制不住的赛事,结果便任由场上形势展了,也就是说角斗士的性命对他们来说,根本不值一提,你死了,他还可以找下一个合作对象。”dudu1();

“所以你不再听从他的指挥?”

塞克拉斯紧接着问到。

“是的,后来我便开始真正的反击,不再顾虑这场比赛事先安排的结果,而是用真正的角斗,去对付这个凶残的对手。最后,我杀死这名嗜血残暴的角斗士。而台上的卡雷努斯,也露出了不满的神情。我知道自己得罪他了。于是,便想着离开罗马城。但是事实上,我还只是一个自由民,没有公民权,我哪里也去不了。只能继续呆在罗马,直到卡雷努斯派出的打手找到我,后来,便生了你们看到的那一幕。”

卡雷努斯说完,塞克拉斯暴躁的将匕插在桌上,恨不得立刻出去,将那头牲畜抓出来乱剑刺死。然而,此时依旧需要冷静,之前雇佣退役老兵到广场上维护阿庇斯,已经让罗马的民众对阿庇斯产生了严重的反感,如果这一次,再这么鲁莽行动,仅仅凭借一个老角斗士的话便擅自冲进一个罗马贵族的家中,民众更加会认为阿庇斯在肆意复仇。事实上,元老院已经开始起草,撤销阿庇斯保民官之职的文案,只是还有阿庇斯的支持者,在阻扰这项议案,所以暂时还未通过。

“我们需要证据。塞克拉斯,带上你的人,那群退役老兵,再给他们一些赏钱,天黑的时候,到这里集合。我们有活要干了。”

听完克莱恩的陈述,阿庇斯的脑海中紧接着浮现出了一系列的方案。或许一个人要成功,很多时候运气也很重要,就像这次,如果不是凑巧走到小巷里,遇到克莱恩,而克莱恩刚好又知道卡雷努斯敛财的内幕,那么自己可能永远也没有反击他的机会,而现在,机会来临了,只有一次,必须且珍惜。

“你想要做什么?你知道我们接下来要去哪?”

塞克拉斯惊讶的问到。dudu2();

“是的,我知道我们要去哪里找证据。白天的那群地痞。他们有帮派,而且是卡雷努斯经常使唤的人,我们夜里突袭他们的老巢,一定可以搜到一些他们受了贵族指使,去殴打,暗杀平民的证据。克莱恩,你知道他们的老巢在哪里。”

阿庇斯说着,将目光转向了克莱恩。

“兄弟,你怎么猜到我会知道那群痞子住的地方?”

克莱恩故作玄虚的反问到,不过很快,在阿庇斯和塞克拉斯两个人的注视下,这个高头大汉又马上说到

“好吧,我是知道。跟这个牲畜合作了这么久,他的底细我大概都了解一点。不过我先声明,白天围殴我的那群痞子只是卡雷努斯经常雇佣的一伙人中的一部分,并不是全部,我们有可能过去之后一无所获,当然,也可能就这样找到我们所需要的东西。”

克莱恩说着,试着挥动胳膊,活动活动自己的筋骨,看接下来的戏场他还有没有出场的位置。不过白天的围殴或许实在太过残暴,克莱恩的手臂并没有恢复,头上绑着的绷带还时不时会渗出一些血渍来。

“晚上你不用亲自动手,我们那群退伍老兵会去砸场的。兄弟,今晚,你只需要带路就可以。”

阿庇斯说着,将一只手搭在克莱恩肩上,同时,嘴角微微露出了一丝笑容。dudu3();

夜里的时候,一群土匪般的老兵便带着家伙,抄了这帮痞子的老巢,或许是动静过大,甚至引起了街区里居民的注意,但是在血淋淋的刀剑面前,谁也不敢多嘴,多看一眼。

“头,现了。”

一名头散乱,浑身污臭的退役老兵现了潜藏在地痞床下的一箱钱币,在拿去了里面的财物之后,才现在这些钱币下方还藏着一块块写满拉丁文的木板。虽然不知道这些烂物是不是就是阿庇斯要找的东西,但是老兵还是叫来了阿庇斯,这次行动的主使。

“该死的,我叫你把那些都烧掉,你还藏着它们做什么?”

被现秘密之后的痞子头目大喊着,试图挣扎,然而,老兵们的臂力更加强大,死死将他摁在地上。

阿庇斯不会理会这名地痞头子的乱吼乱叫,而是直接走到了散老兵的身旁。

当阿庇斯和塞克拉斯走到箱子面前,翻看这些刻字的木板时,心情无疑是释怀的。因为这上面便刻着这群地痞无赖每次行动需要刺杀的人,有木匠,工人,理师,医生,甚至还有大佬和地主这些人之所以会被卡雷努斯设为暗杀对象,大概原因很多,低阶工商业者和平民大概就是不听他的话,或者借了高利贷还不起,于是卡雷努斯让人去讨债,讨不到债便直接取了他们的性命,像克莱恩这种的。至于那些地主和大佬也在名单之列,阿庇斯猜测,那是贵族间利益争夺的牺牲品,或许在最后斗不过别人的时候,卡雷努斯便使用了如此简单粗暴的办法,雇佣地痞帮派,用几把血淋淋的匕,解决问题

而现在,有了这份名单,加上这群地痞的口供,似乎一切都有了希望。未完待续。

21.临时同盟

“噢,阿庇斯,听说你在这段时间内收到了平民的围堵和误解?一切的罪恶来自于元老院里那张看不见的黑手。是的,我已经为你查清楚是谁设下的这个局。”

第二天,就在阿庇斯准备将这份材料拿到公民广场上,再次宣读并作证的时候,老贵族卢库鲁斯和西尔维再次找到了自己。目的很简单,在临时同盟下,他们也会帮助凯撒的人,而阿庇斯,便是这些人中的一个。

“我也已经知道了,事实上,在你们来之前,我就在准备证据,准备中午的时候,拿到公民广场上再次宣读这份名单,并且证人已经妥协,愿意为我作证。但是,还是欢迎你们的到来,至少,在这件事上,我们是伙伴,盟友。”

阿庇斯笑着回答了两位罗马政客,然而卢库鲁斯和西尔维对阿庇斯的做法并不认同。

“你就这样独自一人,上去演讲?你不怕当你还没演讲完的时候,那些暴民便再次冲出来,将你按在地上,用棍棒殴打你?他们可不是什么理智的人,他们是拿了卡雷努斯贿赂的暴徒。他们只会一棒打在你头上,用你的头颅去换取他们的赏钱。这样,你还要去吗?”

西尔维镇定的说到。

“去,但是我不是一个人去,事实上,我还会叫上一群人保护我,只不过这一次,他们要将利剑收起,在广场上为我争取到短暂的时间,让我将证据和证人一一列出,并当场揭卡雷努斯的阴谋。”

阿庇斯并不理会两个贵族佬的危言耸听,不需要他们提醒,阿庇斯也知道澄清事实,需要的必要手段。

“但是你的证据是什么?”

卢库鲁斯善意的问到。

“一叠名册,朋友。一些可以反应这些年卡雷努斯所作所为的名册,还有那些地痞的口供,我用酷刑逼迫了那些地痞,到时候,他们会为我证明。不单单这次他们诬告我的证明,还有之前卡雷努斯收买角斗士,操纵角斗比赛结果的证明。当我将这些证据全部展现在台上的时候,人民将会看清卡雷努斯他的真正面目。”

阿庇斯如是自然的回答着。

“但是单凭这些够吗?一叠刻有人名的木板,一群整日混迹街头巷尾的地痞流氓的口供?仅仅凭这些,你能够说服大众吗?恐怕连我都不敢相信。”

卢库鲁斯说着,脸上露出了一丝狡黠的微笑。

“难道卢库鲁斯你现了什么更有力的证据,可以证明卡雷努斯是诬告我的幕后主使?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既然我现在是盟友,就要真诚相待。说吧,你今天给我带来了什么?”

几句对话下来,阿庇斯明白了卢库鲁斯和西尔维此刻来找自己的目的。他们不单单是来看热闹那么简单,他们和凯撒的交易还没完成,所以此刻,自己已经成为他们保护的对象。事实上,他们也不希望谈判破裂,凯撒真的带着军团回到罗马,那时候,贵族和有钱商人大量逃出罗马,他们再当上那个法务官和财务官,意义也就不大了。

“我们的确有礼物要送给你,阿庇斯。”

卢库鲁斯微笑的回答着,同时,西尔维补充到——

“我们帮你抓到了鼓动平民起来暴动,并反对你的领头人,他们不是一个,两个,而是十多个。无一例外,他们都是受了卡雷努斯贿赂的人,而他们中间的有些人,甚至不是平民,只不过假装为平民罢了。我的人逮捕了他们,并且和你一样,我们用酷刑逼他们交待自己所做过的丑事,那些用于诬告你贪污受贿的金子,此刻,已经被转移到他们自己的住宅中,甚至,有些箱子里的钱币,已经被使用过了。届时你在公民广场演讲的时候,可以将这一段加进去,让平民们去这些头目的家中搜查,看是否能找到当初的那些财物。阿庇斯,这是你的一次机会,也算是我们友好合作的开始。当然,这件事过后,我们仍然要继续讨论凯撒与我们的交易。”

“你们如此光明正大的逮捕平民中的鼓动者,平民不会起来反抗?还有卡雷努斯不会知道是你们干的吗?”

尽管西尔维和卢库鲁斯语气诚恳,但是阿庇斯还是有一些疑问,这些事本不应该如此简单。

“先,阿庇斯,我要知道,我们派人逮捕这些煽动者,都是在夜间进行,平民们并不知情。他们最多就是在夜里听到点风声与动静,等他们起床后,谁也不会知道昨天夜里生了什么。至于卡雷努斯会不会知道他的人被逮捕了。答案是肯定的,然而,他并不知道是谁这样做的,他知道这件事以后第一个想到的人很有可能就是你,阿庇斯。他会认为这些事都是你干的,你派人干的,所以,我们身份的隐藏不成问题。在罗马,哪个贵族做事没有自己的帮派和人手?谁会知道那些穿着粗麻布,说着脏口的痞子到底是谁的人?”

听到两个元老院贵族如此交待,阿庇斯突然有阵感慨。无论在哪片战场上,最能击败敌人的,往往不是他们的对手,而是他们中的自己人。

一切准备就绪以后,阿庇斯现在担心的唯一问题就是时间。昨晚,自己****这群痞子的老巢,现在,西尔维和卢库鲁斯又跑来说他们抓获了鼓动平民起来暴动的头目。这些人都是卡雷努斯的人,短短几天内,一大批心腹手下被逮捕,被拘禁,想必这个时候,卡雷努斯早就知道是谁干的,也知道这帮人这样做的目的。

所以,当下之急,就是赶快将证人和证据拉到公民广场,向无知的群众告明真相,让卡雷努斯没有多余的时间再想出什么阴谋和诡辩之术。阿庇斯原本准备中午就表的演讲,现在看来,必须更快了。

“卢库鲁斯,西尔维,感谢你们这次对我,对凯撒的帮助。回去后,我会跟凯撒提起此事的,但是,现在,请你们先回去,将人质直接带到这里。中午之前,我必须在罗马的公民广场,将真相告知世人。否则,卡雷努斯估计这时候已经在采取行动了。”

阿庇斯顿时严肃了起来……

(未完待续。)

22.街巷里的斗殴

“那个该死的阿庇斯,快去阻止他到广场上演讲,泰姆勒斯,必要的时候可以杀死他!”

“但是主人,保民官享有人身保护权?”

“我是你的主人,我叫你做,你就去做!法律是由人决定的,到时候,元老院这边我会摆平的。你只需要执行我的命令。”

“是的,主人”

就在所有的物证,人证都聚集到阿庇斯手里的时候,元老院这边,卡雷努斯也开始行动了,涉事的关键人物都悉数落入对手手里,卡雷努斯再也坐不住了,而他的做法,此刻是如此的简单,派出其他的帮派和奴隶,打手,试图将阿庇斯打残在罗马的公寓之内,到时候,再找出个虚有的理由来,将这件事名正言顺的带过。这种事以前在罗马并不是没有生过。

阴霾的天空下,当阿庇斯带领着一群人赶往公民广场的时候,一场生在街头的械斗也即将生。

卡雷努斯的打手已经拿着棍棒,匕出现在阿庇斯一群人的必经之路上。那个忠实的仆人泰姆勒斯更是提着短剑,指挥十几号人包围堵住了繁杂纷乱的小巷,试图阻止阿庇斯从这些深巷小道里逃走。

“我们被包围了。”

塞克拉斯观察着前方来势汹汹的人群,毫无疑问,他们是冲着阿庇斯而来的。而眼下,那群退役老兵只来了一半,或许更多的人不愿意将事情闹大,再多的酬劳也不愿意再来。阿庇斯手头只有六七个帮手。五名退役军团老兵,加上塞克拉斯,克莱恩,算上自己最多八个。而对方却有二三十个人,可是自己这边,都是一些久经沙场的熟手。除了克莱恩之外,所有加入阿庇斯这边的人,都至少有过五年以上兵龄,而克莱恩是从鲜血竞技场里走出来的,论实战,并不会比这些军团老兵来得差。而眼下,只需要解决掉这二十几名打手,然后出现在公民广场,将人质和物证带到台面上就可以挽回全局了。

“从大街上走。直接冲过去。”

人群在阿庇斯的带领下,在公寓门口停了下来,同时,塞克拉斯的情报让阿庇斯决定冒险一次。正面或许是所有人防守最弱的地方,就跟凯撒在高卢作战时一样,最危险的路径有时反倒是最安全的路径。

众人在百夫长护民官的带领下,拿着简易的木藤盾,便匆匆上路了。一路上,行人纷纷躲闪,但是并没有感到多少意外。在罗马贫民区,几乎每天都能看到这种帮派活动,决斗。人多的话十多个,所以,此刻阿庇斯如此急匆匆的带着一群人左突右撞,倒也没有引起行人多少关注。

直到两拨人在里布里大街相撞了。

“不要再躲了,阿庇斯,我认得你。”

泰姆勒斯站在街道正中央喊到。他身边只有**名护卫,其他人都去小巷里堵口了,虽然泰姆勒斯那边人手不多,但是从这群人的身体外形上来看,这群人几乎都是职业打手。帮贵族们追讨利息或者债务的那种。简单来说,就是后世的黑帮。此时的罗马城里,还到处充斥着这种暴力事件和组织。一般来说退役的老兵是贵族们雇佣的挚爱。所以,事实上阿庇斯也不知道对方是不是也是在军团里服役过的老兵,但是总之,这场械斗不得不在这里,爆了。

“不要跟他废话,克莱恩,你复仇的时候到了。”

阿庇斯没有回答对面的卡雷努斯的奴隶仆从,而是直接鼓动起所有人,操家伙,上!

一时间,两群打手在大街上大打出手,鲜血狂飙,街道两旁的平民们赶紧纷纷拉上窗户,避免卷入这种黑帮的对殴中。

阿庇斯抽出塞克拉斯腰间的匕,冲上去,想要抓住那名仆从的脖子。然而,一名高大的痞子从旁边窜了出来,直接朝阿庇斯扑了上去。几秒钟的时间,阿庇斯几乎没有反应的时间,下意识的侧身躲闪,而后,那名地痞整个身体在半空中扑了个空。阿庇斯顺势用胳膊猛的肘击他的脑袋。这是战场上常用的招数,此刻却用来对付这群地痞流氓。

大汉被阿庇斯击中头部,惨烈的叫了一声,随后整个人像瘫痪了一般,倒在了地上。真实的战斗中,或许仅仅一招,也能致命。对于长期在血雨腥风的战场上搏斗的军团百夫长来说,可能这一击是无意的,却直接造成了对方的当场喋血。

这是阿庇斯来到罗马以来,第一次的流血事件。

而更多的同伙,则不像阿庇斯这般温柔,克莱恩此刻就像一头强壮的公牛,他将一名帮派打手抬到了墙上,然后一拳砸过去,那名身材中等的地痞直接被砸进了街道旁平民的房间,整个窗户都陷了进去

塞克拉斯提起一名痞子的衣领,直接用脑袋撞击对方

一切,都在野蛮的碰撞中迅收场,而短短几分钟内,七八名高大的职业打手被阿庇斯带领的一群人打趴在地,动弹不得,这却也是出乎泰姆勒斯的意料。罗马贵族长期在都里安逸的生活,不知道高卢军团的军营里都是一些什么人。现在,阿庇斯和塞克拉斯便教会他们做人了。

“告诉你的主人,他那丑恶的鬼脸很快就要被揭穿,平民将知道真正的内幕。这次,没有妥协的余地了!”

一群人教训完这群地痞流氓,将他们的主子,那名卡雷努斯的贴身仆从围了起来。灰暗的天空下,他就像一头受惊的小猫望着周围高大的人群,阿庇斯走过去,直接抓住他的衣领,将他整个人提了起来。在古罗马时代的罗马人,身高大概也就一米六五左右,阿庇斯一米七五的身高,提起这名矮胖奴隶仆从,却也并不吃力。

“我是主人的贴身仆从,没有完成任务,回去后我一样是死,你们现在就可以杀了我,或许还能减少一些我的痛苦!”

那名奴隶的回答让阿庇斯有些惊讶,不过细想一番,也的确如此,奴隶在这个时代的罗马毫无地位,加上卡雷努斯是怎样一个人阿庇斯很清楚,他是绝对不会对一个好,平等对待的。在替眼前这个奴隶仆人惋惜一番后,阿庇斯叫来塞克拉斯,用军队的方式,当场处决了他未完待续。

23.再次演讲

“罗马的公民们,请容许我在这里向你们告知一个真相,一个可怕的事实,一场阴谋。我们尊敬的元老院议员,你们爱戴的那个元老院议员卡雷努斯,其实是一个骗子,一个丧心病狂,丧失信仰和荣誉感的骗子!”

“噢……不!保民官阿庇斯,你又在这里蒙骗我们?你才是骗子!”

午后的罗马公民广场,阿庇斯再次站在了讲台上,大声疾呼。很快,围观的群众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他们有的是真正的爱国志士,有的只是大字不识一个的围观群众,还有的是路过这里,一探究竟的贵族。而此刻,所有的目光自然也就集中在了广场上那个醒目的位置,那个正在演讲的年轻人。

一开始阿庇斯的演讲并没有人去阻止,去反对。直到围观人群中有人忍不住大喊了出来。反对阿庇斯的演讲。

“是不是骗子我在这里不做辩解,不做争论。下面,我要将一些物证和人证展示给大家,市民们,公民们,你们必须擦亮你们的眼睛,因为接下来你们所看到的将是不灭的事实,你们必须为此而奋斗,因为罗马的律法不容践踏,我们的利益不容他人夺去!”

面对台下乱哄哄的一片,阿庇斯并没有据理力争的去争论什么。而是将提前准备好的人证和物证搬上了讲台。

先出场的是被西尔维和卢库鲁斯抓捕的那天鼓动平民暴动的几个领导头目,他们没有被绑住手脚,却是被逼走上讲台。

“是的,保民官说的没错,他是被诬陷的。那天,你们所看到的赃物实际上是卡雷努斯派人送去的,保民官并没有收取贵族领导们的贿赂,这点我作证,因为那些赃物现在正在及卡尔货仓的地下室中,有一部分,甚至已经被用掉。然而,这些人,除了卡雷努斯的仆人,并没有人进入那里过,大家可以当场去验证。那些货物,应该说是那些财物,跟那天我让你们看的,是一模一样的。”

“这是真相吗?”

人群开始骚动,但是还是有人不相信,因为上台的这名证人脸上有被殴打过的痕迹,人们怀疑他是被人殴打逼迫,才不得上台,替阿庇斯作证的。

“这就是真相,因为我这里,还有一份名单。卡雷努斯用来暗杀,用来逼迫你们的名单。上面有卡雷努斯的亲笔签名。你们可以看看。”

阿庇斯说着,向身边的塞克拉斯打了一个手势。

那份刻有众多名字的松木板开始被传阅,同时,痞子们纷纷站出来,按照阿庇斯的要求,一个个在广场上做着口供。想起事先阿庇斯做的威胁,没有人敢临时反抗

“我告诉你们,卡雷努斯会要了我的命,同时我的家人也要受难!”

“但是你们如果不作证,我现在就可以要了你们的性命。你们现在在我的掌控下,你们不明白吗?不用卡雷努斯动手,我现在就可以去找你们的家人。而这个时候,你们的主人,可能还在自己那温暖舒适的温床上,搂着女人睡觉。等他知道你们被抓这个消息以后,可能是几天后的事了。还有,你觉得你们暴露了自己,被他的敌人抓了起来,这样你们以后还能让他所用吗?罗马城里的帮派如此众多,那个卡雷努斯凭什么再次相信你们,和你们合作?或许还会因为你们知道太多,而派人杀光你们?这点你们想到没有?”

痞子们想起阿庇斯对他们所说的话,无奈之下,只能一个个站上讲台,将自己的所知,和所做过的事一一说出。即便台下是愤怒的群众……但是阿庇斯也答应他们,只要今天他们站出来作证,将给他们每个人一大笔财产,足够他们离开罗马,去希腊生活。

“噢!这是真的!”

台下,开始有平民惊呼起来。

而适时的,克莱恩又在阿庇斯的安排下站了出来,开始讲述起竞技场角斗的内幕……

“还有一件事更加骇人听闻,公民们,我下面要讲述的这件事你们将闻所未闻,它是关于罗马圆形体育馆里生的一切。我们所观看的每一场比赛,事实上,它只是一场表演,角斗的结果早已有人定好,而你们的赌注,只会一次次的流进他们的口袋中!”

克莱恩适时的上台,公布竞技场角斗的内幕,引起了台下群众的一片惊呼。在这个节点上,火上添油,亦是阿庇斯提前安排好的内容……

“不要惊呼,公民们,我就是一名长期在斗兽场里搏斗的角斗士。我的名字叫做克莱恩莱奥乌斯。我此刻,之所以敢在这里公布我的姓名,也就代表着我并不怕那些操纵斗兽场比赛结果的人来找我复仇,事实上我已经被他们追杀过一回,是保民官阿庇斯救了我。”

“呼……”

台下的市民,小商小贩,妇女,甚至流浪汉,乞丐都开始聚精会神的听着克莱恩讲话。因为如果这位角斗士所说的话是事实,那么接下来他所要爆出的内幕,关系到每个人切身的利益,因为斗兽场的角斗比赛赌博,在罗马,几乎人人都曾参与过。

“继续,兄弟。”

克莱恩看了一眼身边的阿庇斯,阿庇斯给了一个眼色,轻声低语到。紧接着,克莱恩开始高呼到

“我之所以被追杀,因为斗兽场是一个舞台,角斗士就像小丑,他们互相血腥厮杀,然而,那只是表演,真正的结果早已注定!你们赛前会有赌注,将你们的希望,你们的钱财,押在某位角斗士身上,希望他奋勇作战。然而,大多数人所押的角斗士,在赛前,便被通知,他必须败!因为,那样,你们的钱财才会流尽那些该死的贵族佬口袋中,流进卡雷努斯的口袋中!”

“不!”

克莱恩演讲到一半,台下的群众开始惊呼。如果说罗马的政治不关乎他们的直接利益,那么克莱恩所爆出的内幕,却直接触及到了他们最敏感的神经,操纵竞技场比赛,这意味你的所有利益,都在比赛开始之前,流尽了贵族的腰包中。而且你还被蒙在谷里,像傻瓜一样被欺骗。

人群开始愤怒的骚动起来,而这也是阿庇斯想要达到的效果……未完待续。

24.暴乱中的罗马城

“而我,之所以被追杀,就是因为我不愿意和他们合作,坑骗你们的钱财。我们都是穷困的平民,那些贵族,他们享受着最美味的食物,睡着最漂亮的女人,而我们,却在这里辛勤的劳作,我的汗水,鲜血,换来的仅仅是他们丢掉的那一部分!我不愿意和他们合作,所以卡雷努斯派人来暗杀我!如是而已。公民们,现在,你们知道内幕了吗?罗马的财富,就是这样,一点一点的流进那些丑陋贵族的腰包里的!当然并不是每个贵族佬都是这样,但是卡雷努斯一定是其中之一,因为这一切,都是他指使的!”

克莱恩按照阿庇斯交待的话,全盘托出,引起了广场上所有平民的怒火之潮。他们纷纷叫嚣着,要去到卡雷努斯的家中,将那个败类抓出来,当场打死。

两件事叠加在一起,平民的情绪开始沸腾。

原本支持他们,要帮助他们取得工作,提高薪水的保民官阿庇斯,被卡雷努斯诬陷,差点误杀。现在,角斗士克莱恩又说出了如此惊人的内幕,平民对卡雷努斯的愤怒几乎无法遏制。

眼看着广场上平民的情绪控制不住,阿庇斯知道,自己的目的达到了。半个月的努力和逃亡,总算可以告一段落。接下来,便是反击的时刻了,而且是没有余地的全力反击,因为平民们已经被鼓动起来,自己和元老院的关系几乎无法挽回。到了濒临决裂的边缘。

“去把那个卡雷努斯抓起来!我们需要公正!”

广场上开始有人叫嚣,起哄。平民们的情绪随之达到高*潮。所有人开始疯狂的朝卡雷努斯的豪宅涌去。

……

“主人,那些暴民来了!”

位于卡尔姆山丘之上的卡雷努斯豪宅,此刻已经乱成一团粥,被卡雷努斯派去的打手中途被阿比斯一伙人暴揍,现在,受了阿庇斯鼓动的罗马平民又像疯子一般扑向了这座山间豪宅,所有豪宅里的人,无论是卡雷努斯还是他的妻子,仆人,全部像无头苍蝇一般,急匆匆的收拾行李,准备逃亡。

历史上,罗马平民围殴贵族的事并不是没有生,惹恼了平民,连国王也不好过,何况,位于这样敏感的时段,卡雷努斯也不能硬来,否则,原本只是一场针对他的小型暴动,将会引起整个罗马城的平民暴乱。那时候,凯撒的大军或许真的就有理由,有借口可以趁机入城……

“不要收拾了,拿上那袋奥雷,现在就走,不对,是跑!去马厩,骑上快马,从树林里逃走,快!”

看到自己妻女还在贪婪的收拾财物和行李,卡雷努斯再也等不下去了,他大吼着要她们赶快去马厩,骑上最快的马逃走。同时,贴身的仆从已经将大门拴紧,防止到时候疯狂的平民们冲进别墅内打砸。

很快,平民们自组织的“大军”便来到了卡雷努斯所在的别墅外。整座华丽的豪宅大门紧闭,花园里的仆人已经不知所踪。只剩下清澈的喷泉还在清幽的流淌着。从地上那散乱的杂物来看,这里的人们刚刚经历一场大搬家……而且,人已经撤得差不多了,能带走的基本上都带走了,不能带走的,留在了原地。

“冲进去,将那个恶魔头子抓出来!”

带头闹事的平民头子大喊着,人群纷纷响应着,准备推开花园的护栏。而阿庇斯则站在了人群后边,静静的看着这场刚刚燃起来的平民怒火。

三百名平民像土匪一般,用绳索,铁杆,木棍,将卡雷努斯家中的栅栏给拉了下来,而后,疯狂的群总涌进了这座华丽的豪宅。

如果说平民是为了泄愤,那是理所应当,但是下一秒,阿庇斯看到了令自己都哭笑不得的画面——第一批冲进卡雷努斯豪宅中的平民看到了满屋子华丽的装饰品和家具,开始抢夺屋内的物品。甚至有的抱得怀中满满,还要抢夺别人的“战利品”……他们真心像劫匪一般堂而皇之的跑出屋外,然后,这里的事跟他们就无关了……他们只是来借机抢劫的……平民的胃口就是如此好满足,看到这一幕的阿庇斯突然明白凯撒为什么要用行贿这种最赤*裸裸的行径。因为,跟平民打交道,有时,你跟他说一百句为了荣耀,还不如你直接塞给他一百个第纳尔……贫穷造成了人们如此现实……

“把那个该死的卡雷努斯找出来!我要他还我们的豆子!”

还没有抢到财物的平民开始叫嚣了,他们踢开每一扇门,每一扇窗户。打碎每一个陶罐,为了里面的钱财。

这种场面就像某个地区生了平民暴动,有些人是真心为了大家的利益而起来反抗的,而有些人,只是浑水摸鱼,为了在暴乱中抢到一些值钱的宝贝,毕竟这种情况下抢到的东西不能算偷盗……而且也没有人会留意到东西到底被谁抢了,因为场面十分混乱……

而就在这伙人在卡雷努斯家的豪宅里四处翻箱倒柜,寻找卡雷努斯和他的财物时,另一群暴徒(现在只能这样称呼他们了)则抵达了人质口中所提及的及卡尔货仓,或许是出于检验证人口供的目的,或许只是和抵达卡雷努斯豪宅的暴民一样,出于掠夺的目的,总之,他们在货仓管理员惊讶的表情中破门而入,直接冲向了地下室,将那箱装满银币的木箱抬了出来。

由于没有守卫,这箱银币也未能在这场暴动中幸免,全部被愤怒的群众掠夺一空,同时,所有人也更加支持阿庇斯的这次行动……

天黑的时候,人群才渐渐散去,有些则直接在卡雷努斯家中打了地铺,由于是夏天,别墅的环境反倒清凉。人群像掠夺饱食之后的野兽,随意躺在冰凉的马赛克地板上,畅谈着明日的活动。或许,没有什么比今天所做的事更加痛快了,自己辛辛苦苦干了一整年活所获得报酬,可能还不及今天白天一个下午所抢来的来得多。而且元老院此刻是不敢动用军队的,否则,平民反抗的情绪将一呼万应,到时候,就不是简单的利益冲突之争了。(未完待续。)

25.剑拔弩张

第二天天亮的时候,人们按照昨晚的约定,来到了元老院门前的广场上,那些昨晚在卡雷努斯家中挣得盆满锅满的“暴民们”此刻依旧是人潮里最活跃的份子,他们寄希望于与元老院的谈判中可以再次获得好处。当然,这样的情形下,阿庇斯成为他们独一无二的领袖,因为这场暴动,实际上是由这个保民官带头引起的……

“各位同僚们,现在,那群暴民已经围堵在了这座殿堂外的广场上,你们却还在这里争论是否要抓捕卡雷努斯的决议。眼下,这是一个不用再讨论的问题,卡雷努斯必须被遣送回来,交给门外那群疯狂的暴民,他自己闯下的祸不用我们替他去担当。这六百个席位明年新晋升一名贵族即可。我们现在需要探讨的是如何解决眼下这场危机,如何遣散这群好吃懒做的平民,他们就像一群臭虫,晒在了元老院神圣大厅的门外,我们需要去解决他们!”

就在阿庇斯带领着平民占据元老院外围的时候,元老院内部,却在因是否交出卡雷努斯的问题而争论不休。小加图在纷乱的会场里忍无可忍,站起来大声呼喊到。他的声音是如此洪亮,以至于一声,便引起了全场的注意。

“加图,你难道不明白吗?门外这群暴民,他们的目的不仅仅在于卡雷努斯一个人,他们想要解决的,或者说他们想要得到的,是一个承诺,一个利益。那个阿庇斯之前鼓动他们的,要让平民得到更多的工作岗位,并且得到更多的薪水。这才是他们这次暴动的最根本原因。卡雷努斯或许只是这场暴动的开端而已,就算将他交给民众,平民一样不会平息这场暴乱。这才是问题的根本所在,门外,那个阿庇斯,才是这场纷争的根源,他想要为凯撒谋得利益!这才是一切的根源。交出卡雷努斯,矛盾得不到解决,而且交出卡雷努斯,意味着元老院在这场纷争中率先妥协了。这才是我们需要讨论的问题,加图!”

小加图的大声疾呼很快招来了另一名元老院议员的反对,赛克留斯挺着笔直的身躯回答到。

“不,凯撒的问题没有让步的空间,这头野兽已经一次次用他的狡诈凌驾于共和国的殿堂之上。我不能再让他如此嚣张的得逞。他必须卸下兵权,孜然一人的回到罗马。即便做个平民,也是他必须接受的过程。”

赛克留斯的矛头直指凯撒,而小加图则当场表态,涉及到凯撒的问题,元老院绝不妥协。只是门外,平民的呼声还在,而且,元老们每在这里拖延一刻,广场上的平民便多聚集一分,一旦这股势力形成一个整体,将演变成一场灾难。这种事,连一向站在凯撒一边的巴蒂纽斯都不愿意看到。

西塞罗在这件事里持中立态度,他看到此刻,凯撒的势力越强大,但是如果凯撒真的要带着军团返回罗马,将刀剑立于罗马的公民广场,那么西塞罗也不愿意看到这种情况生。

元老院里其他人有些人是凯撒的支持者,有些人是贵族派一方。六百人的议会人心复杂,一时也难以决断。

而屋外,阿庇斯已经开始在广场上重新演讲,甚至在引导平民们的思维。

“罗马的公民们,我们在这里聚集许久,只是要求这座厅堂里的人,给我们一个承诺。只要他们交出卡雷努斯,我们便不再滋事,然而现在,就连这样一个如此渺小的请求,元老院都不答应。如果这个时候凯撒在,他会怎么做?让我来告诉你们,凯撒会带着你们闯进元老院,闯进这座腐朽的大殿,将问题简单明了的抛出。因为我们只是需要一个承诺,一个惩戒恶者,归还我们公平公正权利的承诺!我们的要求是如此理智,并不是在故意破坏这个国家的秩序。”

阿庇斯在人群里振臂高呼到。并将民众的注意力再次转移到远在高卢的凯撒,是的,当广场上的人群再次听到凯撒的名字,人群沸腾了。

而阿庇斯则抓紧时机,继续挑唆到

“罗马的公民们,这个时候,我们需要凯撒。我们需要他,然而,此刻他在哪里?他还在高卢!为共和国刚刚打下来的土地建立秩序,他是如此一心为着我们的国家,然而,我们伟大的元老院在做什么?他们不让凯撒返回罗马。或者他们想让凯撒以一个平民的身份返回罗马。没有一个护卫,没有一个官职。然而,你们知道,凯撒一旦以这样的身份返回罗马,他将受到怎样的对待?那些元老院里的贵族,会派出无数黑暗的打手,将他打趴在自己的住宅中。因为凯撒触犯了他们中许多人的利益。你们愿意看到这种事情生吗?!”

“不,绝不!”

广场上的平民在阿庇斯的挑唆下愤怒的回答到。而阿庇斯紧接着抛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现在,凯撒和我们一样,处境十分艰难。而他,对元老院,对元老院里的贵族,做出了一再的退步,他可以不再竞选来年的执政官,可以不再担任罗马的任何官职,但是他还需要一点士兵,来保护他回国后的安全。仅仅一个兵团。如此而已,但是,即便如此,我们伟大的元老院仍不让步。你们愿意看到一个为共和国奉献了一生的罗马人,到晚年的时候,凄惨的死在归国的路上吗?或者倒在他政敌的刀剑之下?”

“噢,不!”

人群沸腾了,他们情绪几乎狂热到了顶点。就要开始找来圆木顶撞元老院那紧闭的青铜大门。庞培这时候已经调集了护卫队,准备万一情况有变,就让军队进入广场,维护秩序。

然而,最坏的情况依旧没有出现。就在民众愤怒的情绪达到顶峰的时候,小加图代表元老院议会从这扇大门里走了出来。

他穿着一身洁白的长袍,没有紫色的镶边。却显得如此圣洁。是的,马库斯加图或许是此刻元老院里唯一让阿庇斯敬佩的人。

阿庇斯大吼着,让人群为这个勇敢的贵族让出一条道路。随后,加图站到了临时讲台上,对着满眼密密麻麻的民众,大声说到……未完待续。

26.妥协?

小加图演讲的时候,脸色是苍白的,甚至他的双手在微微颤抖着。阿庇斯猜测这位贵族派元老刚刚一定是经历了一场痛苦的抉择,现在站在这里,才会是这般表情和神态。

“罗马的公民们,我在这里代表元老院言,代表这座大殿之内的所有人言。卡雷努斯我们必将追回,并严惩。这个穷奢极欲的男人是罗马贵族的败类,我们必将将他逮捕,接受最公正的审判。”

“呼……”

马库斯*加图刚刚说完一小段,台下的群众便按耐不住开始欢呼了。他们手舞足蹈,仿佛真的取得了胜利一般。而阿庇斯则站在一旁,给小加图使了一个眼色,要他继续讲下去,因为此刻台上这两个人都知道,加图的演讲并未触及关键问题,如果凯撒归国的问题不解决,那么暴动就远未结束,阿庇斯使的眼神就是这个意思。而小加图也很快明白。

他整了整自己身上的衣裳,然后接着说到——

“还有一件事,罗马的公民们,还有一件事是我现在必须说的。那就是凯撒。我在这里,向保民官阿庇斯转达元老院的决议。尤里乌斯*凯撒将带着荣耀回国。接受盛大的凯旋仪式,并向我们展示他在高卢获得的丰厚战利品。并且,凯撒将拥有明年执政官选举的资格。”

“凯撒!”

加图带着颤抖的声音掠过公民广场上方,很快整个广场上的人群都沸腾了起来。他们像在庆祝盛大节日一般,在公民广场上直接手舞足蹈了起来。平民关心的利益永远是如此直接,凯撒的安全归国,意味着更多的福利将用到平民身上。他在高卢获得的战利品将无偿献给罗马的平民与骑士。并且,所有人都知道凯撒执政期间一贯的作风,他必将用这些资金,再次大搞公共建设,建设更多的大型基础设施,更多,更豪华的澡堂,浴场将在罗马的大街小巷兴起。更多的体育馆和剧院也将同步投入建设。还有届时,凯撒必将举办大型的斗兽,角斗表演,平民将免费参观这一盛大的演出。从高卢运回的奴隶也将参与到这些大型工程的建设中来。如果岗位足够多,平民和骑士甚至可以充当这些奴隶的管理员,整日挥舞着长鞭,便可以拿到丰厚的薪资。这一切,都是罗马的平民们所期待的,也是他们所在欢呼雀跃的原因所在。

小加图原本还想多说几句,他的演讲从未如此简短,一般来说,这个倔强的贵族元老在元老院厅堂之上的演讲都要持续至少半天。然而,此刻狂欢的人群似乎不想再听这个贵族元老在这里废话。

他们将小加图轰下了讲台,而后,将他护送回自己的住所,人群在罗马的大街小巷里开始狂欢。这是一次罗马平民与贵族的斗争中,平民势力难得的胜利。

……

“父亲。”

就在罗马平民骚动事件刚刚结束的时候,位于桑格里山丘之上的庞培别墅,塞克图斯也匆匆跑来,向自己的父亲格涅乌斯庞培汇报着最新的情况。

“结果是什么?”

塞克图斯急匆匆的跑进屋内,庞培却坐在花园里,悠闲的给一尊石膏雕像打磨棱角。他转过身去,平静的盯着塞克图斯。

“阿庇斯胜了,凯撒胜了……”

塞克图斯简短的回答着,两人同时都明白这其中的意思,原本三足鼎立的形势,现在,元老院再次被凯撒压了回去。

“元老院都答应给凯撒什么了?”

庞培放下手中的雕刻工具,起身披上披风,缓缓走到塞克图斯身边。语气平稳的问到。

“军团的领导权。元老院答应让凯撒带着一个军团回到罗马,并且要为他举办盛大的凯旋式。还有,凯撒将拥有明年保民官的竞选资格。”

塞克图斯说话的时候十分愤恨。事实上,自从娶了奥克塔维亚为妻以后,塞克图斯便不愿意哪天真的和凯撒兵戎相见。这一天在之前看来也是十分遥远的。因为那时凯撒还在高卢,所有行动都是如此合理合法,征服蛮族,在外人看来,就是为了将罗马的版图扩张,给罗马带来无上的荣耀。而局势的演变却是到了今天,凯撒已经光明正大的将自己回国的要求跟元老院公开提及。而且,更为可怕的是,元老院第一次在公众场合,向凯撒妥协,向平民派妥协。历史上,这样的事件也是极为罕见的。

凯撒做的所有事,意味着,整个罗马,真正的主人,其实已经只剩下他和庞培两个人。

然而,塞克图斯在自己父亲身边,却看不到焦虑与忧愁。

“父亲,凯撒的野心暴露了,如果我们之前所说的,他只是纯粹为了共和国的利益,那倒无所谓,可是现在,他已经将矛头直指元老院,而且这场斗争中,他的确取得了胜利,他践踏了罗马的法律,在还没交出军队指挥权的时候便返回罗马,这是独裁者一贯的作风!我们接下来可能不得不面对他的野心和**了。罗马可以容下克拉苏,凯撒与父亲你的三头同盟,却容不下只有凯撒和你两个人的局面。”

塞克图斯的话几乎就是一个时代的写真,一头野兽,当三个猎人都想驾驭他的时候,三个人之间便能取得平衡,但是,如果去掉其中一方,当一只猎物摆在两个勇猛的猎人面前前,谁也不会让对方取得整只猎物的占有权。这大体就是罗马此刻的现状。克拉苏还在的时候,凯撒,庞培,克拉苏,便能保持一个相对稳定的状态。而克拉苏死后,元老院,庞培,和凯撒,便再次取得了这种平衡。但是,现在,元老院对凯撒的妥协,意味着凯撒和庞培,不得不再次到了两两相争的局面。尽管表面上,谁都展现着友好善意的笑容。

“塞克图斯,我的儿子,你说的并没有错,然而,在这场争斗中,凯撒还并没有胜,而元老院也并没有做出真正的让步。”

庞培在座椅上思索了一会儿,转过头,沉稳的跟自己的儿子塞克图斯说到。

“我亲眼看到加图在元老院门前的广场上,宣布让凯撒回国的条件。它是如此赤*裸裸的交易,连平民都看得懂里面的含义。”

塞克图斯惊讶于自己父亲的言论,并认真反驳到。

“答应凯撒什么了?无论是带着一个军团返回罗马,还是执政官的选举,在还没有执行之前,这些都是空话,虚无的承诺无法支撑任何实际上的结果。塞克图斯,你要知道,元老院的承诺永远只是用来蒙骗无知的平民,在过去的百年间,我们伟大的元老院做出多少违背自己承诺的事?答应凯撒的要求?不,他们会反悔的。而且,会选择有利于他们的机会反悔。”

夕阳的余晖下,庞培坐在自己豪宅的花园中,若有所思的回到。而他的思绪,则回到了二十年前,他和元老院的种种瓜葛……(未完待续。)

27.虚假的承诺

“带着爪牙的野兽就要回来了,他正贪婪的渴望着共和国神圣的职位,你们是否决定,真的让凯撒带着一个军团回来,名正言顺的参加明年的执政官选举?”

安静的元老院厅堂内,小加图一个人站了出来,对着周围的十几名罗马共和国元老,大声的呼喊到。他的声音是如此洪亮,以至于空旷的元老院大厅将声音折射回来,形成重重回音。更加显得此时的空寂与阴森。

“执政官选举?你总是太古板了,加图。我们什么时候答应要让凯撒回来参加执政官选举?”

比布里斯站了起来,对着小加图微笑到。他的笑容就像来自阴暗地穴的毒蛇,来人感到极其狡诈的不安。

“但是那天我已经在元老院外的广场上,对着那群暴民这样承诺了。”

小加图眯着眼睛望着比布里斯,不明白其他人在想什么。而这便是今天他们聚集在这里的目的。

比布里斯从台阶上走下来,对小加图如是说到——

“承诺什么了?让那个暴户带着一队兵团回到罗马?接受盛大的凯旋式?或是让那个暴户拥有明年罗马执政官选举的资格?加图,你要注意,我们给平民承诺的仅仅是让凯撒拥有执政官选举的资格而已。仅仅是资格,结果如何,现在并未有人知道。的确,凯撒在操纵罗马选举时有自己的一套方法,然而,我们也可以。而且,我们有一整年时间去准备,我们可以好好策划下,将这个养猪暴户挤出罗马元老院的殿堂。平民认为他会获胜,然而,如果凯撒在选举中落败,我们也并未食言,不是吗?”

比布里斯的话语就像毒液,它一提出,摆在大厅之上,人群纷纷议论。毫无疑问,对付凯撒最根本的办法,或许就是在他站起来的地方将他打败。

“但是他拥有一个军团。”

小加图继续补充到。

“是的,但是仅仅是一个军团而已。在罗马,并不是他凯撒一个人拥有兵权,庞培不是还有两个常驻军团在罗马,你认为这个共和国最伟大的将军会放任凯撒将刀剑立于元老院的厅堂之上吗?庞培现在之所以还不和凯撒决裂,原因在于凯撒还没做出威胁共和国本质的事情,也为对庞培做出实质性威胁的事,但是如果一旦凯撒有所行动,庞培我相信他已做好准备。”

比布里斯的回答十分狡诈,他抓住了现在的三方势力,三方形势,凯撒虽然取得带着军团回国的特权,并且拥有执政官的选举权,然而,当选举还未开始时,一切就有改变的可能。而且,如果到时候凯撒真的要靠军团取得权力,庞培必然不会再坐视不理。三方势力,看似对立,却是互相牵制。凯撒如果要打破这种局面,就要主动兵,那时,庞培和元老院将结盟起来。

小加图有些不满的站在这里,因为事实上他并不喜欢罗马现在的气氛,连元老院的官员也学着凯撒暗箱操作选举,暗箱操作一切。就像那个平民阿庇斯说的,现在的罗马已经不是当初的罗马了,可是加图还是不愿意承认罢了。

“加图,不用担忧,你只需要将你脑子里那些陈旧,迂腐的观念抹去便可,然后,你便可以很轻易的接受这一切。因为时代变了。还有,我们已经在商议,要让乌提瑞斯带着国库资金,去卡普亚和西西里临时征召两支军团,等到来年,凯撒再带着军团回到罗马时,他会现他还是什么也做不成。因为无论谁,也不会支持他那样血淋淋的暴*政。”

“你们密谋召集军团?”

加图惊讶着,同时又叹息着,共和国什么时候到了如此境地。政权需要依靠军队支撑……原本为荣誉而战的罗马军团,此刻却成为了职业战争机器,为政客们服务……

“是的。当然,今天我们所探讨之事,只能我们自己知道。这件事必须保密进行。”

比布鲁斯搭着小加图的肩膀,他们两个好似十多年的兄弟友谊般,然而,只有加图知道,这一切是如此可悲,就在几天前,他和卡雷努斯也是如此形影不离……

……

“你是说元老院打算违背他们的诺言?”

“那根本不是什么承诺,阿庇斯,元老院里的贵族从来没有任何承诺可以相信,他们可以为了利益而不顾一切,甚至用冰冷的刀剑去对抗平民的怒火。只不过你们的鼓动太过猛烈,他们还没有时间去准备应对措施,否则,你认为你如此鼓动平民包围元老院就能解决问题吗?如果时间充足,他们甚至会带着军团,包围广场上的平民。”

元老院的临时会议刚刚开完,西尔维和卢库鲁斯便再次跑到了阿庇斯的住所,跟阿庇斯讲起了白天生在元老院里的一切。起初,阿庇斯对罗马元老院这种言而无信的做法感到不可思议,然而,短暂的思考过后,才现这也的确并不奇怪。斗争不可能那么简单,那么顺利,这次胜利,只不过刚好抓住卡雷努斯骗取平民直接利益这件事,才在短暂时间内引起罗马平民的滔天怒火,但是如果没有这个意外的插曲,恐怕此时的元老院议员们还高傲的坐在那座华丽的殿堂内,对底下的平民嗤之以鼻。

“你必须通知凯撒,阿庇斯。”

西尔维严肃的说到。然而阿庇斯有自己的想法。

“来不及了,最快的马匹来往高卢与罗马也至少需要半个多月,而且中途还必须是一路通畅。没有遇到高卢人堵截或者恶劣天气原因,等骑手来回,将凯撒的意思传达到罗马,我们可能已经错过了进攻的最佳时机。”

“你的计划是什么,保民官?”

卢库鲁斯好奇的问到。

“我们必须利用此时平民们的余怒还在,制造一场阴谋,让平民们认为,相信元老院不是真心允诺凯撒回国,而是在欺骗他们。让平民们彻底对元老院失去信心。”

阿庇斯狡黠的目光闪过,阴森让西尔维和卢库鲁斯都感到一阵不安。他们不知道这个军团里成长起来的年轻人又要在罗马兴起怎样一场风波,这些日子的罗马,已经被他搅得不得安宁……(未完待续。)

28.黑暗之潮

直到卢库鲁斯和西尔维走时,阿庇斯都没有告诉他们两个自己接下来的计划是什么。因为阿庇斯知道,就算告诉他们了,他们也不会同意。阿庇斯想在罗马搅动的一场血雨腥风,或许该来的历史还是要来。阿庇斯如是想着,推开了那间关着黑暗刺客的房间……

“阿庇斯,你想用他做什么?”

塞克拉斯跟阿庇斯来到了这间黑暗潮湿的地下室,困惑的问着自己的百夫长。这些日子,他见识了阿庇斯的另一面,狡诈阴谋的一面。不知道下一步,自己的百夫长还要搞出什么动静出来。

“我想让他再来刺杀我一次。”

“什么?!”

塞克拉斯大呼到,听到阿庇斯这样回答,塞克拉斯一头雾水。

“你已经让这只老鼠袭击过一次,如果不是那个日耳曼娘们,你现在早就去见诸神了。现在,你还想让他再来袭击你一次,你是怎么想的,阿庇斯?”

塞克拉斯一脸懵逼的问到。

“上次他能够暗杀威胁到我,是因为我们没有准备。但是这次不一样了。几天后,他将在我们的人的监视下,出现在罗马公民广场上,当我在民众面前与元老院对峙时,他将从人群中冲出,并且对我进行一次致命的刺杀。当然,到时候,我身边会有护卫,护卫会抓住他,然后我会对愤怒的民众说,我将对这个刺客进行严厉的惩戒,并且让这名刺客交给我处理。民众会答应的,而元老院,则会淹没在平民无尽的愤怒之潮中。”

在这间阴暗潮湿的地下室,面对塞克拉斯的疑问,阿庇斯平静的回答到。

“你想利用他,制造一场暗杀事件,然后,让民众认为这是元老院派来的?因为你为平民争取利益,而元老院那些元老们不同意,于是使出了这种阴暗的手段?”

塞克拉斯恍然大悟。同时,阿庇斯的冷静让他觉得后怕,在这名罗马老兵的印象里,阿庇斯在战场上,是和他们并肩作战的热血百夫长,只是没想到,到了罗马,他的手段和阴谋也如此冰冷,就像黑暗中的匕,在敌人毫无察觉的时候,迅刺出,再冷冷收回。然后,静静的看着敌人在鲜血溺毙中痛苦呻*吟。

“是的。”

阿庇斯简单的回答到。同时走到了这名暗影刺客面前,与他对视着。而刺客也终于知道,这个罗马保民官之前之所以不杀自己,一直将自己关在这间暗室的目的。

“但是,如何保证他到时候不会叛变?比如中途逃跑,或者在做出刺杀动作之后宣布自己是受你指使?”

塞克拉斯指着这名此刻被绑在墙上的刺客说到。作为阿庇斯的贴身保镖,塞克拉斯还是要问清楚细节,保证安全。

“因为他没有选择。在暗杀之前,他将会被我们的人挟持着来到广场,然后,放开他,让他凑上来,做刺杀我的动作。如果他不这样做,他将被我们的人带到小巷里杀掉。罗马每天都会上演多少这样血腥的案件,没有人会在意今天又死了怎样一个小角色,只会认为又一个借了高利贷的可怜汉死在债主派来的打手手里。而如果他识趣配合的话,做完刺杀的动作,他将被我的护卫抓起来,然后我会告诉愤怒的群众,这个刺客必须交给我亲自处理,民众会认为这是元老院指使,所以必定会同意让我来处置他。一切顺利的话,我会将他带到城外,还他自由。他没有选择,塞克拉斯,在我们的安排下,他只能如是照做,或许还有一丝生存下去的希望。”

阿庇斯对塞克拉斯平静的说到。同时也是在说给这名刺客听。让他知道自己的处境。

“那他在刺杀你之后大喊自己是无辜的,我们该怎么办?这并不是没有可能。”

塞克拉斯还是皱起眉头问着,这样的计划太过冒险,对于这名军团老兵来说,政治就是一场危险的游戏,即便再安全的计划在塞克拉斯看来,都比战场上简单暴力的厮杀来得危险。

“谁会相信他呢?我派人暗杀我自己?这是多么一个天大的笑话。而且,到时候他如果敢这样说,我会当场割开他的喉咙。民众不会有意见,不是吗?”

阿庇斯将头转过去,对着刺客的眼睛,如此说到。那名刺客的脸上立即露出了愤怒的表情,可是他又无可奈何,阿庇斯已经绑架了他一切可能出逃背叛的途径。

“唔,好吧,即便所有的细节都准备好了,为什么不让我们的人去参加这场演出?要让一个外人来参与这件事?”

塞克拉斯太多问题需要问。他不明白阿庇斯的脑袋里每天到底都装着些什么。

“塞克拉斯,你要知道,暗杀保民官这件事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我们现在只是计划行动的步骤,但是到时候现场的情况不一定会按照我们所预想的场景去实现,万一这名刺客在刚刚做出刺杀动作的时候,就被狂热的群众阻止了,并且被当场围殴致死?这点有没有可能?”

阿庇斯继续解释到,塞克拉斯木纳的点了点头。的确,这是很有可能生的,暗杀保民官,愤怒的群众随时会冲上来撕碎刺客。

“所以,这项任务是极其危险的,我不愿意让我们的人来冒险。让你?或者图鲁斯?你们都是我最亲密的战友,我是不可能让你们做这样一件风险极大的事的。”

阿庇斯一连串的回答终于让塞克拉斯明白了自己百夫长的安排。它就像一个连环的锁链,在特定的环境下,用这样的计划必须保证每一环节都不出错,否则,到时候,局势将会沿着另外一个方向展。

……

几天后的公民广场,人潮再次被聚集起来,人们从四面八方涌来这里,听保民官阿庇斯的再度演讲。只是演讲的内容,谁也不知道,但是大家知道的是,只要是阿庇斯要演讲的内容,必然是与他们的切身利益息息相关的内容。于是,所有人便再次聚集在这个“罗马平民领袖”的旗帜下。人潮的规模之大,甚至连元老院也组团来参加了。他们好奇,想知道阿庇斯又要做出什么诡异的动作。经历了之前的争斗,元老院对阿庇斯可谓恨之入骨,紧张对待他的每一次行动。(未完待续。)

29.阿庇斯阴谋 上

“罗马的公民们,今天我站在这里,将大家再次召集起来,是要揭露一个元老院贵族一个滔天的阴谋!一场令人指的阴谋!”

阴沉的天空下,当阿庇斯站在罗马公民广场上,再次大声疾呼的时候,无论是在场的平民,还是站在远处的贵族们,都无不为这胆大妄为的行动再次惊呼不已。平民们不知道今天他们的保民官又要揭露出元老院怎样的丑恶嘴脸,而贵族们同样也不知道阿庇斯今天又要对他们做什么。但是无论做什么,这些穿着华丽衣裳的罗马贵族们已经在高台之上怒视不已了。

“什么样的阴谋?保民官阿庇斯。”

台下的群众有人大声问到。阿庇斯几乎认出他来了,就是那天参与卡雷努斯豪宅打砸抢掠行动的头目,看来,他渴望着罗马城内再次内乱,能够再次趁机在这乱象之中,大一笔横财。事实上,很多平民甚至也是这样想的……

“一周前,马库斯*加图代表元老院言,在元老院门前公开告诉我们,凯撒将获得明年执政官的选举权。然而,我现在告诉你们,这都是谎言!是元老院那群贵族派领们编织出来的谎言。它是如此赤*裸裸的邪恶。就在我们与元老院达成平等协议的时候,你们知道元老院里那群穿着白色长袍的贵族派代表在议论什么吗?他们甚至在议论是否要派人去西西里征召军团,来镇压我们。并且,在凯撒回国的时候,将他挟持!”

“噢,不!他们不能这样做!”

人群再次被阿庇斯鼓动了起来……这一次,广场上平民们的呼声比上一次在元老院门前的时候,还要来的强烈。如果阿庇斯说的是事实的话,这场危急将比任何时候都来得严重。派出军团镇压平民?罗马的平民们当然不会愿意,他们的呼声很快响成一片,一传十,十传百,整座广场上的平民都开始议论纷纷,而后喊声不断。仿佛即将爆的火山,轰鸣不止。

“该死的,是谁告诉他的?我们内部有叛徒!”

人群在广场上呼声不断,像一场暴风雨,随时有扩散之势,而站在高台上的元老院议员们则惶惶不安了起来。比布里斯愤怒着不顾贵族形象,大声怒吼着,随即摔下自己手中的酒杯,誓要找出元老院中的叛徒。

小加图则急匆匆的去找庞培,按照这个趋势展下去,元老院将无法遏制怒火滔天的平民暴动之潮。

“是的,他们不能这么做!但是,事实是,那个元老院议员乌提瑞斯,还是带着元老院的决议在两天前,离开了罗马,前往卡普亚和西西里。用不了多久,这里将出现一支庞大的军队,将我们围困在这里,而到时,我们每说的一句话,都变得毫无意义,在军团的刀剑面前,我们的言论将再无自由可言,同时,我们也无法再为自己争取到更多的权力!”

元老院那边,已经开始在紧急商讨对策,而阿庇斯则趁着民众情绪高涨的时候,继续煽风点火。局势就像熊熊燃烧的火山,即将爆。连一旁的卢库鲁斯和西尔维都看得担惊受怕,他们没有想到自己跟阿庇斯透露元老院的决议以后,这个年轻的保民官竟然如此大胆,他要干什么?鼓动平民进行一场推翻元老院的暴动吗?西尔维甚至隐隐担忧了起来。这不是他们想要帮助阿庇斯的初衷……

“把那些元老院里的畜生找出来,我们要当面问个明白!”

人群里,开始有人出罪恶的鼓动,而这些人,不过是事先被阿庇斯收买的平民罢了。给他们一些赏钱,便替你说话。

“围攻元老院!”

平民的情绪被点燃,上万名的罗马平民,像乱哄哄的游行队伍一般,从公民广场出,直抵元老院所在的街区……

整座城市,就像暴风雨到来之前,出阵阵沉闷的惊雷……

……

“罗马的公民们,你们要做什么?保民官阿庇斯的谈论纯属滑稽之谈。罗马是一个平等民主的国家,将军团的刀剑立于罗马的广场之上,这种事向来只有独裁者才会如此行事。元老院是不可能做出如此违背共和国信条的事情来。”

很短的时间内,愤怒的群众便再次包围了元老院所在的街区。他们数量众多,怒火难平。元老院比布里斯再次站了出来,替元老院说辞,暂时挡住这波愤怒的平民之潮。然而,阿庇斯的攻势还在继续……

“那么乌提瑞纳呢?这个曾经替罗马共和国立下累累军功的伟大将军,此刻又在什么地方?他不是应该站出来,澄清这场误会吗?”

阿庇斯继续在元老院的台阶之下,振臂高呼到。平民的情绪几乎无法遏制,他们甚至开始向比布里斯投掷腐烂的蔬菜和碎石。由于平民对阿庇斯的绝对信任,场面上,几乎没有人质疑阿庇斯说的话再有不实。而比布里斯又一时找不出应对的方案。

然而,这还不是阿庇斯的全部计划,真正的演出还在后头……

……

“庞培,暴民已经聚集在元老院门口,你不能再这样坐视不理。共和国的安危你也有责任去保护!”

形势危急,就在阿庇斯带领着平民挤向元老院大门的时候,小加图只身一人,赶往了格涅乌斯*庞培的家中。在这里,这位共和国最后的忠诚卫士对着微微福的罗马大将军庞培高声疾呼到。他眼里甚至看到了共和国最后的城墙正在倒塌,暴民似乎已经冲进了神圣的元老院大堂,对着秩序井然的一切,大肆破坏……

“暴民,有多少?”

面对小加图突如其来的到访,庞培有些惊讶,这位对罗马国内局势分析透彻的老将军,猜测到了元老院不会对凯撒妥协,但是没有想到的是,那个保民官竟然擅自在罗马,掀起了一场血雨腥风的大暴动……

“成千上万!”

小加图瞪大了眼睛,紧张的呼喊到。他的声音几乎是带着颤抖的,消瘦的身躯在宽松的长袍下不自觉的抖动着,仿佛,这一切比他的生命还要重要。

“你先过去,稳住平民。我的卫队,很快就会到达那里。”

情况紧急,庞培这次也来不及再做考虑。事实上,此刻整个罗马除了凯撒,可能谁也不愿意生内战。而庞培最看中的三角关系,似乎也出乎了他的意料,到了濒临崩溃的边缘……(未完待续。)

30.阿庇斯阴谋 下

“快下来,你们这群野兽!你们不配统治罗马!”

台阶下,那些手持棍棒,石块的罗马平民们情绪已经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方,他们叫嚣着要比布里斯下台,甚至有人冲到了元老院门外,试图冲进去,把那些穿着华丽长袍的元老抓出来,然而,阿庇斯还是极力劝说着平民稳定情绪,保持冷静。暴力解决不了任何问题。虽然在心里,阿庇斯是很高兴看到这样的场面的,现在,只需要在这把烈焰之上再添点焦油就可以了,然后,自己就可以躲在远远的,看着暴怒的平民冲进去,将罗马元老院的人抓出来痛殴一顿。

“阿庇斯,准备得差不多了。”

混乱的人群中,塞克拉斯挤到阿庇斯身边,低声说到。

“让他来吧。”

同时,阿庇斯颔表示好戏可以开始了。

很快,人群中,一道黑影不断挤向“势单力薄”的保民官,亚雷提恩刺客裹着黑色斗篷,在两名“同伴”的监护下,冲向了正在人群中演讲,稳定平民情绪的阿庇斯……

“天啊!他在做什么?”

然而,暗杀表演出了一点小小的意外,人群中有人提前现了异动,并大声呼喊起来了。然而,惊呼的群众没有阻止这名刺客完成自己的任务,他带着活下去的唯一希望,挥动匕,飞身扑向站在人群中的阿庇斯。场景逼真,几乎所有在场的平民都相信,这是一次真实的暗杀!

“噗。”

然而,阿庇斯却是早有准备,因为整场行动,就是他提前计划预定好的。克莱恩迎着黑衣刺客扑来的方向就是一拳。巨大的拳头结实的击打在了刺客的腹部。而后,受到猛烈拳击的黑衣刺客大叫一声,倒在了地上。

克莱恩紧接着在人群惊恐的目光中,骑到了刺客身上,为了让这场刺杀看起来更加真实,克莱恩骑在刺客身上后,紧接着给了这名黑衣刺客两拳,狂躁的拳头挥在脸上,那名可怜的刺客马上眼冒金星,鼻血直流。然而,受点皮肉之苦,总比直接死去来得好,刺客到此刻还是配合的,事实上,即便他不配合阿庇斯,行动开始后,他再解释什么,也没用了。暴怒的平民不会相信,或者说干脆就不想相信。

“天啊!是刺客!”

看到血腥一幕的平民们惊呼了起来。很快,戏剧性的一幕引起了广场上所有人的注意,即便外围的人不知道里面生了什么,但是人群口口相传,很快,保民官阿庇斯遭到刺客暗杀这件事开始传遍整片广场。

而这个时候,带领平民起来反抗元老院的保民官遭到刺客暗杀,是谁指使刺客来的?结果已经一目了然了。

然而,即便事情已经展到现在,阿庇斯还是要装作什么都不知情。克莱恩将刺客从地上抓了起来,将匕挂在刺客的脖颈上,要做出割断刺客喉咙的动作,然后,阿庇斯大喊了起来,制止了克莱恩的行为。尽管这一切行动都是提前商量好的,但是在此刻看来,却还是如此真实,仿佛它真的是一件意外事件一般。阿庇斯是受害者,是的,看起来的确很像受害者……

“公民们,平民们,不要激动,不要慌张,我没事,没有受伤。这只是一场意外。意外。然而,我们不能主观臆断,我们还需要调查清楚这名刺客是受了谁的指使,来刺杀罗马保民官的。”

“这还需要调查吗?保民官,他一定是元老院那群老头派来的!”

人群中,有人开始大喊回应到。很快,他的回应引起了所有人的共鸣,这下,平民的情绪已经几乎达到不可控制的地步。他们就要冲上来,一把夺过克莱恩手中刚刚刺杀阿庇斯的黑衣刺客,将他群殴致死。而阿庇斯则再次话了——

“大家冷静,我恳求各位,将这名刺客交给我处理,我会用酷刑逼供,逼问出幕后主谋的!如果他是元老院派来的,我们必将推翻这座腐朽的殿堂。但是如果不是,我还想知道,还有谁想置我于死地。”

阿庇斯大声呼喊到。他的要求似乎如此名正言顺,平民很快答应了。并且所有人现在,已经将愤怒,全部倾泻在元老院这座白色的奢华殿堂之上。

“冲进去,兄弟们,将这群牲畜抓出来!他们不配统治罗马!”

平民们开始疯狂的冲向元老院大门。比布里斯狼狈的连滚带爬的冲进了大殿,随后,元老院青铜的大门被关上。平民们晚了一步,被关在青铜大门之外,然而,这并不能妨碍他们“攻城”。

一些身体强壮的男人开始去搬运货场里的巨型圆木,试图充当临时的冲撞锤。整个元老院外的广场上,是狂怒的人群。一场过所有人预期和想象的大暴动,在罗马城元老院外突然狂热的进行开来。

然而,这时,庞培的精锐卫队也从山坡上赶来了。

他们大概一千人的规模,全部装备着精良锁甲,佩戴着华丽的军团大盾,手持锋利雪亮的罗马短剑,当然,在庞培的要求下,锋利的罗马短剑全部被要求入鞘。一旦广场上生流血事件,这场暴乱将一不可收拾,这点庞培还是很清楚的。

庞培卫队风尘仆仆的赶来,号角在很远的地方便能听到。清晰的盾徽,还有训练有素的士兵排成整齐的队形,罗马的平民们很快知道,这就是罗马另一名伟大将军的手下,庞培,在这个时候,并没有元老院那般令人厌烦。甚至很多罗马平民,对庞培还保持着敬畏和崇拜,毕竟是这位伟大的罗马将军,将罗马的版图延伸到了东方,将罗马统治的地域几乎扩大了三分之一,共和国的税收因此多了一倍。在罗马人的眼中,庞培就是罗马荣耀的象征,如果不是后来凯撒崛起的话,人们还将庞培供奉为罗马共和国第一人。

看到庞培卫队赶来,人群顿时不知所措,也许是出于畏惧,平民们的情绪稍稍降温了下来。但是,对元老院的愤怒,还是让很多人不愿就此退去。他们站在广场上,和庞培派来的这一千名军团士兵硬抗了起来。

庞培卫队将盾牌封锁了起来,形成一道密不透风的盾墙,向人群推进,士兵们双手持盾,奋力推开冲上来的平民……

而一旁的阿庇斯,则静静看着这样纷乱的场面,默默收起行李,塞克拉斯给阿庇斯使了一个眼神,表示按之前的安排,马车已经在城外等候了……最后看了一眼暴乱中的罗马城,阿庇斯不由得叹息起来,三个月前,原本幸福的归程,想再见到奥克塔维亚,然而,现在,直到自己离去,都再也没能见到她一眼。命运如此弄人。而下一次,当自己再来到这座伟大的城市脚下时,不知道眼前,又会是怎样一副景象?内战已经不可避免的爆了……(未完待续。)

31.谎言

“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的,凯撒。”

从罗马回到高卢以后,阿庇斯没有停歇,直接快马加鞭的赶到了凯撒位于高卢的大本营加埃塔。卫兵一路让行,直接让阿庇斯领到了凯撒的指挥部。在这里,凯撒让所有的人都暂时回避了,房间里就剩下他和阿庇斯两个人。

在听完阿庇斯的陈述之后,凯撒的神情一开始是暗淡的,随即又露出释怀的微笑。阿庇斯不知道这位伟大的古罗马政治家,杰出将军,这一刻在想着什么。但是可以确定的是,自己带来的这个消息凯撒大体上还是很满意的。

他转过身对着阿庇斯,表情十分严肃,仿佛在做一件关系到他一生的决定。

“内战不可避免了,阿庇斯,带着你的行囊,到第十军团报告吧,回到你原来的军团,现在,是回去的时候了。”

凯撒一字一句清晰的将自己所要表达的话语念完。随后对阿庇斯做了一个简单的手势,意思他先下去休息。而房门关上的那一刻,阿庇斯看到了凯撒半躺在自己的摇椅上,思索着,思索着……

……

“士兵们,我们的英雄回来了。怎么样?元老院的决议是什么?”

从凯撒的总指挥所房间里走出来的时候,阿庇斯才算松了一口气,同时,拉比埃努斯,雷必达和法比乌斯也围了过来。他们都是凯撒最亲近的人,也想第一时间知道事情的进展。尤其是凯撒能否平安顺利的回到罗马。接受完美的凯旋式。

阿庇斯看着拉比埃努斯,这位年老的罗马军团将军,有一刻,阿庇斯心里无限纠结,论友情,在整只军团里,阿庇斯和拉比埃努斯的关系是最好的,自己和这位罗马军团指挥官一起并肩作战过,一起在鲜血齐腰的战场里对抗过蛮族,是拉比埃努斯提拔了自己,而后才是凯撒的赏识。可以说,自己能够走到今天,一大半是拉比埃努斯的功劳,可是,在罗马的这些天,所遇到的事情,阿庇斯知道,自己并不能告诉他。

因为这是一场阴谋,这是赤*裸裸的威逼,就是自己这些天在罗马的所作所为,引了罗马平民的暴动,从而让凯撒进军罗马,动内战改革,有了充分的理由……这种事,在此刻,在这样的环境下,自己只能跟凯撒说,其他人一概不能知道。或者说,这是属于自己和凯撒的秘密。自己走出凯撒的房间前,凯撒也一再交代,这件事,任何人不能说,包括拉比埃努斯……

“将军……”

阿庇斯在拉比埃努斯面前停顿了一会儿,然后带着一脸无奈和悲哀回答到——

“将军,元老院不同意凯撒的任何请求……”

“该死!难道他们想让凯撒以一个平民身份回去吗?共和国如此伟大的英雄,到最后,却只能卸下铠甲,以一个最卑微的身姿返回罗马?诸神啊,元老们那群元老们到底在想什么?”

拉比埃努斯愤愤不平的说着。同时,雷必达也掺和了进来——

“连一个行省总督的职务竞选也不给吗?”

“是的……元老院的态度是——凯撒必须交出所有兵权,并且以一个普通的贵族身份返回罗马,而且他的任期也已经到期了,不得再竞选共和国的任何职位。”

阿庇斯清了清嗓子,“无奈”的说到。

“凯撒之前是利用一些手段取得执政官和三个行省总督的特权,但是征服高卢这样伟大的事迹应该可以抹去他过去的污点,并且罗马应该尊重他们的英雄。元老院的做法实在令人痛惜。”

听到阿庇斯的陈述,拉比埃努斯显然很为凯撒打抱不平。然而,他也无能为力,在这个忠诚的罗马人心中,元老院依旧是,一直是罗马共和国的精神所在,核心所在。即便他的做法实在有些不妥,拉比埃努斯也只能忍受。但是随后阿庇斯说的话,却让在场的其他人无法忍受了……

“各位将军们,罗马的精英们,凯撒的挚友们,还有一件事,我本不想说,但是又不得不说。”

阿庇斯压低了声音,表现出一幅很悲哀的样子。然后,所有人又将目光聚集在这位年轻的百夫长身上。

“元老院还说了什么?”

马尔库斯雷必达紧接着提问。

“事实上,当我在元老院外,代表凯撒与元老院的元老们据理力争的时候,还遭到了刺客的暗杀。”

“诸神在上,这是怎样一件丑陋的事情。”

听完阿庇斯的陈述,拉比埃努斯立即惊呼了起来。而雷必达则直接愤怒的指责到——

“那一定是元老院的阴谋。”

“我们猜测是这样的,然而,我并没有抓到证据,可以证明这一切是元老院指使和安排的。”

阿庇斯带着痛苦的表情回应着。场上的所有人立即露出愤怒的神色。但是有一个人阿庇斯还是注意到了,他在角落里,默默不吭声,只是半躺在那里,将眼睛眯成一条线,然后对着阿庇斯,微微露出一道微笑。没错,那个人就是马克安东尼。阿庇斯猜测,这样的谎言,可以蒙骗其他罗马将领,但是对于这个狡诈的骑兵队长来说,或者蒙骗不过。毕竟是今后后三巨头之一,智商不可低估。再或者,他对凯撒的了解比其他人都来得透彻。但是不管怎么说,无法骗过安东尼,阿庇斯还是感到全身的不自在。罗马风云,这个圈子里的人或许并不好对付。没那么简单……

“凯撒知道这件事后,如何反应?我猜他一定火烧眉头,愤怒不已。”

法比乌斯握着鹅毛笔问到,看样子他想将这段历史记下来,以后跟自己的儿子讲述起自己在高卢的这段传奇经历?

“差不多,不过他很快就又平静下来了,坐在椅子上不再吭声。你们知道的,我也不敢多问。”

阿庇斯感到自己说到现在,十句话里九句话是谎言,然而,却说得如此自然,仿佛这些话从来就不是谎言一般……话说,来自未来社会的人,可能在心机和演戏上,的确比这个年代的人来得强势一些……(未完待续。)

32.被鼓动的军团

“兄弟们,你们流血,你们战斗,你们为了共和国而战,现在,经过八年的浴血战争,高卢全境已经被我们征服了!”

加埃塔的罗马军团大本营,凯撒在人群欢聚饱食的晚宴之后,来到了统帅的讲台。这里,今晚是专门为他设下的高台,以便今晚,可以让全军团的人,在享受完高卢的美食之后,看到他们伟大的军团统帅。

而凯撒刚刚登上这座高台,底下的士兵便开始集体欢呼了。他们在歌颂,称赞自己的领袖,甚至崇拜。

凯撒挥了挥手,示意台下的士兵们和百夫长安静。他还有话要说

“但是,罗马,并不认同我们的行为。事实上,他们控告我们,控告我,非法进行了这场战争。”

“噢,不!”

凯撒的讲演充满活力与魅力,他可以轻而易举的让在场的人义愤填膺,或是热血澎湃,亦如这次的战前演讲,事实上,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知道凯撒接下来要讲的内容是什么,只有阿庇斯知道,这是罗马历史上最伟大的时刻之一,凯撒会在今夜宣布,自己将与元老院为敌,与整个共和国为敌。阿庇斯等待着……

士兵们听到凯撒的言辞之后,愤怒于元老院的无理行为,而凯撒则继续讲到

“就在两周前,我们的保民官,阿庇斯,带着希望与恳求,向元老院提出了我的请求,希望罗马能够善待他的士兵,善待为共和国流血的战士。保民官阿庇斯带着虔诚,谦卑,向罗马,向元老院,提出了希望我能够继续担任执政官的请求,然而,元老院拒绝了。他们担心,他们担心一旦我,尤里乌斯盖乌斯凯撒再次当上执政官,会将罗马在战争中掠夺来的土地分给他的士兵们。于是,元老院里那群披着洁白长袍的贵族们,便反对,反对我再次担任罗马的任何职位。然而,我答应过你们,战争结束后,罗马的士兵必将分得属于自己的财富和土地。但是,现在,元老院里那群祖国的父亲们,拒绝了我的请求,拒绝了我们所有人的请求!”

“不!他们不能这样!”

凯撒一连串的讲演,将台下的罗马士兵情绪点燃。他们开始破口大骂着元老院,大骂着罗马的贵族们。阿庇斯站在人群中,安静的听着,看着周围暴怒的人群。这点很好理解。自从马略改革以后,罗马的士兵参军更多的目的只是为了土地和财富,现在,自己辛辛苦苦打了八年的战争,到了分战利品的时候,结果对方不干了,不给了,士兵们当然要骂死元老院,恨不得一锤冲上去,将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拿回来。凯撒如此鼓动人心,却也是最合理的办法。

台下的军团士兵开始唾骂,情绪高涨,而凯撒则继续挥手,示意大家安静。

“而且,他们不仅拒绝了我们的合法请求,他们还当场宣判我是战争罪犯。要我交出兵权,只身一人返回罗马,接受他们的审判,接受罗马人民的审判。事实上,他们不仅宣布我为战争犯,他们还宣布,你们也是战争犯,你们所有人都是战争犯!”

“不!绝不!”

秋风瑟瑟的夜里,火把上的光亮闪烁着不安的躁动,凯撒在军营里的每一段讲话,都会引起整个军团的不安躁动,他们的情绪便是这样被凯撒一点点的鼓动,愤怒不断升温,阿庇斯站在人群里,安静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凯撒就像一个擅长点火的老铁匠,他知道如何在最合适的时机扇风,加材,让一把火堆变成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焰,就像眼前这场演讲。

士兵们在凯撒的鼓动下愤怒不已,甚至有人已经拔出短剑,誓要杀回罗马,向元老院讨一个公道。而凯撒则接着说到

“保民官阿庇斯在罗马,与元老院的贵族们据理力争,希望为我们争取到更多的权利和财富,然而,就在谈判进行到最激烈的时候,阿庇斯却遭到了刺客的暗杀!还好,这时候,长期的战争磨练了他的体格,保民官阿庇斯才能幸免于难,并且成功逃出罗马,将这份消息告知我们。”

“那群畜生!”

士兵们高喊着,他们的情绪已经被鼓动到极点,这时,凯撒大喊起了阿庇斯的名字

“百夫长阿庇斯出列。”

带着严肃而沉重的表情,阿庇斯在全军将士的注视下,走出了人群。随后凯撒紧接着念到

“百夫长阿庇斯,你为罗马军团,为我们的士兵据理力争,你做的很好,现在,罗马元老院不给你的东西,我给你了。这是五百第纳尔,是你该得的。”

凯撒说着,掏出了一袋沉甸甸的钱币,扔到了阿庇斯的手里。同时,也惹得身边的其他士兵眼红。而这时,凯撒知道,该说的都差不多了,到了最后动员的时刻。

“士兵们,我们为罗马而战,然而,种种事实表明,元老院那群腐朽贪婪的贵族们,他们并不在乎我们的生死,并不在乎我们的权利,他们只在乎自己的财富,甚至不肯多分一些给罗马英勇的战士们,而指望我们能够保护他们。今天,我尤里乌斯凯撒,就要违背元老院的命令,我要带着刀剑回去,去夺回本属于我们的荣耀和财富!去改变这个腐朽的共和国!你们愿意追随我吗?”

最后的最后,凯撒终于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最终目的。并且,人群沸腾了。一系列的演讲下来,这已经不再是一场战前演讲,甚至是精神控制,凯撒给罗马士兵灌输了元老院和贵族们那贪婪无厌的恶魔形象,而给自己涂上了拯救,解放罗马的英雄光环。

“凯撒!”

凯撒话音刚落,整个场上,人声鼎沸,士兵们纷纷愤怒的拔出短剑,大喊着凯撒的名字。就跟当初阿庇斯在平民广场上看到场面一样,所有人都在渴望着复仇,渴望着夺回属于自己的权利……虽然他们实际上只是被蒙蔽的一方,因为他们知道的,往往只是真相的一部分……阿庇斯如是感慨到。未完待续。

33.无法跨越的隔阂

“凯撒,你真的就要这般,带着军团回去?用如此暴力的方法解决问题吗?”

当天夜里,就在凯撒跟全军将士演讲过后,拉比埃努斯便只身一人,匆匆赶到了凯撒休息的营帐,他瞪大了眼睛,惊讶的问到凯撒。如果说之前凯撒为了征服高卢所做的一切,拉比埃努斯都可以理解,那么现在,这个高卢征服者,北方军团统帅,却要带着军团回去,带着刀剑回到罗马,这一点,作为共和国忠心耿耿的仆人,拉比埃努斯却是无法接受和理解的。

“我已经对元老院做出了一再的让步,但是结果是他们根本不承认我们在高卢取得的一切成果,士兵们的血不能白流,拉比埃努斯,他们都是和我们一起奋战了八年的兄弟,难道八年后的现在,还要他们一无所有的回去,连个英雄的待遇也没有?元老院将我们的荣耀完全的抹去,我只是在为我们所有人,谋求应有的回报。”

凯撒坐在椅子上,冷静的回答着自己的挚友拉比埃努斯的问题。事实上,早在拉比埃努斯进来之前,凯撒便猜到,今晚,注定是一个不平凡的夜晚。

“你这是在挑起内战,凯撒!我的朋友,我的挚友,看在我们多年感情的份上,不要做出如此鲁莽冲动的事情,我们不应该挑起这场内战。”

拉比埃努斯言情挚垦的劝说着凯撒。然而,他不知道的是自己这个好友,为了这一天,已经等待很久了……

“不,这不是我在挑起内战,是他们在挑起内战。阿庇斯在元老院被刺客暗杀,我们用温和的言语跟他们谈判,但是结果,却遭到他们野蛮暴力的屠杀,这一切是为什么?你还看不出来吗?拉比埃努斯,元老院那些腐朽的贵族元老们,他们只在乎自己的利益,那些为共和国打下大片土地的人,那些为他们流血牺牲的罗马公民,共和国卫士,他们根本不在乎。他们只担心自己哪天的权力遭到威胁,遭到损害,这才是他们所要拒绝我的原因。一旦我放弃军权,回到罗马,以加图为的一群元老,肯定会在半路上将我撕碎,我是不会中了他们的诡计的。拉比埃努斯。我的朋友,你必须看清这一切。”

拉比埃努斯的反应凯撒早已预料得到,于是,凯撒将之前就准备好的台词井井有条的摆上了台面。同时,他也的确希望拉比埃努斯能够站在自己这边。毕竟他们是多年的老友,这位罗马将军的军事能力甚至是凯撒一手培养起来的。

“但是元老院的要求也是合法的,在罗马,任何人不能不通过选举,就长期担任相同职位。何况,按照法律来说,罗马的任何将军,都必须在进入罗马的时候,交出兵权,元老院的要求并没有违反法律,虽然他们的做法有些过分,而且不近人情,但是我们可以通过继续和谈的方式跟他们请求,而不用带着军团回去。”

“和谈?我试着一百次的和他们和谈过,但是他们并没有和我和谈的意思。阿庇斯被刺这便是血淋淋的铁证。拉比埃努斯,我已经尽力了,我尽力在维护这种和平,但是元老院并不在乎,他们只是如此暴力的拒绝,他们要想的,就是看到我像一只蚂蚁般被揉碎,但是我是不会答应的。”

凯撒义正言辞的回答着拉比埃努斯,两人的关系似乎也出现了破裂的痕迹……

“阿庇斯被刺并没有任何证据证明那是元老院干的,而且元老院的确只是按照法律来做事。”

“法律?法律是由人来制定的,它并不是一层不变的,在特定的时期,需要特定的法律,一旦过了这个时期,法律就必须适应时势的变化而变化。共和国走到今天,那些腐朽陈旧的法律条文,已经不再适合罗马的展了。如果它不能为共和国更好的服务,我们就必须改变它。拉比埃努斯,我的做法只是为了罗马的未来。更好的未来。来,站到我这边来。”

凯撒跟拉比埃努斯交谈得有些疲惫,尽管他是多么希望拉比埃努斯能够理解自己。但是在这个年代,能够理解凯撒的人,又能有多少?那些跟随他准备进军罗马的军人,将军,士兵,更多的时候,只不过是为了财富和地位罢了。谁也不会去在乎罗马的未来,什么政治经济体制,对于这些军队里的军人来说,毫无意义,他们想要得到的,只有财富……如此简单。而拉比埃努斯是仅有的,能够站在国家的角度考虑问题的罗马将军,也是凯撒身边的挚友,但是,凯撒却无法劝说他这个挚友……

“拉比埃努斯,站到我这边来,答应我,拉比埃努斯,站在我这一边,我是多么需要你,需要你的理解和帮助。”

凯撒站了起来,以朋友,战友的姿态拥抱了拉比埃努斯。然而,这一刻,他所感受到的,却是拉比埃努斯冰冷而笔直的身躯。不再有往日热血澎湃的体温,和亲密无间的体会。

……

从凯撒的营地出来之后,秋日的夜空依旧如此晴朗,只是拉比埃努斯的心情已经不再像往日那般清澈透明。他的信仰在剧烈斗争着。一边是神圣而伟大的罗马共和国,一边是自己生死与共的战友,伙伴。拉比埃努斯感到今晚是他人生中最漫长的一个夜晚。他不知道如何接受命运的安排。是背叛凯撒?还是继续站在凯撒这一边,和整个罗马共和国对抗?这的确是一个艰难的抉择。星辰升起的时候,却也像他未来的天空,闪烁着飘忽不定的光芒。

他想起了遥远的岁月,那些和凯撒在一起笑容敞开,无拘无束的岁月,那些在高卢,和他一起并肩作战,斩杀蛮族,共享战利品,共饮一杯葡萄酒的岁月。而眼下,这一切,似乎都变成了欺骗的谎言……拉比埃努斯仿佛感到了自己的回去,正在慢慢变成虚幻而破碎……(未完待续。)

34.拉比埃努斯的背叛

“将军,你要去哪里?”

秋风瑟瑟的夜里,当阿庇斯追上拉比埃努斯的时候,这位年老的罗马老将军正独自一人坐在树下,裹着毛茸茸的披风,望着漫天秋风肃杀。对于阿庇斯的到来,拉比埃努斯显得有些惊讶,他没想到还会人察觉出他的离开。

“罗马。加入共和国。”

拉比埃努斯望着阿庇斯,眼里没有一丝伪装与惶恐,他是罗马军团的军团长,也是共和国的忠诚卫士。返回罗马对他来说,是如此名正言顺的事。而对于阿庇斯,拉比埃努斯更是有着不解的情缘,事实上,阿庇斯可以看出,这位老将军对自己是没有多少防备的。

“我猜到了。”

听到拉比埃努斯如此坦诚直接的回答,阿庇斯突然感到一阵悲哀。凯撒终究是没能说服他留下的,而自己,也是知道其中缘由,才留意起他最近的动静。终于,在凯撒准备出军之前,阿庇斯现了拉比埃努斯离去的踪迹。

“你一个人来?阿庇斯?你没有带着凯撒的卫兵来?既然你现我了,为什么不带着卫兵来抓我回去?”

拉比埃努斯望着阿庇斯如此从容的下马,身后没有跟着一个人,顿时疑惑了起来。然而,他的疑惑,阿庇斯很快为他解答了——

“将军,凯撒并不知道。我是一个人来的。来为你送行的。”

阿庇斯说着,裹起了阿蒂亚送给自己的那件奥克塔维亚的披风,坐在了拉比埃努斯面前。和凯撒一样,阿庇斯来到军团的四年时间里,除了科塔,就是这位老将军对自己最为器重。可以说,出于个人感情,阿庇斯还是想劝说拉比埃努斯投靠凯撒的,因为历史的展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接下来这位老将军投靠庞培之后,将不会有太好的结果。可是很多事阿庇斯不能说,只能默默的坐下来,和拉比埃努斯做着最后的告别。或者今晚过后,自己和他,便是陌路,便是敌人,是对手。有一种无法名状的悲哀在阿庇斯心里蔓延开来。

“好吧,既然你都知道了,那你站在哪一边?凯撒?你还是站在凯撒那一边了是吗?”

拉比埃努斯十分直接,或许军人在这样的时刻也无需隐藏,这不是罗马政坛上那些尔讹我诈的阴险行径,两个曾经一起在战场上浴血同袍的战友,此刻没必要太多的掩饰,大家心里都清楚,今晚要来告别的话题。

“是的,将军。但是我还是崇敬你,你是罗马伟大的将军,第十军团在你的领导下曾经战胜过无数的蛮族部落。”

“然而,我还是选择了离开它。”

拉比埃努斯淡淡的回应到,阿庇斯猜测,在他做出这个决定之前,已经做过激烈的心理斗争了,最终离开凯撒,放弃第十军团,也是在许多个无眠之夜的徘徊,失眠之后,做出的痛苦决定。

“将军。你有没有想过,或许罗马真的需要改变?或许凯撒说的没错,我们不能再指望一个每年都要选举换人的政府,去统治整个共和国?罗马现在的疆域已经太过庞大了。不是吗?”

阿庇斯坐了下来,和拉比埃努斯烤着小火,试图进行着最后的劝说。毕竟,今后,对曾经的伙伴,战友,刀剑相向,这是一件极其痛苦的事。尤其在经历了军团生死友情之后。

“阿庇斯,你什么时候也参与到这场政治阴谋中了?你告诉我,你支持凯撒动内战的理由是什么?共和国是神圣不可侵犯的,你知道,我们的共和国诞生于对暴君的恐惧,所以,在这个国度内,法律规定,在罗马,任何的权力不能高过议会,高过元老院,即便执政官的权力也必须受到约束,所以,才需要一年一度的选举。凯撒是征服了高卢,他是英雄,我曾经为他在元老院上打抱不平,认为他应该获得应有的待遇,人身安全,和数不尽的荣誉,财富。但是这并不代表我支持他动内战。在这个过程中,将会有无数的罗马人死去。”

拉比埃努斯愤愤不平的说到。和阿庇斯一样,拉比埃努斯也试图劝说阿庇斯加入自己,回到元老院,加入庞培。

“将军,在罗马的时候,我曾经就这个问题跟加图争执过,现在,我也不得不再说一次,事实上,我们的共和国演变到如今这个地步,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神圣而纯洁的共和国了。元老院实际上只代表贵族阶级的利益,平民根本没有说话的权力,虽然共和国拥有保民官,但是他的任期有多短?只有短短的一年!在这一年时间里,根本无法做成什么实质性的事情,而且任期满后,便不能再度竞选保民官,要么晋升元老院,成为罗马其他官职,要么离职,继续当平民。在这样的制度下,虽然有保民官这个职位,但是能够真正为平民谋求利益的人,几乎没有。百年间,出过一位格拉古,然而,他的命运是如此悲惨。凯撒说的或许没错,罗马共和国或许已经腐朽了,他的权力,他的财富掌握在少数贪婪的贵族手里,而且,他们还在不断的索取,争执,在每件大事小事上,他们都在为自己的利益而争得面红耳赤。这是我们曾经期待的共和国吗?是我们流血流泪要保护的共和国吗?”

阿庇斯带着悲愤的情绪回答着拉比埃努斯,这个自己曾经的上级。拉比埃努斯陷入了沉默。火堆燃起的火焰在夜里不断被寒风吹袭着,似乎随时都有被扑灭的危险。许久,拉比埃努斯才缓缓回过神来,说到——

“很久以前,我以为凯撒是我最好的朋友,伙伴。我对他赤诚无比,我们交换过自己的秘密,我们一起浴血奋战过,我们一起喝过最劣质的葡萄酒,吃过混着沙土的面包,然而,我却没有想到,最后要动内战的人,也是他。罗马元老院的制度或许需要改革,但是绝不是通过动战争。”

听到拉比埃努斯最后的言语,阿庇斯有些无奈,一个人的观念是如此难以改变,在这个时代的人,或许有着其根深蒂固的思想传统。所以凯撒也注定不被人所理解。(未完待续。)

35.第十军团指挥官

“拉比埃努斯走了?”

第二天回军营的时候,阿庇斯没想到凯撒已经在营地里等候着了。或许是早晨起来集合军团的时候才现军团长已经不见了……

凯撒很平静的问着,仿佛他已经知道结果了。

“是的,我昨晚现他离开,来不及叫卫兵,便独自去追他了。”

阿庇斯心情忐忑的回答着,不知道自己的话能否瞒过凯撒。然而,下一秒,凯撒的反应却出乎阿庇斯的意料。他既没有怒,也没有悲哀叹息。仿佛一切都很自然的生过了而已。或许在拉比埃努斯背叛这件事上,他早已有了心理准备。

“他说他要效忠共和国了吗?我猜到他要那样说。”

凯撒叹了口气,即便他看起来是如此平静,连皱纹都没有一丝变化,然而,阿庇斯知道,此刻凯撒心里应该是很悲痛的,拉比埃努斯是这位罗马伟人最亲密,最真挚的伙伴,可是现在连他也不可避免的背叛了。凯撒,或许注定是一个孤独的巨人。

“是的……他是这样说了。”

阿庇斯望着凯撒,无奈的答到。

“不用再去追他了。拉比埃努斯他的职位现在是你的了,阿庇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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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前面的对话都是顺理成章的,在阿庇斯的预料之内的,那么下一刻,当凯撒如是念出自己的命令时,阿庇斯简直瞪大了眼睛,一时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拉比埃努斯走后,第十军团的确缺乏指挥官了,但是以自己现在的年龄和经验,还远远不足以担任军团指挥官的角色。在罗马,能够担任这一职位的人,年龄至少都是三十岁以上的。当然一些天才除外。但是显然阿庇斯并没有把自己当做天才……

可是事情还是来得那么突然,凯撒看似轻描淡写的一句命令,便将整个高卢军团里最精锐的第十军团交付给了这个年轻人。

不过,惊喜之后的阿庇斯仔细想想这些年自己所经历的一切,似乎这个位置此刻属于自己,也并不意外。至少自己所做的大部分功绩,凯撒都看在了眼里。而且,此刻第十军团里,除了自己,似乎也再也没有更合适的人可以担任这个职位。

……

“你们是说凯撒拒不交出兵权?”

奢华的庞培别墅内,当小加图和马库鲁斯找到庞培的时候,这位伟大的共和国将军正在自己家中安逸的享受着秋天的温泉浴。而后,他在仆人的侍奉下,穿着柔软的洁白长袍,走出来会见了这两位元老院议员。小加图继续开门见山的将话题抛出,目标直指凯撒。或许是情况危急,连寒颤的话语小加图都省略了。

“是的,我想我们都已经猜到了。庞培,共和国已经危在旦夕,我们希望你不要再做犹豫。你一直信任的那个伙伴,朋友,现在已经展现出他的爪牙和利齿,他的**已经无限膨胀,共和国原本圣洁的一切,就要被他所玷污。”

“所以你们希望我表态,对抗凯撒?”

庞培支开了身边的仆人,而后“不耐烦”的说到。

“是的,我们需要你,庞培。罗马需要你,再次将它拯救。”

马库鲁斯紧接着补充到。他们两个人的神情看起来都是如此紧张,显然,此刻,所有元老院贵族们,都将希望寄托在了格涅乌斯*庞培身上。凯撒的改革是倾向平民的,所以那些平日里针对凯撒的罗马贵族都知道,一旦凯撒带着军团进了城,罗马的财富将被重新分配,自己辛辛苦苦囤积了一辈子的财富可能转瞬之间,既要被充公,而重新分配,分给那些渴望改革的平民。罗马的贵族们是不愿意看到这种情况生的,于是所有人都在指望庞培,可以再次出面,“力挽狂澜”。

而事实上,在马库鲁斯和小加图进去庞培别墅之后,数百名罗马的贵族,富商,已经聚集在这座豪华的山间别墅外,等待这场迫在眉睫的谈判结果。

“不,我不想参与此事,你们知道,虽然过往岁月里,我在地中海东岸取得过骄人战绩,但是那已经是过去了,马库鲁斯,加图,我已经在这座豪宅里隐居九年了,你知道,九年时间里,我几乎不再过问罗马政治,如果不是上次,加图你找到我,告诉我暴民已经围困了元老院,我可能还不知道山下的这座城市到底生了什么。”

元老院小加图和马库鲁斯竭力请求着,然而庞培却装作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事实上,作为曾经征服了地中海东岸的杰出名将,庞培并不是真的愿意就此归隐。毕竟凯撒的到来的确威胁到了他的地位。而庞培也知道,是时候和元老院联盟了,只不过联盟的形式还未确定。庞培知道,眼下,元老院除了自己,再也没有别的盟友,或者说整个罗马,除了自己,再也没人能够对抗凯撒。所以元老院势必全力妥协自己,而妥协的焦点便是军团的指挥权上面,庞培不想让元老院的人插手今后军团的指挥权,于是,便利用此刻,人心惶惶的时候,威逼元老院。他越是装作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小加图和马库鲁斯便越是着急,这时候,谈判是最容易促成的时候。

“庞培,我的朋友,你不能如此坐视不理,凯撒的到来,将给罗马带来一场灾难。他要用军团夺得政权。而我们必须阻止他这样做。而现在,整个共和国,只有你能够与他对抗。只有你有能力指挥罗马的军团与这个共和国的叛徒对抗。”

马库鲁斯作为元老院的主事人员,很少出面请求别人。而他的出面往往意味着元老院也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但是,即便我答应了你们,与凯撒决裂。现在我手中只有两个军团,几周后,甚至几天后,凯撒就将带着他的大军返回罗马。到时候,我如何用我手中的这两个军团,去对抗他的十个军团?”

庞培故作沉思,沉默了一阵子之后才缓缓抛出了这最重要的话题。

“只要你需要,罗马军团将再次听命于你。”

马库鲁斯迫不及待的回答到。而这时,小加图才知道,自己和马库鲁斯,上了这个老男人的当。庞培或许一开始就打算对抗凯撒,只不过,他并不想直接和元老院结盟,而是想驾驭元老院的军团……而利用这个时候威逼元老院,噢,这的确是一个好手段。加图如此寻思,不由得叹息着,或许这场战争结束后,又一个更可怕的独裁者即将诞生,但是眼下,也没空考虑那么多了……(未完待续。)

36.意外收获

亚雷提恩,当阿庇斯再次经过这里的时候,整座城市已经没有了往日的繁华与喧嚣,更多的时候,是孤寂与冷清。贵族和富人都已经搬离城市,留下的全部是等待着凯撒颁布改革新政的贫民……

街道里,到处都是打砸抢掠的暴民,看到凯撒的军团抵达,便化作老鼠一般四处逃窜。整座城市,在凯撒的军团到来时,几乎已是一片无政府状态。

阿庇斯隐隐记得在城市边缘的那座小山坡上,就是亚雷提恩市政官戴基乌斯的豪宅,半年前,当自己一身平民装束路过这里的时候,还曾经在那里接受过奢华的招待,而如果,那里估计也已经人去楼空。

凯撒带着军团一路前行,看起来他也没心情处理这里的杂项。直到战马踏着均匀的马蹄声,停在了一处精美豪华的别墅前。然后,凯撒扭头跟阿庇斯说到——

“跟我进去看看吧。”

阿庇斯看了看眼前这座奢华的豪宅。脑海中的记忆在不断升温。那是好多年前,自己刚刚来到这个世界时最早的记忆。噢,不,应该说是这具躯体原先主人的记忆。那是属于维比乌斯的记忆。就是在这里,自己的父亲策划了谋杀自己儿子的血案。只不过命运弄人的是那个男孩没有死,并且阴差阳错的将阿庇斯带到了这个世界……

然而凯撒特意在此处停留,显然是知道什么的。

阿庇斯带着几分期待,几分兴奋跟着凯撒走进了这座荒废的豪宅。身边的守卫被凯撒拦在了门外,看样子,他有话要单独和阿庇斯谈……

豪宅里的一切都已经搬空,除了那些雕刻精美的石柱和雕像。庭中的喷泉还在不断喷涌着那清凉的泉水,看样子还可以直接饮用。城市的高架饮水桥还没遭到破坏,或者说来不及破坏,人群便各自搬离了这座城市。

凯撒走到了内廊,召唤着阿庇斯说到——

“这里,你应该很熟悉吗?阿庇斯。”

“凯撒……”

被凯撒如此一问,阿庇斯突然有些木纳和无语。凯撒一定是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只不过之前他一直没有说罢了。但是如果他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为什么还迟迟不公布自己的身份?阿庇斯在心里嘀咕,猜测,犹豫着。

“你不用怀疑,阿庇斯,我知道你曾经在这里生活,学习过。事实上,阿庇斯不是你的真名,不是吗?”

凯撒看到阿庇斯无话可说,便继续心情良好的道到——

“你不用紧张,阿庇斯,我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事实上,我很早就知道了你的故事。你有很多个名字,同时,你也有很多个身份。你是一名角斗士,一名奴隶,也是一名遗落的贵族,是一个军团步兵,也是一名罗马军团长的私生子。阿庇斯,我怀疑如此多的身份,你是如何在这其中运转自如的。屋大维当时告诉我,你很有才能,希望我可以重用你。然而,那时候,我还没调查清楚你的全部身份,所以,不敢轻易启用你。知道吗?是萨比努斯告诉了我全部。”

凯撒站在栏杆前很平静的侃侃而谈,而阿庇斯,则直接石化在那里,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自己的指挥官。原来所有的一切,凯撒早已知道……

看到阿庇斯一脸惊讶,凯撒则继续悠闲的说着他早已知情的一切——

“我本想这件事就交给萨比努斯自己去解决,我想,在合适的时候,他会宣布你成为他的养子,并慢慢将继承权转移给你。然而,后来,第七第八军团却在森林里却遭遇了伏击,两个军团,一万多人,全军覆没。但是奇迹的是,你竟然在如此惨烈的大屠杀里幸存了下来。一万多人的军团,只有你一个人最终存活了下来。噢,阿庇斯,很多时候,我甚至相信了,你真的就是受了众神的怜悯和保护,才能走到今天。所以,最终,我还是提拔了你。也算是对萨比努斯,我的挚友,的一种怀念吧。”

凯撒一连串的话让阿庇斯真心目瞪口呆了,这位罗马历史上赫赫有名的独裁者,伟大的军团统帅,果然智商不一般,他其实早就知道一切,却又不说。阿庇斯甚至怀疑,他到底还知道多少?也难怪拉比埃努斯在他那里最终找不到信任与真情……或许,太过聪明睿智的人,总让人没有安全感……

“凯撒,我很抱歉。”

阿庇斯想了半天,才从嘴里吐出几个生硬的单词。然而,凯撒看样子的确没有责问自己的意思。

“你无需愧疚,阿庇斯。你的做法很自然,正常人都会像你这样做,只不过,你在外人面前,隐藏得很好。事实上,我也只能让你继续这样隐藏下去。因为,你的身份已经无从考究了,没有证据,没有证人。萨比努斯已经惨死在野蛮人的刀斧之下,而我们这位弑子的亚雷提恩大贵族阿皮乌斯,也已经不知所踪。现在,你没有任何证人,可以为你证明。你就是那个失踪了的罗马贵族少年。所以,你只能继续做回你原来的身份,罗马共和国的保民官,第十军团的指挥官。还有,这座豪宅,现在是你的了。你要怎么处置,我无权干涉了。你是想将它贩卖,变作财物,放在身边,还是想让它先荒废在这里,等日后你荣耀加身以后,再回来享受它的奢华。那是你的决议了。”

凯撒的一席话让阿庇斯心里顿时百感交集,原来,这个军团指挥官的职位,凯撒早有预设。并且,表面上毫无被特殊照顾的自己,其实早已经在凯撒的密切注视中……所以,他才会一次次派自己去执行任务,并且,到最后的时候,才重用了自己。因为提拔重用一个年轻人之前,不仅要先弄清楚他的身份,家世,还有要清楚他的能力。而直到现在,凯撒或许才感到一丝欣慰,萨比努斯的血脉,还在军团里流淌着,在他的身边。

而这处豪宅,凯撒便这样赏赐给自己,也算是对自己的一份厚礼加收买吧。阿庇斯这样想着,而望着整座豪华的阿皮乌斯豪宅,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份突然到临的巨额资产……(未完待续。)

37.卢孔比河

深秋的卢孔比河阴冷刺骨,两边的树林就像恶魔的爪牙,褪去了夏日里13繁华缤纷,只剩下光秃秃的树枝伸向灰色的天空。

这是一条细小得不能再细小的河流,以其说是一条河流,不如说是一条小溪,溪水很浅,浅的可以直接涉水淌过抵达对岸。但是,就是这样一条细小得不能再细小的溪流,对于罗马来说,却有着非同一般的意义。因为,跨过它,就等于进入罗马境内了,远征的将军必须在这里交出兵权,否则,便被视为叛国。而此时,凯撒和他的军团,也已经抵达了这条小河的边缘。

“凯撒,这就是罗马的地界了。越过它,我们便再也回不了头了。”

安东尼骑着战马抵着卢孔比河的岸边,表情冷峻的说到。阴冷刺骨的河水让战马在岸边徘徊,不愿下水,而它的主人一样,也犹豫着,做着最后的徘徊。一旦他踏进河流,一切便无法回头了,罗马的内战便真正的爆了。有可能今后这一辈子都要在战乱中度过。

“我知道,安东尼。但是我们没有选择了。”

凯撒坐在那头高大的白马上,眼睛紧盯着河对岸。那里,依旧是一片荒芜的树林。温度冰冷得让人窒息。

终于,在所有人的注视中,凯撒第一个骑着战马,蹚水踏进了冰冷刺骨的卢孔比河。马蹄缓缓的踏进河水里,溅起一阵阵冰冷的水花。这是历史性的时刻,阿庇斯知道,罗马真正改天换日的时代来临了。

窄窄的卢孔比河没有阻止住凯撒的步伐,他越过了这条冰冷的小溪,然后策马回头,望着河对岸的人群,士兵。他们个个脸色沉重,今天,对于每个高卢军团的罗马士兵来说,都是一个艰难的抉择。

“士兵,前进!”

看到在场所有的人都与凯撒隔河相望,阿庇斯先大喊了起来,打破了这股沉重的气氛。现在,没有奥克塔维亚在罗马,阿庇斯心里已经没有牵挂,或者说,这个曾经让自己倾入了全部感情的女人,现在暂时被阿庇斯冰冷禁锢了起来。他不能再想奥克塔维亚,每一次想起她,自己的心里便格外疼痛,就像无数把尖刀捅着心头,绞痛不已。艾玛的安慰也是有限的,毕竟,她不能取代奥克塔维亚曾经和自己的点点滴滴的感情。

秋风扫过河面,渗进阿庇斯的盔甲里,那盔甲与棉布的缝隙里,阴冷的空气不断穿梭流动着,让人感到阵阵冰冷。

阿庇斯下马,将战马缰绳牵给了塞克拉斯,然后,独自一人,全副武装的踏进了冰冷的河水里。溪水不断流淌着,淹没了脚踝。随后,第十军团的步兵们跟着他们的指挥官,曾经的百夫长,一起踏进了冰冷的卢孔比河。

浩浩荡荡的队伍,就这样,在深秋的早晨,踏过了这条冰冷的小河。而以此同时,远在罗马城的元老院小加图和大将军庞培,却在因为是否要放弃罗马,而争执不休。

“自从罗马建城以来,还没有哪个罗马人选择放弃罗马,它是一座神圣的城市,是罗马人灵魂的圣地,它可以被攻陷,但是决不能被放弃!你明白吗?庞培。你不能这样做。”

凯撒大军压境,罗马城内的贵族和有钱商人开始疯狂的收拾自己的财物,逃离这座城市,而以此同时,元老院小加图和马塞卢斯也在尝试最后的努力,试图说服庞培留下,带着士兵保卫这座城市,而不是任他荒废,被凯撒那个叛国者轻而易举的夺去。

然而,庞培不仅是一名政客,更是一名军人。他知道什么是战争——

“加图,你必须知道,凯撒现在的兵力是十个军团,六万人,加上高卢和日耳曼的辅助军队,他带回来的士兵可能高达十万。而我现在,只有两个军团。没有辅助军团,一万两千人。而且罗马并没有坚固的城墙守卫敌军。跟随凯撒的这支军队和野蛮人打过仗,八年的浴血奋战让他们经验丰富,无所畏惧。甚至嗜血无度。在这样敌我力量悬殊的情况下,我们如何应对?你让我用两个军团去对抗凯撒的十万大军,等于是让我们唯一的希望破灭。到时候,我们所有人都要死在这里。我可不想和你们这群只会高谈政治信仰的人一起愚昧的死去。”

面对小加图的质问,庞培的态度却是十分坚硬。

“那你要怎么做?庞培?”

“去希腊。去那里召集我的军团。到时候,你们必须提供军团招募所必须的钱财,还有维持军队所必须的资金。”

庞培用带威胁的口吻回到,同时,小加图脸上露出了难堪而愤怒的表情。原本微弱的三头平衡关系,因为凯撒的到来,而被彻底破坏。而且,元老院中的大多数人,甚至来不及考虑这场战争结束后的情形,如果庞培获胜了,元老院如何与他保持平衡关系,或许庞培在击败凯撒之后,也会成为另一个新任的独裁者?

小加图没空去思索这些问题,只是吞咽着自己的口水,接着问到——

“那西班牙?那里现在还是我们的势力,你要如何保证在我们前往希腊征军的时候,西班牙不会叛变投靠凯撒?或者,当地的军队要如何对抗凯撒的强军?”

“这个问题我早就思索过了,加图。我会派我的儿子塞克图斯,前往那里,带着我现在手中最精锐的公狮军团。那里,只会是一片附属战场,拖延凯撒对我们的进攻。凯撒在这场战争中拖的时间越长,局势就会对我们越有利。因为有钱的贵族和富商们都会支持我们。留给凯撒的,只会是一座座荒废的城市,还有数以万计嗷嗷待哺的贫民。他们要改革,然而没有贵族的配合,我看他们如何进行这场改革。”

庞培的话就像一面警钟,敲响在加图的心头。让这个共和国最后的守护者顿时明白,战争,不是那么简答的事,它需要综合考虑后勤,资金,政治,和社会现状等各方面因素。(未完待续。)

38.混乱城区

冬季雪花飘扬,罗马,当凯撒带着第十,第十三军团抵达这座永恒之城14时候,这里已经没有了往日的繁华和喧嚣,到处是草木凋零,残破的街道里,市集上,不再是小贩的吆喝声,妓*女的尖叫声,而是充满劫匪,暴徒打砸抢掠的声音。

那些较为富裕的家庭豪宅,一些贵族的,有钱骑士的别墅,遭到了暴虐式的洗劫。贫困潦倒的平民甚至挖下马赛克砖块,把那些当做上层石料卖掉。一些街道里,失去政府管制,黑帮整天争夺街区的统治权。码头被地痞流氓占据,每一艘进入台伯河的船只都要缴纳重重的税费才让离开。

而那些平常人家姿色较为出众的女性,则成为了黑帮老大争夺的对象……

内战还未真正见血,他的伤害就已淋淋尽致的体现。

军团在人群的注视下,浩浩荡荡的走进了城市。凝重的气氛在城市上空回荡,这是一场即将爆的,罗马有史以来最宏伟的内战。

稍作整顿,天黑的时候,军团在凯撒和安东尼的安排下,在台伯河沿岸的几座山丘上驻扎了下来。毫无疑问,凯撒已经拿下了罗马城,然而,现在对于凯撒来说最大的问题不是兵源问题,不是士兵的士气问题,而是资金,军费的问题,还有这座百废待兴的城市。平民需要粮食,需要工作,需要资金安顿自己的生活。士兵也是,他们每天都需要粮食和工资,如果不能尽快取得资金,现在还士气高涨的军团,一两个月后就会因为粮食和工薪问题而闹翻,甚至背叛。

于是,凯撒将军队直接布置在了台伯河两岸,目的就是先保证航道贸易的畅通,没有了富人和贵族们的税收支持,眼下,整座罗马城唯一的收入就是贸易。必须先解决台伯河各处码头被黑帮占据的情况。

“安东尼,每座台伯河沿岸的码头必须有至少一队士兵把守,那些暴徒,如果要想要抢夺码头,可以就地斩杀。他们没有工作,可以加入军团,军团可以负责他们的口粮。还有,让你的人去一趟罗马城外的农场,让那些农民等冬季结束后,全部改种小麦,之前其他的商品类作物全部取消,停止。造成的贸易损失全部由我补足。”

安置完兵营驻扎,凯撒后脚立下对安东尼下达了管理罗马城的指令。拉比埃努斯的背叛,安东尼便成为了凯撒最后的副手。虽然阿庇斯接掌了第十军团,但是凯撒还是不敢让整个军团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让阿庇斯去操办,毕竟,阿庇斯的忠诚还需要考验。而安东尼似乎也抛出了这个敏感的问题——

“凯撒,有一问题我一直想问你。我们现在如此缺乏资金,为什么半个月前,军团经过亚雷提恩的时候,你还要将那座豪宅直接送给阿庇斯?这样的豪宅就算廉价卖给当地还没离开的贵族,也能挣到一大笔财富,至少足够一个军团一周的薪水。”

安东尼半躺在豪华舒适的软椅上,随手拿起一颗苹果,一边啃咬着一边漫不经心的问着凯撒。

“阿庇斯刚刚被提拔,我们需要他的忠诚。即便他现在已经为我做了很多事,但是这还不够。他没有拉比埃努斯与我的多年交情,没有接受过的我的接济和恩惠。任何人都需要这个,安东尼,这点你必须清楚。收买人心,你做再多情感上的投入,有时不如只是给他最实惠的财富上的资助。那座豪宅是他从小居住的地方,我将那座已经搬空了的豪宅奖励给他,能够让他更加死心塌地的为我效忠。阿庇斯的能力很强,我不希望他成为下一个拉比埃努斯。”

凯撒和安东尼对视而坐缓缓说到,眼神里充满睿智,那深邃的眼眸总让人无法看透。而相比于凯撒,安东尼则显得稚嫩许多。

而在安排完一系列重要的工作任务以后,一位年轻的男孩也走进了凯撒的军营——盖乌斯*屋大维。

……

“阿庇斯,为什么你不在罗马做点生意,我的意思是说,现在凯撒已经占领了罗马,你完全可以利用自己的军职之便,捞些油水。这点很容易。不是吗?”

安东尼被凯撒委以重任,而屋大维走进了凯撒的军营,这时,阿庇斯却没有被安排到任何任务,似乎凯撒在亚雷提恩之后,便再次淡忘了自己这个年轻的军团军官。塞克拉斯很郁闷的问着自己的上级,他不明白这个时候,阿庇斯为什么不利用此刻罗马城的混乱,去寻求自己的一些财富,比如让军队占领几个街区,要那些黑帮强行缴纳保护费也是可以的,这是最简单的途径之一,而阿庇斯似乎也不愿意。

“是很容易,我的兄弟。我现在要利用自己的职务之便,取得一些个人利益,十分方便。但是凯撒或许就是这个目的。”

面对塞克拉斯的提问,阿庇斯十分淡然的说到。引得塞克拉斯一片迷茫——

“为什么?”

“凯撒为所有人都安排了任务,就唯独没有给我安排任务,给我空置出足够多的时间,或许就是为了观察这段时间我的反应,会不会利用自己的军职之便,四处敛财。他会躲在暗处,不断观察我。如果这时候,我刚刚被提拔,就如此**的开始为自己考虑,收取贿赂,强征税费,那样,凯撒对我的信任也不会再多。至少,在内战结束后,不会再重用我在其他罗马重要职位上。还有,我猜测,凯撒不会让军团在罗马城待多久。庞培已经逃往希腊,各地的贵族,富商,也纷纷撤出意大利。罗马周围的财富正在以不可估量的度逃离罗马,这点,凯撒是不能容忍的,他必须阻止这种情况继续蔓延,于是,军团不能就此停下脚步休整,即便休整,也是短暂的,我猜测我们在罗马不会停留太久,不久之后,我们便会被派往西班牙,或者跟随凯撒一起前往希腊。十个军团每天都需要大量的粮食消耗和资金维持薪水,凯撒的动作必须比庞培快。”

坐在塞克拉斯面前,阿庇斯淡淡的说到,甚至说话的时候,脸上没有一丝表情。这样冷静而睿智的分析甚至让塞克拉斯都感到一阵寒意。自己这个年纪轻轻的伙伴,能够一路走到现在,或许不单单靠的运气,还有很多智慧上的因素。因为,阿庇斯后来这种种表现总是出乎塞克拉斯的预料。(未完待续。)

39.恐惧中的贵族

“拉比埃努斯,你不用跟我们去希腊,我有一个更重要的任务要交代给14。”

波涛汹涌的亚得里亚海海岸边,冬天的冷风不断吹袭着庞培和他的元老院代表团,拉比埃努斯站在庞培面前,蓦然的望着庞培回头的身影。

“什么样的任务?将军?”

“塞克图斯已经前往西班牙,我想,光靠他一个人,西班牙坚守不了多久,我希望你现在马上去西西里,从那里乘船前往西班牙,去帮助塞克图斯死守西班牙。你在那里,我会放心许多。”

庞培转过身来,语重心长的说到。意大利与希腊之间这片波涛汹涌的海面,海风吹拂着庞培的脸庞,他那曲卷的头被吹动,铺盖在脸上,透露着阵阵沧桑的味道。

拉比埃努斯心情沉重的接过任务,而后问到——

“我们要坚守多久?将军?”

“半年,或者一年,当然能够尽可能的拖延凯撒的军队是最好。”

庞培用带着命令的语气回到。

……

意大利中部,罗马。

当庞培的大部队已经浩浩荡荡的渡过亚得里亚海,而拉比埃努斯也带着少量随从前往西班牙的时候,位于意大利中部的罗马,凯撒正在为百废待兴的城市而苦恼困惑着。本质上,凯撒想带领着他的军团,以最快的度追击庞培,不让自己这个对手有缓冲,准备的时间,因为时间拖越久,庞培那边的优势越得以体现,他拥有雄厚的财力和元老院的支持,贵族会站在他那一边,会有源源不断的军队加入他的阵营,并且元老院会负责军费的开支。而凯撒这边,只有平民,在凯撒进入罗马城之前,整座城市能够带走的财富几乎都被带走了。那些留下来的贵族只不过是因为自己在罗马的不动产太多,无法搬走,所以不得不留下。因为短时间内,这些人的矿场,庄园,和土地并不能出手,而他们放弃这些,等于放弃了他们大部分的财产,所以情不得已的情况下,这些人只能留在罗马。否则逃亡就等于成为了贫民……最多是带着贵族的名号罢了。

“凯撒,三个军团在罗马,每天的开支是一万两千第纳尔,加上附属军团,随行的奴隶,仆从……”

“行了,行了,卡洛斯,我知道,需要多少就拨给他们,我现在要去一趟阿蒂亚家中,晚上,我要宴请所有罗马城中的贵族,军费这些事你去操办就可以了。”

罗马提比乌斯豪宅中,凯撒的贴身仆人正在耐心仔细的向自己的主人报告最新的军团军需统计数据,而凯撒则不耐烦的挥手,打断了卡洛斯的话。对于自己现在的处境,凯撒十分清楚,同时,他也不愿意为此在多做烦恼。等着他去处理的事还很多,军费只是其中一部分,虽然也是很重要的一部分。

“遵命,主人。”

卡洛斯接了命令之后,无奈的耸了耸肩,退出了大厅。

而后,安东尼凑了上来,使着坏笑问到——

“今晚,你不会是想威胁几个贵族,让他们把财产拿出来,支持军团?支持我们?”

“不,安东尼。恰恰相反,今晚,我需要好好招待这些愿意留下来的贵族,我要通过热情招待他们,来体现我的宽容和善意。不能让所有的贵族在我们到来之前离开城市,你明白吗?安东尼。我们必须通过这次宴会作为标榜,我会向所有罗马城的贵族承诺,今后,我盖乌斯凯撒不会拿取他们一分的财物,不会强行征取他们的土地和庄园,或者矿场。更不能抢占他们的财富。我要通过这次宴会,和承诺,让其他还未撤离城市的罗马贵族知道,我凯撒并不是暴君,并不是强盗,不会霸占他们的财产。我要让他们好好留在城市里。安东尼,我们接下来要征服的城市还很多,塔伦图斯,叙拉古,布伦提亚,这些城市里现在还有不少贵族,我希望他们能够老老实实留在城里,而不是像之前那样,当我的军队抵达城市的时候,整座城市几乎等同于一座乞丐,流浪汉聚集的巢穴一般。”

面对安东尼的疑问,凯撒坐在软椅上,心情沉闷的回到。他知道,军队的财政马上就要趋于负数,贵族不能再离开城市,否则,自己接下来将陷入极其被动的局面。而以庞培的性格和作战的经验,他是不会轻易与自己开战的,必定会利用后方财力雄厚的优势,慢慢拖垮自己,这点凯撒十分清楚。

“唔,好吧,听起来不错,但愿那些狡诈而软弱的贵族能够理解你的一番苦心。”

安东尼咬着梨子,平淡的回答到。显然,他对凯撒如此善待贵族,为了拉拢民心而拐弯抹角的行为并不赞同。相比于凯撒,安东尼的想法十分简单,军团需要军费,杀掉几个有钱的贵族,把他们的财产拿来充公,便可。不需要如此复杂的摆出这样的宴席,就像一个原本就自身难保的流浪汉,却要照顾周边那些衣食无忧的有钱人,这点光光听起来,就让安东尼不舒服。不过出于对凯撒的忠诚,安东尼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一切照办。

“对了,那个阿庇斯,他最近在忙什么?我已经两周没有吩咐过他任务了。”

安排完宴会,处理完军务,市政要务。凯撒疲惫的躺在椅子上,突然想起了刚刚被提拔为军团长的阿庇斯。这个人好像很久没听到消息了。

“没做什么。他好像只是每天照常,训练着新兵,管理着街区,维护那几个街区的安全和稳定。平时,就和老兵打成一片,在军营里举办各种活动,好像明了一项叫足球的运动,让老兵们玩得很欢乐。其他的,没见过他有什么异常的举动。”

安东尼坐在桌上子,汇报了凯撒阿庇斯最近的动静。而凯撒也露出了一丝满意的微笑。似乎,阿庇斯在他心里的位置更高了一分。(未完待续。)

40.囤货商

“嘿,嘿,嘿,不能用手!不能用手!听到没有,你们这群酒鬼,蛮子15”

高卢第十军团的罗马军营驻地,阿庇斯正站在临时修砌起来足球场周围,大喊着场上的球员注意规则。然而,这项刚刚兴起的运动对于野蛮的罗马士兵来说,它的规则实在太复杂,人们更喜欢简单暴力的身体对抗,为了抢球,简直各种花样手段齐出,有些士兵甚至直接冲到持球者的身边,然后一拳过去,将球抢到了脚下……总之,任何规则,在这里就像花瓶一样,成为了摆设,这项原本充满技巧的运动在这里,俨然变成了一项充满暴力的运动,就像美式足球一样,拿到球就冲……

为此,阿庇斯可谓哭笑不得,为教会这群罗马士兵足球规则而伤透了脑筋。甚至当阿庇斯掏出红牌之后,这些场上的大兵球员依旧毫无所谓,大不了就是下场,反正场上至少还剩六个人,他们的拳头够硬就行……

“噢,拜托,你们能不能不要像野蛮人一样,如此暴力?我们需要用规则来规范一场比赛,就像竞技场里的角斗一样,如果毫无规则,角斗士甚至会用牙齿去撕咬对手,这样的搏斗跟野兽对战有什么区别?你们能不能文明一些?按照规则来进行比赛?”

阿庇斯小跑着冲到了一名倒下的球员身边,搀扶着他起来。同时,朝刚刚向他出拳的士兵狠狠的唾骂了一顿。那名大兵顿时站得笔直,认真严肃的听自己的军团长训话,然而,阿庇斯知道,现在他们是乖了,但是一旦比赛进入高*潮阶段,这群大兵很快又会原形毕露。力量,度是他们体验这种游戏的根本,而规则,限制了这些罗马元素的释放。

“噢,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把他们规范起来,将一场球赛演绎成我心目中的样子。”

哨子吹响以后,两个百人队里挑选出来的“精英”们又开始肉搏了。阿庇斯无奈的走向场边,喝着水,对着塞克拉斯抱怨到。

“或许你所想象出来的规则需要改变一下,我的意思是说,让它更符合罗马人的传统。比如不一定要十一个人分散站,他们可以站在一起,一起抢那颗球。还有,用脚踢实在太麻烦……”

塞克拉斯的回答差点阿庇斯吐血,这群兵痞看来都是一副德行,看来足球这玩意到了古罗马时期,还真需要改变一番,至少要这群罗马人完全遵守它的规则,简直做梦。

稍作休息后,阿庇斯将哨子交给了图鲁斯。自己和塞克拉斯走上看台。一件阿庇斯想了很久的计划开始要吩咐自己的手下去完成了。

“塞克拉斯,来,我们说点正事。明天,你代替我,亲自去一趟高卢,去纳尔维人和卡尔努德斯人的城镇,村庄里,收集葡萄,还有葡萄酒。”

“什么?去高卢收集葡萄酒?”

塞克拉斯看球赛看得兴致正浓,对阿庇斯这个命令一时感到十分意外。

“是的。另外,如果当地橄榄富余,也可以适当收集一些。记住,有多少,就收集多少。利用大量采购来压低他们的单价。我已经把凯撒赏赐给我的,在亚雷提恩的别墅给卖掉了,这笔资产,加上我这些年存下的资产,足够将这两个部落全部的葡萄和酒采购完。”

阿庇斯平静的说到。

“但是你买下高卢这些部族全部的葡萄,用做什么?军团不需要如此多的葡萄酒。”

但是对于阿庇斯这个脑洞大开的想法,塞克拉斯显然不能明白。冬季里,军团储备的葡萄酒足够他们使用到来年春天,甚至夏天。自己的军团长想要收集那么多的葡萄酒做什么?

“用来囤货,买卖。塞克拉斯,这件事我只告诉你一个人,你必须替我保密,同时,这个任务我要你单独去完成,不能带军团里其他人,你在路上沿路雇佣一些自由民或者奴隶,跟你去高卢进口这批货,并且在罗马边境将他们制成葡萄酒,存放在边境城市里。凯撒已经命令罗马城郊外,还有卡普亚郊外所有的农场,农田,必须改种小麦,我猜凯撒是想先保证军团来年的粮食供应。但是这样做,必然造成其他农作物商品稀缺的局面,葡萄酒和橄榄油,这些都是罗马人日常生活中的必备,明年的这个时候,这些商品的价格将会水涨船高。”

阿庇斯把塞克拉斯拉到一旁,侧着头,窃窃私语着。

“你想囤积葡萄酒,到时候以高价卖给罗马城里的居民?”

塞克拉斯反应了过来,并追问着。

“是的,粮食谷物这种东西不能贮存太长的时间,最多当年就要食用,否则到了第二年,很难保证去年贮存的粮食到今年还不会变质变坏,但是葡萄酒不一样,塞克拉斯,你知道,不管是罗马的葡萄酒,还是高卢产的葡萄酒,贮存三五年,对它的品质成分是毫无影响的,甚至贮存的时间越长,味道口感越佳。所以这边让囤货交易成为了可能。凯撒现在只是命令罗马周边的城市,农村,必须改种小麦,并没有命令北方高卢也必须改种小麦,我们这时候抓紧时间,去采购这些商品,等到明年的这个时候,这些商品便是市场上稀缺的东西,而且,关键的是它不会变质。到时候,我们只需要派人在市场上租个位置,将酒水和橄榄油摆在上面,立即成为了罗马市民争抢的对象。”

面对塞克拉斯的疑问,阿庇斯坐在临时看台上,自信满满的谈着自己的计划。而这个计划之所以能够实现,其实也是因为此时特殊的时代因素。事实上,在现代,小麦谷物这种食物只需要在特定的粮仓里,在特定的温度和干燥环境下,是可以贮存很长时间的,但是显然在古罗马时代,并没有如此封闭性良好的粮仓可以贮存谷物。而凯撒之所以没有要求高卢也必须改种谷物,小麦,就是因为这个年代,粮食长距离运输,路上消耗很大,而且没有良好的贮存空间,路上粮食很容易因为受潮或者肮脏,虫蛀而无法食用。所以,高卢地区的农作物还是按照之前的样子进行种植,而罗马地区的农场,农田却必须按凯撒要求改种谷物。加上庞培和元老院还控制着非洲,埃及和东部广大地区,这些地区显然不会再输送谷物,葡萄酒等商品到罗马。种种因素,让阿庇斯的这单生意,成为了可能……(未完待续。)

41.临行祭祀

塞克拉斯带着阿庇斯的命令北上高卢后的第二天,凯撒的命令便下来了,和阿庇斯之前猜测的一样,凯撒的意图是先进攻西班牙,而不是直接登6希腊。

而且为了以防万一,凯撒也没有将所有军团都派去西班牙,而是只派遣了六个军团前往那里,剩下的四个军团继续驻守在罗马。而分配给阿庇斯的任务,便是带着两个军团从海上出,经过撒丁岛,登6西班牙。另外四个军团由安东尼带领,从阿圭塔尼亚行省进入西班牙。而显然,海上行军,大部分粮食已经在上船之前便准备好了,安东尼的四个军团倒是可以沿途补充粮食。

临行在即,阿庇斯学着古罗马人的方式,先到战神马尔斯和海神波塞冬的神庙去占卜,同时祈求这些神明的庇护和眷顾。而通常这个时候,占卜的结果能决定此次出行士兵们的士气。这种在现代社会被看做是十分愚昧的做法,到了古代社会,却是最先进的手段……同时,也是最神秘的仪式。

“万能的海神波塞冬,我将奉上山羊之血作为我的祭品,愿你为罗马军团点明前方的道路,在这波涛汹涌的深渊大海,愿你指明我们前进的道路。如果前路凶险,请你告诉我们,您谦卑的子民……”

微弱的光线下,阿庇斯跪坐在海神波塞冬的神殿大厅中,口中念念有词,祈祷着波塞冬的祝福。身后是三百名同样虔诚的第十军团军官,百夫长们。他们跪坐在阿庇斯身后,神情认真的听着阿庇斯的祷言,同时,渴望着得到海神的祝福。

而站在阿庇斯面前的,是八名身着白色长袍,身材消瘦的罗马祭司。领头的是一名头苍白的老者,他手握着锋利的匕,在阿庇斯对着神像念完祷言之后,开始切割面前的山羊。先是熟悉的一剑下去,割开了山羊喉咙间的大动脉。而后,大量的血液喷涌着滴落在了事先预备好的容器中。

这是古罗马祭祀仪式中最重要的一部分,通过动物内脏来占卜即将远行的人们的运气,看他们此次行动,是否得到神明的允许和祝福。

只见那名海神庙祭祀长熟练的划动匕,在山羊的腹部,切开了一道浅浅的口子,刚好能够容纳他的手臂伸出去,取出祭品的内脏。

终于,在众人虔诚的目光中,海神庙的祭祀在山羊肚子里来回切割了几下,将那块血淋淋的肝脏从那头死去山羊的腹中取出。同时,众人也投来了关注的目光。在这个年代的罗马,这样的占卜,便是他们认为的能够于神明交流的唯一渠道。

而后,祭祀长双手将那块内脏捧在手心,很“认真”的观察了一阵子。然后,在所有人关切的目光中,信誓旦旦的说到——

“山羊的肝脏红润而有光泽,这证明此次出行,必将晴空万里,罗马军团必将斩杀他的敌人于脚下。阿庇斯格奈乌斯。海神波塞冬已经准许了你的行动,并且,他将祝福你的军团,和你的好运。”

终于,在经历了亢长繁琐的祭祀占卜仪式以后,海神庙的祭祀长说出了令所有人振奋的话语。而后,跪坐在阿庇斯身后的三百名第十军团的军官和百夫长们集体呐喊着,欢呼着喊出了胜利的口号。

而阿庇斯则平静的跪在原地,抬头朝面前的那名祭司长,露出了微微的笑容。在仪式开始之前,他们已经做好了交易,阿庇斯用三百第纳尔的价格,便收买了此次祭祀仪式的祭祀们。并且,祭品在祭祀完成之后,也供他们使用了。一个看起来毫无实权的职位,便是如此敛财的,阿庇斯知道,在罗马,有太多可以收取钱财的岗位和地方。

“兄弟们,海神波塞冬和战神马尔斯已经允许了我们今天的行动。到码头上去吧,将风帆扬起,喂饱那些划桨的奴隶们,今天,我们便要从这里出,直抵西班牙。去剿灭那些挡在我们面前的敌人。凯撒必胜!”

直到仪式结束的时候,阿庇斯才不慌不忙的站起来,转过身,对着身后一群虔诚的罗马军官,大声的呐喊出了进军西班牙的命令。这场内战开始以来,第一次的远征,也拉开了帷幕。

……

“凯撒?”

安东尼和阿庇斯的军团已经各自离开了出地,前往西班牙,征讨庞培和元老院在那里的势力,而在罗马,凯撒却为接下来的财政和民生问题苦恼着。仆人卡洛斯每天都将各种费用的开支拿到了凯撒的桌前,占据一座空城,比没有占据它,还要麻烦。平民没有工作,士兵没有了战争中掠夺来的财富,这些人每天都需要银币来供他们生活,否则,随时都有暴动游行的危险。

“拿着这份公告,去各个贵族的别墅里,要求他们必须将三分之一的就业岗位让出来,给平民。多余的奴隶,拉到码头和竞技场,负责那里的工程维护和修建。”

卡洛斯的报告让凯撒心烦意乱,同时,作为临时市政长官的凯撒,也不得不下达了新的指令,来确保平民可以有基本的薪水可以生活下去,这是他之前承诺给平民的,而现在,军团进入城市已经一个月之久,如果再不能兑现承诺,凯撒连平民的支持也会丧失,那时候,他便是真的一无所有了,毫无疑问,凯撒不会让这种情况生,所以咬咬牙,也要继续花钱,维持现状的稳定。而那些穿着破烂衣裳的平民,他们可不会在乎你领袖的难处,只要你给他们承诺了,就必须做到。这便是普通平民最简答的理解。

一周后,罗马大量的基础工程得到了难得的维护和修建,竞技场的墙壁被修缮得更加精美而光滑,澡堂的地下取暖设施被完善,下水道被清理畅通。而这些工作,都是由贵族提供的奴隶所完成。平民则被按批次,分别分批的进入了贵族的庄园里工作。而贵族们所花费的雇佣成本,则必须由凯撒继续承担了。(未完待续。)

42.被坑了,海难

“****,波塞冬,有本事你给老子风浪再大些,老子还没爽够!”

从台伯河出的罗马第十,第十一军团舰队在即将抵达西班牙海岸的时候,遇到狂风暴雨的袭击,克莱恩坐在船舱内大声唾骂着这场风暴的主人——罗马海神波塞冬。

阿庇斯很无语,即便自己不相信有什么海神,但是这货也不要这般粗鲁的辱骂他的神明吧?好歹他也是你的神,你的信仰,但是此刻,这个粗鲁豪放的军团新兵却无视周围士兵诧异的目光,破口大骂着海神波塞冬。场面让阿庇斯十分尴尬。

“克莱恩,行了。你给我闭嘴!”

阿庇斯刚刚喊完,一道巨浪袭来,整艘运输舰顿时生了严重的侧翻,坐在对面的军团步兵一阵狂呕,顺便整个人扑倒了过来。船舱里顿时涌进了大量的海水。士兵们的脚下全是湿漉漉的水渍。

就在所有人惊恐的目光中,下一秒,又一道巨浪狂吼着翻滚过来,将船只朝另一方向打了下去,船舱里的军团步兵就像被玩弄的木偶一般,随着海浪翻滚过来,翻滚过去。克莱恩一手撑着船舱内的木板,下一秒,又因为站立不稳而倒向另一头。在这样绝对的狂风怒涛之中,底下的划桨手更是毫无办法,他们的船舱已经三分之一被海水浸透,幸好阿庇斯替罗马军团战舰设计了隔水舱这玩意,否则,以现在的形势,三分之二的船只都要沉没在这场暴风雨里。

然而,海浪,飓风还是过了这些罗马船只的承受极限,随着一道道巨浪的翻滚,袭击。十几艘罗马军舰相继生了严重的侧翻,被卷入恐怖的巨大海浪中。在浩瀚海面上,船只的侧翻伴随着士兵们的狂喊,瞬间淹没在这地中海的风暴巨浪中。

直到天亮的时候,这场风暴才宣告停歇,然而,大部分的船只也已经在风浪中被打得支离破碎。碎粉的船板,木屑漂浮在海面上,还有少量的罗马士兵像浮肿的行尸般漂浮着,血水已经淡去,整片海面,露出一片恐怖狰狞的面容。

阿庇斯在夜里被冲上海岸,直到天亮的时候,才清醒过来。然而,拖着疲惫的身躯起身时,整片海滩,已是一片狼藉,八十几艘运输舰,只有十艘不到顺利抵达停靠在了海岸,大多数船只已经淹没在远处的茫茫大海中。幸存的罗马士兵就像一具具行尸走肉般,在海滩上搜寻着他们的军官,将领,还有确认在海滩上的人,还有几个是活的……

“将军,你还活着!”

一名预备队的大队百夫长看到了在海滩上一瘸一拐走动的阿庇斯,兴奋的跑过来关心问候着。然而,阿庇斯实在太疲惫了,初春的海水并不是那么暖和,相反,它十分的寒冷。几乎耗尽了阿庇斯全身的热量。

百夫长很快明白自己该做点什么。他迅帮阿庇斯脱下衣服,然后取下自己还是干燥的粗麻布,披在了自己军团长的身上。然而,又取出干瘪的面包和葡萄酒。往阿庇斯的嘴里送。

“等等,不要酒,它会让我的体温散流失得更快。淡水,淡水就可。”

百夫长喂到嘴边的酒水又放了下来,随即他取出腰间佩戴的另一壶水壶,将它递到了阿庇斯的手里。

几片面包和凉水下肚,加上身上干爽的衣服,头顶的暖阳,这样阿庇斯才感到体能稍稍恢复了一点。然而,还是无暇指挥整片海滩的援救工作。让各个大队的百夫长各自搜寻自己在这场海难中活下来的士兵。

望着整片狼藉的海滩,阿庇斯突然感到一阵感慨。一个月前,当自己从罗马出的时候,曾经通过贿赂祭祀的办法,骗取了众人,代替波塞冬言,或许自己这个举动真的触怒了海神波塞冬?想到这里,阿庇斯不由得自嘲到。

……

阿圭塔尼亚南部,就在阿庇斯和小克拉苏的军团在海难中艰难挣扎的时候,安东尼的大部队却异常顺利的进入了西班牙的山地地区。这里是大量绵延起伏的山地,很少有大面积的平原,也就意味着西班牙战场注定不会有大规模集团作战的场面,大多数情况下,甚至会以游击战为主。

而此时,安东尼不知道的是,在西班牙的庞培势力,也有拉比埃努斯参与其中。这位曾经和凯撒,安东尼等人征战高卢的罗马悍将,此刻却成为了安东尼最大的劲敌。

“我们应该取得当地部族的支持。”

法比乌斯站在安东尼身旁,对着偌大的地图指指点点。而安东尼却有着自己的看法。

“罗马内战时期,想要联合这些部族,我们需要足够的银币,但是,法比乌斯,你认为我们现在的资金足够吗?凯撒给我的钱财可能只够我在西班牙停留三个月,三个月后如果没有胜仗,财务官将没有足够的资金分给士兵薪水。这样的情况下,我们还要把钱分给野蛮人,让他们替我们打仗?我不这样认为。”

安东尼一脸自信的站在地图前,解说给法比乌斯听。随后,他将手指落在了比利牛斯山南麓。那里,是一片肥沃的土壤,也是西班牙此刻内6重要城镇——雷吉纳所在的位置。

“我打算从这里进攻。先占领他们的粮仓。”

“但是庞培肯定已经注意到了我们的行踪,这座西班牙最大的粮仓,我怀疑他们已经做好了准备,建起了最坚固的城墙,等着我们去攻取?”

法比乌斯对安东尼的说法是赞同的,然而,他担心的更多是敌人并不会那般轻易的等着凯撒的军团前去攻取。

“是的,他必须注意到。所以我们需要迷惑他们,两天后,我会命令大部队朝这座城镇相反的方向进,去进攻中部山区的格拉纳特,但是这只是一个幌子,直到驻守雷吉纳的守军撤出城里,我才命令大部队折返,利用西班牙内6地区山林密集的特点,让军团消失在山林间,让他们无法找到我们的踪迹。”

安东尼说着,露出了他那痞子般标准的微笑。(未完待续。)

43.新迦太基城

“马库斯,我对你父亲的遭遇很同情,我誓,有生之年,我一定要带着罗马的军团,重新踏上那片土地,去征服那群来自东方的野蛮人。夺回鹰旗。”

海难过后的第十军团营地,伤员三三两两坐在一起,有气无力的啃着那还没受潮的面包,喝着还未被海水浸泡过的葡萄酒。而阿庇斯则和另一名罗马军团的指挥官马库斯*克拉苏坐在了一起。

这位在历史上几乎毫无功绩,默默无闻的年轻人,此刻却是意气风,他是前罗马富克拉苏的大儿子,他的父亲克拉苏,和他的弟弟普布利乌斯*克拉苏已经在那场惊世战争——卡莱战役中死去,几年来,这件事一直是马库斯心里最难放下的心结。尽管他多么希望能够重新踏上东方的那片土地,亲手宰杀帕提亚人,来报仇雪恨,然而,罗马国内的局势一直让他无法如愿。而阿庇斯突然提到这个问题一时让这个罗马年轻人感到十分的意外。

“阿庇斯,你的能力我十分清楚,你是我最好的伙伴,同时,你的才能可能是整个军团中最出色的,甚至过了拉比埃努斯。但是征服帕提亚并不是一个人可以办到的。而且罗马国内现在的局势,我们甚至不知道凯撒能不能撑到最后?”

小克拉苏和阿庇斯坐在一起,提起卡莱战役,他的神情显得如此暗淡。仿佛那片东方的土地,自己这一生再也没有机会踏及一般。而阿庇斯知道,罗马再次征战帕提亚,并不是没有可能。历史上,凯撒在成为罗马独裁者以后,曾经计划过远征帕提亚,如果不是那场黑暗而低劣的刺杀,恐怕这个历史伟人将做成另一番伟大的事业,然而,历史最终将凯撒的命运定格在那几把黑暗腐朽的匕之上。这才是使得下一次罗马内战的爆,也才让屋大维成为了一段传奇。

“会的,凯撒会取得最后的胜利的。”

阿庇斯用极其肯定的语气回答到。同时,骑兵也从营地外风尘仆仆的跑了进来,急促的报告着最新的情报——

“将军,前方现了敌人的城市……”

“哪座城市?”

小克拉苏关切的问到。

“不清楚,沿途都有岗哨,我们不敢近距离观察。但是可以肯定是城市的规模足够庞大。估计是一座中型城市。”

骑兵的汇报让阿庇斯大概有了一个初步的判断。舰队被飓风吹散的地点很有可能就是在西班牙东部海岸线。而且,以阿庇斯对整个伊比利亚半岛地理的判断,这个地方能够出现一座规模如此庞大的城镇,自己登6的地点应该是刚好位于新迦太基城的附近。因为在这个年代的西班牙东部沿海,也只有这座城市拥有侦查骑兵所描述的那样的规模。

“马库斯,我想我们可以不用在这里饱受饥饿和干渴了。”

阿庇斯转头对小克拉苏微笑的说到。但是此时的小克拉苏脸上并没有多少笑容,因为,即便船队歪打正着的出现在了西班牙东部海岸,而且在军团登6的不远处就有一座中型城市,但是以军团现在的战斗力,马库斯*克拉苏并不认为自己的军团可以攻下那座城镇。

“阿庇斯,我们没有多少人手了。而且,伤员众多,口粮也不足以维持三周。这样的条件下,即便前方出现了一座城市,我不认为我们的军队可以轻易攻下它。”

“我们需要充分的准备,我的朋友。在起进攻之前,让士兵们做好隐蔽吧。沿途的营地,我希望将它改造一番,建得更加狭小。同时,宿营之后,必须将宿营的痕迹全部抹去。”

阿庇斯如是答到。同时,骑兵接到了阿庇斯出的最新指令,继续侦查整个城市周围的情况,包括道路系统,地理环境,城池守军,城防薄弱区等等。

两天之后,骑兵确认了情报,这座位于军团南部不远处的西班牙城镇就是百年前迦太基人建立的殖民地城市——新迦太基城。在确认了这份情报以后,阿庇斯脑海中不禁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按照历史资料来看,眼前的这座城市就是百年前,罗马共和国名将小西庇阿曾经带军攻破的地方。当年,汉尼拔带领着五万大军浩浩荡荡越过意大利北部的阿尔卑斯山,在罗马境内烧杀抢掠,整个罗马共和国为之颤栗,小西庇阿便是在这时,临危受命,前往汉尼拔的后方,建立稳定的根据地。而这座新迦太基城,便是这个布匿战争中罗马名将所攻克的第一站。

新迦太基城的地形和凯撒曾经在高卢征服的一个凯尔特部族很像,维尼蒂部族。它所有的城镇都是选择在一个半岛上建造,整座城镇三面环海,只有一条道路可以进出城市。这点,和新迦太基城几乎是如出一辙。这座由腓尼基人建造的大型城市,也是建在一座巨大的半岛之上,三面环海,只有一面是6地。不同于北方高卢维尼蒂部族的是,它的规模更加庞大,而且,进城的道路也不会因为每天的涨潮而被淹没。但是即便如此,想要攻城,依旧不易。毕竟,一旦攻城,所有的士兵就要挤在进城的这条小道上,遭受城墙上箭塔密集的射击。

而百年前,西庇阿观察到的这座城市一个特殊的地理环境便是,这座城市,表面上看起来它是三面环海,其实,在夜里退潮的时候,它的西南面海滩水位是十分浅的,而且整片海滩十分平坦。百年前,西庇阿便是通过这个规律,在夜里组织起一队罗马精锐步兵,在大部队正面佯攻城门的时候,这支军队从那片海滩突袭冲入城内,一举击溃迦太基守军。而如今,时过境迁,当年的迦太基守军,如今已经换成了罗马士兵,但是城市的地理环境并没有生多大变化。西南边那片浅水域依旧存在,侦查兵或许不了解,但是阿庇斯却十分清楚,这便是整座城市最大的弱点。(未完待续。)

44.横渡海湾

“兄弟们,今晚,马库斯将带领两千步兵,从这座城市的正门,展开猛攻。而我们,将从这里,横渡这片海湾,从敌人的屁股后面,起突袭!是的,不要质疑我的判断,就是这里。”

星辰初升的夜里,当阿庇斯站在一处石块高台上,对着台下三百名第十军团的步兵大声演讲的时候,这些罗马士兵的眼里,无疑是充满困惑的。他们眼前看到的是一片茫茫大海,而自己的指挥官阿庇斯却要他们横渡这片海峡?去攻取这片海面对岸的新迦太基城,这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一名在海难中幸存下来的军团步兵因此大喊到——

“可是指挥官,我们面前是一片汪洋大海?”

“是的,现在它还是一片泛着幽蓝色死亡之光的汪洋大海,但是海神波塞冬已经在昨天夜里告诉我,今晚,他将在这里,为我们开辟出一条通往敌城,通往彼岸的胜利之路。这是神的指示,我们必须相信它!”

面对这名士兵的疑问,阿庇斯大声解说到。话音刚落,在场的罗马步兵们顿时露出无比惊讶的眼神。因为之前的大海难已经让他们对祭祀的话不那般信任了,而这时,阿庇斯却再次提及了这次出行前,他们所祈祷的神明——海神波塞冬。而且,这一次,阿庇斯的说法更加神秘,神奇。如果真如阿庇斯所言,到了后半夜,这片海域,会出现一条直通对岸的大道,那么,士兵们无疑会对自己的指挥官跪地膜拜,同时对海神供上最充足最奢侈的供品。

而阿庇斯所说的海面上出现的道路,不过是后半夜时,海水退潮之后,这里出现的特殊地貌。那时,海水的水位将变得特别浅,士兵们只需要挽起裙子,便可以蹚水过去,犹如上天为罗马军团开辟的一条道路般。

当然,这个秘密阿庇斯是不会告诉任何人的。

当晚,月亮升起的时候,新迦太基城的正门,便出现了罗马军团攻城器械轰鸣的声音。两千名在海难中幸存下来的第十,第十一军团的士兵开始疯狂的进攻这座城市的正门,他们没有退路,如果这场攻城战失败了,城内的守军必然追杀出来,那时候,以幸存者的人数,是无法抵挡这些西班牙守军的。

小克拉苏带领着大部队强攻正面,而阿庇斯则带领着三百名军团老兵,借着夜色,埋伏在城市对岸的一片树丛中。远远的,依稀可以听见大部队攻城出的轰鸣声,那应该是投石器抛出的巨石砸中城墙的声音。而三百名军团老兵则和阿庇斯一起等待着,等待着到了后半夜,那所谓神*迹的出现……

“就是现在,兄弟们,拿起你们的盾牌,武器,跟着我的步伐,响应海神的召唤吧!”

终于,到了后半夜,即将凌晨的时候,城外这片海滩的潮水也退却得差不多了。阿庇斯从冰冷的夜色里跳起,大声欢呼着,而身边的第十军团老兵们,则目瞪口呆的望了望面前的海面,又望了望他们的指挥官,一脸懵逼。

“但是,将军,前面并没有出现你所说的跨海大道。”

一名来自努米底亚的罗马士兵大喊着问到。

“兄弟们,不要以为海神所为我们铺设的道路是你们想象中的那种干燥的四方大路,波塞冬为我们准备的道路是在海面上的道路,他是海神,不是朱庇特,看吧,这便是他为我们准备的道路。”

阿庇斯说着,一脚踩进了冰冷的海水中。所有士兵都露出了紧张而惊讶的神态,他们不知道自己指挥官说的是真是假,侍卫也不敢去拖阿庇斯上岸,因为如果阿庇斯所说的是真的,那么现在,他们任何质疑的行为和想法,都是对海神波塞冬的亵渎。

在所有人惊讶的目光中,阿庇斯一步步的踩进了这片海域。而这里的地形,事实上阿庇斯早在两天前便让人勘察过了。确认这里就是当年西庇阿横渡海面,袭击迦太基人的地方。此刻,它的海水将是最浅的时候。阿庇斯全副武装的淌到了离岸边很远的地方,这时候,海岸边的士兵们才不得不相信自己指挥官所说的是事实,海神波塞冬真的为第十军团开辟了一条通往胜利彼岸的捷径。

士兵们开始欢呼,他们从未见过如此直接而奇异的神迹,而同样的,百年前西庇阿通过这片海域时,也不会告诉他的手下,他实际上是亲身经历去现这里的特殊地形而已,没有人知道,就像此刻的阿庇斯,利用着罗马士兵对神明的崇拜,将所有人的士气点燃。

“为了罗马!”

一个小时后,当阿庇斯带领着三百名第十军团的精锐老兵出现在这座城市的海岸上时,城里的守军几乎是毫无准备的,新迦太基城的指挥官把所有士兵都调集到了正门,而留在海岸边的士兵只有五十人不到,而且分布得很散。当阿庇斯的精锐老兵突袭登上城墙时,这些城墙上的守军甚至直接放弃了抵挡,逃到了城内。

而正面战场,小克拉苏带领的军团也几乎攻上了城头。城里的罗马守军在同样的战术下只能和对手血拼。毫无战术可言。

他们在城头搏杀,一箭矢从高塔上袭下,射进了第十军团士兵的盔甲缝隙里,出恐怖的射杀闷响。那**被矛头刺穿的声音不断传来,遍布整片战场。

火光中,阿庇斯带着这支士气高昂到爆的精锐兵团从后方杀出,与小克拉苏的军队包夹了城头上的罗马守军。

他们的长矛,重型标枪互相投掷,用罗马短剑互相刺杀着。阿庇斯侧身躲过面前罗马士兵的一剑,随即自己手中的罗马短剑从盾牌顶上刺下,刺穿了那名士兵的脸颊。大量鲜血和粘液顿时裹紧了阿庇斯手中的短剑,再次拔出时,浓浓的鲜血溅射在了阿庇斯的大盾上。(未完待续。)

45.陶耳罐

激战后的城市街头,一片狼藉。昨晚的巷战一直持续到凌晨天亮,所有的抵抗者才被悉数扫除。士兵们受伤的躯体还在流淌着鲜血,在这医疗条件并不达的年代,一旦肢体被切割,伤者很难活下来,一般会死于严重的感染。血腥的战役过后,留下的是士兵身上那恐怖的刀伤。

阿庇斯和小克拉苏走在满是伤员的军营里,心情异常沉重。然而,比起士兵受伤,船员罹难,更让小克拉苏和阿庇斯心情沉重的是军队的粮食补给问题。

登6西班牙时遇到的那场暴风雨,已经将船只上百分之八十的粮食毁于一旦。而现在,攻下这座城市,情况并没有得到好转。事实上,现在是春耕时期,并不是秋天收割谷物的时候,城里的粮食储备只够这座城市的市民食用,如果再多上这几千人的部队,食物很快也会用完。

阿庇斯终于理解,为什么在西方战争史中,很多部队一旦攻下城池,便要将整座城市屠城,因为粮食根本不够市民跟军队同时食用。但是,位于凯撒刚刚动内战的初期,屠城这种事显然是不能做的,就算能做,阿庇斯也不会那样做。于是粮草问题,再次成为了摆在军队面前的棘手问题。

“必要的时候,我们只能限制这座城市里平民的口粮。”

坐在简单舒适的临时指挥部里,小克拉苏皱起眉头说到。作为曾经的凯撒高卢军团财务官,小克拉苏对粮食和钱财的消耗十分敏感。同时,对即将到来的粮荒也忧心忡忡。

他的桌头放着几颗苹果,没有其他食物,看起来也是和阿庇斯一样,十分节俭。

“不能那样做。那样会引城内平民的暴动。”

阿庇斯很快反驳了小克拉苏的话。

“我们没有其他选择,或者将军队带出城市。但是这里距离西班牙下一个城镇的距离至少也需要走上一个月的时间。我们的存粮支撑不到那个时候。阿庇斯。”

初春的阳光淡淡的洒在小克拉苏的脸上,他的面容因为担忧而苍白。犹如秋天的白菊,忧愁不放。

而此时,阿庇斯却联想到了另一条途径。那就是曾经活跃在地中海的海盗组织。

“马库斯,你知道现在的西班牙与非洲之间,是否还有海盗的活动?”

“你想要做什么?”

小克拉苏对于阿庇斯的提问感到莫名其妙,在和阿庇斯合作之前,他早就听说这个年轻的平民军官脑子里总是充满奇思妙想,充满智慧。然而,再怎么聪明的想法,也和海盗扯不到关系?

“通过他们走私我们所必需的口粮。”

面对小克拉苏木纳的表情,阿庇斯一字一句清晰的解释到。

“这听起来是一个不错的主义,但是经过庞培那次剿灭行动之后,现在的海上现在已经没有多少海盗,而且就算还有少量的海盗活跃在这边海域。要让他们帮我们运送走私粮食,估计他们的要价会很惊人。阿庇斯,我们并没有那么富裕的资金。”

小克拉苏反应了过来,但是同时,另一个问题又摆在了面前。那就是即便要雇佣海盗从非洲走私粮食过来,也需要一大笔资金,而现在,军团显然是没有那么多富裕的资金的。跟安东尼的情况一样,阿庇斯此行凯撒所分配的资金只够维持军团三个月的薪资。这部分资产也是绝对不能挪用的,否则,三个月后,士兵拿不到薪水,很有可能会叛变。即便海难让军团的兵员人数减少了三分之二,但是也有几箱的铸币沉入了海底。有了进口粮食的渠道,却没有资金雇佣海盗,也是此刻摆在面前的一大难题。

资金问题,阿庇斯现在自己个人也没有那么多资金,而且就算有,自己也不会那么慷慨的拿出来,为军团凑集物资和粮草。这毕竟是今后自己家的本钱。但是很快,一个异想天开的想法再次涌入阿庇斯的脑海中。

阿庇斯突然想到,在这个时代的罗马,已经存在有彩票这个游戏,但是它并没有通过政府公开向民众行过,只是局限于宫廷,贵族间的娱乐。但是,由于是赔率的特殊性,事实上,彩票业是可以作为一项敛财的工具的。而此时此刻,在这里,向整座城市,全面行彩票,由政府统一支付也不是没有实施的可能。

先,自己的军队刚刚攻下这座城市,这里的市政长已经战死,也就是说小克拉苏和自己现在,就是这座城市的新任市政官,拥有管理规划这座城市的权力。也就是说,任何政策,都是可以通过自己临时颁布,成为可能的。

其次,这个时候的罗马平民,还是比较穷困的,对于一夜暴富都存在着幻想。他们以前没有在这种行业中取得利益过,所以阿庇斯此刻在这座中型城市里相当于没有竞争对手。如果通过官方布这种赌博游戏,等于是绝对的垄断。一旦现民间私下开设同样的行业,可以通过军队,立即取缔。

但是阿庇斯同时也猜测,这项金融业务要开展开来,唯一会遇到阻碍的地方,可能就是民众对政府的不信任。毕竟小克拉苏和自己现在刚刚攻占这座城市,城里的很多人,无论贵族,平民,对凯撒的这支军队,都是带有警惕的,这时候,无论自己颁布什么条例,措施,都会引起民众的怀疑。而最重要的是,平民很可能会觉得这是一场幌子,根本没有人会最终中奖,得到那天价赏金。要做到让所有人都相信这并不是一场骗局,阿庇斯猜测,在彩票面向全民推出的初期,必须让一些人先得到好处,并大肆宣扬它。以让更多的民众相信。

在计划好整个彩票行的过程,步骤,和需要准备的人手,场所,工具以后,阿庇斯开始想着,要给这项游戏取一个好听点的名字。毕竟“彩票”这个词是后来十六世纪意大利人明的。此时的罗马人,对于这种游戏的理解,也就是规则差不多类似。

陶耳罐吧。

阿庇斯突然想起了这个名字。因为此时的罗马人,对于这个游戏的理解,就是贵族在台上扔出陶瓷,而底下的人捡到不同的陶瓷,意味着他们能获得不同的奖品。以陶具作为这项游戏在罗马人中传播开来的名字,似乎也比较简单易懂。未完待续。

46.海盗贸易

陶耳罐,噢,美妙的陶耳罐。

当这种现代彩票业的游戏在新迦太基城里蔓延,扩散的时候,它的受欢迎程度甚至过了阿庇斯的想象。原本以为要民众掏钱购买存有奖金的陶耳罐会让大家觉得是骗子的把戏,但是自从第一个获奖的市民兴奋的在广场上叫喊出来以后,越来越多的群众开始相信这项由市政官布的游戏。

他们就像狂热的赌博者,从老人到小孩,无不呼唤雀跃的想要一试自己的手气,只要花上一塞斯太尔司,就可以获得五百第纳尔的奖金,投入和回报的比例太高,对普通罗马民众来说,拥有巨大的吸引力。

然而,几天内,那些获奖的市民相继被杀害,也成为了又一个棘手的社会问题。为此,阿庇斯临时修改了游戏规则,要想兑现奖金,必须蒙着面具,披着斗篷才能到指定的地点去兑现。而且每天的兑现点都不一样,防止暴徒去抢掠,偷窃那些高昂的奖金。

陶耳罐博奖游戏推出一周后,阿庇斯和小克拉苏已经获得了满满的收益。而此刻,也到了和海盗谈判的时刻了。

黄昏的时候,阿庇斯站在城市最高点的市政官别墅,望着那在晚霞下方无比庞大而惊艳的城市,有一刻,阿庇斯真的想就在这里,改造这座城市,用彩票业获得的收益改造这座城市的基础设施,将那些已经破败不堪的竞技场,澡堂,剧院重新翻修,在它的入场地面上贴上大理石的石板,清洗石柱上长期积累留下的污垢,让这些古罗马伟大的建筑在夕阳下可以反射出那耀眼的光芒。阿庇斯甚至还想重新规划这座城市的新城区,将它建设成一座地中海西岸的繁华之都,然而,眼下这些资金并不足以做那么多事情,而且就算资金充足,想要成为一个行省的总督,也必须先担任元老院的议员,竞选执政官,之后才是行省地方官,这样的路途对于现在阿庇斯来说,还是遥遥无期。

“那些海盗并不愿意跟我们合作,阿庇斯。他们嫌风险太高,庞培的舰队已经封锁了非洲所有的港口,严禁小麦谷物和其他必需品流入罗马。海盗担心走私这些物品会给他们带来无尽的麻烦。”

新迦太基城的军团临时指挥部,小克拉苏皱起眉头,跟阿庇斯谈论起初次与海盗接触谈判的结果。然而,阿庇斯却并不这样认同。要知道,海盗之所以成为海盗,不是因为他们想成为盗匪,成为不法分子,而是因为他们太贫困,有欲*望,想通过劫掠这种方式累计财富。本质上,这些人就是不怕丢了性命的嗜财鬼,他们不答应这笔生意,原因无疑就是因为报酬不够,他们所获得的财富不值得他们冒这个风险。于是,谈判破裂。

“下一次,我跟你一起去同他们会谈。我想,我们需要准备足够的诚意。”

阿庇斯坐在软椅上,神情严肃的说到。或许,为了从非洲购买粮食,这次行陶耳罐所获得的全部资金便要一分不留的花在这些走私货物上面。

……

两天后,海盗头子带着一群人,再次和罗马军团的军官们,坐在了他们的海盗船中。这是一间破旧的船屋,但是谈判的地点海盗们并不愿意上岸,他们担心阿庇斯和小克拉苏等人会在岸上挟持他们。

举目四望的时候,这间破旧的船屋里塞满了各种异国的商品,甚至有来自东方的各种工艺品和上等绸缎。这也就是意味着这群海盗事实上并不是没有能力走私到货物,只要看报酬是否足够。

“你们是庞培的敌人,我们没有必要为这单生意而去送死,罗马的将军们。”

菲利普斯将头垂下,两只眼睛隐藏在那长长的丝后边,显出一份阴森,冷酷的姿态。但是相比于罗马人,这些人的装束只会被认定为野蛮人的特征。在罗马,贵族和骑士们通常是长期理着短,长只会被罗马人视为蛮族的象征。但是海盗固然不会考虑那么多,他们大多数时间也不在罗马,没有公民权的劫匪而已。

“听着,朋友。我知道,你们今天之所以邀约来到这里,并不是毫无诚意,事实上,你们每次行动的时候都是冒着性命危险去打劫那些贸易的船只,就算我们没有的请求,你们每时每刻也要面临着罗马海军的围剿和威胁。但是,你们还是那样做了,为了什么?我想我不说,你们心里都清楚。菲利普斯,我们都是商人,商人追求的永远是利益,我不相信商人有那么崇高的理想,为了什么共和。为了荣耀?真为了那些,我们今天也不会坐在这里商讨这些黑暗低劣的交易,不是吗?说吧,朋友,你的要价是多少?”

阿庇斯盯着海盗头子,神情镇定自若的说到。这样的对白倒是令海盗头目感到一惊。眼前这个罗马军团的指挥官或许是他见过的最大言不惭的一个。他谈生意,谈合作的时候,竟然直入主题,抛弃罗马人所注重的一切荣耀与身份。他就像一个彻底的奸商,目的只有一个,快简单的达成这项交易。

“将军。凯撒的将军。你是我见过最诚恳的罗马将军。你不会戴着面具,伪装成一幅高高在上的模样。但是,即便我喜欢你,我知道你们也不可能满足我的要价。”

海盗头目将半躺着的身体倾向前方,两支手用肘部撑在桌面上,缓缓说到。他的目光盯着阿庇斯,就像贪婪的吸血鬼盯着自己的猎物一般。

“说吧。朋友。”

“十万第纳尔。”

菲利普斯拉高了声音,洪亮的喊出。以至于整个船舱的人都能清晰的听到这个可怕的要价。他们似乎下一秒就想观看这些罗马军官那惊讶的表情了。

“你这头……”

小克拉苏几乎就要从椅子上跳起来,结束这场谈判。或者说这场谈判在他看来已经不是一场谈判,而是这群海盗在利用自己危难的时候嘲笑愚弄自己。罗马人无法接受这样的条件!

“成交。”

但是阿庇斯及时用左手,拦住了小克拉苏的冲动举止。

这下,该轮到海盗们目瞪口呆了。十万第纳尔,完全可以翻新整座城市所有的公共设施,这个价格如果成交了,相当于这群海盗下辈子就可以衣食无忧,享受着奴隶的侍奉,可口的食物,和丰裕的各种物资了。甚至可以在罗马城买个公民身份,去这个地中海最繁华的大都市里,安逸的过完下半辈子。而不用再干任何事情。

“你疯了吗?罗马将军?”

菲利普斯瞪大了眼睛,事实上,不单单他瞪大了眼睛,露出惊讶的表情,连身后的海盗们,也全部目瞪口呆的望着阿庇斯。他们不明白这个罗马将军是如何在攻占城市后短短的时间内就凑集到如此多的资金。按道理来说,凯撒不可能提供如此多的资金给自己的将军。罗马军团需要掠夺来获得财富,而这支罗马军队显然并没有掠夺这座城市,也没有屠城,他们甚至还要供养整座城市的平民。种种迹象,让海盗头目开始怀疑阿庇斯说的话是否属实?

“不,我没有疯,十万第纳尔,一分不少。两周后成交,你们把谷物运到码头,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财务官检验完货物,当场给你们钱币。”

面对海盗们惊讶的表情,阿庇斯继续慷慨自若的说到。(未完待续。)

47.巧妙突围

“他就像一头跳梁小丑般,演说着那拙劣的台词,只不过运气好,暴风雨过后竟然能刚好登6在那座城市的海郊。相信我,我只需要一支军团,便可以围困那座城市,将他全部消灭在城里。”

“先不要那么自信。阿庇斯可不是你想象的那般孱弱,事实上,我跟他相处了两年,知道这个平民有着极强的思维和谋略。你以为他能够从一个普通的军团步兵成长成为凯撒身边的得力助手,是巧合和意外?不,我告诉你,不是的,阿庇斯靠的更多的是自己的努力和智慧。”

科尔巴多的小庞培大本营,刚刚到来的拉比埃努斯正站在塞克图斯身边,好好劝诫这个年轻人,不要如此轻视他的敌人,他的敌人是一条狡诈的毒蛇,也是一头锐利的雄鹰,虽然他现在只有一个军团的兵力,但是即便只有一个军团,他也能将他巧妙的运用。阿庇斯,是拉比埃努斯一路见证着成长的,对于阿庇斯的能力,此刻的庞培军队里,没有人比拉比埃努斯更了解,同时,他也一再警示塞克图斯不要那般轻视他的对手。

“他手头只有一个军团,我们打败了安东尼四个军团,我不相信就凭他那困境中的一个幸存军团,可以阻挡我们的攻城。”

“攻城?我不认同你的做法,塞克图斯。我们现在拥有充足的粮草和物资,可以将人数稀少的他们,围困在那座城市内。切断他们所有的补给。没有必要强行攻取这座城市。城里的平民刚刚感激阿庇斯他的慷慨和仁慈,我们这时候攻城,城内的平民必将站在阿庇斯那一边,全力支持他守卫城市。那样,我们不仅要耗费大量的兵力和财力,还会丧失民众的支持。但是如果我们围困那座城市,并切断他的补给,却不攻城。等到时间长了,城里的粮食,物资必然再次匮乏,那时,阿庇斯将再次面对民众与军队的矛盾。等到他们自己出城与我们谈判吧。”

几天后,原本负责给阿庇斯运送谷物的海盗船只相继遭到了罗马海军的围剿,而显而易见的,塞克图斯开始动手了。

“该死的,他们开始围堵我们的船只了。那个安东尼,他不是带着凯撒的四个军团,怎么没有拖住塞克图斯庞培的军队?反倒让我们一次次的承受塞克图斯的全力围堵?该死的,海难过后,能够战斗的士兵不足三个大队。”

新迦太基城的军团临时指挥部里,小克拉苏面对这样的情形不禁破口大骂起安东尼的不作为。在他看来,自己现在的处境多半是安东尼造成的,这个高卢军团的骑兵指挥官,不带领他的大部队迎击塞克图斯庞培,导致自己现在被西班牙当地的罗马军队围堵,但是小克拉苏不知道的是,安东尼在翻越比利牛斯山之后,便遭到了拉比埃努斯组织的完美伏击,导致四个军团不得不暂时撤退,躲避西班牙军团的锋芒。于是,塞克图斯便有机会组织大部队围堵自己这边。

“我们没有选择了,明天,组织一次突围吧。不能等到安东尼的援军过来,这时候,这个酒肉之徒不知道还在什么地方,或许已经被塞克图斯打败了一回。我们只能靠自己。”

黄昏的城市市政官官邸,阿庇斯坐在垂有花藤的市政官别墅阳台,冷峻的对小克拉苏如是说到。虽然此刻,城里的居民大多数还是支持自己的,但是阿庇斯知道,民以食为天这句话不管在东方,还是西方,都是适用的。一旦城里再次闹饥荒,城里的这些平民必定将根源追究到攻占他们城市的罗马军队这边。这些平民,事实上,只不过是谁有利益,跟着谁走罢了。

只是突围也是十分困难的,因为城外,塞克图斯的军队看样子不少于一万人,至少一个军团以上,而城里可以战斗的士兵不足三千。

夜里,当投石器和弩车在营地里轰鸣作响的时候,所有的庞培守军知道,城里阿庇斯的军队开始突围了。

那些弩车在少量第十军团步兵的操作下,朝小庞培所驻扎的营地射着带着烈焰的箭矢,石弹被点燃,在奴隶和工兵的操作下,向不远处的另一座庞培营地吐着火舌。这惊天撼动的一幕引了小庞培手下士兵们的注意。他们在夜里甚至来不及穿上盔甲,便匆匆跑出军帐,仅持着一把短剑便冲了出来。因为担心下一秒,火石会降落在他们军帐的上方,将整座帐篷点燃。

而第一时间的,那些刚刚穿戴好装备武器的小庞培手下的士兵,在数十个百夫长的带领,朝正在射火石的被袭击营地包抄了过去。

然而,这也正是阿庇斯的策略之一,事实上,阿庇斯派往偷袭那座存放攻城武器的士兵是很少量的,甚至只有两百名士兵,其他的都是军奴,或者战斗奴隶。他们的任务就是负责骚扰敌营,弄出巨大的动静,吸引小庞培全部的军队去围剿,去封堵。而第十军团真正的主力,却早已从靠近山林的那边军营里突围了出去。

“狡诈的狐狸,他骗了我们!”

战后,站在满是焦土的被袭击营地边上,塞克图斯庞培愤怒的破口大骂到。他的表情就像暴户在处理自己的损失时一样,霸道,所有的情绪暴露无遗。

“我早就警告过你,阿庇斯是一头狡诈的山猫,他会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动突袭。这点,在高卢的时候,我便十分清楚。相信我,塞克图斯。尽管阿庇斯只带了两个军团,但是他的威胁可能过安东尼。”

面对塞克图斯的愤怒大骂,拉比埃努斯走了过来,静静的分析到。对于阿庇斯,没有比拉比埃努斯更加清楚。他们一起在凯撒的军队里服役过,一起与野蛮人搏斗过,一起完成了不可能完成的任务。甚至,他们就是直接的上下属关系。如果拉比埃努斯没有反叛凯撒,可能此刻,阿庇斯还是拉比埃努斯手下的一名席百夫长而已。未完待续。

48.卑劣手段

“为了凯撒!”

阿庇斯大吼着,一剑刺向了面前的罗马步兵,短剑横空刺进那名士兵的喉咙,随后带着飞溅的血花,锋芒毕露的罗马短剑从士兵破碎的喉咙拔出,浓浓的鲜血洒满了阿庇斯的全身。

在军团长的指挥下,数百名第十军团的百战老兵排成紧密的防御阵型,不断刺杀着来犯的庞培军团士兵。

在成功从新迦太基城突围后,阿庇斯和小克拉苏带领着两千五百名军团步兵一路突围,却不断遭到拉比埃努斯派来的军队围剿和袭击。

这支百战军队在路上不断减员,却始终不能找到敌人的主力决战。拉比埃努斯也是一名经验丰富的罗马军团指挥官,知道正面硬战,即便上万人的部队,也不一定能打败阿庇斯所带领的三千名军团老兵,第十军团的英名不是浪得虚名,它是凯撒手下最精锐的部队,正面作战,一旦西班牙庞培这支军队战败了,会引全团的士气崩溃,那样,阿庇斯便可以抓住机会,一举击溃塞克图斯这支军队。而如果采取游击战的战术,在第十军团逃亡的路上不断伏击,不断使这支军队减员,到最后,阿庇斯自然无兵可用,只能投降。这就是拉比埃努斯的策略,通过消耗战磨死这支精锐军团。

而此刻,阿庇斯却对这样的战术无可奈何。单单塞克图斯一个人,阿庇斯可以轻松应对,但是现在拉比埃努斯加入了进来,战事变得如此困难。这名老将的经验比阿庇斯来得丰富得多。

“将军,这一仗我们又损失了五十六名弟兄。”

席百夫长带着浑身血迹走了过来,带着满脸愁容跟阿庇斯汇报到。

脚下庞培军团的士兵还在痛苦的呻*吟着,烦闷不已的阿庇斯直接将剑刃愤怒的插下,终结了那名士兵的噪音。同时,血水也更加湿滑的沾裹着阿庇斯的双脚。

“将伤员照顾好,我们继续北上。去寻找安东尼的部队。”

让士兵们快从死去的敌方士兵身上扒下战利品之后,阿庇斯简单出了最新的指令,让所有人继续北上。寻找安东尼的军队。这是或许是眼下唯一的出路。否则,单单靠这两千五百名士兵,想要击败,摆脱塞克图斯的一万多名士兵组成的大军,是不可能的。

……

“阿庇斯,你有没有想过,去会会我们的老朋友?”

夜里,坐在军团驻扎的营地内,小克拉苏突然很神情暗淡的说到。火把上的光芒将他脸上的轮廓清晰的勾勒着,然而,让人读到的,却尽是悲观的苍凉。

阿庇斯明白他的意思。眼下,军团走到了走投无路的地步,从新迦太基城带出来的粮食并不多,加上路上不断遭到庞培军队的袭击,已经所剩无几。没有办法得到正面阵战,不断遭受伏击,士兵们的情绪低落。而从被俘虏的庞培军团士兵口里得知拉比埃努斯也在塞克图斯的军队里,并且指挥权几乎和塞克图斯是一样的,也就是整个西班牙地区的庞培军队,一半是要听命拉比埃努斯的命令的。所以,眼下的战事才会进行的如此困难。小克拉苏的意思大抵就是要和拉比埃努斯谈判妥协,希望这个老将军看到昔日同僚的份上,达成和平协定。至少这支军队回到罗马。

“我想过这个问题。然而,以我对拉比埃努斯的了解,这个时候,他不可能放过我们,除非我放下武器,脱下盔甲,成为他们的俘虏。”

阿庇斯缓缓的回答到,同时回想起了那远在高卢的岁月……

“我也知道拉比埃努斯的性格和做法。但是或许我们已经没有路可以走了。”

马库斯克拉苏悲情的说到。但是阿庇斯感到惊讶的是,即便到了如此绝境,这个前罗马富之子,竟然还是愿意如此坚定的站在凯撒一边。也难怪历史上的他会到晚年还享有奢华富贵的生活,大抵就是因为凯撒看到了他在内战中的衷心。

绝境?

有一刻,阿庇斯联想到自己在来到这个血腥野蛮的古罗马世界以来,曾经遇到过的绝境,却也不下十次。那些大大小小的,曾经已经跨不过去的坎,后来,都成为了烟消云散的记忆罢了。

诈降?阿庇斯突然想到了一个看起来很无耻的办法。但是在战场上,活着比任何事情都来得重要。或许可以利用拉比埃努斯对自己人品的信任,去骗取这个老将军一次。

阿庇斯知道,在过去与拉比埃努斯共同作战的多年时间里,这位老将军对自己的印象十分深刻,他会认为阿庇斯*格奈乌斯是一个说到做到的罗马人,是一个守信的青年。

“兄弟。有件事我想征求你的同意。”

阿庇斯突然认真的恳求到。这支军队的指挥权毕竟归阿庇斯和马库斯两个人所有,在没有征得马库斯*克拉苏同意的情况下,阿庇斯也不能擅自调动军团。

只是小克拉苏似乎对阿庇斯这个反应有些意外。

“说吧。只是不关于荣誉与背叛,我都能接受。”

小克拉苏认真严谨的作风一直是阿庇斯所喜欢的。

“我们去会见拉比埃努斯和塞克图斯。但是那将是注定毫无结果的,因为我们必将无法接受他们的条件。事实上,这只是一场虚假的和谈。在和谈期间,我将让席百夫长比库鲁斯带着三百名最精锐的老兵,突袭塞克图斯的辎重军营。当然,这点我们必须在和谈之前,探查清楚他们辎重车队的部署。拉比埃努斯不会注意,因为他相信我,相信我不会做出这种有悖信誉的事。所以我计划利用这点,挽回我们现在的败局。至少,拥有了粮食,我们可以有机会北上,和安东尼汇合。”

坐在小克拉苏面前,阿庇斯带着忧愁,如此说到。

“不!那样太危险。如果那时候,拉比埃努斯做好了充足的准备,不仅我们的突袭毫无效果,还会让你的名声扫地。我不允许这样的事生。”

小克拉苏听完立即表示出了否认。在两军领谈判期间,让自己士兵去劫掠对方的粮草,这在古罗马时代,是被视为最不荣誉的行为。然而,阿庇斯并不在乎这些虚无的东西。今后屋大维为了取得政权,取得军团,做的事事实上比阿庇斯冷酷得多。然而,只要结果达到了,谁会在意那些过程。在刀剑面前,再卑劣的统治者都会被捧为英雄。(未完待续。)

49.友谊与忠诚

“罗马需要重建,需要新的秩序,新的建筑,新的人民和新的政府。我相信我的舅父凯撒可以做到。”

“我也相信凯撒可以做到,但是现在他所面临的困难是如此巨大。庞培的海军已经围堵了亚得里亚海,元老院又全力支持他招募兵源,整个罗马的顽固贵族阶级都在支持庞培与凯撒对抗。而我们现在,又被围堵在西班牙。情势并不容乐观。”

春天,雨雾朦胧的凯撒第十三军团营地,年轻的屋大维正和他最要好的朋友,伙伴——阿格里帕坐在军营里的石头上谈论着眼下的局势。然而这样的一幕,却被安东尼看到了,并且,这个凯撒现在手边最器重得力的骑兵队长看起来对两个小孩的对话并不感兴趣,而是嘲笑着两个孩童也想谈论罗马的政治?

“屋大维,看来你****朋友的习惯还是没有改。和一个平民,聊得如此欢畅,看来,你的兴趣水平,也就停留在这些市井平民中间了而已。”

“平民是罗马的根基与未来。你根本不明白平民对罗马的贡献,他们并不是天生地位低下,只要他们努力,并且有机会,他们的能力并不会比贵族差。贵族只不过是天生掌握了社会中的大部分资源罢了。”

十三军团的营地里,屋大维与安东尼的对话再次引来了士兵们的注意。在他们眼里,盖乌斯*屋大维虽然是一个年轻的男孩,但是他的有些言论,的确表现出非一般的智慧和成熟。他的理念也是如此先进,甚至他的交友也是如此诚恳,贵族,平民,骑士,都是他的朋友,伙伴,甚至手足兄弟。然而,尽管如此,此刻,士兵们遵从的还是马克安东尼的命令,并且视他为凯撒手下的最高指挥官。

“那你真应该去一趟罗马的平民区,去看看他们是如何生活的,去看看他们的趣味生活,看他们的男人是如何在大街上和母狗**,他们的女人是如何用自己的**去满足男人的需求。看过一番过后,你就不会那般神态自若的和我谈论什么平民高尚的理论。”

安东尼粗言野语的挑衅几乎让屋大维无法忍受。但是他还是温润尔雅的回到——

“我会到你所说的肮脏街区去看的,但是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也是我们需要改变的地方。凯撒要做的,便是改变这腐朽不公的一切。”

安东尼没有再和屋大维纠缠,而是得意的笑着,骑在马上,高高在上的离开了两个男孩谈话的石堆。

“不要在意他的言语。他就是一头还未驯化的野兽,一头无知的动物而已。只不过指挥骑兵是他的特长与天赋,所以得到了我舅父的提拔。但是除此以外,他一无是处。你不用将他的话放在心上。”

安东尼离开之后,屋大维满脸尴尬的跟自己的好友阿格里帕如是解释到。但是阿格里帕似乎也没有生气的意思。事实上,也的确是屋大维如此器重自己,并和自己聊得如此亲近。否则,以阿格里帕的身份,的确一辈子都无法踏足贵族社会。屋大维和安东尼熟悉的罗马上层社会,在年轻的阿格里帕看来,却是奢求与不敢想象。

……

“将军,我们又见面了。”

就在安东尼筹划着再次进攻庞培在西班牙的余党势力时,阿庇斯已经和拉比埃努斯,塞克图斯坐在了谈判桌上,商讨着接下来的和平事宜。

会谈在一片山坡上进行,由于阿庇斯和小克拉苏是主动和谈的一方,所以会址的选择和布置都只能由拉比埃努斯和塞克图斯来决定。整个会议室跟普通的罗马军营并无两样,只是卫兵各个全副武装,警惕的盯着来访的这十几名凯撒方面的军官。拉比埃努斯和阿庇斯相处多年,知道自己这个昔日的部下不仅是一个计谋多端的百夫长,还是一名实战能力颇强的战士。所以,拉比埃努斯为此专门戒备了十余名百夫长。

“阿庇斯,上次见面的时候,我们还在高卢。你曾说说过,今后不愿与我刀剑而对,但是现在看来,却是无法避免了。”

时隔半年多未见,拉比埃努斯依旧挺着笔直的脊梁,像一名真正的战士一般说话。拉比埃努斯,马库斯加图,有一刻,阿庇斯突然觉得这些都是共和国最后的忠贞卫士,只可惜他们站在了历史动荡变革的潮头,注定要被这最后的巨浪所吞噬。就像螳臂当车的勇士,最终可能只会留下那长满青草的墓碑罢了,还有后人还出于尊重的缅怀和悼词。拉比埃努斯,尽管此刻阿庇斯有一万个不情愿,不想与他作对,但是眼下,自己和他已是敌人。不得不针锋相对。此刻,阿庇斯大抵可以理解凯撒与庞培作战时的心态了。

“不,可以避免。只要今天的协议达成。”

阿庇斯叹了口气,“无奈”的说到。

“但是你知道我的条件。”

拉比埃努斯的身体从谈判桌上抽离,缓缓躺在了座椅上。似乎他也很疲惫,不是战队指挥上的军旅疲惫,而是面对自己曾经最信赖的伙伴,最欣赏的部下。如今,却坐在了自己的对立面。卫兵将新鲜的鼠肉和水果端到了谈判桌上,但是显然双方都没有下咽的胃口。

“交出武器,成为你的俘虏。”

阿庇斯淡淡的回答到。

“既然如此,那还有什么可以谈的?为何你不让你的人现在就放下他们手中的武器,脱下盔甲,成为我的俘虏。或者,加入共和国的队列。”

拉比埃努斯说着,将目光投向了阿庇斯身边的马库斯*克拉苏。这位有着同样黑色短,褐色眼睛的罗马将军,也是他曾经的战友,现在,和阿庇斯一起,坐在了自己的对立面。

“我们不愿意这样做,拉比埃努斯,事实上,我们过来,是为了提出另一项要求。”

小克拉苏很快话了,看起来他更不顾及和拉比埃努斯昔日的友情。或许友情和忠诚只能选择其中一项,马库斯克拉苏选择了忠诚……(未完待续。)

50.塞克图斯的愤怒

“奥克塔维亚!你告诉你多少次了,不要在军营里乱跑,更不要离开营地,那些高卢来的军团就像野蛮人一般,屠杀我们的男人,**我们的女人。你再这样不经过我允许便出营,我要让人将你关在军帐里,不让你离开我的视线半步!”

初夏的西班牙军团营地内,小庞培塞克图斯正心烦意乱的训斥着自己的妻子奥克塔维亚,因为在刚刚自己回来的时候,塞克图斯没有见到自己的妻子,询问了卫兵也不知道那个女人跑去了哪里,在这样纷乱的局势下,塞克图斯显然没办法完美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而是毫无保留的将情绪泄在自己爱妻身上。

“怎么了?塞克图斯,你的愤怒不在于我这里,却泄在我身上。军营里的生活太过单调,我只不过出去透透气而已。为什么今天你会这样大雷霆?我猜想一定有别的事在烦恼着你。”

面对自己丈夫的雷霆大怒,奥克塔维亚站在原地,温柔的解释而问着。她对塞克图斯总是那般冰冷,却似乎又开始带着淡淡的感情。毕竟这些年,塞克图斯对自己很好。奥克塔维亚切身体会到。

“噢,对不起,我的爱妻。的确,近来,太多的事情令我恼怒。我刚才不应该那般对你。”

看着奥克塔维亚那无辜可怜的表情,再联想起自己刚刚的失控情绪,塞克图斯顿时冷静了下来。他望着奥克塔维亚那张精致美丽的脸庞,不禁又忍不住想去疼爱她。只是太多的烦闷令他没办法放松下来。

“是什么样的事,让你恼怒?说出来吧,或许我可以祷告诸神,祈祷他们帮助你。”

奥克塔维亚轻声问到。

“阿庇斯,那个该死的阿庇斯。他在和我们和谈期间,派人袭击我的辎重。这个凯撒手下的野狗,他毫无信誉可言,拉比埃努斯还说相信他的人格与诚信,但是在我看来,他跟一头高卢野狗没什么区别!”

“阿庇斯?”

听到这个熟悉而陌生的名字,奥克塔维亚像触电般的反应起了什么。那是少女割不断的情愫,在那遥远的岁月里,奥克塔维亚曾经将所有的真心,所有的感情给了他。给了那个叫阿杜内乌斯的奴隶角斗士。而如今,命运弄人的是,阿杜内乌斯从一名角斗士奴隶成长成为军团指挥官了,并且,和自己现在的丈夫为敌。

“你认识这个人?”

塞克图斯对奥克塔维亚的神情举动感到有些不对劲,只是不知道那是什么?自己的妻子为什么听到阿庇斯这个名字会惊呼起来。因为畏惧?还是他们的确相识过?

“不,不认识。我只是听我舅父说过,听说他是一个恶魔角斗士。在竞技场里曾经杀过上百头野兽。”

奥克塔维亚及时的掩饰了自己的失态。并临时改口,说出了一个看似合理的理由。

“不。如果他单单只是一头野兽,我是不会如此恼怒的。他是一条浑身布满斑斓的毒蛇,用他那伪善的表面欺骗他的同伴,而后在最阴暗的角落伸出血盆大口,一嘴咬住你的喉咙。是的,他就是那种人。拉比埃努斯信任他,相信他的诚信和荣誉感。然而,他却利用了这点,反咬了我们一口。他弃罗马人最宝贵的荣誉与诚信于不顾,只是为了那十几车的麦子。他明知道这场谈判是毫无结果的,却还是故意要制造这场和谈,目的就是为了让我们离开军营,放松警惕,而后袭击我们的辎重。看看他在谈判桌上提出的那些条件,我早该想到这是一场阴谋!”

塞克图斯说着,愤恨的捏紧拳头,随后又慢慢松开。在奥克塔维亚面前,他还是想做一个合格的丈夫。一个从不对妻子泄怒火的丈夫。但是显然,很多时候,他都没有做到。

“或许这只是一次意外。不要再担忧,也不要再去思虑军团的事务,这会让你原本就烦闷的心更加焦躁。很多事情当时看起来是焦虑不堪的,事后再回想起来,不过是虚惊一场而已。”

奥克塔维亚淡淡的说到。同时,她也想起了自己的过往,这句话算是一次总结。太多的担心,或许都不值得担心。很多时候,那只会增进当时自己的烦恼罢了。

“好女孩。我能够拥有你,是我此刻最大的快乐源泉。真希望这场烦恼的战争快些结束。”塞克图斯说着,将奥克塔维亚再次拥入怀中。虽然,幸福是那么虚假而短暂。

……

“阿庇斯,我们的骑兵回来了,现安东尼部队的行踪了,并且骑兵已经和他们取得联系。安东尼答应,以最快的度来支援我们。”

就在拉比埃努斯与阿庇斯的和谈破裂后的第三天,十一军团的骑兵风尘仆仆的回来了。并且告诉了马库斯*克拉苏一个雪中送炭的消息。小克拉苏将这个情报告诉阿庇斯的时候,阿庇斯感到眼前终于出现了阳光与雨露。那些黑暗,流亡,夹缝中求生的日子再也不用去度过了。只要和安东尼的大部队汇合。这支落单的罗马军团就有活下去的希望。而刚好,三天前掠夺来的粮食可以维持这些日子军团的所需。

“我的朋友。我说过,诸神不会遗忘我们。朱庇特的怜悯让我们再一次的绝境重生。今晚需要庆祝!”

阿庇斯说着,热情的拥抱着小克拉苏。原本在罗马人的礼仪中,阿庇斯还需要通过亲吻对方脸颊来表达高兴之意,但是这点礼仪阿庇斯一直没法学会。因为心理上的关卡总是那般难以跨越。

”是的,感谢诸神。“

”还有,你打算将这个消息告诉士兵们吗?“

小克拉苏拥抱完阿庇斯,突然这样问到。阿庇斯明白他的意思,很多信息和决策,都是他们两人知道。现在,虽然说希望就在眼前,但是这也算军机要务,是否要让底层士兵知道,成为了两个人军团指挥官必须达成的共识。

”不,不让士兵们知道。我又有一个新的计划,需要眼前这样的处境……“

阿庇斯说着,脑海中不禁又回荡着一个大胆而冒险的计划。(未完待续。)

51.对弈

“我们可以让骑兵带着书信向安东尼求援,约定和安东尼大部队汇合的时间,地点。然后故意让拉比埃努斯和塞克图斯截获这封信件,到时候,他们会相信我们会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在指定日期和安东尼汇合,并且,拉比埃努斯会派出部队,在那之前,伏击并阻扰我们同安东尼汇合。从这里前往安东尼的大本营,只有一条路可以走,我们就在这条路上打击他们的部队。”

阿庇斯坐在军帐里,缓缓道出了自己的计划。然而小克拉苏看起来并不满意。他皱起眉头回到——

“但是拉比埃努斯不会相信。他已经轻信我们一次,导致辎重队被劫,以我对拉比埃努斯的了解,他不会在如此简单的陷阱里再跌进去两回。”

……

“是的,他不会相信。但是塞克图斯会相信。那个庞培的小儿子,他并没有经历过多少实战,他的经验也就是停留在他父亲对他的说教上面罢了。而且,上一次辎重队被我们所截获,这个罗马贵族一定心怀不甘,必定找机会再次袭击我们。事实上,这封信件并不是给拉比埃努斯看的,而是给塞克图斯看的。”

阿庇斯坐在铺着狼皮的座椅上,缓缓说到。心情复杂,只可惜古罗马时代没有卷烟的存在,要不然此刻的压力,阿庇斯真想点一支烟,放松放松。因为事实上阿庇斯也没有绝对的把握,塞克图斯会相信这份情报,而派人来偷袭。

“这样听起来似乎有些道理。只是为什么不让士兵们知道我们的真实计划?”

马库斯*克拉苏总有疑虑。和拉比埃努斯同僚多年,他知道阿庇斯或许还不是拉比埃努斯的对手,因为阿庇斯看起来毕竟太年轻。

“派出去的是一个骑兵队,至少六个人。我不能保证到时候他们被塞克图斯的士兵捕获以后不会说真话。不告诉他们,让他们将军营里的情况如实告诉拉比埃努斯,或许还相对安全一些。当然,他们有可能不说。这样,便会引起拉比埃努斯和塞克图斯更深的怀疑,总之,不管到时候被俘虏的这六名士兵如何抗拒,不告诉他们真相,他们的表现将能更令拉比埃努斯和塞克图斯信任。”

这时候,阿庇斯才道出了自己不愿意将真实情况告诉士兵们的原因。虽然有些残酷,但是这便是战争。

“那样我们将失去六个战友。指挥官不应该欺骗自己的士兵。”

马库斯*克拉苏看起来很不情愿,他站了起来,情绪满满的不悦。

“但是他们可以挽救整个军团。甚至挽救整个共和国。战争中总会有人受伤,无论是血肉上的创伤,还是心灵上的创伤,总有人必须承受。”

阿庇斯大声的回到。这种观点,阿庇斯自己曾经也是那般鄙夷和不屑,但是经历了太多战争的洗礼和伤痛,阿庇斯相信,很多时候,作为一名领导者,就必须残酷与恩情并重。很多时候,事情得不到完美的两全。或许太多的名人指挥官,在成就辉煌战绩的背后,是多少肮脏不堪的卑劣手段。

“……或许你说的是对的。那你要怎么和安东尼约定汇合地点,如果这些骑兵早就无法抵达安东尼营地的话。”

小克拉苏无奈的回到。

“克莱恩,他是我年轻时的挚友,他救过我的命,我也救过他。他可以信任,我的朋友。紧跟着这对骑兵出去以后,我会让他从山林小道走,将我真正想让安东尼看到的书信送到安东尼手中。安东尼会提前与我们汇合。但是不会在这条四方大道上。巴图克拉斯城外五罗里的地方,有一座荒废的村庄,叫做安德雷,我们和安东尼的大部队将在那里汇合。”

阿庇斯平静的答到。

“临行前,凯撒曾告诉我,你事实上是罗马贵族,只不过家族纷争,最终只能冠以用平民的名字。凯撒告诉我,让我必须尊重你的意见和选择。现在看来,凯撒可能早就料到在这场战争里,我们会有太多意见的不同。”

小克拉苏想了许久,才勉强答应这个要求。牺牲六名军团士兵,将胜负关键交给一名刚刚入伍的自由民身上。这种事,换做是小克拉苏单独指挥,显然是不会允许的。但是现在,第十军团的军团长实际上阿庇斯……小克拉苏的第十一军团,大多已经在海难中遇难了。

“兄弟,我们可以的。再博一次吧,或许这场战役过后,我们便将改变历史。”

阿庇斯故作深情的拥抱着小克拉苏。只是在心里,阿庇斯知道,自己所遇到的历史已经不再按着原先的轨迹展了。

……

“这是陷阱,塞克图斯。你父亲当初要我来到这里,就是为了帮助你打败凯撒的军队。阿庇斯是如此狡诈,这样重要的情报怎么可能轻易被我们的巡逻骑兵所捕获,这一定是阿庇斯诱使我们去袭击他的诱饵。”

两天后,携带着阿庇斯手信的骑兵队,落入了塞克图斯的手中。尽管六名军团骑兵殊死搏斗,但是最终还是被数量众多的塞克图斯巡逻队被俘虏。而从骑兵身上搜到的书信则按原计划,送到了塞克图斯和拉比埃努斯的手中。并且,事情的进展几乎按照阿庇斯的想象,拉比埃努斯很快和塞克图斯产生了严重的分歧。

“卫兵汇报的消息说这些骑兵被俘时挣扎得十分激烈,甚至要撕毁这封书信。如果阿庇斯是故意派人来送给我们书信的,为什么这些骑兵要当场撕毁这封信件?而且这时候的阿庇斯,去与安东尼的大部队汇合,不是也是合情合理的计划?”

面对拉比埃努斯的反对,塞克图斯试图镇静的反驳,分析。虽然在他心里,已经怒火难耐,但是出于对父亲信赖之人的敬重,塞克图斯还是不厌其烦的坐下来,跟拉比埃努斯再做商议。

“这就是阿庇斯狡诈的地方。必要的时候,他可以伪装成小丑,妓*女,奴隶,贵族。他是如此善变而诡诈,被他培养出来的人,自然也不会那么弱小,他们都是优秀的演员,可以迷惑任何敌人。那些骑兵故意在我们面前撕破信件,或许就是为了让我们相信他们所带来的情报是真实的,从而诱使我们出击。提库拉斯大道虽然是标准的罗马军道,而且是通往比利牛斯山的捷径。但是这条道路周围的地形十分复杂,山川和森林密布,我担心安东尼会在我们袭击阿庇斯的军队之后,包围我们。”

阿庇斯的亲笔书信在拉比埃努斯看来,就是布满荆棘的陷阱。他大声疾呼,希望塞克图斯可以在调查清楚之后,再做打算。可是塞克图斯看起来并没有这个耐心。

“然而他的伪装也欺骗过你。”

一句冷冷的讽刺再次直接刺痛着拉比埃努斯。但是塞克图斯的讽刺却令拉比埃努斯无言以对,的确,如果不是一周前自己答应和阿庇斯和谈,可能这个时候,第十军团已经穷尽所有粮草,在荒山野岭里寻求庇护。正是自己轻信了阿庇斯的品行和诚信,导致今天的局面,塞克图斯的言辞一时却让拉比埃努斯无言以对。(未完待续。)

52.傲慢的安东尼

“那么,阿庇斯的意思是想在拉比埃努斯还没袭击他之前,让我先按兵不动,等到老拉比埃努斯将全部士兵投入战斗之后,我再出来,包围拉比埃努斯和塞克图斯的军团?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信中的意思就是这样?”

安东尼坐在柔软的熊皮椅上,傲慢的跟克莱恩说到。他的脸上总是挂着公子哥的顽劣,让人总是无法亲近。这点阿庇斯曾经告诉过克莱恩,让他不要介意。但是今天当克莱恩自己站在安东尼下方,和这个罗马军团骑兵统帅谈话时,还是感到浑身的不舒服,这种目光,充满不屑与嘲讽。就像奴隶主对战败角斗士的讽刺,然而,克莱恩虽然是角斗士出身,却从来没有遭到主人的冷嘲热讽,因为他天生就是名战士,从第一次出场到最后,就没有丧失过荣誉。

“是的,阁下,阿庇斯便是这样计划的。”

尽管对安东尼的傲慢感到不舒服,但是克莱恩还是很谦卑的回答了这名骑兵统帅的话。

“他当自己的士兵都是战神之子吗?拉比埃努斯的军队有上万人,而你们的主人阿庇斯现在只有三千人不到,一万多人的军团围剿三千人不到的军队,第十军团能够苦撑多久?而且,拉比埃努斯如果不将所有兵力投入战斗,只是出动他们雇佣的蛮族军队袭击你主人的残军,那么我们的包围计划也将落空。”

安东尼坐在豪华舒适的座椅上,继续傲慢不羁的讽刺到。

“到时候,军团长会让弓箭手出信号的,阁下您只需要在看到信号之后出击即可。还有,尊敬的安东尼阁下,我想解释一件事——阿庇斯并不是我的主人,事实上,我们只是很好的朋友,战友。甚至兄弟。”

“兄弟?噢,噢,我想起来了,阿庇斯原本就是一个平民,一个奴隶,他的朋友,兄弟是一些同样卑贱的自由民或奴隶,倒也不稀奇。”

安东尼冷言冷语的嘲讽几乎让克莱恩无法忍受,但是作为一个自由民,克莱恩和安东尼的身份相差的确悬殊,如果在这军营里公开驳斥,恐怕下一秒,自己就会被这个傲慢的贵族子弟吊起来鞭刑,忍无可忍,只能继续忍……克莱恩再次想到了阿庇斯对自己所说的话,或许这算是一种考验。

“阁下……”

“你下去吧,去找厨师要些熏肉,好好享受下在阿庇斯那里得不到的伙食。然后,我知道了你们的计划,我会考虑到时候要不要按计划来。而你,不必再回去了,阿庇斯周围,现在估计已经布满了拉比埃努斯的军队了。你回去后只会被他们像狼狗一般抓起来,然后剥掉毛皮,烤着吃掉。说不定还会从你的嘴里,得到一些他们所想要的答案。留在我这里更安全。自由民。”

克莱恩还想解释,却被安东尼直接制止了。看样子安东尼并没有耐心听一个自由民在这里唠唠叨叨。他知道信里的大体意思之后,便不想再和这个自由民多废话。附属军营里,还有太多女奴隶等着他去解决……

……

“士兵,阿庇斯现在怎么样?我的意思是说在你来之前,第十军团所处的情形。”

克莱恩从厨师那里要了两盘培根熏肉和水果拼盘大口吞咽之后,屋大维便找到了他。在这个男孩身边,还有另一个衣着朴素,长相同样俊俏的男孩——阿格里帕。现在,屋大维和他几乎是形影不离了。

“不好,确切的说,除了能够与你们汇合,他那边并没有任何值得开心的事。自从军团遇到海难以后……”

“等等。你是说阿庇斯和马库斯的军团遇到了海难?”

屋大维中途打断了克莱恩的说辞。

“是的,在我们即将登6西班牙的时候,遇到了一场飓风,海浪被掀起有整座房屋那么高,船只几乎都坚持不住了。我们在船舱里摇摇晃晃,最后被疯狂的海浪被击翻。我几乎不记得自己是怎么上岸的,好像是被人拖上岸的。”

“那阿庇斯和马库斯都活了下来?”

屋大维紧接着提问,他想得到答案,知道情形,而不是听这个粗鲁的角斗士在这里描述那“惊天动地”的海难过程。

“是的,但是很多士兵都没能幸存,一万两千人,最后只有三千五百六十人活了下来,嗯,百夫长们报告上来的数据,不过我猜测活着的人数会更少,因为那之后很多人因为伤势过重,死去了。”

克莱恩一边说着,用那张大嘴吮*吸着留在指头上的那些培根熏肉留下的油脂。

而屋大维则无视这浅陋的行为,继续问到——

“真是不幸中的万幸,你们竟然在海难中活了下来,并且夺取了一座城市。那后来呢?后来又是怎么演变成现在的这种情形?”

“我们攻占那座城市之后不久,塞克图斯的大部队便来了。听说他们打败了你们,打败了刚才那个高高在上的安东尼阁下。于是,我们被包围了,彻底的包围了。敌人封锁了所有进城的道路,并派出军舰,袭击那些替我们运送谷物的海盗船。阿庇斯看这样下去固守坚持不了多久,便下令全体突围。当然,突围也是一波三折,好在后来总算突围成功。再后来,塞克图斯不断沿途袭击我们。直到我们找到你们。”

克莱恩说完,随手将被啃得只剩骨头的熏肉扔在了地上。军营里的奴隶马上凑过来,收拾着地上的脏秽物。

“那现在他的处境肯定很不好,但是他还要制造这场围剿战?”

屋大维继续追问着。

“是的,阿庇斯他现在的处境的确不好,但是他依旧表现得很乐观,但是我知道那是他表现出来的,在私下没人的时候,他经常忧郁着,沉默着,像总有心事一般。”

克莱恩用了半天时候,终于将盘中的食物全部啃个精光,也不管军团的厨师是否会嘲笑。

“是的,他总是这样。对了,士兵,你好像对他很了解,为什么传递情报这种这么重要的事阿庇斯会派你(新兵)来传达,而不是差遣那些老兵?”

屋大维突然问到……(未完待续。)

53.狩猎者的圈套

“阿庇斯,你真的很大胆,故意暴露自己行军的路线,让拉比埃努斯带着军团来围剿你。而且,在这样的时刻,还敢独自一人来这里约见我。好吧,为你的英勇顽强,干杯。”

“先不急着干杯,长官。我们先把接下来的部署确认一遍。”

两天后,第十军团按照原先的路线北上,寻找着与安东尼汇合的地点。然而,按照计划,这只是假象。阿庇斯已经在信中和安东尼约好了汇合碰面的其他地点。并且,计划到现在,还是顺利进行的。安东尼早早的来到了这做荒废的村庄中,身边没带几个随从。将大部队安置在了附近的丛林中。

“不用确认了,阿庇斯。事实上,这个计划你才是主角。我知道你的意图。这场战役,前前后后都是你策划的,而且,整场战役的关键,也在于你所指挥的第十军团。它能否承受拉比埃努斯带领的庞培军团的冲击,是取胜的关键。时间拖得越久,拉比埃努斯和塞克图斯便会越加烦躁。到时候,他们会投入更多的兵力去围剿你,甚至派出预备队。而那正是你所期待的。而我,便在那个时候出击,在庞培的军团与你的军团厮杀得筋疲力尽的时候,我的大军再从外围包围他们,在骑兵的反复冲击下,一举击溃拉比埃努斯和他的军队。噢噢噢,这就是你的计划。不是吗?”

安东尼随便找了块石头,便坐了下来,一边说着阿庇斯的计划,一边拿着树枝在砂地上点点画画。分析整个战局的展。

“是的。另外,我还有个要求。”

安东尼在个人生活习性上很混乱,痞性十足,但是不得不否认,他在军事指挥上的才能的确不一般。看到安东尼如此轻易的分析着战局,阿庇斯便不再多解释什么,而是借此提出自己想要的要求,也算是补偿。毕竟,这一次,第十军团付出如此高昂的代价,来赢得一场胜利。

“说吧,我就知道你不会那么无私的甘愿做诱饵。”

安东尼露出了一分狡黠的笑容。

“我希望在这场战役过后,将第十军团活下来的士兵,没人的薪水提高一倍。”

阿庇斯平静的回答着。

“任何收买人心的手段在凯撒看来都是最刺眼的。”

安东尼很快明白了阿庇斯的意思,脸上的笑容也顿时转作恐吓。

然而阿庇斯并不在乎,事实上,阿庇斯早就猜到安东尼的反应。但是这个要求若是平时提出来,确实没有理由,但是这个时候提出来,却变成了名正言顺。这样一来,自己又打赢了战役,提升的名气,又得到了士兵们的拥护。一举三得。阿庇斯一开始的计划便是如此,一连串的战术安排,实际上也是为了最后这个结果。至于安东尼的反应,阿庇斯根本无所谓。反正历史最终也不是这个痞子骑兵统帅说的算。阿庇斯这样料想着。

“但是这并不是收买人心,这场战役过后,说不定第十军团已经没剩多少人了。活下来的人理应得到奖赏。他们在用生命冒险,不是吗?”

阿庇斯神情自若的回到。

“你也是在拿自己的生命做赌注。阿庇斯。”

安东尼却是恼怒的说到,却无能为力,毕竟即便这是借口,听起来却是如此名正言顺。

“不,我的生命早就属于凯撒了,他要我做什么,我便要做什么。”

阿庇斯的回答差点让安东尼拳头相向,但是安东尼似乎在恼怒的同时,联想到自己已经无法和眼前的年轻人再谈条件,只好答应。这是一个连环的陷阱,不单单是对拉比埃努斯的,也是对安东尼的。如果这个时候,安东尼否决了这个战术安排,到时候,不用阿庇斯去告状,自然有人替阿庇斯在凯撒面前告状。一旦说出事情的经过,安东尼必将失去军心,失去军职,威望扫地。所以,他不能拒绝。

……

“阿庇斯这个做法很聪明,他将自己的军团置于死地,实际上,是为了逼安东尼派出大部队支援他。而士兵们在荣誉感的刺激下也会爆出坚强的战斗力。我如果是阿庇斯,一定会趁此机会,奖励在战斗中流血流汗的士兵们,让他们感恩自己的指挥官。从而更加坚定不移的跟在统帅周围。”

就在安东尼和阿庇斯在安德雷会见的时候,屋大维和克莱恩也在军营里聊起了这场即将爆的战役。作为一个十六岁的孩子来说,屋大维的智商实在惊人,以至于他说出这样的分析以后,克莱恩直接惊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贵族少年。

“是的,阿庇斯的确打算这样做……他跟我说过的。”

克莱恩呆呆的回答到。

“所以,他很聪明。事实上,自从他安排这样的战术以后,安东尼便没有选择了。他只能按照阿庇斯的计划来走。每一步,都被别人算好了。阿庇斯成为了英雄,成为了士兵间的偶像,而安东尼,却什么也得不到。甚至连战功,大部分都是属于阿庇斯的。因为他牺牲了自己。是的,他牺牲了自己。”

屋大维说着,眯起了那双狡黠睿智的眼睛。

一旁的阿格里帕则默默的不吭声。他对战术的安排和战役的经过感兴趣,对这些政治手段毫无兴趣,或者说,有屋大维在身边,阿格里帕连想也不敢想政治上的事情。事实上,屋大维能够和自己结成好朋友,已经是对他最大的信任和支持了。在这个时代的罗马,没有贵族的提拔,平民几乎是没有任何途径可以晋升的。保民官?已经沦为权力集团争夺的傀儡罢了。

……

“马库斯。我想,我们可以让士兵们知道一些事实了。接下来的一周内,或许就会有塞克图斯的大军前往围剿我们。让士兵们做好随时战斗的准备吧。我想,夜里的时候,可以让大家穿着盔甲睡觉。”

回到第十军团部队里的时候,阿庇斯一身轻松的跟小克拉苏说到……(未完待续。)!!本站重要通知:本站的免费小说app,无广告、无错误、更新快,会员同步书架,文字大小调节、阅读亮度调整、更好的阅读体验,请关注微信公众号appxsyd(按住三秒复制)下载免费阅读器!

54.浴血奋战

“跟着我,保持队形!”

清晨,迷雾重重的提库拉斯大道,当数量众多的庞培联军从小树林里冲出来的时候,阿庇斯手下的士兵们显然已经做好了迎战的准备。所有人几乎都在第一时间竖起盾牌,拔出短剑,可以听到,数百根罗马短剑在初夏的晨雾中摩擦剑鞘的声音,盾墙在短时间内组织完成。

内战爆以来,最惨烈的一战也即将拉开序幕。

塞克图斯仗着自己军队人数众多,从山坡上指挥骑兵策马冲下。同时,拉比埃努斯带领的十个大队,瞬间包围了阿庇斯少得可怜的半个军团。

整片山谷里,瞬间传来了无数狂躁的喊杀声。

“兄弟们,迎接我们的宿敌,今天,就是西班牙战场一决胜负的一天!”

阿庇斯站在人群里大喊到。身旁数十名精锐老兵顿时将盾牌叠起,厚厚的盾墙保护着自己的指挥官免受敌方箭矢,长矛的射杀。

同时,军队里,鼓乐手在第一时间敲响了“阿庇斯式”的标准罗马军乐。那来自未来社会里的标准摇滚乐像恶魔的歌喉,鼓舞着全团士兵热血沸腾。

下一秒,外围的庞培联军,上前军团重标枪像暴风雨般,砸向了阿庇斯所在的军团方阵。

第十军团在百夫长和军团长有序的指挥布置下,摆出了整齐的“龟甲阵”。所有的长矛,箭矢顿时齐刷刷的被挡在了盾墙之外,躲在盾墙里的军团步兵可以清楚的听到那些投掷武器击打在盾牌上方,出的叮叮咚咚的响声。

有些力度较大的重标枪甚至穿透了军团步兵的方形大盾,将士兵的手腕钉在了木盾上。

然而,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救治伤员,下一秒,成百上千的庞培军团步兵从四面八方直面撞向了阿庇斯所带领的高卢第十军团。

就像一群饥狼围着一头雄狮疯狂的扑咬般,塞克图斯雇佣了西班牙当地的野蛮人,加上军团步兵,一起涌向第十军团的防线。

无数把短剑,斧头,重锤,在盾墙外击打着,来来回回,出兵器撞击的沉闷响声。

空中,无数的猎矛,箭雨互相飞翔。

不时有士兵在恐怖血腥的战场上倒下,他们的盔甲被击碎,皮肤被撕开,猩红的鲜血和粘稠的内脏不断流出,整片战场,在短短的几分钟内染上了浓浓的血腥味。

阿庇斯含着口哨,一手握着重盾,一手短剑,在老兵们的保护下,挤到了前方,和所有第十军团士兵们,战斗在了一起。

一名野蛮人的锤头从上方砸下,阿庇斯本能的举起盾牌格挡,下一秒,重锤击打在木盾上,出一阵沉闷的响声。同时,溅起的灰尘染上了淡淡血雾。感受着体内的热血涌动,阿庇斯稳住身体,短剑冷不经从肋下刺出,那名野蛮人却也熟悉罗马人的战术,似乎已经做好了格挡的准备,重锤顿时朝下砸去。罗马短剑斜着被锤柄格挡开来。然而,阿庇斯紧接着将盾牌向前撞出。蛮族士兵来不及做出格挡动作,被撞到了后排,很快,另一名野蛮人冲上来,却被方阵里飞来的长矛刺穿了胸膛。

鲜血飙射着顿时染红了阿庇斯的鹰盔。将那原本鲜红色的鬃毛染成了血腥的暗红色。

鲜血顺着头盔边缘流了下来。战斗在这样残酷的环境不断进行着。

军团侧后方,塞克图斯组织的第一次骑兵突袭却是没能对阿庇斯的方阵造成了致命的打击。最多死伤几名被战马撞死的前排士兵。锋利的重标枪被当做刺杀战马的利器,即便标枪刺进战马里,矛头会折断在战马体内,只是一次性用品,但是这也足够了,第一次冲锋,塞克图斯差点从战马上摔落下来,前方骑兵的身躯挡住了塞克图斯坐骑继续冲锋的步伐,却恰好挽救了他一命。第十军团的精锐步兵们即便在骑兵集体冲锋时也毫无畏惧。

三列防线叠加在一起,无数矛头准备骑兵冲来的方向,许多战马在突然看到尖锐的物体突然停下冲锋的脚步,导致塞克图斯组织的完美冲锋冲到一半便宣告夭折。

压力最大的还在中部。拉比埃努斯带领的大部队正在不断挤压小克拉苏所指挥的六个百人队。同样是凯撒手下的得力助手,士兵同样的装备,同样的战术,让战役变得无比残酷。双方都是用盾牌做掩护,然后锋利的罗马短剑冷冷的从阴暗的角落刺出,许多罗马人,罗马士兵在这样残酷的内战中死去。他们的身体被自己同胞所锻造的武器刺得千疮百孔。由于罗马短剑的刺杀度快,却不能一剑致命,比起蛮族的劈砍,被罗马短剑刺杀致死的过程更加痛苦,许多罗马士兵都是在身中数剑之后因为流血过多而死。这个过程简直就是痛苦的折磨。

然而,战斗还要继续。

混战中,阿庇斯带着身边的卫队,奋力挤到了压力最大的军团中部。此刻的场景,让阿庇斯想起了当年凯撒在桑布尔河迎战纳尔维人的场景,军团统帅在绝境中喊着每个百夫长的名字,激起军团无限的士气,最终击败野蛮人。但是此刻,有哪些百夫长还活着阿庇斯已经不知道。一开战,阿庇斯便和最低阶的士兵站在了一起,视线就是一名普通的军团步兵的视线。

而挤到军团中部的时候,卫队再也没法专心看护自己的指挥官。这里的情况是每一寸土地都是战场,每个士兵几乎都在战斗,队形已经被挤压得不成样子。

“射信号!射信号!快去!”

混战中,阿庇斯对身边的传讯官大喊到。同时,阿庇斯看到了在自己正前方不远,那个穿着华丽铠甲,手握象牙短剑的罗马军团指挥官。而他还是习惯以往的作风,没有携带头盔,一头苍白的头裸*露在血雨腥风中。没错,他就是自己曾经的上级——慈祥的老拉比埃努斯。(未完待续。)

55.角斗

“拉比埃努斯!”

第一次的,阿庇斯直呼起了这位老将军的名字。自己曾经的上级,曾经一手提拔自己的将军。此刻,却站在了血雨腥风的战场上。站了自己的对立面上。那沾满鲜血的双手曾经是用于屠杀野蛮人的,此刻,却用于兄弟手足自相残杀。即便阿庇斯和拉比埃努斯有一万个不愿意,但是此刻,角斗不得不开始了。

“阿庇斯。我们终于还是避免不了刀剑相向。”

就在阿庇斯大喊出拉比埃努斯名字的同时,这位罗马老将军也看到了对面年轻的罗马军官阿庇斯。那曾经自己最疼爱的学徒,此刻却沾满罗马人的鲜血,站在了面前。

两个人在对视的一瞬间,都回忆了多少往事,那些片段,此刻成为了卡在两人中间的冰山,隔阂。谁先打破这层情感的枷锁,谁就能打败对方。因为他们的搏斗技巧和力量几乎都是那么接近。

“那么今天,就来场了结。”

拉比埃努斯说着横举起了手中精良的罗马短剑,朝阿庇斯所在的方向冲了过去。身边,一名第十军团的士兵横扑过来,被拉比埃努斯持着盾牌,一盾撞飞。哼声不吭的倒下。

而阿庇斯这边,也全神贯注的朝拉比埃努斯冲来的方向小跑着冲去。

手中握着那把普通的军团短剑,阿庇斯很想面前冲来的是一名野蛮人,一名高卢人,或者日耳曼人,哪怕是一名罗马角斗士也好,那样,自己便能毫无情感羁绊的冲杀敌人,但是面前冲杀而来的,偏偏是拉比埃努斯。自己曾经的导师。

一名庞培军团的士兵冲了过来,阿庇斯的余光看到了这个侧影,一个低腰,躲闪过了这次刺杀,而后军团短剑无情的刺进那名士兵的体内,任凭浓烈的鲜血溅射在头盔上,脸庞上。

现在,已经没有人,没有士兵,再挡在两个人面前了。

随着一阵野兽般的怒吼展开,阿庇斯迎着拉比埃努斯冲来的方向,冲了出去。

度之快,拉比埃努斯几乎没有反应时间,但是这位战场老将还是利用自己在战场上厮杀多年的丰富经验,在阿庇斯冲来的一瞬间,侧身避让,顺势随手挥剑。

下一秒,锋利的罗马短剑擦着阿庇斯腰部划过。

好在结实的盔甲保护了阿庇斯的腰部,拉比埃努斯的短剑只是割开了一层锁甲,里面的麻布和皮甲起到了缓冲,剑刃微微割伤皮肤。但是即便这样,淡淡的血液还是从伤口渗透了出来。伴随着疼痛传来,阿庇斯知道,自己受伤了。虽然不重。但是拉比埃努斯的搏斗经验的确需要耐心对待。

双方交换了场地之后,又开始重新贴近对方。

在盾牌的掩护下,两位罗马军团的统帅都有恃无恐的朝对方逼近着,两双同样寒冷的眼睛对视着,虽然尽是往日回忆,却又血光冲天。

这一次,拉比埃努斯先起进攻。他借着军团方盾做掩护,全力向前猛烈撞击。华丽的盔甲在老将军用力的跑动中挥甩着出铿锵坚铁的声音。

而阿庇斯也知道,躲闪这种全身撞击是不可能的,只能硬着头皮扛上。

就像两头竞技场的猛兽,在战场中央,互相顶撞。随即,两面厚重的军团木盾猛烈的撞击到了一起,一声闷响之后,两人开始了角力。

这种近乎于野蛮的搏斗方式就是古罗马最简单有力的方式,没有那么多花哨的招式,一切只有真刀真枪的实战。有时,一个简单的刺杀动作,便会要去对方的性命。

这便是战场……竞技场……

他们几乎脸贴着脸,阿庇斯甚至可以看到拉比埃努斯脸上那扭曲的表情。显然,这位老将军在角斗中几乎是用尽全力的。

“吼。”

直到阿庇斯怒吼着推开了面前的拉比埃努斯。随即,趁对方还没站稳,阿庇斯奋力猛刺。但是拉比埃努斯还是及时的躲闪开了,罗马短剑只是划开了对方的护腕,皮甲护腕被割断,拉比埃努斯的手上顿时被撕开了一道鲜红的口子,猩红的血液从那深深的伤口中渗出。老拉比埃努斯差点因为这一剑而丢掉武器,然而,一瞬间,这位罗马将军又稳住了局势。继续与阿庇斯展开对持。

而周围,士兵们的厮杀声还在继续,谁也没有空去驻足观察这场两位指挥官之间的角斗。因为战场是如此血腥,稍微不留神,你便会被敌人夺取性命。

弓箭手已经将信号出,带着火星的箭矢腾空而起。告诉远处的安东尼,可以进军围剿拉比埃努斯的军队了。

然而,在这片尸体如山的战场上,不管是拉比埃努斯,还是塞克图斯,都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塞克图斯继续疯狂的指挥骑兵,步兵围剿小克拉苏和阿庇斯带领的第十军团。而拉比埃努斯,则被阿庇斯拖在了这场角斗中。

“拉比埃努斯,到此为止吧。我们的角斗将决定这场战役的胜负,不要让士兵在这里做无谓的流血牺牲,他们都是罗马人。”

“不,背叛共和国的人不配称作罗马人。包括你,阿庇斯。”

拉比埃努斯顶着巨大的压力说到,他知道,在角斗上,自己不一定能打败年轻气盛的阿庇斯,但是在军队上,自己还是有优势的,如果这场战役不是阿庇斯的陷阱的话……

“看来我们还是无法达成共识。”

阿庇斯无奈的说完,将盾牌扔掉,随手抽出腰间的另一把短剑,用习惯的角斗方式去解决这场角斗。

“你这是在放弃自己的活路。”

拉比埃努斯看到,随即持着盾牌再次粘了上来。但是或许拉比埃努斯或许不知道他的百夫长曾经是角斗士出身。

阿庇斯灵活的侧身,左手一个佯攻,吸引拉比埃努斯的注意,右手同时刺向这位老将军防守最薄弱的大腿部位。

一瞬间,角斗在这一刻结束。拉比埃努斯专注着阿庇斯来自正前方的劈砍,却忽视了那致命的下腿刺杀。

锋利的罗马短剑割开了拉比埃努斯几乎没有防具的大腿,鲜血犹如泉水从拉比埃努斯那泛白的大腿伤处汨汨而出……(未完待续。)

56.血雾中的鹰旗

“兄弟们,前进!”

接到阿庇斯出的进攻信号后,法比乌斯大吼着指挥着第九军团步兵方阵开始朝那片血光冲天的战场前进,同时安东尼带领的骑兵队也嘶鸣着朝第十军团的战场冲去。

士兵在怒吼,战马嘶鸣,号角长鸣。

伏击战变成了被伏击战。阿庇斯当初之所以选择在这片密林丛生的地点作为和安东尼汇合的地点,就是为了让安东尼的大部队便于在树林里隐藏,此刻,这种伪装隐蔽得到了淋漓尽致的体现,尽管安东尼的罗马军队不善于在森林里作战隐藏,但是拉比埃努斯的部队同样也是罗马军团,同样不擅长现丛林中的军队。更不擅长丛林作战。

“跟着我冲锋,保持队形!”

安东尼骑在战马上,身先士卒,咆哮着冲向了正在围堵阿庇斯的庞培军团。

塞克图斯的军队外圈,外层的西班牙雇佣军瞬间士气崩溃,高卢骑兵像一头头嗜血的野兽,从山坡上俯冲而下,借助地势,强势碾压了外层的西班牙当地蛮族步兵。

那些血肉之躯被冲撞,碾压,出恐怖的撞击,踩踏声,大量的血液,破碎的内脏被挤压出来,被撞飞扬起的蛮族士兵随处可见。一些没有被战马冲撞的西班牙雇佣兵则被高冲刺中的骑兵用骑枪刺穿了身躯。安东尼骑在他那匹优良的米尔索拉战马上,撞开了挡在面前的两名西班牙步兵后,接着用那把精良的骑士长剑砍断了战马冲锋路线上的一名当地蛮族雇佣兵胳膊。飞溅的臂膀带着新鲜的血液,刺激着这名嗜血的罗马军团骑兵统帅。

……

“将军,我们被不明来路的军团包围了。”

安东尼的高卢骑兵不断冲击着塞克图斯军团的外围兵团,辅助军团不断减员,甚至引起了主力军团的恐慌。卫兵慌乱中跑向塞克图斯通报,塞克图斯这时才想起拉比埃努斯当时的警告。但是一切为时已晚。大量的辅助军团就像一群愚蠢的猪猡,四处溃散。

“命令第七第八大队抽身出来,列成盾墙,抵御外围骑兵的冲击。”

血雾四起的战场上,塞克图斯临时命令到。不得不说,在当前情况下,这是一个明智的指挥决定。但是已无力挽回大局。连塞克图斯自己也知道,这一定是安东尼的大部队,在西班牙地区能够出现这样一支战斗力强悍的骑兵部队,唯一的可能就是安东尼从北方带来的高卢骑兵。

就这样,场面上,安东尼的四个军团包围着拉比埃努斯和塞克图斯的三个军团,而塞克图斯这三个军团又包围挤压着阿庇斯的半个军团。

只要阿庇斯再坚持一阵子,外围的这四个军团即将对塞克图斯的军团完全大包围。

但是拉比埃努斯的被俘似乎并没有减弱庞培军队对阿庇斯第十军团的围剿。前排的士兵用大盾挤压着阿庇斯第十军团的步兵,后排的轻步兵不断朝圆形阵地内部投掷轻矛,将那些受伤被抬进内圈的第十军团伤员再度射伤,射伤。

鲜血流淌着就像长河般,洒满了整片战场。

“前进!”

法比乌斯继续大吼到。身后,上千名凯撒军团的步兵气势恢宏的对拉比埃努斯的军队完成大包围。

安东尼的骑兵撤了回来,随即,从步兵方阵的缝隙间,冲出数量众多,手持轻型标枪,头戴皮帽的罗马军团轻步兵。

他们散乱的站在方阵前面,朝庞培联军投掷轻型长矛,巴利阿里投石手则挥动皮带,投掷特制的石弹。在军团正式动进攻前,空中,出现了无数的猎矛和飞舞的石弹。

被击中的人群血花四溅,惨叫四起。除了塞克图斯的两个大队组成的龟甲阵挡住了这一轮投射攻击,大部分前排的士兵都被砸成了肉泥。他们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像一片停尸场。

随后,安东尼的步兵方阵朝塞克图斯的两个大队挤压了过去。

随着一阵阵怒吼,方盾撞击声响起,两军开始残酷的对峙。

和之前出现的场面一方,双方都是相同的装备,相同的战术。步兵贴近对方,开始刺杀。整条战线上,都是这种血淋淋的厮杀。以至于不到一会儿的时候,双方战斗过的战线上,便多出了一排血肉模糊的尸体带!

后排的士兵踩着前排死去战友的尸体前进,代替他们的位置,继续作战。死去的人不断增多,狭长的战线上,尸体被一再堆叠。两军交战的战线上,士兵们几乎是踩着同伴的尸体在作战,每走一步都是鲜血,都是破碎的肢体和内脏。

然而,安东尼的部队对庞培军团进行的全面包围,这也就是意味着每个庞培军团的士兵要面对来自四面八方的进攻,而安东尼的士兵只需要合力向前,身边都是战友,完全不必顾虑来自侧翼和后方的进攻。这便是包围与被包围的区别,即便双方的士兵人数实际上相差无几。

鼓乐在第十军团内部响起,那些已经奋战了许多的军团老兵开始体力透支,但是,他们也迎来了最后胜利的时刻。

大量的庞培的军队正在溃散,他们在高卢军团还没杀进来之前便扔掉了武器,表示投降。但是更多的投降者则被误杀,错杀。因为他们站在人群中,安东尼的军团步兵们完全没有空暇去区分那些是誓死抵抗者,哪些是打算投降的人。

而当金色的鹰旗出现在血色的雾霾中,阿庇斯知道,这场战役已经进入尾声。

“拉比埃努斯,接受你失败的命运吧,第十军团的兄弟们还是期待着你的回归。毕竟我们一起和野蛮人奋战过。一起享用过最廉价的酒水和夹着泥土的麦糠。”

看着正在溃逃的庞培军团,阿庇斯转过身,诚恳的对拉比埃努斯说到。然而,拉比埃努斯似乎并没有屈服的意思。他坐在那里,大腿的伤口甚至拒绝被包扎。或许战死在战场上比成为俘虏,去见凯撒更让他觉得荣耀。(未完待续。)

57.悲情恋人

“兄弟们,尊敬的马克安东尼阁下,已经答应我们的请求,为我们每个人提高一倍的薪水,诸神见证,让我们感谢敬爱的马克安东尼。”

血战过后的尸海上,阿庇斯振臂高呼到。随后,第十军团活下来的士兵爆出了前所未有的热烈呼应。他们的手上,脸上还粘在敌人的血迹,就像一头头嗜血的野兽般。他们是真正的战士。也是阿庇斯所喜欢的东西。

而眼下,所有士兵其实也都知道,自己的薪水能够翻倍,是自己的军团长阿庇斯的功劳,因为第十军团在这里并不属于马克安东尼管辖,这个骑兵统帅固然大方,也不会大方到提升别人军团士兵的工薪这一地步,能够为他们争取利益的,只有阿庇斯。所以,士兵们大喊着感谢安东尼的同时,心里,却在感恩着阿庇斯。

而阿庇斯则浑身鲜血,沐浴在同伴的欢庆声中。

……

“这个狡猾的阿庇斯,我会在凯撒面前受训,因为我花去了他更多的钱,而阿庇斯,却通过我,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好处。该死的动物。”

第十军团在敌人的尸骸堆中欢庆胜利的同时,安东尼却咬牙切齿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实际上,这场战斗,自己并没有分到多少功劳,却又不得不这样做。阿庇斯一举三得,而自己只获得了蝇头小利。想到这里,安东尼总是迈不过心理这道愤恨的坎。

“我们应该趁势进攻塞克图斯的营地,我想这个时候,他没有实力去防守他的营地了。而他的大部分物资,还都在营地里。”

兴奋过后的阿庇斯没有被胜利的喜悦情绪冲昏了头脑,马上跑过去对着安东尼说到。而安东尼也只能一再默许了阿庇斯的意见。

黄昏的时候,军团还没处理完战场,便浩浩荡荡朝塞克图斯的营地扑了过去,而就像阿庇斯所预料的一样,整座营地,已经乱作一团。

“搜索每一座帐篷,愿意投降的罗马公民,还是朋友,伙伴。还在抵抗的,一律就地斩杀。”

阿庇斯带头冲进了营地简单命令到,而后,便是士兵们犹如禽兽般的掠夺,他们甚至来不及清洗自己身上的血迹,就冲进塞克图斯的营地,搜索着每一座军营里的帐篷,看里面是否有值得掠夺的财物,即便大多数战利品都属于他们的统帅,但是依旧有少部分他们可以占为已有。

“军团长。”

士兵搜到一所豪华帐篷的时候,现了一位正在床头瑟瑟哭泣的贵族少女。由于军团步兵没有随意****罗马贵族女人的权力,所以士兵们找来了正在安排军团工作的阿庇斯。

而毫无疑问的,当两人再次直面对视时,已不如当初的热诚与激动,而是无法避免的悲伤与凄凉。

奥克塔维亚看着脸上布满血污的阿庇斯,曾经的情人此刻就像一头嗜血的野兽般站在自己面前。而现在的自己,已是别人的妻子,虽然罗马人的观念里,贵族女人拥有情人也是很正常的一件事,但是现在看来,即便是情人,奥克塔维亚也无法和阿庇斯再成为可能,因为她的丈夫就是阿庇斯的死敌……

“阿杜内乌斯。”

所有的过去与美好此刻都成为了血淋淋的伤害,每次去回忆,每次便多增一份痛苦。而太多的话到嘴边,却始终无法开口,最终,只能唤出一句忧伤的名字。

阿庇斯看着眼前的奥克塔维亚,肚子似乎已经微微隆起,显然,她已经有了身孕。一种莫名的疼痛袭来,令阿庇斯感到无比痛心。

应该冷漠的,不是吗?但是人毕竟是有感情的,即便自己是穿越狗,但是和这个时代所有的人一样,自己还是有感情的,阿庇斯感到自己无法逃离这种束缚,然而,又不得不解脱,只是一次次的尝试,却只会一次次的心痛。

即便艾玛温暖,慰藉了自己,那依旧只是受伤后的安慰,当奥克塔维亚真真切切的站在自己面前时,阿庇斯还是忍不住用手去触摸了她的头。

“女士。”

然而,话到嘴边,却不再是往日的甜言蜜语,取而代之的是客套的称呼。

“阿杜内乌斯,我很抱歉,我真的很抱歉……”

奥克塔维亚哭泣着,颤抖的身体就像柔弱而无助的小猫。然而,阿庇斯曾想拥她入怀,却又想起她被塞克图斯玷污的场景。那种感觉无比痛苦。最终,阿庇斯只是淡淡的将手搭在曾经恋人的肩上。一切的过去,似乎成为了梦里的故事。

“这不是你的错,奥克塔维亚。这便是我们的命运。”

阿庇斯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而后说到。

或许,赶走自己的情敌,对手,将本属于自己的女人再次抓到手中,这在很多人看来,是非常兴奋舒畅的一件事,但是,悲伤的是,它来得太迟了。

“这对我们来说不公平。”

哽咽了许久,奥克塔维亚才冷静下来,从颤抖的嘴唇里吐出了几个模样的单词。

阿庇斯感到一阵陌生,曾经无话不谈,自然活泼的热恋情人,此刻却变得有些陌生。

“世界上本来就没有公平……”

阿庇斯坐了下来,将佩剑放在了桌前,而后缓缓的回到。

“是的……无论任何方面。”

奥克塔维亚突然意识到这句话是眼前这个男人经历了无数磨难之后得出来的总结,它是这个时代的影子。平民或许出身便注定平民,很少有人可以做成贵族,而平民想和贵族结婚,也是几乎不可能的事。即便法律上并没有规定罗马平民不能和贵族结婚。

但是现实是,像自己和阿庇斯这样的恋人还很多,而他们的结局,大多数也是悲剧的。

“塞克图斯,他去了哪里?他回过这里吗?”

许久,阿庇斯才问到这个问题。

“阿杜内乌斯,这件事我必须求你放过他。他是我的丈夫,即便我曾经并不爱他。但是这两年的相处,塞克图斯对我很好……我都不知道自己现在对他是什么感情,但是总之,我不想看到他悲惨的死去,更不愿意看到你们刀剑相向。而他,在战败之后,也没有再回到这里,我甚至不知道他战败了,你们就来了。”

奥克塔维亚悲伤的回到。(未完待续。)

58.癫狂与理智

♂,

“将军,塞克图斯和拉比埃努斯战败了。三个军团,全军覆没。”

希腊阿波罗海岸,盛夏的海风吹拂着白色的大理石豪华别墅,这原本是一个阳光充沛而美好的日子。但是当通讯骑兵将这份西班牙的战报传递给格涅乌斯庞培看时,这位罗马共和国的名将不由得心里颤抖了一番。

庞培站在别墅外的阳光上,望着满眼无边无际的海面,心若凉水。或许作为塞克图斯的父亲,庞培早已知道自己的儿子到最终是无法抵御凯撒的高卢军团的进攻,但是庞培没有想到的是,拥有拉比埃努斯的帮助,塞克图斯还是这么快的就把西班牙拱手送给了安东尼。

“塞克图斯和拉比埃努斯怎么样?”

庞培望着骑兵那紧张的脸庞,毫无表情的逼问到。

“塞克图斯阁下安全,但是拉比埃努斯,被安东尼俘虏了。”

骑兵战战兢兢的回答到。

然而,庞培却只是站在那里,无奈的叹息着。

“叫塞克图斯回来吧,带上三个百人队,沿着非洲西海岸把他接回来。”

听到这样的消息,庞培无奈的下达了从西班牙撤军的命令。事实上,这只是这位老将军整个棋盘中的第一步。庞培曾经给西班牙的守军最坏的打算便是他们只要守住三个月便可以了,只要三个月,庞培便可以利用元老院的财富,在希腊重新集结他的军团。当然,西班牙的军队能够拖住凯撒的军团更久,那样对自己更有利。而现在,塞克图斯虽然战败了,却拖住了凯撒六个军团四个月之久,也算达到目的了。只不过,这个结果,是庞培预想的最坏结果而已。总体上并没有破坏这位罗马名将的全局部署。

而现在,既然自己儿子没有受到伤害,那自然是早点回到自己身边最好。

但是当庞培下达这样的命令过后,他现前来通报战况的西班牙骑兵露出了一脸尴尬的表情。迟迟没有迈开离去的脚步。

“说吧,塞克图斯他想怎么样?”

庞培很快猜到了其中的缘由,并直接问到了骑兵。

“塞克图斯将军他想向您筹集更多的资金,他要招募新的军团,去打败安东尼和阿庇斯。”

骑兵强逼自己镇定,用军人的姿态站直了身板,而后大声的念到,传达远在西班牙的塞克图斯的意思。毕竟,这句话说完,他的使命才算完成。而接下来,骑兵也知道,自己等待的将是庞培的勃然大怒。

“你只是尽了你的职责,士兵,我不会对你动怒。但是你必须带着三个百人队回去,而不是我的金子。带上我的亲笔书信,告诉塞克图斯,我要他撤军。没有经过战争训练的新兵就是一群饭袋,他们毫无战斗力,告诉他,我们在西班牙的旅程结束了。”

庞培说着,转身回到书房,随即,仆人送来了鹅毛笔和莎草纸。

在柔和的光线下,庞培穿着宽松的长袍,写下了这封亲笔书信,然后,递给了在房间外忐忑不安的骑兵。

……

“不,我的父亲他不能这样做,我不能放弃西班牙,奥克塔维亚还在安东尼的手里。我必须去救她回来。我需要足够的金子来组织一支新的军团。我必须去救她!”

一个月后,当塞克图斯在西班牙收到自己父亲的来信时,无疑是痛苦而焦急的,他的内心饱受折磨。一边是父亲格涅乌斯庞培的催逼,一边是自己无法割舍的妻子。两难抉择之下,塞克图斯几乎是愤怒而情绪崩溃。失败的耻辱和颜面扫地更让他整个人都陷入癫狂之中,时而大哭,时而愤怒的摔砸桌上的物品。

“将军……但是,庞培大元帅的意思……”

“我知道他的意思,他就是想让我放弃西班牙,要我活着回去。但是人已经丢了,我回去后还有什么意义?”

塞克图斯的情绪几乎达到了疯狂的边缘。

过一会儿,他才神情恍惚而邪恶的接着说到——

“卡莫多,你必须将这三个百人队留下来。我要这些老兵给我训练新兵,他们现在,每个人都是十夫长了。我还要挑选出他们中间的百夫长,席百夫长。是的,我需要他们替我培养出一支军团。一支新的军团,我必须回去,夺回那属于我的荣耀,夺回我的挚爱——奥克塔维亚。”

“但是阁下,我们没有那么多财物可以招募一支新的军团。”

骑兵试图劝说塞克图斯回到理智的状态。然而,塞克图斯的回答却让卡莫多忧心忡忡。

“没有财物我可以征集。我可以提高现在被我占据的这些村庄和这座城市的税金。杀死城里的贵族,没收他们的财产,用这些金子,组建我新的军团。他们必将为我夺回那原本属于我的荣耀,并且夺回奥克塔维亚。是的,必须夺回奥克塔维亚……”

骑兵看到自己的指挥官已经陷入疯狂的境地,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劝解。或许一个人一旦被情感和失败的现实冲昏了头脑,便会变得如此疯狂而缺乏理智。卡莫多看着,无声的退出了房间。他知道,在这座小型城市里,即将上演一场血腥的闹剧。

……

“奥克塔维亚,你在想什么?”

距离塞克图斯*庞培的最后基地不到十五罗里的西班牙内6城镇提卡尔斯,阿庇斯正坐在房间里,小心翼翼的问着奥克塔维亚,对于这个曾经自己深爱过的女人,阿庇斯心有不舍,舍不得看到她如此忧伤落泪,似乎,奥克塔维亚的每滴眼泪都让他心碎。阿庇斯不想看到自己曾经深爱过的女人在自己面前哭泣。或许自己还爱着她?阿庇斯不知道,只是看到奥克塔维亚忧伤哭泣的样子,心里依旧疼痛。

“我在想,我该怎么办?我似乎已经爱上塞克图斯,但是我似乎也舍不得你。命运女神对我太过残酷,我该如何面对这样的选择?不,不,不……”

奥克塔维亚说着,眼里似乎又出现了闪烁的泪花……(未完待续。)

59.无助的情感

“你依旧很在乎她,不是吗?”

从奥克塔维亚的帐篷里出来,艾玛站在了阿庇斯的面前。她的面容是如此清秀,典型的欧洲白人特征,高高的鼻梁,匀称的脸蛋,白皙的皮肤,单单外表上,她甚至过了奥克塔维亚的美貌。但是阿庇斯感到有些心力憔悴,毕竟,自己不是那种花花公子,对于自己身边的女人,阿庇斯都会用点心,如果不是这样,阿庇斯可能早就将艾玛赶走了。

只是艾玛突如其来的问话让阿庇斯有些措手不及。

眼前的艾玛就像一头野鹿,顽劣不化,但是却深情认真的盯着自己,仿佛是质问,又仿佛是痛爱。

“是的,她曾经是我的恋人。”

阿庇斯望着艾玛,淡淡的回答到。

“但是现在已经不是了,你不应该还经常出入她的卧室,你知道现在军营里的人都在怎么评价你吗?”

艾玛像一头小鹿倔强的直接质问到。一个日耳曼女人,敢如此指着鼻子对罗马军官说话,恐怕这也是罗马军团里奇葩的一幕。阿庇斯的娇宠宽容造就了如今的艾玛。

“我不在乎他们怎么评价我。淫棍?情妇?或者偷情者?我才不在乎这些。我给了他们钱财,荣耀。这些便够了。至于他们如何评价我的私生活,这并不会对我的前途造成影响,在罗马,拥有官衔的人有几个情人太过正常了,这不是在日耳曼。艾玛。”

阿庇斯心情有些复杂而苦恼。即便明知道艾玛在醋意大,但是阿庇斯还是没有心情去理睬她。

“那么我呢?我是什么?我是你的什么人?”

艾玛终于忍不住直接问到,本身她便不是一个拐弯抹角的人,当阿庇斯从废墟里现她的时候,这个日耳曼女孩甚至还是一个野蛮人。只会把这一刻心里在想的话全部脱口而出。

而不会一丝的隐藏,能够到学习到今天这样,已经算是不易。

“你是我的朋友。”

阿庇斯本想告诉艾玛你是我的女人,但是现实总有一天要让她知道罗马的现实,阿庇斯感到不应该再欺骗艾玛了,便直接改口说到。

“只是朋友吗?阿庇斯,我将一个女人最宝贵的贞洁给了你,然而,你现在却跟我说,我只是你的朋友?诸神在上,你简直就是魔鬼!”

艾玛情绪几乎失控

“罗马人与日耳曼人不同,你们重视贞洁这种东西,但是罗马人并不重视,罗马的神也与你们不同,不要拿你原先的观念和信仰来衡量你在罗马所做的事。你必须接受现实,艾玛。我们不可能结婚,罗马人不会接受一个军团长与一个日耳曼女人结婚。但是我们可以在一起。如果你愿意一直当我的仆人。”

“去你的罗马律法!罗马人都是魔鬼,我早该不相信你的!”

阿庇斯的话让艾玛恸哭了起来。事实上,这样的现实艾玛也早就了解一二,这是在罗马,不是日耳曼,不是自己原先的部族苏冈布里。在这里,一切的一切,只有罗马律法说的算,更简单的来,只有当权者说的算。而罗马人更是骄傲无比,他们视一切北方外族为蛮族,为卑劣的种族。罗马人只会拿她们来泄自己的**,而不会给他们尊重与自由。这便是罗马。但是当初,艾玛却已是走投无路,投入阿庇斯的怀抱时,也是因为确实对这个男人,产生了爱恋。只是当今天,一切残酷的现实从阿庇斯的口中说出时,还是打破了艾玛还原本还仅存的一丝希望。

“你的日耳曼小妞跑了?”

艾玛和阿庇斯的争吵引来了克莱恩的注意。这个粗佬军团痞子走过来,看了一眼撅着屁股跑开的日耳曼少女,又转头看着一脸阴郁的阿庇斯。瞬间明白了什么。只是克莱恩依旧装作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跟阿庇斯说到。

“不用管她,她需要冷静一阵子。来吧,我们来说说最近的情报。”

阿庇斯最后一眼望着跑远开来的艾玛。神情黯然,而后转身对克莱恩说起了正事。此时的克莱恩已经被阿庇斯提拔为侦查队骑兵。算是走后门的另一种形式

“这些天,从南部不断有涌来的难民。不仅是平民,包括贵族和骑士。听这些难民描述,塞克图斯已经开始丧心病狂的屠杀城里的贵族,甚至骑士阶级,然后用他们的钱去招募军团。”

克莱恩说着,毫不客气的拿起桌上的食物大口吞咽了起来,仿佛是饱受饥饿的野兽一般。那块肥嫩的火腿肉很快被啃了一大半。

“他的确是丧心病狂了,这些钱招募不到什么军团,就算招募到了,也不是一些能够打仗的士兵,没有经历过血战的军团步兵就跟猪猡没什么区别。他们只会在对手冲来时一哄而散,就像圈舍里的鸡群一般。”

听到塞克图斯疯狂敛财,而后招募军团的做法,阿庇斯先是在心里嘲笑到,而后又不由得露出一番苦叹。因为曾经的自己,不也是那般幼稚而天真吗?塞克图斯现在只不过在经历自己曾经经历过的事情罢了。

“对了,阿庇斯。还有一件事,是关于凯撒的。凯撒听说我们在西班牙取得的胜利,十分高兴,正准备为安东尼和你准备一场奢华的宴会,而且凯撒有打算任命你为罗马地方官员的意思。一些贵族甚至已经开始在为你准备奢侈的山间别墅,作为到时候你回罗马他们的见面礼。”

阿庇斯将克莱恩安排在侦查大队也是别有用意,一个军团的情报网十分重要,这里面有自己的人,跟没有自己的人,差别巨大。阿庇斯虽然只是安排克莱恩作为一名普通的侦查骑兵,却等于在军团里安排了自己的眼线。让那些反对自己的人识趣的安静下来。而克莱恩虽然好色,酒肉之徒,却也将自己的本职工作做得十分完美。

“贵族的礼物?哈哈,我的兄弟,你相信那只是贵族的礼物吗?”

阿庇斯淡淡微笑的反问到。

“他们有理由巴结你,我的弟弟。”

克莱恩十分自信的回答着。然而,阿庇斯却感到了另外一层危急未完待续。

60.折磨与挣扎

“拔出你们的短剑,让敌人在我们的刀下犹如野狗般呻吟!”

临行在即,安东尼在军营的讲台上,大声演讲着鼓动军团彻底抹杀反叛者的言论,目标直指塞克图斯。所有人都明白,西班牙即将成为凯撒的领地,塞克图斯的抵抗就像在狂风中的独木,无法阻拦凯撒军团前进的潮水。

士兵们狂热的响应着他们统帅的号召,整个军营里,到处是复仇,宣战,渴望掠夺的声音。士兵们甚至没有一刻停下磨刀的声音。

而一旁的奥克塔维亚却忧心忡忡的再次找到了阿庇斯。她不想看到自己的丈夫和自己的爱人互相厮杀,更不想看到安东尼这头野兽将塞克图斯彻底抹去。毕竟,两年的朝夕相处,很难说奥克塔维亚对塞克图斯没有感情。

“亲爱的,你必须知道我没有阻止这场战争的权力。只要塞克图斯还没有放弃抵抗,还在组织军队和凯撒对抗,那么安东尼是不会放过他的。你知道这头野兽在活捉敌人统帅时会做出的事,我不能给你任何保证,亲爱的,即便我也不想看到你受伤流泪。”

阿庇斯站在自己曾经的恋人,挚爱面前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其实心里也是无比纠结的,一边是还未完全割舍的感情,一边是自己的确不愿意看到奥克塔维亚这般受伤和心碎,毕竟,在这场纷争里,奥克塔维亚也是无辜的。很多时候,阿庇斯希望自己能够亲手手刃塞克图斯,是他抢走了自己的女人,然而,这样奥克塔维亚并不会真的释怀和幸福,人心如此复杂,尤其是情感,就像斩不断的丝线,错杂纷乱。而且,事实上,就算当初奥克塔维亚不嫁给塞克图斯,她也会因为自己的特殊身份,嫁给庞培的其他亲信,甚至凯撒都不是最根本的原因,是整个罗马社会到了必须变革的时候了。而这中间,总有牺牲品

“真的没有办法了吗?阿庇斯,我相信你可以做到的,你可以想出办法的。你总是那么令人惊讶与钦佩。士兵们都在传说你的事迹,不是吗?亲爱的,帮帮我,即便我知道你心里不愿意这么做”

奥克塔维亚说着,神情突然黯淡了下来,她说出了藏在心里许久的话。对两个男人的情感折磨了她,让这个原本清纯美貌的少女变得忧郁而憔悴。和庞培别墅里那尊优雅的石膏雕像比起来,此时的奥克塔维亚就像一株枯槁的木棉,被现实折磨得枯萎,凋蔽。

“我可以写信约见塞克图斯,劝说他投降。并且交出兵权。同时,我可以再书信给凯撒,让他宽恕塞克图斯的反叛,保全他的性命。并且,给他一幢别墅,带着你,远离罗马去生活。我想,看在你的份上,凯撒会同意的。毕竟,他也是你的舅公。”

和奥克塔维亚对视许久,阿庇斯才缓缓的说出了自己的方法。虽然很简单,却是眼下唯一的解决途径。如果非要保全双方的话。

“那我们就去约见他吧,我可以说服他。让他放弃疯狂的念头。不要再反对我的舅公。”

奥克塔维亚迫不及待的激动说到。

然而,阿庇斯却似乎看到了自己往日情感一点点的流失。最初爱恋的人最终不能走到一起,这便是现实,无论走到哪,人类社会自从有了地位,财富之分以后,便注定有多少悲剧无奈的婚姻。

“但愿吧。”

阿庇斯苦笑着。

“嘿,伙计,你真的答应那个女人的要求?”

克莱恩在奥克塔维亚走后,再次适时的冒了出来,阿庇斯甚至都不知道这哥们是如何隐藏自己,在自己刚想叫他的时候便一次次的出现。不过也好,刚好安排新的任务。

“是的,答应她的请求有什么不好吗?”

阿庇斯装作无辜的样子反问到克莱恩。然后看着这个大汉愣头愣脑的样子。

“当然不应该,阿庇斯,你对这个女人的情感我是很早就知道的,但是她要你救的是她的男人。这的,换做是我,能够干掉自己情场上的敌人,然后把本属于自己的女人睡上一万遍,简直是最痛快的事情,但是你竟然答应她的请求,要帮助她救出她的丈夫?我真的想骂你,哥们。”

克莱恩爽朗直快的性格便是这样,只是,这也是阿庇斯最信任最喜欢重用克莱恩的原因,没有心机,而且又是自己多年的生死战友。

“你想骂我什么?伙伴。奥克塔维亚,现在或许已经不是我的女人了,即便我再次霸占了她的身体,也不能再得到她全部的心思。这样的占有又有什么意义?更何况在这里,我并不能霸占她什么,屋大维是他的弟弟,现在就在这座军营里。安东尼是凯撒手下最高级的将领,这里并不是我说的算。兄弟。所以,我对奥克塔维亚,还是要恭恭敬敬。因为,她并不是我的女人,只不过我们有段美好而忧伤的过往罢了。而现在,奥克塔维亚来找我,希望我去劝说塞克图斯罢战,这样也没什么不好。能够用和平手段解决的事,为什么一定要用战争,流血,来代替。或许我和奥克塔维亚真的能劝说塞克图斯放弃他的幼稚做法。只要他放弃兵权,回到罗马,你觉得我没有机会好好弄死他吗?一个平民,如何对抗一个拥有兵权的军团长?身份互换的时候,我要让他尝尝作为毫无自由,毫无人权的平民的滋味。这是很容易的事情,不是吗?退一步来说,塞克图斯如果不答应我们的劝降,固执的领兵来战,那么我们更有理由动一场战役,消灭他。只是,在战场上一剑杀了他,算是便宜了他。”

阿庇斯坐在克莱恩面前,滔滔不绝的谈到。而面前的克莱恩,再次做出无比佩服的样子。平民,并不是他不会摆弄权术,不会领兵作战,更多的时候,只不过是他没有机会罢了。克莱恩在阿庇斯身上,找到了这点。当初是角斗士学院的时候,谁会想到一个毫不起眼的奴隶,最终会成为一个狡诈的罗马军团指挥官?

“但是会见那条疯狗的时候你必须留有后手。”

克莱恩紧接着想起了什么。

“那是必须的,兄弟。我正要交给你这个任务。今天晚上,帮我到军团营地里,挑选出一个百人队,让百夫长听你暗号,会见那条疯狗的时候,你跟我一起去。会谈上如果塞克图斯有什么异常的举动,你就出暗号,让这个百人队包围我们会见的地点。隐藏是最关键的,到时候,我会挑选出会见的地点,在丛林中。”

阿庇斯说到。

“但是地点并不会由你说的算?”

克莱恩紧接着问到。

“不管是不是由我说的算,会谈地点必须隐蔽,塞克图斯知道以安东尼的性格,他是不会同意在绝对优势的情况下和敌人和谈的,所以,塞克图斯知道,这件事不能让安东尼和他的手下知道,于是,关于会谈地点必须便于隐藏这个观点我们和他是共通的,至于就算不是丛林,也是一些偏僻的地带。而且我们也不必担心他带的人比我们多,因为奥克塔维亚还在我们手里,塞克图斯并不知道我和他妻子过往的交情,他会认为如果谈判破裂,我会挟持奥克塔维亚,并杀死她。种种原因下,我们并不必担心太多。”

面对克莱恩的提问,阿庇斯再次周全的解释到。未完待续。

61.“聪明”的仆人

“阿庇斯,他竟然想要和我和谈?这一定是一个圈套!安东尼和他的军团足以碾平我的城镇还有我这支还未成型的军队,为什么这样优势的情况下,他却要找我和谈?这一定是圈套,他们想趁谈判的时候挟持我,杀掉我,那样他们便可以在不损失一员士兵的情况下,征服整个西班牙。不,我一定不会去上这个圈套。”

位于西班牙南部的塞克图斯庞培军营内,小庞培塞克图斯在看到使者送来的信件之后,自言自语的大跳起来,他转过身去,对自己的贴身仆人海德拉高傲的说到。

然而,忠实的仆人海德拉却提出了相反的意见

“主人,或许这并不是一个圈套,阿庇斯或许真的有理由和你和谈,我的意思是如果他要求单独会见的话。”

“是的,他的确要求和我单独会见,并且信里他说到他会带上奥克塔维亚。”

塞克图斯回答到,同时,他望着仆人的眼睛,命令他把话说完。

“主人,这或许就是阿庇斯要求和你和谈的原因。他想讨好奥克塔维亚,同时,通过这场和平谈判,获得战功,去夺取那原本属于安东尼的功劳。”

海德拉恭恭敬敬的回答到。

“怎么说?”

塞克图斯有些不耐烦的问着。

“主人,你想,现在,凯撒的军队大部分在马克安东尼的手里。针对主人您的战争可以说是安东尼一个人的战争,接下来只要安东尼动战役,所有的功劳便归安东尼所有。而阿庇斯的功绩便被埋没了。因为他的军队实际上非常少。而利用和谈,要求我们放下武器,归顺凯撒,如果和谈达成一致了,那么安东尼的军队便毫无用武之地了,那时候,征服西班牙的功绩便成为了他阿庇斯一人所有。还有,我怀疑阿庇斯带着奥克塔维亚来和谈,也有自己的私心,或许他想讨好奥克塔维亚,毕竟,奥克塔维亚是凯撒的外甥孙女,出于亲情,凯撒还是疼爱她的,如果这次和谈成功了,奥克塔维亚将会感激阿庇斯,那么到时候回到罗马,奥克塔维亚肯定会向凯撒谈及阿庇斯在西班牙所做的一切,并歌颂他的功绩,这对阿庇斯来说,又是一个好处。所以,在这样的情形下,我猜想,这场和平会见,或许是有可能的,或许它并不是一个圈套。”

海德拉是经过专业希腊化教育的罗马公民,可以说,如果不是自己的父亲欠下赌债,这个罗马青年人完全不需要跑到贵族家中替人服侍,可以说,这个仆人的素质,并不比一般的罗马贵族来得差。

而他的一番话,也的确引起了塞克图斯的猜想。

“你说得有道理,但是不管怎么说,我是不会接受投降的条件的,我一定要带走奥克塔维亚。”

塞克图斯说到,他在面容上很像他的父亲格涅乌斯庞培,但是智慧上,却差距甚远。

“我们可以去会会那个阿庇斯,看他的具体条件是什么,而且,到时候,主人您可以多准备一些手下,我想,如果阿庇斯是真心想来和谈,必定不会防备。而如果他不是真心想要和谈,那我们也没有和他谈下去的必要。”

海德拉继续念到。而塞克图斯,也默许了这个方案。

……

“会谈的地址必须由我们提出,是我的军团长阿庇斯给了你们一次选择的机会,一次避免流血无谓牺牲的机会,你们无权选择会谈的地点,这点必须由我们决定。”

两天后,克莱恩装作逃难的难民,亲身往返于阿庇斯和塞克图斯的大营,传递两人之间的消息和信件,而当谈及会谈地点的时候,双方却产生了分歧。塞克图斯为了防止谈判有诈,要求地点必须由自己挑选,但是克莱恩代表阿庇斯传达的意思是安东尼和自己现在的军事实力强过你百倍,能够于你和谈是给你机会,所以这个地点自然也要由我阿庇斯来选择。塞克图斯很不满的提出交涉,但是克莱恩也原话照搬的回应到。

“你的主人就是一条狡诈的毒蛇,他的诡计比天上的繁星还要多。按照你们的要求到达指定地点,我又怎么保证自己的安全?”

塞克图斯冷冷的质问着来访的阿庇斯第十军团的使者。

“尊敬的塞克图斯阁下,如果换做是你,你会选择哪个地点进行这次会谈?”

克莱恩按照阿庇斯之前交待的情形回应着塞克图斯。然后静静观察这个罗马贵族的反应。作为一名曾经被贵族踩在脚下嘲讽,鄙夷的奴隶,克莱恩此刻无疑非常喜欢看塞克图斯这幅狼狈的样子。

“按照常规,我们需要选择在两军驻地中间的区域进行谈判。”

塞克图斯回应到。

“是的,但是我临走时阿庇斯曾交代我,不要让安东尼现我,因为这场和谈,安东尼实际上不同意的,阿庇斯只是想隐瞒他,让你有条活路。如果按照你的说法,在两军驻地中间等距处举行会见和谈,那么那是一片开阔的平原,你说安东尼会现我们的事情吗?”

克莱恩继续镇定的说到。而后,看着塞克图斯那奇怪的表情,似乎是无奈,又似乎是自信与嘲笑。

……

“好吧,士兵,回去告诉阿庇斯,我答应了他关于会谈地址的要求,但是我也有自己的条件,会见的时候,双方必须交出全部武器,放在营帐之外。谁也不能携带武器进入谈判室。连一片铁片也不行。”

塞克图斯没有思索多久,便答应了克莱恩的要求。因为,这个结果,塞克图斯也早有预料。在自己的军营和阿庇斯的军营中间,只有那片树林便于隐藏。而阿庇斯不愿让安东尼看见,这也是在塞克图斯的提前预料之内。然而,塞克图斯不知道的是,他今天的所有表现,更是在他的对手阿庇斯的全全计划之内。他仿佛就是一具玩偶,被年纪更轻的阿庇斯玩弄在手掌心中,而自己却全然不知。未完待续。

62.阿格里帕的憧憬

“阿庇斯。”

夕阳西下的西班牙罗马军团军营内,到处是宰杀鸡鼠和烹饪伙食的声音。在人群的喧嚣中,阿庇斯本想再走进奥克塔维亚的营帐,和她商量明天和塞克图斯的会谈内容。却在路上被屋大维叫住了。

年轻的男孩并没有责怪阿庇斯经常出入自己姐姐营帐的意思,而是热情的邀请阿庇斯加入他们的篝火晚宴。

屋大维一身轻便的麻衣,在这里,高贵的盖乌斯家族子嗣脱去了华丽的长袍,和最低阶的士兵们坐在了一起。阿庇斯猜想凯撒让屋大维随军出征,大抵就是为了培养屋大维吃苦耐劳的精神和了解军队的底层情况,毕竟,凯撒是如此器重这个年轻的男孩。只是阿庇斯知道,屋大维在战场上的表现不会很出众,甚至可以说将会很狼狈。伟大的奥古斯都皇帝其实并不擅长军事指挥,在这方面就是一个笨拙的将军。

“你好,阿庇斯。”

围坐在火堆旁的都是一些看起来和屋大维年龄相当的孩子。虽然阿庇斯现在也还很年轻,但是在这群人中间,阿庇斯还是感到自己比他们都成熟了不少,事实上,自己的年龄也大过他们四五岁。

“容我向你介绍吧,朋友。这些都是我最要好的伙伴,杜马斯,泰罗,阿格里帕。”

这些人虽然都是平民,但是却有着贵族般的气质,或许是受过一定程度的高等教育,使得这些人看起来并不市井,反而露出一幅平易近人而又彬彬有礼的样子。阿庇斯终于明白为什么历史上的屋大维可以和平民伙伴阿格里帕走得那么近了,他们只是身份地位不同,但是知识水平和文化素质上却是相当,所以,认知水平的相当让两个人之间并没有那么深的隔阂,相反的,阿格里帕擅长军事,这点刚好弥补了屋大维的短处。而此时,这个在罗马历史上大名鼎鼎的平民将军阿格里帕,自然也出现在了这堆人群中,只是,现在的他,还是一个孩子,大抵和屋大维的年龄差不了多少。

“阿格里帕,我在你这个年龄的时候,已经开始成为那些罗马贵族女人***的对象了,你还没有碰过女孩吧?或者说,还没有妻子?我想如果有必要的话,我可以帮你安排?”

人群中,阿庇斯特意坐在了阿格里帕身边,留意着这个天才少年的一举一动,在罗马这个血腥的斗兽场,每走一步,都是血雨腥风,危机重重,阿庇斯知道,自己必须尽量多交到盟友,即便将来自己不愿争夺帝位,也可以在这些盟友的保护下,全身而退,而不必像西塞罗和庞培那样,被逼着推上斗兽场。

“噢,谢谢你。阿庇斯阁下,但是我现在还不想那么早娶妻,你知道,我现在还只是一个普通的罗马公民,如果不是屋大维的信任,我甚至是没有机会走上这个平台的,能够得到您的关照是我的荣幸,但是我想,我现在应该还不够资格配得上您身边的人。”

阿格里帕对于这个问题,思索了好一阵子,然后吞吞吐吐的表达了自己的意思。或许,真实的阿格里帕并不是那般软弱无钢,只是在眼下的环境下,阿格里帕还是知道自己不应该和任何罗马军官有过交集,做一个单纯的军仆比较好。

“好吧,小伙伴,如果需要,可以随时来找我,我想,你很快就要成为真正的男人了,不要让自己的第一次留给那些肮脏的军奴。事实上,我曾经也是平民出身,这并没有什么值得自卑的。罗马的法律早就开放了平民可以与贵族通婚的条例,只要我们获得足够的功绩,朋友。”

看到阿格里帕委婉的拒绝,阿庇斯知道自己不能再多问了,屋大维就在旁边,这个精明的男孩不会错过任何一个细节,阿庇斯知道自己必须尽量保持单纯的朋友姿态。在罗马这个政治圈子里,没有绝对单纯的朋友,也没有绝对对立的敌人。一切只有利用与被利用,联盟与被联盟。

“阿庇斯,我听说你在占领了新迦太基城以后,曾经在城里行一种叫陶耳罐的游戏,而且受到了民众的狂热追捧?是吗?”

谈话在一片轻松愉悦的环境里进行着,而屋大维则适时的抛出了另一个话题,将大家的注意力又集中到了这里。可以说,在贵族的谈话内容里,没有一件事是绝对的闲谈,即便他们很多时候看起来像是在闲聊,但是每个人心里都有自己的目的,他们闲聊的话题是为了引出另一件自己关心的话题,就像此时的屋大维*图里努斯。

“是的,很简单,但是很具诱惑力的一种游戏,我将一些奖金塞进看不见的陶罐里,然后卖给每一个前来购买的平民或者贵族,并不是每个陶罐里都有奖金,但是有些陶罐里的奖金却是十分丰厚的,平民们只需要花上一个小铜板,便可以购买到这样的陶耳罐,他们回去后可以倒出来看,里面是否有他们想要的东西,这就像在赌运气,但是对于普通平民来说,却有着极大的吸引力,多少平民总是希望自己能够一夜暴富,它可以满足这些人的愿望。当然,也有人在追求时太过疯狂,倾尽自己所有工薪,那样的情况,我们一般会劝退他不要购买,实在不听,便不再出售陶耳罐给他。这样,可以减少不安的动乱。”

阿庇斯在人群中侃侃而谈,屋大维喜欢听自己这个朋友描述这些事迹,它总是充满想象力,奇妙无比,吸引着这个男孩驻足仔细聆听。

阿庇斯知道,历史上最早的彩票行业实际上就是奥古斯都皇帝明的,屋大维利用这种娱乐活动,向社会各阶级筹集资金,然后去完善罗马的基础工程建设。他堪称是一个杰出的政治家,只不过在这里,阿庇斯先将这种活动,提前布置开来了而已。

“这是一种很好的筹集资金的方法,罗马的许多大型基础工程都需要维护和翻新,凯撒正在为这笔资金的来源而苦恼,我想,可以将同样的方法用在罗马。”

屋大维的话很快引起了小伙伴们的赞同。在这群杰出的人才里,图里努斯就像一个领导者一样,总是对别人的话进行总结,并作出判断。按照现代的管理学上来说,就是一个管理者应该做的事。不是对每个人的工作都指指点点,而是分配给他们每个人任务,而后再检验他们的成果,并作出总结。也难怪屋大维这货在军事上不行,在管理上却是一流。

“那么你呢?阿格里帕,你的想法呢?如果罗马需要翻新与重造,你觉得最先需要翻新或者建造的是哪类公共建筑?大澡堂?大斗兽场?或者是剧院和图书馆?”

阿庇斯有意无意的继续将目光对准了阿格里帕这个帅气的男孩。连屋大维也将目光集中了过来,听自己小伙伴描述自己的主张。他们经常在一起这样。

“将军,我觉得罗马如果需要重造,最先需要建设的不是那些娱乐场所,更不是图书馆,澡堂之类的建筑,如果这笔资金一定要花在城市建设上的话,我觉得罗马最先需要一座大型神殿。它将集中罗马众神与一体,这座建筑将会是罗马最恢弘庞大的神祗,它的外观必须很壮观,内部却可以有着一丝神秘,让前来朝拜的市民感受到罗马众神的伟大与神秘,让他们更加虔诚的信仰我们的众神。”

“没错!一个国家最先需要解决的是人民的信仰问题,只有虔诚的信仰才会让人们不会做出有悖真理善良的事,换句话说,社会将更加安定。”

阿格里帕话音刚落,屋大维便高兴的接着了讲述了起来,而阿格里帕没有敢说的话则直接被自己的小伙伴接着说完了。

阿庇斯突然有种莫名的激动。万神殿!是的,这座古罗马人最伟大的杰作之一,直到两千年以后,它依旧华丽的矗立在意大利度罗马的土地上,它那完美的设计,弧形的穹顶,将光影与建筑学完美的融合,让无数前来参观的民众惊叹不已,阿格里帕现在可能还不知道,自己今后即将完成这样一件伟大的艺术品。而阿庇斯已经从他的话中隐隐感觉到,这项使命非这个男孩完成不可。他的目光是如此虔诚,犹如屋大维的锐气逼人。(未完待续。)

63.秘密会谈

“奥克塔维亚,我们必须走了。约定的时间。”

阿庇斯走进帐中,看着屋大维正蹲坐在自己姐姐的膝下,用一种温柔的目光看着她,替她擦拭眼角的泪水,同时喃喃低语着像在安慰着什么。阿庇斯听不清,只是觉得这个历史上描述的冷酷无情的奥古斯都,私下也有暖情的一面。

他们之间的表情充满牵挂与关怀,阿庇斯突然感到那后世电视剧里屋大维和自己姐姐***是多么可笑,完全是抹黑。

“你和塞克图斯约定了小树林见面?”

屋大维转过头,平静的望着阿庇斯,仿佛在说——奥克塔维亚就交给你了。

“是的,这件事你不能告诉任何人,除了我们三个人之间知道,图里努斯,你知道告诉安东尼的后果,你的姐姐可能就再也见不到她的丈夫。”

阿庇斯将门关上,然后走到奥克塔维亚和屋大维身边,窃窃私语着。

屋大维点了点头,那白净的脸蛋上却丝毫看不到这个年龄应有的稚嫩。

……

从军营里出来的路上,阿庇斯和奥克塔维亚都裹紧了斗篷,西班牙夏季的天气偶尔会有雨水掠过,只是很少。地中海气候更多的时候是冬天湿冷,夏季燥热。但是今天,天空中却飘着阵阵阴冷的小雨,乌云让人感到一丝不安的情绪,仿佛整片天空随时会坍塌下来一般,灰暗无比。

到达这片树林中的约定地点。塞克图斯却没有提前到达,阿庇斯便和几名卫兵一起搭建一所临时的帐篷,奥克塔维亚被贴身仆女扶到一边坐下,忧郁的望着漆黑的森林,以前,他在塞克图斯身旁的时候,她怀念阿庇斯,想念阿庇斯,而现在,当阿庇斯在自己身边的时候,自己却心系着塞克图斯,这不得不说是命运弄人,前路就在脚下,你却看不到未来的光景。奥克塔维亚有些提前感悟人生的感叹。

“亲爱的,你又回想起往事了。”

搭完帐篷,阿庇斯心情沉重的走到了奥克塔维亚身边,看着她那依旧美貌稚嫩的面容又多了几份忧郁的气息,阿庇斯心里也是充满无尽的感慨。只是自己要完全放下这个女孩,阿庇斯知道自己还做不到。她的面容依旧如此熟悉,甚至脸上的每一寸皮肤,每一个眼神,都能找到往日的痕迹。阿庇斯像看着一张往日的老旧照片一样,回忆着自己和奥克塔维亚的过去,天啊,要是能回到从前该多好,要是自己和奥克塔维亚都能出身在平民家中该多好,那些争夺财富与地位的亲戚父母,让他们去争夺就是了,为什么都要搭上自己的儿女?后世自己遇到的现状,在这个世界里,依旧遇到了。阿庇斯无奈的叹了口气。

“阿庇斯,原谅我……”

奥克塔维亚说着,目光紧紧的盯准了阿庇斯,自己曾经付出了全部真心的男人。

……

短暂的停歇之后,塞克图斯从树林里大摇大摆的走了出来,显然,他对阿庇斯对待奥克塔维亚的态度有些惊讶。一直以来,在塞克图斯的想象中,阿庇斯对奥克塔维亚应该是愤怒的,嘲讽的,至少是不友善的,因为自己和他是对敌关系,但是现在,自己面前的场景却是另一幅模样,阿庇斯对奥克塔维亚的态度极其温柔而友善,就像对待自己的亲人一般。但是当奥克塔维亚想要冲出去找塞克图斯的时候,阿庇斯却及时的拦住了她。然后,冷冷的抛出一句——

“塞克图斯,我想,等我们把事情谈完,你再和你妻子叙旧吧。”

“那就快点把话说完。”

塞克图斯的表情由舒展变得郁闷。和阿庇斯一样,他让随行的卫兵在帐外等候,自己和身边的仆人海德拉,走进了这间几乎是通透的帐篷里。

而对面的阿庇斯则偷偷向奥克塔维亚使了一个眼神,表示刚刚的演出还可以。

“你想带走你的妻子,不是吗?塞克图斯,只要你交出兵权,回到罗马,凯撒将不会追究你之前站在哪边立场,他更不会逼着你拿起武器,反对你的父亲。”

进入帐篷后,阿庇斯带着沉重的心情跟塞克图斯如此说到。尽管阿庇斯是真的只是为了奥克塔维亚,为了不让这个善良,纯洁的女人再受伤。但是同时阿庇斯也知道,此时,坐在自己对面的小庞培塞克图斯一定是认为自己想要军功,才安排了这场会见。

塞克图斯也的确是这样表现的。

“凯撒不是你,你又怎么能代表凯撒呢?我不相信你,阿庇斯,你只是一个刚刚上任的军团长,你的年龄比我都还要轻,凯撒有什么事定然不会跟你商量。而且现在,你和安东尼手里有六个军团,随时可以把我击溃,我为什么要相信你的话?你或许只不过是在诱骗我放弃抵抗,让你们少战死几名士兵罢了。”

塞克图斯挂着怀疑的目光,脸色铁青的回到。然而,阿庇斯却不紧不慢的说到——

“没必要,塞克图斯,如果我和安东尼真的要消灭你,没必要还安排这场会见,与你和谈。就如你所说,我们现在拥有六个能征善战的老兵军团,他们都是在高卢与野蛮人血战过的,每一个士兵都是捕杀野兽的能手。而你,只有半个军团,就如我刚刚登上西班牙时一样,这样的情形下,如果我和安东尼真的只是想消灭你,完全只要直接进军,面对你那支临时拼凑起来的乌合之众,我敢保证,第十军团损失的士兵不会过十人。塞克图斯,清醒吧,我来这里和你谈判,纯粹是想保住你的性命,让你有个安详平静的晚年。毕竟,奥克塔维亚也是凯撒的亲人,凯撒也不想看到她的外甥孙女余生都在苦痛泪流中度过。”

阿庇斯的言语诚恳,神情平静,以至于塞克图斯差点就怀疑海德拉的话,而去相信眼前这个年轻人。但是,很快,塞克图斯又站稳了自己的立场。

他重申了自己的条件——

“我可以放弃兵权,将这支军团解散,但是我的条件是,我必须带走奥克塔维亚,带她回希腊,而不是回罗马。我的父亲格涅乌斯庞培在希腊,而不是在罗马。罗马现在已经被那个篡位者所霸占。凯撒,我曾经视他为叔父,而现在,我视他为野兽。”

“你觉得这样的条件安东尼会答应吗?即便我想答应你,但是我回去后如何跟安东尼交待我们今天谈话的结果?你必须认清自己的处境,塞克图斯。你父亲在西班牙的军团已经不在了,拉比埃努斯也已经成为了我的俘虏。你没有朋友,没有军团,安东尼只要愿意,用一根手指就能碾平你所谓的新军。从你的大梦里醒过来吧,接受我的条件,那是能让你活下去唯一的希望和可能。”

阿庇斯大声回应到。

64.身孕

“不,我不会接受这样屈辱的条件。阿庇斯,如果这就是你的底线,那么我也告诉你,让我以战败者的姿态回到罗马,屈膝在凯撒的面前,这样的条件我是不会接受的!这也是我的底线。”

“那么奥克塔维亚呢?你总要替她着想。你这个自私无情的伪君子。”

塞克图斯沉默了起来,他是格涅乌斯*庞培的儿子,必须遵从荣耀与自由的祖训,但是同时,他也是奥克塔维亚的丈夫。并且和阿庇斯一样,塞克图斯也深深爱着这个女人。而眼下,最让塞克图斯割舍不下的,也就是奥克塔维亚。和奥克塔维亚一样,此刻的塞克图斯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一边是国恨家仇,一边是儿女情长。有时候,连阿庇斯都觉得眼前的塞克图斯确实有几分凄惨。但是联想到自己的过去,塞克图斯现在面临的困境和自己以前那些逆境比起来,算得上什么呢。

“我会将她带走的,去希腊。阿庇斯,擦亮你的武器吧,两天后,我们将不再是这样坐在一起面对面的谈判,而是要在血水横流的战场上刀剑相向。听说你是一个英雄般的人物,我等着与你决战。”

塞克图斯沉默了许久,才带着僵硬的表情,从嘴里缓缓吐出了这些毫无意义的话语。阿庇斯却只是为奥克塔维亚而悲伤。她本不应该是这样的命运的。历史上的奥克塔维亚最后甚至还被屋大维卖给了安东尼,是嫁给安东尼,但是这跟卖有什么区别呢?阿庇斯现在只是希望今后奥克塔维亚不要再经历如此悲惨的命运。

“塞克图斯……”

塞克图斯起身就要离开帐篷的时候,奥克塔维亚叫住了他。用几乎哽咽的声音让阿庇斯不忍直视,阿庇斯默默的转过头,听着身旁这个曾经自己深爱着的女人,此刻那哭咽的话语——

“不要忘了,我怀孕了,他是你的孩子。”

塞克图斯用一种悲壮而痛苦的神情看着面前自己的妻子,奥克塔维亚的身躯依旧消瘦,只是腰间已经凸起,塞克图斯没有做父亲的喜悦,因为他不知道两天后,自己是不是能够将自己的妻子带回身边。这种痛苦连身边的仆人都感到悲伤。

……

“等着我回来,将你带走。”

塞克图斯强装镇定的说到。这句话却是如此的熟悉,阿庇斯想起了自己当年离开罗马去高卢时,跟奥克塔维亚说的同样相同的话,但是,事实证明,任何承诺都是虚无的,因为你不知道明天会生什么,所以,承诺事实上永远只是用来哄骗女人的话语。即便你有心,很多时候在残酷的现实面前却无力改变什么。阿庇斯当年便是这样的处境。

……

“不用等他了,奥克塔维亚。我明天让卫兵送你回罗马,凯撒或许有很多话想对你说。塞克图斯拒绝投降,你或许再也见不到他了。”

塞克图斯走后,阿庇斯对着奥克塔维亚缓缓的说到。

“不,我留在军营里,到时候如果他被俘虏了,我要向安东尼求情,让他放我们回去。”

但是奥克塔维亚仍不放弃。或许是为了孩子,或许是为了那两年的感情。

“塞克图斯不会甘愿成为俘虏的,你看到他今天的表态了。连投降,放弃兵权都不愿意,又怎么可能到时候在战场上放下武器?就算那时候它放下武器成为了俘虏,安东尼必将将他押回罗马。塞克图斯将成为战争犯。”

阿庇斯拉高的声音,试图叫醒眼前的奥克塔维亚。虽然她一直是那么单纯,单纯得有些愚笨。这点曾经是阿庇斯喜欢的特质,此刻却也让阿庇斯感到十分疲倦。

“你一定不会让这种情况生的,不是吗?”

最为难的时刻,奥克塔维亚总是这样盯着阿庇斯。他见证了自己的情人曾经无数次的虎口脱险,她相信阿庇斯的能力。然而,这次,阿庇斯却回绝了她。

“我能怎么样?我已经给过他一次机会了,但是他根本不珍惜。我再也没办法给他第二次机会了,明天天亮的时候,安东尼就将带着他的大部队,朝塞克图斯所在的城市进。那些活下来的贵族全部投靠了安东尼,塞克图斯没有机会。”

奥克塔维亚几乎绝望了,她手捂着那隆起的肚皮。浅浅的眼眸,尽是泪水。阿庇斯则不忍看到这幅模样,直接一把将她搂在了怀中。轻声安慰着。

……

“兄弟们,公民民,罗马军团的勇士们,今天,我们即将在这里,完成对西班牙庞培军团的最后一役。那些反对凯撒,反抗我们的敌人,今天,即将全部葬送在这片平原上,塞克图斯和他那群乞丐雇佣军们,马上就要用他们的鲜血来偿还他们所欠下的血债。让罗马的荣光重新洒满西班牙这片富饶的土地吧!”

两天后的西班牙南部平原上,两支实力悬殊的军队站在了对立面上。安东尼骑在自己的战马上,对着身后三万名军团步兵振臂高呼到,他的声音已经提到了最大,但是后面的士兵还是听不见自己统帅在讲什么,只是知道,这场战役结束后,他们便可以返回罗马,运气好的话,还可以得到一些奴隶,或者战利品……

而在平原的另一头,塞克图斯所带领的军团,士气明显低落了许多。战前甚至许多雇佣兵临阵脱逃了,他们不要塞克图斯再提供更多的薪水,他们不想在这场战役里战死,那样,再多的金钱对他们来说,也没有用处了。

而事实上,塞克图斯不是不愿意和安东尼打游击战,只是之前招募军团他已经迫害了城里几乎所有拥有财富的人,换句话说,塞克图斯身边除了只认金钱的雇佣军,已经什么都不剩了,人民会将他藏匿的地点告诉安东尼和阿庇斯,所以形势逼迫之下,这个被荣誉和情感逼疯的庞培之子,只能做出如此疯狂的举动。(未完待续。)

65.残阳如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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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兵,将投石器都推到前线,点火投掷。【aiquxs】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停下。”

阴沉沉的天空下,安东尼骑在自己那匹华丽的战马上,对着身后的罗马军团工程部队大喊到。这场战斗,几乎就是一场闹剧,安东尼想着塞克图斯是精神错乱了才会与自己进行这场战役。因为安东尼这边的军团人数是塞克图斯的十倍。而且都是在高卢战争里接受过血与火历练的老兵。

“阿庇斯,等会开战的时候你站在一旁观看就可以了。我保证这场战斗第十军团不需要损失一名士兵,就可以生擒塞克图斯。看看他组织的都是些什么人?乞丐,地痞,破产户,噢哦,也大概只有这些人会想钱想疯了加入他的军团。我怀疑他们连如何建造攻城器械都不知道。等会开战的时候,我只需要让这些大家伙投掷几轮火石,估计对面就乱成一锅烂泥了。”

安东尼的话不是没有道理,塞克图斯已经失去理智,在情感与强烈的荣誉感面前,他丧失了应有的判断。而安东尼这边,的确,只需要几轮狂轰滥炸,估计对面那群乌合之众便会士气崩溃,化作鸟兽逃窜。

阿庇斯骑在那匹很普通的褐色战马上,转头望着身后的奥克塔维亚,她脸上的忧郁气息更加浓重了。这场战斗,原本安东尼是不同意让一个女人上到前线的,但是奥克塔维亚毕竟不是普通的贵族女人,她和凯撒还有亲属关系,加上对面是他的丈夫,在强烈坚持要求下,安东尼只能同意。现在,这个年轻的母亲或许还指望着最后的希望,在战场上劝回塞克图斯。

但是阿庇斯知道,接下来所生的一幕将会十分凄惨,奥克塔维亚之前从没见过血腥的场面,而她要面对的,是残酷的战场,还有情感上随时有可能的崩溃。阿庇斯甚至担心她会不会因为这场结果而流产?只是小心翼翼的保护着。

“士兵,射!”

就在阿庇斯忧心忡忡的看着奥克塔维亚时,身后,数十辆罗马攻城投石车在军团指挥官们的命令下,朝对面,抛出了带着烈焰的火石……

那裹满焦油的巨石腾空跃起,机械因此出巨大的轰鸣声。加上阴沉沉的天空,将这些翻滚的火石显得更加面目狰狞。它们集体被抛出,抛物线的划过天际,在空中留下一道道浓密的黑色烟带,不断有火星落下,就像末日火山爆般,六个军团所有的投石器在一瞬间被抛出。场面震撼,阿庇斯不是第一次看到,而奥克塔维亚却尖叫了起来。

“噢,我就知道,不要让她上来战场。这是男人来的地方,噢,funetbsp; 奥克塔维亚的尖叫引来了安东尼的厌烦。他骑马窜到了后场,坐在士兵们准备的躺椅上,不想再听到奥克塔维亚这大惊小怪的呼喊。

“冷静,亲爱的。冷静!这便是战场,你不应该来到这里的,应该在军营里呆着,但是既然你已经来了,就要冷静的接受这一切,接下来,无论你看到了什么,都不要惊慌,不要太过激动。如果受不了,就闭上眼睛,看到塞克图斯的时候,我自然会叫你。冷静……”

看到奥克塔维亚的惊慌表现,阿庇斯翻身下马,跑过去温柔的安慰到。随即,用自己那结实的臂膀揽住了奥克塔维亚。帮她遮上眼睛。幸好屋大维在右路,没有看到这一幕,要不估计这个绝顶聪明的男孩很快就会质疑阿庇斯和自己姐姐的关系。

“兄弟们,前进!为了罗马,为了凯撒!”

轰轰烈烈的火石投掷终于在安东尼不耐烦的命令中停歇了,而很快,席百夫长吹响了总攻的口哨。鼓号手鼓起了腮帮,卖力的吹响号角。

雄浑的号角下,一万名军团步兵排成整齐的一字长线,朝塞克图斯的军团平推了过去。场面之宏大,阿庇斯站在战场中央,当步兵方阵经过自己身边时,甚至一眼望不到这支军队的边际,似乎整条战线已经连接到了天际线。

士兵们虽然没有像野蛮人那样进攻时还狂吼着,但是冰冷的武器,密不透风的重盾,却让人感到更加恐怖的压迫感。

“士兵,不要慌乱。战后,每人奖励多一倍的薪水!准备,跟着我,冲锋!”

安东尼的两个军团,第九军团,第十四军团,已经气势恢宏的朝塞克图斯这边涌来,而塞克图斯这边,却像安东尼预料的那样,军队里出现了严重的慌乱。刚才的火石雨的狂轰滥炸,已经让这支临时拼凑的军团士兵趋于崩溃,不少士兵死于严重的烧伤,少数被巨石直接碾压。身体成为了一团焦土。

恐怖的战争画面对于从未经过过战争的新兵们来说就像梦魇,地狱。再多的财富刺激也买不来他们的勇气。即便塞克图斯大声呐喊着,但是愿意跟着他继续冲锋作战的人已经寥寥无几。

只有原先那些从森林伏击战里逃出来的少数庞培军团的老兵们来紧紧依偎在塞克图斯身边,做着最后的誓死效忠。

“进攻!共和国万岁!”

小庞培最后还是疯狂的指挥着剩下的军队,朝犹如赤色洪水的凯撒高卢军团冲了过去。他下马,和最低阶的士兵们战斗在一起,冲锋在一起。

疯狂的场面,却是几分悲凉。

就像一群困兽之斗的野兽,冲进猎人们提前准备好的大包围网里,安东尼的两个军团,一万名步兵平推着,两翼不断朝中间合拢,形成一个口袋阵。塞克图斯这次几乎是插翅难飞了。

“奥克塔维亚,走,跟着我。前面打起来了。”

站在中场小高地上,阿庇斯知道,是时候带奥克塔维亚去前线了,虽然很冒险,但是为了圆奥克塔维亚最后一个愿望。

很快,阿庇斯骑马,载着奥克塔维亚,朝前线罗马军团步兵合拢的地方奔去。

战马飞奔在广阔无垠的原野下,残阳如血的笼罩着阿庇斯和奥克塔维亚。阿庇斯不知道,在血肉横飞的最后战场上,奥克塔维亚能够见到塞克图斯的几率有多大。直到后面的士兵纷纷为他们让出了道路……(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66.塞克图斯之亡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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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我们不可能获胜的,撤退吧,船只就在港口等着我们。现在还有机会,我们护送你杀出重围。”

血色冲天的战场上,老百夫长跟塞克图斯大声呐喊着,他的脸上已经因为厮杀而染上了浓浓的血迹,看起来就像一个嗜血的屠夫。那些临时征召的新兵根本不是士兵,他们在两军刚刚交战的时候便一哄而散,士气崩溃。真正和安东尼的兵团混战的依旧是这些庞培西班牙军团的老兵们。

然而,塞克图斯已经失去理智,他的眼里,他的脑海里,只有奥克塔维亚。只有微弱到不足以看见的荣光。尽管看到周围忠心耿耿的士兵都在为他一个个的流血牺牲死去,但是塞克图斯在愧疚之余,更多的是坚持,他每每想到奥克塔维亚就这样送到了凯撒的身边,而自己有可能有生之年,再也见不到她,他便愤怒的挥舞短剑,刺杀着面前的罗马军团步兵。

“百夫长,我获胜无望了。你带着剩下的人冲出去,回到海岸边,乘船离开这里,告诉我的父亲,我像一位真正的战士战死在共和国的战场上。我不能放弃我的荣耀,不能放弃奥克塔维亚。”

几名安东尼第九军团的步兵围了过来,他们似乎看到了这支“叛军”军队的统帅,争先恐后的朝塞克图斯所在位置挤过来。而绝望中的塞克图斯在内疚,自责,与强烈的虚荣心和对奥克塔维亚的情感中无法自拔。他用最后的一丝理智,要求百夫长纳里斯拿着剩下的西班牙军团的老兵,逃出这场大屠杀。而他自己,则愿意以一个勇者的姿态死去。或者说即便那是送死。

“但是,将军。你的父亲庞培不会放过我们的,如果你不跟我们回去的话。他赏赐给我们每个人土地和财富,地位,我们不能辜负了他,更不能没有完成他的任务。”

百夫长纳里斯用同样嘶声竭力的声音呐喊到。但是塞克图斯心意已决。他扯下自己的斗篷,扔到百夫长纳里斯的手里,告诉他——“罗马将永远记得为共和国荣耀而战的人。”

几周后的希腊豪宅里,罗马另一位大将军格涅乌斯庞培可能会认为今天他自己儿子的做法实在太过愚昧与幼稚,但是现在,没有人能阻拦这个罗马庞培西班牙军团统帅将领的疯狂。

他了疯一般冲了出去,手里仅仅握着一只染血的军团短剑,随后,用尽全身力量,刺向一名朝他进攻的第九军团步兵。那名军团步兵还没反应过来,便被塞克图斯疯狂的刺死。短剑从士兵的腹下刺进,剑尖从后背钻了出来,带着破碎的内脏,肠子,短剑的剑尖滴下了那血腥的液体。

……

“塞克图斯!”

直到阿庇斯带着奥克塔维亚找到了塞克图斯。奥克塔维亚的失声尖叫引起了在场的一片沉寂,连塞克图斯本人也从疯狂的杀戮中晃过神来,呆滞的望着自己的妻子。奥克塔维亚眼里含着泪花。她从未见过塞克图斯这番模样,仿佛就是从血窟里爬出来的魔鬼一般。

“奥克塔维亚……”

塞克图斯情绪近乎崩溃,爱人在眼前,但是自己却无法带走她。

周围的安东尼军团的步兵将他围了起来,等待着这位军团统帅最后的举动,看他是投降,回心转意,还是继续做着困兽之斗,如果他再这样疯狂的斗争下去,第九军团的士兵们将不再理会阿庇斯和奥克塔维亚的举动,而是将直接乱剑刺死这个傲慢疯狂的贵族。

“塞克图斯,放弃抵抗吧,跟我回去,凯撒不会拿你怎么样的。他是一个慈祥的舅公。我保证……”

奥克塔维亚哭泣着说到。

阿庇斯站在一旁,心里还是隐隐作痛,他们都是这场战争,这场政治阴谋的牺牲品。本不应该有这场不幸的婚姻和结局。甚至奥克塔维亚曾经有机会和自己在一起的。但是现在,却演变成这副模样。不过阿庇斯不会对塞克图斯怜悯,他是咎由自取,自己的确给了他机会,但是他依旧这般顽固不化。置奥克塔维亚的感情于不顾,或者说,在塞克图斯心里,荣耀和奥克塔维亚一样重要,他才会在两难中选择最终的战死沙场。如果不是这样,他完全可以放弃所谓的脸面,和奥克塔维亚回到罗马,屈膝在凯撒的面前,即便日后会有变故,但是总之可以给奥克塔维亚应有的幸福。但是塞克图斯并没有这么做。在阿庇斯看来,这个人并不值得怜悯,阿庇斯痛心的是无辜的奥克塔维亚。

“不,凯撒是一头野兽,他和北方的高卢人打了八年战争,早已将那种野蛮人的血腥气息带进了罗马,我不会相信他的诚意,没有军权,没有人保护的我们,如何在罗马有安身之地?他只不过在诱骗我们罢了,奥克塔维亚,我的妻子,你难道看不出来你身边的这个阿庇斯,实际上就是在诱骗我们回去?好夺得属于他的军功而已吗?他在利用你!”

塞克图斯疯狂的大喊着,嘶声力竭。

“不,阿庇斯不是在利用我,他在帮我,在帮我们。”

奥克塔维亚也哭泣的回应到。

然而,塞克图斯根本不听,他挥起短剑,直指阿庇斯,问到——

“你是不是还想着带我回去?让我向那个暴户承认自己的错误?让我跪倒在他面前,称赞他的伟大?我告诉你,这是绝对不可能的。我塞克图斯是庞培之子,绝不会向那个丧心病狂的野兽妥协!”

“丧心病狂的是你,塞克图斯*庞培。”

阿庇斯站在士兵中间,冷冷的回应到。

而此时,三四名第九军团的步兵已经受不了塞克图斯对凯撒的嘲讽,开始朝这个庞培大将军之子起攻击。

奥克塔维亚声嘶力竭的请求着阿庇斯不要让士兵动手,但是阿庇斯却只是笔直的站在那里——“奥克塔维亚,他们不是我的士兵,他们是安东尼的士兵,我无权命令他们,而且,塞克图斯要进攻他们,他们不会让塞克图斯得逞。我无能为力,奥克塔维亚……”

阿庇斯叹着气,“无奈”的回到。而眼前,塞克图斯已经在血腥的搏斗中有些招架不住……(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67.塞克图斯之亡 下

这就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塞克图斯最终的下场?但是这不符合历史啊……历史上的塞克图斯应该在庞培战败以后,仍然组织着海军,与屋大维对抗才是。但是现在,这个历史上与凯撒势力决战到底的末路将领,却看起来要早早的战死在这片不知名的战场上。

奥克塔维亚几乎崩溃的大喊让士兵们停下,但是疯狂嗜血的罗马军团第九军团步兵们根本不把这个女人的呼喊当做一回事,塞克图斯疯狂的举剑四顾,却被军团步兵一剑剑的刺中肋下,刺中背部,刺中大腿。鲜血犹如滚烫的温泉般从他的体内不断涌出,但是浑身是血塞克图斯仍然在战斗。

他抓过一名试图再次偷袭他的第九军团步兵,然后用粗狂的臂膀将他拦在怀中,而后,锋利的短剑残忍的割开了这名士兵的喉咙,喷涌的鲜血将他那原本就血红的脸庞染得更加血腥。夹杂着沙土,就像一片片血垢一般,贴在他原本细嫩的脸上。

他的头更是凝固成一团团血块,阿庇斯站在人群里,受着士兵们的保护,同时,奥克塔维亚被拉到一旁,第九军团的步兵将塞克图斯围在中间,他们将盾牌连接了起来,一起向这个做着最后挣扎的罗马军团指挥官走去。

困兽之斗的塞克图斯举剑四砍,剑刃却打在了坚硬的军团方形大盾上。最后,四五名军团步兵一起冲上去,将锋利的罗马短剑送进了他的身体。

血液彻底染红了他的全身,塞克图斯几乎立刻就断了气。他那华丽的短剑垂在地上。泥土里,皆是他的血水。而后,军团步兵们没有理会这个疯狂指挥官的荣耀,便将他踢到在地上,十几把罗马短剑无情的刺下,将塞克图斯那原本结实的身躯刺得千疮百孔,血水和内脏流了一地,阿庇斯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眼前这一幕。

直到屠杀结束,士兵们才放开奥克塔维亚,让她哭泣着跑到塞克图斯身边,扑向那具面目全非的尸体。

阿庇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自己多年来的愤恨终于得到释放。而且,不是自己亲手手刃了抢走自己女人的敌人。而是这些士兵,这些朴实的士兵替自己了解了这桩怨念。而奥克塔维亚,还会认为自己已经帮了她足够多,自己并不是杀死塞克图斯的凶手,是的,的确不是,只是结果是,他一样惨死在罗马士兵的剑下……

“兄弟们,我知道,你们都和我一样,曾经是在高卢,与野蛮人血战过的。我们对待野蛮人,尚且还有一丝怜悯与尊重,那么,今天,惨死在你们剑下的,是一名纯正的罗马人,一名有着高贵血统的罗马贵族。我希望,你们能给与他应有的荣耀与尊严,不要再肆意践踏他的尸体。让他就在这里,体面的死去。以一个勇者的姿态。”

奥克塔维亚趴在塞克图斯的尸体上痛苦的哭泣着,而阿庇斯则特意当着奥克塔维亚的面,容重而严肃的对身边的士兵们讲起了这番话。

周围的凯撒第九军团步兵们纷纷沉默了,他们注视着那副已经残破不堪的躯体,还有趴在躯体上痛哭的女人,或许是阿庇斯说的话的确有几分道理,或者说他们也觉得奥克塔维亚太过可怜,所有人纷纷收起染血的短剑,围在塞克图斯的尸体周围,然后统一的做了一个标准的军礼,表示对勇士的敬重。

在做完这一系列动作之后,阿庇斯才缓缓的走到奥克塔维亚身边,将她搀扶着起身。几名士兵走过去,将血肉模糊的尸体抬上担架,准备抬到葬礼的地点,做着最后的火化。

而奥克塔维亚则哭晕在阿庇斯的怀里。但是这样的动作并没有会怀疑什么,因为此刻伤心过度的奥克塔维亚晕倒在任何一个男人的怀里都是正常的……

“士兵,将她抬到军营里,她可是奥克塔维亚,凯撒的外甥孙女,她要是出了什么事,你们谁也担当不起,快!”

阿庇斯赶紧大吼着。

很快,身边的护卫慌乱的搀扶起晕厥状态中的奥克塔维亚,往军营的方向狂奔而去。

战场上,剩下的只有千百具破碎的躯体,和塞克图斯军团倒下的军旗。

……

几天后的新迦太基城港口人声鼎沸,这里,现在聚集了大量凯旋而归的罗马士兵。第九军团和第十军团成为了征服西班牙的标志军团。他们欢呼着,举着各自的战利品,站在码头上吹嘘着各自的功劳。他们为凯撒征服了西班牙,除了少数偏远山区的当地蛮族还不属于罗马政府的管控,大部分西班牙的领土已经属于凯撒的领地。他们的确有骄傲的资本。

阿庇斯显然也成为了英雄,因为大败拉比埃努斯和塞克图斯主力的那一战,实际上是阿庇斯想出来的战术,也是阿庇斯亲自执行的,带领着已经半残的第十军团坚守住了中央阵地,才让安东尼的大部队包围并消灭了塞克图斯的主力。阿庇斯来不及去见奥克塔维亚,便被狂热的第十军团士兵们高举过头顶,然后热情洋溢的抛向空中。表示对他们指挥官的亲近和崇敬。是的,是他们的指挥官阿庇斯将他们的薪水提高了一倍……

而海岸边上,屋大维正站在奥克塔维亚身边,以一个大男孩的姿态安慰着自己姐姐。

“你应该忘记过去了,姐姐。我们马上就要回到罗马,回到家中。在那里,将不再有伤痛与折磨。你应该在家里好好养伤,如果你还想生下这个孩子的话。”

屋大维站在奥克塔维亚身边,轻声低喃着。他们是姐弟,却比姐弟间的关系更加紧密。

“我会生下孩子的。他是无辜的。”

奥克塔维亚站在码头的护栏上,痛苦的说到。她望着满眼碧蓝的海面,眼眸里的忧伤更加浓厚了,仿佛那是经过岁月洗礼后的沉淀,任何人不能轻易的化开那份忧愁。(未完待续。)

68.荒唐的建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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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东尼,阿庇斯,我该怎么奖赏罗马共和国最杰出的两位将领?你们征服了西班牙。”

罗马城内阿蒂亚的家中,凯撒以家族晚宴的形式款待了两位凯旋而归的军团指挥官。当然,安东尼的军职和权力肯定比阿庇斯胜过许多,只不过西班牙战役里,阿庇斯也有功劳,所以凯撒一并宴请了。同时,凯撒似乎更想听听阿庇斯的描述,有关于在西班牙战场的事,毕竟士兵们都在传说阿庇斯遇到海难,而后又受到海神波塞冬指引一事,凯撒总是对新奇的事感兴趣。这点上他更像一个年轻人,而不是稳重的中年人。

“为罗马共和国史上最伟大的将军凯撒效劳,是我的荣幸。”

安东尼披着一身白色的长袍,很自然而然的回答到。同时,他和凯撒几乎毫无客气,他们像兄弟间一样,举杯畅饮,连客套的话都少了许多,但是阿庇斯不一样,毕竟自己和凯撒相处的时间不多,而且自己的年龄,经验也不足让凯撒信任,虽然自己这一路过来的确做出了许多非凡的成就,但是有些信任是必须建立在时间的基础上的。

“那么你呢,阿庇斯?你应该受到奖赏,你在西班牙所做的事大家有目共睹,第十军团没有你的带领,甚至很有可能会灭亡。说吧,你想要的奖励?”

凯撒躺在软椅上,很高兴却又平静的回过头,用一种让人畏惧的平静望着阿庇斯。这或许是考验,或许是凯撒本来并无此意,总之阿庇斯也不知道,但是为了以防万一,阿庇斯还是没有要求任何奖励。

“没有,我不知道要要求什么奖励。士兵们和我奋战在一起,我想,他们有的奖励我都有了,其他的,我并不知道自己还需要什么。哦,对了,或许我需要一座房子,公寓便可。我想,我在罗马还没有一处属于自己的房子。”

阿庇斯看着凯撒那深不可测的眼睛,缓缓答到。

一头野兽想要获得自己的猎物往往需要伪装隐藏自己,阿庇斯想到如果现在就让凯撒觉察到自己的别有用意,恐怕很快,自己就将遭到凯撒的猜疑和不悦。至少提高第十军团士兵们的薪水一事,凯撒表面上没有做声,心里是怎么想的,阿庇斯并不知道,所以,斟酌利弊之后,阿庇斯只是提出了一个如此简单的要求。因为完全不提要求也不行,凯撒会认为你做作,提太高的要求,正好违背凯撒的试探,他会认为你是一个贪婪而有野心欲望的人。所以阿庇斯只提出了想要一座公寓住所那么简单的要求,这个要求也是别有用意,告诉那些想要巴结自己的贵族们,自己已经接受了凯撒增来的房屋,他们赠与的别墅,自己是不可能去居住了。而且,这样,也打消了凯撒对自己的猜疑。

阿庇斯在心里猜测着接下来凯撒的举动,有可能更加猜疑,也有可能就此带过,不再提及。

只是,凯撒看起来并没有多少情绪上的表现,只是看似心不在焉,若无其事的答应了阿庇斯的请求。然后大笑着说到——

“阿庇斯,你总是如此容易满足。不过这样是不对的,每一名罗马将军都应该有征服世界的野心。你有这个能力,不是吗?”

凯撒的话里带话,阿庇斯很快听明白了,看起来他对第十军团奖励一倍薪水的事还是颇有不满,算是借此警告自己。

“凯撒……”

“不用那般拘禁,来,坐到我身边来,很多事我还要听听你的看法。”

阿庇斯还想解释点什么,却直接被凯撒叫到了身边。

宴会在阿蒂亚家中举办,虽然环境朴实,食物却十分丰盛。看起来这场晚宴凯撒还是有心准备的。

“安东尼,我们的手下败将,高卢人,现在又在蠢蠢欲动了,你对现在的局势有什么看法?至少不要让我的敌人认为我们有机可乘。”

晚宴开始的时候,凯撒便直呼起安东尼,这个他最信任的手下。而后,安东尼放下自己手中的酒杯和田鼠肉。

“那些肮脏的臭虫,我们可以将他们中间的反叛者抓起来,带到军团里,充当敢死队,在对庞培的战役里,让他们冲在最前面,血的代价会让他们明白,反叛您的下场。”

安东尼思索了一会儿,说出了一个他认为的最有效的办法。但是凯撒显然并不满意,他皱着眉头回到——

“但是这不能解决根本问题,抓起一个反叛的高卢人,就会有更多的高卢人反叛。我们现在在对阵庞培和元老院那些腐朽的贵族们,没有办法腾出手来镇压高卢各族的再次起义。”

“没收他们的武器吧,必要的时候,抓住每个部族的长老作为人质。”

安东尼接着回到。

“你的做法只是用军事上的角度来解决问题,这些措施在战争时期可行,但是对我们眼下的情形却没有帮助。没有没收他们的武器,抓捕他们的长老,他们或许还不会全面反叛罗马,一旦我们这样做,这些高卢部族势必再次联合起来反对我们,而我们已经将大部分的军团撤回了罗马国内,这样做,等于将自己往死路上推,安东尼。”

凯撒的教育让安东尼哑然无语。

“阿庇斯,你说说看吧,如果你是我,我将如何处理眼下的困境?”

……

就知道,都是套路啊……阿庇斯在心里闷骂了一声,可是又毫无办法,凯撒的目的或许不单单是问自己的看法那般简单,他将自己推上风口浪尖,然后让安东尼和自己竞争,这点,或许才是他的真正目的。拉比埃努斯走后,总有人必须和安东尼保持这种亲密又疏远的关系,既是战场上的盟友,又是暗中争夺的对象。而屋大维,便这样被凯撒很好的掩护,隐藏了起来。如果不是历史上记载着屋大维今后会成为罗马帝国的开创者奥古斯都,恐怕阿庇斯现在看屋大维,也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英俊青年而已。

但是即便知道是这样,阿庇斯还是不得不按照凯撒的目的来说。

“厄,我的意思是……如果是我,眼下对于高卢的反叛情绪,我会让人,最好是军团的代表,亲自去一趟高卢。告诉他们,罗马将进行一场重大的变革。凯撒您将给他们自由的权力,他们将不再只是被征服的部族那么简单。等到罗马内战结束,他们将有机会派出自己德高望重的长老,前往罗马,成为罗马元老院中的一员。从此,高卢将不再是罗马的外族行省那么简单,他们将拥有自己说话,申诉的权力,而不是只是被征服,毫无人权的外族。这样,一句简单的承诺,便能换取高卢人对您绝对的衷心。实际上,他们也是仰慕罗马先进的物质精神文明的。当然,在做这个动作之前,我们可以将元老院议会的规模扩大,再扩充一百人至两百人,这些人必须是我们的人。以避免到时候高卢人的代表人数占据过多,对某些会议议程起到干扰作用。”

“你疯了吗?阿庇斯,你要让那些穿着长裤,还未开化的蛮族进入罗马元老院?罗马的贵族和平民会将你撕碎!”

安东尼大叫了起来。

但是凯撒看起来却很满意这个答案。

“在座的只有我们几个,没有贵族。安东尼。”

凯撒提醒到。

“但是他也不能如此搅乱罗马的政局,那会让整个罗马鸡犬不宁。”

安东尼咄咄逼人。然而凯撒却淡然的笑着——

“阿庇斯的说法并不是没有可能。我们眼下的情形,的确需要高卢人的支持,而又不能对他们再次用武力进行征服,所以,用一句虚无而形式化的承诺换取那些野蛮人绝对的效忠,这是很巧妙的办法。安东尼,或许你应该向你的晚辈学习,阿庇斯的年龄可比你小很多。”

凯撒说着,爽朗的笑着。

“但是凯撒,有一点我担心,如果真的要如此对高卢承诺,那么承诺了就要兑现。我担心到时候元老院真的会引起一番风波,甚至对您的人身安全造成威胁。”

阿庇斯隐隐的感觉自己今天所说的话可能将左右整个历史的进程。或许凯撒就是因为这样一些看似不切实际的“荒唐”做法,而最终导致被暗杀……(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69.劝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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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笼罩下的屋大维豪宅中,树影重重,奥克塔维亚和阿庇斯站在阳台上,望着满城星火斑斓,这样的场景许多年前曾经是他们约会的情形,那时,他们天真,单纯,美好,对未来充满憧憬。而许多年过后,当阿庇斯和奥克塔维亚再次站在这里,俯瞰这华美的夜色时,太多的遗憾已经成为了摆在两个人中间无法逾越的鸿沟。

“阿庇斯,我曾经在这里以为你会真的带着荣耀回来,向我母亲提亲,让我嫁给你。然而,许多年过后,我才现,我们当初的诺言是如此虚浮缥缈,当初的我们,是如此天真而单纯。以为世界便是如此简单。但是现在看来,这个世界的争斗是如此复杂,而我们都在这场残酷的争斗中受到了无尽的摧残。直到心灵受到创伤,破碎不堪。”

树影映照在奥克塔维亚脸上,将她的脸庞隐遁在黑暗中,但是却不改她唯美优雅的气息。阿庇斯遥想起了那遥远的过去,第一次和奥克塔维亚站在巴蒂纽斯家中的别墅阳台时,奥克塔维亚也是这番模样,清纯而唯美。只不过当初的单纯少女此刻隆起了小腹,即将成为一名年轻的母亲。

想到这里,阿庇斯便多了几分伤感。

“是啊,岁月抹去我们的棱角,让我们不再那么血气方刚,甚至有些畏惧回望过去,回望那段幽深而黑暗的日子。那是怎样一段绝望而肮脏的日子,我甚至想过放弃,放弃一切,但是,至少我走过来了。你也一样。奥克塔维亚。”

阿庇斯无奈的答到。

“但愿诸神怜悯,让我们不要再受到摧残与伤痛,尤其是我腹中的孩童。我希望他能健康的成长,不必再像我们这样,卷入无尽的战争与阴谋之中。”

奥克塔维亚说着,温柔的抚摸了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眼神里,尽是温情。

“孩子。是的,这个孩子……奥克塔维亚,这件事我一直想问你。”

阿庇斯望着奥克塔维亚,停顿了一会儿,看着她情绪上的变化。虽然此刻奥克塔维亚怀的是塞克图斯的孩子,但是阿庇斯并不想刺激奥克塔维亚。等到她情绪稳定之后,才会劝说她。

“问吧。”

而奥克塔维亚此时,也的确没有了当初在西班牙的歇斯底里。她平静的回到。

“这个孩子……奥克塔维亚,我只想说真话……这个孩子或许不应该被留下。他的命运将是不公平的,将是悲哀的,如果你一定要生下他的话。”

阿庇斯小心翼翼的说到,生怕引起奥克塔维亚激烈的情绪,然而,下一秒,奥克塔维亚还是忍不住情绪开始激动,或许一个母亲对孩子的保护与疼爱,是所有外人所不能理解的。

“为什么?孩子是无辜的,他有被人疼爱的权力。我会尽我的努力照顾他,疼爱他。不会让他再受到伤害。”

奥克塔维亚激动的回到。她甚至和阿庇斯拉开了距离,仿佛眼前的男人不再是对她照顾有加的恋人,而是想要残害她孩子的刺客一般。

“但是你能做到吗?这个孩子的父亲生来就是塞克图斯,如果凯撒打赢了这场战争,这个孩子将永远背负着叛国者后裔的名声。还有,等他长大了,你要如何向他解释自己亲生父亲是谁这个问题?你会告诉他,他的父亲就是塞克图斯*庞培是吗?那么,凯撒,安东尼,和我,都成为了杀死他父亲的凶手。那时候,成年后的男孩或者女孩,想要替他父亲复仇,你又该如何阻止他呢?难道你要告诉他,噢,不,当年杀死他父亲的人,是好人,是正直的人,是高尚的罗马人?”

阿庇斯试图劝说奥克塔维亚放弃生下这个孩子的念头,但是奥克塔维亚看起来并没有一丝的听劝。她情绪更加激动了。

“那也不能夺去他生存生活的权力。是诸神的怜悯,给了他生命,给了我这个孩子,我不能放弃他。”

奥克塔维亚说着,眼角又泛着泪花。她那柔弱凄凉的样子顿时又引起了阿庇斯的同情心泛滥。阿庇斯甚至想停止自己的劝说,然而,屋大维却不知道什么时候从黑暗的走廊里走了出来。

“阿庇斯说的没错,我亲爱的姐姐。这个孩子,即便他被降临到这个世上,也没有办法得到真正的父爱。他的心智是不完整的。今后,我们并不能保证他永远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即便他知道了,而选择沉默,并接受了我们对他的好意,与养育之恩。但是,男孩或者女孩心里,也永远扎下了夺去父爱的心结还有复仇的种子。还有,姐姐,你并不能很好的保护他。事实上,由于出生在这样的家庭里,他的命运一样不能由他左右,无论今后谁在争夺罗马的统治权,这个孩子也终将成为牺牲品。”

屋大维从黑暗中走出,冷酷的一番话直击奥克塔维亚脆弱的心理。让年轻的奥克塔维亚心理防线瞬间崩溃。如果说自己的恋人反对她留住孩子,还可以理解。但是现在,连自己的弟弟,也反对她生下孩子。这点,让脆弱而单纯的奥克塔维亚泪水绝提。她大哭大喊着跑出阳台,走廊。消失在别墅的黑暗中……

“你不应该这么直接的刺激她,这件事对她来说太过残酷,我们需要慢慢来。给她一个空间,一个过程。”

阿庇斯不知道屋大维在黑暗里驻足了多久,也不知道刚刚自己和奥克塔维亚的对话是否有让屋大维听到。但是阿庇斯还是保持了自然平和的神态。

“但是她早晚需要接受这个现实,她已经受过一次伤害了,我不想她在受到第二次伤害。短暂的痛苦总是胜过长久的痛苦。”

屋大维冷静而理智的回到。

他那白皙的脸上充满了冷酷的表情。而且看起来并没有恼怒的神色。阿庇斯估计这个年轻的男孩也是刚刚到这里,只听到对话的后半部分,而没有听到前面自己和奥克塔维亚的对话。不过这次场景也给阿庇斯提了一个醒,或许今后自己并不能再这么毫无遮掩的进出盖乌斯家中。这并非自己的私人豪宅。即便自己和凯撒,屋大维关系再好,有些事情,必须斟酌。而且,似乎也到了必须淡去奥克塔维亚的时候了……阿庇斯这样想着,望着满天深蓝色的华美……(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70.权力与财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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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庇斯,雷必达。【aiquxs】下个月谷物成熟的时候,我便将带着刚收割的粮食,登6希腊。庞培还在那里等着我。这场内战必须尽快结束,罗马的人民不能长期的忍受这种局面,内耗只会吹垮共和国。在我登6希腊期间,我希望你们能够留在罗马,替我管理这座伟大的城市。当然,必要的时候,我会叫你们登6希腊,作为我最后的援军。”

初秋的时候,冷风扫过罗马的大街小巷,褪去了夏天的燥热以后,凯撒在自己的住宅里单独会见了雷必达和阿庇斯。

或许是知道安东尼的管理能力不行,凯撒故意将这个傲慢的骑兵队长带在身边,而选择了另一个衷心的副手雷必达,作为在自己离开罗马期间,管理这座城市的主要负责人。阿庇斯作为雷必达的助手,也暂时的留在了罗马。

只是阿庇斯也知道,此刻的罗马城已非昔日的罗马城。庞培和元老院还有大量贵族,商人的离去,这座城市在饱经战火沧桑之后已是千疮百孔。面对财政危机,还有一大堆嗷嗷待遇的破产农民。即便阿庇斯不说,凯撒也知道此时接手暂时管理这座城市的巨大难处。然而,屋大维还未成年,安东尼并不擅长管理经济,此时凯撒的身边或许也只有雷必达可以暂时接管下这个烂摊子。

“我会留下四分之一的资产作为管理这座城市的后备资金。然而你们必须缩紧财政管理。城里的贫苦平民太多了,能够得到工作的毕竟是少数。解决这群‘难民’的生计已经是一大难题。希腊的战场会持续多久,我并不知道,但是我会尽快逼庞培决战。一旦凯旋而归,我们现在所面临的所有困境,将得到缓解。祈祷众神的庇护吧。希望下次见面,我们还能够如此坐在这里。畅谈罗马的未来。”

凯撒如是说到。随后,他的脸上露出了疲惫的神情。然而,和所有的领袖一样,走到今天这个地步,他已经没有回头的可能。或者说,自从他贷款取悦罗马平民那一天开始,凯撒便选择了这条孤独寂寞而困难重重的改革争权之路。太多的事情需要他一个人去思考,去背负。罗马国内的政治,军团的管理,城市的管理,被占领征服的蛮族部落的情况,进展。还有军团内部人员的心思和动作,每一件事,都需要凯撒去考虑,去观察,而后做出行动。可以说,每一次任何的行动,都需要经过无数的权衡利弊之后,才得出的结论。阿庇斯站在这位伟大领袖的面前,有时不得不感慨,成为统治者,尤其是英明的统治者,其实是何等的困难。尽管多少人都在羡慕着。

……

秋天,凯撒登上了前往希腊巴尔干半岛的船只,同时,屋大维和年轻的阿格里帕也在这支庞大的队伍中。阿庇斯和雷必达站在码头,望着满眼绯红的天际,心里充满了惆怅。

但是,有一件事,却正朝着阿庇斯所预料的方向展,并且阿庇斯为此已经做好了准备。那就是在秋天收割完所有罗马城区郊外的谷物后,城里的人们现其他农产品制品的库存所剩无几了。尤其是葡萄酒和橄榄油。

或许有一些看准商机的商人,早在凯撒命令罗马城外的乡村都必须种上谷物时,便现了来年的商机。但是他们没有阿庇斯那么通畅的贸易渠道。他们囤积的货物也是少量,而阿庇斯是军团的指挥官。在某些通关门路上,比那些纯粹的商人来得轻松得多。于是,今年冬天,这笔交易,阿庇斯无疑是最大的赢家。

看到市场上因为稀缺这些货物,而导致这些商品的价格水涨船高时,阿庇斯知道,是时候让塞克拉斯将那批货带回罗马了。

只是在进城前,阿庇斯还不想让自己的人那么明目张胆的进城。

一个星期后,在高卢与罗马的边境省份——罗马南法行省内。兵痞百夫长塞克拉斯收到了自己指挥官从罗马寄来的信件。内容便是叫塞克拉斯将这批春天就准备好的货物送到罗马边境。然后将它们分批批给罗马各地的商人。让这些货物以不同渠道流进罗马。

收到命令后的塞克拉斯则开始繁忙起来。丢掉手中玩弄的女奴,丢掉高卢来的高档葡萄酒,开始指挥着奴隶将这些货物从仓库里搬运出来。储存了半年多的货物,等到季节来临时,终于可以换做大笔的银币。当然,阿庇斯也是一个懂得如何体恤收买手下的人,一年前,当塞克拉斯带着这项艰巨的任务离开罗马时,阿庇斯便允诺他。半年或者一年后,倒卖这批货物所得的利润他可以拥有十分之一。这笔丰厚的财产甚至可以让塞克拉斯在罗马城买下一栋别墅,外加十几个奴隶。相当于从一个街头地痞瞬间成为有财产的贵族阶级。这对于从未见过如此多财富的塞克拉斯来说,无疑是巨大的满足,当然,这也换来这位百夫长的无比衷心。

“兄弟,为什么你不让那个兵痞直接进入罗马城贩卖这批货物,它可以取得更高的利润。我的意思是说为什么这明明是合法交易,你却要做得如此隐晦,躲藏?”

囤货贩卖这件事只有阿庇斯,塞克拉斯和克莱恩三个人知道,而眼下,克莱恩显然对阿庇斯的做法感到不解。

“凯撒。一切还是因为凯撒。贩卖葡萄酒和橄榄油,这些看似正当合法的生意,在此刻,却是不合凯撒心意的。因为现在并不是和平时期,换句话说,恰恰是因为战争,才有了我们这次财的机会。而从中获利的财富却没有用到战场上,没有用到军团上,那样,凯撒会如何看待我?一个卑劣,狡诈,唯利是图的商人而已。更过分的是,这个商人还是一个利用自己军权获得利益的奸商,那样,等到凯撒回来,我们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阿庇斯心机重重的解释到。

“但是,当你获得这些利益以后,凯撒不会知道吗?我的意思是,即便你做了如此隐藏,凯撒还是会知道这件事。到时候,隐藏不是比没有隐藏更加让他恼怒吗?”

克莱恩虽然是一名在竞技场上与野兽搏斗的粗人,但是很多时候,他并不是一头真正的野兽,也有着自己的思维。

“是的,所以,这批货物并不能光明正大的流进罗马,但是通过它所获得的利益,却必须用在罗马或者军团上面。我原本以为凯撒会带着我去希腊,那时,我会将这笔资产拿出来,用于军团维护上面。以表我圈钱是为了罗马军团的建设,为了取得这场内战的最终胜利。那样,凯撒便不会迁怒与我,而且,还有可能更加重用我。但是,现在的情况是,凯撒并没有带我前去希腊。他只是把我留在了罗马。而我,在获得这笔利润之后,也必须找机会用在罗马城的维护上。至少是公共建设或者安抚群众。如果这样,凯撒或许还会表彰我,在他离开希腊时,我对罗马所做的贡献。那时候,更高的军职或者罗马官职,才会等着我。”

阿庇斯坐在软椅上胸有成竹的说着,而克莱恩则再次目瞪口呆,他惊讶于自己曾经的角斗士之友,竟然有如此深晦的政治思想。或者说,他的智慧,绝不亚于任何一个罗马贵族的想法。在做出某一件事情时,总有着更深一层的目的。

但是克莱恩似乎又脑子短路的想到另一个问题——

“不对,阿庇斯。你这样只不过在原地绕圈子。你圈得财富,而后又将它无偿的捐赠出来,那样,凯撒不会觉得你太过狡诈,太过做作吗?”

“但是我表达了我的衷心。凯撒需要衷心于他的人,需要懂得时势的人,更需要聪明有能力的人,事实上,我做这些,还是为了证明我的能力给他看。我想,就像他重用雷必达一样,罗马的重建秩序,凯撒需要一批能人,而不是只会宣誓效忠的人。”

阿庇斯缓缓回到。

“噢,这太复杂。阿庇斯,在罗马,多少人渴望获得财富,拥有财富,便拥有了一切,而你,却恰恰相反。你舍弃财富,却为了得到凯撒的重用,得到权力?难道财富不能买到应有的权力吗?”

克莱恩总是不明白很多复杂的利害关系。然而,阿庇斯并没有表现出一丝不耐烦的样子。

“不,你错了。克莱恩。在罗马,拥有权力,便拥有财富。财富只是一时的,聪明的人利用财富,是赢得地位和权力,然后通过权力,达到财富的巅峰。这种人就像凯撒。众所周知,我们伟大的凯撒,一开始步入政坛的时候,是穷困潦倒的,他甚至为了躲避债主的追杀而逃进妓*院,然而,他的挥霍并不是毫无意义的浪费。他在赢得人民的认可和赞许。他在寻求权力的道路。而让金钱为他铺平了前往权力巅峰的道路之后,他便开始了人生的辉煌。竞选执政官,操纵元老院,进军高卢,最终带着军团,返回罗马。凯撒便是这样一种人,利用金钱,财富,而不是被财富,金钱所利用。而相反的,克拉苏,便是那种被金钱,财富所利用的人。相比于凯撒,克莱恩一开始的财富可谓富可敌国,但是他最终也是被财富所毁灭,他窥视凯撒在高卢取得的战绩,也要像凯撒一样,通过战争,获得可观的资产收益,于是,他在利益熏心之下,进攻了帕提亚,最终,永远的将自己埋葬在了那里。”

阿庇斯说完,克莱恩的脸上则明显的一脸迷茫的表情。或许这个粗鲁的角斗士和兵痞塞克拉斯一样,只能听到一定层次的道理,再深层次的权力理论,已经不适用他的世界……(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71.强大的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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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周来,从非洲,西里西亚,罗德岛征召前来的军团66续续抵达了希腊,相比于一年前庞培刚刚流亡到这里时的情况,现在的情形对这位罗马老将军来说,已经是颇有成效。【aiquxs】然而,八个军团,五万名士兵,对于庞培的要求来说,还是显得有些不够,他明白他的对手是谁,也明白这个对手和他手下士兵的强大。他们都是在高卢与野蛮人搏杀过的生死老兵,而庞培自己手下这些士兵,即便是有经验的老兵,也已经至少有六年没有打过仗了。所以,即便双方都各自拥有数量相当的大军,但是庞培知道,这样的阵势,还不足以打败凯撒。

“我们应该主动出击了,格涅乌斯,现在,凯撒已经登上希腊,你的军队规模已经和他相差无几,是时候展现你高指挥能力的时候了。我们不能让那头野兽在希腊也耀虎扬威,罗马还在他的掌控之下,我们必须尽快夺回那座先祖留给我们的城市。”

距离希腊雅典围城五十罗里的庞培军营内,马库斯*加图已经跃跃欲试,他控制不住自己骄傲愤怒的情绪,试图要求庞培与凯撒展开决战。然而,他的话却遭到了庞培的驳回。【aiquxsnetbsp; “不。凯撒现在的军团虽然只有六个,但是他手下的士兵都是经过高卢战争磨练出来的精锐老兵,而我们,虽然此刻也拥有八个军团,兵员数量上甚至过他,但是这些士兵很多是新兵,是刚刚从各地征召而来的农民,铁匠,甚至是地痞流氓和乞丐,这些人需要训练,而不是马上投入战斗,战场对他们来说是恐怖的,到时候,他们的崩溃会引全军的恐慌。所以,我们还不能与凯撒展开决战。”

格涅乌斯*庞培是一个很优秀的军事指挥家,他对战场的形势,敌我双方实力的对比衡量,对对手的评估了解,都有着自己的提前预估和判断。他对小加图激进而傲慢的言辞立即给与了否定。

尽管他们现在是忠实的盟友。但是联盟毕竟是联盟。庞培知道,这场战争最保险,也是最能取胜的方法就是与凯撒进行长期的持久战,消耗战。先,凯撒带着刚刚从高卢凯旋的罗马军团,士气高涨,他们的锐气一时无人能挡。但是庞培也知道,凯撒想要取胜,必须战决,否则他控制的地区,有钱的贵族,商人都已经逃亡,资金上,凯撒并没有做长久战的实力。【aiquxs】而自己这边却有,元老院会为自己提供源源不断的财力上的支持,所以,只需要以守为攻,等到凯撒那边因为军团薪水和财力问题内部动乱,便可以轻易的拿下这场内战。然而,元老院却不会那么想,尽管他们表面上支持着庞培,但是元老院那些贵族们,也不希望庞培将这场战争拖延太久,不断的消耗他们的财富,于是,两者间,总会因为何时决战,展开激烈的争辩。小加图是不懂军事的元老院贵族派,所以,他的话很多时候其实是代表着元老院对庞培的立场。

“但是你不能一次次的退缩,在罗马的时候,你已经退却过一次,你放弃了伟大而神圣的罗马城。而现在,当你拥有数量众多的大军时,你又要再次退避那头野兽。你不要告诉我,你在血腥的狮子面前,丧失了战斗下去的勇气?”

小加图清瘦的脸上露出了一分鄙夷的神色,他抬起头颅,故作演讲的姿态。庞培则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不要质疑我的指挥能力,加图。我会与凯撒战斗的,但那不会是决战。如果说对凯撒的愤恨,我比你们任何人都来得深刻。凯撒杀了我的儿子塞克图斯,这个仇恨我将永远铭记在心。然而,与这样血腥的敌人搏斗,靠的不光是勇气和蛮力。狮子捕猎前需要耐心,耐心的潜藏与等待,忍受着猎物在你们面前大摇大摆的走过,进食。而后,在最佳的时机出击,一把咬住猎物的喉咙。这才是战争,加图!”

庞培严肃的反击到。令小加图一脸懊恼。

随后,看到在场的其他元老院将军也不再说话吭声,庞培让卫兵拿来了那份战场最新的测绘图。

而后,在那张羊皮纸上,指点着开始讲述他的计划——

“这里是我们的驻地,距离凯撒登6的地点有十二罗里的地方。这边海岸没有更多的树丛,也没有任何水源。凯撒带着从罗马带来的淡水登6这片海岸。而我们将军营驻扎在了这里,所以,他比我们更急需打一场胜仗,来获得水源和粮食的补给。因为我们挡住了他们往希腊内6深入的道路。”

“你的意思是凯撒会在短期内对我们采取主动进攻?”

mj布鲁图斯问到。

“是的。然而,凯撒的兵力并不足以对我们的军营进行全面包围。他的士兵虽然精锐,但是数量有限。六个军团,凯撒也不可能投入他全部的部队,他需要有预备队。所以,他只会用四个军团围攻我们的营地。”

庞培坐在圆桌会议场的中央,就像一位老练的猎手一般解说着他的捕猎计划和作战战术。

“但是你怎么知道凯撒会如此大胆冒进?这样危险的战术并不是常规的战术。”

有人开始反驳庞培的意见。

“是的,它并不是常规战术,然而,凯撒也不是平常的人物,他不会中规中矩的跟你来一场决战。事实上,他的每次战役,都是在敌人认为最不可能的情况下动展开的。你认为不可能,那么,正中他的下怀。”

庞培冷静而睿智的回答到。他的眼神如此深邃,同样是征服了罗马敌人的伟大将领,可以说,在军事指挥才能上,凯撒与庞培,不相上下。众人顿时哑口无言,而后,庞培举起他那双粗糙褶皱的老手,指向了地图上这座庞大的军营地点——

“凯撒,他年轻,气盛,而且骄傲。他曾经在高卢,用如此大胆激进的做法,打败了野蛮人。今天,他会用同样的方法来进攻我们。然而,几天后,我会告诉他,我格涅乌斯*庞培,不是野蛮人,他就是一个激进而幼稚的毛孩,在我眼皮底下,耍着他那幼稚而可笑的把戏。”

庞培说完,露出了严肃而沉闷的表情。(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72.闹事的贵族

“阿庇斯,凯撒战败了。在希腊,被庞培的五万联军所击溃。剩下的军团正在海岸线休整。”

黄昏,庞培豪华的私人别墅里,此刻暂时成为了雷必达和阿庇斯商议城市管理的议事场所。满脸愁容的雷必达站在布满花卉的阳台上,忧心忡忡的跟阿庇斯谈起了在远方的战事。

“听说了。然而,眼下,我们更担心的是那些立场摇摆不定的罗马贵族们。”

阿庇斯一手撑着阳台洁白的护栏,一手端着调制过后的低浓度葡萄酒,平静的说到。

“是的,阿庇斯,你的担心已经成为事实。事实上,留居在罗马城内的贵族们已经开始有所行动了。他们将平民解雇,赶出他们的庄园,将廉价的奴隶重新招募了进去。而且他们中的有些人已经联合起来,向我要求降低现有的税率。阿庇斯,你知道,这些人唯利是图,他们根本不在乎平民的死活,根本不在乎罗马的未来,他们只在乎自己眼下的利益。然而,你知道我们并不能碰他们,罗马的财富掌握在这些少数人的手里,而且我们又不能对他们大开杀戮,否则,更多的贵族将倾向庞培,这样,原本就处于劣势的凯撒,将更加被动。”

雷必达看起来有些急躁,不过眼下的情形却让阿庇斯找到了挥霍自己那笔钱财的机会。

“你说的没错。那么,你找他们谈判了吗?或者说,他这样做事先一定有要求我们给他们什么好处,或者承诺。”

阿庇斯转过头,用一种神秘的眼光看着雷必达。

“是的,解雇平民事件一生,我便去处理。但是这些贵族们的态度很坚硬。他们的条件是除非我们补偿他们雇佣平民造成的损失,否则,驱赶平民的行动还会继续。他们知道了凯撒战败的消息。并且认为庞培有可能会取得最后的胜利。所以,很多留在罗马的贵族都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雷必达愤恨的说着,不由得捏紧了拳头。他的眉头紧锁,看起来并不轻松。凯撒临走时交给他的这副烂摊子并不好处理,甚至可以说随时会爆各种游行和抗议。战争期间要比平日里管理起来困难得多。

“阿庇斯,跟我说说你的想法吧,如果现在是你来管理这座城市,你将如何面对眼下的困境?我听说你的想法总是很有创造性。”

见到阿庇斯默默不语,雷必达开始试着问起阿庇斯的想法。毕竟,凯撒离开罗马时,也将一部分权限留给了阿庇斯。雷必达有些时候也必须尊重阿庇斯的意见,虽然看起来他们的年龄相距还是有些距离。就像很多人都把屋大维看做孩子一般。阿庇斯在凯撒身边的这群将领中,是年龄最小的。

“并没有什么创造性的想法。但是,我想,对付狼群最好的办法就是分裂他们,而不是强硬的施压。在强大的猎人也无法同时对付一群凶狠嗜血的野狼。他们团结,有着共同的目标。那么我们就分裂他们,使他们不再团结,从内部击垮敌人往往比正面的进攻更加有效。”

阿庇斯抿着一口葡萄酒,如有所思的说到。

“你打算如何分裂他们?”

雷必达饶有兴趣了起来。

“雷必达,事实上,有件事我必须让你知道,前不久罗马出现了葡萄酒和橄榄油短缺的局面。然而,短时间内,却有大量的投机商人,将这些物资送进了城里的各大市场。并且这批人都通过这次贩卖,获得了丰厚的利润。我不得不告诉你,朋友。这些货物实际上是我的货物。我早在一年前便囤积,准备的货物。”

阿庇斯故作诚恳的样子向雷必达“坦白”了这件事。

而后,作为罗马临时市政官的雷必达大呼了起来——

“但是你是从哪里获得这些资金的?阿庇斯,我印象中你除了在战场上获得一些军功,得到一些战利品奖励以外,并没有其他财富来源,可是进口囤积这批货物需要一笔巨额的资金。我猜不出你是如何储备这笔资金的?”

“奖励,凯撒的奖励。当我们第一次从高卢进军罗马的时候,凯撒曾经将一座亚雷提恩的豪华别墅奖励给我,作为他对我这些年出色表现的奖赏。凯撒对我说,我可以等战争结束后,再来到那里,享受这座奢华的豪宅。要么也可以卖掉它,获得一笔丰厚的资金。而后,我选择了卖掉它。因为,事实上,我根本不打算战争结束后回到那个地方,我选择待在罗马。于是,我处理掉那栋巨额资产。十万第纳尔的资金便是从那时开始累积的。”

面对雷必达的疑问,阿庇斯将事情的经过和真相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但是其实,这并不是自己诚实,阿庇斯在做一笔更大的投资。因为按照阿庇斯穿越前所知道的历史。罗马在凯撒遇刺死后,再次分裂成了三个势力。屋大维继承了凯撒的遗产,而安东尼和雷必达,则继承了凯撒的军权。所以,后三头同盟里,虽然历史上更有名的是奥古斯都屋大维和马克安东尼的故事,但是雷必达其实也是这后三头同盟里的一位。只不过没有太大作为,被历史早早的遗忘了。而阿庇斯在这里,对雷必达的真诚,其实也是为自己以后的展仕途考虑。大概意思就是我今天帮助了你,日后,有什么需要困难我们必要共同担当。

“所以你打算用这笔投机贩卖获得的巨额利润,来从中分裂贵族们达成的联盟?”

雷必达有些不可置信了起来。在罗马,拥有财富是令人羡慕的一件事,甚至在局势动荡时期,拥有财富的人,便等于拥有了权势,因为金钱可以雇佣起庞大的军团。然而阿庇斯却以此相反,他放弃了财富,而选择了效忠凯撒,帮助自己。雷必达突然有种雪中送炭的感觉。然而,作为凯撒手下经验丰富的骑兵统帅来说,雷必达也并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他很快猜想到阿庇斯的目的……只不过并不愿意说出来。

“是的,在罗马,贵族和平民或许在很多地方都是不同的,但是有一点,却是相同的。他们都追求利益。而当利益不平均时,便会有无数抗议的声音产生,这便是所有斗争的源泉。我打算利用这笔资金,和贵族派中的某些家族,达成协议。我可以补贴他们这段时间因为雇佣平民,造成的利益上的损失。但是,他们必须帮助我们,破坏他们的联盟。我会告诉他们,我们拥有凯撒临走时留下来的财产,但是这些财产只够补足他们中间的某些人。而不足以照顾到全部贵族的损失。然后,如果他们还不满意我们的做法和措施。那时候,再用军团为要挟,逼迫他们屈服,接受我们的条件。我想,在如此优惠的条件下,这些唯利是图的罗马贵族们会接受我们的条件的。”

阿庇斯说话的时候,雷必达不听的颔,表示同意。随后,他又补充到——

“这样的计划听起来十分完美,只不过要选对我们需要合作的人,我知道的,很多家族的代表我们是不能去碰面的,他们不会因为这样的利益而选择投靠我们。甚至会将我们的计划公布给联盟里的其他贵族知道。所以,选择合作伙伴,是如此重要。”

“巴蒂纽斯,我熟悉这个人。我们可以去找他。”

阿庇斯露出了狡黠的目光……(未完待续。)

73.密谋与背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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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庇斯!啊,瞧,这就是我们的大英雄。从西班牙凯旋而归的罗马英雄。我真不应该看轻你,当年你还是一个奴隶的时候。”

深秋的时候,阿庇斯带着雷必达走访了住在罗马西城区的巴蒂纽斯家族。然而,一进门,却遭到了这位昔日盟友的嘲讽。尽管表面上巴蒂纽斯并没有说任何轻蔑的话,但是阿庇斯听得出来,这位罗马贵族联盟里的主要人物,对自己这次来访,并没有多少善意。

或许是凯撒进军罗马,打破了他最后的财梦,或许是阿庇斯制造了那起轰动罗马的平民暴乱,导致巴蒂纽斯最后的计划流产。总之,这位昔日凯撒的盟友,此刻对阿庇斯和雷必达,并没有多少好感。只不过雷必达和阿庇斯掌握着罗马的军权,他才不得不勉强招待。

但是阿庇斯并不理会这样的嘲讽,事实才是真理,言语的讽刺是幼稚的泄行为而已,就像安东尼对屋大维的嘲讽总是刨根揭底,但是当屋大维在最后的战役里击败安东尼时,却只是冷冷的说到——“你想死,方法有很多。”这才是统治者的哲学。虽然此时,谁也不知道,现在还是一个毛头小孩的屋大维,今后会打败强大的军团统帅安东尼。

“那么你现在你需要睁大你的眼睛了,因为现在的阿庇斯,今后有可能成为更强大的存在,或许是财务官,或许是你当年坐下的法务官。”

阿庇斯昂起头颅,淡淡的说到。使得巴蒂纽斯恼怒不已,脸色都带着醉酒之后的绯红色。差点将这两位不之客赶出家中。但是无奈,雷必达身后带着护卫,这阵势,就算元老院长老在场,也不敢多言几句。

“阿庇斯,雷必达阁下,我想,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今天你们到来,是为了说服我放弃贵族同盟,停止遣送平民,不再滋事,是吗?但是,我想提前告诉你们,这件事没有值得商量的余地。我相信凯撒的损失已经够多了。我从他在高卢的时候就开始支持他,然而,到今天,我得到了什么?我义无反顾的支持这位伟大的罗马将军,总督,然而,三年后,他竟然带着军团强行进入了罗马。凯撒赶走了元老院的贵族们!六百年来,还没有人做过这样的事情!而我,却只能在这毫无意义的职位上浪费我的财力和精力。噢,诸神啊,我是想再帮助他。但是给我一个帮助他,相信他的理由吧。”

巴蒂纽斯耸起肩膀,如是说到。他的眼神里是飘忽不定的憎恨与迷茫。而这,也恰好是阿庇斯所寻找的目标。人性越复杂的人,往往漏洞也就越多。

“凯撒?是的,我们是为了凯撒而来,也是为了你所说的那件事而来。那么,既然你已经说出我们这次谈话的内容,那么就请容许我来向你阐述一下你现在的处境吧。”

面对巴蒂纽斯的愤恨情怀。阿庇斯很淡定自然的回应到。雷必达则一直坐在一旁,静静的看着这两位老熟人聊天。尽管职位比阿庇斯高许多,管理着罗马城,但是对于巴蒂纽斯,雷必达还的确没有阿庇斯那般熟悉。阿庇斯还在当角斗士奴隶的时候,便认识了这位罗马贵族。【aiquxs】也是因为他,阿庇斯才认识了奥克塔维亚。现在想起来,当初还不如不认识比较好……

“我的处境?好吧,伟大的军团指挥官阿庇斯,请你就讲述一番我现在的处境吧。是处于刀剑之下,还是处于温床之上。”

“不,都不是。你处于城门的十字路口。”

阿庇斯淡淡的回应到。

“是的,可是现在凯撒战败了。”

巴蒂纽斯斜着眼神回到。

“然而,你也没有再亲近庞培,以及元老院的机会了。因为你在这场战争之初便选择了留在罗马。留在罗马的人,一旦内战结束,都是庞培和元老院的敌人。”

阿庇斯说着,拉高了语调。而后,雷必达和阿庇斯都看到了巴蒂纽斯那慢慢变得僵硬的脸色。

“是的,你留在罗马,并没有帮助凯撒什么,而且,我知道,你们想利用这次行动,取悦远在希腊的庞培还有元老院。但是,你们这样做,是毫无效果的。事实上,当初,在凯撒带着军团进入罗马的时候,你们没有选择跟着庞培一起流亡到希腊,你们的形象在他们心中已经彻底的抹去了。庞培和元老院会认为,你们只不过是一群见风使舵的叛徒而已。在他们心目中,你们视财富金钱于第一位,在他们心目中,你们毫无真正的立场可言。是的,你们当时如果选择逃亡,你们所有的一切就没有了,你们所有的资产是带不走的,它们在罗马。但是,当时,和你们一样的其他罗马贵族还很多,他们却选择了跟着庞培,跟着元老院逃亡。在庞培的心目中,他想要留下的是这些人,而不是知道战果以后,才见风使舵的你们。因为战局确定之后再投靠另一方的人,这样的人,无论是凯撒,还是庞培,都会不喜欢。没有人会喜欢叛徒。即便背叛只有一次。”

“好吧,好吧,阿庇斯。即便你分析得很有道理。但是你又怎么能保证我继续支持你们有什么样的好处。没错,或许我和这群留在罗马的贵族们,是没有机会再得到庞培和元老院的支助。但是,如果我在这场战争里,继续支持凯撒,那么到时候凯撒真的战败,庞培更不会放过我。你还是一些让我信服的理由。”

巴蒂纽斯对于阿庇斯的话语依旧做着提防,即便在心里,这样三言两语的确已经打动了他的立场。

“财富,凯撒允诺的财富。我们将提前支付给你。”

阿庇斯笑着回答到。

“你们在开玩笑吗?军团长阿庇斯。还有雷必达阁下。如果我没有弄错的话,即便在凯撒亲自坐镇罗马期间,他的财政开支也是极其保守而窘迫的。甚至只够维持军团每天的开支。他允诺给民众的一切权力,至今依旧没有兑现。而这些事情,只需要一些财产便可以办到。如果凯撒还有资产的话,他为什么迟迟没有拿出来?”

“那是因为,还未到时候。”

阿庇斯自信满满的回应到。同时,他看到对面的贵族议员脸上那更加迷惘的表情。连一旁的雷必达也不禁露出了嘲笑的神色。

“凯撒留给我们的财富实际上够我们管理整座城市三年之久。那些嗷嗷待哺的贫民,这两个军团的日常开支,都在这笔财富的表单之内。然而,凯撒也告诉我们,如果有必要的话,可以提前预支一些特殊事件。比如他料想到,前线受挫的消息会导致罗马生不安的骚动。巴蒂纽斯,事实上,你们的一举一动凯撒早在离开之前便预料到了。来吧,让我们谈次合作吧。这件事我们可以假装你没参加,没有加入贵族们的这次滋事行动之中,然而,你需要与我们合作。”

阿庇斯适时的将话题抛开,而后,雷必达和阿庇斯都看到了巴蒂纽斯那扭曲的表情。毫无疑问,事实和雄辩面前,性格破绽者总会屈服。看到当年利用自己取悦凯撒的罗马贵族,此刻却被自己玩弄在鼓掌之间,阿庇斯不由得心里有些得意。许多年过去了,那些黑暗,被人奴役的日子也终于只是成为了过去。

“你帮助我们在联盟内部捣乱,搅起一滩污水。你需要几个盟友,是的,你列出一份名单,而后,我们会一一上门访问。你们将一起搅乱联盟的内部。在下次公民大会的时候,我希望看到贵族联盟的代表团,有意见上的争执。而作为酬劳,补贴。我们会拿出五十万塞斯太尔司,作为这段时间,你们雇佣平民造成的损失。”

等不到巴蒂纽斯开口,雷必达便迫不及待的说出了他与阿庇斯原先制定好的计划。(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74.雷必达的回报

“那群贵族便是如此轻易的闹翻了,阿庇斯,你的计划虽然简单,却如此有效。而且,我们只是用了一部分钱财,你跟我说的,你还拥有至少七十万塞斯特尔的资产。这场较量,显然我们已经获得了胜利。我不得不相信传闻里的那样,你是一个获得众神庇护的人。”

几天后,雷必达以家庭聚会的形式,宴请了阿庇斯前来自己家中做客。平常的午宴,并没有其他外人参加。雷必达和阿庇斯也便可以在这里畅所欲言。

“那只是传言而已。我跟大家一样,只不过是一个平凡的罗马人。你如果在我手腕上砍一刀,我一样会流血。如果交个妓*女站在我面前,我一样会像饥饿的猛兽一般,将她征服。”

“哈哈,阿庇斯,你真是一个性情直爽的人。我在高卢的时候,与你了解不深,现在看来,你的确是一个人才。否则,凯撒也不会在短短的三年内,将你从一个普通的百夫长,提拔为军团的统帅。”

雷必达爽朗的笑出声来。然而,阿庇斯却感觉到,这样的雷必达并不真实,事实上,历史上作为后三头同盟之一的雷必达,不可能只是如此只会提剑杀敌的蛮夫。阿庇斯知道,或许,雷必达对自己,也早有想法。在罗马的政治圈中,可以说没有绝对的盟友,只有绝对的利益关系。只是阿庇斯现在还不知道雷必达想要做什么。是不是也像自己心里所想,想要更多的盟友?

“那是运气罢了。”

阿庇斯客套的回到。

“有一问题我一直很想知道,阿庇斯。”

“问吧。”

阿庇斯淡淡的说到。

“像你这样的军衔,而且拥有如此财富,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娶妻?我听说,在你刚刚从西班牙返回罗马的时候,许多罗马的贵族们争相为你准备了豪华舒适的别墅,我想,这其中应该不乏一些别有用心的贵族送上自己的女儿?”

话到这里,阿庇斯总算猜出雷必达的意思。或许,此刻的骑兵统帅,也看中自己的才能,想要和自己同盟。要知道,在凯撒手下办事的人,可不是都是单独的个体,他们也分为许多势力,只要有权力出现的地方,就有如此复杂的人际关系,这点阿庇斯是知道的。而如果雷必达有这个意思,正好也对应阿庇斯的想法。

“是的,的确有一些贵族,想要与我联姻。但是,你知道,这件事现在并不是我的考虑范围。”

阿庇斯假装无知的回到。

然而,雷必达也是聪明的人,他知道,自己眼前的年轻人,不是一般的罗马小青年,而是深藏才能的人。或许和凯撒,也有着一定的家族关系,才会在短短三年内,从一个普通的百夫长提拔为军团长。这样的跨度,只有自己亲属关系,才有可能。只是雷必达一时还不知道阿庇斯和凯撒到底有着怎样的关系。但是,他还是想拉拢这个年轻人。

“为什么?你已经二十四岁了,噢,快二十五岁了。我像你这个年龄的时候,已经和许多女孩激战过了,然而,听说你连军营里那些女奴都很少碰过?”

雷必达继续逼问到。

“是的,偶尔需要泄的时候,我才会去那里。”

阿庇斯耸了耸肩,“无奈”的回应到。

“听着,阿庇斯,你已经是一个成年人,一个成熟的罗马男人不能没有妻室。你需要一位女人,一位可以在婚姻里帮助你的女人。如果你没有这样的人选,我可以帮你挑选一位。”

雷必达终于抛出了自己的想法。

“女人?好吧,这是一个好想法。我想将军您已经为我选好了目标?”

阿庇斯说着,露出了坏坏的表情。

有一刻,阿庇斯感到自己就像竞技场里那些在操纵比赛的基佬们,和雷必达做的这笔交易跟那些竞技场里的肮脏交易也差不了多少。

“是的,朱妮拉*特尔提拉。塞维利亚最小的女儿。她到现在还是只身一人,我想,如果你需要妻室的话,她是最好的人选。”

朱妮拉*特尔提拉?阿庇斯本以为雷必达想将自己的女儿和自己联姻,然而,当此刻雷必达说出这个陌生的人名时,阿庇斯几乎是反应不过来的。如果不是雷必达后半句补充的朱妮拉是塞维利亚的小女儿,阿庇斯是完全不明白雷必达为什么要将这样一个陌生的女人推荐给自己。

不过既然雷必达补充到塞维利亚这个人,阿庇斯便猜到了其中的利害关系。塞维利亚是众所周知的凯撒的情人。而她的三个女儿中,其中之一便是雷必达的妻子。也就是说,雷必达将要介绍给自己的这位罗马贵族女性,其实跟他自己的妻子是姐妹关系……

这其中的用意便是很明显了。只是在明白了雷必达的用意之后,阿庇斯还是很“苦恼”的问到——

“但是我的身份并不足高攀上她。我的意思是塞维利亚是布鲁图斯的母亲,是凯撒的情人,她的先祖也是罗马伟大的贵族家族之一。如此有名望的家族,怎么会选择我这样一个毫无身份的平民?我的意思是,即便我现在已经是第十军团的军团长,凯撒身边的助手。但是,身份上,我依旧不是罗马的贵族。”

“这并没有影响,阿庇斯。罗马共和历史上,不是没有平民和贵族联姻的先例。只要你愿意,我可以为你创造这次机会。”

雷必达会心的微笑起来。他开心的招呼仆人,再送些葡萄酒来,他要与未来的年轻盟友,多畅饮几杯。

“将军,谢谢你的好意,然而,我还是担心。我的身世,或许有些复杂。”

即便心里很满意这场联姻,但是阿庇斯还是装作毫无自信的样子。再值得信任的盟友也有可能被判,所以,在任何人面前不要表露你的心思。这是阿庇斯在罗马政治圈里的处事原则。当然,也包括刚刚熟识的雷必达。

“不用担心太多,阿庇斯。你不能总是和那些市井粗人在一起,你的知识,你的涵养,过他们许多。你应该尝试着进入罗马的上层社会。来吧,通过和特拉提拉的婚姻,迈出你走向罗马上层社会的第一步吧。”

雷必达再次举起酒杯,递到了阿庇斯的手里……(未完待续。)

75.别有用意的安排

phpoo3671213&432915o5“阿庇斯不过是一个平民,他连资产都不足以达到贵族的资格,你为什么要如此帮他?”

雷必达的住宅内,阿庇斯前脚刚走,朱妮拉*塞克斯便从内厅里走出来,好奇的问着自己丈夫。她的性格如此豪放,以至于雷必达想让她完全不参与政治,是不可能的。

“是的,阿庇斯现在只是一个平民。然而他的才能却比那些得意的贵族们来得强大许多。并且,他通过自己的努力,已经有了一大笔可以支配的资产,一年的时间,积累两百万塞斯太尔司,这样的效率,甚至比当年克拉苏放高利贷还来得快。而且,更重要的是,你没看出来吗?第十军团几乎已经成为了阿庇斯的私人军团。连我都无法直接命令,号召他们。阿庇斯不仅涨了他们的薪水,还曾经与他们一起并肩作战过,士兵们与他的情谊甚至是金钱买不到的忠诚。除了凯撒,恐怕没人可以命令第十军团,在眼下。所以,阿庇斯看起来是最微不足道的平民,然而,在凯撒身边的这些人当中,他无疑是最具潜力的。即便是现在,他也是不可忽视的一股力量。”

雷必达走到自己妻子身边,温柔的揽过塞克斯。缓缓的说到。他的思维敏锐,只不过很多时候不愿意表露出来,这点,朱妮拉塞克斯却正好相反。

“所以你要趁别人还没现他的势力存在之前,与他结盟,甚至将他成为你的人?”

朱妮拉*塞克斯会心一笑的说到。

“是的,大概就是这个意思。然而,阿庇斯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他或许并不是那么好收买。甚至,我怀疑他的野心实际上在于这濒临崩溃的共和国之上。”

雷必达说着,眼里尽是属于他这个年龄的深思熟虑。这个历史上打酱油的后三巨头之一或许并没有那么简单。

“你怎样看出他的心思?我的丈夫。”

朱妮拉塞克斯好奇而优雅的问到。

“在罗马,所有的贵族,平民,骑士,劳劳碌碌,那些所有的阴谋,伎俩,明争暗斗,本质上都是为了财富。因为拥有财富,你便拥有了一切。甚至,你可以用你的财富,雇佣一支军团,替你去征战那些蛮族部落。获取荣耀和显赫的身世。然而,阿庇斯,他却正好相反。他聪明,他知道如何在罗马赢取财富,但是他的做法却是在赢得财富之后,将他挥霍。噢,他太聪明了,我怀疑。他知道在现在这个特殊敏感的时期,在凯撒眼皮底下拥有一笔丰厚的财产,或许并不是一件好事。所以,他在获得这笔财富,利润之后,又将他投入在了这场贵族阴谋与风波里……”

雷必达停顿了,望着朱妮拉。

“所以?”

“所以,他实际上是知道眼下的政治局势的,并且阿庇斯想要取悦凯撒。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并且他成功了。我怀疑他一开始囤积财富就是为了这个目的。如此聪明的做法,他的野心绝不仅是在我手下成为我的盟友那般简单。他或许是想通过我这块翘板,跳上权力的另一个高层。最终,他的野心,或许是成为像我,像安东尼那样,在凯撒身边权势最多的男人。”

雷必达眯起眼睛,如是说到。

朱妮拉塞克斯却对这样的做法,这样的年轻人感到了不满。因为她隐隐的感到了阿庇斯的精明之处对自己丈夫造成的潜在威胁。一位太聪明的人,总是不能被利用。甚至,当你被他利用时,自己还未知晓,还在感谢着他的恩德。阿庇斯或许便是这样的人,塞克斯对此感到深深的不安。

“那你还要帮助他娶到我的妹妹?特尔提拉年纪太小,她太过单纯,又如何是心机叵测的阿庇斯的对手?他们的结合只会让我的妹妹成为他的棋子,他的玩偶。”

塞克斯不安的质问起雷必达。

然而雷必达却给出了让朱妮拉塞克斯无法回绝的答案——

“我们不联盟他,也会有其他人会去联盟他。阿庇斯是一条隐藏在阴暗角落的野兽,等到别人现他,再去联盟他的时候,我们已经失去了先手。所以,在众人还未觉的时候,便将特尔提拉推向他的怀抱,这样,等于是巩固了我和他之间的联盟关系。至于我们的女儿,她的年纪还太小。等到她长大一些,或许你和我还有其他更合适的人选。”

雷必达说完,塞克斯才缓缓的回过神,表示赞同。斗争是利益纠葛的表现,然而,在这错综复杂的利益网中,又隐藏着多少复杂不堪的人际关系。这点,雷必达多少还是看清一些的。

……

罗马,在雷必达的一手策划下,特尔提拉和阿庇斯有意的相见晚宴,在紧锣密鼓的筹划着,雷必达要宴请的不单单是塞维利亚一家,还有众多的罗马贵族,他们在晚宴上将欢聚在一起,畅谈八卦,观看晚宴表演。而阿庇斯,也将在这个时候,悄悄和特尔提拉认识。晚宴上的贵族,奴仆众多,没有人会注意到这平凡的相见一幕。而塞维利亚,也会在雷必达的招待下,走进客厅的小屋。叙叙岳母与女婿之间的情谊。

而在与罗马遥想对望的希腊半岛上,此时的凯撒,正和庞培,进行着艰难的周旋。军队在贫瘠的土地上艰难前行,水源成为了最大的难题。然而凯撒似乎已经找到了突破庞培封锁线的办法,他让自己的军团分为三支部队,一支部队由安东尼带领,在希腊海岸与庞培的大部队展开周旋,另外一支部队由法比乌斯和小克拉苏带领,不停的出现在海面上,做出转移军团的姿态,让庞培将注意力集中在海上。而凯撒自己,则带着另外三支军团,朝巴尔干半岛的山区挺进。在那里,寻找合适的落脚地点。再做后续的打算。

“屋大维。”

阿格里帕将一块新鲜的烤肉递到了自己伙伴的手里。屋大维那白净的脸上露出了一丝难得的微笑。在过去几个星期的战斗里,他指挥的三个大队几乎每战必败。凯撒甚至开始打算罢免他的兵权。让克里斯来指挥侧翼。

“我的朋友,阿格里帕,或许你需要一次机会,让我舅公知道,了解你的机会。我的意思是,下次战斗,你来接替我的位置,你担任一回指挥官。”

寒冷的气候让屋大维冻得有些气喘,体质虚弱的他,平静的接过了阿格里帕递来的烤肉,而后对着自己的好友如此说到。

“这怎么可以……我怎么能取代你的军团指挥官的位置。我只是一个骑兵队长,并没有指挥过上千人队伍的经验。而且,我不能让你在后面观看,我却指挥着这支原本属于你的军队。”

阿格里帕听到屋大维的话,立刻仓促的回绝了。他只是一个平民,在没有认识屋大维之前,阿格里帕根本不敢想象,自己有一天会成为罗马军团骑兵队长,并没有想到此刻,身份高贵的屋大维*图里努斯,竟然要自己接替他的位置,指挥他的兵团。如此殊荣,是阿格里帕从未想过的荣耀。他慌忙拒绝。却看到了屋大维那更加信任的目光……(未完待续。)

76.神隐突击团

“神隐突击团?”

“是的,我们必须培养出这样一支战场暗杀队,他将带着我的愤怒,在血雨风腥的战场上,直取敌人级。令敌人在它的名字之后闻风丧胆,丢掉盔甲和武器。”

罗马戊城区的第十军团大本营,当阿庇斯信心满满的说出自己的计划时,克莱恩再次以无比懵逼的眼神看着自己的手足兄弟。

“那你打算如何打造这支团队?我的意思是,想在人数众多的战场上杀进敌军指挥官所在的位置,这不是普通军团步兵可以办到的,他们太过笨重了,虽然他们的防御能力十足。”

克莱恩稍微平静了下,而后好奇的问到。

“这需要一个过程,而不是一天就可以达到的成果。先,这支团队的人数将极少,不过二十人。这二十名突击团的战士必须各个身手非凡,精通各类武器,短剑,长矛,匕,锤头,弓箭,都必须熟练使用,并且随时运用。他们必须拥有强健的体魄和高的搏斗技能。在战场上,所有正规军团步兵都是身穿锁甲,然而,他们只能身穿皮甲,因为这样他们才能更加快的移动,刺杀,完成最终任务。这就是需要你对他们的训练,克莱恩。其次,他们必须学会在各种严酷的环境下生存,练就强壮的身体。即便孤身一人,也能出色完成任务。在最不可能的环境下,完成最艰巨的任务。”

阿庇斯坐在自己的军事指挥椅上,信誓旦旦的描绘着自己心目中神隐突击团的模样,一个模糊的雏形也展现在阿庇斯和克莱恩眼前。虽然很不可思议,但是如果计划真的成功,这将是阿庇斯手里的一张王牌。连克莱恩都不由得开始兴奋起来。

“这些战士将是百里挑一的精英,他们的薪水也将是普通士兵的三倍以上。甚至可以与军官匹敌。克莱恩,我需要这些人都能像你一样能够搏斗,在一对一的角斗里,我要他们不输于任何一个罗马将军或者将领。这些人必须经历过最严酷的杀戮考验,他们的出手将比一般的军团步兵快出两倍的度,而且,他们的逃逸能力,隐藏能力,也必须是一流的存在。克莱恩,这件事我需要你去解决。帮我培养这些士兵的实战能力。让他们一一通过你的试炼。”

神隐突击团的想法阿庇斯很早就有想过,只不过当自己还是一名百夫长的时候,这样的计划并不能实行,而当自己荣升为第十军团的军团长时,又马上面临出征西班牙的使命。直到现在,返回罗马,一切稳定之后,阿庇斯才有这个时间,这个时机,去培养这样一支精锐的突击战队。就像当年阿庇斯培养艾玛一样,让自己手下的士兵都必须一对一的和日耳曼人搏斗,直到哪一方胜出为止。这样的筛选对于士兵们来说是痛苦的,然而,相辅的手段阿庇斯总会用金钱去平衡。

……

“阿庇斯,宴会我已经准备好了,今晚,到我的别墅里,参加这场豪华的晚宴吧。你是时候需要一位高雅的妻子了。这对你来说,或许是一个良好的开端。”

几天时间,阿庇斯在戊城兵营里选拔训练着自己的秘密卫队,而雷必达的突然到访则让阿庇斯想起了另一件也是极其重要的事情。与罗马贵族家庭子女联姻的事情。奥克塔维亚的故事已经远去,现在,或许也是已经到了必须忘记她的时候了。阿庇斯想了想,苦笑着答应了雷必达的邀请。这是他们之前就说好的约定。

夜里,当罗马集市褪去白日的喧嚣,在山坡上的贵族别墅里,却刚刚开始另一场盛宴。三十几个贵族家庭,云集市政官兼军团长雷必达的别墅,他们带着各自的家人,奴仆,参加这场奢侈的晚宴。雷必达这场宴会除了让阿庇斯和朱妮拉*特尔提拉认识之外,还有另一层目的,告诉罗马城里的贵族们,凯撒留给自己的财富还很多,足以应付接下来一切突如其来的变故。也意思让这些之前不安分的罗马贵族们,好好待在城里,不要再做出什么对凯撒不利的事情。这当然,是阿庇斯和雷必达提前商议好的,宴会的资金多半也是由阿庇斯提供的。而在挥霍完这些项目之后,阿庇斯从囤货贸易中所获得的利润也差不多所剩无几的,剩下的资金刚好可以让自己用于培养那支神秘的神隐突击队。

奢华的晚宴在雷必达家中灯火斑斓的举办着,那些女奴们,在庭院中间的喷泉水池旁,上演着艳色的表演,罗马贵族男人们如痴如醉的欣赏着这些异国女人的身姿和舞步,而妇女们则羞涩的回避着,她们集中到内厅,在那里,吃着新鲜的蔬果,八卦着罗马最新的新闻和逸事。

当然,各种奢侈品,华丽的布料,竞技场上的角斗士,也是他们乐忠讨论的话题。而宴会的桌布上,则摆满了各式各样丰盛的食物。水煮蛋,小香肠,沙拉水果,经过精心烹饪的红酒牛肉,蜂蜜蛋糕,烤鼠肉,熏培根,各类食物应有尽有。

走廊外厅,喷泉中院内,上演着各式艳色的表演,而阿庇斯则悄悄的走到了内厅,和各式罗马贵族女人混在了一起。同时,雷必达的妻子朱妮拉*塞克斯负责接待自己的妹妹特尔提拉,而塞维利亚,则早早的被雷必达邀请到了内室,续着他们忽近忽远的亲戚关系。

“阿庇斯,哦,我认识你,你就是我丈夫雷必达经常提起的那位军团英雄。很高兴在这里遇见你。”

朱妮拉塞克斯与阿庇斯对视之时,很快“兴奋”的大叫了起来,而同时,她身边年幼的妹妹朱妮拉*特尔提拉则用水灵而清澈的目光望着眼前这位身姿优雅,脸庞干净的罗马青年。

“很高兴再次见到你,尊贵的塞克斯。”

阿庇斯走过去,淡淡的回应到。举手投足之间,尽显着希腊式的古典风格优雅。而面前的塞克斯则赶紧带有目的性的向阿庇斯介绍起了自己的妹妹——朱妮拉*特尔提拉。(未完待续。)

77.特尔提拉

“你就是阿庇斯*格奈乌斯?”

“嗯,很高兴认识你,特尔提拉女士。”

阿庇斯很礼貌的回应着朱妮拉*特尔提拉的问题。

特尔提拉是一个清秀脱俗的女孩,只是年龄还很小,十**岁的光景,她没有奥克塔维亚那般美貌的面孔,但是在罗马人中也算中上等的姿色。她的身材还很稚嫩,皮肤很细腻,这点比奥克塔维亚稍胜一筹,但是,联想起奥克塔维亚当年,皮肤比特尔提拉还要细腻光滑。而特尔提拉此刻在这样的环境下站在自己面前,阿庇斯则联想起六年前,自己和奥克塔维亚第一次见面的场景,也是在如此奢华的贵族晚宴上。不同的是,当时的奥克塔维亚以一个贵族少女的身份和自己对话,而此刻,特尔提拉则和自己几乎是平等的说话……

“他们都在议论你,阿庇斯。”

特尔提拉兴奋的说到,她的脸色红润,或许是兴奋,或许是羞涩造成的。而她的姐姐塞克斯则在一旁站立着,寻找着脱身的机会,让阿庇斯和特尔提拉单独相处。

“议论我什么?”

“他们都在传说你在西班牙获得了海神波塞冬的祝福。还有你在当地明了陶耳罐的游戏。它现在已经传到罗马,甚至成为了平民们最多的娱乐方式。还有,听说你曾经在高卢,独自一人在森林里生活了三个月,并且徒手杀死一头灰熊。总之,有关于你的传闻太多,太多。你都不知道,那些贵妇们都在……”

特尔提拉在此时还是一位年轻,天真无邪的少女,她跟十七岁时的奥克塔维亚一样,对政治,对权力争夺,没有多少概念。她的母亲塞维利亚或许并不想自己最小的女儿也染上政治的恶臭与丑陋。然而,塞维利亚却没想到正是特尔提拉的姐姐塞克斯将自己的妹妹也推上了政治的舞台,在看似顺理成章的偶遇下,成就另一番有目的的联姻。

“都在说什么?”

阿庇斯微笑着追问到。而后特尔提拉露出了一丝难堪的羞涩,但是又很快回答到——

“那些罗马贵妇们都在议论要怎样和你一度春宵。她们在议论着用什么方法才能吸引你,或许捕获你,到他们的软床,卧榻上。”

特尔提拉害羞的答到,而后又噗嗤的笑出声来。古罗马时代的女人不会因为这种话题而太过拘禁。只是特尔提拉还未太多的经人事,所以很多时候,她的羞涩是出于本能的反应。塞克斯知道,如果自己妹妹再过几年,多经历一些贵族们的奢华生活,就会对这样的话题直言不讳。不过她的羞涩也正是阿庇斯所喜欢的,放纵的女人阿庇斯在罗马见过太多。那些矜持的少女反倒不好寻找,庆幸的是雷必达为自己安排的这个女孩也算是阿庇斯所喜欢的类型。

“哈哈哈,但是她们不懂的是,折服一个男人最好的办法往往是柔弱的拒绝,就像征服一个异邦部族,想要抓捕猎物之前,往往需要先放走它。不动声色的观察它,而后在最隐秘的草丛里出击,让它拿下。”

阿庇斯半开玩笑的说着,故意做出吓唬人的神情,就像在逗小孩子开心一般。只是,特尔提拉此时在自己面前,也的确像是个小孩……她太年轻了,历史上的朱妮拉*特尔提拉甚至活到了公元二十二年。和罗马帝国第一任真正名义上的皇帝提比略有着极其亲密友好的关系。只是此时的她,看起来是如此天真善良,就跟当年还是纯真少女的奥克塔维亚一样,令人爱怜。

“这很有趣,我第一次听到。”

“你母亲以前没有跟你讲过类似的故事吗?”

阿庇斯假装好奇的询问着,随手摘着桌上的孔雀舌肉,递到了特尔提拉手中,这或许就是自己不久将来的未婚妻了。

“没有,我的母亲根本不让我出去,和你们这些人交谈。按她的话来说,这样管着我,是为了我好。但是我觉得那样的生活太过单调,枯燥。我说的没错吧?姐姐。”

特尔提拉说着,将目光转向了塞克斯。

塞克斯尴尬的笑了笑,没有说什么。而后,阿庇斯很快将话题继续了下去——

“特尔提拉小姐,听说你和卡西乌斯的关系很好?”

阿庇斯说出这个人时,塞克斯的神情几乎是惊讶而迷惑的,朱妮拉*塞克斯或许从心里在想——你是怎么知道盖乌斯*卡西乌斯的?阿庇斯,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个人?但是塞克斯终究没有问,倒是特尔提拉一脸疑惑的回答到——

“为什么这样问?我并没有听说过这个人。”

特尔提拉的回答让阿庇斯放心了不少,毕竟,这位少女现在看起来是如此单纯无邪,她的话至少有九成是可以相信的,而阿庇斯之所以问到卡西乌斯这个人,是因为历史上的卡西乌斯便是朱妮拉*特尔提拉的丈夫。也是谋杀凯撒的主谋之一。可以说,和布鲁图斯一样,卡西乌斯也是足以载入史册的罗马人。好在特尔提拉现在还没认识这个败类,也就是说,历史在这个时间点,或许拐了个弯。自己取代了卡西乌斯的位置,而自己肯定是不会谋杀凯撒的,那么几年后的凯撒遇刺事件,还会不会生?这点阿庇斯现在也不得而知了。

“噢,这样。那便是那些兵痞无聊的八卦罢了。”

阿庇斯赶忙回应到。随后,特尔提拉再次露出那灿烂阳光的笑容。

朱妮拉*塞克斯找到了合适的机会脱身,离开了自己妹妹和阿庇斯的视线,而现在,宴会上,庭院的花园旁,再次剩下了阿庇斯和特尔提拉单独相处的空间。来来往往的奴隶只是负责端送盘子,洗净地板,就连参加晚宴的人,谁也不会注意到,阿庇斯和特尔提拉的愉快交谈,因为此时的阿庇斯,已经是一位拥有一定身份的罗马公民,第十军团的军团长,这样的身份与一位罗马贵族女性长谈,并没有多少人会感到意外,不像当年,自己还是一个奴隶的时候,奥克塔维亚与自己的私会,会引起许多人窥视的目光……(未完待续。)

78.启程希腊

“牢牢记住,你们是野兽,是令敌人闻风丧胆的野兽军团。握紧你们手中的每一件武器,因为,它有可能就是你活命下去的关键。”

隆冬时节,当其他军团士兵都在温暖的酒馆内烤着火炉,吃着烤肉,喝着麦酒的时候,被阿庇斯挑选出来的这二十名神隐突击团的战士们,却在寒冷的室外,进行着非人的训练。他们赤*裸着上身,下半身则只裹着一块麻布,手持圆盾,匕,在戍城营的操场上,进行着残酷的近战格斗训练。

阿庇斯和他们站在了一起,手持木杖,看到体力不支的士兵,便冲上去狂揍,这是真正的魔鬼式训练。但是士兵们并不憎恨他们的指挥官,甚至,感激自己的指挥官看中,选中他们成为神隐突击团的一份子。因为这对普通军团步兵来说,是莫大的荣耀。这证明他们是百里挑一的勇士,这不仅是薪水上的差别,还有身份地位的差别,当他们顺利从魔鬼军事训练营里毕业以后,其他军团步兵看待他们的目光甚至是仰望的姿态。

克莱恩则成为了这支野兽军团的教官。作为曾经的荣誉角斗士,在竞技场里经历了无数次的生死考验,此刻,克莱恩成为了这二十名神隐突击团队员的教练。士兵要想毕业,都必须与克莱恩进行一对一的角斗。胜者至少平者才能毕业。阿庇斯要将他们训练成角斗大师,武器大师。

进行完角斗训练之后,这些体力几乎透支的罗马勇士们还要进行武器训练。每一种武器,是的,从匕到长矛,斧头,弓箭,都必须完全熟练掌握。阿庇斯要求他们,无论在战场上捡到任何武器,遇到任何情况,都必须随机应变。斧头不仅可以用于劈砍,还能用于投掷,长矛不仅可以用于突刺,还能用于抛射,弓箭则要求射程和精度的完美结合。

另外,体能训练也是突击团训练的必修课之一。除了罗马军团步兵常规的体能训练之外,阿庇斯还要求他们每两个人一组,抬着整根木桩,小跑急行军五罗里。来回军营,无论气候再寒冷,或者潮湿。初入神隐突击团的人数是三百人,然后,仅仅一周过后,便有一半被淘汰,再过一周,只剩下五十人还在坚持,直到三周后,剩下来的便只有这二十五人。直到最后淘汰至二十人。

等到这支部队成型的时候已经是接近春天的时候,现在,阿庇斯开始让工匠为这支野兽般的队伍打造盔甲和装备。

一身坚韧的皮甲一直延伸到大腿处,小腿处几乎赤*裸,没有护胫。这样可以使这些野兽们活动起来更为灵活,度更加迅捷而恐怖。放弃了防守而追求极度的进攻。

另外,他们每个人身上配备的武器多达四种。匕,短剑,战斧,和弓箭。以适应各种不同的战场环境。

最后,阿庇斯为他们每个人设计了一种特质的头盔。一种铁质的面具头盔。网状的铁盔就像一面魔鬼的面具,在短兵相接前,便让人感到一股浓浓的杀气和压迫感。同时,敌人亦看不清隐藏在这铁甲面具下的面容,仿佛他们真的是来自黑暗地狱的魔鬼。

终于,在安排训练完这一切以后,阿庇斯欣赏着自己的杰作,手中的这支王牌才像一支真正的特种部队。当然,最后一道程序,便是对他们进行“惨无人道”的洗脑仪式。宗教洗礼。

是的,阿庇斯要求他们每个人都必须有虔诚的信仰。接受战神马尔斯和众神之王朱庇特为他们唯一的主神。阿庇斯要他们在神圣的神殿面前立下誓言,无论在任何情况下,即便鲜血流干,也要捍卫罗马的荣耀。

就这样,一支拥有恐怖杀伤力和威慑力的战场特种小分队便在阿庇斯的亲手操纵下,成立了。它的名字就是阿庇斯之前和克莱恩说过的——神隐突击团。但是至于为什么叫这个名字,克莱恩就不得而知了……

“阿庇斯,看来我们的罗马之行要暂告一段落了,凯撒在希腊遇到了困境,他要求我们立刻启程,带着第十,第十二军团前往希腊。罗马城的治安暂时留给戊城团去管理。”

冬季即将结束的时候,雷必达收到了来自海洋彼岸的来信,凯撒看来遇到了他一生中最强劲的对手,而不得不将安置在罗马的最后两支军团调往希腊。阿庇斯在听到这一消息时,心里不由得长叹了一口气。和平的日子终于结束了,在罗马不到半年的时光,现在即将前往希腊。古罗马战场,那血雨腥风的日子又将在前方等着自己。而且,按照阿庇斯穿越前所知道的历史,在希腊的内战战场,才是凯撒与庞培决战的地方。那里,将聚集整个共和国十几万的大军,整个希腊半岛,将因为这场战场而瑟瑟抖。

“看来特尔提拉的事情必须暂告一段落了。”

阿庇斯叹息到。特意安排的事情总没有结果,而那些无意中相遇的事,却时常有开花。这便是人生。阿庇斯感慨着在罗马和特尔提拉还没相处多久,便要分开了。这就像当年自己和奥克塔维亚的故事。只不过这次,故事的开局和过程似乎要美好得多,虽然平平淡淡,却没有多少悲惨的分离与痛苦。

几天后,大部队在阿庇斯和雷必达的带领下,来到了布轮塔斯港口,这里是通往希腊巴尔干半岛最近的港口。

朱妮拉*特尔提拉特意赶来送别。只是阿庇斯犯贱的希望此时奥克塔维亚和艾玛也会赶来送别自己。只是那样并不公平,阿庇斯知道,自己已经深深伤害到了她们两个女孩。自己要奥克塔维亚放弃孩子。要艾玛一辈子成为自己的仆人。唉,对了,还有艾玛,不知道这个可怜的日耳曼少女此刻去了哪里。她是受战争摧残的孩子,而且又在罗马,受到了自己最深的伤害。只是,阿庇斯知道自己此刻的确保护不了她,罗马竞技场沙池的大门已经敞开,进去的人,再也踩不出来,包括自己……(未完待续。)

79.科林斯海战前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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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春,阿庇斯和雷必达的船队在迷雾的掩护下,悄然抵达了希腊巴尔干半岛西海岸的小城镇——阿波罗城外的海滩。一群饱受晕船之苦的罗马士兵摇摇晃晃的从运输舰上下来,整片海滩,除了海浪拍击海岸的声音,便是这一片狼藉的登6声。士兵们在海滩上踩着浅浅的海水上了岸。这些船只则直接搁浅在海边。因为雷必达和阿庇斯已经下令,一旦上岸,就毁掉所有的船只,往内6进,这场战争,只许胜利,不许失败……

几天后,雷必达和阿庇斯的军团便和希腊内6地区的凯撒大部队汇合了。然而,军团汇合之后的情况并不如阿庇斯所想的那般顺利。凯撒看起来十分疲惫,庞培的实力显然比那些高卢蛮族部落的酋长们强大许多。毕竟是征服地中海东岸的伟大罗马将军,在军事指挥上,两人并不相上下。

“我们必须夺取这座港口,那样,军团才能源源不断的从罗马,西西里获得补给。”

凯撒说着,将木棍指向了地图上的一个小点。那里,就是整个巴尔干半岛最重要的港口之一,科林斯。阿庇斯望着那张地图的轮廓,怎么看都觉得有些变扭。因为这张堪称这个年代最精准的地图实际上还是有许多不正确的地方。科林斯港口原本处于一道极其狭窄的海湾之内,但是在这张地图上,这片海湾却被描绘成一片喇叭状的模样,和阿庇斯在后世看到的标准世界地图上的希腊地形,有着极其的不同。

两千年的风霜变化,希腊的地理环境不可能变化那么多,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罗马人对地理的测绘,没办法如现代那般精确。

看着这张军事地图,阿庇斯不由得淡淡的苦笑到。

“阿庇斯,你的意见?我想听听你的想法。你对夺取这座港口的想法,它实际上是一座城市,因为科林斯的城墙将它从6地上保护了起来,我们并不能从6地上攻取它。”

凯撒看到阿庇斯细微的表情变化,以为阿庇斯又有了什么奇特的想法。于是简单直接的问到。尽管脸色疲态,但是目光依旧炯炯有神。

“不,其实我并没有什么想法。凯撒。只是我在想,既然这座港口对于希腊如此重要,是一个战略性港口,那么庞培和元老院那帮人也一定会将重兵把守在这座港口。我的意思是,我们或许可以分出几路军团,去骚扰,袭击他们的其他城市和驻地,让他们忽视了我们的行军路线,去吸引庞培的元老院的注意力。【aiquxsnetbsp; 阿庇斯的确没有更好的想法,只是随口说到。

“是的,在召集你们过来之前,我便已经让法比乌斯和安东尼带着两支部队,去骚扰庞培军团所驻扎的其他城市和驻地,但是收效甚微。庞培是一个老奸巨猾的人。他并不容易欺骗,所以,更多时候,我们与他作战,只能选择硬战。对付高卢人那套,对庞培,已经不再管用。”

凯撒说着,露出了痛苦的神情。显然,在阿庇斯和雷必达抵达希腊之前,估计在与庞培的对战中,凯撒已经多次失利,至少是不占优势的。即便高卢军团经验丰富,战斗力顽强。但是指挥另一支罗马军团与凯撒作战的是格涅乌斯*庞培,在凯撒征服高卢之前,所有罗马人都认为庞培是罗马共和国最伟大的将军。

“那么,我们就在这里,在这片海峡,与他们展开决战。我这次登6,带来了丰富的物资和粮草,足够我们在两个月内造出一支庞大的舰队。去攻取这座港口。”

雷必达信誓旦旦的挺身而出说到。然而,凯撒的神色并没有舒缓多少,他望了望信心满满的雷必达,对着雷必达说到——

“不,不是两个月。是半个月。我们必须在半个月内,秘密造出一支船队。然后,在庞培最松懈的时候,去进攻科林斯港口。庞培,我们不能小看他。安东尼和法比乌斯的骚扰只会是短暂性的迷惑对方。当庞培和元老院那群贵族将军们现我们的军队主力并不在安东尼和法比乌斯的军团中时,那时,他们便会第一时间加紧对科林斯港口的防守。那时候,我们再想强攻这座城市,这座港口,就会变得更加困难。”

“所以凯撒你打算在安东尼迷惑庞培期间,造出一支舰队,奇袭科林斯?占领这座城市和港口?”

小克拉苏接着问到。

“是的。”

凯撒的回答斩钉截铁,阿庇斯在这句回答中几乎找不到任何可以商量的余地。凯撒做出的决定,是任何人都无法更改的。

“但是半个月内无法造成一支像样的舰队。”

雷必达的疑问或许也是所有人的疑问。凯撒的想法固然巧妙,但是很多时候,却也让人无法理解。

“让所有的士兵卸下铠甲,去附近的森林砍伐树木,然后交给造船师,配合他们打造这支船队。这半个月内,取消所有的军事日常训练。”

面对众人疑问的目光,凯撒面如铁青的回答到。

两天后,在这片军团驻地的大本营外,阿庇斯便看到一片热火朝天的场面,数万名罗马军团步兵,在严酷的军事命令下,朝森林里进军,出来的时候,一堆堆巨大的木材已经堆满了军营外的空地。这里,距离科林斯海湾的距离已是十分近。只是还没近到让敌人现的地步。那些船匠甚至是连夜赶工,制造着这些统帅要求下的船只。

他们在寒意未退的初春里打造船队,却是几乎赤*裸着上身,做着高强度的搬运,就像一群群骡子一般,任劳任怨。而到了战场上,又像一群群嗜血的怪兽般,对敌人毫无留情。

那座并不高大的船只被临时拼凑起来,而后,一架架弩炮,蝎炮,投石器便被安装了上去,在甲板上,在船体中,除了动力原理和组成船只的原料不同,外形上,与后来的欧洲大型炮舰,已经相差无几。当然,阿庇斯所“设计”出来的隔水舱,再次被安装到了这些凯撒的船只上。(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80.科林斯海战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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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林斯海峡阴沉沉的海面上,当凯撒的舰队出现在这片港湾外的海面上时,守城的科林斯守军实际上还是有一定准备的,他们在高塔上敲响了警钟,点燃了烽火。很快,港口里数百艘庞培军团的船只开始起锚,出吱吱咯咯的起航声。

士兵们忙而有序的进入船舱,那些奴隶,则被赶进了船舱最低层,那里是划桨的地方,同时,也是最容易进水的地方。

整片海湾很快便沸腾躁动了起来,庞培虽然派遣了一些军团前往希腊半岛各地控制局势,抵挡凯撒其他军队的袭击,但是很大一部分军队还是留在了科林斯港口。这里,此刻至少聚集了庞培的三支军团,一万五千人。

很快,双方的船只在科林斯城外这片海面上相遇了。

古罗马时代的船只没有装备欧洲工业革命以后的火炮,动力也只是靠人力划桨和风帆,战舰上的投掷武器便是6地上看到的那些蝎弩炮,投石器,和固定好的巨弩射器。

而这样的海战,阿庇斯之前便有见过。只不过那时是在大西洋,与高卢部落的战争,而现在,对手是同样拥有先进射装置的罗马军团。

双方的舰队小心翼翼的接近着,互相排成一道直线,海战也有阵型,谁也不敢先起冲锋,而进入对方武器的射程。直到小克拉苏的舰队先冲入了战场,他的旗舰扬起风帆,长驱直入,身旁,五艘罗马战舰紧紧护航在统帅旗舰的身边。阿庇斯站在自己战舰的甲板上,可以清楚的看到,整齐的舰队阵线上,小克拉苏的战舰突入敌方阵地的场景。

很快,双方开始生激战。

那些罗马重型炮弩先开始互射。科林斯守军在船只上拉动缆绳,将一石弹投向小克拉苏的战舰。

从远处看,小克拉苏的旗舰周围,瞬间溅起了一道道雪白的浪花。石弩的射几乎是覆盖式的。从天而降,整只舰队的周围,全部是那些高高溅起的水花。但是距离太远,阿庇斯不知道这些炮弩,投石器对小克拉苏战舰群的打击有没有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然而,很快,对面的庞培舰队便对小克拉苏这支单独的舰队感到了不耐烦。他们开始出动十几艘战舰,对小克拉苏的旗舰护卫队进行包夹。

海战不像6战,船只的火力集中在侧面,而不是正面,除非突击型的冲锋舟,但是对面驶来的这些大型战舰显然不是这种类型。他们借助风帆和船桨,不断调整自己船只的行驶方向,以使自己战船的侧面对准敌方的阵地。

小克拉苏那五艘战舰很快被围在中间。大量的炮弩,箭矢从庞培科林斯船队的甲板上抛出。

密集的火力甚至遮盖了天空。那些箭矢,石弹,不断划过天空,出嗖嗖嗖的响声,虽然壮观,但是一旦被击中,战舰不是沉没,也有严重受损的危险。

“我们为什么还不去援救他?”

克莱恩带领着刚刚培养出来的神隐突击团站在阿庇斯身后,不解的问到。

然而,这个问题,阿庇斯也不清楚。对于海战,阿庇斯并不了解,毕竟高卢战争很少生海战,这方面的经验阿庇斯并没有多少。

“我也不知道,兄弟。但是我感觉凯撒肯定有自己的想法和计划。或许他在等待,等待一个战机。我的意思是,凯撒他不可能让小克拉苏就这样白白去送死。或许他想让小克拉苏的舰队去做诱饵?”

阿庇斯的猜测很快成为了现实。

几分钟后,当庞培军团的战舰将小克拉苏的主舰团团围住时,凯撒开始下达围攻科林斯战舰群的命令。

雄浑的号角从海面上传来,那扬起的军旗象征着全体进攻的指令。

大量凯撒军团的战舰从战线上冲出,他们就像拉开包围网的狼群,急行驶下,将庞培军团那十几艘出击的战舰围在了中央。

就像一个漩涡外添加了另一个漩涡。两队战舰互相交错行驶,几乎要将海面搅起一场漩涡的风暴。

然而,在这互相交错行驶当中,大量的炮弩,箭矢,石弹已经充斥其中。在双方舰队的身边,激起了层层巨浪。

而这一次,交锋也不再局限于冷兵器,那些石弹被裹上焦油,而后工兵点燃了投石器上的石块,抛掷出去的时候已经是一燃烧着烈焰的火石。

双方的火石在空中飞舞,划出一道道惊艳的火星弧线。被击中的战舰更是像经历了一场小型地震般,整艘船都骤然颤抖了一番。

一些高飞行的石弹破空而来,带着恐怖的呼啸声,击穿了船只的船身,木板被击碎出恐怖的碎裂响声。里面的船员甚至还来不及躲避,便被高飞行的石弹击得粉碎。真正的粉身碎骨。

被石弹命中的船只大多数都来不及出痛苦的呼喊,便毙命在船舱里。

而一艘被雷必达战舰群集火的科林斯战舰更是破碎不堪,船身被飞射的石弹击穿,千疮百孔。

飞射的石弹在击碎甲板的同时,也击碎了甲板上的血肉之躯,飞溅的木屑带着鲜红的血腥,就像一层笼罩在船身上的血雾。

恐怖的一幕比6战更加令人惊恐。因为,士兵根本没有投降和逃亡的可能。直到整只战舰彻底沉入水中,恐怕也没有人会施以援手。

炮火纷飞中,雷必达的舰队开始向庞培军团那十几艘战舰围拢驶去。显然,稍微有点罗马海战经验的人都知道,凯撒开始准备让雷必达这十艘大型攻击舰,登6敌方的战舰。这是一种罗马海军的海战的特殊方式。以前在对付迦太基人时被罗马人明出来,之后,便被不断完善,用于各种海战,也包括在剿灭海盗和内战上面。

雷必达的五艘大型运输舰先全力调头,冲向了那十几艘狼狈不堪的庞培军舰。而与此同时,外围的凯撒军团的海军,开始停止对那些庞培军舰的远程打击。以免误伤这几艘冲杀进去的大型运输舰。(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81.科林斯海战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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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必达的大型运输舰全驶向科林斯战舰所在的位置,同时,高大结实的乌鸦吊桥已经开始瞄准对方战舰的甲板。【aiquxsnetbsp; 海上的风浪没能阻挡这些大家伙的冲刺,它们就像海面上的重型坦克,等到科林斯战船上的水手们现敌人的炮火停歇,准备登6作战时,一切已经迟了。

那些镶有铆钉的巨型乌鸦吊桥被横空放下,像巨人的匕般,插进了敌方战舰的甲板之上。

整艘科林斯战舰顿时摇晃了起来,然而,更加恐怖的是,在这座吊桥后方,那数百名全副武装的罗马重步兵。一双双阴冷残暴的眼睛盯着对岸那脆弱不堪的小船上的船员,在百夫长口哨的长鸣下,士兵们像一群暴匪般,冲向了对岸。

而与此同时,在战舰上的庞培军团的船员们,是没有能力毁坏这座吊桥的,因为它太过沉重,铆钉已经深深陷入了甲板底层。临时破坏栈桥桥面,也是不可能的。唯有用弓箭,长矛朝桥上射击,或许还能撑上一会儿。

但是对面冲来的是罗马军团重步兵。他们个个手持方形大盾,锋利的短剑在阳光下反射着耀眼的光芒。杀戮,无法避免的在这片海面上上演了……

……

雷必达兴奋的望着自己的运输舰队靠近敌方的舰队,并将吊桥成功搭上敌方的船只。刚刚的炮弩对击声很快被罗马士兵间的冷兵器打击声所代替。伴随着这一声声冰冷的武器碰撞声,还有那士兵受伤后出的惨叫,呻*吟声。

最后,几名雷必达的重装军团步兵将科林斯战舰上的船长围了起来。船长无力的挥动短剑,但是他的面前,是一样全副武装的罗马士兵。他们的盾牌围成一圈,等待着这位老船长的最后投降。可是,在冰冷的武器下,这位五十出头的庞培势力的军团船长,仍然不愿意投降。他挥动短剑,完成对前方士兵的最后一击,同时,也将自己的致命弱点暴露在罗马重步兵面前。

四五把锋利的军团短剑骤然从士兵的肋下刺出,刺进了这名老船长的腹部。然后,几名罗马重步兵以无比迅的度拔出自己的短剑。面无表情的看着这名船长的血花飙射开来。

甚至溅到了他们的脸上。

然而,他们占领了这艘战舰。

而此时,庞培在科林斯的其他守军也全体出动了,他们的战舰全体疯狂的冲出,与凯撒的舰队混战在了一起。【aiquxs】炮火的声音与船体碎裂的声音夹杂在一起,在大海上奏响了一曲鲜血的战歌。

阿庇斯的战舰在几艘小型战舰的保护下,与庞培军团的船只展开混战。那些炮弹携带着火星不断袭来,在船身周围,不断溅起汹涌的浪花,熊熊燃烧的火焰就像末日的流星火雨般,遮蔽了海战的天空。被击中的船只则燃起了浓浓的黑烟。除了武器不一样,整个海战惨烈的场面与工业革命后的帝国海战相差无几。

初春的海水还十分冰冷,一旦落水,对于普通的军团士兵来说,将是致命的低温。

一流石击穿了阿庇斯所在战舰的船舱,大量海水顿时灌入船舱中,里面的三十名奴隶划桨手顿时被汹涌的海水所吞噬,整艘战舰颠簸了一番,但是很快又平稳的停在了海面上,因为阿庇斯“设计”出来的隔水舱很好的抵御海水的侵蚀。在相对独立的船舱内,海水只能流进被击穿的单个船舱房间,其他的房间则是完好无损的,这样,船只的承载能力会下降,但是还不至于沉没的地步。有了隔水舱设计的罗马战舰便可以很好的抵御石弹的射击,因为不是到了千疮百孔的地步,是不会有沉没的危险的。

然而,庞培一方的战舰,却没有类似的设计。

许多庞培军团的战舰在遭到凯撒军团猛烈的炮轰之后,开始颠簸着浸水,而后,大量海水像猛兽一般,侵蚀着船舱的每个角落。直到整艘船只被海水被吞噬。

激战不到两个小时,优劣势已经显然出来。只是,庞培海军的战斗力还是十分强大,给凯撒的战舰群也造成了不小的伤害和损失。

那些火石不断划过天际,击打在船只侧面上,碎裂的木屑不断溅射着。士兵们的鲜血染红了海战的海面。

一些庞培守军则驾驶着装有三角铁具的冲锋舟,对凯撒的战舰展开猛烈的冲锋。撞击船身,这种冲撞对于还是用木板构建船身的古罗马时代船只,还是拥有毁灭性的威力的。

另外三艘冲锋舟冲向阿庇斯所在战舰的时候,甲板上的军团工兵对准了船只驶来的方向,射出了裹满焦油的石弹。其中一艘科林斯守军的冲锋舟被石弹击中风帆,燃烧的火焰和焦油洒落在船身上,整艘冲锋船,立即燃起了熊熊的火焰,船员们恐惧着跳下战船,很快,这艘战舰便失去控制,朝着阿庇斯战舰的船头冲去。

另外两艘冲撞船在接近阿庇斯旗舰的时候,遭到了船员的弓箭,长矛打击。

即便许多庞培的士兵死于近距离的投掷武器,但是这两艘冲锋舟还是成功的撞击了阿庇斯的战船。

大船在遭受猛烈撞击的那一刻像受伤的巨人,颤抖了一阵。摇晃的甲板令许多士兵顿时无法站立。他们惊恐着望着倒地,抓住一切可以抓稳的栏杆或者木板。然而,猛烈的撞击过后,这艘巨大的战舰还是稳稳的停留在一波又一波的海浪中。

只是惊恐的庞培军团水手们不得不全部跳入海水中,在他们的冲锋舟撞向阿庇斯的巨大战舰之前……

这场海战的血腥程度过了以往凯撒在高卢的任何一场海战,即便凯撒的船队船身拥有隔水舱的奇妙设计,更加耐打击,但是科林斯港口的庞培海军数量明显过了凯撒的战舰。半个月的时间无法造出一支庞大的舰队,这点开战前,凯撒便有预料。只是庞培将他三分之二的船只都留在了科林斯港口。这点凯撒有些错估。(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82.和谈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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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撒占领了科林斯港口?”

“是的,三天前生的海战,我们的海军几乎全军覆没。”

“他还是成功冒险了一次。”

位于雅典,罗马元老院的临时驻地内,当骑兵一身灰土的赶来汇报完前线的战况之后,庞培坐在那张指挥官的大椅上,沉重的叹了一口气。他与凯撒曾经是盟友,双方都清楚对方的战斗指挥思想,都清楚对方的性格,甚至都知道在什么样的情况下,对方会使出怎样的手段,但是庞培还是在重要的一步上失策了。

本以为凯撒在前面几次会战中都因为冒险激进而受挫,会让这个大胆狂妄的战争狂人消停一阵子,但是庞培这次却失误了。凯撒不仅没有接受前面几次会战惨败的教训,反而更加大胆,冒进。在明知道海军实力不如对方的情况下,展开强攻,夺取了科林斯这座希腊半岛重要的港口。现在,庞培的海军受到重挫,想要再夺回,已经是很难了。

“我们应该反击,我们可以在6地上反击,军团可以绕过科林斯,对凯撒后方的营地展开突袭。”

元老院将军布罗迪努斯补充到。

“是的,我们的确可以这样做。”

……

几天后,在希腊巴尔干半岛北部的斯科普里,聚集了大量庞培的军团,由克温图斯*庞培带领。朝安东尼的大本营驶去。

而在希腊科林斯城,凯撒和他的将领们却毫不知情,依旧在欢庆这场伟大的胜利,并且享用着从罗马运来的丰富物资和粮食。毕竟,当整个亚平宁半岛都种上谷物时,还是足够养活这支不到六万人的军队的。

“致伟大的尤里乌斯盖乌斯*凯撒将军,向解放罗马之路,更迈进了一步。”

雷必达说完,高兴的举起酒杯,一饮而尽。而阿庇斯则坐在一旁,小资小资的戳着自己杯中的酒水,轻松的看着这一幕。阿庇斯知道,或许几年后,在场的这些人,都将成为罗马共和国最后的官员,将军。如果凯撒顺利取得内战胜利的话。是的,追随胜利者的人总是能够得到良好的安置,只要统治者不把你当做威胁的话。

所以阿庇斯既要表现自己,又不能太过张扬。毕竟君王欣赏利用自己的手下,同时害怕自己手下太过强大,这点是古今中外,所有帝王的通性。

“不,这只是一小步。庞培还在雅典,斯巴达盘踞着大量军团。我们只是击溃他的海军,甚至只是击溃了他们一部分的海军,让他们暂时没有能力阻击我们的航道罢了。然而,我听说庞培在雅典已经召集了十个军团,六万人的士兵,并且数量还在不断增加。我们并不能说自己已经取得了阶段性胜利,应该说,真正的战役才刚刚开始。”

凯撒即便在宴会上喝得醉意浓浓,但是谈吐依旧清晰,理智。他的话总能在军官和士兵们安逸享受的同时给他们敲响警钟。

“那么我们接下来准备怎样进攻庞培和元老院那群基佬?”

雷必达紧接着问到。

凯撒看了一眼在场的军官,默默的微笑起来,而后支开了在场的所有奴隶,仆从。对着剩下的这几位衷心将领说到——

“我将选择和谈的方式。”

“和谈?凯撒?你想清楚了吗?战争进行到今天,我们和庞培都没有停战的可能了,一个国家不可能同时存在两个政体,我们要改变罗马,解放罗马,而他们,想要用守旧的制度,守旧的一切,继续管理统治罗马。这一切是不可能再回头的。”

雷必达马上惊呼了起来。

然而,凯撒则眯起眼睛,放下手中的酒杯说到——

“正是这样,雷必达,就像你所说的,我们走到今天,实际上已经没有回头的可能了,不仅我们没有,元老院和庞培也没有,他们必定要消灭我们,和平是不可能存在的,在争执得到解决之前。所以,我们的和谈请求递过去,实际上,他们也是不可能接受的。”

“所以你是想让他们主动拒绝和谈,而选择战争,那样罗马的人民,甚至贵族们便会支持我们这边?”

小克拉苏很快反应了过来问到。

“是的,我们递交了和平的请求,然而,他们却拒绝了,那样,罗马元老院和庞培在人民心中的地位将会极大的受损。这有利于我们在这场战争中取得民心。”

凯撒在酒精的作用下舒适的笑着回答到。

“但是庞培或许会答应我们的请求,他是现在元老院这支大军的统帅。”

雷必达想到了另一个隐患。如果庞培并不是那般如所预料反应的话。

“雷必达,正如你所说的,庞培领导的并不单单是他自己的大军,这里面还有元老院资助组建的军团。这支庞大的军团实际上只是同盟关系。庞培虽然名义上是这支大军的统帅,但是实际上他很多时候是受制于元老院的。元老院出资组建了这支军团。所以,只要元老院反对和谈,庞培实际上也是无可奈何的。”

凯撒在制定目标时,想到了更加周全的一面。

阿庇斯则在桌上静静的听着,不表任何言论。

“我们必须在敌人最想不到的关口起进攻,军事攻势,外交攻势,舆论攻势,总之,所有的一切行动,都是为了最终的目的,击败庞培和元老院。虽然这并不是我的意愿,但是罗马需要改变,罗马需要我。”

凯撒说着,将几个将领更加紧密的召集到身边。他再次敞开心扉和所有人共享他的理想与愿望。并且,他承诺的财富和地位也的确在战争中不断落实到每个追随他的人身上。就如阿庇斯获得阿皮乌斯的豪宅一般。其他追随凯撒的人,也得到了应有的奖励。只是,战争还未结束,很多承诺还是得不到兑现,尤其是对普通基层士兵的承诺,土地和财富……(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83.庞培的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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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上的内容写着什么?”

看到卫兵将凯撒的亲笔书信送到庞培手里,小加图不安的关心到信里的内容。毕竟,对于凯撒的动静,小加图是极其关注的。当初凯撒还在元老院任职的时候便是如此。

“凯撒他想要和谈。”

庞培看完,皱起眉头,将信件扔到了桌上。而后,小加图带着疑惑的神情捡起了那张带着和平善意的莎草纸。

“和谈?凯撒他想要搞什么阴谋?这是不可能的。”

小加图看完信件当场便出了质问。在他眼里,庞培和元老院虽然丢失了科林斯港口,但是整体实力还是远在凯撒之上。来自非洲和西里西亚的军团还在源源不断的招募。罗马贵族对庞培和元老院的支持使得他们的资金不成问题。并且,粮食也有充分的保障。论短期局势,还是长期打算,元老院和庞培都有战胜凯撒的绝对可能。但是,偏偏这个时候,凯撒派人前来,请求的和平谈判。

“这明显是阴谋,加图,你看不出来吗?凯撒想要利用我们,来煽动民众。因为他明知道我们会选择拒绝。拒绝这次和谈。那样,他便有理由动更深入更血腥的战争,因为人民支持他。”

庞培闷闷不乐的回应到。作为曾经操控罗马政坛的三巨头之一,格涅乌斯*庞培的能力的确不能小视。而凯撒当初也没打算让庞培相信自己的意图,凯撒一开始便将目标瞄准了元老院。这点庞培也是很清楚的。战争不单单是军事实力上的对抗,更多的时候,懂得玩弄政治的人往往能够在战事里取得先机。至少是民众和舆论的支持。

“但是即便如你所说,这便是凯撒的阴谋和计划。那我们也不能选择和他和谈,共和国无法接受两个军事团体,甚至两个政体。那样,罗马将会更加分裂。我想,不单单是我不同意,元老院的其他人,也不会同意。”

小加图带着愤恨的口吻回答着。但是庞培只是送来不屑的目光,他开始厌烦这些所谓的政客,他们的头脑是如此简单,目光如此短浅。只看重眼前利益,他们对战争的理解仅仅是将军与士兵优秀,便能打赢这场战争。但是事实上不是的。战争的复杂性过了这些贵族们的想象。

“你是在质疑我吗?大将军庞培?我在你的目光中读到了鄙夷与漠视。这是共和国的未来,我们必须认真讨论这场战争。”

小加图大呼了起来。当初他争取到了庞培的支持和参战,但是现在,他与庞培的隔阂也越加扩大。

“那我们就应该好好探讨如何接受凯撒和平谈判的请求,而不是只会一味的拒绝。你想罗马的所有人民都站起来反抗我们吗?凯撒他现在或许已经正在失去人民的支持。而我们这样做,只会让他得逞,让民众再次站在他一边,支持他所谓的事业。或许他给底层公民的承若期已经到头了,而我们正好,延续了人民对他的期望。”

庞培沉闷的回答到。他的目光睿智而坚毅,只是他的盟友,是元老院……

“你是说我们要接受这场和谈?那么,请你告诉我,罗马将会变成怎样一副模样?凯撒带着这群兵痞返回罗马,而后占据罗马与我们谈判是吗?他会继续接着军团为筹码,要求我们做出这样那样的让步,一个国家怎么能容忍两个政权?共和国又怎么能容忍两支阵营对立的军团出现在罗马神圣的公民广场之上?”

小加图继续以陈旧而不可绕弯的共和言论与庞培对峙。他的心中充满了对共和国无限的忠诚与希望。而其他元老院官员们,则更多的是在意眼前的利益。他们认为庞培现在的军事实力强过凯撒许多。所以也不会同意和谈。

“那你和元老院的立场是拒绝与凯撒和谈,拒绝他向我们伸来的橄榄枝?你们选择继续战争是吗?加图。”

庞培强压自己的怒火,无奈的反问着小加图。

“是的,我想不单单是我不同意和凯撒和谈,元老院的其他将军,元老,甚至士兵们,都不会愿意和那头野兽和谈。庞培,用你的军团,碾压敌人的阵地吧,我们可以用金钱支持你,但是绝不向那头野兽低头与妥协。如果你想知道元老院其他人的看法的话,我可以为你召开专门的军事会议。”

“那倒不必了,元老院,凯撒?我早该远离你们的纷争。这场战争葬送了我的孩子,现在,还要把我也葬送了去。”

庞培的回答拒绝了小加图召开元老院全体军事会议的请求,因为他知道,即便召开了那样的会议,结果也是一样的,元老院还是会同意加图的说法,而拒绝与凯撒和谈。而如果自己在会议上大声疾呼必须与凯撒和谈,那样,只会加剧自己和元老院的隔阂。从而分裂这个同盟。这是凯撒的阴谋,庞培十分清楚,却无可奈何。

……

“屋大维,你就是一个幼稚而可笑的顽童,孩子。凯撒已经取得了科林斯战役的胜利,我们的对手格涅乌斯*庞培正在忙于对科林斯港口的反攻,而我们现在可以利用敌人空隙的时间,攻占更多的城市和村庄。而你,却懦弱的选择回去?回到凯撒的身边,然后光荣的告诉他,你完成了任务。然而,整场战役里,你甚至连敌人的衣角也没有碰到,没有沾过敌人的一丝鲜血。噢,我差点忘了,你母亲在你离家的时候就千百次的叮嘱你,要注意自己的身体和安全,不要去做冒险的事,所以你在战场上就乖乖的听你母亲的话,对了,你就像一头温顺的绵羊,在敌人冲上来的时候,躲在军团士兵的壁垒盾墙之内,而后高呼着冲锋,实际上,你什么事也没做。”

庞培抉择着最终拒绝了凯撒的请求,而在希腊半岛北部的崇山峻岭间,安东尼却和屋大维就继续进军还是退回凯撒大本营的问题起了纷争。屋大维认为既然凯撒安排给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军团便不应该再继续停留,应该回到凯撒的军营,听候统帅的下一步调动。而安东尼则嘲讽屋大维是一个年幼的儿童,总是懦弱的躲在军团后方,让自己的士兵上前去冲杀。然而屋大维的回答却也十分睿智——

“真正优秀的猎人不会亲身经历的去捕杀猎物,因为那会消耗大量的体力,而得不偿失。优秀的猎人只会在猎物经过的路线上,埋伏,布下各种陷阱,而后等到猎物自己悄然上钩。这便是愚蠢的猎人和聪明的猎人之间的差别。”(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84.险境

“凯撒,你的预料没有错,当市政官在罗马城市广场宣讲庞培拒绝和谈这件事时,罗马的民众已经愤怒了,他们当即在广场上表示将毫无条件,毫无要求的站在我们这一边。庞培的末日,或许不远了。”

从罗马传来的消息令凯撒的愁容稍微缓解了不少。而接下来的,便是准备对庞培的最后战役。

只是在决战之前,凯撒似乎隐隐担忧起屋大维和安东尼的军团。他们已经离开太久,原本凯撒的命令是让他们在北部山区打游击战,吸引庞培联军的注意力,但是现在看来,他们离开的时间有些太长了。在结合庞培和元老院拒绝议和这件事,凯撒似乎感到了屋大维和安东尼即将面临的险境。

几天后,浑身是血的军团骑兵便出现在了凯撒的营地。骑兵的情报证实了凯撒的猜测,屋大维和法比乌斯的军团已经被庞培的大军所包围。安东尼带着自己的人去突袭斯科普里,却将屋大维单独留在了营地。现在,屋大维和法比乌斯手里,仅仅只有四千人,还不到一个军团的兵员,其中有许多士兵还是辅助军团的士兵。

凯撒勃然大怒起来,然而,没有人知道一向沉稳的他,为什么会如此暴怒。只有阿庇斯知道,或许此时的凯撒在心里已经将屋大维作为自己的养子和继承人。对这个男孩,或许凯撒已经倾注了他所有的父爱。

“雷必达,马库斯,阿庇斯,你们现在就带着你们的军团,三个军团,不,再加一个军团,带上第十三军团,前往屋大维和法比乌斯被围困的地方,卡萨雷,去那里,解救他们。记住,不要手下留情,对于那些公然拒绝和平,想要战争的战争贩子,我们必须用毫不留情。”

凯撒愤恨而紧张的对着雷必达说到。安东尼不在身边,雷必达便成了凯撒最信赖最得力的助手。

……

“屋大维,你后面!”

血雾四起的战场上,阿格里帕大喊着,扑倒了站在屋大维身后的罗马士兵,下一秒,阿格里帕反握短剑,度而残忍的刺进了那名罗马军团步兵的胸口位置。猩红温热的鲜血顿时沾满了阿格里帕的脸庞。

连续七天,克温图斯的军团不断围攻屋大维和法比乌斯的军营,临时建造的这座罗马军事要塞几次面临被攻陷的险境。一次次,屋大维和阿格里帕,法比乌斯指挥着仅有的三千名军团步兵和一千名辅助军团士兵反击克温图斯军团的进攻,才将战事拖延至今。只是,谁也不知道凯撒的援军什么时候会到。

“兄弟,今天,你又救了我一命。”

屋大维在士兵们的保护下躲避着这来自四面八方的围攻,对着阿格里帕认真冷静的说到。

然而,阿格里帕并没有将这些事当做讨好献媚的工具,而是只是竭尽自己所能的杀敌,保护着自己的伙伴。在他眼里,屋大维不仅是一名富有的罗马贵族,更是自己的挚友,最好的兄弟。

“这是我的荣誉。图里努斯。”

面对着屋大维的感激,阿格里帕并没有放在心上,而是露出开玩笑般的微笑,而后转身继续将短剑送进屋大维身边一名庞培军团步兵的喉咙。尽管只有十七岁的年龄,但是强壮的身体和矫健的身手已经让他成为战场上的一面鲜明的旗帜。

就像他的挚友屋大维身边的一名贴身持剑侍卫一般,然而,所有人都知道,屋大维并没有将他视为护卫,而是一种比亲兄弟还亲密的同性之间的友谊。

……

“攻城队形!攻城队形!”

前方,不远处,一队克温图斯的百人队朝屋大维所在的位置冲来,然而,看到前线士兵都死在密集的标枪打击下,百夫长吹响了方阵集结的命令。摆出了龟甲阵。八十名克温图斯手下的精锐士兵摆成一面密不透风的盾墙,不断向前推进。

“工兵!”

法比乌斯则大喊着命令塔楼上的军团工程兵,将蝎炮瞄准这队百人队前进的方向。

而百人队的视线被自己的盾牌所阻隔,那些密密麻麻的盾牌举过头顶,直到士兵们自己也无法看清头顶上和正前方正在生的情况。于是,城墙塔楼上的罗马工程兵直到将弩炮瞄准了他们之后,这些庞培的军团步兵依旧毫不知情。

而在这一切都准备好之后,营寨的塔楼上,法比乌斯的工程兵,松开了那被拉紧的弓弦,急飞行的石质炮弹带着呼啸声,飞向了这队前进中的百人队。

在阿格里帕已经做好苦战准备的前一刻,高飞行的罗马蝎炮弹丸,击穿了那原本密不透风的军团龟甲阵。被击穿的罗马方形大盾瞬间变成了一堆木屑,飞溅开来,而在那薄薄的军团大盾之后,是血肉横飞的残躯断肢。

罗马攻城武器,或许是这个年代,地中海地区最强大的远程武器,虽然它由于构造复杂,不能成为大规模军事武器,但是这些小型弩炮,在战场一旦击中敌人,造成的伤害,无疑比刀剑造成的伤害更加致命。

仅仅一蝎炮,出的石弹,便击穿了一整排的罗马军团士兵,带着惨烈的喊叫,那些残肢飞溅在空中,血雾弥漫。

下一秒,围绕在屋大维身边的罗马军团步兵对同样装备的克温图斯的百人队,起了冲锋。而塔楼上法比乌斯的工程兵则费力的拉动绳索,将目标瞄准了正在攻城的其他克温图斯的兵团。

在激战最激烈的地方,凯撒这支军团的最高指挥官法比乌斯,已经和敌方士兵纠缠,肉搏在了一起。指挥官亲自出战,大大鼓舞了军团的士气,然而,风险也是极大的,因为一旦指挥官阵亡,这支军队将士气大挫。

但是法比乌斯的身体似乎十分强壮,或许作为曾经跟随凯撒征战高卢的几位将军之一,法比乌斯和其他将领一样,练就出了一身强健的体魄。罗马人特有的好战本性,让他喜好在战场上和普通步兵一样,嗜血杀敌。(未完待续。)

85.决战卡萨雷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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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这里了。【aiquxsnetbsp; 阿庇斯看了看周围的地形,眯起了眼睛。

“什么?”

而小克拉苏则疑惑的看着自己身边这个传奇般的平民军团长。

卡萨雷位于科林斯和斯科普里中央,是一片丘陵起伏的山地地区,这里没有多少可以摆开大型军团的平原,于是,研究这里的地形,成为了此次解救屋大维会战的关键。阿庇斯和小克拉苏登上一块隆起的丘陵山坡,当看到夕阳就在正前方缓缓落下的时候,阿庇斯露出了会心的一笑。而小克拉苏一时没有明白阿庇斯心里在想什么。所以疑惑的看着他。

“马库斯,你看到了吗?在我们正前方那个正缓缓落下的夕阳。”

阿庇斯望着远山里,那绯红的太阳染红了半片天空,微笑的对小克拉苏问到。

“是的,那是我们这个世界最为平常不过的景象了,但是这跟我们所要研究的战术有什么关系?”

马库斯*克拉苏作为前罗马富大名鼎鼎的李锡尼*克拉苏之子,他在历史上就是一个平常无奇的人物,并没有多大作为,而现在,阿庇斯在与他的长时间相处中,也印证了这一点。【aiquxs】小克拉苏不解的疑问着,尽管他和阿庇斯是同样的罗马军团军官,但是经过西班牙战役以后,大多数时候,小克拉苏已经十分信任阿庇斯的安排和建议。

“有关系的,我的兄弟。你看,现在是傍晚时分,夕阳从我们的正前方落下,那么意味着每天早晨的时候,初升的太阳将是从我们所在位置的身后升起。如果会战选择在早晨进行,那么,我们的敌人将在我们的对面列阵。而这个时候,初升的太阳将会遮蔽他们的视线,从而掩盖住这里的动静。我之所以行走了这么多山头和斜坡,就是为了找到这样一块地方,可以在两军交战的时候,掩盖我们骑兵突击的位置。而这里,刚好有符合这一切要求的地形特征。”

阿庇斯会心的微笑着,同时开始给自己的同僚,马库斯*克拉苏讲述接下来这场战役自己的安排和打算。

看到克拉苏舒展的眉头,阿庇斯继续解说到——

“别的山头都太过狭窄,而且不是正对夕阳的方向,也就是反光的效果并不理想。而这里,刚好拥有这样的反光条件,这里所对着的方向刚好就是夕阳落下的方向。而且,这座山头的背面十分平坦,刚好可以容纳我们这一千名骑兵列阵。在开战的时候,我们便可以将骑兵隐藏在这座山头的背面,而不会被我们的敌人现。而一旦开战的时候,军团骑兵们便可以迅越过这块山头,俯冲下去,对敌人的阵地起猛烈的冲锋。而且,届时,初升太阳的光辉将掩盖住他们的行踪。庞培的士兵或许只听到那马蹄践踏大地的声音,而不知道他们的敌人从哪里冲来。因为他们的视线受到了遮挡。”

阿庇斯胸有成竹的解释着,而小克拉苏则在此时,再次流露出了欣赏的目光。

……

“克温图斯,你认为这里,将是阿庇斯喋血阵亡的地方吗?”

两天后的卡萨雷会战,克温图斯*庞培带着他的两万五千名军团步兵和两千名罗马骑兵,来到了这片枯草丛生的土地上,前方,是雷必达和阿庇斯的四个罗马军团,两万两千名步兵和一千名罗马军团的骑兵。只是,经过之前一系列的战役,庞培手下的将领们,几乎都把阿庇斯当做了最大的敌人,凯撒手下最诡诈的将军。克温图斯也不意外,他选择这场战役,更多的目标,实际上也就是这位传说中的平民将领——阿庇斯*格奈乌斯。

“我不敢保证,布罗迪,但是,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这场战役,我将不竭余力的带领着我的步兵方阵,击溃阿庇斯的正面防线。当然,你的骑兵也是如此重要,不要让他们对我们的侧翼造成威胁。”

凌晨时分,天空还未明亮的时候,克温图斯坐在自己的白色坐驹上,望着身后整齐如一的罗马军团重装方阵,信誓旦旦的回答着布罗迪,元老院将领。靠重步兵吹垮敌方,这一直是罗马人与外族作战时取胜的关键。克温图斯也坚信不疑的相信着。当然,克温图斯*庞培之所以那么憎恨阿庇斯,还有一点原因,也是其他人都猜得到的,那就是阿庇斯曾经设计杀死了他的弟弟——塞克图斯*庞培。这点,作为庞培的大儿子,塞克图斯敬爱的哥哥,克温图斯永记于心。

“前进,共和国的精锐们。”

很快,当阿庇斯和雷必达的军团方阵出现在对面起伏不平的丘陵战线上时,克温图斯便抑制不住心中的兴奋和愤怒,指挥着四个步兵方阵,摆成一字长线,朝阿庇斯所在的阵地涌去。

在黎明微弱的光线下,所有罗马军团士兵全副武装,行走在这片贫瘠的土地上。百夫长举着火把,将身后的百人队照亮。光线在每个士兵脸上映射着,他们的脸孔被夜幕所笼罩,同时,又有着刀刻般的坚硬。

这是所有罗马人选择决战的时间,在一天的清晨,在太阳初升的时候……

四个庞培卫队的精锐步兵方阵,一万两千人,在军号长鸣中,踏着整齐的步伐,浩浩荡荡的前进,音浪一浪高过一浪,在他们身后,是腾起的漫天尘沙。

克温图斯坐在自己的高大战马上,随时准备指挥着剩下的五千名预备队,加入前方的战斗。和雷必达,阿庇斯一样,克温图斯也站在了高地,丘陵之上,观看着整场战役的进程。

而布罗迪,则在开战之后,按事先约定的那样,将骑兵布置在了军团方阵的两翼,保护庞培的重装步兵方阵免受两翼的袭击。

那些罗马骑兵,在布罗迪的亲自指挥下,安置在了克温图斯步兵方阵的两侧高地上,他们警觉着前方雷必达和阿庇斯阵地上的任何异动。因为对面列阵的时候,布罗迪和克温图斯一样,并没有看到雷必达的骑兵。

而所有庞培的手下都知道,凯撒征战高卢以后,带来了大量蛮族的骑兵,他们的战斗力比罗马人的骑兵队伍,强大许多,而庞培手下的骑兵,几乎是从西亚和巴尔干半岛地区临时征召的,穿上罗马人的铠甲,然而战斗力却不言而喻。(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86.决战卡萨雷 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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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弓箭手!”

克温图斯的重装罗马军团方阵已经开始前进,而阵地的另一边,位于缓坡上的马库斯*克拉苏则命令军团原地待命,来自高卢的蛮族雇佣军开始拉动他们的弓弦,瞄准了气势汹汹进行而来的庞培重装步兵方阵。【aiquxsnetbsp; “攻城兵!”

与此同时,雷必达命令着高地的大型攻城武器也将炮弹瞄准了对面的克温图斯*庞培的大军。

黎明的天空渐渐被旭日的光芒所笼罩,整片天空,笼罩在一片金色的霞光下。同时,一流石携带着滚滚火焰,飞向了克温图斯的重装步兵方阵。

而紧接着投石器抛出巨大的火石,凯尔特弓箭手也出了第一波箭雨。密集的箭矢几乎遮蔽了天空,在天空形成一道巨大的黑色的天网,洒向克温图斯的重装步兵方阵。

古罗马世界最恢弘的古代战争由此展开。

那些巨石浑身裹着浓浓燃烧的烈焰,袭向庞培所派出去的四个大型步兵方阵中,造成了局部的毁灭性打击。巨石击碎方阵,密集的阵型顿时被肢解得四分五裂,就像来自天空的陨石撞击大地,出阵阵恐怖的怒吼。被击中的罗马军团步兵顿时血肉成灰,被烧焦的内脏散落在战场上,粉碎的肢体触目惊心。

然而,这只是对克温图斯这支军团造成局部的威胁和伤害,更多的步兵方阵还是平安无事的继续前进。古罗马人作战从来不靠这些华而不实的远程武器,他们击败对手从来都是靠真刀真枪的近战贴身肉搏,用短剑,重盾去取得一场战役的彻底胜利。克温图斯如此,小克拉苏,雷必达也是如此。所以,开战时第一波的远程打击,更多的只是气势上的恐吓,对军团整体并没有造成实质性的威胁。

而紧接着大型投射武器射之后的第一轮高卢弓箭手的远程打击,则被克温图斯的罗马重步兵轻松的挡下,他们只是习惯性的举起盾牌,甚至还没列出龟甲阵,便将这些出射程的箭雨挡在了头顶之上。更多的士兵在接下这第一轮的远程打击之后还取下方盾,怒吼着嘲讽着对面敌人的软弱无能,不敢正面对决,而是耍这些蛮族部落的手段。

“马库斯,让步兵上去接战的时候不要强攻,守住防线便可。我会和阿庇斯带着骑兵从两翼突袭他们的侧翼。正面战场,我们不是他们的对手。这场战役,你在中路坚守。战后,所有功绩和战利品我们三个人将平均分配。我会向凯撒汇报这场战役的每一个细节。”

雷必达指挥完后排的工兵投掷攻城石弹后,便骑马跃至前线阵地,找到了小克拉苏,跟他最后一次确认军团作战方针。而最后,雷必达更是将荣誉平等分配,因为每一场战斗中,骑兵的突破,取得的功绩肯定是最多的,为了使小克拉苏心态稳定,雷必达特意将战后的安排提前说出,以让这位步兵统帅能够在接下来的战斗中竭尽全力的作战。

“勇气与荣誉,我的兄弟。”

小克拉苏很崇敬的望着雷必达,做出了一个标准的军礼,而后,以兄弟间的姿态拥抱了雷必达。

随后,两人在前线阵地握拳告别。雷必达骑马飞奔到侧翼,那里,五百名罗马军团骑兵正等着他去统领,指挥。而剩下的五百名高卢骑兵则在阿庇斯的带领下,埋伏在右翼的小高地之后。也就是战前阿庇斯和小克拉苏看中,约定好的缓坡山头。在太阳还没彻底出来之前,他们都还是有机会的。

……

正面战场,克温图斯*庞培的四个步兵方阵在经历了雷必达和小克拉苏的第一轮远程打击之后,很快便调整好阵型,重新前进,很快,便要接近小克拉苏所在的阵地。

双方士兵都着相同的盔甲,相同的武器,相同的头盔,甚至军事口号和号角都是一样的,唯一不同的是他们盾牌的颜色,以此来区别双方的阵营。

很快,他们的距离便是如此接近,甚至双方在透过头盔的间隙里,都可以看到对方的脸庞和眼睛。

巨大的兵团方阵行进扬起巨大的尘土,但是在两军即将短兵相接的狭长战线上,却没有一丝尘土飞扬,有的只是战歌嘹亮,铁甲辚辚。

“吼,吼,吼。”

终于,在缓慢的互相接近中,双方士兵在足够的距离时,冲撞厮杀在了一起。

那些重标枪甚至还没派上用场,短剑和方盾便成为了战场的主旋律。那些血肉在钢铁的撕扯下,成为了鲜活的残肢,即便祭神,也不是如此惨烈。罗马士兵的短剑互捅,在对方身体里留下了无数血淋淋的窟窿,汨汨而出的血液染红了狭长的战线,大地上,流淌着一条蜿蜒起伏的鲜血之河。

小克拉苏在血战中已经无暇顾及战线上各种情况,事实上,他也没有办法顾及那么多的方阵,那么多的士兵。只能是按照战前的安排,各个百夫长,席百夫长各自指挥着自己的士兵,罗马军团之所以能在地中海的古代世界里所向披靡,大概也就是靠着这些顽固坚强而经验丰富的战地指挥官,他们所带领指挥的士兵不多,每个百夫长所带领的士兵不过一百人,但是如此小的作战单位刚好能够及时现情况,调整局部的战术。将原本危急的方阵从死亡线上拯救回来。那些古罗马将军,即便凯撒,也无法在开战后,还精确的指挥着每个方阵的每个动作。

随着战事的进行,双方的投入兵力也越来越多,鲜血流淌着汇聚成河。大量的残肢断臂散落在战线上,而排的军团步兵体力也在渐渐消耗着。雷必达的骑兵已经冲出,和布罗迪的希腊骑兵混战在一起,而阿庇斯的高卢骑兵还在等待,他们狂野,焦躁不安,而阿庇斯,则在等待着那一刻,黎明破茧的那一刻,等待着旭日从东方升起的那一刻,那样,这些狂野的高卢骑兵便可以在最佳的时机,出现在离敌人最近的角落,用强烈的阳光遮盖自己的行踪,而后利用高地优势一举冲散庞培的军团。

虽然等待是如此焦躁……(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87.黎明中的骑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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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兵,来自高卢各部族的勇士们,你们虽然为着金钱财富而来,但是请在接下来这一战中,也带着你们的信仰和荣耀而战,用你们的利斧和长矛,去征服那些站在山脚下的异类。他们是凯撒的敌人!是我们共同的敌人!”

一轮骄阳从东方缓缓升起,终于,阿庇斯等到冲锋最佳的时机。回头,阿庇斯对着身后五百名来自高卢各部族的骑手们大声呐喊,讲演到。这是战前的怒吼,提振军团的士气,即便是野蛮人,只要有合格优秀的统帅,也可以完全的听命,而勇猛无畏的战斗。

在没有马镫的年代,这些高卢骑兵携带着仅仅是一杆长矛,和一面仅仅只够遮住半截身子的小圆盾,便跟着阿庇斯,冲杀了出去。

高卢骑兵集体咆哮,奔腾着越过山头,在阿庇斯和他们的身后,一团旭日犹如耀眼的火团冉冉升起,照耀了大地,也将无尽的金光洒浸在阿庇斯和他的骑兵队伍冲锋的路线上。

他们一路奔腾,战马嘶鸣着,将整座山头都踩踏得阵阵作响。那仿佛披着天堂之光的军团骑兵突然出现在克温图斯军团的侧翼,引起了庞培士兵们的极度恐慌。他们在与凯撒的军团血战之后体力下降,而后又听到铺天盖地的骑兵冲杀声,却看不清对方冲来的方向,所有庞培军团的步兵们都不寒而栗。而很快,他们便听到自己的侧方,那战马冲撞骨肉之躯出的恐怖撞击声。

带着呻*吟,带着痛苦的惨叫,带着军团步兵的恐惧,阿庇斯和他的高卢骑兵在极短的时间内,横扫了这片战场的侧翼。

那些蛮族骑兵们一旦冲杀在战场上,便各个成为了嗜血的猎手,长期在大森林和野兽搏斗的野蛮人,用他们简单残暴的方式冲杀在战场上,甚至他们的长矛在刺进罗马步兵的体内后,还继续冲刺,将沾血的长矛狠狠的钉在了泥土地面上。随后,是那名倒霉的罗马步兵抽搐抖的身体紧紧地被钉在了地面上。

……

“将军,我们的侧翼遭到蛮族骑兵的猛烈进攻!”

克温图斯*庞培的副手普利斯惊慌中对自己的指挥官报告着,然而,克温图斯已经将自己的预备队投入了战斗。而布罗迪的骑兵则被雷必达亲自指挥的军团骑兵缠住。种种情况下,克温图斯一时也想不出更好的方法阻止阿庇斯突袭自己的侧翼。

然而,克温图斯也知道,在这样的战场上,留给自己思考的时间并不多,甚至说很少很少,因为主力军团一旦出现惊慌溃散的迹象,很快这种溃逃便会影响到全军,从而造成最终的全局崩盘。很多战役,战败者不是因为士兵数量不够,战斗力不行,而是因为士气先崩溃了。克温图斯此刻,无疑最担心的是这种情况。

“阿庇斯!又是阿庇斯!为了罗马,为了我的弟弟塞克图斯,我以朱庇特之名起誓要杀了这头野兽!”

阿庇斯的高卢骑兵嗜血狂热的冲击着庞培联军的侧翼,而克温图斯则毫无办法,他只是愤怒的拉动缰绳,驱使自己的战马,并命令身边的将军卫队,跟着自己前进,奔向军团被阿庇斯袭击的右翼。克温图斯试图用自己身边的骑兵卫队,去抵挡阿庇斯手中第十军团高卢骑兵的冲击。

……

正面战场,血战继续。第十三军团和第十军团的老兵们紧挨着彼此,组成血肉长城,在庞培重装方阵的猛攻下依旧岿然不动,即便伤员不断增加,但是后面的预备队不断顶替着前方受伤的战友,使得整条战线牢牢锁定在原处。血水不断在战线上飙射,死去的罗马士兵越来越多,甚至堆叠成为了一道血肉模糊的尸体带。

在方阵血战的后方,那些高卢射手们还在不断拉动弓弦,将一波波黑色的箭雨洒向克温图斯的军团方阵。那些后排的庞培军团步兵不得不在原地忍受着这铺天盖地,持续不断的箭雨打击。尽管伤亡率并不高,但是对士气的影响却不可忽视。不断有战友在自己身边倒下的感觉很糟糕,尤其是你还不知道下一刻,流失会不会击中自己。

“冲锋!跟着我冲锋!勇气与荣誉!”

右翼,旭日已经高挂云空,阿庇斯带领着这五百名野蛮人的骑兵,横冲直撞,克温图斯*庞培的军团方阵不断减员。更多的士兵不是被长矛,斧头击中死去的,而是被战马冲撞践踏致死。

许多庞培的士兵前一秒还勇敢的站在那里,用标枪作为反骑武器,准备应战,但是下一秒,当阿庇斯的高卢骑兵冲到面前时,他们却抑制不住内心的恐惧,毫无尊严,荣誉感的溃逃。

直到被高卢骑兵粗糙的骑枪刺穿背部,整个人噗的一声倒向地面。鲜血喷洒之时,胜负已经决定。

阿庇斯骑在那高大的褐色战马上,手握精良的骑士剑,左右挥砍,克温图斯的重装罗马士兵看到第十军团统帅冲来,犹如见到地狱魔鬼般纷纷躲闪,避让。以前这个职位是拉比埃努斯担当的,此刻,统帅之人却成为了阿庇斯。

战马飞掠过之时,罗马士兵的脑袋被残酷的割下,飞溅的头颅带着飙射的鲜血,成为战场上最血腥的画面之一。阿庇斯握紧手中的骑士剑,拉动缰绳,战马嘶鸣着高高跃起,同时,面前原本准备用长矛撂倒阿庇斯的两名庞培军团的步兵顿时惊慌的后退着,他们惊恐的望着面前浑身是血的阿庇斯。下一秒,趁两名士兵惊慌失措之时,阿庇斯再次加紧双腿,战马呼啸着冲过了他们的防线,两名克温图斯手下的军团重步兵顿时被战马撞飞好远。然后,一动不动的趴在地上,很快,来来回回的人影便将他们掩盖。阿庇斯没空去管他们是生是死,便继续坐稳战马,冲杀在克温图斯军团的身后。

从侦查骑兵做起,此刻,阿庇斯不得不感激曾经自己的职业,才会学会如此精湛的骑术。马镫?或许以后自己会设计出来,但是绝不是现在,在一切都还未尘埃落地的时候,是不要轻易的将这种关键性技术传播开来的。

……(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88.决战卡萨雷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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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他们在溃逃!”

小克拉苏沿着卫兵所指的方向望去,那里,克温图斯*庞培的军团正像流沙一般流动着,搅起漫天尘土。然而,他们不是在改变阵型,小克拉苏知道,那是雷必达和阿庇斯的骑兵在夹击克温图斯的两翼和后方。引起了庞培军团的恐慌和溃败。

战局似乎到了最后的时刻,只要第十军团和第十三军团再坚持一会儿,克温图斯的主力方阵也将溃散。小克拉苏确信着。

天空中,骄阳已经高挂云空,高卢猎人们已经停止射击,因为他们的同伴已经杀进敌人的后方。这时,如果再扫射,无疑很有可能会误伤自己的骑兵。

……

“骑兵,跟着我冲锋,保持队形!”

战场后方,阿庇斯带着五百名高卢骑兵一路披荆斩棘,染血的武器不断割下敌人的脑袋,肢体,那破碎的臂膀在阿庇斯和他的高卢骑兵身后飞溅。这宛如是地狱般的场景,血海中,蛮族骑兵狂野的咆哮着,将克温图斯的方阵撕开了一个又一个口子。然后,当罗马重步兵要包围上来的时候,阿庇斯又及时的命令所有高卢骑兵撤出敌人的包围网。就这样,五百名蛮族骑兵一路冲杀,竟然将数千名罗马重步兵杀得丢盔卸甲。

克温图斯的将军卫队赶上来的时候,阿庇斯已经浑身血迹,高举着骑士长剑,仿佛是来自地狱血窟里的恶魔。

“稳住!不许撤退。不许逃亡!”

但是克温图斯却无法击溃阿庇斯,因为他的部队正在溃逃。军团步兵们逃亡的大队伍甚至挡住了他出击的路线。让克温图斯无法抽身去应对阿庇斯和他身边的蛮族骑兵,而且眼下的情形,即便克温图斯带着身边的贴身卫队去进攻阿庇斯,也未必能打败这几百名的蛮族骑兵。

“不许逃亡!否则我杀了你们!”

阿庇斯就在不远处指挥着五百名高卢骑兵肆意冲撞,而自己却无法触碰到他的一根手指头,克温图斯恼怒到极点。他加紧战马腹部,冲了上去,迎着逃跑的军团士兵就是一剑,那名倒霉的逃亡步兵被军团长的利剑割裂了脸庞,整个人仰天朝上的倒下,血液喷洒在空中,留下一层淡淡的血雾。

“不准逃亡!”

克温图斯再次大声呐喊着。他下马,抓起另一名正在逃亡的士兵衣领,大声对他怒吼着。然而,这名军团步兵已经被蛮族骑兵吓瘫了,他惊恐的望着自己的指挥官,目光呆滞,浑身无力的瘫软着。根本听不懂自己的指挥官在喊什么。

“孬*种!你根本不是罗马士兵。”

克温图斯愤怒的握紧剑柄,猛击了士兵脸部。士兵痛苦的倒下,鲜血从鼻孔,眼睛里冒出。

阿庇斯和高卢骑兵还在冲杀着克温图斯*庞培的溃军,骑士剑在阿庇斯手中不断挥舞着,战马呼啸而过,又一个正在逃亡的军团步兵倒在阿庇斯的剑下。长剑从背后劈下,将士兵的肩膀砍穿,伴随着那名士兵的惨叫,而后,浓浓的血液从护肩的缝隙里缓缓流出。

“将军,我们必须撤退了。我们来迟了。”

普利斯在一旁劝说着自己的将军,克温图斯眼里燃着复仇的烈焰,恨不得一手抓过阿庇斯,将他捏个粉碎。但现实是他被打败了,他的军队正在溃败,凭他一个人的力量,还有这七十名的军团骑兵,是无法抵挡阿庇斯身后那五百名疯子般的高卢骑兵的。

“阿庇斯……我以朱庇特之名起誓,今生,必将手刃你的喉咙,用你的鲜血祭奠塞克图斯的亡魂!”

最后,克温图斯还是阻止自己的士兵溃逃,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阿庇斯意气风的冲杀在血色的战场上。同时,克温图斯*庞培立下自己一生的血誓。随后,他握紧自己的利剑,命令将军卫队撤退……

或许不像他的弟弟那般冲动,幼稚。克温图斯知道,只要自己活着,便还有机会。他的父亲已经失去一个儿子了,不能再失去第二个。克温图斯隐忍着,他驱赶着战马快离开战场。

前线,此时,已经只剩下雷必达和阿庇斯的大部队去庞培军团残余部队的收割,那些不愿撤退的精锐,在看到主帅已经撤离了战场,也开始溃逃。

克莱恩带领着神隐突击团趁势追杀,夺下克温图斯*庞培的鹰旗。当掌旗官的喉咙被狂暴的克莱恩一剑封喉的时候,这场战役也宣告结束。

“他们像动物一般流亡着,就像在躲避猎手的追杀。”

这是战后小克拉苏对当时场景的描述。也的确,当士气溃散的时候,逃亡的场景往往比决战的场面更加壮观。几乎漫山遍野,都是自顾逃命的罗马士兵。

……

“图里努斯,噢,众神怜悯,你没有事情,凯撒派我们前来的时候,我还以为你已经深陷险境了。”

和屋大维,法比乌斯的军队汇合时,雷必达着急的做出回应,他热情的拥抱着年轻的屋大维,脸上的喜悦几乎是出自内心。在场的气氛也是欢庆而喜悦的。只是,没有人知道,今后,这两个看似忘年之交的朋友,战友,终有一天,也将成为互相敌视的对手。雷必达或许是后三头同盟里最弱的一方,但是阿庇斯知道,这其实并不是他的错,凯撒留给他的实在太少。

“我们的确已经身陷险境了,克温图斯的军团几次就要攻破我们的营寨。但是,你们来得真的太及时了。我的舅公,凯撒,他一定很担心这里的情况,派一个骑兵回去通报这里的情况吧。让他放心。”

屋大维冷静严谨的性格特质不改当初,年龄的成长让他越沉稳。在热情的拥抱完雷必达之后,屋大维很快命令手下的骑兵将克温图斯被打败的消息告诉自己的舅公。

“还有阿庇斯,噢,我也是这么长时间没有见过你了。是的,自从我跟随我的舅公离开罗马以后。至少三个月了。”

屋大维很快现了站在雷必达身后的阿庇斯,那是他童年的挚友。就像阿格里帕一样。屋大维喜欢和阿庇斯交谈,很多时候,他们的观点是如此相似。而这一战过后,阿庇斯似乎已经看到了自己即将站在人生的巅峰时期,西班牙战役,希腊卡萨雷之战,解除罗马贵族危急,种种功绩,都预示着阿庇斯已经成为了凯撒军中最明亮的明星。只等着凯撒的再一次提拔和赏识。(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89.斯科普里汇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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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可以去攻下斯科普里了,那里,现在肯定没有多少守军。【aiquxs】克温图斯大败了,他的逃兵就算逃进城里,也不足应对我们的大军,更何况我相信他不会愚笨到那个程度,往死路上逃。我猜测克温图斯现在或许已经在逃往雅典的路上,那里,才是庞培的大本营。”

雷必达在战后表了自己的观点和见解,和马库斯克拉苏一样,雷必达赞成趁势攻下斯科普里,毕竟,那座城市算是整个巴尔干北部地区最重要的城市之一。

“我也赞成。屋大维,你是否要跟我们一起,前往那座城市?现在形势对我们有利,而且凯撒一时半会也不会对庞培动总攻。”

阿庇斯转身问着身后的屋大维*图里努斯。这位今后罗马帝国的奥古斯都皇帝此刻皱着眉头,他清秀而白净的脸上透露着冷峻与刚毅,更多的是理性。

“不,我就不跟你们一起去斯科普里了,我要返回科林斯,或许凯撒还有别的安排。”

屋大维此时的军衔并不高,而且没有战功,是凯撒临时任命的骑兵长官。但是很多时候,屋大维并不上阵杀敌,因为他太过年轻,凯撒或许也只是想训练培养他对战争的认知罢了。【aiquxsnetbsp; 屋大维没有选择与大伙一起北上,而是选择回到凯撒身边。

“那么你呢?阿格里帕,你是否愿意跟着我们一起北上,攻占那座城市?”

阿庇斯看到屋大维心意已决,便不再说什么,而是将目光对准了屋大维身边的另一个年轻人——阿格里帕。这位古罗马难得的青年才俊此时跟屋大维一样,年龄很小。甚至他的脸庞看上去还有几分稚嫩。阿庇斯联想起历史上的阿格里帕,今后甚至打败了不可一世的马克安东尼,帮助屋大维成就了罗马帝国的辉煌。而此时,如果能拉近和这个小青年的关系,今后,无论谁当了奥古斯都,对自己,都有帮助。只是阿格里帕似乎此时便已经和屋大维形影不离了。他们的关系好到无法形容,甚至比亲兄弟还要团结。

“不,我跟随屋大维。我跟他回科林斯。”

阿格里帕认真的回答到。

“好吧,那你们两个带着第六军团,继续回科林斯吧。”

雷必达带着善意的补充到。

“不用了,一个大队即可。庞培在北方的大部分军队已经被击溃了,从这里回到科林斯,只需要一个星期的路程,我想我们不会再遇到什么危险了。不需要一整个军团,只要一个大队护送我们回去就可以了,剩下的人,跟随你们去攻打斯科普里吧。那里,安东尼或许正绞尽脑汁。”

屋大维的回答很孤傲。但是他的话也是很有道理的。

……

“啊,雷必达,阿庇斯,克拉苏。我的好朋友们,你们终于来了,我听说了那场战役,卡萨雷之战,真是精彩。阿庇斯,你又可以在凯撒面前邀功了,我想,那一定是一大笔丰厚的赏金。然而,你不需要金钱,不是吗?你一定也不会要求军功,会让凯撒再次信任你,我的朋友,你的军衔即将越现在这个军团长的职位了,我们即将再次并肩作战了。”

四天后,当阿庇斯和雷必达一行人抵达斯科普里的时候,安东尼已经攻下这座城市了。他凭借两千名军团步兵和三百名高卢骑兵便攻下了这座城市。效率之快,连阿庇斯都不得不佩服。也难怪凯撒会将大部分军务交给他。

然而,见面后的热烈拥抱却让阿庇斯感到了一阵不自在。这个高傲的骑兵统帅总是话里带刺,像个地痞流氓。但是阿庇斯又找不到他说的不对的地方。这是安东尼特殊的问候方式……

“好了,安东尼,不要再议论这些毫无意义的政治问题了,那是凯撒考虑的问题,不是我们考虑的问题。我们来谈谈眼下的情形吧,攻下这座城市后,你对城里的平民和贵族们进行掠夺了吗?”

雷必达很识趣的将话题引开,因为此时的阿庇斯已经是他政治上的盟友。雷必达不想让阿庇斯惹来众人关注的目光,特尔提拉是朱妮拉*塞克斯的妹妹,特尔提拉对阿庇斯的示好无疑很快会让人想到雷必达的用心。这样的情形,雷必达并不想遇到。

“掠夺了。”

“什么?你洗劫了这座城市?”

雷必达几乎惊呼了起来,而后,他却看到安东尼那漫不经心的表情和嘴角那抹痞子般的坏笑。

“跟你开个玩笑,不必那么紧张,我的老朋友。你看看眼下这座城市的繁荣景象,如果我在进城的时候,对他们进行了洗劫,他们还是现在这副模样吗?放心吧,内战爆起来,凯撒便给了死命令,不许伤害一个无辜的罗马人,不管是平民或者是贵族。这一年多来,我可是坚守着这条行为准则。那些城里的贵族,如果可以,我真想将刀剑悬挂在他们肥嫩的脖颈上,然后掠夺他们的财产,可是我不能,我们都不能,不是吗。”

“是的,我们都不能,凯撒有命令……”

雷必达回到。

“城里的贵族是怎样表态的?他们对这场战争,是愿意支持凯撒,还是继续支持庞培?”

阿庇斯问到了另一个问题。

“这个问题很重要,阿庇斯。但是很悲伤的是,大多数贵族在我攻下城市之后,并没有做出表态,也就是说他们心里实际上还是站在庞培一边的,只不过在军团的刀剑之下,并没有话语权而已。”

安东尼将目光望向了阿庇斯,有意无意的回答着。

“我想和贵族代表见面,你能安排这场会见?”

阿庇斯紧接着追问到。

“可以,但是这有什么意义呢?你我都不是凯撒,并不能当场作出任何决定,这些贵族想要的如此简单——财富,更多的财富,并且新的政权不会剥夺他们的统治权力,如此简单而已。阿庇斯,你知道,你我都答应不了他们任何请求。”

安东尼总算说话有些礼貌和心平气和了。然而,阿庇斯并不感冒。自己不会低声下气的恳求任何一个人的友善对待。尊重是靠荣誉和实力挣得的,不是靠低声下气的哀求获得的,这点阿庇斯十分肯定。

“但是我还是想见见更多的贵族,我想了解他们的想法。或许凯撒也想知道这些。”

阿庇斯坚持着。而安东尼也随口答应了阿庇斯这个愣头青的请求。(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90.相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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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比乌斯!真的是你吗?维比乌斯!”

安东尼举办的晚宴上,当阿内尔卡见到阿庇斯时,她的表情无疑是充满惊喜与悲伤的,本以为自己儿子已经在六年前死去,但是现在再看到阿庇斯,阿内尔卡那沧桑的面容再次老泪纵横,她抑制不住内心的狂喜和悲伤的双重情绪,在众人面前潸然落泪,阿皮乌斯则愤恨的拉开她,怒吼着让她清醒,眼前这个罗马青年不是维比乌斯,他只是一名凯撒手下的军团长,他的名字叫做阿庇斯,不叫维比乌斯。【aiquxsnetbsp; “尊贵的阿皮乌斯阁下,我想我们需要一个安静的地方,解决这个问题。”

阿庇斯望着眼前这个似曾相识的老妇人泪水横流,不禁鼻尖一酸。很快圆场的让阿皮乌斯带着自己的夫人,进入内厅,避免在这里,受到众人惊异的目光。尽管阿庇斯也是如此不喜欢眼前这个阿皮乌斯。他几次要杀自己,而现在,却让自己再次偶然的遇到。人生很多时候便是充满如此多的巧合。

……

阿庇斯带着阿皮乌斯和阿内尔卡走进了安东尼家中的内厅中,身后则是来访宾客那窃窃私语的议论骚乱声。

“维比乌斯,你一定就是维比乌斯,我的儿子我自己认得,没有人比我更清楚更了解你。你离开家里才六年,面容并没有多少改变,尽管你的身材体格变得强壮了,但是我还是可以很清楚的认得你。我的儿子,离开家中这些年,你在外面到底经历了什么?你的父亲告诉我,你已经被野蛮人捕杀了。但是诸神保佑,我在生命尚在的时候,见到了你。我的儿子。”

一进内厅,阿内尔卡便激动的迎上来,握住阿庇斯的双手。哽咽着跟阿庇斯讲起了许多。作为一个母亲,阿内尔卡清楚的记住自己儿子的面容和神态。没有什么能阻挡她对自己孩子的爱。即便对方的身份实在不符合维比乌斯的身份,但是阿内尔卡依旧深信着阿庇斯便是自己失踪多年的维比乌斯。

看着眼前这个老妇女老泪纵横的模样,阿庇斯感到了一阵悲伤。是的,这便是自己在这个世界上的母亲,即便自己以前并不认识她,但是她的情感实在太过真实,那是一个母亲对自己孩子最真挚的爱。阿庇斯有一刻真想告诉她,她的儿子真的已经死去了,维比乌斯的灵魂或许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但是看到阿内尔卡那苍老,悲伤而又欣喜若狂的神态,阿庇斯又不忍戳穿这个事实。【aiquxsnetbsp; “母亲……”

阿庇斯带着善意的谎言,拥抱了阿内尔卡,这一刻,他感到这个罗马贵族妇女的身体在微微颤抖着,那是多年来思念成疾后的欣喜若狂。

阿内尔卡用颤抖的手握紧阿庇斯粗糙的双手——

“你的手……它可不是这般粗糙的……我的儿子,这六年里,你到底经历了什么?”

阿内尔卡现了阿庇斯那长满老茧的双手,悲痛的问到。她的眼神里充满怜爱和疼惜,令阿庇斯都觉得有几分钻心的疼。

“那就要问问我的父亲——阿皮乌斯了,问他当年对我做了什么,问他当年对你编织出怎样的谎言。”

阿庇斯说着,将目光转向阿皮乌斯。那凄厉的目光几乎要将阿皮乌斯撕碎了,但是阿皮乌斯根本无视阿庇斯这种挑衅,他只是将头颅高傲的昂起,而后对着自己的妻子大喊到——

“你不必相信这个年轻人在这里胡乱指责与认亲,他根本不是我们的儿子,我们的儿子已经在六年前参军的路上被高卢人伏击死去了,他的尸被安葬在了皮鲁斯山之上,今天,我们所遇到的这位罗马军官,只不过是和我们的维比乌斯长得十分相像罢了。你我都不清楚他与你相认,并且指责我,分裂我们的家族,到底是安着怎样的企图,阿内尔卡,你必须清醒。”

“骗子!你就是一个披着狼皮的骗子。你欺骗我,六年前,你告诉我,维比乌斯已经死去了,但是现在,站在我们面前的这个人,他又是谁?为什么他能第一次见面就叫出你我的名字?更何况,我认得自己的儿子,他的声音,他的面容,并没有因为岁月的蹉跎,而变化多少。我可以保证,他就是我的儿子——维比乌斯。”

阿内尔卡对阿皮乌斯的说法嗤之以鼻,并当场质问起自己的丈夫。

“愚蠢的老妇人。睁开你的眼睛看看,看清楚他的阴谋!”

阿皮乌斯大喊到。他的仆人几乎就要拉走阿内尔卡了,但是阿内尔卡则更加激动的挥开了仆人伸来的手臂。

“维比乌斯,我的孩子,告诉我,当年,你到底经历了什么?你的父亲,他到底对你做了什么?”

阿内尔卡直接问起阿庇斯。

“母亲,你或许不会相信,六年前,当我从亚雷提恩的家中离开,前往高卢时,路上遇到的并不是高卢人的埋伏袭击,而是遇到一群来自罗马的刺客。是的,他们不是蛮族,他们是专门的刺客。是奉了主人的命令,前来杀害我的。我在路上被这群刺客袭击,但是朱庇特怜悯,让我从如此大难里逃过一劫。而在我逃离车队的前一刻,我看到了那群刺客头目的脸庞,那正是我尊敬伟大的父亲阿皮乌斯身边的仆人——拉法尔。”

阿庇斯话音刚落,阿内尔卡便将目光凶狠的瞄准了阿皮乌斯。他们怒视着对方。阿庇斯知道,今天,埋藏了六年的血色仇恨,将要彻底爆,公布在世人面前。也算是自己的另一种复仇罢了,只不过不是在战场上,而是在家族内。

“你一直告诉我,维比乌斯是被野蛮人杀死的!”

阿内尔卡嘶声竭力。而阿皮乌斯也渐渐失去了耐心。

“好吧,我承认,是我派人去暗杀维比乌斯的!他就该死,他是一个杂种。他不属于阿皮乌斯家族。不要忘了,你和谁生下这个杂种。欺骗我,就该受到惩罚!”

阿皮乌斯承认了自己派人暗杀阿庇斯。但是对阿内尔卡,阿皮乌斯并没有感到愧疚,任何一个男人,都不愿抚养自己妻子与别的男人的私生子。杀死他,也是大多数男人会做的事。阿皮乌斯可以容忍自己妻子有情人,但是当情人演变成与别的男人生子,这便是阿皮乌斯所不能容忍的。(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91.凯撒与拉比埃努斯

“迫害暗杀自己的仇人就在自己手下,却不能杀死他,这种感觉是不是很糟?”

从安东尼的晚宴上回来,马库斯*克拉苏侧过身去,对阿庇斯低声说到。夜色已深,没有人会注意到他们之间的谈话。

但是阿庇斯还是很郁闷,的确,小克拉苏说的没错,这种感觉并不好,三番五次抓到这只老鼠的把柄,却始终无法将他击溃,有一种有力没处使的烦躁感。

“是的,他就在我面前,但是我却不能一剑刺死他。马库斯,你知道吗?这个恶魔,已经不止一次派人暗杀我,而且有两次,都差点让他得手了。不管怎样,他把我从一个贵族迫害到成为一个奴隶。让我饱受折磨,黑暗的岁月。”

阿庇斯说着,郁闷的将手中的葡萄酒一饮而尽。

“这的确很让人恼怒,但是凯撒的命令已经下来了,我们不能碰城里的贵族,他们是凯撒和庞培谈判的筹码。阿庇斯,你的一生都被战争毁了。但是恰好,也是战争,成就了你今天的模样。”

小克拉苏的话颇有味道,算是对阿庇斯这六年军旅生涯的一次总结。

……

“拉比埃努斯,明天我打算释放所有被软禁的罗马贵族,如果他们选择留下的话,我将保留他们在斯科普里的一切权力。并且,他们可以暂时不支持我的改革。你认为他们会留下吗?”

安东尼攻占斯科普里的消息很快传到凯撒耳中,而凯撒给出的命令是,一周后,给全体贵族们一次自由选择的机会,让他们回到庞培那里,或者是继续留在城里,过着他们原本的生活。而凯撒自己,则在科林斯,和拉比埃努斯再次坐在了一起。他们相视而坐,讨论着那些如烟云飘雨般的往事。

拉比埃努斯脸上的皱纹更加深了,他像饱经沧桑的老人般坐在凯撒对面,用老朋友间的眼神望着凯撒。

“不知道,有些人会留下,有些人则不会。”

拉比埃努斯望着凯撒,平静的回答到。

他们已经好久没有这样坐在一起聊天了,上一次他们坐在一起聊天还是在高卢的时候,当阿莱西亚大捷之后。而此时再回望那段时光,却是恍如隔世。

凯撒又想起了窗外那只夜莺,在幽美的夜空下歌唱着那悠长哀怨的音乐。那时,他和拉比埃努斯还是那般亲密如兄弟。

“那么你呢?你会留下吗?拉比埃努斯。”

凯撒说着,端起了桌上一杯热麦酒。腾腾的热气仿佛将他们带向了那遥远的岁月。凯撒多么希望这一切还未生。拉比埃努斯还是自己以前那个铁腕兄弟,然而,这并不是现实。

“不会。”

拉比埃努斯的回答依旧平静,却十分坚决。

凯撒有些落寞,不过随即他又调整好心态,微笑的说到——

“我尊重你的选择,拉比埃努斯。或许现在在你眼里,我依旧是那个非法动战争的战争贩子。我依旧是你认为的那个将罗马带入内战中的战犯。”

凯撒说完无奈的叹了叹气。

“凯撒,你是罗马最伟大的将军之一,但是我们的理念不同。”

拉比埃努斯俯身下来说到,他的身体已经显现出几分老态龙钟,朋友的背叛让他也是心力憔悴。两人在各方面都很好,却唯独理念上出现了分歧。人生最悲哀的事莫过于此。各不理解对方……努力想对对方好,到最后,却越走越远。凯撒多么希望在他有生之年,将一个繁荣和平,政府高效运作的罗马展开在拉比埃努斯面前,但是在这之前,拉比埃努斯不会相信,他只会认为自己的朋友尤里乌斯*凯撒,将战争的苦难带给了罗马人民。

“唉……让我们来聊聊你的家事吧?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每年都会将你的薪水寄回你的家乡。你说要将你的家乡古卢姆建设成第二个卡普亚。你说你的妻子很漂亮,她有着一头褐色的头,她的嘴唇很性感,很温柔,温柔得你可以在她怀里躺着睡上一整天。你说过你还有一个儿子。小拉比埃努斯,嗯,小拉比努斯……他现在应该已经十三岁了吧。或许十五岁?拉比努斯,你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回去过了,你想他们吗?”

凯撒像一位真正的挚友,老友般,坐在拉比埃努斯对面聊起了他们之间的往事。凯撒对拉比埃努斯是十分了解的,了解到他的家世,家人,家乡。他知道拉比埃努斯能够坚持到今天,取得今天的成绩,很不容易。而凯撒的话此刻也像一双温暖的大手,搅动着拉比埃努斯那冰冷的心。让拉比埃努斯几乎热泪盈眶。但是他还是忍住了。在凯撒面前,他忍住了……

“是啊,我离开家乡已经如此漫长了,七年?噢,不止,八年了吧。当初出征高卢前,我曾经回过家乡一次,到现在再回想起来,却是如梦般遥远。我的妻子,噢,呵呵,不知道她还能不能认得我?我的孩子……但愿他一切都好。十四岁了,已经牵着小马到处奔跑了。如果再回去,我一定要教他骑马。是的,骑马,像一名真正的罗马骑士那样……”

拉比埃努斯说着,哽咽着。他的眼神变得温柔起来。火光的温暖中,拉比埃努斯仿佛看到了远方的家乡,那里,飘荡着整片田野鸢尾花的香味,那里的小港口,是否还是停泊着那几条孤单的小船?

没有人知道那一夜,凯撒和拉比埃努斯到底还聊了多少事情,他们只是在火盆的光线下交头聊着,帐篷里的人影直到很晚很晚,才躺下……直到天亮的时候,士兵才现两人醉躺着在屋内,像孩童般的姿态。

但是所有士兵也都知道,那晚过后,尤里乌斯凯撒和拉比埃努斯,也将永远的成为了敌人。那是他们最后一晚的卧膝长谈,今后,这两位罗马伟大的将军,如果在战场上相遇,便只有刀剑相向的时刻。(未完待续。)

92.兄弟之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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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凯撒释放了所有贵族,让他们自由选择去留,看样子你对凯撒的这个决定有些不满?你一路上都在闷闷不乐着。”

从斯科普里前往雅典的路上,小克拉苏一路上心情不错,但是阿庇斯却郁闷不已。

“没有不满,不敢不满,他是凯撒,罗马军团的最高统帅,而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军团长。他要做什么,我当然要执行。”

一年多的朝夕相处,阿庇斯在小克拉苏面前已经没有多少客套的话,同时阿庇斯也试着用坦诚的说话方式来和小克拉苏交友,虽然阿庇斯心里并没有完全信任任何一个人,总是防备,却也总是看起来坦诚相待。而小克拉苏则在一天天的真诚相待中,对阿庇斯少了许多顾虑。

“我听到你的不满了。哈,阿皮乌斯有一天会再次落到你手中的,不必太过思虑这件事了。你倒是应该多替你的母亲考虑考虑,她现在或许正在阿皮乌斯的挟持下,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罗马的女人如果没有一个有实力的父亲,大概也就只能落个如此的下场。我没有贬低你母亲的意思,阿庇斯,但是你的确面临着这个难题。如果你还在乎你的母亲的话。”

小克拉苏转过头平静的说到。他的神情变得严肃,在这个问题上。

“的确,我是该考虑这个问题。”

阿庇斯叹了一口气,本以为自己是以穿越的身份来到这个世界的,应该没有亲情上的牵绊,但是当那天,看到阿内尔卡抱着自己嚎啕大哭时,阿庇斯还是本能的起了恻隐之心,毕竟,一个失去儿子的母亲,阿庇斯怎能忍心再让她再失去一次。

……

第十军团和小克拉苏带领的第十一军团沿着海岸线进行,五天后,便遇到庞培的另一支军团,由元老院派出的将军奥比乌斯带领,两万人的军队,三个军团的力量,部署在阿庇斯和小克拉苏行军的必经之路上。双方的侦查骑兵在经过一场小规模战斗之后纷纷退了下来,回到各自军营,通报着前方的情况。

对于阿庇斯,元老院和庞培都早有耳闻,除了安东尼,可以说现在凯撒阵营内,最优秀的将领便是阿庇斯。并且外界传闻阿庇斯走到哪里,都拥有神明的护佑。可能一开始只是传说阿庇斯在高卢大森林里受到众神怜悯,免于一死,顺利归队。后来,传说越来越神奇,直到西班牙战役,卡萨雷战役结束后,阿庇斯甚至在庞培军中,被传说成拥有神力的罗马人。庞培的士兵们甚至私下传说阿庇斯只要一挥手,便可以放出闪电……他的坐骑甚至可以喷射出熊熊燃烧的火焰。

这样的传说传到庞培那里,当然是被绝对禁止的,格涅乌斯*庞培禁止士兵们在军中再传播有关阿庇斯的事迹。他告诉士兵们,阿庇斯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人而已,他没有传闻中的神力,也没有什么众神的护佑,一切,只不过是他运气好而已。新迦太基城一役,只不过是那片海域的海水有特殊的涨潮落潮规律罢了。因为庞培曾经也在那个地方指挥作战过。

然而,虽然庞培下令禁止传播之后,有关于阿庇斯的传闻和议论是少了许多,但是士兵们从心里还是对这个凯撒手下的军团长,有着几分畏惧。

这种情绪也影响到了此次前来阻截阿庇斯的元老院将军奥比乌斯……

“尼库拉斯,我们即将迎来一个强大的对手,我听说阿庇斯作战从来没有失利过,这个传闻是真实的吗?听说你是他的大哥,你的父亲阿皮乌斯告诉我的,我想,你对自己的弟弟,应该或多或少有一定了解,虽然你们分别多年。”

和阿庇斯的军团隔着一片海岸相望,奥比乌斯将军营安置在一处小高地上,周围的树木被砍伐光,以避免阻碍视线。元老院将军奥比乌斯做事大抵都是很小心的那种,他小心翼翼的行军,安营,并且对自己的敌人,也保持着足够的警惕。而此行,随行的副手军官尼可拉斯刚好是阿庇斯的大哥,这也让奥比乌斯重视起这个副官的建议和言行。

“庞培说了,有关阿庇斯的传闻只不过是虚假的幻象罢了。虽然他是我的弟弟,但是实际上,六年前他便离开了家中,去高卢参军。我和他这六年是毫无交集的,所以对于我这个弟弟,可以说我并不知道这六年他到底经历了什么,或许我对他的了解已经不再适用于现在的他。连名字他都改了,他的原名并不叫阿庇斯。父亲告诉我,他在六年前便成为了野蛮人的刀下冤魂,但是六年后,当他再次出现在公众视线里时,已经是一个战神般的人物,但是我听说他一样战败过,在高卢,在西班牙,都曾经被打败过。他并没有大家所传说的那般神奇。”

尼库拉斯认真的回答着自己长官的问题。

“这么说他只是一个凡人?只不过是传说夸大了他的存在?”

“可以这么说。”

“尼库拉斯,有一点我一直很好奇,阿庇斯是你的亲弟弟,即便他现在站在了凯撒的阵营,但是他毕竟是你的弟弟,他身上流着你家族的血液,而现在,庞培却要你和他刀剑相向,你真的忍心下手吗?”

奥比乌斯适时的将这个严酷的问题抛出,但是尼库拉斯显然也早有准备,对于这个矛盾,他已经思索很久很久。大抵和布鲁图斯一样,共和国的利益和亲情有时必须做出选择,而尼库拉斯和布鲁图斯一样,选择了前者。

“这是众神的旨意。我没有选择的权力,自从凯撒背叛共和国以来。”

尼库拉斯道到。他的神情如此坚毅,奥比乌斯看到了一个即将在战场上为荣誉而战的年轻人形象,却也见证了另一个因为战争而破碎的罗马家庭。

“但愿战场上,你不会遇到他。”

奥比乌斯说到……(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93.庞培的阴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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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温图斯,噢,你今天怎么有空来我这里?我听说你正在帮你父亲处理军中的军务,庞培与凯撒的决战什么时候开始?”

“还没那么快。”

自从上次在卡萨雷被雷必达和阿庇斯击溃之后,克温图斯便回到了雅典,和自己的父亲商议起如何应对凯撒带来的危机。而现在,元老院将军奥比乌斯带着三个军团前往前线,又成为了父子两议论的议题之一。为此,庞培特意让克温图斯前往暂居雅典的阿皮乌斯家中一趟。

即便在雅典,阿皮乌斯也有实力拿出自己资产的一部分,购置一套奢华的别墅,所以,克温图斯一进门,还是对这个老贵族保持着尊重和应有的礼仪。

“天气转冷了,我真希望你的父亲,能够快点结束这场战争,你知道吗?他甚至让我的儿子和我刀剑相向。”

阿皮乌斯热情的招待了庞培这个儿子,只是对于阿庇斯,他并不愿意告诉外人事情的真相,毕竟,这有损家族的荣耀。

“听说了,我们对您的处境感到惋惜,阿皮乌斯阁下。但是,这也是我今天来找你的原因。”

克温图斯进门,随手将斗篷扔给前来服侍的仆人。随后,和阿皮乌斯走进了内厅。在那里,支开了所有奴隶和仆从之后,便开始了两人之间的密谋。

“我对你父亲的照顾表示感谢,但是阿庇斯的问题或许并不好解决。我了解到他现在是凯撒身边最信任的几个军团长之一。有传闻说凯撒甚至要将第十军团的永久指挥权交给他。我真的感到身心俱疲,克温图斯,你知道吗?那天,当看到阿庇斯对着我蛮横无礼时,我真想狠狠教训他,用棍棒刑罚他,但是他现在已经是凯撒的军官。身边站满了卫兵。”

阿皮乌斯有着天生擅长表演的天赋,他可以作为一个出色的戏剧演员,事实上,政治也的确就像一场演出,阿皮乌斯作为罗马贵族的典型代表,继承了贵族阶级一贯的“优良”作风。克温图斯将信将疑的听着,事实上,他也并不关心阿皮乌斯和阿庇斯之间的恩怨,只不过现在他们有了共同的敌人,而且庞培想到可以利用阿皮乌斯,才让克温图斯找打这个老贵族。

克温图斯很快开门见山的说到——

“这样说吧,阁下,既然我们今天的目标都是一样的,为了阿庇斯。你想让自己的儿子回到理性之路上来,回到共和国的正统路径上来,而我,也一样,我和我的父亲都希望阿庇斯也能放下武器,成为我们的盟友,至少,不再成为我们的敌人,对手。而要做到这样,庞培需要你的帮忙。阿皮乌斯阁下。”

“我的帮忙?我能做什么呢?如果我能做到的,我一定帮忙。不仅为了阿庇斯,也为了回报庞培,你父亲对我的信任。”

阿皮乌斯镇定的回答到。

“这样说吧。那天宴会的场景有许多人都看见了,你的妻子阿内尔卡在众目睽睽之下与阿庇斯相认,他的眼泪沾湿了衣角,那场景令人动容,不是吗?”

克温图斯的目光带着几分狡黠,他的这个计划已经和自己的父亲格涅乌斯庞培计划许久。

“你的意思,想让我的妻子,阿庇斯的母亲阿内尔卡,去劝说阿庇斯放弃追随凯撒,而转身投靠我们?那样大抵不太可能,阁下大概不了解阿庇斯,他已经成为凯撒的仆人多年,对凯撒的情感或许不会比我来的浅。我的妻子阿内尔卡或许令他牵挂,但是要他放弃现在的军职,而投奔我们,我想这样有点困难。”

“你想错了,阿皮乌斯。我和我父亲的想法并不是要阿内尔卡去劝说阿庇斯背叛凯撒,投靠我们,而是想让你的妻子阿内尔卡作为中间人,替我们调停前线的那场战役。”

克温图斯对着阿皮乌斯简单的回应着。

他扬起袖口,继续说到——

“事实上,我们也知道,要让你的妻子,阿庇斯的母亲阿内尔卡去说服阿庇斯投降,是不可能的。但是,这场战役将涉及你的大儿子尼库拉斯,我们希望的是你的妻子阿内尔卡能够前往前线,去到阿庇斯军营中,劝说阿庇斯停止与自己大哥的征战。要求你的小儿子阿庇斯投降,这点或许很难,但是劝说阿庇斯停止与他的哥哥征战,这点并不是很难。事实上,这也是在情理之中。而且,军团停止推进,阿庇斯可以找到各种理由向凯撒解释,天气原因,战机不对,等等一大堆原因。这样他不会丢弃军职,也不会背叛凯撒,只是没有完美完成一次任务罢了。”

“让阿内尔卡去劝说阿庇斯停止和自己哥哥征战,这点是可以做到。我相信我的妻子也可以劝说阿庇斯做到。只是这样说,并没有太大价值和意义,不是吗?阿庇斯今天没有被打败,明天还会跟随凯撒前来进攻我们。而我,却不得不让自己的妻子冒险进入敌人的军营一次。”

阿皮乌斯有些不解。在心里,他恨不得一手捏碎阿庇斯,但是表面上,他还是必须找到合理的理由。而对克温图斯*庞培只是缓战,而不彻底解决根源的方式表示不满。

“不,没有明天了。我的意思是阿庇斯没有明天了,如果你的妻子阿内尔卡劝说成功,阿庇斯将没有第二次机会,成为凯撒身边的军团指挥官。”

克温图斯笑着回到。

“为什么?”而阿皮乌斯则越来越疑惑。

“我的父亲庞培和凯撒有过太多交集,他们在政坛上交手,在战场上交手,彼此了解对方。按照我父亲的看法,凯撒在绝对信任一个人之前,会对他进行无数次的考验,你看不出来吗?凯撒一次次让阿庇斯远离自己,单独行动,就是为了检验他的忠诚。而现在,到了检验阿庇斯忠诚的最后一个步骤了。所以,我的父亲看准了我们现在的时机,让你的妻子阿内尔卡去劝说阿庇斯和尼库拉斯停战,目的不是只在停止那北部战线上的一场小型的战役,而是为了让凯撒对阿庇斯起疑心,甚至愤怒。愤怒阿庇斯没有执行自己的命令,将军团开至雅典城下。试想,如果你的妻子阿内尔卡成功劝说了阿庇斯停止和尼库拉斯的征战,那么以凯撒的聪明睿智,他定然会怀疑阿庇斯并不是因为能力不行,才将战事拖延那么长时间,而是因为中间出了什么差错,而无论这个差错是什么,凯撒都会认为阿庇斯已经对自己不再忠诚。那样,你认为阿庇斯还有机会坐稳自己那个军团指挥官的职位吗?所以,一切在合情合理之中,却在不知不觉里将阿庇斯往我们的圈套里带。而且,我们这样做,并不会伤害他,凯撒最多只是罢免他的军职,你的儿子一样会平安无事,这样,对我们双方来说,都达到目的了,不是吗?”

克温图斯将整个阴谋全盘托出,而阿皮乌斯到此时才知道,原来,一周前,当尼库拉斯随军出征的时候,庞培便有了这样的计划……(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94.军团之战 上

“儒尼尼奥,看好你的侧翼,骑兵会从你的侧方切入战场,不要让他们两面受敌!”

阿庇斯和尼库拉斯的战斗还是无法避免的展开了,而此时,阿内尔卡正在疾驰的马车上,朝这里奔来,但是在这之前,阿庇斯和尼库拉斯都不知情。双方仅仅在海岸边对峙了两天,便开始厮杀。

奥比乌斯的两个军团互相掩护,呈一字长线朝阿庇斯和小克拉苏所在的方阵进。士兵们皆穿戴整齐,盔甲明亮,在早晨明媚的阳光下,双手士兵都握紧了自己手中的标枪。罗马军团之间的战斗,战术战法基本上都是一样的,这也就意味着内战将比所有外战更加残酷。

阿庇斯骑马飞奔在侧翼,简单交待了边翼的百夫长注意事项之后,便带领着那五百名高卢骑兵散开,朝高地上奔去。在敌人还没近身贴上来之前,做好冲锋的准备,无论是接下来对庞培骑兵的战斗,还是对步兵的战斗,有利地形总是最重要的因素之一。即便爬上高地之前要先消耗一部分体力。

同时,奥比乌斯也亲自指挥着自己的骑兵,往阿庇斯和小克拉苏军团方阵的侧翼移动,罗马经历了与汉尼拔的战争,几乎所有罗马将领都知道,战场上,想要击败数量庞大的敌人,侧翼是后方的突袭是十分重要的。只不过战役的关键便是集中在谁的骑兵更加强大而已。

“士兵,准备!”

中路,小克拉苏依旧尽职尽责的指挥着列步兵大队,将标枪举过头顶。因为敌人即将进入射程。

罗马重标枪的射程尽管不如弓箭远,但是却是这个年代最强大而恐怖的远程武器之一。那些跟随凯撒征战高卢后的军团老兵强大也在于被命中一轮标枪之后,不会士气崩溃,而会继续站起来,在同伴的尸海和血肉之间战斗。

……

几千名军团步兵在战场上整齐的踏步着,他们的阵型如此整齐,军号不断响起,命令着这些步兵方阵不断前进。所经过的地方,皆扬起了漫天风沙。大地颤抖着准备迎接着即将到来的一场血战。

“士兵,准备!”

小克拉苏再次怒吼到。他身边的传令官也在此刻屏住了呼吸。血雨腥风的时刻即将到来。隔着漫天尘土,士兵们已经可以看见那对面驶来的庞大阵势。

下一刻,马库斯*克拉苏将宝剑向前一挥,传令官卖力的麾下大旗,军号响起,所有百夫长在第一时间接到了军团统帅的命令。口哨响起的时候,前两排战线上,上千军团重标枪犹如狂风暴雨般,向对面的罗马军团洒去。

而对面的奥比乌斯军团,也几乎在同时,由尼库拉斯下令,向小克拉苏和阿庇斯的军团投掷出了第一波标枪雨。

顿时,天空中出现一道壮观的长矛雨,双方的重装标枪在空中交错,密密麻麻的长矛投掷甚至在一瞬间遮蔽了天空。然后像暴雨般洒下!

下一秒,在双方的前排战线上,骤然传来阵阵恐怖的哀嚎。士兵们的肢体被飞舞的长矛刺穿,无数的标枪恐怖的刺进军团的方阵中。许多前排的士兵甚至来不及举起盾牌,便被呼啸的标枪刺穿身躯。倒下的士兵横七竖八的躺在军团前线的战线上。他们的血水瞬间染红了这片还未短兵相接的战场。

“进攻!”

随后,还未等到对方都整顿好,双方的百夫长们都立刻吹响了进攻的口哨。这是内战,对手跟自己一样,在惨烈伤亡中脚跟不稳,此刻,谁能勇者冲锋,趁势击溃对方防线,谁就取得了战役的胜利。

于是,此刻的战斗,更多的取决于士兵们的个人素质和战斗经验。

而这点,凯撒的军队明显强大一些。

小克拉苏和阿庇斯那些老兵,马上从血色投掷中晃过神来,他们拔出腰间的军团短剑,将盾牌挡在胸前,和剩下的战友们组成一道盾墙,朝对面的庞培联军猛烈的推进了过去。

而尼库拉斯这边,尽管士兵们也想响应百夫长的命令,但是动作明显慢了一拍。他们并未像凯撒的军队那样,在高卢战争里经过历练。尽管担任每个百人队的百夫长都是庞培手下的老兵,但是他们的英勇无法带动一整个大队的勇敢。第一轮标枪投掷过后,许多庞培军团的新兵已经对战争恐惧不已。

但是小克拉苏和阿庇斯的军团老兵们没有给对面这些新兵蛋子缓解和适应的时间,便冲杀了上来。

“奋战到底!”

随后,尼库拉斯大喊了起来。他甚至下马,与最低阶的十夫长奋战在一起。

血色的沙尘扬起,双方的重装步兵在中场展开了血腥的厮杀。

那些重标枪被遗弃,锋利的军团短剑被拔出,在盾墙的缝隙间,士兵们野蛮而残忍的厮杀着。他们的短剑无情的刺进敌人身体里,然后,残忍的拔出。看着面前的敌人在自己面前痛苦的倒下,然后,踩着他们的尸体继续前进,继续战斗。

小克拉苏在几名重装卫兵的保护下,冲杀在最前线,鼓舞着军团士兵们的士气。罗马战争每场战役,指挥官几乎都亲临前线,小克拉苏也不意外。他挥舞着精良的罗马短剑,抓住一名慌乱中的庞培新兵,然后将短剑残忍的送进对方腹下,而后,看着那名新兵那恐惧的面孔变得扭曲,痛苦。再一剑,马库斯*克拉苏再短剑拔出,再次刺进那名士兵的腹腔。直到肠子流了一地,小克拉苏才停止对他的屠杀。

那些庞培的老兵们则在战斗中很好的挑起了指挥方阵的顶梁柱。他们一边对抗着凯撒的军团老兵那嗜血野蛮的屠杀,一边指挥命令着自己的新兵们组成防线继续抵抗凯撒的老兵们的突刺和进攻。

战线上,血雾弥漫,无数的肢体,头颅被罗马士兵们的短剑卸下,在交战最激烈的地方,每一秒钟,都有五六名士兵的肢体被砍断,身体被刺穿。血水染红了大地,老兵们浴血厮杀,每走一步,都是鲜血,甚至脚下踩下,都能溅起一滩血花。

尼库拉斯也身先士卒,他站在方阵中央,当身边的掌旗官被凯撒的老兵割断喉咙时,尼库拉斯及时的接过军旗,而后,他一剑刺进了那名刺杀掌旗官的凯撒老兵的胸膛,在胸口的位置,飞溅的血水顿时染红了尼库拉斯的脸庞。随后,他更加残忍的将短剑端平,继续向前突刺,刺穿了那名老兵的胸膛。温热的血液从胸口位置喷涌而出,随后,尼库拉斯将己方的军旗奋力插进了那名倒下凯撒士兵的身体里。然后,命令身边所有士兵,百夫长,就以军旗立下的地方作为战线,谁也不许向后退一步,违令者回去后必将接受最严酷的抽十罚一律。(未完待续。)

95.军团之战 下

“跟着我,不要掉队!朝前方冲锋,不要畏惧!”

正面战线,步兵激战最激烈的时候,阿庇斯再次带着那五百名高卢骑兵从侧翼切入战场,就像一把银色的尖刀,瞬间锋利的切开了敌人的侧翼防线。

阿庇斯一马当先,银光闪闪的宝剑犹如夜空中最耀眼的星辰,下一秒,挡在阿庇斯面前的一名罗马步兵顿时被锋利的骑士剑割断了臂膀。鲜血绚烂的涌出,溅洒在阿庇斯战马上。随后,高冲刺的战马又撞翻了另一名倒霉的军团步兵,将那名士兵撞飞。抛掷到一边,而后,那五百名高卢骑兵再次如狂野的猛兽般,席卷了奥比乌斯军团的侧翼。

整片侧翼战场,奥比乌斯的士兵们哀嚎着,呻*吟着,他们在慌乱中四下逃窜,互相挤压,而阿庇斯和五百名高卢骑兵则像风卷残云般一路践踏过去。

战马踩踏着血色的尘土,嘶鸣着呼啸而过,高卢骑兵的长矛则无情凄厉的刺进一名名罗马军团步兵的身体中。在第一轮冲锋过后,那些长矛便没有用处了,全部刺进了前排的罗马步兵体内,随后,在阿庇斯的带领下,已经编入罗马军团骑兵的高卢骑兵们集体拔出长剑,朝行进路上的步兵残忍的屠杀着。

残忍而血腥的画面,那些断臂,内脏,血水铺满了整片战场……浓浓的血腥味让战场变成了一片屠宰场。庞培的老兵们试图用重标枪作为反骑武器,但是收效甚微,那些标枪还没来得急刺进高卢骑兵的体内,高卢骑兵的战马便如狂野的猛兽冲了过去,将地面上的军团步兵撞到。喷溅的血液带着散落的武器,成为了最残酷的战场。

奥比乌斯的骑兵大抵是现了这一幕,将情报紧急报告给他们的将军。此刻,奥比乌斯也带领着自己的骑兵,全朝阿庇斯这边冲来。

“阿庇斯,敌人的骑兵来了。”

身后,阿庇斯的贴身卫兵大喊到。而阿庇斯也看到了在那人头攒动的战场尽头,一排身高过罗马步兵许多的军团骑兵们也渐渐出现在朦胧的血色晨光里。

毫无疑问,那些就敌军的骑兵队了,只不过他们出击的稍晚,或许就是专门留着对付自己的。

“楔形队形,冲出去,到旷野上去!”

阿庇斯随即大喊到。

这是战前准备好的策略,一旦己方骑兵遇到敌人主力骑兵,就先撤退,让敌人追上来,然后在侧翼的缓坡上,消灭敌人的骑兵,因为高卢骑兵的副骑手们已经埋伏在那里,将弓箭瞄准一切接近他们战马的活物。

这是高卢骑兵学习日耳曼骑兵的战术之一。两人同乘一匹战马,一名为近战骑手,一名为弓箭手,到了战场上,在主骑手动冲锋之前,弓箭手便跳下战马,埋伏在草丛中,让主骑手冲锋下去,等到主骑手因为被包夹或者遇到特殊情况需要撤退时,之前埋伏在草丛中的弓箭手们便露出半截身子,将弓箭瞄准了追击他们战马的敌人。阿庇斯对高卢骑兵没有进行改良,大体上都是延续了日耳曼骑兵的战法。

此时,奥比乌斯的希腊骑兵正疯狂的追逐而来。他们也是正规的罗马军团骑兵编制,但是战斗力却比凯撒的高卢骑兵逊色了许多。所以,为了弥补上个体战斗力的差别,庞培将这些骑兵的规模扩大了一倍。此时,奥比乌斯带领的希腊骑兵大体上有一千多人,他们卷起的沙尘甚至让阿庇斯的高卢骑兵看不清他们身后还有多少人。

然而,不管有多少,骑兵战还是要有决战的时刻。

阿庇斯浑身是血的带领着高卢骑兵爬上高地,身后,是奥比乌斯军团骑兵的穷追猛射。很快,在震天的马蹄声中,奥比乌斯的军团骑兵也跟着爬上高地,在斜坡上,双方骑兵的体力严重的消耗着。这时,高卢骑兵提前埋伏好的伙伴射手们集体从草丛里冒出,在极短的时间内拉动弓弦,将一致命的箭矢放射出去。

居高临下的射击,加上这些猎人都是长期在森林里打猎的好手,征召作为罗马军团的弓箭骑兵,将他们多年来的涉猎术挥得淋漓尽致。

“该死!这是埋伏!”

奥比乌斯在面前现险境时已经来不及了。大量军团骑兵被突如其来的箭雨击中,人仰马翻。

而此时,阿庇斯又大喊着命令骑兵调转方向,站在高地上的高卢骑兵再次不要命的朝山下的希腊骑兵们展开了冲锋……尽管他们已经气喘吁吁……

轰鸣的马蹄声中,这些嗜血的蛮族骑兵再次用尽自己最后一丝体力,冲了下去。而奥比乌斯的希腊骑兵在刚刚遭到一轮野蛮打击之后已经士气大跌,此刻,又看到山上,那群凶猛的高卢骑兵像野兽般扑下来,各个都吓瘫了,调头就跑。

阻击战变成了追击战。

在这片原野上,追逐着上千骑兵……

但是奥比乌斯好歹将阿庇斯的骑兵引到了更远的旷野上,此刻,中路战线上,再次剩下了两军步兵在竭力厮杀。

小克拉苏手下的罗马军团步兵在厮杀的最后阶段,将老兵的经验淋漓尽致的展现了出来。他们全部团结在一起,在各自百夫长的指挥下,临时调整着阵型,形成一个个三角阵型,像一把把锐利的尖刀,锋利的切入敌方防线,同时三角型阵型保护着自己的两翼,不受敌人夹攻。

老兵们丰富的作战经验在战斗的最后时刻得到了淋漓尽致的展开,他们即便在减员严重的情况下也毫不慌乱,后面的士兵接替前面死去战友的位置,与庞培的军团步兵展开血淋淋的肉搏。短剑横刺,重盾猛击,奥比乌斯的军团节节败退。尽管尼库拉斯竭力呼喊,命令士兵们奋勇抵挡凯撒军队的进攻,但是,一切还是在最后阶段成为了徒劳。

随后,当阿庇斯的高卢骑兵驱赶完侧翼的希腊骑兵,再次朝中场杀来时,那些已经精疲力竭的奥比乌斯军团步兵们,再也无法鼓起勇气奋战,纷纷转身溃逃。在恐怖的马蹄声中,那些所谓的荣誉,变得一钱不值,那些严厉的军法或许还能对士兵们起到一定的威慑作用,但是也是有限的,毕竟,当你看到身边的队友都在逃亡时,你也无法孤身一人,抵挡敌人的大军。

阿庇斯挥动长剑,在人群中四处劈杀,血水一层层盖上了战马的身躯是四肢,包括阿庇斯本人,也浑身上下都是鲜血,每一场战斗,都是如此,凯撒也是如此。这便是古罗马的战场。穿越至今,阿庇斯感觉自己几乎已经全部融入这个古代帝国的文化中。(未完待续。)

96.恻隐之心

军团大胜之后,阿庇斯和小克拉苏在死去的尸堆中现了对方的统帅,奥比乌斯……是的,一场大对决之后,元老院派来的这支军团实际上已经被打得七零八落,主帅阵亡,七千名士兵阵亡,加上逃亡的士兵,阿庇斯猜测此时元老院和庞培这支军队人数不足一万人。和自己这边人数差不多。

而如果他们还能重整旗鼓的话,必定军中有副将临时担任了指挥官。阿庇斯寻思着,什么时候再动一场突袭,彻底击溃这支庞培的残余部队。而后,进军雅典,与凯撒的主力部队汇合。

然而,这时,一个贵族妇女风尘仆仆的出现在了军营外……

“阿内尔卡,母亲?”

阿内尔卡从马车上下来的时候,裹着一身厚厚的斗篷,但是阿庇斯还是一眼便认出了这个贵族女人。应该说她和自己有着微妙而说不清的关系。算是母亲,又不算是母亲。总之,阿庇斯还是从心里,感到这个贵族妇女对自己深深的爱。毕竟穿越前,阿内尔卡就是维比乌斯的母亲……

“维比乌斯……”

阿内尔卡掀开斗篷,望了一眼阿庇斯,口中本能的低喃到。尽管她也知道,不应该叫出阿庇斯的真名……

“你们先出去吧。”

阿内尔卡被仆人搀扶着走进了阿庇斯和小克拉苏的营帐。忧伤的妇人四处观望,阿庇斯明白她有话要说,便驱开了四周的卫兵,只剩下阿内尔卡和自己单独在营帐中。小克拉苏也识趣的走开,母子相聚,肯定有话要说……

“英俊的男孩,你已经成为罗马军团的一名出色指挥官了。马尔斯护佑着你,维比乌斯……我刚刚在过来的路上,听说你已经取得了又一场战役的胜利……”

阿内尔卡带着矛盾而忐忑的心情对阿庇斯说到。阿庇斯看不清她的眼眸里藏着怎样的悲伤,但是阿庇斯可以肯定的是,今天的阿内尔卡来找自己,肯定不仅仅是探望那么简单。

“母亲……这只是一场小规模的战斗,实际参加战斗的军团不足两个。并没有什么意外,母亲。”

阿庇斯带着温柔的口吻说到。和其他罗马贵族妇女不同,在阿内尔卡身上,阿庇斯看到的不是阴险与诡诈,而是真诚与情感。或许吧,阿庇斯有点感叹命运弄人。让原本幸福的家庭变成今天这幅模样。

“是的,并没有什么意外……维比乌斯,事实上,今天我来找你,不单单是为了看望你。”

阿内尔卡带着悲伤的神情说到。她的眉宇间,似乎藏着无法诉说的伤痛。

“我猜到了。说吧,母亲,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去做的?只要不是背叛凯撒。”

阿庇斯猜到了一些事情的缘由,但是不敢肯定这是不是阿皮乌斯的阴谋。罗马的战争和政治斗争中,总有诡诈的人,也总有善良**控的人,阿内尔卡绝不是那种狡诈的政客,那么如果她有事非做不可,那么唯一的可能便是受到了阿皮乌斯的操纵和利用。而马上,阿庇斯的担心成为了现实。

“维比乌斯,你还记得你的哥哥尼库拉斯吗?”

阿内尔卡露出了痛苦的神情。

“尼库拉斯?”

熟悉而陌生的名字,是的,在来到这个古罗马世界之前,自己并不认识尼库拉斯这个人。但是狗血的穿越让这个人名成为了最熟悉的人物之一。

那是自己在这个世界上的大哥……阿庇斯叹气到。

“是的,你的兄弟——尼库拉斯。他是你的大哥。维比乌斯,你只是离开了六年,虽然我还不是很清楚这六年里你到底在高卢经历了什么,但是我相信六年的时间不足以让你忘记自己的兄弟。我可怜的孩子们。”

“是的,我记得……”

阿庇斯无奈的回答到。

“他现在就在庞培的军营中……前两天,你与庞培的军团决战,你的哥哥尼库拉斯也在军中。他在里面担任步兵指挥官。”

阿内尔卡的话让阿庇斯感到一阵惊讶。同时,不用阿内尔卡说完,阿庇斯也知道,今天自己母亲千里迢迢来到军营中找自己的目的了。但是这绝对是阿皮乌斯的阴谋。阿庇斯在心里恨到。只是他们将无知的妇人推到了最危险的前线,成为他们手中最不怜惜的棋子!

“我的母亲,我猜到你想要我做什么了。但是,这一定是庞培的阴谋!他故意安排我的兄弟尼库拉斯在此次团战中担任军团副手指挥官。而后,在让你冒着生命危险,来到我的军营中,与我面谈,要我放弃对他的军团的围剿。这样,庞培便可以不费力气的将凯撒最精锐的第十军团,挡在门外。这一切都是他们设计好的阴谋,母亲,你只不过是被他们利用,蒙骗了而已。”

阿庇斯条理清晰的跟阿内尔卡讲起了当前的形势。

……

阿内尔卡沉默了,然而,不一会儿,阿庇斯看到了她那张憔悴的脸上出现了几道悲伤的泪痕。

一个老妇人在自己面前低声哭泣,就算她不是自己的母亲,阿庇斯都看不下去,更别说现在阿内尔卡带着满心的希望而来,阿庇斯又怎能忍心拒绝她的要求。何况,她的要求是如此卑微,只是不要自己的两个儿子,刀剑相向……

阿庇斯知道自己最善良的地方,此刻却也成为了敌人利用的把柄。

“母亲……”

看着悲伤哭泣的阿内尔卡,阿庇斯心情沉重的将手搭在了她的肩上。而后,一种疲惫的情感席卷了阿庇斯全身的神经。阿庇斯感到自己还是不够狠心,在权力争夺的道路上,残忍无情的人才能取得最终的胜利,但是阿庇斯感到自己还是无法完全做到这一点。

“维比乌斯,我的孩子,如果你一定要和你的哥哥尼库拉斯开战的话,就留下他完好的尸吧,我会带着他回到亚雷提恩,我们的家乡,而后将他埋葬……”

阿内尔卡已经泣不成声,阿庇斯几乎看不下去了,同情心泛滥加上深深的自责感让阿庇斯做出了此生最不理智的行为——答应阿内尔卡的请求……(未完待续。)

97.最可悲的勾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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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的阿庇斯支开左右,独自一人前往和尼库拉斯约好的地点,会见自己这个陌生而熟悉的亲兄弟。

天空中的阴云就像此刻阿庇斯的心情,沉重而矛盾。这是在军令和情感间的抉择。阿庇斯设想过无数假设。假设凯撒在这里,在这样的环境中,会怎样选择?他会带着军团碾平敌人的营地?还是和自己一样,被亲情所羁绊?再如果,屋大维在这里,他又会怎样选择?安东尼呢?噢,不,他们都是历史的伟人,他们会不顾任何情感,眼里只有这场战争的胜利,因为胜利便意味着一切。可是凯撒年轻时不也有因为和自己妻子的深厚情感而拒绝苏拉邀请的事迹吗?

阿庇斯感到思绪纷乱,只有身下的战马踩着泥泞的地面,出不间断的马蹄声。不远处,那顶银白色的帐篷已经出现在视线里,阿内尔卡和尼库拉斯已经在里面等候许久。

“兄弟……”

一进门,尼库拉斯便伸来了友好的橄榄枝,毕竟作为阿庇斯的哥哥,他也不想真的和自己弟弟刀剑相见,此刻,在自己母亲的努力下,能够与自己弟弟达成和平协议,作为阿庇斯的哥哥,尼库拉斯还是十分欣喜的。欣喜得在握手之后便拥抱着阿庇斯,亲吻着阿庇斯的脸庞。

而阿庇斯只是迷茫的站在原地。勾结敌军统帅,浪费军团宝贵的挺进时间,这样的罪名以凯撒治军的严谨,一定会对自己处以重罪。阿庇斯感到脑海中一片空白。而后,是阿内尔卡那喜极而泣的样子。

“兄弟,你是不是还不愿意离开凯撒,加入我们的阵营。只要你投靠庞培,我想,他一定会将同样的职位给你。一支军团,罗马的官职,或者是无数的财富,我想庞培和元老院可以办到。”

一番热烈拥抱之后,尼库拉斯开始聊起阿庇斯最不想谈论的话题。

“凯撒第十军团并不是一支普通的罗马军团,事实上,这些士兵,他们都曾经和我在高卢,与野蛮人浴血奋战过,我们吃着同样的参杂着沙土的谷物和燕麦,住着同一个帐篷,甚至睡着同一个女奴。我和他们的感情不是随便一个新的军团可以代替的,更不是权力和财富可以代替的。”

阿庇斯的回答让尼库拉斯有些面面相觑,但是随即他又将话题转到这场旷世内战中——

“好吧,第十军团的确是一支优秀的军团,前几天的战斗,我的上级因此丢了性命,而且损失了七千名士兵,同为罗马人,我为他们的阵亡感到悲哀,同时,我也惊讶于凯撒手下这支军团的强大。【aiquxs】兄弟,如果不是这场内战,恐怕你我现在的前途都将十分明朗。可是这场内战毁了一切。”

“但是它是不可避免的,平民派和贵族派迟早要有这么一场决战。”

阿庇斯无奈的说到,不知道尼库拉斯能不能理解,总之,阿庇斯将自己能说的都说了,结局怎样,此时已经无法想象。

“那么你认为凯撒会获胜?还是庞培?”

尼库拉斯接着问到。

“我不知道,凯撒拥有最忠实于他的军团,他们都是在高卢战争中经过血泪洗礼的老兵,同时,他们也绝对忠诚于凯撒。并且,凯撒拥有平民的支持。但是庞培拥有元老院贵族们的支持,他的老兵虽然没有凯撒那般多,但是财富充足,补给充裕是他的优势,元老院会为他提供源源不断的财富,让他去招募军团。并且军团的薪水也是由那些有钱贵族支付。如果长久内战下午,我认为对庞培有利。但是凯撒也是一位绝顶聪明的战略家,他不会让这场战争拖延太久。”

阿庇斯侃侃而谈。尼库拉斯不断点头默许。在这点上,兄弟两算是达成共识,此刻出现了阿内尔卡出来劝和这件事,不管是阿庇斯还是尼库拉斯,谁都希望这场战争快点结束,至少庞培与凯撒的决战快些到来。这样,就不会有更多的罗马人流血牺牲死在战场上。

……

“你疯了吗?你让凯撒最精锐的军团与这些希腊佬纠缠,找出百种理由,凯撒也会猜出其中缘由的。你会受到凯撒最严厉的惩罚的!”

阿庇斯回到军营内跟小克拉苏讲起了自己的计划,毫无意外的,遭到了马库斯克拉苏的严词拒绝。阿庇斯无奈的望着自己这个忠实的战友,百口难辨。

“兄弟,如果你一定不答应我的请求,你就带着第十一军团南下,先行与凯撒汇合吧。”

阿庇斯无奈的说到。心里的难受,左右为难,没有人能够理解。而究其根本,阿庇斯知道自己算是一个性情中人。理性与感性共同支配着自己,时而为了达到目标,残酷至极,时而却为了情感,做出很不理智的傻事。或许自己还需要成长,阿庇斯在心里自责着……

“你真是一个疯子。兄弟,我把你当做我的兄弟,你让我带着第十一军团南下,不是等于告诉凯撒,你是故意把第十军团留在后方,故意拖延时间。而我,为了不与你同罪,才撤出来,将第十一军团单独带离。阿庇斯,你我在高卢战场上,并肩作战过,在西班牙,你又救过我的性命。你是一个平民成长起来的,能到达今天这个位置,很不容易,不要为了所谓的情感,不忍心,而放弃自己的利益。你曾经告诉我,终有一天,你要成为罗马的执政官,带着军团再度抵达帕提亚,将本属于我父亲的荣耀带回罗马。而现在,你做了这些事,便等于葬送了你的前途。”

小克拉苏是阿庇斯真正的伙伴,朋友,乃至真正的兄弟,不像雷必达那般,和自己交好,只是为了利用拉拢自己。这点阿庇斯十分清楚,但是每当阿庇斯想带着军团横扫尼库拉斯的营地时,阿内尔卡那张无助哭泣的脸庞便展现在自己面前,这让阿庇斯难受不已。(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98.凯撒的惩戒

“这些戏台上的小丑演出的戏剧,就像我们现实生活中生的故事,他们就是演员,他们的职责,便是做出各种滑稽的动作,娱乐我们,娱乐大众。尽管我们觉得他们很虚伪,很幼稚,但是大众需要这些节目,需要这些演员。”

科林斯城的科巴多大剧院,凯撒正坐在拥挤的观众席上,和身边的雷必达谈论起罗马的戏剧演出。雷必达知道凯撒此时的心情,他不会无缘无故的讲起这些娱乐活动,而一旦他提起了,便是要暗示或者指责某些他厌恶的事情。犹如社会的现状。

“无知的观众需要这些,罗马的平民需要这些,事实上,我们有时也不得不扮演其中的角色。”

雷必达默默的回答到。

随后,在周围观众热烈的欢呼声中,凯撒陷入了沉默,他的眼神里充满愤怒,雷必达知道他在思索着什么,因为最近军营内,唯一让人觉得惊讶的事情只有那件事。

“凯撒,阿庇斯他不是故意要违背我们的命令,他是因为自己的母亲……”

“我知道他是为了他的母亲。”

雷必达想替阿庇斯解释点什么,却被凯撒直接无情的打断了。他皱起眉头,严肃的脸庞透露着几分疲惫的神情。

“那么,你想好要如何惩治他了?”

雷必达无奈的问到。

“是的,我将让弗拉尼乌斯代替他第十军团军团长的职位。”

凯撒愤懑的回到。雷必达感到了自己千辛万苦挖来的盟友,正在危机的边缘。如果凯撒的命令真的传达到军营,那么阿庇斯将失去他的军职,没有军职,又没有足够的财富,雷必达知道,阿庇斯一旦失去军职,便等于失去了一切。因为他只是一个平民。那么特尔提拉,雷必达简直不敢再往下想了,一旦凯撒的命令下达,自己便等于失去一枚最具价值的棋子。

“但阿庇斯是一个难得的人才。”

雷必达补充到。

“的确。但是他违背了我的命令。就必须受到严厉的惩罚,否则,如果我这次宽恕了阿庇斯,那么今后所有的罗马军官,便会认为我凯撒可以有商量的余地,他们在面临利益选择的时候,便会报着侥幸的心理铤而走险。那样,军团的纪律将不复存在。我们想要战胜庞培,想要为罗马进行一场轰轰烈烈的改革,便不能容许这样的事情在军中重复生!”

凯撒带着几分痛苦回答到。因为在这件事生之前,凯撒已经打算一旦阿庇斯这次再次顺利完成任务,他将把第十军团的永久指挥权交给这个杰出的年轻人。并且带着他,带着辉煌的荣耀,返回罗马。但是阿庇斯的背叛让一切成为了泡影。凯撒有种恨铁不成钢的痛心感。而后他又继续补充到——

“我不会要了他的性命,但是,阿庇斯也必须受到一些必要的惩罚。鞭刑,或者配到最低层,做一名普通的士兵,去做苦力。我还是会给他机会的,只要他还诚心悔改。就像你说的,阿庇斯是一个人才,难得的人才。并且他的军功在军团中也有一定的知名度和分量,惩罚过多,也会造成士兵们的不满。”

凯撒的话让雷必达微微放心了一些。只是从心里,雷必达也更了解阿庇斯这个人,他可以是战场上的雄鹰,政坛上的毒蛇,也可以是感情上的婴儿,而特尔提拉,如果能够善加利用,掌控阿庇斯,并不是难题,雷必达在心里默默思索着……

……

“兄弟,现在好了,我们一起沦为普通步兵,和这些士兵们一起挖掘着这些脏累的防御工事。嘿,我一定是疯了,竟然会愿意跟你一起受这个罪。”

几天后,小克拉苏和阿庇斯一起,被降级成最低阶的军团步兵,和所有人一起,在营地外围,做着最辛苦的活儿。脱下铠甲和麻衣,只穿着一件瑟布里加克勒姆(古罗马内裤),在壕沟里挥汗如雨。

“兄弟,我很抱歉。实际上,你完全可以不用和我受这个罪,这个罪名原本与你无关,你的父亲可是大名鼎鼎的李锡尼*克拉苏,这种惩罚不应该沦落到你头上。”

阿庇斯带着深深的自责和内疚说到。但是阿庇斯也明白,小克拉苏不是那种势利之人,在罗马尔讹我诈的政治圈中,还能找到这样愿意肝胆相照的朋友,兄弟,阿庇斯感到很是意外,同时,也感慨社会百态,有的人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而有的人,却真的愿意为了兄弟,朋友,两肋插刀。这不是在小说里才有的情节,这原本便是现实……

“不用再多说什么了,在西班牙,你救过我的命。”

面对阿庇斯的愧疚之情,马库斯*克拉苏却只是轻描淡写的带过。他的眼里充满崇高的军团战友之情,阿庇斯确信着。

……

“阿庇斯,你的军团,你的士兵……”

不远处的新任军团长弗拉尼乌斯走了过来,他脸上的愁容不会比阿庇斯淡。而他一开口,阿庇斯便明白了其中的缘由。

“军团长……”

“不,别这样说。你才是第十军团真正的军团长。凯撒或许也只是临时让我来接替你的位置,但是我知道,这个位置,迟早还会是你的。你瞧,那些老兵,根本不听我的命令。我可以用军法处置他们,但是那样,不会有真正的效果,他们只会表面上听从我,背地里暗骂我。而你,才是他们真正的指挥官,军团长。”

弗拉尼乌斯也算得上是罗马历史上的小名人,在《内战记》里出现频率颇高的人物之一,但是当他站在自己面前的时候,阿庇斯却感到他的无奈和无助。或许是自己的出现取代了许多历史人物原本的位置和荣耀。阿庇斯在心里默默苦笑到。

“你可以对他们好一些,与他们一起玩乐,一起赌博,一起玩弄俘虏的奴隶。一起洗浴,等等。总之,我可以做到的,我相信你也可以,而这之后,他们便会衷心于你。”

阿庇斯苦笑着答到。

“还是不可能,阿庇斯。我听说第十军团因你而存在,如果不是你在西班牙的精妙指挥,第十军团早就灰飞烟灭了。可以说,凯撒建立了第十军团,而你却给了它第二次生命。士兵们忠诚于你,这是时间和经历共同累积的结果,我是无法代替你的。凯撒总有一天,会再次启用你。我确信,他只是在暂时的惩罚你而已,因为军团的纪律谁也无法凌驾。”

弗拉尼一身戎装的站在壕沟里和阿庇斯聊着,但是相比于只穿一件内裤的阿庇斯,弗拉尼乌斯却感到自己实际上的地位,还不如眼前这个军团的罪犯……(未完待续。)

99.鞭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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针对阿庇斯的鞭刑在一个天气晴朗的早晨拉开了序幕。【aiquxs】d*j布鲁图斯负责行刑,当主刑的dj布鲁图斯剥开阿庇斯上身的衣物时,士兵们惊讶的现他们指挥官身上的伤痕,甚至比最老的士兵身上的伤痕还要来得多,那密密麻麻的伤痕遍布整个背部,还有那胸口怪异而别样的烙印,大家不知道阿庇斯曾经受过怎样的折磨与摧残,只是从心里,更加敬重自己这位曾经的军团长。毕竟,罗马人是一个尚武的民族,对勇者的崇拜深深的刻在了这个民族的灵魂之中。

啪***

而当一声声皮鞭击打在皮肉之上,出惨烈的霹雳声时,许多第十军团的老兵甚至愿意替阿庇斯去受罪。因为他们中的许多人,是受过阿庇斯的恩惠,甚至拯救的。奥斯卡曾经欠下一身的赌债,差点成为奴隶,是阿庇斯自己掏钱,帮他摆平了那些讨债的骑士。而皮奥里斯,则是阿庇斯一手照顾下参军的,他的父亲曾经死于高卢战争里那场纳尔维人对凯撒在桑布尔河动的伏击的战役。是阿庇斯用自己的薪水养活这位老兵在罗马的一家人,并且让小皮奥里斯参军。希尔贝拉斯则是一个酒鬼,在屡次战役中,被阿庇斯救起。还有克莱恩,小克拉苏,这些人,此刻,在看着阿庇斯受刑时,心里无不都是在泣血的。

“他受过的苦难太多,一个平民,最开始只是一个奴隶,通过自己努力,一步步往上爬,最终成为军团长。这样的经历,会是何等的坎坷曲折。而现在,却因为自己的不忍心,因为自己的怜悯之心,受到了军法的处置。真是个可怜的孩子。”

雷必达在行刑的现场跟身旁的屋大维低声念到。但是有关于阿庇斯的身世其实谁也不清楚,没有人知道他是已故罗马将军萨比努斯的私生子,整个罗马军团中,除了凯撒,只有科塔知道这件事,但是就连另外唯一一个知情人,科塔,也命丧高卢战场。所以,阿庇斯的荣升之路看起来是靠自己的努力,其实跟他的身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当然,群众不知情也好,这样便留下了一段平民顽强奋斗史的传奇经历,有利于鼓舞罗马的民众对理想,对未来充满希望。

几天后,凯撒的军团抵达了庞培势力的边境,比凯撒抢先一步,在克罗瓦河对岸,庞培已经部署了足够多的军队和防御工事,打算在这里,阻击凯撒的军团。阿庇斯这几天几乎都是在担架上度过的,鞭刑之苦让整个背部皮开肉绽,没有个把月的修养,估计无法恢复。更别说痊愈。

克罗瓦河的河水并不湍急,但是临近深秋,河水已是十分寒冷,想要在夜里偷偷游泳渡过这条河流,士兵们需要损失大量的体力,并且随时有冻死在河里的危险。这个战术,显然凯撒是不会同意的。还有一个办法就是造桥,然而,对岸那密密麻麻的岗哨告诉凯撒,这个常规的方法也不再适用。至于庞培有没有将主力布置在河对岸,依旧没有人知道,这个共和国的老将在战争上的经验甚至比凯撒还要来得丰富。没有人知道他的用意,包括凯撒。

……

“那群叛国者在对岸停下了脚步,但是你怎么知道他们会强行渡河?凯撒并不是那种脾气急躁的人。”

小加图在庞培的军营内对格涅乌斯再次起了疑问。他和元老院的一群贵族们,无时无刻都想着如何尽快结束这场战场,因为庞培每在希腊多呆一天,他们口袋里的钱财就要多流出一些。军队的薪水,每天维护的费用,军团的粮草,新军的征召,这些开支就像无底洞一般,令所有元老院的贵族每日惶惶不安。所以,以小加图为代表的罗马元老院,每天睁开眼第一件事,就是找机会让庞培与凯撒决战。

“凯撒并不是脾气急躁的人我知道,但是他的补给将比我们困难得多。克温图斯已经在我们滞留希腊期间,从西里西亚,搬来了一支新的舰队,并且,在一周前,击溃了凯撒在科林斯的海军。现在,凯撒在希腊已经没有粮草的补给了。加上他在高卢掠夺的钱财也已经挥霍得差不多了。我猜测,此时的凯撒,就像一头被困在笼中的野兽,他不得不寻找机会,与我们决战。渡河,攻占雅典。这便是他唯一的出路。而你们的心思我也十分清楚,你和你那些元老院的元老们,不过是怜惜你们身上还几分的财富而已,不愿意多为这场战争投入,但是你们所吝啬的那一点点钱财,和这场战役的结果来说,简直不值一提,如果凯撒获胜了,我们所有人都要完蛋。你难道到时候指望他的怜悯,让你的财富和性命都得以保留吗?”

庞培的战略战术在这个时候,可以说是十分正确而明智的。他知道凯撒的优势和弱点。十个满身伤痛的军团,从高卢到罗马,又从罗马到希腊,他们所希望做的事,便是尽快结束这场战场,享受从战争中掠夺来的财富。所以,此时的凯撒,和他的军团,都是锋利的尖刀,凯撒会在战役中,切断自己的后路,来激烈士兵们无谓的勇气,而这点,恰恰是庞培没不具备的。他的士兵都是新兵,没有经验,没有弑血而战的勇气,如果切断他们的后路,他们不但不会孤注一掷,决一死战,反倒会因为恐惧而溃逃。所以,如此情形下,庞培选择耐心等待。在海上,先击溃凯撒的补给,再慢慢消耗他的兵力。用防御工事,和抵挡敌人凶残的进攻。

他更知道局势,知道元老院和那些贵族们的想法。所以,战争之初,庞培便要求届时,元老院必须无偿支持军费,自己才有办法,打赢这场战争。

“好吧,你总有你的理由。但愿天黑之前,我能看到敌人有所行动。”

小加图无奈的说到,随后退出了军帐。(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100.河岸边的对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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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兵,用盾牌顶在你们的头顶,它将是保护你们身体和性命的关键!”

当天下午,凯撒便如庞培所预料的那样,对克罗瓦河对岸的庞培守军起进攻,并尝试在河中心架起一座临时的浮桥。百夫长纳里斯用最高亢的声音命令着第一个百人队出击。

第四军团的军团老兵们在百夫长的命令下,架起了盾墙,在厚实盾牌的保护下,朝河里进。

敌人的箭矢像流星般不断洒来,流失在空中高飞行,出嗖嗖嗖的响声,引得盾牌下的罗马士兵阵阵恐慌。庞培不知道雇佣了哪里的弓箭手,他们的箭术如此高,即便隔着一条河的距离,也能将箭矢高的射进凯撒罗马军团的盾墙里。

铁框的木盾在不间断的箭矢打击下出咚咚咚的响声,不时有士兵在零星的打击中倒下,冲在最前面在河中打木桩的一名军团老兵更是被两箭矢命中喉咙。削尖的箭头刺进老兵脖颈,从脖颈后方穿了出去。纳里斯看到那名老兵忍着剧痛,然而,两秒钟后,还是像一尊坍塌的雕像般倒下。在河里溅起一滩浪花,随即,血水染红了战士倒下的地方。

更多的士兵在盾墙的保护下,卖力的建造着这座临时的桥梁。而庞培的守军看到弓箭手对敌人起到的作用并不明显,开始动用那些大型战争器械。

许多庞培军团的工兵开始在各自指挥官的命令下,操纵着大型投石器和石弩。他们的威力巨大,并且可以穿透任何罗马士兵的盾牌。虽然精准度不如单体的弓箭手,但是一旦这些石弹击中河对岸的军团步兵,无疑对凯撒的渡河计划,是致命的破坏。

阿庇斯在想象里,内战应该是一幅幅波澜壮阔的大场面战争,但是一路走来,才现情况并不是这样的,许多时候,内战都是在这一场场小战役中展开,并且,正面对决极其少见,更多的情况下,是罗马士兵间利用各种工程工事在作战。那些电影里的大场面,并不常见。

前方的渡河战役已经拉响,而阿庇斯却只能躺在营地的帐篷内养伤,马库斯*克拉苏在营帐内,实时向阿庇斯传递前方的战况。让阿庇斯了解到更多这场战斗的细节。

“第四军团正在尝试渡河,然而,他们的战术看起来并不起效,敌人的远程打击十分猛烈,一开始是弓箭手的骚扰,后来演变成投石器的打击。许多士兵都战死在河里,血水染红了整条克罗瓦河。”

小克拉苏按着骑兵的通报,一五一十的向阿庇斯描述着前线的战况。【aiquxs】而阿庇斯则躺在帐篷里,无奈的叹息到——

“凯撒或许是中了庞培的阴谋,然而他却无能为力。只有强行渡河,才能打开内战的新局面。庞培不愧是老谋深算的军团统帅,他并不跟凯撒展开正面的对抗,他或许知道正面硬碰硬,自己不一定打得过我们,所以便利用希腊多变的地形,山区,河流,来阻挡我们的进攻。而他的粮食,金钱保证,肯定是比我们丰富得多的。”

“我猜也的确如此。可是凯撒却无法打开这个局面。骑兵传来的消息称,直到现在,第四军团已经减员了五百名士兵,还是无法在河上建起梁桥,连桥墩都无法建起来。这样下去,凯撒将不得不改变计划,或者战术。”

小克拉苏跟着悲叹到。他跟随凯撒多年,同样不愿意看到凯撒落魄,即便自己被他所惩罚,但是小克拉苏知道凯撒总有一天,会再重新启用自己,惩戒只是暂时的。

……

“让士兵去砍伐一些树木来,我在这里,建造起二十架攻城投石器,击垮对面的塔楼!不,三十架!”

连续的损兵折将终于让凯撒忍无可忍,他下令第四军团停止进攻,停止建桥,转而让其他军团去树林里砍伐原木,在河岸边,就地建造攻城武器。克罗瓦河的宽度并不长,巨型投石器出的石弹足以投射到对岸。这是罗马人战争里最奇葩的一幕,他们往往不靠这种远程武器取胜,但是此刻,在特殊情况下,凯撒和庞培,却在这条河两岸,玩起了远程武器互相投掷的游戏。

士兵们很少看到凯撒在战场上动怒,都老老实实的按着统帅的命令去做。

只有安东尼善意的提醒到——

“靠这些投石器射石弹,击倒对岸的岗哨和塔楼,可能需要两三天的时间,因为他们十分笨重,准度太差。凯撒。”

“我知道,我并不指望靠这些投石器真的将对岸的塔楼和岗哨击垮,我的目的只是用他们迷惑河对岸的守军,迷惑庞培。”

凯撒的回答让安东尼茅塞顿开,他知道了凯撒此时已经有了新的计划,并不是一味的强攻搭桥渡河,而是有新的战术。

“蒙骗他们,让他们以为我们还是会继续从这里渡河,但是那不是我们真正的目的。那么我们将如何渡河?从下游建造船只,渡过它吗?”

安东尼关心的问到。

“恰恰相反,安东尼。我打算从上游渡河。”

凯撒转身对安东尼说到。

“但是上游的水流更加湍急,更不利于军团渡河。”

对于凯撒的计划,安东尼在心里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是的,是的。然而,你这样想,庞培也会这样想。而且,即便庞培不这样想,元老院那些饭桶也会这么想。而我,就是要在他们认为最不可能的地方渡河。那里,将是他们防守最为薄弱的地方。”

凯撒再次大胆而冒进的做法引起了安东尼的共鸣。他们两个尽管年龄相差悬殊,但是在战略战术上,都有着通共的地方,那就是年轻人的激进和冒险精神。

“我想到了我们在不列颠战争里,看到的那地蛮族使用的小型冲锋舟。”

安东尼很快回应到。

“聪明的安东尼,你的想法和我想到一块去了。当你和我在这里聊天的时候,第九军团已经悄悄了自己的营地,朝上游前进,我想,这个时候,几艘简易的不列颠冲锋舟已经建造好了。我命令他们在天黑的时候悄悄渡河,不戴盔甲,带挖掘防御工事的工具,在敌人还未察觉的情况下,在河对岸先建起一座堡垒,而后,掩护其他军团士兵渡河。”

凯撒眯起眼睛,自信的说到……(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101.偷渡登陆

夜里的时候,第九军团的一个百人队开始悄悄出了,趁着夜色的掩护,将傍晚制作好的小船放进了水里。这种小型战船模仿共和国北部不列颠人的造船方法。士兵们将砍下树木的主干,作为龙骨。再将树枝编织在龙骨周围,形成排骨架,然后用皮革将船底包裹起来,最后用树藤将整艘船只的边缘捆扎实。这是一种简易方便的小船,虽然无法在水道里作战,但是制造程序简单,造船度非常快,第九军团仅仅用一个傍晚的时候,便造出数十艘这样的小型冲锋舟。到了夜里,第一个百人队便乘坐这种简易的船只开始渡河。

由于每一艘小船只能乘坐大约十个人,所以,第九军团第一个百人队渡河足足用了十艘这样的简易皮木舟。

为了减轻重量,加快渡河和抢滩的度,士兵们全部脱下铠甲,只拿着一把短剑,一面盾牌,一把十字镐,一个晚上的伙食,还有少量修建防御工事必备的工具,便匆匆上路了。大家心里只有一个愿望,不要被河对岸庞培的守军现,他们步兵正站在岗哨上,城寨上,如果被现,那些军团步兵将在高处对正在渡河的凯撒第九军团步兵起袭击,长矛和弓箭居高临下的射击将对毫无防御能力的凯撒突击队,造成毁灭性的打击。

但是不幸的是,庞培并不如凯撒所预料的那般轻敌,他在入夜之前派骑兵到河流各处岗哨,吩咐上下游的站岗士兵都必须在夜里加紧巡逻。因为庞培知道,凯撒绝不可能是如此好对付的人,白天制造攻城武器或许只是他掩人耳目的方式之一。

果然,在夜里,当第九军团第一个突击百人队趁着夜色渡河,刚刚抵达对岸的时候,防御工事上的庞培守军突然从黑夜里窜出脑袋,举着长长的标枪,朝正在登6的凯撒第九军团的步兵起猛攻。他们的标枪从黑夜里袭来,百人队的士兵们几乎看不清那些标枪飞来的方向和轨迹,连盾牌还未举起,便纷纷倒在敌人的标枪,长矛投掷下。

飞舞的箭矢则洒满了第九军团登6的河滩。第一艘小船上的士兵在还未踏上敌人城寨的时候便全部阵亡在河滩之上。

但是令庞培守军感到意外的是,横渡河流登6的凯撒军队远不止这个百人队那么简单,在第一个百人队受挫之时,在黑暗的河流中,顿时燃起了一堆堆璀璨的火焰。dj布鲁图斯带着剩下的罗马军团步兵直接点亮了火把,朝河对岸疾驰而去。

既然已经被现,那么便孤注一掷吧。

dj布鲁图斯身先士卒,手里仅仅握着一面方形盾牌,便跳下了船只,而后,一手举起军旗,命令身后的士兵大胆跃上。

阵阵怒吼声撕破了黑夜的宁静。第九军团的步兵们带着简易的武器,盾牌便跟着自己的指挥官冲了上去。但是,在强攻敌人挖掘布置好的防御工事时,dj布鲁图斯还是遇到了头疼的问题,他的士兵根本无法在河滩处站稳。即便前方的士兵将盾牌撑起,保护着后排的士兵挖掘防御工事,那些岗哨上的操械手,还是会将石弹时不时的射进人群的壁垒中,造成盾墙的缺口和溃散。随后,那些箭矢,长矛便顺着缺**进去,对后排的军团工兵造成致命的伤害。

“攻下那座高塔!”

dj布鲁图斯高声怒吼到,随即,他再次身先士卒,握紧了盾牌,快冲刺了两步,抵达了城寨墙壁下方,这里,可以躲避石弩的炮轰,但是却要小心上方的守军扔下石块。

士兵们看到自己的指挥官如此勇敢,也顿时来了勇气,他们收起短剑,双手握着盾牌,冲向了布鲁图斯所在的地方。

很快,第二名,第三名第九军团的军团步兵也贴在了城寨的木墙之下,而后,这些抵达城寨下方的军团步兵们纷纷双手托举起自己的盾牌,然后身体半蹲下来,形成一个临时的人肉踏板,示意他们的同伴踏着他们的盾牌,翻到城墙上。

那些箭矢不断袭来,有的刺进了第九军团步兵的脚踝,有的刺进了他们的大腿,但是在顶着最后一名同伴爬上墙体之前,他们是绝不会倒下的,即便血水染红了脚下的泥土。那些试图援助自己同伴的士兵也被长矛贯穿了身体。能够爬上墙体的步兵都是以牺牲自己同伴为代价达到的。

但是,他们还是失败了,因为每一个爬上城墙的凯撒的士兵,要面临至少五个庞培守兵的围攻。他们被短剑刺破躯体,被推下城寨。

庞培守军事先挖掘好的防御工事外,越来越多的尸体被堆叠了起来。

克莱恩估计前方战死的第九军团士兵已经过千人,这比白天的塔桥渡河损失更加庞大。

一群群第九军团的步兵前仆后继的爬上敌人的防御工事,随后又被残忍无情的打下来。克莱恩则将目光瞄准了整条战线相对安逸的西南处岗哨,那里,几乎还是被黑夜所笼罩,但是透过月光,克莱恩可以看到它依稀存在的轮廓。

“小伙子们,我们有活要干了。”

克莱恩低声对身后二十名神隐突击团的战士说到。随后,所有人的脸上浮现着一种视死如归的神态。他们将所有的武器收起来,以免战场上的火光射出金属的光泽,让守城的敌军现。

突击团在草丛里快移动着,披着黑色的拉塞鲁那,穿过草丛的时候就像一群幽灵狼跃过般,除了高高的草丛晃动的影子,再也没有其他痕迹。

很快,当所有人都将目光集中到第九军团抢滩登6的地方时,克莱恩却带着这二十名老兵,悄悄攀爬上另一侧的岗哨高塔。训练有素的神隐突击团士兵甚至在割断守卫的喉咙时,仍没有让他们出一点声音,一切都在黑夜的掩护下悄无声息的进行着,直到城寨的大门被克莱恩亲手打开时,所有人才惊讶的现,西南处的工事已经被凯撒的小队所攻破。(未完待续。)

102.上涨的谷价

即便克莱恩带领的神隐突击团在夜里成功的占领了庞培位于河流对岸的岗哨城门,第九军团的士兵依旧没能在天亮前攻占克罗瓦河上游这座要塞。因为庞培的援军源源不断的赶来,堵住了凯撒这些少量部队的去路。

天亮的时候,可以看见城寨壁垒内外,那血腥恐怖的尸体一直从河滩绵延到城寨后方的军道上。庞培在战后带着贴身斗剑奴巡视着昨晚生血战的这片营地,他的眼神里却没有一丝胜利的喜悦,而是满眼的惆怅与失落。没有人知道他在思索着什么,元老院的人可能还在欢庆他们又取得了一场“伟大”的胜利,而庞培则在心里默默的忧伤着,忧伤着一夜间,又有上千个罗马人死于这场战乱,这也意味着又有上千个罗马家庭在这场内战中支离破碎。

“凯撒撤退了,骑兵回来报告说,他的军队已经离开了河对岸,那些营地全部被荒废了。没有你的命令,骑兵不敢追击,庞培。”

“那就不要追击吧,凯撒很快就要缺水缺粮了,我等待着他向我投降。不要再让更多的罗马人,死于这场战争。”

庞培和卫兵的对话让许多人听到了,人们不知道这位军团领袖是无意间让大家听到还是故意这样做,总之,庞培在军团中的声望正在与日俱增,他打败了凯撒,一次又一次,是的,他用自己的行动证明自己的确是这个时代罗马第一将军,而凯撒,只不过是出征高卢回来后的暴户而已。

“我们应该追击,趁那头在舔舐自己伤口的时候,追击。将他彻底击溃在希腊的土地上,再也无法踏足罗马神圣的领地。”

马塞卢斯在庞培身后,当听到庞培不愿追击的指令时,他便站了出来,再次与所谓的荣耀论,与庞培辩解,要他出动军团,将凯撒彻底赶尽杀绝。元老院的人就像一群贪婪的嗜血鬼,他们吝啬自己每一分财产,却希望别人尽最大可能替他们牺牲。总之,战争里到底多少人死去,多少流离失所,他们根本不在乎,他们在乎的只是自己口袋里的金钱,还有他们对罗马绝对的统治地位。庞培厌倦了这些政客每日的唠唠叨叨,只是疲惫的回到——

“现在不行。”

“为什么?你已经获得胜利了,庞培,你已经用你精妙的战术,证明了你是罗马最伟大的将军,现在,你只需要握紧你的拳头,将你的敌人,最后的致命一击便可以了。”

马塞卢斯紧追问到。他就是元老院的另一个代表,和小加图一样,只会在每场战役的前夕和结束时,替庞培判断……

“野兽被逼到绝路上便是回头做着最后的困兽之斗,你愿意看到凯撒最后带着一群穷鬼,与我们殊死抵抗吗?那样,我将没有胜算。这一战过后,凯撒的6军受挫,海军又被我们击溃,他将逃亡科林斯,掏尽城里最后一丝粮草和财富,但是当他在这里与我们隔河对峙的时候,拉比埃努斯已经带着我最精锐的部队,去偷袭了那座城市,我想此刻,科林斯已经被拉比埃努斯攻克了。凯撒会水尽粮绝的。我们只需要让大部队跟在他们身后,实时筑好防御工事,一两个月后,凯撒和他的高卢军团将会因为没有粮食补给而向我投降。”

尽管元老院每时每刻都在给庞培压力,但是这位军团统帅仍然到现在还保持着自己的理智判断和立场。而再过一两个月,也快到冬季来临的时候了……

庞培的判断没有错,凯撒此刻,军队里的粮草的确只够维持一个月,而科林斯的失守让情况变得更加糟糕。没有城市的贸易和税收,凯撒更加无奈的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征粮队回来了没有?”

距离科林斯五罗里外的凯撒大本营,一脸疲态的凯撒问着身边的安东尼。

“回来了,但是他们并没有征到太多的粮食,你的命令是不许他们抢夺平民,贵族和骑士的谷物贮存,但是许多当地人认为战争还会持续,粮食将会越来越短缺,所以他们有意贮存了粮食,谷物的价格也因此上涨了。斯科普里的小麦价格一夜间上涨了三分之一,人们这种恐慌如果得不到抑制,很快,谷物的价格将会涨到我们购买不起的价格。凯撒。”

马克安东尼的回答让凯撒更加疲倦了,他斜躺在狼皮座椅上,闭上眼睛,思索着,寻求着眼下的出路。

“我们可以向他们议和,拖延时间,等到高卢的援军过来?并且派出骑兵,去更远的地方征粮,色雷斯地区并没有受到罗马内战的影响,我想我们可以从那里抢劫一些过冬的粮食过来。”

安东尼突然想出了一个办法,但是这个主意在凯撒看来,幼稚而不可行。

“安东尼,你必须明白,和平谈判这种手段并不是用于弱势的时候,换句话说,弱者向强者的议和只会被看做软弱,而强者向弱者的议和则会被看做是怜悯。两者虽然名义上是一样,但是代表的含义却完全不同。上一次,我们向庞培议和,是为了显示我们的和平之心,为了宣扬我们是正义之师,是站在罗马利益的立场上。而这一次,我们打了败仗,粮食和水源都有了危急,这个时候,再向庞培和元老院议和,只会让罗马人民认为我们懦弱无能。就像一头倒地的山羊恳求着狮子的宽恕和怜悯。这样做,除了自我羞辱一番,毫无益处。至于高卢人,是的,高卢的援军估计也快到了。但是,我估计我们也撑不到那个时候了。”

凯撒睁开眼睛,凝视着安东尼,仿佛在交待最后的事项。安东尼不知道此时凯撒在思索着什么,他只是忠诚的望着凯撒,无论下一刻,这位征服高卢的英雄将说什么,他都会义无反顾的去执行。

“去,让士兵们减少每天开灶的数量,派出一些人,换上平民的衣服,装作逃难的样子。去迷惑他们,逼庞培与我们决战吧。”

“什么?凯撒,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你要迷惑谁?庞培不会与我们决战,倘若他想决战,在我们一开始登6希腊的时候,他就会与我们决战了。”

安东尼对凯撒这个安排感到了迷惑和不解。他望着凯撒,好像自己刚刚听错了一般。

“迷惑元老院,不是庞培。我要欺骗的是元老院,让营地留下更少的灶台,可以让他们错以为我们的士兵在减少,而让士兵装作平民的样子流亡,可以证明军营内灶台减少是真实存在的。庞培当然不是那么容易欺骗的,他是一只狡诈的老狐狸,但是元老院那群‘父亲’们,他们的思维可没那么复杂,他们被财富蒙蔽了双眼,满眼只有那不断支出的军饷,为了尽快打败我们,他们会让庞培出击的,即便庞培不愿意,以小加图为的贵族代表团,也会逼着庞培出击。与我们决战。因为他们会相信,我们的士兵正在逃亡,我们的军团已经毫无士气了。”

凯撒说完,脸上露出了沉重而疲倦的微笑。安东尼知道,这两个罗马共和国最伟大的将军此刻,都已经用尽战术,再周旋着这场战争。8

103.阿庇斯的无聊发明

法萨卢斯战役即将展开,而阿庇斯在这场史诗般的战役之前再次被贬为普通的军团步兵,命运的残酷嘲笑着阿庇斯的骄傲和自信,没有显赫身世的罗马平民在这个年代一旦被免去军职,再想往上爬,无疑是很难很难了。那需要时间的积淀还有许多运气的成分,但是阿庇斯自嘲自己用了六年时间才爬上军团长的职位,以后恐怕再也没那么好的运气了。

伤势刚刚恢复一些,阿庇斯便在军营里无聊的玩起了木牌游戏,仿造着大学时在宿舍和舍友们玩的麻将,阿庇斯让克莱恩替自己找来一块匀称的木板,然后一群人在阿庇斯的带领下,七手八脚的削出一块块形状规则,大小相同的小木板。阿庇斯自己动手,在这些木板上刻上各种动物的简单形象,而后用罗马数字标注着他们的大小顺序。

再亲自教身边的罗马士兵玩这种复杂而新奇的游戏,克莱恩学得兴趣正浓,而小克拉苏则毫无兴趣,但是这也无妨,几名神隐突击团的成员也兴趣盎然的围坐在阿庇斯身边,学着玩这种奇妙的棋牌游戏。关键涉及到赌*博,许多罗马士兵对别的游戏并不感兴趣,对赌*博却是乐此不疲。而且,阿庇斯明的这种游戏,显然比赌场上那些简单的规则来得有趣得多。为此,阿庇斯还专门给麻将取了个罗马名字叫做卡莫斯。跟陶耳罐类似,意思为好运就在你的手中。

仅仅一个下午的时间,克莱恩和几名神隐突击团的士兵便学会了麻将的初步玩法。他们凑在一起,夜里,在火把的光线下,兴趣浓厚的“奋战”着。

当然,阿庇斯是这个游戏的明者,对整个游戏的理解和掌握程度也比其他人熟练许多。几个回合下来,自己已经挣得盆满锅满,而几个参加游戏的神隐突击团成员则输掉了半个月的薪水……

“这不公平,阿庇斯,你是‘卡莫斯’的明者,当然对这个游戏很了解,但是我们刚学,需要一个过程,你必须在今晚补偿我们的损失。”

一名突击团的成员带着不爽的心情问到。而阿庇斯则望着他稚嫩的脸庞笑出声来。

“可以,可以。今晚,你们逛那些附属军营的房间时,所有的费用我来支付。”

言下之意就是士兵们找高档妓*女的钱阿庇斯一并支付了。

这样,克莱恩才是最大的受益者,这个高头大汉在春风之事上是能手,一个晚上奋战个三四个女人不是问题。于是,私下克莱恩也给了阿庇斯一个仗义的微笑。

剩下的钱,阿庇斯开始贮存了,这次被凯撒惩戒,免除了军职,恐怕今后很难有机会再爬上军团长以上的职位。所以,也要为自己的以后考虑考虑了。不能当了七八年兵,回去后还是一贫如洗,那样,还不如不要当这个兵。

阿庇斯料想着不再去争夺那些权力与地位了,毕竟,曾经的自己,是因为那个位置上,身不由己,而现在,被凯撒主动免去军职,便少了许多勾心斗角的利害关系,平民的世界永远比贵族简单,阿庇斯感到再次成为军团步兵以后,背上的包袱反倒减轻了许多。而现在,趁自己还在军队里,多捞点钱,以后在罗马,还可以买上一间公寓,讨个老婆,安安心心的过完剩下的日子。当然,不可能再是奥克塔维亚或者特尔提拉了,嗯,但是,至少得有点小钱,可以享受清闲的日子。所以此时,用这种游戏挣点“养老钱”似乎也成了一件正事。

……

希腊半岛,凯撒战败后,便风云骤变,所有的舆论都倾向了庞培,那些贵族,骑士,开始有意无意的追捧着庞培的功劳和业绩,所有的人,都认为凯撒已经被逼到绝路上,等待的只是最后一场殊死的决战。然而,庞培的军队数量之多,却是所有人有目共睹的。这种社会舆论和风气也影响到了罗马,消息传到罗马,许多凯撒的支持者开始惶惶不安,然而,塞维利亚却毫无动摇。作为凯撒的公开情人,她无惧罗马城内那些墙头草暴徒的威胁,没有增加守卫在身边,而是继续以罗马贵族的高贵身份出入各种宴会场所,身边,只有几个贴身的仆从和侍卫。

“布鲁图斯真是令我伤透了心,虽然凯撒再次战败了,但是我相信终有一天,他会取得胜利,因为罗马到了必须改革的时候了,平民的声音从来没有哪个时代像今天这般强烈,他们就像暴风雨在吹打着元老院的大门,动摇着罗马最根本的律法。凯撒代表了这种声音,这种势力,所以,他必将胜利,这不单单是一场战争那么简单。”

屋大维的家中,塞维利亚和阿蒂亚像亲姐妹般相坐而视。塞维利亚大胆而轻松的指点着当前的局势。也只有在和阿蒂亚单独相处的时候,这个罗马城魅力无比的贵妇女人才敢如此放松自如的讲话。她们间的话题从生活到艺术,再到民生与政治。而塞维利亚的这番话也正是阿蒂亚所赞同的。

尽管不像罗马男人一样,披着华丽的托加,每日在公众场合谈论政治,但是对当前局势的判断,两位罗马贵族妇人并不输于那些整日在大厅内口若悬河的政客和富商们。

“布鲁图斯是一个男孩,是的,他还仅仅是一个男孩,尽管他的年龄已经不小了,但是对所谓政治的理解,他还像个孩子般稚嫩。政治不是拘泥于表面形式,背后牵扯的关系太过复杂。元老院所谓的共和制,已经被一代又一代的人破坏得破碎不堪,它只是一个空壳,背后,是元老院几个大贵族对罗马利益的绝对控制权。这便是这场战争爆前罗马的状况。”

阿蒂亚平静的说到,她优雅的姿态和睿智的话语总能让塞维利亚倍感舒适。

“是啊,连护民官都已经成为了元老院的傀儡,平民护民官的任期只有一年,而在这一年过后,这些护民官还是要通过巴结元老院来得到获得其他的职位。这种荒诞的制度下,哪个护民官会愿意真的和元老院作对,替平民说话?上任前的豪言壮语只不过是每年照例的欺骗和愚弄民众罢了。”

塞维利亚说到。

“但是不必太过担心,我相信凯撒会原谅他的,布鲁图斯会是安全的。”

阿蒂亚淡淡的回到。

“唉,但愿吧。好了,政治太压抑,让我们来聊聊生活吧,奥克塔维亚怎么样了?我听说她已经快要生产了。”

塞维利亚将话题撇开,谈到了女人感性的生活方面上……(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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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4.不可化解的矛盾

“凯撒和他的军队正在溃败,他的士兵每天都在逃亡,减少。』天籁小说『.2我们应该趁这个时候,派出大军,一举击溃他!”

凯撒减灶诱敌的方案最终还是成功的诱骗了元老院官员和将军们,他们一致认为,决战的时候已经到来了。不能再等待了,否则,将失去容易战胜敌人的最关键时刻,因为几乎所有元老院的官员和元老们都认为,用军团光明正大的消灭敌人,才是最荣耀的方式,等待着敌人因为缺水缺粮而慢慢枯竭而死,是一种可耻的胜利。尽管很多人心里想着是不要再花费自己的财产用于支付这支庞大的军团了,但是表面上,他们都不说自己是吝惜钱财,而是以光荣的荣耀论来怂恿庞培去与凯撒决战。

情况愈演愈烈,尽管庞培心里明白,这也是凯撒的计谋之一,但是他却无奈元老院每天给自己的压力。尽管战前说好的在内战中所有的军团指挥权和支配权归庞培所有,但是战事演化到今天,庞培的战术已经令许多元老院的人感到了厌烦,庞培知道,如果一味不理会元老院的观点和态度,总有一天,他们会停止对军团的军饷供应,那时候,凯撒便可能趁虚而入,这点不是不可能的。元老院这群视财如命的“父亲”们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是的,你看得出来,难道凯撒看不出来吗?这么简单的道理难道凯撒看不出来吗?尤里乌斯凯撒是征服高卢的野兽,他的计谋便是如此,让你们认为他在逃亡,让你们认为他的士兵已经无心恋战,已经士气崩溃,但是实际上并不是这样的,他的军团,他的士兵此刻可能正躲在狭小的军营内,互相取暖,珍惜每一分食物,他们可能依旧士气高涨,等待着与我们决战。这群征服高卢的老兵不是那么容易被击溃的,他们在高卢遇到的危机情况可能比眼下的处境更加困难,他们熬过了那段黑暗的日子,难道就不能熬过现在缺衣少食的日子吗?我相信,此时的凯撒,才是最具战斗力的,他的军团,此时才是最可怕的,因为人们在绝望中爆出最强大的战斗力。这是人类的本性。你们必须明白。”

尽管马塞卢斯和小加图一再催促庞培与凯撒决战,但是庞培还是再次无情严厉的拒绝了这群元老们的要求。他的心里充满懊恼。愤怒与无助的情绪同时占据着他的心里,让庞培感到心力憔悴,却又想要好好爆一顿的感觉。只是,他还是忍住了。战争,是需要理智的,这是用无数罗马士兵鲜血换来的经验。庞培还是一名将军,一名在战场上与士兵们一起奋战过的热血将军,不单单是冷血的政客。

“噢?是吗?但是我怎么听说凯撒现在军中的士兵大多已经不是当年征战高卢的士兵了?拉比埃努斯说过,凯撒从高卢返回罗马的时候,已经有很大一部分士兵脱下了军装,卸下的军袍,回家和妻儿团聚了。再他从罗马登6希腊的时候,又有一部分人因为拿不到他所允诺的财富而放弃追随他。并且,在希腊,我们多次击败他,让他手下那支高卢军团损失惨重,据说,那些与野蛮人搏斗经验丰富的老兵们都已经在之前的战斗中死伤得差不多了。现在凯撒手下这支军团,大多数是一些临时雇用的蛮子,还有一些从罗马招募的新兵,和我们一样,他的士兵,经验并不会比我们丰富,尤里乌斯凯撒,他的实力并没有你所想象的那般强大,庞培。”

马塞卢斯冷冷的答到。面对庞培几乎爆的情绪,他却表现得如此轻松,仿佛战争在他看来只是一场游戏般简单,只要人数比对方多,就可以像推沙盘般一战推到对方。但是这或许也代表了所有没有经历过战争的元老院元老们的心态。每一次庞培的胜利,都会麻木他们的神经,让他们觉得胜利已经就在眼前,一切来得都那么轻松。只有庞培知道,战争的胜负还远远没有结论,在敌人还没断气之前,战斗的胜负永远是一个谜。

“拉比埃努斯他根本不知道实情,他离开凯撒的军团已经太久,太久了!这支军团现在的实际指挥人是我——格涅乌斯*庞培。你们其他人,无权过问我的指挥和决定,就这样,你们都出去,在凯撒脱下战袍向我投降之前,我不想再听到任何有关于决战的言论。”

庞培被无尽的念叨烦恼,最终忍无可忍,大声的咆哮着,赶着马塞卢斯和小加图离开自己的帐篷。

但是两位元老院的元老似乎并没有妥协的意思,小加图继续言辞犀利的说到——

“庞培,你不要忘了,现在这支庞大的军团,实际上并不是由你一个人筹建而成的,其中五个军团来自罗马,两个军团来自叙利亚,两个军团来自埃及和亚历山大,只有一个军团是你原来的军团,来自西里西亚。剩下的军团来自希腊。所以,实际上,这支军团是由我们,由元老院组建而成的。它的军费也是由元老院支出的,说明白了,这支军团的指挥人是由元老院任命的。”

小加图将庞培手下这支庞大的军团分解开来分析,言下之意告诉庞培,元老院可以组建这样一支庞大的军队,也可以自由决定它的统帅人选,不一定要由你格涅乌斯庞培担任,如果你再不听我们的命令的话……

庞培在听到这番言论之后几乎立即就要火了,当初凯撒带着第十三军团以迅雷之挺进罗马的时候,这群元老院的“父亲”们惊慌失措得就像火场里的鸡群,在最危急的时候,他们恳求着自己指挥罗马军团与凯撒作战,而当战事在自己的安排部署下艰难的逆转,到了今天这个局面,这些祖国的“父亲”们却撕毁协议,单方面要求自己违背自己的军令,与凯撒决战。这是多么愚蠢,无知而刻薄的做法啊,庞培突然有一种理解凯撒的心情。如果三头同盟还存在,他一定不会和元老院结盟,而现在,一切都已经晚了,塞克图斯的死让庞培无论如何,也要找凯撒报仇。

“你们是想换掉军团的指挥官吗?我格涅乌斯庞培不会受这样赤*裸裸的威胁,如果你们想这样做,就去做吧。我庞培,即便只拥有一个军团,一个西里西亚的老兵军团,也能够打败凯撒。你们就这样去做吧!”

庞培怒吼到。

“大家都冷静一番吧,我们的敌人就在眼前,换句话说,属于我们的胜利就在眼前,我们完全没有必要在这个时候产生内部意见上的严重分歧,庞培,如果你真的这样做,这支临时拼凑起来的罗马大军,一定会在接下来的战役中,被凯撒击得粉碎。你真的愿意看到那种情况生吗?共和国的胜利就在前方,让我们平息各自的怒火,坐下来,商议一个合适的方案吧。可以吗?庞培?”

就在庞培与马塞卢斯,小加图即将闹翻的时候,万金油西塞罗站了出来,他礼貌的用语和柔和的口吻顿时让庞培和小加图都各自平静了许多。他们望着对方的眼睛,再次坐到了指挥桌前……(未完待续。)

105.部落的角斗式

“打啊,打断她的骨头,打断她的大腿!”

深秋,日耳曼幽深的大森林中,一群赤着胳膊,浑身涂满各色颜料的蛮族大汉,正在对一个身材苗条,面容清秀,却伸手敏捷的蛮族少女展开进攻。甚至是肉搏。

他们将少女围成一个圈,站在人群的中央是他们的头领,看上去并不是很年长的部族领袖,他幽深而睿智的眼睛此刻正盯着圆圈中间的那个少女,但是不是野兽般的肉*欲,而是一种欣赏与好奇的目光。

噗。

艾玛一个灵活的转身,在身后蛮族大汉冲上来的前一秒,将短棍挥舞到了他的面前。下一刻,结实的木棍像击打面饼一般,度飞快的击中了这名日耳曼男人的脸颊,随后,一道浓浓的血液顿时飞溅在空中,显然,这名想要偷袭艾玛的日耳曼壮汉被年轻的艾玛,抢先一步,打脸了。

他倒在地上,鼻梁骨看上去已经歪向一边,大量血液正从畸形的鼻孔里涌出,还有那充血的面部,面前的日耳曼少女这一击,可谓差点要了他的命。

刚刚在场边叫嚣的其他日耳曼男人们,顿时安静了下来,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而后,另一个不服输的部族壮汉拨开人群,怒气冲冲的站了出来,他手里握着一把石质的战锤,浑身隆起的肌肉和非凡的身高宣示着他的力量有多强大,是整个部族里最强壮的男人,甚至一头森林黑熊站在他面前,他也不会心存畏惧。更何况面前只是一个柔弱的少女。

“不,让他们打。”

部族领的妻子尼雅科斯看到面前的场景,想要劝解这场搏斗的进行。但是却被自己的丈夫制止了下来。

“她已经打败了所有敢于挑战她的男人,但是这是最后一场,她必须完成,否则,我们便无法让她取得族人们的尊敬和信任。”

苏冈布里人的领库里奥意味深长的对自己的妻子说到。

而后,角斗在一片狂热的呐喊中的再次爆。

两个人只是互相看了对方一眼,便闷声不吭的拔出武器,这次,艾玛选择了更加轻便灵活的匕,把之前的短棍扔到了一旁。面前这样身体力量比自己强壮许多的猛兽,只能用灵活的走位和刺杀,一点点的放出猎物的鲜血,耗尽他们的体力。这是阿庇斯在不列颠时教会她的战术。此刻,艾玛再次想起阿庇斯曾经对自己的训练时,只是在心里默默苦笑一番,而后,便握着两把匕,冲向了面前的部落猛兽。

身高和体魄惊人的部族壮汉并没有看上去那般笨重,在艾玛冲上来挥舞匕刺向他脸颊的一瞬间,大汉一个后退,侧身躲过了艾玛的这次进攻。而后,他只是用没有握锤的另一支大手,野蛮而无情的推搡了艾玛一把。

身体并不强壮而结实的艾玛在被嘲笑的推搡中,狼狈的倒向了角斗场的地面,嘴角沾满了污黑的泥土。

但是随后,她又站了起来。在围观人群的嘲笑中,再次握紧匕,盯着自己的今天遇到的最强大的对手。

“你希望她获胜吗?”

在人群狂野的呐喊声中,库里奥转过头去,望着自己紧张观战的妻子,平静的问到。

“算是,我希望她获胜,她已经很不容易了,打趴了五个部族的男人,我们部族从来没有哪个女人能够办到。并且,她的身世的确可怜,如果她真的是已故祭司卡尼拉的女儿。”

尼雅科斯还在紧张观战,并回答着自己丈夫库里奥的问题。女人的天性或许比男人少了些杀戮,多了些怜悯,至少此刻,作为同样关心少女的人,库里奥选择了让艾玛搏斗,而尼雅科斯则希望角斗对她少一些伤害,希望部族的其他人能尽快容纳这个可怜的少女。

“放心吧,她会赢的。”

库里奥回到,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

噗。

艾玛再次起进攻,这一次,蛮族大汉直接在艾玛扑杀上来的一瞬间,用宽阔的肩膀,撞击了艾玛的胸膛。被突如其来的猛烈撞击打中胸口,清瘦的艾玛痛苦的倒在地上,手捂着胸口,蜷缩在地上。她感到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在这一击中被震出了伤。只是在场的其他日耳曼男人并没有一丝怜香惜玉之情,他们是野蛮的战斗民族,罗马人将他比作野兽,而他们自己,也崇拜各种充满力量的神明。而对于已经被罗马奸*污的艾玛,这些部族的男人们,更是没有一丝怜惜之情,他们就像在驱逐异类一般,唾骂着倒在地上的艾玛。

随后,在一片无情的叫嚣声中,蛮族壮汉走到了艾玛,他扔掉了自己的武器,像一头正准备施暴的灰熊一般,俯身了下来,粗壮的双手握紧艾玛那细嫩的手腕,让苗条的艾玛双手动弹不得。没有人会制止眼前的一幕生,只有艾玛知道,想要复仇,想要统治这个部落,就必须打败面前这头灰熊。是的,她将这个部族的粗佬,当做她证明自己的唯一机会。

下一秒,就在日耳曼男人准备用力拧断艾玛的手腕时,艾玛用尽自己大腿的力量,将膝盖奋力凸起,一阵毫无留情的撞击中,那个正准备骑在艾玛身上施暴的日耳曼壮汉大声的叫喊出来,就像杀猪后的嘶喊,壮汉捂着自己身体最柔软的地方,大叫着,脸色因为痛苦而变得煞白。

但是所有围观的群众都没有想要上去制止这场搏斗的意思,因为按照日耳曼部落的角斗规矩,角斗中可以使用任何手段,哪怕是一些粗鲁的,原始的手段……

随后,在所有部落男人惊讶的目光中,艾玛艰难的起身,握紧手中的匕,野蛮的插进了那个体壮如牛的部落男人的背部,在一声痛苦的叫喊之后,被艾玛再次愤怒的一拳,打在了脸上。就跟之前轻蔑她的其他部落男人一样,这名高大而强壮如牛的部落战士,再也这风驰电掣般的打击中栽向了满是泥水的地面。(未完待续。)

106.马塞卢斯的愚昧

星辰刚刚升起,夕阳下的晚霞褪去了最后一道光辉和华美,此刻的庞培军营内,已是篝火连天,欢笑声不断。那些肥美的牛羊遭到宰杀,美味的葡萄酒被从辎重车队里翻出,摆到了每个士兵的酒桌上,白色的桌布上是各色丰盛的食物,涂满蜂蜜的面包,新鲜可口的鱼酱,橄榄,香肠,水煮蛋,葡萄,鱼肉和雉鸡全部被搬到了餐桌上,马塞卢斯和几名主战派的元老院元老们坐在最显眼的位置上,开怀畅饮。而小加图则避开人群,独自一人站在角落里,咬着无花果的果仁,望着满眼欣喜和欢腾的画面。

“你们在做什么?!谁让你们把剩下三个月的粮食储备全部拿上来挥霍?”

直到庞培从几个偌大的军营巡视回来前,所有人都还不直到晚宴并不是庞培下令举办的,而是元老院马塞卢斯和小加图自己举办的……

人们从庞培那愤怒得青的脸上可以看出,他对这场晚宴十分不满。士兵们都放下了自己手中的食物,只有马塞卢斯和多弥提乌斯还在若无其事的啃食着自己手中的鸡腿肉,然后,他不慌不忙的拿起桌布,擦拭着自己手上的油渍。对着庞培回答到——

“是我,庞培。是我让他们将食物全部翻出来,摆到桌上享用,这可是上等的罗马美食,我们已经就要取得这场战争的胜利了,何不在最后的黎明前,享用这样美味的晚餐呢?凯撒马上就要败在你的脚下了,我们应该庆祝这场胜利,不是吗?庞培。”

马塞卢斯的话让庞培气得昏,他后悔两天前听从了西塞罗的劝解,现在,他即便不出兵,也要出兵了,士兵们的情绪被元老院这群饭袋子所鼓动,晚宴上的气氛就像出征前的宣誓。即便马塞卢斯不说,庞培也知道这群恶心的家伙对士兵们说了什么。而如果这时候,自己还不出兵,与凯撒决战,便会真的让士兵们产生疑心,认为自己是真的怯战,是害怕与凯撒决战,所以一直不出兵。

庞培握紧了拳头,有一刻,他甚至有一拳打烂马塞卢斯脑袋的冲动,但是他还是忍住了,可能是年龄的原因,让他可以一而再,再而三的忍让。

“胜利?对谁的胜利?马塞卢斯,你必须警告你,明天,或者是后天,我们与凯撒的决战,无论胜负,都是不值得庆祝的,因为明天,无论谁取得了这场战役的胜利,都有许多罗马人要在这场战役中死去。他们都不是海盗或者山匪,他们都是受了战争的鼓舞,而被迫加入这场战争的自由的罗马人。”

庞培愤怒的指责到。

“好,很好。那么就请我们伟大的执政官格涅乌斯*庞培阁下,在明天的战役里,挥出他英明的指挥作战技巧,将凯撒那头野兽打进地狱,将荣耀重新洒遍罗马军团的每个角落,另外,我相信,你不会让士兵们的血白白流淌,你一定会尽可能的减少伤亡,不是吗?”

马塞卢斯先是被庞培一阵铺头盖脸的责问逼得有些无地自容,而后他又很快拾起架子,话锋一转,再次以共和国元老的姿态,逼迫庞培,逼迫这场决战的到来。

……

“阿庇斯,阿庇斯!”

一周多的休息,让阿庇斯已经可以重新穿上军装,行走在这整齐而偌大的军营内。士兵们看到他们曾经的指挥官从伤痛的阴霾中缓过来,都纷纷投来关注而欣悦的目光,第十军团的步兵们在深秋的阳光下高喊着阿庇斯的名字,这阵势仿佛弗拉尼乌斯被当做了空气,而阿庇斯*格奈乌斯才是他们真正的军团长。

“啊,奥斯卡,你这个酒鬼,我不在的这段日子里,你是不是又欠下赌债了?我告诉你,我以后可没有那么多富余的第纳尔,去给你偿还那些恼人的赌债。”

阿庇斯在士兵们关切的目光下走过军营的堑壕,那些士兵纷纷停下手中的事情,向阿庇斯招手致敬,并像兄弟间的拥抱。阿庇斯走到那些熟悉的士兵面前,用一种半开玩笑的口气问起了低阶百夫长奥斯卡。这位从高卢战争便开始一直在军中服役的低阶百夫长,是一个标准的赌徒加酒鬼,他口袋里的第纳尔从来不会过一百。仿佛家里从来没有人需要养活一般。

“不,不,不。阿庇斯,我已经不再赌*博了,我的钱财现在由我的妻子保管,是的,我有妻子了,波普莉亚,我在斯科普里港口的地下室现了她,然后我占有了她。哈哈,还是一个一手货,来自卡普亚的罗马女人。等战争结束了,我就请你到我家里来做客。”

奥斯卡带着最灿烂的笑容回答到。他的脸上不再是一脸灰土,而是洗得干干净净,眼神里尽是对未来的希望和向往。

“啊,你可以的,强上了罗马女人,而且还是在凯撒眼皮底下。”

阿庇斯凑近了奥斯卡,低声话到。脸上露出了坏坏的笑容,而身边的军团士兵则笑着知道这两个男人又在讨论有关女人的话题了。

“皮奥里斯,噢,再次见到你,真让我高兴,瞧,你已经长成一个标准的大男孩了,臂膀隆起的肌肉甚至比我还要结实,你父亲看到你这幅样子一定很会自傲,高兴。”

小皮奥里斯站在人群里,腼腆的望着阿庇斯,而阿庇斯还是很快就找出他。作为阿庇斯一手培养提拔的年轻人,尽管皮奥里斯现在还只是一个十夫长,但是他已经很感激阿庇斯对他家庭所做的一切,在老皮奥里斯死去之后,是阿庇斯一手照顾他的家人,并鼓舞他参军,才有了他今天的财富,足够靠自己的薪水,养活他自己的母亲和妹妹。

阿庇斯在伤愈之后一身军装的走过正在修筑的军营堑壕,便遭到如此欢迎,弗拉尼在远处看着,再宽阔的心胸也会因此不满,但是即便在他心里堵满了嫉妒,但是要执行凯撒的命令。

弗拉尼在几名卫兵的追随下,走到了正在和大家一起修筑堑壕的阿庇斯面前,用一种命令般的口吻对阿庇斯说到——

“阿庇斯,明天,你将重新归队,担任第十军团第三大队百夫长的职位。这是凯撒的命令。”

弗拉尼乌斯那铁青的脸,阿庇斯一看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他就像一个木偶般,被人支配着来担任这个毫无意义的军团长。就像他自己所说的,凯撒惩罚阿庇斯,只是为了明军纪,让大家明白违背统帅命令的下场,但是在凯撒心里,也是十分清楚的,第十军团已经属于阿庇斯,阿庇斯迟早会再当上军团长这个职位,只不过需要过渡的时间,还有需要一个合适的理由。

而临时担任一个军团里的要职,阿庇斯本能的意识到,决战或许就要到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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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7.法萨卢斯战役 上

深秋的巴尔干半岛,凉风阵阵,在建筑好的城防和堑壕内,阿庇斯仰望着星空,抚摸着手中的戒指,那曾是自己送给艾玛的信物。在罗马,一枚戒指不单单是戒指,它可以代表一个人的身份,骑士或者是贵族,甚至是平民,都有属于自己的专属戒指,阿庇斯曾经将这枚戒指交给艾玛保管,意思是今后,我们便这样在一起吧。但是当时的自己,还是一个军团长的身份,料想到以后很有可能被卷入无穷无尽的政治斗争和权力斗争,自己不可能以一个公众人物的身份和艾玛结婚,于是将现实的残酷告诉这个日耳曼少女,只是不料她那刚毅的性格让她毅然决定离开自己。

想到这里,阿庇斯不禁黯然伤神,那毕竟也是自己付出感情过的人。只是命运弄人,如果当初知道自己有今天,不必再卷入罗马的权力斗争,只是一个平民,那么当时的自己,就会和艾玛结成夫妻了,管其他人的议论,一个平民,并没有那么多舆论的压力,等到身边的人都接受她便可以了。但是现在,当自己成为一个彻底的平民时,艾玛却也已经离开自己了。人生便是如此不可预测,阿庇斯感慨着从现代穿越到古代,却也无法驾驭上帝所安排的命运。

“你在想念那个日耳曼女人?”

克莱恩在篝火旁看出了阿庇斯的心思,因为那枚戒指,阿庇斯赠与艾玛的时候,克莱恩曾经在场。

“算是吧,唉。”

阿庇斯叹息着,夜晚的星空寄托着遥远的思念,让人心思烦乱。

“说实话,她遇到你,算是运气很好,换做是其他人,早就将她当做奴隶般蹂*躏了,但是你给了她自由,给了她尊重。可是她还是离开你了。”

克莱恩是一个不会安慰人的大汉,他本想说些安慰的话,但是说完却变成另一番味道。阿庇斯苦笑着的确如此。

“雪狼终究是不会被驯服的,她或许生来就不属于罗马人的世界。”

阿庇斯怅然若失的说到。

“阿庇斯,我的兄弟,我有一点很不明白,当初我和你在格雷乌斯的角斗士学校时,你说你爱的是那个屋大维家族的奥克塔维亚,为什么后来你又捡了个日耳曼女人,并且对他付出了感情?这种事我还是第一次听说,罗马贵族女人远比一个蛮子好很多?”

只有两个人的篝火堆旁,克莱恩平静而好奇的问着。

“感情?或许。这玩意是一种很奇怪的现象,多少年来,许多人想要解释出其中的答案和缘由,但是他们都失败了,女人并不是一具只供男人泄享用的躯体而已,她们有自己的灵魂,有些人热爱她们的肉体,而有些人,热爱她们的灵魂。这便是事情复杂的原因。我热恋过奥克塔维亚,却也迷恋过艾玛给我带来的慰藉,那种感觉让我陶醉其中,有一种不真实的美感。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奥克塔维亚已经怀上了别人的孩子,这点让我始终无法释怀,但是如果说我和她没有一丝情愫了,却也不是。只是不再浓烈,而是若得若失,仿佛存在的感情,却又飘渺不定。这便是我对奥克塔维亚现在的感情。相比于艾玛,我的心里确实更加思念她。”

夜里,浓浓的篝火不断熊熊燃烧着,勾勒出阿庇斯那疲惫而忧伤的脸庞。克莱恩坐在自己好兄弟面前,听着这一大堆的“复杂”言辞。就像诗人所写的所谓情诗一般,看不明白。

“好吧,好吧。你有你的情愫,你有你的故事。我也无法理解,无法帮上什么。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能振作起来,明天,或许就是我们和庞培决战的日子了。这一天,你也等待了很久不是吗?在战场上的时候,不要被悲伤的情绪所困扰。这样便可以了。”

克莱恩说着,站了起来,走到阿庇斯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而后,走向了军帐的卧榻。

微风吹来的时候,阿庇斯感到了一阵寒意。

……

“士兵,把投石器架起来。”

“弓箭手,到前面来!”

“兄弟们,今天,是我们决战庞培的日子。擦亮你们的武器,穿好铠甲,胜利属于我们!为了凯撒,为了罗马!朱庇特与我们同在!”

第二天天一亮的时候,双方的统帅,按事先的安排,将所有军团都拉出营帐,在色萨利平原上列出了长长的阵型。

阿庇斯站在整条战线的中央偏右翼的位置,这个地方通常是步兵方阵对战的主战场,凯撒将一系列的得力干将全部安排在了这里,两个边翼则由雷必达,安东尼带领。最后的决战,凯撒将所有骑兵倾囊派出。一千五百名高卢骑兵和五百名日耳曼骑兵,这便是凯撒所有的底牌。安东尼在右翼,一身戎装,傲气凌人。这是他代表凯撒势力对战庞培的最关键一战,所有人都知道能够站在那个位置的人意味着什么。

而阿庇斯被罢免军职后,再次以一个普通百夫长的身份参战。中路这里,放眼望去,只有密密麻麻的人头攒动,武器和装甲互相摩擦出特有金属质感的声音。浩大的平原上,三万名凯撒阵营的步兵不断挪动着,摆出一个个整齐的方阵,而即便如此高效率的罗马军团步兵,在这片平原上列阵时,还是耗费了大量时间。眼看着东升的旭日已经从地平线上升起到高挂空中,十个军团的方阵还没有彻底列好战线。只有一片尘土飞扬。

再反观庞培那边,似乎也是如此,那里,尘土更加飞扬,几乎掩盖了他们的行踪。希腊的土地不像意大利或者高卢,有高高的草丛,灌木,这里,很多地表是砂石,而不是肥沃的土壤,草坪。所以,放眼望去,天地浑浊,一片昏黄。凯撒和庞培的罗马军团在这片荒芜之地上列阵,一种历史的雄浑,悲壮感顿时袭来,让阿庇斯突然有一种说不出的悲壮。两位历史的伟人,终于走到了权力争斗的巅峰,当一切政治的手段都无法达到目的时,只有刀剑相向,军团相向。(未完待续。)

108.法萨卢斯战役 中

庞大的军团最终列好阵型隔着大平原互相而望的时候已是接近中午时分,尽管军团列阵花费了许久的时间,但是双方的士气并没有因此所受挫,而是在震天的号角声中保持着一如既往的高亢和激昂。

埃尼泊斯河位于凯撒方阵的左翼,庞培方阵的右翼,等两军将长长的阵线展开时,双方统帅都现,在边路步兵方阵的尽头,已经十分接近河流,所以,在那里,无疑也是摆不下多少骑兵的。于是,列完主力步兵方阵后,双方统帅几乎一致的将大部分骑兵往另一侧移动,部署。

阿庇斯站在方阵中央,可以清楚的看到那些全副武装的高卢骑兵气势匆匆的从军团后方策马越过,朝右翼方向奔去。留下一团沸腾的尘土和战马远去的嘶鸣声。

按照历史的记载,阿庇斯知道,接下来即将生的这场战役,决胜的战场将在侧翼,也就是现在安东尼所在的位置,凯撒和庞培都是久经沙场的老将,知道一场大型战役胜负的关键在于侧翼,一旦侧翼的骑兵战谁胜利了,就可以利用骑兵的高机动性包围袭击中路的敌方方阵。士兵在经过长时间的厮杀后,体力下降,这时如果再遇到侧翼和后方的袭击,必然士气崩溃。这便是取胜的关键。所以,开战前,阿庇斯看到的那些飞奔的高卢骑兵,估计也是朝那片即将血战的战场飞驰而去的。

“安东尼,按照我之前约定好的战术,不要和庞培的骑兵硬碰硬,接战后就撤回来,我会让步兵接应你。”

凯撒在边路,跟安东尼交待着最后的事项。这是两个赌徒之间的谈话,谁也听不懂,也听不到他们在谈论什么。只是远远的看到凯撒那严肃而压抑的脸色,他依旧披着那大红色的披风,在人群里显得如此显眼,只是这一次,他站在了军团方阵的身后。周围是几十名精锐骑兵卫队的保护。

“我知道,相信我的指挥吧,凯撒。勇气与荣誉。我会将属于你的荣耀带回来,为了罗马。”

安东尼在最后的出战前点头向凯撒示意,这场战斗,他已经做好了周全的准备。是的,心理上,还有生理上的。他的武器已经经过彻夜的打磨,他的盔甲擦拭着如此亮丽,阳光下甚至可以反射出耀眼的光辉。

接下来便是一如既往的战前演讲,只是凯撒在说着什么,阿庇斯已经听不到,因为距离如此遥远。十个军团虽然在减员严重的情况下只剩下三万余人,但是即便只有这三万多人,也能排成一条长长的战线,一眼望不到尽头。凯撒在第九军团和第十三军团面前的演讲,他的身影就像一粒沙子般渺小。但是这并不妨碍整个军团方阵的士气被他所点燃。第九军团先爆出热烈的回应,他们的咆哮就充斥着天地间这片昏黄,随即,凯撒策马跃过其他方阵,在每个方阵面前都一一做了演讲。直到停留在他最得意的第十军团面前。弗拉尼乌斯戴着华丽的胸甲,高举右手,回应着凯撒对全军的演讲。

“阿庇斯,抓住这次机会,带领好你的大队,接下来的这场战役里,用你的功绩,赎回你之前犯过的错误吧。”

凯撒在离开第十军团阵地前的时候,最后还是找到了阿庇斯。用一种期待而关切的眼光望着这个军团中的年轻人。而阿庇斯看到的尽是责任与重担。

“我会的,为了凯撒!”

阿庇斯在同伴的注视中大声怒喊了起来。随即,凯撒抓起自己手中的缰绳,白色战马高高跃起,疾驰而去,临走前,阿庇斯看到了凯撒那信任而赏识的目光。

……

“拉比埃努斯,今天,你终于站在了你曾经的效忠将军对面,告诉我,你对他的感情怎样?”

凯撒那边,已经列好战线,红色的方盾组成一道赤色的长城。在秋日的阳光下如此刺眼的洒向庞培的阵地。而军团这边,庞培则关切的问起了拉比埃努斯,这位凯撒曾经最得力的手下,在高卢战争期间,凯撒不在的时候,军队的一切大小事务,便是由拉比埃努斯代理管理的,而现在,庞培同样将军队重权,交给了这位平民出身的罗马军团长。

“我热爱他,但是那只是出于对他昔日的友谊,而现在,我必须反抗他,因为他将灾难带给了罗马。是他,将罗马引向内战的境地,让无数的罗马人血流成河,家破人亡,所以,现在,我只能拔出短剑,刺进暴君的喉咙,来对共和国做最后的效忠。”

拉比埃努斯神情严肃的回答到。

“那只是表面的说辞,拉比埃努斯,我知道你投靠我,或多或少,是因为你家人。因为你妻子和孩子的庇主是我,而不是凯撒。所以,内战一爆,即便你不想背叛凯撒,也会顾及你的家人,不是吗?”

庞培在最后的战役前的说辞让拉比埃努斯沉默了,一直以来,没有人知道这点,连元老院的人也不是很了解。只有庞培心知肚明,而现在,他将这个最现实,最残忍的问题抛出来,等待着拉比埃努斯最后的回答,而无论答案如何,庞培都已经做好准备了,甚至,战前,他已经做好后备人选,如果拉比埃努斯不愿与凯撒正面对抗的话。

拉比埃努斯在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后,还是艰难的回答到——

“是的,庞培。我不得不承认这点,当初我背叛凯撒,不单单是因为和他的理念不同,还有就像你说的,因为我的家人,我爱我的妻子和孩子。”

“那如果我提拔了他们,给他们罗马公民权,他们从此不再是自由民,接受我的庇护了,那样,你还会举起你的刀剑,对准凯撒的心脏吗?”

庞培的问题很犀利,话锋直击拉比埃努斯最深的心灵,让拉比埃努斯一再陷入沉思。但是拉比埃努斯没做多少犹豫和徘徊,便对着庞培,认真的回答到——

“骰子已经掷出,我已经没有回头的余地了。”(未完待续。)

109.军团之怒

呜……

军号手鼓起了腮帮,卖力的吹响军团进攻的号角。整片天地间,被漫天的尘土所搅黄,凯撒的三万大军开始前进了。

远处望去,就像一道燃烧着的红色火焰,呈波浪状,朝庞培这边的阵地涌去。古代世界最波澜壮阔的战役之一即将展开,阿庇斯站在方阵中央,心潮澎湃的感受着自己穿越以来经历的最气势恢弘的战役。曾经多少次梦里梦见的场景,此刻终于变成了现实,身边军团方阵的咆哮,怒吼,像草原上的雄狮,先是平推齐步前进,进而转成集体冲锋,在那震天的呐喊声中,大地颤抖着迎接着最惨烈的战斗。

“投石器!”

军团对面,庞培的守军也正在自己统帅的带领下,准备着迎接这惨烈的血战。

工程兵在百夫长的命令下将攻城器械的缆绳拉到最紧绷状态。

“射!”

随着一声声怒吼展开,在庞培联军的后场,数十辆罗马攻城投石器同时抛掷出了带着燃烧烈焰的巨石,从空中俯瞰,犹如火山爆时产生的岩浆流,在凄厉的呼啸声中洒向凯撒的步兵方阵……

“散开!散开!”

阿庇斯大喊着命令身边的士兵尽最快度散开冲锋,宁可被击中少数士兵,也不让一个百人队在一颗流石轰炸中全队覆灭。

随即,一颗巨石夹杂着黑色的火焰从天而降,那视觉上的强烈冲击,阿庇斯抬头望着它砸落的方向,瞳孔里只有它落下的影子,因为它砸下的地方刚好是自己所站的位置!

但是在巨石落下前的一瞬间,阿庇斯本能的举起盾牌,做着螳臂挡车的动作,下一秒,火石强烈的落下,在距离阿庇斯不到五步的距离,撞击地面,产生的强大冲击力顿时将阿庇斯身躯震飞弹开。(好看的小说

只觉得身体一阵剧痛,眼前一片眩晕,阿庇斯躺在地面上,迷迷糊糊中看着那火石落下的地方,尽是被摧毁的罗马士兵躯体。他们的血肉,四肢散落在余烬里,还有被擦肩而过的军团步兵,一条臂膀已经被砸断,火焰正吞噬着他的肩头,士兵站在原地摇摇晃晃的站立着,痛苦的大喊着,而阿庇斯却听不清他在喊什么。

整片战场,血腥四起。

直到阿庇斯再次在震击中晃过神来,所有凯撒的军团步兵已经冲上前去,没有时间逗留,阿庇斯只是捂着胸口,集合剩下的百人队士兵,继续跟着大部队一起往前冲。

那些情感的羁绊,床头的缠绵,此刻全部被抛到了脑后,在血腥的古罗马战场上,只有野蛮厮杀,属于勇者的战场。

“稳住!不要出击!”

在凯撒的十个军团正面冲击庞培阵地的时候,庞培却命令所有士兵守住防线,不准出击。军旗在后方赫然屹立,没有人敢违抗统帅的命令。他们只是在原地等待,等待着凯撒的军团跑过双倍的距离,而后气喘吁吁的冲上来,与他们决战。

但是凯撒这几个罗马军团毕竟是远征高卢的老兵军团,尽管拉比埃努斯告诉元老院,跟随凯撒的军团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些征战高卢的老兵了,但是凯撒在登6希腊前,再次将那些安居在罗马城的老兵重新召集了起来。此时,他们在经验的带领下,让士兵们停止了冲锋,口哨响起的时候,所有的军团方阵停止冲锋,原地休息,恢复体力,等待着下一轮冲锋。

与此同时,从高卢招募而来的弓箭手开始在军团方阵后方,洒射着箭雨。

三千名高卢猎人射出的箭雨犹如蝗虫掠夺天空,自凯撒的军团战线后方射出,洒向庞培的阵地。

那些庞培的老兵们连忙命令身边的士兵们举起盾牌,龟甲阵临时被列出,箭矢雨犹如秋末的暴风雨,叮叮咚咚的打在那些军团大方盾上方。尽管有一两个倒霉的士兵在箭雨打击中倒下,但是后边的士兵很快补上,代替他们的空位。

整个庞培方阵,在紧张中防御着凯撒高卢射手们的射杀。

同时,凯撒军团方阵后方的大型投石器械也开始运作了,粗大的绳索拉动庞大的机器,将一同样带着焦油烈焰的巨石砸向庞培的阵地。

前方,是士兵们躲避在方阵盾墙下抵挡这箭雨的袭击,后方,火石如末日流星雨划过天际,浓烟,黄沙,覆盖在整片战场上空。

而随着第十军团先恢复体力,弗拉尼乌斯大吼着命令所有步兵继续冲锋。所有凯撒的罗马军团方阵随即又狂躁的奔跑起来,他们将盾牌抵在胸口,或举过头顶,随时准备迎接敌方的第一波长矛投掷。

像一片红色燃烧着的海洋,凯撒的大部队朝庞培军团那白色的堤坝涌去。

……

“士兵,稳住!”

两军的距离已经十分接近,战场另一头,庞培阵地上,克温图斯和其他元老院将军用尽全力稳住战线,他要这些新兵们架稳盾牌,无论对面接下来采用何种战术,他们都要稳住战线,等到拉比埃努斯带着庞培的骑兵,击溃凯撒的骑兵,再从背后迂回袭击凯撒的方阵。这是庞培的战术,因为庞培的骑兵足足有六千人,是凯撒骑兵的四倍以上。

……

“兄弟们,投掷长矛!”

终于,在距离足够接近的时候,凯撒的老百夫长们先命令自己的士兵,朝对面的方阵投掷标枪。这些百战精锐百夫长知道自己战士们投掷长矛的距离。他们在高卢战场里练就了更加精湛的投掷技巧,可以将长矛扔出更远的距离而富有穿透力。在敌人还在准备投掷标枪的前一刻,凯撒的老兵们先拔出长矛,投掷了出去。

在两军狭长的战场上空,顿时涌现着无数飞舞的标枪,长矛。

战争如此血腥,第一列的庞培老兵们在慌乱中举起盾牌防御,却还是伤亡惨重,他们的新兵们没有应对特殊情况的经验,没有百夫长提前的预判,许多庞培的新兵在举起盾牌前便被凯撒军团步兵们的长矛刺穿了身体。

密集的庞培方阵里,顿时像坍塌的长城般,倒下了许多人,留下许多空隙……

110.血战平原

“兄弟们,今天,你们的所为,将足以载入史册!跟着我,冲锋!”

在投掷完第一波长矛后,阿庇斯怒吼着命令身后的三个百人队跟着自己冲锋。 掌旗官紧跟在身旁,双手紧握战旗,跟着百夫长冲刺着。数万人怒吼着,像滚滚热浪,战线波浪起伏着朝庞培军团所在的阵地涌去。

热血沸腾中,阿庇斯用盾牌撞开了面前一名庞培的军团步兵,而后短剑顺势从背后插进了对方的后脊梁,剑尖从喉咙处刺出。顿时,鲜血飞溅开来,洒在阿庇斯脸上,身后的第十军团步兵随后贴了上来,用盾牌与短剑与敌人搏斗。

蜿蜒起伏的战线上,尘土漫漫,鲜血在各个角落飞溅,四面传来了绵延不绝的喊杀声和兵甲互相碰撞的声音。

……

“安东尼,去吧,带着我的希望去,把属于我的荣耀带回来。”

正面战场已经血战四起,侧翼,凯撒一身戎装,坐在他那匹高大的白马上,神情凝重的望了望安东尼,用一种命令般的口吻对安东尼说到。

安东尼则忍不住内心那狂躁的嗜血之心,头也没回,便大喝一声,夹紧战马,如离弦之箭飞奔了出去。

“跟着我冲,将那群兔崽子的头颅带回来,为了凯撒!”

安东尼一马当先,身后,狂热的日耳曼骑兵和高卢骑兵则像一群刚刚开化的野兽,呦呵着各自的语言,口号,跟着安东尼冲杀了出去。

一千五百名凯撒最精锐的骑兵集体在战场侧翼飞奔,马蹄践踏着大地出震耳欲聋的踩踏声,仿佛整片大地都在颤抖般。

与此同时,拉比埃努斯带领着庞培全部的骑兵,也冲了战场,两军骑兵在侧翼,展开最血腥的骑兵战。

“兄弟们,握紧你们的长矛,不要恐惧,不要撤退,为了共和国!”

战场这一边,拉比埃努斯提剑高呼,他的声音很快淹没在恐怖的骑兵践踏声中。那接近六千人的骑兵队伍,浩浩荡荡,从山坡上冲下,没有什么能够挡住他们冲锋的步伐。在烈日高照下,整个战场侧翼,出现了最振奋人心的画面,安东尼带领的蛮族骑兵,正面冲击拉比埃努斯带领的希腊骑兵。

在战马互相交错冲撞的一瞬间,许多骑兵被对方的长矛刺穿了身躯,鲜血飞溅如骄阳下的喷泉,遏制不住。

还有许多骑兵被反冲力所震飞,飞落战马。

鲜血洒满战马全身,嘶鸣着成群成群的倒下。

安东尼则在敌人长矛刺来的一瞬间俯身,短剑从下而上,割断了对方骑兵的臂膀。

所有人都在这恐怖而嗜血的战斗中沦为了彻底的野兽。

……

“提图斯,奥斯卡,保持队形,不要出列!”

正面战线,阿庇斯一边与敌人血战,一边竭力指挥着自己的大队,不让自己的步兵离开队列,尽管是双方角力互相血拼,但是罗马军团的最基本战术,不能脱离集体,即便在陷入混战时也不例外。阿庇斯大吼着命令奥斯卡从前线归队,他太深入敌人阵型里了。

而后,一名庞培的老兵将剑尖瞄准了阿庇斯的喉咙。但是被阿庇斯一盾挡飞,盾牌打飞短剑,而后又直击庞培老兵的胸口。被猛烈盾击的庞培老兵一阵眩晕的倒下,随后,阿庇斯转动短剑,一个迅的回旋,反握短剑,残酷的将剑尖送进了对方的左胸口,锋利的罗马短剑刺开心脏,大量鲜血狂涌。

“为了共和国!为了庞培!”

克温图斯带着更多士兵支援中场,几个从埃及,叙利亚和亚历山大临时征召的几个军团都在凯撒老兵疯狂的杀戮下出现了崩溃的迹象,直到克温图斯带着庞培的西里西亚老兵兵团加入战斗,才将整条战线又暂时稳定了下来。

而凯撒这边,战斗一开始便派出了所有的预备队。破釜沉舟,只进不退……

战斗最激烈的时候,凯撒也加入了战斗,在精锐老兵的保护下,凯撒披着大红色披风,冲入了战场,和最低阶的军团步兵站在了一起。他握着精良的宝剑,左右挥砍,像野蛮人一样战斗,挥拳击向面前敌人的脸庞,又用双手扯下对方盾牌,用剑柄砸击敌方的脑袋。

阿庇斯,弗拉尼乌斯,小克拉苏,凯撒,全部淹没在茫茫血色之中。空气腾起的尘土被染成了血雾。凯撒的老兵军团一次次的冲击庞培新兵军团的防线。在长达数罗里的战线上,双方士兵的尸体堆积如山。

溅在阿庇斯身上的鲜血越来越多,鲜血几乎沿着头边缘滴落下来,浓浓的血腥味让人窒息。狂躁的杀戮,阿庇斯似乎找回了当年在鲜血竞技场里的感觉,当对手一个个袭来时,你只有不断麻木的杀戮,才能压抑心中狂躁不已的热血。

站在阿庇斯面前的庞培新兵被连捅数剑,阿庇斯像一头野兽般将短剑不断送进对方腹部,而后又拔出,刺进又拔出,让敌人的鲜血痛痛快快的释放出来。在疯狂的杀戮中,庞培军团新兵的腹部被刺得千疮百孔,肠子和内脏都流了出来。这时,阿庇斯才挥动血剑,一剑割断了对方的脑袋。飞溅的鲜血洒在脸上,这里,野兽的得到了淋漓尽致的释放。

站在阿庇斯身后,准备袭击阿庇斯的另一名庞培新兵则被眼前的景象惊吓过度,转身要逃,却被克莱恩抱着脖颈,短剑从他的背部刺入,从胸口下方刺出,这里,俨然已经成为了鲜血的地狱。

这时,边路安东尼的军团骑兵开始“溃败”,蛮族骑兵纷纷拉动缰绳,调转方向,朝他们冲来的方向溃逃而去。

“将军,他们在溃逃!”

骑兵很快告诉了拉比埃努斯情况,但是出于对凯撒用兵的谨慎,拉比埃努斯没有让骑兵追击。或许这只是安东尼诱敌深入的招数?拉比埃努斯心想着,命令骑兵不要追击。但是万恶的一幕出现了,那些杀得正起兴的元老院将军们根本不听拉比埃努斯的命令,擅自指挥着自己的骑兵冲向了安东尼的高卢骑兵。

庞培六千人的骑兵队伍顿时分成了两批,一批追杀着安东尼的蛮族骑兵而去,另一批人在拉比埃努斯的带领下坚守原地。观察形势。

然而,即便只有这三千名骑兵的不听命令,也足以致命。当他们中计溃逃回来时,无疑会对军团的士气造成致命的打击。拉比埃努斯绝对不允许这样的情况出现,他愤怒的拉动缰绳,孤注一掷的带领身边的三千骑兵继续冲杀下去,即便对方有埋伏,也不能抛弃这些骑兵于不顾,因为战争本身就是一个整体。(未完待续。)

111.法萨卢斯战役 下

“骑兵,保护好你们的战马!”

冲入草丛的那一刻,安东尼大喊着命令所有高卢骑兵和日耳曼骑兵自行照顾自己。因为下一刻,整片战场唯一一点可以用于埋伏步兵的地皮,已经趴满了凯撒最精锐的三千名军团步兵。

在安东尼的骑兵队伍冲过草丛后的一瞬间,三千名凯撒从各军团里抽调出来的主力骨干老兵从草丛里跃起,将长矛对准了正在追杀安东尼的元老院的希腊骑兵。

他们从侧面冒起,而后对正在冲锋的庞培希腊骑兵投掷轻矛。

密如雨下的长矛从侧面袭来,对庞培的军团骑兵造成了致命的心理打击。那些飞溅的鲜血洒满了他们冲锋路径上的每个角落。元老院的罗马将军们谁也没有想到凯撒会大胆到使用这种战术,尤里乌斯凯撒,他在战前便将各军团的主力骨干成员调到了侧翼,埋伏起来,用黑色的麻布裹紧士兵们头顶上的头盔,避免阳光反射,露出光芒。而等到庞培的骑兵追杀安东尼的骑兵到指定位置时,这些埋伏已久的凯撒军团老兵便从草丛里冒出,对毫无准备的庞培军团骑兵动突袭。

但是问题是凯撒在战前,步兵的数量已经比庞培少了整整一半,他却还敢将步兵方阵中的主力调到侧翼,埋伏袭击庞培的骑兵。这样的冒险不是正常人可以干得出来,虽然凯撒本身就不是一个正常人。

被袭击的元老院将军们顿时明白了为什么开战后全体凯撒的步兵方阵便想疯子般的扑上,因为他们要让庞培和拉比埃努斯相信,他们有足够多的数量和高亢的士气,足以击溃庞培的守军。但是实际上,他们连预备队都没有,他们只是用自己的浴血奋战,血肉之躯,去迷惑庞培,迷惑他们的敌人,出击吧,把你们全部的骑兵用于侧翼,去追击安东尼的骑兵吧,你们就要胜利了,实际上,你们却已经掉进他们精心设计的陷阱中!

“不!”

元老院将军多弥勒乌斯大喊了起来,但是为时已晚,罗马军团步兵的长矛已经射穿了他的胸膛。

就一面旗帜的轰然倒下般,统帅阵亡,引起了军团骑兵的恐慌。这时,那些早已埋伏多时,满腔怒火的凯撒军团步兵们从草丛里跳起,双手握紧长矛,围上了元老院这支骑兵队伍。

凯撒这些精锐军团士兵们手握长矛,不采用常规战术,而是围在战马周围,用手中这根两米多长的长矛去戳庞培军团骑兵的脸颊。

那些庞培的骑兵慌忙中举起盾牌抵挡,却被另一些士兵刺伤战马,战马受到刺击,嘶鸣着高高跃起,将战马上的骑手们纷纷摔落下来。有些战马则直接被树根长矛结果了生命,瘫软着倒下。血水染红了他们身下的泥土。

“所有人,调头,跟着我冲锋!”

被伏击的庞培骑兵血流四溅,凯撒的高卢骑兵们则在安东尼的带领下,绕过整个侧翼的骑兵战场,直冲庞培与凯撒决战的正面战场。侧翼的骑兵直接交给那些精锐老兵们去解决。

拉比埃努斯有心想要回击,阻止安东尼迂回冲击中场步兵方阵,但是无奈凯撒的老兵队伍实在太顽强,将自己的骑兵围得水泄不通。肉搏战中,骑兵并不占优势,甚至是处于弱势的地位。那些凯撒的军团老兵们采用各种方法刺杀拉比埃努斯的骑兵。割他们的小腿,刺杀战马腹部,用长矛去戳战马双眼,总之,从野蛮人那里学来的“无耻”方法,此刻全部用在了这片野蛮战场上……因为战争本身就是野蛮而残酷的。只有胜者才权享受所谓的荣耀,至于取胜的方法和过程,谁也不知道,历史是由胜利者书写的。

……

“去你的,狗*娘*养的!”

正面战场,阿庇斯已经在疯狂的杀戮中迷失了自己。那些迫害过自己的人,那些被虐待过的日子,那些近在眼前,却无法击杀的敌人,对手,此刻全部被阿庇斯当做泄愤的对象。奥克塔维亚的离去,艾玛的离去,全部成为了阿庇斯最痛心的伤。

在近乎毫无理智的狂热下,阿庇斯拔出死人身上的短剑,一个狂野的转身,将短剑再次送进了身后另一名庞培新兵的脸颊。喷涌的鲜血,温热的洒在脸上,随后,再度转身,格挡开另一名庞培步兵的短剑劈砍。在对方还未站稳的空隙里,一个猛冲,将短剑送进对方腹下。在敌人惊恐的目光中拔出短剑,随后又血腥的将盾牌猛的砸下,将那名步兵的脑袋砸烂。粘稠的液体混合着鲜血从那破碎的脑壳里迸射出来。

男人本该如此热血杀敌,那些诗人口中浪漫的战争幻想,都是如此幼稚而可笑。当他们站在血腥的战场上时,便知道,所有的荣耀论,所有华丽的斩杀都是只存在于他们笔下的无聊幻想罢了,在这里,根本没有什么所谓的荣耀,全部是求生的本能在支配你做每一个动作,只有野蛮的搏斗,甚至用血牙去撕咬对方的脸颊,湿滑的血液甚至让你握不紧手中的短剑。你可以看到那些倒在地上的罗马士兵在哭求着对手的怜悯,然而,下一秒,踩在他们身上的罗马人,却将短剑送进他们的口中!

……

“为了凯撒!”

最后,安东尼驱使着他的战马,迂回到了庞培步兵方阵的后方,并从那里起冲锋。

只是,还未冲锋的时候,早已和凯撒的步兵方阵搏斗得筋疲力尽的庞培新军们已经在成群的马蹄践踏声惊吓得士气全无。战马的嘶鸣声让他们忘却了所谓的荣耀,忘却了战前对神明许下的誓言。此刻,逃生的欲望胜过一切,这便是战争。

安东尼带领着他的军团骑兵,一群日耳曼人和高卢人组成的蛮族骑兵,横扫了整个战场的侧后方。那些日耳曼骑兵更是残忍,在战马上挥舞斧头,像屠夫一样斩杀着逃亡中的庞培步兵群……

很快,庞培的左翼开始崩溃。

战场的恐慌是一种很危险的现象,一个人的溃逃会遭到同伴的鄙视和唾弃,但是一群人的溃逃,甚至一个军团的溃逃便会引起全军的心理恐慌,最终形成全军的大溃逃。

庞培的几个新兵军团相继溃逃,从空中俯瞰,就像一群正在迁徙的动物,毫无阵型,毫无规则,分散着逃往后场。而凯撒的十个军团则排成一道紧密的长线,推进着,后面,是安东尼和雷必达的骑兵像赶鸭子一般,追杀着庞培的大量溃兵。(未完待续。)

112.布鲁图斯的忧郁 上

“布鲁图斯……布鲁图斯……你们有谁看到布鲁图斯了吗?如果看到他,不要对他下手!”

血战过后的法萨卢斯战场,尸骸遍野。凯撒带着身边的贴身侍卫巡视着这片惨不忍睹的堆尸之地,他几乎声嘶力竭,告诉所有的士兵,如果有看到布鲁图斯,一定不要将他处死,要让他毫无损的回来。但是茫茫大地,数千具尸体里,凯撒无法一一辨认他们。

安东尼陪同着凯撒寻找着布鲁图斯,只是谁也不知道为什么凯撒会如此重视这个年轻人,他还算个叛徒呢,背叛凯撒,投靠庞培。但是凯撒依旧不顾,他只是继续在血流成河的战场上寻找着,寻找着。

夕阳已经挂在天边,空气中到处是鲜血的腐臭味,一整天的厮杀让士兵们疲惫不已,阿庇斯疲惫的坐在自己的盾牌上,望着满是尸骸的战场,一时间凝神忘却了自己。不知道自己此刻在做什么,也不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一切只有血淋淋的惨况。历史文人写下的记载终究不能反映真正的历史,凯撒在内战记里告诉世人,这场战役,他只损失了三百人,而庞培损失了几千人。但是现在看来,敌我战亡的人数远远不止这个数字。密密麻麻的尸体一直延伸到视线尽头,阿庇斯猜测这里如果要埋葬,便又是一个西方战场里的万人坑。

但是总之,战斗结束了。

自己可以卸甲归田了,不,不是归田,应该说可以到罗马,好好体验下这个时代人们的安逸生活。是的,自己有这个条件,退役百夫长,手头有些资本,可以买下一间中档公寓,再买下两个奴隶,然后,每天去ji院和澡堂里享受人生。阿庇斯想着想着有些笑。这是战后的一种疲惫,远离政治是一件美好而幸福的事情,如果你不是身不由己的话。

夜里的时候,当凯撒的大部队在庞培俘虏的带领下进入庞培大本营的时候,这里已经列好队列,元老院和悉数庞培的将领们,正等待着凯撒的招降。的确,庞培战败了,他们再也无力对抗凯撒,整个希腊,已经属于凯撒,应该说整个罗马,已经属于凯撒。

也是在这里,凯撒遇到了他所挂念的布鲁图斯。

“凯撒……”

“感谢众神,布鲁图斯,你没事就好,我向朱庇特祷告,只希望你能平安的活在战场上。”

“但是我背叛了你,凯撒,我没有对你效忠……”

凯撒与布鲁图斯的见面除去了外人,他们像父子一般独自坐在营帐内,只有火把微弱的光线映射着他们沧桑的轮廓。

“这是你的选择,布鲁图斯,你知道,我从来不会强求别人为我做什么,你看营帐外这些士兵,他们都是自愿跟随我的罗马人。每个人都有独立选择的自由。但是这并不重要了,布鲁图斯。重要的话,你回来了,我想,你的母亲一定也很思念你。我已经写信给她,不久,我相信她会乘船来到这里,和你见面。我们三个人,是如此长的时间没有团聚了。”

凯撒对布鲁图斯念到。他的目光都变得慈爱而温柔起来。

“我很抱歉,让你挂念了。”

布鲁图斯的愧疚让凯撒倍感欣慰。但是同时凯撒也在他那飘忽不定的目光里看到了布鲁图斯人性的软弱。他是如此容易受人左右,受人唆使,甚至受人迷惑的人。他犹犹豫豫而软弱的性格,跟他的母亲,截然不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凯撒,你打算如何处理这些人,这些和我一样,曾经背叛你的人。”

沉默了许久,布鲁图斯才再次开口,跟凯撒念起了自己的疑问。

“自由,他们有自己的自由。选择留下来的人,愿意追随我的人,我将原谅他们过往的错误。布鲁图斯,罗马需要重建,它那臃肿而繁杂,低效率的行政体制已经严重干预了罗马的展,人民需要一个更加高效廉洁的政府。我将给他们这样一个政府。这件事,不是我一个人可以办到的,我需要帮手,需要像你这样的帮手。还有像西塞罗,安东尼,雷必达,那样的帮手。你能帮我完成这项心愿吗?”

凯撒在布鲁图斯面前敞开心扉,在聊到罗马未来时,他忧心忡忡像一个老者,而聊到万众归心时,他又兴奋得像个孩子。仿佛他的确是在为共和国的明天在着想一般。是的,他的确是,布鲁图斯几乎就可以确定,凯撒的狂热始于对罗马未来殷勤而美好的期待。他的憧憬,将罗马带进一个更加繁荣强盛的时代。

但是布鲁图斯还是有一点不敢确定,也是他一直无法相信凯撒的原因之一——

“凯撒,你会改变罗马的元老院吗?我的意思是,你会成为像苏拉一样的人吗?”

布鲁图斯言下之意便是质问凯撒将以何种方式改变罗马?以一个独裁者的身份?自己制定法律,自己凌驾于所有人之上?这是布鲁图斯骨子里的倔强,他认同凯撒,却更加认同他的祖父。罗马从暴君之手解脱,便不能再落入暴君之手,这是布鲁图斯家族百年来所守护的信条之一。跟小加图一样,布鲁图斯也是坚定的共和派。

“你的问题太过幼稚了,孩子。先,你这样问我,我肯定会说不会。但是如果我直接对你说不会,你又肯定会怀疑我说话的动机和诚信。这样的问题没办法回答,孩子。我只能用我的实际行动告诉你,我会,或者是不会。因为任何口头上的承诺都是虚假的,它就像涂在尖矛上的蜂蜜一般迷惑人心,当你体验它的美好时,现实却给了你致命一击。所以,布鲁图斯,相信我,加入我吧,我们一起,建设一个崭新的罗马。整个世界将为我们而自豪。”

凯撒说着,几乎热泪盈眶的拥抱了布鲁图斯。

布鲁图斯那年轻而理想化的信心动摇了,他开始相信,相信凯撒,相信自己母亲说的话。而和他一起的其他人,却并没有完全归顺凯撒。小加图,拉比埃努斯,克温图斯还不知去向。还有庞培,也不知道在这场大战之后,去了哪里。只是从军营的旧属口中得知,他往东方去了。(未完待续。)

113.特尔提拉的情愫

“塞维利亚,你终于来了,我可是很久没有见到你了,你身上的味道依旧令我留恋不已,我的恋人。来,来坐这里,亚得里亚海的风浪一定让你的路途很劳累了。”

两周后的凯撒罗马军团大本营,严寒与风雪已经笼罩在整片军营上空,塞维利亚裹着一件厚厚的斯托拉,在士兵们的注视下,走进了凯撒的大营。他们之间的恋情是如此公开,以至于凯撒的士兵们看到了都很自觉的让出一条大道来,让塞维利亚华丽而高贵的走进凯撒的营帐。

“是有些劳累,但是海面上的风景也很不错,內薇娅的陪伴让我安宁不少。对了,我还没庆贺我们伟大的罗马将军凯撒,取得了一场史诗般的胜利。我该怎么替你庆贺这场伟大战役的胜利?我的恋人。”

塞维利亚说着,像一头温顺的绵羊躺在凯撒怀里。她那优雅的身材并没有因为年龄的增长而变得臃肿,依旧如少女般的苗条和柔美。只是皮肤已经充满褶皱,上面布满了岁月的痕迹。但是凯撒不在乎,他需要的更多是精神上的陪伴和知己。那些浓墨重彩的罗马贵族女人,很多都只是肉体上的纵欲,她们的思想如此浅薄。

“这并不值得庆祝,塞维利亚,内战只会牺牲更多的罗马人,这只是一场噩梦,然而,它还远未结束,庞培逃到了东方,我还不知道他具体去了哪里。”

凯撒用疲惫的口吻回答着自己的情人。那种对世人的无奈充斥着他的情感。很多时候,时代的巨人,他的思想和所为是无法被这个时代的人所理解的,包括庞培。昔日的伙伴,今日的死敌。说得透彻一些,凯撒实际上是背叛了他效忠了半生的罗马元老院。

“好吧,我的凯撒,不要再为那些苦闷而忧愁的事情烦恼了,我们需要轻松愉悦一番,不仅是你,也有我。你知道,把我独自一人留在罗马,我在这段时间里,经历着怎样的苦恼。那些暴民和骑士,每日都在为你生在希腊的这场战争而争斗。他们的争斗没完没了,就像这个世界。”

塞维利亚所说的这个世界,凯撒十分清楚和明白。政治斗争永远没有尽头,它就像街头暴民每日的争斗般,打得鲜血淋漓,只不过罗马的政治争斗和风云隐藏在华丽的外表下,隐藏在元老院那圣洁的大理石墙幕之下。隐藏在政客的匕,毒药之下。

“嗯,我的恋人……”

凯撒温柔的回应着自己的老恋人,他们心灵彼此安慰,寻找着倾诉和避风的港湾。而肉*体的亲近会让精神更加愉悦。

……营帐里出了窸窸窣窣的琐碎声。

“对了,特尔提拉,她的感情生活出了一些问题,凯撒。”

许久,完事之后的塞维利亚从温暖的床榻上晃过神来,她想起了一些令她头疼却又温暖的事情。

“朱妮拉*特尔提拉?”

“是的,我的女儿,最小的女儿,她爱上你手下的将军。”

塞维利亚转过身,对慵懒的凯撒说到。

“我手下的将军?安东尼?dj布鲁图斯?”

凯撒好奇的问到。

“不,都不是,她爱上你手下一名叫阿庇斯的将军。我听说他是一名军团长,在你最得力的军团,第十军团那里担任军团长?”

“曾经是,现在不是了,但是特尔提拉是如何喜欢上他的?我是说他们是怎样认识的?阿庇斯的生活跟特尔提拉是毫无交集的。”

凯撒坐了起来,他对这个问题很敏感,同时也很好奇。利用婚姻得到某些政治权力和地位,这是凯撒一贯的作风,而现在,阿庇斯与特尔提拉的关系让他隐隐想起了些什么。这里面或许有些关联。

“是雷必达,雷必达安排了一场晚宴,他们在那场晚宴上认识的。”

塞维利亚一五一十的回答到。

“噢,是的,但是这是一场偶遇还是一场有意的安排?我的意思是,为什么罗马城那么多女人,阿庇斯都不去认识,接近。却偏偏接近,认识了我们的女儿,并且得到了特尔提拉的真心?”

尤里乌斯凯撒是一个极其聪明的人,他很快的联想到了那些躲在黑暗角落里卑鄙而丑陋的阴谋。上一秒,凯撒对阿庇斯,还带有欣赏,欣赏阿庇斯在战场上的勇敢,而下一秒,特尔提拉的事无疑让凯撒对自己手下这个将领,有了更深刻的理解。

但是塞维利亚接下来说的话却让他犹豫,徘徊——

“我也无法解答这个问题,或许阿庇斯也是为了从特尔提拉那里得到什么,至少,他只是一个平民,而特尔提拉,是贵族。而且,不是一般的贵族。但是凯撒,这次不一样,我不知道阿庇斯对特尔提拉的感情如何,但是我可以肯定的是,特尔提拉对阿庇斯,是无法自拔的爱上了,她沉迷于他的一切。她告诉我,阿庇斯所经历的一切让她着迷,他是一个真正的男人。我很想扇醒她,但是我无法做到,特尔提拉或许这辈子已经选定了阿庇斯。这是一个令人苦恼的难题。凯撒,你知道,我的两个女儿,都已经为了政治,牺牲了她们的自由和婚姻,我不想让我最后一个女儿,也在冷冰冰的政治环境中,葬送她貌美的青春和爱情。如果她真的无法自拔的爱着阿庇斯,我希望,阿庇斯不是出于某些不可告人的目的,才接近她,才和她在一起。”

塞维利亚说着,几滴疼惜与痛苦的泪水似乎已经在眼眶边缘打转。无论是那么冷血的政客,对于自己的至亲,总有那么几分关怀和情感,何况,塞维利亚也不是什么政客,她只不过是一个身份特殊而招人惹目的罗马贵族妇女罢了。

“我现在还不知道阿庇斯究竟在想什么,但是他刚刚被我撤职,他联合了庞培的手下来欺骗我,这是我无法原谅他的地方,尽管他也是为了他的母亲才这样做的。”

凯撒冷酷的说到,他躺在床头,思索着。

“不管什么原因,凯撒。我希望特尔提拉能幸福。你可以在这段时间内多考察阿庇斯的品行,如果可以,回到罗马的时候,给他一个官职吧,特尔提拉不能嫁给一个毫无身份的平民。你说是吗?凯撒。”

塞维利亚说出了自己的担忧,凯撒明白她的痛苦,这大抵和当初的阿蒂亚是一样的,她希望屋大维能够幸福安全的生活在罗马,但是她做不到,因为屋大维天生就是属于罗马的,他身上流着盖乌斯家族的血脉。一切到了必须承担的时候,还是要承担。(未完待续。)

114.塞维利亚的默许

“那么,你就是阿庇斯了?”

“是的。尊贵的女士。”

塞维利亚在军营里无聊的时光,便找到了大家所津津乐道的罗马英雄阿庇斯。只不过第一眼看到阿庇斯的时候,塞维利亚还是有些失望,毕竟,阿庇斯并不像大家口中所传诵的那般魁梧和勇猛。第一眼看到阿庇斯,塞维利亚只觉得他就是一个普通的罗马人,但是有着罗马贵族的气质。阿庇斯很恭敬的回答了塞维利亚。他们之间的谈话并不是秘密的,布鲁图斯站在了他母亲的身后。

“很高兴见到你,阿庇斯,我是塞维利亚。嗯,是的,布鲁图斯的母亲。这天气很寒冷,不是吗?我从来没有想象过希腊的冬天也会如此寒冷,但是看上去你似乎并不畏惧严寒?”

塞维利亚站在阿庇斯面前说着,使得阿庇斯不得不从火堆里起身,恭敬的迎接着这位罗马贵妇。她的容貌虽然苍老,却无法掩饰她高贵的气质,浅浅的鱼尾纹却透露着这个年龄女人特有的睿智和聪慧。没有一丝浓墨重彩,却让阿庇斯感到几分亲近,她并没有那般盛气凌人,是的,这是阿庇斯的第一感觉。

“尊贵的女士,事实上,我很寒冷,只不过篝火的光和热让我感到了一丝温暖而已。而且,我背上的披风着实为我抵御了不少严寒。”

阿庇斯双手交叉,站在塞维利亚面前说到。来自北地的寒风吹起盔甲背面那浓密的皮毛,让阿庇斯看起来更加的沧桑感。就像一个长年在北境森林里打猎的老士兵,虽然他实际上才二十五岁。

“噢,是吗?那披风看起来很厚实,是的,那应该是一头猛兽的毛皮?”

塞维利亚走了过来,她温柔的扬起手臂,抚摸着阿庇斯挂在肩上的厚重披风。布鲁图斯跟了过来,这样的举动让阿庇斯有些不习惯,仿佛他们和自己并不是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而是已经熟悉在一起的一家人,但是事实上,这明显不是,至于塞维利亚今天找到自己,有什么样的目的,或者想对自己说什么话,阿庇斯早已猜到,那肯定是有关于特尔提拉的事。当自己离开罗马时,那个单纯的少女曾经立在码头,久久不愿离去,那份执着和痴情,阿庇斯是看在眼里的。而塞维利亚作为特尔提拉的母亲,大概也就是为了这件事而来,否则,他们之间根本没有交集。

“是的,一头森林黑熊。我在高卢森林里迷路的时候,碰上了它。”

阿庇斯恭敬的回答到。

“是吗?那一定是一场噩梦,你是如何在那场遭遇里存活下来的?那头黑熊是你的猎物是吗?是你一个人杀死的?”

塞维利亚惊奇的问到。阿庇斯找不出有什么异样,她只是像一个过客旅人般的闲聊。而阿庇斯只能陪着塞维利亚继续聊到——

“事实上,这头黑熊不是我一个人杀死的。当时我有一个同伴,跟我在大森林里迷路了,碰上这头黑熊的时候,他还在,只是后来,在于黑熊的搏斗中,他死去了,而我,幸运的活了下来。这些,都是在第七军团全军覆没之后的故事。”

“你是一名英雄,罗马的英雄。是的,我来的时候,许多人这样称颂你。他们甚至说凯撒对你的惩罚太过严厉,不应该降级到一个军团步兵这样的待遇。”

塞维利亚的表现和言辞让阿庇斯想起了穿越前在电视里看到的新闻,当年的英国女王撒切尔夫人,她说话行事被誉绵里带针,而此时的塞维利亚大概也是这样,她虽然说得无意,却又像有意在试探自己,阿庇斯知道,那或许只是一句随意的问话,却必须认真对待。

“不,不,凯撒对我的惩罚是合理的,我违抗了他的军令,这是军规里最不该触犯的一条,如果换做是别人,恐怕比这样的惩罚更加严厉,而他,只是对我进行了一场鞭刑和降职。却保留了我的军人身份,让我继续留在军营,这样便足够了。”

初冬的希腊,并不是像日耳曼或者高卢那样的寒冷,但是塞维利亚在面前的问话,却让阿庇斯感到阵阵寒意。

“但是你有能力,阿庇斯,你有充足的能力能再次证明自己,至少,你的能力不亚于这军团中的任何人,我甚至听说第十军团是由你拯救的。在西班牙的时候。”

“噢,那算是一场意外,我们遇到了暴风雨,而后又遭到了塞克图斯大部队的围堵。不过,那算是众神怜悯,让我逃过一劫。”

阿庇斯继续谦卑的回答到。

“不用再骗我了,阿庇斯,你很聪明,那根本不是什么神迹,是你观察完新迦太基城周围地形后得出的结论,你聪明的将这件事与海神的祝福联系起来,以此鼓舞士兵们的士气,你太聪明了,我和凯撒实际上都是很喜欢你的。”

塞维利亚忽冷忽热的聊天让阿庇斯不知该如何应对,只能腼腆的笑着表示默认。

但是,谈话进行到现在,可以肯定的是眼前这位罗马女人对自己并没有反感。

“阿庇斯,这样说吧,特尔提拉的事让我来找你的。”

许久,塞维利亚才将今天自己来找阿庇斯的缘由说了出来。

“我很抱歉……”

“你不用道歉,你并没有做什么对不起特尔提拉的事,所以我也不会责问你,事实上,我今天来,只是想告诉你,特尔提拉是我最疼爱的女儿。你可以是一名百夫长,是一名贵族,或者是一名政客,但是决不能是一个利用我女儿的劫匪。在罗马,我见证了太多权力斗争的事,所以,不管你之前的动机是什么,现在,既然特尔提拉选择了你,你便要真心对她。”

阿庇斯刚想解释,便被塞维利亚严厉的打断了,她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显然她正在讲述的话题,是一个严肃而认真的话题。

唉……

阿庇斯从心里感叹了一番,就像我大中华曾经的一句古诗里说的那样——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当初自己接近特尔提拉,的确是为了抓住权力的藤蔓,往上爬,因为那时候,自己即便不去参与斗争,也深陷其中。而现在,当自己已经脱身成为一名普通士兵和百夫长的时候,一门令所有人羡慕的婚姻却摆在了面前。但是,无论塞维利亚,凯撒,还是阿庇斯自己,都知道,一旦再次成为布鲁图斯家族的女婿,一切便又和罗马的政治,捆绑在了一起。而听塞维利亚的语气,这件事,她已经下定决心了。(未完待续。)

115.布鲁图斯的忧郁 下

“我母亲的想法是希望你回到罗马以后,能带着特尔提拉去过平静的生活,远离罗马的政治与纷争,你能做到吗?或者像他们所说的那样,你接近我妹妹,只是为了得到权力和地位,乃至财富?”

几天后,布鲁图斯已经和阿庇斯走得非常近了,可能是阿庇斯那传奇的经历和脑子里那些天花乱坠的想法吸引了这位浪漫主义的贵族子弟,他们在一起谈话,仅仅几天,便如亲兄弟那般亲近。而对于阿庇斯,布鲁图斯也直接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阿庇斯感到这位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屠杀凯撒的刽子手,真的看起来便是如此愚笨和浅薄,他的问题总是那么直接,让人哭笑不得。

“如果我说是,你会相信吗?如果我说不是,你会相信吗?我会选择相信哪一个?”

阿庇斯微笑着问到。

“我喜欢你的坦诚,所以,我宁愿选择后者,我相信你阿庇斯并不是那样的人,虽然外界许多人的传言都在说你接近我妹妹,是为了政治试图。”

布鲁图斯的回答也十分直接,他总是带着孩童般的浪漫主义情怀,阿庇斯感慨这个看似已经成熟的男人,实际上却是如此浅薄。而且,还很容易受旁人的影响。甚至,很容易相信一个人,他总是相信事物的表面,却不去深究它的本源。可是悲哀的是凯撒却将父爱给了他。阿庇斯感慨着再伟大的人都有情感脆弱的一面,亦如凯撒,亦如庞培。

“说实话,我曾经是为了一些政治上的权力和财富,去接近你的妹妹,但是后来,不是了,因为我已经没有任何军职了,没有人会去和一个没有任何威胁的人过不去,这个世界,罗马,少了我一个阿庇斯,并不会有任何影响,所以我不会再去追逐任何政治权力来保护自己。但是特尔提拉,我真希望我们能有一段平静而美满的未来。”

想要彻底说服一个人之前,或者让他相信你的诚意之前,往往要先指责自己的不是,那样,反倒让人觉得你的真诚。这便是阿庇斯的处世之道,而现在,也同样用到了布鲁图斯这边。让布鲁图斯更加信任自己。

“但是我听说第十军团听你的号令,我的朋友,阿庇斯,光光这一点,你便永远不可能脱离罗马政治,这一辈子都不可能了,只要争斗还存在,总有一天,会有人再找上你,因为这几十年在罗马,军队已经成为那些野心家眼中最重要的筹码。”

布鲁图斯带着善意的提醒到。而阿庇斯也明白布鲁图斯的意思,如果今后凯撒确实统一了罗马,那么自己便真的有可能隐姓埋名,过起平静的生活,否则,一旦风声再起,自己即便是一名平民,也无法置身事外。因为第十军团,是的,军团听我的……阿庇斯有些感慨,就像当初格雷乌斯对自己说的那样,只要你一只脚踏进罗马斗兽场的砂地,这一辈子,你都无法逃离杀戮与征伐,要么成为最强者,将场上所有的敌人杀死在血海中,要么成为弱者,被屠杀在竞技场的砂地中。

几天后的希腊科林斯港口,再次人声鼎沸了起来,这里,聚集了大量的罗马军团,凯撒的军团,三个军团,加上辅助军团和各种物资,粮食,奴隶,下午的时候,聚集在这里的人群足足有好几万人,几乎将整座港口都挤得水泄不通。有关于这次行动的目标,凯撒已经提前宣布了——埃及。因为庞培和他的残部已经逃到埃及,凯撒要在敌人还没在埃及站稳脚跟之前出击,在埃及的土地上,彻底击溃庞培翻盘的梦想。冬天出海,这原本并不是一个理想的季节,但是凯撒等不及,所有有关庞培的流言将会在春天到来之前被夸大,原本庞培在埃及可能只是组织了一小队民兵卫队,传到亚历山大港的时候可能已经变成了一个军团,再传达希腊和罗马的时候,可能便会成为一支大军,这是凯撒所无法容忍的。谣言和舆论会打击军团的士气,只要敌人还残留最后一口气,这场内战便远未结束。

而且,冬天的地中海并不如大西洋的海浪那般滔天恐怖,它只是寒冷一些,但是到了埃及也会好一些,那里的气候比希腊,比罗马要来得温暖许多。所以,凯撒便毫无犹豫的启程了,只是所有人都不知道,这场旅程又将开启一段浪漫而传奇的艳遇。连凯撒都不知道,在大洋彼岸的埃及,此刻将会有什么等待着他,只有阿庇斯知道,那将又是一段史诗。艳后姐姐,阿庇斯甚至开始臆想这位历史上美艳绝伦的埃及女王,会是怎样一副模样,即便后来现代科学技术再达,也无法完美复原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埃及艳后的模样,而此刻,阿庇斯却即将亲眼目睹了,想想都让人觉得激动。

也许是塞维利亚的枕边风让凯撒改变了自己的主意,也许是对阿庇斯的惩罚已经到了让人淡忘的地步,总之,从科林斯出海后没几天,阿庇斯便和小克拉苏,安东尼,雷必达等人频繁出入凯撒的船上卧室了。而士兵们也经常可以听到那温暖的船只房间内传来酣畅淋漓的笑骂声。

“你的意思是来自寒冷地区的人更加好战而顽强,他们对鲜血和伤口更加麻木,因为他们体内的鲜血较多,不惧流血,而来自炎热地区的人,比如沙漠地区的人,那里的人,则更加畏惧刀剑对他们身体造成的重创?因为他们身上的血液较少,伤口的流血容易让他们更快的失去生命?”

雷必达在酒桌上谈论的话题引起了凯撒的兴趣,他兴趣浓浓的听着自己的副官表演讲。并做出总结。

“是的,凯撒。”

雷必达很自信的回答到。

“那么,你的意思是军团征兵的时候,应该征召更多来自严寒地区的人,而不是沙漠炎热地区的人。比如,高卢人,日耳曼人,就更加适合参军,加入军团,是吗?”

凯撒微笑着,他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细缝,似乎对雷必达这个建议,凯撒还是持肯定态度的,毕竟,罗马在跟周围民族的战争中,日耳曼人的确表现出更加凶悍的特质,而且,越是来自北方森林的野蛮人,他们的战斗力和体魄往往也越是强大。凯撒曾经亲眼在战场上看到一个日耳曼巨人,在身中五剑的情况下仍然挥舞着巨斧劈砍周围矮小的罗马士兵,如果能把这些日耳曼人转化为罗马的士兵。那么周围的民族,将更加听话的臣服在罗马人的剑下。

而阿庇斯在一旁却是默默感慨到,雷必达今天无意中的一席话,却为几百年后,帝国的灭亡埋下了深深的伏笔。古老的民族因为战斗而获得新生,也因为过度依赖外族雇佣军而自取灭亡,在罗马帝国后期,帝国的正规军那渣渣的战斗力简直惨不忍睹。(未完待续。)

116.庞培之死

寒冷与黑暗,风雪无情的吹打着共和国北部这边巨大的黑森林。天』籁『小说』.2日耳曼部落在这样严酷的环境下生存,他们几乎不种植农业,天生与野兽搏斗,打猎和掠夺是他们主要的食物来源。

“我们可以为她找一个男人,一个丈夫,她需要这个。”

“不,任何部落的男人不会接受一个被罗马傀玷污过的部族女人,我知道命运对于她来说很残酷,但是这或许就是神的旨意,让她天生就是一名战士,而不是一个普通的部落女人。”

寒冷的日耳曼冬季,艾玛手持砍斧,长剑,像一名真正的日耳曼战士般在训练着部族里的男人。那些之前看轻她,蔑视她的苏冈布里人,此刻都恭恭敬敬的列起了队形,和她进行着一对一的训练,而时不时,便会听到一两个倒霉的部落男人被艾玛击倒在地,出杀猪般的呻*吟,而后,艾玛不是走过去扶他们起来,而是更加凶猛的给这些败者一个迎头痛击。战场上,敌人不会向你伸出温暖的大手,他们只会残忍的将短剑刺进你的胸口,你的头颅。罗马人便是这样一个民族,他们冷酷,就像北地永不融化的冰川之山一样,当你温热的鲜血从体内涌出时,他们只会更加嗜血的将冷冰的短剑送进你的伤口。这便是艾玛给这些部落男人上的第一课。

苏冈布里人的领库里奥和妻子尼雅科斯在商议着要不要给这个勇敢而充满智慧的女人找一个男人依靠,而库里奥同时也知道,艾玛并不是一个普通的部落少女,她进入过罗马人的社会,被罗马人玷污过,在部落里,她已经没有重新被接纳的机会,而现在,之所以她站在人群中,只不过是她因为她心里那对罗马刻骨的仇恨,还有那一身精湛的搏斗技能,让部落的男人不得不臣服。

……

“这样不行,族长。我们的人太过傲慢,他们的傲慢会让他们命丧战场,罗马人在战场上可不会像我们这般傲慢,他们会重视他们所遇到的每一个敌人。而且,我们的人数也不够多,一个罗马士兵打不过我们中任何一个战士,但是当八十个罗马士兵集结成一个小队时,几百个部族的男人也打不过他们。而每次罗马出兵,动用的是至少六千人的军团。所以,我们要打败他们,部落的这点人,是远远不够的,我们需要上万人,至少达成上万人。族长。”

被打败的部族男人一个个头破血流的倒在地上,要么被同伴搀扶着回到人堆里,艾玛则浑身大汗的走到了部族领库里奥的面前,向他陈述了自己的见解和不安。

库里奥相信艾玛的能力,尽管他们相处的时间不多,但是从这些日子,艾玛身上所表现出来的坚韧和智慧上来看,库里奥相信,想要打败他们的宿敌罗马人,必须要听这个小女孩的建议不可,因为,她对罗马军团的战术战法,甚至对罗马人的性格,都是那么了如指掌。

“但是我们没有那么多人。”

库里奥平静的回答到。

“那就征集到那么多人,部落需要联盟,一头狼无法击败一头狮子,但是成群的饿狼,便可以咬死一头强壮的雄狮。罗马便是那头雄狮,而我们,需要的是狼群。”

艾玛坚毅的眼神里理性的光辉。她扬起头颅对库里奥说到。

“去哪里找到我们的狼群?”

“苏维汇。”

“那是一群强盗和野兽聚集的地方,苏冈布里一到那里会被撕碎,因为我们不能越境,进入他们的领地。”

此刻的艾玛和库里奥或许还不知道,今天,他们在这里的对话,将在整个欧洲大6,掀起一场暴风雨的蛮族入侵浪潮,而此时的罗马共和国,却戏剧性的处在权力交替的特殊而敏感的时期。

“你和我先进入他们的领地,我们和他们进行谈判,敌人的敌人便是盟友,这是罗马人一贯的作风,我想,我们也必须学习他们优秀的地方,尽管我知道,这次访问,将是困难重重,苏维汇那些部族的领们就像一群嗜血的怪兽,他们只想并吞我们,吞并所有比他们弱小的部族,但是我们必须说服他们。因为罗马,才是我们共同的敌人,最大的敌人。”

……

日耳曼森林里正在酝酿的一切,阿庇斯并不知道,一个月后,当凯撒的舰队浩浩荡荡抵达埃及,亚历山大港口的时候,庞培的人头已经被制成了精美的礼盒,捧在了托勒密十三世的手中。这个孩童此刻就像稚嫩的猎狗,叼着雄狮那沾满鲜血的幼崽,准备对野兽之王摇尾邀功,却不知道在凯撒心里,庞培的分量并不仅仅是一个政治上的敌人那么简单,他们之间不仅仅有仇恨,更有着无法割舍的友谊,作为曾经共同效忠罗马的战友,凯撒对庞培,甚至有着几分崇敬和谦卑。而托勒密,这个无知而幼稚的孩童,竟然这么轻薄的就杀死了这样一位伟大的罗马军团统帅,一把轻小的匕,让这位罗马共和国的英雄便这样如小丑般的死去,这样的情形,令凯撒忿然大怒。

当托勒密的大臣将礼物送到凯撒面前时,人们看到了尤里乌斯凯撒脸上那因愤怒而扭曲的神情,他看了一眼礼盒里装着的东西,便愤然走向了王位上托勒密,大声怒斥到——

“你这个无知的孩童,你可知道,你杀死的这个人是谁?”

“庞培,格涅乌斯*庞培。”

托勒密还不知道情况,得意洋洋的回答到。

“是谁给你这样的权力,在阴暗腐臭的角落里,处决了他?”

“哦,我们只是在帮你,凯撒。你们不是敌人吗?”

托勒密从凯撒那愤慨的语气中听出了不对劲,很快晃过神来,仓促的解释到。

“他是罗马共和国的执政官!伟大的罗马军团统帅!却死得如此卑微!是谁,给了你们这样的权力,在毫无荣耀的地方,用最卑劣的手段,处死了庞培?”

凯撒站在亚历山大的王宫地毯上,用洪亮而高亢的声音怒吼到。他的咆哮就像雄狮般,威震了整座摇摇欲坠的托勒密王宫。罗马军团士兵位列门外,让大殿上的托勒密大臣们面面相觑,他们任由凯撒在这里咆哮,怒斥自己的主人,责骂自己的王,却不敢多吭一声,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而托勒密,更是目瞪口呆的望着凯撒,结果不是他想的那样,他似乎只是做了一件好事,到头来,却比没做更加糟糕。(未完待续。)

117.王位之争

“每年百分之三十的财政收入归入罗马共和国的国库,每年四分之一的谷物收成必须无条件运往罗马,亚历山大城五分之一的贸易税收入上缴罗马,罗马因此会向亚历山大派遣三个常驻军团,以保证亚历山大港的城市安全和不受外族的入侵。”

“不,不,凯撒,这样的决议太荒唐了,这个国家每年都有一半的穷人在挨饿,我们没有能力支付如此高昂的金银和数量众多的谷物。”

初春的阳光洒在平静的地中海海面上,奢华的亚历山大城中心宫殿内,凯撒坐在柔软的虎皮椅上,让贴身文官向托勒密十三世通告了自己对埃及的要求,然而,如此咄咄逼人而看似荒唐的外交联盟,却遭到了托勒密大臣们的一致反对,衷坚的大臣站起来,用恳求的语气向凯撒陈述自己王国所处的现状,四分之一的谷物运往罗马,将导致整个埃及的饥荒。

然而,凯撒对此并不重视,甚至是对这些大臣们的抗议视而不见,他只是坐在那里,一声不,继续让仆人将自己的要求和决议念完——

“另外,每年从王室中挑选出一百名最优秀的男孩,加入罗马军团,接受罗马正规军的训练,成为罗马军团的一员,我们将履行对他们的教育,医疗,与其监护义务。”

“这点恐怕很难办到,凯撒……托勒密王室的成员不足五百人,许多贵族甚至是没有后嗣的,以领养的方式来延续家族的地位,每年一百名男童,这点也是很难办到。”

凯撒仆从所念出来的条例再一次被托勒密身边的大臣所打断了,所有人都看得出来,这样的条例表面上是说为托勒密王室培养孩童,让他们变得跟罗马军团的将军们一样坚毅勇敢,但是实际上,这只是凯撒要求托勒密交出人质的一种伪善的措辞罢了,托勒密也许听不出来,但是他身边的大臣很快便明白了凯撒的意思,并且替他们的国王,否决了这条提议。但是这一次,凯撒不再沉默了,他缓缓转过头,黑色的眼眸里充满强权与压迫。让这位一直反对他的托勒密大臣心惊不已。

“这点很难吗?我听说你们的国家原本由是你,托勒密,和你的姐姐克利奥帕特拉共同统治的,但是后来,你伙同你的这些大臣们,将你的姐姐克利奥帕特拉赶出了埃及,并且自己统治这个国家,这原本是贵国的内政,我罗马不愿干涉,但是作为体现两国友好往来的外交协定,你们现在却无法答应?而我,尤里乌斯凯撒,在这份提案内所写的一百名王室成员的孩童,实际上也包括了克利奥帕特拉家族。孩子,想清楚与我们的合作,与罗马的合作,这样的要求并不过分,我相信你可以办到。如果实在不行,那么我只能去寻找可以为我做到这些条件和要求的人。”

凯撒转过头,看了一眼托勒密身边的这位大臣,便没有继续和他说话,而是直视王座上年幼的托勒密十三世,直接和他对话了起来。而言语之中,那胁迫,威胁的语调众人皆知。凯撒之所以这么底气十足的和埃及这位国王谈判,实际上,背后早已了解清楚这个王国近期生了什么故事,并且做好了计划和打算。克利奥帕特拉,虽然此时人不在埃及,却成为了凯撒和托勒密谈判最佳的筹码。两位为了权力而互相争斗的姐弟,夫妻,都渴望得到埃及的统治权,也急需凯撒罗马军团的支持和帮助。于是,托勒密和克利奥帕特拉的背景关系便成为了被凯撒利用的焦点。而直到这时,围绕在托勒密身边的这些宦官和大臣,才知道,凯撒其实早就有备而来。

凯撒说着,便假装要离开,这时,年幼的托勒密无知的掉入了他的陷阱,赶忙说到——

“凯撒,我们可以答应你的要求,但是,希望您不要将克利奥帕特拉,再次搅进我的王国之中。”

“好,好孩子,那我们就这样说定了。”

凯撒转过身回到,以一种“友好”的目光,对视着王座上年幼的托勒密,而他身边的安东尼,则狡黠的扬起了微笑。

……

“三条!六万!”

亚历山大城外的第十军团大本营,当凯撒已经在城里和年幼无知的托勒密达成外交协议的时候,阿庇斯却百无聊赖的和军团步兵坐在一起,玩弄着他自己明出来的赌*博游戏,也是最近才在军营里流行火热起来的游戏——卡莫斯。

“噢,不,你这个老鬼,你又赢得了五百塞斯特尔,这抵得上我两个月的薪水。阿庇斯,你马上就要和凯撒情妇的小女儿结婚了,你现在还挣这些财产做什么?两个月后,当你娶到特尔提拉,布鲁图斯家族的财富将让你取之不尽,至少这辈子,你都衣食无忧了,你又何必在这里挣我们这点小资产?”

和阿庇斯打完牌的克莱恩郁闷的说到。

“噢,我不能带着这种心态去迎接这门亲事,布鲁图斯和塞维利亚都警告过我,和特尔提拉在一起,我不能为了财富和地位而来。我必须做一个表率,在和那个贵族少女成婚之后。我不会拿她的一分资产。是的,这样,我才算履行了自己的诺言。”

阿庇斯笑着回答着克莱恩,然后继续用那粗糙的大手,搅动这上百张木质的卡牌。敲得整块桌子当当作响。这时代木有烟斗,要不再叼根香烟,这种日子跟旧社会的地痞头子生活也无两样。

“好吧,好吧,你的做法总是令人不解,但是却好运不断,说实话,我真羡慕你的经历。”

克莱恩继续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

“呵呵,当你了解到这些经历背后的真实原因,你就不会那么羡慕我了。”

面对克莱恩,阿庇斯只是微笑着回答。这一路的坎坷,外人根本不了解,直到今天,自己还是不能说完全的幸运和释怀,艾玛的失踪让自己愧疚,奥克塔维亚的悲剧跟自己也有脱不开的干系,还有阿皮乌斯,嗯,那个邪恶的父亲,还躲在罗马某个阴森的角落里,谋划着对自己又一次次的阴谋。这些,克莱恩知道的又有多少?而外面的人,就知道得更少了。(未完待续。)

118.克利奥帕特拉

“我的女王,我们一定要如此昼夜兼程的赶往凯撒的寝宫吗?我的意思是,这样做太危险了,万一被托勒密现……”

亚历山大城外寂静的辽原上,仆人埃里克正温顺的坐在女王克利奥帕特拉的身边,询问着女王的想法。在忠心的仆人看来,女王的这一次行动不像她以往的作风,克利奥帕特拉在以往的行事上总是小心谨慎,但是这一次,在面见凯撒这件事上,却表现得极其激进而冒险。连夜赶往亚历山大港,而所带仆从,卫兵不足三十人。即便遇到劫匪,都无力抵挡。

“我们没有考虑的时间,埃里克。凯撒马上就要和托勒密联盟了,只要协议一签订,我们便再也没有机会了,所以,我要趁着凯撒还没有与他彻底建立外交之前,打消凯撒的这个念头。时间是重要的,非常重要。所以,我只有这样做。至于路途危险,我早就考量过了,这条路线极其隐蔽,而且我们所带人数稀少,托勒密和他那群大臣绝对没有这样的智慧,想到我们会这样做。因为这是自寻死路,而我们,偏偏就是自寻死路,是啊,就像你所说的,只要路上出现一队劫匪,我们便毫无招架之力,但是不会的,除非……”

克利奥帕特拉停止了说话,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望着自己忠心不二的仆人埃里克。

“除非什么?”

埃里克带着好奇询问到。

“除非我们中间有人背叛了我,成为了我弟弟托勒密的奸细。但是我相信你不会的,只是其他人……”

女王说到,平静的眼神扫过身旁的所有人,像老鹰寻找着猎物一般。而后,一名跟随克利奥帕特拉没多久的叙利亚骑士开始有些不安的回应到——

“我的女王,如果我们中间有谁背叛了你,我卡拉比斯一定第一个将他的手脚斩断,赠与女王。”

骑士义正言辞的说到,然而,随即,身后的两名女王的贴身侍从,以迅雷不及之势,按到了他。但是,为时已晚,是的,克利奥帕特拉现自己随行中有奸细的时候,已经太晚了,骑士被按到之后,马上明白了什么,然而,在平静的旷野上,也赫然传来了一阵惊悚的嘶鸣声,那是上百名沙漠骑兵驾驭着战马,冲向这里的声音……

……

“兄弟,那是埃及人之间的斗争,我们要去搅这趟浑水吗?我觉得没必要。”

“上吧,不管是哪方对错,我们总能从中捞到好处。”

如果世界真的有那么巧的话,那么阿庇斯便总能遇上,在克利奥帕特拉即将进城亚历山大城的时候,阿庇斯和克莱恩则正好带着一个罗马小队在郊外巡逻,并且路过目睹了沙漠骑兵追杀克利奥帕特拉艳后的一幕。克莱恩的意思倾向于少惹闲事,而阿庇斯的想法是既然遇到了,就去管管,战后,总能对弱势的一方捞些好处。

只是此时,阿庇斯并不知道自己即将援救的这个女人,便是今后搅弄罗马政坛,迷倒两位罗马军团统帅的妖艳女人——克利奥帕特拉,埃及艳后。

“放开那个妹子,让我来!”

阿庇斯大体上是这个意思,但是话到嘴边,不懂得如何翻译成这个年代的语言,于是干脆不说,直接大喝一声,让围攻车队的沙漠骑兵放弃抵抗,罗马军团的百人队很快就要围剿他们。

但是,受到恐吓的沙漠骑兵完全无视阿庇斯的威胁,他们继续挥动雪亮的弯刀,匕,刺杀着车队中数量少的可怜的护卫。

阿庇斯则命令身边八十人的巡逻队排成一道长线,俯冲下去,不要投掷标枪,怕误伤搏斗中的另一方。

很快,战斗演变成三方之战,阿庇斯和车队里的埃及卫兵里应外合,夹攻着这些轻装上阵的沙漠骑兵。

阿庇斯则身先士卒,一手持盾,一手握紧标枪长矛,朝一名正在进攻车队护卫的沙漠骑兵起冲锋,那名可怜的沙漠骑兵坐在战马上,无法灵活的躲避身下的进攻,被阿庇斯一个突刺,尖锐的长矛刺进了他的大腿,随后,标枪的矛头折断在这名骑兵的体内,剧烈的痛苦让他惨叫着几乎坐不稳胯下的坐骑。

而风驰电掣间,面前的埃及步行卫兵则勇猛的将骑兵从马背上拉下来,随后,反握短刃,刺进了这名骑兵的胸口。残忍的刺杀不亚于罗马军团的老兵。这时候,阿庇斯才明白,为什么之前的战斗持续了那么久,数量占优的沙漠骑兵却始终无法围剿完这支看似单薄的埃及车队。

“感谢你们,罗马人。”

那些被援救的埃及步兵大喊着,随即,他们和阿庇斯的步兵们并肩作战,两名步兵对付一名骑兵,将这些骑兵从马背上纷纷拉下来斩杀。

为的沙漠骑兵队长看样子试图重整队列,让骑兵撤出去,再动一场冲锋,以此来摧垮6地上这些弱小的步兵。但是罗马步兵与骑兵一旦陷入肉搏战,便再也不会轻易的让他们离开战场。

阿庇斯手下这些经验丰富的老兵很快使出各种招数,用长矛捅战马的腹部,戳他们的眼睛,使得这些马匹在惊慌中四处乱跑,根本不顾背上主人的呼喊和指挥。许多骑兵根本不是被兵器伤害的,而是被自己的战马摔倒在地的,在这个没有马镫的年代,多少人能在上蹿下跳的马背上坐立不倒……

到最后,原本围剿车队的沙漠骑兵,只剩下一名光杆司令,那名骑兵队长,他捂住自己的伤口,单手握着一把埃及人常用的半月形弯刀,剑指着周围的罗马士兵。而阿庇斯的步兵们则不去理会他的竭斯底里,只是继续在死去的骑兵身上寻找值钱的宝贝,罗马兵痞的本性,战斗就是为了钱财,什么荣誉,自由,都是**的扯淡,没有钱,谁跟你混,这便是罗马士兵最真实的写照。

而这个时候,那名一直在马车里,神秘而高贵的女性,才缓缓走下马车,阿庇斯看到了一位这两辈子见到的最性*感,妖娆的女人……(未完待续。)

119.无力的狡辩

“克利奥帕特拉,女王……”

第一次见到这位传说中的绝世艳后时,阿庇斯简直无法直视她的美艳,即便在没有充足光线的照射下,女王的身姿和脸庞依旧得以完美的展现。她妖娆的身姿就像一条红海里的水蛇,凸凹有致,高耸的双峰半遮半掩,柔嫩的腰部看起来没有一丝赘肉的存在,即便在华丽衣服的遮挡下,阿庇斯依旧可以看到她婀娜多姿的身材,细腻的皮肤是淡淡的小麦色,性*感而标致的脸蛋,是的,不是那般浓墨重彩,却也足以让人过目不忘。

一时间,阿庇斯像一具雕像般凝固在原地,可以肯定的是,如果四下无人,阿庇斯本能的生理反应一定会让他**充血,而后像猛兽一般扑倒这个性*感无比的女人。但是此刻,身边沾满了罗马士兵,还有女王身边刚刚经过血腥搏斗的贴身侍卫。他们看到阿庇斯盯着自己女王的眼神,纷纷警戒的握紧了手中的武器,即便在战斗已经结束之后。

“感谢你,百夫长,是你救了我,还有我这些忠诚的仆人。是的,我就是克利奥帕特拉,托勒密是我的弟弟,而我,这次赶往亚历山大,是为了面见凯撒。”

克利奥帕特拉见到阿庇斯之后,只是微笑而富有礼仪的走到阿庇斯面前,用流利的拉丁语缓缓的说到。有些政治上的话题女王不方便跟低阶百夫长陈述,这点阿庇斯也十分清楚,便没有追问,再说,这个年代,很多事,不知道的比知道的好。

在克利奥帕特拉面前窘态毕露了好一阵子,阿庇斯才从种种邪恶的想法中晃过神来,以同样带有礼仪的方式回敬到——

“尊敬的克利奥帕特拉女王,很荣幸能在这里遇见你,更加庆幸的是,我和我的士兵无意中的巡逻,却救起了尊贵的女王阁下。可以告诉我,刚刚追杀你们的这些沙漠骑兵,是什么人所为吗?胆敢迫害尊贵的女王阁下。”

阿庇斯站在克利奥帕特拉面前,开始假装无知的聊了起来,和历史上鼎鼎有名的埃及艳后有单独相处的时间,这可不是一般人可以有的经历和待遇。

“一群暴徒,劫匪而已,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人派他们来的,或许我的车队实在太过华丽了,引起了那些饥饿盗匪们的注意。但是不管怎样,幸运的是,你们帮助了我,而现在,我该如何感激你们?黄金?女孩?或者其他你们想要的?我需要你们接下来帮我护送到城里,我需要进城面见凯撒,你们的统帅。”

克利奥帕特拉和阿庇斯对视着说话,她的举止极其优雅,并且心机重重,阿庇斯感觉到了,这位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埃及艳后,不单单是靠美色征服了凯撒和安东尼,她的智慧和城府也是普通人无法达到的高度。普通低阶军团步兵的确不知道埃及此时的内政,但是阿庇斯不一样,克利奥帕特拉的台词或许能骗过克莱恩和塞克拉斯这些粗鲁的军团老兵,但是骗不过阿庇斯。在凯撒刚刚登6亚历山大港,庞培被杀,托勒密一手掌握着埃及,并且与凯撒谈判,这样复杂而诡异的环境下,克利奥帕特拉女王突然到访,并且路上遭到刺客们的袭击,这样的情况,不用多想,阿庇斯也知道,这其中,一定是托勒密阵营的人,搞得鬼,他们恨不得艳后永远的死在叙利亚,而不要再踏进埃及半步,而克利奥帕特拉或许此时正是要像历史上的那样,趁着凯撒还没和托勒密签订“外交”协议之前,偷偷赶到凯撒的寝宫之内,用自己的智慧和美貌,说服凯撒,让她来统治埃及,而不是她那个无能的弟弟。

“面见凯撒?是的,我必须护送你们进城,这是我的职责之一,至于财富和女孩,女王不必多费心了,这件事如果顺利完成,凯撒自然会奖励我和我的士兵,军团有军规,我们不能随意接受外族的赏金,否则会被视为接受贿赂,你知道,凯撒最痛恨自己的士兵接受贿赂,这会让我们受到最严厉的军法惩治。”

面对女王的不真诚,阿庇斯则笑着回答到。装作一副很恪尽职守的样子,同时,看起来对女王的话是绝对的相信。这时,在女王身后的埃里克,才稍微放松的收起了自己手中那沾满鲜血的长剑。

……

“托勒密,我们之前达成的协议,你说过你将履行自己的义务,而我也在此基础上,不插手贵国的内政,但是现在,你允诺的粮食和金银,却迟迟没有送来,而我又听我的士兵说起几天前生在城外的一场血斗,你派出刺客暗杀克利奥帕特拉?你的姐姐?名义上,你和克利奥帕特拉都拥有对埃及的统治权,而你现在,却做出这种卑劣的事情,罗马人喜欢光明正大的把事情拿到台面上讲,而不喜欢如此拙劣,卑鄙的手段。如果你在一周内还是无法履行我们之间的合作条约,那么我将找到克利奥帕特拉,我有很多事情,可能就需要找她商量了。”

两天后,凯撒在亚历山大城,托勒密的奢华晚会上,对着年幼的国王托勒密如是指责到。这样直接而突然的问责让年轻的托勒密王一时惊慌失措,不知该如何回答凯撒的问题。暗杀克利奥帕特拉,原本这是一项秘密计划,刺客们也是选择在最隐晦的地点下手,女王身边根本没有多少护卫,这些,托勒密和密谋这件事的大臣都是十分清楚的,怎么可能失手?而他们不知道的是,两天前,阿庇斯已经悄然将貌美的克利奥帕特拉艳后顺利的护送回了亚历山大城,并且将她送到了凯撒的寝宫之内。

“不,我们并没有派人去谋杀她,她不是一直在叙利亚吗?怎么会突然回到亚历山大?这件事我根本不知情,更不可能派出刺客去暗杀她,她可是我的姐姐,即便再怎样的矛盾与争斗,我也断然不会派人去取了她的性命,这会违背诸神的原则的。”

被质问的托勒密惊恐的找来措辞解释,只是他的解释是如此浅薄,连在场的其他人,没有知晓这件事来龙去脉的人,都知道年幼而无知的国王在撒谎。他虽然坐在国王的宝座上,却没有能力真正统治一个王国。是的,所有人都看出来了,而他身后那些所谓忠心不二的大臣们,或许才是真正指使刺客去暗杀克利奥帕特拉的罪魁祸。(未完待续。)

120.埃及艳后

“为了你的子民?或者只是为了你自己?”

凯撒坐在松软的毛毯躺椅上,眯着眼睛问起了面前的克利奥帕特拉,不得不说,女王的容貌实在太过优雅和性*感了,但是凯撒并不是一个只为贪图女色的人,作为罗马世界里最伟大的人物之一,尤里乌斯凯撒经历了太多风霜,他的人生是一段传奇,眼前的克利奥帕特拉纵然再妖艳,也不可能完全迷惑他的心智,他收留埃及女王,与女王合作,更多的是看中埃及对罗马的价值。天『籁小说』.『2就像凯撒之前与托勒密达成的协议那样,亚历山大港每年将有近一半的财富涌进罗马,这对于整个共和国的建设是非常重要的资源。

而克利奥帕特拉或许能给凯撒更多……

“为了我的子民,也为了我自己。”

克利奥帕特拉微笑着躺进凯撒的怀中,她毫不掩饰自己对权力的渴望和在乎,克利奥帕特拉就像一头温顺的小猫,依偎在凯撒怀里,却又像一条色彩斑斓的毒蛇,缠上狮子的脑袋,只为夺得属于自己的实权。

凯撒看出了她的野心和**,也看出了她的聪明和睿智,是的,埃及不能乱,罗马此时还未从内战的阴霾中缓过来,而托勒密十三世,还只是一个无知的顽童,让他统治埃及,只会让整个国家陷入无休无止的动乱中,届时,说好的粮食和黄金,能不能按时顺利的流进罗马,还难说,权衡利弊之下,凯撒早在心里,选定了克利奥帕特拉这个女人作为埃及,亚历山大港的实际统治者。当然那只是在罗马的掌控之下的傀儡政权。

“我喜欢你的坦诚,克利奥帕特拉,我们的见面就像一场迟到的晚会,是的,我如果提早一些见到你,或许事情会变得简单得多。但是现在,你的弟弟托勒密已经以我达成协议,我限定他三天之内必须交出谷物。我想过许多让你重新登上王位的方法,但是那都不可能,因为罗马需要一个明正的理由,我不能以一个强权者的姿态强行要求你来统治埃及,那样,会遭来你人民的厌恶和痛恨,罗马不能直接出面,但是我可以当中间人,来调停你们之间的矛盾,那样,我将有一个很高的台阶,可以以一个旁观者的姿态来处理你们之间的矛盾,但是事实上,我可以通过自己的操纵,将一些重要职位的人选归于你来安排。”

温暖的宫殿房间内,凯撒一手抱住柔软而性*感的克利奥帕特拉,一手握起精美的酒杯,品尝着里面的高档葡萄酒,而后在女王迷离的目光中,凯撒继续说到——

“托勒密一定会很生气,很生气,是的,我猜到的,他必然会反对我这项提议,他必然会指责你,指责你勾结我,让我产生这样的提议,但是,他并没有证据,埃及的人民会接受你们这项法案,因为那跟罗马并没有半点关系,一切还是回到原来的状态,因为埃及,本来就是由你们姐弟两共同统治的。”

克利奥帕特拉听完,在心里已经深深明白,今天,她所遇到的这位罗马军团统帅,实际上,是一个不可战胜,不可欺诈的巨人。埃及,包括她自己,只有乖乖的臣服在巨人的脚下,才能苟且生息,换来这一世的和平和安逸,是的,这对两者都有益。

她安静的躺进了凯撒的怀里,将双手缠上了凯撒的脖颈……

……

“不,这是不公平的!我不能接受这种无理的要求!”

两天后的亚历山大国王大殿内,激烈的争辩充斥着宫殿内的每个角落,那些托勒密王朝的政客,大臣,将军站在一起,怒斥着,争辩着这闹剧般的议和协议。而罗马的军官们则安安静静的站在一旁,观赏着这场可笑的闹剧。

“听着,孩子,埃及的政治必须由埃及人自己决定,你必须尊重人民的选择,我只是一个中间者,调停人,克利奥帕特拉想要和你议和,回归到原来的起点,这是她的选择和自由,我只希望你能尊重她。”

凯撒站在大殿中央偏右侧的地方,穿着罗马传统的官员服饰——托加,脸色平静的对托勒密十三世说到。

“妖妇!她就是一个妖妇,她用自己的身体迎合你的需要吗?凯撒?做出这种勾当!”

面对凯撒的突然倒戈,年幼而无知的托勒密十三世在大殿之上,在众目睽睽之下,口无遮拦的对凯撒大吼到。他身后的大臣们纷纷露出恐惧的神色,还有一些则露出了失望和无奈的神情。

“住口!你这个愚蠢的劣童,埃及女王的身份岂能容你这样窳劣的玷污?”

凯撒勃然大怒了起来,他的声音高亢无比,完全盖住了托勒密那稚嫩的童音,整座大殿,似乎便只剩下这头西方雄狮的怒吼,那些大臣,官员,将军们的争论声顿时都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面面相觑的望着台上正生的一幕。连托勒密自己都被凯撒的震怒惊住了,他僵硬的身体一动不动,刚刚的愤怒此刻只剩下惊恐的眼神流露。

而一旁的克利奥帕特拉这才缓缓走下台,对着大殿之上的各级官员,大臣们说到——

“自从我的父亲托勒密尼奥斯*戴奥尼索斯立下遗嘱以来,我每天每夜,都在思索着如何繁荣,维持我们的王国,托勒密王朝,已经在无数的岁月洗礼中傲然屹立了两百多年,而我,只希望遵从父命,将和平与希望带给我们的国家,带给这座富饶而美丽的城市。如果今天有人指责我为了权力而攀附凯撒,依附罗马人,那么,你们便指责吧,亚历山大的繁荣和伟大将会诠释我的所为。我不会做任何争辩,因为任何口头上,言语上的争辩,在真相与事实面前,都会变得苍白而无力。”

克利奥帕特拉说完,将目光转向王座上的托勒密十三世,面向自己那个年幼的弟弟,她的目光像毒蛇,伸出长长的火舌,缠上了托勒密那纤细的脖颈,年幼的托勒密十三世几乎就要在这种窒息的环境中跌落宝座,是的,他的姐姐克利奥帕特拉盯上了他的宝座,那是用无数鲜血与金银堆积起来的王座。(未完待续。)

121.托勒密兵团 上

“士兵,检查你们的盔甲和武器,列好队形。”

托勒密举兵反抗凯撒和克利奥帕特拉是在一周以后的事情,这时,凯撒和克利奥帕特拉已经占据亚历山大港,托勒密带领着王国内所有的军队前来抵抗凯撒,双方在亚历山大城外的平原上展开了会战。

政治矛盾到了无法解决的时候,便只有动战争,武力来解决。

百夫长们位列方阵右前方,指挥着各自的小队,让士兵们检查着最后的武器装备。那些被擦得雪亮的皮鲁斯重装长矛在烈日下反射着耀眼的光芒。军团铁甲辚辚,队形整齐,旗帜鲜明,古代西方世界的重型战争机器。阿庇斯感慨着,指挥着自己的三个百人队,来到了队列的最前排。第一排的罗马重步兵永远是罗马军团方阵的主力,席百夫长的阵地。

“前进。”

而随着一声雄浑的总攻号角响起,三个罗马军团,排成整齐的方阵,开始朝托勒密的埃及联军涌去。阿庇斯站在方阵正中央,像无数百夫长一样,全副武装,手握短剑,随时准备指挥自己的百人队与敌人短兵相接。但是在这之前,必须承受敌人至少一轮的弓箭扫射。这是罗马人与外族征战无数次的场景,罗马方阵靠近战贴身刺杀取胜,而许多外族,却拥有强力的远程部队。埃及托勒密的军队也不例外。

军团践踏着大地,沙尘飞扬,像巨人的脚步,一步步,沉甸甸的踩向托勒密埃及军队的阵地。

而托勒密十三世这边,采用的是祖辈们流传下来的方阵战术,马其顿方阵的经典战术,依靠正面长矛方阵拖住对方,侧翼用骑兵或战车冲击敌人,导致敌人溃败。然而,这已是几百年前的战术,第二次布匿战争的时候,战争巨人汉尼拔便曾说过,方阵死守的战术已经被时代所淘汰,机动步兵为王的时代已经到来。而此刻,位于地中海南岸的古老王国,还在采用这种战术。

托勒密的大将图特摩斯将三列马其顿方阵布置在军团前方,其余轻装步兵,投石手,长矛手和弓箭手布置在马其顿方阵身后,战前冲到方阵前方投掷石块和弓箭,骑兵和三百辆弓箭战车则布置在两翼,准备开战后,通过骑兵和战车的冲击,夹击,击溃罗马方阵。

但是战前,凯撒也对自己的军团进行了布置和安排,从中央方阵抽调出了四分之一的兵力,布置在两翼,扩充了两翼方阵的人数,加强了侧翼各个大队的密集度,但是保持正面第一排战线的人数不变,这样,整个罗马军团方阵,从正面上看,中路战线和两翼战线人数是一样的,只是如果你爬上战场最高点,俯瞰整个战场,就会现,罗马军团阵地,实际上两个侧翼人口密度远高于中路方阵的密度。凯撒知道托勒密军队的战术,开战后,侧翼是整个战场决胜的关键,而可惜的是,整片战场,并没有所谓的制高点,因为亚历山大城外的地形几乎是一马平川的砂地平原,不仅凯撒看不到自己的军队阵型,托勒密也看不见。所以,一切都在看似平常的行进中展开。一场平常又注定不平常的战役。

战争,战争之潮。热血澎湃的时刻,阿庇斯站在方阵中央,望着满天飞来的箭雨,命令所有士兵将盾牌放在头顶,组成著名的“龟甲阵”防御。

有一种罗马之子的既视感,当铺天盖地的箭雨袭来时,阿庇斯正好和所有军团步兵一起,躲在厚重的盾墙下方,感受着埃及弓箭手这暴风雨般的箭雨打击。

箭雨的地毯式轰炸持续了至少十余秒,不时有倒霉的罗马士兵倒在了从天而降的箭雨下,但是短暂的狂风暴雨打击过后,整个罗马军团方阵再次站立了起来,相比于阵亡的将士,整个方阵可以说是毫无损。军团步兵在高亢无比的士气中继续前进,保持着完整的龟甲阵,大量的箭矢不断砸向盾墙上方,却未对三个军团的方阵造成一点实质性的伤害。

庞大的军团方阵步步逼近托勒密的远程部队,那些临时雇用的沙漠投石手和弓箭手开始慌乱,他们试图射出最后一轮箭矢和石弹,但是罗马人的方阵实在距离太近,使得许多人担心会不会被罗马重步兵的标枪被射中,不得不开始撤退,撤到方阵后方去。

“保持阵型,准备迎接战斗!”

终于,军团到了离托勒密马其顿方阵足够近的距离,而此时,托勒密十三世的方阵总指挥坎比努特大喊了起来,他身后,数百名手持长矛圆盾的方阵步兵渐渐把精神提到了高度紧张状态,他们的长矛直勾勾的对准了罗马军团冲来的方向。

但是,接下来出现的一幕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庞大的罗马军团在距离马其顿方阵只有百步不到距离的时候停了下来。在原本致密的方阵战线里,顿时涌出了无数手持弓箭,长矛和投石布袋的罗马轻装远程部队。

那些轻装部队在极短的时间内便占据了罗马重步兵方阵的前方位置,现在,在他们面前,是毫无阻拦的托勒密马其顿方阵。

“掩护!”

顿时,托勒密军队主力方阵的指挥官坎比努特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凯撒作战的战术总是不按常规出牌,当坎比努特反应过来的时候,为时已晚,那些罗马轻装部队在马其顿方阵阵前,投掷出了密集的石弹和箭雨。

亚历山大时期遗留下来的长矛方阵虽然正面作战趋于完美,但是方阵防御远程打击的能力几乎为零。由于长矛的长度太长,后排的士兵们只能双手持矛,而缺少盾牌的防御,即便是前排的步兵,也只有一面小圆盾防身,而罗马军团的步兵,每个人拥有一面拉丁大盾防身,两者差距巨大,当托勒密的远程部队被驱散开来,它的主力方阵却意外的暴露在罗马军团投石手和弓箭手的远程打击下。

方阵指挥官大喊着,但是无数密集的弹丸和箭矢已经洒进托勒密主力方阵,那些呼啸而过的石质弹丸飞进方阵,许多还未明白是怎么一回事的埃及方阵步兵便被急飞来的石弹击中,头破血流。(未完待续。)

122.托勒密兵团 下

“稳住!稳住!”

纷乱的石弹和箭矢不断洒进托勒密的马其顿长矛方阵中,不断有埃及士兵浑身是血的倒下,他们呻*吟着躺在地上,鲜血流尽,被石弹砸烂的脸庞,臂膀随处可见。方阵指挥官坎比努特知道这是罗马人的阴谋和计划,他们想通过弓箭手和投石手的扫射引长矛方阵的内部混乱,而后,再让自己的重步兵方阵出击,击溃毫无阵型的马其顿方阵。

“这是敌人的诡计!稳住!”

坎特努斯大喊着,同时命令卫兵出信号,让自己的远程部队和投石手们重新冲上前去,与罗马投石手对射,以削减他们的数量,稳定方阵。

战场血雾四起,被砸中脑门的埃及步兵一个个鲜血四溅的倒地,而当埃及弓箭手和投石手再次冲上前的时候,罗马军团弓箭手和巴利阿里投石手则适时的撤回了罗马方阵中……

这原本是一场男儿热血的血战,但是战场进行到现在,却还没有见到一点短兵相接的场面,阿庇斯站在方阵中,感受着凯撒这一战前安排的精妙之处,整个罗马军团前线,一万多人,排成一条长线一眼望不到尽头,但是凯撒硬是通过战前的演练和安排,将轻装步兵出击的时机完美的掌握,此刻,当托勒密的远程部队再次压上的时候,所有战线上的罗马重装方阵则起了总攻……

同时,侧翼的埃及重装弓箭战车也开始运动了,战马拖着沉重的战车,呼啸着奔腾在侧翼,卷起漫天沙尘。罗马人对战车的认识很早就有,竞技场里战车屠杀角斗士也是常有的画面,而对于如何对付这种战场杀器,军团步兵更是有很好的预对方案和经验。凯撒战前特意加强了侧翼,也就是在等着这一刻。

整片战场,开始血腥四起,正面战场,罗马步兵投掷完第一轮标枪雨后便冲上去厮杀,而战场侧翼,托勒密的骑兵部队和战车部队正像疯狂的兽群,冲向罗马重步兵方阵的侧面。与主力方阵配合,形成一个扇形,张开大口,夹击,吞噬着凯撒的六个重步兵方阵。

小克拉苏和法比乌斯指挥着侧翼,所有士兵在两位指挥官的战地指挥下,列起了密不透风的盾墙,原本八十人一队的百人队被扩充到了一百二十人,而所占面积不变,穿着铁甲的军团重装步兵互相挤在一起,准备迎接战车最惨烈的侧翼收割。

同时,他们将标枪长矛都伸了出去,形成一个密不透风的刺猬阵。

埃及战车呼啸而过,他们的弓箭手都是百里挑一的弓箭勇士,但是在距离罗马侧翼军团方阵足够近距离的时候,这些原本射术高明的埃及弓箭手却完全不知所措,他们的箭矢甚至无法射杀一名方阵里的罗马步兵,但是托勒密军团的总指挥官图特摩斯并没有在场,他正带领着埃及沙漠骑兵追击着安东尼的罗马军团骑兵,战车侧翼战场,这些埃及弓箭手和驭车人只能通过自己的判断,来决定要不要用战车去与罗马方阵短兵相接。

终于,在几次尝试性的接近罗马方阵之后,战车指挥官下达了全力冲击罗马军团侧翼方阵的命令,上百辆重装弓箭战车在自己指挥官死命令的带领下,全冲向了罗马军团的侧翼。

那半弯的轴刀在初夏的暖阳下反射着耀眼的白色光芒,所有罗马步兵都知道一旦在野外被这种战车扫过,四肢将直接不在,高冲锋中的战车带着锋利的轴刀,将无情的割断任何勇士的双脚,即便钢铁之躯,也无法抵挡这种野兽般的力量。

但是此时的罗马军团侧翼方阵,是人叠人,人堆人的状态,他们密密麻麻的标枪从盾牌的缝隙间微微伸出,等着战车冲来的前一刻,将致命的矛头刺向战车的车轮。这种战术曾经凯撒在不列颠,用于对付不列颠的战车,而现在,对于埃及人的战车,要更加下功夫,还有小心,因为埃及战车和不列颠战场可不是同一个档次。

“稳住!”

百夫长们大吼了起来,军团步兵士气高涨,随即,狂野的战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横扫了整个战场侧翼,像两群奔腾的野兽,猛烈的从罗马军团的侧翼扫过,但是,就像凯撒所预料和提前演练的那样,在埃及战车横扫整个罗马军团侧翼的前一秒,无数的重型长矛从罗马军团方阵的缝隙里伸出,卡进了埃及弓箭战车的车轮中。

那些原本沿着直线收割行进的埃及战车顿时改变了冲锋方向,战马不再听车手的指挥驾驭,痛苦的拉着战车四处飞散,有的直接正面扑向了罗马人的方阵中。

散架的战车四分五裂,木框,车轮飞向人群上空,砸向倒霉的军团步兵,战马则被锋利的长矛戳穿了脖颈,鲜血四溅。

战车上的埃及弓箭手更是侧身飞出,在空中被无数的长矛刺穿身躯。场面血腥,凯撒的军团老兵们却习以为常的抹了抹脸上的血迹,将短剑插进已经奄奄一息的埃及骑手体内,而后,继续战斗。

……

正面战场,第九,第十军团则一次次贴近托勒密的主力方阵厮杀,但是这只是假象,所有罗马军官都知道,想要正面撕开马其顿方阵的防线,几乎是不可能的,于是,在双方激烈斗争的时候,第十二军团和第十四军团已经在击溃埃及战车之后,悄然将战线移到了托勒密马其顿方阵的两翼。

眼看着自己的主力方阵就要被罗马人包围夹击,托勒密的预备队也冲上去加入了战斗,保护主力方阵的两翼。

然而,那些由奴隶,农民组成的雇佣军根本不是罗马正规军团的对手。埃及人的攻势一波又一波,但是经验丰富的罗马军团老兵也一次次将这些奴隶军挡在了盾墙之外,而后,更加血腥恐怖的蚕食着托勒密的马其顿方阵。(未完待续。)

123.家人……

当托勒密马其顿方阵侧翼被攻克的时候,这场原本势均力敌的对决变成了一边倒的屠杀,就像汉尼拔曾经所说的,机动步兵的时代已经到来,罗马军团在与埃及军队的对决中再次很好的诠释了这一点。

当法比乌斯带领着第十二军团,雷神军团杀进托勒密马其顿方阵侧翼的时候,那些托勒密的方阵步兵几乎是毫无招架之力的,他们的长矛在近战肉搏中完全失去了作用,而他们的装备简陋,几乎可以用一穷二白来形容,只能拔出腰间的希腊短剑与全副武装的罗马军团步兵厮杀。

阿庇斯站在战线最前列,面前的马其顿方阵还未溃败,但是士气显然不如罗马军团,军团步兵还在拼命挤进矛墙,但是许多人都倒在了长矛雨的捅杀下,那些勇敢的罗马步兵冲上去,却被无数长矛刺穿了身躯,阿庇斯可以清楚的看到身边的战友一个个的倒下,他们的身躯被四五根长矛刺穿,矛头带着破碎的内脏从后背穿出,一阵浓浓的鲜血溅射在阿庇斯脸上,每一场战斗都是如此血腥,冷兵器战斗下,人们纷纷成为野兽。

阿庇斯将盾牌持在胸前,命令身边的士兵们再前往挤一次,面前是密密麻麻的长矛,身后,是无数的罗马士兵前仆后继,阿庇斯似乎可以体会到当年波斯大军冲击亚历山大的马其顿方阵时的感觉,那简直就是在自杀,马略改革后的军团步兵都如此难以突破马其顿长矛方阵的防线,更何况那些装备简陋得像乞丐的波斯民兵……

每往前一步,至少三四根长矛便抵住了盾牌,出恐怖的撞击声,甚至有军团的士兵俯身下去,匍匐前进,因为地面上没有矛墙的阻挡。但是当他们前进到对面方阵步兵的脚下时,迎接他们的却是埃及步兵的短剑刺杀。他们没有起身的机会,便被数把短剑,匕结束了生命。鲜血溅洒在战场的每个角落。

直到第十二军团从侧翼完全击溃了坎比努特的马其顿方阵,挡在阿庇斯面前的矛墙才纷纷解体,那些托勒密十三世仅有的精锐老兵纷纷举起希腊佩剑,与罗马步兵厮杀,阿庇斯和身后数百名军团老兵则一哄而上,冲杀了上去。

马其顿方阵步兵没有逃出去的机会,四面包围的罗马军团像赤色的潮水般,包围了他们,想活下去只有投降,然而放下武器意味着你将成为一个奴隶。

于是,许多人还是在战斗着,在血水齐腰的战场上继续战斗着……

面前的托勒密步兵绝望的投来手斧,阿庇斯举起盾牌接下,顺势全力往前冲锋,撞倒了面前的埃及步兵,一瞬间,只觉得眼前一片黑暗,再睁开眼睛的时候,托勒密方阵步兵已经被自己压在身下,阿庇斯看清了他的容貌,那是一名脸上还长有粉刺的年轻人,阿庇斯想起了那年,当自己在鲜血竞技场上,杀死那名男孩时的场景,这个世界太残忍,你下不了手,别人却能下得了手,所以,想活下去,只有比别人更残忍,阿庇斯没有思考,直接端平短剑,一剑送进了对方的口中。

那名埃及步兵惊恐的张大了嘴巴,短剑却正好刺进了他的口腔中,鲜血犹如喷泉般从男孩破碎的面孔涌出,随后,一名成年埃及男性步兵一脚踢开了骑在男孩身上的阿庇斯,看样子似乎是男孩的父亲,那名成年兵的眼里含着泪花,愤怒得像一头雄狮,正要扑向阿庇斯的时候,却被一名罗马军团步兵从身后,刺穿了脊背。只听见一阵骨头脆碎的声音,罗马短剑的剑尖从埃及兵的喉咙处穿出,手法娴熟而残忍,一看就是军团老兵所为。

用无数鲜血和金银堆起来的王座……

克利奥帕特拉站在厮杀的军团后方,她的目光迷离起来,她看到了自己的子民正在流血,可是这是必经的阵痛,如果没有这场战争,埃及将永远被罗马奴役,占据。

流云间飞过一头苍鹰,高傲的女王仰天长叹着。

……

“从今天开始,阿庇斯*格奈乌斯,你是凯撒第九军团第十军团的总指挥官了,你的英勇表现为你赢得了荣誉,你是军团的骄傲。”

几天后,凯撒在全军将士面前高调的表彰了阿庇斯,连一向高傲的女王克利奥帕特拉都投来了赞许的目光。而阿庇斯也知道,这次提拔与表彰,并不是自己真的取得了什么傲人战绩,而是塞维利亚……是的,塞维利亚选定了自己,特尔提拉选定了自己,所以,凯撒最终决定——选定自己。这是无上的荣耀?不,这只是赤*裸裸的政治游戏。你的每一次晋升都让你成为了他们阵营里的人。布鲁图斯家族的女婿,好吧,今后,如果布鲁图斯那个畜生要暗杀凯撒,自己又该支持谁?……

凯撒在台上高调表彰着,阿庇斯则在台下烦恼的思索着。

在全团将士热情的欢呼下,阿庇斯感到步履艰难,上台接过了凯撒递来的权杖。金色的阳光下,罗马军团的鹰旗像无边的权力,向自己扑来,令自己感到无所适从。

“站在我身边,从今天开始,我们是一家人。”

凯撒微笑着对阿庇斯悄悄说到,他的眼神里充满欣赏和期待,阿庇斯多么想告诉他,小心那些肮脏思想去侵染天真单纯的布鲁图斯,罗马的改革之路艰难重重,但是阿庇斯不能说,布鲁图斯是凯撒最信任的“儿子”,而罗马的革命,还没开始,谁知道前路艰险。

当天夜里,凯撒亲自带着阿庇斯巡视了军营,宴会上,坐在凯撒的身边,身份地位仅次于安东尼……

而阿庇斯也现,酒桌旁,那无数双嫉妒而怨恨的眼神。的确,这样的提升太快,许多人一辈子都无法晋升一级军职,而阿庇斯,无疑是踩着权力的踏板,通过特尔提拉,一夜之间,晋升成为凯撒的副手……(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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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4.法尔纳西斯之乱

托勒密十三世被击败以后,整个埃及,实际上已经沦为凯撒的囊中之物,但是统治一个地区远不是武力征服那么简单,军团击溃了托勒密十三世,而埃及,亚历山大城的臣民们,并不会如此愿意屈从于罗马的统治,所以,凯撒又在这时,做出了一个非常理智的决定,他遵从了托勒密王朝的祖训,让克利奥帕特拉和另一位年幼的王子共同继承埃及的王位。这种奇葩的祖训阿庇斯一直很不理解,但是这就是现实的民情。

而后,还没等阿庇斯在埃及好好享受下悠闲的时光,又一场艰苦的战争又在等着自己,那是生在地中海东岸的一场叛乱——法尔纳西斯的叛乱。事实上,这场叛乱早在一年前凯撒在希腊与庞培生激战的时候,便生了,但是那时候,谁也没有能力顾及这场生在东方的叛乱。统治一个庞大的国家,并不是游戏上那样简单的攻城,屠城,奴役,那么简单,这些年来,阿庇斯看到凯撒是如何处理被占领地区的琐碎事务,要尊重当地的民风,宗教信仰,贸易自由,罗马人对他们的统治经常会引起暴动,所以,适时降低税率,开放一些港口的自由贸易,保留被征服地区的宗教信仰,惩治一些该惩治的贪官污吏,这些都是非常有必要的,就像大中华老祖宗所说的,打江山容易,守江山却很难。

而现在,阿庇斯将带着凯撒的亲笔书信一一访问那些被罗马曾经征服过的地区,叙利亚,巴勒斯坦,安条克,西里西亚等等。而凯撒本人,在经过长时间的征战疲乏之后,要留在埃及,和貌美年轻的女王克利奥帕特拉环游尼罗河了,虽然说得好听,是为了寻找尼罗河的水源……

征讨法尔纳西斯的军团兵分两路,一路由雷必达带领,从海上进军,一路由阿庇斯带领,从6地上进军,而安东尼则趁着地中海没有西北风的季节,乘船前往罗马,去处理罗马那些大大小小繁琐的事务。

至于历史上的亚历山大战役,终究没有生,尽管它在无数文人墨客的笔下,是如此充满浪漫主义情怀,被抬进房间的被褥缓缓拉开,里面走出一个年轻貌美的克利奥帕特拉女王,而后,奸臣迫害,罗马第一勇士为了保护女王,愤然拔出宝剑,与上万敌人厮杀……战火引燃了亚历山大图书馆,凯撒跳海游过箭矢如林的海面,夺取亚历山大灯塔……一切的一切,终究没有生,尽管阿庇斯也期待这样的故事情节,但是现实是,占领埃及,和女王结盟,击败托勒密十三世,一系列的事件下来,凯撒都表现出极其冷静而稳重的作风,并没有像后世电影里的情节那样,为了美色而不顾一切……

这样也好,至少亚历山大图书馆还没有被焚毁,停泊在港口的罗马巨型战舰依旧可以看到宏伟而高耸的亚历山大灯塔。这一切,在夕阳的美景下,依旧展现着傲人的风姿,望着眼前唯美的一切,阿庇斯有一刻甚至有一种热泪盈眶的感觉。

从亚历山大到叙利亚,一路上,阿庇斯严格执行了凯撒的命令,带着凯撒的旨意,将犹太主要的港口雅法交还给了犹太人,并解除他们为罗马军团冬营提供粮食的义务,免除了三个月的犹太省属税,这些事原本应该由凯撒亲自来颁布,执行,现在,变成了阿庇斯替凯撒来颁布,执行,穿越后第一次,阿庇斯看到了无数民众对自己的崇拜和追捧,虽然实际上,他们感谢的是凯撒,但是作为代表凯撒巡视叙利亚地区的阿庇斯,也受到了极其友好的对待。

阿庇斯有时觉得凯撒很会做思想工作,在内战中支持庞培的行省人民,原本以为凯撒夺取了胜利,会对他们惩罚,打击报复,但是几个月下来,无论是希腊,还是埃及,叙利亚,全部没有遭到凯撒的惩治,反而,那些原本支持庞培的人,都得到了宽恕,包括布鲁图斯。

而在叙利亚,阿庇斯也见到了凯撒之前很早就派来抵达这里的第六军团,多米提乌斯像一个怨妇般站在军营外,等待着凯撒这迟来的援军。

因为,在这之前,凯撒只派出一个军团,让他去抵挡法尔纳西斯的大军,结果这个可怜的罗马将军便是在手头只有一个军团的情况下,硬生生的抵挡了法尔纳西斯大军三个月的进攻,而后被活生生的打回叙利亚,在壁垒高墙的防御下,才撑到今天,阿庇斯的到来变成了理所应当,这样,罗马军队与反叛的法尔纳西斯军队才算势力相当。

“法尔纳西斯,或许他所带领的东方军团并不是能征善战的军团,但是他本人绝对不容小视,我们在与他们苦战的这几个月里,损失了许多士兵,五千人的军团,战死者加上瘟疫,现在只剩下一千人,说实话,在你们到来之前,我都不知道我还能在叙利亚坚持多久。”

抵达凯撒驻叙利亚的第六军团营地后,多米提乌斯便滔滔不绝的讲起了过去三个月里,他和叛军之王法尔纳西斯的战争。阿庇斯认真的听取了他的每一次作战经验和过程,虽然整个作战过程坑长无奇,毫无精妙的布局战术,也没有什么精彩的战役表现,但是阿庇斯还是仔细的听完了全部过程。毕竟,遇到一个新的对手,他的实力在何种水平,这是不能提前下结论的,即便第九第十军团是凯撒的精锐之师。

“对了,凯撒只派你一个人来到这里吗?我的意思是说,只有两个军团?我在信件里看到凯撒将派出四个军团来围剿法尔纳西斯,但是为什么我只看到了两个?”

多米提乌斯滔滔不绝,口若悬河的讲完战况,见阿庇斯还是没有说话,便继续问到。

“我先带来了第九军团和第十军团,雷必达会带领剩下的军团北上,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还没有抵达,或许海风会实时影响船只的航行,我只能这样猜测和解释了,但是,听你所说的战报来判断,法尔纳西斯或许并不需要四个军团全力围剿,或许我们在一起的这三个军团,便足以在短时间内解决了这场叛乱。”

阿庇斯平静的说到。(未完待续。)

125.年少轻狂

“两个个军团主动进攻十余万的叛军?你一定是疯了,阿庇斯,虽然我听说过你的种种事迹,都是经典之战,但是那些战役,都是在有充足援军的情况下,而现在,雷必达的军团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到达,你手中的两个军团,只有一万人不到的规模,而法尔纳西斯在三个月内时间里,不知道又扩充了多少士兵,我在边境竖起高墙,深挖堑壕,勉强能够挡住他的小股部队,现在,你却要带着第九第十军团深入虎穴?”

多米提乌斯对阿庇斯的自信嗤之以鼻,他坚信,对于庞大的叛军,即便雷必达来了,也不一定能解决问题,更何况阿庇斯现在只要带着两个军团深入叛军境内,这在多弥提乌斯看来,简直就是自杀式行为。

“你听过卢库鲁斯的事迹吗?他在米特拉达梯战争中,以三万重步兵为主力,对阵米特拉达梯十二万大军,最终将那个傲慢的东方之王,击得碎粉,并挤出了罗马的领土,后来,米特拉达梯又与他的女婿亚美尼亚国王提格兰二世联盟,卢库鲁斯再次带领数量只有一万两千人的罗马军团对抗海量的亚美尼亚大军,结果,罗马军团在只有五人战死的情况下,击溃了亚美尼亚十二万大军。或许你会说我骄傲自大,多米提乌斯将军,但是,现在的情况是,法尔纳西斯并没有那么多数量的军队,我估算过了,他所占据的地区只有两个大型城镇,周围的粮草和财政收入并不足以支撑他所谓的十万大军,他那不过是虚张声势而已,他以为他的虚张声势能诱骗凯撒前去与他谈和,但是他错了,凯撒不仅没有和他谈判的意思,反倒命令我,所到之处,掠夺殆尽,对于趁乱举兵反派罗马的敌人,一定不能手下留情。法尔纳西斯那些来自沙漠的游牧民族骑兵,或许是我们最大的威胁,除此之外,那些民兵团体,根本毫无战斗力。如果你愿意,我们将一起进入叛军的领地,在那里消灭他们。我可以让我的副将塞克拉斯在叙利亚接替驻守。”

面对多米提乌斯的嘲笑和不屑一顾,阿庇斯温润尔雅的解释着自己的判断,胆敢率领一万人的部队,便深入叛军的领地作战。而这样的解释在多弥提乌斯看来还是显得证据不足,他已经在过去三个月里与法尔纳西斯的大军苦战多时,军团人数从一开始的六千人骤降至现在的一千人。可以说,整个军团几乎是死伤殆尽了,回到叙利亚的时候,还是临时征召了当地的民兵作为驻扎防守部队。换句话说,多弥提乌斯被法尔纳西斯打怕了。

“那么,你如此有自信,你自己去吧,我在这里,等待着你的凯旋,另外,叙利亚的驻防还是交给我吧,第六军团的士兵需要休息,他们不想再深入荒蛮的大6作战了。”

多弥提乌斯最终没有选择和阿庇斯一起深入叛军的领地作战,这样也好,省得阿庇斯到时候会因为作战观念不同,而起不必要的麻烦冲突,毕竟,就职位上来说,多弥提乌斯也算是一名军团长。

几天后,在叙利亚北部的卡帕多西亚地区,阿庇斯的军团便遭遇了法尔纳西斯军队的围堵。战斗起初,只是一些小股蛮族士兵的骚扰,进而,在整个第九军团准备安营扎寨的当天傍晚,敌人的数量不断增加,他们像从蚁穴里涌出的蚁群般,源源不断,但是只是骚扰,并不与罗马军团正面交锋,一旦军团列好方阵要冲上去的时候,这些东方士兵便撤下来,由于轻装上阵,他们的度比罗马军团步兵要快,许多第九军团的士兵不得不追一段距离又放弃,等到天黑的时候,营地的地基和挖掘工事甚至还没建好,这时,阿庇斯才恍然大悟,自己白天的行军应该是已经暴露在法尔纳西斯侦查步兵的监视下,侦察兵将这份情报汇报给法尔纳西斯或者他的部将,然后,敌人根据罗马人行军作战的特点,专门制定了夜里的骚扰战术,让罗马军团无法顺利建起营寨,一旦没有防御工事的保护,数量稀少的罗马军团便会被海量的东方步兵和蛮族骑兵所消灭。

然而,等阿庇斯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天黑。这时,第九军团,第十军团还在不厌其烦的追击,退守,追击,退守着白天准备搭建营地的小高地。

一小群科尔基斯的骑兵冲入了第九军团的防线,导致了一个罗马百人队瞬间报废,那些士兵列好的阵型被蛮族骑兵无情的冲撞开来,随后,四散溃走的罗马步兵遭到了这些游牧民族骑兵的践踏,他们作战起来丝毫不逊色与凯尔特骑兵,和高卢森林里的蛮族骑兵一样凶残勇猛。

阿庇斯亲自跑到受袭击最严重的第九军团前沿阵地,大吼着让克莱恩和塞克拉斯前来帮忙,三个百人队的军团步兵在阿庇斯的亲自指挥下,立起了盾墙。他们隔着盾牌,将身体互相靠拢,盾牌层层叠起,让外围投来的长矛和弓矢无法射伤里面的战友。而后,才是堆人墙。更多的人在阿庇斯的叫喊下,凑在了一起,顶上外围军团步兵的背,他们层层叠起,阿庇斯要的是让盾墙身后是人墙,将整个外围先固定稳定起来,无论是敌人用远程武器射杀,还是骑兵冲撞,都无法撼动罗马军团的整体防线,这时,才开始动手建造防御工事。

很快,越来越多的罗马重步兵按照军团长的安排,凑到了一起,从空中俯瞰,就像一道人口高度密集的圆形防御阵型。最外层的军团步兵用盾牌和身体做掩体,掩护最里圈的军团步兵开始挖掘防御工事。

而眼看着罗马人的阵地无法撼动,法尔纳西斯的士兵们开始着急了,他们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集中起来,在无边的夜色里,不断冲击着固若金汤的罗马重装步兵的盾墙防线。(未完待续。)

126.骚扰战术

团结起来,你们便是雄狮,否则,落单的你们,什么也不是。

在海量东方伯伯海量的冲击下,阿庇斯再次深刻的感受到了这一点,罗马军团团结在一起,便是无坚不摧的战争机器,盾墙像铜墙铁壁般抵挡着一切刀剑的进攻,罗马短剑则像高效率的屠杀机器,让敌人血流成河,短短几分钟内,东方民兵一轮的攻势再次被瓦解,地面上散落着敌人血肉模糊的肢体,身躯。那些断臂和千疮百孔的尸体躺在最外围的军团步兵脚下,血水染红了他们的草鞋,散着浓浓的血腥味。

而趁着敌人退去攻势的时间,百夫长们又命令后排的士兵顶替上前排士兵的位置,进行轮换,及时恢复体能,也是换下伤员。

随即,前线安静下来的罗马士兵可以听到在防御圈内,无数士兵和奴隶正握着十字镐,军铲,在坚硬的泥土地上挖掘防御工事的声音。军营外的第一道堑壕,没有时间去布置木桩,阿庇斯索性命令所有人挖掘完堑壕以后便直接开始筑造营寨。

这时候,罗马士兵长期的刻苦训练派上了用场,第十军团的老兵们在经历了一整天长时间的战斗之后,依旧不知疲倦的干着这些又脏又累的粗活,他们的双手都长满了老茧,汗流浃背,在敌人不间断的长矛,弓矢骚扰下,建筑军团所需的营地。不建造一座完整的军营防御工事,决不能睡觉,这是无数罗马军团用鲜血换来的经验。所以,即便到天亮的时候,营地还没建起来,所有军团士兵也是不会休息的。

他们就像夜里的黑猫,戒备着正前方即将生的一切。

而此时,叛军显然已经对罗马军团的战术感到了极其反感,无数的火把从外围退去,黑夜中留下了令人窒息的安静,只有罗马步兵在身后不断挥动工具,建造壁垒的声音,而后,是无数战马嘶鸣奔腾的声音。

这种恐惧来自于人类的心里,是无法克服的,人类的本能对黑暗产生的恐惧,由于在罗马军团的阵地上,是点亮着火把的,于是,散乱的游民骑兵只需要对着黑暗中那闪烁着的阵地起冲锋,便能冲击到罗马人的阵地。而他们,在黑夜里冲锋,只需要利用月光指明即可。

随即,整个营地阵地周围,响起了恐怖的战马嘶鸣声,鬼哭狼嚎般,扑向战战兢兢的罗马军团步兵。

“兄弟们,无论前方即将出现的是什么,握紧你们的盾牌,不要倒下,否则,我们将熬不过今夜的黑暗!”

阿庇斯站在人群中,大吼了起来。身边的十军团老兵士气高涨,刚刚挖掘完防御工事的他们,脸上灰头土脸,但是在强烈求生欲望的驱使下,不敢有一丝的睡意。

随即,游牧民族骑兵凶猛的扑向了罗马人的盾墙。

伴随着无数箭矢从空中飞落,黑夜里,人们根本看不清这些箭雨袭来的位置,只能祈祷着神明护佑他们,不要被流矢击中。科尔基斯胡骑兵先是洒射了一波箭雨,随后,战马狂野而残忍的冲向了三层防御圈的罗马军团步兵盾墙。

“稳住!”

战马冲来的一瞬间,阿庇斯用尽所有力量大吼着,而前排的军团步兵则死死握紧盾牌,闭上了眼睛,他们要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抵挡这敌人野蛮的冲锋。

下一刻,人仰马翻,无数战马冲进人群,带着浓烈的鲜血,在冲撞的最前沿阵地,许多军团步兵被撞成了肉泥,阿庇斯没有在第一排,无法想象出撞击的一瞬间,整个阵地的惨烈程度,只是感觉身边所有军团步兵都不自觉的往后后退了一步,力量层层传导,到后排步兵那里却还是有种强大的压迫感,而骑兵和步兵交锋的战线上,已经血肉成泥,战马撞向重步兵的一瞬间,将马背上的骑兵抛出好远,跌进了罗马军团方阵中,而后,愤怒的军团步兵将这些已经半残的蛮族骑手刺成了肉酱。直到鲜血不断涌出,科尔基斯骑手全身不断抽搐着,军团步兵才一剑刺进他的喉咙。

战线上,根本无法摧垮罗马重步兵防线的科尔基斯骑兵在前方骑手阵亡的情况下,无法刹住战马冲锋的步伐,一匹匹战马像自杀式进攻般,撞进了军团方阵,军团重步兵的长矛已经折断,骑兵和他们的战马堆叠在阵地面前。随后,站起来的军团方阵集体动反攻。他们举起盾牌,短剑,带着复仇的烈焰,刺杀着倒在他们面前的蛮族骑兵,许多科尔基斯骑手在马失前蹄的一瞬间已经被摔落在地,不是骨折也是重伤,倒地不起的时候又遭到了复仇的军团步兵的屠杀,那些短剑和盾牌纷纷重重的砸下,血水染红了这片外围战线,如果此时在这里挖条壕沟,法尔纳西斯叛军的血水将填满这条战壕。阿庇斯却在军团步兵屠杀痛快的时候吹响了收紧队形的口哨。所有百夫长们从鲜血的杀戮中晃过神来,再次指挥着自己的士兵回到阵地里。

而很快,稍微松散的整个圆形阵型再次收紧,回到人叠人,方盾林立的状态,而此时,里圈的军团步兵和军奴们,也已经将堑壕挖好,

“后队跟上,原地戒备,前队退回壕沟之后!”

塞克拉斯将情况转告了阿庇斯,阿庇斯则迅下令,所有人,再次进行一轮轮换,刚刚与叛军骑兵血战的几个军团大队,退回堑壕后方,休息,补充水分和食物,里圈没有经历战斗的新兵替换上刚刚老兵所站的位置,由于第一圈防御工事已经建成,加上敌人刚刚经历一轮惨败,阿庇斯料想法尔纳西斯和他的部将也不会那么快投入第三轮围攻。

三列战线立即为这些浑身是血的老兵让出了一条条后退的通道,而后排的士兵在顶替上前排退下的老兵之后立即列起了新一轮的盾墙,将里圈的士兵再次结结实实的保护了起来。(未完待续。)

127.被困中的西塞罗

就在阿庇斯和雷必达在东方战场血战法尔纳西斯叛军的时候,安东尼却在罗马国内为那些内政上的繁琐事务忙得焦头烂额,那些在内战中坚定支持凯撒的罗马年轻人,现在成为了闹事的激进派,因为庞培已经被击败,他们认为,自己是凯撒的功臣,等到凯撒回国,一定会高调嘉奖他们,以表扬在内战里选对立场的罗马人。于是,更离谱的事情出现了,以西塞罗女婿杜拉贝拉被代表的一群人,开始在罗马国内自作主张,宣布自己以前的债务,借款一笔勾销了……因为这群人此时正担任着罗马的重要官职,比如西塞罗这位女婿杜拉贝拉,就担任着共和国的法务官。还有一些同时闹事,宣布解除自己过去债务的人,此时也担任着护民官的职务。

这个问题让安东尼很头疼,他既没有听屋大维的意见和建议,也没有采取任何有效的方法去遏制这种势头的蔓延,在安东尼眼里,不服从管理的士兵应该受到鞭刑甚至处死,但是管理罗马显然不是军队的管理,它所涉及的利害关系太多,在军队里,你鞭刑一个不听话的士兵,或者处死逃兵,其他人不会有反抗的声音,因为这是军规,军团由你一个人说的算,但是在罗马,如果你擅自处死了一个贵族或者元老,或者将它拉到公民广场鞭刑,后果将是十分严重的……

安东尼明白这个道理,却不愿听屋大维的建议,十六岁的屋大维在三十四岁的马克安东尼眼里就是一个无知的顽童。但是他又找不出任何办法,有一刻,安东尼甚至幻想带几个大兵冲到这些闹事的贵族家里,绑起来狠狠揍一顿出气,但是还是不行,凯撒的命令不准他伤害任何人。包括庞培派的人。

而这时,一个更让安东尼头大的麻烦出现了,原本在罗马城修养的第十一军团开始也开始闹事了。

罗马军团士兵在战时是职业化的战士,杀手,他们平时刻苦训练,国家哪里有危险,他们便奔赴哪里,职业化的军队,杀戮是他们的使命,战利品是他们唯一的收入来源,而现在,当战事停歇的时候,在罗马城里碌碌无为的呆了一年,这些习惯了战场上血雨腥风的罗马士兵开始呆不住了,军队那点微不足道的薪水根本不足以让他们在罗马城里吃*喝*嫖*赌,于是十一军团的老百夫长开始带头闹事,他聚集了上百名同样日子过得很不滋润的军团步兵,来到了市民广场,拔出真刀真枪,公开叫骂,要求凯撒给他们涨薪水,甚至围堵了市政官邸门口,安东尼当初离开亚历山大的时候,手上只带了二十名贴身侍卫,论要强行镇压这些老兵,也是不现实的,于是,无奈之下,满腔怒火的安东尼,强压着脾气,来到了市民广场,将一部分“抚恤金”交到了闹事的百夫长手里,要求他们立即解散闹事的士兵,这样才算暂时把又一件事压了下来。

墙头草西塞罗的出现则让安东尼无暇顾及,作为凯撒的宾客,安东尼即不愿意招惹西塞罗,又不愿意在这个时候放他进入罗马,在给西塞罗的回信里,虽然安东尼只字未提西塞罗的本名,却很明显的暗示这位“德高望重”的罗马政客,大有先给我在布林迪西呆着,什么时候我想让你进城,你再进城之意。

“战争时期的冲动与热血总会让我迷失自己,失去理性,亲爱的阿提科斯,我真后悔当初的决定,跟随庞培前往希腊,而现在,我将面临的是凯撒那模糊不清的决定和立场,我在这里苦苦等待,惶惶度日,不知道安东尼在打着什么算盘,也不知道凯撒什么时候回到罗马,但愿他原谅我过去的错判和失误……”

布林迪西在古罗马都罗马的南端,大抵上就是现在意大利南部靠近亚得里亚海的位置,这里,也是一座富饶的罗马城市,只是相比于罗马,差距还是不小,罗马是整个共和国的政治中心,所有罗马的政客,离开了罗马,不是为了逃命,便是度假,(其实度假也算一种逃避政治的现象),而西塞罗此刻的处境显然两者都不是,他是被动留在布林迪西的,无暇留恋这里的优美风光,有的只是内心那无尽的惶恐不安,背叛凯撒,而后见到战局逆转,又投靠凯撒,而现在,安东尼却对自己置之不理,西塞罗甚至担心凯撒是否是真的需要自己?或许等他回到罗马的那一天,却是自己的末日之灾?于是,在布林迪西的日子,西塞罗开始反复给自己的好友——阿提科斯写信。倾诉自己此刻心中的迷茫。

……

“你还在等什么呢?为什么不让西塞罗进入罗马?你现在所处的环境十分被动,杜拉贝拉一群人还在不断鼓动改革的激进言论,这会让罗马的民众陷入疯狂,凯撒对庞培残部的剿灭还没进行完全,安东尼,这个时候,你需要稳定罗马的局面。让西塞罗进城,或许可以帮助你,压住舆论的威胁。”

在罗马,安东尼没有其他盟友,塞维利亚算得上是少数几个和安东尼还算有交情的罗马贵族,虽然安东尼也知道,更多的原因是塞维利亚是凯撒的情妇,所以,凯撒在罗马遇到的困境,这个女人当然有协助解决的动机。

“西塞罗那个糟老头?噢,不要再提这件事了,他就是一个见风使舵的丑陋小人,这些日子,我已经听够了那些元老院的老头每日在我耳边像苍蝇一样唠叨,我不想再放一个比他们更加啰嗦繁琐的家伙进城,来到我的身边。更何况凯撒也没有明确的指令要我放西塞罗重新回到罗马的政坛。再说,这家伙以前是庞培派的人,我现在手头只有二十个不到的骑士,到时候,我可不敢保证这老头进城以后不会被激进的平民派被殴打,暴尸街头。如果是那样,凯撒对我可就有一万个不满了。就让他现在城外呆着吧,布林迪西的风景还是不错的,那里的妓*女可以让他享受下难得的清净。”

安东尼说着,口干舌燥的抓起桌上的酒杯,将里面的高浓度葡萄酒水当做饮料一样咕噜咕噜的一饮而尽。(未完待续。)

128.难得的水源

“塞克拉斯,带上两个小队,去那座高地,把它抢占下来,而后马上建造哨塔。克莱恩会支援你。”

叛军的进攻暂告一段落,阿庇斯没有闲着,立刻抓住这短暂而宝贵的时间,命令三联队百夫长塞克拉斯带着两个百人队,冲上身后那座高地,并在最短时间内建造防御工事,趁着军团阵地还在前方,等天亮的时候,军团撤进营地后,便无法保护后面那座小高地。

“阿庇斯,为什么我们不在高地上建造营地?斜坡有利于我们防守。”

塞克拉斯领命之前又多嘴问了一句,阿庇斯马上解释到——

“高地虽然有利于防守,但是距离水源过远,夜里我们营地建起来之后必须马上寻找水源,如果白天的时候,敌人将整座高地围起来,那么我们的士兵将无水可用,虽然可以再次突围,但是对水源稀缺的恐惧将极大影响士兵们的战斗力,所有人将在营地里惶恐不安。所以,你现在马上去。”

阿庇斯大声命令到,随即,塞克拉斯像压缩的弹簧,冲到了后场,叫上自己的三联队,直接冲上了高地。

初次进入法尔纳西斯的领地,便遭到了叛军残酷的围剿,这点着实让阿庇斯有些意想不到,原本以为法尔纳西斯只是一个土匪头目,但是现在看来,他的实力的确不容小视,一个杀父取悦敌人的人,原本就不是一个正常人,他像一头荒原头狼般令人生畏。或许多弥提乌斯说得没错,自己必须等到雷必达的援军前来?阿庇斯开始思索着。

事情的展证明了阿庇斯的猜测,天亮的时候,罗马军团的营地虽然已经建立了起来,但是还没有打通连接河道的引水渠,而法尔纳西斯的东方民兵团则大量的堵在了阿庇斯的营地和最近的水源之间。

高地上的防御高塔已经建起,蝎炮已经架立上去,第十军团的工兵日夜坚守在岗位上,一旦有敌军接近,便朝他们射致命的弩炮。而此时,急需解决的,便是军团营地的水源问题,刚开战便陷入了极其被动的局面,阿庇斯甚至不知道今天对自己对决的是法尔纳西斯本人,还是他的部将手下?但是叛军兵团选择的战术十分明智有效,不跟罗马军团正面硬碰硬,全部使用这种断水断粮的方式。阻扰工事建设等等手段。

处于这样的处境,阿庇斯知道接下来,可能真的要等到雷必达的军团北上,袭击叛军老巢,可能才有摆脱眼下困境的方法。否则,会被无限骚扰的叛军民兵团耗死在行军路上。

一个上午,阿庇斯都在塞克拉斯和奥斯克等几名资深百夫长讨论着挖掘引水渠的事,虽然从军营到最近的河流支流距离十分近,但是也有一罗里的距离,(15公里左右)在这短短的狭缝里,此刻挤满了法尔纳西斯的大量叛军,甚至还有十几辆重装铁甲战车在周围巡视,呼啸着卷起大量尘土,宣示着他们的霸主地位,不让罗马军团接近。

“我们必须分散他们的注意,让敌人的主力不至于全部放在这片平原,只有分散了他们的兵力,我们才有机会在这条战线上挖掘引水渠,并建造简单的防御工事。”

临时军事会议上,阿庇斯皱起眉头,提出了自己的看法,在场的所有百夫长都同意军团长的意思,只是就如何引开这些牲畜,大家的意见便各有不同,有些人认为应该先和他们和谈,假装妥协,而后趁他们主将和我们谈判之时,派精兵突围出去,杀散这群守在河道的乌合之众。但是阿庇斯和塞克拉斯都表示了不同意,罗马人不能做这种卑鄙而低劣的事情,言而无信,是罗马人最鄙弃的陋习。他们另可光荣的战死,也不会玷污他们祖先的荣耀。阿庇斯尊重古罗马人的传统,于是也反对这样的做法。

以克莱恩为的百夫长们则认为,干脆带着精锐小队,突杀出去,在人群中杀出一条血路,而后,让奴隶和新兵们跟上,建造工事和引水渠。但是这个方案同样遭到了阿庇斯的反对。

“那样,我们会遭受严重的损失,敌人在营地外等着我们,他们的数量是我们的五倍以上,昨天夜里的行动是因为我们临时列起了防御圈,但是并不是每次战斗都会那么幸运,万一出营后百夫长们无法第一时间再次组织好阵型,我们同样会溃败,而每一次溃败,我们便会损失一些弟兄,多突围两次失败,我们便不敢再做这样冒险的尝试,而且,对军团士气是极大的打击,况且,我不会让士兵们的鲜血白白的流淌,我必须对每位士兵的负责。”

阿庇斯在会议桌上大声说到,压制了这种鲁莽的行为。

而后,会议室里陷入长长的沉默,连一只苍蝇飞过,都能让所有人注意到它烦人的嗡嗡声。

……

“欺骗他们,是的,欺骗他们。”

许久,阿庇斯才有了灵感在脑海中掠夺。众百夫长投来了关注而好奇的目光。

“我们不能损失每一位士兵,那么就让奴隶装扮成士兵的样子去吸引那些渣滓们的注意吧。我的想法是,我们解放*军团中的奴隶,让新兵们脱下铠甲,让解放双手的奴隶们穿上,而后,由经验丰富的百夫长带领,从营地后方冲出去,假装突围,去寻找援兵,行动半隐蔽半公开,吸引叛军头目的注意,让他将一部分兵力调离河道,去追击我们这群奴隶军,而后,等待他们追出的距离足够远的时候,我们再从军营里杀出,直捣河道。一边杀退叛军的渣滓们,一边挖掘引水渠。”

阿庇斯突然的叫喊很快引起了再次其他百夫长们的赞成,罗马军团解放奴隶去送死,这种事情以前不是没有人干过,应该说很多处于绝境中的罗马军官都会干这种事,而这些奴隶,他们没有选择,只有配合。虽然有些残忍,但是活下来,你便获得了自由,总比一辈子活着却无法得到自由来得好。(未完待续。)

129.聪明的法尔纳西斯

“英勇奋战者,可以得到五百塞斯特尔的奖赏,另外,如果你们活着从战场上回来,你们将获得你们所日夜期盼的自由。”

百夫长塞克拉斯在台上高声宣读着阿庇斯的决议,那些木纳的军团奴隶全部站在台下,目光呆滞的望着眼前这一幕,长期的虐打和毫无人权的监控,让他们已经失去了对所谓自由的期盼和理解,在他们眼里,能够每天吃饱喝足便是一种庆幸了,更别说现在军团长要给他们自由。直到塞克拉斯大喊着让他们收拾行李的时候,在场的奴隶当中才有人晃过神来,兴奋的冲到募兵员那里,领取精良的罗马铠甲。

当然,这是一场几乎毫无生存希望的战斗,阿庇斯看着那些热情洋溢,手舞足蹈的军奴正在疯狂的抢夺着罗马新兵的铠甲和装备,不由得深深的吸了一口冷气。但是这便是战争……这便是现实……

仅仅一个上午的时间,两千名军团奴隶被武装了起来,他们在罗马正规军的监视下,缓缓走出了营帐,每个带队的百夫长阿庇斯都亲自会见过了,也交待了接下来他们有可能遇到的情况,说简单点就是当炮灰,所以,阿庇斯也允诺他们,他们回来后薪水涨一倍,另外,战争中获得的战利品可以不用上缴,还有,如果他们阵亡,他们的妻子和父母可以得到应有的保障,阿庇斯当着所有带队百夫长的面,将军库中的财产做了划分,这些是属于他们的绝对资产,不管战死还是活着回来,这些财富在他们出营之后,都是属于他们的。

这样,在悲怆的气氛中,十几名第九第十军团的百夫长,带着近两千名的罗马奴隶,浩浩荡荡走出了军营。

……

“这是他们的诡计,罗马人想让我们以为他们在突围,让我派出人手去围堵他突围的部队,但是我并不会这样做,就让他们等着吧,让所有继续坚守在阵地上,按照我教你们的方法,建造工事,将罗马人的饮水源隔断,阿庇斯就是一个狂妄自大的傲慢之徒,在我这里,他要吃亏的。”

傍晚的时候,奴隶军浩浩荡荡的走出军营,带着漫天尘土,然而,法尔纳西斯却没有因此调动大部队去追击阿庇斯的这支奴隶军团,游民骑兵还在营地内三三两两聚着赌*博,饮酒,丝毫没有去追击罗马军的意思。法尔纳西斯对着众人豪饮,嘲讽着罗马军官的愚昧和幼稚。

“但是如果这是真的?罗马人如果真的在突围,我们之前的努力不是就白费了?”

不过法尔纳西斯手下这支临时拼凑的蛮族大军领中,还是有人这样评论到。

“白费?哦,不,我们已经成功阻止了他们获得水源。罗马军团的水源储备不会过半个月,只要我们在那道狭长的战线上坚守半个月,阿庇斯那个愣头青必然向我投降。他们不可能真的突围,突围的风险太大,据我的了解,他们的指挥官阿庇斯并不是一个冒险的人。他十分谨慎,第十军团是凯撒的精英,每阵亡一名士兵,对他们来说都是极大的损失,而且,两个军团,这样的规模,突围不可能是如此小的动静,如果第二天还没有动静,那么我便可以更加确定,这只是一次诈骗的诡计。”

……

“该死的野蛮人,他们并没有追击我们的军团!”

塞克拉斯站在营地的岗哨上,望着几天来依旧毫无动静的河滩阵地,叛军的数量并没有减少,反而,在他们的后方,建起了一座和罗马军团几乎样式一样的城寨防御工事,上面配有哨塔,外围布下壕沟。阿庇斯开始懊悔当初建造营地的时候应该选择河道边,但是那天的情景也的确不容许,叛军的数量太多,将阿庇斯的军团围在中间,营地只能在盾墙内建造。没有其他选择。

“让士兵们准备下,夜里的时候,我们准备突围。”

无奈之下,阿庇斯只能狠下心,对着所有的将领说到。

法尔纳西斯的狡猾程度过阿庇斯想象,军团再不突围,只会面临水源枯竭的境地,而且,最近一次补充水源还是在七天前,在炎热气候下,很多辎重水车里的淡水都开始臭。

粮食谷物还可以贮存,水源不能维持多久,这是眼下最大的困境。

只能祈祷上天,让雷必达的军团度抵达,去了法尔纳西斯的老巢了。阿庇斯思量着。

突袭战在毫无征兆的夜里进行开来,先是数十架罗马重型弩炮在夜里被悄无声息的架起,瞄准了叛军那山寨版的军团营地,而后,在阿庇斯的统一命令下,数十沉重的石弹在夜幕的掩护下,疯狂的砸向法尔纳西斯的营地。罗马攻城武器的轰炸顿时引起敌方军营的一片混乱。

随即,数十个罗马百人队分成上百个小队,沿着白天规定好的路线和目标前进,阿庇斯在战前给每个百夫长安排了任务,要求他们必须在规定时间内夺下各自的目标,目标分配,所有百夫长又将具体一个个小任务安排到各个十夫长手里,于是,在经过一整天的推演安排和任务布置以后,当夜里的战斗打响以后,所有人的心里都有着十分清晰而明确的目标,有些罗马小队甚至不去理会路上叛军的打击,直接抬着树枝杂木铺平了敌人阵前的壕沟。

随后,第十军团的精兵们沿着被弩炮攻陷的墙体,冲进了营地,对毫无准备的叛军开始了屠杀。或者说不是毫无准备,只是阿庇斯的突袭太过迅,两军营地间的距离十分近,以至于法尔纳西斯虽然想到了被困的罗马军团会选择突围,但是没想到罗马人突袭的度会这么快。由于战前提前安排了详细的战术,当法尔纳西斯的精锐卫队冲上营寨准备防守反击时,却现营地四周,都浮动无数像火蛇般的罗马军团小队,他们从四面八方涌来,却不知道哪一路,才是阿庇斯进攻的主力。(未完待续。)

130.突击,夜袭

“以战神马尔斯之名!以塞克拉斯*乌芮提斯之名!以特提斯之名……”

夜色里,塞克拉斯身先士卒,带领着十军团的精锐百人队冲进了法尔纳西斯叛军的营地,嘴里大喊着各路神明的名字,随即,一名愣头愣脑的东方步兵被推到了百夫长面前,被狂暴的塞克拉斯一剑刺穿了喉咙,鲜血立即喷涌了出来。

阿庇斯跟在塞克拉斯身后,指挥着冲进营地的各个小队抢占高塔,将克里克弓箭手派上去。紧随阿庇斯身后是克莱恩带领的神隐突击团,在夜色的掩护下,这些双持武器的战场刺客们,冲杀了上去。

阿庇斯用短剑格挡开一名叛军步兵的短矛突刺,随即用重盾狠狠的撞击对方,在对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阿庇斯的短剑已经卸下了对方的手臂,而后,那名东方民兵痛苦呻*吟的时候,阿庇斯的脚已经将他踢倒在地,然后旋转着短剑,以反握着姿势,刺进了那名可怜东方伯伯的胸口。血水瞬间喷射出来,染红了阿庇斯的脸庞。

敌人的箭雨开始扫射,几名罗马老兵立即条件反射般的靠拢起来,举起盾牌,形成一个小范围的盾墙屏障,保护着阿庇斯不受敌方箭雨的袭击,随即,在箭矢扫过之后,阿庇斯举起盾牌,命令身边的老兵们起短距离冲锋。

几名围上来的部落蛮族步兵再次与阿庇斯的军团老兵展开混战,夜色里,罗马军团士兵用手腕架着盾牌,手掌握着火把,挥动短剑作战,夜色里,不断有铁剑打击出的火花闪烁,空气里,很快弥漫着鲜血的味道,几名部落战士很快被第十军团的老兵屠杀,站在阿庇斯面前的蛮族士兵看起来一脸凶恶,但是搏斗技巧实在拙劣,他的动作太过明显,幅度也很大,以至于在挥出斧子之前便被阿庇斯看出了他的进攻意图,尽管力量巨大,在斧头砍来的前一刻,阿庇斯已经俯身以更快的度,更小幅度的刺杀,结果他的性命。狂暴的蛮族步兵斧头还在半空中时,阿庇斯的短剑已经刺进他的腹部,随后,在狂野的叫喊中,阿庇斯热血四溅的翻开了野蛮人,将他整个人腾空摔落在地,而后,结实的罗马军团大盾无情的砸下,砸烂了野蛮人的面部。

脑浆和血水流了出来,但是阿庇斯无暇怜悯,更多更残酷的战斗还在等着第十军团,叛军之法尔纳西斯正在集结兵力,或者正在逃亡。

阿庇斯不知道,因为自己根本没有见过他,这场剿灭叛军的战役在历史上原本是由凯撒亲自终结的,但是此刻,凯撒却将这个任务交给自己。阿庇斯感到了肩上的重担沉甸甸,难以放下。

老兵们一边冲杀着叛军的营地,新兵们则抓紧时间,在两座中间,挖掘饮水渠,并同时建造防御木墙。

阿庇斯的想法是将叛军的营地占领以后,将两座营地通过防御墙联结起来,这样,当赶出这些挤在河道旁的叛军以后,整座罗马军团营地的防御便更加坚固无比。只是阿庇斯不知道,法尔纳西斯此刻也在这个营地中,并且,在看到军营混乱不堪以后,已经骑着自己的宝马,趁着夜色,离开了营地。

“不愿投降者,全部杀死,这不是内战,这是对背叛者的征服!”

夜色下血色弥漫,阿庇斯大声命令到,身后,是上千名浑身是血的罗马军团士兵,像野兽一般掠夺着军营里的一切财产。克莱恩已经占领了哨塔,正抡起地上的双手斧,朝已经倒在地上的叛军步兵,残忍的一斧子下去,让那名已经奄奄一息的部落弓箭手彻底断气。

屠杀进行了一整晚,天亮的时候,整个营地里,躺着叛军横七竖八的尸体,大多是东方步兵的尸体,浓浓的血水甚至已经凝固,他们身上的衣物大多已经被扒光,罗马士兵没有放过对一件战利品的剥夺,包括佩戴在他们身上奇奇怪怪的装饰品。

“还是没有找到法尔纳西斯的尸体。”

克莱恩带着沮丧的表情来见阿庇斯,从黎明到现在的搜索,都没有见到那个叛军头目的尸体,这也就意味着这场战役意义不大,只是屠杀了一些叛军的喽喽们,只要法尔纳西斯没死,他很快就会逃到自己的老巢,组织起一支更大的兵团。因为阿庇斯也知道,在凯撒还没进行行省改革之前,很多被罗马征服的部族和城邦,实际上对罗马统治是恨之入骨的。

“或许那只老鼠根本就不在这座军营内?”

克莱恩皱着眉头说到,他的猜测是组织这次围困的,只是法尔纳西斯的部将。

“有这个可能,清理完这些尸体以后,不要扔进河里,就地挖个坑掩埋。另外,派出骑兵,到附近的村庄和市镇上征粮,至少保证接下来一周的粮食补给。”

为了防止污染水源和保障粮草补给,阿庇斯如是下令到。

……

两天后,在得到了充足的粮草补给和水源补给以后,大部队再次启程,浩浩荡荡沿着底比斯大道,前往法尔纳西斯反叛后占据的两座大型城镇前进。而这时,传来了奴隶军叛变的消息……之前在军营被困之时,阿庇斯解放了军团中的奴隶,是为了让他们迷惑叛军,让叛军去围攻他们,而当法尔纳西斯的叛军被击败以后,这些奴隶便等于获得了自由选择的机会,因为他们再也不用担心法尔纳西斯的叛军袭击他们,将他们掠去,重新做奴隶或者用做活人祭祀,而没有经历战斗便活着回军营,军团长肯定不会免去他们的奴隶身份,捆绑他们的只是十几名军团的百夫长,而奴隶们自己全副武装,反叛罗马军易如反掌,终于,在几名色雷斯人的鼓动下,这支三千人的奴隶军便这样在回营的路上叛变了。他们杀死了罗马军团的百夫长,将他们的头颅插在长矛上,逃到了山区中。(未完待续。)

131.克莱恩的猜测

“将军……”

卡帕多西亚的山林地区,几名军团士兵神情凝重的为阿庇斯让开了一条道路,人群的尽头,是几名受到奴隶军围剿而死去的第九军团士兵,他们的身上被自己的短剑刺得遍体鳞伤,血水已经干涸,凝固在盔甲和衣物的表面,那裸*露的内脏器官预示着刚才他们所经历的战斗有多么凶残与血腥。天籁小说』.2

“那些奴隶中间肯定有人曾经做过角斗士。”

阿庇斯看完,神情凝重的对着身边的克莱恩说到。

“和我们一样……”

角斗士这个名词对于其他罗马士兵来说或许并没有太深的印象,但是对于阿庇斯和克莱恩来说,那简直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职业。他们曾经是在死亡竞技场里存活过来的人,算是命运之神的宠儿。而对于那些在竞技场里每日与野兽搏杀的角斗士,阿庇斯和克莱恩都十分清楚他们的手段和凶残,虽然阿庇斯对这群奴隶是有着同情的成分,但是现在自己的职位已经是凯撒的副手,罗马军团的将军,怜悯敌人只会遭致自己的灭亡。

“他们会攻占市镇的,不可能躲进山林,他们背离我们的时候身上没有携带过多的干粮,只够维持两天的伙食,山里没有食物维持这支奴隶叛军,他们只有攻占城镇,才能获得补给。”

思索了一阵子之后,阿庇斯给众人分析出了一条结论,而这个结论,也预示着军团将不会再跟着这支奴隶叛军绕进山林,因为,这很有可能是敌人的诱引策略,奴隶叛军的领袖很有可能便是让一些有战斗能力和行动能力的角斗士引诱着罗马军团进入山林,而后,他们再攻克附近的市镇,去掠夺一些食物和生活必需品。

“我们不用再进入山林,追踪他们,因为这根本就是陷阱,诡计。我们绕道,去克里法尼亚市镇,我猜测我们的敌人已经在那里集结,准备攻城……”

随后,在众人的沉默中,阿庇斯继续讲到。

傍晚的时候,第九,第十军团并没有追击那些反叛的奴隶进入山林,而是直接往克里法尼亚市镇前进,距离奴隶军叛变最近的地方只有这个市镇,阿庇斯猜测,此时赶往那里,那座市镇不是被奴隶叛军攻克了,便是正在被围困。

……

“你太过珍惜每一员士兵,所以才会造成今天这种局面,不是吗?当初,你如果多派一些士兵看着这些奴隶,今天便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阿庇斯,我们自己是从奴隶里出身的,知道毫无自由的人,会爆出怎样的战斗力。你应该想到这点了,不是吗?”

夜里宿营的时候,克莱恩脱下铠甲,一身便装的走到了阿庇斯的篝火旁坐下,跟自己这位多年的好友聊起了眼下的境地还有这些天生的事情。

“是啊,我是太过重视每一位士兵的生死了,所以才酿成今天这幅局面,我们打败了法尔纳西斯的叛军,却不得不调头先对付自己的人,就像你所说的,当初,如果我多派出一些士兵看着这群军奴,便不会出现今天这种情况。”

“那么,你为什么这样做?你真的那么重视每一名士兵的生死?阿庇斯,我们是多年的伙伴,兄弟了,以我对你的了解,你除了在私人情感上会感情用事,其他事情,你可是比任何人都来得理智。不用敷衍我了,我可能都猜到你在这件事情上的用意了。”

夜里静谧的罗马军团,克莱恩凑到了阿庇斯身边,带着好奇与异样的眼神盯着阿庇斯。

“好吧,好吧,我还是告诉你吧,兄弟。”

阿庇斯从克莱恩那狡黠的眼神里看到了他的疑虑和猜测,不告诉他,便显得自己不够哥们。

“等等,让我猜猜。”

克莱恩的玩性在此时显露无疑,他故意制止了阿庇斯继续说完。

“你是想告诉第十军团的士兵,你很重视他们每个人,对每位弟兄的生死伤病都十分的牵挂,所以,稍微危险一点的任务,便不会冒险让他们去执行,而可以获得荣耀的任务,大家便一起去执行获得。嗯,我想,你应该是这个意图,阿庇斯,你看这些天士兵们脸上的表情还有口中的话语,他们都在责怪自己,当初应该主动出营,看着那些军奴,你又一次成为了他们愧疚的对象。嗯,你在培养与士兵间的感情,让他们觉得自己亏欠你,觉得你在保护他们。所以,虽然奴隶们叛变了,但是士兵们反倒更忠心于你了。”

克莱恩的话让阿庇斯有些意外,这个粗犷,性格直爽的男人或许并没有看上去那般粗心,他实际上十分聪明,阿庇斯的确有这层意思,让十军团的士兵不出营冒险,就是为了保留他们每个人,奴隶军即便叛变,剿灭它并不是一件很难的事情,而通过这件事,第十军团的老兵们便会更加感激自己,甚至像克莱恩说的,他们还会有一点点的愧疚,对自己的愧疚。而自己为什么要一直要争取第十军团,阿庇斯还是没有完全告诉克莱恩。但是现在或许也不是时候告诉他太多,阿庇斯思考着……

“有一天,我们会需要他们,而现在,我们多为他们做点什么,这并不意外,不过我的兄弟你太过聪明了,竟然能看出我的意图。但是这样其实也并不好,毕竟我们给自己带来了麻烦。”

有关于罗马未来可能会生的事阿庇斯想想最终还是没有告诉克莱恩,毕竟,历史上的事在这里并不一定会生,而且如果克莱恩问起自己,你怎么知道这些?自己又该如何回答?阿庇斯思量着,最终还是只是告诉了克莱恩一半的实情,就如他所推测想象的那样。

“但是那不能怪你,法尔纳西斯太过狡猾,他是唯一一个没有被你设计中圈套的敌人。”

阿庇斯的坦诚让克莱恩再次爽朗的笑开了,而后,他也无奈的安慰阿庇斯到。(未完待续。)

132.孱弱的奴隶军

“是罗马人!罗马人的军团!”

“什么罗马人?你说清楚。”

克里法尼亚市镇,负责侦查情报的农夫从郊外匆忙赶回,他的神色充满恐慌,在昨天夜里的时候,他看到数量庞大的罗马军团正朝这里驶来,罗马军团是一把残酷的利剑,他会割去所有反叛者的头颅,这是军团长期以来对外族,对本国奴隶造成的严重心理阴影,此时,惊恐的侦查农夫正语无伦次的站在门外,对着奴隶叛军的领巴塔斯说到。

“罗马人的军团,他们没有进入山区,而是直扑这里来了!”

反叛的奴隶部队领巴塔斯再问了一遍,才确认了侦查部队口中所说的罗马人是指的什么。只是为什么罗马军团没有进入山区,却直扑这里,这点色雷斯人巴塔斯却是完全不知,他的神情愤怒里带着惊恐,显然,他也没有做好和罗马军团血战的准备,当初出逃只是为了获得自由,而现在,一旦被阿庇斯的罗马军团再次抓回去,他们别说自由,连命都不在了,而这支军队原本就不是正规军团,士兵几天前还是奴隶,毫无作战经验。

“该死的罗马人,你们中间一定有人出卖了我!想回去再当奴隶吗?!想舔着罗马人的屁股求一顿午餐吗?该死的杂碎!”

巴塔斯在罗马军团重兵压境之下愤怒得暴跳如雷,他大吼着抓过玻璃酒杯,扔到墙上砸个粉碎,刚刚逃出来享受两天的自由之王的生活,便要再次遭到罗马大军的血腥镇压,这种感觉就像从天堂坠入地狱,让巴塔斯情绪趋于崩溃,他不是斯巴达克斯,手下也没有那么多角斗士,对于这样的处境,毫无办法。

“没有后退的可能了,让所有穿上护甲,死守这座市镇,城里的粮食可以撑上一周,把那些女人和孩子全部赶出去!不出去的全部杀掉。”

在泄完怒火之后,奴隶军团的领巴塔斯做出了死扛罗马人的决定。虽然,这几乎是死路一条,但是不抵抗,被抓回去一样是要被处死,或许生前最后一刻还能和这些罗马人酣畅淋漓的大战一场,是巴塔斯此时的最后心愿了。

这场反叛就像一场流星雨,轰轰烈烈的展开,却也急的落下帷幕,是的,没有周密的计划,就不可能干出什么伟大的事业,巴塔斯此刻突然很佩服当年的斯巴达克斯,可以和罗马军团血战那么长的时间,而现在,他自己连苦撑一天都成了难题。他见过阿庇斯的第十军团是如何屠杀内战中的反对派,是如何屠杀那些反抗罗马的野蛮人。

……

“兄弟们,准备攻城。”

在克里法尼亚市镇外建起一圈的围城网以后,还是没有见到一个叛军出来投降,阿庇斯再也没有耐心等下去,第二天天亮的时候,便开始命令军团攻城,奴隶杀死罗马士兵叛变,这可不是一件小事,罗马人无法容忍这样的行为。阿庇斯知道,剿灭法尔纳西斯跟剿灭暴乱的奴隶军,两者同样重要。

“如果有人在战斗中投降,绕过他们一命。”

临近攻城之前,阿庇斯还是下达了另一道指令,只是塞克拉斯表示不满——

“为什么?我们不应该放过每一个反抗罗马的奴隶!”

“没有哪个人天生就是奴隶,他们有活下去的权力,只要他们投降。”

阿庇斯的突然反应让塞克拉斯有些意外,而一旁的克莱恩则冷冷的看着眼前的一幕,他明白阿庇斯和自己一样,是奴隶出身,在处理事情上时,阿庇斯肯定和自己一样,对那些奴隶,会比其他罗马士兵温和许多。

只是,攻城还是必须进行。

投石车被推上前线,点燃的巨石被巨大的投石器抛射到空中,而后带着浓浓黑烟,洒向克里法尼亚城镇中。仅仅片刻之后,整座城镇里,便燃起了熊熊大火,站在山头,可以清楚看到城内到处冒起了浓浓的黑烟。

“攻城队形,前进。”

而仅仅进行一轮投石打击后,第十军团便组成一个个方阵朝坍塌的城墙前进。如果这也算城墙的话,全部用砂土筑起,被罗马巨型攻城武器一砸便土崩瓦解。

……

“他们接近了!”

奴隶军团的守卫大喊着,然而,他身后的同伴几乎毫无战意,他们身上虽然穿着精良的盔甲,手中握着正规军的武器,但是他们的心理素质和搏斗技巧简直等于零。这也是阿庇斯并不非常担心他们叛变的原因之一,因为他们不是斯巴达克斯,不是被捆绑了许久的角斗士。

由于奴隶军中几乎没有会使用弓箭和长矛的人,所以第十军团很轻松的便接近了城下,在坍塌的城垣处,十军团的老兵们集体拔出“皮鲁斯”重标枪,可以看到一群奴隶在银光闪闪的罗马重标枪下那几乎崩溃的神情,许多人甚至在标枪还没投来的时候便撒腿就跑。少数勇敢留下来的奴隶则开始了抵抗……

塞克拉斯再次带着最精锐的百人队,第一个冲进了城镇。在那狭长的街道内,三四十名反抗的奴隶扑了上来,他们握着和第十军团一样的罗马短剑,却不是用刺杀,而是用劈砍……

而第十军团的老兵们则熟练的垒砌了小区域内的盾墙,他们身体半蹲,将盾牌立在胸前,后边的同伴熟练的将盾牌架在前排战友的头顶,形成一道临时防线,有些军奴们甚至在冲到盾墙面前时认出了自己昔日的主人,被吓得魂不守舍,迟迟不敢劈下那锋利的短剑。

更多的奴隶叛军则像野蛮人一样拿罗马短剑当斧子一般劈砍着,但是他们的进攻全部被军团老兵们挡了下来,而后,在奴隶们不注意的时候,罗马士兵们的短剑冷不丁从盾墙的缝隙间刺出,刺中他们的腹部或者胸膛,然后听着盾墙外翻滚着的奴隶出阵阵悲惨的呻*吟声。奴隶们的血水很快染红了军团步兵们的脸颊……(未完待续。)

133.背叛的代价

“今天,我们要畅饮罗马人的鲜血!今天,我们要手刃昔日奴役我们的恶魔!今天,我们要为了自由而战!”

阿庇斯的几个百人队已经杀到了城镇的集市上,这时,起义的奴隶军领巴塔斯却还在市镇大厅里,宣讲着他那可怜而苍白的演讲。』天『籁小』说.2周围的人都一片沉寂,所有的人知道,今天是他们的死期……

“罗马人已经杀进来了!”

一名浑身是血的男孩惊恐的冲进市镇厅,他的眼神里充满绝望,巴塔斯愤怒的拔出短剑,像一头黑熊般冲了出去。在他们身后,跟着数十名绝望的奴隶叛军。

……

“杀光这些牲口!一个不留!”

杀红了眼的塞克拉斯毫不留情,他身边的罗马士兵也是毫无手软,罗马人生来便接受严格而传统的家庭教育,他们视罗马和希腊之外的所有民族为蛮族,而这些奴隶,大多也是在战争中俘获的,所以,对反叛罗马的蛮族,罗马人只会手起刀落,将他们残忍的宰杀。

一名全副武装的叛逃奴隶手握短剑,愤恨的朝百夫长砍来,而塞克拉斯只是握着大盾,一个短距离猛冲,将他撞翻开来,而后,趁对方还没爬起来的时候,锋利的军团利刃,已经切断了他的臂膀。

“卑劣的牲口,你们的反叛就像蝼蚁一般渺小,脆弱。”

塞克拉斯一脚踩在挣扎的奴隶身上,嘲讽着他的弱小与无知。

而被踩在脚下的奴隶则用尽全力唾骂反击到——

“我再也不回去当奴隶!罗马佬!”

他的唾液带着血水喷了出来,而塞克拉斯则不再理会他的吱声,直接端平短剑,一剑送进了那名奴隶的口中,在对方还没说完的时候,短剑便刺穿了他的脑袋。血水喷涌了出来,而后,塞克拉斯起身,转身去对付其他正在反抗搏斗中的叛军奴隶。

阿庇斯站在满城血腥与烽火面前,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这便是古罗马世界的统治,曾经自己也是奴隶成员中的一员,而现在,自己不得不亲自指挥,剿灭这些叛乱的奴隶。

几名大兵则冲进街道两旁的屋内,**当地的妇女,这是罗马人的传统,战争的传统,而巷战中,鼓动奴隶暴乱的罪魁祸巴塔斯也出现了,他一手握着罗马军团的短剑,一手握着粗大的战斧,像野蛮人一样战斗,阿庇斯突然想起了当年在竞技场里浴血厮杀的斯巴达克斯,但是这货显然不是,他的头脑和角斗技能远不如当年的斯巴达克斯,几名大兵冲上去围猎了他。

巴塔斯则挥动战斧,做出旋风斩的动作,粗大的战斧在他面前划出了一道血腥的圆弧,而面前的罗马步兵则紧握军团方盾,格挡着这野蛮而毫无技巧的砍杀。

军团大盾挡下这力量巨大的一击,盾牌上飞溅的木屑阐释着刚刚这一击的猛烈。而后,几名老兵左右跟上,一边盾击巴塔斯的面部,一边刺杀他的肋下。

巴塔斯被刺中腹部,但是仍然用尽全身最后力量,将刺杀他的军团士兵抱在怀中,用短剑残忍的割开了士兵的喉咙。鲜血溅射在他脸上,连着腹部的大窟窿,整个人看起来就像地狱来的血魔,而后,另一名第十军团的老兵无惧面前的景象,又一个猛烈的盾击,将强壮的巴塔斯撞到在地,他的鼻梁被打成了骨折,浓浓的血腥味呛到鼻腔内,让他几乎无法呼吸,但是对罗马的彻骨仇恨,还是让这个硬汉抓起地上的斧头,用尽全力的“冲锋”,他的挥砍却变得毫无力气,战斧在罗马士兵的面前无力的落下,随后,军团老兵踢向了他的面颊,将一只眼睛几乎都踢瞎了,反叛的奴隶领袖被打翻在地,他全身都在流血,身体剧烈抽搐着,但是经历了无数战斗的罗马军团老兵无视这样的场景,直接反握短剑,一剑插进了巴塔斯的胸口,心脏的位置。

闹剧般的奴隶叛乱被血淋淋的镇压了,一场攻城战下来,第十军团阵亡的士兵不到五人,而反叛的奴隶却死伤殆尽,他们的尸体被挂在通往市镇中心的道路两旁,象征着罗马人对背叛者的严酷惩罚。

而颇具戏剧般的是,之前被巴塔斯派出去诱引罗马军团的几名猎人和角斗士,却幸免于难。

“我们必须好好考虑法尔纳西斯的事情了,在这里,我们耽误了至少五天的时间。”

处理完奴隶叛变的事,克莱恩走进了阿庇斯的营帐,未来的战斗依旧充满艰险,历史上的法尔纳西斯之乱甚至是由凯撒亲自来指挥镇压的,虽然记载上面,凯撒只有了一千人便镇压了数万叛军,但是阿庇斯总觉得那是不可能的……

“是的,我们将沿着西里西亚的海岸线前进,一直行进到法尔纳西斯占领的两座大型城镇,我们在这里耽误了五天时间,我想,这个时候,法尔纳西斯应该已经聚集起他那庞大的叛军,在市镇外等着我们。”

刚刚遭受血洗的克里法尼亚市镇一片狼藉,阿庇斯无暇去处理这座城镇接下来的事务,便跟小克拉苏讲起了接下来军团的行军路线。海岸线没有树林和崎岖地形的阻拦,对军团是相对安全的一条路线,但是这样要多绕很长的距离,才能抵达法尔纳西斯占领的市镇,只是罗马军团最害怕来自山林地区的突袭,这点阿庇斯十分清楚,于是另可多绕一些路程,也要确保两支军团的绝对安全。

“多派一些侦查骑兵,去观察叛军的情况,顺便将城镇周围的地形弄清楚,以便我们到时候攻城。对了,雷必达那边有消息了吗?”

阿庇斯坐在毛毯椅上,神情黯然的问了起来。

“没有,毫无音讯。”

克莱恩一五一十的回答着。

“有个问题我一直想问你,兄弟。”

“说吧。”

“剿灭法尔纳西斯叛乱这件事凯撒交待了你和雷必达两个人去完成,但是现在,你不等雷必达,便带领军团进入叛军心脏地带,如果雷必达的军队还未登6,我们便一战击败法尔纳西斯的叛军,那么……雷必达会不会认为你在抢夺他的功绩?”

不得不说克莱恩具备一定的政治头脑,可惜没有显赫的家世,这个罗马男人注定一辈子只是一个平民,最多在战争里财,成为了一名骑士。他的问题很敏感,不过阿庇斯很早就有准备。

“换做别人是会的,但是雷必达不会,因为朱妮拉*塞克斯是特尔提拉的姐姐,换句话说,雷必达和我,实际上是亲属关系。自从这场婚姻被认可以后,我,雷必达,塞维利亚,布鲁图斯实际上就已经被联系在一起了,我们是同盟。是的,同盟……”

阿庇斯说着,眼神不由得暗淡了起来。自己爱恋的女人,一个成为了罗马政治斗争的牺牲品,另一个,则因为种种原因,悄然失踪,离开了自己,到最后,自己却只能和政治联姻,越到社会的高层,婚姻便越加不自由……得到的总是用失去的换来的……(未完待续。)

134.拒绝和谈

“和谈?不,罗马人不接受弱者的和谈。天 籁小说回去告诉你的主子,凯撒要的是他的脑袋,不是他的投降。”

顺利和雷必达的军团汇合以后,第十军团和第十二军团轻松攻克了叛军占据的一座大型城镇——撒西里亚,而后不久,法尔纳西斯便忍不住了,他派出使者,前往罗马军营进行和平谈判,然而,雷必达却一脸不屑的拒绝了使者的请求。

“那我们只有奋死抵抗,鲜血成河。”

使者不卑不亢的回答着,从他的眼神里,阿庇斯读到了东方部落对罗马的痛恨与不满。这并不是不可化解的仇恨,只是制度的问题,阿庇斯知道,然而眼下无暇顾及这些。等待凯撒的改革之路是如此漫长。

“那就来吧,我和我的兄弟拥有四个精锐罗马军团,而你们,只是一群蝼蚁般的蛮民,纵然数量再多,也毫无战力。决战那天,我和我的军团将像巨人碾过蚁群一般,将你们碾碎,到时候,你和你的主子再来向我跪地求饶吧。”

雷必达的话极其强硬,根本不给使者一点情面,如果不是罗马人不杀外交官的传统,阿庇斯猜测雷必达肯定已经将这个“低劣”的蛮子斩杀在营地内。将他的脑袋挂在长矛上。

“但是指挥官阁下,您不要忘了,小亚细亚的山林众多,法尔纳西斯将军完全可以带领我们在山林里袭击你和你的军团。与你无限期的周旋下去,如果没有和谈,这场战争将是持久的,到时候,凯撒恐怕也不会满意你们所处理的结果。”

法尔纳西斯派来的使者在临走前言辞犀利的回敬了傲慢的罗马军官,然而,雷必达并没有因为这样一个小角色而动怒,他挥手命令士兵送客,维持着罗马对外交谈判的一贯风度,再如何的深仇大恨,在战场上见分晓。

……

“明天,我便要带领我的军队,迎战罗马人,这场战役凶多吉少,雷必达带领着四个军团前来进攻我们,明天的战斗,我们定将伤亡惨重,你们不愿意跟着我受苦的话,可以现在选择退出,带着你们的家眷,回到各自的村庄,过着平静的生活,我并不勉强你们。反叛罗马是我一个人的决定,你们现在退出还来得及。不必跟着我去做无谓的牺牲和死亡。”

雷必达那边,罗马军团已经枕戈待旦,等待着对叛军的最后一战,彻底消灭法尔纳西斯之乱,他们信心满满,装备精良,在军团士兵眼里,叛变的东方部落就像一堆唾手可得的战利品,黄金,而这些低劣的叛军只是为了满足他们成就荣耀罢了。而法尔纳西斯营地这边,此刻却回荡着一种悲怆而黯然的气氛,叛军统帅适时的动用了真情战术,他言恳意切的要求部将们临时撤下战场,保全自己的性命。

然而,在众目睽睽之下,谁也没有敢说退出,强烈的羞耻心促使他们毅然选择了最后一战,加上叛逃万一被罗马人抓住,后果将比战死更加可怕,罗马会折磨他的敌人,残忍的对待反叛他的部族。

“我们追随你,法尔纳西斯!你是我们的向导和指引!”

人群中,一名虎背熊腰的蛮族大汉站了起来,大声呼喊着法尔纳西斯的名字。随即,在场的其他人纷纷起立,表示宣誓对法尔纳西斯效忠到底。而没有人去注意到这名蛮族大汉之后和法尔纳西斯神秘的眼神交流。

……

决战在罗马人的意料中拉开了序幕,不像庞大的罗马共和国拥有充足的补给,法尔纳西斯只是占据了很小的一块地盘,两座大型城镇已经被攻下一座,没有充足的补给,法尔纳西斯很难维持这支庞大的军队,更别说放弃大型城镇与罗马军团进行长期的周旋,毕竟他们也不是日耳曼民族,散乱的居住在森林中。使者对雷必达的威胁只是停留在口头上,罗马人都知道,法尔纳西斯必须与自己进行一场决战。

天亮的时候,五万法尔纳西斯叛军便聚集在山坡谷地的另一边,高低起伏的战场地形无法让两军整齐的排列开来,在晨光的雾霭中,罗马军团和法尔纳西斯东方步兵团各自占据着高地,谁也不愿意先冲进低洼的谷地,成为对方的活靶子。于是战斗便从两个侧翼开始展开。

两个山头几乎是连在一起的,于是,法尔纳西斯的叛军先对罗马军团的阵地起进攻,来自东方的游牧民族骑兵彪悍的骑着战马,浑身片甲不戴,便握着弓箭长矛贴近了罗马重步兵的阵地。

按照传统古板的作战方式,雷必达和阿庇斯应该先派出身披狼皮的轻装步兵先行投掷轻矛,但是复杂的地形和对方奇特的军队组成,让阿庇斯和雷必达不敢按照常规战术对敌,罗马轻步兵被隐藏在重步兵方阵后方,不敢冒然出击,这些游牧民族骑兵不仅可以近距离投掷长矛,弓矢射杀地面上的轻步兵,也可以起短距离冲锋,用长矛作为骑枪作战,在如此灵活的骑兵下作战,轻步兵几乎毫无胜算。于是,几个侧翼的罗马方阵不得不集结成壁垒盾墙,慢慢朝对方的阵地前进。

标枪骑兵的战术令人厌烦,每当罗马重步兵方阵接近的时候,这些轻装骑兵便驱使战马迅跑开,而后,在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继续拉弓射箭,或者投掷轻型长矛,而罗马重步兵根本不敢把龟甲阵散开,去投掷重标枪,因为敌人骑兵处于不断的运动中,而且站位极其散乱。

“稳住!”

塞克拉斯依旧指挥着突击的百人队第一个杀向敌人的阵地,在两军对峙的狭长区域,法尔纳西斯的骑兵队伍无法有效杀伤罗马军团这三个百人队方阵,四散奔跑分散开来,而后,天边,响起了一道东方部族特有的雄浑号角。

大量部落的联军如潮水般向塞克拉斯所指挥的三个罗马百人队涌来,即便在侧翼,法尔纳西斯的军力布置也比罗马人多很多,他们的士兵来自各个民族,各个部落,操着不同语言,拥有不同的风俗习惯和作战方式,但是在法尔纳西斯反罗马的大旗下,都暂时联合在了一起,只是他们的冲锋几乎毫无队形,就像一群武装游行的农民,操着各式武器,便冲了上来,只是听到总攻的号角,每个小队几乎都没有战地指挥官。法尔纳西斯致力于学习罗马军团的指挥艺术,也仿造了一支山寨般的罗马军团为自己所用,但是当他还没训练起一整支完整的军团时,凯撒便终结了这位异想天开的叛军领。(未完待续。)

135.决战法尔纳西斯 上

此刻,大量蛮族步兵和东方步兵挤成一团,疯狂的朝塞克拉斯所指挥的三个罗马百人队冲来。』天『籁小』说.2

他们怒气冲冲,挥舞着斧头,短矛,长剑,在疯狂的冲撞中跳上罗马军团的盾墙上方,而后,无脑而勇猛的蛮族步兵便遭到了罗马方阵血的刺杀,军团步兵顶住盾墙外压力的同时,将短剑从盾墙的缝隙间刺出,那些疯狂爬上盾墙的蛮族步兵,裸*露的脚踝和下肢被锋利的短剑刺得鲜血淋漓,有些人的肢体则直接被切断,卸下,惨叫跌落下来,但是渐渐的数量如蚁群般的叛军步兵还是围困住了塞克拉斯所带领的三个百人队。

第十军团当其冲,开始了援救,塞克拉斯且战且退,而叛军似乎看到了胜利的曙光,越战越凶猛,虽然实际上他们是用上千士兵在进攻罗马仅仅三个百人队方阵,也就二百多人的小队而已。

阿庇斯开始命令一个大队上前援救,但是大部队依旧在原地没有前进,因为法尔纳西斯似乎也没有动用大部队的意思,两军阵地间的这片开阔谷地似乎成为了一片死亡沼泽,谁也不愿意先去触及,所以这场战斗奇葩般的在侧翼打得火热,中场却毫无动静。双方都指望从侧翼的高坡杀过去,顺势俯冲对方的中央阵地。而又不敢把全部兵力投入争夺高地,因为那样会将自己的人挤成一团,而且如果所有人挤在一起冲击高地,对方便可以顺利通过谷地,扑上来,将毫无队形的一方合围,包抄。这是双方将领都不愿看到的景象。

来自侧翼的喊杀声越来越大,第十军团的老兵队顶上去之后,战斗变成了鲜血成河的死战,由于战死的士兵不断增多,且无法推进战线,法尔纳西斯投入侧翼的兵力越来越多,这是最后一战,法尔纳西斯心里十分清楚,此战过后,如果战败,自己将无力再组织起这样一支大军,而罗马对他的追捕将会绵延不绝,罗马人对仇敌从不宽容,这点作为长期与罗马军团和政客打交道的法尔纳西斯来说,是十分清楚不过的。

苦战耗去了双方的耐心,游牧民族骑兵再次无视指挥,冲上了罗马军团所处的缓坡,他们嚎叫着扔出长矛,但是很快被军团步兵用方阵拦下,颇具讽刺的是,罗马老兵们捡起蛮族骑手扔来的长矛之后,又回赠了过去,在缓坡上居高临下的投掷使得标枪长矛更具穿透力和度,一场小规模对抗过后,来自黑海沿岸的草原骑兵纷纷败下阵来,随后,海量的东方民兵呐喊着冲下了高地,朝罗马军团中路所在的缓坡冲了上来。

战局的展出乎了法尔纳西斯的预料,最后击败他的不是他的指挥能力不行,而是这个时代罗马军队的高度凝聚力和蛮族部落松散的部落形态之间的差距。就像高卢战争里凯撒击败凯尔特人一样,部落永远无法形成统一的命令和指挥,他们的军队来自各个部族,每个部族有各自的领导人,酋长,数十个,甚至上百个部落中,只要有一个部落的酋长忍不住起冲锋,那么,剩下的部落也会跟着这个无脑鲁莽的部落开始冲锋,古代世界没有现代社会这么达的通讯系统,谁也不知道前方起的进攻是总指挥临时下达的命令还是士兵单独的行动,所有人只会跟随大部队往前冲,这时,战局往往不由盟军统帅所预想的那样。高卢战争里,维钦托利便屡次被自己的手下“出卖”,现在,轮到了法尔纳西斯……

“士兵,预备!”

叛军冲上来的时候,第九军团的百夫长们已经严阵以待,士兵们将重标枪握在手中,等待着百夫长的射杀命令。缓坡之下,是数万狂奔怒涌的部落联军,缓坡之上,是严阵以待的罗马军团方阵,标枪瞄准了叛军冲来的方向。

下一刻,两千多罗马标准重标枪从军团步兵手中掷出,像一场风暴,狂风暴雨般洒向大地,洒向法尔纳西斯叛军冲来的方向。

这一击是致命的,即便是经过严格军事训练的正规军步兵,都无法抵御罗马军团的重型标枪雨,更别说这些来自各个部落的东方步兵。

密如雨下的标枪雨击穿了东方民兵的盾牌,布甲,扎进了他们的身体,头颅,鲜血犹如地狱的鲜血之河般涌出,洒满了整片战场。恐惧在整片战场蔓延,那些刚刚还士气高涨的部落联军,顿时乱作一团,人心惶惶,而军团则趁此机会,趁敌人还没站稳的时候,起了总攻。

“士兵,前进!将他们的血肉从身上割下来!”

小克拉苏站在队伍前列,大声呼喊着,同时,身后的第九军团也在无比高亢的士气下朝混乱的叛军队伍平推着。

罗马军团的进攻,从空中俯瞰,就像一条红色的丝带,朝混乱的黑色人群涌去,小克拉苏站在队伍中央,看不到一个擅自出方阵的军团士兵,整条战线几乎保持着直线推进,在军号手卖力的吹号下,军团士兵踏着固有的节奏出击,铁甲辚辚,战旗犹如一团燃烧的烈焰,燃遍了整片战场。

“为了罗马!”

第一列战线的三千名士兵冲了上去,用方形大盾重击冲上来的法尔纳西斯叛军,东方步兵手持各式武器,他们有的像野蛮人一样冲撞,双手持战斧,然后高高劈下,有的则手持短矛,正面冲锋突刺。

军团重步兵则用方形大盾做掩护,挡住这一**进攻,在进攻的同时,将方盾紧紧贴在胸前,然后在对方狂乱攻击的时候,短剑冷不经从肋下刺出,刺杀对方的腹部或者大腿,而每次突刺的同时,都用盾牌同时护住身体,所有士兵紧紧相连,便形成一道坚如磐石的盾墙。

小克拉苏冲锋陷阵,用精良的宝剑刺进一名东方步兵的腹部,血水吞没了短剑,随后,铁剑被紧紧咬在那名士兵体内,拔不出来,小克拉苏则一脚踩住奄奄一息的叛军民兵,用力将自己的宝剑从那名士兵的体内拔出,只听见更加惨烈的呻*吟响起,血水溅洒了小克拉苏一身。战役进入到了全面开战的阶段。(未完待续。)

136.决战法尔纳西斯 下

“杀过去,将他们赶下山头!”

阿庇斯站在方阵中央,指挥着第十军团最坚挺的两个大队朝叛军的侧翼推进。天籁小说』.2雷必达的骑兵已经绕过战场侧翼,对法尔纳西斯的游牧骑兵起突袭,此刻那些高卢骑兵正在和黑海的游民骑兵混战得不可开交,这给了阿庇斯起总攻的机会,长时间的搏斗,厮杀使得两军体力上的差距渐渐拉开,马略改革后的罗马军团步兵不仅能征善战,而且体能也是一流,长期的跋涉训练效果在战场上得到了体现,那些蛮族步兵已经气喘吁吁,而第十军团的老兵们却还是精力充沛。

在听到总攻的号角时,所有人一起在指挥官的带领下,朝对面的叛军推进。

他们将盾牌紧紧抵在胸前,不断前进,不断顶撞前方的部落士兵。呐喊声此起彼伏,音浪一浪接着一浪,在整齐而有力的咆哮下,盾墙像一面密不透风的钢铁长城,颇有节奏的撞击着前方已经孱弱不堪的部落叛军。

盾击,刺杀,这些在平时被训练得几乎机械化的动作,此刻成为了对面东方叛军们的噩梦。

倒下的叛军步兵越来越多,杀红眼的罗马士兵握紧短剑,血水沿着剑尖不断滴落,面目全非的叛军尸体被踩在脚下,地面上布满了残肢断臂,还有裸露的内脏。

被杀崩的叛军完全不顾指挥官的命令,四下逃窜,法尔纳西斯站在侧翼的高地,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多年筹建的联军在一日间被屠杀,而那些仿造罗马军团组建的正规军甚至都没有机会派上用场,当他们看到前方自己部队的大溃败后,再也不顾所谓的荣耀,情面,全部没命的往后跑。整个侧翼高地在凯撒第十军团的冲击下让了出来,成为了罗马军团的制高点。而现在,第十军团只需要一个俯冲,就能瓦解中路惶恐不安的大量东方步兵。

“现在,沿着这座山坡杀下去,为了罗马!为了荣耀!”

阿庇斯浑身是血的站在百人队的士兵面前,大喊着剑指谷地,那里,如蚁群般的东方步兵正在和第九军团苦战。厮杀声响彻整片战场。

而听到山坡上响起那洪亮的罗马军号,山下的东方民兵团再无心恋战,在罗马军团还没动进攻的时候,大量的部落士兵便开始转头溃逃,他们握着武器的双手在抖,喘着粗气,逃亡着。

第九军团从缓坡之上冲下,重标枪不断投射着那些正在逃亡的叛军,锋利的重型标枪射穿了部落贵族武士的脊背,而后像飞镖钉住猎物一般,被射中的叛军背面朝天,标枪笔直的将他钉在了地上。罗马士兵冲上来的时候再给已经奄奄一息的叛军士兵补上一剑,残酷的画面将恐慌情绪扩散到极点。就像一群嗜血的野兽在追赶着惊恐的人们。

而恐慌一旦蔓延,便无法制止,它只会像奔腾的洪水,力量越来越强大,再坚定的战士在看到满眼溃逃的同伴们,也会惊恐的收起武器跟着溃逃。这便是游戏里的连锁白旗吧,阿庇斯感叹着,站在高地上,触目所及,密密麻麻的叛军人群毫无阵型的溃逃,就像一场动物大迁徙……而他们身后的罗马士兵人数上实际上比他们更少……

到黄昏的时候,整片山谷,就像法尔纳西斯叛军的集体坟墓,死去的叛军密密麻麻一直延伸到视线尽头,堆满了整座低洼的谷地和缓坡,浓浓的血腥味引来了空中盘旋的腐食鸟,秃鹫,还有一些饥肠辘辘的狼狗。

……

“这一天属于我们,阿庇斯,我们取得了一场伟大的胜利,我们平定了这场叛乱。”

夜里的庆功晚宴如此奢华,雷必达将白天取得的战利品全部堆在营地中央的篝火前,当着全体士兵的面,便开始分配战利品。最高档,最值钱的家伙全部留了下来,准备回到亚历山大献给凯撒,中档的战利品和奴隶则分给了战争中有功劳的将士,低劣的战利品则分给了最低阶的军团士兵,最后那些实在没有利用价值的东西则全部扔到了火里焚烧,美其名为祭神……此举引来了士兵们的狂欢,他们征战在外已经又是两个年头,为的就是这些。

“但是法尔纳西斯还没抓到,这就不能算完全的胜利。”

阿庇斯想起了清理战场的时候,并没有收到任何有关法尔纳西斯尸体的情报,按照推测,这个叛军领袖应该是在屠杀到来前提前离场了,带着他的精锐骑兵,早早离开了战场。

“这并不值得担心,阿庇斯,我将派人去各个部族招降,法尔纳西斯战败了,这些人现在正在恐惧罗马对他们的惩戒,而我们只需要派出军队,去每个部族的土地上耀虎扬威一般,要他们交出人质和武器,并且臣服于罗马的统治便可,只要他们臣服于我们,屠杀将不会在他们的土地上上演,这些部落,城邦都是极其弱小的,他们没有选择,如果他们想活命的话,至于法尔纳西斯,他逃到哪里,都没有人敢接待他,因为他是罗马的敌人。在做完这一切之后,我们便可以高枕无忧了,在自己温暖舒适的暖床上,等待着那些部落将法尔纳西斯的人头交到我们手上便可以了。这只是时间问题。”

雷必达信心满满的回答到。

“雷必达,你有没有想过,内战结束后,你要做什么?”

军营的晚宴上,流光满溢,阿庇斯转过头继续问起了自己的同僚。雷必达的脸上充满喜悦,他很高兴和阿庇斯分享这个话题。因为几个月后,或者几周后,特尔提拉便将成为阿庇斯的合法妻子,到时候,回到罗马的时候,他们将是最坚实的盟友,无论是政治上,还是利益上。

“利用战争中获得的资金,钱财,扩建我的别墅?或者去放高利贷?或者,竞选来年的执政官?噢,这个必须凯撒同意。阿庇斯,我们将有共同的机会去竞选这些职位,你曾经当过保民官,你知道,现在在罗马从政,已经没有了当年的所谓神圣职责,一切只是金钱说的算。你我可以联手,拿下这些职位,而后,我们便有了敛财的途径和通道。”

雷必达完全信任的和阿庇斯讲起了自己今后的计划,就像一个贪官污吏在勾结同党一般,但是这在这个时代的罗马并不算什么稀奇,因为几乎每个人都是这样做的,而平民们根本没有言权,他们只是偶尔坐享贵族争斗留下的贿赂福利罢了。(未完待续。)

137.婚礼

六月的小亚细亚海岸边一片风平浪静,没有风暴,没有雨水,气候是一种令人感到恍惚的平静,仿佛时间就像天空中的流云,缓缓流过,却又悄然停滞。在这样安逸美好的季节,阿庇斯和雷必达便要启程,直接乘船奔往罗马,而不用再返回亚历山大。估计两个月的时间,凯撒的尼罗河之行而接近尾声了,从埃及传来的信件里凯撒指明第十军团直接开往罗马停驻,休整。准备在来年,登6阿非利亚,消灭庞培在那里的残余势力。

而另外一封书信,是凯撒单独写给阿庇斯的,内容十分简单,要阿庇斯准备好和特尔提拉的神圣婚礼……是的,神圣婚礼,可以说所有罗马贵族之间的联姻都没有纯粹的自由恋爱,基本上都是家族利益的联姻,而为了巩固这种联姻,或者说联盟,便将婚姻这种事提升到宗教和法律层面。阿庇斯可以想象出秋天在罗马举办的婚礼,大祭司会站在高大的神庙殿堂之上,对着爱神维纳斯的雕像,让双方立下永不背叛的誓言。事实上,大多数贵族在娶了合法妻子之后,还是继续着以前的糜乱生活,但是仪式还是要这样举行,就像后来现代社会里,很多人在婚礼上口口声声说着守护你一辈子,而没过几年,便精神肉体双双出轨,古罗马人的生活大概也差不多是这样。

特尔提拉……阿庇斯有时细想起自己这趟婚姻,算是在雷必达一手策划下促成的,但是意外的是特尔提拉那个单纯的女孩竟然对自己执着不已,这是一场没有政治利益的联姻,堪称奇迹,阿庇斯知道,是特尔提拉在她母亲面前苦苦哭诉才换来的这场奇迹般的婚姻,当然,或许凯撒也是想重用自己,像当年的拉比埃努斯一样……

而想起拉比埃努斯,阿庇斯不由得为这位年迈的老将军感到一丝惋惜。曾经靠自己双手一点一点努力打拼出来的拉比埃努斯,没有像其他罗马将军一样,拥有显赫的身世,更没有家财万贯,只是靠着自己那永不放弃,吃苦耐劳的精神,混到了凯撒军团统帅副手的位置,而今,却面临盗匪般东躲西藏的日子。阿庇斯猜想凯撒对这位军团副官的情感是既爱又恨的,背叛的滋味可不好受,尽管凯撒总不把这种伤害挂在脸上,但是阿庇斯,越是将情感不言于表面的人,心里的痛苦越深重。

……

再次见到特尔提拉的时候,这位年轻的贵族小姐已经精心打扮好自己,坐在庞培行宫里,等待着凯撒和阿庇斯的归来。没有奢华容重的凯旋仪式,凯撒这次回来,更多的原因是因为安东尼将罗马城治理得一塌糊涂,有很多棘手,麻烦的事情等着他去处理,当然阿庇斯和特尔提拉的婚礼,也被安排在了今年冬天。

特尔提拉在他母亲塞维利亚身边坐着,清秀而柔美,这场景好似当年自己见到奥克塔维亚一般。虽然此时的特尔提拉并没有当年的奥克塔维亚那般唯美精致,但是在罗马贵族中间,算是优秀者了,面容上的……至少在朱妮拉三姐妹里面,算是最美貌的一位。

而阿庇斯看着自己这位年轻貌美的妻子,有一刻,阿庇斯知道,自己必须和过去说再见了,奥克塔维亚只是一个破碎的梦,而艾玛,或者随着时间的流逝,也会渐渐模糊在自己的记忆中。她只是在最合适的时间,温暖了自己……阿庇斯这样自我安慰到。

罗马的光辉前景,荣耀之路等着自己,望着华美的庞培别墅上方,那一律清晨的金光正洒向无比繁荣的城市。

复杂而容重的婚礼终于在无数diao丝羡慕的目光中展开了,那繁琐的仪式阿庇斯已经记不得自己是怎么扛过来的,光是祭神仪式和驱邪仪式就耗费了整整两天的光景,而最后一天的仪式更是奇葩,阿庇斯要在众目睽睽之下,将特尔提拉从塞维利亚身边抢走,以显示男性的力量,当然,这个环节阿庇斯并不敢太过认真,怕惹恼塞维利亚,自己以后还要倚靠这个家族的力量,所以只能配合着走走过场。

终于,在一系列复杂繁琐的宗教仪式和传统习俗走完过场之后,阿庇斯才算真正将特尔提拉娶进了家门。虽然,这栋别墅实际上塞维利亚赠送给自己的,阿庇斯用很少的价格便将它从塞维利亚手里买过来的……

在整个婚礼的过程中,阿庇斯现凯撒的脸上永远挂着一丝迷人的微笑,平静而轻松的看着眼前这一幕。或许,塞维利亚在他看来,也算是自己真正的妻子了。只是此时,有关于埃及艳后克利奥帕特拉的事情,已经悄然传进了罗马,贵族们在私人澡堂,自家别墅的院落里,私下议论着这场惊世绯闻,只是塞维利亚或许并不知情,至少阿庇斯看到她对凯撒的眼神里,还是充满真挚的爱意。

最让阿庇斯感慨的莫过于婚礼现场上出现的贵族女人——奥克塔维亚。她和自己的弟弟屋大维站在一起,阿蒂亚站在他们姐弟旁边,仆人的手里则抱着襁褓中的婴儿,毫无疑问,奥克塔维亚还是坚持把塞克图斯的孩子生下来了。无辜的孩童或许应该一辈子生活在谎言的和平盛世之下,否则,知道真相的他,该如何面对自己身边的所有人?就连自己的舅舅屋大维,都或多或少有参与到这场内战中来。

阿庇斯忍住不去看奥克塔维亚那悲伤的眼睛,看着自己昔日的情人现在和别的女人结婚了,阿庇斯不知道奥克塔维亚内心经历了多少苦楚,大概两个人所经历的磨难都差不多了。

而最后幸福的,或许便是婚礼现场上那个笑容满面,天真烂漫的贵族少女特尔提拉。事实上,许多人的美貌和才华原本相当,只是,缺少了许多运气,命运对人们是如此幸运,却又如此残酷……(未完待续。)

138.闹事的军团

“你们想要什么?”

初冬晴朗的罗马公民广场,尤里乌斯凯撒穿着一身标准的托加出现在众人面前,他面无表情,声音洪亮的问着在场数千名第十一军团的老兵们。

回答他的是一名带头起哄闹事的军团百夫长——

“我们想要退役,凯撒。请允许我们退役。在罗马安逸的过完余生。”

席百夫长一脸刀疤,看起来是长期在战场上浴血杀敌,才有这样的痕迹。他的声音就像一阵惊雷,扫过整片广场上的人群。士兵们都在下面满意的默许着,这是他们提前制定的计划。想要提高薪水,却没有名正言顺的理由。而眼下,庞培的余党克温图斯,小加图,拉比埃努斯等人正在阿非利亚组织联军,抵抗凯撒。第十一军团的士兵们知道,此次凯撒回国,便是为了准备这件事,这时候,正是他需要用兵的时候,而他们此时提出退役,无疑会让凯撒左右为难,出征阿非利亚需要军团,他们猜测凯撒最终会妥协,提出给每个士兵加薪水的决议。

但是下一秒,凯撒的回答却出乎了他们所有人的意料。

“好吧,我允许你们退役。我所热爱的军团,我所给予厚望的战友,同僚们,现在,我批准你们退役了。对了,原谅我,或许今后我只能称呼你们为罗马的市民们,因为你们已经不再是第十一军团的士兵。”

原本指望听到凯撒妥协的第十一军团士兵们此刻在凯撒大声的宣讲之后,集体陷入了沉寂。阿庇斯可以看到他们每个人脸上那瞬间懵逼的表情,或许在这之前,十一军团的老兵们心里都还在为自己的完美计划而偷偷乐着,而下一秒,当凯撒清楚无误的将解散军团的决议公布于众的时候,所有人都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要如何做了。

凯撒总是不按套路出牌,他知道士兵们的心思,也知道自己眼下最缺的是什么,不是金钱财富,也不是粮食补给,而是军心,军队对他的绝对服从,经历了漫长而残酷的内战,许多对军队的承诺还没兑现,军团士兵们开始惦记着内战前凯撒对他们的许诺,而凯撒并不是不愿意兑现他的承诺,只是要等到内战彻底结束的时候,至少地中海南岸的迦太基和阿非利亚行省现在依旧被拉比埃努斯和小加图所占据。

久久的沉默之后,许多广场上的军团士兵都开始露出悲伤的神情,他们聚众闹事,并不是真的要求退役,只是想获得更多的薪水和报酬,而现在凯撒竟然真的允许他们退役,并且不再以兄弟战友相称,而是称呼他们为罗马市民,失去统帅的同袍之情是多么令人痛惜,难过的事情,十一军团的士兵们开始后悔自己的决定,为了那么点薪水,失去了军团的荣耀,失去了作为罗马战士所应有的最重要的东西,并且,在来年的凯旋仪式上,将没有他们的位置和身影。为了那一百第纳尔的薪水,放弃了这一切,这是多么不值得的一场交易了。

许多人开始骚动了起来,百夫长也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他惊恐的转过身,恳求凯撒的谅解。

“凯撒,我们愿意继续追随你征战阿非利亚,只要你让我们留在军团服役,我们将用自己的战功弥补今天所犯的过失。只要你让我们继续留在军团……”

席百夫长大哭着跪倒在凯撒面前,情真意切的恳求凯撒的宽恕。立场变换之快,连阿庇斯都感到他们的造反是如此滑稽。就像盐野七生所说的,凯撒是一名喜剧大师,阿庇斯感觉这个形容真的非常贴近,他能用一句话搞定一个叛变的军团,而安东尼却只能用无限的金钱去压制暂时的混乱局面。

“好吧,好吧,那么,你们现在就散去,离开这里,回到你们各自的家中,擦洗你们的盔甲和武器,到军务官那里报告吧,继续在军营里接受军团的训练,我给你们一次机会,来年开春的时候,跟随我登6阿非利亚,在那里,剿灭我们最后的敌人,在那之后,我们将迎来崭新的未来,罗马将获得新的生命,而你们,将再次成为罗马的功臣,凯旋仪式上,依旧可以在我左右。现在,都下去吧,趁我还没改变主意之前。”

凯撒望着面脸泪痕的十一军团百夫长,装作一副痛苦而怜惜的神情。这样,原本是来闹事的十一军团士兵们,不知不觉中又欠了凯撒一个天大的人情……一个回合折腾下来,他们便这样莫名其妙亏欠了凯撒……统领的艺术,阿庇斯在一旁感触颇深。

……

“那么你们呢?我想,不如这样吧,我免除你们每个人这五年内欠债的利息,还是本金还是要归还的。另外,每个在罗马从事商业农业的市民,房租一年少于五百第纳尔的公民,将免除这一年的所有房租。好吧,就这样吧。”

处理完军团叛变的事,凯撒便又马不停蹄的赶到杜拉贝拉聚集贵族青年闹事的别墅,在这里,凯撒告诉他们自己的决定,以前欠下的债务,不能不偿还,但是利息可以免去。算是奖励在内战中支持他的这些有为青年。

而对处于社会底层的平民,凯撒的决策是免去他们这一年来所从事商业所要交纳的房租,当然,这些钱必须由凯撒自己掏腰包来垫支。但是现在,他有能力预支这笔费用了,因为内战里,他击败了庞培,击败了元老院,获得了希腊,而且现在,他又获得了埃及,埃及女王克利奥帕特拉现在是他的绝对盟友,这个富饶的国度将为他提供源源不断的财富和物资。而且,克利奥帕特拉将帮他管理好这个王国,罗马不必流血征服这个王国,便直接掌握了这个国家的经济,并且获得了长久的稳定和资金流入,这是一举双得的好办法。只是,有些人看得明白,而有些人,却被蒙在谷里……相信伟大的罗马军团统帅尤里乌斯凯撒,只是被妖娆的克利奥艳后迷惑了而已,才没有让罗马征服这块富饶的土地。(未完待续。)

139.分散的部落

“战斗,或者死亡。天籁小说『.2我们只有这两种选择。”

“但是我们为什么要相信你?就凭一个被罗马人奸*污过的叛徒所说的话?”

初冬的日耳曼森林寒冷而幽静,空气中浮动着令人刺骨的寒雾,苏冈布里人的领库里奥带着艾玛进入了野兽聚集的营地——苏维汇大部落。而在这里,他们的游说计划遇到了前所未有的麻烦和阻碍。那些如野狼一般的其他日耳曼的族人,并不愿意加入,支持库里奥反抗罗马的组织和计划。

他们了解罗马人,同时也对罗马人的作战方式印象深刻,日耳曼人可以征服森林里的任何野兽,却唯独对罗马的军队,对尤里乌斯凯撒,报着敬畏与几分恐惧。那种恐惧不单单来自战场上的最真实感受,还包括从心灵上的畏惧,对未知文明的畏惧,苏维汇的人,曾经亲眼见识到罗马人神奇般的文明,他们能够在短短一周内,在水流湍急的莱茵河上建起一座桥梁,也可以制造出无比强壮的怪兽(投石器),从怪兽的嘴里会吐出带着烈焰的焚石。许多,许多,换句话说,罗马人的先进科技让他们畏惧。还有军团的力量。杀戮,与征伐,尽管他们也憎恨罗马人,但是不如苏冈布里人那般强烈,毕竟苏冈布里人曾经被罗马打到灭绝的边缘,而苏维汇,凯撒只是侵犯到他的皮毛和边境。

“她不是叛徒,一个手无寸铁的少女,在野兽般的罗马军团面前,你们要求她做什么?她又能做什么?她所能做的,便是只能默默忍受着,潜伏下来,了解,学习并且掌握罗马人的作战,生活方式。我们曾经对我们的敌人一无所知,而现在,就是这个女人,就是这个少女,是她,带给了我们珍贵的情报!让我可以清楚的了解到我们的敌人真正的面目,野兽将露出獠牙,而我们将在他的嘴里,将他活命的利齿扳断。”

面对众多苏维汇部族战士的嘲讽和质疑,苏冈布里族长库里奥依旧不卑不亢,言辞激烈的反驳着众多部落酋长和战士质疑的话。

“如果换做是我,宁可当场与罗马佬厮杀,血溅当场,也不愿意成为那些小矮子的俘虏,奴隶。”

库里奥话音刚落,一名部落的战士便站起来反驳到。随后,还没等库里奥解释的时间,另一位部族的长老又站起来反驳到——

“你如何保证她所说的话,她所提交的情报是真实的?如果她是罗马人的间谍?奸细?你不要忘了,苏冈布里的族长,罗马人向来诡计多端,他们收买我们的人,而后再让他们来屠杀我们,这种事罗马人不是没干过,把全族战士的性命交给一个乳臭未干的娘们,这件事我不赞成。”

……

“大家看,这是罗马人对我造成的伤害,我将永世铭记这份仇恨!”

就在部族领和战士们都在叫嚣着要赶出库里奥和艾玛的时候,高傲的艾玛扯下自己肩上的吊带,将整个背部裸*露在众多部族领的面前。那是满目疮痍的伤疤。

“这就是恶魔对我们族人造成的伤害,罗马人在虐待她!你们还看不出来吗?”

库里奥立马接话到。全场顿时盯紧了艾玛那伤痕累累的背部。许多长老甚至在私下开始议论,是不是要相信这个少女所遇到的遭遇。并且相信她的话?

而艾玛则和库里奥相视不语,只是微微一笑。这是他们事先造好的伪证,为了说服苏维汇的人,库里奥特意让自己的妻子给艾玛画上这些神似的刀疤和鞭痕,当然,为了让效果看起来更加逼真,库里奥的确亲手鞭打了艾玛几鞭,苦肉计之下,众人皆露出微微同情之色。

“好吧,好吧,即便我们相信了你,你又打算如何打败罗马人?我们与罗马人交战数十年,死去的族人堆成小山,还是无法攻破他们的城墙。条顿人,辛布里人和阿姆布昂人因此灭绝。如果我们再次反抗他们,如何保证我们自身的安全?不让战士的血白白流淌?”

德桑蒂斯人的领马上起身接话到。

“我们需要联手,更多部族的人必须联合在一起,罗马人出动六千人的军团,我们便需要一万人,两万人,甚至更多。森林是我们的家园,是我们的守护神,我们可以利用这片黑森林,将罗马人引入我们的土地,我们的河流和山谷,在那里,他们的军团将无法展开队形,荆棘遍布的丛林,将是我们屠杀这些野兽的最好战场。”

艾玛紧接着回到。她的眼神充满着希望与智慧。然而,德桑蒂斯族长并不期待这样一个瘦弱的女孩能够真的想出什么办法去打败罗马人的军团。他宁可相信自己的神明,相信占扑和巫师的话。

“这并没有那么容易,小女孩。罗马人不会上你的当,他们进入森林之前甚至会焚毁那里的树木,然后,在堑壕和围墙之内,与我们决斗。我们必将吃亏,如果没有奥丁允诺的话,这场战争不能打响。”

“难道你们就甘于现状吗?永生永世接受罗马人的奴役和统治?任由那些罗马人嘲讽我们的民族?他们把我们当做野兽一般看待,我们在他们的世界里毫无地位,我们在他们眼里就是一群蝼蚁般毫无价值。他们自恃高贵,把我们当做下贱的野兽,会说话的动物。难道你们就愿意永世让他们如此低看,接受他们的奴役吗?”

艾玛怒吼了起来,她的身板并不伟岸,声音却如此响亮,响彻了整片沉寂已久的日耳曼大森林。许多部族的战士开始怒吼着拍打着自己的胸膛,誓与罗马人血战到底,反抗他们对自己的奴役和剥削。

然而,苏维汇几个领头的族长最终还是站了起来,反对这次联盟——

“我们不做无谓的牺牲和流血,受到灭绝的是你们的种族,不是我们,星辰落下的时候,战神之矛也插进了黑森林里厚厚的积土中,从冬季开始,便不是狩猎和战斗的时节,我们必须等到奥丁的再次允诺,让我们的手里再次装备有长矛和利剑。那时候,我们才能和罗马人交战。”(未完待续。)

140.家族利益

“哈哈哈……”

“你在笑什么?”

冬季温暖舒适的阿庇斯豪宅别墅里,澡堂的热水池腾起阵阵白色的蒸汽,舒服的温度让人忘却了前线厮杀的疲惫。小克拉苏躺在阿庇斯家中豪宅的浴池里,和阿庇斯一起享受着这难得的清净,而后,他突然大笑了起来,连阿庇斯也不知道他在为什么笑。

只是直勾勾的盯着小克拉苏。

“阿庇斯,你有没有现,你终其一生努力想要得到的,最终却靠一个女人得到了。”

小克拉苏转过身说到,笑着望着阿庇斯。阿庇斯知道,这个性情直爽,和自己在战场里有过生死之交的罗马贵族,绝不会嘲笑自己,只不过为什么这样说,阿庇斯还是一脸迷茫。

“怎么说?我现在才二十七岁,我的老朋友。并没有终其一生努力什么。”

“不,不,不,自从你加入军团那天起,你就在努力获得财富和地位,得到荣耀与别人的赞许。不要跟我说你对这些毫无在乎,那都是骗人的话语。每个放弃安逸生活的罗马人,去战场上与蛮族浴血厮杀,为的就是有一天能够家产无数,将金银踩在脚下。而他们终其一生,却都得不到,即便他们在战场上杀死再多的敌人,最多就是一个百夫长的角色。而你,也是一样的,阿庇斯。我的老友,你在战场上的表演和军功不会比军团内任何一个将军来得差,但是六年的光阴,你却最多只能做到一个席百夫长的位置,而现在,却只是通过一个特尔提拉,便得到了凯撒副手的职位。这就是现实,阿庇斯。我并没有在嘲笑你的意思,只是感慨这就是罗马的政治。家族与家族,最后还是家族与家族,联盟与背叛……”

阿庇斯明白小克拉苏所感叹的是什么。自从李锡尼*克拉苏死后,小克拉苏几乎没有办法再让自己的家族恢复到昔日的荣耀和地位。家族与家族的联姻,利益与利益的勾结,就像一层天网,密密麻麻的编织在罗马城阴郁的天空上方,就像西塞罗为什么能够回到罗马,重拾元老院元老的地位,而马塞卢斯却不能。阴谋背后的阴谋,太多复杂的关系网将罗马城的空气搅得浑浊不堪,势单力薄的人,要么被挤出这个天网,要么沦为别人的奴隶。这是一片没有刀光剑影的战场,却比真实的战场更加恐怖与危险。

“所以你明白了我之前为什么将自己的财富全部拿出来,帮助凯撒摆平罗马国内的反叛势力?”

阿庇斯沉默之后突然说到。

“为了取得这种利益的联盟是吗?你不想因为财富而得罪凯撒,而现在,你有了特尔提拉这层关系了,便可以无忧无虑的收刮你的财富了?”

小克拉苏和阿庇斯的对话大概只有他们两个人才听得懂,还有雷必达,不过这个骑兵统帅暂时没在这里,所以也听不到他们之间的对话。

“是的,我的兄弟。当初凯撒在希腊的时候,我还只是一名罗马的军团长,我有那个职位并不是因为我的家世显赫,而是因为我的战功太过明显,得到了凯撒的重用,然而,我并没有真正的挤进你所说的这个家族的天网,当时的我,当时的阿庇斯,确切的说,跟凯撒毫无同盟关系。我只是他的手下,如是而已,没有家族关系的我,如何保住大量的财富?而且,财富太过庞大,反倒会引起其他人的注视,引起凯撒的注视,只要他需要,我便毫无理由的会成为下一个牺牲品。说白了,我在替他挣钱,而且,会招来自己的麻烦。而现在,情形不一样了,我的身份是塞维利亚的女婿,是的,就像你所说的,我已经挤进了罗马城那道最严密,最难以挤进去的天网。我的财富不再成为我的负担,而是名正言顺的,安全的。”

阿庇斯没有告诉小克拉苏,凯撒的做法已经算文明而温和的了,接下来的屋大维和安东尼,才是无情的屠戮者和掠夺者,历史上,被后人称为奥古斯都的屋大维,甚至派人暗杀,清理了元老院,像强盗一般,夺取了他们的财产。就是因为,元老院的那些人,不是屋大维的利益共同体,他们不是屋大维精心编制的那道天网里的人。

权力决定财富,而财富反过来又产生权力,就像你可以利用金钱雇佣一支庞大的军团,那样,你便拥有了强大的权力,连元老院的神圣殿堂,都要在你的脚步之下颤抖几分。这便是双方之间的关系,可惜很多人看不透这点,被财富迷失了双眼,最终死在自己那无知的贪欲之下。

“唉,是的,这就是我所叹息的,我已经被悄然挤出了这层天网。换句话说,阿庇斯,你现在的地位实际上比我还更高,我只是拥有我父亲的名号和财产,而你,拥有了罗马的最高统治权,仅在于凯撒之下。”

小克拉苏的感慨阿庇斯算是彻底明白了,这个中年贵族或许是回想起当年自己父亲李锡尼克拉苏健在的时候,罗马的政治是由他的父亲与凯撒,庞培三人共同执掌和左右的,而现在,整个罗马,几乎已经成为了凯撒一个人的战利品。

“凯撒他还是很聪明的,很富传奇色彩,不是吗,在进入罗马政坛之前,他便将目光瞄准了罗马平民,因为在罗马贵族的家族天网中,他已经占不到一丝席位。换句话说,元老院里没有他的战友,盟友,只有敌人,你想要挤进他们的圈子,而他们只会奋然反击你。所以,凯撒一早将目光瞄准了罗马的平民。”

阿庇斯继续说到。

小克拉苏很惊讶已经成为塞维利亚女婿的阿庇斯还会如此敞开心扉和自己交流,而阿庇斯可以从小克拉苏的眼神里看到那份感动与信任。然而,阿庇斯所计划的,还不仅仅是小克拉苏这个人,还有他身后那万贯家产,毕竟,这个平庸的罗马贵族,继承了他父亲惊人的财富……

141.傀儡

冬天,从亚历山大港驶来的最后一艘商船停靠在了台伯河东岸的布利斯码头,欢呼雀跃的罗马市民聚在这里,等待着埃及商船卸下那琳琅满目的商品,货物。来自东方的富庶物资极大的取悦了罗马贵族,对奢侈品依赖过度的罗马贵族们开始转变立场,支持凯撒在东方在埃及的方针,人们是如此现实与势利。那些曾经的高尚誓言在华美的物质生活面前变得虚无而不值一提。

年迈的西塞罗站在西普里亚公寓的阳台上,望着庄严而宏伟的朱庇特神殿,里面装满了无数罗马军团在外征战,取得的战利品。西塞罗依稀可以回忆凯撒征服高卢凯旋回国那天,狂热的罗马民众聚集在他的周围,享受着军团胜利而取得的荣耀与福利,民众崇拜他,就像崇拜战神马尔斯一般,而那些华美的高卢战利品,则成为了他取悦罗马平民最好的工具。

“相比于你复杂的哲学治国思想,民众更喜欢刀剑征服获得的快感,他们喜欢实实在在的物质享受,视觉刺激,而不是你那枯燥无味的思辨思想。罗马已经变了,当一位位罗马的将军带着凯旋的军队,将无数华美的战利品运回这座都的时候,人们已经被感官上的刺激彻底征服了,他们迷恋军团获胜给他们带来的荣耀,罗马已经回不到过去了,我的老友。”

阿提科斯站在西塞罗身边,意味深长的说到。

“我知道,我的思想,我的辩术,现在只能流传在少数罗马贵族子弟的书房中,而我更知道,凯撒这次拉拢我回国,并不只是为了简单表示他的仁慈大度,而是有更深层次的目的。”

西塞罗说着,将目光从远处街道尽头的朱庇特大神殿收回,而后,神情痛苦的望着阿提科斯,这位他最好的知己,密友。

“怎么说?我的老友,你感到了威胁的到来?”

阿提科斯温和的问到。事实上,他早已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只不过不愿意捅破而已,作为自前三头同盟成立以来便游刃有余的游走在三人之间的阿提科斯,他的政治头脑不会比任何人差。只是有时候,装作不知道远比什么都知道来得好。

“是的,凯撒写信希望我回到罗马,不仅是表现他不计前嫌,宽容大度的品质,更深的目的,他想让我替他管理整个元老院。凯撒,他想要改革,最大的困难就在于元老院。那些庞培的死党,还有残余的共和派还会一如既往的阻扰他改革的进程,而凯撒并不愿意以暴力的方式血洗这些人,那样,他将遭到民众的唾弃,人民将由崇拜转为对暴君的恐惧。”

西塞罗站在阳台上,望着满天晚霞,感慨而无奈的说到。

“所以凯撒需要你,而你,不得不接受这样的馈赠,不是吗?我的老友。”

阿提科斯平静的回答到。他在心里为西塞罗的人生感到一种悲哀。任何华丽的言辞和富有哲学的思辨,在冰冷的刀剑面前,都是软弱无力的。罗马的传统文化里,毕竟是尚武的。

……

几天后的阿庇斯披着一身洁白的托加出现在了罗马元老院的大殿之上,紧跟在凯撒身后,在罗马,只有贵族才能穿戴这种服饰,所有人都看得出来,阿庇斯已经成为了凯撒的左膀右臂。

“尊敬的各位元老们,今天我在这里召集你们,是为了宣布一件事情,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关于我与在座各位元老院朋友,家人之间的关系。”

凯撒洪亮的声音响彻元老院的殿堂,而那些来参加这场会议的罗马贵族元老们则安静的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听着这位凯旋者的演讲。今天的元老院已不像昔日的元老院,六百人议会只剩下三百人不到,而且大部分已经被凯撒收买。所以,以其说凯撒在于他们商议,还不如说凯撒是在向他们颁布自己的决议。

全场静默,而凯撒则接着说到——

“开春的时候,我和我的军团将再次踏上阿非利亚的土地,去铲除盘踞在那里的共和国叛军,然而,他们中间有很多人还是罗马人,小加图,马塞卢斯,克温图斯他们都是共和国的精英,无论从个人情感上来讲,还是从国家利益上来说,我都不愿意与他们刀剑相向,虽然他们都曾经和庞培一起,对抗过我,但是,那些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罗马人不应该和罗马人厮杀,如果他们愿意放下武器,我会接纳他们回到罗马,而不会去计较过去他们所站的立场。尊敬的共和国各位元老,我并不是在特意展示我的仁慈与宽容,我只是希望内战快些结束,快些过去。罗马需要从这场战争的阴霾里走出来,所以,我需要你们,在军团南下的时候,去说服加图等人回到罗马,尽快回到重建中的罗马来。因为他们中间的许多人是你们的亲人和朋友。”

凯撒演讲着,威严而又不失言情恳切。他说话的时候习惯性的扬起右手,就像在军营的讲台前对着军团演说一般。

许多人或许是真的被他所感动了,或许只是被迫参加他的计划。但是总之,在会议结束之后,元老院中的许多元老都答应了凯撒的请求。在来年开春的时候,随军团一起渡海南下,去说服他们的亲人,“战友”……

位于帕瓦加山上的阿庇斯豪宅,刚刚喜获爱妻的阿庇斯,正坐在自家的庭院里,安慰着闷闷不乐的特尔提拉。刚刚结婚后没两个月,阿庇斯又要随军团南下,征战沙场。尽管特尔提拉有一万个不情愿,但是出生于贵族世家,从小接受母亲塞维利亚严格的教育,这位贵族少女对罗马政治还是有着一定的了解的,这点让阿庇斯感到些许轻松,很多事不必费力解释,而特尔提拉便可以理解几分。

“罗马需要英雄,然而在我眼里,无论你战胜战败,都是我的英雄。”

些许安慰之后,特尔提拉躺在阿庇斯温柔的臂弯里,柔情似水的说到。

“不,亲爱的,你还不明白。胜利了,我们才是英雄,失败了,我和凯撒便是历史的罪人。”

阿庇斯是想告诉自己的妻子特尔提拉胜者为王,历史由胜利者书写的道理,然而,特尔提拉却直接提出右手,将手指按住了阿庇斯的嘴唇。她不想知道那么多,年龄尚轻的她,只想一直活在自己的童话世界里……(未完待续。)

142.登陆北非

“劈砍与刺杀,对着这根木桩,用你最大的力气朝它挥砍。天籁小说.『2”

西西里第十军团的新兵营,处理完日常军务的阿庇斯亲自教起了新兵格斗。第十军团经历了高卢战争,西班牙战争,希腊之战与法尔纳西斯叛乱的决战,减员严重,留下来的虽然都是精锐中的精锐,但是毕竟数量太少,只有两千人,为了扩充军团到六千人的规模,凯撒命令阿庇斯春天的时候在西西里就地招募士兵。

然而,新兵的训练进程十分缓慢,每一个合格的罗马军团士兵都要经历大大小小上百场战役后才能算一名真正的老兵,而这些新兵,只是学会了最基本的军团阵型站位,甚至连体能都不达标。搏斗本领更是堪忧。

面前身材中等的军团新兵一剑劈砍下去,连木桩的树皮都没有劈下,这样弱小而笨拙的举动引起了一旁克莱恩的哄然大笑。这位新兵屡次尝试之后,劈砍的动作还是十分稚嫩,甚至劈砍过后自己还跌跌撞撞的后退了几步。阿庇斯无奈的皱起了眉头,而没有耐心的克莱恩则直接拾起墙角的一把战斧,习惯性的抛掷出去,战斧旋转着在空中呼啸而过,而后,精准的插进了木桩……

“男孩,这才是劈砍。把他当做***你妻子的仇人,用你吃奶的力气去砍他。”

克莱恩走了过来,用一种粗鲁的语气对着这名新兵说到。尽管在士兵眼里,阿庇斯看到了不服。但是不得不承认,克莱恩的这个方法很凑效。在这位地痞老兵说完之后,面前的军团新兵重新握紧自己的短剑,疯般的朝插在砂地里的木桩劈砍下去,下一秒,结实的木桩出了沉闷的响声,短剑将它劈出了飞溅的木屑。

“好,很好,现在,把我当做就是那个***你女人的粗棍,来,朝我进攻。”

克莱恩转过身,继续对这名新兵说到。

“行了,不要再戏弄他了。让百夫长去教他。”

看到克莱恩无所事事挑弄新兵,阿庇斯打趣着停止了其对新兵的无聊挑弄。

“阿庇斯。”

随后,在双方闲聊笑语的时候,凯撒在安东尼的护送下走了过来。

“凯撒。”

“加图不愿意接受我的劝降,拉比埃努斯也不愿意。这场战斗是不得不打响了。”

阿庇斯注意到凯撒说话的时候眼神里流露出的黯然和无奈。这更多的原因是来自拉比埃努斯,这位罗马老将在凯撒手下服役了近十几年,并且,凯撒在希腊放了他,结果拉比埃努斯还是坚决的站在了庞培一边。站在了所谓的共和派一边,在他眼里,凯撒永远是这场内战的动者,将鲜血与仇恨带给了罗马民众。人的观点是如此难以改变,如果你们不是站在同一层高度的情况下……

四天后,凯撒的舰队在突尼斯西海岸线上悄然登6,长达十六罗里的沙滩为军团舰队提供了良好的登6点。没有高耸的海崖石壁,船只轻而易举的搁浅在北非这片广阔的海岸线上,而将这些船只再次撤出沙滩,亦是如此简单的事情,只要等待海水再次涨潮即可。古罗马时代的战舰并没有工业化时代的船只那般巨大,大多是一些小型帆桨船,所以涨潮时的水位和浮力足以将这些木浆船推出海岸线。

而且,如此远距离的海岸线,加上突尼斯东海岸上也有众多可以登6的沙滩,小加图和拉比埃努斯等人想在6地上阻止凯撒的舰队登6,几乎是不可能的。

然而,凯撒登6北非的土地上后,并没有马上辗转于内6地区,而是直接命士兵在海岸线上建造起护栏和军营。以抵御随时会现他们,并击杀他们的努米底亚骑兵,按照出征前获得的情报,努米底亚王国已经和拉比埃努斯等人组成了联盟,在凯撒在罗马处理国内事务的时候,拉比埃努斯和努米底亚国王已经组建起了一支庞大的盟军,准备在凯撒登6非洲的时候,一举消灭他。

所以,为了保证后续军团也能够安然登6,凯撒并没有让第十军团和第十一军团深入内6地区,而是连夜加工,建起营地,修起护墙。

只是戏剧性的一幕是在拉比埃努斯的骑兵还未现凯撒大军登6的时候,当天夜里,便有叛逃的罗马士兵赶到凯撒的军营表示投降。他们交出自己的武器和盔甲,并描绘出凯撒所登6的这一带的地理情况。对尤蒂卡周围的地形,这些士兵也了解诸多。只是凯撒的谨慎让他并不是一开始就相信对方的诚意,毕竟,拉比埃努斯跟随自己多年,他的战略战术凯撒还是掌握许多的,这或许是敌人的反间计而已?凯撒时刻提防,虽然表面上,他对前来投降的士兵表现出了极度的诚意,当初宣布免除他们以往所犯下的过失,并且当场奖励了他们每人两百第纳尔的资金,宣布恢复他们在罗马的公民权。几个叛逃的士兵跪谢在地,更加积极而卖力的为凯撒吐露他们所知道的每一份情报。

“拉比埃努斯的军队来自各个王国,各个部落,他们大多不是罗马人,而且,他们大多也不是有经验的老兵,很多人都是第一次被征召。由于军团来自各个部族,所以人心并不团结,经常出现不同部落间的士兵互相争斗的场景。这样的军团毫无战斗力,但是努米底亚骑兵很是厉害,他们的数量也不少,大概有五千人。另外,拉比埃努斯联军里拥有数十头战象,大概是军团里最恐怖的杀人武器了。”

投降凯撒的罗马骑兵不断诉说着他们原先军营里的情况,按照这两个士兵的说法,他们是拉比埃努斯的手下,隶属于非洲第六兵团,他们在军团里的职务是侦查骑兵。

这样的职位似乎可以解释为什么当拉比埃努斯的大部队还未现凯撒时,这两位小骑兵却能现在黑暗里登6的罗马舰队。不过即便拉比埃努斯的骑兵磨破嘴皮的解释着,凯撒还是对眼前的景象有着若信若疑的态度。(未完待续。)

143.军训

然而,几天过去了,当第二批罗马军团被完好无损的送上海滩之后,凯撒不得不相信这两个叛逃士兵所说的话。因为拉比埃努斯如果知道自己登6的地点,必然会派出大部队前来围剿,阻扰凯撒后续部队的登6,但是现实的情况并没有这样。也就意味着这两位骑兵所说的情况基本属实。而且,凯撒这几天也派出了自己的手下,去侦查附近的地形,所描绘的地形跟这两名骑兵所描绘的几乎一致。

如此考察之下,凯撒基本上相信了他们口中所说的话。而当下之急,便是训练士兵对战象的射杀能力。因为,不管是高卢战争,还是内战爆以来,跟随凯撒的这些罗马士兵都没有见过这种高大而恐怖的动物,凯撒知道,劝降拉比埃努斯和小加图已是不可能的,先前被派出去的罗马贵族全部垂头丧气的回来了,那么,一旦接下来战争打响,必须将士兵对这种动物有预先的心理准备。

而从训练“新兵”这件事上,阿庇斯再次看出了凯撒的挥霍大度,他不惜花重金,从当地人手里,购买了十头雄壮的非洲大象。而后,在当地人懵逼的眼神里,将这十头大象牵进了军营,供士兵练习射杀之用……突尼斯当地居民对罗马内战并不感兴趣,他们只是被迫卷入这场战争,对这些非洲民族来说,谁给的钱多,就听谁的,替谁办事,他们没有明确的立场,上一秒,他们是小加图和元老院的人,下一秒,便是凯撒,安东尼的人。毫无底线,毫无操守的唯利是图。

当然,重金购买的这十头大象并不是一顿屠杀了之,凯撒要让所有的士兵了解大象这种动物,了解他的习性和特点。包括它的强大力量,还有它所畏惧的事物,跟所有野兽一样,这种动物害怕火焰,这是凯撒士兵对它的第一印象。

此外,凯撒还让骑兵牵着战马天天在大象身边转悠,为的是让战马熟悉大象的味道,熟悉他们在身边的存在,以便今后骑兵上战场的时候,不至于对突然出现的象群产生恐慌。

而后,凯撒让士兵与象群一起生活十天,保证他们对战象的身躯不会感到恐惧,最后,凯撒才是教会他们如何猎杀象群。大象和狮子一样,有着自己的弱点,尽管他们的体型是如此庞大。

这种近乎追求细节完美的训练阿庇斯还是第一次见到,之后,也感到它的必要性。那些征战高卢的老兵,敢于一个人面对十个穷凶极恶的凯尔特人,却不敢独自面对一头大象。是的,当他们握起标枪,准备投掷的时候,战象疯狂的嘶叫起来,引来了全体罗马士兵的恐慌。他们纷纷扔下标枪,转头就跑。就像从未见到海浪的山民,在排山倒海的大浪面前,丢了魂魄一般。

随后,他们便遭到了凯撒的严厉指责。

最后,被重金买来的十头非洲大象,全部被残忍的猎杀在罗马军团的营地内,为此,凯撒损失了近乎六百塔伦特的资金,但是也培养出了一支猎象专业户。第十军团从此掌握了猎杀象群的方法。

直到二十天以后,拉比埃努斯的骑兵才现了位于这片海岸的凯撒罗马军团大本营,这时,他们才明白之前失踪的那几名侦查骑兵去了哪里……

随后几天,努米底亚不断骚扰着凯撒在海岸线上的这片营地,但是护栏很好的挡住了他们。努米底亚骑兵在马背上呼啸而过,向营地里的罗马军团步兵投掷猎矛,而营内的军团士兵们则将盾牌挂在护栏上方,抵御这些猎矛的射杀,随后,轻步兵进行反击,纵然努米底亚标枪骑兵在不断的运动中,但是数量众多的罗马轻标枪还是令他们招架不住。

在纷纷扬扬的长矛雨林中,许多被派来突袭凯撒营地的努米底亚骑兵纷纷战亡。他们的尸体上被插着密集的猎矛,标枪。而后,被军团步兵就地焚烧。因为时节马上进行夏天,凯撒不想有任何传染源进入军营。

“我们应该封锁他们的军营,让他们无法征集到粮食补给。”

尤蒂卡的庞培联军最后的大本营,小加图披着一身洁白的托加长袍正气凌然的说到。然而,他的言语却让拉比埃努斯感到可笑,没有沾过鲜血的政客永远不懂战场的残酷和事实。他们只会通过自己过往那少得可怜的道听途说来判断当下的形势。

“没有用的,加图。先,我们的兵力并不足以包围凯撒的营地,努米底亚的大部队还在突尼斯东海岸,他们的骑兵用了五天的时候才从那里赶到尤蒂卡,而现在,要等到通讯兵过去传递情报,再让那里的步兵赶来,至少又需要半个月的时间,这半个月里,凯撒有可能就会动总攻,或者就地征粮,就我们这点兵力,最多只够与凯撒正面抗衡,并不足以包围他。还有,即便你动用所有人包围了那座营地,他的海路依旧是畅通的,这便是凯撒选择在海岸边驻扎营地的原因,西西里的粮食会源源不断的运往这里,顺风的话只需要四天的航程。所以,凯撒此时的补给也是十分充分的,地下水源则足够整支军团使用。我们想要包围他,不可能,除非先击溃他的海军。”

拉比埃努斯此时的位置就像当初庞培在希腊的位置,和克温图斯一起负责整支军团的行动。但是他的声望和执行力并没有庞培那般有效,因为庞培的儿子克温图斯几乎也是军团的指挥官之一。只要他不同意的战术,拉比埃努斯别想行动。而小加图和马塞卢斯等人,在军事上简直就是一窍不通。他们只会胡乱指挥,却又不肯完全放弃军权,因为这支军团实际上还有他们的出资,这是元老院最后的资产。

“那我们就用海上切断他的补给,将他困在阿非利亚的土地上。”

小加图继续愤怒的指使到。

“这个办法可以尝试,但是希望不大,内战进行到今天,我们的实力,无论在6地上还是海面上,都已经不如凯撒了,海上的行动力量是我们最后的转移力量,如果你非要尝试在海上与凯撒决一雌雄,那么,我必须提前告知你们,如果海战失败了,我们将成为凯撒的俘虏,而没有再次逃亡的机会。”

拉比埃努斯很冷静的分析到,同时,他看到小加图脸上那痛苦不堪的表情,显然,在场的所有人,如果说到了今天还有坚定反对凯撒的,恐怕只有小加图一人,还有庞培在世的大儿子——克温图斯。8

144.塔普索斯

“塔普索斯的女人是世界上最性感的女人,我愿意花光我的积蓄,在这里cao遍所有的女孩。天籁小说.2”

“她们可不便宜,恐怕你在替那些军阀卖命十年,也未必能凑到这笔数。”

“那些该死的老头,不允许我们抢掠城里的一切财物,当初我们追随庞培出征东方的时候,庞培可没有让我们这般温柔的对待当地居民。”

初夏,几名庞培派的士兵站在塔普索斯的城墙上,碎碎念的闲谈着一些毫无意义的低俗闲话,而后,他们不经意的转头望向城墙外的远方,却看到了令他们惊慌不已的画面——在晨雾散去的城外原野上,数万名凯撒的罗马军团士兵正踏着整齐的步伐,出现在金色的地平线上。他们的军旗甚至已经被推上了前线,这意味着马上,这批城外的军团将对这里,对这座城市展开攻城。

“凯撒!凯撒来了!”

卫兵狂般的跑下城楼,对着街道里的同伙和市民大喊着,所有人顿时都乱作一团,三天前,他们还接到通讯兵的情报,说凯撒的大部队还在东海岸线上集结,而现在,这些穿着精良锁子甲,手持红色拉丁大盾的罗马士兵却活生生的出现在了城外。即便最快的行军,凯撒的部队也需要五天的时间才能抵达这里,他们是怎么办到的?

塔普索斯的守军在慌乱中登上城墙,他们的盔甲甚至都来不及穿戴,便握着武器投入在自己的岗位上。克温图斯临走时将这座海港城镇交给自己忠心耿耿的手下马基卢斯,而现在,这位曾经追随庞培征战东方的资深百夫长也对眼前的景象感到了惊恐与慌乱。

……

“我们打算什么时候攻城?”

城内的庞培派守军乱作一团,城外,凯撒却安逸的坐在自己的战马上,神情闲适的望着这座金色阳光下的海港城市。安东尼很是不解的问到。就像一头做着濒死抵抗的猎物,凯撒却不让所有人去碰它,这点让许多新兵甚至不解。但是除了安东尼问起,凯撒也不愿多做解释。

“不,我们不攻城。”

面对安东尼期待而好奇的目光,凯撒只是很平淡的回答了一句。他的目光眺望着与塔普索斯相反的方向,一片位于城外开阔地带的泥潭湿地。

“但是我们之前日夜兼程赶了两天路,士兵们都期待着获得战利品,而这战利品,就是眼前的这座城镇。”

安东尼在惊讶之余继续问。

“作为一名将军,作为我的副指挥官,安东尼,你的视野应该更广阔一些。我们所做的一切,是为了获得战利品没错,但是,塔普索斯只是一座海港小镇,它不值得我们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日夜兼程,将四个军团拉到这里。我们的战利品还未到达,安心等候吧。”

“凯撒,你的意思是说,你是想将小加图那些人的叛军引导这里来厮杀,决战?”

骑兵统帅安东尼虽然没有凯撒那般心思缜密,但是,长期在战场上浴血厮杀的将军还是很快明白了凯撒的心思。围困塔普索斯只是凯撒制作的一个幌子,他的真实目的,是将庞培的残余军队引导这里,再做厮杀。而为什么是这里,是在塔普索斯?安东尼在仔细看完几天前当地向导和军团侦探所绘的地图后,才恍然明白。塔普索斯或许只是突尼斯北非海岸上一座很不显眼的小镇,算是一座军事要地,但是却不是最重要的军事要塞,但是这里,有着其他小镇所不具备的条件,它非常的接近尤蒂卡,这座北非此刻最大的城市。迦太基灭亡之后,这里便成为了阿菲利亚行省最大的城市。而拉比埃努斯和克温图斯肯定会将自己的军团拉到这里的,他们会匆忙行军,因为他们担心凯撒攻下塔普索斯之后会将矛头直接对准尤蒂卡,尤蒂卡是庞培残军此刻最大的粮食基地和要塞,小加图亲自坐镇,是的,他们一定会担心凯撒会这样做,那么,这正中凯撒下怀。

“是的,拉比埃努斯或许不会中计,掉进我的圈套,但是克温图斯和小加图会的,他们的经验太少,战斗经验和指挥经验。没有拉比埃努斯,他们什么也不是。并且,这场战役的实际指挥官也并不是拉比埃努斯,我的密探已经混进了尤蒂卡城,包括小加图身边的仆人,都有我的眼线。他们打不赢的,征服这片土地,只是时间问题。”

凯撒对着安东尼自信满满的回答到。

同时,军团开始就地建造营地,就像当初在高卢围困阿莱西亚一样,第九军团和第十三军团沿着整座城市的边缘,建起了隔离网,并且让奴隶也开始挖掘陷阱和堑壕。第十军团的士兵则进入树林,去砍伐更多的木材,以备建造围城网之需。北非并没有阿庇斯所想象的那般荒凉,它和欧洲大部分地区一样,拥有树林,水源,草坪和农田,并且由于气候温和,这里的粮食产量甚至比意大利本土还要高上许多。

“阿庇斯,士兵们等不及了,他们想要进城掠夺这座城镇。”

塞克拉斯从军团队列里跑了出来,他焦虑的眼神望着阿庇斯,仿佛在说,为什么还不攻城?敌人几乎是毫无准备,毫无防御能力的,就像酒桌上的肥肉一般,但是凯撒却不让攻城?

“我知道,让大家继续等待,等待凯撒的命令。”

对于塞克拉斯请求,士兵们的请求,阿庇斯知道,不能告诉他们实情。凯撒的意图不能随便告诉他人,即便是自己的士兵。老兵们在得到这个命令之后很自觉的收起武器,就地扎营了起来,修建围城网,他们已经习惯了严格听从指挥官的命令,在高卢战场的时候,凯撒便是这样要求他们的,指挥官的命令只需要去执行,而没必要多过问,也就是靠这样的“优良传统”,他们神不知鬼不觉的行军,多次打败了野蛮人。

而那些西西里和罗马招募的新兵,却开始唠唠叨叨的抱怨起来……

145.塔普索斯会战 上

阿庇斯不明白为什么凯撒如此热衷于冒险,他就像一名狂热的战争达人,几乎每战都是亲力亲为,而且每次决战,他的兵力人数都比对方少,而且少得不是一点点。天 籁小说在高卢的时候,野蛮人的数量平均是罗马军队人数的十倍,而在内战的时候,庞培的军力也至少是凯撒的两倍以上,现在,即便国内形势已定,对阿非利亚行省的征服,凯撒所带的兵力依旧比庞培余党所组织的兵力要少很多。

对方在拉比埃努斯,克温图斯和梅特鲁斯的带领下,组织了一支拥有五万人的大型联军。这其中,有当地临时征召的士兵,有努米底亚王国尤巴的骑兵和象兵,还有一些沙漠雇佣军和盗匪,总之,这支看起来无比庞大的队伍实际上是由各个民族,各个部落组成的杂牌军,虽然凯撒这边军团里也有许多刚刚接受训练的新兵,但是相比于克温图斯这支杂牌军,战斗力还是强过许多。这或许也就是凯撒如此拥有自信的原因?

天还没亮的时候,凯撒便命令第九,第十,第十一军团先到战场上提前列下阵型,而其他人随后就到,这时,塔普索斯城已经被攻克了,只不过军团在凯撒的严厉命令下没有对城镇进行洗劫。罗马人不应该洗劫罗马人的城镇,这是凯撒对自己部下的解释和规定。而拿下塔普索斯的目的很简单,因为这座城市的人已经向拉比埃努斯等人传递了这里的情报,也就是它没有价值了,而由于担心之后的平原决战城里的士兵会跑出来从背后袭击凯撒的军团,凯撒便命令一个上午的时间,将这座城市攻下。

现在,拉比埃努斯和梅特鲁斯的联军已经浩浩荡荡抵达了这片苍凉的大地,曾经用无数罗马人鲜血浇灌的大地。

等到中午的时候,庞培派的余党才零零散散的出现在地平线上,而这时,凯撒的两万五千名军团步兵已经早已列好阵型,在平原的另一头磨刀霍霍。上午的时候,炊事员已经将滚热的食物送到每个士兵手上。他们士气高昂,即便是新兵,也充满了斗志。在凯撒的军团右翼,是安东尼的军团骑兵,这些大多是高卢人服役的骑兵队伍在长期间的罗马内战中,几乎已经融入了罗马人的文化中,他们穿戴和打扮,武装装备都和正规的罗马士兵无异,唯有那粗壮的身躯和红色的头告诉着世人,他们属于北方的凯尔特人。

在整个军团的中央,则是法比乌斯和阿庇斯带领的第十,第十三军团主力阵地,他们不仅在内战中经历了血的历练,而且,在战前,凯撒特意培养训练了他们猎象的方式方法。毫无疑问,这场战斗的重心再次交给了第十军团。除了凯撒,阿庇斯便是十军团的领军人物。

此时,在东方的地平线上,赫然出现了一群身高惊人,而且体积庞大的“怪物”,是的,从远处看,他们的身躯比人类庞大许多,是战象……

尽管当初在军营里训练的时候,阿庇斯也亲自加入到猎象的训练中去,但是那毕竟是毫无攻击力的大象,他们没有经过专业的军事训练,而现在,出现在军团面前的是一群经过严格军事训练的非洲战象。这种庞然大物,阿庇斯和十军团的士兵们都是第一次在战场上与他们对决。

试想一下,当一头战马全冲向自己的时候,人类的本能都是充满恐惧的,而现在,骑兵的冲锋换成了战象的集体冲锋。即便经过正规训练,阿庇斯也没有把握在接下来的战斗力能够成功诱杀这种6地上最庞大的动物。

呜……

直到天边响起一道诡异而恐怖的号角,所有前排的军团步兵知道,这场战役即将拉开序幕。

站在广阔无垠的塔普索斯大平原上,战象嘶鸣着,仿佛从天边战场冲来,粗大的脚掌践踏着大地,出令人恐怖的撞击声。连大地都在有节奏的震动着,阿庇斯站在军团方阵前列,充满地中海沙漠风情的风景仿佛让阿庇斯想起了那遥远的扎马古战场,那浸透了数万罗马人鲜血的土地比高卢的葡萄酒还要红,就像一片随风飘扬的玫瑰平原。

而今天,所要生的一切,是不是会和百年前的扎马会战一样?阿庇斯不知道,只是神经已经达到了高度紧绷状态。

第十军团的士兵们和他们的指挥官一样,目不转睛的目视着前方,战象冲锋的度极快,轻步兵根本没有时间投掷长矛后散开,所以,一切,都只能靠方阵内所有人分工合作。

整片平原战场上,克温图斯的战象部队此刻就像一刀雪亮的尖刀直击凯撒的罗马方阵,他们集体嘶鸣着冲锋,紧跟着战象部队前进的是五万名克温图斯的杂牌军。虽然受过罗马军团的正规训练,但是行军起来还是没有正规军那般整齐而纪律严明。

整片战场上,前方一百五十头非洲战象兴奋的冲撞起来,后方,是像沙尘暴一般的庞培余党组成的联军。凯撒的四个罗马军团则稳固阵型,严阵以待。

“弓箭手!”

战斗在即,凯撒骑着白色马驹,披着大红色的披风,亲自指挥着后方的弓箭部队和远程攻城部队。

在军团统帅统一的命令下,后场上千名高卢猎人和克里克弓箭手同时洒出第一轮箭雨,而且,对了对付战象,这些箭矢的箭头全部裹上了焦油,点燃了火焰。弩车和投石器也几乎同时射。

天空中顿时出现一幅无比壮观的景象,在战象卷起的漫天沙尘中,那带着军团烈焰的巨石和箭矢就像暴风雨般洒向克温图斯的战象群。

然而,这个时代的远程武器毕竟是废材中的废材,即便地中海最牛叉的克里克弓箭手,他们所射出的箭雨,对于皮肉结实的非洲战象来说,也是以卵击石而已。火箭雨只是侥幸惊恐了几头倒霉的非洲战象,让他们在火焰的恐吓下惊慌不已的四处乱窜,而更多的非洲战象,则以狂暴般的力量,直接冲向了凯撒所布下的前排队列……

146.塔普索斯会战 中

“罗马的士兵们,所有与我并肩作战过的兄弟们,战友们,不要畏惧,抬起你们手里的标枪,瞄准这些大家伙!”

尽管心里也充满了恐惧,但是阿庇斯还是强忍住恐慌的情绪,指挥着身后数百名第一列战线上的军团步兵准备面对这些狂躁的大象。』 天籁『小说.2

“散开!散开!”

随即,在战象狂暴冲过来的前一刻,所有大队的百夫长同时吹响了分散阵型的指令。

就像百年的扎马战役重演,尽管每个人心里都心存恐惧,但是,当战象集体狂暴的冲撞方阵时,所有军团士兵还是很及时的散开阵型,原本松散的纵队顿时人数加了一倍,而给战象让出一条条冲锋的路径。

这时,骑在战象上的梅特鲁斯骑手本能的感觉到这是危机来临前的征召。他们握紧象鞍,驱使着自己的大象调转角度冲撞,试图撞向那些人群密集的地方。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第十军团的老兵们握紧长矛,标枪,疯狂的朝进行中的非洲战象投掷手里的武器。那些轻装步兵更是从四面八方赶来过,向这些体积巨大的大家伙投掷石弹和轻矛。

一时间,所有远程武器呼啸着从四面八方袭来,像雨点般击打在战象庞大的身躯上,包括那些裹满沥青的火把,空气中充满了烈火与鲜血的味道。

“我们是罗马战士,为了凯撒,为了罗马,只战不退!”

以塞克拉斯为的百夫长们指挥着自己的百人队不断向狂怒的战象投掷标枪,在扔完自己的标枪之后,急躁的塞克拉斯更是抢过身后新兵手上的重装长矛,而后瞄准对面战象额头和眼睛的位置,一个短距离加投掷,皮鲁斯重型标枪在空中划出一道致命的弧线,随即,猛烈的刺进了那头战象的眼睛!

一时间,狂暴的战象完全不听骑手命令,四处狂奔,它嘶鸣着就像海神波塞冬的愤怒,引起周围罗马士兵的恐慌,但是许多人还是及时反应过来,远离了这头狂的战象。战场上,凯撒这边的罗马军团方阵已经被打得七零八落。

但是只要有充足的时间,让他们射杀死这一百五十头非洲战象,军团重新集结阵型只需要很短的时间。而眼下,情况正在朝凯撒有利的情形展。第十军团和十三军团的士兵虽然是第一次面对这样的巨兽,但是长期在血肉飞溅的战场上历练出来的勇猛让他们渐渐适应了这种屠杀。

在凯撒中央阵地的前线,许多战象在受到无数标枪,弩箭的射击之后嘶鸣着轰然倒地,犹如地震般在整片军团的阵地里传开。象群在冲入罗马军团的阵地时就像一把铁锤砸在棉花上,等到这股强大的力量得到缓冲,罗马士兵便像猎人一般猎杀着这头非洲大象。

“度解决这些巨兽!”

阿庇斯在混乱的战场上大声疾呼着,然而,并不是很多人都听到这个声音,因为象群的嘶鸣加上军团步兵投掷长矛和石块的声音,咆哮与怒吼,兵器击打的声音,将阿庇斯的声音彻底淹没在人群里。

而后,大地像倍受摧残一般,在一头头战象倒地的时候,出阵阵沉闷而恐怖的撞击声。

一些倒霉的士兵甚至来不及逃开,被非洲象沉重的身躯压在了地面上,血肉模糊。

然而,军团奋力射杀还是成功在敌人大部队赶来之后扭转了局面。对面,克温图斯和梅特鲁斯的大军已经怒气冲冲的杀到,他们卷起的尘土就像一堵沙尘暴,铺天盖地而来,然而,陷入军团阵地里的战象群也成功被逼疯,一百五十头战象有过一百头战象都开始疯狂的乱窜,不听骑手的命令,而后,许多战象甚至调头冲向己方的阵线……

“咆哮吧,像一头真正的野兽那般去咆哮吧。”

阿庇斯站在人群中,兴奋的吼起。因为,这样的局面就像战前所演绎的最好的结局,狂的战象回头冲撞碾压自己的人群,梅特鲁斯和克温图斯此刻应该是惊恐的,他们看到一群了疯的大象正朝自己的阵地涌来,象背上的骑手不是被射杀便是惊恐的坐在鞍椅上,听天由命。

很快,成群的受伤战象以摧枯拉朽之势撞向了克温图斯的非洲联军……

“啊……”

战线上顿时响起庞培联军那撕心裂肺的惨叫,许多前排的庞培老兵被狂的战象无情的撞起,撞飞。他们的身躯像玩具般被战象轻易的撞飞到空中,鲜血四溅,而后,他们的尸体掉进自己同伴的阵地中,而大多已是面目全非。鲜血很快在克温图斯的军团阵地里弥漫,受伤的士兵呈指数型增加,到处是恐怖的惨叫,到处是鲜血四溅的场景,被碾压,踩踏的庞培派军团步兵横七竖八的躺在战场地面上,断气的,没断气的,都再也没力气站起来。

“进攻!不顾一切进攻!”

克温图斯骑在战马上,怒视着眼前这一切,却当机立断,下令军团全力出击,趁凯撒那边的军团也还未站稳脚跟的时候。

鼓号手鼓起腮帮,卖力的吹响军团总攻的号角。

而后,战场出现了残酷而血腥的一幕,狂的战象踩踏着克温图斯的庞培联军,将整个步兵方阵踩出一条条鲜血之路,而庞培派的老兵们在克温图斯的带领下,则迎向了战象冲来的方向,朝凯撒第十军团的阵地涌去。

大量军团步兵就像海面上的浪潮扑向阿庇斯所在的阵地,第十军团的士兵们没有足够的时间重新集结阵型,便直接和克温图斯的步兵方阵正面冲撞在了一起。

第一道战线上的士兵热血顿时飙射了出来,长矛刺穿老兵们的躯体,而后,双方拔出利剑,互相厮杀。盾牌和盾牌碰撞在一起,真正的浴血奋战,双方都没有统一而密集的阵型,刚刚战象的嘶鸣还在耳边余音未去,现在,兵器的打击声,士兵间的怒吼声再次响成一片。

147.塔普索斯会战 下

杀戮与征伐,古代世界最宏伟却也最血腥的战斗在这里再次上演。天』籁『小说』.2

军团卷起漫天黄沙,阿庇斯握紧战盾,盾击面前的庞培老兵,但是被这名经验丰富的军团老兵后退一步躲闪开来,而后,面前的军团老兵握紧短剑,斜刺过来,阿庇斯本能的躲闪,将侧面让出一面空隙,而后,收紧盾牌,再次奋力砸出。

来不及反应的庞培老兵被正面撞击头部,昏头昏脑的倒退了几步,而阿庇斯则抓紧这个短暂的战机,一把急冲,在对方还未站稳脚跟的时候,将短剑送进对方腹下。锋利无比的罗马短剑刺穿了军团步兵身上穿的军用锁子甲,而后,只听到残忍的铁器摩擦肌肉的声音,短剑硬生生的从这名老兵的背后刺出。伴随着血水从剑尖滴落,破碎的内脏,老兵痛苦的叫喊开来。

在对方还在痛苦呻*吟的时候,阿庇斯再次残忍的拔出短剑,战场向来便是如此,对敌人的怜悯只会招致自己的灭亡和受伤。

放倒了血肉模糊的军团老兵,阿庇斯再次挥动短剑,寻找着下一个狩猎的目标,战场上,十军团的士兵们看到指挥官和自己站在一起,全部来了士气,掌旗官更是紧跟着阿庇斯的位置小跑着,塞克拉斯和克莱恩则像两个忠实的保镖一般,紧跟在阿庇斯左右。

整条战线上,到处都是血水横流,厮杀不断的画面。

安东尼的骑兵已经出,拉比埃努斯的努米底亚骑兵也飞奔在侧翼。塔普索斯郊外这片平原喊杀声不断,血色的雾霾染红了军团厮杀的上空。

嘹亮的号角响起,安东尼和拉比埃努斯,这对昔日的战友,成为了刀剑相向的仇敌。高卢骑兵和努米底亚骑兵的对决。双方都是残酷而野蛮的冲杀。

在漫天黄沙中,安东尼一马当先,杀进了拉比埃努斯的努米底亚骑兵团里。

而后,双方握着骑枪,互相戳刺。

一名落马高卢骑兵试图用长矛戳刺拉比埃努斯战马的眼睛,拉比埃努斯则熟练的急拉缰绳,战马高高跃起,随后,整匹战马前蹄腾空,做出踩踏动作。不知危险的高卢骑兵还在战马身下试图戳穿战马腹部,而后,拉比埃努斯抓紧马鞍,战马猛的下坠,前蹄将高卢骑兵的盾牌踏碎,而后,将整个高卢人踩踏在马蹄之下。

血肉模糊之际,拉比埃努斯看也不屑多看那名死去的高卢骑兵一眼,便继续和身边的努米底亚骑手冲杀在人群中。

而渐渐的,落马的努米底亚骑手越来越多,安东尼的军团骑兵也死伤不少。高卢人体魄强健,然而,北非炎热的气候对他们来说是一种严峻的考验,汗流浃背的高卢骑兵用尽力量和来自干旱地区的努米底亚骑兵血战。

而战役最关键时刻,凯撒亲自带领预备队冲杀了上来。他们是罗马军团最后的精锐,侧翼战场,拉比埃努斯的骑兵队两面受敌,而正面战场,克温图斯的步兵方阵也渐渐不敌凯撒的几个主力军团。

第十,十三军团茹毛饮血的杀戮着,阿庇斯身边,尽是淌满了鲜血的尸体,和半残的罗马士兵,还有许多第一次上战场的新兵,已经精神崩溃,坐在地上,痛哭流泪,他们的表情极度痛苦恐慌,看着昨天夜里还是有说有笑的战友,此刻已经内脏裸*露的躺在砂地上,面目全非,这种恐怖与残酷令许多前一夜还对战争抱有幻想的新兵,此刻已经完全失去对荣耀的渴望。

“为了罗马!为了一个新的罗马……”

凯撒骑在自己的高大战马上,指挥着身边的精锐卫队冲击着拉比埃努斯的努米底亚骑兵。而后,和安东尼的军团骑兵围困了努米底亚骑兵团。努米底亚国王尤巴还在浴血厮杀,但是拉比埃努斯知道,大势已去,他们不是凯撒的对手。连庞培都无法阻止他,自己早该想到,这场内战,早已结束。

而后,努米底亚国王在一片疯狂的吆喝声中,被成群的高卢骑兵用骑枪戳穿了身躯。

一位勇武国王的倒下,也意味着一个王朝的结束。尤巴在众人惊恐的目光中被野蛮的高卢人拖下战马,他们拔出罗马人的短剑,在这位勇猛无畏的国王身上胡乱刺杀着,直到尤巴的身体因为流血过多和内脏严重受损而不自觉的抽搐着,这场刺杀仪式才算完成。最后,高卢骑兵骑上战马,吆喝着命令自己的战马前蹄腾空,踩向这名国王的脸部……直到尤巴面目全非。

而战斗中,还等不及凯撒的骑兵部队包围庞培的残军,中路,克温图斯的大军便在凯撒第十军团和十三军团的猛烈进攻下宣告溃败。

一场又一场的胜利宣示着凯撒在地中海的绝对霸主地位。

“拉比埃努斯,夹着你的尾巴逃跑吧,凯撒和我都鄙视你的所为,背叛者!”

安东尼或许在昏黄的战场上认出了拉比埃努斯,他大吼着,嘲笑着昔日的战友,而拉比埃努斯则在人群中,在努米底亚忠诚骑兵的保护下奋力撤出战场。

阿庇斯拖起一名瑟瑟抖的军团新兵,命令他往面前正在死去的努米底亚步兵刺去,用自己的血性,去完成从一个男孩到男人的脱变。

新兵的嘴唇抖动得更加厉害了,他的脸上沾满了鲜血,神情惊恐的望着那名倒在地上,正在流血死去的异族战士。努米底亚战士绝望的眼神望着这名乳臭未干的罗马新兵,他的腹部被罗马老兵刺穿了一个大洞,肠子流淌在地面上。军团新兵则被阿庇斯直接揪到了这名努米底亚人面前。他双手握着短剑,剑尖抖动着就像他此刻跳动的心,迟迟不敢下手。而阿庇斯则没有耐心,握紧新兵的双手,一个猛的下刺,剑尖无比锋利的刺破了努米底亚士兵的皮肤,直入胸口靠近心脏的位置。顿时,鲜血直溅,新兵惊恐的握紧自己的短剑,那鲜活的生命在冰冷的铁剑之下渐渐失去了生命。这便是战争,阿庇斯很早体验过的感觉,现在被迫要求这些罗马的新兵们也必须接受。

此刻,放眼望去,是溃逃得一塌糊涂的庞培派联军。

148.拉比埃努斯的执念 上

“我们所做的事业是伟大而神圣的,将军,你并没有做错什么,我们是在替罗马铲除暴君,战争狂。天』『籁小说”

“但是凯撒的做法或许是对的,或许神明是站在他那一边的,否则,他怎么会屡次取得战役的胜利?或者,他开出的药方正是罗马现在所需要的。”

塔普索斯战役失败后,拉比埃努斯在部将和为数不多的努米底亚骑兵护送下,逃到了扎马,百年前,西庇阿与汉尼拔决战的地方,然而,当地居民并不欢迎他们,因为他们已经知道了塔普索斯会战的结果。凯撒获胜了,他们只想保住自己的性命,并不招待拉比埃努斯等人进城。而拉比埃努斯最终只得和部下乔装打扮,混进城里,苟且偷生。一想到曾经辉煌的自己,此刻沦为丧家之犬,人人喊打,这般心情令拉比埃努斯百感心痛。甚至开始怀疑自己当初的决定和初衷是否正确?只是庞培的老兵在一旁及时劝阻了这位罗马老将的“胡思乱想”。

“这不可能,将军。现在内战还未结束,我们看到的一个体恤安民,维护罗马稳定的贤者,但是一旦战争结束了,整个罗马境内,将没有人能够与凯撒抗衡,凯撒拥有军团在手,到时候,只要他想独裁,想统治整个罗马,没有人敢说什么。或许他会成为下一个苏拉。人一旦拥有无限的权力之后,**也会无限膨胀。你,我,我们所有人都无法控制他为所欲为。”

庞培的旧部手下还是忠心耿耿的替庞培说话。也试图劝说拉比埃努斯不要动摇立场。只是拉比埃努斯的心,或许已是真的疲惫了。他想起了遥远的家乡,自己的妻儿。这场战争毁掉了这一切,或许他本不应该承担这样的责任,自己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历史的车轮会不断向前迈进,而像庞培那样的伟人,都无法阻挡凯撒改革的道路,或许罗马真的在诸神的安排下,必需进行一场改革了?

“好吧,好吧,但是现在,我累了。我们暂时不去讨论这些事情吧。让我们去找些酒来。我很口渴了。”

拉比埃努斯疲倦的回到。

……

“诸位市民们,你们中有谁看到拉比埃努斯和他的残部?凯撒正在追捕他,如果你们中间有人看到了拉比埃努斯,却不告知凯撒,凯撒将严厉对待。”

仅仅一个下午的时间,阿庇斯的骑兵便追到了扎马。并且,在当地人善意的目光中,顺利的进到了城里。骑兵队长一身戎装的出现在了这座古城的市集广场上,而后大声宣读了阿庇斯的文卷。

在场的扎马市民无不目光炯炯,望着已经权势在手的凯撒军团,步入他们的市镇,站在他们的市镇广场。所有人都知道,庞培最后的抵抗,失败了,整个罗马,落入了凯撒的手中。

“我知道,我知道,我在两天前,见过这个人。”

随后,在骑兵队长宣读完文卷之后,一名衣着褴褛的乞丐,找到了阿庇斯的随行护卫队队长。并且告诉了骑兵队长这件事,他的所见所闻。拉比埃努斯再怎么乔装打扮,终究还是有人会认出他。而当地这些穷得响叮当的饥民,他们并不管什么崇高的政治抱负和理想。他们所做之事,只是为了一顿温饱。

“带我去见他。”

阿庇斯听到了这样的告密,随手抓过通讯兵手中的钱袋,扔给了这名乞丐。而后,很严肃的对他说到。

“谢谢,谢谢,谢谢将军,我这就带您去。”

拿到钱袋的落魄乞丐兴奋异常,连声道谢。而阿庇斯的心里,却充满了各种滋味。

……

“再拿两瓶酒水来,我需要补充体力。”

再次见到拉比埃努斯的时候,他的形象与阿庇斯脑海中的印象差距甚远。记忆里,淳朴而勇猛的拉比埃努斯总是一身戎装,穿着雪亮的铠甲,握着精良的宝剑,站在人群的最前列,他的声音洪亮,脸色红润,而此刻,坐在自己面前,酣吃着碗中干瘪面包的拉比埃努斯则一身褴褛,黑色的披风破了几个大洞,头上的头看起来已经几天没有洗过,肮脏得粘在了一起,他的背影消瘦了许多,坐在粗烂的椅子上啃着面包,丝毫没有觉阿庇斯和凯撒的士兵已经站在了自己身后。并且呼唤着自己的手下给自己再拿两瓶葡萄酒,而他的手下,此刻已经全部给阿庇斯的士兵用短剑抵住了喉咙,动弹不得。

“你的酒水,拉比埃努斯。”

阿庇斯走了过去,将两瓶上等的高卢葡萄酒放在了拉比埃努斯的桌前。只是声音不对,拉比埃努斯才回过头,望着这张熟悉的脸庞。

他紧张的拔出短剑,铁剑在剑鞘里摩擦着出响亮的刮擦声。而阿庇斯只是静静坐在原地,望着沧桑而疲态的老拉比埃努斯。

随后,拉比埃努斯好像意识到了什么,苦笑着放下了自己手中的短剑,罗马利刃放在桌上出一阵叮咚的响声。也预示着老拉比埃努斯意识到,抵抗已经毫无意义,面前的阿庇斯,如果真的想杀死自己,或者制伏自己,刚刚就可以下手,没必要独自一人走进屋内,却让士兵都在门外候着。

“你想要说什么我都知道,你不过就是想劝我回去,恳求凯撒的原谅。但是,即便凯撒会宽恕我的背叛,我也不会回去。这是我自己选择的道路,而且,自从离开高卢营地那天起,我便没有回头的可能。”

拉比埃努斯将短剑放在桌上,而后,继续啃起了他那干瘪而有些霉的面包,手中劣质的酒水被他吞下,出咕噜咕噜的响声。这样的画面很难将曾经叱咤风云的罗马名将联系在一起。阿庇斯知道,历史上的拉比埃努斯最终会在孟达战役里战死,但是眼下,自己还有希望,还有机会,拯救这位朴实而坚毅的罗马人。他是所有罗马军团长里最让自己敬重的人。一个平民,依靠自己的双手,依靠自己的努力,当上了罗马军团长的位置,第十军团的指挥官。其他人,无不都是依靠着家族的势力,而拉比埃努斯,是一个例外。而且,他不会像其他罗马贵族一般,勾结势力,唯利是图。换句话,在污浊的社会里,能找到这样一位敬业的罗马人,很是难得。

只是拉比埃努斯看起来对阿庇斯到来的意图已是心知肚明。

149.拉比埃努斯的执念 下

“不,你可以回去,你拥有这次机会。凯撒是仁慈的,他会怜悯他的敌人,同样,他也会再次宽恕你。罗马需要这种宽恕,凯撒需要用这种宽恕去取得世人的赞誉。更多的,罗马需要重建,秩序的制度的重建,凯撒会是一个明君。我相信。”

阿庇斯望着拉比埃努斯,诚恳的说到。同时,阿庇斯也注意到老拉比埃努斯脸上那飘忽不定的情绪,他就像一位迷惘而沧桑的老者,经历了太多故事,经历了太多挫折。阿庇斯知道,此时的拉比埃努斯就像一个外表坚硬的巨人,内心却已疲惫不堪,甚至立场和信念都已摇摇欲坠。

“不,如果要用凯撒对我的宽恕成就他的美名,那我宁愿不这样做。”

拉比埃努斯停止了咀嚼,转过头来,用低沉的话语回到。而阿庇斯知道,这样的回答证明老拉比埃努斯心里已经开始动摇了,一定还有其他途径可以劝说他跟自己返回罗马,阿庇斯的思绪在脑海中急运转着。

“美名与荣耀,一切都是虚无的,凯撒所需要的事物我们并不需要,我们只需要看重实际,看重我们这样做,或者那样做会带来怎样实际的后果便可以了。试想一下吧,当你口头上拒绝凯撒的怜悯之后,你的家乡,你的亲人,你的妻儿,可能便会因此遭遇不测。没有你的保护,她们什么也不是。她们将任由罗马的贵族奴役和凌辱,拉比埃努斯,我的将军,在我心里,你永远是罗马最伟大的军团长,然而,你并不能这么自私,你骄傲的死去了,而你的家人,却在痛苦的余生中度过,这样的结果,是你想要的吗?”

终于,片刻之后,阿庇斯想到了另一个可以很好说服拉比埃努斯的理由。而拉比埃努斯脸上也渐渐露出了痛苦难耐的神情,阿庇斯知道,拉比埃努斯,他的内心在激烈的挣扎着,他的双手握成了一记拳头,几乎在桌面上痛苦的抖动着。

而后,趁拉比埃努斯立场动摇的时候,阿庇斯继续加强攻势说到——

“你成为了英雄,而你的妻儿成为了奴隶,好吧,这就是结果。而且,比这个结果更糟的是你的家乡——古卢姆。虽然我未曾亲身目睹它的模样,但是听士兵们说,你将自己毕生所得的财富全部寄回去,重建了这座罗马小镇,原本,那里只是一座小渔村,人们贫困潦倒,是你,将它改造成一座繁华的罗马城市,看吧,这样的杰作,我听说那里后来已是道路四通八达,罗马式建筑林立,歌剧院,澡堂,高架饮水桥随处可见。你的妻子,你的孩子,噢,我想起来了,你曾说过,你还要亲手教小拉比埃努斯骑马,像他的父亲一般,那座繁华的小城,你的故乡,你的一切,当你死后,都将化为乌有。拉比埃努斯,我的将军,你真的愿意这一切生吗?”

阿庇斯注意到自己说完这些的时候,拉比埃努斯眼角那闪耀的泪花。只是,老将军此刻还在坚守自己最后的执念。

他起身,神情痛苦的对阿庇斯说到——

“但是我曾经在庞培面前起誓,为了罗马,今生与凯撒为敌。”

“庞培已经死了,现在是凯撒的时代,你对庞培已经没有效忠的义务了,他已经死了。”

阿庇斯故意拉高了语调,强调庞培已死这样的事实。

随后,老拉比埃努斯无力的垂坐下来,一声叹息。这个时代,经历像他这样的人,可不多见。连阿庇斯都感叹自己这些年的经历还没有拉比埃努斯这般戏剧性。

“但是他的孩子还在……”

拉比埃努斯的执念在阿庇斯看来简直愚笨之极,但是这个时代的人对效忠的理解是阿庇斯所不能完全体会的。

“克温图斯?你指望他能做什么?全罗马的军团现在已经都归凯撒统领了,你不能指望一个四十岁不到的年轻人能做什么,更何况,他已经没有条件与凯撒抗衡了,这场战争已经结束了,拉比埃努斯。而我们现在,只需要相信凯撒,给他一次机会,给他一次改变改造罗马的机会。”

阿庇斯几乎不耐烦了,但是却还是一直强压着继续劝说拉比埃努斯归降。毕竟,阿庇斯也的确不想如此英雄般的人物最后以悲剧落幕。只是希望眼前的拉比埃努斯可以转过他的死脑筋。

“凯撒他将战火带给了罗马……”

“但是那是不可避免的,如果没有这场战争,罗马内部的战争也将持续数百年。你知道平民和贵族永远有着不可和解的矛盾,自从迦太基被打败之后,罗马便陷入了这样的困境。所以,凯撒其实想做的,不过是解决这样的矛盾,让罗马走出这样的困境,然而,许多人并不理解他,包括你。”

阿庇斯解释到,而拉比埃努斯则沉默了,他的心理防线只差最后一步便要被攻破了。

而阿庇斯则抓紧机会继续劝说到——

“好吧,好吧,即便我们现在都还看不到未来,看不到罗马改革完成的那一天,那么就让我们一起等待吧,给凯撒四年的时间,四年,便可以看出他的改革,他的理念,是不是罗马所需要的。四年后,如果他真的成为了暴君,那么,我们再联手摘去这个共和国的毒瘤。”

阿庇斯的话语言诚意恳,直到拉比埃努斯最后摒弃了自己的执念。

他伸过手来,用长满老茧的右手,握住了阿庇斯的左手。象征着自己的妥协。而阿庇斯心里却还有另一件忧心忡忡的事情,那就是凯撒将如何处理拉比埃努斯?他的背叛让凯撒伤透了心,即便现在自己挽回了拉比埃努斯,但是回到军营内,凯撒又会以怎样的姿态面对他?自己刚刚的言辞只不过是编造,临行前,凯撒并没有交待抓到拉比埃努斯要如何处置……

扎马的天空异常蔚蓝,阿庇斯的心里却还是忐忑不安。

1.元老院里的高卢人

可怜的小加图最终还是在尤蒂卡自杀身亡了,阿庇斯不理解他的逻辑,据说小加图临死前声称,任何罗马人不能有宽恕罗马人的特权,因为这有违共和的本质。他认为凯撒不能以个人名义决定任何一个罗马人的生死,同时,他也没有宽恕任何一个罗马人特权。如果一定要理解,大概可以理解成小加图用自己的生命,给了凯撒无情的一击,让自己的死,成为凯撒今后从政路上最大的心结和门槛。

可惜而可叹的罗马人,阿庇斯叹息到。

而现在,罗马已然结束了内战,拉比埃努斯再次得到了凯撒的宽恕,平静的生活在了罗马。这点和历史上有违,但是却是阿庇斯所期待的结局。

“那些高卢人在向我索取他们应得的权利,这件事你怎么看,阿庇斯?”

塞维利亚的家庭晚宴上,凯撒侧过身,问起了身边的阿庇斯。罗马的改革正在进行,而当初提议用元老院席位收买高卢人的也是阿庇斯。现在,内战的时候,这样的方法可以完美解决管理高卢人的问题,并且可以让凯撒获得高卢人的大量援军。只是内战结束了,问题便出现了,要不要兑现自己的承诺,成为了凯撒最大的矛盾。但或许他心里早已清楚,只是多试探下自己的想法?

“或许我们应该给他们一些席位,但是这样的席位必须只是摆设,我的意思是罗马的政治决不能让这些高卢人所左右,议会经过内战之后只剩下三百人不到,我想,我们可以将元老院恢复扩充至之前的六百人,一开始可以将其中二十个席位交给高卢人,您可以承诺随着时间延长,再给他们添加席位。只是我担心……”

阿庇斯有些说不下去,毕竟,这几乎是将凯撒置于舆论的风口浪尖。

“说吧,我不会因为你的任何想法而怒,你的思想我总是很喜欢。那是我们这个时代的人们所不具备的思潮。”

凯撒就像一个时代的领军人物,当所有罗马人的思想还局限在意大利本土那个共和国的框架体制之内时,凯撒的目光已经放到了地中海全境。所以,很多时候,也只有阿庇斯可以提出让凯撒眼前一亮的想法,虽然这些想法,这些举措,在此时,都是十分危险的。人们对新思潮的抗拒总是胜过对它的好奇心,就像罗马人总是嘲笑周围的蛮族一般,这种思想观念上的转变是如此困难。

“凯撒,我担心的是现在就给高卢人元老院的席位,会引起罗马民众的不满,那些反对你的贵族们,必定会在这件事上找麻烦。舆论的力量是可怕的,如果不能采用强制措施的话。”

阿庇斯忧心忡忡的说到。历史上,凯撒就是因为统一罗马之后这样做,那样做,引起了贵族派们的不满,并最终让布鲁图斯那群老鼠刺死在元老院的大殿之内。阿庇斯的想法是让凯撒改革罗马的时候,多谨慎小心一些,贵族派的根基还是如此强劲,不宜短时间内强硬的和他们对抗。

但是凯撒性格中的张狂却无法避免这点。从往日的战事里便可以得出这样的结论,凯撒的战术总是充满危险而冒险,而现在,到了国内,凯撒依旧沿用了他这种风格……

“那我们便这样强制一回。阿庇斯,我们回到罗马已经有数月的时间了,而我对罗马的改造却进展缓慢,就是因为这些旧势力的阻碍。再这样下去,我的热情都要被那些老头的念叨所磨灭,我需要一次大胆的冒进,就从这件事开始。”

凯撒说着,朝阿庇斯露出一丝怪异的微笑,而阿庇斯也知道,今后的事情,凯撒已经从心里打定主意了,罗马的改革之路必须进行,而这途中的代价,凯撒可能已经用这几个月的时间评估过了。而阿庇斯突然对凯撒有了一种由衷的敬佩感,就像一个时代的巨人,他看到了前方荆棘密布,危险重重,却还是要奋不顾身,去闯荡,去开辟一条属于自己人民的崭新道路。可惜的是,跟在他身后的人民,大多不懂得理解他。

……

两个星期以后,那些山南高卢的族长们便轰轰烈烈的走进了繁华的罗马城,他们手里握着象征他们部族最高权力的权杖,而在罗马市民看来,那只是野蛮,落后的象征。他们大多携带家眷,奴隶和部族里的战士,凯撒允许他们每个人进城携带不过十名的家属和仆从,而这其中,也包括一些随行的战士,只是进入罗马之后,要收起他们手中的武器。

西塞罗在私底下苦劝凯撒放弃这一疯狂的念头,但是凯撒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做好你的本职工作吧。”于是,无奈的西塞罗再次在元老院的大殿之上,高呼疾呼,为凯撒的行为辩护,并且赞颂了他的伟绩。称罗马需要包容异族,这是宽容与仁慈的表现,我们征服了他们,就应该将他们同化,而不是永远的拒之门外。种种事迹,许多罗马的贵族元老们早已看出西塞罗是凯撒的人,但是却无能为力。凯撒在收买贿赂上面,可是这个时代的第一人。

“披着红色长的高卢人走进了我们的广场,看吧,他们还在询问着罗马的路人,元老院在哪里?那座白色的高大建筑在哪里?而他们自己还是元老哩。”

“哦,是啊,你看他们,在白色的托加下面,甚至还穿着裤子。”

高卢族长们进城后的第三天,罗马的市民们依旧对这些蛮族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嘲笑和鄙夷的声音不绝于耳。只是,到底市民们是真的如此重视这项传统,还是贵族派在背后捣鬼,鼓动教唆这些市民,真相谁也不得而知了。毕竟,凯撒所有的改革,触犯的都是大贵族们的利益。

而更令人始料未及的是,在这些高卢族长成为罗马元老院元老后的第二天,便有两位高卢族长的仆从被骄傲的罗马人阉割了……事突然,连凯撒一时都找不到应对的办法,只能口头上安抚着这些狂躁不安的凯尔特人。并将一些非洲的奴隶划分给死去仆从的高卢族长,当做补偿。

2.青年才俊

“这些天,元老院的殿堂之上,热闹了不少,那些高卢人和贵族们可是因为不均的利益而争论不休啊,不过,这样的场景却蛮有意思。”

从例行的早会回来以后,凯撒看起来精神不错,而且难得看到他如此轻松的样子。阿庇斯随行左右,叫文秘奴隶记下今天生的事情,这就是古代的历史资料了,只不过到时候还需要经过凯撒的修改才可以成文。所以,有些事情,也是不能写进去的。

“但是长久下去,那些高卢人肯定会要求增加他们在元老院的名额,因为他们人数太少,始终无法斗过罗马的贵族。”

屋大维提出了自己的疑问。而凯撒则微笑着看着自己的这个外甥孙,眼神里尽是关怀与期待。

“是的,我答应过要增加他们在元老院的名额,换做是你,屋大维,你现在会如何应对这种局面?”

凯撒继续提问到,而这样的提问在阿庇斯看来,更多的像是一种考试,凯撒可能心里早有方案,他想多听听自己这个外甥孙的意见,而此时,除了阿庇斯,或许没有人知道,凯撒心里,已经将屋大维选作自己今后的继承人。而在凯撒原本的计划中,他是计划自己再统治罗马二十年的,而那时候,屋大维也已经差不多三十几岁了,可以承担起国家社稷的大任。

“就像阿庇斯之前说的,增加元老的数目,但是六百人不够,可以在这个基础上再增加一半,使之达到九百人的规模。因为,越是庞大的组织,越不能有效的团结起来,如果接下来我们有什么需要颁布的法律或者措施,九百人的元老院将成为一种形式而已,混杂的人群太多,它将无法挥其有效作用,因为人数越多,争论也就越多,就像今天在元老院大殿所生的事情一样,不同阵营的人,会因为各自利益而争论不休,到时候,决策者反倒只集中在一个人身上。而且,元老院的人数越多,象征着罗马本质的共和精神却越明显,至少,无知的民众会这样认为。”

屋大维在凯撒的问话下冷静的回答着,而那份睿智与冷静却越了他的同龄人。凯撒选择继承人,虽说在所有人意料之外,不过如果长期与他相处,却现,选择屋大维,是情理之中的事。

凯撒点头默许,而后年轻的屋大维继续说到——

“当然,在原来的六百人中,还有新增的三百人里,都必须有我们的人,罗马的贵族派,共和派,向来与我们不和,利益上是矛盾的,所以,为了增加元老院中的眼线和棋子,舅公,我的建议是,如果是我,我会提拔一些在改革中收益的人,成为新晋的元老院元老,比如骑士阶级的商人,退役的百夫长,平民中有声望的人,这些人如果将他们提拔为新晋的元老,他们将感激我的慷慨与提拔,因为靠正常途径,这些人一辈子也无法努力到罗马元老院元老的位置,我们提拔了他们,不言而喻,他们就是我们的人,需要届时在元老院的厅堂之上,替我们说话,替我们办事。这样,整个元老院即无法有效的团结在一起,又到处安排了我们的眼线和棋子,相当于,我们掌控了整个罗马元老院,并且全面压制了大贵族们的说话申诉权力。届时,许多新规和决定,便只是名义上到元老院大殿之上讨论一番,背地里早已实行了而已。而且,如果原来的贵族元老们反对,我们大可以通过舆论的力量,阐述自己的初衷,是的,我们的初衷将是名正言顺,而且深得人民爱戴的,我会这样解释——罗马的元老院是共和国的象征,它应该代表着整个共和国的利益,平民,骑士,贵族,都应有申述,言的权力,而不是少数依靠家族之名便能继承元老院元老身份的人,元老院的元老们应该来自社会各个阶层,各个阶层里的精英人士,我们将在这座神圣的殿堂里,探讨罗马的未来。这将是很合理的借口。舅公。而在安排好这一切以后,高卢人的问题就变得不值一提了,因为他们也不自觉中融入了这个复杂的群体中,他们会像一群蚂蚁般,为了自己的利益在元老院的厅堂之上忙忙碌碌,甚至还会花钱贿赂其他元老,而这些事,都是我们的掌控之中。”

凯撒对屋大维的问话让屋大维一口气回答完了,而且全程毫无啰嗦的词句,没有一丝拖泥带水,却句句说到了点子上,这样的回答不禁让阿庇斯唏嘘不已,第一次认识屋大维的时候,还是在高卢,年轻的男孩随自己的舅公外出征伐,却被人嘲笑,而现在,四年过后,年幼的男孩已经成长为一个罗马的青年才俊,在私下,展现出他智慧过人的一方面。

“好,很好,嗯,这个建议我十分喜欢。年轻的屋大维,你需要一个职务来担当,嗯,大祭司,我想那个职位适合你。”

屋大维的谏言让凯撒十分满意,同时,他叫来了黛米乌斯,要求给屋大维这样一个职位。

“凯撒,恕我直言,屋大维的年龄还不足以担任这个职务。他太年轻,太年轻了……”

但是面对凯撒的决定,黛米乌斯元老却给出了不同的答案。

“哦?那只是过往的法律,但是我相信我有改变法律的权力,不是吗?让屋大维去担任大祭司的职位。”

面对犹犹豫豫,甚至有些反对的黛米乌斯元老,凯撒不动喜怒,只是继续冷冷的说到。但是他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而后,毫无实权,只负责办事的黛米乌斯便不得不乖乖接下这趟苦差事。

而凯撒之所以要安排屋大维担任罗马的大祭司,更多的原因还在于大祭司这个职位的特殊性,它虽然没有什么实权,但是说话的分量却十分有力,因为罗马的民众相信众神,而大祭司,无疑是最接近诸神的凡人……一切都是利益联结的产物,阿庇斯只是站在这个圈子里,默默的看着这一切。

3.保险业

“你要替所有罗马人担保他们的人身安全和财产安全?你一定是疯了,阿庇斯。天』籁小』说.2这件事没有人会做,整个罗马,除了你才会有这种疯狂的想法。”

保险业,当阿庇斯第一次提出这个想法时,克莱恩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因为它太过疯狂,不可思议。在罗马,每天都有因为债务纠纷而被暗杀的平民,甚至贵族。阿庇斯这个想法一旦实施下去,实际所遇的阻碍将比想象中的困难许多。

然而,对此,阿庇斯却有自己的打算。

“是的,整个罗马,除了我,才会有这样疯狂的念头,但是我这样做,并不是没有可能将这个崭新的行业做成功。保险,替公民保证他们的人身财产安全,而他们必须先缴纳一定的保证金,做这样的生意,最担心的就是有人知道自己即将被暗杀,或者财产即将遭遇危险,而提前向我们索要担保。或者有人故意找我们麻烦,替某人担保,而后刺杀该人,而他自己,则是这个人的亲属,或者承保的第二受益人。我知道你是这样担忧的,兄弟。所以,在接受巨额保单之前,我们必须审查承保人的财务情况,确定他没有债务纠纷,没有与他人结仇,近期没有异常举动,等等,排除了这些异常行为之后,确定是正常业务,我们才给他们承保。而只要不是故意骗保的事件生,通过概率学的原理,这个行业是绝对可以展壮大的。”

阿庇斯在克莱恩面前侃侃而谈,保险业,在古罗马并没有专门的这个行业,最多就是一些临时的政府组织,负责海上船员出海遇难后,给他们的家属颁资金。然而,对全民投保,这个项目,这个想法还没有人去尝试过。因为在这个年代,并没有概率学的基础,人们还没有想到这个行业背后所蕴藏的巨大利益空间。

而阿庇斯之所以现在才去实施这个方案,因为罗马直到现在,才进入了一段相对和平的阶段,至少,内战结束了,而且,换做是别的贵族,即便想到了这个行业的丰厚利润,也无法系统全面的实施,因为在罗马那些地痞无赖实在太多了,他们就像后来的黑社会一般,盘踞在整个罗马城密密麻麻的街区中,保险这种业务一旦铺开,总会有这些人来捣乱,搅合,而这点,阿庇斯也有自己的应对方法,退伍老兵。是的,第十军团中有许多人已经退役了,而这些曾经在战场上浴血厮杀的老兵退役下来基本上都没有合适他们的工作,并且凯撒也没有那么多罗马的土地赠与他们,所以,老兵退役后大多便是在家里挥霍他们之前获得的财产,或者自己做点小本生意,但是大多未见起色,而这时候,阿庇斯雇佣起这些人去对付那些街头地痞,绰绰有余。

加上这个时代人们对自己财产和生命缺乏安全感的心理,这个行业在此时的罗马世界,其实是拥有巨大市场需求的。

用二十个人的保金去赔付一起意外事件,而其他人投保的资金实际上便是纯粹的利润了。然而,概率上来讲,二十分之一的出事率已经是高得惊人了。阿庇斯所需要的仅仅是初期的投入,雇佣打手与调查专员,还有一部分准备金。等业务正常开展了,便可以直接用利润所得支付这笔开支。

“概率学?那是什么?”

阿庇斯的解释显然让克莱恩有些懵逼,他睁大了眼睛,显得很是惊讶。

“简单的来说,我们把我们要担保的人当做骰子的六个面,每个面代表我们所要担保的一位罗马公民,再假设我们所投掷一次骰子代表他们中的某人会生意外事故,那么,他们每个人生事故的可能性,也就是概率,就是六分之一,那么好了,假设六点的这个罗马公民生事故了,那么,我们需要赔付他三百第纳尔的资金,但是其他五人已经缴纳了五百第纳尔的资金,于是,除去这三百第纳尔,我们还净挣两百第纳尔,这就是概率。我只是举个例子,而当这种业务全面铺开时,我们所收到的利润将远远高于这个数字。”

阿庇斯随手抓过桌旁的一个用于赌*博的骰子,用这个小东西解释,也许是最简单贴切不过的了。

“智慧!这便是伟大的智慧啊,兄弟,你拥有无穷的想象力,可我之前却没有现。这个事物太奇妙了,我相信就连凯撒也未曾想到。”

通俗简单的解释完以后,克莱恩不由得惊讶的大赞起来,阿庇斯在他眼里的位置又高大上了一个台阶。并且,克莱恩也知道,以阿庇斯和自己的关系,这笔生意做起来之后,肯定有自己的好处,至少,所需雇佣的打手里面,绝对有自己一份。

“不,不,有些事,有些方法,即便有人想到了,但是他们也没有实施的条件,就像我的这个想法,是因为我现在的身份和财力允许我这样做,换做是别人,他们是没有应对这类风险能力的。”

阿庇斯谦逊的解释到。

一周后,二十五名原第十军团的退役老兵,侦查骑兵,被招募到了阿庇斯门下,负责罗马家担保机构的日常事务,包括审查担保人的资质和借贷历史。还有准备随时应付那些难缠的街头地痞。

“阿庇斯,我听说你在兴办担保机构?是否需要我的资金支持,我可以向我母亲要求这件事。”

筹建担保机构的事最终还是无法避免的让特尔提拉知道了,作为阿庇斯的合法妻子,特尔提拉很关切的问到这件事,而阿庇斯想起了塞维利亚之前和自己的约谈,便直接回绝了特尔提拉的提议,事实上自己的资金也是足够的,自己这些年在军团内的薪水加起来,加上让那些老兵来合股,资金上面绰绰有余。不必再亏欠布鲁图斯家族一份人情。

“这倒不用,我的妻子,这件事我已思索很久,塞克拉斯和克莱恩的三年所得薪水已经全部归我,投入这笔生意。我想,不必再惊动你的母亲了,更没必要让布鲁图斯知道。”

阿庇斯淡淡的回到。

4.货币政策

“公民权,噢,就是因为这样的权力,局限了罗马的展。天』籁『小说我将颁给希腊,高卢,以及西班牙地区的人民公民权,然而,那些反对的声音却是如此恼人。”

初秋,晴朗的天空下,凯撒从白色的元老院大殿上气急败坏的走了出来,许多政策的推行都遇到了阻碍,其中一条便是授予意大利以外地区的人们公民权的问题。凯撒的本意是要打造一个新的罗马,一个疆域宽广,充满霸权的罗马,而那些旧势力的反对声音就像苍蝇的翁叫,每天充斥在凯撒的耳旁。而阿庇斯此时,已然是凯撒的左膀右臂,甚至已经被凯撒提拔为元老院元老,也参与到这些政策的制定和改革,亲眼目睹了大堂之上,那些元老们是如何顽固阻扰这项提议的,而屋大维就重整元老院的方案还未得到充分实行,这也需要一个过程。许多事情都需要凯撒去亲力亲为,难免让这位巨人感到烦躁与疲惫。

“这项事情或许应该暂放一边,如果它的阻扰实在巨大的话。”

阿庇斯的一旁劝慰着,凯撒的思想对于这个年代的罗马人来说是极其前卫的,大体每个新思潮让社会接受之前都要经历这么一段阵痛期。或许罗马的人民从未想过,几百年后,被他们称为蛮族的日耳曼人,将渗入到他们生活的每个角落,包括军团……

“正好,我有件事想问你,阿庇斯。”

凯撒说着,在卫兵的保护下,走进了庞培的豪宅,自从庞培死后,这座豪宅便成为了凯撒的办公场所,因为它的位置也是如此独特,在这里,你刚好可以俯瞰整座罗马城,而不必担心那些黑暗中的刺客会冷冷翻进家中的庭院,因为这座豪宅四周,是宽阔的草坪,连树木的遮挡也没有。

“什么事?”

“新秩序下,借贷的利息你认为多少比较合适,我之前的构想是十二个点(百分十二),但是由于近来罗马还不稳定,因为高利贷而造成的死伤人数不断攀升,或许我们应该降低这个比率。但是不能规定太低,否则,那些靠放贷生活的贵族们又要拼了命的闹事。”

金融改革……嗯,这大体还不算是改革,只不过是稳定金融秩序,在内战期间,这些民间借贷毫无管控,许多富裕的骑士和贵族大肆放贷给穷人和需要资金的商人,利率很高,等到对方无力偿还之后便掳掠其家属,贩卖掉他的妻女,将借贷人也贩为奴隶等等,这样的现象短时间存在并没有很大的社会危害,但是长时间存在,便会催生出很多棘手的社会问题,平民的资产将加向贵族阶级流动,平民劳累半天,财富却全部为贵族所得,长久以往,暴动的火苗便愈存在,所以,凯撒对这样的现象也不能不管。但是就像他自己所说的,硬性规定利率,只会遭致放贷人的不满,所以,也不能太过严厉。

大体上改革之路的艰辛只有主事的人才知道。

“六个点至七个点,凯撒,这是平民所能承受的范围,而且,我们必须剔除内战爆以来的通货膨胀……”

阿庇斯答到,而同时,凯撒的脸上显现出了迷惑的神情。

“通货膨胀?”

……

“意思就是因为内战,罗马的物价实际上上涨了,我们现在的货币是比两年前多出许多的,这样的标准下,利率也就不准确了,我的意思是如果要规定放贷利率,必须按两年前的物价标准来,以内战爆之前的物价为准。”

阿庇斯耸了耸肩,答到。而凯撒嘴角则露出了一丝满意的微笑。显然,再强大的伟人,也有忽略一些细节的时候。

“我听说你最近在推行替公民担保的业务,你考察他们负债的标准就是用这个点数来衡量的?”

凯撒随后问到。显然,任何事不能瞒过他的眼线,而阿庇斯此时也更加印证了自己当初的判断,在没有进入尤里乌斯家族的利益圈之前,任何的囤积财富,都是毫无意义的,因为总有一天,会有人向你索取。除非你在元老院的盟友足够多,可是这点阿庇斯显然也没有,所以成为塞维利亚的女婿之后,很多事变得方便起来。

“是的,上限是这个标准。”

阿庇斯恭敬而诚实的回答到。

“好吧,这件事由你去处理,想办法压住那些贵族的声音。”

……

凯撒当场的命令让阿庇斯有些无语,不过还是要接受。虽然这个任务有些艰巨。必要的时候还需要一些封口费。

“对了,屋大维前些天跟我建议通过大型公众设施的建造来降低现在平民的失业率,你觉得这个方案可行?”

从凯撒进入厅堂到现在,没有一刻他的思维是停下来的,都是不断的抛出问题,而此时,阿庇斯已经可以感受到,有关于罗马建设的方案和建议,凯撒是十分重视自己的谏言的,换句话说,也就是自己已经成为了凯撒的同僚,跟安东尼,雷必达,法比乌斯是一样的位置。而这些人早就成为了来年罗马各个官职的候选人。只是不知道凯撒会将怎样的职务交给自己。

“嗯,如果是我,我赞同这个方案,只是实施起来还要小心谨慎一些,毕竟,它涉及到造币所新造货币的行量,罗马刚刚从内战的阵痛中缓过来,此刻,必须维护好物价的稳定,这是关系到平民生活的事,不能草草执行。所以,铸造新货币来支付平民薪水,并且购买各种物资,必须不让货币的增量过社会所能接受的范围,每年三个点,我认为的范围之内。凯撒,我的意思是先计算好要物价波动的点数,再来决定所要增加的货币数目,最后确定可以兴建几处大型公共设施。”

凯撒问完,阿庇斯便将自己的想法脱口而出,这在后世就是基础经济学里面的政府投资,嗯,属于经济增长的三马车之一,而且,涉及到通货膨胀。所以,宽松的货币政策必须考虑到一定范围内的物价增长水平不能太高,否则,会对社会造成不稳定的影响。而罗马此时所面对的问题,平民失业率居高不下,屋大维的建议增加公共建设,而阿庇斯的建议则是先衡量好宽松货币政策可能带来的通胀率,再通过这个数字来反推出此时所能承建的大型公众设施的数目。

5.膨胀的财富

“阿庇斯,没有足够的罗马市民愿意给我们承保,大多数人不相信他们投资之后真的有这样的保障。”

开设罗马家保险金融机构后,罗马的市民对于这样的机构显然缺乏足够的信赖,参与投保的人寥寥无几,只有往日阿庇斯的同僚,小克拉苏和法比乌斯。西塞罗等人则只是捧场露露脸。面对冷清的业务,克莱恩都不忍再拿阿庇斯的工薪,只是跟阿庇斯每天汇报着今天的业绩。

“不信任……是啊,我早该想到他们会不相信。”

克莱恩的话让阿庇斯有些失落,不过仔细想想却也是正常,保险行业在后世是很平常的一项金融业务,但是在古罗马时代,人们并没有这种意识,或者说这个行业一公布,许多人便报着不相信的态度,因为阿庇斯的特殊身份,人们反倒会认为将投保的资金交给阿庇斯,一旦出事,阿庇斯便会以各种借口不赔偿他们,而这些平民,或者骑士,是拿一个元老院元老毫无办法的,更何况阿庇斯之前还是军队里的军团长,更加重了人们的疑问。这个世界人们的思维总让阿庇斯措不及防。

“兄弟,这一个月的薪水我明天全部归还给你吧,这段时日里,我什么也没做,甚至手下的人都在嚷嚷要退出合作的事。”

看到阿庇斯愁容满面的样子,克莱恩有些懊恼的问到。

“不,不。来,我们需要一些举措来繁荣我们的生意。我已经想好了。你把塞克拉斯叫来一趟,我需要一批海盗。”

阿庇斯说着,脸上露出了一丝狡黠的神情……

几天后,在罗马的集市广场上,原第十军团的老兵塞克拉斯举着一袋沉甸甸的银币第纳尔,站在提前搭好的讲台上,大声宣讲着那份阿庇斯两天前就写好的稿子。莎草纸上的内容听起来十分坑长,但是重点无疑就是两点——贵族马格拉斯给艾里斯保险机构投了一份资产保障险,两周后,他的商船在撒丁岛遭遇了海盗的袭击,整艘船只被海盗所打劫,而艾里斯保险机构履行了合同上的约定,支付给马格拉斯一万第纳尔的损失。而故意拉长演讲稿,就是为了多吸引一些市民前来凑热闹,听这份消息。

随后,贵族马格拉斯的笑脸挂了起来,乐呵呵的走向讲台上的塞克拉斯,并让奴隶搬运属于他的赔偿资金。整整一箱的第纳尔。而塞克拉斯手上的钱袋只是象征性的递给了马格拉斯。而后,当场便有市民表示愿意投保,阿庇斯给塞克拉斯的要求是小商小贩无需审核,过十万塞斯特尔的保单才需要审核,所以,塞克拉斯当场便给这名奴隶贩子承保了一年的奴隶生命安全,就算他手下的十五个奴隶一年中全部病死,也用不了多少赔款。

而后,更多的人表示愿意投保,当然,除了这名奴隶贩子,其他的都是阿庇斯请来的托,他们一哄而上,制造出争先恐后的姿态,引起在场其他人的浓厚兴趣,并且愿意相信这项新兴业务。

而那艘商船,阿庇斯只是雇佣了海盗去打劫,并没有伤害船员,而后,整艘船的物资全部归阿庇斯所有,阿庇斯只需要支付给这些海盗六百第纳尔的资金便可,至于海盗撕票?阿庇斯完全不用担心,十军团的退役老兵跟这些海盗上了船……

一系列精心布置安排下,当日,许多罗马市民便相信了这个新兴的担保机构。

新兴的保险业务在罗马城里迅兴起,由于毫无竞争,在短时间内,大量资本涌入阿庇斯的克罗蒂亚担保机构,前来投保的人从事着各种行业,而大部分是一些高危行业,比如船员,驯兽师,从事跨境买卖的商贩等等,当然随着职位的风险评定升级,他们所需要缴纳的保金也越昂贵,但是有一种职业,阿庇斯是坚决拒保的,那就是那些自愿加入角斗士行业的平民。即便主人要替他们的奴隶角斗士买保险,阿庇斯也让手下的人坚决不接待这样的业务。因为角斗士死亡的概率实在太高了……

仅仅两个月的时间,阿庇斯手头上的资产已经过了普通罗马贵族,那些靠放高利贷吸血的罗马贵族一时都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他们祖辈,祖祖辈辈留下的资产让他们去投资,放贷,而几十年积累的财富竟然不如一个平民出身的年轻人两个月的生意收入。当然,这也算生意收入……

但是即便再眼红,罗马的贵族们也不敢拿阿庇斯怎么样,毕竟,现在的阿庇斯已经不是当年的阿庇斯,他已然成为凯撒身边的红人,甚至有可能成为未来的执政官。这样的权力,没有人敢正面与之竞争,更何况,这个行业在短时间内几乎被阿庇斯所垄断了。

而疯狂的挣得第一桶金之后,阿庇斯又将这些资金用于放贷,实现良性循环,当然,要先提取一定的准备金,以应对某些突事件的赔付问题。

“我的兄弟,你简直是一个天才,如果说战场上那些战术和指挥能力是你在高卢那六年里向凯撒学来的,那么,在经商上面,你简直就是无师自通。”

结束了一天的疲惫之后,克莱恩坐在躺椅上,悠闲的称赞着阿庇斯,这个传奇般的罗马人。是的,到了今天,阿庇斯的经历可以说简直就是一段传奇了,从一名奴隶变成现在罗马城里数一数二的大贵族,元老院元老。而克莱恩和塞克拉斯这些粗佬,如果没有阿庇斯,可能现在还在街头巷落里,为了下一顿饭而奔波操心。

“这还不够,兄弟。我们需要将这双贪婪的手,伸向罗马的各个角落,市场,庄园,矿场,这些我们都抢占的资源。保险业只是一个起点,一个平台,当其他贵族也学会了我们这一套模式以后,我们的竞争将加大,而且,不排除大贵族们联手来竞争,挤兑我们的可能。而且,担保业只适合当前的和平年代,一旦战争爆,这个行业本身便会面对巨大的风险。”

阿庇斯若有所思的说到。

6.投资

(明天就是除夕了,蛋蛋在这里恭贺大家新年快乐哈。谢谢大伙这半年来对蛋蛋的支持。)

“拉斯科特矿场。”

阿庇斯不怀好意的说到。

“你打算买下那座矿场?”

塞克拉斯惊讶的问到。

“是的,但是不是现在,这个时候它的价格还是太高,我们需要用一些手段来降低它的身价,然后再收购它。”

阿庇斯坐在自家别墅的阳台上,眯起眼睛说到。从普通军团步兵到现在的元老院元老,自己总算有一次机会可以安心稳稳的使手段,做生意。而这些手段,肯定是不规矩的。

“你打算怎么做?虽然你现在是塞维利亚的女婿,但是我猜测凯撒也不会让你做得太过。毕竟,罗马刚刚结束内战。”

塞克拉斯没有把话说完,但是阿庇斯明白了这句话其中的含义。意思就是内战刚刚结束,社会还未稳定,现在,整个罗马的人民,都在看着凯撒的一举一动,包括他的同党和亲属,而阿庇斯无疑就是凯撒的心腹之一,也是家族势力的一部分,如果这个时候,阿庇斯太过张扬的做一些有损社会公平的事,势必会遭来整个舆论的声讨和不满,这是凯撒眼下最不愿意看到的。总之,在越高层,做事就要越小心,你的每一个动作,下面都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即便你已经成为了有权力的阶级,但是整个社会还未稳定的前提下,做任何事还是要小心。

“介于民众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另外,我要做的这些事,肯定会提前买通那些政客和学者,他们的言和揭是十分麻烦的事,我会提前贿赂好这些人。”

阿庇斯心情有些沉闷的说到,而现在,自己算是渐渐感受到凯撒当年所处的境地,的确,就像天*朝一句古话——高处不胜寒,即便在西方古代世界的罗马时期,这句话是同样适用的。

“那说说你的计划吧,老大。”

塞克拉斯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姿态。

“拉斯科特矿场位于卡普亚郊区,这座矿坑虽然规模不大,但是产量却很丰富,它所产的铜矿占据了整个卡普亚铜矿市场的十分之一,而在它周边的都是一些相对小型的矿场,他们的市场被这座大型矿场所占据,而我所要做的,便是收购这些周边的小型矿场,而后,将它们联合起来,一起降低矿石价格,从而对拉斯科特矿场产生竞争和挤压,这叫做规模经济,我们只需要坚持让利三个月,甚至亏损三个月,这座大型矿场必然出现矿石囤积,无法销售的困境,即便它将矿石销往罗马其他地方,路上的运输费用也让它无法承受,在无利可图的情况下,提图斯(矿场的主人)必会寻求接手的人,然后用卖矿场的资金用于放贷或者其他用途,这时候,我们要低价买下这座矿场。当然,前提是这样做必须光明正大的做,不要怕其他人知道,就是要让他们知道,让别人不敢接手这座矿场,而后,让这座矿场的主人主动来找我们。这样做并不会太过分,我的兄弟,你要知道,我们针对的只是这座矿场,而不是整座城的罗马市民,我们压低了出产价格,那些收购批矿产的商人反倒得利,所以,这个方案是有可行性的,最多就是拉斯科特矿场的主人要遭殃了。”

阿庇斯坐在躺椅,思绪繁重的说到。事实上,在商业上的任何做法,阿庇斯都是没有经验的,有的只是穿越前在21世纪所学到的基本商业知识,而实际操作上,并无经验,所以,想法即便可行,中途要经历怎样的过程,还是不得而知。

不过,即便如此计划,在塞克拉斯和克莱恩这些大兵粗佬来看,已经是高大上的手段了。这些人除了打仗,建造工程,基本上什么也不会。

“这样做需要大量的资金去填补那三个月的损失,我的意思是你将失去那三个月放贷所得的利息。如果你真要这样做的话,阿庇斯。”

克莱恩补充到。

市井小民的想法。阿庇斯本想这样做,但是话到嘴边又算了,毕竟克莱恩这些人你就算教他一辈子,他的观念还是停留在这个时代,这个社会的主流思潮中。想要改变它,几乎不可能。

“仅仅三个月,放弃所得的利息,我们将获得更大的利润。做任何生意,一开始的时候便不要在乎损失,否则,你凭什么占据这个行业?其他罗马贵族经营了好几年甚至十几年的商业,我们靠什么去挤占其中的位置。总要采取一些非常的手段,而全罗马,能够做到这点的人并不多,先,这需要雄厚的资金支持,其次,经营者需要有这样的想法,任何人做任何生意都认为一开始就要盈利,但是我们并不这样,我们的做法恰恰相反,能够做到这点的人并不多,所以,我们再次占据主动。再次,做这些事情,需要权力上的支持,否则,那些被挤占的贵族,随时会去司法所告你,而我们,恰恰拥有这个优势,提图斯只不过是一个没落罗马贵族,他在罗马的势力完全无法与我抗衡,这便是第三个优势和条件,而我,我们,刚好都具备这些优势和条件。这便是商业竞争的残酷,它不亚于战场上的厮杀,对决。我的兄弟们。”

阿庇斯一口气将这些商业道理说完,而后,是克莱恩和塞克拉斯那懵逼的表情。

“大胆去做吧,我的弟兄们,在战场上,我们死里逃生,已经算是万幸,没有断臂断腿,便应该庆幸今天的幸福生活,现在,我们只需要按着这个方法去做,便能拥有数不尽的财富。大胆去尝试,我的弟兄们,我并没有叫你们去杀人,去触犯任何法律,我们所做的事,不过是将财富从别人手里夺到我们口袋里,这便是商业,贸易。当然我知道,叫你们做这些,可能比让你们去杀两个人还要难,但是你们必须跟着我学,适应今后的各种情况,罗马上层社会可不像战场杀人那般简单。你们要学着装腔作势,暗中鼓捣。学会演戏,就像剧院里的小丑一般。”

看到塞克拉斯和克莱恩没有说话,阿庇斯继续给他们洗脑。而之所以要将重任都委派于这两个人,因为他们是军团大兵,性格自爽,和自己也是出生入死的战友,基本上不需要防范他们会毒蛇反咬一口。

7.对手

“阿庇斯这样做的意图很明显了,他通过收购卡普亚周边的小型矿场,来压低市场铜矿价格,从而挤压我们的利润,或许他还想在最后的时候,以低价收购我们的矿场。这便是他的最终目的。”

“我知道,但是阿庇斯这个人的背景并不简单,他的财力远在我们之上,原本他便是凯撒手下一名军团长,在击败庞培之后,通过创建保险业在罗马取得巨额财富,而现在,他的野心显然不满足于在罗马获得利益,他想将他那双贪婪的邪恶之手,伸向共和国的其他产业,矿业,是的,他现在将目光瞄准了我们的矿场,当他收购第一座矿坑并开始降低出产价格的时候,我便知道他想要做什么,但是即便我知道,却无法与他强大的财力和权力抗衡。”

卡普亚郊外的提比利亚大豪宅,提图斯正坐在家中的圈椅上,愤愤不平的说着这些天,生在卡普亚铜矿市场上的事情,阿庇斯的出现就像一个来自北方的强盗,强行将他们的财富从口袋里挖了出来,并且,目标不单单是临时价格战,还是未来要刨根揭底的垄断这座城市的矿产业。

提图斯的合作伙伴卡鲁德斯也知道阿庇斯的意图,而同时,他还是一个坚定的贵族派,庞培的旧人。

“我的朋友,这些天,我思考了很多,阿庇斯就像一头来自北方的饿狼,他的实力虽然强大,但是他的财富来源太过单一,我调查过他的家史,除了保险业,他没有其他财富收入,他在社会上的全部收入都来自于保险业以及这份利益产生的放贷利益,也就是说,虽然他的财力很强大,但是抗风险能力越不高,因为他的收入太过单一,而我的想法是,只需要精心准备一场风波,让他的本业出现重大事故,那么他将无心,甚至无力顾及生在卡普亚的矿场收购。”

卡鲁德斯坐在提图斯面前,诡诈的说到。

“你的意思是将他的视线转移到其他战场,从根源上解决这头饥狼?”

提图斯虽然是一个继承了父辈资产的罗马贵族,但是十几年的政治,经商生涯让他很快领会了卡鲁德斯的意思。巨人太过强大,但是弱点也很明显,卡鲁德斯继续说到——

“是的,在罗马,任何从事保险业的罗马贵族,实际上都是十分痛恨阿庇斯的,因为他几乎抢占了全部的市场份额,让其他人无法从中获利,而这个行业,实际上也是一个风险很好的行业,我是说,如果有人要故意捣鬼的话。据我的眼线在罗马获得的情报,阿庇斯为了控制骗保的事件生,规定每份过十万塞斯太尔司的保单都必须经过审核才能通过,而且,他规定了一个保单生有效期,也就是一个月内生的事故他的担保机构概不负责,并且,高危人群不能投保,比如角斗士。种种规定,使得整个行业在展之初的风险几乎全被他想到了,但是,只要人为去破坏它,事实上,他还是防止不了的,然而,由于它的机构太过庞大,财力雄厚,所以一般的小事故他还是赔付得起的,而我们,可以精心给他准备一份礼物。”

“去杀害让他投保的平民或骑士?”

提图斯很快追问到。

“不,那些人的保额太过微小,不足以撼动阿庇斯的担保机构,而贵族,我们不敢下手,因为每个贵族背后的实力和关系都不容小视,所以,我们可以将目光瞄准那些被阿庇斯担保了的大型财产。船舶和仓库,一切大规模的财产保险,都是我们下手的目标。而这些人,我们破坏了他们的物资,实际上对他们的损失并不大,因为他们可以拿着这样的事实去找阿庇斯兑换他们的保金。一些高额保单上,阿庇斯承诺的赔付金额甚至是投保金额的三倍四倍,试想一下吧,只要三座罗马的大型仓库同时失火,阿庇斯必定无法在短时间内筹集如此众多的银币,赔付失事的商人们。”

卡德鲁斯眯起眼睛说到,而这个想法,很快得到了提图斯的认可。尽管在政治上并不偏袒谁,但是当切身利益受到威胁时,提图斯还是愿意铤而走险,因为,失去了财富的贵族,等于失去了一切。这个时候,再冒险的举动,也是值得一试的,尽管在做出这个决定之前,提图斯已经知道,自己很有可能陷入罗马此时混乱不堪的政治斗争。

而两天后,卡德鲁斯的手下便找到了阿庇斯在罗马最大的对手——阿皮乌斯。曾经的“父子”,到了内战结束之后依旧喋喋不休的争斗着,这不得不说也是戏剧化的故事。然而,鉴于凯撒在改革中遇到的困难与阻扰,阿庇斯多次想拔出阿皮乌斯这个潜在威胁,却无法真正实施行动,而现在,卡德鲁斯的手下,却找到了他。

“纵火焚烧帕努提亚大仓库?噢,不,这个风险太大,我只是一个亚雷提亚的没落贵族,这样的事情你们指望我去完成,我是不会愿意去做的。你们还是另找别人吧,凯撒现在是罗马的王了,独裁者,阿庇斯是他的副手,元老院元老,我不会做这样冒险的事。”

使者初见阿皮乌斯的时候,阿皮乌斯的态度却出乎了卡德鲁斯手下的反应。按照他们之前收集的情报,阿皮乌斯和阿庇斯在罗马,是绝对的冤家,仇敌,但是现在看来,即便深深憎恨着阿庇斯的阿皮乌斯,也不敢接下这个冒险的计划。

而使者回去卡普亚以后,卡德鲁斯本人却很快明白了其中的缘由。

“他不是不想参与到这项计划中来,而是在试探我们的诚意。是的,阿皮乌斯原本在亚雷提亚,算得上最精明的贵族商人之一,而他对阿庇斯的仇恨,许多罗马人都是知道的,他只不过在试探我,试探我们的诚意罢了。另外,我估计他想通过这件事,捞得一笔利润。嗯,他在等着我们开口。”

手下的任务失败并没有让卡德鲁斯失望,也没有责骂怒斥自己的手下,而是微笑着对提图斯如此说到。在他看来,阿皮乌斯便不是那种一两次会谈便能深度合作的人。

8.危机

“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天籁』小说』.2阿皮乌斯,别再隐藏你对阿庇斯的愤怒和憎恨了,我很早的时候便知道你和他之间的过节,否则,我也不会在众多人选中找到你。我的朋友,我们有共同的对手,而这个对手,现在已经太过强大,需要我们联手,才能给与他致命一击。不要再推脱我的好意,至于利益,我已经和提图斯说过了,事情干成之后,他将拿出拉斯科特矿场十分之一的利润作为你的酬劳。”

炎热的地中海七月,卡鲁德斯与阿皮乌斯坐在别墅里,“闲谈着”。只是他们的话题离不开利益上的勾当。这是所有罗马贵族最乐此不疲谈论的话题,这种追求政治与经济利益的提前预知是所有年代的贵族阶级最共同追求的。

“噢?是吗?那么如果我说这远远不够?你知道,阿庇斯是属于凯撒的人,内战结束之后,和安东尼,雷必达等人一起,他几乎就是凯撒的同僚之一,凯撒现在已经被元老院任命为独裁官,他的权力无比强大,与阿庇斯作对,等于与凯撒作对,你知道这件事背后隐藏着的威胁有多大?一座矿场十分之一的收入就值得让我去做这样的冒险吗?”

面对卡德鲁斯的劝说,阿皮乌斯则给出了完全相反的答案,并且装出一份忧心忡忡而很为难的样子。贵族总是用尽一切手段将自己的利益扩大到最大化,即便是盟友之间,也存在这种利益的纠纷,这便是贵族。

但是,对于阿皮乌斯的措辞和解释,卡德鲁斯也有自己的看法,或者说他也是早有准备而来。

“阿皮乌斯,你和我都是在罗马政治圈待过的人,即便你现在已经不再参与这个复杂的圈子,但是我相信,对于当下的形势,你还是有一定认知的。凯撒虽然已经取得了独裁官的角色,但是那仅仅只有四年,而且,最关键的是,凯撒不是苏拉,他想要改革,却不是用刀剑去改革,用强压的手段去改革,而是要争取到绝大多数贵族和平民的支持,再去改革,从这点上看,凯撒便不会那么随心所欲的处置自己的敌人,而且,他的每个行为都要受到约束,是的,民众的目光对他是最好的约束。所以,在很多方面,法律方面,贸易方面,行政方面,实际上在改革取得进展之前,他是不会无缘无故用军队压制任何一个贵族而造成社会不公的,那样,只会引起民众的不满,所以,越是和他亲近的人,越要受到他改革罗马带来的约束,换句话说,凯撒身边的人,反倒要以身作则,去公平公正的做好每件事,这样,民众才会服从他。这便是阿庇斯最大的软肋。像我这样目光短浅的人都能看出来,难道前亚雷提富阿皮乌斯你,看不出来吗?不要再和我绕圈了,我的朋友,我们的合作将是完美的,而你,也可以在这件事中获得你所想要的结果和好处,除掉你久压在的心头忧患,并且获得矿场的利润,这是双赢的选择。我希望您好好考虑我的建议。”

卡德鲁斯一口气说完了自己对当前局势的理解和看法,并且将自己和阿皮乌斯即将完成的这件事和当前罗马的局势联系在了一起。

……

“好吧,伙伴,你终于说动我这样做了。但是我还有最后一个要求。”

阿皮乌斯没想到一个长住在卡普亚的罗马贵族也如此了解罗马城里正在生的变革,一时无言以对,只能妥协。

“说吧。我的朋友。”

卡德鲁斯回到。

“这场行动十分危险,而且雇佣帮派的人下手这件事,费用将是十分高昂。我对罗马城的情况比你们清楚,而且,对你们打算下手的目标——帕鲁提亚大仓库,也十分了解。所以,纵火案可以由我来谋划,但是这场行动的费用你们必须出大部分。至少三分之二。”

阿皮乌斯话音刚落,卡德鲁斯突然觉得眼前的同僚贵族有些滑稽而小气。如此巨大影响的一件事,阿皮乌斯却还在在乎行动所需的费用问题,在卡德鲁斯看来,这场行动若是成功,他们换来的利益将不是矿场收入十分之一和行动投入费用这些鸡毛小事的问题,而如果失败,他们面临的也不是简单的经济损失,而是人口落地的危险。在这样的大事情面前,阿皮乌斯却还在争夺行动费用上的事宜,卡德鲁斯突然有一种感慨,难怪阿皮乌斯在屡次与阿庇斯过招的时候都败了,因为两人的心胸和视野,原本就不是一个层次上的。可是现在自己必须和阿皮乌斯合作……卡德鲁斯想着,郁闷的叹息到,而后对着阿皮乌斯说——

“没有问题。只要你能做到。”

……

两周后,位于台伯河东岸码头的帕鲁提亚大仓库在夜里燃起了熊熊大火,疯狂扑救的人们也无法阻止这场大火的蔓延,甚至,借着大风,火势蔓延到了周围的居民区,小克拉苏派出救援队参与救火,但是依旧有十几幢居民塔楼和公寓在大火中被焚毁。

白天的时候,在伤者还未处理的时候,帕鲁提亚大仓库的所有人便找到了阿庇斯,索取赔偿。而就在艾里斯担保机构为这起大型火宅事故忙得不可开交之时,城东,城南,城西的多处货仓和工坊接连生火灾。稍微聪明点的罗马市民只需要动动脑筋,很快就可以联想到两天内接连生的火灾,目标直指阿庇斯的艾里斯担保机构,或者说直指阿庇斯。

但是到底是什么人干的,这事情还需要探究,当然,按照常规思维,所有人都会将怀疑的目光指向阿庇斯在罗马城里的几位保险业的同行。因为艾里斯担保机构受到重创,收益最多的人,便是这几位在罗马城开设同样保险机构的罗马贵族。

“给我三天时间,我保证将赔付金送到你们手里。”

面对着一群唯恐拿不到赔偿款的罗马贵族,骑士,和平民,阿庇斯站在别墅门口,大声承诺到。

9.绝地反击

“亲爱的,这件事必须告诉我母亲,你没有那么多资金可以赔付给这些人,这一定是一场阴谋。天籁小说『.』2那些你的同行,想要挤垮你,置你于死地。”

从别墅外进来,特尔提拉便着急而关切的说到。然而,阿庇斯并不想将这件事扩大,不想扩大其影响。这原本只是属于经济上的纠纷,但是一旦将塞维利亚拉进来,便属于政治上的斗争了。阿庇斯猜想,或许这有可能是自己那些政敌对自己下的圈套,他们的目标不单单是金钱上面。

“不,特尔提拉,没必要将它告诉你的母亲,这件事我自己可以解决,不过是赔偿上面的问题,我还是有办法应付的。另外,我之所以不让你将这件事告诉你的母亲,因为帕鲁提亚大仓库焚毁本身便不是一件小事,估计即便我们不说,你的母亲也早就知道了。而我,只是不想她参与到这件事中来。”

阿庇斯说着,不由得拽紧了拳头,显然,这次是自己遇到的经济上面最大的危机,这是一场有预谋有准备的突袭,就像战场上被敌人偷袭了高地一般,阿庇斯在开战之初便失去了主动。

“那这三笔巨额赔偿款你要怎么支付给他们?如果是分开支付还有时间准备,但是三份巨额保单都需要同时赔付,你手头的资产根本不足以支付给他们。”

特尔提拉接着忧心忡忡的问到。

“收回所有在外的贷款,然后,我会向小克拉苏求援,向他借十五万第纳尔先行支付这笔赔偿款,如果还不够的话,我再去找法比乌斯,科迪勒大剧院的施工,我可以向他先行索要一部分的工程款,筹齐这部分资金以后,缺口也就差不多了。而后,通过正常的担保业务,还是可以将这个缺口堵上,只不过这些日子,我们的日子将会比较难过了。”

面对特尔提拉的忧心忡忡,阿庇斯如是说到。而能够躲过这场浩劫,再次是一次巧合,因为普通的罗马贵族根本无法与小克拉苏深交,而法比乌斯的工程款也不是那么简单可以提前预付的,如果不是阿庇斯与他曾经是战场上的患难之交的话。是的,如果换做是别人,这样的打击下,艾里斯担保机构将在罗马彻底消失。

但是阿庇斯决定挺直脊梁,硬抗过去。

而后,为了表示自己做担保机构绝无食言,诚信守诺的原则,阿庇斯命令克莱恩在赔付保险金的那天,纠集起罗马城里所有的贵族来参加,在公民集市广场上庄严的召开赔付会。让这个消息传遍罗马城,让平民们也来参加。

而当然,凯撒也会知道,只是阿庇斯这样做,并没有损害凯撒的名誉,相反的,从侧面增强了凯撒在罗马民众心中的公平公正形象,因为谁都知道阿庇斯和凯撒算是一个利益共同体。阿庇斯没有靠军队,靠行政手段强压这场风波,而是如实履行自己的承诺,这样的举动势必会引来民众的崇敬。

……

“阿庇斯,这条野狗竟然如数赔付了大贵族乌芮提拉的损失,二十五万第纳尔!这足够建造一座赛马场了,我没有想到他是如何凑齐这笔财富的!”

“还不止这些,这次如约赔付之后,罗马的民众对他的信任倍增,艾里斯担保机构的订单比往日里增加了一倍。是的,我们差点将他挤死在保险业这条道路上,然而,被挤到悬崖边的野兽爆出了更恐怖的嚎叫,以这样的度展下去,他很快就能从这次打击中恢复过来。这个混蛋。差一点就将他摁死在泥潭里了。”

大火灾生过后不久,阿皮乌斯便和卡德鲁斯得知了这件事的后续进展,而摆在他们眼前的是遭受打击之后的阿庇斯,比没有遭受打击之前,更加春风得意了。因为他的担保机构——艾里斯担保机构已经通过这件事赢得了罗马民众的绝对信任。卡德鲁斯和阿皮乌斯怎么也想不通,阿庇斯是如何在短时间内,筹齐如此可怕的赔偿款。只是他们忽略了一个极其重要的细节,那就是阿庇斯的人脉网,是的,小克拉苏和法比乌斯,和阿庇斯一起在高卢战争和罗马内战中并肩作战过,尤其是小克拉苏,作为前罗马富李锡尼*克拉苏之子,二十万第纳尔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即便要替阿庇斯全部赔付,小克拉苏也会义无反顾的借出去。更别说阿庇斯只是借了十五万。

“更可怕的是,阿庇斯已经开始派人调查这件事了,是的,傻子都能看出连续三场火灾不是偶然生的。因为这些仓库的担保人都是同一个机构,阿庇斯所开设的艾里斯担保机构。我们必须为自己想好后退的道路了。”

卡德鲁斯提醒到。

而阿皮乌斯则感到了浑身无力,因为缓过劲来的阿庇斯,以他的聪慧和能力,一定最终会调查到这起事件的原委。加上之前的仇恨,已经当上罗马元老院元老的阿庇斯肯定会旧恨新仇一起报。那时候,自己将面对恐怖的极刑。

逃离罗马?

阿皮乌斯想到了这样的方案,但是细想一番,这样的方案是自寻死路。因为在阿庇斯调查这件事期间,如果逃离罗马,等于告诉阿庇斯,自己是这场火灾的谋划者。但是也不能坐以待毙。

“你可以向阿庇斯自,阿皮乌斯,嗯,我想过了,这或许是唯一的办法。”

卡德鲁斯说到。

“不,那样他会当场杀了我。”

阿皮乌斯几乎立即跳起来反驳到。

“不会的,你带着你的妻子阿内尔卡去,我听说在内战的时候,你的妻子阿内尔卡,也就是阿庇斯的母亲,曾经说服阿庇斯违背凯撒的指令,在雅典城外拖延进军度,这么大的事情,阿庇斯都会为了他的母亲去做,更何况现在,这件事并没有军令那般重大,只是造成经济利益上的损失,以阿庇斯柔弱的性格,我相信你还有一丝活命的机会。”

“是你!就是你,当初就是你怂恿我谋划这起事件的,但是现在,你却让我自己一个人去承担。我要将你的罪恶抖落出来。”

阿皮乌斯愤怒的指责着卡德鲁斯的自私。然而,作为当初的盟友,卡德鲁斯却只是冷冷的回到——

“无论你是否要按照我说的去做,你别无选择了,人是你派去的,阿庇斯要查最终只能查到你这里,这件事,与我无关,我的朋友。”

10.怜悯与诡诈

“阿庇斯,无论之前我们之间有任何过节,我希望你能原谅我过去的所作所为,这次,我是受了你的仇敌——卡德鲁斯的指使,去做这件事的,他出了雇佣帮派打手的全部费用,我是被他们怂恿鼓动的,然而,事后我后悔了,我不应该再和你作对,阿庇斯,尽管你不是我的孩子,但是你的母亲是我的妻子,看在你母亲的情面上,原谅我这次无知的举动吧。天籁小说.2我将在朱庇特神像面前起誓,永世不与你为敌。”

克莱恩和塞克拉斯终于将调查的目标缩小到与阿皮乌斯有交往的几个罗马贵族中间,而此时的阿皮乌斯再也无法忍受这样危机四伏的日子,他听从了卡德鲁斯的谏言,主动向阿庇斯承若过错,并且带着阿内尔卡,试图再次用阿内尔卡与阿庇斯的母子关系,化解这次矛盾。然而,阿庇斯已是怒火交加。恨不得一剑刺穿这个肥佬的脖颈。

只是阿内尔卡再次挡在了自己面前,毕竟,作为一个妻子,作为一个母亲,阿内尔卡实在太过为难,无论阿皮乌斯做了怎样的错事,几十年的感情,阿内尔卡也不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丈夫在自己面前死去。

“母亲,让开,让卫兵将他拖下去,乱棍打死!他一次次置我于死地!”

阿庇斯愤怒的吼到。

“但是他依旧养育了你十八年。放过他吧,阿庇斯,下次你可以派出卫兵,把守他的豪宅,可以派出奴隶,监视着他。但是,给他最后一次机会吧,虽然我也很痛恨他……”

阿内尔卡悲情的说到。这是一种情感与痛恨的交织,让人欲罢不能,就像当初奥克塔维亚对塞克图斯的感情,既有爱,又有恨,人类大概就是这样一种极其复杂矛盾的存在。

“那么,等我停息了这阵怒火,再做决定吧。我已经掌握了他派人故意焚烧大仓库的证据,想要处死他,随时都可以,法务官雷必达便是我的好友,我并不怕他告诉外人。阿皮乌斯,你听着,我和雷必达在战场上结下的友谊连罗马城里的乞丐都知道,你大可不必宣扬我利用私权。你的小命都在我的手上,看在阿内尔卡我母亲的面子上,你可以再多活一些时日。”

阿庇斯从愤怒的情绪中缓过气来,望着悲伤欲绝的阿内尔卡,那份恻隐之心又泛滥了起来。只能安慰自己,做人不能太绝,虽然阿皮乌斯曾经是将自己往死路上逼。

“阿庇斯,从今天开始,我将每月向你纳贡,你的损失我会让人预算出来,赔付给你,那个怂恿我参与这场阴谋的卡德鲁斯,我会告诉你他的行踪,让你抓住他。卡德鲁斯就是你所挤压矿场的合伙人,那座矿场所有权人不仅有提图斯,还有他。所以,他计划了这起报复事件!”

阿庇斯的饶恕让阿皮乌斯“感恩戴德”,他撅起自己那张恶心的嘴脸,像猎狗讨好主人般主动向阿庇斯汇报着同伙人卡德鲁斯的动静和去向。但是阿庇斯并无心追杀这个卡普亚的地痞土豪,再说,的确没有物证表明卡德鲁斯和这起火灾有关。仅仅凭阿皮乌斯一人的证词,并不足以抓捕卡德鲁斯,而且,卡德鲁斯是一个敏感人物,没有足够证据便将他抓起来,会让罗马平民认为凯撒的亲信滥用私权。

“阿皮乌斯,我曾经的父亲,其实你早就不是,但是这次我依旧原谅了你的所为,最后一次。但是你必须记住了,在我眼皮底下再做任何动作,我将带着卫兵直接冲进你的豪宅,将你的头颅按入肮脏的粪坑中。至于卡德鲁斯的事,我会处理的。”

阿庇斯说着,用余光扫过阿皮乌斯那张干瘪而诡诈的脸庞。他就是罗马贵族的典型代表,势利,阴谋算尽,甚至毫无道德底线。

……

“主人,你真的打算就这样平息这起事件了吗?阿庇斯他只是一个暴户,甚至曾经是你的儿子,但是现在,却踩在您的头上威胁与咒骂。”

位于马尔斯广场边的阿皮乌斯豪宅,失魂落魄的阿皮乌斯刚刚踏进家门,仆人马努提斯便愤愤不平的说到。然而,迎接他的,却不是阿皮乌斯的震怒和斥责。阿皮乌斯十分平静的回到——

“当然不是,对于阿庇斯,他永远是我心头的一根尖刺,这次他不追究,不代表以后也不会追究,纵火的证据掌握在他手上,只要以后他哪天心情不舒服,追究起来,我一样会遭到灾难。而阿内尔卡,我不能保证那个老女人还能活多久,一旦她死了,阿庇斯便没有任何情感上的羁绊,到时候,我一样会成为他鱼缸中的宠物,他要杀我,我毫无反抗的力量。所以我必须除掉他,义无反顾。”

“但是,我们没有机会了。”

马努提斯情绪低落的说到。

“不,还有机会。”

“主人,你又有计划了?”

忠心耿耿的仆人问到。

“是的,你去给我写一封书信,请阿庇斯明天晚上到我这里来做客,我要好好宴请他,是的,用上好的肉食和酒水招待宴请他,以表达我对他的感激之情。而后,你在葡萄酒中使用颠茄,在晚宴最尽兴的时候送到他手中。我要让他走着进来,躺着出去。记住,这件事不许让任何人知道,包括厨房里的厨师们。你只需要偷偷去下毒便可以。这是绝密的事件,一旦走漏了风声,我和你将受到极刑,那是比死亡更加可怕的折磨。马努提斯,你跟着我这么多年,都是以奴隶之身效忠服侍我,这次任务做完,你便可以获得自由。”

面对着自己的仆人马努提斯,阿皮乌斯装作十分感慨而不舍的样子说到。而面前的马努提斯,则感动得流出了热泪,跪倒在阿皮乌斯脚下,亲吻着他的脚趾头,以示答谢。然而此时,他们不知道的事,在门廊外,阿内尔卡已经不经意间,听到了他们两人的对话……

11.残忍的阿皮乌斯

“这条毒蛇,我多次放过他,怜悯他,而他竟然还是想要置我于死地,将我带入冥界。我以马尔斯之名起誓,今晚,一定要让他命陨当场。母亲,你不要回去了,你这时候出来,阿皮乌斯想必已经知道了你的行踪,也猜到了你会向我告密。你现在回去,恐怕会遭到他的毒手。是的,那双沾满血腥与毒药的双手,必将在今晚伸向母亲您的喉咙。你不要回去了,我派人将那座豪宅围起来,让卫兵冲进去,搜寻那瓶毒药。而后,再定他谋杀的罪名。罗马的法律将制裁他。他将死在暗无天日的地牢中,母亲,你以后便跟着我生活吧,在这做别墅里,我为你腾出一间房间。”

阿庇斯听到阿皮乌斯下毒的阴谋计划后,心里的愤怒就像翻腾的江水,久久无法遏制。而后,想到阿内尔卡回去后可能遭遇的险境,阿庇斯劝说着这位善良的贵族女人留在自己家中,他会像对待自己的母亲般去对待她的。

然而,阿内尔卡却不愿意。

“我是盖上厚实斗篷出来的,没有人认出我,而且,我的仆人已经将房门关紧,这段时间,阿皮乌斯是不会去房间里找我的,放心吧,没事的,维比乌斯。阿庇斯。唉,我还是习惯叫你以前的名字……”

阿内尔卡说着,神情黯然。仿佛联想起了遥远的岁月。她抚摸着阿庇斯的脸庞,眼里浮现出二十几年前他蹒跚走步的样子。

“母亲,你还是先在我的这里住下吧,阿皮乌斯那条毒蛇不知道会怎样对付你,我担心无论你再怎么伪装,他的眼线都遍布那座别墅的每个角落。”

尽管阿内尔卡胸有成竹,但是阿庇斯还是不敢大意。毕竟,斗争在每个角落,每个细节,阿内尔卡毕竟不是一个非常精明的人,她只是一个善良的女人。不是罗马的政客。

“放心吧,孩子。他不会现的,而如果我再不回去,他恐怕就真的要现了,我回去后当做什么事也没生,他便不会有其他举动,如果这个时候被他现你知道他的阴谋,阿皮乌斯他肯定会做出更加疯狂的事,我们应该尽量避免流血事件的生。”

阿内尔卡的言下之意还是希望阿庇斯不要打草惊蛇,当做什么事也没生过,当然,在心里,阿内尔卡也知道,在丈夫和儿子之间,她必须做出选择了。他们两人,终将水火难容。

“塞克拉斯,护送我的母亲回到家中,路上遇到什么事,我必将惩罚你。”

难言的纠结中,阿庇斯叫来了塞克拉斯……

……

“阿庇斯,今夜,你还要参加那头牲畜的晚宴吗?”

送走了阿内尔卡,克莱恩凑过来问到。

“必须参加,否则阿皮乌斯便会知道他的家中,有人透露了这份情报,那样,排查之下,他肯定能查出是阿内尔卡出卖了他,将下毒的事传到我耳边,那样,我的母亲便有危险了。所以,我必须去。”

阿庇斯痛苦的答到。

“那么,所有的酒水我都让奴隶先替你尝下?”

克莱恩征询意见到。

“不,不需要那样麻烦。克莱恩,今夜,你带上几个老兵跟我一起去参加那头牲畜的晚宴,在宴会还未开始的时候,你便带着两个人冲进厨房,控制住他的人。而后,我会抓住他身边的仆人,搜出那瓶毒液,如果都没有,便封锁这座豪宅。无论今晚能不能抓到证据,我都不再对这条毒蛇怜悯。我的母亲阿内尔卡可能会痛苦一段日子,但是这是必经的过程。否则这场仇怨永远不能了结。”

阿庇斯说着,心里已经形成了一套完整的计划。既然已经踏进罗马这个水深火热的政治利益圈,便不再对任何人心慈手软,阿庇斯甚至下定决心,即便今晚阿内尔卡再哭泣着求情,自己也不再对阿皮乌斯怜悯。他就像一条睡在枕边的毒蛇,尽管两座豪宅距离甚远,但是却时刻充满危险。

……

“你刚才去了哪里?你这个愚笨的女人,如果你要你那杂种杀了我,大可不必偷偷潜藏出去告密,就让他带着他的军团来吧,让罗马人都看到凯撒的强权和暴政。不必隐藏他的野心。就让阿庇斯成为这场风暴的揭帘者吧。”

从阿庇斯的别墅回来,阿内尔卡便直接被阿皮乌斯截住了去路。阿皮乌斯愤怒的面孔,鼻子和嘴巴几乎扭曲粘到一块。他大声指责了阿内尔卡的告密行径。是的,这个女人将他唯一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可以击败阿庇斯的阴谋粉碎了,而丧心病狂的阿皮乌斯,现在想要报复的人,变成了眼前陪伴自己多年的老妻——阿内尔卡……

“诸神在上,阿皮乌斯,放过阿庇斯吧,他已经答应不会为难你,只要你也不要再加害他。”

面对阿皮乌斯扭曲的人性,阿内尔卡痛哭请求怜悯。然而一切还是晚了,或者说已经到了尽头,无法挽回。

“但是他什么时候放过我?任何承诺都是空话,某一天,当他想起过往我们之间的争斗,他还会来暗害我。我和你那个杂种之间必须争出高低,要么他死,要么我死。而现在,我找到了一个让他痛不欲生的办法。”

阿皮乌斯说着,脸上露出了极端恐怖的神情。而后,他掏出一把雪亮的匕,命令身边的仆人将阿内尔卡绑起来。

“你要干什么?阿皮乌斯,你这头野兽,你是一头嗜血无度的野兽,我早该听了阿庇斯的话……”

阿内尔卡拼命扭动身躯挣扎着,嘴里大声咒骂着阿皮乌斯的丧尽天良,魔鬼本性,然而,几名奴隶还是在男主人的命令下将她的手脚绑牢。而后,阿皮乌斯像一头嗜血,毫无人性的怪兽般,残忍的在阿内尔卡腹部割下了一块血淋淋的肉。华美的豪宅内,立即响起了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

鲜血滴落在阿内尔卡那洁白的长裙上,染红了大理石地面……

12.罪行

“阿庇斯,这里面的情况不对,里面传来的是女人的哭喊,而不是晚宴的喧哗。”

“快,冲进去!我的母亲!”

夜里,当阿庇斯带着几个大兵赶到阿皮乌斯的别墅外时,看到的不是晚宴前灯火辉煌的场面,而是一副漆黑恐怖的画面,冰冷的大门紧闭,从里面,传出了女人一声声痛苦的惨叫和呻*吟,像是虐待过后撕心裂肺的哭喊,阿庇斯顿时明白了怎么一回事,然而命令克莱恩和塞克拉斯撞开大门之后,已经来不及了。阿内尔卡浑身是血的被吊在中庭的葡萄树上。

“看吧,阿庇斯,这就是你想要看到的,你的母亲,你的圣母,看吧,她正在流血,她正在挣扎,正在痛苦的呻*吟,是你造成了她的死亡。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

阿皮乌斯浑身是血,正站在浑身抽搐着的阿内尔卡身下,就像一头恶魔在欣赏着自己的猎物因流血而痛苦惨叫,渐渐流血而死。

而阿内尔卡已经全身沾满鲜血,她的肠子甚至已经流了出来,身上的皮肤血肉模糊。阿庇斯没有多一句废话,而是直接拔出身边卫兵的短剑,冲到了阿皮乌斯面前,而后,狂暴无比的撞倒了这头畜生。

眼看着阿皮乌斯还想说什么,阿庇斯却不想再多听他废话,短剑的剑尖瞄准了他的喉咙!

“等等!阿庇斯,你必须冷静,这时候杀了他,罗马的贵族们会说你滥杀无辜,并且,你没有这个权力处死一名罗马贵族!”

塞克拉斯大喊了起来,随后,几名老兵冲上去,将奄奄一息的阿内尔卡解救了下来。

“他派人纵火大仓库,还在家里虐待了罗马贵族,他还是无辜的吗?!”

阿庇斯怒吼了起来,一手还紧紧拽着阿皮乌斯衣领,而被抓起来的阿皮乌斯则大笑着,嘲讽着阿庇斯的懦弱和失败,是的,阿内尔卡也快死了,所有阿庇斯的亲人都要死,就像萨比努斯死在高卢人手里一样。

“他罪有应得,但是必须让司法所定他的罪,然后让束棒扈从将他处死,而不是在这里,死在你的剑下,那样,你将成为违反罗马法律的人,你的一时冲动会让凯撒很为难,他要想救你,替你说辞的话,必将遭到其他贵族的反对。冷静一下,阿庇斯,你手中的这条臭虫迟早都是死,没必要因为一时冲动而丧失你的前程。”

塞克拉斯竭力说服阿庇斯,稳定阿庇斯的情绪。而后,阿庇斯才从滔天的怒火中缓过神来。望着嘴里沾满鲜血的阿皮乌斯就像一条肥虫般扭动着身躯,随手一扔,然后一脚踢向阿皮乌斯的腹部,弄得阿皮乌斯翻滚到墙角,捂着肚皮,嘴里却依旧得以的大笑着,也许看到自己终于成功报复了阿庇斯一次,也许是绝望中杀人过后狂喜,总之,这已经不是一个正常人所能做出的行为了,或者说根本不是不能算作是人。

“母亲……”

被解救下来的阿内尔卡浑身是血,身上遍布着刀伤,那破碎的皮肉反馈出阿皮乌斯的残忍极致。汨汨而出的鲜血,伤口处已经血肉模糊,一截肠子露在外面。浑身抽搐着的阿内尔卡想抱住阿庇斯,却再无力气。

“不要动,医生!快去叫医生!”

阿庇斯大吼着,塞克拉斯飞一般的跑出去,然而,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为时已晚了,就算找来全罗马最优秀的医师,也无法挽救阿内尔卡的性命,在战场上受了这样创伤的士兵都无法扛下来,更何况阿内尔卡是一个年过五十的贵族妇女。

……

阿内尔卡在阿庇斯的怀里挣扎着死去,血水染红了阿庇斯的长袍,但是直到她死去,也没有能力再说出一句话。阿庇斯只是望着她那双痛苦的眼睛,饱含着对自己孩子那无限的眷恋。

“将她厚葬。”

许久,阿庇斯才悲情的对克莱恩说到。这是一场悲剧的家庭变故,原本和睦温暖的一家,到最后,支离破碎。家破人亡。

“而你,我恨不得一剑杀死你!”

阿庇斯转向坐在角落里狂笑着的阿皮乌斯,唾了他一脸唾沫,并且再补上两脚,直接将他的门牙踢断。两名第十军团的老兵则一左一右,将他整个人架了起来。捆绑着。

……

“一切都结束了,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做?”

望着豪宅中庭院里满地的鲜血,克莱恩悲叹着问到。

“让法比乌斯以最重的罪名处置他,我要他永远出不了地牢,最好被虐待死在里面。”

克莱恩很少看到自己兄弟如此咬牙切齿的说话,而这一次,阿庇斯显然仇恨愤怒到极点。这是毫无人性的行为。相当于天*朝古代的凌迟。只是丧心病狂的人才干得出来,更何况那个人是跟随自己几十年的妻子,阿内尔卡对阿皮乌斯还有着几分感情,而阿皮乌斯将自己这个妻子视为利用的棋子,毫无情感可言。

……

“你做得不错,至少很理智,阿庇斯。我对你家庭的不幸感到悲哀,但是你的确在外面,维护了我的形象,尊重了罗马的法律。那么,你接下来打算如何处置阿皮乌斯?”

两天后,凯撒在自己的行政官邸会见了阿庇斯,他的目光如此平静,像是对死者的尊重,又充满着对阿庇斯的宽慰。

“我要让他永远离不开那座地牢,永远见不到阳光,他的皮肉将在黑暗的地牢里腐烂,被老鼠,蛆虫啃食。他必须付出代价。我会用他对阿内尔卡的方法对付他。”

阿庇斯咬牙切齿的说到。

“可以,那么,你如果要这样做,还需要一些手腕,掩人耳目的手段。我可以教你做到这样。”

凯撒说着,一双粗糙的大手搭在阿庇斯肩上,像是长辈对晚辈的关怀。

“怎么做?”

阿庇斯谦卑的问到。

“转移民众的目光,制造一些让他们更感兴趣的新闻,来让他们淡忘掉这件事,当没有人在在意阿皮乌斯的死活,和他是如何受死的时候,那时候,你在地牢里怎样折磨他都行。但是民众需要一段时间去转移他们的视线。”

凯撒狡黠的回到。

13.长远计划

“科林斯将会成为希腊最繁忙的港口,而迦太基,也将再度焕新的生机与活力,如果按照凯撒这个构想的话,我们完全可以在这些城市还未完全兴起之前,大力投资那里的地产业,西塞罗,你的弟弟与我曾经是战场上的患难之交,我与你虽然很少有交往,但是我依旧敬重你的为人和品行,再者,你的年龄比我大许多,这让我更加仰视您。天籁小说其实我与你合作并不是看中你口袋中的财富,论财富,小克拉苏比你富裕得多,我只是想通过这次合作致富的机会与你交朋友。”

阿皮乌斯已经被彻底打入地牢,再无希望见天日,而眼下,阿庇斯在罗马的死敌几乎被消灭殆尽,拉拢西塞罗无疑也是阿庇斯的另一个长远计划之一。

年迈的西塞罗看着阿庇斯的殷勤期待,心里可能是一脸懵逼的,他不明白为什么此时事业上如日中天的阿庇斯会找到自己,难道是凯撒监控自己的另一个手段?

“合作……嗯,这的确值得期待,但是我口袋中的财富可能不足以买下太多地产,你知道的,即便在罗马,我拥有的地产也不多,公众知道的,只有八幢山间别墅和两座城里的大型公寓,这些资产和你的艾里斯担保机构比起来甚至不值一提,你和我合作,我并不能提供太多的资金,如果合作成功,你肯定会占据大部分权益。噢,届时,我岂不是成为你呼唤的小马驹,毫无自由了。”

西塞罗委婉的回答,阿庇斯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就是拒绝与自己合作。按照西塞罗的话中之意,他如果出资,也出不了多少,那时候,地产的主动权将掌握在阿庇斯手里,阿庇斯的财力是在自己之上的,如果到时候你想低价出售土地,那么我西塞罗也奈何不了你,也就是说我那点养老的资金已经掌握在你手上,届时只能任你处置,获利的话两家皆大欢喜,投资失败,我西塞罗可是伤不起。

但是阿庇斯投资的并不仅仅是海外置业这些不动产,还有西塞罗这个人。是的,如果按照自己穿越前所了解的历史,西塞罗无论在凯撒统治罗马时期还是在屋大维与安东尼,布鲁图斯混战时期,都充当了一个和事老的角色,也就是润滑剂的角色,他可以前一天张口大谈民主共和,第二天醒来又屈膝在安东尼的脚下,像一头小狗一般温顺,对于这样一个人,是可以成为自己在政治上很好的挡箭牌的,当罗马政局一旦风起云涌的时候,西塞罗的价值便凸显了出来。阿庇斯要投资的便是这样的西塞罗。

可是老西塞罗并不知道眼前年轻人的用意,他只是哆嗦着自己口袋里的钱币,会不会被贼眉贼眼的阿庇斯所偷去,是的,这些天阿庇斯在罗马的所作所为证明了他是一个圈钱高手。

“你说的那种情况不会生,西塞罗,噢,请容许我称呼您为我的朋友吧,我可以将科林斯置业一半的权益放给你,无论我投资了多少,到时候因为地价上涨所盈利的部分,我们将一起平分,并且,你可以自己选择投资的土地,而没有必要和我共买一块地皮,如果你缺少资金,我可以借你,同样的,如果我资金不够,我也会临时的向你借贷,但是我们都各自拥有对自己地产的绝对支配权,一份地产上,将不会出现两个名字。这就是我的计划,阁下,我的朋友。”

阿庇斯在尊敬的称呼完西塞罗之后又补上了一句友人般的称呼,以表自己的诚意。

而此时的西塞罗则开始左右为难了起来,他没有言辞可以再拒绝阿庇斯的诚心诚意,但是内心里,他却是感到的不安与惶恐,谁都知道,阿庇斯是凯撒的人,而这到底是阿庇斯个人的一厢情愿,还是凯撒的暗中试探,这点却是西塞罗拿不准的。

“我的朋友,如果你还有什么疑问,我会将乌提斯大豪宅拿来抵押,作为我们之间合作的诚意,要知道,这座豪宅可是我用十万第纳尔才买下的,合作必须是真诚的,如果双方都怀有猜疑,那么这场合作肯定是行不通,没有好结果的。”

看到西塞罗犹犹豫豫,徘徊不定,阿庇斯紧接着又是一记重磅炸弹,敲得西塞罗几乎脑门直响,不知道要如何作答。最后只能勉强答应。同时西塞罗此时心里也决定,一旦接下来有接到凯撒任何暗示性的不悦言语,就马上停止与阿庇斯的合作。毕竟,一切经济活动都必须在政治允许的情况下。

“那么,好吧,我的朋友,阿庇斯。”

西塞罗沧桑的老手握住了阿庇斯年轻有力的手掌……

“科林斯和迦太基的殖民规划基本已经成型了,只等着政策上的执行,而西班牙估计会以科尔多瓦为,将周围的资源都聚集在这座城市里,也便于行政管理。至于东海岸,估计会以大马士革为中心,但是现在我还未确定,因为凯撒也没有给出明确的展规划,东方的城市大多比较富裕,要选择哪座城市作为行政中心来展殖民计划,估计凯撒也需要斟酌一段时日,不过如果他想好了,我会告诉你。”

在确立了投资战略联盟之后,阿庇斯便着手向西塞罗,自己这个生意上的合作伙伴谈及未来的投资取向。这大概和后来的城市展规划有着许多类似的地方,凯撒对罗马的改革,其中一方面,也是很重要的便是鼓励移民,鼓励罗马的民众多去外围扩展自己的家业和农场,在意大利半岛之外的地方建立家园,在他心里,罗马已经不再局限于意大利这样一个小小的共和制国家,凯撒想要看到的,想要改变的,在他心里,罗马已经成为一个帝国,罗马的人民应该将自己的文明文化传播到地中海的每个角落,而不是只局限与意大利本土。

14.不解与痛苦

“你不应该借钱给西塞罗,更不应该帮他投资,这个人并不值得信任,他是一个随风摇摆的小人,尽管他的诗词和言论很受贵族们的欢迎,但是在我看来,西塞罗并不值得你为他这样做。天『『籁小说』.』2还记得在内战的时候,他便偏向庞培一方,等到凯撒取得压倒性胜利的时候,他又偏向凯撒这边,讨好凯撒。这样的人,根本不值得信任,不要跟我说你投资的不仅是海外的土地,还有西塞罗,我对他没有信心。”

华丽的阿庇斯豪宅内,年轻的特尔提拉像一名经验丰富的政客般指着阿庇斯滔滔不绝的说到,表述着自己的观点和观念。然而,她并不是一名真正的政客,她的智慧也达不到一名优秀政客的水平,她还是一个孩子,思想局限在平常生活,局限在她所看到的表象,然而,表面的东西总是如此虚伪,可是年轻的女孩并不明白,她不理解自己的丈夫,这点让阿庇斯很是苦恼。

然而,阿庇斯又不能告诉她全部,即便告诉了,特尔提拉也不会相信,难道告诉她,自己是穿越而来的?知道今后罗马的展趋势,知道有些人会遇到怎样的境遇和结局?别提这些,就算告诉他自己的政治手段,特尔提拉也不会理解,就像她的母亲所说,自己的女儿还是一个懵懂无知的孩童。

可惜阿庇斯被误解,却无力解释,有些事,可能要两三年后才有答案,而现在,却面临特尔提拉的激烈不满。

“我的爱人,你为什么如此不相信我,不相信我的眼光和决心?西塞罗在今后会生重要作用的,我投资他,不会有错,有些事我现在无法跟你解释清楚,你也不理解,但是这点我也无能为力,同时,我也知道,不光光是你不理解,所有人可能都不会理解,他们会说我,看啊,那个阿庇斯是一个疯子,一个傻子,有钱往外扔,是一个傻瓜。是的,他们会这样说。但是……”

阿庇斯想继续解释下去,却现无语再辩。毕竟,有些事,有些人可以理解,有些人,她的生活环境决定了她始终无法理解,特尔提拉便是如此,从小,她便被自己的母亲保护了起来,对外界,对罗马政治,知之甚少,更可悲的是,她却认为自己知道很多,认为她所知道的才是真理。可是阿庇斯不怪她,毕竟,不单单是她,换做别人,也不理解自己的所作所为,因为它看起来的确像痴人说梦。

“既然大家都这样说,你为什么还要这样做?”

特尔提拉心情苦闷的问到。

“因为我是男人,现在的情形下,我只能这样做,我必须为我们的未来做打算,做准备。我会按照自己的计划走下去的,你能够相信我也罢,不能相信我的话,我也……”

阿庇斯几乎说不下去了,心里很是疲惫。希望特尔提拉能够理,却很难。

“为我们将来做打算?我们现在不是很好的吗?我们的生活,我们的家境,凯撒是你的亲人,布鲁图斯是你的兄长,我的母亲也很欣赏你,我们拥有众多财富,一座华丽的豪宅,这样还不够吗?你还要费尽心机拉拢他们做什么?我要的只是一个安安稳稳的家,一个安安稳稳,勤劳踏实的阿庇斯。”

特尔提拉说着说着,眼泪几乎就要出来了,她的心里很是憔悴,在心里,她是爱着阿庇斯的,可是太多隔阂造成了太多误会和不理解。

“现在的生活不是永恒不变的,一切看似和平,美好的生活都是假象,凯撒在改革,罗马安稳的社会下方隐藏着动荡与不安。布鲁图斯?你没看到他那清澈的目光变得一天比一天浑浊与迷茫吗?塞维利亚,你的母亲,她可能还不知道远在埃及,那个凯撒的另一个情人,罗马元老院上,那无数双渴望权力而又不敢正视它的眼睛,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危机。特尔提拉,你向往的绝对美好安逸的生活是不存在的,自从我被凯撒再次提拔为军团指挥官那天起,我便一只脚踏进了罗马斗兽场的砂地里,不去争夺,不代表别人不会来窥视你的地位和财富。罗马的风起云涌是你远远想不到的危险。只有不断是计划,去打磨手中的利剑,才能在这动荡不安的时代活下来。噢,可是我跟你说这些,你不会懂,至少现在不会懂。”

阿庇斯很无奈的解释完一大堆,又却心伤的摇摇头,要一个年幼的小女孩理解复杂的罗马政治,这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痛苦的是她还会反过来责问你。

“好吧,你总是想很多,是我不懂。”

特尔提拉撅着脸,不满的回到。

阿庇斯无奈的长叹一口气。

奥克塔维亚,唉,阿庇斯突然想起了那个女人,是的,如果当初塞克图斯没有娶她,等高卢战争结束了,自己是不是就有机会和她在一起了?但是一切没有如果,特尔提拉对自己也是很好的,只不过在很多事情上不理解自己罢了。自己如果跟奥克塔维亚在一起,或许会现在好很多,或许会更糟糕。唉,唉,阿庇斯感慨了。

只是,几天后奥克塔维亚却戏剧性的出现了阿庇斯前往元老院的路上,她拉住阿庇斯的手,似乎是因为旧情复燃,似乎只是因为寂寞,总之,孤单的奥克塔维亚再次和“孤单”的阿庇斯走在了一起,然而,一切只是偷偷然,在维纳斯华丽的神庙里,阿庇斯褪下了奥克塔维亚那华美的衣裳,尽管皮肤不再如当初那般细腻,却是风貌犹存,一个女人的气质是不会随着岁月的流逝而流逝的。只是此时的阿庇斯,已不是当初那个单纯稚嫩的阿庇斯了,看着面前依旧优美的奥克塔维亚,阿庇斯心里矛盾不已,心事重重。

15.罗马大建设

“只要老老实实的努力,便能成功,便能出众,得到安逸美好的生活,噢,天啊,这是贵族们想出来的愚弄平民的可笑谎言,特尔提拉身为一个贵族,竟然也会相信这样的鬼话!我真的佩服她,塞维利亚不愿让自己的女儿受到政治的污染,受到伤害,但是任由她如此天真,实际上会给她带来更深的伤害。』天『籁小』说.2我是想保护她,而她,竟然还责备我。”

“安静一些吧,我的朋友,总有一天,她会明白的。你们是两个世界的人,她或许永远也不会理解你,阿庇斯,你或许需要一个情人来解决你心灵上的空虚。”

奢华的小克拉苏私家澡堂内,阿庇斯泡着热气腾腾的温泉,与小克拉苏倾诉着自己在家里所遇到的困境与不幸。然而,毕竟是家庭内的事,小克拉苏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微笑着让阿庇斯平静下来,放宽心。每个人都会遇到这样的困境,只是大伙选择逃避和解脱的方式不同罢了。小克拉苏的建议是让阿庇斯学着其他贵族那样,找个情人,在**上有享受,在精神上也有可以诉说的对象。但是阿庇斯严格意义上并不能算这个时代的人,对这种行为有着天生的抵触。

“不,我不能那样做,特尔提拉对我还是极好的,尽管在事业,在政治上,她不理解我,责问我,但是在平日里,她还是经常对我撒娇,对我温柔与爱慕。我不能辜负了她,尽管在罗马,公民们找一两个情人并不是什么新闻,但是我不能那样做。唉,再艰苦,也只能往心里忍。”

阿庇斯感叹到。

“别固执了,阿庇斯,看到你如此难受,我也感到浑身不舒服。你是我的兄弟,你的困难我看在眼里,难受在心里。这样吧,你别经常呆在家里了,工作完成的时候,便到我这里,我带你出去逛逛,罗马郊外还有很多地方值得去赏玩。如果你不愿意回到家就听到特尔提拉的念叨的话。”

小克拉苏看到阿庇斯处境艰难,不由得心生不悦,毕竟,战场上的生死战友,几乎是患难之交了。除了无法说服特尔提拉,小克拉苏几乎能帮的都帮了。

“好吧。感谢你,我的朋友。”

阿庇斯苦涩的回答到。

“对了,前些天,有人看到你和屋大维的姐姐在一起了,嗯,就是奥克塔维亚。这件事是真实的吗?向我汇报这件事的人我已经警告过他,让他不许乱说,然而,你以后也需要谨慎一些了,阿庇斯,奥克塔维亚不是普通的罗马贵族,这件事如果让凯撒知道了会有些不好。另外,你说自己不需要情人,但是这明显就是你的地下情人。”

小克拉苏突然谈及的话题让阿庇斯有些猝不及防,罗马城如此巨大,想一件事完全掩人耳目,也是不可能的,好在看到那一幕的人是小克拉苏的手下。也算万幸。

“这件事还要感谢你替我隐瞒,我的兄弟,事实上,这些日子,我都在思索着自己的所作所为,与奥克塔维亚的暧昧关系让我自责,让我沉沦,即便明知道不该这样做,却无法避免的走进泥潭。有些事并不是你愿意去做的,我的意思你能明白吗?我的兄弟?如果特尔提拉能够不那么幼稚,能够理解我的所为,或许我便不会找到奥克塔维亚,而奥克塔维亚偏偏在这个时候出现了,不再隐瞒你,她曾经便是我的情人。”

阿庇斯情感真挚的说到。

小克拉苏长叹了一口气,大概他自己也遇到过类似的情况。

“是啊,很多事,并不是我们愿意,而是当时的环境让你很无奈,在做成一件事之前,许多人会因为看不到希望而指责,谩骂你,然而,坚持下来的人,也未必就能达到自己想象中的效果,甚至,一切都没有对错,只是各自的理念不同而已。唉,我们之间有着太多相似的地方,而我,只不过大你几岁,只不过你的境遇已经过了你这个年龄的人所能承受的。至于奥克塔维亚的事,你放心,我会帮你隐藏着,直到你再无无所顾忌的时候,你自己将它公开。我相信我的兄弟阿庇斯你会有那一天的。就像雷必达信任你一样。”

小克拉苏说着,仰着头,享受着澡池里温暖的泉水,长叹着对阿庇斯念到。

几天后,阿庇斯不顾特尔提拉的反对,与西塞罗一起接下了凯撒大广场的筹建工作。这是凯撒对罗马都再改造的伟大工程之一。包括扩建弗拉米尼大道和重建马尔斯广场。这不仅是对罗马的再一次改造,也是解决老兵退役无事可做的良方之一,否则,意大利以外的土地,许多人是不愿去开荒的。有了这些城市内的大型公众基础设施建设,也让这些军团士兵们有了去处,因为他们原本就是工程建造的好手。

“这里要做成圆弧形,大理石石柱将环绕着整座朱丽斯大会堂,是的,在回廊内,也要铺上大理石的地面,这是将是今后罗马最重要的集会广场之一。”

秋天,潮湿的雨季即将到来,阿庇斯站在尚未开工的凯撒广场上,向西塞罗和众多军团百夫长们指点着这项伟大工程的建设任务和施工规划。

西塞罗则站在一旁不断点头,露出满意的微笑。对他来说,凯撒大广场环形回廊的施工工程是一笔意外的财富,它就像一块鲜美的蛋糕摆在自己面前,是阿庇斯将这块蛋糕分给了自己。这里面的油水虽然不多,但是施工完成元老院所拨的财政支出远远大于完成这项工程所需的费用。换句话说,不能贪污,不能偷工减料,却能大横财。

除此之外,所有技术上的难题都由阿庇斯去解决,他召集了一大批军团老兵和退役的百夫长,他们凑到一起,组成罗马共和国最专业的建筑工程队伍。西塞罗只等着工程结束后数钱就可以了。

16.忧心忡忡

洁白的大理石石柱组成环形的回廊,将凯撒广场包裹其中,而广场的正中央,是宏伟的朱丽斯大会堂。』天『籁小』说.2在这座宏伟的建筑身旁,是另一座标准的长方形罗马会堂——艾米利亚会堂。弗拉米尼大道延伸到这里,又穿过广场,直抵城区另一头——台伯河河岸边。

当全部的大理石石板铺设完成之后,你可以想象它的富丽堂皇,凯撒的意愿是将这里设立为罗马的行政议会中心,所有有关国家民生,政治,经济的大事都将在这里展开讨论。当然,有时也会在元老院内。还有,这座富丽堂皇的建筑在平日里,无政府大事召开的时候,也可以供民间使用,那些裁决,审判,控告,经济纠纷,也都可以在这里进行。

阿庇斯站在即将彻底完工的大会堂面前,心里无疑是兴奋得泪流满脸的,古代罗马世界最辉煌的文明尽在这里了。夕阳下,远处的大斗兽场,赛马场,反射着金光的光辉,虽然那座高大的斗兽场并不是后世人们所见到了古罗马大型斗兽场,后世人们所见的位于意大利都罗马的大型斗兽场是帝国时期所建,但是眼前那座规模稍小的斗兽场也足以让阿庇斯感动得破涕流泪了。

而在完工之前,阿庇斯便获得了元老院拨来的十五万第纳尔的工程款,西塞罗获得了另外五万。当然,这一切说到底是凯撒拨划的,元老院只是照令行事。

“阿庇斯,你看,今天,你我都获得了这笔丰富的财富,但是凯撒却将自己的雕像屹立在这座广场的中心。唉,我真不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你知道,罗马的民众最反感,也是最恐惧的便是王政。个人的权力太大,总会引起民众们的恐慌,而凯撒现在,却在重塑这种王权。这座雕像便是一种象征,我担心平民和贵族们都会渐生不满。”

看到阿庇斯站在广场上呆,西塞罗小跑着过来,愁容满面的对阿庇斯说到自己的担忧。的确,原本西塞罗并不喜欢凯撒,是凯撒要求他做这个,做那个,把他当做棋子,当做傀儡一般,通过他操纵元老院。但是自从阿庇斯将自己的利益和他捆绑在一起以后,西塞罗便打从心里希望凯撒过得好,因为阿庇斯所有的特权和利益几乎都来自凯撒,而只要阿庇斯有利益,西塞罗总能分到一杯羹,所以,渐渐的,墙头草西塞罗也不希望凯撒有事了。

“我和你的担忧是一样的,凯撒是一名政治家,但是同时,他也是一名战士。罗马战士的热血在他身上流淌,使得他做任何事情都有着些许激进,是的,现在四下无人,我也就和你说说我所认识的凯撒吧。”

阿庇斯说着,将西塞罗拉到回廊下一块凳子上坐下,一边欣赏着夕阳美景,一边与老者西塞罗闲谈着。

“怎么说呢?”

西塞罗问到。

“嗯,我知道的凯撒,他是极其聪明的,看他这些年所做的事情,从高卢战争到罗马内战,再到现在的罗马改革,一路下来,你会现他所有的计划都是早在好几年前就事先谋划好的,竞选执政官不过是为了获得三省总督的职位,好让他拥有兵权,而后,在三头同盟的操作下,将十个军团开到高卢,在这里,完成了对罗马新军的历练,而后,在明知道元老院对他不满的情况下,提出条件,被拒绝后率军急南下,攻占罗马,最后通过与庞培的战争结束内战,直到现在的罗马改革。这一系列的事情进行下来,你会现它是如此顺畅,每个环节都衔接得如此紧凑,凯撒甚至没有哪一年是闲下来的,他能做到这样,我有理由相信,早在高卢战争开始之前,他便确立了自己的目标,当年那个在公众面前讨好平民的贵族领袖,或许在他心里,今天的罗马已经有了雏形。凯撒在内政上也是相当有思想的,他扩充了元老院,表面上是给各个行省有说话的权力,实际上也是在冲淡元老院固有阶级的权力,好让整个元老院庞大不已,实则一盘散沙。而后,凯撒再进行货币改革,律法改革,经济殖民计划,这一切的一切,阻力便小了许多。是的,他有很聪明很睿智的一面,但是他也很富有浪漫主义情怀,在埃及与克利奥帕特拉的恋情便是一个佐证。凯撒,他可以不顾罗马民众的看法,与一个异邦女王在一起,噢,这件事还未传到国内,如果接下来他再做得过一些,罗马的民众恐怕意见会更大。还有,我曾经多次劝他增派护卫,但是他都拒绝了,他坚信,暴君才需要守卫,自己不是暴君,所以无惧那些黑暗中的匕。这也是他战士本性的一个特征。唉,总之,凯撒是一个天才,但是却包含了战士的热血和浪漫主义情怀,事实上,不用你说,我也很担心他的处境。”

阿庇斯拉着老西塞罗侃侃而谈,言情真挚,搞得老西塞罗突然有点感动得老泪纵横。因为阿庇斯是唯一一个敢于跟自己说真话的罗马政客。西塞罗甚至遥想起了自己年轻时的政治理想,建造一个没有人心争斗,靠道德约束政权的罗马政府,这种幼稚而美好的理想却在阿庇斯身上看到了影子。

“唉,你说的没错,阿庇斯,我和你的看法基本上是一样的,凯撒实际上所做之事,皆是为了罗马,为了罗马的未来。平民和贵族的关系将因为他再次缓和。只是独裁制有诸多好处,却也有最大的弊病,那就是一旦继承人品性和能力不行,整个帝国将因此衰败。我看明白了,凯撒想将这种独裁一直延续下去,并且,共和制将渐渐变成一张破纸,一个过去时的梦想。这样很危险,我是说这种改革很危险,庞培的许多人虽然受到了凯撒的怜悯,但是凯撒的改革无疑伤及了他们的利益,这点,会引起一场社会的动荡与不安。”

西塞罗握着阿庇斯的手,诚恳的表达了自己的意见。

“你会保护他的,不是吗?我们都会保护他的,如果他不愿意增添护卫的话。”

阿庇斯则望着西塞罗的双眼,真挚的说到。

年迈的西塞罗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只是到了这里,西塞罗才现,自己原本坚持的那所谓道德约束的政治主张,其实早已荡然无存,阿庇斯给他的是一个模样的影子,更清楚的事实是,自己的利益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和凯撒联系在了一起。

17.哄抬地价

“嘿,我的老朋友,现在我有一个新的计划,一笔新的生意,你想不想听?”

时光一晃而过,当凯撒大广场,马尔斯广场和茱莉亚大剧院都相继完工的时候,阿庇斯口袋里钱币已经是盆满钵满,一跃成为罗马最富有的几个商人之一。天籁小说.2而和西塞罗的合作也才刚刚开始。阳光明媚的天气里,阿庇斯再次邀请了西塞罗和自己来到大竞技场,观看久违的血腥竞技比赛。当然,观赛只是一个噱头,真正的目的还是在观赛的时候,将新的财富计划与西塞罗共享。

“你还有主意吗?说来听听。”

西塞罗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态,心里却是十分乐意的,这一年多来,他通过阿庇斯所获得的财富足够他买下二十座罗马顶尖的豪华别墅。短短一年间的获利比前半辈子的努力获得的还要多,当然,对于阿庇斯,西塞罗的态度也比从前友好亲密了许多。甚至比家里的亲戚还要亲近。

“其实这个想法十分简单,但是需要你我合力去运作,这个项目,可以说是看不见,摸不着的。现在的皮丽亚大道尽头,是一片杂乱不堪的贫民区,然而,已经有情报从凯撒那里传出,凯撒在上个月与我的闲聊中,打算在那里兴建一座针对平民的小型农贸市场,让这里的居民可以更加方便的在自己家门口购买食物。这个消息第一回传入我耳中的时候,我并不感兴趣,但是回家后仔细一想,却现了商机。”

阿庇斯说着,侧过脸望着西塞罗。可以看到老西塞罗那张期待又不好言表的脸庞,极其滑稽。他盯着阿庇斯,随即大笑了起来——

“你有什么想法?”

“我的想法是,我们可以在这座市场建起来之前买下这块地皮。嗯,又是地产买卖的生意,但是这次不同,这块土地本身并没有什么价值,它需要我们去炒作它。至于什么是炒作,怎么解释?就是添加一些虚无的成分,让那些骑士贵族们相信,而后,它便成为了有内容的东西,一个项目,通过舆论的不断吹捧,便可以活跃起来。”

阿庇斯侃侃而谈,而西塞罗则露出了晦涩的眼神,显然,这种后世的经商手段在此时的西塞罗看来,还是有些难以理解。

而后,阿庇斯继续解释到——

“简单来说,我们先买下这块地皮,这块地皮实际上并没有多大价值,但是它有一个良好的预期,就是将来,在这块地皮周围,将兴建起一座大型市场,嗯,大型的市场,实际上它很小,但是我们通过舆论,将它的规模扩大化,在没有建成之前,谁知道它的规模和价值有多大?我们人为的制造这种声音,将许多贵族和有钱的商人将目光聚集到这里,而后,只要有人出手想要购买我们手中的这块地皮,我们的目的便达到了,但是届时,我们并不真的出售这块土地。我们坐着等他们互相抬价,我们将这块地皮已经涨价的消息扩散出去,让更多的罗马贵族和骑士,商人们前来竞价,人们的心理总是担心自己此时不出手,下一刻,地皮的价格便更加攀升了,于是,原本一块毫无价值的土地便会被无限放大,它的价格将会在贵族商人们的互相抬价中不断上涨,而我们,谁也不卖。直到凯撒规划中的市场真的要在这里开工了,那时候,我们再转手卖掉这块地皮。接手的人将是倒霉的,因为一旦市场建起来,人们会现它的地位无足轻重。然而,我们却空手套白狼,再次狠赚了一笔。”

“但是那样相当于破坏社会秩序,凯撒的诚信将受到影响。”

西塞罗听完阿庇斯的解释突然又想到了什么,担忧的疑问到。

“噢,不,不,不,我的老朋友,你的思想太过僵硬了。我只是以此为类比,罗马城里的贫民区众多,我们不一定要选择那块地皮作为投资对象,事实上,哪里的地皮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将一个美好却又虚无的预期挂在其上面。让众多贵族和富裕商人前来追捧它。我们的目的便达到了。再说,在皮丽亚大道尽头兴建农贸市场这么一件很小的事情也不一定要凯撒亲自宣布,可以由元老院布公文,凯撒甚至可以毫不露面,这件事甚至可以和他无关。即便和他有关,为了担心影响凯撒的信誉,我们绕过这块地皮,用同样的方法炒作另一块地皮也是可以的。”

面对西塞罗的疑问,阿庇斯淡淡微笑着回应到。

“噢,这听起来好像很巧妙,你是怎么想到这种办法的?它太过诡诈了,不适应罗马人的经商思维。哈哈,那个接手你地产的商人或者贵族一定会雇佣打手来暗杀你的。”

听完,西塞罗捧腹大笑了起来,他的话里带有几分欣赏赞叹,又带有几分善意的警告。

“他敢?暗杀一位罗马军团的军团长?”

而阿庇斯则自信大笑着回应了西塞罗。

“但是现在不是了。”

“但是现在比以前更加不能小视了。”

阿庇斯再次回答到。

观众台上,再次响起了两人爽朗的笑声。而台下,那场血腥的厮杀正当开始时,那名全副武装的剑盾角斗士正抡起手中的重锤,砸向面前毫无装备的色雷斯角斗士。对方侧过身灵活的躲过攻击,而后,快的移动,晃到了那名剑盾士的身后,随即,色雷斯斗士手中的匕一晃,刺进了剑盾角斗士的后颈。

血花飙射了出来,只有短短两秒钟的时间,刚刚还在场上耀虎扬威的剑盾士轰然倒地。场上顿时安静了下来,原本,大家进场都是来看这名色雷斯角斗士战死的,因为他是一名罪犯。

这时,心情正欢悦的阿庇斯自贵族台上站了起来,大拇指指向天空,大声宣布着——“现在,你活下来了,因为,我把你买下来了。”

18.忽悠,接着忽悠

“一个只懂得刺杀的角斗士是三流角斗士,而一个同时掌握劈砍和刺杀的角斗士是一名二流角斗士,一个既懂得刺杀,劈砍,又懂得躲避敌方攻击,防守反击的角斗士,才是一个合格的角斗士。当然,顶尖的角斗士,还必须拥有过人的智慧和胆识,在任何情况下都毫无畏惧。小伙子,你离那一步还很远。”

阿庇斯挥舞着短剑站在几周前刚刚从竞技场上俘获的男孩面前,一字一句的教诲着这个稚嫩的罗马青年。

“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主人?”

男孩有些惊讶的看着阿庇斯,他的目光里充满疑问。一般来说,贵族只知道欣赏他们浴血厮杀,根本不去管格斗中的规则与技巧。而阿庇斯所说的一切,却如此真实,如此受用。

“因为我曾经也是一名角斗士。是的,一名奴隶角斗士,跟你们一样。”

阿庇斯说完,那名少年立即露出惊讶的表情,他目光呆滞的望着面前身材并不魁梧的罗马贵族,几乎不敢相信眼前这样一位腰缠万贯的大贵族竟然曾经是一个奴隶出身的角斗士。这完全不符合逻辑。

“你一定很好奇我是怎么一步一步从一名奴隶角斗士爬到罗马城大贵族的身份,但是你其实也不必惊讶,因为我的身世复杂过所有人的想象,还有,幸运女神的眷顾。是啊,全罗马,除了我,谁有这样的运气?”

看着面前的罗马卡普亚少年惊讶不语,阿庇斯接着感慨着说到。曾几何时,自己也是他们中间的一员,而许多人,在还没到三十岁的时候,便再也走不出那沾满血泪的竞技场砂地。一座高墙,不仅隔绝了他们逃生的希望,也隔绝了他们了未来的人生。像自己这样死里逃生,并成功逆袭为贵族的案例,全罗马就此一例。

……

“阿庇斯,你这头牲口,出来!”

豪宅外,响起了一阵噪杂的争吵声,听起来像是闹事的贵族试图闯进来。

随后阿庇斯走出去的时候,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是的,就是那个后来接手皮丽亚大道两旁地皮的贵族。而见到这家伙怒气冲冲的样子,阿庇斯不用多想,也知道是因为地价暴跌引起这名接盘侠的不满,到自己家中来闹事了。应该说来理论。

“我的朋友,噢,你是不是因为那两块土地的事来找我的?”

阿庇斯开门见山的问到。

“你是在嘲讽我吗?阿庇斯,你卖给我的那块土地根本就是一块荒废的贫民区,预建的农贸市场只不过是一座仅供当地贫民日常购物的小型市场,你知道吗?一周的时间,这块土地根本没有要,它的价格暴跌了一半还不止,这足足让我损失了十几万,我想明白了,这样一块毫无价值的土地,原本就是因为你让舆论的宣传,才会有价格的飙升,还我的财产!”

新晋的贵族蒂尼奥乌斯破口大骂到,同时,理智让他保持了最后一点礼貌,没有动手。否则,事态就严重了。

“我的朋友,进来说吧。你看,你的身后聚满了围观的群众,你想让全罗马的人明天都嘲笑你吗?所以,进来再说吧。”

面对怒气冲冲的蒂尼奥乌斯,阿庇斯彬彬有礼的说到。同时,做出一个标准的请客姿势。

“蒂尼奥乌斯,你我便直接一点吧,这样说吧,你现在所苦恼的,并不一定就是事实。自从凯撒开始改革重建罗马以来,罗马的土地便没有哪一刻是固定,稳定的。它的价格在波动,随时随地的波动。我承认这块土地是我有意将它转手卖出去的,但是事实上,我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卖出这块土地是对还是错。”

“你已经获得了翻倍的利润!”

贵族蒂尼奥恼火的打断了阿庇斯的谈话。

“是的,是的,但是你不能只看眼前的利益,影响地价的因素太多,交通,政策指向,还有人们的预期,供给关系等等。你看看这两年罗马的变化,马尔斯广场曾经是一片荒芜的土地,那里甚至是在士兵出征前操练的地方,而现在,却变成了繁华的商业街区,同样的,卡萨诺河滩,那里曾经是一片盐田,而现在,却被填平,成为了骑士公寓区,标准的罗马大道铺设在其上面,下方是完整的排水系统。皮丽亚大道联通弗拉米尼主干道,一直通向凯撒大广场,朱丽斯会堂,这里,距离贵族议会议事的地方实在太近了,我有理由相信,罗马再经过三五年的展,这里,一定不再是肮脏,恶臭的贫民区,而有可能被改造成富饶的商业区,或者公寓广场等等。到时候,这块土地的价格将成倍数增长。而我之所以卖掉那块土地,是因为我看中了郊外一些更为廉价,更具升值空间的土地,是的,我的资讯比你来得快,所以我能看准更多具有投资价值的地块,但是你不用担心现在购置罗马的土地是一种浪费或者亏损,因为内战结束了,在这场大建设之下,罗马的所有土地迟早是要价格上涨的,凯撒需要安置退役老兵,土地资源成为了稀缺而宝贵的资源。即便郊外都要上涨,更何况城里的地块?所以,亏损只是一时的,站到山上,你才能看到远方。同样,站在凯撒那个高度,你可以看到罗马城里的土地,届时黄金。”

阿庇斯滔滔不绝的讲述完,应该说是滔滔不绝的忽悠着面前的新晋贵族,只见蒂尼奥乌斯那张乌青的脸慢慢变得舒缓而放松,就像丢失了财物的受财主重新找到自己的宝贝一般。

“不对,我在这块土地上损失了十几万,而这些资产如果拿去放贷,这几年内我可以获得的利润将远高于地价上涨所获取的利益。你在欺骗我,阿庇斯。”

而后,在阿庇斯以为谈话结束的时候,蒂尼奥乌斯又突然想起了资本运作。是的,这种最简单的金融模式在古罗马时期已经成为诸多贵族敛财的重要手段,只要手里有资产,谁也不会闲置着。蒂尼奥乌斯大概是想起了自己的流动资金全部压在这块土地上,心有不甘,在地皮价格上涨之前,他将损失这笔放贷所得的利息。

“噢?是吗?醒醒吧,我的朋友,你看看罗马城现在遍地是新晋的骑士和贵族,内战结束后,资金已经大量涌入城市的各个阶级,内战的时候,贵族们手中的资产是宝贵的,它甚至可以雇佣起一支军团。而现在,富有的人越来越多,罗马城里,每天都有数不尽的大笔资产无法放贷出去,因为利息太高,许多商人不愿意担当那样的风险,所以,放贷者的利息水平一再下调,你觉得在这样的环境下,你的资金很高放贷出去吗?换做我是商人,摆在我面前的,可以选择的放贷者众多,我随时可以压低他们的利息水平。所以,时代变了,我的朋友,许多事情已经不如你原来所想象的那样。”

阿庇斯将整套理论娓娓道来,而蒂尼奥乌斯也从一进门的怒火交加,变成了此刻的眉舒颜展……

19.舍得

“母亲,阿庇斯现在完全不顾我的意见了,他花费他的钱财毫不吝惜,在西塞罗身上,他不知道付出了多少,但是你知道,西塞罗那个人,并不值得如此重视。他只是一个搅弄口舌的政客,只会巧言簧舌的欺骗他人。”

冬季,温暖的火炉不断将木炭燃烧着,年轻的特尔提拉依偎在自己母亲塞维利亚身边,倾诉着这些日子在家中受的气。阿庇斯的我行我素已经让她无法忍受的地步。这是一个家,但是两人却有着许多观点的不和。

“我亲爱的女儿,阿庇斯他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人,他做每一件事,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他的思维也总是前的,当初他四处筹集资金建立艾里斯担保机构,许多人也说他是疯子,但是几个月后,人们见到了一个庞大贵族的形成。甚至,这是一个新的产业。西塞罗他或许是一个见风使舵的人,一个让人不喜欢的政客,但是他在元老院里的声望还是很高的。而且,关键的是,西塞罗是唯一一个和凯撒派和庞培派都十分亲近的人,两方他都不得罪,两方他都做好人,所以凯撒需要他。阿庇斯投资西塞罗,实际上不仅将西塞罗的利益和凯撒绑在一起,而且,阿庇斯还为自己的未来铺设了道路,是的,如果按照这样展下去的话,西塞罗就是他在元老院最好的眼线。这是一个一箭双雕的策略,是很好的策略。我的女儿,你看不清这背后千丝万缕的联系,但是我却能明白。所以,有时,你不要太过为难阿庇斯。他这样做,那样做,自然有他的想法。”

面对特尔提拉撒娇的倾诉,塞维利亚温柔的跟自己女儿解释到。不得不说罗马城中众多的贵族女性,凯撒为什么会选择塞维利亚作为自己的情人?这里面是有原因的。男人们总要有红颜知己,而塞维利亚是睿智是凯撒所欣赏的。而罗马政治的复杂是远远过特尔提拉的想象和认知的。

“原来这样……但是,我并不想要这么复杂,勾心斗角的生活……”

听完自己母亲的解答,特尔提拉突然有种懊悔的情绪,然而,心里的执拗又让她期待另一种结果。

只是听完自己女儿的回答,塞维利亚突然有种怅然若失的感慨。当初,自己要阿庇斯答应,不要将肮脏的政治带给特尔提拉。但是单凭阿庇斯一个人,怎么会有这样的能力?

“但是我的女儿,你已经没有选择了,阿庇斯的能力和他在军团中的地位注定了他逃不开罗马政治的阴影。我还是错了,我低估了阿庇斯在军团中的威信,尽管他当时才二十六岁。我早该想到你跟了他,便也要陷入罗马上层社会那无尽的争斗中,阿庇斯也是知道自己的命运无法选择,所以他不得不战斗,每时每刻都需要提防着那些黑暗中渴望着权力和财富的眼睛,唉,总之,我当初不想让你受到政治的污染,但是结果是,生在这样的家族,你终究逃不过啊。”

塞维利亚说完,特尔提拉的神情懊恼极了。她回想起阿庇斯所说的话跟自己母亲今天所说的话几乎是一样的。母亲不会有错的,她保护着这个家,繁荣着这个家。她是罗马最杰出最精明的女性之一。

……

“我的朋友,西塞罗,科林斯港附近的土地可谓一夜翻倍啊,我们当初所投资的资金不仅可以回收,还有丰厚的利益可以获得。”

“那是,我年轻的伙伴,你简直是罗马最精明的商人,那些做奴隶买卖的,商品买卖的,辛辛苦苦了一整年,完全没有我们所获利益的十分之一。”

罗马郊外,西塞罗的私人别墅里,阿庇斯坐在雕有孔雀的华丽圈椅上,和自己的好友西塞罗畅谈着。相比于十几罗里外的罗马城,这里的环境显得清幽而宁静,绿树环绕,溪水被改道,流经西塞罗豪宅的庭院中,在清幽的庭院中央,甚至养着一群从帝国周边运来的稀奇鱼类。显然,没有什么地方比在这里闲聊更加合适的了。

“我的老朋友,事实上,当初我投资的时候并没有打算哄抬那里的地价,只打算让它自然升值,但是你知道,自从上次皮丽亚贫民区地皮的事生以后,几乎一夜间,全罗马的贵族,都知道了我们的把戏,于是,你不用,却也是不行了。”

阿庇斯念叨到。

“这并不值得自责,自然商业法则,弱肉强食,你并没有做错什么,阿庇斯。”

西塞罗高兴的回答。

“有件事我想你和我一起去办下。”

看到西塞罗心情正悦,阿庇斯适时抛出了自己的计划。

“说吧。”

“我想下个月的时候,带着我们在科林斯所有所得利润的十分之一,交给科林斯当地的总督——多弥提乌斯。”

“为什么?”

阿庇斯说完,西塞罗惊奇的转过脸问到。

“西塞罗,我的老朋友,这样说吧,在罗马,可以投资的领域和地产已经越来越少,大多数商业活动都开始竞争激烈了起来。而科林斯是一座新兴的罗马城市,凯撒准备将它打造为希腊最大的港口贸易中心,将来,我们在这座城市的投资还很多,适时的给当地总督,管理者一些好处,可以让我们将来在海外,在这座城市的投资变得轻松许多,至少,不会让当地官员来找我们麻烦。你明白吗?虽然你我都是罗马有名的人物之一,但是我们的敌人也是很多的,而且,我们的投资说实话并不能算正当生意,我们如果做得太过,许多人反对我们的人,会抓住我们的把柄,说凯撒将情报私下秘密告诉我们,所以我们才了财,甚至那些嫉妒我们,想要击垮凯撒的人,还会因此说凯撒不是在建设罗马,他只是在为自己的家族利益谋划。是的,今天,这种情况还未生,但是我不能保证将来它也不会生。而适时的行贿一番当地总督,可以让他也因为我们的投资获了利,那样,他会更加乐意为我们开通财路。只需要一点点慷慨的支出,便可以省去后期很多的麻烦,那么,何乐而不为呢?”

阿庇斯笑着对西塞罗说到。

20.放松警惕

终身独裁官,罗马军团最高司令官,国父,罗马第二建国者。天籁『小说『.『2轰轰烈烈的罗马政治大改革之后,凯撒已然以一个帝王的姿态出现在了民众面前,尽管平民们对所有权力集于一身这样的现象很反感,甚至带有恐惧,但是凯撒执掌罗马的这两年来,的确为平民阶级谋得了许多实实在在的利益,至少,他们的工作,就业岗位增多了,财富增加了,生活不再那般贫困。生活环境也有所改善,而且还在不断朝美好的方向展,尽管对凯撒拥有的巨大权力感到忧心忡忡,但是许多人还是受益于这场变革,所以对眼下正在生的事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现在,凯撒几乎可以通过他一个人的力量,就决定法规的通过和执行。元老院已经成为了空壳主义,尽管那些来自西班牙,希腊和高卢的元老,代表们还会因为某些具体问题在堂厅之上争论不休,但是他们的争辩实际上毫无意义,因为最后的裁定还是需要凯撒,谁也无法主导会议的进程,除了凯撒。因为整个元老院在人数扩充之后已是一盘散沙,毫无凝聚力,连在元老院里最德高望重的议员西塞罗,也成为了凯撒的傀儡。有些法令甚至是直接从凯撒的官邸中出的,而后,却印上了西塞罗的大名。

“这便是现在的罗马,我们曾经是这个国家的掌舵人,现在,船还在航行,但是我们却被挤到了船底,所有的一切决议,关于法律,关于行政,关于建设,全部是出自那距离元老院不远的某座官邸中,我们大概是老了,我想,我现在最好的做法也许是隐退,回到自己的别墅庄园里,以园艺为事业,罗马,只是停留在昨日的梦想罢了。”

从元老院的议事堂回来,马塞卢斯疲倦的摇摇头,枯瘦的身躯已经无法撑起如此庞大的托加,在仆人的搀扶下,曾经在元老院上叱咤风云的席元老马塞卢斯走得有些摇摇晃晃,他甚至后悔自己不应该回来,而应该像当初的小加图一样,以激昂的自杀手段结束自己一生的轨迹。现在,和西塞罗一样,许多关于外省行政的法令,凯撒甚至不用跟马塞卢斯商量,便用了他的名字。这对于一生都“廉洁”的前元老院官员来说,简直是污点。但是马塞卢斯此时已是无可奈何了。

“或许我们真的老了,地中海沿岸的风貌风光众多,我想,是时候可以找个地方清闲清闲了。”

西塞罗从马塞卢斯身旁走过,心情忐忑的说到。既然遇到了,不说上几句显得不礼貌,但是谈话的话,他们现在已然不是同一个立场,自己被阿庇斯拉拢,现在,已然已经成为凯撒利益链中的一员,许多庞培派的人表面上或许还不知道,但是深入了解凯撒的人,便知道,西塞罗也已经不是当初的西塞罗了。凯撒通过阿庇斯,给这位德高望重的元老院元老传递了一条绝对权威的信息——你西塞罗只需要做好自己该做的事,说该说的话,就可以了,其他的不该说的不要说,不该做的也不要做,财富和地位你可以保留,只要不乱闯祸就可以。

西塞罗十分明白当前的形势,于是,对马塞卢斯,也是象征性的问候。

“哈,连我们伟大的西塞罗都认清了眼前的现状,那么,我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马塞卢斯转过头来,故意拉高的声调说到。所有人都知道这是一句嘲讽的话,而西塞罗则很尴尬的回笑一番,而后,便提着衣服,匆匆离开了元老院的台阶。

……

“您说您要离开罗马,前往埃及?”

阿庇斯诧异的问到。凯撒的决定再次出乎大家的意料,罗马的政局虽说稳定了不少,但是还远未达到太平盛世的局面,这时候,凯撒却又开始泛起了浪漫主义情怀。他要回到埃及,阿庇斯知道,这绝不再是什么政治上外交活动,只是纯粹的游玩与纵情。埃及在克利奥帕特拉的统治下,已经连续两年向罗马运送上缴了大量的谷物和黄金,凯撒大抵就是因为内政疲乏,想去异国彼岸,寻找那个婀娜多姿的埃及艳后放松放松一番罢了。然而,这样的时间节点,也让阿庇斯开始隐隐担忧了起来。

“是的,罗马的改革和政治暂时交给你和雷必达了。还有法比乌斯和西塞罗在,不会有大问题,当然,如果出现什么大问题,我会及时从埃及返回的。在这之前,我会沉恋于尼罗河的暖和空气和大好风光,阿庇斯,我不是铁打的巨人,也需要休息,而克利奥帕特拉,你知道,那是我休息,养精蓄锐最好的地方。”

凯撒说着,向阿庇斯眨了眨眼,阿庇斯觉得有时凯撒不认真的时候就像年轻的小伙子一般充满幽默感。只是现在不是时候,真的不是时候,可是怎样让凯撒知道?难道跟他说自己是从未来穿越来的,看到史书上的内容?那样的话,凯撒会叫罗马最顶尖的医生将自己围起来,关在病房里诊断。

“那么,如果非要去那里休养的话,克利奥帕特拉最好也不要带回罗马,您现在的改革还未彻底成功,我担心太过抬升埃及女王的地位会让您在罗马的地位受损,让更多不满的人抓住把柄。”

凯撒心意已决,阿庇斯无奈的吐出了自己的感言。也算是提醒,毕竟,整个罗马的现状也的确如此,表面上,所有人都在夸耀凯撒的伟大功绩,实际上,背地里,多少贵族,前元老院元老,庞培派的人,都在计划,阴谋着对凯撒的攻击。只是凯撒即便知道了,也不将他们放在眼里,他甚至解散了自己的日耳曼卫队,这点让阿庇斯更加担忧。

“克利奥帕特拉?噢,你是说我会将她带回罗马?哈,我不可能那样做。阿庇斯,照顾好你的妻子,我听说她最近很不高兴,没事的时候带她到郊外逛逛,西塞罗家中的美食也许会让她心情舒悦一些。”

阿庇斯的担忧凯撒对此却毫无在意,他只是挥挥手露出惬意的微笑,而后,对阿庇斯说着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

21.传言

“克利奥帕特拉,噢,我尊贵的女士,看吧,你还是如此雍容华贵,岁月在你身上几乎找不到一丝痕迹。天『『籁小说』.』2”

“不要讽刺我了,凯撒,罗马的英雄,到这里来,享受我对你的服侍与爱戴。”

凯撒与克利奥帕特拉的暧昧与缠绵让世人有着诸多猜忌,然而,作为天才而又富有热情的凯撒大帝来说,这些旁人的议论他根本不放在眼里,在他身上,你甚至可以找到许多诗人的浪漫主义情怀。

“告诉我,你自己在埃及的日子是不是很孤寂而无聊,每天除了内政便是管理,处理那些繁杂的事务,便没有别的有趣的事情。”

凯撒说着,脱下了自己身上那副沉重而华丽的铠甲,胸甲的浮雕上刻着他与高卢人作战的场景,一匹骏马前蹄高高扬起,马背上的骑士一手握着长剑,剑指苍穹,是的,那骑士就是凯撒本人。

克利奥帕特拉抚摸着胸甲的浮雕,有一刻,对权力的渴望体现在她那漆黑的眼眸中,凯撒敏锐的觉察到了这点,却假装忽视的撇开目光,只是像情人一般拥抱克利奥帕特拉,是啊,没有什么比纯粹的拥抱一个绝世美人还要让人性福的了。安东尼曾对着屋大维的面说,他要艹翻女王一百遍,然而,却遭到屋大维的鄙视和冷眼。凯撒对此也是毫无掩饰,他捧高了克利奥帕特拉的地位,实际上,也罗马在埃及的统治,巩固了基础。

“并不无聊,有我的仆人服侍我……”

面对凯撒挑逗般的提问,克里奥佩特拉也故意轻佻的回应到。

“那我就要把你身边的仆人全部阉割掉。”

凯撒知道面前的“小女人”是在故意**,于是他也十分识趣的回应着。吓得房间里的男仆们心惊肉跳。而后,凯撒将他们全部叫出了房间,只剩下他和女王两个人,油灯的光线柔和的洒在白帐上,帷幕里,只剩下两个人影在窸窣晃动着。

……

“凯撒,东方的帕提亚王国现在是越强大了,我的军队每日都要在边境线上疲于应对,来自东方的游牧民族骑兵总是令人很烦恼。你是不是要让安东尼留在这里,保卫埃及的边境?”

在床上激战过后,克里奥帕特拉适时的抛出了自己的问题。埃及原本与塞琉古王朝比邻,自从罗马征服了塞琉古之后,帝国的边境便直接与东方的帕提亚王国接壤了,两个强国的对抗也时有生,克拉苏的五万大军便曾经命丧沙漠,而克利奥帕特拉同样有这样的担忧。

“帕提亚?嗯,它的确是一个问题。罗马的改革已经进入到了尾声,是的,仅仅两年的时间,我已经让这个国家生了许多根本的变化。只是现在,改革还未彻底。罗马还未彻底的稳定。帕提亚是一个问题,而且,罗马必须征服它。我会带着军团去征服那片荒蛮的土地,嗯,在罗马彻底完成改造之后。所以,你不必担心这个问题。至于这段时间内的埃及边防问题,安东尼的才能的确足以应付,只是我还需要他用在其他地方。就让小克拉苏来吧,还有法比乌斯,在他执政官的任期结束之后,我将把他派到这里来。”

凯撒搂着女王柔嫩的肩膀,胸有成竹的说到。尽管年龄已经五十多岁,但是凯撒在床战多时之后,依旧没有一丝疲惫的感觉。他长满老茧的手掌抚摸着女王那细嫩的皮肤,这种场面,无不充斥着权色交易的味道。

……

“我必须告诉我的母亲,凯撒在埃及,和那个异国的荡妇鬼混!”

就在凯撒与克里奥佩特拉在埃及风流享受的时候,罗马的国内,原本平静的局面却再次波涛暗涌了起来。许多流言开始被有意无意的传到罗马,或许是庞培派的贵族和元老院的余党有意为之,或许只是民间的流传,总之,这样的桃色传言最终传到了特尔提拉的耳中,令这位年轻的少女忿忿不平了起来。她不能让自己母亲受一点委屈,于是,想法便是简单的想要去塞维利亚的住处,告诉自己母亲这样的传闻。却被阿庇斯一把制止了。

“不,不要去。你要做什么?这件事你告诉你的母亲,对事情的展有任何益处吗?你告诉你母亲这样的事实是想要怎样的后果?让你的母亲勃然大怒,而后在背后重伤凯撒?或者让全罗马的人都来嘲笑你的母亲,受到了一个异国荡妇的抢宠?再或者,让凯撒的名声在罗马受损吗?亲爱的,这件事传出去之后,并不会造成任何有益的影响,只会带来不安的因素。既然,它已经在罗马默默传开,那么我们便应该去控制,压制这种声音才对。而你现在,去找你的母亲,或许她已经知道了,是的,我猜我们获得情报的途径不会比她来得多,或许,你母亲知道了却不说出来,只是为了装作不知道而已。而你,去告诉她这样的事实,她便没有了下来的台阶,那时,她便只能真的去憎恨凯撒。亲爱的,想想吧,无论事情是怎样的,怎样展的,我们都不应该将它传布出去,而应该尽一切能力去压制它。”

阿庇斯拉着特尔提拉的手,苦口婆心的说到。眼下的罗马,正在朝着历史最悲惨的一幕走去。阿庇斯是知道这段历史的,但是其他人并不知道,除了那些在地下室里密谋暗杀凯撒的贵族们,恐怕整个罗马共和国境内的人们都还以为凯撒将永远统治这个国家。

“凯撒他怎么能这样?我行我素?如果不是我的母亲叫我敬重他,我真对他没有好感,你知道吗?他曾经对我投来**的目光。”

特尔提拉说着,露出了不满的神情。阿庇斯这才知道,或许历史上有关于塞维利亚家族两女侍一夫的传闻是真实的。只是,自己阴差阳错的娶了特尔提拉,才让这种事情没有生,凯撒在罗马,可以享用的女人很多,而阿庇斯,嗯,是的,阿庇斯只有一个。

按照阿庇斯穿越前的所知,历史上,有人问起西塞罗,为什么凯撒将就如此便宜的价格将许多地产卖给塞维利亚?八卦王西塞罗便回答——“你们不懂,这其中,或许还隐藏着第三笔交易。”但是西塞罗没有说明白,而后,有人便猜测西塞罗口中所说的这个第三笔交易,便是特尔提拉。塞维利亚为了取悦凯撒,可能将自己的女儿献给了凯撒,两女侍一夫,嗯,或许历史上真有这样的囧事。只是阿庇斯很是凑巧的改变了这一切,并且,西塞罗那些不该说的话也没说。他的利益已经在阿庇斯的安排下,和凯撒联系在了一起。

22.阴谋的产生

“伟大的凯撒大帝竟然也有犯糊涂的时候,他竟然想要将埃及那个荡妇带进罗马,这简直就是在挑战罗马公民们的道德底线。天』籁『小说』.』2看来,我们的机会来了。”

马塞卢斯的私家豪宅中,被保护起来的克温图斯信誓旦旦的说到。话语中不乏对凯撒的嘲讽与讥笑。而在场的其他人则没有半点不悦,因为他们也是在这场改革中受到利益损害的罗马贵族们。对凯撒,这些人同样没有好感,几名元老院的骨干官员更是对凯撒咬牙切齿。他们呼应着克温图斯。

“但是希望还是很渺小的,克温图斯,你必须知道,今天的罗马,已经不是往日的罗马,凯撒已经成为了独裁官,终身独裁官。而整个罗马的政治,也几乎是他一个人说的算。元老院已经成为摆设。他的人渗透到这个国家的各个角落,你可以在每一个要紧的,不要紧的岗位上找到凯撒的手下。尽管他们有时并不是看起来那么忠心,但是,我们的人,在今天的罗马,几乎找不到影子了。”

卡雷努斯平静的回答到。这位前共和国元老院官员在那次罗马平民暴动中,差点被阿庇斯整死,于是,对于阿庇斯,对于凯撒,卡雷努斯同样有着切齿之恨。但是他更趋于理智。

“所以?我们要运用手腕,政治。什么是政治?那就是欺骗与阴谋。”

克温图斯站起来,激动的说到。

“那你打算怎样欺骗与阴谋?凯撒是一个极其精明,聪慧的人,你欺骗不了他。”

马塞卢斯坐在圈椅上问到。他们就像在开一场秘密会议,在私人的后花园中,连仆人都赶了出去。

“但是我们可以欺骗民众。试想一下吧,当初凯撒是如何取得胜利的?就是依靠动平民,如果没有平民对他的支持,他走不到今天。平民是最愚蠢的,他们总是单纯的相信一个人所说的表象的话。因为他们的双眼无法触及我们的眼界和高度,他们的耳朵每日只有市场上那喧闹嘈杂的讲演,教唆声,他们听不到这个国家最深度的声音,那些我们所看到的,我们所知道,他们并不知道。所以,这些人也是最好欺骗的。”

“但是我们欺骗他们有什么用?”

元老梅特里乌斯大声疑问了起来。

“分散他的注意力,我的朋友。凯撒的王位还未坐稳,他那所谓的改革还未彻底完成,他仍然需要平民们的支持。虽然平民并无法直接参与到我们的阴谋中来,但是他们单纯,我们鼓动他们起来抗议,我们告诉他们,凯撒想要称王。甚至,我们可以受贿平民派的领袖人物,让他暗中带领着平民在街头巷尾闹事,抗议。那样,凯撒为了继续取得平民的支持,安抚平民的情绪,必然会忙于应付这些不断滋生的情绪。他将忽视对元老院内部的管控,届时,我们便从内部下手,争取到所有反凯撒派人物的支持,甚至,我想过,我们干脆来一场见血的阴谋,直接在元老院里,暗杀掉凯撒。”

克温图斯在庭院中激动的说到。

然而,话音一落,却引起了在场贵族元老们的一阵骚动。是的,在场的人,谁都想让凯撒下台,但是用暗杀的手段还是没有人想过,甚至说不敢去想。凯撒虽然在日前解散了他的日耳曼卫队,但是平日里他身边也总是围满了许多人,有他的死党,贴身秘书和奴隶,这些人对他可谓忠心耿耿,想要暗杀掉凯撒,还是几乎不可能的事。而且,所有人实际上都担心恐惧的是,暗杀凯撒如果失败,等待他们的,将是残酷的惩罚,他们本人将遭到酷刑,他们的家人也将遭殃。所以,这样的计划虽然是最直接,最根本的,却也是风险极大的。元老院的官员们各个腰缠万贯,对死亡,还是带着极大的恐惧。

“这样很难,你会将自己推入深渊。”

梅特里乌斯再次大声回应到。

“但是不那样做,我们更会走向深渊。兄弟们,在场的朋友们,这是我们一次绝好的机会。凯撒那个暴户,他已经被这两年的功绩冲昏了头,被他所谓的胜利哄得飘然欲醉,看他最近的行为,先是让安东尼献上皇冠,又是去埃及,带那个妖后回国,甚至在维纳斯神庙中兴建起克利奥帕特拉的黄金雕像。他就像一个骄傲的将军,已经彻底忘记了危险的存在。而这些事件,都是我们可以利用的。民众对他的信任正在一点点的消磨,当巨大的利益无法被平分时,一切便有了反抗的苗头。”

克温图斯转过身,对着元老梅特里乌斯说到。他很好的隐藏了自己的情绪,相比于两年前,克温图斯沉稳了许多。也许是见证了太多的起起落落,生离死别,父亲和兄弟妻女的离去都让这个年过三十的中年人更加成熟了,尽管这种恐怖的成熟是用鲜血的代价换来的。

“但是光凭群众闹事不够,我们需要更多,更有力的力量。如果能够取得凯撒身边的人的支持,那么,这场阴谋会更有把握许多。”

卡雷努斯说着,嘴角露出了一丝诡诈的笑容。

而这样的建言也让克温图斯沉默了一阵。显然,他在犹豫,并决定拉拢的对象。凯撒身边的人,并且有意背叛他的,并不多。卡雷努斯知道,像安东尼,雷必达,阿庇斯那样的人,是绝对不会背叛凯撒的。那么人选?就成为了他们必须好好探讨的对象。并且,必须有这样的人选,否则,这样的计划还是让在场的许多人心里惶恐不安着。

“卡西乌斯?西塞罗?唉,可惜西塞罗已经渐渐成为了凯撒的人,否则,西塞罗也是最能接近凯撒的人选之一。”

马塞卢斯谏言到。

“西塞罗的确是最接近凯撒的人之一,但是近年来你们没现他已经渐渐远离我们而选择了中立。西塞罗是一个老奸巨猾的人,现在,已经不值得我们信任。卡西乌斯或许不错,他是我父亲的手下,对凯撒,只能算是委屈投降,并且,他的确也有一些机会接近凯撒。然而,他依旧不是最佳人选之一。不过,我已经有了自己心目中的人选。”

克温图斯清了清嗓子,脸色神秘的望着在场环座一圈的罗马贵族元老们。

23.布鲁图斯的烦恼

“凯撒,你不应该将那个妖妇带进罗马,你知道,现在整座城市的人们都在议论这件事,他们认为你抛弃了罗马的传统,践踏了自己的尊严和高贵的血统。”

“那么,你也这样认为吗?”

凯撒和布鲁图斯的交谈在山顶的庞培别墅展开,他们的情感像父子一般,谈话间却总是充满着疙瘩与观念上的矛盾。

“……”

凯撒的问话让布鲁图斯沉默了,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位慈祥如“父亲”般的罗马英雄的问题。尽管在布鲁图斯心里,是的确相信外面的传闻的,但是在凯撒面前,他却停滞不前了,他不敢直接说出自己心里的想法,就像有句名言所说,谎言说一百遍也会变成真话。尽管布鲁图斯不愿意相信他所听到的,但是他的意志确的的确确动摇了,只是他还不愿意让凯撒看到他的脆弱与无助。

“尽管说吧,孩子,我不会责怪你什么。”

看到这样的场景,凯撒继续追问到。他丝毫不介意接下来布鲁图斯会说什么,因为所有布鲁图斯可能说的话,他都早有准备了。

“是的,实际上,我也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自己曾说过的,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罗马,如今,我已然看到了你为罗马所做的贡献。你的确改变了罗马,让平民的生活更加富足,让整个国家更加强大,让财富更多的涌入罗马,但是,正当这一切都在生美好改变的时候,为什么你却在这个时候,将最不招人喜欢的异国女王请进了罗马?”

布鲁图斯在犹犹豫豫中最终还是吐露了真言,这点让凯撒倍感欣慰。同时,凯撒坐在圈椅上,闲适的回答了起来——

“克里奥帕特拉不是一个普通的异国贵妇,她是埃及的女王,身份高贵,而且睿智,聪明。是啊,她是我异国的情妇,然而,这正是我所想要表达的。罗马已经变了,它不再是地中海的一个小国,而是一个统治着地中海的庞大国家,一个帝国。是的,一个敏感的话题,所有人不愿意捅破,不愿意承认的事实罢了。然而,一个强大庞大的帝国是不能固守教条,而隔绝外来民族的,我们要统治他们,统治我们的邻邦,便需要接纳他们,在接纳他们的同时,同化它们。这才是一个帝国的伟大与宽容。然而,现在的罗马,并没有这种思想,民众鄙视外来民族,那些高卢人,伊比利亚人,即便进入了元老院,依旧在大街上遭到市民的嘲讽,我要做的,便是改变这种风气,女王的进入会引起舆论的轩然大波,但是这是必须的过程,如果罗马想要强大的话。布鲁图斯,你知道,我是多么殷切的想要改变罗马,然而,许多人并不明白我的心,他们还在背后针对我,讥讽我,这些我都指导。你能理解我吗?孩子。”

凯撒在布鲁图斯面前的谈话或许是出自于真心的,但是以布鲁图斯的心胸和智慧,他是无法理解的。不光光是布鲁图斯,整个罗马,能够理解凯撒的,此刻可能也只有阿比斯和屋大维等少数几人。然而,他们此时都不是罗马最重要的人物。阿比斯刚刚取得一笔丰厚的财富,而屋大维,还是一个愣头青。

……

面对凯撒的言辞,布鲁图斯沉默了,他无法理解凯撒所说的是一种怎样的理论,但是他能肯定的是——凯撒是真心的,从他的神态和举止上来看,他是多么期待的希望布鲁图斯能够明白自己。可惜布鲁图斯终究不明白。而凯撒,也是这个时代孤独的巨人,他的思想越了时代,于是,在周围人群不解甚至愤怒的目光中,他黯然伤神了。

……

“克莱恩,塞克拉斯,你们现在就带着我家中的钱币,拿到期货市场上去兑换,将第纳尔,赛斯特尔,全部换成黄金和黄金制品,然而,运回我的豪宅。记住,一次兑换一些,不要太多,一马车就可以。另外,艾利斯担保机构先不要动它,继续开展业务,但是缩减业务规模,将市场份额让出来给别人。”

就在罗马城里人们对凯撒议论纷纷的时候,位于罗马城市正中央的阿比斯,也开始采取行动了。由于担心内乱马上就要来临,阿庇斯提前让自己的手下心腹,去将罗马货币变换成黄金储备起来。古代和现代一样,一旦战争打响,物价水平先会受影响,会剧烈波动,因为战争需要金钱,而统治者往往会在占领区大量印制货币,导致通货膨胀,物价上涨,那时,货币的价值变变得一文不值,而相反的,由于黄金一般等价物的属性,可以很好的保值。阿庇斯猜想到接下来罗马可能马上就要生动乱,先让自己的人准备了起来。

“但是,阿庇斯,为什么一次只兑换一辆马车的钱币?”

塞克拉斯不解的问到,在他看来,直接一次性派出三十辆马车,将库存的货币全部兑换,不是更省事?但是阿比斯有着自己的想法。

“因为我们的动作如果太大,会引起旁人的注意。三十辆马车同时出动,去拉黄金回来,甚至会引起当天黄金价格的异动,我估计罗马城所储备的黄金也不够我们一天兑换完。如果我们真的这样大张旗鼓的去做交易,所有城里的贵族都会赶来凑热闹,并猜测我们做事的动机,以最近国内形势的变动,他们很容易就会想到我在做什么。那么,一旦城里的贵族纷纷拿出货币去市场上挤兑黄金等保值物品,那么整个市场秩序将被破坏,凯撒无疑也不想看到这点。所以,我们要一步一步的来。而且要小心谨慎一些,你这样,两天拉一马车,分两个月将我家中的货币兑换完。记住,这件事谁也不要告诉,包括特尔提拉。”

阿比斯说着,露出了忧虑的神情。而克莱恩和塞克拉斯,也渐渐感受到风暴降至,乌云密布的紧张和压迫感。

24.因爱生恨

“布鲁图斯,凯撒最近频繁与你来往,他到底跟你说了什么?”

塞维利亚的豪宅中,布鲁图斯刚刚回来,便被自己母亲拦了下来。和往日不同的是,塞维利亚的眼中不再是温柔的目光,而是透露着忿恨和怨气。布鲁图斯很快明白了自己母亲情绪的由来,毕竟现在,整个罗马城都在为埃及艳后的到来而躁动不安着。而作为凯撒最亲近的女人之一,塞维利亚肯定也是达到了无法忍受的边缘。

“没什么。一些他的理由和远大目标罢了。母亲,你知道的,又是一些老旧的话题而已,而我,只是不得不迎合他。”

布鲁图斯原本想将凯撒对自己所说的话原话转告给塞维利亚。但是想到这些话会再次刺激自己的母亲,布鲁图斯还是暂时隐忍了下来。毕竟,对于凯撒,布鲁图斯的立场还是左右摇摆的。

“撒谎,你撒谎。从小到大,你每次撒谎都骗不过我,你的眼睛出卖了你,布鲁图斯,我的孩子,告诉我,凯撒跟你说了什么?”

塞维利亚的强势是与生俱来的,那种渴望掌控一切的欲望使得她成为一家之主。而后,对凯撒的迷恋又使得她似乎找到了依靠。只是现在,这种掌控感正被一个来自异国的**所慢慢侵蚀,塞维利亚是理智的,同时也是疯狂的,凯撒明白其中缘由,因此更加冷漠了她。而现在,布鲁图斯却成为这中间的牺牲品。是的,因为他那无比软弱的性格特征。

“凯撒跟我讲述了他为什么要迎娶埃及女王。他告诉我,他这样做,是为了罗马,为了让罗马更好的统治异族,让罗马人更多的去接受异国的人民,他想将罗马演变成一个帝国,一个称霸地中海的强大国家。”

“他那是做梦!罗马人是高傲的,这种高傲不是一时半会可以改变的,我们的祖先即便在被野蛮人俘虏受刑的时候,也绝不向他们低下高贵的头颅,现在,凯撒却在罗马如此强盛的时候,想要人民去接受外族?他做不到的。那个妖妇必将付出代价。”

塞维利亚忿恨的说到。她的眼神里充满嫉妒,仿佛凯撒应该为他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是的,塞维利亚为自己受到冷落而倍感失落,失落到令她怨恨昔日的情人。怨恨埃及艳后只用短短几个月时间便将自己守候了大半生的男人夺去。女人总是感性的,即便再多的理智,也是在顺境中。

“布鲁图斯,告诉我,如果凯撒践踏了罗马人最根本的尊严,破坏了共和的体制,成为了暴君,你会奋起反抗吗?如果我当初看错人的话。”

看到布鲁图斯没有说话,塞维利亚接着逼问到。是的,她开始有了危险的想法。或许是近些天克温图斯不断接近她造成的。加上那因爱生恨的情感,一切让她烦闷不安了起来。

“母亲?”

布鲁图斯惊讶的看着自己母亲,有一刻,他几乎张大嘴巴,说不出任何话来。一向理智的母亲为何会变成今天这样?是塞维利亚将自己拉到凯撒的阵营,现在,却也是她,要自己与凯撒决裂。女人真是一种可怕的生物。布鲁图斯从心底感到了惶恐与不安。

“回答我!”

塞维利亚更加疯狂了,她撕心怒吼了一声,吓得布鲁图斯本能的倒退了几步。而后惊恐的望着自己母亲。

“我想……我想我会的。”

许久,布鲁图斯才晃过神来,战战兢兢的回答到。

“那么,好吧,去找卡西乌斯和克温图斯,他们在内屋等着你。”

“可是母亲?你怎么能将叛徒带进自己家中?!”

塞维利亚的话让布鲁图斯心里一惊,他没想到自己母亲已经从心底做好了准备。克温图斯是庞培的遗子,他的到来没有其它用意了,只有一件事——谋杀凯撒!然而,布鲁图斯打从心底没有准备要背叛凯撒。

“叛徒?谁是叛徒?克温图斯吗?还是庞培?还是元老院?在我看来,谁背叛了共和国,谁便是罗马的叛徒。现在的情形是,凯撒背叛了共和国。他要将共和国粉碎,塑造成他心目中帝国的样子。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孩子。”

塞维利亚随后又冷冷的说到。她情绪的反复无常让布鲁图斯惊恐,记忆力,母亲每次怒,总会牵扯去罗马城一场动荡,那么眼下,难道也是如此?但是凯撒……凯撒不能死,罗马政府现在之所以高效运作全靠他一个人。布鲁图斯在心里挣扎犹豫了起来。

“但是,帝制或许真的适合罗马……”

布鲁图斯战战兢兢的回答到。

“懦夫!布鲁图斯,从小,你就没有拿出过一点男性的威风来,现在,机会来了,你却要再次逃避吗?不要忘记了,你的祖先可是大名鼎鼎的开国元老,我们的祖先铲除了暴君,开创了共和国,你难道要被判你的祖训吗?拿出一名战士的勇敢出来吧,哪怕英雄般的站在台上一秒,不要一辈子做懦弱的小猫,躲在潮湿的角落里,看着别人的眼色。”

塞维利亚大声斥责到。连里屋的克温图斯一伙人都因听到这样的谈话而讥讽的嘲笑着。

克温图斯要找的人就是布鲁图斯,这是他所计划好的,而他不能直接找到这个贵族,因为克温图斯担心布鲁图斯会将自己在罗马的消息告诉凯撒,于是,狡猾的克温图斯先找到了因爱生恨的塞维利亚,让这个凯撒的情妇作为自己的挡箭牌,去说服布鲁图斯,毕竟,布鲁图斯是塞维利亚的儿子。这样的计策可以说几乎完美,克温图斯在战场上一次也没有打败过凯撒,这次,却在阴谋上,占据了上风……而凯撒,却还在自己的官邸中,为每天的行政事务,社会改革忙得不可开交。埃及艳后被安排在奢华的庞培别墅中,享受着意大利温暖的夏日阳光。而罗马最黑暗,冰冷的一天却似乎渐渐来临了。

25.疯狂的塞维利亚

“不,我还是不能加入你们,这太疯狂了。凯撒原谅了我,你们却要我谋杀他!凯撒不能死,他死了,罗马将陷入无尽的动乱中。”

布鲁图斯挣扎的回答到。他的心里充满了矛盾,只是防线上还未被克温图斯等人攻破,在这之前,他差点便将凯撒认作自己的父亲。因为凯撒给了他所有父亲的爱。布鲁图斯坚信自己不能背叛凯撒。然而,脆弱的人终究是脆弱的,他的意志不够顽强,不足以应对如此众多舆论的攻击和骚扰。

“不杀死他,罗马才是陷入无尽的黑暗!你没看到安东尼给他献上皇冠了吗?”

克温图斯大吼到。

“但是他拒绝了,凯撒说他只是凯撒,不是皇帝。”

“那只是他的伪辩之术而已,布鲁图斯,你必须看清他的真面目,暴君终究是暴君,野兽无法长时间隐藏自己,他终究会渐渐露出他的獠牙,独裁者不会放弃他的权力,现在的罗马,除了人们对凯撒无知的崇拜,还剩下什么?元老院?那已经成为摆设。公民大会?噢,那上面全是凯撒的人,凯撒提拔了他们,那些人自然要为他做事。醒醒吧,布鲁图斯,你的祖先是如此高尚而伟大,他终结了王政,终究了暴君对罗马的统治,为什么到了你这里,却变得如此懦弱?你是害怕凯撒的怒火吗?那么好吧,你就一辈子像宠物一般生活在他的庇护之下吧,只要凯撒动怒一分,你便如野鸡般颤抖三分,这就是你想要的生活?这就是你理想中的罗马?”

克温图斯激将法和感染法双用,进攻着布鲁图斯已经几乎崩溃的心理防线。除了口头上不答应暗杀凯撒,布鲁图斯心里其实已经悄然转变立场。是的,民主,共和,这是罗马人共同的心愿,而凯撒,他在做什么?

……

“你在这里做什么?”

就在克温图斯与布鲁图斯坐谈的时候,特尔提拉却意外的出现在了塞维利亚家中,作为自己母亲的女儿,特尔提拉拥有自由出入豪宅的特权,然而,这一次,她却听到了自己不应该听到的事情。塞维利亚捉住了她……

“哦,母亲,我……”

看到塞维利亚神情严肃的看着自己,特尔提拉本能的感觉到这件事与母亲不无关系。那么,如果是这样,问题就严重了。她当初告诉自己母亲事实,可没想到自己母亲会想出如此恐怖的报复手段。

“你刚才听到了什么?”

塞维利亚抓着特尔提拉的手,就像老鹰抓住小鸡一般,年幼的特尔提拉惊恐的望着自己母亲,有一刻,她感到自己母亲并不那么真实,她就像一头被愤怒所吞噬的魔鬼,找不到一丝昔日的影子,没有了理性的光辉,只有无尽的怨愤。

“没,没什么。”

特尔提拉战战兢兢的答到。

“撒谎!你听到了他们想要谋杀凯撒,是的,你听到了。”

“母亲,你真的想清楚要这样做了吗?”

“那么,你想清楚了吗?”

塞维利亚反问到。她的手指随即又变得温柔起来,抚摸过特尔提拉的脖颈,可是特尔提拉却丝毫感受不到往日的亲密与温暖。她只有恐惧,自己母亲的手变得如此冰冷,此刻的感受就像一条毒蛇盘在自己脖颈间,骚有不慎,便会被扼住喉咙。凄凉的死去。

“母亲,这太疯狂了。”

特尔提拉站在塞维利亚面前,许久,才吞吞吐吐的回答到。

“疯狂的是凯撒!”

塞维利亚大声尖啸到。特尔提拉不明白为什么仅仅两个月,自己母亲的态度会变化得那么快?也许,她早已把凯撒当作生命中的另一半,也许她已认为凯撒这一生都将与自己交融,她们的思想如此接近。甚至互相了解对方,知道对方在想什么,但是,克里奥帕利克的出现,彻底毁掉了这一切。女人的占有欲其实比男人更强,有时候,投入感情的女人是冲动,毫无理智的。即便已经经历了半辈子风风雨雨的塞维利亚,在遇到情感的挫折时,也毫无例外的变得疯狂起来。

……

“阿庇斯,我的母亲她或许想要谋杀凯撒。”

从塞维利亚的别墅回来后,特尔提拉徘徊犹豫着要不要告诉阿庇斯自己今天所听到的可怕消息。最终,无助的特尔提拉还是将事情的真相告诉了阿庇斯。

不想阿庇斯对这件事的反应却极其平淡。

“我猜到了。”

阿庇斯平静的回到。

这倒让特尔提拉一头雾水。自己丈夫是怎样知道这件事的?

“你怎么猜到这件事的?并没有人告诉过你。”

特尔提拉惊奇的问到。

“这并不难猜。就像我之前告诉你的一样,克里奥帕利克已经进入罗马,在异国奴隶的拥簇下走进罗马神圣的广场。这件事整座罗马城的人都知道,更何况拥有众多眼线的塞维利亚。你的母亲是一个占有欲很强的人,然而,凯撒却偏偏让她无法掌控。内战的时候,凯撒需要一个人跟他解脱烦闷,而现在,刚一切都已尘埃落定的时候,凯撒的桀骜不驯会让他做出许多激进而无畏的事情,这种矛盾早晚会爆,只不过这次通过克里奥帕利克爆了而已。这件事生以后,我可以想象你母亲的心理变化,她一定恨透了凯撒,但是同时,他太爱凯撒,这种畸形的情感会让一个人做出疯狂的举动。我曾经无数次猜测事件的结果,然而,对塞维利亚的了解让我最终无法躲避这样的答案和结果。这件事并不难猜,我的妻子,难的是我们如何避免事情往最坏的方面展,就像我之前说的那样。”

阿庇斯说着,伸手抚摸着特尔提拉的秀。事实上,特尔提拉此时就像年轻时的奥克塔维亚。阿庇斯不忍心伤害她,不想告诉她太多残酷的事实,但是事情却展到令人难以控制的地步。此时的凯撒,犹如头悬达摩克利斯之剑,如果再不想办法制止事态的展,布鲁图斯那黑暗的匕总有一天,将刺向凯撒伟大的心脏。

26.风暴将至

黑暗而悲惨的日子即将再次到来,在罗马城里安逸的度过三年以后,一切不安的情绪又在这座城市蔓延滋生开来。阿庇斯再次找到凯撒,劝说这位伟大的罗马英雄增添护卫,但是凯撒再次以暴君才需要护卫,我不是暴君的理由,拒绝了阿庇斯的请求。

无奈之下,阿庇斯来到了卢克里斯豪宅,找到了埃及女王克里奥佩特拉。

“你是想来劝说我离开罗马的,是吗?”

阿庇斯没想到埃及艳后的智商如此高,她甚至猜到了自己来到这里的目的。然而,即便如此,阿庇斯还是要将话说完,至少,为制止这场动乱做自己最后一丝努力。

“是的,你猜到我过来的目的了。”

面对着依旧年轻貌美,婀娜多姿的克里奥佩特拉,阿庇斯心里充满了矛盾。尽管克里奥佩特拉对自己的救命恩人依旧礼仪相待,但是阿庇斯知道,如果埃及女王早就自己过来找她的目的而不离开,那么证明,这件事的去留得失,她早已在心里有了打算。

“是的,阿庇斯。我还猜到你已经闻到了罗马城里那不安躁动的气息,因为我的到来,搅乱了罗马城原本已经趋于平静的一滩浑水。你一定认为,凯撒用了三年时间,才将罗马改革到今天这个地步,而现在因为我,一切都再次变得不安了起来。”

克里奥佩特拉开门见山的谈话让阿庇斯一再感到诧异。阿庇斯渐渐感到自己今天来这里,恐怕除了叙旧,再无任何有价值的谈判可言。

“好吧,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了,为什么却要继续留在这里?凯撒将要面临危险,这一切都是因为你带来的。”

阿庇斯竭尽所能的说服艳后。

“不,不应该说是我带来的,凯撒会遇到今天这种境地更多的是由于他的性格所致。他是一名杰出的政客,但是同时他也是一名狂热的战士。阿庇斯,你追随凯撒征战多年,我听说他总是喜欢冒险,在最危险的地方绝地逢生,不是吗?你要知道,凯撒会在战场上如此,在政治上,也会同样如此。而有一点,你似乎忽略了,罗马之所以能够改革成功,也是取决于凯撒这种性格。换做是别人,也是办不到的。唉,成就因为性格,失败,或许也是同样因为性格。任何事物或许都像一把双刃剑,可是终究没有完美的人,可以驾驭它。”

克里奥佩特拉温润尔雅的说着,她的言行举止都透露着贵族的完美气质,更重要的是,谈话的内容让阿庇斯几乎无法争辩。是的,女王在阿庇斯到来之前便看清了罗马正在生的故事,阿庇斯突然有一种感慨,如果不是此时的埃及太过弱小,恐怕克里奥佩特拉可以将埃及带向一个新的时代。她对罗马正在生的一切甚至比阿庇斯看得还要清楚。许多话其实已经没有谈下去的必要了。

“这么说,你也知道,罗马即将产生一场动乱?”

阿庇斯无奈的问到。

“大概可以这么说,凯撒其实也是知道的。但是他认为一个英雄不应该处处提防那些小人。至于我的到来,实际上并没有那么严重的后果,危机的根源在于那些潜伏在罗马政坛深处的罗马贵族们,他们是凯撒改革的牺牲品,所以,他们会抓住一切机会击败凯撒。而我,只不过是他们挑起纷争的借口罢了。”

克里奥佩特拉的睿智突然让阿庇斯感到一种莫名的感动,世界上不单单是只有男人才是聪明的,女性在很多时候只不过是没有机会崭露头角罢了。阿庇斯感到与克里奥佩特拉的谈话实际上让人很舒服,她非常的聪明,也很性感,也难怪凯撒和安东尼会先后被她迷住。

“唉,只是我觉得这场争斗来得太快了。而你,完全可以晚些时候出现。你应该知道,罗马一旦生动乱,埃及将当其冲,受到危害。”

女王已经看清了一切,阿庇斯便放松了心态聊到。

“是的,我知道。但是你要理解我,自从成为了凯撒的情人以来,我便失去了一切政治上的自由。他想要做的事,没人能阻止。许多人可能会认为我更希望罗马再次内乱,那样,埃及便可以再次脱离罗马的统治,但是你我都很清楚,那样的想法在我们这个时代太过幼稚。罗马即便再混乱,它依旧是强大的巨人。所以,无论之前你们的国家生怎样的动乱,埃及都没有参与。而且,就像你所说的,埃及是罗马最大的粮仓,一旦罗马内乱,夺权者先会将目标瞄准埃及,凯撒给了埃及自由,但是下一任统治者会怎样对待埃及,我也并不知道。所以,你要明白,事实上,我也不希望凯撒出事。”

话说到这里,阿庇斯也知道,女王实际上和自己的立场是一样的,事情的关键还在于凯撒。就像天朝一句古话——解铃还需系铃人。

可惜,凯撒是一个我行我素的人……

……

“克莱恩,带上这封信,前往西班牙,亲手交给雷必达。记住,连夜赶路,带上我的公文,路上没人会询问盘查你。”

回到自己的官邸以后,阿庇斯立马叫来了克莱恩,将提前写好的信件交给自己最信赖的兄弟手中。

“这是什么?”

克莱恩临走时还是好奇的问了一句。他不知道最近还有什么事比兑换黄金更重要的。

“我将告诉雷必达,让他准备好集结军团了,一旦罗马生动乱,他便可以以最快的度将军队开至罗马。今天我去找了克里奥佩特拉,她已经知道了一切,然而,凯撒的意气风让他完全无视潜在的威胁。我们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兄弟。”

阿庇斯相信克莱恩对自己绝对的衷心,便将自己的计划和顾虑全部告诉了他。这时,克莱恩才知道,原来雷必达不在罗马的这段日子里,阿庇斯一直和他保持着频繁的往来。乍一看,阿庇斯的盟友是法比乌斯,小克拉斯等人,但是最大的盟友,其实是远在西班牙做行省总督的雷必达……

27.阿蒂娅的建议

“最近,你必须盯防着布鲁图斯。屋大维给我的消息称经常看到布鲁图斯到阿波罗神殿与神秘人物会见,而后,一起消失在神庙中。这样诡异的画面让我再次担忧起你的处境,舅舅。”

盖乌斯家中,一次晚宴后的闲谈,阿蒂娅向凯撒表达了自己的阵阵隐忧。四下无人的时候,凯撒终于表现出了一丝同样的紧张与不安。是的,布鲁图斯的变化凯撒怎么可能不知道,然而,在外人面前,他必须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他的改革还未彻底成功,不能让罗马人都来嘲笑自己的软弱,是的,就像凯撒一如从前所说——只有暴君才怕暗杀,但是自己不是暴君。而此刻,房屋里只剩下阿蒂娅和自己了,那么便无所谓颜面和伪装了。

“是啊,我其实也观察到了布鲁图斯最近的变化。并且,最近罗马城内,对我的指责越强烈。我知道又是马塞卢斯那些人在背后捣的鬼,然而对此,我却不能强压他们。那样,我努力诸多所树立的形象,便付之一炬,并且,罗马的市民们,也会因此相信他们的谎言。”

凯撒躺在长椅上,心情沉重的舒了一口气。他的声音如此无力,与他在元老院所用的口气完全不同。伟大的巨人也有疲惫软弱的时候,只不过在公众面前,不愿展示罢了,阿蒂娅十分理解自己舅舅的处境。

“还有,你必须注意塞维利亚最近的反应,自从埃及女王进入罗马,你已经有许多天没有去到她的家中了。这样,难免会引起她的不满和猜忌。舅舅,你是英雄,然而,许多细节也要注意,不能忽视了这些生活上的小事。强大的堤坝会因为蚂蚁的啃食而绝提。”

面对着凯撒,阿蒂娅忧心忡忡的说到。

“嗯……塞维利亚的确要留心。老实说吧,出于个人情感上而言,自从克里奥佩特拉出现以后,我更多的时候的确被她的无穷魅力所吸引了。就像外人所说,她年轻,魅惑,富有活力,而且高雅睿智。再回到塞维利亚家中的时候,我已然感受不到昔日的激*情。但是就像你所担忧的,这样的举动的确会引起她的不满,然而,更关键的是,我并不在乎她的不满,我担心的和你担心的一样,布鲁图斯是她的儿子。我担心塞维利亚会因此浇灌布鲁图斯一些针对我反对我的思想。并且,布鲁图斯的性格的确不够坚强,太过软弱。”

凯撒和阿蒂娅如是说到。这也让阿蒂娅舒了一口气。毕竟,这证明自己舅舅还是清楚当下正在生的事件的。只不过可能他还没想好如何应对,毕竟,政治经济上的事可以绝对理智的去处理,家庭情人亲人,你便无法以绝对理性的角度去处理。

“或许你可以适当采取一些措施,以关照布鲁图斯的名义将他带在身边,以免他再受到那些异端邪说的蛊惑。我的意思是,以布鲁图斯的性格,只有他一个人,他不会对你采取什么措施的,毕竟在心里,他还是仰望你的,在那些庞培派的人彻底污染他之前。而且,以布鲁图斯一个人的力量,他也威胁不了你。”

阿蒂娅的想法让凯撒很满意。一般来说,世人防范危险,都是将他隔绝起来,或者远离自己之外。但是阿蒂娅的想法却以此相反。将布鲁图斯带在身边,不仅可以表示对他的信任与关爱,还能隔绝那些小人的游说,让布鲁图斯和他们断了往来。更关键的是布鲁图斯那软弱的性格,根本无法独立成事,这点,让凯撒很放心。

“很好。这个主意。我是说,这是我这段日子里听到的最美妙的谏言。”

凯撒终于长舒了一口气,神情放松的躺在椅子上安眠了起来。

……

“塞克拉斯,从明天开始,收紧艾利斯担保机构的业务范围,一个月内,将机构转手给布罗卡斯,我已经和他谈好了价钱。”

就在凯撒为布鲁图斯的事情感到烦恼不已的时候,阿庇斯已经在着手准备下一次内乱的事了。或许此时的罗马,能够看到这样危机的人并不多,包括安东尼,可能都还在法务官的位置上纵情享受。

“好吧,你确定要这样做了吗?阿庇斯?如果内乱没有生,你这三年辛苦努力的一切,便将白费了。”

塞克拉斯在执行任务前最后一次问到。毕竟,这个担保机构,是阿庇斯家的根源。有着不可名状的不舍情感在里面。

“想好了。不怕一万,只怕万一。”

阿庇斯表情严肃的回应到。

“好吧,那我去准备。”

塞克拉斯转身就要离开。

“等等,还有一件事,你也要帮我去处理。去我的金库里,将剩下的还没兑换成黄金的货币全部拿出来,买下卡洛克,罗布里,瑟尔提拉三座沿台伯河码头。然后,高调宣布我们所做的事,让罗马的市民,贵族们都相信我已经开始投资转型,从担保行业转型为贸易行业。”

塞克拉斯临走时被阿庇斯再次叫住了。只是这一次,塞克拉斯一样不明白阿庇斯这样做的用意。他睁大了眼睛,望着眼前总是脑洞丰富的阿庇斯并追问到。

“这是为什么?”

“转让艾利斯担保机构不是一件小事,它是全罗马最大的保险机构,很快,这件事就会在罗马贵族圈里传开,我的每一次行为都会被罗马的贵族们所关注,而我们转让艾利斯也必须有一个很好的理由,否则,嗅觉灵敏的贵族们又会开始猜测我的目的和用意。而你,高调宣布我买下了台伯河流域的码头,便可以打消这些人的疑虑,让他们不再把我的行动和最近的局势联系在一起。是的,我们需要一个借口,所以,我买下了这些码头。虽然,它们并没有多少利益可言。”

阿庇斯说完,拾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

28.彷徨

“布鲁图斯,今天你叫你过来是有一件事想要和你商议。”

“什么事?凯撒?有什么事你决定就可以了,没有必要和任何人商量。”

幽静的夜空笼罩下的凯撒官邸,布鲁图斯开门见山的回答已经透露了这段时间他对凯撒立场的转变,凯撒甚至可以从他忧郁的目光里看到不满与愤慨。显然,塞维利亚那群人对他所做的思想工作已经渗入血液中,如果不加以制止,恐怕总有一天,会像大街小巷上流传的壁画涂鸦那般,布鲁图斯的匕从身后刺进凯撒的脖颈。这是凯撒最不愿意看到的。

“不,不,这件事必须和你商议,因为我打算将你留在我身边,提拔你为下一届的罗马法务官,那样,你便可以随时待在我身边,我所做的一切事情你将更深入更彻底的参与其中,那样,或许你也会更加了解我,了解我并不是世人口中所传的暴君。”

凯撒突如其来的恳求提拔让布鲁图斯心神不宁了起来,甚至有些动摇自己曾经的信念。难道自己母亲真的错了?凯撒并不畏惧他人的背叛和暗杀。否则,在大街小巷都流传自己将会暗杀凯撒的传言时,凯撒却仍然将自己留在了身边,并且更加接近他本人了。这并不是一个暴君的所为,是的,暴君都害怕死亡,害怕被暗杀,但是凯撒显然表现出了极大的胸襟和大无畏的气概。或许……

布鲁图斯的心里乱极了。

“但是凯撒,我可能还没准备好……我的意思是,或许我的能力并不足以胜任这个职位。”

布鲁图斯在犹豫彷徨中如此回答到。

“这并不重要,孩子,重要的是我希望你能通过在与我的共同工作中得到历练,并且理解我所在做的事情。当你看到那些曾经穷困潦倒,倍受折磨的平民因为重新获得一份工作而高兴的笑容时,当你看到那些新兴的罗马城镇以崭新的面容屹立在地中海的各个角落时,你会为我们的所作所为,而感到骄傲与自豪。这便是我希望你能担任这个职位的原因。如果你担心你的能力不足以担当这样的职位,那么,我将派出我的贴身助理,帮你打理日常的琐事事务。事实上也没必要,罗马在任的官员中,哪个是靠自己的能力当上官职的?是的,这也是我需要改革的一部分,所以,有权势的贵族们会憎恨我,因为我剥夺了他们统治罗马的特权。”

凯撒在夜色下认真的说到,这一刻,布鲁图斯的心理防线几乎再次动摇了。他甚至再次相信凯撒所说的美好未来。是的,他其实也是佩服凯撒的,在如此巨大的压力下,还能成功改革。

“凯撒,那么给我一些时间,我现在还没有办法接受这样的邀请,虽然,这是许多人梦寐以求的职位。”

布鲁图斯几乎就要改口叫凯撒“父亲”了,然而,最终他还是忍住了。凯撒可以看到他那颤抖的手指,透露着布鲁图斯那紧张焦虑的心情。

……

布鲁图斯与凯撒的谈话结束第二天,凯撒便在提弥拉多斯广场的维纳斯神庙内,为埃及女王克里奥佩特拉举办了容重的欢庆仪式。这在阿庇斯看来简直就是作死的行为,但是对于凯撒,他却毫无忌惮,这便是凯撒……是的,他的性格如此。有着天才般的智慧,却也有着孩童般的天真烂漫。

“看他那骄傲自负的嘴脸,他会为他的傲慢付出代价。”

“女王?噢,不过是异国的荡妇罢了,她的裙摆妖艳的蒙蔽了我们‘伟大’的凯撒。”

欢庆仪式当天,许多贵族便在台下议论纷纷了起来。而克温图斯甚至也大胆的参与其中,蒙着厚厚的斗篷,没有人会认出他来。至于布鲁图斯,则再次听到那些令他动摇立场的闲言话语。

“无耻,共和国最黑暗,最屈辱的一天。”

塞维利亚站在广场中央的人群里,望着金碧辉煌的埃及女王雕像,不屑的吐沫嘲讽到。或者说塞维利亚可以容忍凯撒有别的情人,却无法容忍一个异国荡妇抢夺了自己的爱人。时代的禁锢,让罗马人如此鄙视外族。在他们看来,除了希腊民族,其它地区的居民都是野蛮人。这种观念不单单塞维利亚拥有,全罗马的人几乎都这样认为。

“然而,颇具嘲讽的是,你还必须接受他。现在的情况是,全罗马的人都必须无条件的接受台上那人一切荒诞可笑的理念。他的理想是什么?毁灭罗马共和国那仅存的一点荣耀?呵呵,我想,我该准备辞掉元老院的官职,回到自己的乡下别墅,清闲的过完此生。”

马塞卢斯有意无意的嘲弄着凯撒,也话里带刺的嘲弄着塞维利亚,这个凯撒曾经最亲热的恋人。

“我劝过他,然而,他依旧不听。唉,这个时代的人们是无法理解他所谓的先进思想的,人们在传统教育下生活了几百年,这种思想渗透到血液中,是无法一时拔出的。凯撒需要时间,是的,他太需要时间去慢慢改变人们的思想,去改变这个社会。可惜,他依旧等不及了。”

阿庇斯站在人群里忧心忡忡的念到。特尔提拉站在身边,同样愁容满面。尽管她并不喜欢凯撒,但是她也不想自己母亲参与到暗杀凯撒的行动中去,而受到平民的攻击。而且,特尔提拉也知道,凯撒如果真的死去,罗马必将大乱。从情感上,她很矛盾。一边是丧心病狂的母亲,一边是自己深爱着的丈夫。虽然往日里有许多意见他们不合,但是在对待凯撒这件事上,特尔提拉却站在了阿庇斯一边。

29.凯撒的改革

“凯撒想要提拔你,并将你留在身边?”

“是的,母亲。”

布鲁图斯将事情的真相告诉塞维利亚的时候,塞维利亚无疑是震惊的,她露出惊愕的眼神,而后很快她便明白了凯撒的意图。

“不,你不要答应他,这只是他的计划和阴谋之一。”

“他有什么阴谋可言?母亲,你不觉得这很可笑吗?”

对于塞维利亚的回答,布鲁图斯表现出了一丝反感。是的,只要是男人的话,都有着建功立业的心理,无论是街头的乞丐,还是贵族家中的青年。而布鲁图斯和所有罗马贵族一样,渴望着有一天亲手改造罗马,亲手缔造这个伟大的国家。只是,他还是尊重他的母亲的,也带着几分畏惧。两种情感交织在一起,令布鲁图斯难以抉择,却对塞维利亚带着一丝叛逆的情绪。

“他的阴谋就是让你远离我,让你把大部分的时间和警力投入在那所谓的罗马建设中。事实上,凯撒他已经现了你的动机,你的每一丝情绪都无法逃过他的眼睛。而他这样做,既可以把你留在身边,让你把精力投入到那些荒诞的罗马改造事业中,还可以有一个很好的借口,那就是他在关心你,他想提拔你,重用你。甚至,他还会装出一副恳求的样子,希望你和他一起改革罗马,为罗马的人民谋求未来的道路,未来的展,不是吗?我想我没有猜错,他是会这样说的,也是会这样做的。”

塞维利亚对凯撒十分了解。她只需要通过布鲁图斯的描述便可以知道凯撒跟他还说了什么。然而,布鲁图斯却不愿意承认。

“不,他并没有像你说的那样做。凯撒他需要人手,仅此而已。”

布鲁图斯撒谎的时候会很紧张,他的情绪不自觉的激动了起来。这点,再次被塞维利亚敏锐的捕捉到了。

“撒谎。你从来不能骗过我,孩子。好吧,尽管你已经到了四十岁,但是在我眼里,你依旧是个孩子。相信我吧,布鲁图斯,凯撒他不值得信任,看看庞培的下场,格涅乌斯庞培曾经相信了凯撒,当凯撒在元老院受到挤对的时候,庞培帮他度过了难关,当凯撒在高卢被野蛮人围攻的时候,庞培一样派出了援军。但是到最后,凯撒靠欺骗,靠谎言,蒙蔽了他,最后,刀剑相向。这就是你所要效忠的罗马英雄吗?”

塞维利亚说着,语气音调越来越高,几乎让布鲁图斯无力招架。诚然,她说的确有几分事实。

事实上,从心理上,塞维利亚对凯撒还是有着几分热爱的,但是爱得越深,恨得也就越深。凯撒伤害了她,她便要报复。人类的情感如此复杂。而布鲁图斯,则充当了其中的棋子,他那软弱,破绽百出的性格成为了双方争斗的焦点。

或许历史上对于凯撒的描述他对布鲁图斯是毫无防备的,但是阿庇斯在这中间看到的,却是凯撒对布鲁图斯,对塞维利亚的毫无措施,和几分无奈,毕竟是自己亲人,下不了狠手。

“是的,他曾经这样做过,但是那是为了战争,和那之后的和平。”

布鲁图斯红着眼睛说到。

“没有他,罗马一样会像现在这般和平。布鲁图斯,相信我,不要上他的当,你先拒绝他的邀请,而后,我们再做打算。凯撒已经玷污了罗马的本质,你必须成长起来,担当起保卫共和国的大任,而不是被他所迷惑,牵引。”

塞维利亚突然又温柔,诚恳了起来。这种歇斯底里的情感令布鲁图斯几近折磨。

……

“元老院不应该再有‘最终劝告’,那是强权的象征,必须废除。想象吧,一个罗马公民,在未经审判的情况下,便被一群披着华丽托加的贵族定罪为死刑,这是多么可怕的特权,罗马需要改变,这个条例便必须废除。另外,我赞成将‘格拉古’法重新设立为罗马的法律。”

就在塞维利亚与布鲁图斯在家中别墅争执不休的时候,凯撒却一刻未停的整治改革着罗马。三年,改革进行了许多,还是仍有许多顽疾没有根治,贵族集团的强烈反对使得改革在罗马核心上层举步维艰,比如眼下所提及的废除元老院最终劝告。这原本是罗马元老院最强大的武器,任何罗马平民或者贵族,一旦得罪了元老院,元老院可以商议后直接布元老院最终劝告,定这个人的死罪,而无需经过审判。被抓捕的对象还申辩的机会也没有,当初西塞罗便是用这条特权处死了喀提林。而现在,凯撒经过三年的行政改革,让元老院里充斥着他的手下,也终于到了可以改革这条律法的时候了。

“我赞成,凯撒,只是在宣布废除这项律法前,我们还需要争取到更多元老的同意。”

安东尼站起来说到。

“不必了,他们没有说话的权力,他们只需要在文案上签字即可。我的高卢代表和伊比利亚代表,还有希腊人,都会赞成废除这条律法。只要元老院里百分七十的人同意,这项提议即可通过。”

凯撒面无表情的回应到,这符合他办事的特点。凯撒他要宣布一件事之前,总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当他告诉你这件事时,往往不是跟你商量,而是告诉你,这件事已经开始要做了。这便是凯撒的行事风格。如同他在高卢战争和罗马内战中的表现,士兵和将领只需要听他的命令便可以了。你们根本不必参与,因为他早已做好打算。

废除元老院最终劝告,恢复格拉古法,在罗马城内设立常备巡逻队,保证都的治安,将台伯河改道,以治理每年河东岸的洪水泛滥。一切的一切,都是在这座华丽的官邸中产生,甚至凯撒身边的奴隶做的事比那些整日在元老院里高谈理想的元老做的事还要多。格拉古兄弟终其一生无法达到的目标理想,在凯撒时代,终于得到了实现。

30.元老院内的声音

“罗马是一个伟大的国家,我们想要统治邻邦,就需要一个强大的政权,一座令世人瞩目,羡慕甚至仰慕的城市。毫无疑问,罗马就是这样的中心城市。然而,这样一座令世界瞩目的城市,竟然没有治安,这是让我很感意外并百思不解的问题。为什么不呢?在罗马成立一支专业的治安巡逻队,我们必须保证这座城市的治安和稳定,才能让外族都仰慕我们的文化,让他们都向往我们的城市。”

凯撒坐在元老院大殿正中央的圈椅上说到。这里,有专门为他设下的座位。而他所谈及的话题,也再度得到了“元老们”的赞成。是的,有些措施和想法还是很有现实意义的。就比如在都设立常备治安团,以保证罗马的治安。

“这是一个良好的建议。”

安东尼先起身附和到。这种画面对于西塞罗和布鲁图斯等人已经习以为常,只要凯撒所说的,接下来马上就会有人起身附和。元老院的例行开会就像在演出一场戏剧般,会议上的内容其实早已商定完成,只不过凯撒不想撕破共和国的面具,要将重大事宜拿到元老院之上“讨论”走走过场罢了。

“按照以往惯例,每当罗马出现内乱或危机时,那些有权有势的大贵族们便会自己雇佣打手,维护他们的安全。但是这种私人的雇佣行为也带来了社会的不稳定。所以,我建议这项法规即可生效,让罗马重新回到稳定的社会秩序中来。”

凯撒示意安东尼坐下,并继续说到。

“但是必须保留贵族在非常时期雇佣护卫的特权。”

马塞卢斯站起来彬彬有礼的回敬到。设立罗马城常备巡逻队,这看起来是一件十分合理的事情。但是世界上任何有关制度上的改革,总会得罪一些人的利益。比如这次,凯撒设立的罗马常备巡逻队,表面上看起来对任何人都有益,它维护了社会治安和稳定,并且可以让犯罪率得到下降。但是,罗马的大贵族家庭却不愿意了。因为,在没设立政府巡逻队之前,他们可以雇佣私人卫队,相当于是十分霸道的存在。即便法律上有失理的地方,他们也可以用这支武装力量抗衡,拒绝执行。欺压那些弱小的家族或者商人。而现在,罗马常备巡逻队的出现,无疑取消了大贵族们的这种特权,并且,拥有治安巡逻队的凯撒,将可以更加轻易的控制住想要闹事的罗马贵族。所以,这样的提议,即便再名正言顺,也有人会出来反对。作为前罗马元老院的脑人物,马塞卢斯直接起身提出附议。

“不,大贵族们拥有的特权已经足够多,罗马必需是一个法治的社会,一个依法治国的国家。要建立这样的罗马,便必须牺牲某些人的利益和特权。我知道,在座的每一个人,或许或多或少对我都有一些意见,因为,我剥夺了他们的特权。但是罗马想要强大,就必须经历这样的过程。就让诸多不解我的人都来咒骂我吧,但是改革必须进行下去。尊敬的马塞卢斯,你的申请我拒绝,因为罗马不存在所谓的非常时期,即便拥有不安与动乱的时期,治安巡逻队依旧可以很好的保证这座城市的安全并维护好它的秩序。”

面对马塞卢斯的申辩,凯撒坐在圈椅上不慌不忙的回答到。现场则顿时陷入一片寂静。

“那么,如果没有异议的话,我们接着下一项议程。”

片刻的沉寂之后,凯撒继续开口说到。“他就像法庭上的审判官一样,判决着我们所有人。”法布雷斯在台下窃窃私语到。随后,凯撒瞪了他一眼,令这个元老院官员心惊不已。

《禁止浪费法》,是凯撒提出了另一项法规。这项略带奇葩的法律在阿庇斯看来,却是极其合理的。

“禁止晚宴上铺张浪费,盘子的食物不能剩下三分之一以上,并且,鱼类和肉食也必须保持在一定的取食范围内。”

凯撒在元老院的厅堂之上语气平稳的道出了这条议案。却引起了在场许多人的唏嘘。无疑,这种看似荒诞无聊的法规让许多骄奢淫逸的贵族产生了反感。凯撒统治罗马也就罢了,竟然管到我们家中的食物来了?这是许多元老,贵族的第一反应。但是他们又不敢明着反对凯撒,只是在下面窃窃私语着。场面极其滑稽。

“听着,诸位。我们的祖先刻苦努力,在这片贫瘠的土地上耕作,战争,才有罗马今天的强大与富足,但是共和国经历了几百年的岁月,已经演变出了一股奢华**的作风,我曾经多次参加过贵族的晚宴,那些香甜的食物就这样被他们抛掷在餐盘里,而后被奴隶扔到了下水道中。但罗马境内,多少可怜的平民却正在挨饿。看到这样的场景,我心感悲愤,所以,许多个月来,我一直筹划着这件事。将我们祖先刻苦勤俭的作风重新带回罗马,由我,由贵族先带起这股风潮,而后,在全国铺开,这样,每年可以多养活许多贫民。共和国对行省粮食的依赖也会减少许多。”

现场嘈杂不堪,凯撒则示意全体安静,高声演讲到。他的声音如此洪亮,亦如他在战场上指挥千军万马一般。令现在的气氛顿时又肃穆起来。阿庇斯很佩服他的魄力,不愧是历史上的伟人,后世许多人都在膜拜他的伟绩。只是,有时阿庇斯又为凯撒的所为感到惋惜,或许,直到自己被暗杀前的最后几天,他还在为罗马的改革做着不懈努力。唉,可惜为什么凯撒不愿意听从众人的意见,多增添几名护卫?要知道,前几周在他官邸里商量罗马建立常备治安巡逻队的时候,凯撒却不愿意在自己身边配上护卫。这是怎样一个豪迈激进的政治家?

“那么如果没有疑义的话,我们进行今天议程最后一项法案的探讨。”

禁止浪费法在贵族们吱吱唔唔的探讨声中落下帷幕,最终的结果自然还是凯撒说的算,因为他是独裁官,并且拥有军队做支撑,谁也不敢表反对言论。只有心里的不悦罢了。而凯撒则顺理成章的将议题进入到了第三个阶段,而这个议题,也是今天元老院大会上最关键最重要的议题。

“我提议赐予西班牙,北非和叙利亚部分居民予罗马公民权。”

凯撒高声说到。

这下,这项提议引起了在场所有人的惊愕,元老院里的圆形场地内开始骚动不安,人们互相望着对方,有些事是心知肚明的,只不过不能直说罢了。但是凯撒的这项举动再次挑战了共和国的底限和原则。以往,公民权是罗马人最宝贵,最值得骄傲的权利。拥有公民权的罗马市民可以有贸易,通婚的自由,而且不必缴纳外省居民才要缴纳的一大堆赋税。可以说,公民权就是罗马人的骄傲,而现在,凯撒却要将这项权力颁给外族人员,可以说,凯撒再一次挑战了罗马人民的传统和底线。

“凯撒!?”

布鲁图斯甚至当场惊愕的问到。

“不要参与这场纷争,孩子。”

而凯撒只是转过头,严肃的制止了布鲁图斯的行为。他不想布鲁图斯参与到这件事中来,毕竟,它涉及到许多暗中的斗争,是十分复杂而危险的。凯撒不想布鲁图斯受伤。

但是布鲁图斯却无法理解。“你不是叫我加入你的计划中来吗?你不是说要让我与你一起改造罗马吗?可是为什么现在我所说的话你全然不听?难道你真的犹如众人口中所说,是暴君?是毁灭共和国的恶魔?”布鲁图斯在心底反问着自己,他反复徘徊的立场终于倾向了自己母亲一边。

31.阴谋暗结

“阿庇斯,大部分的外债都已经追回来了,只剩下萨格里斯的借贷款还未追求。他一再拖欠我们的贷款,看起来的确生活得很困难,我估计是生意上做失败了。我们还要继续追回这笔贷款吗?我的意思是,要再宽限他几天吗?”

塞克拉斯带着几名讨债的老兵郁闷的从街上回来,向阿庇斯汇报着工作最新进展。而从塞克拉斯口气中来看,这个退役的百夫长竟然第一次对欠债的人产生了怜悯之心。

“不,不能宽限。”

但是面对塞克拉斯的怜悯,阿庇斯狠狠的拒绝到。

“我调查过他的生意,的确遭到了困难。从高卢运来的一批奴隶全部染上了疟疾,这个人本来就是小本买卖,这笔生意押上了他全部的财产。”

“那样也不能宽限他,做生意难免有风险,如果每个人在做生意之前都不进行评估,却由我们来替他们承担风险,那么,有一天,我们也会沦落成他那副模样。塞克拉斯,你的心地还是善良的,但是这次,我们不能放松,要让所有人知道,这是我们的原则,你可以私下再塞给那个可怜人一些财物,但是他欠我们的债务必须按时归还。否则,所有人都会以为我们在贷款这件事上可以有商量的余地。”

阿庇斯对着塞克拉斯严肃的说到。实际上放贷业务也相当于一种生意,而且也是具有风险的。阿庇斯要让塞克拉斯明白,做这种业务必须心狠手辣,如果想怜悯贫困的商贩,可以私下援助,但是到了收款日,必须收回。

“阿庇斯,布鲁图斯很多天没有来看我了。”

就在阿庇斯与塞克拉斯对话的时候,特尔提拉神情忧郁的走了进来。

“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布鲁图斯可能已经决定与你的母亲联合了,并且,这背后一定有庞培势力的人。”

听到这个消息后,阿庇斯同样忧心忡忡。历史上凯撒到了成为独裁者四年后才遭到暗杀,而现在,这起事件似乎来得更早了一些,阿庇斯没有记错,凯撒成为罗马独裁者到现在,仅仅只有三年的时间。屋大维十七岁……现实的情况比历史上的情况还要来得困难许多,而且安东尼已经卸下法务官的职务,成为了执政官……

……

“母亲,我决定加入你这一边。”

布鲁图斯站在塞维利亚面前,像一个失魂落魄的孤儿在寻找着自己的归宿。塞维利亚则再次像童年时关怀自己的儿子一般,拥抱了布鲁图斯。而此时,他们都有了共同的目标——暗杀凯撒。

悲剧始于爱恨交织,凯撒对布鲁图斯是有爱的,对塞维利亚,也有着诸多亲情般的感情,但是塞维利亚想要得到的不仅仅是这些,而布鲁图斯,则感到了共和国的使命降落到自己肩头。当然,这背后还有克温图斯那一帮人不可告人的目的。许多因素交织在一起,策划了这起惊天阴谋。

“进来吧,克温图斯和马塞卢斯都在等着你。”

塞维利亚热泪拥抱着布鲁图斯,而后,带着这位“男童”走进了秘密房间。那里,克温图斯和马塞卢斯等元老院的人已经等候多时了。

“凯撒身边没有护卫,但是经常跟随在他左右的却有三个人。这三个人分别是罗马现任执政官马克安东尼,前任执政官也是凯撒的幕僚法比乌斯,还有一个是凯撒的私人秘书——莫比乌斯。这个人甚至还是一个奴隶。我们想要暗杀掉这个恶魔,就必须先支开他身边的这三个人。”

在石壁环绕的内室中,克温图斯对着圆形桌上的所有言到,当然,他想告诉的最主要人选还是布鲁图斯。因为布鲁图斯将是唯一一个最有可能让凯撒没有准备的人。

“这三个人对凯撒同样忠诚,我们没有机会也没有时间说服他们反叛凯撒,所以暗杀当天,这三个人一定不能同时进入元老院,否则,我们将没有机会杀死凯撒。要知道,安东尼和法比乌斯可是在战场上经历血雨腥风的人物。”

看到布鲁图斯没有反应,克温图斯接着说到。

“拖住安东尼和法比乌斯。”

马塞卢斯“提醒”到。

“是的,拖住他们这两条恶狗,但是如何拖住成为了难题。”

克温图斯主持着会议的进展。这就像一起生在黑市里的交易,如此卑劣,如此血淋淋,但布鲁图斯却给自己的行为带上了神圣的光辉。自己是在为共和国铲除暴君!是的,我的祖先就是这样做的。

“我想到了一个方案,诸位。”

卡雷努斯接着说到。实际上,布鲁图斯也很不喜欢和这类人合作,卡雷努斯在罗马内战前夕所做的事几乎是众人皆知了,他的阴谋太过卑劣,但是克温图斯要启用这样的人,布鲁图斯也没办法,只能暂时忍受。

“说吧,朋友。”

克温图斯回到。

“安东尼这个人我已经调查过了,他在罗马虽然当作一段时间的法务官,但是在凯撒担任独裁官期间,安东尼并没有在这个职位上捞得多少好处,相反,他不敢受贿,平日里的开销却很多,即便在外征战数年,他那挥霍无度的品性依旧没有改变多少,据我所知,在罗马,他依旧有上百个债务人。这些人只不过是因为他的职务之高而不敢胁迫强逼他罢了。但是,如果要他们在我们行动当天出手,围堵安东尼,向他讨要欠款,这点他们还是可以做到的,并且,也是愿意的。”

卡雷努斯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如是回答。而这个答案显然让塞维利亚很满意,塞维利亚跟凯撒交往多年,对他手下将军的了解自然也不浅,她明白安东尼的确是这个情境。

“那么法比乌斯还有那个莫比乌斯呢?他们自从凯撒出了官邸便会一直跟随左右。”

布鲁图斯接着问到。

“法比乌斯我也了解过了,他虽然是一个传统的罗马人,但是他的思想可不像我们这般享乐,事实上我了解到他十分爱自己的妻子,并且对她十分忠诚,即便在外行军期间,这位罗马将军也很少上过别的女人,但是他的妻子却是一个放纵的荡妇。他的妻子经常趁他不在家的时候与别的男人厮混,不管是奴隶还是贵族,她的妻子克拉尼娅都来者不拒,而这点法比乌斯并不知情。”

卡雷努斯接着说到。

“所以你打算将这个情报告诉他,让他在中途折返家中,抓住他妻子混乱生活的证据?”

布鲁图斯很快明白了卡雷努斯的计划……

32.凯撒遇刺

“还在观望什么?还不敢行动吗?你们这群懦夫!”

图布里斯大喊着并抓住凯撒的衣角。马塞卢斯和布鲁图斯等人则瞪大了眼睛抖动着身体不敢上前,即便计划已经如此周全顺利,所有人心里对凯撒还是存有诸多恐惧的。他们看着图布里斯被凯撒推翻倒地,用脚猛踹,出痛苦的惨叫。

这时,议员罗德里亚冲了上去,抱住凯撒的腰部,奋力将凯撒从图布里斯身上挪开。

众人看到行动已经拉开序幕,没有回头的余地,便疯了般扑向了凯撒。

凯撒此时身边毫无护卫,亲信。安东尼被一群债主缠住,法比乌斯正怒气冲冲的赶回家中,莫比乌斯被一大堆贵族,元老缠住,求解决各种税费过高问题。

“快,杀死他!不要让他喘过气来,否则,我们所有人将逃不过这场浩劫!”

马塞卢斯站在人群身后大喊着,已经年老力衰的他无法提起匕奋战,却在身后鼓舞教唆着众人暗杀凯撒。

d*j布鲁图斯从凯撒的身后冲来,将锋利的匕刺进了凯撒的肋下,伟大的尤里乌斯凯撒大吼了一声,随即一手拍来,将这个叛徒击打在地。作为凯撒曾经的海军统帅,d*j布鲁图斯的背叛也足够让凯撒伤心的了。刽子手们可以看到凯撒那痛苦的眼睛里饱含着泪水,可惜没有人能够理解他,人群只是因为凯撒侵犯了他们的利益而疯狂的刺杀他。

他们紧紧的抱住凯撒的身躯,让这个伟大的战士无法动弹,而后,那些黑暗邪恶的匕一剑一剑的刺进凯撒的身躯。直到凯撒的身体因为受到重创而血流不止,那洁白的的托加被染成了鲜艳的红色,一个伟大巨人的改革还未完成便落下了帷幕。最后,m*j布鲁图斯才从人群里站了出来,他手里拿着一把同样雪亮锋利的暗杀利刃,望着已经倒在地上颤抖流血的凯撒。此时,m*j布鲁图斯心里无疑是崩溃的,尽管在暗杀之前,他已经下了一万次决心,但是当凯撒真的如此惨况的躺在自己面前时,布鲁图斯还是心生怜悯,他想起了自己与凯撒的过往岁月。那些凯撒待他如亲儿子般的岁月。这让布鲁图斯颤抖的手始终无法划下。

“杀了他,布鲁图斯。你已经没有退路了!”

卡雷努斯大喊到。

众人给布鲁图斯让出了一条道路来。显然,这最后的一剑要由这个软弱的罗马人来刺下。

“布鲁图斯……还有你……”

没有人能够知道凯撒在弥留之际心里在想着什么,人们只是望着凯撒眼里充满着对布鲁图斯最后的关怀,而布鲁图斯则举起锋利的匕,将它刺进了凯撒的腹部。浓浓的鲜血沾满了布鲁图斯的长袍,凯撒的身体停止了挣扎,倒在了布鲁图斯的肩头。现场的气氛顿时凝固了,而后,是周围人群因暗杀凯撒成功而爆出的狂热的笑声。

而布鲁图斯,则长跪在那里,感受着凯撒身上的余温渐渐消退,直到所有人都退出了厅堂,去换上干净的衣服。大殿外的阳光洒在布鲁图斯和凯撒身上,干涸的血渍沾满两人的全身……

……

凯撒被暗杀了!

震惊罗马的凯撒遇刺案从元老院的大殿里传出,半天的时间,便传遍了罗马城的大街小巷,平民们或抱头痛哭,追悼缅怀他们的领袖,或围堵在元老院前,要求查明事情的真相,抓捕真凶。再一些人,干脆趁乱打劫,抢夺富有人家财物,因为凯撒的死亡相当于社会失去了秩序,权力出现了真空。

“这是一场骇人听闻的阴谋,我听说是布鲁图斯,是他杀死了凯撒!”

卡尔普尼亚站在凯撒的遗体前忿恨的说到。作为凯撒在世的遗孀,凯撒的死一时间让世人将目光聚集在这位原本平凡的女人身上。因为所有人都在怀疑,凯撒可能有未公布于世的遗书。而这点,安东尼更是第一时间考虑到,他赶到凯撒家中,做出一副悲痛欲绝的样子,但是卡尔普尼亚并没有将凯撒遗书的书告诉任何人。

“不止是布鲁图斯一个人,还有许多不满凯撒的人,据我所知,马塞卢斯和罗德里亚也参与了这场行动。真是一群牲畜。”

安东尼走过来,愤恨的回答到。

“当时你为什么不阻拦他们!你当时应该在凯撒的身边才是!”

卡尔普尼亚接着质问到。她几乎崩溃的情绪还残存着一丝理智,因为凯撒早在半年前就预感到自己接下来可能遭到的危险,一再提醒卡尔普尼亚,一旦罗马出现风吹草动,而自己又不在了,那么你,卡尔普尼亚,作为我的合法妻子,一定要保持理智,将遗书公布出去。卡尔普尼亚此刻大概也就是为了这个而活着。

“我被几个债主缠住了,该死的,我早该知道那是布鲁图斯一群人的阴谋,他们想牵制住我,而后好让凯撒独自一人走进元老院。”

安东尼看起来并没有一丝做作,事实上,他说的这些也是事实。但是事已生,卡尔普尼亚无心追究到底是谁的责任多一些。

“好吧,那么葬礼你打算什么时候举办?”

卡尔普尼亚有一句没一句的说到,却句句没有说到安东尼想听的重点。这不由得让安东尼有些捉急。

他不耐烦的打断卡尔普尼亚的话,插嘴到——

“葬礼可以先暂缓一段时日,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凯撒死后,罗马的权力出现了空缺,你明白吗?现在街道上的治安已经混乱不堪了,没有了凯撒主持罗马的内政,人们的行动几乎没有一个统一的标准。所以,我现在的意思是,必须尽快确立一个新的人选,来取代凯撒的位置,维持罗马现在的社会秩序,那个人必将是凯撒的继承人,我想,你一定知道这件事。”

安东尼逼问着。

而卡尔普尼亚则装出一副毫无知情并且愤慨的样子。

“这件事我并不知情,凯撒临终前我并不在场,最该在场的人应该是你,而你,却在找我要这份答案!我现在只想让凯撒有个荣光体面的葬礼罢了,马克安东尼,如果你还念着与凯撒的旧恩,就先帮我处理好这场葬礼。”

卡尔普尼亚回敬到。

“该死,你怎么不明白眼下局势的危急?没有正常的秩序,凯撒的葬礼能够正常的举办吗?那些暴民已经开始抢砸街上的商铺,而我,法比乌斯还有阿庇斯,我们甚至都没有权力动用并指挥治安巡逻队,他们只认凯撒的命令。所以,我们,迫切,需要一个接班人,一个领导!懂吗?卡尔普尼亚!”

安东尼几乎快没有耐心了,他冒险来到这里不是想听卡尔普尼亚哭哭啼啼的。

33.冷静睿智的屋大维

“凯撒遗书?”

“是的,上面指定的人是屋大维。”

安东尼走后的第二天,卡尔普尼亚便偷偷来到了阿蒂娅家中找凯撒所指定的那名“男孩”。是的,屋大维现在看起来的确还像个男孩,他只有十七岁,皮肤细嫩,身高也不高,相比于同年龄的人,他甚至看起来有些瘦弱而不堪一击,然而,卡尔普尼亚知道,凯撒看中的是屋大维的智慧和能力。

“那么,安东尼知道这件事吗?”

屋大维在听到这封遗书的内容之后并没有表现出极大的狂喜和惊讶,反倒十分警觉和理智的问起了卡尔普尼亚有关安东尼的动静。这让卡尔普尼亚不得不佩服屋大维的冷静和睿智。是的,即便年纪轻轻,屋大维*图里努斯也已经看透了罗马的政治和权力,眼下,凯撒突然死去,军队的权力集中在马克安东尼手上,只要他愿意,这个罗马军团的骑兵统帅随时可以集结军团,开进罗马,接替凯撒行使权力。然而,他还欠缺一个理由,一个让他统治罗马的理由,那就是凯撒的委任。所以屋大维知道,凯撒死后,安东尼一定是第一个找到卡尔普尼亚的人,因为他想知道凯撒那封遗书里写了什么。

“不,他还不知道,我并没有告诉他。”

卡尔普尼亚认真的回答到。

“那就好,但是现在,我们也不能直接将这封遗书宣布出去,否则,以安东尼的性格,他一定会派人来抢夺这封遗书,并且对外宣称这封遗书是假的,是伪造的。而我们身边没有可靠的盟友,届时即便有法律上的认可,在暴力之下,我也毫无反抗的可能。”

屋大维再次冷静的分析到。

一旁的阿蒂娅点头表示默许。此时的卡尔普尼亚越来越感受到凯撒选人的能力,屋大维虽然只有十七岁,但是他的思维,他的智慧过了普通的成年人。而阿蒂娅,表面上平凡朴素,心里却也暗藏智谋。她为自己的孩子掩过了许多险境。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做?安东尼迟早会知道这件事的,我也隐藏不了多久。”

卡尔普尼亚忧心忡忡的说到。

“我必须找到盟友,尽量多的盟友。安东尼如果知道遗书,那么他便会针对我,我将生活在他的暴力挟持之下。虽然他在罗马的兵力不多,但是足以威胁到我的安全。而我,必须找到一个可以帮我度过难关的人。雷必达是凯撒手下唯一一个可以和安东尼权力比肩的人物,但是现在他在西班牙,而且,即便他回来了,以他的权势,我也不敢保证他不会反叛我,自己夺取凯撒的遗产,所以他不是最好的盟友。我想到一个最合适的人选——阿庇斯。”

屋大维那稚嫩的脸庞下隐藏着诸多智慧,对当前局势的分析让卡尔普尼亚赞叹与惊喜,她似乎看到了凯撒的遗愿成功的在这片大地上播撒,屋大维将继承他的帝国。带给罗马与强盛与繁荣的二十年。

而阿庇斯对于卡尔普尼亚来说,却是没有概念的。是啊,阿庇斯卸任第十军团军团长之职以后几乎便退出政坛了,人们对他的认知只是他这几年通过经商贸易,买卖地产,积累了一大笔财富,至于这个人有没有政治野心和政治能力,却几乎无人知晓。

而屋大维也正是看中阿庇斯知名度不高这个特点。

“阿庇斯?就是那个塞维利亚的女婿?哦,这风险太大了,他和布鲁图斯甚至还是亲属关系。”

尽管卡尔普尼亚对阿庇斯并没有多少印象,但是出于相信凯撒继承人的原则,也并没有多少反对,只是警告屋大维这样做的风险。

“是的,但是如果他是站在布鲁图斯一边的,那么为什么整场暗杀阴谋他都没有参与到其中?而且,据我所知,在我的舅公遭到暗杀之前,阿庇斯还曾多次劝说凯撒增派人手。种种迹象表明,阿庇斯绝不是和布鲁图斯有关系的人。”

屋大维冷静的解释到。

“好吧,但是他又如何能在这段时间内保护你的安全?还有,你怎么确定他不会投靠安东尼?现在的局势,在遗书公布前,所有人都知道安东尼才是凯撒最直接的权力传承人。我们如何保证那个阿庇斯不会反叛我们?”

卡尔普尼亚仍旧有些担忧,毕竟,眼下到了最危险的时刻,安东尼暂时不敢动自己的主意,但是遗书公布后,如何保证这笔巨额资产顺利运到屋大维手里,还是危机重重的。

“先,阿庇斯拥有这个能力,因为这些年跟着他四处从商的人,都不是普通的罗马公民,而是第十军团的退役老兵,这些人曾经在高卢,日耳曼,西班牙和非洲作战过,他们人数虽少,战斗力却十分惊人。我所知道的,阿庇斯甚至利用这群人去帮自己讨债。而安东尼在罗马虽然也有军队,但是那仅仅是半个骑兵队,所以,在人员安保上面,只要阿庇斯重新聚集起散落在城里的第十军团老兵,我们的安全便可以得到保证。至于他会不会反叛?我相信他不会的,因为据我对他的了解,阿庇斯并不喜欢安东尼,并且他和安东尼的关系也并不理想,而且,我相信他是一个‘正直’的人,会忠诚于凯撒,会尊重凯撒的继承人。”

屋大维说着,将目光投向了躲在石柱后面的奥克塔维亚,而这其中的利害关系,恐怕只有他们三个人知道。是的,奥克塔维亚与阿庇斯的关系屋大维早已知晓,而他之所以不捅破这层关系,便是想着有一天自己或许会需要阿庇斯,而现在,这样的情景出现了。

“好吧,屋大维。既然你已经想好了策略,那我就相信你的判断。还有阿蒂娅,你们觉得我什么时候公布这份遗书才是合适的?”

卡尔普尼亚问到。

“今天晚上,我先去找阿庇斯,与他谈妥之后,等到十军团的老兵都重新聚集后,你再将遗书公布于罗马民众。至于具体时日,你等我通知就可以了。”

屋大维沉稳的回答。

34.阿庇斯的规划

“拉比艾努斯,凯撒死了,罗马现在危机重重,你曾经说过,凯撒是一个暴君,而这三年里,你看到了罗马生的变化,上百万的平民有了工作,有了土地,他们将罗马的文明传播到世界各地,而罗马,亦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整座城市多出了诸多广场,水道,大型公众设施。顶点小说更新最快迦太基重新焕了活力,科林斯成为了希腊第一大港。这些,都是凯撒所改革成功的证明。即便他是独裁了一段时间,但要取得这些效果,不独裁,几乎是办不到的。而现在,这个贵族眼中的‘暴君’,‘独裁者’死去了,被人用卑劣的手段暗杀死在了元老院的殿堂中。凯撒一死,安东尼便成为了军团的最高统帅。而你知道,安东尼的为人和管理能力,让他掌控罗马,罗马会再次陷入暴动与分裂中。”

混乱的街道上,阿庇斯披上斗篷,走进了拉比艾努斯在罗马的豪宅。在无人察觉的情况下,阿庇斯找到了几乎已经消失在公众视线里的拉比艾努斯。而拉比艾努斯也了解了当前的局势,他明白阿庇斯今天来找自己绝不是简单的叙旧,而是有重大事情要讨论。

“你想让我做什么?我的兄弟,你所说的一切我都听说了,说吧,你的计划和安排?”

面对阿庇斯诚恳的会见,拉比艾努斯也十分直接的问到。因为眼下,也没有多少叙旧的时间。

“我的意思是,我们必须忠于凯撒,并尊重他的遗愿,扶持屋大维作为凯撒的第一继承人。”

阿庇斯认真的说到。

“凯撒选定屋大维作为第一继承人?但是这件事我并未听说。”

拉比艾努斯对于阿庇斯的话有些吃惊,屋大维在他的印象里还是一个孩子。凯撒确定将继承人指定为屋大维?

“是的,你未曾听说,所有人都未曾听说,凯撒把这个秘密只告诉过我一个人。你知道,凯撒生前一直患有癫痫,连他自己本人也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对于罗马的未来,他始终担忧不已,我无意中看到了他癫痫作的那一幕,于是,事后他告诉我,他的计划……是的,他选择了屋大维,那时候屋大维只有十五岁,而他要求我严守这个秘密。我料想,屋大维这时候已经接到遗书了,并且他会赶来找我们。因为眼下,罗马城里,唯一能够和安东尼对抗,并保证他安全的,只有我们。”

阿庇斯严肃而“焦虑”的回答到。凯撒患有癫痫拉比艾努斯也是知道的,可是凯撒在癫痫作之后将继承人的事告诉阿庇斯?这件事拉比艾努斯就不得而知了,但是他有着充分的逻辑可以相信阿庇斯的话,因为塞维利亚是凯撒的情人,阿庇斯和凯撒算是半个亲戚关系,以阿庇斯的为人,凯撒提前将自己的计划告诉阿庇斯,也不是不可能的。至于确有其事?当然,这只是阿庇斯一个临时的幌子罢了。

“原来凯撒早在两年前,便选好了人选。我猜测他可能没想到自己会那么快死去,或许凯撒想再统治罗马十年,等到屋大维成人后,再将位置传给他,而现在,却来不及等到屋大维成长。我会保证凯撒继承人的安全,但是我们需要人手。”

拉比艾努斯很认真的回到。

“是的,这便是今天我来找你商议的原因。我们需要人手,我会将以前退役的老兵全部聚集起来,然而,只靠我一个人的力量远远不够,所以,我希望你也用尽你的能力,将曾经的战友悉数聚集起来,保证屋大维成为凯撒继承人后的人身安全。”

阿庇斯回到。

“那我现在就去召集过去的战友们。”

拉比艾努斯说着,露出了兴奋的神情。那仿佛是史的责任感重新降在自己肩头一般。战士永远是战士,哪怕退出战场多年,身体老态,当听到号角响起时,依旧会全身热血沸腾。但是阿庇斯却不单单是一名战士……

“不,再等等。在屋大维找到我之前,我们不能召集第九第十军团的老兵回来。”

“为什么?”

拉比艾努斯显然对阿庇斯的话再次不解了起来,尽管在战场上,拉比艾努斯是一名悍将,在策略上也颇具智慧,但是对于屋大维,他并没有阿庇斯了解的那么深。

“因为如果我们在屋大维找到我之前便组织起护卫队,那么,以屋大维的性格,他必然会怀疑我们是有备而来,是冲着他准备这支队伍,他会担忧我们的动机和消息来源。所以,等着他来找我们,我们再组织起这样的卫队。这样,便可以消除他的疑虑,但是工作可以提前准备,毕竟这件事是十分紧急的,万一安东尼提前知道遗书的事,屋大维和我们所有的人就都危险了,关键的是罗马的未来将充满未知的浩劫。”

阿庇斯如此解释到。

……

“阿庇斯,我的舅公凯撒死后,整个罗马,便陷入了动荡与混乱之中,凯撒军团权力的继承者安东尼正在四处搜索凯撒可能留下的遗书,因为没有遗书,谁也没有权力动到凯撒的遗产,卡尔普尼亚可以暂时守住这笔遗产,但是时间不长。而现在,遗书已经在我这里,凯撒的继承人指定的便是我。而我,却不敢公布这个消息,因为安东尼在罗马城里拥有一支骑兵队伍,法律在军队的暴力面前将脆弱不堪,所以我来找你,是希望你能够帮我组织起一支护卫队,保证卡尔普尼亚宣读遗书后,我的安全。当然,我会支付双倍的价钱给这些勇士。”

就在阿庇斯去找拉比艾努斯后的当天下午,屋大维便低调出现在了阿庇斯家中。谈话的内容不出阿庇斯所料,希望阿庇斯能够组织起一支护卫队保证他的人身安全。而阿庇斯和屋大维其实都心知肚明的,眼下罗马城里,只有阿庇斯能够做到在短时间内组织起一支规模不错的护卫队,这些人说到底就是军团的老兵。而阿庇斯便是他们曾经的指挥官,军团长。

“等等,屋大维,你的意思是说凯撒将继承人选定你?”

尽管所有的一切都早在阿庇斯的预料中,但是为了打消屋大维的猜忌,阿庇斯还是假装什么都不知情,“惊讶”的想要问清楚情况。

“是的,这是遗书。”

屋大维十分冷静,可以说外人在他脸上找不到丝毫的情绪流露。他说着,便让忠实的仆人拿出那份华美装饰的遗书。阿庇斯知道这是一份决定罗马未来的文稿,于是很容重的双手接过,认真的看着上面整齐优雅的拉丁文字。

两千年前凯撒的亲笔遗书出现在自己眼前,阿庇斯此刻心里无疑是激动万分的,这东西要是放在两千后,绝对是意大利的国宝级文物。

“事情是真的。”

阿庇斯“惊讶”的大喊到。而后,屋大维身后的亲属们都用期待的目光望着眼前的阿庇斯。包括阿蒂娅和奥克塔维亚……(未完待续。。)

35.愤怒的平民

“敬爱的雷必达,我们没有多少时间了,请你务必加紧行军度,安东尼的预备队马上就要统治罗马了。布鲁图斯只是一个愚昧无知的刺客,他即便有万全的准备,也无法面对怒火滔天的罗马平民,而安东尼会趁势取得罗马的大多数权力。屋大维即便拥有凯撒遗产的继承权,没有军队做支撑,对安东尼也无能为力。而雷必达,我的友人,你应该知道让安东尼统治罗马,罗马会是怎样的下场。所以,请你务必加快军团的行军,轻装部队和骑兵先到,辎重和重步兵可以不同时抵达,只要我们帮助屋大维稳定局势,形成三头之势,我们今后便有了统治罗马的希望和可能,而如果我们不帮助屋大维继承遗产,局势很快就会被安东尼所掌控,单单凭我们自己的力量,亦无法与安东尼抗衡。”

阿庇斯的秘密信件由塞克拉斯携带,连夜奔向正在从西班牙赶来的雷必达军团。在阿庇斯看来,现在是罗马最危险的时候,也是自己最有机会的时候。屋大维是凯撒的合法继承人,但是凯撒死得太仓促,并没有给他留下一支军团,没有军队撑腰,一切权利便是不稳定的,只有帮助屋大维对抗安东尼,才能稳定罗马现在的局势。而后,等到雷必达大军压境,罗马便形成了三足鼎立的局面,那时候再跟安东尼谈判,后三头才能形成。

“特尔提拉,我的妻子,现在你准备跟着我走吗?凯撒已经遇刺死亡,罗马混乱不堪,你的哥哥布鲁图斯明天将在元老院门前举行演讲,但是我认为那是自寻死路,罗马的平民已经愤怒了,他们不会在意布鲁图斯所谓的共和,民主。他们只知道凯撒给他们带来了多大的好处和利益,控制不好的话,愤怒的群众甚至会冲上台,将布鲁图斯撕成碎片。届时,安东尼会在场,我不知道他会如何鼓舞民众。总之,这个家已经支离破碎了。塞维利亚你的母亲或许不会有危险,因为并没有直接的证据表明她与暗杀凯撒案有关。而且,元老院的人会保护她,这点倒是问题不大。但是你必须选择了,亲爱的,是跟着我,前往屋大维家中,加入这场战争,还是留在你母亲那里,躲避这一时的混乱。”

阿庇斯写信催促雷必达的事并没有让特尔提拉知道,等到塞克拉斯走后,阿庇斯才找到特尔提拉,问询她在这场纷争中的意见和立场。然而,令阿庇斯倍感欣慰的是,特尔提拉没有多想,便决定站在自己这边。

走出门的时候,由克莱恩带领的一支“全副武装”的护卫队已经站在庭院里,整装待了。一周不到的时间,阿庇斯和拉比艾努斯便将这支队伍凑齐了,一共五百人,全部是留在罗马的第九第十军团老兵,只是他们的装备不再是军团统一的锁子甲,大方盾,而是各自临时凑品而来的杂七杂八的破铜烂铁,是的,柳木盾,凯尔特长剑,圆形盔,短标枪,总之各类武器应有尽有,他们不像是一支护卫队,更像从地痞帮派里走出来的流氓,但是战斗力却是有的。

“母亲,遗书是否安全?”

当阿庇斯带领的这支地痞流氓大队走进屋大维家中的时候,屋大维露出了会心的微笑,随即问起了身后的阿蒂娅,准备公布凯撒的遗书。

“安全的,但是遗书必须由卡尔普尼亚来宣读。因为,只有她有这个权力当众宣读这份遗嘱。”

阿蒂娅平静的说到。阿庇斯感慨着屋大维和他的母亲都是遇事如此冷静的人。此刻一步走错,下半辈子可能就会面临无尽的牢狱之灾或者痛苦的折磨,而现在,他们却还如此冷静。

“卡尔普尼亚……我担心她会遇到麻烦。”

阿庇斯装作无知的样子担忧的说到。

“不会的,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阿庇斯,但是安东尼不敢拿她怎样,在遗书公布之前,卡尔普尼亚都是安全的。”

屋大维胸有成竹的说到。

……

“罗马的公民们,凯撒不是一个贤君,他一手破坏了共和国的根基。罗马,自暴君手里解脱,便不能再落到暴君手里,凯撒手握太大的权力,元老院已成空壳,共和已成假象。我,和卡西乌斯,马塞卢斯为罗马铲除了试图称王的暴君……”

“去你的共和!去你的高贵理想!你就是一个刽子手,是刺杀凯撒的元凶!”

“将他拉下来,撕碎他的袍子,挖出他的眼睛!”

第二天布鲁图斯和安东尼在公民广场的演讲情形完全符合阿庇斯的猜测,瘦弱忧郁的布鲁图斯颤抖着走上讲台,对着密密麻麻的罗马市民公开演讲,大谈共和,理想,却被愤怒的民众指责。罗马的平民只知道凯撒执政的这几年间,自己重新有了工作,有了食物,有了薪水。而布鲁图斯,这个无知的夸夸子弟却在阴暗的角落里,暗杀了他们的领袖。人民无所谓凯撒是独裁还是民主,他们想起凯撒征服外族时给罗马带来的无上荣耀,给他们带来的丰富战利品。这便足够了。

布鲁图斯的演讲一度被打断,愤怒的群众犹如潮水般涌向讲台,如果不是布鲁图斯提前雇佣了大量的打手,现场的气氛早已无法遏制。而安东尼则站在一旁,冷眼看着眼前的一幕。并且命令身边的士兵偷偷下去,去拿取一件特殊的“道具”。

“市民们,罗马的公民和自由民们,现在,请安静下来听我讲几句。”

随后,在平民们愤怒的情绪中,安东尼站上了讲台,举起右手,示意下面的市民们安静下来,他有话要说。

作为凯撒的幕僚,同党,民众对安东尼的印象远比布鲁图斯来得好。至少,安东尼在凯撒遇刺时曾想保护他。单凭这一点,安东尼便足以取得民心。

安东尼一上台,人群的目光便集中到这个凯撒最有可能的继承人身上,而布鲁图斯则很识趣的下台,躲到角落里,看着眼前正在生的一切。

36.愤怒的平民 2

“下去,带着这笔钱,去市场上雇佣一队打手,安置在别墅的后宅。”

“你竟然瞒着我们所有人,偷偷雇佣打手?你打算对付谁?我的弟弟?”

屋大维与贴身奴隶的对话让无意闯入的奥克塔维亚听到了,单纯的奥克塔维亚没有回避,直接质问自己弟弟的这番举动。

“没有对付谁,我只是在为自己的安全着想。”

屋大维转过身,脸色平静的回答到。同时,他命令仆从先下去,按照刚才的话去做。

“你的安全?我们的安全不是有阿庇斯做保证了吗?你给他们双倍薪水,这还不够吗?难道你不相信阿庇斯?”

奥克塔维亚惊奇的问到。

“我的姐姐,不是我不相信阿庇斯,只是阿庇斯已经知道了我是凯撒的继承人,面对巨额的遗产,我不敢保证阿庇斯今后不会动心。每个人对财富都是有欲望的,阿庇斯现在或许是正直的,但是时间长了,他会不会做出对我不利的举动,这点谁也无法保证。”

屋大维脸色如此平静的说到。白皙的脸上看不到一丝情绪的流露。这不由得让奥克塔维亚感到几分冰冷与恐怖。表面上的一切合作,攀谈,信任都有可能是假的。在权力与利益的争斗中,每个人都带着伪善的面具,总是让你剥开一层后还有一层。最后让你心寒。然而,奥克塔维亚也不可能将这件事告诉阿庇斯,一边是自己的弟弟,一边是自己的情人。帮助谁?两难抉择。加上阿庇斯和屋大维现在是同盟关系,这件事如果告诉阿庇斯,等于加重了他们两人之间的猜忌。这样的事奥克塔维亚知道自己也是绝对不会做的。

……

凯撒的遗书已经在屋大维的手里,就等待着卡尔普尼亚站出来宣读。而阿庇斯料想到安东尼会派人监视卡尔普尼亚,事先派出了人手,铲掉凯撒官邸周围安东尼的眼线。这是一场生在暗处,无声的斗争。却比战场上的攻杀来得更加凶险。遗书能否顺利公开,关系到罗马的未来。

而此刻,安东尼却正忙着和布鲁图斯在公众面前表演。

“罗马的公民们,请听我讲两句吧。尤里乌斯凯撒已经去世了,我们今天聚集在这里,不是来推翻元老院的,毕竟,凯撒生前一直都在维护这个国家机构,我身后的这幢建筑,它不仅仅是我们祖国的‘父亲’们开会的地方,它实际上更是罗马共和国精神的所在。事实上,凯撒一生都没想过要推翻它。如果他愿意,如果他真的想称帝,以他的能力和权势,随时可以取缔这个机构,然而,你们中间有谁见到他这样做了?所以,布鲁图斯刚刚去凯撒的指控实际上是毫无根据的,就像一头走投无路的野兽在绝望的挣扎,企图证明自己所咬死的是一个恶人,而不是贤君。”

安东尼在布鲁图斯下台之后起身演讲,然而,话题之初便出乎了布鲁图斯的意料。因为安东尼临时变卦,并没有履行他们私下里的承诺。惊恐之余,布鲁图斯绝望的望着安东尼,希望他不要再鼓动这些暴民。然而,安东尼似乎是早有准备而来。

他在民众情绪被点燃之后继续说到——

“或者我们中间,有人想说,凯撒只是表面上维护元老院,维护共和,但是他的行为实际上践踏了共和国的根基。他想称王,他想一个人统治罗马。哦,是啊,肯定有人这样说。刚才上台演讲的那位便是如此认为的。那么,你们见过凯撒称王的样子吗?我曾经三次给他献上王冠,但是凯撒接受了吗?”

“没有!”

台下的群众开始躁动不安的回应到。

“是的,没有,一次都没有!那么,我再告诉你们,这并不是表面的行为,他拒绝了王冠,不是虚假的作为,而是在凯撒心里,他从未有过这样的想法。如果他真的想取缔元老院,将元老院虚职,那么,为什么谋杀他的人,他生前一个也没有撤职?马塞卢斯,卡西乌斯,布鲁图斯,图利乌斯,看看吧,这些人甚至都还是庞培的余党,凯撒在元老院的死敌!但是,凯撒独裁期间将他们撤职了吗?不,没有!相反,凯撒保留了他们在元老院里的地位和权力,让他们可以再次自由的出入元老院这座神圣的殿堂。因为,凯撒终其一生,想要改变的,并不是罗马的共和,而是要改变罗马,驱除那些**的内政,驱除那些腐朽贵族对罗马的掌控,对罗马平民的剥削。是的,仅此而已。然而,我们那些所谓的共和派人士,却都做了什么?看吧,就是这些当年被凯撒宽恕过的人,被凯撒当作父亲一样留在元老院的人,今天,却暗杀了他……”

安东尼在台上慷慨激昂的演讲到,而他的演讲差点就被打断了,因为愤怒的群众一次次冲击布鲁图斯雇来的人墙。安东尼趁势煽风点火的鼓动,制造了一起宛如平民暴动般的浪潮。布鲁图斯躲在元老院的石柱后方,惊恐的望着这一切。他甚至惊恐的望着安东尼,希望他不要再说下去,然而,安东尼却回头,轻蔑的看了他一眼,继续对着愤怒的群众说到——

“公民们,自由民们,安静,平息你们的怒火。暴动解决不了问题,撕碎布鲁图斯亦无法消除我们心中的愤怒,我们今天聚集在这里,是为了缅怀我们伟大的领袖。不是来惩罚这些历史罪人的。”

安东尼扬起右手,示意民众安静,并且要求罗马的平民们理智,然而,这也是他的套路之一,在鼓动一场暴乱之前,要先一再压抑平民的怒火,等到最终缺口的产生,那时,所有的愤怒一起释放,才能达到最大的效果。如同领导军团时的演讲也是如此。安东尼在这方面还是有手段的,而布鲁图斯在暗杀凯撒后曾威胁过安东尼,这次,这个罗马城的“花花公子”便要给布鲁图斯一群人颜色看看。让他们知道,即便没有军团在手,通过舆论的力量,自己还是可以轻松的碾碎你们这些蝼蚁。

“他到底想干什么?”

安东尼忽左忽右的演讲让布鲁图斯和卡西乌斯,马塞卢斯都迷茫了起来,卡西乌斯凑过来紧张的问着布鲁图斯。他们不明白安东尼如此演讲的用意,如果是要联合自己,那么安东尼不应该说那样针锋相对的话。但是如果要铲除自己,那么刚才,他完全没有必要控制平民的情绪。那些暴民随时可以冲上来破坏现场,撕碎台阶上的这些人。而安东尼却一次次制止了他们的行为,这是为什么?

“我不知道,但是不管接下来情形如何,让克温图斯带人来接我们。我们必须离开这里了。我感到危险在临近。”

布鲁图斯对卡西乌斯说到,吩咐他马上让克温图斯带着护卫队过来。情形正在生着微妙的变化。

“凯撒,我们所敬仰的凯撒,是的,他给罗马带来的生机,让罗马的文明传播到世界上各个角落,他让奴隶们从庄园工坊里走了出来,让我们有更多的工作,更富足的生活。布鲁图斯甚至还是他最器重的人选,他打算让布鲁图斯参与到自己的政治生活中来。然而,一切还是来不及生便落幕了。布鲁图斯,卡西乌斯,是的,就是这些无知之徒,在凯撒满心期待的目光中,将他杀害。我不知道凯撒临时前的心情,被自己最爱戴的人刺杀,那是一种多么痛苦的煎熬。你们想知道那天情形的惨烈吗?”

安东尼说着,对着台下的群众露出了悲痛的神情。

“我们必须要知道!”

台下有平民大喊了起来。

“那么,我来让你们看看,那天,在元老院里所生的一切。”

安东尼说着,示意骑兵将那件染血的托加送上来。

人群瞬间骚动了起来,他们看到那件熟悉的长袍,是凯撒平日里穿戴的镶有紫纹的托加。而这件长袍上面,却沾满了恐怖的血渍……

37.策略与部署

“他当时就把那件带血的长袍往台下一扔,激动的平民便冲上去抓取那件血袍,但是脆弱的长袍根本经受不住平民们的疯狂撕扯,很快便分裂成许多碎片。那些受过凯撒恩惠的平民抱过长袍碎片,便搂在怀里痛哭,而后,报复行凶者的情绪达到了高*潮,那些平民呐喊着杀死布鲁图斯,杀死卡西乌斯的口号,冲向元老院的台阶。然后你们猜接下来怎么样?”

克莱恩从安东尼演讲的现场回来,兴奋的讲述着他在元老院殿前看到的一幕。

而屋大维则微笑着问到——

“接下来怎么样?”

“布鲁图斯和卡西乌斯在那些雇佣打手的护送下,仓皇逃进元老院,从后门逃出了平民聚集的广场。”

克莱恩说完,现场的人都爆出爽朗的笑声,嘲笑着布鲁图斯那逗比的行为。而屋大维和阿庇斯则默默的扬起一丝微笑。而后,屋大维继续说到——

“阿庇斯,我想我们的行动应该快些了,安东尼处理完布鲁图斯的事,肯定会收到他手下被你那些老兵解决的消息,到时候,他一定会怀疑卡尔普尼亚私藏凯撒遗书的事。所以,我们要尽快,我的想法是今天夜里,多派人手,保护卡尔普尼亚。明天早上,便在公民大会上,将这封遗书公布。”

“我也是这样想的。”

阿庇斯恭敬的答到。虽然屋大维此刻需要自己,并且在年龄上,他还是一个孩子。但是毕竟自己现在在为凯撒的继承人服务,阿庇斯还是态度谦卑了起来。当然,就像屋大维对奥克塔维亚所说的那样,每个人都是有欲望的,只不过有些人善于隐藏,有些人不善于隐藏罢了,阿庇斯知道,现在,自己的势力还很渺小。

……

“西塞罗,嗯,西塞罗先不要扯进这件事里来,凯撒遇刺没有证据表明与他有关,他根本就是一个局外人,我和他的关系并不是全罗马人皆知,事实上,除了我的妻子特尔提拉还有她的母亲塞维利亚,便没有其他人知道这件事,我们在内海沿岸各地城市的投资都是分开了,而且名字也换成了别人的名字,这件事并没有人知道内情。所以安东尼这时候大概也是不清楚我和西塞罗的关系的,这时候,西塞罗便成为了我一个很好的眼线,因为无论是元老院的人,布鲁图斯的人,还是安东尼,甚至屋大维,都会试图去找他了解更多的内幕,西塞罗将成为所有情报的中转站,掌握在他手里的消息将会爆式的增长,我需要的便是这种情况的生。而一旦让别人知道西塞罗和我有利益同盟,那么,他所得到的情报将会少很少。”

夕阳自天边落下,处理完白天的事务,阿庇斯坐在自己房间内,与克莱恩长谈着,所有的计划,只有克莱恩这个角斗士伙伴全程参与并知情,包括自己的妻子特尔提拉,阿庇斯都隐瞒了一些事情。

“所以,当初你在和西塞罗结盟的时候便想到了今天可能会遇到的情境?”

克莱恩奏起眉头问到。

“应该说并没有想到这么久远以后的事,毕竟当初我也不敢肯定凯撒会不会被暗杀。今天所遇到的情景更多的只是一种巧合。”

阿庇斯诚然相告。的确,当初自己只是或多或少有考虑过凯撒遇刺后的罗马政坛情形,但是演变到今天这个局面其实也的确有些偶然的成分。因为只要西塞罗在遇刺这件事上有一点点的参与,那么之前自己所做的全部努力其实就等于白费,好在西塞罗净身而退,很好的避开了这次风波。

“那现在要不要告诉西塞罗,让他先稳住一段时日,不要出面搅和这件事?”

克莱恩问到。

“不,恰恰相反,我会写信给西塞罗,让他出面参与这件事的善后工作。凯撒遇刺,是一件悲惨的事,一场悲剧,令民众痛哭而愤慨的事,但是,同时,也是一件可以大做文章的事。现在的罗马元老院,马塞卢斯被定为谋杀凯撒的主谋,而西塞罗便成为了元老院的核心人物,是德高望重的人物,甚至他便代表了现在的元老院。西塞罗此时更是需要一场演讲,一场演出,来赢得罗马民众的心,赢得罗马平民的支持和赞赏。我们都看到安东尼在元老院门前的演讲,只要涉及维护凯撒的事,民众便会狂热的支持。而西塞罗本人并没有涉及到谋杀凯撒一案,这是一个非常好的契机让他出来演讲,抨击谋杀凯撒的刺客,维护凯撒的荣耀。并且,以西塞罗的雄辩术,他可以十分轻松的赢得民众的爱戴,届时,西塞罗便更加瞩目的成为了各方势力争取的焦点。这样,更符合我们的预期。当然,接下来我们与他的往来必须更加隐秘,因为元老院内所有人的目光都会集中在他身上。”

阿庇斯若有所思的说到。

所有政治无非一场演出,在舞台上做着夸张的动作,而底下的观众却兴致盎然的观看着,相信着,甚至不由自主的参与到其中。这便是罗马的政治,就像凯撒之前和自己所说的一样,阿庇斯感慨着。

“但是你有没有考虑到,西塞罗如果获得多方关注,更有财力的人贿赂他,他会不会反叛我们?”

克莱恩还是有些担心,这些年,跟着阿庇斯,他也见到了不少人心险恶的事。

“我的兄弟,有些事情是不可能绝对保证它不会生的,除了理性去防范它,有些时候,靠的是人与人之间的交情,信任。我与西塞罗的交往并没有欺骗过他什么,真诚相待了多年,相信他的为人,但是如果最后他要背叛我,背叛我们之间的同盟和友谊,那么,我也是无能为力的,这个世界有些事是无法预料的,无法全用理性去判断和对待。”

面对克莱恩的担忧,阿庇斯叹息着说到。

38.遗书的公布

“该死的,到底是谁,将我布置监视卡尔普尼亚的人全部杀死了?这里面一定有阴谋,明天,那个老妇人一定会在公民广场上宣读凯撒的遗书,该死的!而我现在连凯撒指定的继承人是谁都不知道,但是那个人一定不是我!”

安东尼的眼线被阿庇斯拔出之后,这个狂躁的男人便受不了了,他在自己的豪宅里怒,怒踢自己的仆人和侍女,就像一头狂躁的野兽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这关系到那笔巨额财产,甚至关系到共和国的未来。

“我查看到阿庇斯近日筹集了一支私人护卫队,前往了屋大维家中。”

多米提乌斯在安东尼狂躁不安的时候走了进来,他用眼神示意那些奴仆先下去,他有话要和这个罗马军团的大将军商议。

“阿庇斯?”

安东尼起初对多米提乌斯的说法有些质疑,但是很快他又反应过来,明白了这其中的利害关系。的确,在眼下这样的情形里,敢于公开投靠凯撒继承人的,也只有阿庇斯。因为所有人都会畏惧自己那支骑兵队伍,还有背后凯撒军团的指挥权,只有阿庇斯可以暂时组织起一支护卫队保护凯撒那个不知名的继承人。也只有他敢于这样做,是的,安东尼突然反应过来。但是此事事如此突然,安东尼几乎也没有时间再去处理这件事。

“是的,而且我的手下打听到阿庇斯在凯撒遇刺前三个月,便渐渐抛售自己名下财产,换成黄金白银储备。而后,凯撒便遇刺了,我怀疑这样的巧合有些诡异。”

多米提乌斯是凯撒征服埃及期间留守在叙利亚的罗马将领。曾经跟阿庇斯有过一面之缘,知道阿庇斯的骄傲轻狂,在凯撒遇刺之后,他便坚定的站在了安东尼这边,而且,他所提供的情报对于处于迷茫困惑中的安东尼来说,无疑是指明了侦探的方向。

“你的意思是阿庇斯可能与谋杀凯撒的血案有关?”

安东尼狐疑的问到。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我怀疑他可能和布鲁图斯联手,一起策划了这起案件,而后,他们早在凯撒遇刺前便伪造了遗书,指定继承人,在凯撒死后再威逼卡尔普尼亚将遗书公布,这样,整个罗马的大权便落入了他的手中。安东尼,你想想,布鲁图斯和阿庇斯还是亲戚关系,布鲁图斯的妹妹是阿庇斯的妻子,这一切阴谋的勾结,并不是没有可能。你跟阿庇斯打过交道的,你知道这个人的阴险和狡诈。”

多米提乌斯继续提醒到,他的怀疑虽然是他个人的推测,却十分符合阿庇斯眼下所做之事。而如果明天卡尔普尼亚真的在阿庇斯的护送下将遗书公布,那么安东尼无疑是找到了诽谤,诬陷阿庇斯的借口和理由。

“是的,你的分析很有道理。而且阿庇斯还有可能和卡尔普尼亚也结盟了。他,布鲁图斯,卡尔普尼亚,还有那个不知名的,即将成为凯撒继承人的恶魔,他们有可能一起阴谋策划了暗杀凯撒这起血案。这样,整个罗马看似在凯撒死后一团散沙,但是只要他们一联盟,权力实际上便顺利的过度到新任继承人帮派的手中。唔,这简直是太阴险诡诈了。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布鲁图斯今天上午的演讲很有可能只是缓兵的策略,拖住我,而后,让阿庇斯有时间铲除我的眼线。”

安东尼接过多米提乌斯的思路继续深挖到。虽然只是猜测,但是这样的逻辑却似乎十分通畅,毕竟,布鲁图斯和阿庇斯,他们原本就是直接的亲戚关系。罗马人民很愿意相信这样的逻辑。因为这是他们的固有思维。家族利益。

然而,尽管猜测如此,但是一个晚上的时间并不足让安东尼调查清楚这背后的联系。而且,鉴于舆论的压力,安东尼也不能强行挟持卡尔普尼亚。

……

“我,盖乌斯*尤里乌斯*凯撒,将盖乌斯*屋大维*图里努斯做为我的第一继承人。他将获得我四分之三的财产。其余四分之一财产,由6奇斯*庇那阿斯和昆托斯继承。如果第一继承人屋大维主动放弃,则继承权由布鲁图斯所有。屋大维在成为第一继承人时,同时成为我,凯撒的养子,并继承我的名。赠与都每位罗马公民三百赛斯特尔,由第一继承人执行,并将我在台伯河西岸的花园捐赠出来,作为公众大花园。”

第二天,当卡尔普尼亚在卫兵保护下站出来宣读凯撒遗书的时候,民众对凯撒的这个决定无疑也是不敢置信的。屋大维是谁?这是罗马民众最好奇的问题,因为在卡尔普尼亚公布凯撒遗书之前,几乎没有人认识屋大维。甚至,在遗书公布前,所有罗马平民都以为安东尼会成为凯撒的第一继承人,因为在高卢战争和罗马内战期间,安东尼为凯撒立下了汗马功劳,也是凯撒手下最得力的将军。无论名气荣耀还是地位,安东尼都比这个叫屋大维的人更有继承权,更令人不解的是,凯撒的这个继承人——屋大维*图里努斯此刻甚至还只是一个十七岁的少年。

而当遗书公布的时候,安东尼自己无疑也是十分郁闷的,因为凯撒的遗书里竟然只字未提安东尼的名字,这简直令人匪夷所思。凯撒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但是不管怎么样,安东尼在遗书公布这一刻,才算知道了继承人是谁,阿庇斯一直在保护的人是谁。

“这里面有些复杂了,安东尼,我们之前的猜测可能哪里出了问题。屋大维并不是布鲁图斯的人,阿蒂娅是凯撒的侄女,她不可能为了让自己儿子继承凯撒的权力而暗杀自己的舅舅。另外,让屋大维继承凯撒的权力,这显然不是阴谋者应该谋划的事,屋大维还只是一个孩子,他能做什么呢?”

当遗书在众人面前公布的时候,多米提乌斯无疑也感到了意外,他凑到安东尼耳边,忧郁的跟安东尼分析着。

39.争斗

“阿庇斯有没有涉嫌谋杀凯撒,我们说有,他就有。明白吗?”

面对多米提乌斯那费解的疑问,安东尼则露出了另一幅诡诈的神态。

“你的意思是我们应该指控阿庇斯的‘罪名’?无论这件事的真实情况如何?”

多米提乌斯很快反应了过来,并问到安东尼。

“是的,你可是你提醒我的。”

安东尼说完,神情不悦的离开了遗书宣布的现场。

……

“他们的指控毫无道理!”

奥克塔维亚在屋大维面前愤怒的替阿庇斯说话。这样的反应让现场的阿庇斯都有些尴尬。安东尼找到阿庇斯提前抛售资产的证据,加上诽谤布鲁图斯是阿庇斯的亲戚关系,指控阿庇斯与谋杀凯撒有关。这件事这几天内遍闹得满城风雨。而奥克塔维亚无疑是心疼阿庇斯的处境的。只是她的反应在屋大维看来,颇有些过头了。但是特殊情形下,屋大维也不愿意捅破这层关系,继续保留着,因为它还有其存在的价值。

“我知道,但是民众会这样认为,安东尼指控阿庇斯的逻辑很符合常人的想象。”

屋大维平静的说到。

“但是,阿庇斯,我相信你的为人,我相信安东尼是故意制造谣言,来打击你,毕竟,你在这场纷争中站在了我这一边。”

说完,屋大维又转过头对阿庇斯说到,表达着自己对阿庇斯的“绝对信任”。

“好了,现在先不要说这些了,目前,最关键的是如何消除这样的谣言,单单只是安东尼的诽谤,民众不会如此轻易的相信,我怀疑这里面肯定有安东尼收买的平民在鼓动这样的言论。而且,这件事必须迅加以遏制,否则,时间一长,平民们甚至会怀疑屋大维你的动机,因为现在所有罗马人都知道,我在保护你的安危,如果我涉嫌谋杀凯撒,那么,你继承人的地位也将遭到质疑。安东尼表面上是在针对我,其实他的目的,还是在你身上。”

阿庇斯示意奥克塔维亚安静下来,而后冷静的将当前的情况分析给屋大维听。实际上,屋大维也是明白当前的处境的。

“这的确是一个棘手的难题。如何证明你的清白?”

屋大维那清秀的脸蛋上皱起了眉头。

“或许这件事并不是很难。”

阿蒂娅若有所思的插话到。

“母亲,你有建议?”

“屋大维,既然现在全罗马的人都知道阿庇斯和你是同盟关系,那么你的立场也就代表了阿庇斯的立场。而关于谋杀凯撒的指控,其实很容易澄清,你只需要在公共集会所上宣布你与布鲁图斯的对立立场,那么,便等于澄清了我们与布鲁图斯的关系。那样,罗马的民众便会知道,阿庇斯支持你,实际上也是反对布鲁图斯的。谣言便站不住立场。至于阿庇斯,出不出面,都是可以的。”

阿蒂娅如此建议到。

“永世与之为敌,你甚至可以说得狠一些,让罗马的平民更加信服。”

阿蒂娅继续补充到。在双方都没有军队在罗马的情况下,很多时候斗争便是从争取舆论开始,屋大维知道这其中的利害关系。

……

而就在屋大维公开在集会广场宣读自己与布鲁图斯永世为敌的立场时,安东尼却站在台下,窃窃自喜着,因为第二轮的较量,他俨然已经取得了胜利。

“我们可以动手了,多米提乌斯。”

安东尼在回去自己别墅的路上沾沾自喜的跟多米提乌斯念到。

随后,由安东尼私自雇佣的“监察大队”气势汹汹的冲向布鲁图斯和卡西乌斯家中,还有众多参与谋杀凯撒的元老院元老家中,以抓捕谋杀凯撒凶手的名义对这些元老的别墅官邸行进打砸抢掠。凯撒继承人的言谈,布鲁图斯和众多元老的罪名,此刻都成为了安东尼肆意追捕他们的理由。这是安东尼在看到凯撒继承权无果后做出的行为,当遗产和权利都无法继承时,最简单暴力的方法便是敛财和通过手头的权力来争夺军队,安东尼现在所做的事无疑也就是冲着这个目的而去。

并且,通过抢掠得来的资金,安东尼可以雇佣起凯撒遗留下来的军团,然后,以自己的名号和职位,是的,安东尼的确有这个权力统领凯撒的军团。而这些谋杀凯撒的元老们,他们留下的财富,便成为了军团的开支和军饷。

“该死的,我们中了安东尼的圈套!”

拉比艾努斯从混乱的街道上回来后不满的说到。

“的确,没想到安东尼会如此聪明,他诽谤阿庇斯,针对我,只是一个诱饵,一个表面上的指责而已。他真正的目标其实是那些贵族们家中的财富,而谋杀凯撒的那些人,则成为了他抢掠的对象,并且理由十分充分。因为他是执政官。”

尽管遇到挫折,屋大维还是冷静的分析到了当前局势的展,并且对自己的对手有了更深的了解,下一次交手的时候,便有了更多的准备。

至于屋大维眼下的处境实际上也不是如此顺利,尽管继承了凯撒的遗产,但是要接过凯撒的权力,这件事显得不那么得民心了。因为凯撒在世时是终身独裁者,因为他的成就和威名,但是罗马的民众实际上对终身独裁者心里还是有抵触的,也只有凯撒拥有那个名望和实力可以担任这个职位,其他人都不行,包括继承了凯撒之名的屋大维。

屋大维知道,遗产可以继承,权力却不能直截了当的接过,否则,会引起罗马民众的不满。这中间,需要一些过程和手段。

而眼下,最大的问题还是在于安东尼。如果按照这个局势演变下去,罗马总有一天会再次遭遇兵权逼政的局面。屋大维心里明白,当下之急,是组建自己的军团,而凯撒遗留下来的军团,便成为了下一步两人争夺的焦点。当然,自从凯撒被暗杀以来一直默默支持屋大维的阿庇斯,也有着自己的想法。

40.后三巨头

巧合的是,正当屋大维和安东尼都开始准备筹建自己军事实力的时候,雷必达从西班牙风尘仆仆的赶来了,他的先头部队,一些轻装步兵和骑兵已经到罗马城不到三百罗里的地方。整个罗马国内形势,顿时变得紧张不安起来。所有人都不知道雷必达这时候突然带兵抵达罗马到底是福是祸。屋大维继承了凯撒权力的事已经传开,但是以雷必达的度,未免还是太快了,从西班牙到罗马,就算骑兵日夜兼程的奔袭,也需要两周的时间,而雷必达此时抵达罗马,距离卡尔普尼亚公布凯撒遗书只有一周多一点的时间,一切,都让这场纷争变得复杂而扑朔迷离起来。

安东尼临走的时候,叫人劫掠了凯撒存放于朱庇特神庙的存款,这笔资金,原本是凯撒准备东征帕提亚用的军费,只有安东尼知道,于是,在遗书已经公布确认自己没有一丝继承权的情况下,安东尼开始搜刮城里一切可能的资产。在神祗人员的竭力抵抗下,神庙还是被洗劫搬空了,而包括阿庇斯,屋大维在内,并没有人知道这件事,只有当天见到地痞在进攻神庙的人们在街头议论纷纷而已。

而后,在雷必达进城前夕,安东尼带着两笔巨额财产,悄悄离开了罗马。同一天对凯撒再无眷恋并离开的是克里奥佩特拉,埃及女王带着对凯撒的怨恨与不解,带着自己与凯撒生下的儿子瞧瞧从台伯河登上了前往埃及的船只。或许跟安东尼一样,克里奥佩特拉对凯撒遗书中只字未提自己感到伤心而失望。又或许在凯撒心里,他之所以不提及克里奥佩特拉是为了更好的保护她,让她不要卷入罗马的政治斗争,然而,女王并不明白,她带着对罗马,对凯撒的怨恨离开了这座城市,这个国家。

……

“阿庇斯,雷必达马上就要进入罗马城了,我不知道他的企图和用意,历史上,诸多将军用军权夺得了政权,我担心雷必达这次进城有着同样的企图和目的。所以,我打算带着我父凯撒留给我的遗产,南下罗马,去布林迪西和西西里,集结军团。那么,你愿意跟着我,一起前往意大利南部吗?”

和安东尼同样考虑离开罗马的还有屋大维,年轻的继承人找到了阿庇斯,说出了自己的顾虑。阿庇斯注意到屋大维称呼凯撒的时候已经改口称其为父亲。可能是为了夺得凯撒士兵的好感,也可能是为了给自己的身份加以正名。但是阿庇斯对这些都毫无兴趣,在阿庇斯现在看来,自己好不容易熬到出头的时候了,便不能如此放弃,跟着屋大维?那么,接下来的历程还会跟当初跟着凯撒一样,只是成为其手下。于是,阿庇斯当着屋大维的面便拒绝了他的邀请,而理由听起来亦是如此名正言顺。

“屋大维,我们是如此熟悉的好友了,但是这一次,我想说的是,我不想再卷入战争了。雷必达进入罗马,而你和安东尼同时离开,罗马的权力部门将出现许多空缺,尽管在军权之下,一切的职权部门都变得如此脆弱,但是它依旧需要有人维护,维护这个国家日常的运作。所以,我打算留在罗马,如果雷必达借着军团想要模仿当初的凯撒,或许我还能制止一些他的行为。在你重新返回罗马之前,我将替你维护好这座城市。”

阿庇斯说得如此诚恳,也颇有道理。但是聪明的屋大维知道,这绝不是阿庇斯的真心。雷必达或许才是阿庇斯真正的同盟。但是尽管私下是这样猜测,屋大维还是和阿庇斯保持了笑容,并且像往日一样拥抱。两个人的友谊令人羡慕,却互相带着面具。

……

屋大维离开罗马的时候,罗马后三头势力的趋势也愈明显了,安东尼召集了意大利北部和高卢地区凯撒的旧部,雷必达占据罗马城,手上握有两个军团。而屋大维则在意大利南部,招募军团。相比于安东尼,屋大维显得极其年轻而缺乏经验,但是冠以凯撒之名并获得凯撒法定继承人的身份让屋大维可以轻易的获得一些凯撒旧部的支持。这个时期,阿格里帕也不出意外的加入了屋大维的阵营。他们原本就是从小的挚友。阿庇斯挖了半天墙角,都无法撼动阿格里帕对屋大维的忠诚和友谊。

尽管整个形势,展和历史上罗马的后三头同盟形成有些差距,但是毕竟在阿庇斯的一手操作下,相对稳固的格局还是形成了。

“阿庇斯,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现在,屋大维和安东尼都各自离开罗马,整个形势的演变恰如你当初预计的那样,但是我们依旧处于弱势。我现在手上只有两个军团,而且只有罗马城可以据守,一旦安东尼和屋大维再次想要占领这座城市,我们依旧是爱莫能助的。”

屋大维离开罗马城之后,雷必达和阿庇斯计划起了未来。然而,眼下,即便形势出现三巨头割据罗马,但是雷必达十分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势力是最弱的。屋大维拥有凯撒的遗产,安东尼拥有高卢的军团。而自己,只是暂时拥有了罗马城,不像当初内战初期的凯撒,雷必达没有后续的力量支援。

“我知道,所以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我们还必须周旋于这两股势力中间。表面上,我们可以支持任何一方,但是当到了具体行动的时候,我们要仔细斟酌。另外,屋大维可能知道我和你的同盟关系,事实上这点也很好猜,你出现在罗马城的时间太快了,以屋大维的才智,应该会猜想到。但是其他人,就未必能猜到这一点了。所以,我们接下来的碰面还是尽量少一些,罗马现在就像一片枯草,只要一把火,遍可以将它点燃。舆论的力量是可怕的。”

阿庇斯认真的说到。

1.布鲁图斯逃亡

“布鲁图斯,醒过来,醒过来。顶点小说更新最快我们要走了。”

天还没亮的时候,克温图斯摇醒了还在昏睡中的布鲁图斯,他们一身粗糙简朴的平民装束,在草丛里睡觉,生火,逃亡路上,过着野蛮人般的流浪生活。

“该死的,你这条肥虫,给我滚开!”

正在沉睡中的布鲁图斯不愿被吵醒,大声朝克温图斯怒吼到。而后,裹着破布,继续沉睡。而这样的举动却引起克温图斯的不满。

“那么你就这样接着躺在草丛里昏睡吧,直到凯撒的士兵赶过来,将你开膛破肚。他们会将你的肠子从你体内掏出来,而后打成死结,挂在树上,让你痛不欲生。”

说完,克温图斯朝地上吐了一滩口水,拾起地上的短剑,收起自己的行李。

“该死的!你再说一遍!都是你那龌龊不堪的想法让我暗杀了凯撒,让我现在有家难回,过着这种连乞丐都不如的生活,东奔西躲,就像过街老鼠一样被人追赶!该死的,我可是马克斯*布鲁图斯,我的祖父是1unets布鲁图斯,罗马共和国的开国元勋!可我现在却被一群地痞无赖追杀?!这样的衣服简直就像从粪坑里掏出来的,如何配得上我这高贵的身份!”

布鲁图斯被克温图斯的无礼激怒,掀开破布,从地上挣扎的站起,而后破口大骂了起来,他激动得抓住了克温图斯的衣领,仿佛对方就是陷自己于死地的恶魔。

“但是你的祖父有像你这般懦弱吗?懦夫!我们只奔袭了一个多月的时间,你便受不了这样贫苦的生活,以后如何承担起军团统帅的大任?你母亲对你的期望那般殷切,但是现在在我看来,你只是一个养尊处优,毫无用处的基佬。一群暴民便可以让你吓得屁股尿流,如果你现在不愿意跟着我们撤离,你大可以回去跪下来舔着那些大兵的屁股,对他们说你错了,你不该刺杀凯撒,恳求他们的宽恕和原谅。去吧,如果你连这点清苦都受不了的话。”

“住口!”

克温图斯的嘲讽让布鲁图斯动怒不已,他一拳砸过去,直接砸中了克温图斯的脸庞。不堪如此嘲讽的布鲁图斯怒火中烧,浑身颤抖不已。而克温图斯也毫不示弱,他倒下之后抹了抹嘴角的血渍,站起来一拳回过去,将布鲁图斯一拳打趴。毕竟在庞培手下领军作战过年,拳头的威力都比布鲁图斯强悍许多。

布鲁图斯被一拳打趴,鼻孔渗出大量血液,浓浓的血腥味渗入鼻腔,让他几乎窒息。而后,布鲁图斯再酿跄的站起来时,被克温图斯再一拳打倒。

克温图斯大吼着:“如果没有实力,就不要逞英雄,事实上,你连一条臭虫都不如,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根本不配领导我的军团!你母亲对你的期望就是一团又脏又臭的狗屎。去你的布鲁图斯,没有功绩,你的名号一文不值!”

……

布鲁图斯在安东尼打砸谋杀凯撒凶手豪宅的当天便逃之夭夭了,在克温图斯等人的帮助下,从亚得里亚海逃往希腊,并准备在叙利亚地区重新集结兵力。而塞维利亚并没有跟着他一起前往异国他乡。没有任何证据表明她与谋杀凯撒之事有关。而且,即便民众对她,也没有多少质疑,因为布鲁图斯虽然是塞维利亚的孩子,但是雷必达和阿庇斯却是塞维利亚的女婿,这两个人可以说是凯撒的死党,同僚。这样的情境下,在民众看来,塞维利亚不太可能参与到谋杀凯撒的案件中来。毕竟,凯撒之死对她来说,并无益处。

只是私下里,阿庇斯知道,布鲁图斯之所以谋杀凯撒,很大一部分原因来自于他的母亲。

“阿庇斯,屋大维走了,而你却留下来了。告诉我,你到底支持谁?在安东尼和屋大维之间,你肯定早已作出选择了。”

风波平息的时候,塞维利亚在自己家中宴请了阿庇斯,但是阿庇斯知道,这个老妇人其实已不是当初善良友好的岳母了,而是一个心狠手辣,狡诈不已,被情感所蛊惑的毒妇了。她不会无缘无故宴请自己,如果这样的宴请是出于政治目的,那么一定是为了布鲁图斯。阿庇斯确信着。

“不,我谁都不支持,我只支持能够给罗马带来和平和繁荣的那个人。”

面对塞维利亚试探性的问话,阿庇斯沉稳不慌的回答着。

“那么,之前你为什么要帮助屋大维守住那笔遗产?如果当初屋大维没有拿到凯撒的遗产,安东尼现在可能已经独占罗马了,便不会有现在地方割据,双方势力相当的局面,阿庇斯,你说你支持罗马和平,可是在我看来,你却将战争与灾难带给了罗马人民。不是吗?”

塞维利亚反问着阿庇斯。

“不,安东尼的能力和品行不足以统治罗马,否则凯撒也不会将继承人留给屋大维。至于屋大维是不是合格的统治者,我还需要用时间去判别。当初,帮助屋大维守住那笔遗产,只能算是我对安东尼的不信任而已。”

阿庇斯在自己岳母面前不卑不亢的回答着那些刁钻的问题,特尔提拉坐在一旁,尴尬不已,现场的气氛已不如当年那般和谐,但是年幼的女儿不知道该支持谁,一边是自己的母亲,一边是自己投入感情的丈夫。

“这么说,你还在等待一位拥有资格统治罗马的人?”

塞维利亚接着逼问到。

“是的,可以这么说。但是恕我直言,那个人绝不是布鲁图斯。”

阿庇斯知道塞维利亚宴请自己的目的,便抢在这个老女人说话之前拒绝了她的要求。而对面的塞维利亚脸上立即露出了难看的神情。

“布鲁图斯或许没有资格统治罗马,但是他所带来的政体,可以挽救罗马,罗马应该回到过去元老院为主导的政体中去。这才是共和国的本质和精神所在。不是吗?”

阿庇斯毫不留情的直面主题却让塞维利亚没有感到多少意外,而塞维利亚也适时的抛出了自己的“套路”。这种观点在现在的罗马人看来并无一点错误,只是,塞维利亚更多的是站在贵族的角度。当然,在凯撒没统治罗马之前,贵族是十分赞成这种制度的。原来的元老院里,几乎全部是世袭继承的大贵族,元老。平民基本上没有说话的权力,这样的制度他们当然喜欢。

“那您应该去问问那些在广场上聚集等着工作和接济的罗马平民,看看他们怎么说?一个国家如果连自己的公民都无法养活,贵族总有一天也会被反叛,所以,布鲁图斯那套理论,实际上也已经过时了。请恕我如此直面这个问题,塞维利亚,我的岳母。”

阿庇斯一边保持着绝对中立的立场,一边以合适的礼仪回绝着塞维利亚的诸多要求。(未完待续。。)

2.军团的争夺

“你必须说服阿庇斯,来帮助你哥哥重返罗马,否则,我将永远生活在焦虑的担心之中。快,去说服他。”

特尔提拉在阿庇斯面前痛苦的诉说着塞维利亚对自己的威逼和利用,在特尔提拉看来,一边是与她有二十几年感情的母亲,一边是自己深爱的丈夫,两人之间的矛盾集中到特尔提拉身上,让她痛苦不堪。而塞维利亚俨然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善良慈祥的母亲了,而是化身为复仇的怨妇。为了迎回布鲁图斯,获得权力,她不惜利用自己的女儿,这些,特尔提拉并不是看不明白,相反,她都看在眼里,所以感到了痛心和疲惫。

“那么你是怎么想的?亲爱的,你希望我将布鲁图斯引渡回罗马吗?”

阿庇斯试探性的问着特尔提拉。

“我不知道,从心里,我当然是希望这场纷争尽快结束,毕竟,布鲁图斯还是我的大哥。”

特尔提拉痛苦而纠结。阿庇斯看出了她的心烦。家庭变故,是最令人痛苦烦恼的事。

“但是你知道,布鲁图斯不可能再回到罗马了,罗马的平民对他恨之入骨,你见过那天暴乱时,民众那激动,滔天的怒火。所以,即便我想让你哥哥回到罗马,民众也不同意。更何况,我也不想让布鲁图斯回来。布鲁图斯回到罗马的唯一可能,就是他和克温图斯联盟,带着刀剑和军团回到罗马,但是安东尼和屋大维是不会让这种情况生的。”

阿庇斯的话打破了特尔提拉最后的期望。然而,这个结果也早在特尔提拉的预料之中。

“那么,我该如何躲避这场风波?每次听到这些斗争,我便心烦意乱。”

“亲爱的特尔提拉,如果你愿意,我将派人送你到卡普亚,在那里,有我们的花园别墅,我派人秘密送你出城,没有人知道你的行踪,在罗马内乱不止的这段时间里,你可以在那里渡过安静的时光。”

面对特尔提拉的烦恼,阿庇斯想出了一个方案。但是特尔提拉显然对阿庇斯还有期望——

“你能跟我一起去那里吗?”

“这恐怕不行。”

“为什么?”

特尔提拉带着悲哭的神情反问到。

“唉,亲爱的特尔提拉,你难道看不出来吗?这场三头竞技的纷争,我已经一只脚踏进了竞技场的沙地,人们或对我敬仰,或对我敌视,但是一旦我离开这里,那么无论你还是我,我们将无力保证自己的安全。”

看着特尔提拉悲伤的神情,阿庇斯本不想说出现实,但是又不得不说。眼下的罗马,看似平静,仍无战事,但是却比当年凯撒进军罗马时还来得危机四伏。因为三方势力仍未稳定,罗马,依旧是三方争夺的焦点。

……

特尔提拉离开罗马后的第二天,从西塞罗那里,便传来了一个可怕的消息。之前被凯撒安置在东方,准备东征帕提亚的六万罗马军团士兵,回国了!他们从布林迪西上岸,一上岸,便成为了屋大维和安东尼争夺的焦点。

“阿庇斯,凯撒那支东征帕提亚的军团回国了,这个消息你听说了吗?”

第二天,雷必达便急匆匆的赶到了阿庇斯的住所,询问起这件事来。从雷必达那焦虑而急躁的表情中,阿庇斯看得出这个男人对那支军团也有着诸多渴望。因为,那毕竟是凯撒最精锐的部队,有第十三军团和第六军团在里面。这些士兵都是凯撒手下的老兵,这次回国,多半也是听说了罗马国内形势突变,屋大维与安东尼决裂的消息而来的。

“嗯,听说了。你一定是来问我有没有什么计划,可以获得这支军队的。”

阿庇斯平静的说到。

“是的,安东尼已经在前往布林迪西的路上,屋大维同样对这支军团十分重视。现在,屋大维和安东尼的实力本来就在我们之上,如果再让他们获得这支力量,那么,我们将失去所谓的三头局面,不论屋大维还是安东尼获得军团,形势将会逆转。”

雷必达有些心急,阿庇斯感慨原本毫无竞争之心的雷必达在自己不断的鼓舞和怂恿下,却也变成了今天这幅模样,看来每个人在心底都是有征服欲望的,只不过形势不允许下导致很多人丧失了信心和斗志罢了。

“但是我的意见是我们不应该去争取这支军团。”

阿庇斯忧郁的回答到。

“这次你又是怎么计划的?我的朋友?”

但是雷必达显然对阿庇斯的这次计划感到不满了。

“听我说,雷必达。这支军团返回罗马,大抵都是听说了凯撒遇刺,屋大维继承了凯撒之名而回来的,换句话说,我估计连安东尼都未必能取得这支军团的领导权。届时,为了得到这支军团的效忠,安东尼和屋大维肯定会互相竞争,出高价收买军团里的百夫长。一旦收买价格水涨船高,我们的财力便无法支撑这次抬价竞争。而且,即便收买了一批军团士兵,当他们返回罗马时,我们的财力依旧难以维持这支大军每日的开销。就像你所说的,我们在三头中,无论财力还是军事实力,都是最弱的。大量士兵的加入会让我们的财力不堪重负。而且,有句话你可能不想听,或者不愿承认,但是我必须说明白,雷必达的声望和安东尼,屋大维比起来,实际上还是有差距的。安东尼的军功丰腴,而屋大维继承了凯撒之名,他们两人争夺之后还愿意跟着我们的,肯定是一些视财如命的士兵,这些的士兵也不是好士兵,届时,战场上遇到更好的利益,他们会不会反叛?也说不准。”

阿庇斯在雷必达面前有条不紊的分析到。

“唉,这听起来似乎有些道理,但是如果按这个局势展下去,总有一天,我将成为双方斗争的牺牲品,成为一个摆设。”

雷必达叹息到。

“继续等待吧,朋友,会有机会的。”

阿庇斯忧心忡忡的说着,别墅外,一缕阳光慵懒的洒进屋内,空气里飘荡着不安的情绪……

3.恼羞成怒的安东尼

“我们应该支持安东尼,他在凯撒出征高卢期间,为凯撒立下了无数功劳,在凯撒最绝望的时候,安东尼依旧站在他身旁,从未背叛过,而屋大维只不过是一个十八岁都不到的少年,他能做什么?我甚至怀疑凯撒的遗书被某些用心险恶的人篡改过,屋大维只是继承了凯撒的遗产,然而,在我看来,他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肤浅少年而已,他甚至连战马都骑不稳。来吧,兄弟们,跟着我支持安东尼,去投靠安东尼!”

“你这个叛徒!屋大维继承了凯撒的名,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实,而你,竟然否定凯撒的继承人,单单为了凯撒之名,我们便值得为其效忠,直到鲜血流尽,这是我们对凯撒的誓言,难道你要违背自己立下的誓言吗?狄波里斯,说吧,在这件事情上,你到底拿了安东尼多少好处?他给了你一栋别墅?一群女人?或者是一车的金子?说吧,自己坦白吧!”

安东尼和屋大维的到来让这场争夺兵权的斗争愈演愈烈,而且就像阿庇斯所预料的那样,安东尼用了大量的金钱去贿赂军团中的各级长官,百夫长。然而,士兵们并不是每个人都服从上级的安排,所有军团老兵甚至公开站出来,反对那些带头百夫长的怂恿,他们表示只要凯撒的继承人是屋大维,他们便愿意无条件支持他,因为凯撒之名不容质疑,不容侵犯,他们是立过誓言的,必须效忠于凯撒。

而相比于安东尼竭力用资金去讨好士兵,屋大维的做法则显得更加高明一些,他直接一身红色斗篷的军装,出现在了军团营地中,就像当年凯撒带兵作战时的装束一样。屋大维站在全军士兵的面前,在台上高声演讲到——

“士兵们,我之前,在我到来之前,许多人对我有过疑问,有过猜忌与诸多不信任,他们会传说屋大维是一个矮小而无力的瘦弱青年。那么,现在,我就让你们看清楚,屋大维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物。他的确又瘦小,又体弱多病。但是,他的心智比常人要坚毅得多,因为他是盖乌斯尤里乌斯凯撒之子!士兵们,我知道这次你们回国的目的,我不会选择强迫你们什么,也不会花钱收买贿赂你们,因为凯撒的士兵是神圣而忠诚的,是用钱财所无法购买的。今天,我站在这里,只想告诉你们一件事。我便是屋大维,凯撒是我父,我继承了他的名号,便要继承他的意志和决心,将罗马未尽的事业做下去,直到我的父亲所期待的罗马建成。我的毅力和我的决心将不会因任何事物而动摇,它将不容质疑!”

屋大维站在军营的高台上大声演讲着,这样的行为效果比原来想象的要好得多。在强烈的使命感和荣耀感的召唤下,当场便有许多士兵表示愿意追随屋大维。屋大维的行为和说辞,让他们想起了当年的凯撒。而且,演讲中的屋大维说到——罗马士兵的忠诚是无法用金钱来购买的。这点更加促了士兵们那心中那份荣耀感和使命感。是的,屋大维便是用这种最简单的方式,唤醒了罗马士兵心中那份久违的国家使命感。并且,他成功的运用了凯撒之名对是士兵们的召唤,东征帕提亚的罗马士兵很多是凯撒的旧部,手下。当他们听说凯撒的继承人将义无反顾的执行凯撒的意志和遗嘱时,许多士兵都被华丽的感动了,他们看到的一个渴望替凯撒复仇的年轻人,一个充满信念与执着的年轻人,一个继承了凯撒精神的年轻人。

……

“该死的,那个杂种竟然披着凯撒的旗号招募了如此数量的军团!”

听到大多数军团士兵投靠屋大维的消息让安东尼心生恼怒,他一脚踢翻了原本准备给十三军团贿赂用的赏钱,仆从连忙凑上去收拾这笔资金。生怕安东尼再生气会一剑要了他们的性命。

“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办?任由屋大维的势力如此成长将对我们很不利,而且,屋大维吸收了八个凯撒遗留下来的军团,他的实力其实已经不能轻视了。”

多米提乌斯忧心忡忡的问到安东尼。

如果有什么可以让安东尼觉得颜面扫地的,那么手头上有钱,却买不到士兵这件事无疑让他无法忍受。凯撒的老兵在他面前**裸的拒绝了这笔交易,而安东尼感到自己就像小丑一般站在舞台上,供人嘲笑。

“是不能轻视了,而我,也马上要给这个毛头小子一个血的教训。多米提乌斯,明天,我们便启程,沿着阿比亚大道,一路北上,用这笔资金沿途收买愿意跟随我的士兵,我要让屋大维知道羞辱我的下场。另外,你亲自去一趟亚雷梯恩,要求dj布鲁图斯交出兵权,他手上有两个私人雇佣军团,带着一笔钱,买下他的人,一个月后,我要带着五万士兵,进攻屋大维的营地!”

安东尼被恼羞成怒,坐在圈椅上对多米提乌斯开始号施令。

“但是安东尼,我估计dj布鲁图斯不会轻易交出军团,他逃离罗马后,不惜花掉所有资产,雇佣起那两支军团,就是为了保护他的人身安全,我们却要剥夺他的兵权,这等于是要了他的生命,罗马的平民和凯撒的旧部老兵会杀了他。”

多米提乌斯善意的提醒着安东尼。他的意思,或许安东尼对于这件事还不能心急,如果要和屋大维一战,必须调集北方行省和高卢的军团。dj布鲁图斯估计不会那么轻易的交出自己的私人军队。

“那就逼他交出军团,如果他不服从的话,我就带着一群暴民去他家中将他抓出来,在街上乱棍围殴。那些当地的贫民大抵很希望这种场面出现。”

安东尼烦躁不安的回到。

4.周旋

“那个疯子要我交出军团?他那是在做梦,屋外的暴民那般众多,没有这些士兵的保护,我就要等着被那些暴民拉到屋外乱棍打死,他们会挖了我的眼睛,挑断我的手筋!安东尼还想要我的军团,去他的白日梦吧!”

当安东尼派出的使者来到dj布鲁图斯的家中时,确切的说应该是避免所时,dj布鲁图斯气急败坏的怒骂着马克安东尼的逼人太甚。顶点小说更新最快但是安东尼其实也并没有把dj布鲁图斯的态度放在心上,对于安东尼来说,dj布鲁图斯不过是一只过街老鼠,他的生命安危根本不足为挂,安东尼看到的只有他手上那两支军团,只有那两支军团对于安东尼来说,是有些价值的。所以使者对dj布鲁图斯的反应也并不感到意外。

“马克安东尼指挥官说,如果三日内不交出军权,他将带着暴民将你从豪宅里抓出来。”

“回去告诉他,dj布鲁图斯不会交出兵权,如果他想要我的军团,就先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dj布鲁图斯不出意外的拒绝了安东尼的要求,随后,这座城镇的城墙被加固,上百座高塔在一夜间加固完成。为了抵御安东尼即将到来的进攻,dj布鲁图斯甚至临时雇佣了城镇里的街头地痞,为此,这个逃命之徒耗尽了他所有的财富,欲以安东尼决一死战。

……

“dj布鲁图斯拒绝了我们的要求。”

多米提乌斯平静的向安东尼汇报了情况,眼下,一场围攻战已经迫在眉睫了。安东尼或许不单单是为了dj布鲁图斯手下那两个军团,他想让罗马周边,卢孔比河南部所有的城邦知道,拒绝执行自己命令的下场,安东尼自己也知道,时局展下去,盟友越多,自己的实力便越强大,获胜的机会也就更大,罗马对外扩张中,往往是采用同盟军与罗马主力部队协同作战的方式,去征服外邦,获得胜利,安东尼同样,用的这种模式。

“让第三军团和那些雇佣军做好攻城准备,三天后,dj布鲁图斯将跪着向我求饶。”

安东尼盛气凌人的说到。

……

“安东尼在围攻dj布鲁图斯,你们对这件事有什么想法吗?”

两天后,阿庇斯在罗马得知了这个消息,并召集了雷必达和西塞罗到家中开会,眼下,罗马城里的大小事务,几乎全部出自这三个人之手。尽管表面上看,西塞罗和雷必达年龄都大很多,而且声望,权势也比阿庇斯胜过许多,但是实际上阿庇斯才是他们三人中间的主谋,对此阿庇斯感慨这简直就是一个小三巨头,自己就像当初的凯撒,雷必达就像当初的庞培,而西塞罗,就像当初的克拉苏……

“安东尼刚刚失去了帕提亚军团的指挥权,这时候攻打dj布鲁图斯,估计是想得到dj布鲁图斯手中的那两个私人军团。然而转头对付屋大维。”

雷必达基本上没有多想,便得出了自己的结论。事实上,安东尼的动机并不难难猜。

“但是dj布鲁图斯不会交出兵权的,他必须靠那两个军团自保。”

西塞罗回复到。

“所以,便出现了我们现在所知道的情报。”

阿庇斯回答着。

“安东尼会拿下亚雷梯恩的,我保证,以他的实力,他只需要同样两个军团,便可以拿下那座城市。”

雷必达表示着自己对于当前局势的判断。

“我相信,但是我觉得我们不应该让他拿下那座城市。”

阿庇斯很快回应到。

“你又有什么打算?阿庇斯。”

西塞罗接话到。

“这样说吧,亚雷梯恩距离罗马太近,它在卢比孔河以南,如果安东尼攻占这座城市,并俘获了dj布鲁图斯的两个军团,那么他距离罗马城的距离就太近了,罗马的城墙已经在两年前被凯撒拆除了,所以,这座城市虽然是都,但是却毫无防御可言,安东尼如果占领亚雷梯恩,罗马周边的部族,城邦便会向他投降,屈服,那时候,他的军团将直接威胁到我们。”

阿庇斯坐在西塞罗和雷必达两人中间,缓缓说到。

“你的意思是我们这次要阻止安东尼围攻dj布鲁图斯?”

雷必达问。

“嗯,大概可以这么说,但是为了不让安东尼与我们的关系弄僵,我打算怂恿屋大维派兵去攻打安东尼。安东尼攻打亚雷梯恩估计需要一周至两周的时间,以屋大维那支老兵军团的行军度,三天便可以急行军到安东尼的营地后方,并起突袭。安东尼将被困在围城网和营地中间那片空地上,那是击败他的最好时机。”

阿庇斯冷静的分析着当前的局势,西塞罗则点头表示默许。

“但是屋大维如果赶走了安东尼,形势对我们一样不利,他会直接带兵进入罗马。”

雷必达很快提出了另一个问题。

“但是那样也比安东尼的威胁小很多,屋大维想要获得这次战斗的胜利,他就只能带上最优秀的士兵轻装上路,确保一周内赶到亚雷梯恩,否则dj布鲁图斯将被安东尼杀死,而为了达到这样的行军度,屋大维不可能带很多的兵力,我估计不会过一个军团。而且,屋大维的身体条件并不好,我知道的,他常年患有胃病,消化不良,无法克服严酷的军旅生活,所以这次即便他出击,估计也不会亲自带兵,种种环境下,让屋大维赶走安东尼,对我们的威胁会小很多。而在屋大维赶走安东尼之后,我们便有了时间拉拢安东尼,因为这时候,安东尼会十分缺乏盟友。在夹攻亚雷梯恩这件事上,我们行动上并没有帮助屋大维,便是给了安东尼一个很好的借口,他将会相信我们。”

面对雷必达的疑问,阿庇斯继续说着自己的想法。这一整套计划下来就像连环锁一般,也难怪小三头的智囊都在阿庇斯这边。西塞罗不由得赞叹到。

“也就是说屋大维和安东尼之间,你选择屋大维,因为他获得这次胜利对我们的威胁将会小很多?”

雷必达对阿庇斯的话进行了总结。

“嗯,可以这么说。”

“你这是在消耗他们双方的实力?”

西塞罗接话到。

“是的,但是这不是长期之计,想要获得实力的增长,我们必须离开罗马城,寻找属于自己的领地,罗马位于三方争斗的心脏地带,无论接下来我们怎么周旋,总有一天,战火会威胁到我们。”

阿庇斯在两人面前说出了自己的长远计划。(未完待续。。)

5.周旋 2

“信上写着什么?”

阿格里帕在屋大维打开信件阅读完后问到。顶点小说更新最快

“阿庇斯建议我在这时候派兵进攻安东尼,安东尼正在围攻亚雷梯恩,dj布鲁图斯用两个军团死守那座城镇,阿庇斯建议我们带军团急行军,从安东尼的后方起突袭。”

屋大维说着,将信纸递给了阿格里帕。

“这个建议很好,本来我们就打算这个时候出击,与dj布鲁图斯一道夹攻安东尼。”

阿格里帕兴奋的回应到。

“这只是他的一个阴谋罢了,我留在罗马的人回来告诉我了,阿庇斯经常和雷必达在一起,他们是同盟关系确认无疑。而眼下,他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在为雷必达寻求出路罢了。只不过我很好奇为什么阿庇斯选择雷必达,而不是安东尼或者我?三方势力中,雷必达的势力最弱。”

屋大维冷笑着回应到。

“你派人跟踪过阿庇斯?”

阿格里帕惊奇的问到,因为平日里,在所有人眼里,屋大维和阿庇斯的关系简直亲如兄弟,在阿格里帕眼里,他们也是如此要好的伙伴,可是当今天屋大维将自己的做法告诉阿格里帕时,年轻的将军显然感到了一阵意外。

“是的。”

屋大维冷冷的回答。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阿庇斯?”

阿格里帕接着问到。

“两个月前,当我继承了凯撒的遗产时,那时候,罗马几乎已在我的掌握之下,然而,雷必达却在这个最紧要的时候出现了。卡尔普尼亚公布凯撒遗书到雷必达出现在罗马城外只有一周半的时间,而正常的军团行军度从西班牙到罗马,需要一个半月的时间,雷必达的度显然太快了,除了有人提前通风报信,没有其他解释了。那么,我找阿庇斯寻求庇护这件事,只有我的母亲和阿庇斯两个人知道,你说,我除了怀疑他,还有其它怀疑对象吗?”

屋大维的解释让阿格里帕恍然大悟,一向光明磊落的阿庇斯原来也有阴谋算尽的一面。屋大维很好的给阿格里帕上了一课,让他今后不要轻信任何人。

“那么,这一次,你会相信阿庇斯信上所说的话吗?”

阿格里帕晃过神来,接着话题问到。

“会,因为他所说的原本就是事实,安东尼确实在围攻dj布鲁图斯,并且即便阿庇斯没有这个建议,我也打算去袭击安东尼。事实上,阿庇斯和我的想法是一样的,他想尽量维持这三方局势的平衡。因为雷必达太弱,而我们也还不够强大。”

屋大维冷静的分析回答到。

“我去十三军团点人,天亮就出。”

阿格里帕兴奋的说到。

“嗯,你先带上军队中所有的骑兵,还有十三军团里最有经验的老兵,以最快的度行军,三日内赶到亚雷梯恩,袭击安东尼后方。我会带着剩余军团,行军至罗马。”

屋大维说着,脸上露出了令人畏惧的冷静。尽管只有十七岁的年龄,他的智慧依旧令身边的人不寒而栗,不敢棋欺骗他。

……

“西塞罗,布鲁图斯和安东尼还有和你保持书信往来吗?”

阿格里帕的先头部队已经赶往亚雷梯恩,被安东尼所围困的地方,而在“平静”的罗马城内,阿庇斯正和“墙头草”西塞罗规划着接下来的行动。有时候阿庇斯觉得自己和西塞罗就像下水道里的老鼠,他们在罗马各种低级场所碰头,生怕任何人现自己的行踪。相比于和雷必达的碰面,阿庇斯和西塞罗的碰面更加小心而谨慎,因为西塞罗接触的人更多,从布鲁图斯到安东尼,还有元老院里的各个帮派,甚至连城里的商人,平民有事都会找西塞罗咨询,西塞罗此时的情形就如阿庇斯当初所猜测的那样,成为了各方利益冲突的交汇点,因为凯撒死后,元老院几乎是一盘散沙,西塞罗成为了元老院里少有的德高望重的人物之一。

“还有,安东尼最近忙于攻打dj布鲁图斯,近一周没有信件往来,布鲁图斯倒是时有信件寄来,不过大多也是一些关于他在东方受苦受难的倾诉之词罢了。并没有实质性的情报。”

西塞罗将自己的所知一五一十的告知阿庇斯。

“那么,接下来,你需要写信主动联系一个人。”

“谁?”

“盖乌斯屋大维*图里努斯。”

阿庇斯认真的说到。

“屋大维并不招待我,你知道,所有的政客里面,现在就差他没有和我联系过,继承了凯撒之名的屋大维就像一块石头般冰冷。”

对于阿庇斯的建议,西塞罗表达着自己的不悦。自己是年过六旬的老者,竟然要主动写信给一个只有十七岁的少年,这让西塞罗心里感到不满。

“他不招待你,是因为他还未了解清楚你的底细,他看不透你的立场,所以他还未主动联系你,争取你,但是这不代表他不敬重你,而我们现在,需要将他牵扯进来。”

阿庇斯缓解着西塞罗的情绪。

“好吧,好吧,你说我要如何将他牵扯进来?”

西塞罗还是有些不悦,从这点上看,阿庇斯觉得西塞罗真的是一个很好面子的人,却有些孩童般的烂漫情绪。

“你写信告知他,你将希望凯撒的继承人将安东尼驱赶出罗马,并且,你告诉他,你将表公书,弹劾安东尼。争取将他的行为合法化。并且,为他进入罗马,营造基础。”

“这样表明我的立场偏袒他?这样的话,布鲁图斯会认为我已经抛弃了他。”

西塞罗质问起阿庇斯。

“是的,表明你偏袒屋大维,这样,他如果今后进入罗马,便不会为难你,并且,元老院里的事情,也会跟你商议,你可以不做任何决定,但是至少我们掌握了情报。至于布鲁图斯那边,很好解释,只需要告诉他,你只是在屋大维的霸权下才如此妥协,这样的解释布鲁图斯会相信的。而同样的解释再给安东尼一份便可。”

阿庇斯耐心的给西塞罗解释到。(未完待续。。)

6.亚雷提恩之围

亚雷梯恩攻城战在众目睽睽下展开,安东尼的同盟军队先对城镇起进攻,大型攻城武器被抬上阵地,而后,罗马士兵将裹满焦油的巨石点燃,在机械轰鸣下,一颗颗燃烧的巨石被抛向天空,而后,重重砸向城中,短短几分钟内,整座亚雷梯恩便一片火海。

安东尼骑在战马上,从城外的高地眺望着这场攻城战的进展。第一轮巨石轰炸过后,城镇的城墙被打开了一个巨大的缺口,随即,大队百夫长指挥着一队重步兵,开始朝城里进军。而他们的身后,是大量的拉丁同盟军,还有少量高卢同盟军。巴里阿里投石手紧跟着安东尼的重装步兵前进。试图找到合适的抛射地点。而城里的dj布鲁图斯雇佣军则严阵以待,准备反击。

在这个弓箭并不达的年代,dj布鲁图斯也没有雇佣太多的弓箭手,而是让自己的重步兵全部到缺口处集结,并摆出扇形阵型,准备包围进城的安东尼军队。

作为凯撒曾经的副将,dj布鲁图斯对作战技巧还是有一定了解的,轻装步兵全部站上高塔,准备向下投掷长矛,投石手则全部站在还未损坏的城墙上。对准那些准备进城的敌军。

“攻城队形!”

被派出打头阵的安东尼手下百夫长提前大喊着,将第一个百人队排成传统的“龟甲阵”。很快,敌方的石弹和长矛便向密集的暴雨般袭来,打在盾墙上方,出叮叮咚咚的响声。然而,整个百人队却没有多少减员,不断稳步前进,对于安东尼的这些老兵们来说,这样的画面太过平常,他们在高卢,西班牙,日耳曼,希腊遇到的情形比现在危险得多,而现在,dj布鲁图斯雇佣的这群军团,在他们看来,只是一群由盗贼,流氓组成的叛军罢了。

很快,第二个,第三个百人队相继出现,并同样,摆出同样的龟甲阵,一点点的挪动,整个战场,全部是这些小型方阵,不断朝城墙缺口处前进。

百夫长统一吹着口哨,协调着每一个士兵的步伐。而城里,dj布鲁图斯的雇佣军也将精神紧绷,看着碎石后方即将出现的大量罗马正规军,一般情况下,雇佣军在敌我力量悬殊下会选择逃跑或者反叛对方,但是安东尼这次,偏偏带来的人不多,而且,除了几个百人队,其他的全是临时雇佣的同盟军,这便让这些布鲁图斯的这些雇佣军有了获胜的希望,于是,这场“势均力敌”的较量便在这座城市里展开。

“准备,兄弟们!我们不能拿了别人的钱,却临阵脱逃!否则,今后将没有人会出赏金。”

布鲁图斯手下的骑兵队长大喊到。尽管没有骑兵,但是布鲁图斯还是给了他这么一个奇怪的称号。因为一般来说,骑兵的官职都比步兵高……

很快,第一队安东尼的重装步兵便和布鲁图斯这支奇葩的雇佣军短兵相接上,双方都持着大盾,短剑,以步行的方式开始交战……

“压上去!”

战斗很快便进入了血腥状态,大量布鲁图斯的士兵围上去,进攻刚刚进城的安东尼重步兵,第一个百人队甚至被三面围攻。血淋淋的白刃战,三面合围而上的布鲁图斯士兵占着人多,疯狂的进攻着外围的安东尼重装步兵。

安东尼的老兵们竭力反击,每个人都严守阵地,将盾牌护在胸前,在敌人胡乱劈砍的时候冷不惊的从肋下将短剑刺出,而后,看着对方那痛苦和扭曲的表情,鲜血染上脸庞的那一刻,这些罗马军团老兵们找回了他们过去的热血岁月,找回了他们存在的意义。

而相比与安东尼派出去的第一队军团老兵,布鲁图斯的这些雇佣军虽然也是穿戴罗马军团步兵传统装备,但是心理素质和搏斗技巧远不及对方,时间一长,无法突破方阵,许多人便表现出了不耐烦,原本的刺杀动作变成乱而无章的劈砍动作。而这样的局面,刚好是安东尼手下这些老兵们所乐意看到的画面。

老兵们在稳住第一波攻势后,开始架起盾牌反击。在对方疲惫不堪并恼怒不已的情况下,盾击布鲁图斯的士兵。并趁对方头晕目眩的时候将短剑刺出,许多布鲁图斯的士兵在安东尼老兵冷酷的杀戮下被开膛破肚,血水和肠子流了一地,安东尼的老兵们甚至不屑于卸下这些雇佣兵的手臂和腿脚,而是直接一剑刺向对方腹下或者心脏部位,一剑结束对方性命。

“听我命令,全体压上,不要给他们轮换时间,现在退却,你们将再无活命机会!”

而关键时刻,布鲁图斯亲自出阵指挥,决不能让士兵崩溃,这是布鲁图斯所深知的道理,曾经是凯撒最得力的将领之一,dj布鲁图斯知道此时,唯有全体压上,将安东尼这些老兵围困在很小的范围内,不断消耗他们体力,才有获胜机会。

……

血腥的肉搏战很快在亚雷梯恩的街道巷口蔓延开来,更多的安东尼百人队攻进了城内,而数量仍占优势的布鲁图斯雇佣军则紧紧压住这股攻势,现场的血腥味让许多新兵作呕,甚至抛弃了武器,蹲坐在原地呕吐了起来,而老兵们则嘲讽着这种弱不禁风的行为。

“压上!跟着我上!”

战事僵持的时候,布鲁图斯甚至亲自拔剑,厮杀在最前线。

“那个叛徒,暗杀凯撒的时候,怎么不见他这么勇敢?在凯撒面前,他就像一条老鼠般畏怯。杀了他!为凯撒报仇!”

dj布鲁图斯的举动没有遭到安东尼老兵的敬重,反倒引起了许多老兵们的愤慨,他们围上去,对着布鲁图斯所在的方阵起猛攻。

肢体开始在布鲁图斯面前纷飞,那些雇佣军步兵的手臂和双脚被嗜血安东尼军团老兵卸下,这几乎是地狱梦魇般的画面,老兵们杀红了眼,鲜红的血液不断覆盖在上面,将一个个军团老兵染成了血人。

7.屋大维的凯旋式要求

正当安东尼的主力部队与dj布鲁图斯的雇佣军混战在一起的时候,阿格里帕带领的十三军团精锐步兵和大约两千罗马军团骑兵从城外,杀进了战场……

战况如约而至,安东尼被前后夹击,原本对dj布鲁图斯即将碾压的优势瞬间逆转,许多同盟军在阿格里帕十三军团老兵的屠杀下丧失了斗志,另外,两千名军团骑兵对安东尼的步兵大队无疑是毁灭性的打击,由于战事僵持时,许多人都还逗留在城外,给了阿格里帕的骑兵队伍很好的冲击地形。亚雷梯恩城外的平原就像给骑兵铺设的地毯,一轮完美的冲锋下来,就连经验最丰富的高卢老兵都无法抵抗。

更关键的是,安东尼已经进城,无法及时看到城外的情况,同盟军和重步兵只能依靠自己的经验由百夫长临场下达命令,但是,许多士兵依旧没有按百夫长的要求及时集结起密集的阵形抗击骑兵,而是在恐怖的马蹄践踏下丧失了斗志。

阿格里帕在骑马撞飞一名拉丁同盟军士兵以后飞身下马,杀进了战场最前线。

狭长的战场区域,此时集中了双方上万名的士兵在厮杀,安东尼用短剑刺死了一名雇佣兵后,夺过他手中的利斧,狂躁的屠戮着周围的布鲁图斯士兵。冲上来的士兵被安东尼一斧子劈中脖颈,而后鲜血如注的倒下,安东尼则凑上去一脚踩住他的胸口,一手将战斧从这名死去士兵的脖颈处拔出。再一名雇佣兵持着大盾短剑凑上来的时候,被安东尼一个佯攻吓得慌忙举盾防护,而经验丰富的罗马将军则用战斧一斧劈中他的脚掌,这一下,几乎劈断了面前士兵整个脚掌,骨头都被劈成了两截。士兵痛苦的大叫了起来,安东尼则一脚踹倒了已经残疾的雇佣兵,在痛苦的呻*吟下,雇佣兵的脸颊被安东尼用斧柄捅烂。

嗜血的战斗下,在强壮的安东尼身边,甚至堆满了十几具布鲁图斯雇佣兵的尸体。

但是,指挥官的英勇作战并没有换来是士兵们的顽强斗志,在前后合击之下,就连最老练的军团步兵也开始逃亡。

“安东尼,找到他并杀死他的人,悬赏一千第纳尔!”

阿格里帕在战场上大喊着,许多士兵围绕在他左右,保护着这位年轻骑兵长官的安全,他的短剑刺向一名凑上来的安东尼步兵,那名罗马士兵被惨烈的刺穿腹部,阿格里帕的短剑直接没入他的身体,而后剑尖沾着鲜血从这名士兵的背后刺出。

不得不承认战争是解决争端最愚蠢的方式,但是也是最简单粗暴的方式,一向蛮横的安东尼在失败的结局面前不得不退去兵力。

鲜血,暴力与qing色,是古罗马人不变的主题,就连年纪轻轻的阿格里帕,在屠杀亢奋的时候,也如一头野兽般嗜血,他用力将短剑从一名垂死挣扎的高卢士兵体内拔出,而后舔舐了上面的血渍,再一剑,割开了这名正在抽搐流血的高卢士兵喉咙。

……

阿格里帕在亚雷梯恩大捷的消息传到罗马,整个元老院都惊慌了起来,因为屋大维走的路线继承了凯撒。所有元老院的元老都知道,一旦屋大维当政,罗马将会回到过去的独裁状态,只不过,之前屋大维在他们看来,只不过是一个年幼无知的孩童,但是几个月间,这个孩童所做的事却让他们惊讶,屋大维不仅取得了凯撒的遗产和军队,还顺利的击败了安东尼的先头部队,这样的功绩,已经让全罗马的人对他不敢再小视。

“阿庇斯,屋大维回信,要求我给他举办一场凯旋式……”

收到屋大维信件后的当天夜里,西塞罗便将阿庇斯约了出来,商讨接下来的行动。事实上,作为元老院的骨干,即便西塞罗和阿庇斯没有同盟关系,以西塞罗现在的处境,也不知道要结盟哪方,如果选择立场正确,还有活命的希望,如果选错阵营,当内战结束之时,自己便没有那么好的运气,毕竟安东尼和屋大维都不是当年的凯撒,他们可没有那么宽阔的胸襟。

“屋大维他在试探你,我的朋友,放心吧,按照他的要求,给他举办这场凯旋仪式,屋大维只不过想借这次自己抓到dj布鲁图斯,来取悦罗马的平民罢了,同时,他想试探你对他的态度。我们大可以满足他战后的一切要求,我已经想好了接下来的策略。罗马必将卷起一道血雨腥风的大浪。”

阿庇斯说着,脸上透露着坚毅的神情。

……

“这是威胁!赤裸裸的威胁!屋大维他并没有取得任何功绩,战役是阿格里帕结束的,也是阿格里帕进城,抓到了dj布鲁图斯,屋大维并没有荣耀可言,可他竟然要求我们给他举办凯旋式?这简直是要挟,他难道现在就想像凯撒那样吗?别忘了,他还不是真正的凯撒!”

西塞罗提议给未满十九岁的屋大维举办凯旋仪式时,元老院里迎来了一片怒骂与嘲讽,来自罗马境内各地的元老们纷纷指责屋大维的卑劣行径,同时嘲讽西塞罗被这么一点军队便吓破了胆,竟然要按着一个未成年人的说法去照做。

“即便是阿格里帕,在我看来,都不应该为他举办凯旋式,他也只是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孩子。而且,击败一个仅仅只有几千人的安东尼军团,并不是一件值得举国称颂的大事,并且,击败安东尼的还有dj布鲁图斯的雇佣军,如果没有那支军队,阿格里帕那不到五千人的队伍根本无法击败安东尼。所以种种原因,我们都不能为那个野蛮人举办凯旋式!”

还没等西塞罗开口,众多元老院的元老便一片指责,他们心里知道,屋大维是在向他们示威,如今的元老院,虽然已没有什么实权,但是作为共和国最后的象征,它也不愿意被人随意践踏与奴役。

8.圈套中的圈套

“我想要的——罗马执政官的位置。网 ”

屋大维“心平气和”的和西塞罗说到。

“噢,不,凯撒,这太不符合规矩了,你的军功可能是足够的,但是你的年龄还是太小了。我年轻的朋友。”

西塞罗面对着屋大维的要求,心情平稳的回答到。这是一次历史性的会见,屋大维进入罗马之后直接找到西塞罗,证明他对西塞罗这个人物其实是很在意的,尽管之前并没有招待,但是屋大维也知道,此时国内的舆论几乎都是被西塞罗在左右,他所表的“弹劾安东尼”文章在罗马国内很快便能引起反响,而如果没有这篇文章,很多军事行动,便受到了民众的质疑。而眼下,屋大维找到西塞罗,更多的不仅是感谢,还有要求更深层次的“合作”。

只是对于这场“合作”,西塞罗早有准备,他想起了之前阿庇斯跟自己说过的屋大维接下来可能采取的行动,成为执政官并收买人心抓捕布鲁图斯是屋大维最有可能的行动,而眼下,这个猜测成为了现实,于是,当屋大维说出这样的要求时,西塞罗便可以胸有成竹的对待。只是,为了让阿庇斯的计划进行下去,西塞罗还需要在屋大维面前多做伪装,将这场戏剧顺利的演完。

“法律是人为修订的,便也可以因人去改,我的父亲为了罗马的未来,便改变了许多律法,我想,我现在一样有这样的权力。凯旋式你不是已经帮我办妥了吗?我想,成为执政官,这并不是什么难事。”

屋大维冷冷的说到。他的话语总是那般平静,他的气息几乎找不到任何波澜起伏,这点让一向激昂谈吐的西塞罗很不适应,但是这便是屋大维。他的冷静和理智过任何同龄人。同时,这次,没有刀剑加身,却让西塞罗感到了一丝冰冷的胁迫。如果没有阿庇斯提前将自己的计划全盘托出,西塞罗感慨此时自己真的无法应付这个年幼的少年。

“屋大维,你要知道,凯旋式和执政官是两个不同的概念,凯旋式只是一种形式,更多的时候,它只是为了满足人们的虚荣心,但是执政官,你知道的,那是一项权力,一项至高的权力,没有达到法定年龄,很难当上这个职位。我已经帮你操办过凯旋式一事了,你知道,那为我带来多大的压力,所以,这件事上,我恐怕无力说服元老院全体的成员,抱歉。”

西塞罗在睿智的屋大维面前表现出一副弱小无辜的样子,显得自己受尽委屈,而事实上也的确如此,虽然在私底下阿庇斯是打算让屋大维成为执政官的,但是表现上,西塞罗必须表现出一副极不情愿的样子,才不会引起聪明的屋大维怀疑。

“不用再推脱了,西塞罗,我的军队就在城外,两天后,如果还没有元老院的答复,我将效仿我父亲的做法,将独裁带到这里,到时候,我将与雷必达平分这座城市的所有权益,那么,元老院,也就没你们什么事了。”

屋大维对西塞罗的推脱没有多做谈判,而是三言两语后便直接下达了“最终通缉令”。

年迈的西塞罗对此露出了委屈而难堪的神情,他忧容满面的容貌让人联想起了当年凯撒第一次带着军团进入罗马城时的样子。尽管那时候他已经跟着庞培逃到了意大利南端的布林迪亚。

……

“西塞罗,你先不用说,让我猜猜,屋大维逼迫你给他竞选执政官?”

西塞罗在第三天才和阿庇斯在小克拉苏家中见面,一见面的时候,阿庇斯便微笑着打趣到。小克拉苏在一旁,忍俊不禁。阿庇斯,西塞罗,小克拉苏,雷必达早已成为了一个利益共同体,而外人,大概只察觉出雷必达与阿庇斯的同盟关系。

“是的,就像你所猜测的那样,屋大维这孩子十分嚣张,他甚至恐吓我,要效仿凯撒,将刀剑带到罗马的广场上。”

西塞罗笑着回答到。换做是以前,这样情形下的西塞罗肯定被这件事烦恼得日夜无眠,而现在,有个阿庇斯,雷必达这个坚实的盟友,让“墙头草”西塞罗做事起来胸有成竹,十分安稳,当然,阿庇斯给他的建议,在外人面前还是尽量保持慌张的模样。毕竟屋大维是一个十分厉害的人物。

“那你怎么回答他?”

小克拉苏大笑着插话到。在这座私家澡堂里,此刻除了他们三人,没有一个外人,连仆人都被打到了外面。

“而后,我便什么也没说,露出一种十分不安的神色。屋大维离开的时候,我看到他那得意非凡的神情。”

西塞罗说着,脱下浴袍,慢慢下到了水里,温泉腾起的热气刚好掩盖了他那张年老而红润的脸庞。

“哈,年轻人大概以为你被他威胁恐吓了一番,便会彻夜难眠。”

小克拉苏接话到。

“还是先不要得意,我们接下来要做的事还很多。我估计屋大维成为执政官之后会宣布布鲁图斯为祖国公敌,以此来取悦罗马的平民,但是他并不是真的要进攻东方,因为他的实力还不够强大,安东尼在北部盘踞,意大利北部和高卢地区的军队足以威胁到罗马本土。尽管安东尼也不会傻到在屋大维进攻布鲁图斯期间进攻屋大维的军队,但是毕竟屋大维要防止最坏的这一步。屋大维是一个冷静到几乎无情的人,很多时候,我们不能用常人的思维去理解他。”

阿庇斯在两人得意洋洋的时候严肃的提醒到,毕竟事情还未达成,一切便有变数。

“阿庇斯,只是关于你的计划,我还有一个疑问,万一克温图斯不同意布鲁图斯的做法,我们所规划的一切,便没有了后续的可能。”

西塞罗紧接着提问到。就像阿庇斯所说的,事情成功之前,一切都有变数。

“克温图斯根本不是我所规划的目标,我的朋友,克温图斯是十分聪明的,届时他肯定不会同意临时动用军团,但是布鲁图斯会,他会这样做,这样便够了,布鲁图斯你要知道他是一个怎样的人,事实上,刺杀凯撒一直到现在还是他的一个心结,他不愿过着那种在异乡颠沛流离的生活,在他心里,无时无刻渴望回归罗马,回到这属于他的地方,而筹集军团的资金不是克温图斯一人所出,还有布鲁图斯的份额,只要布鲁图斯想回来,克温图斯爱莫能助,到最终,他只能妥协布鲁图斯。而我们,从头到尾,计划的都是布鲁图斯,克温图斯太聪明,我们根本算计不到。”

阿庇斯躺在水池里,缓缓说到……

9.下棋者

凯撒继承人,罗马执政官,大祭司,短短三个月时间,盖乌斯屋大维便从一个默默无闻的平民贵族,变成了舆论和公众关注的位目标。天『籁小说』.『2

他冷峻的外表,优雅的演讲和坚韧不拔的品质也的确为他在短时间内赢得了平民们的好感,当然,最主要的还是因为屋大维是凯撒合法的继承人,还有他上台之后的一系列的行动和手段……

“另外,我还有一项提议,将mj布鲁图斯定罪为祖国公敌,我将剥夺他一切罗马公民的权力,并且,所有罗马人,见到此人,都有义务将他抓捕回国,并杀死。”

屋大维的话语冷冷的回荡在元老院的石壁高墙之内,令在场的人不禁议论纷纷。场面就像早晨的集市,充满着各种争论的声音。

“孩子,你我说好的,你不应该这个时候说出这样的言辞,你知道这里面还有许多庞培派的元老,他们甚至间接参与了谋杀凯撒。你这个时候将这件事捅破,只会遭到巨大的阻碍和困难!我保证会让你为你舅公报仇,但不是这个时候!”

看到场面混乱不堪,西塞罗“战战兢兢”的走到屋大维身边,低声提醒着这个骄傲的青年。

尽管在心里,西塞罗已经乐开了花,但是表面上,他依旧要装作一副委屈不堪的模样。

“这里没有你什么事,西塞罗。”

西塞罗对屋大维的套近迎来了一阵冷脸相对,屋大维坐在凯撒专用的圈椅上,面无表情的对西塞罗说到。引得西塞罗一阵尴尬和无地自容。

随即,场上的争论声音越来越浓烈,甚至快赶上自由贸易市场的吆喝声。

这时,屋大维轻轻用自己的左手拍拍自己的右手,出清脆的击掌声,而后,二十几名全副武装的罗马重装步兵动静颇大的出现在了元老院的殿堂之上。他们全部拿着战时所用的武器,标枪,短剑,甚至戴着精良的头盔和坚实的装甲。这俨然是一次武装暴力威胁。

军队的出现让元老院赫然寂静了下来,手无寸铁的罗马元老们惊愕的看着眼前这一幕,瞬间不敢再吭一声,而那些来自高卢,西班牙的蛮族部落领则嬉笑着看着这一幕,原来外表如此强大的罗马,内部斗争也是如此简单,直接。

“我的父亲在这里被人谋杀,他身上被布鲁图斯那群恶魔捅了二十三刀,鲜血流满了洁白的地板,而你们,却在这里议论这件事的正确与否。我的父亲死在这里,我将为他报仇,布鲁图斯是共和国最大的敌人,你们还有什么异议吗?”

在卫兵小跑着进场以后,屋大维大声反问到。他的声音顿时变得洪亮起来,现场所有的人都面面相觑,因为,他们之前的确太小看这个年轻的男孩了,现在,所有的人都被他震住了。人们互相观望,不敢再说出自己的一点看法。

……

“阿庇斯,你的计划再一次取得了成功,连如此聪慧的屋大维都一步一步的踏进你预设的圈套中,我不得不赞叹你的智慧和能耐。唉,当初凯撒或许将你设为继承人会更好些。”

从元老院里出来,小克拉苏便和阿庇斯闲聊了起来。

“我的朋友,这只是第一步,我们还未取得最后的成功,屋大维和安东尼都是十分厉害的人物,我们会有阴谋,他们同样也会拥有,甚至,我看不清在我们身边,哪些是可以团结利用的人,哪些是安东尼或者屋大维的人,或许我们所走的一切,也是他们所设下的圈套,就像一盘棋局,下棋者总会给对手设下棋局,设下圈套,而我们到底是算计别人,还是别人算计了我们,在最后结果没出来之前,一切都有可能。我们现在就像在刀锋上舞蹈,随时都有丧命的危险,唉,其实如果不是身在此位,我也真不想如此斗争,你知道的,我的朋友,这样很疲惫。”

阿庇斯淡淡的回答到。斗争便是如此,曾几何时,自己和屋大维还是挚友,兄弟相称,而现在,却已刀锋相对,你最亲近的人或许便是毒蛇一般的存在,当你站在这个圈中的时候,你会现你身边的人,都变得惶惶不安,因为无数的利益在驱使,诱惑着他们。

几天后,西塞罗在写给布鲁图斯的密信中如是说到——

“布鲁图斯,我现在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了。屋大维用武力挟持,逼迫元老院承认你的罪行,这并不是最主要的,重要的是无论你是否犯了滔天之罪,屋大维都不能如此霸道,他竟然运用军队,将强权与暴力架在了元老院的厅堂之上,共和国最后的尊严被这个顽劣的少年践踏得破碎不堪,我在这里,希望你能回来,拯救我们的共和国。如果你能回来,带着军团顺利击败屋大维,那么我将在元老院上替你申辩,替你开脱罪行,你将不再是罗马的公敌与罪人,而是共和国的英雄,因为你铲除了暴政,铲除了试图统治罗马的国王!就如你祖父所做的那般伟大。相信我,布鲁图斯,我可以做到,而现在,我已生活在屋大维的血色恐怖之下,我的言行甚至都要经过深思熟虑才敢付诸实践。所以,我希望你能回来,我需要你,元老院需要你,罗马需要你。”

西塞罗在给布鲁图斯的信件中写到了自己的困境和不满,写到了元老院已成为屋大维的傀儡,并且,在信里,短短数语,透露着自己渴望获得自由的强烈**,并希望布鲁图斯带着军团回来解放罗马。这样的话语对于布鲁图斯来说,无疑是极具杀伤力的,而西塞罗所承诺的,也正是布鲁图斯日日夜夜所期盼的,重回罗马,带着正义之名重回罗马,并且,现在有人愿意为他洗脱罪名,西塞罗甚至可以想象布鲁图斯在收到信件后那喜出望外的神情,就像初生的春芽,充满希望。

10.狂热的布鲁图斯

“太容易了,不是吗?这里面似乎有问题。天籁小 说.』2”

“什么?”

“我的意思是从我们围攻安东尼,到进入罗马,逼迫西塞罗举办凯旋式到我成为执政官,这一步步走得太顺利了,不是吗?几乎没有遇到任何实质性的阻碍。你不觉得这里面有蹊跷吗?”

屋大维和阿格里帕在官邸里闲谈着,忧郁的屋大维回想起这三个月的进程和所有事情的进展,突然感到了一丝不安的情绪。

“有什么问题吗?屋大维,你就是疑心太重了,我们并不是没有遇到阻拦,你看每次你和西塞罗的交谈,都把他挤成什么模样,西塞罗的鼻子和眼睛都快挤到一起了,我听说每天他走在街上都愁容满面,他没有选择,所以只能帮我们操办好这一切。我们遇到的阻碍便是元老院的阻拦,但是,在军队的刀剑之下,他们还是妥协了。不是吗?”

阿格里帕说着,随手拿起了盘子里一个新鲜的苹果,送到嘴里啃咬着。丝毫没有像屋大维那般忧虑不安的情绪。

“没错,但是这些并不是我所说的实质性的阻拦。你没察觉吗?对于我们近来所做的事情,雷必达太安静了,他几乎没有任何异议的声音,只是附和着。或许,这一切便是他们所期待的结局?我会不会只是按着他们预设的道路在走?”

屋大维神情有些焦虑,他似乎回想起了什么,这是阴谋吗?或者是其他人早已准备好的陷阱?但是对于这样的猜测,阿格里帕则显得淡定许多。

“雷必达这个人本身便是性格温和之人,他就像前三头里面的克拉苏,事实上,我们和安东尼的争斗,他只会起到从中调节的作用,除此之外,他的势力远不及我们与安东尼。”

阿格里帕回应到。

“是的,雷必达的性格我知道,但是现在的雷必达俨然不是当初的雷必达了,在我继承凯撒的遗嘱之后,一向温和的他,竟然带着军团进入了罗马城。意图十分明显。或许阿庇斯在参与了与雷必达的谋划之后,还参与了后续的其它事件?包括我们这次进入罗马?”

屋大维在于阿格里帕的谈话中突然领悟出了一条清晰的逻辑,这样的猜测让他突然心惊不已。如果是这样,那么自己此时可能已深陷雷必达与阿庇斯的阴谋之中,只是到底是什么阴谋,屋大维此时还未清楚。

……

“克温图斯,我们必须出击,屋大维现在实力十分孱弱,他只拥有四个军团,不到两万人的军队,却占据着罗马的都。我们这个时候如果出击,以屋大维的领军能力,他定然无法与我们抗衡。西塞罗来信,在信里阐述了元老院对屋大维的不满。我们必须抓住这次机会!罗马的贵族会再次支持我们!”

布鲁图斯在营地里激动的和克温图斯争执着。由于克温图斯的谨慎和经验,让他不同意布鲁图斯此次如此鲁莽的做法。

“不,屋大维的实力虽然不强大,但是我们也一样不够强大。看看我们这支临时组建的军团,军队里甚至有一半是当地的蛮族雇佣军,我们还未对他们进行过系统全面的训练,这样一支军团,虽然数量上有优势,也没有把握能击败屋大维那不到两万人的军队。而且,这封信件来得太突然,让我感到诡异和不安。”

面对布鲁图斯的要求,克温图斯严词拒绝到。他想起了凯撒当年是如何运用这些卑劣的政治手段一部部击败自己父亲的,而现在的屋大维,跟当年的凯撒,有着十分的相像。克温图斯甚至怀疑西塞罗的信件是屋大维故意让他送来的,目的便是引诱羽翼还未丰满的布鲁图斯前去送死。

但是这样的想法在布鲁图斯看来简直是杞人忧天。

“有什么诡异?你在不安什么?我的朋友。克温图斯,难道你已经被凯撒的大名吓破了胆吗?别忘了,屋大维只是继承了凯撒的名,他不是凯撒,他只不过是一个未满二十周岁的楞头青年而已。你连一个男童都如此畏惧吗?”

布鲁图斯憧憬着自己重回罗马时的场景,对于克温图斯的劝诫,根本无心听下。他甚至转过头来,嘲笑着自己合作者的懦弱和无能。这让克温图斯十分恼怒。

“愚蠢的人是你,布鲁图斯,屋大维如果只是一个毫无能力的男孩,他能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取得如此成就?即便继承了凯撒的遗产,不懂得政治手段和军事策略的人,如何在短短三个月内,击败安东尼,并且进入罗马,要挟元老院?这不仅需要智慧,更需要魄力,屋大维不是一个普通的男孩,我警告你,布鲁图斯。”

克温图斯大声回应到。

“那么,你就带着你的懦弱和胆怯,哦,对了,还有疑虑和惊恐,留在这里吧,留在这块不毛之地,整日与这些野蛮人****,而我,将带着我的军团西进,带着共和国的希望西进,解放罗马,屋大维必将落入我的手里,而你,将不会分得半点荣耀。”

布鲁图斯愤慨的说到,随后,怒气冲冲的走出了营帐,消失在夜色中。

一个月后,十二个罗马军团,由西里西亚出,浩浩荡荡,经过色雷斯北部山区,进入了希腊境内,布鲁图斯和克温图斯,卡西乌斯兵分三路,朝罗马,帝国的都前进。随后,布鲁图斯大军来犯的消息便引起了罗马城里民众的恐慌。毕竟,舆论的扩散和歪曲能力是十分强大的,一开始布鲁图斯只是带领着十二个军团,七万余人,传到意大利罗马境内的时候,便变成了十四五万人,数量整整多了一倍,而与民众同样感到危险临近的,还有屋大维,因为所有人都知道,布鲁图斯此时进军,是为了屋大维而来,这个凯撒的继承人宣布他为祖国的公敌,布鲁图斯要讨回他的地位和生存下去的权力……

11.联盟

“十二个军团,七万两千人。据我所知,布鲁图斯为此欠下了高利贷,这场战争,如果他没有打败我们,他就要被那些债主砍下头颅拿来当酒壶。”

阿格里帕在屋大维面前沉闷的汇报着情报。

“我现在考虑的不是他欠下高利贷的问题,我现在考虑的是以我们手头的兵力,的确不足以应付这次攻击。尽管布鲁图斯的军团组成来自各个部族与外邦,但是人数上的差距足足有三倍之多,我们是没办法抵抗的。”

屋大维有些沉不住气,他的眼神开始慌乱不定,但是许多想法却在他脑海中不断运转。他设想了许多方案,甚至打算向安东尼借兵,但是种种方案下来,终究没有一条可以付诸实践。

安东尼不会慷慨到这个时候借军团给屋大维,他恨不得在屋大维与布鲁图斯血战得两败俱伤的时候,从背后来一刀,自己当上这个凯撒继承人的位置。雷必达或许是可以联盟的对象,但是他手头的军团太少,并且实力不够,说白了资金也不够。更关键的是屋大维知道自己这次不能逃避,因为他在罗马公众面前表示,一旦遇到布鲁图斯,要见他抓捕回国,在凯撒的神像面前对他进行审判,如今,那个叛国者,谋杀者来了,自己却要逃避?这样在民众面前也说不过去了。

于是,在左右为难中,屋大维第一次感到自己的脑袋都掏空了。

“或许我们可以临时在城里招募士兵?年满18岁的公民都必须参加?这样,或许可以在短时间内又组建四个军团。”

阿格里帕插话到。

“没有经过战火历练的新兵什么都不是,他们站在战场上只会被屠杀或俘虏。”

可是面对阿格里帕天真的想法,屋大维却直接一句话否决。

……

“屋大维,如果实在没有其它办法,我只能建议你去做一件事。”

阿格里帕在沉默良久后说到。

“说。”

屋大维烦躁不堪。

“联盟安东尼,布鲁图斯是罗马平民的公敌,安东尼如果和我们站在一起,平民也会支持他,这对于他也是有好处的。再者,我们可能要允诺给安东尼一些利益了,我的意思是,如果要取得安东尼的支持,罗马,可能从此便不是我们和雷必达统治,而是三方一起统治,管理。听着,我的挚友,兄弟,这样做看起来很卑微,但是现实是,野兽来了,猎人们必须团结,否则,我们再也站不起来。”

阿格里帕说话的时候屋大维几次欲打断,但是又被阿格里帕制止了。作为屋大维的挚友,阿格里帕知道此时屋大维的心情和困境,也知道屋大维是一个十分高傲的人,他不愿意看别人脸色行事,但是这次,形势不一样了。支持布鲁图斯的不单单有克温图斯,庞培的余党,还有东方一些不甘于罗马统治的小部落,小城邦,他们渴望着看到罗马内乱,于是,当布鲁图斯带着大军西进的时候,这支原本只有八个正规军团的罗马军队,在短短两周内,又增加了近三万人。

……

安东尼最终还是答应了屋大维的请求,但是作为盟约,三人立下合约与誓言,共同保卫罗马,每人管理罗马城两年的时间,第一届独裁者由安东尼担当,第二届由屋大维担当,第三届由雷必达担当。至此,更加可靠而稳固的三头同盟终于达成。而安东尼心里的算盘是打算在自己担任第一届领导人的时候,将罗马的权力部门全部换成自己的人,包括指挥城市治安团的法务官和三位保民官。当然,屋大维也是知道的,却无可奈何。

而现在,到了三方坐下来讨论如何应对眼前危机的时候了。

“布鲁图斯的军团实际上拥有三个指挥者,十二个军团实际上并不是一个整体,据我的探子回报,这支大军里,克温图斯拥有最高的声望,他指挥着五个罗马军团和一个辅助军团,一共六个军团,占据整只大军的一半人数。布鲁图斯带领三个军团,并且对这三个军团拥有直接命令权,因为这三支军团是由他花钱雇佣的。剩下的三支军团是卡西乌斯带领的,也是最弱的一方,卡西乌斯的主力军团实际上只有一个,另外两个,是沿途加入的盗匪和各地反抗罗马的部族,这可真是笑话啊,那个号称为了解放罗马的人,实际上却带着异邦的军队进入罗马,罗马的民众如果知道这件事,肯定会将布鲁图斯从马上拉出下,将他的皮肉撕碎。”

雷必达在这场军事会议上先言,阐述了对手的实力和现状。

而一旁的安东尼和屋大维则严肃而沉默的听着雷必达将话说完。他们看起来似乎有着各自的打算。

事实也的确如此。

“孩子,布鲁图斯是冲着你来的,那么,到时候到了战场上,他那边的军队,便由你去应付,区区三个军团,我想,你和阿格里帕足以挫败他。而我,将重点照顾我们的老对手——克温图斯,庞培的遗子,可惜那个倒霉的塞克图斯死得如此之早,要不,现在,等着我去收拾的就有两个了。”

安东尼随后慵懒的言到。他的语气依旧充满了对屋大维的不屑与鄙夷,甚至在众人的面前,指称屋大维为“孩子”,要知道,在外人面前,屋大维已经被人尊称为凯撒。

“我接受这样的安排和建议,安东尼,希望你不要在战场上拖沓,造成我们战局的延误。”

但是危机面前,屋大维只能忍耐,他眼神里透露着不满与愤怒,行为举止却十分冷静与理智,他接受了安东尼的建议,并表示,到时候,他会亲自带着军团迎击布鲁图斯的军团。

而安东尼随后补充到——

“那么,卡西乌斯就由你雷必达负责了,我们的士兵是不愿意服从第二个将军的,我想我们只有这样分工,才能打一场顺利的战役,我的‘朋友们’。”

12.蛮族入侵

“布鲁图斯,你必须撤退,屋大维已经和安东尼联盟了,你无法对抗他们的联军。天籁小说之前我是希望你在屋大维独掌罗马的时候进攻他,但是现在局势已经不一样了……”

西塞罗在布鲁图斯大军压境的时候假惺惺的给他去了最后的信件,劝他离开希腊,放弃登6罗马。但是阿庇斯知道,以布鲁图斯的性格,他定然不会就此放弃,就像雷必达所说的,布鲁图斯为了重返罗马,已经欠下高利贷组建了这支军团,数万人的大军每天都需要支出,如果不迅解决这场战争,布鲁图斯身异地。

……

“该死的!屋大维这个该死的杂种,他竟然厚颜无耻的联合了安东尼。现在,他们的军队实力甚至过了我们!”

布鲁图斯在收到前线情报,并结合西塞罗的信件后,愤怒的大喊起来,他急躁得就像一个年幼的孩童。

“我早就劝过你了,这场战争没那么简单,当初,西塞罗劝你回国,便是一场阴谋!我们与他太久没有见面,人心难测,雷必达和屋大维在罗马待了那么长时间,你无法保证他们之间不会产生联系和利益关系。我现在几乎可以肯定当初西塞罗叫你回国,便是屋大维与雷必达给你设下的圈套!”

克温图斯说这番话的时候反倒平静了许多。或许是经历了太多风浪,克温图斯已经习惯了这样戏剧性的画面。而眼下,克温图斯也知道,自己要解决的,不是指责布鲁图斯,而是如何应付眼前这场战争,屋大维,安东尼和雷必达的联军加起来也拥有十万以上,而且其中许多人还是以前凯撒的旧部。

“不,不,西塞罗根本也没想到屋大维会和安东尼结成同盟,这期间到底生了什么事,恐怕连西塞罗自己也不知道,以安东尼的实力,亚雷梯恩的战败根本不算什么,他还有凯撒留在高卢的军团,他们是全部效忠于安东尼的。屋大维或许使用了什么非常规的手段,或许牺牲自己许多的利益,来向安东尼救援。总之,我依旧相信当初西塞罗并不是屋大维或者安东尼的人。”

面对克温图斯的猜疑和指责西塞罗的行为,布鲁图斯还是坚持自己的看法和立场,或许是从心里,布鲁图斯的确相信西塞罗,或许,布鲁图斯如此替西塞罗辩护,只是维护自己那虚无的脸面罢了。

“随便你怎么说吧,现在,西塞罗是谁的人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们已经用尽了所有的资金,组建了这支庞大的军团,简单来说,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想要脱离眼前的困境,只有用武力打败屋大维与安东尼的联军。”

克温图斯对布鲁图斯的解释毫无兴趣,他只是皱着眉头,计划着接下来这场严酷的战争。

“好吧,好吧,现在我没办法考虑别的,集合所有的军队,准备与安东尼和屋大维决战吧。”

布鲁图斯随即从怨恨的情绪中缓过来,流露出了他那天真的乐观精神,驱使着他的是那遥不可及的理想和信念。

……

“大酋长,所有的罗马人都被杀死了,那些老人和小孩,也要杀死吗?”

正当布鲁图斯与安东尼,屋大维在希腊缠斗的时候,北方森林里,突如其来的日耳曼部落大规模入侵却让许多罗马城镇猝不及防,安东尼调走了大部分军队,留在高卢这些新兴罗马城镇里的士兵少之又少,日耳曼大军在短时间内横扫了大量罗马市镇,而活下来的罗马人不得不等待一直被他们视为野兽的蛮族领的命令。

“杀光他们。这是雷奥妮的命令,就按她的想法来做吧”

库里奥说着,转身离开,留下一群绝望泪奔的罗马老人和小孩在泥地上痛哭流涕着,随后,十几名手持大斧的日耳曼粗汉狂野的挥动利斧,将这些毫无还手之力的罗马人杀死在雨后的泥地上,他们的鲜血流淌着,将黑色的土地染成了红色……

“这些罗马猪,早该受到这样的惩罚,只是你真的确定安东尼不会带着军团来堵截我们?按你的计划,现在入侵罗马,还是太早了,许多部落还未争取到加入我们的阵营。”

任凭身后罗马小孩,老人的哭喊声响遍市镇广场,库里奥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屠戮场,找到了在城头眺望地平线的雷奥妮。当初的少女已然成长为冷酷成熟的女人,她坚韧果敢,苗条的身材依旧显示着日耳曼人独特的血统,只是优雅的身段上多出许多结实的肌肉,那是长年厮杀锻炼的成果。面对冷静得犹如一块坚冰的雷奥妮,库里奥若有所思的说着。

“我的人告诉我,三个月前,安东尼已经带着他的军团离开了罗马边境,几个罗马战斗力最强的兵团都离开了,因为罗马生了内乱,至于具体是什么样的内乱,我暂时还不知道,可以肯定的是,东方来了一支庞大的军团,整个罗马,正在忙于这场动乱的平息。所以,在我们的前面,没有像样的罗马军团了,我们可以趁这个时候尽可能多的抢掠罗马人的村庄和市镇。我原本打算再等两年再入侵这个野蛮残暴的国家,但是现在,罗马生内乱,机会难得,我们不能错过这样的机会。否则,可能十年也等不到。”

雷奥妮站在半残的城墙上,平静的跟库里奥说到。经历了如此多的磨难,雷奥妮已经褪去了当年的稚气,库里奥回想起四年前刚刚见到她的时候,雷奥妮还是一个瘦弱,稚气未脱的少女,带着对罗马人的仇恨而来,并且夸下海口,三年内,要让罗马人血流成河,为自己的父母报仇,而且,当年,她还有着一个罗马人给她取得名字,叫——艾玛。而如今,许多人,许多事早已变得面目全非。一个人心智的成熟有时是以受到伤害为代价的。世界原本如此可悲。

13.土木工程

“看来那头牲口比我们更快,他在高地上建起了营地,在屠宰这群牲口之前,我需要让我的侦察兵去这座山丘周边探查一番,至于你们,随意处理。”

两天后,当安东尼和屋大维的大部队抵达埃布里斯河对岸的时候,布鲁图斯和克温图斯已经将整个防御共事建成,传统的罗马双层防御网将整个高地都围了起来,另外,由于布鲁图斯雇佣的士兵人数太多,以致于整个营地密密麻麻布满了帐篷,一直延伸到高地下方,整个防御的土墙内圈,还建起了不少高塔,上面安排了克里克弓箭手和军团砲手,一架架小型射台布置在高塔上,这样的防御体系,即便数量十倍的敌军来攻,也未必能攻下,安东尼也不是只会蛮干的武夫,他稍微观察了下地形和敌方的防御工事,便知道强行攻城,是不现实的行为,尽管鄙视对手,但是他一样以理智的军事行为,安排自己的手下先在布鲁图斯防御工事的对面,建设营地。罗马人对战之间,很多时候并不是简单的军团大规模正面作战,而是这种看似繁琐却十分有效的工程战。

“看他那傲慢的态度,如果不是屋大维的命令,我一刻都不想和他为伍!”

阿格里帕在同士兵一起修建防护工事后回来抱怨到,事实上,连最低阶的士兵都看得出来,表面上屋大维和安东尼组成了联军,但是这支联军实际上是不可靠的,双方的军团各自听命于自己的将军,军团长,甚至可能在作战的时候也是各自为战。同样的情形生在布鲁图斯的大营中,布鲁图斯和克温图斯也是各自为战,他们互相不听命于对方,因为军团是各自招募的,卡西乌斯或许比较温和一些,因为他的实力最弱,只有一个军团,其它的都是色雷斯北部和小亚细亚加入而来的部落“自由战士”,当然也算是雇佣军之一。他们三人的关系就像安东尼,屋大维与雷必达,雷必达在三头势力中也属于最弱的,和事佬一角。

“少些抱怨吧,阿格里帕,既然你选择了屋大维,便会全心全意的为他效忠。”

阿庇斯坐在年轻的军官身边,一手握着温热的羊奶,换换说到。

“应该说,我和屋大维更多的是友情,而不是纯粹的效忠。阿庇斯,现在许多人都在议论,你实际上是雷必达的人,能不能告诉我,这件事是真实的吗?”

阿格里帕和阿庇斯几年前也算是至交,他十分直接的问起了这样敏感的话题,而不担忧尴尬的气氛。

“嗯,真实的,我的确在为雷必达做事。”

阿庇斯停顿了一会儿,平静的回到。

这样的回答倒是令阿格里帕颇感意外,他本想阿庇斯不是承认自己的立场,但是现在看来,阿庇斯却十分坦诚……难道他不介意自己和屋大维的关系?不介意屋大维与雷必达在罗马的争端吗?

“能告诉我为什么?屋大维和安东尼,哪方都拥有更强的实力,你和屋大维也是很多年的朋友,为什么却要替雷必达办事?”

阿格里帕显得有些迷惘,他本以为自己和阿庇斯会因为阵营不同而有些隔阂,但是现在看来阿庇斯并没有这样想。只是阿格里帕不明白为什么阿庇斯要这样做,他的目的和用心何在?

“因为雷必达在凯撒与庞培内战期间,救过我,并且,他的妻子和特尔提拉也是姐妹关系,我必须报答他的恩情,仅此而已,而帮助屋大维继承遗产,则是因为我和他多年的友谊,还有尊重凯撒的遗愿。唉,总之,我尽力维护屋大维与雷必达的关系,因为这两者都是我不愿伤害的人,你明白吗?”

阿庇斯说着,“真诚”流露,让阿格里帕不禁感慨万千。

“唉,但愿吧,我不希望有一天我要为了各自的立场而刀剑相向,那时,我会下不了手的,阿庇斯。”

阿格里帕说着,一拳打在阿庇斯胸口,表示尊重。

……

侦查兵回来以后,安东尼便着手安排围歼布鲁图斯的包围网工事,他命令第三军团和第十一军团没日没夜的赶制土建工程,试图将整个布鲁图斯的营地包围起来,断绝他的粮草和水源补给。

同时,这样的想法得到了屋大维和雷必达的赞同,上万名军团士兵在营地外开始挖掘堑壕,他们收集高地周围一切可用的木材,将他们削尖,而后布置在堑壕内部,削尖的木桩整齐的以六十度角的姿态从壕沟底部竖起,为了防止布鲁图斯的部队拔出这些陷阱,安东尼还要求士兵在制作防御工事的时候将木桩的底部相连,用粗绳绑紧,这样,无论再强壮的士兵,也无法将这些陷阱,木桩,从堑壕里拔出。

此外,安东尼再派出一个军团,前往埃布里斯河,试图建起一座坚固的石桥,因为原先的木制浮桥太不牢固,如果这是一场消耗战,持久战,那么保证粮草的运输便十分重要,石桥可以保证辎重车队的顺利运输。希腊地区的气候并不友好,现在是三月,马上雨季就要来临,安东尼的顾虑是有道理的,因为以现在的木桥设计,一到雨季洪水泛滥的时候,浮桥经常会被冲毁,这时候,前线如果还在战事,情况便十分危机了。

当然,为了断绝布鲁图斯大军的水源,安东尼还派人去寻找流进布鲁图斯营地水源的上流,并试图在河流的上游地带,将它拦截,改道,如果这些工程都能顺利完工,那么,自己便可以不费一兵一卒,便将布鲁图斯和克温图斯困死在那座看似坚固无比的高地工事内。

而与此同时,阿庇斯却在做着常人看似无聊,无用的工作,他在培养士兵的卫生习惯……阿庇斯命令,每位士兵,在夏季饮水的时候,必须将水烧开再饮用,排泄物要统一处理,先挖掘土坑,再在土坑上排泄,之后要将土坑掩埋。以防止蚊虫遍布营地。这样奇怪的规定一公布后,便引起了许多士兵的反感与不解,在他们看来,阿庇斯的做法简直多此一举,浪费大家时间,尤其是夏季饮水前要先将水烧开,这样浪费时间的规矩在军团士兵看来简直无法理喻,罗马人即便在建筑,经济,政治上取得辉煌的文明,但是在卫生上面,其实还很落后,阿庇斯要改变的,便是这种不良的习惯,或许别的军营里的人会嘲笑自己军营里的士兵每天在做这些无用的工作,但是当疾病,疫情一来的时候,他们便会知道,这些看似无聊的工作,将会拯救他们的生命。

14.突破与防御

“稳住!盾墙架起来!”

奥斯卡大喊着命令身后所有的士兵将盾牌架在头顶,第一排的士兵则将盾牌护在胸前,以此抵挡对方那铺天盖地的箭雨侵袭。

布鲁图斯看到安东尼试图修建围城网,将自己困死在高地上时,再也忍不住,派出一个军团,冲击安东尼修建中的工地,安东尼十一军团的军团步兵不得不临时架起盾墙,稳固防线,而他们身后的战友,则在如飞蝗般扫射的箭雨下施工,竭尽全力将工事垒砌起来。

“稳住!标枪准备!”

百夫长奥斯卡在前线大吼到,在他们面前,是漫天的尘土飞扬,敌方的箭雨扫射已经停歇,取而代之的,是军团方阵的集体出动。安东尼的步兵防线如此稳固,以致于布鲁图斯不敢用骑兵正面冲击罗马军团的防线,那样会得不偿失,因此,布鲁图斯直接派出了步兵方阵,试图击垮组织作战的安东尼十一军团,因为在这里他们有一半的士兵都在从事挖掘工作。牵引布鲁图斯的只有一半不到的兵力。

随即,在双方步兵交战之前,密集的标枪被抛掷出去,在两排罗马步兵之间,形成了密集而恐怖的标枪雨。双方都是经过训练的罗马士兵,战术一模一样,进攻前的这轮标枪投掷是血腥而恐怖的,由于投掷标枪的时候无法完全组织起密封的盾墙锁住防线,一轮长矛投掷下来,双方的战线上,都有众多士兵倒下,威力巨大的长矛贯穿身躯的场面比比皆是。

有些士兵更加恐怖的被射穿头部,整个面部血肉模糊,倒在地上彻底没有了呼吸,而有些士兵,则被长矛刺穿大腿,痛苦的倒在地上呻*吟,血肉粘在一块,鲜血呈现出黑色的凝固状。可以说,恐慌是在双方阵地里同时蔓延的,但是,双方的百夫长,还是下达了进攻的命令。

挡住第一波标枪袭击,身体完好的罗马步兵开始互相冲撞。

前排的士兵互相角力,他们各自用盾牌护着自己的身躯,将短剑从盾牌后刺出,击中对方的要害部位。初春的希腊北部战场,沙尘漫漫,整条战线上,到处是铁甲重盾互相撞击的声音,还有那短剑交汇交出的清脆响声。士兵间的低吼,咆哮夹杂着痛苦的惨叫,整片战场,乱作一团。

而以此同时,十一军团的新兵们则忍受着巨大的心理压力,继续在后场,修建着栅栏和壕沟,他们在阳光下汗流浃背,却丝毫不敢松懈,因为所有人都知道,自己现在所挖掘的这道防线,接下来很可能将救自己一命。

奥斯卡挥剑砍断一名东方雇佣兵的手臂,而后血腥残暴的再卸下他另一支臂膀,在对方痛苦无比的惨叫中,奥斯卡的短剑刺进他的喉咙,鲜血顿时狂涌了出来,溅到百夫长的脸上,形成一圈猩红的血渍。

但是这就是战场。

更多敌方士兵围上来的时候,奥斯卡依旧力战多人,大型方盾左右格挡,短剑来回戳刺,身边的敌人鲜血一片片的染上这名老百夫长的身上。而后,在刺耳的口哨声中,十一军团的百人队踏着敌人的尸体开始前进。地面上散落着布鲁图斯这支雇佣军的步兵尸体,手臂和下肢到处都是,裸露的内脏铺满战场。

然而,这只是一部分的区域战场,在安东尼和屋大维修建围城网的时候,克温图斯和卡西乌斯也派出了军队,袭击了屋大维和雷必达修建工事的地点。

阿庇斯已经反反复复出入战场四次,血迹未干的时候,便又有战事,不得不返回战线。

“克莱恩,带着你的人,补上那个缺口,快!”

阿庇斯挥剑刺向一名朝自己冲来的色雷斯步兵,将这名部落蛮夫的脸颊刺破,色雷斯步兵脸孔被戳穿,一声不吭的跪倒死去。而后,阿庇斯大吼着对克莱恩下达了紧急指令,因为在自己右侧不远处,卡西乌斯的大部队已然马上就要冲垮军团的防线,阿庇斯此次雇佣的士兵不多,只有一个大队,一千五百人,而卡西乌斯显然将一整个军团都投入到这里战斗。

克莱恩接到命令后便怒气冲冲的朝缺口处杀去,带着接近一个百人队的士兵,在这片鲜血浸淌的土地上,没有太多的箭矢,石弹,有的只是偶尔的长矛投掷,因为古罗马人更喜欢,也更擅长这种血淋淋的肉搏与厮杀。

当克莱恩赶到的时候,前线原本三道防线此刻只剩下最后一道孱弱的防线,并且,卡西乌斯的主力部队已经将阿庇斯那些士兵挤到了壕沟的边缘。而身后的防御工事俨然还未垒砌起来。

“三角队形!”

克莱恩大吼着冲上去,拔起地上一根扎进尸体的长矛,奋力投掷出去,在刺中一名卡西乌斯军团步兵的肩膀后拔出,血溅四起,而身后的七十名老兵则迅排出三角形的阵形,切进战场,左右的士兵保护着中间的尖头部队突杀,让整个百人队冲杀在最前面的精锐老兵可以放心的突袭,而不必担心来自两翼的截杀。

……

血雾弥漫厮杀了一整天,直到傍晚战斗结束的时候,布鲁图斯和克温图斯派出的部队也没能突破一处包围网的防御工事,在经历战斗的土地上,却留下了上千具残破不堪的躯体。他们身上或插着标枪,长矛,或被短剑刺得千疮百孔,内脏和断臂散落一地。

而今天过后,布鲁图斯和克温图斯不仅没能突破安东尼和屋大维修建的包围网,反倒让整个包围网更多的完工了一段。克温图斯知道,如果按照安东尼和屋大维军团这样的施工效率进行下去,不到一周的时间,这座包围网便会整体的完工,连结在一起,到时候,不用安东尼出兵,军营内的士兵便会因粮食和水源问题忧心忡忡,士气涣散。这是一个严重的问题,必须马上讨论出对策。

而三头同盟这边,也出了问题,日耳曼人入侵的消息传到了希腊战场前线,奋战了一天后的安东尼,雷必达和屋大维不得不再次坐下来商讨帝国北部的安全问题……

15.机会出现

“雷必达,我一直以来都在等待的机会出现了。”

听到日耳曼大举入侵帝国北部的消息,先感到惊讶的雷必达,然而,在阿庇斯这里,却看到了希望,难得的机会。

“你是说这次日耳曼人的入侵是属于我们的机会?”

雷必达惊讶的反问到。他不明白阿庇斯又在构想着什么。

“是的,你细想,我们长久以来一直努力周旋于安东尼和屋大维之间,这其中的目的是什么?就是为了削弱两派的实力,并从中站稳脚跟,但是如果只是削弱他们,我们自己没有机会站稳脚跟,那么最终还是会被两派所吞噬,所以,我们需要一块地盘的绝对统治权,一支只效忠于我们的军团。而日耳曼人入侵之前,我们没有机会培养这样一支军团,也没有机会确立自己的地盘,现在,日耳曼人来了,刚好给了我们这样的借口和理由。你可以带着军团返回罗马,而后北上,以剿灭日耳曼人为借口,沿途招募军团,而后,利用北方战场作为练兵场,训练出一支战斗力无比坚韧的军团,并且,一旦挫败了日耳曼人,高卢人便会向你称臣,那时候,北方便不再属于安东尼管辖,如果顺利的话,我们还可以趁势南下,取得西班牙。雷必达,我的朋友,兄弟,这是一个非常难得的机会,我担心的不是日耳曼人入侵的人数众多,而是他们来的不够多,罗马已经马略当初治理下的罗马,整个共和国有实力,有力量抗衡这支北方的蛮族大军,他们来得越多,我们在北方盘踞的时间也就越多。”

面对雷必达的疑惑,阿庇斯将自己的计划全盘托出,后三头同盟周旋到今天,阿庇斯总算看到了展的希望和动力。而雷必达在听完这样的计划后也不禁兴奋异常,当初这个罗马执政官只是稍微利用自己的关系,将特尔提拉介绍给阿庇斯,并撮合他们两人在一起,而现在,阿庇斯给他带来的利益却远远过当初的投入,这让雷必达不由得欣喜若狂。

“但是,安东尼和屋大维如果也加入到这场战争?”

但是随即,雷必达又想到了一个不确定的因素。因为阿庇斯可以看到的,屋大维和安东尼或许也同样会看得到。

“不会的,因为生在希腊的这场战争分散了他们的注意,不单单是安东尼和屋大维,整个罗马世界的人,现在还都在关注布鲁图斯的这场战争,作为暗杀凯撒的主谋,谁杀死了布鲁图斯,赢得了这场战争,谁将赢得罗马民众的支持,赢得舆论的肯定,而且,安东尼和屋大维可能都还在各自计划着杀死了布鲁图斯,赢得这场战争胜利,就可以趁势占领东方,那里,可是整个帝国最富裕的地方,西部地区所有的税收加在一起,还没有东方的一半,这样的情况下,安东尼和屋大维必将为争夺打败布鲁图斯而战,谁也不愿意分散兵力去高卢,抵抗日耳曼人,这样,便给了我们机会。北方的蛮族战斗力惊人,和他们作战训练出来的军团,将是整个罗马世界里最强悍的军团,凯撒当年不就是如此?”

阿庇斯给雷必达的第二次分析彻底消除了雷必达的疑虑,的确,与其在东方,和安东尼,屋大维争个你死我活,不如带兵北上,占据北方的广大区域,就像阿庇斯所说的,安东尼和屋大维最后争夺的战果,自己肯定是占不到好处的,东方如此富裕的行省,无论屋大维和安东尼,肯定不会让给自己,那么不如趁着所有人都为察觉的时候北上,拦截日耳曼人的入侵,是的,这一样可以取得功绩,并且最重要的是,训练了军团!

……

“日耳曼人?噢,别说笑了,他们会威胁罗马的心脏?这件事就算凯撒亲自告诉我,我也不会相信。那些蛮子只不过是因为去年冬天饿坏了,没地方可以去,得不到温饱,于是冒险南下,抢掠了一些村庄而已,元老院只需要组建一支军团,便可以对付他们了,一群野蛮人而已,你们却在这里讨论要不要派出兵力,支援北疆?我告诉你们,布鲁图斯才是真正的威胁。”

当晚,雷必达,阿庇斯,屋大维,安东尼,拉比艾努斯,阿格里帕等人在营地的大帐中探讨起了远在高卢的那场动乱,会议上,安东尼先言,分析了当前的局势。在他眼里,日耳曼人不过是一群衣着褴褛,毫无组织的野蛮人而已,甚至,连蛮人都算不上,一群茹毛饮血的野兽罢了,安东尼相信高卢当地的守军足以应付一阵子,并且,这件事无需在这里多做讨论,元老院自己招募一支军团便可以北上,平息这场动乱。

“一群蛮子?恐怕没这么简单吧,安东尼,据我所知,凯撒生前与日耳曼人作战时一再强调,那是一个很可怕的民族,他们嗜血残暴,力气惊人,而且不惧刀剑和创伤,而且,他们人数众多,北方的黑森林之下,到底还隐藏着多少这样蓝眼金的日耳曼人,我们并不知道,你怎么能如此简答的说,这只是一场小规模的部族迁徙引的战争?”

安东尼说完,屋大维紧接着反驳到。他的眼睛漆黑而深邃,没有人看得出坐在圈椅上的凯撒继承人心里到底在想着什么。连阿庇斯都莫名的担忧起来。

“那么你的意思,小子,你要将军团带回罗马,去对付那些你所谓的恐怖野兽吗?”

安东尼反问到屋大维。

“如果你能单独解决布鲁图斯的话。”

屋大维紧接着回到。

……

现场陷入了安静,谁都知道,虽然布鲁图斯的军事力量刚刚受挫,但是还没有伤到主力,无论是安东尼还是屋大维,此刻,谁也没有力量单独对抗这支大军,于是,屋大维只是用很简单的一句话,便让安东尼无话可说。

“那么,雷必达,你的意见?”

沉默过后,屋大维转头询问起了一直安静坐在自己座位上的雷必达……

16.布鲁图斯的突围 1

“我认为日耳曼人的危机或许并不如我们所想象的那般可怕,事实上,我在凯撒军团中服役的时候,也曾跟这些野蛮人作战过,他们虽然嗜血残暴,但是他们更多的时候其实是单独行动的,因为日耳曼有许多的部落,他们很少有团结在一起的时候,即便一场大战团结在一起,战后依旧分散成一个个部落形态……”

雷必达在众目睽睽之下言,装作一番胆怯而懦弱的样子,表达了自己不愿意前往高卢抵抗日耳曼人的想法。网而他越是这样,屋大维和安东尼便越是要求他前往北方……

“你的意思是日耳曼人的威胁不大?”

安东尼不耐烦的质问到。

“嗯……大体上可以这么说,他们只会在边境活动,一旦渗入高卢,他们便会因为各族长的意见不和而停滞不前,我们的驻防军队会不断消灭他们的。”

雷必达紧接着回答到。

“但是事实是,北方高卢的当地守军在蛮族入侵下几乎毫无招架之力,日耳曼人正以令人指的行径屠戮着边境的罗马人。”

安东尼再次不等雷必达说完便插嘴到,他的意思很明显,要求雷必达离开这里,去北方……一旦雷必达离开了,这里便少了一个竞争对手,谁都知道,只要屋大维和安东尼联盟下去,布鲁图斯终有一天是要失败的,安东尼和屋大维谁也不想失去这次功绩。杀死布鲁图斯可以极大的取悦罗马平民,并且可以趁势占据东方的大片土地。

“雷必达,你必须前往北方,带着你的军团,去屠杀那些日耳曼人,不要手下留情。”

安东尼在雷必达“犹犹豫豫”的时候再次开口,让雷必达直接无言以对,再看看屋大维,那张冰冷的脸上写着同样默许的表情。

两天后,雷必达在众人的逼迫下,“愁眉苦脸”的集结自己的兵团,前往罗马,而后从罗马进军日耳曼。

……

但是令屋大维感到意外的是,阿庇斯却留在了希腊,继续指挥着那少的可怜的一千名士兵帮助安东尼和自己守卫包围网。

“兄弟们,守住防线!”

阴霾的天空下,阿庇斯站在破败不堪的栅栏后方,大声吼叫着指挥着自己的士兵守卫这道防线,这里,是埃布里斯河的引流工事,几天后如果这条运河被成功改道,那么布鲁图斯的营地内,将无水可用,所以几天来布鲁图斯和克温图斯不断派出军队前来袭击。

随着嘹亮的号角响起,上千名布鲁图斯的罗马军团步兵开始了冲锋……

而阿庇斯这边,高塔上的砲手已经拉紧了皮条,两米多长的巨型弩箭在垛口上瞄准了下方密密麻麻的军团步兵。

随即,在敌方接近的时候,长矛被急弹射出去,十几座高塔上的砲手几乎在同一时间射,空中出现了一道道华美的弧线。

带着呼啸的声音,长矛飞刺进前排的布鲁图斯佣兵,而后,强大的穿刺力使得长矛射穿了军团步兵的盾牌和躯体!

在骨骼的崩塌声中,十几名布鲁图斯的军团士兵被惨烈的射杀。尽管相比于上千人的队伍来说,这样的杀伤效率并不高,但是弩砲所产生的恐惧感却令平地上的士兵们惶恐不安。

随着布鲁图斯步兵方阵的接近,双方开始了最传统的短兵相接。

而后,大量重标枪从阿庇斯军团步兵的手中抛出,在双方相距不到五十米的地方,大量重型标枪在空中飞舞,就像一团飞过的蝗虫,瞬间遮蔽了两军中间的这片天空。

迎面扑来的重标枪带着强大的重量和贯穿力,即便前排的罗马士兵已经架起盾牌,有些也无法抵御,重装标枪零星的扎入盾牌,将一些士兵的手钉在大盾上,而被长矛刺穿手臂的军团步兵显然已经是失去战斗力的。并且等待他们的可能是一辈子残疾的命运。

但是阿庇斯无暇顾及这些,因为很快,双方便要在这里进行更加血腥残酷的肉搏战。

“吼……”

在一阵铺天盖地的嘶吼声中,布鲁图斯的军团方阵冲上了阿庇斯这道薄弱不堪的防线。震天的呐喊声过后,战线上双方已经人头攒动,隔着这道低矮的栅栏互相刺杀。

克莱恩抓过一名雇佣兵的脑袋,顺势用短剑割破了对方的喉咙。大量鲜血溅射出来,洒在后面冲上的军团步兵脸上。那名新兵看起来充满恐惧,却被后面的人推上来被迫战门,克莱恩仅仅一个怒吼,布鲁图斯的新兵般畏惧不前,而后,被他面前身材魁梧的克莱恩用战斧劈开了头盔……

阿庇斯则躲在盾牌后方,冷静的抵挡着对方狂乱的兵器打击,等到对方攻击间歇的时候,才将短剑从盾牌下方刺出,隔着栅栏,刺进对方的身躯。

更多的士兵们则拿着长矛突刺,像马其顿骑兵那样,反握着长矛,隔着栅栏捅杀。

空气中不断传来的呼啸声却令人惊恐,被阿庇斯安排在高塔上的军团砲手竭尽全力的操作机械,将一长矛和石弹抛射出去,有些石弹飞进人群时击碎了步兵们的脑袋,一名布鲁图斯佣兵的脑袋被无情的流石击中,顿时碎成了粉末,脑浆和鲜血洒落一地,那原本包裹着头颅的头盔,则完全变形,扭曲成干瘪的形状,整个士兵无头的倒下,恐怖的画面一次次威慑着布鲁图斯军团。那些士兵甚至颤抖着不愿再战。

直到天黑的时候,这股攻势才被挡了回去,战场上留下了密集的尸体带,全部堆砌在白天两军交战的狭长战线上,惊恐的布满了各种残肢和断臂。血肠,内脏散落在尸体上面,周围。有些还连着身体。

浓浓的血腥味引来了众多腐食生物,而阿庇斯则下令,天黑的时候,将这些尸体全部焚烧,天气正在转暖,马上就要进入夏季,为了防止出现疫情,必须清除一切传染源,而这些尸体,是的,它们就是病菌寄生的场所和源头,只是跟这个时代的人解释不了那么多。

17.布鲁图斯的突围 2

“我们必须集中一次兵力突围!阿庇斯已经将我们的水源截断,在这座营地里,我们坚持不了多久!安东尼不会正面进攻,他会等着我们因为缺水缺粮而慢慢死去!”

连续几天来对阿庇斯截断水源的问题束手无策,布鲁图斯开始着急并慌乱了起来,他要求克温图斯和自己集中兵力,向上游地带挺进,以保证自己的士兵不会因为缺水而丧失了信心和斗志。天籁小说

然而,克温图斯却有着另外的打算……

“不,突围只会将我们的军团放置于平坦的平原上,没有防御工事的保护,你觉得我们的军团能够抵挡安东尼和屋大维那些老兵的围攻?一旦失去了地形优势,正面作战上,我们的士兵绝不是他们的对手。要知道,安东尼带来的是高卢的士兵,他们曾经追随凯撒征战多年,屠杀过数以万计的凯尔特人,而屋大维手下的,亦是凯撒的精锐,他们原本是凯撒准备用于征服帕提亚的兵团。面对罗马最强大的兵团,你却要正面对抗?我们没有获胜的可能。所以我打算在接下来的五天时间内,慢慢撤出这座兵营,我们必须寻找另外的决战地点。”

克温图斯在布鲁图斯面前侃侃而谈,却不知道这样理性的分析断送了布鲁图斯最后的希望,他开始惶惶不安起来。

“撤退?我手下有两万五千名士兵,这些士兵每天都要吃饭,都要军饷,而我组建他们到现在,还没打过一场胜仗,没有一点回报,现在,你却要我撤兵?克温图斯,你要知道,为了这场战争,我可是借下了高利贷!如果再这样拖下去,我要破产的!”

布鲁图斯精神几乎崩溃了,他大吼大叫着,逼迫着克温图斯同自己突围一次,哪怕只有一次,至少让他死心,但是克温图斯不会拿自己的军团去冒险。

“布鲁图斯,你必须冷静,怒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安东尼和屋大维可能便是在营地里,等着你如此狂的时候,失去理智,你只会白白让你的士兵葬送性命。即便我们心里充满绝望,但是也要给士兵们希望!你看看这些跟随你而来的贵族元老们,他们谁不是借下了高利贷,这场战争将比我们预想的要困难得多,你必须承担起这样的重压。”

克温图斯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以使自己不要再动怒于布鲁图斯这幅窝囊的模样。毕竟,布鲁图斯代表了一些人的利益,他即便在诸多方面软弱无刚,但是还是有他存在的价值和意义。

……

就在布鲁图斯和安东尼,屋大维继续僵持的时候,雷必达的军团已经抵达罗马,并在罗马起了“动员大会”。就像阿庇斯之前给他的建议那样,利用征战日耳曼人的名义招募军团,然后一路北上,占领一些地区的税收,在庞大的蛮族大军和击败布鲁图斯的利益面前,屋大维和安东尼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通过合法的舆论宣传,雷必达在短短的五天时间内,便征召起了一支一万五千人的兵团。加上原先的两个军团,此时雷必达手上已有四个罗马军团。在草草训练一番后,两个新兵军团便联合着原先两个老兵军团北上,进入意大利北部。

然而,进入高卢地区的时候,情况比雷必达预想的要糟糕得多,许多高卢族长看起来并不是那么友好。日耳曼人大举入侵,而罗马的守军如此薄弱,让许多高卢人开始怀疑罗马是否值得投靠?而且,凯撒已死,安东尼的名望并不足以服众,屋大维还只是一个孩子。在这样的大环境下,许多高卢族长开始动摇他们的信念。

但是依旧有少部分曾经宣誓效忠于凯撒的高卢族长跑来向雷必达表示了友好。并按传统,提供了骑兵和武器。

“我忠诚的伙伴,告诉我,日耳曼人现在的情况。”

雷必达会见了前来投靠的高卢族长,并试图通过他们了解到北方战场的一些细节。

“他们人数很多,源源不断的渡过莱茵河,并且,比利时人已经投降了苏维汇人,苏冈布里人则沿着莱茵河沿岸袭击高卢村落和罗马市镇,一个月前,这里的情况还没有那么糟糕,但是现在,许多高卢部落的族长扛不住压力,已经投靠了那些森林里来的日耳曼人。还有,他们这次入侵是同时的,不是单独的部落行动,而是整个日耳曼部落的统一行动,他们的骑兵飘忽不定,受难的村庄几乎在毫无防卫的情况下沦陷,并且,一旦沦陷,日耳曼人便屠杀光市镇里的罗马人,焚烧掉村庄,市集,抢劫所有的粮食,继续入侵下一座城镇。”

乌戈里奥忠诚的将自己所知道的情报全部告知了雷必达,因为他曾经是批被凯撒赋予罗马公民权的高卢人,并且,他还是第一批进入罗马元老院的高卢族长之一。对凯撒,有着极其的衷心,雷必达在凯撒手下做过将军,所以,对于许多曾经宣誓效忠凯撒的凯尔特部落族长来说,帮雷必达抵抗这次日耳曼入侵,也算报答了凯撒的恩情。

“他们的领*导*人是谁?”

雷必达皱起眉头沉思了一会儿后问到。

“许多,许多部族一起行动,似乎没有共同的领,但是分工很明确,每座市镇他们只去一次,而且,据幸存者回忆,日耳曼人几乎没有出现两个或多个部落争夺一个市镇的情况。”

“那就是有共同的领,统一分配任务,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雷必达叹了一口气,他知道,摆在自己面前的,并不是阿庇斯所预计的那般轻松的情形,现在的高卢,不是一块肥美的鲜肉,而是一个十分棘手的难题。眼下,必须尽快寻找一次决战,挫败日耳曼人的锐气,才能挽回这些高卢组长的信心。因为军团出征,更多的情况下需要当地部落提供粮食,如果这些部落不配合,日耳曼就算不强大,罗马军团也很难对付。

18.布鲁图斯的突围 3

尽管克温图斯竭力反对,但是布鲁图斯还是决定带着军团主力去突围,而此时,距离阿庇斯改造水源工事已经过去了一周半的时间,在阿庇斯和第十军团老兵的连夜赶工下,流进布鲁图斯军营的河流被改道,并且,在河流的上游,阿庇斯的部队修建起了坚固而复杂的防御工事,以防止布鲁图斯亲自带大队人马前来攻杀。

坚实的砖木墙体取代了原先简易的栅栏,并且,在这些土墙外围,挖掘了“护城河”,为了防止布鲁图斯攻城,阿庇斯命令士兵顺带挖掘了一条环绕营地外围的水渠。防止对方用挖掘地道的方式摧毁防御工事。此外,蜿蜒起伏的防御工事被修筑成犬牙状互相交错,使得土墙上的士兵可以互相掩护,对工事下方的敌军形成交叉火力。而后,在这些墙体后方,阿庇斯还命人加固了高塔,将更加大型的砲弩安置在了高塔内。

在做好这一切准备工作以后,布鲁图斯的大军也出现在了黎明的地平线上,人数众多,甚至将远方的大地卷起漫天的尘土。

“去告诉安东尼,去告诉他,布鲁图斯的主力出来了,快!度去,否则我们坚持不到第二天太阳升起的时候!”

在看到远方那腾起的漫天尘土后,阿庇斯果断的交待了克莱恩任务。

而现在,所有人都在等待着他们指挥官下达整场作战任务和计划。营地里的守军大概只有一千五百多人,而布鲁图斯的主力军团到底有多少,没有人清楚,如果按照之前的情报来看,布鲁图斯手下的雇佣军至少有三个完整的军团,也就是接近两万人的编制,这简直就是十倍于自己的兵力,连经验最丰富的老兵都不敢保证接下来的战斗不会出意外情况。

“我要攻下那座城寨,而后,让克温图斯知道,我们的决定是正确明智的,他只会一味的卷缩死守在那块高地上,让我们濒临断水断粮的危境。来吧,我的朋友,今天,我们将再次携手,击垮我们的敌人,共和国的敌人!”

布鲁图斯转过头信心满满的跟卡西乌斯说到。他就像一个疯狂的文艺青年,脑子里全是那些理想,浪漫,天真的想法。而手下的士兵并无权言,他们只是受雇于这两个罗马贵族。

由于强调的是突袭,布鲁图斯没有时间让士兵在敌人的城防工事面前建造攻城武器,便直接让士兵们用简易的云梯和攻城锤直接进攻阿庇斯的营地。

嘹亮号角响起的时候,布鲁图斯的士兵不得不冒着敌方塔楼上的砲火前进。阿庇斯命令所有高塔上的操作手在射出石弹和长矛之前将这些利器点燃,而后,空中出现了华丽而惊艳的场面,数十携带火星的砲石,长矛划过长空,径直飞向布鲁图斯的方阵中央。

携带着浓烈的火星,击碎了布鲁图斯军团步兵的盾牌和盔甲,那些长矛在击中一名步兵后甚至还未停下,矛头刺穿身躯扎到了身后另一名士兵的身上,而后,两个军团步兵像肉串般被串在一起,长矛上的焦油则染上了士兵的躯体,火星将他们点燃,活活的烧死在阵前。急飞行的砲石则更加野蛮而恐怖的在砸中士兵的脑袋后将其粉碎,由于方阵排列密集,砲石一路飞驰,将四五名步兵的脑袋砸烂,鲜血飙洒在空中,形成淡淡的血雾。那些被击中脑袋的士兵全部都当场阵亡,残缺的尸体血肉外翻。

但是相比于庞大的军团,阿庇斯安置在高塔上的砲手即便用尽全力也射杀不了多少。因为罗马砲弩操作起来十分复杂,它并不是常用武器,更多的时候其实是用在攻城上。

“进攻,把他们从城墙上拉下来!”

布鲁图斯急躁的怒吼到,他骑在高大结实的褐色战马上,挥剑命令到。体态却没有作为一个将军那般雄壮,就像一个小丑跳到马背上,大声吆喝着自己的人前进,是的,前方的营地虽然不高,但是布鲁图斯军队中却是人心各异,一旦战况出现明显逆转,许多人是不会待着这里等死的,他们会临阵倒戈,因为罗马人交战前的规矩是投降的一方可以不受屠戮和奴役之苦。所以,他们中许多人大概就是见风使舵的东方民兵而已,只不过穿上了罗马军团的盔甲,佩戴上了罗马军团的大盾和短刃。

布鲁图斯第一波冲上来的军团士兵很快被打退,他们在冲到护城河面前时便遭到密如雨下的标枪打击,密密麻麻的轻矛从城墙上飞下,即便百夫长临时命令方阵列起“龟甲阵”但是阿庇斯的老兵们居高临下的投掷射击,还是令许多布鲁图斯的士兵无法抵挡。布鲁图斯并没有给自己的士兵加厚盾牌,按罗马军团原来的盾牌厚度,这些第十军团老兵投掷出去的标枪甚至可以穿透木盾。许多人在举起盾牌之后仍然被标枪射中了躯体,仓皇撤退。后面的部队看到前面的队友浑身带血的退下,再无战意,纷纷畏缩着踌躇不前。

“战斗!继续战斗!”

布鲁图斯大喊着,而卡西乌斯则亲自上阵,带领着军团中为数不多的精锐士兵开始了又一轮进攻。

他们再次列起了攻城队形,盾牌叠加在一起,以抵挡来自上方的射杀。卡西乌斯亲自带队,将云梯架在了护城河之上,而后,在盾墙的掩护下,用沙袋填充护城河,因为这不是天然形成的河流,是人工挖掘的水道,它的深度不可能太深,所以卡西乌斯知道,只要努力一阵子,便可以将其填平。但是在这期间,他们不得不忍受着来自城墙上方,阿庇斯军团步兵们的远程投掷武器。

而就在卡西乌斯填平护城河的同时,阿庇斯也没闲着,营地里所有的军奴被解放,用于搬运守城的工具,粗大的树干被起重机械吊上城墙上方,阿庇斯在几天前便让人设计出了这种守城工具,粗糙的树干表面钉上密密麻麻的铁钉,将它吊起放在土墙外,一旦敌人试图通过云梯爬上土墙,便将这些钉满铁钉的滚木扔下去,恐怖的重量携带外表狰狞的铁刺,被砸中的人将血肉模糊,毫无生存希望。当然,为了回收这些大家伙,阿庇斯还专门让人在滚木的两端牵上绳索,滚木砸出一段距离后,只要土墙后方的奴隶利用定滑轮装置,便可以重新回收这些恐怖的大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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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军团与蛮族

“我们不能与罗马人正面对抗,这样会葬送我们自己!”

“雷奥妮,看来这么多年接受奥丁的传统教诲,还是没能把你驯化成我们的民族。你依旧畏惧罗马人,塔布里克人不会畏惧那些南方的小矮子,我们的利斧将劈开罗马人的脑袋。而你,一点也没有继承你祖先的模样。”

雷必达的军事行动让日耳曼人内部产生了严重的意见分歧,苏冈布里人赞成雷奥妮的意见,应该效仿当年高卢人维钦托利的做法,不与罗马人正面交战,用游荡的小队袭击罗马人运粮队的方式将罗马军团击败。而苏维汇的许多部族领则已经热血沸腾,他们占着自己联盟后人数众多,士气高涨,欲一战击垮罗马人的主力,而后直接南下掠夺罗马人的大城市。雷奥妮站起来言的时候,众多部族领甚至一片谩骂声与嘲讽。

“那么,如果你们一定要与罗马人公开阵战的话,我将缺席这次围剿。”

雷奥妮最终在众人的嘲讽与讥笑中离开了部落大帐。而库里奥则选择了留下来,即便从心里,库里奥也赞成雷奥妮的想法,但是苏维汇和各部族组成的联盟此时士气是如此高涨,作为一个单独部族的领,库里奥并不能多说什么。只能寄希望于战局届时不要太过悲惨。

……

几天后,雷必达的大部队便与日耳曼人正面相遇了,这样,刚好是雷必达求之不得的,因为沿途的高卢部族在日耳曼人的摧残打击下,大多已经不敢向罗马军团提供太多的粮草,此时,雷必达正需要一场大战的胜利,来挽回自己的地位和眼前困难的处境。

由于两军相约交战的地方是一片谷地,双方都在高地的树林间驻扎营地,两片森林间是一片辽阔的空地,所以,谁的侦察兵都无法顺利通过空地去到对方营地侦查,这使得战前的罗马军团和日耳曼大军几乎互相毫不知晓,甚至雷必达不知道森林那边的日耳曼人到底有多少,而苏维汇的人,也不知道罗马军团有多少。只是双方都在等待着一场热血的大战。

“轻步兵安置在军团两翼埋伏,不要出击,等到对方投入主力部队时再从边路杀进,在敌军的后方投掷轻矛。弓箭手和投石手能压制多久就压制多久,掩护重步兵尽快抵达战场。骑兵由我亲自带领,两军交战后给我下达信号,我将带领我的人冲下树林,给日耳曼人致命一击。”

战前,雷必达仔细的布置着这场战役的安排。与高卢人,日耳曼人都作战过的雷必达知道,蛮族的弓箭实际上比罗马军团来得更加强力,所以,想在开战前用远程武器压制对方,是不太可能的事,只有让重步兵方阵尽快与敌人短兵相接,才有胜算,减少兵员伤亡。

而罗马人传统的战术在战前让轻步兵上前投掷轻矛这招在这场战役中显然也不受用了,因为日耳曼人的骑兵和弓箭手力量强大,谁也不知道轻步兵上前在没有重步兵保护之下,会受到怎样的威胁。

最后是骑兵的安排,雷必达作为凯撒曾经的骑兵团长,知道骑兵在整场战斗的关键作用,于是,和安东尼一样,雷必达也要亲自带领骑兵冲锋作战,彻底击败正在酣战的蛮族大部队。

“但是投石器会误伤骑兵。”

雷必达的手下,乌缇瑞纳斯很快出担心的疑问。

“不用顾虑这方面,我的兄弟。”

雷必达说着,将手搭在了乌缇瑞纳斯的肩上,这不单单是一场普通的血战,还是一场奠定日耳曼战局的血战,甚至,它是雷必达奠定自己在北方根据地的一战,所以,对于雷必达来说,它的份量是沉甸甸的,值得完美一战,值得他用生命一搏。

天微亮的时候,双方便从营地中倾巢而出,在这片北方寒冷的土地上,罗马军团与蛮族,将再次血战到底……

两万名罗马军团士兵和一千五百名高卢同盟军在初春的土地上摆出了长长的阵线。由于昨夜下过的小雨导致脚下的土地泥泞不堪,之前打算用火攻日耳曼人的计划不得不临时作出更改,弓箭手直接用冷箭射杀,投石器被直接架在缓坡上。

而森林的对面,也响起了一片狂野而原始的呐喊。那是成千上万头野兽在嘶吼。野蛮人用长剑,战斧敲打着自己的盾牌,对面的罗马军团则在高度纪律下有条不紊的操作着机械。那些投石器,弩砲已然在蛮族怒吼期间被安置完毕,数百颗沉重的石弹被填装在了卡槽中,只等待着指挥官的一声令下。

前方,军团步兵方阵开始挪动,前进。蛮族的怒吼越来越清晰,犹如滔天的海浪般令前线的罗马军团士兵感到了无边的压力,而后,日耳曼弓箭手开始在阵前洒射箭雨。

犹如雷必达所预测的那般,高卢人的弓箭手并不是日耳曼人的对手,军团重步兵在战地指挥官的命令下整齐的列起了龟甲阵,慢慢挪动。

而后,位于阵地后方的罗马军团大型攻城武器开始抛射了……

拉到极限的缆绳被释放开来,数百颗形状不规则的石弹被抛射出去,朝日耳曼人的阵地飞驰而下。在人群密集的地方,石弹砸落,溅起一滩滩浓烈的鲜血,腾起的蛮族士兵血肉飞溅,整片阵地上,顿时响起无数石块击中身躯响起的撞击声。甚至,一些石弹飞过,将蛮族步兵的脑袋削平,刚刚还是完整的人此刻变成了一具无头的残尸。

然而,日耳曼人并不是普通的蛮族,恐怖而血腥的画面不仅没有令他们恐惧,而是更加激起了他们狂野作战的本性。许多蛮族步兵在还未接到统帅进攻的命令下,便咆哮着朝面前的罗马军团方阵展开了冲锋!

阴沉的树林下,此刻,无数的野蛮人像奔腾的潮水,涌向了缓慢挪动的罗马军团重步兵方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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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血战黑森林

“士兵,长矛!”

席百夫长大吼到。

面前的日耳曼蛮族大部队奔腾的度飞快,罗马军团的百夫长必须抓紧时间下令投掷重标枪,这是短兵相接最有力的一轮杀伤。随后,在上级的命令下,所有前线的军团步兵整齐的拾起了手中的重型长矛,在一阵刺耳的口哨声中,整排战线上的罗马军团重装标枪被全线掷出。

密密麻麻的重标枪顿时出现在蛮族大军的上空,而后,呼啸而下,以惊人的力量贯穿了许多日耳曼步兵的身躯……

原本黑色的蛮族大军在恐怖而整齐的标枪雨打击下瞬间大量减员,一个个日耳曼战士被落下的重型长矛刺穿了身躯,痛苦的倒下。更多的蛮族步兵被射中胳膊,手臂,大腿,甚至脑袋,脖颈,整片冲锋的战场上,惨叫声四起,鲜血四溅。许多日耳曼人拔出插在同伴身上的长矛,试图反射回去的时候,却现罗马人的标枪一旦射中人体或盾牌,矛头便折断在体内,整根长矛,便失去了用处。这点让日耳曼人十分恼怒。

没有受伤的蛮族步兵怒狂着冲锋,疯狂着冲撞在了雷必达前线步兵方阵的盾墙之上。

“稳住!兄弟们!”

百夫长临阵大喊着,命令所有人先顶住进攻再说。蛮族的冲撞力量是惊人的,面对身高比自己整整高出一截脑袋的日耳曼人,罗马士兵在力量上其实是逊色许多的。

狂野的冲撞过后,狭长的战线上,便出现了大量人叠人,人堆人的场面。日耳曼人几乎挤在了一块,他们用斧头,长矛胡乱的劈砍突刺着躲在盾墙后方的罗马士兵,而罗马士兵则紧挨着同伴,低头不语,死守着盾墙与战线。只要不倒下,当日耳曼人人数密集到一定程度的时候,便是他们反击的时候。

斧头和长矛击打在盾牌上,出不绝于耳的打击声,野蛮而嗜血的怒吼蔓延到这条战线,有些日耳曼人甚至跳到了罗马方阵的上方,在盾墙上方劈砍着包裹在盾牌内的罗马军团士兵,但是均被一一刺落下来。

渐渐的,战线上响起了罗马百夫长一声声刺耳尖鸣的口哨声,那是进攻的命令……所有军团步兵在压抑了许久之后开始刺杀,即便之前有零星的反击,到了现在,便成了全力的刺杀。由于日耳曼人始终无法突破罗马人的盾墙,人数越叠越多,挤在很小的空间内,使得他们甚至无法躲闪,眼睁睁的看着罗马人的短剑刺过来,自己却因为身边的同伴挡住了转身的空间,许多日耳曼战士在极度憋屈中死去,他们甚至用双手去抓握罗马人的短剑,但是冶铁技术高度达的罗马人让他们感受到绝望,短剑抽离的时候,甚至割断了他们的手指,现场,断臂残肢遍布,鲜血横流。

空气中传来阵阵野蛮人狂怒的咆哮,显然,他们愤怒的奋战,却还是血流成河。

而这个时候,迷雾缭绕的日耳曼森林中,罗马军团骑兵在雷必达的带领下开始行动了。数万日耳曼人犹如凶猛的野兽不断咆哮袭击着罗马人的阵地,而雷必达则带领着两千军团骑兵绕到了整片战场的后方,日耳曼人的背部。野蛮人根本没有战术可言,他们全部堆砌在正面战线,根本也没有留意到战场两翼那正在生的变化。

而后,在震天的投石轰鸣中,雷必达亲自带领着北方军团最精锐的骑兵从森林上坡冲杀下去。

“跟着我冲锋!罗马必胜!”

狂野的怒吼下,雷必达纵然也年过五十,却依旧战姿勇猛的杀入了蛮族大军的人群中。

奔腾的战马如滔滔洪水,自山坡上冲下,迎面撞上了日耳曼大军的背部。

战马横冲直撞,即便北方的日耳曼人再过高大强壮,也无法抵御战马的迅猛突袭,冲撞过程血腥无比,那些被撞飞的蛮族战士痛苦的惨叫着,手中的武器散落一旁,后面跟上的战马踩过他们腾空落下的躯体,溅出猩红的血花……

雷必达挥舞着战剑,利用战马冲锋的力量和度,一剑劈断了面前一名日耳曼战士的肩膀,而后,另一名日耳曼猎人向他投来了猎矛。

高飞驰的战马被猎矛击中,痛苦的俯冲马失前蹄摔倒在地,而雷必达则惊恐的在战马倒地的前一刻跳下了马背。

而主帅身边的两名骑兵则没那么幸运,他们被蛮族步兵的长矛击中,惨烈的滚落战马,而后,还还没起身的时候,便遭到了日耳曼战士嗜血的屠戮,粗糙的斧头狂野的劈开,将浑身装备铁甲的罗马军团骑兵砍得七零八落,臂膀和小腿散落一地,内脏流满了这片泥泞的战场。

但是一次骑兵大规模的冲锋还是极大的撼动了日耳曼人的信心,许多还未进行杀戮状态的野蛮人开始溃逃。在迷雾的掩护下,谁也看不清那是哪个部族的,并不会在战后受人唾弃,鄙夷。

很快,一小群人的溃逃带动更多人的溃逃,这几乎是连锁反应。

当罗马轻步兵从两翼切进战场时,更多的日耳曼人开始恐慌,那些漫天飞舞的长矛不断射杀着前线的日耳曼战士,他们疲惫的身躯不得不同时应付来自前线和后方的威胁,如果说罗马人的短剑还可以用斧头去招架,那么来自后方的标枪则让他们无能为力。一波波标枪雨不断袭来,贯穿蛮族士兵的身躯,四肢,三面夹击之下,许多日耳曼人被活活射死在战地上。

乌缇瑞纳斯带领着前线浑身是血军团步兵不断推进,并慢慢收紧两翼,对正面战线上的日耳曼人渐渐形成围攻的局面,倒下的日耳曼人尸体被踩在脚下,遍地都是鲜血和内脏,而剩下的日耳曼人,则在所谓的祖先荣耀下,做着四面楚歌的斗兽之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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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布鲁图斯的突围 4

“守住防线,兄弟们!”

阿庇斯站在城头,眺望着远方那一大波即将到来的攻势,心里不禁捏了一把汗。尽管在高卢,自己曾经也面对过这样的场景,但是时间过去那么久,在罗马奢华的贵族别墅里享受久了,对于战事,反倒有了一丝恐惧与不安。

塔楼上的军团步兵已经重新将石弹和巨弩装进弩砲的卡槽中,克里克弓箭手抓紧难得的时机休息,他们的手臂因为长时间的拉动而酸痛不已,在这座营寨下方,已经堆满了布鲁图斯雇佣军的尸体,但是他们仍然有数量惊人的大队人马。

午后,龟甲阵掩护着大部队填充了沟壑,随后,大量布鲁图斯的军团士兵搭着云梯开始了新一轮的攻城。

无数的标枪再次在空中飞舞,黑色的沥青被洒下城墙,士兵们扔下火把,将城墙下方的地面点燃,随后,被点燃的军团步兵痛苦的惨叫,疯跑着,烈火包裹在他们身上,厚重的盔甲束缚了他们的行动,许多人在还未脱下盔甲的时候便无力的倒下,全身焚烧着浓烈的火焰。空气中传来阵阵刺鼻的烧焦味。

在阿庇斯的防御工事前,出现了一道由火焰组成的防护带……气急败坏的布鲁图斯命人架起投石器,而前线的部队却在指挥官疯狂的命令下继续前进。当火焰熄灭的时候,大量的军团步兵又再次涌上,他们用攻城锤不断撞击营寨的大门,整座城门都在瑟瑟颤抖着,不断有木屑粉尘从城门上方洒落下来,塞克拉斯已经带领众多老兵蹲守在这座城门后方,随时准备拼死一战。

随即,在阵阵不安的脚踏声中,布鲁图斯的雇佣军渐渐爬上了第十军团老兵防守的土墙。然而,等待它们的,却是罗马军团另一种致命的守城工具。阿庇斯提前让士兵造好的铁钉滚木此刻在奴隶们的操作下被扔下城楼。恐怖的重量让许多布鲁图斯的士兵甚至放弃攀爬,直接跳下云梯。事实证明他们的苟且是正确的,那些还在云梯上的军团步兵被滚木强大的重量瞬间压倒,整座云梯都断折被压在了地上,被击中的军团步兵更是惨不忍睹,血肉成泥,铁钉扎在这些士兵身上,血花四溅。

甚至这些粗大的圆木滚动时还将整个尸体拖动了起来,随着圆木一起翻滚,布鲁图斯的佣兵们在恐怖的画面前惊恐的四下逃窜。

惨死在城墙下的布鲁图斯雇佣兵不计其数……

然而,对方的指挥官是一个疯子……他下达了不许撤退的命令,谁退下来,他便亲自上前,结果逃兵的性命。

前面是恐怖的城防,后边是丧心病狂的指挥官,还有一群督战队。被雇佣的士兵就像一群牲畜般被再次赶上战场……在一轮轮的进攻下,雇佣军终于爬上了这座营寨的城墙之上。

双方在城头展开了血淋淋的厮杀。

拉比艾努斯大吼着砍断一名正在攀爬云梯的罗马士兵的肩膀,而后一剑刺进了他的眼眶,死去的军团步兵毫无挣扎的倒下,滚落到后边跟上的军团步兵头顶,随后,整排的军团士兵都跟着跌落下来。但是,其它地方的情况则没有那么乐观,阿庇斯所在的位置,已经有大量的布鲁图斯军团步兵涌上城头,同样的装备和武器,让战事进行得如此缓慢,却如此残酷而血腥,罗马短剑如果没有捅到致命部位,经常不会一剑致命,这就导致了许多人受伤流血后还在战斗,他们手捂着伤口流血的地方,简易包扎后如果还能战斗便继续撑在前线上。

阿庇斯用大盾拦下一名布鲁图斯佣兵的攻击,随后用右手的短剑刺进了对方的肚皮。伴随着痛苦的惨叫,布鲁图斯军团佣兵的身躯整个黏在了阿庇斯身上,腹下,却是汨汨而出的血水。被刺杀的佣兵痛苦的倒在阿庇斯身上,嘴里不断吐着红白相间的血沫,随后阿庇斯用盾牌抵住对方的身躯,然后将短剑狠狠的从对方身躯里抽离。雪白的剑刃染上了鲜艳的红色,血水浓浓的滴落下来,俨然是一片地狱般的场景。

塞克拉斯那边,情况也不容乐观,营地的大门被攻破,大量的军团佣兵涌进营地内,在同样的战术下,双方都持着大盾短剑互相刺杀,战线上,到处是飙溅的鲜血,军团步兵的身躯被刺得千疮百孔,一名十军团的老兵甚至被几名布鲁图斯的雇佣兵围攻致死,锋利的短剑一剑剑的刺下,挑断脚筋,刺破肋下,扎进胸口,最后割断喉咙,如此血腥的战斗在军营的每个地方展开。

新兵对战争的幻想在此刻破灭,他们见到的,不是以一敌百的英雄,战神,而是一个个平凡而野蛮的普通人,他们上一刻用手中的武器挑开敌人的喉咙,下一刻被有可能被敌人的短剑斩断臂膀,当浓烈的鲜血喷射出来的时候,一切便只剩下血淋淋的屠杀,就像屠夫无情的结束牲口生命一般。

阿庇斯翻滚着接近一名色雷斯战士,而后短剑自下而上的突刺,割裂了他的裆下,尽管这是一种很无耻的战斗,但是为了活命,只能如此。

血腥的战斗进行了一整天,直到天黑的时候,布鲁图斯的雇佣军也没能完全突破阿庇斯组织的防线。气急败坏的布鲁图斯被几名忠心耿耿的老兵抬下战场,他的双手还紧握着短剑,浑身颤抖着,嘴里念着不清楚的语言,卡西乌斯连忙过去,安抚布鲁图斯的情绪。

而阿庇斯这边,情况也不容乐观,应该说十分糟糕,白天的肉搏战让军营里百分之九十的人都受了伤,大约百分之三十的士兵已经无法活动,重伤之下能不能熬过今晚还是一个未知数。如果明天布鲁图斯再组织起一次像今天白天里的攻势,阿庇斯知道,那样自己定然扛不过。而一切的希望自然就祈盼在安东尼和屋大维的援军可以顺利到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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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被俘

然而,天亮的时候,阿庇斯等到的并不是安东尼和屋大维的援军,而是克温图斯的大部队……

也许是布鲁图斯的擅自行动逼迫克温图斯孤注一掷的参战,也许是克温图斯突然决定突围,总之,具体什么原因让克温图斯加入了战斗,阿庇斯不得而知。天籁小说.2但是,可以肯定的是,自己今天所面临的命运,将是悲惨的……

上万名布鲁图斯与克温图斯的军团士兵犹如洪水猛兽般在一个上午的时间便突破了阿庇斯摇摇欲坠的防线。

塞克拉斯,拉比艾努斯,阿庇斯被围堵在一个很小的包围圈内,外围全部是全副武装的罗马军团重步兵。这时,克温图斯昂着他那骄傲的头颅,盛气凌人的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放下你的武器,放下你那可怜的尊严吧,阿庇斯,我们交手多年了,你曾经杀死了我的弟弟,现在,你却成为了我的俘虏。我想,今天,一定是马尔斯终于眷顾了我,让我可以好好折磨我的敌人,我的仇人。是吧,阿庇斯,我想我们的关系并不是很友好。”

克温图斯披着华丽的铠甲骄傲的说到。阿庇斯可以看到他那肥厚的脸颊充满了得意洋洋的神情。而阿庇斯和拉比艾努斯却是动弹不得的,卫兵将阿庇斯和拉比艾努斯强压在地上,跪着面对这个小人得志的叛军统帅,是的,在阿庇斯和拉比艾努斯眼里,布鲁图斯和克温图斯就是罗马人的叛徒。

“你终于等到了可以高昂头颅的一天,我还以为猎狗永远只会摇着尾巴祈求主人的扔食。”

阿庇斯双手被反绑着,只能用言语回击到。

然而,手无寸铁的后果就是遭来敌手的蹂躏与侮辱。克温图斯一脚踢在阿庇斯的脸上,草鞋上的灰尘污垢沾了阿庇斯一脸。差点将阿庇斯的眼睛踢瞎,好在只是踢在眉头,眼角一丝鲜血渗透了出来。

“沦为奴隶的俘虏是没有话语自由的,阿庇斯。哦,对了,我差点忘了,你原本就是一个奴隶,一个躲在猪圈里和母猪**的下贱奴隶。”

克温图斯说着,解开了自己的内*裤,在所有军团士兵面前对着阿庇斯头上浇灌着自己的尿水。而整个过程,布鲁图斯只是站在,麻木而冷眼的旁观着。

污臭的尿液顺着头流下,让阿庇斯无法忍受,但是身后两名高大的雇佣兵紧紧按住自己的臂膀,让自己动弹不得,这算是穿越生涯至今最大的侮辱,然而,此刻自己却无力反抗,阿庇斯的身躯因为愤怒而颤抖着,却始终被按着头颅。

“克温图斯!你不能如此侮辱一个罗马的保民官!”

拉比艾努斯看不下去,愤怒的质问到克温图斯。

“哦?是吗?阿庇斯还是一个保民官?这件事我怎么不知道?还有你,拉比艾努斯,你真可以算得上是罗马第一叛将。几年的时间,你先后投靠了凯撒,又投靠了我的父亲庞培,现在,又投靠了屋大维?还是安东尼?噢,我真怀疑,你还有什么立场,信念可言吗?你的忠诚就是这样毫无底限,毫无原则的背叛,一再背叛吗?罗马人最鄙夷的就是你这种的墙头草。”

克温图斯对着年迈的拉比艾努斯大吼到。

难得的胜利,并且一次俘虏了两个最痛恨的敌手,克温图斯需要好好泄一番,而这样的嘲讽与侮辱,便是他泄自己情绪的手段。

……

“你打算如何处置这两个俘虏?”

当众侮辱结束之后,布鲁图斯问起了克温图斯接下来的安排。

“带上他们,这两个人可是我们很好的筹码,单单一个阿庇斯,便值得屋大维用两个军团来换,可能还不止。有了他们,我们便有了谈判的筹码,如果屋大维和安东尼要将我们往绝路上逼的话,我们可以拿这两个人来换取钱财,安东尼也想得到阿庇斯,他和屋大维会互相抬价的。这样,我们的军费可以有保证。当然,我个人并不喜欢这样的交易,我宁愿亲手杀死阿庇斯,他毁了我的弟弟。”

克温图斯咬牙切齿的回答到。布鲁图斯可以看到他那愤怒的火花在心底燃烧着,这是积压了多年的仇恨。凯撒毁了他原本所拥有的一切,所以,帮助凯撒的人,也成为了克温图斯报仇的目标。

……

“该死的!我们慢了一步!”

安东尼骑马赶到营地的时候,整座罗马军团的营地,已经破败不堪,烧焦的护栏,倒塌的高塔,预示着这里不久前曾经生的血战。显然,布鲁图斯和克温图斯已经从这里突破了防线。安东尼突然后悔起了自己当天听到消息时犹犹豫豫的心理,这本就不是克温图斯的障眼法,这是真实的突围。

“我现在想知道的是阿庇斯是否还活着。”

屋大维看着地面上仍未彻底干涸的血迹说到。显然从焚毁护栏的余温和地面上的血迹来看,阿庇斯和拉比艾努斯被俘虏的时间不会太长。如果他们还活着话。而且,布鲁图斯和克温图斯突围的时间也不会过去很久。

屋大维决定追击。

“我们必须追上他们!”

克莱恩悲愤交加。仅仅一天的时间,原本还欢乐不断的军营变成了现在这番模样,一天前还坐在篝火旁打闹吹牛的战友,现在变成了一具具血肉模糊的尸体。

“命令第十九军团急行军,骑兵由阿格里帕带领,直接找到布鲁图斯的营地。”

现场的情形让屋大维当机立断。显然,在剿灭布鲁图斯和营救阿庇斯这件事上,屋大维和安东尼的意见是高度统一的。虽然各自心里都打着自己的算盘。而屋大维,甚至现场就已经准备好一笔金钱,让阿格里帕找到布鲁图斯的营地后,让人潜进军营,将阿庇斯营救出来。

23.雷奥妮的复仇 上

猩红的战斧从死去的罗马士兵体内拔出,那裸露的内脏宣示着这个野蛮民族的嗜血和残暴,然而,越是如此,越是激雷必达要找出他们藏身之所的决心。自从上次在厄尔维系亚人的土地上将日耳曼大军击败已经过去将近一个月的时间,然而,剿灭日耳曼人叛乱的工作却停滞不前了。

据说变成传闻,传闻变成传说,当一小队日耳曼人在森林里神出鬼没的偷袭落单的罗马小队之后,高卢的民众将他们传说为另一支庞大的日耳曼大军。领的是一个浑身涂满颜料的女人,一个拥有无比战斗技巧和出色指挥经验的日耳曼女人……

这样的传说在莱茵河沿岸不断扩散,传播,以至于高卢的一些部落甚至又开始怀疑罗马人行动的效率问题。担心他们找不到那个日耳曼女人,离开后,日耳曼的骑兵又将劫掠他们的村庄。雷必达恼羞成怒,誓一定要找出这个蛮族女人。

然而,几天来,一直到军团骑兵追踪到莱茵河岸边,也未能察觉出对方的行踪,更别说藏匿的地方。甚至,骑兵在回营的路上又遭到伏击,十几名罗马骑兵只有三名返回了营地,一名骑兵在抵达营地时因为流血过多而死去。

“告诉我,她长什么样?!”

雷必达抓住一名受伤骑兵的肩膀,恼怒的要求他说出那个日耳曼女人的长相。他要抓住她!罗马即将稳定北方,自己即将稳定北方,在安东尼的领地上占领他的城镇,成为北方的王。而现在,一个落单的蛮族女人,却毁了自己和阿比斯的计划,这让雷必达十分恼怒。他情绪激动,不顾骑兵的伤情摇晃着骑兵问到。

“我们没有看清,一切生得太快了,那个女人,不,她是魔鬼!她的身手就像猎豹一般敏捷,我们几乎看不清她的容貌,我的队友全死了,那个女人箭术太高了,箭箭我们的头部和胸口。还有,她身边的野蛮人也很强大,一个浑身涂满黑色染料的野蛮人,甚至可以一锤砸死我的战马,他们的身高几乎和我们的战马一样。太恐怖了……”

骑兵说着,像在回忆一般梦魇一般。而从他口中所说的话,无疑更加重了雷必达身边将军们的疑心。仿佛传说是真的一般。雷必达回想起凯撒曾经跟他说过的,日耳曼人是真正的战士,黑森林深处隐藏着极其恐怖强悍的蛮族巨人,他们一锤可以将任何罗马人击飞到空中。雷必达突然想起了凯撒生前曾经跟自己说过的话。结合自己侦查兵所说的情况,雷必达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但是战争还必须继续,只要日耳曼人一刻没有离开高卢的土地,这场战争就必须进行下去,而且雷必达知道,眼下,留给自己的时间并不多。按照阿比斯的说法,一旦屋大维或者安东尼打败了布鲁图斯,接下来便是北方的蛮族,他们会将目光聚集在这里,到时候,自己再想在高卢建立根据地,便是不可能了。所以,自己必须赶快,最好在半个月内结束这场战争,日耳曼人必须被消灭。雷必达坚信到。

……

“我们必须尽快联络失散的部族,将他们重新组织起来。罗马人会不断在森林里搜索,我们将剩下的部落组织起来,便可以筹划一场真正的大战,在森林里,在我们自己的土地上,将他们击败,否则,这样无休无止的逃亡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

雷奥妮挽起手臂说到,她的臂膀依旧瘦小,却长满了肌肉,完美的线条就像艺术家手下的猎人一般。部族的男人竟然在她的游说下坚定的跟随她的带领。

“酋长还没有找到之前,我们是不是应该先找到他?”

一名高大魁梧的部落战士站出来问到。

“是的,但是估计会很难。我将分出一半的战士,去寻找我们的酋长。但是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听说那场决战空前惨烈,死去的部落战士成千上万,我担心库里奥已经战死在战场上,或者被罗马人当做战争奴隶运回罗马。”

雷奥妮说着,眼里露出了一分悲哀的神情。任何认识她的部落男人都知道,这个女人对酋长的真心崇敬的,绝对不会欺骗他们,去做背叛酋长的事,于是,在简单的演讲后,许多部落的战士纷纷怒吼着拍着胸脯,表示听从代领的吩咐和安排。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做?你是不是要继续劫掠高卢人的村庄,杀光里面所有的人?”

一名胳膊上纹着猫头鹰图案的部族猎人问到。

“是的,继续劫掠高卢人的村庄。并且在突袭一座村庄前,将罗马人的搜索队引开,带进远离村庄的地方。我们要杀光罗马人,先要找高卢人下手。高卢人已经习惯了接受罗马人的奴役,我们要让他们再次畏惧我们!对于那些曾经向罗马军团供应过粮草的高卢部落,我要杀光那里的男人和女人,让他们知道帮助罗马人的下场。对于那些不愿供应或者还没供应给罗马人粮草和士兵的高卢部族,我们只需要路过,不要去屠杀他们。让他们将我们的事迹传开,在高卢部落中传开。让更多的高卢人知道,只要他们供应给罗马人武器和粮食,我们总有一天会找到他们,并屠戮他们。罗马军团是强大,我们必须用我们的智慧去战胜它。来吧,战士们,部落的男人,趁这场大入侵还未被真正终止的时候,让我们去找到更多的部落,让他们重新加入我们的队伍。我要将罗马人的鲜血流满这片土地。”

雷奥妮从阿比斯那里学到的演讲技巧此刻在部落内部起到了作用。煽风点火的演讲恰到好处的用在战士们士气高涨的时候,让天生就好斗的日耳曼人磨刀霍霍。

而就像雷奥妮所说的,部族的入侵还远未结束,更多的部落只是在战后失散在阴郁的大森林中,罗马军团并未在一战中击溃他们,事实上,雷必达所击杀俘虏的,仅仅是这次日耳曼大入侵人数规模的四分之一。更多的部族还远未到倾巢出动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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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赎金问题

“三十万赛斯特尔?噢,你当我是乞丐任你们打的吗?回去告诉你们的主人,想要赎回阿比斯,先带一百万赛斯特尔过来再说。网”

简易搭建的军营帐篷内,尅温图斯高傲的坐在圈椅上,冷冷的回绝了屋大维使者的请求。即便三十万赛斯特尔对于此时的尅温图斯和布鲁图斯来说,简直是雪中送炭,他们的开支远不能达到平衡的状态,三十万赛斯特尔,至少可以让他们的军团再撑上两个月的时间。而即便如此,尅温图斯还是冷冷的拒绝了这笔丰厚的财产,因为在心里,尅温图斯知道,阿比斯对于安东尼和屋大维的价值。这个罗马新晋贵族不仅地位显赫,家财万贯,而且,他还是唯一一个两边都有沾染的线人,换句话说,阿比斯不仅掌握着安东尼的情报,也掌握着屋大维的情报,而且阿比斯的人脉,能力,本身便有十分重要的价值。尅温图斯知道,将阿比斯抓在手里,等于抓住了屋大维和安东尼最敏感的神经。按照尅温图斯的计划,就阿比斯的赎回问题,屋大维和安东尼肯定会互相抬价,到时候,自己只需要坐在这里,等待着谁出最高价来赎回这个罗马新贵,便可以了。

只是,事情的展似乎并不是完全按尅温图斯的计划而来。

“三十万赛斯特尔还不放人吗?”

屋大维冷静的问到。

“是的,尅温图斯的胃口是一百万……”

“他是想钱想疯了吗?他不担心我的军团将他再次团团围住,把他从那座又脏又破的营地里拽出来杀掉?”

面对尅温图斯的荒诞要求,安东尼愤怒的指责到。尅温图斯计划安东尼和屋大维在处理这件事上会各自暗中操作,但是现实的情况是屋大维和安东尼就这件事上,到现在为止,还是坐在一起商量的……

“尅温图斯他说,如果我们攻击他的营地,他就杀死阿比斯……”

使者在两位领袖的暴怒之下战战兢兢的回答到。而屋大维很快恢复冷静,他示意自己的信使先下去,随后,走到安东尼面前,冷静地说到——

“尅温图斯的意图或许就是要我们两个人暗中互相抬价,因为他知道,阿比斯对我们都很重要,所以,他想等着我们出最高的价钱。”

“那么你是怎么想的?屋大维?”

安东尼惊讶于屋大维这次会坦诚相待,表达自己的私心。

“我们不必再互相提价了,安东尼。告诉他,就三十万赛斯特尔,如果愿意接受这个价钱,这笔交易便成交。不愿意的话,我们的军团将在天明的时候建造包围网。尅温图斯他不会真的杀了阿比斯,因为杀了阿比斯,他一分钱也得不到,而放了阿比斯,他至少可以得到这笔资金。”

屋大维冷冷的说到。安东尼感到站在自己面前的已经不是一个正常的人,却是一块犹如坚冰般的雕像。阿比斯曾经和屋大维亲如手足,而在遇到这样危机的情况时,屋大维却还能如此冷静地处理事情。这样的场景连安东尼都有些看不下去,但是眼下不得不说屋大维猜中了尅温图斯的心理。差距七十万的资产,可以供养整支军团一整年。的确不是一笔小数目。

……

“啊,阿比斯,亲爱的阿比斯,看吧,这是屋大维和安东尼的亲笔来信,他们的口吻和态度都是一模一样的,最多三十万赛斯特尔,看吧,阿比斯,你在他们心目中,就值这三十万赛斯特尔。我该怎么嘲笑你的愚昧和无知呢?你没有希望了,阿比斯。噢,不,还有一丝的希望,你可以写信给西塞罗,让那个忠实的罗马元老院老头来带着钱来救你。他可是你最好的密友啊。”

几天后,尅温图斯拿着屋大维和安东尼的回信,坐在阿比斯面前,嘲讽数落着阿比斯,这样能让他感到十分的满足与愉悦,而尅温图斯所说的事情却让阿比斯感到了不安。西塞罗,尅温图斯是如何知道自己与西塞罗私下密会的?这件事按道理来说只有塞维利亚和特尔提拉知道,难道是塞维利亚告诉布鲁图斯,然后布鲁图斯再告诉尅温图斯的?不是没有这种可能。然而,接下来尅温图斯的话却让阿比斯感到了惊讶。

“你不必怀疑,阿比斯,你现在一定在想,我是怎么知道你和西塞罗有往来的?那么,我现在就告诉你,半年前,西塞罗来信给布鲁图斯,告诉他,罗马现在只有屋大维在统治,他手下只有两个军团,西塞罗在信件里要求布鲁图斯进攻屋大维,铲除独裁者。我当时曾经一度以为西塞罗是屋大维的人,但是后来事情的结果证明我当时的猜想并不正确,屋大维当时的确只有两个军团,也就是说,西塞罗并没有欺骗布鲁图斯。那么如果西塞罗不是屋大维的人,他会是谁的人?安东尼?不,我想起了屋大维第一次进攻安东尼的时候,西塞罗便在元老院公开弹劾安东尼。种种迹象表明,老西塞罗并不属于这两派中的任何一派,但是,在一个如此凶险的政局之下,一个手无寸铁的政客是不可能真正洁身自好的,他背后肯定有一方势力的支持,才让他两不相帮,而且游刃有余的周旋于两派势力之间,那么,那个背后的势力细想起来,只有你了,阿比斯。事实上,不仅是安东尼,屋大维,包括你,也想得到罗马的统治权,但是凯撒遇刺死去的时候,你的实力还太过弱小,并不足以赢得自己独立的势力,于是,你怂恿西塞罗加入你的阵营,你们联手周旋于安东尼和屋大维之间,为的只是让他们互相斗争,而你和雷必达则借此机会暗中成长。我猜到了这一切,但是已经晚了,布鲁图斯已经一脚踩进了你们的陷阱。但是,我现在,又把你抓在了手里。”

尅温图斯坐在阿比斯面前欣然自得的说着,他喜欢看到阿比斯那惊恐地模样,而阿比斯显然也开始不安了起来。自己的计划没有在屋大维和安东尼面前露出破绽,却让一个局外人,看得清清楚楚。

25.说服

安东尼和屋大维的最后通牒都不再提高阿庇斯的赎金,最多释放一些被奴役的战俘。甚至,在克温图斯的军营外,安东尼和屋大维的士兵已经开始修建新的包围工事。

而军营内,阿庇斯已经被克温图斯折磨得奄奄一息。只要不弄死人的手段,克温图斯全部使用上。然而,他并不是要获得什么有用的情报,而只是纯粹的为了虐待而虐待,阿庇斯感到了一种黑暗的绝望,旧伤添新伤,身上几乎没有一寸完整的皮肤。

然而,就在克温图斯丧心病狂的虐待战俘时,一位神秘的女性却悄悄潜进了布鲁图斯的军营。

“特尔提拉!你怎么来到了这里?现在这里十分危险!如果让克温图斯知道你在这里,他会杀了你!”

面对突然到访的特尔提拉,布鲁图斯惊讶不已,但是稍微细想下,便知道特尔提拉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因为特尔提拉原本就是阿庇斯的妻子……

“你害怕克温图斯?”

特尔提拉一进帐篷,布鲁图斯便驱开了自己身边的仆人。这是他们兄妹俩的单独会见。

“不,我并不是害怕他,我只是担心你的安危,我的妹妹,我知道你来这里的目的,但是阿庇斯……克温图斯对他恨之入骨。”

布鲁图斯说着,露出了难堪的神情。

“那么你呢?你恨阿庇斯吗?”

特尔提拉说着,摘下了自己厚厚的斗篷,露出了那张洁白而单纯的脸蛋,事实上,经历了那么多变故,特尔提拉也不再是真正的如此单纯。她观察着布鲁图斯的脸色。

“事实上,有一点,但是不是很多。”

布鲁图斯说着,拿起桌上一瓶低浓度葡萄酒,递到了特尔提拉面前。他们就像兄妹之间的闲谈一般,只是太多的变故下来,已经没办法像当年那般轻松的闲聊。

“也就是说你现在所做的决定都是在于克温图斯的个人情绪?他的利益所得?”

“为什么这样说?我的妹妹。”

“阿庇斯对你来说并没有那么重要,但是财产对于你来说,却十分重要。我的哥哥,布鲁图斯,我知道,你为了这场战争,消耗了自己全部的财产,甚至欠下了高利贷,而我在来的路上听说屋大维和安东尼给阿庇斯的赎金是三十万赛斯特尔,我想这笔资金足够你偿还之前欠下的债务。即便不够,也可以缓解你此刻的财政危机,你之所以不放了阿庇斯,就是担心克温图斯责罚你。但是克温图斯和阿庇斯是有着深仇大恨的,他不会放了阿庇斯,他会杀了阿庇斯。我的哥哥,你我心里都很清楚,这场战争夺去了我们原本所拥有的一切,母亲现在几乎已陷入癫狂,而阿庇斯,是我仅存的几个亲人之一,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死去。我也不希望你们再互相斗争,你知道吗?这场战争,令我每天都焦虑不安。”

特尔提拉说着,露出了悲伤的神情。而布鲁图斯,也感同身受,几年前,他们还是无话不说的亲人,现在,却只能冒着危险才能见上一面。布鲁图斯有一刻自责起了自己当年谋杀凯撒的罪行,是的,那的确是罪行,它导致了罗马社会的动荡不安,导致了后来的三头割据,导致了这场战争的爆。而特尔提拉的话也的确不无道理,克温图斯对阿庇斯将公报私仇,而自己,现在急需财产来垫付之前的财务漏洞。

……

“你说得对,特尔提拉。我们是亲人,没必要再争斗下去,我的敌人是屋大维,安东尼,不是阿庇斯。或许,这也正是雷必达离开希腊的原因。我会放了阿庇斯的,你回去后在安东尼的军营待着,我会尽快跟安东尼屋大维达成协议。对了,我们的母亲塞维利亚怎么样了?”

沉默了许久,布鲁图斯才缓缓说出自己的决定。他脸上的阴云渐渐消去了,目光中再次扬起了那不知名的自信。有一刻,特尔提拉感觉到,自己一生的亲人或许到最后只剩阿庇斯了。自己的哥哥布鲁图斯和母亲塞维利亚一样,有着狂热的政治暴力倾向。

“她情况大不如前了,因为思念你,我们的母亲日渐消瘦,她狂的时候会乱摔家里的东西,时而自言自语,时而悲伤哭泣,时而又念叨着你怎么还不回家。仆人们都不敢靠近,害怕被她抓伤,连最强壮的男仆也不敢再进她的房间……”

特尔提拉悲伤的说到。而布鲁图斯也在听到这样的描述后忧伤了起来。就跟塞维利亚一样,谋杀了凯撒之后的布鲁图斯,情绪经常不稳定。上一秒,他可以开心得像个孩子,下一秒,又忧郁得像个失恋的青年。但是,特尔提拉知道,自己的母亲对于布鲁图斯,还是十分重要的。

“我会回去的,我会带着屋大维的尸回去,带着安东尼的尸回去,他们都是共和国的罪人!”

布鲁图斯长恨到。

……

两天后,被折磨得体无完肤的阿庇斯被人偷偷送出军营,布鲁图斯和屋大维,安东尼在一片林间空地上见面,“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满载着罗马货币和白银制品的马车被布鲁图斯的随从牵走,而屋大维和安东尼也履行了自己的承诺,并没有派出士兵埋伏偷袭。现场,特尔提拉焦虑的等待,直到阿庇斯被抬上马车的时候,年轻的女人才放下了悬着的心。

虚弱无比的阿庇斯躺在颠簸的马车上,头顶的阳光稀疏的穿过树林,透过模糊的视线,看到的那个女人的脸庞,不是奥克塔维亚,而是那个与自己相伴多年的特尔提拉……

这一刻,阿庇斯感到了一种难以名状的感动,或许,相比于那些忠诚的誓言,这样的实际行动更能证明特尔提拉对自己的真心。肉*体上受到摧残,心灵却得到了满足,阿庇斯感到这一趟被俘受苦受刑,似乎也值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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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雷奥妮的复仇 中

“围剿他们!”

阴郁潮湿的北方森林中,几名罗马军团骑兵正驱使着各自的战马飞奔,经过两个月的追踪,他们第一次眼看着就要抓住日耳曼的游散部队,这样的游散部队曾经不止一次在罗马军团的眼皮底下劫杀他们的征粮队,焚烧附近的村庄。雷必达恼羞成怒之下甚至出悬赏,谁抓住了这支游击队的领,奖赏十个高卢奴隶,另外奖励一千第纳尔。这对于普通军团步兵来说,诱惑力是极大的,这个年代,普通的公民甚至是用不起奴隶的。

几名骑兵兴奋的追逐着前方逃亡的日耳曼人,他们衣着褴褛,按罗马人的视角,他们就像大街上行乞的乞丐一般,甚至,他们的卫生,还不如在罗马都行乞的乞丐们。

“*****”

眼看着身后的罗马骑兵就要追上来,其中一名日耳曼人再也无法忍受这样的逃亡,转身将自己手中的长矛朝骑兵冲来的方向投掷出去。

粗糙的长矛在野蛮人惊人臂力的投掷下以恐怖的度和弧线飞向了迎面冲来的罗马骑兵。随后,倒霉的军团骑兵被飞驰的长矛击中胸口,无力的从战马上摔落下来。受惊的战马则飞快的跑进了森林中,在无踪迹。死去的骑兵躺在地上,鲜血不断从矛头处渗透出来。

而后,投掷长矛的日耳曼人并没有停下来拔出他扔出的武器,而是继续逃跑。但是很快,他们便被十几名罗马军团骑兵团团围住。那些罗马骑兵有些并不是黑色的头,而是红色的长,显然,他们并不完全都是罗马人,有些不过是在罗马军团服役的高卢人罢了。但是相同的是,在长期的围捕训练中,这些罗马骑兵都练就出了一手精湛的猎捕技术。

他们骑着战马冲到日耳曼战士的面前,挡住了他们的去路,拔出长剑晃动着命令这些野蛮人停止逃亡。蛮族战士则怒吼着试图用长矛去捅刺罗马骑兵的战马。他们嘶叫着露出粗糙的獠牙,手里拿着简易的武器挥舞着,但是罗马骑兵们则集体洒出藤网,将十几名日耳曼的士兵全部圈在网里。

……

被捆绑的日耳曼人像野猪一般被抬进了雷必达的军营,而后,等待他们的,是罗马军团主帅雷必达的亲自审问。

翻译官已经提前到位,那是一群披着罗马服饰的高卢人。长期的文化熏陶已经让他们融入了罗马人的社会,替罗马人办事。

“告诉我,野蛮人,你们的主人现在在哪里。”

雷必达坐在罗马军营的大帐中,威风凛凛的说到。相比于脸上干净清瘦的罗马人,这几个日耳曼人显得极其彪悍,邋遢。他们身上穿戴的几乎不算是衣服,就是一件野兽的毛皮而已,腰间盘带着几个吓人的骷髅。脸上还涂着还未洗去的染料。而罗马人对这些俘虏的日耳曼人,投去的目光更多的是鄙夷和仇视。或者在他们眼里,这些长着两条腿的生物根本不是人,只不过是像人的野兽罢了。

“在去你们家园的路上,正准备劫掠你们的城市,享用你们的女人。”

日耳曼人高傲的回答到。高卢的翻译官则战战兢兢的将回话翻译给雷必达听。虽然中间省略了很多难听的嘲讽之词,但是即便屏蔽过后的单词,也足以让雷必达恼怒不堪了。他不耐烦的从圈椅上坐了起来。

走到一名日耳曼俘虏的面前,一拳打倒了这名出口狂言的日耳曼“乞丐”,在雷必达看来,这些人污臭不堪,跟乞丐别无两样。被打倒的日耳曼人被身后的罗马士兵再次拉了起来,随后,还没等他再开口,雷必达又是一巴掌,甩倒了这名日耳曼男人。

随后这个日耳曼人又被拉起,雷必达连续甩了五个大嘴巴之后才满足的回到自己的圈椅上,继续审问起这些俘虏。

“现在,告诉我,你们的主人在哪里!”

雷必达大声质问着。

“罗马猪,我要在床上***你的妻子和女儿。”

这下,被俘的日耳曼人更加蛮横的拒绝了雷必达的问题,并且用更加侮辱的言语嘲讽着雷必达。翻译官们几乎都不敢原话翻译了,他们目瞪口呆的望着对方,迟疑着不知道要用怎样的措辞来反馈日耳曼人的话。雷必达现了这样的动静,大声命令这些高卢的翻译官原话翻译,并保证不会迁怒于他们。于是,几名高卢翻译官在罗马士兵和雷必达的眼皮下,心惊肉跳的翻译出了日耳曼人的原话。

这下,动怒的不单单是雷必达了,连在场的罗马士兵都听不下这样侮辱的话,差点就要冲上去群殴这个不识好歹的野蛮人。

然而,雷必达的做法更加野蛮而血腥。他命令士兵将这几个日耳曼人押在地上,用匕将他们的手指一个个割下来,直到有人愿意说出他们的领在哪里。如果不愿意说出来,就割断他们十个手指头,再不愿意说,就连脚指头一块割掉。

残忍的酷刑下,几名日耳曼人也开始慌乱了,他们看到锋利雪亮的匕在罗马士兵的手里晃动着,对着第一个口出狂言的日耳曼战士,罗马士兵开始行刑,将他的小拇指慢慢的切断下来。

恐怖血腥的画面带来的是几名日耳曼俘虏的疯狂反抗挣扎还有罗马士兵的讥笑。第一根日耳曼人的小拇指被连皮带肉的割断,那白色的手指骨甚至依稀可见。血肉模糊的断指激怒了几名日耳曼人,但他们始终无法挣脱罗马人的束缚和捆绑。很快,第二名日耳曼俘虏的小拇指也被割断了下来,割下来的小拇指被放在地上,成为了猎狗的点心……

终于,第一名被行刑的日耳曼人终于无法忍受这样的痛苦,大喊着求饶……右手的三根手指已经被割断,他颤抖着要求翻译官停止酷刑,他要招供……

“她叫雷奥妮,是我们的新领,在你们到来之前,她已经带着大部分部落的人,前往了纳尔维人的地盘……”

“好,很好,早点说出来,你就不用受这样的血腥酷刑了。”

雷必达听完俘虏的讲述,脸上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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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腓力比战役

“你这个叛徒!愚蠢,幼稚!你放走了阿庇斯和拉比艾努斯,现在,安东尼和屋大维可以肆无忌惮的围攻我们的营地。一个阿庇斯就值三十万赛斯特尔吗?我挟持阿庇斯不单单是为了资金,还是为了牵制屋大维。屋大维必须来救阿庇斯,否则,罗马的人民会说他是一个忘恩负义的东西,当初阿庇斯曾经帮助屋大维维护了继承人的角色,并帮助他获得凯撒的遗产。所以,阿庇斯的价值不单单在于这三十万赛斯特尔!你这个蠢货!三十万赛斯特尔能暂时缓解你的财务亏空,但是放走阿庇斯,我们等于失去了主动权!”

克温图斯得知布鲁图斯私下放走阿庇斯已经是三天后的事情,这个时候,整个克温图斯和布鲁图斯驻扎的营地外,安东尼和屋大维的联军已经开始急的修建围城网。从营地上方的高塔眺望,可以看到地平线上那日渐成形的罗马巨型投石器。显然,屋大维和安东尼不想再等下去。他们想尽快结束这场战争。

“该死的,你如果有能耐,带着你的人,出营去打败安东尼!而不是在这里,指责我的种种不是,三十万赛斯特尔,对你来说无所谓,无足轻重,但是对我来说,却是救命的钱财,我手下的两万名士兵每天都需要吃喝,每周都需要一次军饷。为此,我欠下了数百万的高利贷,你知道吗?自从债务无法偿还之后,我每天都生活在压抑和恐惧中,日夜无眠。你根本不明白我的处境,你只在乎你要抓到的仇人!”

布鲁图斯不想让克温图斯踩在脚下,便气势逼人的回敬过去。两个指挥官在营地里甚至互相出手,打斗,双方很快便都鼻青脸肿,流血不止。指挥官的意见不和,引来士兵们的信心不足,士气低落。

而最终,克温图斯做了妥协,军营里不能扩散这种不安情绪。尤其是这支军团,他们中的许多人都是新兵,来自不同部落和城邦,民族。人心各异,一旦出现溃败的迹象,将会影响全团。只是克温图斯从心里郁闷感叹到自己怎么会遇到这样一个愚蠢顽劣的贵族子弟。而有一刻,克温图斯突然非常体会凯撒当初的困苦,也许也正是如此,在众多人选中,凯撒最终选择了屋大维,而不是安东尼和布鲁图斯。

在做好这一切决定之后,克温图斯叫人去到安东尼和屋大维的军营中,下达了决战的战书。在三日后的清晨,在两军营中间这片空地上,展开决战。

而决战前夕,阿庇斯却悲哀的躺在病床上,无法动弹。身上的多处创伤甚至已经感染,流出脓水,夜里不能长寐。疼痛会让自己在睡梦中惊醒。好在有特尔提拉的精心照顾,每日坐在床头讲述前线生的事,替阿庇斯打理着起居,生活,为此,特尔提拉也成为军营中独特的女性,安东尼和屋大维暂时允许一个贵族女人留在军营中。而阿庇斯之前组建的军队,也在克温图斯的突围战中被全歼,克莱恩回来后变成了光杆司令,阿庇斯告诉他,如果想参与三日后的决战,便去吧。

塞克拉斯和拉比艾努斯也在俘虏期间倍受摧残,眼看着这些跟随自己多年的人受尽苦头,阿庇斯感到了深深的自责。而不予布鲁图斯再正面作战,似乎也是对特尔提拉的一丝回报和安慰,毕竟,特尔提拉不可能让布鲁图斯放弃回国,也不可能让这场战争彻底平息,能够不让自己的丈夫和自己的哥哥自相残杀,已算是万幸。

……

三天后的巴尔干战场,安东尼与屋大维,布鲁图斯与克温图斯,双方的联军在马其顿腓力比平原相遇了。

战场比当年凯撒与庞培决战的地形还要平坦,一望无际的荒野平原,没有河流与树林的阻隔,只有秋末的阳光明媚的浸透着大地。两边的军团排成黑色的长龙对立而列。

凯撒与庞培的决战是充满指挥智慧与战争艺术的,而这一次,安东尼,屋大维与布鲁图斯的战争则纯粹比拼的是人数与质量。

就像战前安东尼所说的那样,虽然联军看似是一个整体,但是实际上分散作战,布鲁图斯带领的军团去迎击屋大维的方阵,而安东尼带领的主力军团则去迎战克温图斯的大部队。

双方甚至连战前的投掷远程武器都省略了,直接起了大规模正面短兵相接。

荒凉的希腊大地卷起了漫天黄沙,所有参战的士兵都穿着几乎一模一样的盔甲,携带着一模一样的武器。唯一区分阵营的是他们盾牌的颜色。

安东尼将自己部队的盾牌涂成白色,而布鲁图斯则将绿色颜料涂上了自己军团步兵的盾牌。克温图斯用的黑色,而屋大维用凯撒征战高卢时所用的红色颜料。

大规模的平原作战,战场上密密麻麻的布满了交战的士兵,他们的武器互相交错打击在一起,盾牌出铿锵有力的挡击声,厮杀声,惨叫声,战争的号角响遍战场的每个角落。

前线的士兵肩并肩,用盾牌连成盾墙与敌人厮杀,而对手的战术也是一样的,由于罗马短剑的刺杀距离有限,两军前线的步兵不得不贴得很紧才能刺杀到对方。

而盾墙有效的防护了士兵们受到致命伤害的几率,他们只是被刺中不重要的部位而不断流血,每个倒下的士兵不是被重击而亡,而是被一剑一剑刺死在人堆中,内战的残酷性甚至远罗马人与蛮族作战时的场景。

安东尼则带领着自己少数的精锐军团骑兵,绕到侧翼,与克温图斯的骑兵展开对战。双方都知道要先在侧翼取得突破,又没有什么精妙的安排,于是,骑兵战也变得如此血淋淋,克温图斯带领的两千五百名军团骑兵猛烈冲击安东尼的三千名军团骑兵。

战马交错而过的时候,骑枪刺穿了第一排骑士们的身躯。但是同时,由于反冲力的作用,许多骑兵也被震飞马下。而落马的骑兵无疑便悲剧了,即便没有摔亡,在他们起身的时候,后排的骑兵已经冲了上来,高冲锋的战马带着恐怖的冲撞力,任何挡在面前的人类都是沙砾一般的存在。他们的身躯被骑兵撞飞,血溅沙场。8

28.雷奥妮的复仇 下

“高卢人,你确定是这条路没有错?这里遍布是森林,根本没有一点大型部族聚集的迹象。顶点小说更新最快”

雷必达骑在高大的白色战马上,质问着前方给自己带路的高卢当地向导。在战场里摸爬滚打多年,雷必达对战场地形有着敏感的反应,而眼前这样的地形尤其适合打伏击战。森林小道的一侧是缓坡,密密麻麻的树林连阳光都无法照进,小道的另一侧则是悬崖,如果野蛮人在这里伏击,那么排成一字长蛇的军团将毫无退路可言。对此,雷必达谨慎的叫停了部队,用狐疑的目光盯着眼前这个木讷的高卢人。

“没有……错,尊敬的……长官……”

领头的雷米人在雷必达的逼问下出颤抖的声音,显然他此刻显得十分紧张而焦虑。

森林中响起了一阵雄鹰的长鸣,吓得高卢向导脸色青,而雷必达也敏感的察觉到了危险的即将到来。

“骑兵,去前面看看。”

雷必达下令到。身后,两名罗马军团骑兵神情紧张的驱使着战马飞奔出去。

“你撒谎,高卢人。”

随后,雷必达俯身下去,对着面前的高卢向导怪异的逼问到。

“对不起……长官……他们俘虏了我的家人,如果没按他们的要求来做,他们会杀了我的妻子和孩子!对不起……”

高卢向导畏畏缩缩的回答到。随即,转身疯狂的大跑起来,试图钻进一旁的丛林中,乌缇瑞纳斯,雷必达身边的军团席百夫长,则顺势举起手中的标枪,奋力投掷出去。尖锐的长矛呼啸而过,径直插*进了逃跑的高卢人后背。将整个酿跄的高卢向导射倒在地上。但是,战争的号角也已经响起了,阴郁的黑森林里,渐渐响起阵阵不安的低吼,犹如千万头野兽隐藏,潜伏在黑暗中。

“防御阵形,全团戒备!”

雷必达转身对身后的军团大喊到。

一字长蛇形的军团队伍瞬间以百人队方式集合,试图在短时间内摆出一个个圆形队列。这时候,一精良的猎矛从黑暗丛林中飞驰而来,击中了一名罗马军团步兵的脑袋,长矛投掷力量之大,甚至穿透了头盔,贯穿了罗马士兵的脑袋,被射中的军团步兵无声的倒下。

气氛趋于窒息的宁静,而后,阵阵野兽般的嘶吼从阴郁的黑森林里传来,声音遍布整条罗马军团行军的队伍,随即,犹如黑色暴雨般的猎矛从丛林里出,铺天盖地的击打在罗马人行军的道路上,显然,大规模森林伏击战,爆了……

“孩子们,盯紧前方,无论什么样的敌人,都不要畏惧!”

雷神军团的资深百夫长奥比乌斯大喊了起来,但是随后,野蛮人的长矛便刺穿了他的喉咙!成千上万的日耳曼人从森林深处涌出,他们像野兽般赤*裸着上身,携带着简易的圆盾和战斧,咆哮着从罗马军团一侧的斜坡上冲下。

就像一道黑色的洪水涌向雷必达军团那白色的军团堤坝。

慌乱中没有结成有效盾墙阵形的罗马步兵们不得不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迎战这些恐怖嗜血的野蛮人。

海尔达曼,日耳曼乌戈鲁姆部族的领手持一人高的巨斧,咆哮着冲锋。在撞到一名罗马年轻士兵后,高高举起战斧,野蛮的劈下,身下的罗马青年兵被巨大的战斧瞬间劈成了两半。血水如喷泉般涌出。在部落大领身后,是同样几百名手持双手利斧的部落战士。罗马人铁甲重盾组成的防线在这些野蛮人恐怖的冲锋下一触即溃,就像倒塌的城墙般,土崩瓦解。

军团步兵慌乱中拔出短剑,与这些嗜血的野蛮人展开近战。

然而,没有统一方阵防线的罗马军团,根本不是这些北欧蛮族战士的对手。日耳曼人的平均身高都比罗马人要高出一个脑袋,加上体格和力量上的悬殊差距。失去盾墙防卫的罗马军团步兵俨然成为了被屠杀的对象。

“乌缇瑞纳斯,带着我的戒指,逃出这里,向罗马汇报!!!快去!”

看到满眼密密麻麻狂暴无比的野蛮人,雷必达心急如焚,他脱下自己长年带在手上的金戒指,递给自己最信任的百夫长,要他务必将这里的情报告诉元老院。雷必达有一种预感,他将活不过今天的夜晚。

百夫长在血战人群中驰马飞奔。

而雷必达则冲到人群中,用尽全力指挥着身边的卫队抗击海量的日耳曼人。

狂风暴雨的怒吼下,野兽般的日耳曼人不断冲下缓坡,每个百人队的百夫长几乎都在第一时间阵亡,战线上到处是兵器碰撞的木盾碎裂的声音,日耳曼人或持着战斧,或持着重锤,用极其野蛮的方式作战,罗马军团步兵用盾牌格挡蛮族士兵的猛击,木盾却被强大的日耳曼战士击得粉碎。一些军团步兵的头盔甚至被日耳曼狂战士的重锤敲得变形,他们的尸体被蛮族战士踩在脚下,一名部落酋长抓住一名罗马步兵的脑袋,而后用捡起的罗马短剑,割开了这名士兵的喉咙,就像屠夫抓住肉鸡屠宰一般。

嗜血的杀戮下,罗马军团且占且退,一直被逼到了悬崖的边缘。两万五千名罗马军团的主力步兵,被堵在了日耳曼大军和险峻悬崖中间的这片狭长地带。这也正是日耳曼领们所预计的。毕竟,要屠杀完这两万多名军团主力步兵,对于日耳曼人来说,也是一件吃力的事情,而制造恐慌,形成人挤人的场面,将他们逼入悬崖,则是很好的计策。

森林小道和悬崖边狭长的区域挤满了不断后退的罗马士兵,后排的军团步兵不断被自己人推下悬崖,因为前方的人不断后退,而后方又无路可退,导致许多人被活生生的退下险峻山崖,山谷下方不时传开凄惨的叫声。

几个日耳曼人携手将雷必达击倒在地上,其中一名日耳曼战士抡起大斧要起致命一击的时候,却被身后的罗马军团骑兵割断了手臂。断臂携带着鲜血在空气飞舞,血腥无比的场面在这片古老的黑森林里展开,蛮族对罗马人的屠杀更像一场复仇,他们不接收投降,即便罗马士兵已经放下武器表示不抵抗,依旧遭到日耳曼战士残酷的砍杀。

无数的残肢断臂铺满了森林的道路,血水流淌汇聚成河。雷必达起身的时候却被一箭矢精准的射中胸口。顺着箭矢飞来的方向望去,一名脸上涂满蓝色颜料,身材精瘦的日耳曼女性正收起猎弓,准备掏出她后背的第二根箭矢,那强劲的弓弦甚至还在微微颤抖着,预示着刚才那一击的威力之大。

雷必达捂着胸口,被卫兵抬下战场,眼前,尽是狂野的怒吼和无尽的人头攒动……

29.全面战争

雷必达战败被杀的消息很快成为了罗马各城镇公民议论的头条,消息自然也很快就传到了远在希腊作战的安东尼和屋大维耳中,阿庇斯知道这条消息的时候整个罗马已经惶惶不安了,然而,屋大维,安东尼与布鲁图斯的战事仍未结束,克温图斯战败后,布鲁图斯带着残余的军队逃到了马其顿北部山区。而眼下,明显的局势是屋大维和安东尼,谁也不愿意抽调出军团,去消耗在与日耳曼人的征战中。因为针对布鲁图斯的战争即将结束,安东尼,屋大维谁都想在战争结束后抢占东方那块富饶之地。而消灭日耳曼人虽然会得到罗马民众的称颂,却会消耗大量的人力财力,得不偿失。

这样的事自然也就需要开紧急军事会议来决定……

“那么,就让我来吧,我将雇佣一支新的军团,前往高卢,并最终再次将这些野蛮人消灭在高卢境内。”

争论不休的军事会议上,阿庇斯拖着大病初愈的身躯站起来大声说到。随即,现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这个刚刚年满三十岁的罗马新晋贵族身上。

“你疯了吗?阿庇斯,这是一件事关罗马安危的大事件,连屋大维和安东尼都没有必胜的把握可以战胜那些野蛮人,你又有什么把握可以战胜日耳曼人?你的身体甚至才刚刚有所好转。”

法比乌斯顾虑重重的反驳到。

“我有足够的资产,这点在座的诸位都是知道的。”

面对法比乌斯的质疑,阿庇斯从容不迫的回应到。而这样的解释似乎让在场的人无法反驳,谁都知道,在罗马和平的三年间,阿庇斯开设了全罗马最大的担保机构,并收购了一大批矿场,庄园,加上操纵地价,买卖房产,阿庇斯的资产在屋大维继承凯撒遗产前,可谓罗马城里数一数二的大贵族。加上丰富的作战经验,由他组织军团北上抗击日耳曼人,似乎也正合适。

“你打算用掉你在罗马所有的财富,去雇佣起一支大军,与日耳曼人作战?”

“有何不可?野蛮人对罗马的威胁近在咫尺,如果罗马不在了,那么我在都的资产,也变得毫无价值了,所以,这个时候还不将我那些财富用掉,以后恐怕也没有机会了。”

阿庇斯平静的回应到。这样的演讲虽然是官方的语言,却得到了众人的认可,因为特殊的时局下,并没有人想去北方,过回那种既艰苦,又无利可图的生活。要知道,打败布鲁图斯后,东方有大片富裕的城市等着征服者去掠夺,而日耳曼有什么呢?莱茵河以北几乎就是无尽的森林,没有任何有价值的资源或城镇,而高卢,在凯撒,日耳曼人的征服掠夺下,也被消耗得差不多了。回到北方的人,大概只是有着罗马铁血情怀的人,为了荣耀而战,而不单单是为了金钱。

而阿庇斯的这个举动也恰好缓和了安东尼和屋大维的尴尬局面。

就像有人举手接去了那块烫手山芋一般,安东尼和屋大维从心里,感到了愉快。只是屋大维更加聪明一些,自从阿庇斯说要接手北方军团,年轻的屋大维便从心里怀疑着阿庇斯的动机,为什么?每次谁都不愿意做的事,阿庇斯却都做了?难道这次,他只是出于对雷必达的情感?为了替雷必达报仇而已?屋大维再次眉头紧锁,一言不。

倒是安东尼,站了起来,笑呵呵的走向阿庇斯。用迷离的目光看着此刻孱弱不堪的阿庇斯。

“阿庇斯,罗马的骄傲,为了这场战争的胜利,我愿意调遣第十四军团给你,日耳曼人是罗马人共同的敌人,我想,在这件事上,我不能袖手旁观。”

安东尼一只手牵着阿庇斯,一只手习惯性的作出演讲时的动作。他挥动手臂高声宣布到。而这样的决定,无疑不单单是为了取悦罗马的民众,还有更深的目的,为了削弱屋大维在希腊前线的兵力。

屋大维知道,此时安东尼如此举动,就是要逼迫自己也派遣一个军团给阿庇斯,否则,罗马的民众会认为连安东尼都为了罗马,无私的交出了自己的军团,而凯撒的继承人却没有行动,这不免让人怀疑屋大维的品性和心胸。可是,屋大维同时也知道,安东尼在希腊的军团有不少是他在高卢征集的新兵军团,有些甚至不是公民兵组成,而自己这边,在希腊的军团虽然不多,却全是凯撒精锐的老兵军团,同样交出一个军团,对于安东尼无伤大碍,而对于自己,却是心头上割肉。

但是安东尼已经作出表态,屋大维知道,自己毫无退路了。

于是,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年轻的屋大维站了起来,走到阿庇斯面前,冷静的说到——

“为了罗马,第九军团将重新托付在你的名下,阿庇斯。”

场面上,戏剧性的一幕出现,完美的解决了日耳曼之患,至少原本以为无果的军事会议,产生了实质性的结果。

而一直在这场纷争中默默无闻的阿庇斯*格奈乌斯,也终于攀上了历史的舞台。

当然,想要真正解决这场危机,阿庇斯知道单凭自己一个人的力量是远远不够的,军事会议一开完,阿庇斯便找到了小克拉苏……是的,就是这个前罗马富李锡尼*克拉苏之子,阿庇斯需要他的资金,能够打败雷必达三万人的大军,这次日耳曼人的入侵一定不是偶然性的,那是有组织有预谋的屠杀,日耳曼人的规模也将出乎所有罗马人的想象,或许它是一场民族大迁徙。阿庇斯要做的是,在这场战争再次开始之前,保证好军团至少半年的军饷开支和粮食储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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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部落的纷争

“六个军团,三万五千人?你要自己承担六个军团的招募费用和军费开支?你疯了吗,阿庇斯,你这么做太冒险了,你的资产我是知道的,如果招募如此规模的大军,以你的财力,最多只够维持半年。”

小克拉苏善意的提醒到。然而,一切阿庇斯早就想好了。

“所以我才需要你的帮助,我的老朋友。”

……

“好吧,你需要我帮你出资多少?你救过我的命,阿庇斯,只要你开口。”

小克拉苏看架势,知道自己说服不了阿庇斯了,便直接问到。

“三百万。”

阿庇斯举起手指,认真的回答到。

“赛斯特尔?”

“不,第纳尔。”

……

“好吧,好吧,事实上,这并不是一个非常可怕的数字,但是它也占据了我全部资产的三分之一了。但是,为了我最挚爱的伙伴,我愿意拿出这笔军费。那么,你打算用在哪里?阿庇斯?用在保证军团开支还是其它的?外交,贿赂上?”

对于阿庇斯的“狮子大开口”,小克拉苏并没有感到多少惊讶,而是在短暂思索后便答应了阿庇斯的请求,同时,以一个友人的姿态更多的关心着阿庇斯接下来的计划和行程。日耳曼人的规模,还有这场战争的局势,现在牵动着每一个罗马人的心。

“大部分将用于军团后半年的军费维持。当然,偶尔也需要外交投入,日耳曼人基本上不需要进行什么外交了,他们只认鲜血与战斧,倒是高卢人,偶尔还是需要用一些外交手段来解决问题。”

阿庇斯用平和的口吻慢慢回答到。

“好吧,那么,需要我加入吗?如果有这个需要,我可以拿出我全部的资产,再与你并肩作战。”

“如果你愿意的话,我的老朋友。”

“告诉我,你还打算争取谁?”

小克拉苏和阿庇斯的交谈就像两个亲兄弟那般充满默契,他们甚至知道对方下一句要说什么,而且,大抵都猜到了对方会做怎样的行为举动。就像小克拉苏,他猜到如此规模浩大的战事,阿庇斯不会单单只找到自己帮忙,他在元老院里,还有其它盟友……

“西塞罗,拉比艾努斯,李维乌斯。”

阿庇斯淡淡微笑着。

……

两天后,阿庇斯带着特尔提拉,还有随行人员,高调返回罗马。这是一次将自己送上罗马舆论巅峰的平台和机会,阿庇斯不会错过,打败日耳曼人和打败布鲁图斯一样,都会赢得罗马民众的狂热支持。马略当年击败三大日耳曼蛮族的时候,甚至被罗马人民侍奉为仅此于罗慕斯的半神。

……

“罗马军团统帅?哈哈哈哈***”

日耳曼部落大军聚集的营地内,几十名部落的领,长老围坐在火堆旁,欢庆着前不久在森林里全歼罗马军团的骄傲战绩。他们将雷必达的衣服扒光,让这位年迈的前罗马三巨头之一站在冰冷的土地上挨冻,时节已进入深秋,温度降到了令人难以忍受的地步。被俘的雷必达被绑在木桩上,吐着虚弱的气息,每一次呼吸,体内的暖气都在空中凝结成一团水雾,但是这也让他更加虚弱。

几名日耳曼战士走过来,一脸愤恨与嘲讽。雷必达看清了他们的容貌,那是一个月前在自己军营大帐中见到了日耳曼人。他们的手上,断指的部位还清晰可见,显然,他们是来复仇的……

“******”

相比于罗马人,希腊人行刑前唠唠叨叨的废话,日耳曼人显得干脆利索许多。其中那个被雷必达摧残最严重的日耳曼人直接走了上来,从脚踝处抽出一把罗马人的锋利匕,而后简单粗暴的就往雷必达的手指上割去。他抓住雷必达的指尖,像割下晚宴上的羊肉一般,硬生生的将雷必达的手指残忍的割下。剧烈的疼痛让雷必达大声嘶喊了起来。然而,并没有人可以救他,因为那场战役中大多数罗马士兵都战死阵亡了,少数军官被俘虏到日耳曼人的营地中,接受惨无人道的折磨和极刑。

雷必达的大拇指被硬生生的割下,鲜血滴落在地上,引来了几条狼狗的舔舐。然而,血腥的画面并没有引来面前不远处日耳曼领们的制止,甚至,他们还一边咬着半生不熟的肥肉,一边嘲笑着倍受虐待的雷必达。

而折磨还未到尽头,三个曾经被雷必达施以暴行的蛮族战士,一个个上来,抓住雷必达的食指,中指,一根根割下!而雷必达痛苦的惨叫则成为了他们娱乐的项目……

“留着他的性命,索克。我们还有用。”

最后,一名日耳曼部落的长老大声吆喝到,几名行刑的部落战士才停止了对雷必达的摧残。

此时,雷必达几乎已经奄奄一息,半个月前胸口中箭的地位还未得到处理,现在,手上又添新伤,血液大量流失,加上条件艰苦,雷必达感到了绝望,除了内心深处那罗马人的骄傲始终无法向蛮族低头,雷必达几乎失去了一切活下去的希望。

“虐待一个毫无反抗之力的战俘能让你们感到满足?”

这时,先前在森林战役中指挥部族出击的雷奥妮走了过来,两名身材魁梧高大的日耳曼狂战士就像影子一般,走到哪跟到哪。而这个苏冈布里人的女族长一出现,显然,在场的所有部落长老,都肃然起敬。自从库里奥战死以后,雷奥妮便成为了苏冈布里人新的领袖,也是整个部落中唯一一个女性领。但是雷奥妮也的确用自己的实际行动证明,只有她,才有这个资格统领部落。

“他罪有应得,我们在取悦罗马人,不单单是一个战俘。”

乌皮人的族长贾巴尔回应到。

“你们在取悦罗马人?可罗马人并不这样想,你们知道罗马人现在在做什么吗?他们在做一件什么事,你们知道吗?”

雷奥妮走到篝火中间说到,表情严肃而冷酷。

“我们用不着管他们在做什么,我们已经打败了他们,现在,我们在这片土地上定居了,这便是结果,雷奥妮,难道你还要担心罗马人还会焚毁你的家园,屠杀你的族人?噢,不,他们没有那个实力了。两万八千人的军团士兵已经葬身峡谷,他们没有反手之力了。”

维克多部族的领大声回答到。

“恰恰相反,他们才正在开始重视我们,他们才正在开始组建真正的军团,罗马人并不是一个如此容易被征服的种族,相反,他们是一个危险性极强的种族。他们的报复心很强,高卢人如果杀了一个罗马人,罗马人要用十个高卢人的性命来偿还。罗马不会忘记鲜血代价的失败,我们今天所赐予他们的血债,将来他们会带着规模双倍,甚至十倍的军团前来要回去!这就是罗马,你们对它了解太少,但是我知道,他们便是这样一个种族。”

“你的意思,我们还要畏惧这些矮子?”

贾巴尔继续质问到,显然,雷奥妮的话并不得大家重视。

“不是畏惧,是保持警惕,战争还未介绍,我们必须尽快南下,趁罗马还未再次集结军团的时候,屠戮他们更多的城市和市镇,取得更大的优势!”

雷奥妮信誓旦旦的说到。但是,酋长们的反应却是冷淡的。

乌皮人的族长再次反驳到——

“马上就要进入冬季了,雷奥妮,你难道想在冬天让战士们出击,去攻打罗马人的城镇?”

“必须这样做!”

雷奥妮大吼到,然而,愿意回应她号召的人,却寥寥无几……

31.隐忧

十月份的时候,大批罗马公民在西塞罗的强烈号召下,加入了阿庇斯的新兵军团。相比于东方坑长僵持的战事,在帝国的都罗马,这里俨然是另一幅欣欣向荣的景象。那些穷得只能在街头乞讨的贫民,整日在街头巷尾向小商小贩讨要保护费的地痞流氓,破产农民,此刻全部涌向了阿庇斯在都的募兵处。还有少量为了荣耀而战的罗马年轻人,他们来自社会的各个阶级,财富也各不相同,目的却都是一样的,指望自己能在战争中大横财,并且赢得那所谓的荣耀。甚至,通过战争,爬上罗马的权力部门。只是,他们全未露出一丝恐惧的神色,仿佛,战争是一件很浪漫的事情,很值得期待的事情。

整个深秋的罗马街道,因为这场声势浩大的募兵,而变得拥挤热闹起来。

“你认为他们能打败日耳曼人?”

“现在不能,但是经过三个月的训练,再经历几次真正的战役,或许便可以做到。”

秋日傍晚的时候,阿庇斯和小克拉苏站在阿波罗公寓的阳台上,望着不远处凯撒大广场上那川流不息的人流,忧心忡忡的谈及着这场即将生在远方的战争。小克拉苏在金钱上全力支持阿庇斯,但是同时他也知道,打赢一场战争,光靠金钱是不够的,就如同当年的布匿战争一样,罗马元老院动用了全部的财力,结果还是被汉尼拔打得血本无归。现在,阿庇斯虽然招募起了一支庞大的新军,但是面对凶狠残暴的日耳曼人,小克拉苏在心里还是没有把握。

“三个月?你确定要用三个月的时间训练他们?我担心日耳曼人会在冬天的时候动突袭,继续南下。”

小克拉苏质疑起阿庇斯的决策。

“不,他们不会。我的眼线已经提前两周从罗马出了,他们回的情报日耳曼人根本没有南下,没有动静,他们分散在各个高卢人的市镇中,享用着夏季和秋季中掠夺来的战利品,原本集中的部落,已经各自选中地盘过冬去了。或许在经历了数月的战事之后,这些野蛮人已不愿意再继续辛劳,这给了我们难得的机会,三个月,对于这些新兵们来说,太重要了。他们需要的训练将是比以往罗马士兵所需的训练更加残酷的。”

面对小克拉苏的质疑,阿庇斯胸有成竹的回答到。

“你已经派人去追踪蛮族的动静了?”

小克拉苏惊讶的问到。阿庇斯的行动计划隐瞒了所有人。

“是的,情报的收集远比盲目的征兵来得重要,在与这些蛮族正面作战之前,我必须先掌握清楚他们的动向。事实上,日耳曼人中间有分歧,他们虽然是大规模入侵,但是部族之间并没有一个绝对权威的人,苏维汇联盟大酋长的继承人威望不够,能力也不足以服众,而另外一部分人却坚信女族长的带领,一个神秘的女领。但是她的权势也是仅限于她的部族,正是日耳曼人眼下的这种分歧不断现状为我们赢得了这三个月的时间。”

望着夕阳下泛着金光的朱丽斯大殿,阿庇斯心事重重的说到。

“女领?这很有意思。日耳曼人竟然会听从一个女性领的领导。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小克拉苏接话。

“正是因为她是女性,我才更加谨慎和质疑,要知道,一个女人,要想征服一个部落,让部落的男人都听从她的安排和指挥,这需要比常人多付出许多,她的能力和智慧一定也过普通的日耳曼人,否则,她是如何做到部落领这个职位的?这需要智慧,小克拉苏,日耳曼人你我都见识过,他们粗鲁,狂暴,嗜血。如果这样的民族,这样的战士们拥有一个充满智慧的领导,那么,它将是十分可怕的。雷必达之所以会如此狼狈的战败,据说就是因为这个日耳曼女族长的带领,是她设下圈套,将雷必达的两万多名士兵引入丛林中厮杀,并且,战役的地点也是这位女族长提前选好的,森林小路的一侧是布满树叶的缓坡,有利于日耳曼人俯冲进攻,另一侧则是悬崖,会扩散罗马士兵的恐慌。”

阿庇斯皱起眉头,转过头对小克拉苏如此说到。这样的分析下来,才让小克拉苏顿时感到前路压力重重。的确,没有足够的智慧和勇气,一个女人是不可能征服一个部族的男人的。除非她是前任领的女儿。但是从情报上来看,显然不是。

“更糟糕的是,有些高卢部族已经不愿意派遣同盟军,他们畏惧这股力量,畏惧日耳曼人胜过畏惧罗马。这种情形才是我最忧虑的情形,如果这种情绪蔓延,整个高卢的部落全部畏惧日耳曼人,而不敢派遣同盟军并给我们粮食,那么,罗马的军队将无法在高卢作战,凯撒努力了八年的奋斗成果将付之一炬,更可怕的是,高卢将不再是罗马的行省。事实上,相比于所有的情况,我最担心的还是这个。”

小克拉苏在阿庇斯面前沉思不语,而阿庇斯则继续表达了烦恼。的确,当所有罗马民众都在为一场声势浩大的出征而兴奋的时候,阿庇斯却考虑到了前路即将遇到的困难与险境。此时的情形,比当年凯撒出征高卢的情形还要来得糟糕。当年,凯撒,庞培,克拉苏好歹有稳定的政治同盟关系,通过三头同盟凌驾于元老院之上,他们有共同的利益和目的。而现在的罗马国内形势,政治上一点都不稳定,一旦屋大维与安东尼击败了布鲁图斯,北方的战场便会引起两人的关注,没有了共同的敌人,三方势力很快就会内斗,为此,阿庇斯甚至想到了要私下资助布鲁图斯,让他尽可能的在希腊拖住战事。然而,想想过后,终究还是放弃这样的念头,毕竟眼下财力不足,无法双线支援。而且,在拖住安东尼,屋大维和对抗日耳曼人这两件事上,显然,后者显得更加重要。

32.严酷军训

初冬时节,趁着日耳曼人在北方意见纷争的时候,阿庇斯对新招募的这支军团,进行了独特的军事训练。除了常规的阵形变化演练,高强度的体能特训,生吃各种野食,在寒冷的冬季光着膀子操练,学习野外生存技能,一对一与角斗士对抗这些全部纳入了阿庇斯的冬季集训项目。

奇异的军事训练艰苦程度过了士兵们的想象,许多新兵在第三天都出现了身体透支,精神动摇的念头。而阿庇斯给每个集训的百夫长也下达了明确的命令,如果不能坚持下来,一个新兵也不要。为此,阿庇斯将每个军团步兵的薪水提高了三分之一。

许多富裕的骑士阶级新兵因此受不了如此艰苦,在军训的前几天便宣布退出。

“孬种!如果你们受不了这等考验,现在就退出,没有人会嘲笑你,但是,留下来的将是罗马的骄傲,军团的精英!”

百夫长们用如此手段激励着这些新兵训练,在强烈的荣誉感面前,许多人硬是忍着伤痛,困苦坚持着,因为,虽然百夫长说到没有人会嘲笑逃兵,但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宣布退出,这其实已经是一种放弃颜面的行为了,对于自尊心极强的罗马人来说,这简直就是让祖先蒙羞的行为。而且,只要你坚持下来,就是国家的骄傲,军队的精英,如此“光宗耀祖”的骄傲,当然让罗马公民们打死不愿放弃。

但是也有人对阿庇斯的训练方式提出了质疑——

“为什么我们要训练生吃各种野食?我们是罗马人,我们是文明世界的人,不是野蛮人。”

一名新兵如是愤慨的质问到。

“文明人?当你踏上蛮族的土地,在战争中因为粮食匮乏而走投无路的时候,你会现你连想吃上一碗热腾腾的燕麦粥都没有,你只能啃食树上的树皮,啃食脚下的烂草而生。甚至,当你不幸被一群野蛮人追杀,躲进森林的时候,这时候,你现你连生火的权力都没有,因为火堆腾起的炊烟会引来蛮族士兵的注意,这时候,你不得不靠手中的武器去打猎,进食生肉,动物的内脏,它们全部成为了你宝贵的食物。是的,那看起来是多么野蛮,嗜血的行为,但是,要记住,开春的时候,你们要对抗的不是一群土匪,强盗,而是一群野兽,只有将自己变得比他们更加嗜血,更加残暴,你们才有希望,才有机会打败他们。”

席百夫长克莱恩按照阿庇斯给他的说法一字一句的给这些新兵们演讲到。而后,是新兵们敢怒不敢言的各种姿态。对于没有与蛮族作战过的罗马新兵来说,他们的确没有体验过百夫长所说的如此情形,所以,对这种“夸张”的环境嗤之以鼻,但是同时因为他们是新兵,没有经历过战争,于是又不敢多言。

军训在一天天的严酷环境中度过,不断有士兵倒下,他们累倒在训练场上,或被角斗士误伤。但是残酷的训练依旧每天进行着。倒下的士兵在众人的目光中感到了羞愧,无地自容。而留下来的士兵则享受着强者,精英的荣耀感。

此外,阿庇斯还注重战地临时工事的建造,命令士兵们必须在敌人远程武器的骚扰下作业。为此,阿庇斯命令一群人在不远处抛射石块,命令军团步兵必须在短时间内,在有远程打击的骚扰下完成工事的建造,建完后拆除,再搭建,直到度达到最快。要对抗日耳曼人,靠身体硬抗,是绝对不行的。

还有对士兵们灵敏度的训练,由于日耳曼,高卢,大多是森林,便于蛮族埋伏,凯撒,雷必达,拉比艾努斯,萨比努斯都曾经遭遇蛮族的伏击,凯撒幸运的击退了纳尔维的围攻,而萨比努斯和雷必达,便因此丧命。可以说,在高卢、日耳曼作战,最重要的便是提前察觉危险的到来,只要不被野蛮人伏击,正面作战,一旦罗马军团阵形集结完毕,再多的日耳曼人,罗马军团方阵也可以很好的应对。

“好吧,你们刚刚都信誓旦旦的说到,这里没有危险,那么,现在睁大你们的眼睛看看,你们的周围是什么!”

克莱恩说着,作出了一个奇怪的手势。很快,在百夫长带领的训练小队四周,赫然站起了一个个手持长矛,利剑的“野蛮人”,他们都是凯尔特猎人,被阿庇斯雇佣,请来当作军团集训的助手。而阿庇斯要让军团步兵训练的结果是,让这些士兵在任何环境下都可以现危险的存在。

这些凯尔特猎人从草丛,树木,地面涌出,他们有些甚至只是用简单的树枝落叶遮盖身体潜伏,而克莱恩所带领的新兵百人队里竟然没有人现这些猎人。

“现在,如果是在战场上,你们早就没命了,当你的盾牌还没举起来的时候,高卢猎人的箭矢已经穿透了你的心脏。而你们刚刚都还信心满满的告诉我,周围没有危险。”

随后,克莱恩怒气冲冲的教训起了这些稚嫩的新兵。可以看到士兵们那面面相觑的神情,而克莱恩对他们的惩罚是,晚餐没有供应,他们要靠自己学到的觅食本领,在这郊外,寻找今夜的晚餐,并且不许生火……

就像现代军事训练一般,阿庇斯还要求所有的士兵,一旦在夜里听到紧急钟声,必须在短时间内全副武装的集结完毕。为此,阿庇斯让自己的百夫长不定期的深夜敲响警钟,让白天已经累得不行的军团步兵在深夜紧急起床集合。没有按时拿着武器到操场的士兵也要接受严酷的惩罚。

铁一般的纪律和严酷的军训甚至过了马略当初训练“马家军”,一周以后,三分之一的士兵被淘汰,退出……而留下来的,还不是阿庇斯所要的真正的罗马军团战士。更严酷的军事训练和挑战还在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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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黎明前夕

“将军,我们的食物储备不够了,再没有面粉运抵的话,士兵们都不知道要如何过冬。”

面对阴郁凄凉的罗马军团军营,营造官神情严肃的对军团长马克西姆汇报到。自从雷必达的主力军团在日耳曼森林被全歼,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获得来自高卢部落的粮草供给了,显然,日耳曼人围歼罗马军团的事情已经传遍了整个高卢北部,现在,驻守在高卢西部的这支罗马军团虽然还未遭到日耳曼人的围剿,但是也得不到本应从高卢运来的粮草。

望着满眼凄凉的军团营地,马克西姆的情绪低落到了冰点,就连自己也不知道日耳曼人什么时候会进攻这里,而雷必达生死未卜,虽然外界传言指挥官已死,但是并没有人真正见过雷必达被野蛮人杀死,因为没有人从那片森林里逃出来,连马匹和猎狗也没有……在没有得到明确命令和消息的情况下,作为罗马军团的一员,是不能擅自撤离岗哨的。这就是马克西姆左右为难的地方。

“我们手里还有多少资金?实在不行向高卢人购买过冬的粮草吧。这些该死的蛮子。”

马克西姆忧郁的说到。

“但是,从士兵们反应的情况来看,这些高卢人不是不给我们食物,而是畏惧日耳曼人,他们担心支援我们食物会遭致日耳曼人的屠杀。所以,事实上,他们两不愿得罪,只是装出一副自己也没有食物的样子。士兵们试过用自己的钱财购置补给,但是这些高卢人全部装出一副穷困潦倒的模样。”

营造官无奈的回绝着马克西姆的建议。

“那我们就只能祷告,请求诸神的怜悯了。”

军团长马克西姆怅然若失到。

几天后,财政官宣布军团将减少每日的口粮供应,这也就等于明摆着告诉士兵,军营中粮食不足,而堆满营地的战利品很容易便让士兵们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为了减少食物损耗,马克西姆已经命令将军团中所有奴隶卖给高卢人。换取一些现在看来毫无意义的罗马货币。

好在不久后,军团中的炊事兵现了一种新式的充饥食物,那就是遍布在整个营地的一种低矮植被的树根,罗马士兵将它们挖出后捣碎成粉末状,再将牛奶倒入其中,混合在一起,粘稠状的时候放在火上烘烤,之后便形成犹如面包形状般的新式食物。

由于这种食物大部分食材为树根,牛奶只是很少的一部分,加上营地里,营地周围遍布这种低矮植被,使得大规模利用这种食物成为了可能。

拥有这种新式粮食之后,军团的士气又开始重新高涨起来,士兵们甚至专门雕刻出了谷神塞莱斯的石雕,设上祭坛,献上这些树根食物作为对神明的感谢,在他们看来,是罗马众神与军团同在,才会在这样的时刻拯救他们。

而在马克西姆心里,他还在等待着另一个奇迹,另一个希望,那就是位于南方的意大利,骑兵传来的消息,阿庇斯已经在都罗马组建起了一支庞大的新军,并且,在冬季结束的时候,将奔赴北方,解决这里的日耳曼叛乱。当然,对于这样的消息,没有太多人感到兴奋,庞大的日耳曼大叛乱,没有安东尼或者屋大维亲征,许多罗马士兵对前路感到了绝望,希望渺茫。

……

恢复抽十罚一律,进行真实的格斗训练,寒冬体能急训,魔鬼般的生存考验,就在北方高卢人和残余的罗马军团士兵感到希望全无的时候,在帝国的都罗马,阿庇斯却在夜以继日的训练着这支有史以来经历最高强度训练的罗马新军。当日耳曼人嘲讽这些矮小的罗马新兵们,这支名不见经传的罗马新军,将彻底粉碎敌人的盾牌和人海。

为了训练方阵的团结统一,阿庇斯甚至要求一人犯错,整个百人队的人都要替犯错的士兵受罚。而百夫长,必须挑起管理百人队的重任,亲自执行鞭刑或者棍刑。

犯错的新兵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扒去衣服,受最严厉的鞭刑,同时,他的同伴也要忍受相同的鞭数。在强烈的自责感下,许多新兵为了不让战友替自己受刑,更加严肃而认真的对待每次集训。

“要知道,你们面对的不是普通的人类,他们是野兽!是野蛮人!日耳曼人的力量完全在你们之上,他们数量众多,嗜血无比,你们只有团结,才能战胜当面之敌!你兄弟的盾牌有可能为你挡下蛮族的致命一击,同时,你的短剑将借着你同伴盾牌的掩护,刺向野蛮人的心脏。这便是罗马军团,也是你们所要训练的。”

这是阿庇斯给新加入的军团士兵做的最简短的演讲,但是同时也道出了这场集训的关键和重要性。

体能急训是另一个严酷的项目,原本罗马军团的体能训练是各自急行军,只要最后团队抵达终点即可,而阿庇斯的急训要求十人队的士兵必须用绳子缠绕同伴的腰间,体能训练时一起跑步,一起休息。中途哪个士兵受不了停下了,直接影响此次体能试炼的通关。因为十个人会因为一个人跑不动而影响成绩。

团结一致,成为了军团的口号。

三个月的集训,不断有士兵倒下,退出。原本六万名新兵入编,三个月后,只剩下一半不到的人能留下。

但是,训练出来的,便是阿比斯想要的罗马军团,至少这支由新兵组成的军团在日耳曼人狂暴的刀斧之下,不会那般轻易的丢盔卸甲,落荒而逃。而接下来,更令人出乎意料的是,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战事会在春天才爆时,阿比斯却带着这支从未经历战争的部队偷偷的从罗马出,一路向北,在封锁消息的前提下,沿着海岸线登6马赛,甚至没有经过大城市,便沿着高卢小路快向北挺进,在经过马赛郊外时,河边玩耍孩童望着绵延不断的罗马大军驶过,惊讶得呆滞的站在原地,他的目光里,是一望无际的红色盔甲……

34.卢格杜努姆之议

冬季即将结束的时候,阿庇斯带领着六个军团,其中四个新兵军团,两个屋大维和安东尼的老兵军团,抵达了高卢境内卢格杜努姆城下。罗马军团的突然出现令城里的居民十分吃惊,当地总督弗拉米尼乌斯热情招待之余讲述了前线近半年来的情况……

“高卢人是一个懦弱的种族,他们被我们征服了,然而,日耳曼人的入侵很快便让高卢人背叛了自己的誓言,南部和中部地区的高卢部族还是愿意与罗马合作,这几个月来,他们都有按时缴纳税金和粮食,还有指挥官您提前收购的五千件锁子甲和兵团剑也及时到位了,但是,北方高卢,比利时人,雷米人,纳尔维人等众多弱小的部族,几乎在日耳曼人的入侵下倒戈了,他们不敢明面上跟我们说不缴纳税金,粮食,只是敷衍着征粮队,他们今年没有收成,不过是两不愿得罪罢了。将军,你如果要远征剿灭日耳曼人,我可以将粮草,辎重从这里出,但是供应不了多久,因为战线太长,路途的损耗太大。”

“我知道,所以这次来,我便是要解决这个问题。”

对弗拉米尼乌斯汇报的情况,阿庇斯早有心理准备。随手端起身旁小桌上的葡萄酒小饮。舒适的总督办公室四周涂上了干净的白色涂料,地面上铺着精美的马赛克瓷砖,木质的家具上铺着一层温暖柔滑的兽皮,玻璃的杯具,喷泉在中庭不断吐露着干净的水源,这一切已然和两千年后的现代社会没有多大区别,最多就是这个时代的他们没有通电,没有那么多高的交通工具和网络手段。不过有时候阿庇斯会望着身边的一切出神。

“请恕我直言,将军,你有计划?”

弗拉米尼乌斯的话将阿庇斯拉回现实的处境,现在的情况是,一个月后,兴许更短,这支军团新兵便要面对如同野兽般的日耳曼人。

“是的,弗拉米尼,你愿意与我并肩作战吗?我是说虽然这次我来到这里,不是以执政官的身份,而是以一个普通罗马贵族的身份,我没有权力命令你替我做什么,但是如果你愿意的话,一个星期后,我们将并肩作战,我将围困卡尔卢德斯人的城镇,如果他们不交出粮食的话。我会强硬攻城,而后奴役屠杀城里的居民。”

阿庇斯转过头问到。脸色异常平静,冷酷,充满了罗马人传统的骄傲与荣耀感。而弗拉米尼则毫无犹豫的答应了阿庇斯的这一请求。因为如果罗马再无援兵抵达,高卢很有可能会在几个月内沦为日耳曼人的乐土,那时候,弗拉米尼将成为罗马的罪人,是在他的手下,高卢行省从罗马共和国分离的。所以,当阿庇斯提出这样的请求时,对于小小的行省总督弗拉米尼来说,无疑是雪中送炭了。

“勇气与荣耀,我的战友,阿庇斯。”

弗拉米尼说着,对阿庇斯做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动作。

再得到弗拉米尼乌斯的忠诚之后,阿庇斯来到了军械库,这里,堆满了凯尔特人送来的武器和盔甲,虽然表面上是收购,但是阿庇斯给这些部落的资金十分稀少,是远远低于市场价的,只不过用一些金钱美其名为购买罢了。由于短时间内罗马无法打造出数量众多的盔甲,所以阿庇斯不得不向这些凯尔特人伸手,索要这些装备。

在陈列的武器房里,阿庇斯随手捡起一把凯尔特人制造的铁剑,木质的剑柄握在手里虽然有些沉重,但是手感十分舒适,可以让新手都挥动自如。剑刃锋利,被打磨得亮的剑身甚至可以反射身后的人像,用手指轻轻敲击便可以听到清脆的金属打击声,相比于罗马人制造的短剑,高卢人锻造的武器更加沉重而朴实,罗马人和希腊人繁琐而华丽的雕饰并没有出现在凯尔特人制造的武器装备中,他们朴素的只求实用,简洁的线条就像此刻这个民族一般,豪放而自由。

而锁子甲的制造则让阿庇斯感到有些意外,它们的质量甚至过了罗马本土的锻造成品,高卢战士在罗马人的印象中大多是赤着胳膊,携带着简易的武器,但是高卢军队中的主力其实并不是这些喽喽,而是那些有权有势拥有财富的部落贵族,他们浑身上下装备的武器盔甲甚至比罗马军团的普通士兵还要来得好,阿庇斯要求的这批锁子甲便是这样的标准。只是没想到高卢人按要求一分不差的送来了,没有一丝偷工减料的行为在里面。看来,不能以罗马商人的行为方式去衡量一个还未受权力腐蚀的民族,只不过或许是出于军令,高卢人才不敢胡来罢了?

总之,总体上来说,短时间内能赶制才出这样的武器和装备还是让阿庇斯有些欣喜和满意了,剩下的,就是真刀真枪的实战了,是的,这是无法避免的,虽然本意上,阿庇斯也不愿意看到有人在这场叛乱里流血,但是战争与争斗,是这个时代的主题……

两天后,六个罗马军团像从天而降般出现在了卡尔卢德斯人的市镇外,还没等到高卢部族的族长出来迎接,阿庇斯的使者已经进入了城内,简单扼要的要求这个市镇必须在三日内为军团提供规定数量的粮草。

而且,没有给卡尔卢德斯人一点反应的时间,阿庇斯直接将军营安扎在了市镇外不到三罗里的地方。高卢人知道,这次,他们没有拒绝征粮的借口和理由了,因为这个架势,谁都知道,一旦部族领再度敷衍罗马人征粮,城外这六个军团将直接攻城。卡尔卢德斯人没有常备军队,只要阿庇斯攻城,部族将遭到灭顶之灾。

左右为难之下,部族长老们召开紧急会议,当天夜里便答应了阿庇斯的要求,除了保留城中居民春季的粮食供给,其余的,全部在第二天运到军团的营地里,而自部族长老开会到决定送出粮草,阿庇斯自始至终没有出现在城里一刻……

35.惩戒

“我警告过你们,罗马人不会投降,我们摧毁了他们四个军团,他们会带着十个军团回来报仇,罗马人不会忘记他们在任何一处战场所受到的失败,这是我早就警告过你们的,当初你们没有人愿意听我的意见,高卢人香醇的葡萄酒麻痹了你们的精神,充足的食物和温暖的气候让你们举步不前,现在好了,罗马人的军团再次卷土重来了,我们要面对的,是比雷必达军团更强大,数量更多的罗马兵团。而且,这支军团现在已经重新掌握了高卢数个大部族的支持。”

被占领的乌戈鲁姆市镇,雷奥妮站起来大声表着自己的言论。她有理由如此理直气壮的言,因为三个月前,当所有日耳曼人都在享受着战争胜利的果实时,雷奥妮便要求大部队要继续南下,趁着罗马人还没集结兵力的时候劫掠更多的罗马城镇,当时没有哪个部落愿意在冬天出战,而现在,罗马人的确又组织了一支庞大的军团北上,来剿灭这场他们眼中的叛乱。只是,日耳曼诸多部族的领和长老没有想到的是,罗马竟然只用了三个月时间便重新组织了一支大军,要知道,即便是普通的训练,也需要半年的时间。

“雷奥妮,你说得没错,但是或许这一次,罗马的进攻并不值得你如此担忧。你说过,安东尼和那个叫屋大维的,已经带着罗马最精锐的军团离开了罗马,加上雷必达的军团已经被我们屠杀,那么,这次来进攻我们的,定然不会是罗马军团的老兵军团。一些毫无经验的杂碎,我们的利斧依旧可以轻易劈开他们稚嫩的身躯,何况我们的人数依旧占有绝对的优势。”

雷奥妮说完,阿雷曼人的领虎头熊背的克洛德站起来说到。事实上,大多数日耳曼人对罗马国内形势并不关心,他们入侵南部高卢或者意大利,更多的原因只是因为自己的部族今年没有充足的食物,或者天气实在太过寒冷。野蛮原始的日耳曼人对罗马人的政治几乎毫无兴趣,他们也不管罗马人派来的是执政官还是行省总督,在他们眼里,穿着笨重铠甲的小矮子都是一副德性,必须将他们全部杀死。

“新兵?如果全部是新兵,罗马人不会带来的,这里面一定有一些经验丰富的老兵在,他们会带领新兵作战。所以,我们依旧不能轻视他们。”

雷奥妮反驳到。

“那就去试试他们的力量!”

苏维汇的某部族领站起来大声咆哮到。

……

“阿庇斯,这个部族不愿意交出粮草,理由是……”

“不管什么理由,明天天一亮的时候,便攻城。”

就在日耳曼人从冬眠状态中清醒过来的时候,阿庇斯也抓紧了对高卢部族的收服行动,对卡尔卢德斯人的威胁成功逼迫其交出粮草,并且让周边许多弱小的部族也纷纷缴纳粮食和武器,现在,大部队来到了高卢北部最大的部族德莱维利人城镇外,当天,罗马的使者进城得到了很好的招待,但是城里的部族领却找借口拒绝罗马军团的征粮,理由是春耕时节马上就到了,城里的储粮只够播种使用。但是阿庇斯并不听这些部族长老废话,命令塞克拉斯和克莱恩集结军队,造投石车,天亮的时候便攻城。所有的借口和理由都不是借口,当日耳曼人还没入侵的时候,这些高卢部族年年缴税,年年进贡,现在,日耳曼人大规模入侵,他们便找出一万个理由拒绝上交农产品,这无疑就是抗拒罗马的命令而畏惧日耳曼。阿庇斯绝不允许这种现象存在和蔓延。

而所有军团新兵无疑也期待着这场战役,他们从罗马一路向北至今,还没有打过一场战争,没有战事便意味着没有额外收入,这些罗马平民加入军团最大的目的也就是为了在战争中大横财,所以,遇到战事,是他们最兴奋的时候。而且,按照战争法规定,拒绝投降的一方,在战后,胜者有权掠夺其财产,包括女人和孩子。

结果,天亮的时候,当城内的德莱维利人看到城外的罗马军团架起了大型投石器,再向阿庇斯求情的时候,阿庇斯已经不给这些高卢人机会。这不仅是在警示那些见风使舵的高卢部族,也是让自己手下的新兵去练练手的时候了,至少在接触日耳曼人之前,有过杀戮的经验……

军团工兵操作着复杂的攻城武器,将一颗颗裹着沥青的弹丸抛射出去,整片天空,淅淅沥沥的下起了这种华丽却致命的火石雨。拖着长长的浓烟,燃烧的弹丸击中高卢人的塔楼,土墙和城中的密集建筑。那些民宅和市场立即燃气了阵阵烈火,而德莱维利人的领在看到无路可退的情形下,不得不抓起武器,带领着城里的贵族和青壮年准备奋战。这是继凯撒征服高卢以来德莱维利人第一次反抗罗马,但是他们不得不这样做,因为他们的领土继续日耳曼太近了,甚至一直延伸到了莱茵河沿岸,日耳曼人渡河后便直抵他们的领地,所以,不和日耳曼人配合,便无法生存下去。

这是一个夹缝求生的民族,阿庇斯为他们感到悲哀,可是战争必须继续,否则,罗马军团的军威将得不到扬。而城里的部族男人们,只能寄希望于这支新来的罗马军队战斗力不要太强,让他们有抵抗下去的可能。

但是,显然,阿庇斯的第一次出战,便让这些高卢人彻底断绝了希望。经历了三个月魔鬼式训练的罗马新军并不比那些老兵军团来得差。在敌人如暴雨般的箭矢打击下,军团列起了整齐如一的“龟甲阵”,那些新兵用几乎麻木而机械的动作将盾牌举过头顶,凯尔特弓箭手的箭雨打在盾墙上,出绵延不绝的叮咚声,却始终没有一个重步兵倒下。而德莱维利人那脆弱不堪的城墙已经被罗马重型武器砸开了一个个缺口。

躲在盾墙后方的军团步兵们,就像看到一堆堆闪闪亮的黄金般,兴奋无比的踏着小碎步向前逼近。

野蛮人出了阵阵怒吼,而罗马士兵,架起了盾墙,将标枪举上肩头……

36.屠戮

“士兵!举起你们手中的标枪,祈祷马尔斯与你们同在吧。现在,投掷!”

席百夫长克莱恩站在军团前列,大声指挥着第一列的军团步兵开始进攻。

传统的罗马军团进攻战术,短兵相接前先投掷两轮标枪。克莱恩刚下令,全体罗马军团步兵便迫不及待的朝正前方扔出了自己手中的重型标枪。

一如老兵所见过的血腥战场,这些被阿比斯一手调教训练出来的罗马新兵在投掷武器上丝毫不逊色于罗马军团老兵。

上一秒还在怒吼的蛮族步兵看到天空中如黑色大雨般洒来的标枪,下一秒全部面露惧色的躲在自己的盾牌后方,他们本能的撑起盾牌,做出下蹲的动作。

然而,恐怖的标枪雨还是给了德莱维利人致命的打击。那些尖锐的重型标枪自军团重步兵的手中掷出,在空中划出一道道致命的弧线,而后,带着恐怖的贯穿力,刺穿了高卢人的盾牌。金属的矛头刺穿高卢人的兽皮盾,尽管木盾起到了一定阻挡作用,但是许多重标枪还是刺穿高卢人的盾牌,钉在了盾牌上,那些倒霉的德莱维利人被尖锐锋利的军团利器刺伤了手臂,动弹不得,连同整个盾牌,挂在了臂膀之上,成为了累赘,更可怕的是,罗马军团方阵已经开始前进,逼近,而高卢人的手臂却在流血!

“兄弟们,冲进去,将这些叛徒踩在脚下刺杀,他们的女人将我们胯下颤抖,求饶!”

低阶百夫长克里奥比努斯大喊了起来,随后,被阿比斯“摧残折磨”了三个月的罗马新兵们,像饥饿的野兽一般,涌向了德莱维利人城墙的缺口处。在敌人还没拔出嵌在肉里的标枪时,罗马军团的短剑,重盾已经砸到了对方的面前。

战线上,两道黑色的暖流开始互相挤杀。

罗马新兵带着对胜利和财富的渴望,将短剑刺向了敌人的心脏,面颊,立刻,鲜血淋漓的场面布满战线的每个角落。事实上,被阿比斯训练出来的这支新军,在这之前并不是没有历经真刀真枪的厮杀,阿比斯在冬令营集训时曾雇佣了罗马城中的角斗士,与这些新兵进行真刀真枪的搏斗,所以,最后留下来的士兵,大多都有受过伤,也都有伤过人。当高卢士兵持着凯尔特长剑冲上来的时候,再孱弱的新兵也可以麻木的举起短剑,刺向敌方的腋下,胸口位置。

而德莱维利人,秉承了高卢人一贯的无脑厮杀风格,他们手握双手剑,毫无技巧自上而下,重重劈下,被罗马军团步兵用盾牌挡下,却将自己的腋下,胸口暴露在罗马士兵的剑下,随即,罗马新兵举起短剑,像屠宰牲口般,一剑刺向他们的胸口。锋利的罗马短剑哧哧的扎进肉里,鲜血瞬间布满了短剑的剑刃,带着高卢士兵痛苦的大声惨叫,军团新兵用方盾抵住对方胸口,而后,将短剑猛的拔出,就像给敌人放血一般,凯尔特战士的胸口鲜血直涌。

……

“阿比斯,我们已经取得胜利了,这完全不需要质疑,还要派出骑兵吗?”

弗拉米尼乌斯站在阿比斯身边,在小高地上望着不远处的战场情形说到。这位罗马总督看到了一支杀人不眨眼的新军,过了他对新兵的认知,他看到被阿比斯训练出来的这些新兵们像杀戮机器一般,无情的屠戮着反抗的部族男人。甚至,他怀疑有没有投入骑兵的必要。因为眼下,德莱维利的抵抗完全就是徒劳。

“继续派出骑兵,弗拉米尼,你知道,这次,我只是让这些新兵来练手的。”

阿比斯说着,脸上透露着一种令人生畏的冷酷。弗拉米尼仿佛看到了当年凯撒征服高卢的影子,只是,阿比斯还很年轻,他更像成长后的屋大维……

随后,鼓号手鼓起腮帮,卖力的吹响了骑兵进攻的号角。

大量的高卢骑兵和军团骑兵就像争抢猎物的怪兽,在初升旭日的照耀下疯狂的冲出。

卷起漫天尘土,冲进了德莱维利人市镇里那原本就狭窄的街道,恐怕没有人会用骑兵来攻城,阿比斯是第一个,而后,这些寻找“猎物”的罗马军团骑兵穿梭于一条条狭窄的街道中,从高卢守军的后背,起冲锋……

专注于正面作战的德莱维利战士完全无法顾忌来自后方的冲锋,这些骑兵像收割韭菜一般,一次次突袭,落单的德莱维利战士更是成为骑兵捕杀的对象。除了放下武器投降的男人,其他士兵,罗马新军一律屠杀。

几名德莱维利的男性士兵被围堵在小巷中,在他们面前,身后,都是杀红眼了罗马士兵。投降,他们的女人将受到蹂*躏,他们的老人将受到屠戮,小孩将被奴役,在毫无选择中,几名德莱维利男人持着简陋的武器,起了最后的冲锋。

他们的木棍,重斧砍在罗马重步兵的坚盾上,丝毫没有撼动军团重步兵的脚步,而后,几名罗马军团重步兵抽出短剑,在盾牌的掩护下,一剑一剑的刺向这些反抗高卢士兵的身体。直到他们的内脏,鲜血从破碎的身体里流出,满地都是。

而市镇广场上,阿比斯明的战鼓则在鼓手有节奏的打击下出强有力的军乐。刺激着这些初上战场的罗马新兵嗜血杀戮。那些已经躺在地上呻*吟惨叫的高卢人,一样遭到罗马士兵无情的屠戮,军团步兵的短剑一剑一剑的刺向在地上挣扎的高卢人,让他们的鲜血犹如汨汨泉水涌出,染红了整片市集广场。可以看到许多军团新兵甚至在死尸上寻找财物,他们割下高卢士兵带着金戒指的手指,将那些金属制品揣进了兜里。

包括这些蛮族士兵的衣物,身手的钱币,一切能够收刮的,全部敛去。相比于高卢人,弗拉米尼甚至觉得阿比斯手下的这些罗马士兵反倒更像野蛮人……

37.利弊得失

“你对杀戮与这般血腥的画面还不习惯?士兵。”

阿比斯走到一名新兵面前,蹲下来“关切”的问到。战争的残酷性过平时的训练,对于那些原本就在街头制霸的地痞流氓来说,杀人或许不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他们原本就是做着拿人钱财,替人讨债的事。但是对于像这样,迫于贫穷或其他原因不得不加入军团的罗马年轻人来说,却是一场噩梦。阿比斯可以看到一群死尸血肉模糊的躺在这名新兵周围,让他坐在满是鲜血的地上,痛哭不止,目光中充满了惊恐。

“是的……将军……”

年轻人几乎用颤抖的声音回答着。他的双手沾满了鲜血,显然,在刚刚过去的战役里,他也屠杀过手无寸铁的德莱维利人,但是究竟是这名新兵自己动手去刺杀,还是老兵抓着他的手,将短剑送进敌人腹部?这点就不得而知了。总之,这是军团士兵必经的一个过程。

而看到年轻人颤抖不止的模样,阿比斯想起了自己当年刚刚来到这个世界时,将长矛鱼叉第一次送进那名角斗士的身体。而时间长了总会麻木。无论是欺骗还是杀戮。

“这是你必经的过程,士兵。我不会责怪你,因为你原本就是第一次上战场,但是下次,不要再出现这样的场景了,你必须适应它。”

面对颤抖不止的罗马军团新兵,阿比斯关怀的话语中透露着坚毅,一个男人第一次可以懦弱无刚,但是在这样的战场上,再次的懦弱只会让你丧命。许多新兵或许还需要淘汰,如果他们实在无法适应这种战事的话。

“塞克拉斯,把他的百夫长找来,让百夫长带着他的士兵回去休息,给他一杯热水和一片烤肉,这名士兵需要休息。”

阿比斯关心完自己的士兵,便径直走进了城镇大厅。这里,原本是德莱维利人长老们开会的地方,现在,成为了罗马军团关押部族领和重要人物的监牢。

“我给过你们机会,但是你们却一次次考验我的耐心,而我的耐心最终被你们消耗殆尽。诸位长老,部落的领,你们必须知道,我是在为罗马效命,我用自己的钱财征集军队,保卫这个国家,而你们作为罗马的一份子,理应与我一起,共同保卫这个国家。而你们,并没有这样做。我看到当我的大军在你们的城镇外集结,准备去讨伐森林里的日耳曼蛮族时,而你们却迟迟不供应粮草,尽你们该尽的义务。我毫无选择,只能惩戒你们。现在,这座市镇归我了,而你们,也将沦为罗马的奴隶,这点我无法抉择。”

阿比斯走进关押部落领和长老的市镇大厅,几名伤痕累累的长老正被罗马士兵押着肩膀,被迫跪坐在地上,听着胜利者对他们的演讲。而德莱维利的几名长老包括部族的领,只能默默的低头,听着阿比斯扯淡的演说。在阿比斯的话语中,可以听到的是罗马人给了你们充分的时间,只是因为你们不尽自己的义务,才遭致如此屠杀和奴役。但是德莱维利人知道,自己仅仅拖延了三天时间,就在犹豫不决的时候,罗马人便攻城了……而且,最后求和的时候,阿比斯也没有答应,这显然是拿他们开刀,来威慑周围的高卢部族,简单来说就是阿比斯杀鸡儆猴了,而德莱维利人,成为了中间的牺牲品。可叹当年凯撒已经将他们征服一次了,人口大减,否则,以德莱维利人昔日的实力,他们也不可能如此轻易的被阿比斯征服。

但是现在,他们已然没有了说话的权力,只能寄希望于眼前这位罗马新晋军官,将军,能给他们一丝有尊严的死法,还有,如果可能,放过他们的妻子和孩子。

“是我没有尽到该尽的义务,尊敬的罗马军团统帅——阿比斯。我应该为我的失职付出代价,但是我希望您能够在战争结束后,放过我和在座各位的妻子和儿女……”

德莱维利人的领欲言又止,显然,他不能恳求太多。战败者原本就没有权力要求任何宽恕与特赦。但是阿比斯也不想做得太绝,去增添没必要的仇恨,必将,还有众多部族等着自己去收服,做得太过,必将遭来其他部族的反感与仇视。

“我答应你的请求,部落的族长,我攻打你们的城镇并不是真的要将你们毁灭,而是警示所有高卢部族的人,要切记自己立下的誓言,对罗马效忠。而你,我会将你带回罗马,作为我的战利品。你的妻女也将被带回罗马,作为奴隶,但是我不会让这些士兵玷污她们。”

阿比斯站在德莱维利族长面前,高声的宣布到。

至此,这支罗马新建军团的威望被树立了起来,阿比斯拔营启程,所到之处,还没等阿比斯开口,高卢北部各部族便纷纷送来武器和粮草,物资,唯恐阿比斯再提出索要人质的要求……

雷米人和森农列斯人甚至主动送来了骑兵和弓箭手,使者在离城镇入口还有几罗里的地方便恭敬的等待罗马军团的到来。

但是同时阿比斯也知道,这样做的好处和目的都达到了,迅镇压了高卢人反叛的苗头,扭转了战争的局面,但是也让日耳曼人有了准备,在这之前,可能所有的日耳曼人都是轻视这支军队的,因为它是新组建的军团,不是经验丰富的老兵组成的军团,日耳曼人在此前可能会轻视它,从而轻易的出击,现在,这支军团的名声和威望散布出去,阿比斯猜测那些日耳曼人或许便不会轻易的出击,会更加重视自己。战事便会更加艰难。任何事情都是有得有失,只不过说在保证粮草供给和战日耳曼人这两件事情上,阿比斯选择了前者,谨慎与稳定来得更加重要,一战击溃日耳曼人,也不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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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初探日耳曼

“日耳曼人?”

在扑灭了高卢人的反叛苗头之后,阿庇斯带着整支大军深入了高卢北地,直抵莱茵河南岸。在这里,阿庇斯的罗马新军第一次遇到了日耳曼人的军队。他们披着散,赤*裸着上身,臂膀上刺着各种恐怖怪异的刺青,各个面目狰狞,充满着原始与野蛮的气息。体魄甚至比高卢人还要健壮,出现在了军团前进的必经之路上……克莱恩好奇的询问了起来。在这之前,他还没有见过“野生”的日耳曼人。

“是的,他们是。”

面对突然出现的蛮族部队,阿庇斯淡定的回答到,毕竟,当初跟随凯撒进入日耳曼人的领地时,见过太多形形色色的日耳曼部族,包括艾玛,也是那时候认识并俘虏的。艾玛……阿庇斯突然念想了那个已经失踪多年的日耳曼少女。只是不知道此事的艾玛,在哪里……而眼下的形势,也不容得阿比斯多想和煽情。对面的蛮族战士渐渐从树丛中站了出来。

“士兵,列阵!”

克莱恩大声指挥到。随即,数个百人队按训练时那样排成三线队列,将阿庇斯和弗拉米尼乌斯保护在中间。后方,上百名阿庇斯的贴身护卫,罗马军团骑兵也戒备了起来。然而,不单单是阿庇斯,几乎所有军团的军官都很快看出来了,这并不是日耳曼人的伏击,也不是主力。大概就是先头部队,或许是来试试罗马军团的战斗力的?

对峙之后,蛮族步兵开始用斧头,长剑击打着自己的盾牌,张大嘴巴,露出自己尖锐的犬牙,同时出阵阵咆哮,怒吼。

“他们还真的跟野兽毫无区别,指挥官。”

一名低阶军团步兵跟自己的百夫长念叨到。

随后,没有等阿庇斯手下的罗马军团士兵准备多久,这些野蛮人便在领们的带队下一呼而上。在第一波标枪打击之后,两支野蛮的军队第一次正面交锋。

但是,这次,阿比斯的罗马军团对日耳曼人的力量和爆力显然欠缺考量,或者说准备不足。第一波迎面冲来的日耳曼战士狂吼着瞬间甚至冲垮了前排的罗马军团防线,那在平时训练中已经算合格甚至优秀的盾墙守卫,在日耳曼人如同洪水猛兽的冲击下瞬间瓦解,上百名军团步兵被蛮族的冲击撞倒,而后,在他们还没起身的时候,日耳曼人的斧头已经疯狂的砸下。

一些反应足够快的军团士兵还能够举起盾牌或者短剑格挡,一些被撞晕或者倒地后反应不及时的军团士兵则无法避免的被斧头被击伤,甚至丧命。

而后面跟上的军团新兵很快在百夫长们的带领下,与凶神恶煞的日耳曼血战。

一个个平均身高比罗马人高出一个脑袋的蛮族战士怒吼着挥动长柄战斧,砸向面前的罗马军团士兵。军团步兵慌乱中举起战盾格挡,盾牌却被日耳曼人的巨斧劈得粉碎……出破碎的崩裂声。

百夫长吹响了紧急集结令,随后数十个百人队瞬间集结,互相靠拢,形成一个个更加密集的方阵,努力挡住野蛮人的猛攻。两翼的军队则集结成三角队形,快向前挺进。

阿比斯骑在高大战马上,望着前方正在进行的血战,是克莱恩带来的席大队。显然,罗马军团的人数众多,这些蛮族士兵的数量不过五六百人,却异常凶猛,毫无胆怯之意。前头部队已经被日耳曼人的进攻打退,死去的罗马新军士兵倒在地上,他们的身躯遭到日耳曼部落战士无情近乎嗜血的屠戮,许多日耳曼用斧头砍断罗马士兵的脑袋,而后挂在自己的腰间,作为自己的战利品炫耀,然而,那一个个血淋淋的头颅却还在不断滴落着鲜红的血液。

罗马军团新兵对北方蛮族这种丧心病狂的打法第一次感到胆怯,他们躲在盾墙后方,极其谨慎小心的刺出每一剑,生怕下一刻当自己的短剑刺出盾墙时,会被这些恐怖的日耳曼人剁去手脚!

然而,在盾牌防线面前,还有上百名开战便被冲倒冲散的军团步兵。他们此时绝望的和日耳曼人展开几乎惨绝人寰的求生之战。

一名日耳曼人撞倒一名罗马军团步兵,而后两人翻滚着倒下,但是日耳曼人反应更快,起身后直接压向罗马军团步兵。军团步兵睁开眼睛的时候,一个高大的身影已朝他迎面扑来,手上持着单手战斧,日耳曼人做出残忍的下劈动作,就像屠宰一头野猪一般。然而,罗马士兵也及时反应过来,他下意识的摸出短剑,双手握住短剑本能的做出向上突刺的动作。千钧一之际,日耳曼人的斧头挥舞劈砍了下来,罗马士兵的短剑也刺向了他的腹部。

但是显然,罗马士兵的剑尖先抵近了日耳曼战士的身躯……锋利的罗马短剑硬生生的挤进日耳曼战士的体内,将皮肤刺破,割裂里面的内脏,而日耳曼战士在劈下战斧的一瞬间再也无力握紧战斧,整个人僵硬的倒下,压在了罗马士兵的身上,罗马短剑从他的背部刺出,剑尖还粘着那破碎的内脏……

罗马步兵庆幸着自己死里逃生,吃力得将压在自己身上的蛮族战士挪开,去不远处的地上拾起自己的盾牌。然而,悲剧再次在此刻生,另一名日耳曼人现这里这个刚刚经历苦战的罗马士兵,疯狂的跑开,而后,在这名罗马士兵还未注意的时候,野蛮人已经跑到他的身后,粗大的木槌疯狂的砸下,将罗马士兵的钢盔砸凹了一个洞!里面,鲜血犹如喷泉汨汨而出,罗马士兵的眼睛里流满了鲜血,晴朗白色的天空慢慢变得血红,深红,暗红,直到一片黑暗……

另一个日耳曼人则狂野的钳住一名罗马军团步兵的脖子,而后,用长剑割开了他的喉咙,那名“弱小”的罗马士兵几乎没有反抗,便直勾勾的倒下,鲜血染红了日耳曼战士脚下的土地。

战事惨烈,蛮族凶猛,出乎普通罗马军团士兵们的想象,当然,阿比斯对这样的场面已是司空见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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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嗜血蛮族

“士兵!左翼!防御!”

即上次与日耳曼人第一次交锋之后,深入莱茵河沿岸的这支罗马军团再次遭到蛮族的围攻,但是这次,日耳曼人是真正的出击,而且,只围杀那些出来征粮的部队,建起营地围栏的军团主力,日耳曼人从不强攻。整个事态展只能让罗马人得出一个结论,日耳曼拥有一个强大而睿智的领导,他们扬长避短,利用地形,日耳曼人的性格特征,将任何深入他们领地作战的罗马军团拖入死地。

小队百夫长大喊了起来,在他的左侧,赫然出现了一大波手持各式武器的嗜血蛮族。在震天的怒吼声下,这些蛮族步兵几乎毫无畏惧的便冲下高地,数百名疯狂怒吼的蛮族步兵踩踏着泥泞的森林土地,出不绝于耳的践踏声。

蛮族战士们咆哮着高高跃起,一手持巨大战斧,疯狂的砍向罗马军团百夫长!

“不!”

士兵们在听到命令后迅集结,然而,已经来不及了,百夫长在蛮族步兵恐怖的咆哮中,举起大方盾正面迎击。然而,蛮族领的身躯却直接冲撞,撞倒了这名全副武装的罗马百夫长,而后,在百夫长还没起身的时候,野蛮人领的战斧已经狂野的砍向了在地上挣扎的罗马小队百夫长。

百夫长惊恐中本能的举起右手挡住这波挥击,却直接被卸下了右手臂,而战斧还没停止下坠的轨迹,径直砸中百夫长的脸庞。百夫长几乎立即就殒命了,眼前一片血红,随后,在百夫长痛苦的叫喊中,日耳曼人的战斧继续挥舞,再次砍向了百夫长的脸庞……

嗜血的杀戮下,带着全身铁甲的罗马百夫长头部被砍烂。蛮族领用匕割下他的脑袋,抓在手上怒吼咆哮到,炫耀自己战功的同时,也警示着那些还在抵抗的罗马士兵。

恐怖血腥的场面让这些还属新兵的罗马士兵惊恐不已,他们被夹在中间砍杀,盾牌无法格挡来自两个方向的砍击。一名名军团步兵被残忍的卸下臂膀,砍掉脑袋,甚至被刨开肚皮,内脏和鲜血流满了森林中这片泥地。

一群狼狗则疯狂的撕咬着倒地后的军团步兵,让他们面目全非,几名日耳曼人像一群野兽般争夺着一名死去罗马士兵的尸体,因为他上面的饰和金币较多……另一名他的同伴倒在不远处,惊恐的望着眼前这一幕。随即,当几名浑身是血的蛮族步兵反应过来时,这名罗马步兵的噩梦和末日也到来了。他们望着站在不远处瑟瑟抖的罗马新兵,提着那还在滴血的巨大战斧步步逼近。

而后,一名日耳曼战士挥舞战斧,凶猛的将战斧投掷过来。罗马士兵慌乱中举起大盾,挡住了这飞旋转的战斧,但是下一刻,另一个日耳曼人扑杀上来,将这名身材微胖的罗马士兵扑到在地,野蛮人挥动战斧,一斧一斧的将这名罗马士兵的脑袋劈成肉泥……

天黑的时候,森林小径中,散落着散架的马车,马车上的粮草已经不见踪迹,五十名罗马军团步兵被钉在粗糙的木桩上,各个血肉模糊,肢体不全,有的甚至被割去嘴巴和鼻子,露出恐怖而狰狞的模样。

“他们不是人类,简直就是野兽!”

克莱恩愤怒的大喊到。

“我说过,他们战斗起来就像野狼一般凶猛,现在,你们见识到他们的勇猛恐怖了,这也是为什么罗马没人愿意踏上这片土地,与这些野蛮人作战。”

面对克莱恩的情绪失控,阿比斯只是平静的回应到。这样的场面让阿比斯回想起了那四年的高卢战争,也不少次与日耳曼人交战过。见到的场景与这几乎无异。凯撒从北方回国后,最念念不忘的,便是这些北方森林里的日耳曼蛮族。

“我们现在要怎么办?粮草无法获得补给,每到一个村庄,当地的日耳曼人便撤到森林中,我们没有办法抓捕他们。焚烧村庄也毫无益处,他们会从森林里捕猎,获得食物。相反,我们的粮草却在不停的消耗,高卢部族的补给也是有限的,他们已经尽力了。”

弗拉米尼有些焦虑的问到。这种情况,他也是第一次遇到。尽管之前与日耳曼人也有数次交手,但是这次,日耳曼人的入侵显然是真正有人在操纵,指挥。

“先将这些士兵的遗体运回军营,我要对每个战亡的战士负责,在马尔斯的注视下,让他们彻底安息。日耳曼人的问题,回去后再讨论。”

面对众部将期待的眼神和目光,阿比斯深深叹了一口气,而后平静的回答到。

深夜的时候,几十名罗马军团士兵残缺的尸体被马车载着回到军营,在马尔斯神像的“注视下”,在众人肃穆庄严的“目光”中,被抬上木架,最后,阿比斯“虔诚”的献上祷言,点燃了这些可怜残缺的尸体。

火光中,罗马士兵们的脸庞依稀可见,阿比斯可以看到那一张张各异的脸庞下,隐藏着一股股复仇的怒火,犹如这空地上燃烧的火焰,野蛮人的残忍无比让这些初上战场的罗马士兵对蛮族有了一个更深的认知。同时,这些士兵里,有些还是他们的兄弟,父亲,挚友……

……

“克莱恩,去财务处拿取八百个第纳尔,在军队中挑选几个长相类似日耳曼人的高卢人,让他们潜入日耳曼人的领地,营地,将我们的想法告诉日耳曼族长。”

火葬完阵亡的百人队,阿比斯和几名军事官员走进大本营军帐,在这里,阿比斯平静的叫来克莱恩,打算用金钱和土地贿赂的方式,分裂蛮族,暂时取得一些战事的主动权。

“告诉他们什么?”

但是克莱恩显然不明白阿比斯的想法。

“告诉他们,如果他们愿意停战,罗马将在高卢,割一片土地,给他们。乌皮人,克洛里亚人,冈布里人会答应的,他们原本就被苏威汇挤占得没有地盘,战争一结束,他们还是要面对苏威汇大举的挤压和霸权,所以,我们给出的条件他们会接受的。”

阿比斯平静的回到。

“不,我们不能对这些野蛮人妥协!”

随即,还没等克莱恩反驳,小克拉苏便带头抗议到。

“我们当然不能对他们妥协,我不过是在分裂他们的力量而已,我的好处诱*惑日耳曼联盟中的一部分部族分离他们的部族联盟,让他们南下到高卢的土地定居,那样,日耳曼部落联盟便会分裂,分化,甚至,在部落内部,还会产生严重的分歧,到时候,等到他们实力弱小的时候,我们再大举反击。”

面对众人的质疑和反驳,阿比斯继续平静的回答着。

“但是高卢人不会答应。”

弗拉米尼插话到。

“是的,他们当然不会答应,事实上我也没打算真的让这些日耳曼人在莱茵河以南定居,我只会让他们暂时的定居。”

阿比斯露出了狡黠的目光,而后继续说到——

“在等到日耳曼部落联盟分裂以后,我们便一个个消灭这些落单,逃散的部族,而等到日耳曼的主力苏威汇被消灭之后,我们再将目光转向这些在高卢安逸定居的日耳曼人。在高卢人不满的这期间,免去这几个分了土地的高卢部落征粮义务和缴税义务,以此来安定这些失去土地的高卢人。”

40.谈判

“土地和牛羊?并且不用交出任何人质?你们有什么样的目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不过是看到部落联盟太过强大,你们无法击败我们,所以想分裂我们,再包围那些落单的部族,这便是你们的诡计。但是我要告诉你们,你们的诡计在我这里无法兑现了,因为我并不打算离开,带着我的族人南下,去定居在一片陌生而荒芜的土地上。现在的部落联盟力量是如此强大。”

被阿庇斯派去说服日耳曼部落的高卢使者在辛特雷人那里遇到了挫折,因为这个部族的领根本不受任何财富和土地的诱*惑,甚至看出这是罗马人的奸计,他坐在自己的酋长宝座上,像审视敌人一般看着这个被罗马军团派来的凯尔特使者。

但是被阿庇斯派去的这些凯尔特使者也不是普通的蛮夫,他们都是高卢同盟军中较为聪明的军官级人物,面对辛特雷领盛气凌人的回答,凯尔特使者婉转的说到——

“是的,尊贵的部落酋长,罗马人的奸计的确是这样的。”

“?”

辛特雷领原本打算听完罗马使者说完便将他抓起来送给部落的大酋长,但是下一刻,他听到的罗马派来的使者一反常态的回答。这样的回答令部族的领瞬间懵逼,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难道这名使者是来投降自己的?但是,在平静而沉默的气氛中,凯尔特人继续说到——

“甚至罗马人还打算贿赂更多你们的部族南下定居,然后,将那些还在森林里的部族一个个杀掉。计谋是如此简答,聪明的族长你看出来了。但是如果试想,如果部落大联盟真的打败罗马,你就能真的获得好处吗?”

“你想说什么?罗马人的走狗。”

辛特雷的领被阿庇斯派去的使者周旋得有些不耐烦。他握紧拳头砸在桌子上,出如野兽般的闷吼。

“如果部落组成的这个大联盟真的打败罗马军团,会出现怎样的结果?我怀疑到时候联盟中最强大的苏维汇部落,不会分给本应属于你们的土地,他们会占据高卢最肥沃的土地,而将一些偏僻的地方分给你们,或者干脆不分配给你们任何的领地。这种事很有可能会生,不是吗?领,对于苏维汇,你比我,比任何人都清楚,我在过来这里的路上便听说您的部族曾经被苏维汇部落逼得几乎无路可去,并且,也是因为这样,你们才几次入侵高卢。”

凯尔特人使者不卑不亢的说到,然而,他的说辞差点引来辛特雷部族领又一次的暴怒。只是一旁的长老们觉得这个凯尔特人说得有道理,才制止了领的雷霆大怒。

“说下去,罗马人的使者。”

一名辛特雷长老点头示意阿庇斯的使者接下去说。

“事实上,你们要知道,罗马不是什么时候都会给出这样丰厚的条件的,它只在特殊时期才会给出这样的条件,而现在,就是这样的特殊时期。现实的情况是,阿庇斯不是没有能力打败苏维汇大联盟,而是这需要让罗马军团付出巨大的代价,阿庇斯不愿意消耗他所有的财力,所以采取了这样和平的手段。是的,你我都知道那是他的手腕和阴谋,但是这对我们双方都有利,不是吗?”

凯尔特人接着说到。

“混蛋!部落的大军已经快要将你们打败了,你们将走投无路,我放弃了部落,他们打败你们后,便会来屠杀我的部族。”

辛特雷领终于忍不住打断了罗马使者的话。

“打败罗马?哦,这不可能。事实上,在这之前,我的部族也曾做过如此努力,但是你要知道,罗马人的军团不是只有这么区区几个。你们打败了雷必达,现在来了个阿庇斯,如果阿庇斯再战死,紧接着安东尼和屋大维也会来了。整个罗马与你们对抗,单凭一个苏维汇,如何抵挡?醒醒吧,现在你们所对抗的,不过是强大罗马实力的冰山一角。而苏维汇部落便已经胆小的不敢正面与阿庇斯对抗了。”

面对怒气冲冲的辛特雷领,凯尔特使者继续平静的回答着理智的言语。而这样的答案在在场的部族长老看来,是十分有道理的……因为它的确是事实,阿庇斯只带了几万人的军团,苏维汇部落便不敢正面对抗了,今后,如果安东尼回来,那么部落联盟纵然再强大,也没有获胜的可能。今天的罗马已经不是昔日的罗马。

“他说得有道理,菲力克斯。我们或许应该抓住这次机会,为我们的族人谋求一块安居的土地。苏维汇并不值得信任!”

一名部族的长老站起来提议到。

“那么罗马人就值得信任了吗?”

部族领菲力克斯大声怒吼到。

“至少我们马上就可以分得一块土地,更不用让我们的族人去流血,死亡。每次战斗,部落联盟总让我们的人冲在最前面。难道,你还看不出来他们的险恶用心吗?”

部族长老继续逼问到。而凯尔特使者只是偷偷回应了一个赞许的目光,因为在这之前,阿庇斯的那两百第纳尔已经经他的手,递到了这位部族长老的手中。两百第纳尔对于生活在大都市的罗马人来说并不算什么,但是对于生活在北方森林里的日耳曼人来说,却是一笔很可观的收入和财富了。

……

“好吧,好吧。容我今天晚上考虑清楚,再做决定。”

最后,在越来越多长老,祭司们的提议下,领菲力克斯开始考虑起接受罗马人的条件。而凯尔特使者则被暂时性的关押起来,等待领最后的决议。如果菲力克斯决定倾向罗马,那么凯尔特人便可以被释放,作为南下的向导。如果领决定不与罗马人合作,这名翘舌雌黄的凯尔特人将被尸分离……幸运的是,当天夜里,在领菲力克斯妻子的游说下,这名强大的部落领终于同意了罗马人的条件。

而后,所有部族的男人和女人在当天夜里便开始着手收拾自己的行李和粮食,最多的是牛羊和马匹,对于日耳曼人来说,谷物并不重要,牛羊和猪,马,才是他们生活下去的必要条件……

41.拘捕与审问

“你凭什么抓捕我?雷奥妮,你不过是一个弱小部族的族长,你有什么权力拘禁我!”

“因为你与罗马人***将上万部落战士的生命至于不顾,我便有这个权力拘留你。”

菲力克斯准备南下高卢的消息在第二天凌晨便让雷奥妮得知了,在申请了苏维汇几个部族大领的同意后,雷奥妮马不停蹄,直接带人去准备叛逃的部族营地,在所有人惊诧的目光中,将辛特雷人的领菲力克斯抓捕了起来。一起逮捕的还有部族中几位主事的长老。日耳曼人的同盟一直讲究自由平等,所有部族都是自由参战的,而现在,雷奥妮的行动无疑打破了这种默契和传统。菲力克斯大声咆哮挣扎着。

“与罗马人***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是辛特雷部族的领,我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当初参加战争便是自愿参与的,现在,即便我想退出,你也没有权力阻拦我!”

菲力克斯站在雷奥妮面前大声咆哮着质问到。如果不是日耳曼卫兵死死摁住他的胳膊,恐怕这个高大的部族领将一拳打倒面前趾高气昂的雷奥妮。然而,不顾部族长老和菲力克斯的强烈反抗,雷奥妮还是直接将这些人带到了部落大帐。这里,被同时逮捕的还有七八个其它部族的领,只不过辛特雷部族是这几个部族中最大的部族而已。

而直到被抓进部落大帐,菲力克斯才知道这一场逮捕行动实际上经过部落大会开会同意的,罗马人不单单允诺了自己的土地,也允诺了其它部族土地和牲畜,这才会出现今天这样的场面。但是菲力克斯仍然坚持自己参战自由的原则,即便离开部落,他也没做过什么对部落不利的事,所以在众多苏维汇联盟的长老和酋长面前,菲力克斯依旧高昂着头颅,怒视前方。

“菲力克斯,强壮如野牛的辛特雷部族领,今天,我们把你带到这里,并不是要拘禁你,也不是要攻击你和你的族人,只是想让你看清楚罗马人的奸计,这里,和你一样,是八位各部族的族长,他们都同样受了罗马人的诱惑,收下他们的好处,准备南迁到新的土地上生活,然而,我告诉你们,罗马人允诺给你们的,是同一块土地!没错,那块土地十分肥沃,牛羊众多,但是当他们抵达那里的时候,便会现罗马人对你们的承诺并没有兑现,最多只兑现了一半,而你们却失去了反抗的力量。”

环坐在部落大帐中的数十个苏维汇部族领中,马克曼尼人的族长科斯塔比亚先站了出来,对着菲力克斯阴阳怪气的说到。在部落联盟中,科斯塔比亚可以说是一个例外,他不像其它部族的领靠着蛮力统治自己的部族,而是靠着智慧统治着自己的部族和军队,在他身边,经常看不到任何武器,但是部族的人,却十分畏惧这个狡诈的领。

“但是,我要怎么相信你的话?科斯塔比亚?你那一向狡诈不堪的言论可以控制你的部族,但是无法控制我。还有,今天,即便罗马人没有允诺我任何土地,我一样会南下占领那块地方,我的族人在这场战争中毫无好处,我必须为他们找一块可以安身的地方,我和我的族人们为这场战争已经流了太多的血。”

面对科斯塔比亚的言辞,菲力克斯针锋相对的回答到。而下一刻,他可以看到在座苏维汇联盟各族长那愤怒的神色,几乎就要冲上来将他撕碎。而越是这样,菲力克斯越是感到自己离开部落大联盟是正确的决定,战争的利益苏维汇不会分自己一分,而每次战斗,却是自己和在场这些弱小部族冲在前头,在流血。

然而,还没等到苏维汇的人站出来质问,人群中一个弱小的身影再次站了出来,并出了清脆明亮的声音,雷奥妮站在大帐中央,用手指打了一个脆响,示意将人质带上来。

随后,那名被打得浑身淤血的凯尔特人被架了上来,众人好奇的望着眼前这一幕,显然,由雷奥妮挑起的事端,都有热闹可以看,这些苏维汇的部族领们已经习惯了这种场面。

“不必质问科斯塔比亚了,辛特雷族长,看看吧,你想要证据,这就是我给你带来的证据。从他身上,我的族人搜出了罗马人的信件,还有白银币。这是罗马人才使用的钱币。上面印着那个残暴者(凯撒)的头像。并且,在一个晚上的摧残拷打下,这个罗马的奸细已经招供了,是他潜入我们的营地,行贿了你部族里的长老。”

雷奥妮说着,走过去一脚踢在了这名浑身是伤的凯尔特人额头上。受伤的凯尔特信使立即痛苦的大叫起来,而在座的各日耳曼部族领们,则露出了幸灾乐祸的笑声,就像一群屠夫等着将打来的猎物开膛破肚一般。

凯尔特人躺在地上,奄奄一息。而菲力克斯则无话可说。

“事实上,你并没有必要掩饰你的行为和动机,菲力克斯族长。你的初衷和动机并没有错,想为自己的族人谋求一块可以定居的土地,想结束这种颠沛流离的生活,你想要的我们每个人都想要。但是你选错了合作的人,你不应该相信罗马人,和罗马人合作,答应他们看似美好的条件。如果你答应了他们的条件,会有怎样的后果?让我来告诉你。罗马人一开始定然不会为难你们,因为他必须和剩下的部族作战,而终有一天,我们的联盟被他们这样一点点,一步步的分裂了,我们的战争失败了,那时候,罗马人便会想起你,想起他曾经遗落的土地和利益。那时候,罗马会像统治我们的邻居一样统治你的部族,它会要求你和你的族人缴纳税金,缴纳牛羊,甚至女人。只要罗马大兵愿意,他们甚至可以在你的领地上奸*污你的女人和孩子。这就是罗马人。到那时候,你有反抗的力量吗?没有,一旦你反抗,菲力克斯族长,罗马便会派出军队,屠杀你的族长,焚烧你的村庄。而你,那时候,已经没有同盟了。”

雷奥妮说着,游走在菲力克斯身旁,她的讲述倾诉着昔日罗马人对她家园的破坏,倾诉着多年前她亲眼所见的一幕……

42.偷袭,反击

“阿庇斯,几个日耳曼蛮族的领都没有下来,我们所有的眼线也没有按规定时间返回,这里面是不是出了什么差错?”

好几天没有关于战事的最新进展,副官李维乌斯神色忧虑的走过来,坐在阿庇斯对面的圈椅上,碎碎念的说到。他的忧虑是有道理的,因为按照之前的计划,潜入日耳曼军营的高卢间谍时,这时候应该返回了,至少要带着一两个日耳曼部落来到这里,在德莱维利的人地盘上定居,但是现实的情况是,无论是派出去的间谍,卧底,还是部落的人,都没有见到,这种情况换做是谁,都是担忧,但是阿庇斯显然已经知道情况,并做好心理准备了。

“毋庸置疑了,我们的卧底全部被日耳曼人认出并杀害了,而那些原本或许准备与我们合作,接受我们条件的日耳曼部落,也被扣押,或者直接杀害了。我怀疑日耳曼人这次大举入侵,军队中有对我们十分熟悉的人,或者这个人曾经在罗马军团服役过,对我们的战术亦十分清楚,我怀疑就是那个之前被大家所传说的蛮族女性,那个苏冈布里人的女族长。”

阿庇斯说着,眼角露出了一丝深沉的思虑,现在看来,日耳曼人的这次入侵或许一开始就有一个像当初高卢叛乱时维钦托利一样的领袖。只不过和当初高卢人叛变一样,这个人在部落中的声望一开始并不高,并不足以联盟所有的部落。这才让雷必达初到高卢的时候,漂亮的打败了一次日耳曼大军。

“那么接下来?如果真的是这样,你有什么计划可以应对吗?士兵们因为没有战事而焦虑不安,庞大的军团来到蛮族的土地上,就像一记拳头打在棉花上,毫无使力的地方,而接二连三传来的征粮队被杀的消息却让军团的士气陷入低谷。该死的日耳曼人,他们甚至无所谓农业,即便我们焚毁烧光他们的农田,他们也不愿出来,这片森林我真想将它全部砍光。”

李维懊恼了起来,和小克拉苏一样,李维为了这场战争,拿出了自己大部分的财产,与阿庇斯一起进入北方。然而,现在,野蛮人之患一日无法解除,自己的资产就要减少一分。庞大的军团每天都需要消耗粮食和军饷。就像投资进入无底洞,无法抽离,虽然这不能算简单的投资。

“两天前,埃杜伊人给我送来了五十车的谷物,而他们的马车让我产生了一个新的想法……”

面对李维乌斯不安的情绪,阿庇斯平静的回答到。

……

“兄弟们,再快些,前面就要到草地了,再也不用担心那些该死蛮子的偷袭了!”

两天后,一队罗马军团新兵在奥多姆森林中惶惶不安的运送着从高卢部落征来的粮草,百夫长走在队伍的前列,大声鼓励着已经疲惫不堪的士兵们加快脚步,前方就是这片森林的出口,阳光笼罩着草坪,是令人向往的温暖安全之地,而不必担心森林中突然闯出的野蛮人。

这是如此平常的一次运粮,只是,细心的人便会现,这次征粮队所驾驭的马车比平时大了许多,谷物堆得一人多高,看起来沉甸甸的模样,拉动车厢的是四匹高大健壮的马匹,而不是往日的两匹马或者单匹马。有几辆马车的车厢还是封闭起来的,精美的车棚预示着这里面运送的或许不单单是粮草,还有更为贵重的东西,黄金或者珠宝。

而以此对应的是,护送军粮的罗马士兵也比平时多了一倍。

夏季的阳光明媚的穿过树林,洒在地面上,形成一个个柔美的光斑,日耳曼的森林不像意大利南端的城镇那般燥热,在这里,即便是夏天,密密麻麻的森林也让人感受到丝丝凉爽。就在森林里的凉爽气候让罗马士兵感到一丝慰藉的时候,从道路两侧的密林中,再次骤然的响起了阵阵铺天盖地的喊杀声……

显然,日耳曼人不会放过每一个外出征粮的罗马小队,即便这次征粮队的规模大了一倍,但是蛮族士兵显然也看到了那华美的马车,估量着里面应该装满了值钱的宝贝……

领头的蛮族巨汉挥舞着日耳曼人特有的双持战斧,狂野的大吼着冲锋。而他身后,是数百个密密麻麻同样面目狰狞,身材魁梧的野蛮人,他们披着金色的头,半裸着上身,有些身上还披着兽皮的披风,野兽或人类的骷髅,怒吼着冲锋。

突然出现的蛮族大队让势单力薄的征粮队开始惊慌了起来,即便战前他们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但是介于往日数次交手,罗马军队从来没有在局部战场取得胜利,所以,即便这是一个陷阱,但是军团步兵的脸上还是露出了阵阵惧色。

“孩子们,或许你们的身高和体魄不如那些野蛮人高大健壮,但是你们手中的武器和盾牌是罗马文明智慧的结晶,那些蛮子只会嗷嗷乱叫,现在,迎着他们,蹲下你们的膝盖,将最坚实的盾牌向外,面对这些外强中干的野蛮人!”

征粮队百夫长奥斯卡大喊了起来,根据形势临时吹响了集结防御阵形的命令,这个命令的执行罗马士兵在营地里曾演练了无数遍,现在,到了检验实际成果的时候了。

两百多名罗马军团步兵在统一的指挥命令下微微弯下自己的膝盖,拉丁大盾被层层叠起,金属的边框反射着太阳下耀眼的光芒,前排的军团士兵半蹲在地面上,手里握紧了雪亮而锋利的罗马短剑,后排年轻一点的士兵则架起了自己平时用来投掷的重型标枪。三层人墙在很短的时间内排列完毕,而那些尖锐的长矛则从前排士兵盾牌的缝隙间密密麻麻的伸了出来。从整体上看,这俨然就是一个缩小版的马其顿方阵。

而后,野蛮嗜血的日耳曼大队狂躁的扑了上来……

43.围猎与布局

野蛮人疯狂的扑杀上来,金色的长飘动,利斧在空中挥舞,就像一团黑色的洪水涌向罗马运粮队那单薄的防线。空中立即响起了阵阵血肉之躯被刺穿,撕裂的声音,伴随着兵器击打在盾牌上的脆响,森林小径上,再次成为了魔鬼般的死亡之地。

蛮族士兵咆哮的撞上罗马军团步兵组成的三层防线,日耳曼巨斧和巴塔尔长剑疯狂的砍向罗马军团的盾墙,出阵阵恐怖的打击声,而躲在大盾下方的罗马士兵则死死护住身前的盾牌,找准机会瞄准敌人那白花花的腹部,冷不经的从盾墙的缝隙间刺出自己的短剑,十几名蛮族步兵在扑杀上去之后便被无情的屠杀,他们的腹部被锋利的短剑刺穿,割破,血肠和各种内脏流了出来,随后,倒下的日耳曼战士惨叫着,被前排的罗马士兵用短剑结果了生命。

而后排的一部分日耳曼人则直接冲向了辎重的车队,那些由大马拉动的货箱此刻成为了这些日耳曼人心仪的宝贝,因为他们相信自己的队友能够在短时间内结果那些还在反抗的罗马小矮子。

几名蛮族士兵兴奋的走到车厢前,打开禁闭的车厢门,但是随后出现的一幕并不是无数的金银珠宝,而是冰冷的长矛和利剑,潜伏在车厢中的罗马精锐步兵在日耳曼人打开车厢的一瞬间用长矛刺向了他们的脑袋。一名日耳曼战士当场被刺穿面颊,鲜血直涌,无力的瘫死过去,被突如其来的伏击所惊扰,再勇猛的战士也会惊慌失措,几名日耳曼人立即扔下武器逃跑。而阿庇斯安排的这次反伏击并不打算让这些蛮族步兵逃跑,很快,更多的罗马士兵从那些装满谷物和稻草的马车里涌了出来,每辆运粮的马车上都有潜伏的军团士兵,偷袭车队的蛮族士兵惊慌了起来。

那些试图撤退逃跑的日耳曼战士被跳下马车的罗马士兵用标枪射倒在了地上。很快,被围攻的罗马征粮小队开始反击,那些半跪在地面上的罗马士兵挺起了脊梁作战,在铁甲重盾的保护下与野蛮人厮杀。

但是,无路可退的蛮族士兵也异常凶猛了起来。他们抓住罗马士兵的盾牌,用力拖拽,试图将这些恼人的大家伙从罗马士兵的身上卸下来,好让他们的斧头,长剑可以劈砍到对方的身躯,但是罗马士兵则死死握住盾牌,一旁的战友残忍的将野蛮人的手指和臂膀切割了下来,现场血腥无比,残肢断臂铺满了战地,鲜血流淌着浸染了黑色的土地。

部族的领挥舞着巨大的战斧砸凹了面前罗马军团步兵的钢盔,汨汨的鲜血从破碎的头盔中不断渗透,流淌出来。另一名军团步兵试图接近刺杀他的时候,被蛮族领的斧柄砸中,整个人仰面朝天的倒下,而后,遭到了野蛮人领残忍的斩。但是,更多的罗马士兵随后扑了上去,他们扔掉大方盾,以便使自己的身躯更加灵活,蛮族领晃动战斧威胁着前方靠近的罗马步兵时,后方凑上去的军团士兵却将短剑直接送进了这名蛮族领的体内,那名罗马士兵双手持剑,自上而下狠狠的插进部族领的脊梁,浓浓的鲜血顿时溅洒了这名罗马士兵一脸,野蛮人领几乎立即就跪了下去,他试图站起来,却被另两名罗马士兵一左一右的刺杀了起来。

锋利的罗马短剑刺破酋长的皮甲,将蛮族领的身躯刺得满是窟窿。就像从一具尸体上放血一般。负责这次突袭的蛮族酋长便这样在罗马士兵一剑一剑的刺杀下痛苦的死去。

荒蛮的森林小径不到一个罗马时便躺满了横七竖八的尸体,大多数尸体已然面目全非,四肢不全……

……

“阿庇斯,按照你的要求,士兵们尽可能留活口,这是我们今天的战利品。”

奥斯卡从血腥之地回到军营,来不及脱下那带血的盔甲,便找到了阿庇斯,汇报今天的战功和所遇情景。在他身后,是数十名被绑得严严实实的日耳曼人。他们的肌肉隆起,面露愤怒的神色,显然极不情愿的被如此绑在这里,成为罗马人的俘虏。

而阿庇斯对这些人,还有自己的特殊用途。

“奥斯卡,你的英勇表现应该得到嘉奖,第十二军团应该以你为骄傲。塞克拉斯,带着你的手下去帐房领取五百第纳尔,作为奥斯卡的奖励。”

望着浑身是血却兴奋异常的低阶百夫长奥斯卡,阿庇斯微笑着说到。不顾百夫长身上满身的血迹,阿庇斯凑上去以战友兄弟间的友谊拥抱了这位大胆勇敢的军团百夫长。而同时,一个大胆的反间计划也在阿庇斯的脑海中成型了。

……

“那么,你之前故意留着日耳曼的间谍,就是为了等这一天的到来?”

回到自己的专属营帐,阿庇斯跟克莱恩,小克拉苏,还有弗拉米尼乌斯透露了自己的计划。

“是的,所有进入营地的日耳曼间谍,都来自不易,那些野蛮人,想通过贿赂高卢人,来达到自己的目的,但是他们的赏金实在太少了。”

阿庇斯说完,心情不由得舒展开来。在日耳曼,压抑了许久的战事,或许通过这次,便可以打开局面。而一旁的小克拉苏则对阿庇斯的计划不敢苟同。

“如果这些日耳曼的间谍不会回去跟他们的领汇报这里的情况,或者那些日耳曼的领不愿意来营救这里的同伙?再或者,他们看出这是我们设下的陷阱?”

“没错,有这样一些可能,但战术上的虚虚实实向来都是如此。我们不能保证对方绝对的相信,但是只要有这个可能,便值得去尝试。日耳曼的间谍潜入我们的军营已经一个月了,如今他们还不愿离开,证明,在他们心里,他们还认为我们没有察觉出他们的存在,他们认为自己隐藏得很好,在这种心理的影响下,他们会认为自己所见到的一切也是真实的。这便是契机。我们的机会。”

阿庇斯胸有成竹的回答到。

44.军令如山

“*******”

“他们在叫喊什么?”

“不知道,不过我用屁股想,也知道是在骂我们。”

“那我们就上去再给他两棍子。”

夜里的时候,刚刚倍受虐待的日耳曼战士尖叫嘶吼着,两名无聊不堪的罗马大兵路过,听到恼人的吼叫,便决定拿起刑具,再折磨这些蛮子一番,阿庇斯下令,只要不将这些日耳曼人弄死,随便士兵们如何处置。而可想而知,那些女战士便被日夜拉到帐篷里,遭受了惨无人道的蹂*躏。

两名罗马大兵一身酒气的拿起刑场上的木棍,一脸坏笑的看着被吊在支架上的日耳曼蛮族士兵。野蛮人愤怒的抖动着身躯,却始终无法挣脱这铁链和绳索。罗马人关押奴隶的工具是十分先进的,要知道世界上第一把钥匙便是古罗马人明出来的,奴隶制国家展到鼎盛,如何让奴隶乖乖的做事,便成为了上层阶级绞尽脑汁构想的问题。

“*****”

被吊在邢架上的日耳曼人看到两个罗马大兵不怀好意的走来,继续大声吼叫着,然而,两名大兵却在酒后肆意的虐打着被俘虏的日耳曼人。日耳曼战士随即出痛苦的叫喊,跟罗马人一样,他们也是有血有肉有感官知觉的人,在鞭刑和棍责之下,身体感到了难以承受的剧痛。

在殴打完如玩偶一般的日耳曼囚徒,其中一名罗马大兵还觉得不够刺激,便掏出自己随身携带的短匕,割下了日耳曼囚徒的一块皮肉,听着蛮族囚徒那撕心裂肺的叫喊,两名老兵才感到复仇的快感。

天亮的时候,被折磨了一夜的蛮族士兵因流血过多,濒临死去。而阿庇斯也叫来了昨天夜里违背命令虐杀战俘的军团老兵。

“我的命令是什么?”

在军营操练的空地上,阿庇斯怒气冲冲的质问起两名地痞出身的军团士兵。

“不准杀死任何一个俘虏。”

其中一个大兵站得笔直,大声而紧张的回应到。而另外一名罗马大兵则懒洋洋的走上来,一脸的不屑与慵懒,显然,这名态度懒散的军团士兵服役年限更长。而阿庇斯则直接走过去,面对着那名态度不屑的罗马大兵大声怒吼到——

“重复我的命令,士兵!”

“不能杀死任何一个俘虏。”

罗马老兵轻蔑的回应着。

“那你杀死他了没有?”

“我杀死了一头牲畜。”

面对阿庇斯的勃然大怒,这名罗马军团老兵如此轻猫淡写的回应到。

“你是哪个大队的?”

阿庇斯愤怒的问到。违背军令,这是军团中最不能容许生的事,也是阿庇斯最不能容忍的事。为此,今天,阿庇斯必须采取一些必要的行动,警示军团中这种漫无法纪的行为。

“雷神军团,原安东尼手下第三军团。”

老兵傲慢的回答到。

“卫兵,拖下去处以鞭刑。”

而后,面对军团老兵傲慢的态度,阿庇斯大声叫来了卫兵。

众目睽睽之下,两名军团卫兵一左一右,携带绳索,直接将这名傲慢的闹事大兵直接捆绑了起来。

“你没有权力处置我!阿庇斯!我是安东尼的手下,只有安东尼有权力决定我的生死和惩处!”

直到被两名卫兵绑起来,这名军团老兵才大呼大叫了起来。他惊讶与阿庇斯的大胆妄为,的确,出征日耳曼之前,安东尼只是将军团借给阿庇斯,并没有直接将整个军团赠予阿庇斯,而现在,阿庇斯却当着众人的面,惩处安东尼的士兵,难道阿庇斯想跟安东尼撕破脸皮吗?这是这名老兵无法理解,也是没想到的地方。

“在我的军营里,没有安东尼与屋大维之分,你们都是罗马共和国的士兵,你们为罗马而战,便要遵守罗马军团的军规。现在,行刑!”

面对被绑老兵的愤怒和质疑,阿庇斯冷冷的丢下一句话,便回到了自己在台上的圈椅坐下。随后,士兵们各个神情凝重的看着这名历经无数次血战的罗马老兵被卫兵扒去衣物,吊在行刑架上,开始接受残酷的鞭刑。

“士兵们,这个男人,在军营中违抗我的多项命令,嗜酒并醉酒,杀死俘虏,这些都是被严令禁止的。你们是共和国的士兵,共和国的荣耀,但是一支没有纪律,没有组织的军团将会成什么样子?我们不是野蛮人,我们能够用少量的军队一次次击败蛮族的大军,靠的就是纪律与组织。纪律是罗马军团的灵魂,没有它,军团什么也不是。”

对闹事老兵行刑的时候,阿庇斯从圈椅上站起来,趁势对全军官兵好好普及强调了军团的军规。鞭打的声音还在继续,所有人都沉默的看着眼前戏剧性的一幕。甚至有人在下面默默议论这下阿庇斯要得罪安东尼了。但是议论很快被制止,阿庇斯只是看了一眼人群中声音传来的角落,两个老兵的议论便戛然而止。

……

“你是说,弗里斯部族的人还在罗马人的营地里?并且每天都要受到罗马人的虐待,殴打?”

从阿庇斯的军营中“逃出来”的日耳曼间谍终于返回了部落的大本营,在日耳曼众多部族长老,族长的面前讲起了他们在罗马军营里所见到的一切。而虐打日耳曼人,惩治罗马士兵,阿庇斯与安东尼的人翻脸,这些全部流入了日耳曼族长们的耳朵。

“这是陷阱!我们不应该再次让罗马人的奸计得逞。如果你们冲进去营救,我保证你们将落入阿庇斯的圈套!”

面对侦探这丰富的情报和说辞,切鲁西人的领海恩里希先提出了不满,提醒日耳曼部落的人不要轻易上罗马人的当。而雷奥妮也随后反应过来,要求部落的人保持克制与冷静,在得到充分的证据前,不要轻举妄动。然而,部落终归是部落,没有一个统一的国家和政权,谁也无法决定另一个部族的行为和举止。那些没有在围猎中受到伤害的日耳曼部族自然保持了很好的克制和理性,而那些被罗马人抓捕了族人的部族,则不淡定了。

“但我们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同伴,族人在流血。如果今天他们没有回来向我们汇报罗马军营里的事,我们甚至还不知道我们的族人在里面受苦,流血。我会带着部落的勇士去救出我的族人,至于你们,要是还在这里狐疑不决,那么,我将不再与你们是同盟!”

被罗马征粮队偷袭伏击的部族继承人大声怒吼到。

45.屠戮之林 上

“阿比斯,按你的计划,那些野蛮人正在落入我们的圈套。我们要现在进攻围剿他们吗?”

“不,再等等,等到整个部族的人都进入包围网再让军团围杀。”

日耳曼黑森林上方的小高地上,密林遮盖了罗马精锐骑兵的行踪,在这里,阿比斯和弗拉米尼,小克拉苏站在树林的尽头,俯瞰着整块平坦的林间泥地。这里,现在只有一支力量单薄的罗马军团小队和少量的蛮族弓箭手,但是随后,这里将出现大量的凶狠残暴的日耳曼人。阿比斯知道,这是一场决定日耳曼战争形势的关键战役。所有的布局在今天都要得到最终的结果。

那些罗马军团的小型蝎砲隐藏在茂密的灌木丛中,高卢猎人和巴里阿里投石手则全部用枯枝树叶伪装起来,以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罗马军团轻矛手用狼皮盖住身躯,除了偶尔掠夺天空的飞鸟,这片林地四周,几乎一片死寂。

随即,大量的野蛮人不断从森林中涌出,开始冲撞那队力量看起来如此单薄的罗马军团小队,由八个百人队组成的方阵防线,此刻,已经被数量众多的蛮族战士包裹下几乎动弹不得。从高地上俯瞰,就像一支庞大的蚁群在吞噬一头做着困兽之斗的凶兽。底下人头攒动,位于高地上埋伏的罗马军团砲手则各个将精神提到紧绷状态,等待着指挥官的一声令下。将这些野蛮人的脑袋全部打碎。他们的人口是密集到如此程度。阿比斯站在高地上,保守估计下面站着的日耳曼人足足有四五万人之多,而被他们围在中间砍杀的罗马军团步兵只有六七百人。

“小克拉苏,拉比努斯,李维,我们即将再次在一起并肩作战,这是时隔多年,我们兄弟们再次一起出现在同一块战场上,我为有你们这群生死兄弟而感到骄傲。”

大战一触即,阿比斯踩着士兵的背部翻上战马,对着面前这些经历百战的罗马老将深情的演说到。身后是日耳曼森林那独特的灰蒙蒙的天空,此刻的气氛,突然显得如此雄壮甚至带着几分悲歌,却让人热血再次沸腾了起来。

“阿比斯,抱紧你的战马,冲锋的时候不要从战马上翻落下来。你已经多久没上过战场了。”

小克拉苏是一个爱开玩笑的梗,但是这不妨碍战前这种激昂气氛。

“我要跌落战马一定拉上你。”

阿比斯淘气的回敬到,现场顿时笑成一片。

“兄弟们,今天,我们的所为,将永载史册。”

随后,阿比斯神情凝重的说到。一只乌鸦凄叫着飞过林地,在它下面,此刻遍布着数千名罗马军团骑兵。

“兄弟们,现在,跟着我,前进,保持队形!”

而后,在一阵震天号角声中,三千名军团骑兵迈开了整齐的马蹄……而森林另一侧的高地也几乎在同时得到了指挥官阿比斯出的命令,全体八百名弩炮手集体拉动皮条,将全部砲弹在短时间内倾泻在日耳曼人的人群中。

同时,大量军团步兵从三面围堵而来。

日耳曼卡狄人被突如其来的场面所震慑,顿时慌乱了起来,然而,已经来不及了。军团步兵射的石弹一波接着一波,堵住了他们逃亡唯一的去路,而前方和两翼又是全副武装的罗马重步兵集团。更可怕的是日耳曼卡狄人还不知道罗马军团骑兵将从哪个方向冲来。

“士兵,保持队形,进攻!”

克莱恩站在第一梯队里,指挥着整只老兵军团前进。罗马军团重步兵,全部手持锋利投枪,可以覆盖半身的大方盾,踏着整齐的步法,步步紧逼。

前方,蛮族步兵冲上阵前,出阵阵怒吼。然而,军团步兵们却可以看到那从天而降的石弹不断削去他们的脑袋,砸烂他们的身躯,刚刚还在围攻罗马人小队的日耳曼部落,现在完全了困兽之斗的一方。

“现在,举起你们的长矛!”

克莱恩在军团战线距离敌人还有五十米左右距离的时候命令全体停下,准备投掷长矛。考虑到蛮族可能会在看到罗马士兵投掷长矛时冲出,所以克莱恩特意量出了一段距离,而此时,惊慌失措的蛮族战士的确还没等到酋长的命令,便全体出击了。

“野蛮人就是野蛮人……”

克莱恩低吼了一声,随即,在他们身后,上千军团重标枪犹如暴雨般倾泻而下。将还在冲锋的蛮族士兵扼杀在冲锋的路上,仅仅数秒过后,在军团战线和野蛮人战线之间,便多出了数百具血肉模糊的尸体。鲜血横流在这片还未短兵相接的黑色土地上。

随后,大量野蛮人抱着无路可逃,必死无疑的决心冲向了罗马人组成的坚固防线。

“士兵,迎着蛮族冲来的方向,出击!现在,单膝跪地,举起你们的盾牌!”

克莱恩最后一声怒吼,随即,上千名军团步兵半蹲举起了盾牌,身后的战友紧紧贴着他们的后背,迎接这野蛮人狂野的第一波冲锋。

下一刻,大量野蛮人扑上了罗马军团重步兵防线。战线上顿时响起血肉之躯撞击铁甲,木盾的声音。伴随着血花四溅,惨叫四起,这场阿比斯出征日耳曼以来,最惨烈的决战爆。

野蛮人扑上罗马人的盾墙,不断乱砍,而罗马军团重步兵则躲在盾牌后方,抓住敌人进攻的间隙,将短剑迅刺出,战线上,无数的蛮族步兵冲撞挤压着罗马军团的防线,而无数把罗马短剑也从盾墙后方不断刺出,来来回回,无数鲜血从野蛮人的躯体流淌出来。

在这片不大的林地里,罗马人与野蛮人的厮杀声响彻云空,仿佛是一场杀戮的盛宴。

卡狄部族继承人是上任族长的儿子,他挥动自己父亲的战锤,击碎了面前一名罗马士兵的圆形头盔,将面前罗马步兵的面部打烂,随后,用尖锐的锤柄砸向那名已经倒地死去的罗马军团步兵,仿佛鲜血的释放能让他感到原始的满足。

厮杀激烈的地方,蛮族战士已经不听自己族长长老的命令,带着原始而野蛮的力量,不断杀戮,直到他们的身躯被数名罗马步兵刺穿。

46.屠戮之林 下

黑暗而潮湿的地下室,幽深暗无天日的地下竞技场,阿比斯骑在意大利高大的战马上冲锋,迷雾遍布的日耳曼树林,脑海里隐隐想起过往岁月里那幽暗的断片,随后,前方,出现了密密麻麻无法数清的人头……

“跟着我,保持队形,冲锋!”

一瞬间,阿比斯从恍惚中晃过神来,耳边再次出现了无边的狂怒和嘶吼,大喊着,阿比斯握紧了自己的骑士剑,冲向了迎来奔来的日耳曼狂战士……

冲刺中的战马带着恐怖的冲击力撞开了面前高大的日耳曼战士,随后,阿比斯侧身挥剑,利用战马冲锋的度和力量,割断了一名挡在侧面的日耳曼战士手臂,断臂腾起飞起,日耳曼部落战士惨叫着倒下。

在阿比斯身后,上千名军团骑兵此刻犹如一波汹涌的潮水,扑向了正在于罗马重步兵方阵苦战的日耳曼卡狄人部族的大部队。场面上,罗马重步兵方阵三面围攻,罗马军团骑兵从唯一的缺口杀入战场,将日耳曼卡狄部族彻底包围在中间消灭,剿杀。

无数的箭矢,石弹砸向人群中央,直到罗马重步兵的势力慢慢渗透到中央。罗马远程部队才停止射击。而阿比斯的重骑兵部队则一路横冲直撞,碾压蛮族轻装部队。

冲向人群密集的中央地带时,阿比斯才现,原来野蛮人这次出击,是这个部族全体倾巢而出,在蛮族人群的中央,是无数疯狂尖叫的女人,毫无疑问,冲在前面的是他们的丈夫,而她们在绝望之际,拿起了匕,短剑,与部落同进退。

“奋战!为了罗马!”

外围,克莱恩继续大声怒吼着指挥全团出击,围剿这个落单的部族,他们足足有六七万人,阿比斯最后现,这个部族全族的老人,女人全部上了。她们握着短剑,匕抓住罗马士兵的脑袋,蛮力的割开了他们的喉咙,俨然比有些初上战场的罗马男人更加凶猛。

战场血腥无比,日耳曼人的长矛无法刺穿罗马重步兵的锁甲,而罗马重步兵的短剑却轻而易举的卸下了他们的手臂和小腿。在战斗最激烈的地方,甚至每走一步,都是野蛮人的臂膀,手掌,小腿,它们铺在地面上,就像一片恐怖的停尸房。而放眼望去,视线所及之处,都是罗马士兵与蛮族厮杀的场面。

阿比斯骑着战马横冲直撞,最终被一名狂战士的木槌击中战马,在战马倒地的一瞬间,阿比斯跳下了战马摔倒在地。而后,野蛮人像了疯的猛兽,持着粗大的木槌便追上来锤杀。面前的黑影就像一头巨大的黑熊扑下,阿比斯感到了无边的压力,奋力滚向一旁,躲过了这致命一击,被锤击的地面立即产生了一道浅浅的凹坑。力量之大,可想而知。

随后,还没等阿比斯起身,野蛮人再次狂躁的扑来,他身后的熊皮披风预示着这可能是部落里最强壮的战士,甚至曾经杀死过黑熊。失去了战马的阿比斯在力量上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只能不断躲避野蛮人的攻击,幸运的是野蛮人在再次扑来的一瞬间被身后的罗马士兵用长矛射穿了胸膛。重标枪留在这名狂战士体内,而阿比斯则拖着疲惫的身躯,走过去,一剑刺向了他宽大的脖颈。

林间的这片空地上,此刻,全部是交错的人影,兵器与铁甲的碰撞声,空气中飘起一层淡淡的血雾,那来自地狱的悲歌,鲜血之池。

最后,部族的男人们几乎都被全部杀光了,而那些女人却还不投降,因为她们知道投降只有一个结果,便是受到这些大兵无尽的侮辱。在日耳曼女人看来,宁可悲惨的死去,也不成为外族的奴隶。许多部族的女人疯狂的挥动着匕,短剑,刺向那些试图接近他们的罗马士兵,甚至有些日耳曼女人像食尸鬼一般抱住罗马士兵的大腿,用她们并不锋利的牙齿咬向罗马士兵毫无护甲防护的大腿。

在恐怖的场景下,这些罗马军团士兵忘记了对方的性别,只是惶恐的防御,而后用短剑割开她们的喉咙,挑破她们的肚皮。鲜血和肠子哗啦啦的流淌出来,空气中飘荡着浓浓的血腥气息。

连部族的小孩也举起了武器,他们用稚嫩的臂膀挥动沉重的战剑,却被罗马大兵像擒拿小鸡一般抓起来,扔在地上,有些试图再次反抗的蛮族小孩则遭到了无情的屠戮,战争本是如此……

大战整整持续了一天,天黑的时候,林间的这片空地上,密密麻麻的躺满了野蛮人的尸体,视线所及之处,皆是断臂残尸,黑色的土地被卡狄部族人的鲜血所染红。这犹如地狱般的场景,由于几乎没人投降,这个部族在一日间被屠杀得干干净净……

“罗马胜利!”

站在满是尸体和血水的战场上,阿庇斯举起了宝剑,大声怒吼到。现场随即传来了千百兵士的回应,他们怒吼着回应着自己的将军,指挥官。欢庆着这场围剿战役的胜利。

而大战过后,日耳曼卡狄人的辎重,物资,整个部族的财物全部便归阿庇斯所有了,只有最高指挥官,统帅才有分配战利品的权力,阿庇斯如果要全部私吞,也是可以的,因为是自己花钱雇佣了这支军团。但是阿庇斯知道自己不能这样做,这些士兵跟着自己,就是等着财的这一天,极少数人是为了所谓的荣耀而来的。

当天夜里的篝火宴会上,阿庇斯便在众目睽睽之下,分配起了白天的战利品。当然,按照惯例,最好的必须留给军团长以上级别的军官。而实际上,日耳曼人的财产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牛,羊和马匹成为了最值钱的东西……而那些千奇百怪的饰和装饰品,则被阿庇斯“慷慨”的赠予了自己的手下,那些在战争中顶住压力,被野蛮人围攻的低阶百夫长们。

47.日耳曼之怒

“这是一场屠杀,是魔鬼屠杀了他们!”

雷奥妮站在满是残尸的林间空地上,大声呐喊到。她的声音如此力竭,引了所有日耳曼人的共鸣。他们看到自己的同伴惨死在罗马人的剑下,四肢不全,面目全非,出了愤怒的吼叫,仿佛数千头受伤的野兽在森林里嚎叫,出令人胆寒的声音。

“罗马人就是魔鬼!我要去到他们的营地,将他们的领抓出来,当着死去怨灵的面,杀死他。我要罗马人血债血偿!有谁愿意跟着我?”

雷奥妮充分利用了此刻部落大部分人这种悲愤交加的情绪,继续大声鼓舞,怂恿着,将这复仇的烈焰点燃。一直没有机会绝对团结在一起的部落,现在,迎来了最好的时机。雷奥妮知道,是阿庇斯的这场屠杀给了她这样的机会。此刻的部落,比任何时刻都来得团结,因为他们看到了罗马人的暴行……

……

“阿庇斯,日耳曼人出动了。”

两天后,在罗马军团的大本营里,前哨站的侦查骑兵向阿庇斯汇报了野蛮人部落的最新动静。而这样的消息对于全体罗马官兵来说,无疑也是极好的消息,因为,他们终于可以痛痛快快,酣畅淋漓的与野蛮人来一场正面较量,而不必在野外,森林里担心日耳曼小股部队的袭击。早一天击败日耳曼人,他们便可以早一天分享战利品,在战争中财,并回到罗马。虽然阿庇斯并不是这样想……

“多少人?”

阿庇斯对骑兵追问到。

“成千上万……”

骑兵不敢妄下定论,只是将自己的所见一五一十的转告。他的确没看清日耳曼人的数量,因为他们就像迁徙的蚁群一般,密密麻麻,布满了整片森林。

“看来日耳曼人倾巢出动了。”

阿庇斯转过头对身后的同僚说到。克莱恩喜上眉梢,而弗拉米尼则对此忧心忡忡。他顾虑的是阿庇斯这支新军或许还不够成熟,无法对付气势汹汹的蛮族大军。如果之前的战斗蛮族故意游走于森林中,伏击罗马落单的小队,那么这一次,一定是之前对部族的屠戮引来了野蛮人的愤怒,才会让一向谨慎的蛮族领导者将大部队倾巢出动。虽然士兵们普遍在战告捷后士气高涨,但是弗拉米尼还是对即将到来的有一次战役,感到了忧虑。

“阿庇斯,或许我们应该怀疑日耳曼人这次大举出动的动机了,以往几个月里,他们可不是这样的。”

弗拉米苏在阿庇斯面前表达了自己的忧虑。而阿庇斯虽然也有同样顾虑,但是考虑到士兵们此刻士气正高昂,而且蛮族大军的主力就在面前,这对于士兵们来说,无疑是一次难得的机会,如果没有什么意外因素,对自己来说,也是一次机会,虽然阿庇斯隐隐感觉到,事情的展或许没有那么简单。但是眼下,如果不出战,不仅会让这些新兵们觉得自己很孬,而且处理不好的话还会引全军的不满,要知道,这些公民兵可是每天都在渴望着战胜蛮族,带着丰厚的战利品回到罗马,他们可不想在日耳曼这片荒芜的土地上待太久。而阿庇斯对他们的威信还不足,军团出现叛变可比被外族打败来得可怕,为此,阿庇斯在稍作犹豫之后,便决定出战,与日耳曼的主力大军来一次真正的决战。

“弗拉米尼乌斯,尽管此刻我们的想法和顾虑是一致的,但是,士兵们渴望一场决战,我们似乎没有拒战的理由。日耳曼人反常的动静与士兵们有可能出现的暴动,我想,后者出现的风险更大些,而且后果也来得更加严重。所以当下,我们应该考虑的是如何制定更加稳健的战术方案。”

在听取了弗拉米尼乌斯的意见之后,阿庇斯平静的回应了这个高卢总督。而弗拉米尼也感受到了阿庇斯的压力,对于一个军团最高统帅来说,不仅要考虑敌方的情况,还要考虑军中的各种即时情况,士兵们的心理,身体,情绪,都需要考虑周全。因为,这些都是决定战争胜负的因素。而这一切,对于刚刚统领多支军团的阿庇斯来说,更是如此,没有安东尼在老兵中的威信,没有屋大维凯撒继承人的名号,留给阿庇斯的困境,是比别人,困难许多的……

……

“我将在这里,伏击野蛮人的主力。”

傍晚的时候,阿庇斯召集了全团百夫长以上级别的军官,召开了全体军事会议。会议上,阿庇斯明确指出了伏击的地点和战术。和上一次剿灭日耳曼卡狄部族的做法几乎是一模一样的。将两个大队,两千人安置在前头,等到日耳曼人一股脑扑下去围攻两个罗马大队时,大部队再从四面对日耳曼人进行反围剿。

“两个大队,阿庇斯,这次的投入会不会太大?作为诱饵的士兵必须是最精锐的部队,才能挡住野蛮人的围攻,两个大队,我们的牺牲太大。”

李维乌斯在当场便提出了不同的意见。

“两个大队已经算很少量的投入,必须知道,我们这次面对的,不再只有一个日耳曼部族,而是数十个,甚至上百个部族。他们的人数庞大到我们无法估算。上一次,六百人的方阵便被围攻得几乎崩溃,这次,面对如此庞大的蛮族大军,动用半个军团的力量作为诱饵,并不算太多。”

阿庇斯平静的回答到。冷峻的脸庞上透露着一丝岁月的沧桑。此刻的部署和场景,让阿庇斯想起了凯撒当年在高卢作战,为了战役的胜利,不惜牺牲一整个垫后的军团。战争的残酷向来如此,而指挥官甚至会跟那些即将献身的士兵说——听到号角后再撤退,我会保证你们的安全……

48.血战曼海姆 上

“弟弟,你知道我在这里看到了什么?”

与日耳曼人的决战在即,阿庇斯站在奥瑞斯河岸边的小高地上,望着冰冷的河水川流不息的流过,对着李维乌斯感慨万分的说到。

“看到什么?”

“我看到了罗马梦,罗马征服蛮族的梦,它是如此飘渺,却又如此真实,它就在我眼前,我却无法亲手抓住它。你知道吗?这种感觉,就像当初我站在帕拉丁之丘的山顶,望着满眼繁华的罗马城,却无法亲手抓住它一般,它似乎离我如此近,却又如此之远。”

望着迷雾依旧的日耳曼森林,阿庇斯如此说到。他的眼睛眯成一条线,似乎在回忆一些遥远的岁月片段,而李维乌斯则愣在原地,不知道眼前自己这个有着传奇经历的兄长在想什么,是的,作为一个从未经历过战争的罗马年轻贵族来说,的确无法理解阿庇斯有时会莫名的出感慨。

“呵呵,没什么,叫士兵们做好准备吧,今天,我们将要经历一场出征日耳曼以来,最惨烈的大战,比上次的战役惨烈百倍。想写遗书的,全部留下书信给后勤军需官吧,让那两千名前往河滩边驻扎的军团步兵,将身上值钱的财物全部留下,如果他们战死,我将将他们的财物,全部寄回罗马,给他们的家人,亲人和爱人。”

沉默的气氛再次被阿庇斯打破,面对李维乌斯木纳的表情,阿庇斯回到现实,交待起了这场战役前最后的细节。几天来有关于日耳曼大军的数量报告与日俱增,从一开始的七八万人增加到现在的约三十万人,负责侦查蛮族营地的罗马骑兵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而他们还是回来向阿庇斯报告了最新的情报。相比之下,阿庇斯手下的军团加上同盟军,也只有四万人多一点的规模,蛮族军队的人数规模几乎达到了罗马军团的**倍,而阿庇斯更担心的是这些野蛮人这次的决战的决心。看到那些跃跃欲试的新兵,阿庇斯担心起接下来的战斗,他们能支撑多久?

远处的黑森林上空,惊起了一群飞鸟,阿庇斯知道,蛮族,来了……

曼海姆地区的森林地形此起彼伏,气候也是反复无常,临近中午的时候,山地森林上空还飘荡着一层薄薄的迷雾,并且开始下起了朦朦的细雨。几支罗马军团小队开始汇集,在河滩地带修筑防御工事,而与此同时,起伏的山地和树林下,四个罗马军团正在周围暗自埋伏,等待着蛮族大军的出现。

“********”

一阵犹如原始野兽的嘶吼从密林深处传来。随后,一名浑身披着黑色铠甲,手持巨大战锤的野蛮人从幽暗的森林里走出,他的形象是如此恐怖,隔着三百罗马步的距离,也能看清他的强壮身躯,和所有蛮族领一样,这名野蛮人酋长的腰间,挂着各式狰狞的骷髅头骨,象征着他们曾经打败过的对手是如此众多。每一个头骨至少都是一名日耳曼酋长或者罗马军官级别的人物。据说易北河以北的蛮族还用敌人的头盖骨做成器皿喝酒,但是真相是不是如此,就没人知道了,只是,眼前站着的这个日耳曼人,已经足以撼动罗马军团步兵的神经,连最有经验的老兵,都不由得握紧了手中的利剑。

随后,在这名蛮族领身后,渐渐出现了一排排模糊的人影,他们的身高各异,但是可以肯定的是,都比罗马人高大许多,尽管毫无阵型可言,但是气势上,足以碾压河对岸这支势单力薄的罗马新军。而且,更惊人胆寒的是,野蛮人看起来并不隐藏掩饰自己的军事实力,他们人数众多,并打算直接用斧头,长剑,淹没对岸实力弱小得可怜,可笑的罗马军团大队。

“士兵!”

百夫长昆塔斯大喊了起来,声音回荡在森林上空,所有军团步兵立即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望着河对岸那模糊出现的人影,士兵们放下手中的工作,踏着小碎步快集结着,身上的铁甲不断出细碎的摩擦声。

“兄弟们,接下来,无论森林里出现什么,都不要畏惧,你们手中的盾牌和短剑是共和国智慧的结晶,是罗马的荣耀,它象征着我们的国家。握紧盾牌,挡住攻势,兄弟们,我们今天,将创造历史!”

昆塔斯站在第一大队的前列,用最洪亮的声音怒吼出属于罗马军团的军威。然而,他的声音很快被蛮族大军的踏步声所淹没,数量惊人的野蛮人正从森林里源源不断的走出。野蛮人领大步向前,在距离河岸边只有百步距离的时候停下来,将战锤猛的丢在地面上,而后,转过身去,作出一个怪异的手势,示意自己的同伴停下脚步。上万名的日耳曼战士,猎人顿时停止了前进。

随后,蛮族领像在做着战前演讲一般,出阵阵犹如狼嚎般的呼喊,而他面前的数万日耳曼大军也集体响应他的号召,野蛮的嚎叫着,呼喊响遍森林,回荡空中。他们拿起自己的战剑击打自己的圆盾,出绵延不绝的战吼,声浪阵阵袭来,即便在六月时节,也让罗马军团感到了阵阵寒意。

“该死,向马尔斯祈祷吧,但愿阿庇斯不要拖太久,看样子我们可扛不住这些野蛮人多久。”

战斗即将爆,而军团中的资深百夫长古鲁姆乌斯则低声悄悄与席百夫长昆塔斯交谈到。他们和蛮族作战无数次,知道今天的场面不比从前。尽管作为指挥官,他们要尽量提升士兵们的士气,鼓舞他们奋勇作战。

“我知道,我和你的心情是一样的,老伙计。现在,只能靠阿庇斯了。”

昆塔斯表情如此严肃的回到,眼睛却依旧直视前方。这是一场前所未有的血战……

……

沉默片刻之后,对面的野蛮人大军开始冲锋了……

49.血战曼海姆 中

“稳住,奋战到底!”

百夫长昆塔斯大吼到,第一梯队的军团步兵将盾牌合拢起来,直面野蛮人最狂野的冲撞。

弩炮的石弹从头顶飞过,出划破长空的呼啸声,砸进蛮族大军的人潮中,但是就像一块小石子扔进巨大湖泊一般,除了荡起微微涟漪,再也动静,被击中的野蛮人血肉横飞,但是那样的伤亡对于此刻正在冲锋中的蛮族大军来说简直是九牛一毛,微不足道。

“吼,吼,吼……”

蛮族领怒吼着,操起战锤狂野的冲锋,大批野蛮人也跟随着大酋长,踏着雨中泥泞的土地狂怒冲锋,就像一群奔腾的野兽,瞬间便冲过了浅浅的河流,从高地上望去,此刻的河滩上,密密麻麻遍布着人头,野蛮人的进攻犹如黑色潮水一般涌向罗马军团单薄的防线。

“稳住!”

在两军战线即将相互碰撞一瞬间,昆塔斯声嘶力竭的大喊着,命令着士兵稳住防线。前排的罗马老兵们沉稳的下蹲,握紧盾牌,将盾牌互相衔接,锁死防线。

随后,蛮族大军扑了上来。

就像一群疯狂的野兽,撞上了一道钢铁长城。整个两千人的方阵在面对蛮族第一波冲锋过后微微颤抖了一下,随后,便在老兵们死命的抵挡下再次企稳了起来。

蛮族的战斧,长剑就像暴雨雨点般不断砸下,军团老兵们则握紧盾牌,拼死抵挡。无数的蛮族战士不断挤压,扑上战线,在两军短兵相接的狭长战线上,几乎是人挤人的状态,部落战士很快没有挥舞武器的空间,他们只是怒吼,嚎叫着将自己的武器不断砸下,试图将罗马人的盾牌砸碎,里面的军团步兵此刻就像他们的猎物般,只要砸开盾墙,就可以屠杀他们,畅饮他们的鲜血。

然而,经历了无数次战争的罗马老兵们也要紧牙关,死命抵住盾牌,在疯狂而强大的压力下,他们的脸庞几乎扭曲,变形。

“奋战到最后!”

不远处,是百夫长竭力的呼喊,然而,在蛮族大军滔天的怒吼声中,他的声音已然很快消失在空气中。渐渐,空气中传开血腥的味道,那是中路防线被撕开的信号,几名老兵在蛮族疯狂的冲击下力量不支倒下,随即,大量野蛮人握着武器咆哮着冲进方阵,屠杀没有盾墙防护的罗马军团步兵。

好在后排的军团士兵很快补上,用尽全力,将野蛮人再次推了回去。

短短几分钟的时间,战场鲜血四溅,前排的罗马军团士兵在强大的压力下不断反击,他们的身躯本来就比日耳曼人矮小,加上半跪着的姿势,野蛮人的腹部正好袒露在罗马军团步兵的面前。

许多军团老兵握紧短剑,在敌人身体贴上来的时候,将短剑刺出,雪亮的铁剑很快变得猩红不已,每次刺杀,伴随着敌人的惨叫,大量的血液喷涌出来,甚至被反复刺杀的蛮族步兵还将肠子流了一地,让罗马士兵每踩一步,都是这种恶心血腥的内脏。

……

终于,在奋战了三个罗马时之后,小克拉苏和拉比努斯指挥的三个步兵军团投入了战斗,弗拉米尼和李维所带领的两个军团也在第一时间投入战斗。

红色的罗马军团就像三面暖流一般汇集开始围攻河滩地带那密密麻麻的野蛮人。嘹亮的号角响起,军团方阵步步紧逼,铁甲随着士兵们前进的步法而抖动着出阵阵雄浑的刮擦声,三个军团集体向下出击,整齐的侧面只见人头起伏,被铁甲包裹着的罗马军团士兵带着严肃,无比坚毅的表情向蛮族展开了进攻。

“不要手下留情,因为他们不会对你手下留情!”

拉比努斯用苍劲有力的声音命令到,久经风霜的老将戴上了头盔,一手握着宝剑,一种岁月的沉重与沧桑感油然而生。

“吼,吼,吼……”

谷地里,大量蛮族步兵看到三面围来的罗马军团,不由得出了阵阵怒吼声。如果说在重盾,铁甲面前,蛮族士兵没有恐惧,那是不可能的,但是这种微微的恐惧很快被他们自身的愤怒所吞噬,淹没。因为他们的数量足以淹没人数少得可怜的罗马军团。

大量野蛮人开始转身咆哮怒吼,用斧头,长剑击打着自己的盾牌,出犹如挑衅一般的战吼,但是山坡上的罗马军团步兵完全不理会这种毫无意义的嘲讽,他们在几乎是习惯的状态下,停下脚步,端起投枪,瞄准了缓坡下这些密密麻麻的蛮族步兵。

“投掷!”

随着蛮族步兵的冲锋,拉比努斯大喊了起来。第一排上千名军团步兵投掷出了如同箭雨般的长矛,随即,冲上来的蛮族军队就像秋天的麦穗般被疯狂的收割着,几乎三分之二正在冲锋的蛮族步兵被罗马重标枪射中并倒地,出痛苦的惨叫,有的则被射中要害部位,当场毙命,然而,当场死去的蛮族士兵还算幸运的,因为他们不必再遭受第二次残酷的刺杀,遭受巨大的痛苦。

“前进!罗马的精锐们!”

拉比努斯继续大吼到,身后,红色潮水般的罗马军团徐徐向下,很快和野蛮人第二波冲上来的步兵展开厮杀。

即便仰功,这些日耳曼战士也毫无胆怯之意,要知道北方蛮族的爆力是惊人的,他们的力量远在罗马人之上,一个罗马士兵经过三年专业的军事训练可能才只能赶得上一个整日游手好闲的日耳曼人的臂力。那些蛮族士兵浑身涂满恐怖的颜料,朝罗马军团方阵盾牌的缝隙间劈开,刺杀。

军团步兵则用盾牌短剑回击,拉比努斯在侧身躲过一名野蛮人的劈砍过后,用短剑刺进那名狂野蛮族战士的腹部,感受着指尖那热血的温度传来,拉比努斯抓住那名蛮族士兵的肩膀,而后奋力的抽出短剑,让鲜血从破碎的伤口涌出,而后,蛮族步兵痛苦的惨叫着,随即拉比努斯转动短剑,用木质的剑柄猛砸了那名蛮族步兵的脑袋,让他无力的瘫软下去。

身旁的军团步兵则给倒地的蛮族步兵无情的一剑,剑尖直接插进了对方的嘴巴……鲜血直涌。

50.血战曼海姆 下

“兄弟们,山下,是五万名日耳曼人组成的蛮族大军,他们的目标不仅是高卢肥沃的土地,不仅是无数的牛羊,他们这次入侵,最大的目标,是罗马。是我们的家园。是我们每个人家中的妻儿,财物,是我们的农田和家中的神龛,是的,他们的目标在那里。而我们,是挡在他们面前最后易一堵城墙,是他们最后的障碍。兄弟们,所有过去与我并肩作战过的,没有与我并肩作战过的,今天,让我们一起浴血冲锋,为了罗马!”

山下,数万名野蛮人不断冲击着罗马军团步兵方阵的防线,山上,阿比斯挥剑大喊着出最慷慨激昂的演讲。面前,数千名罗马军团骑兵集体怒吼着响应他们指挥官的号召。

史诗般的战役,史诗般宏大的参战军团规模。阿比斯演讲完,策马转身,面前,山下,是数万名蛮族步兵组成的犹如黑色潮水般的海洋。密密麻麻的人头布满了狭窄的河滩,阿比斯拉动缰绳,随后,华丽的战马迈开了沉重的马蹄,身后,八千名军团骑兵和高卢骑兵也随着指挥官迈开了步伐,马蹄越迈越快,渐渐的形成一副万马奔腾的画面。

大量的骑兵奔腾,大地仿佛因为承受不起重量而微微颤抖着。

“恶魔!”

日耳曼人大喊了起来,雷奥妮先现了山坡那边的动静,整片树林仿佛都在不安的摇晃着,惊起阵阵飞鸟,渐渐的,雨帘中依稀出现了大量军团骑兵的影子。战马嘶鸣着冲破雨帘,狂野的冲锋而来。

但是,蛮族步兵人数实在太多,他们人挤着人,无法撤退,只能硬抗。

苏威汇部落大酋长斯维纳德干脆挥舞战锤,站在人群身后,谁想后退一步,今天,他就敲碎谁的脑袋!蛮族从没有哪一刻像今天这样团结。

大量日耳曼人就这样未带一片铁甲,手持最简陋的武器,甚至木棒,直面罗马军团骑兵的大规模集体冲锋……

古代战争是雄浑而血腥的,当战马集体俯冲而过时,那些前排的日耳曼士兵几乎立即便血肉成泥了,他们的躯体被撞飞,或被战马践踏,面目全非。

“为了罗马!”

阿比斯一马当先,骑着华丽的战马,跟数百名军团精锐骑兵一起,撞开了野蛮人第一道防线,长矛被反握着,自上而下戳进一名蛮族战士的胸口,那名蛮族战士顿时仰面朝天的倒下,带着战马冲锋的力量和度,长矛狠狠的将他狠狠的钉在了泥地上。战马踩踏着血水与雨水混合的地面,溅起阵阵被稀释后却依旧猩红的血水。

恐怖的画面迫使后排有些蛮族士兵撤退,然而,部落大酋长斯维纳德履行战前的诺言,带着督战队,直接挥舞战锤,将一名试图逃跑的日耳曼部落战士的脑袋击个粉碎,碎骨带着脑浆迸射得满地都是。恐怖而强大的威慑下,前方的蛮族步兵再也不敢逃亡。

他们在绝望的情况下,举起破烂的武器,冲向了正在冲锋中的罗马军团骑兵……

河滩和林地上在越拉越多人加入战斗的情况下混乱不堪,林间小河被血水彻底染红,数万人,不,应该说是数十万人挤在这片林间空地上厮杀,那场面仿佛一场种族大屠杀。

罗马军团步兵在严厉的军团军纪下浴血厮杀,阿比斯恢复了抽十罚一律,没有人敢在众目睽睽之下逃跑,而蛮族那边,野蛮人大酋长和雷奥妮等人组成了战地督战队,任何试图逃跑的日耳曼人都会遭到无情的屠戮。

带着对对方无限的仇视,双方浴血厮杀,血水一层层一遍遍的浇灌着这片大地……倒下的尸体不断增多,叠加,到处是残肢断臂。阿比斯的军团骑兵队伍甚至在冲进人群中后便再也出不来,这次,野蛮人的愤怒是惊人的,他们即便在地形不利和被包围的情况下仍然迸出恐怖的战斗力,令阿比斯没有想到的是卡狄部族的覆灭对日耳曼人的刺激和打击那么巨大,他们看到了罗马人是如何对待自己的邻族,阿比斯本意是想通过血腥的镇压,警示日耳曼人入侵罗马的后果,但是结果是事与愿违。

眼下,日耳曼人从来没有哪一刻像今天这般狂暴,嗜血。

那些被刺伤流血正在死去的日耳曼战士甚至抓住生命中最后的气息,抱住罗马军团步兵,狠狠的撕咬他们的喉咙或者大腿,没有被铁甲包裹的地方成为了野兽啃咬,嗜血的地方。

连经验最丰富的老兵都无法直面这样恐怖血腥的场面。日耳曼人在这场战役里真真正正的成为了野兽,嗜血的野兽……

“我们必须撤退,阿比斯,野蛮人数量太多了,而且全无退却之意!”

克莱恩在血战如潮的战场上找到了阿比斯,他看到了在军团前方,那无数嗜血狂暴的野蛮人,在各自酋长们的带领下,像野兽一般作战,许多罗马新兵的心理防线已经崩溃,战前的豪情壮志被此刻的血腥场面所吞噬。言语间,一名军团步兵的脖颈被蛮族战士的斧头砍烂,血花四溅。

“我们现在撤退,只会让军团全军覆没!”

阿比斯用最后一丝理智判断了场上的形势,知道,再奋战下去,希望渺茫,如果日耳曼人不逃亡,单凭四万军团步兵,无法击溃三十万的蛮族大军,人数差距是硬伤。但是激战正酣的时候下令撤退,将会带来可怕的后果,军团会因为无心恋战惨遭屠杀。必须马上找出一个可靠的解决方案,否则再战下去,今天,四万罗马士兵,将葬送在这片荒蛮的大地上。

“必须有人帮大部队断后,阿比斯!”

克莱恩大声呐喊到,这样的声音是如此刺耳,残酷,以至于阿比斯在第一时间便反应了过来。是的,需要一队人马做最无畏的牺牲,来掩护大部队撤退。但是,这个军团将是哪个?每一个军团都是阿比斯精心培养出来的,阿比斯对他们都倾注了心血和感情,谁也不应该在此刻,遭受最不公平的待遇,更让阿比斯难以抉择的是,自己必须欺骗他们……欺骗他们,军团会回来拯救他们……

51.军团的溃败

“守住防线!为了罗马!”

阴雨弥漫的傍晚,一排排第九军团预备队的士兵们昂起头颅,目视前方,将盾牌屹立在临时修筑的防御工事后方,他们接到了罗马军团总指挥最后的命令,死守防线,直到全军撤退完毕……

几个罗马时过后,各军团以伤亡三到四成的代价6续撤出了战场,而那支为荣誉而战的第九军团,却成为了阿庇斯心中永远的痛。

……

“他们誓死抵抗,却没有收到我撤退的号角。”

“你不必自责,阿比斯,你在战场上的决定挽救了军团,让这支大军不至于全军覆没。那样的情形下,那样的决定,换成谁,都会那样做的。”

从曼海姆战场撤下来后,阿比斯一度自责,悲伤,甚至当着众人的面哭泣。而小克拉苏则适时的走过来安慰到。

然而,阿比斯依旧无法释怀,每每回忆起那日的情形,数千名第九军团的老兵在大雨漂泊下组成人墙,死死抗住野蛮人如洪水般的冲锋,许多老兵被身体被砍成了肉泥,但依旧死死抱住蛮族士兵的大腿,不让他们前进一步。罗马与日耳曼的战争残酷程度过了任何一处战场。两个同样铁骨铮铮的民族……

“我抛弃了他们……”

“不,相反,你成就了他们,他们是罗马的英雄。他们是共和国的骄傲。”

同样的,阿比斯的困苦引来了各军团将领的关心,拉比努斯平静的坐下来,在阿比斯身边如此安慰到。这个罗马老将经历过太多共和国的风雨,经历过太多战场上的血雨腥风,或许,对于这样的牺牲,他早已见惯,统帅有时就是要如此冷酷,抛弃部下,却又欺骗隐瞒部下……而第二天,他又要站在台上,以激愤而悲怆的情感宣读着死去将士的悼文,这便是军团的统帅……

可是阿比斯即便知道这样的道理,但是依旧无法接受。或者说依旧无法摆脱这次战役的阴影。往日里,阿比斯欺骗,算计过许多人,但是那都是为了争夺利益,那些被自己陷害的人本身便不是真正善良的人,而这些士兵,他们是那么淳朴,他们为自己而死,这点让阿比斯无法释怀。有些道理,即便你是如此清楚的知道,但是当事情降临在自己身上,却现那对自己来说,是那么难以迈过去的鸿沟。有一刻,阿比斯似乎又看到了当年凯撒是如何踩着罗马人和高卢人血粼粼的尸骨往上爬,看到了埃及女王面若冰霜的坐在王车宝座上,望着自己的同胞,族人互相厮杀,流血……

……

几天后,阿比斯终于在众人的安慰下情绪渐渐好转,而一切工作,行动也按照原计划紧张有序的进行着。部落的大军按阿比斯的猜测,在取得曼海姆战役大胜后便一路南下,追击罗马军队。而阿比斯放弃了沿途小城镇的防守,打算在高卢最大的城镇——卢格杜努姆,防守日耳曼人的围攻。

这座拥有高大城墙的城市实际上就是后世法国第二大城市里昂的前身,阿比斯之所以选择在这里驻防,也就是看中了它独特的地理优势,罗纳河和索恩河交汇的地方,交通便利,整座城市三面环水,唯一与6地接壤的一面则修建着大型城墙,高大的塔台上布置着数量众多的守城重武器,那些巨石居高临下投掷时无疑会给攻城者带来致命的打击。

此外,卢格杜努姆城中居民众多,如果有必要,还可以动用城里的青壮年作为临时的动员兵防守日耳曼人,不管是罗马移民,还是高卢本地的居民,对于日耳曼人,都有着刻骨的仇恨,这样,可以让守城军团的人数迅壮大。

而在进城之前,阿比斯必须做一件事,一件很重要的事,将城外所有能收刮的粮草全部收回,带进城中,防止日耳曼人围城,劫掠城外的粮食和物资。然后,将全部的农田烧毁,时节已进入夏末,很快,秋天到来的时候,谷地里的粮食就可以收割,阿比斯可不想到时候眼睁睁的看着城外的蛮族大军拥有粮食食用,而城里的士兵却在挨饿。

最后,阿比斯做了一件最重要的事,让克莱恩和塞克拉斯骑上最好的快马,连夜赶往高卢西北部,找到雷必达旧部——马克西姆所带领的高卢精锐军团。围城是一件漫长而艰巨困苦的事情,卢格杜努姆高大的城墙必定让日耳曼人止步不前,阿比斯估计届时日耳曼人不会强攻城市,而会以长时间围城困死城里的守军和居民,为此,阿比斯知道自己需要一支援军,安东尼和雷必达在希腊,不可能来帮忙,阿比斯也不希望他们来帮忙,而罗马即便还有军队,也是临时组建的新兵军团,连军事训练都来不及做的新军毫无战斗力可言,所以,阿比斯将希望寄托于马克西姆的军队,这也算是阿比斯最后一张底牌了,没想到一场战役的失败会遭来如此恶果,这次,阿比斯站在城墙上,无奈的长叹了一口气……

在安排完所有的任务之后,阿比斯总算可以歇几日了,之前的撤军途中,没有哪个夜晚是安稳的。而此时,自己却倍加思念起了远在罗马的特尔提拉……是的,紧张的战争时期,不会挂念儿女私情,而当夜深人静的时候,便会勾起那无限的思念。自从那次特尔提拉冒着生命危险进入尅温图斯的军营,说服布鲁图斯放了自己,阿比斯便对这个女人产生了强烈的依赖感。或许,人的感情便是这样在漫长的岁月中培养起来的,许多日日夜夜的陪伴,那份温度,那份温柔,那份入梦的安详与甜美,此刻,成为了阿比斯军旅生活中唯一的思念。以至于士兵们都在议论自己的统帅从来不下妓*院是不是身体有问题……而只有阿比斯自己知道,情感远比许多东西来得重要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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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懦弱的新兵

“雷奥妮,放弃吧,在这座高大的城墙面前,我们纵然人数再多,也无法杀进城内。这座城市两边都是大河,根本就无法攻克。”

三天后,日耳曼的大部队风尘仆仆的赶到了卢格杜努姆城外,但是这座城市高大而坚固的城墙却成为了所有日耳曼人的梦魇。苏维汇的大酋长甚至当场便丧失了战斗下去的勇气,情绪低落的要求雷奥妮放手,去占领掠夺其它高卢城镇。但是雷奥妮知道,这不是一座普通的高卢城市,它是罗马在高卢行省的都,一座高卢地区的心脏城市,所有来自高卢的物资和粮食都在这里交易汇集,如果日耳曼大军占领了这里,等于摧毁了高卢的心脏,断绝了高卢各地市镇的贸易往来,而且这座城市地处罗纳河和索恩河交汇处,只要日耳曼人占领了这里,所有高卢的重要船运便只能改6运,那样,对于罗马军团的后续粮草物资支援将是致命打击。相比于其它日耳曼族长,雷奥妮看中的不单单是城里富庶的资源和财物,还有它重要的军事地理位置。

“不,我们必须攻克它。你在其它市镇所消耗的时间众多,仍达不到想要的效果,反而会让罗马军团得到喘息,恢复的时间和机会,等到他们恢复实力了,再招募更多的军团,那时候我们将要面对的,就不是今天这么一点罗马士兵了。而现在,只要我们集中所有力量,攻克这座城市,罗马便再也没有实力抵抗我们对高卢全境的掠夺。这座城市是罗马人在高卢的都,你必须明白它的价值,大酋长。”

雷奥妮在众多部落族长面前如此说到。对于苏维汇大酋长的建议,这个苏冈布里女族长毫不在意,提出了完全相反的意见。而她的建议也的确获得了在场不少部落族长的认同。日耳曼人并不是完全野蛮无脑的民族,事实上,他们比高卢人还要聪明。

但是,即便说服了众族长,摆在日耳曼人面前的,依旧是无法解开的结,卢格杜努姆的城墙实在太高大厚实了,就连罗马人那平日里修建的营地堡垒,日耳曼人都要攻打半天,现在,如此高大的城墙,对于科技落后的日耳曼部落来说,简直就是无法逾越的天墙。

“好吧,好吧,即便你说的是正确的,但是眼下,我们如何攻破这道城墙?你不要告诉我,要踩着我们死去族人的尸体往上爬?”

尽管苏维汇大酋长在心里也被雷奥妮三言两语的分析说动了,但是他依旧无法认同要强行攻城的想法。最直观而简单的问题就是攻城。然而,对此,雷奥妮却也有自己的想法。

“学习罗马的技术,建造投石器!”

雷奥妮在众目睽睽之下如此说到,下一秒却遭到了全体部落族长的嘲笑。

“建造罗马攻城武器?你告诉我,你要怎样建造?我的小族长。”

斯坦纳,部落大酋长之子先大笑着嘲讽问到。在他眼里,雷奥妮就是一个自夸自擂,毫不切实的女流。虽然在之前与罗马人的数次战役中表现出了出色的指挥能力,但是建造罗马攻城巨械,对于日耳曼来说,简直不可想象。

“我们在上一场战斗中抓获了不少罗马士兵,有些还没有拿来祭奠奥丁,就让他们在成为祭祀品之前,在为我们的人民,多贡献一些吧。”

雷奥妮说着,命令自己的手下将早已准备好的罗马战俘抓了上来。他们的手脚被捆绑着,身上的盔甲被扒个精光,一个个稚嫩的面孔下透露着无法隐藏的恐惧。是的,所谓的荣耀在死亡的威胁面前,变得一文不值,活下来的罗马士兵即便毫无颜面,在这样的情形下,他们想的第一件事,也是唯一一件事,便是活下来,求生的**是人类的本能

“他们不会服从的,建造罗马攻城武器去进攻自己的族人,罗马人并不是这样脆弱的民族。”

乌戈瑞姆大声咆哮了起来,这个北方蛮族部落的领并不恶意,但是他的声音却总是如此洪亮,他与罗马人作战多次,知道,真正的罗马军团老兵是不会屈服于部落的威胁之下。但是雷奥妮俘虏的这些士兵,是罗马军团的新兵

“那么,我们就来看看,他们到底会不会屈服。”

雷奥妮说着,嘴角扬起了一丝狡黠的笑容。随后,她深蹲下去,露出迷人的身材,但是被俘虏的罗马士兵无意欣赏她狂野苗条的身材,因为这个日耳曼女族长的匕正抵住他的喉咙,就像猎人在肢解他的猎物前出的邪恶笑容。被恐怖而残忍的画面所惊怖,被威胁的罗马士兵浑身不自觉的颤抖着。

“那么,你愿意为我们打造一架投石器吗?男孩。”

雷奥妮一边用熟练的拉丁语与被绑的罗马士兵对话,一边轻轻的割开了他脖颈上细嫩的皮肤,一丝猩红的鲜血缓慢的渗透了出来。被吓得冒冷汗的罗马步兵来不及应答,只是慌乱的点头,求生的**支配着他的一切行动。

“看到了吗?这就是罗马人。他们就是一群懦弱的爬虫,你只要稍加威胁,他们便会向你臣服和妥协。”

被胁迫的罗马新兵惊恐的望着面前这个部落的女族长,而雷奥妮则站起来,微笑的对周围的日耳曼酋长如此说到。就像一个胜利者在展示着自己的战利品一般。

“懦夫,你不配代表罗马军团,你辱没了军团的旗号,你根本不是罗马人!”

随后,在新兵身旁的另一名第九军团老兵愤怒的斥责到。作为曾经跟随凯撒征战高卢的军团老兵,这名士兵见证了太多流血与牺牲,当看到面前的军团新兵因为一把匕而吓得瘫软时,不由得出愤怒的质问。

“大兵,闭上你那肮脏的嘴巴,你和你的族人就是一群肮脏的肥虫,你也不例外。不要以为你不怕刀剑与鲜血就是英雄,败者便是败者,没有享受尊严的权力!”

听到反抗的声音,雷奥妮随即转身怒怼这名顽固的罗马老兵。

“婊子,你对罗马如此仇视,罗马人了你的母亲吗?或者你的妹妹?啊,对了,一定是你曾经被罗马人虐待过,在我同伴的胯下还舒服吧?蛮子。”

老兵鄙夷的说到。而这样的辱骂无疑激起了雷奥妮心底的痛处和愤怒。她愤怒的抓起老兵恶臭干枯的头,冲着罗马老兵的面大喊到“你和你的族人很快就要死于我的刀斧下,我会将他们的内脏挖出来,祭奠我死去的母亲。至于你,我将让你这辈子再也说不出任何话语。”

随后,雷奥妮叫来了自己的族人,让屠夫将这名罗马老兵的舌头割去,扔给那几条嗷嗷待哺的战獒

53.卢格杜努姆保卫战 上

一周后的卢格杜努姆郊外,初秋的晨雾弥漫,苍茫大地上,一辆辆巨型投石车被推上了平原,守城的罗马士兵在看到这一幕时无比惊讶的张大了嘴巴,原本,在所有人的预想中,日耳曼人不过是一群嗜血残暴的蛮族,他们的生产工艺不过局限于制造几根长矛,猎弓和斧头,所有罗马士兵都没想到日耳曼人竟然在短短一周内,造出了罗马人的攻城武器,并且,用罗马人的武器来进攻罗马人。顶点小说更新最快如果说日耳曼人天生好学,学习能力达到这样的地步,那么,打死一百遍,阿比斯也不会相信,唯一的解释就是,日耳曼军中的罗马战俘出卖了罗马,将这种攻城技术传授给了日耳曼人。

莫大的讽刺,文明世界的人竟然投靠蛮族,但是细想这也不能全怪这些罗马士兵,毕竟,在生命受人掌控的情况下,如此为了求生存,也是正常,并不是每个罗马士兵都受过全套的洗脑。

“现在我们怎么办,阿比斯,我可没打算要和这样的蛮族作战。”

李维乌斯站在阿比斯身边,惊讶之余露出了阵阵惧色,在曼海姆战役中,李维第一次感受到日耳曼人的凶狠,如果让这种攻城武器轰破城墙,那么,后果将是恐怖的,不堪设想的。

“那么,现在就要打算了。”

没有理会李维那略带恐惧的脸色,阿比斯大步迈上高塔,同时命令塔台上的工兵开始填装巨石,瞄准城下那数十辆攻城投石车。相比于日耳曼人的投石器,罗马军团在城墙塔台上的这种守城武器,力量更加凶勐,居高临下投掷巨石杀伤力成倍增加,同时,如果运气好的话,还可以摧毁城外的任何攻城武器。

而所有弓箭手,投石手,军团步兵也在第一时间站上了自己的岗位。又是一场恶战即将展开,两个月来连续三场恶战,已经让许多军团步兵感到疲惫不已,但是战争还要继续,野蛮人的大军就在城外。

卢格杜努姆城墙下,是一圈临时挖掘的堑壕,按照传统的军团部署,里面布置了密密麻麻被削尖的木桩,并且,用轻薄的泥土覆盖着,一般的人用肉眼都无法观测出那里的陷阱,当然,这也只能抵挡一阵子。

一群群野蛮人在城外咆哮怒吼着,用长矛和利斧击打着自己的盾牌,出绵延不绝的打击声。而城墙上的罗马士兵则按照军事命令标准的列队,城外的蛮族大军至少是城里的十倍,加上不远处缓慢挪动的战争机器,应该说即便拥有高大的城墙,罗马士兵依旧在这场战斗里感到了深深的不安。

“我们没有退路,兄弟们,城破人亡,这就是现实,不想被城外那些野蛮人屠戮或俘虏,就拿出属于罗马人的精神,奋战到底!”

城外,数万蛮族的先锋部队已经开始挪动,阿庇斯在城墙上做着最后简短的演讲,战前动员。“奋战到底!”雪狼军团的士兵们随后作出了回应,大喊着指挥官的口号。随即,位于塔台上的弩和投石器开始运作了,只见城楼上方一个个黑影掠过,巨石带着破空的唿啸声砸向了正在行进中的蛮族大军。

几万日耳曼大军密集的挪动,就像原始森林里的蚁群种在进行着野蛮的入侵,然而,罗马战争机器给了日耳曼人再一次血的教训,密集的人群成为了大型守城武器的活靶子。巨大带着恐怖的杀伤力从天而降,落地的一瞬间将上百名的日耳曼战士碾成了碎片,血肉和骨骼瞬间被碾成了碎片,浆水横流,四溅。

而那些石,大矢则快而野蛮的穿过人堆,对一条直线上的敌人,造成了致命的打击,一大弩矢甚至穿透了三名日耳曼士兵的身躯,将前后站位的三名日耳曼人钉在了一起。石击飞了一名日耳曼人的脑袋,带着浓烈的脑浆和鲜血四溅,现场,甚至扬起了一阵淡淡的血雾。

那些被石,箭矢击中而未身亡的日耳曼士兵则躺在地上,出痛苦的惨叫。有些蛮族战士的臂膀甚至被整只卸了下来,在这样医疗条件几乎原始的年代,他们只能躺在那里等着鲜血流干,慢慢而痛苦的死去。部落的人帮同伴抬起来想运回己方的营地让巫师治疗,却让鲜血更加汹涌的流出,加了他们的死亡……

而后,在轰鸣的巨响声中,日耳曼的攻城武器开始反击了。

利用罗马战俘制造的投石器,日耳曼人将一带着沥青与烈焰的巨石抛向了卢格杜努姆高大的城墙,数十被点燃的石弹划破长空,出呜呜的唿啸声,砸向了罗马人的城墙。几名守城的士兵看到唿啸而来的巨石迎面撞来,不由得睁大了眼睛,想要出惨叫却已没有时间让他们反应,眼睁睁的看着燃烧的巨石砸向自己的所在的城墙。

城墙出了恐怖的轰塌声,大量碎石,粉尘与木屑飘荡在空气中,而站在城墙上的罗马士兵则血肉横飞,燃烧的残尸甚至分裂成数块,洒落在城墙下,原本坚实的城墙下部瞬间出现了严重的裂缝。另一巨石则当面击中了卢格杜努姆城墙上的高塔,眺望塔被横腰截断,整个建筑的上半截从天而降,而站在塔上的罗马士兵则惊恐的望着这一幕,他的身躯在高塔倾斜时被甩出,落地时又遭到了碎石的碾压,与蛮族一样,罗马人这边,在遭受投石器攻城时,一样遭到了惨烈的毁灭,血腥无比。

“*****”

随后,日耳曼部落领们出了狂暴的怒吼,平原上,大量蛮族步兵开始集体奔腾的冲锋,从城墙上方望去,密集的人群开始分散开来,先头部队就像一个个小黑点涌向卢格杜努姆的城下。箭雨下,蛮族士兵抬着最简易的云梯,绳索,开始攻城,丝毫没有意识到即将到来的危险……

54.卢格杜努姆保卫战 中

“稳住!”

野蛮人越冲越近,距离城墙几乎只有不到五十罗马步的距离,但是克莱恩依旧没有下达投掷标枪的命令,所有罗马军团士兵眼里现在只有野蛮人密密麻麻涌动的人头,然而,军团步兵在等待着什么,日耳曼人并不知道,他们只是踏着狂乱的步法,用原始的兴奋在冲锋,三四名步兵便可以抬着一架云梯,兴奋不知疲倦的冲向城下。天籁小』说.2

“稳住!”

面对来势汹汹的蛮族大军,克莱恩站在城墙上再次大吼到。所有罗马军团步兵的精神都到了极其紧绷的状态,他们在等待着指挥官下达命令,而克莱恩在等待着出击的机会。那就是日耳曼人脚下的土地。

随即,就在日耳曼大军即将冲到城墙下时,大地像被巨人的手拉扯一般,瞬间全线坍塌了下去,那是罗马军团提前布置的防线,一道足足有一人多高的陷阱圈,将卢格杜努姆城墙与外界完全的隔绝了起来。

大量蛮族士兵狂怒的冲锋,却失足踏进这道致命陷阱中,被削尖的木桩密密麻麻的布置在这道陷阱中,踏空掉进陷阱里的蛮族步兵顿时血肉模糊,鲜血四溅,削尖的木桩刺穿蛮族步兵的身躯,出阵阵残忍而恐怖的撕裂肉*体的声音,有些日耳曼战士还惨叫都来不及,便丢掉了性命,而整片攻城战场前沿,则顿时沙尘四起,坍塌的地面落进了数不清的日耳曼战士。而更多的日耳曼人则及时停止了冲锋的步法,止步于陷阱带的边缘。

从城墙上俯瞰,蛮族大军人头攒动,密密麻麻的黑点挤满了这道陷阱堑壕的边缘。而这时候,克莱恩下达了全体投掷标枪的命令。

一时间,上千罗马重标枪如黑色的云海遮蔽了天空,洒向了日耳曼人所在阵地。而站位密集的日耳曼人此时无疑成为了罗马军团的活靶子。前面的陷阱,堑壕阻隔了他们冲锋的路线,后面跟上的蛮族同伴又挤了上来,导致他们在前线形成人挤人的局面,面对罗马军团密集的标枪投掷,彪悍的勇士只能闷吼一声,极其憋屈的死去……

罗马重标枪以惊人的度和力量刺进了一名名蛮族步兵的身体内,有些重标枪力量之大,度之快,甚至穿透了蛮族战士的躯体。血腥的场面顿时布满了日耳曼人的阵地,鲜血四溅的战场上,蛮族士兵或捂着伤口,艰难的拔出罗马重标枪,或双手捂着伤口,痛苦的呻*吟,因为凭他们自己的力量,已无法拔出穿透肌肉的罗马重型标枪,甚至,那些金属的矛头已经折断嵌入了肉里。

“自由射击!”

就在日耳曼人伤亡激增的时候,阿比斯在城楼上下达了弓箭手自由射击的指令。一时间,来自各个方向的箭矢以不同角度,连续不断的洒向城外正在搬运受伤同伴的日耳曼人。塔台上的军团工兵也兴奋的操作机械,转动扳机,拉动绳索,将一抛石射出去,携带巨大能量的砲石直线飞过,直接击碎了蛮族步兵的脑袋。脑浆和碎骨,血**天飞舞,随后,那具无头尸体才摇摇晃晃的倒下。

然而,战事也不是全部偏向罗马军团,日耳曼的投石器不断射着携带着火焰的巨石,砸向卢格杜努姆的城墙,大量粉尘、木屑不断洒落下来,让人惶恐着这道看似坚固的城墙会不会在下一秒坍塌下来。

但是,野蛮人的攻势着实被军团这道堑壕和陷阱阻挡了下来,尽管日耳曼人可以搬来碎石,树枝,将这些陷阱,堑壕掩埋,但是毕竟这需要耗时耗力,而且,这期间,罗马人的标枪和箭矢还会不断砸下来,显然,要掩埋这道壕沟,陷阱,需要他们付出巨大的代价。

“*****”

一阵狂乱的嘶喊从蛮族大军中央传来,渐渐的,原本怒气冲天的日耳曼人开始向后撤退。在罗马人猛烈的远程打击下,他们不得不放弃他们死去,受伤的同伴,就像受伤的野兽带着对猎人的愤怒,离开了鲜血之地。

而人潮褪去后的战场,出现了血腥而残酷的一幕,上千具日耳曼人的尸体散布在枯草遍布的卢格杜努姆城外,苍茫的黄色中呈现着零星的鲜红血色。

“罗马胜利!”

而罗马守军则站在城墙上,大声庆贺到。第一轮攻防战,显然,罗马完胜。日耳曼人甚至连城墙的墙壁都没有碰上,便“夹着尾巴逃跑了”,至少在守城的罗马士兵来看是这样的。

“李维,弗拉米尼,让士兵们夜里庆贺一番,但是要注意执勤,野蛮人白天的进攻不能得逞,夜里可能会偷袭,守城的士兵不能饮酒,每三十步的距离至少安排一名士兵站岗。”

而阿比斯忧则一脸平静的走下城楼,对着正在狂欢的几名贴身同僚如是说到。人们看到了自己指挥官那越来越忧郁的脸色,仿佛冬天的雾霾挥之不去。因为与所有人欢庆的战果不同,阿比斯担忧的是,每次罗马军团的胜利就让日耳曼人多了一分经验,而罗马军队,也就少了一种对付蛮族的武器,下次,日耳曼人再攻城的时候,肯定便已经想出了解决壕沟陷阱的方法。一次次的突破,到最后,当海量的日耳曼人登上城墙,与罗马军队血拼的时候,守住城池的希望又有多少。至少,今天,阿比斯看到的虽然军团取得了小胜,但是大部分日耳曼人都完好无损的退出了战场,只有两千多名蛮族士兵死在了卢格杜努姆城外的陷阱和木刺中,这对于三十万的日耳曼大军来说,可以说是微不足道的损失。

随后,阿比斯又突然想起了什么,抓过弗拉米尼的手说到——

“今天夜里,在索恩河靠近这座城市的浅滩地带打下木桩,让士兵们明天早晨开始赶工,在浅滩上修建工事。打下木桩必须足够密集,让一般的小型运输船无法顺利靠岸。还有,在木桩下方,连上渔网,嗯,这是必须的。去吧,让士兵们今晚过后,便加紧先赶制这道工程,野蛮人俘虏的那些罗马叛徒,他们拥有的技术不单单只有造投石车……“”

55.卢格杜努姆保卫战 下

“雷奥妮,你确定这个办法可行?这种船只如此简易,这条大河现在正在雨季,随时都有洪水的危险,你确定这种小船可以运载我们的战士过河?并且保证我的族人的安全?”

连续几天来,雷奥妮都在运用自己的经验制造运输舟,这种小型运输船不但承载量高,安全稳固,而且轻巧灵活,是罗马在森林河流和湖泊地带常用的战船。雷奥妮曾经跟随罗马军团征战不列颠,在那里,阿比斯带着她,亲手学会了这种造船工艺。而苏威汇的大酋长对此却不敢信任。毕竟,前几天的攻城战,部落大军以极其狼狈的姿态战败,并撤了回去。现在,这个“说话不靠谱”的苏冈布里人族长又要捣鼓什么,难免让人不敢再次信任了,然而,部落大军已经兵临城下,所有的物资和粮食都准备好了,再撤退,已经是不可能了,所以,即便有意见,部落的领们,也要暂时再听从雷奥妮的建议和想法。

“斯维坦纳,乌戈瑞姆,诸位族长。明天,我将带着我的人,乘坐这种木船,偷袭到罗马人的城池下,而你们,如果愿意和我一起并肩作战,就一起过来,我的船只可以容纳至少三万部族的勇士。”

面对个别酋长的质疑,雷奥妮只是如此平静的回应着。而这样的话,分量是足够的,因为雷奥妮用自己的实际行动,证明了这种新造船只的安全稳定性。连她自己本人都愿意亲自上船,那么,你们还有什么可犹豫,怀疑的呢?雷奥妮便是这个意思。于是,许多日耳曼的酋长当场便表示,明天,将带着自己的人,乘坐运输舟,直抵这条河流的对岸,杀死更多的罗马人。

“我们要抓紧,这样的天气并不是经常遇到,迷雾重重的天气可以为我们的船只隐藏行踪,但是这样的天气不会持续太久,所以,我们要抓紧这样的机会,我原本打算制造三万艘这样的船只,运送我们的人过河,但是那样必定需要耗去更多的时间,而没有迷雾的天气,我们的进攻将很容易被罗马人现,那时候,船上的战士们将成为罗马人的活靶子,他们的长矛将再次漫天袭来,那样的渡河,还不如正面强攻城墙。”

随后,当着众多日耳曼族长的面,雷奥妮再次说出了自己的担心和计划。雨季,河流水位会有暴涨的危险,但是同时,雨水带来的迷雾,这是渡河最好的机会。就像一双无形的巨手,掩盖住着数万渡河的日耳曼大军。

……

“弟弟,看,那是什么?好像有什么在河面上浮动?”

次日清晨,罗马防御工事上的军团步兵尤里斯隐隐约约察觉出了河面的动静。出于安全与谨慎原则,步兵尤里斯叫醒了他在一旁沉睡的弟弟。

兄弟两人盯着河面望了一会儿,终于现那不是什么漂浮物,而是日耳曼人的船只!并且不是一艘,是成百上千的运输船!

“卫兵!日耳曼人偷袭!点燃烽火!”

确认蛮族突袭以后,尤里斯带着清醒的头脑,大步跑过城墙,喊着塔楼上的军团岗哨卫兵。阿比斯在一星期前便让人建造了这道河边堤坝,临时的防御工事被莫名建起,当时许多人还在私底下说自己的指挥官太多敏感多疑,而现在,所有人都不敢再质疑自己的指挥官,是阿比斯捡回了他们一条命,此刻,河面上的日耳曼人不断增多,他们的船只行动极快,如果不是这道防御工事,罗马士兵绝无法抵挡蛮族大军的可能。而河岸浅滩上的那些木桩和渔网,此刻则成为了军团最有利的防御保障。

然而,日耳曼人似乎还未察觉到他们今天面对的,不是一支简单的罗马军团,他们的指挥官,料想到了一切可能的情况。

日耳曼舰队带着对胜利的希望不断冲锋着,那些划桨手在河面上卖力的划动着,仿佛胜利就在眼前。然而,下一刻,当第一艘日耳曼船只冲上河滩被河底的木桩抵住去路时,日耳曼人知道,罗马人早有准备了……

密密麻麻的木桩布满了浅浅的河滩,让日耳曼人的船只无法靠岸登6,而在河面上跳水游泳登6,无疑要面临极大的危险,罗马军团的弓箭手,投石手和弩炮手已经严阵以待。然而,此刻,前排的大量船只已经撞向了河滩上木桩带,在没有提前得到通知的情况下,日耳曼人并无法知晓前面的情况,而他们知道时已经来不及了。而雷奥妮也无法第一时间布命令,命令全体撤退。

被雷奥妮精心准备的突袭战变成了罗马人对日耳曼人的一场围歼战,日耳曼人信心满满的偷袭却再次陷入了罗马军团的陷阱。雷奥妮咬牙切齿,却无奈对手如此强大,聪明。

“放箭!”

前方,罗马人的防御工事上,塞克拉斯和克莱恩下达了全体远程部队射杀的命令。遮天的箭雨稀里哗啦的袭来,将还未登6的蛮族大军射成了筛子……鲜血四溅,染红了初秋的索恩河……

撤退?已是不可能了,许多日耳曼人船只的船底被木桩损毁甚至刺穿,要知道,雷奥妮造船的时候,这些小型船只的底部并不是用结实的木材构成的,而是用树枝编织,用羊皮包裹,整艘船只,只有主架的龙骨是用一整根圆木组成,这样的船只造起来很快,冲锋度也很快,但是可想而知,当这种单薄的小船以极快的度冲击对岸时,却遭到河底木桩的拦截,后果是不堪设想的,那些被削尖的木桩甚至可以刺穿单薄的船底,对船身造成毁灭性的打击。

河滩边缘,许多日耳曼战船便这样被摧毁,比搁浅还可怕,搁浅的船只还不会漏水下沉,这些日耳曼船只此刻全部渐渐被河水被吞噬……

前进,不可能了,后退?那些被损毁了船只的日耳曼战士无路可退,游回去,他们体力不足,只能拼死向前……

大量前线的蛮族战士冒着罗马人的箭矢,石弹拼命向前游去。这段距离是如此之短,以至于只要再前进一小段,他们的双脚就可以踩到结实的地面了。然而,罗马军团提前布置的渔网,再次粉碎了这些日耳曼战士最后的希望……

密密麻麻的渔网一张连着一张,捆绑在木桩上,游到一半的日耳曼人被渔网挡住去路,然后,头顶上的箭矢,石弹又不断袭来,打在水面上,溅起一滩滩带血的浪花……

56.血流漂橹

渡河偷袭卢格杜努姆失败的战役并没有击垮日耳曼人的信心,相反,阿庇斯也不知道这些蛮族哪里来的勇气和信念,蛮族领三天后便再次组织了部落联盟进行了一次正面强攻。

这次,面对卢格杜努姆高大的城墙和完整的防御工事,日耳曼酋长们命令士兵持着柳形大盾,站到前面,抵御罗马人的箭雨,后面的士兵则用树枝,碎石和杂物填充罗马人的堑壕,陷阱。那些布满尖锐木桩的堑壕在日耳曼人前仆后继,不知疲倦的努力下,竟然被慢慢填充填平,其间,日耳曼大军忍受着高塔上的高卢同盟军不断的箭矢扫射……倒下的士兵尸体便可以填平这道沟壑了,然而,这些日耳曼人硬是凭借这种坚韧不拔到有些疯狂的行为举动,越过了罗马军团这道防线。

随后,日耳曼大部队以散乱不堪的阵形(如果还算阵形的话)冲向了卢格杜努姆的城下。而仔细一看,会现,他们所使用的攻城工具竟然只是简易到不能再简易的云梯和粗树干制成的攻城锤……而远处,大型投石器还在不断投掷着巨石,击向卢格杜努姆的城墙和塔楼,相比于蛮族在城下这种低劣的攻城手段,阿庇斯更担心的是那些巨石,会不会恰好命中城墙某些薄弱的地方。

“射杀他们!”

克莱恩在守城战线的前沿,指挥着最精锐的老兵大队直面野蛮人的第一步攻势。那些长矛,重标枪和石块从城墙上抛掷而去,砸向城墙下方密密麻麻的蛮族大军。最平常无奇的攻城守城战,却也最惨烈。日耳曼人的数量是守城罗马军的十倍以上,至少,站在城墙上,阿庇斯已经看不清城外这密密麻麻的人头到底有多少蛮族?他们就像黑色的海洋一般,涌动在卢格杜努姆城外这片土地上。而卢格杜努姆的城墙,就像白色的提拔,抵御着这股黑色潮水一次又一次的冲击……

罗马的守城砲,零星的射着高飞翔的砲石,带着呼啸而空的声音,击打在蛮族密集的人群中,溅起一团团浓烈的血水。而这样的打击,就像一块小石子扔进汪洋大海,激起一阵微微荡漾的涟漪。随后,便被蛮族疯狂的嘶吼声所淹没。不管前方死去的战士有多少,后面的部落战士就像看到肥美的猎物一般,嗜血般的往前冲。大地在数十万蛮族大军的践踏下出痛苦而低沉的颤抖与哀嚎。

从城墙上洒下的箭雨不断击打在日耳曼大军中央,死去的蛮族士兵尸体不断堆叠。血流漂橹。然而渐渐的,日耳曼人通过自己制作的攻城梯,零星的爬上了卢格杜努姆的城墙。

克莱恩一剑刺向刚刚登上城墙的蛮族步兵,将蛮族士兵的脸庞刺破,那名日耳曼步兵带着惨叫从云梯上跌落下去,摔进在人群中,出一阵沉闷的响声。而后,更多的野蛮人攀爬着云梯,杀向了城墙上的罗马士兵……

“死守阵地,你们的父母,孩子全都在这座城市内,不想让他们受到摧残,就挡着这些嗜血的野兽!”

攻城战进行到白热化,卢格杜努姆的城墙上,到处是罗马士兵与蛮族厮杀的场面,兵器碰撞声不绝于耳。阿庇斯披着大红色的披风,奔走在城楼各处,鼓舞着士兵们奋勇杀敌。而这样的话,更多是说给临时加入守城的高卢士兵听的,因为相比于罗马人,实际上,这些高卢人更不愿意这座城市沦陷,就像阿庇斯所说的,城里尽是他们的妻儿和父母,日耳曼人比罗马人更加残忍,一旦进城,这些日耳曼人将屠杀掉城里所有的居民,这点是高卢人所熟知的。而阿庇斯便是利用这种事实,鼓动着高卢同盟军的士气。

城门也在野蛮人连续不断的撞击下出了痛苦不安的呻*吟,吱吱格格的城门上方不断掉落着碎石粉尘和木屑,城外,上百名日耳曼野蛮人挤在狭窄的区域内,怒吼着就像狂躁的屠夫。而城门内,数百名罗马军团步兵正拼死抵住城门,不让野蛮人简陋的攻城锤撞破这道事关生死的防线。

随后,在战斗进行到最激烈的时刻,阿庇斯下达了投掷焦油的命令。城门上方的罗马士兵提着那一桶桶装满沥青的陶瓷器皿,将这些黑色的液体全部泼洒下去。蛮族士兵在惊恐之余试图揭去倒在自己身上的黑色粘稠物,他们知道,这是罗马人最恐怖的武器,一旦遇到明火,后果不堪设想。然而,已经来不及了。城楼上,一名罗马军团步兵带着对蛮族无限的恐惧和愤怒,将火把从城楼上掷出。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瞬间,被点燃的蛮族士兵惨叫着四散奔逃,却又无路可逃,因为他们原本就是人挤人的扎堆在城门下,此刻,火焰浓烈的四处扩散,火舌不断侵袭着周围的日耳曼战士,卢格杜努姆城下,俨然成为了一片人间烈狱。

空气中散着阵阵恶臭的烧焦味,疯狂逃命的蛮族大军再也无心恋战,一个个火人成为了战场上最恐怖的梦魇。城墙上,拉比努斯奋力将罗马短剑刺进一名日耳曼战士的肋下,随后,带着对蛮族的痛恨,拉比努斯一把拔出了自己的短剑,顺带将这名已经受了重伤的日耳曼士兵推下城墙。

惨烈的攻城战在持续了一整天过后,日耳曼人仍然无法攻破卢格杜努姆的大门。而城墙下,却再次堆满了蛮族成片成片的尸骸……或被烈火焚烧,或被利箭穿心,或者,直接被砲石击中,面目全非。罗马军团的长矛,标枪插满了城外的这片土地,短短半个月内,上万名日耳曼人战死在了卢格杜努姆的城下,被血水浇灌的大地连草木都呈现着浓烈的猩红。看起来,蛮族是真的挫败了?至少,他们再次夹着尾巴撤离了战场……而此时,阿庇斯终于才稍稍松了一口气,可以平静的躺在自己办公室的床榻上安心的睡上一觉了。

57.诱捕之计

“我们根本无法攻克那座城市,放弃吧,大酋长。绕开它,我们可以掠夺更多的市镇和村庄,大片肥沃的土地正等着我们,没必要在这里浪费战士们的生命,我们在这座城市流的血已经够多了。”

连续的攻城失败让日耳曼众多部族领产生了强烈的厌战情绪,乌皮人的领塔尔巴拉姆甚至当面提出了停止围城的想法。毕竟,在战前,罗马人收刮了这座城市附近所有的粮草和物资,留给日耳曼人的,其实只是很少的一部分。虽然日耳曼大军可以用长期围城的方法迫使城里的罗马守军投降。但是许多日耳曼族长事实上并没有这个耐心,他们宁愿多走几步路,去掠夺附近的村庄和市镇,因为那是现成的战利品,而不必在这里忍受漫长的等待。

“不,我们不能撤退,我们疲惫不堪,城里的罗马人同样疲惫不堪,我们没有撤退,城里的罗马人一天也睡不好,我们应该趁势加快攻城的步伐,继续进攻这座城市!”

面对众族长的反围城情绪,苏维汇部落联盟的大领斯维纳德一时无法决断,倒是雷奥妮,再次站了出来,反对部落的人现在撤退,去掠夺其它的村庄和市镇。然而,雷奥妮的这次提议,却遭到了大部分部族酋长的愤怒和质问。

“你有什么权力反驳我们,愚笨的女人,我真怀疑你是不是罗马人派来的奸细?围攻这座城市是你的意思,后来,造船渡河偷袭城市的方法也是你提出的。结果我的族人一再因为你的骄傲自大而丧命。你能活下来真是对部落的耻辱,你应该像部落的勇士一般,战死在那片河滩上!”

雷奥妮刚刚出面开口,便遭到了众部族族长勃然大怒的质问。

“再听我一次吧,我有计划,一个新的计划!”

但是,即便众族长怒目而视,不屑和鄙夷的神情,雷奥妮依旧大胆的表达了自己想法。一个新的建议和计划。只是,很多族长对这个苏冈布里人的族长已经感到了不耐烦和厌倦。

“新的计划?又要让多少部落的勇士陪着你这一个个愚笨至极的计划去丧命。雷奥妮,你的计划在罗马人强大的防御工事面前就是一个个可笑而无用的伎俩。我不会再陪着你去送死了,永远不会!如果你再任何声音,我就把你轰出我们的联盟。”

雷奥妮话音刚落,乌皮人的族长塔尔巴拉姆便直接喝止了她的话。显然,烦躁不安的日耳曼人不想再用什么复杂的计谋来取胜,他们看到的是卢格杜努姆周边那数不尽的高卢小市镇和村庄,他们看到的是,那里,几乎没有任何抵抗的力量,只要部落的大军一到,那些肥美的牛羊,家畜和酒水,就是他们现成的战利品。而卢格杜努姆的城墙就像一座无法翻越的高山,令人厌倦,甚至恐惧。

“将她赶出去,赶出我们的部落!”

随后,阿雷曼部族的族长也应声附和着乌皮人领,大声吆喝着要将雷奥妮赶出这个部落联盟。更多族长加入的时候,现场一片混乱,乱哄哄就像闹市场一般。

然而,身材瘦小的苏冈布里人族长雷奥妮硬是在混乱的人群中站上了一块巨石,对着众多“闹事”的部族族长大吼到——

“大家听我说,这次我的计划不再是进攻这座城市,而是将这座城市里的罗马人引出来屠杀!大家相信我这最后一次。这次,罗马人就算不会上当,也必须上当!”

“放*屁吧!城里的罗马人不会愚笨到出城与我们决战,他们会躲在高大的城墙内,等着我们去进攻,去送死!”

塔尔巴拉姆再次大吼到。言语间带着对雷奥妮深深的不信任与嘲讽。

“不,他们将出城与我们交战。诸位,你们还记得营地里被我俘虏的罗马军团上任最高指挥官吗?他叫雷必达,是现在这支罗马军团最高指挥官的旧友,他们的关系就像亲兄弟一般。而我,之所以留着雷必达,就是为了等待今天这一刻。将他推出来,站在罗马人的城墙下方,让罗马守军都看清,他们的前任指挥官还活着。罗马人有一个原则性的军规,只要军团统帅还活着,就要不竭余力的将他救出。之前没有人来救雷必达,是因为没有罗马人知道他还活着。现在,我们可以利用这个战俘,逼迫城里的罗马军队出城,与我们决战。”

面对塔尔巴拉姆和众多部族领的不信任,甚至嘲讽,雷奥妮冷静的陈述了自己的想法和计划。而这个想法,也的确引起了在场一些部族领的兴趣,尤其是苏维汇大酋长斯维纳德的兴趣。只是,更多的人,还是不敢再相信雷奥妮说的任何话语。现场有些部族的族长低头互相低语交换意见,而以乌皮人领塔尔巴拉姆为的一群人,却还在起哄着要将雷奥妮拉下石头,赶出部落。直到苏维汇的大酋长斯维纳德站出来大吼了一声,示意全体安静。

“肃静,诸位。我想,我们有必要听雷奥妮,苏冈布里部族领,将话说完。”

斯维纳德的一声怒吼,立即令全场安静了下来,日耳曼众多部族以苏维汇部落联盟为,谁也不敢正面反抗部落大酋长的声音。

“我们将雷必达带到罗马人的城前,让每个守城的罗马士兵都看清他的容貌。这些罗马士兵有不少是以前认识雷必达的,强烈的军纪和原则感会让他们产生出城救主的冲动。而重要的是,要让守城的罗马军官看清楚。雷必达与这些人都是旧友,尤其是让他们的现任最高统帅看清楚。如果阿庇斯不出城救雷必达,士兵们会因此怒骂他们的指挥官毫无真情,友情可言。这将引起罗马人的内部不和和内乱。所以,阿庇斯必须出城救雷必达。我们提前在关押雷必达的地方设下埋伏,等到阿庇斯带着罗马军队杀出城时,我们,诸位族长们再一起合围这个罗马人的最高统领。”

雷奥妮使了一个感激的目光给斯维纳德,随后,在众人安静的气氛中讲述了自己设陷阱诱捕罗马军团指挥官的初步计划……

58.咆哮的雷必达

“这是一个陷阱,阿庇斯,难道你看不出来吗?他们在利用雷必达引诱我们出城。』』『天籁小说『.2而且,我们还不能确定今天站在城下的那个罗马人就是雷必达,野蛮人很有可能只是找了个跟雷必达长相样貌相似的罗马战俘来诱逼我们。”

李维乌斯站了起来,试图说服阿庇斯放弃这大胆而疯狂的想法。但是却被阿庇斯直接喝止了。

“不管今天被绑在城门下的那个人是不是雷必达,我都必须去救他。否则,士兵们会如何看待我?看待他们的指挥官?雷必达是我昔日的战友,是最好的伙伴,而且是我之前的上级。如果这个时候,我明知道雷必达被野蛮人挟持却不去营救,那么士兵们会认为,我是一个懦夫还是一个无情无义的人?这是野蛮人的奸计,我知道,但是我却无法逃开。而且,事实上,出于个人情感,我也必须救雷必达,是的,我自己也认出来了,那个罗马战俘就是雷必达。”

阿庇斯坐在办公室的圈椅上,十分严肃的说到。眼神里充满了坚定与执着。初秋的阳光透过窗台洒进屋内,照在阿庇斯那张菱角分明的脸上,显得如此苍白。李维乌斯知道,此刻,阿庇斯的心情比所有人都来得复杂,日耳曼人虽然野蛮嗜血,但是却十分聪明……

“好吧,好吧,既然你明知道那是陷阱,还坚持要这样做的话,那么我也无话可说。只是,你要如何救出雷必达?我们的士兵又疲又乏,连续奋战了半个月之久,而且,城里的士兵本来就不及城外蛮族的十分之一,你会战死在出城的道路上的,阿庇斯。”

李维乌斯无奈而忿恨的说到。他不能眼睁睁看着阿庇斯去送死,却又无能为力。

“我会想办法的,不要担心我,朋友。”

阿庇斯说着,疲惫的将手撑在额头上,沉思着即将到来的这场危机。前不久,日耳曼人大举攻城被击败,阿庇斯曾以为可以好好休息一阵子了,不想,才没过几天,蛮族又想出了如此手段,诱逼罗马军团出战。他们不应该称为蛮族了,阿庇斯感觉,这些野蛮人的战术有时甚至比罗马人还要高明……

……

“酋长,他已经两天不愿意进食了。”

就在阿庇斯为营救雷必达而绞尽脑汁的时候,在日耳曼部族大军的营地内,雷必达却在以绝食的方法自尽,避免军团为他冒险。但是雷奥妮显然不想那么早结束雷必达的性命,甚至找来巫医治疗他的伤口。

“婊*子,你以为你很聪明吗?我告诉你,我是一名纯正的罗马人,一名真正的罗马军人,我不会因为你的任何威胁而妥协,屈服。更不会让你的阴谋得逞,野蛮人!”

看到日耳曼部族族长朝自己走来,雷必达没等卫兵解释,便冲着雷奥妮大吼了起来。这名罗马老将如果不是因为敌对势力,以他的英勇顽强,甚至得到了日耳曼人的尊重和肯。忍受着身体上的严重摧残,却丝毫不向对手低头,日耳曼人敬重勇士,就跟罗马人一样。然而,毕竟,他是敌人,是日耳曼人最大的敌人……

“是吗?我的阴谋?我的什么阴谋?说来听听吧,罗马的大将军。”

雷奥妮驱开左右卫兵,独自走到了雷必达面前。露出狡黠的神情,像猎人在欣赏着自己的猎人一般。

“诱饵,你想把我当作诱饵,让罗马军团出城来解救我。然后,在野外,你们便可以围攻罗马的军团。但是我要告诉你,我不会让你的阴谋得逞。”

雷必达愤怒的咆哮到,浑身的肌肉紧绷颤抖着,手臂却被铁链紧紧锁住,原本完整的十根手指已经被切断只剩四根。头散乱的披在额前,全身**着伤痕累累,就跟身边的野蛮人毫无两样,年过五十却依旧健壮的身躯。

“那么,你以为你死了,我的阴谋就不会得逞?”

面对雷必达愤怒的咆哮,雷奥妮却十分轻佻的一语带过。言语间充满了对雷必达的轻视与挑衅。这让一向以高贵身份自居的雷必达愤慨不已。而雷奥妮却十分享受这样的过程。

“我来告诉你吧,雷必达,你现在的生死对我来说已经无足轻重了,我的目的实际上早已达到了,你已经出现在你的族人面前了,他们已经知道你还活着,这点便足够了。至于接下来,你是死是活,你的族人并不会知道,阿庇斯只会带着他心爱的军团来救你,然后落入我精心准备的圈套中。而我,之所以留着你,只不过想让你看到,你的族人被屠戮的场面,那将是十分残酷的画面,不是吗?”

雷奥妮继续说到,嘴角扬起了一丝满足的微笑。

“毒妇!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雷必达怒吼着……

“为什么?让我来告诉你吧,罗马人杀了我的家人,焚烧了我的村庄,我还记得那天的场景,我的母亲为了不让罗马大兵侮辱而自杀,她晃动着匕要杀我,为了保全我的贞洁!”

雷奥妮冷冷的说到,同时,回忆令她眼神里充满了悲伤与痛苦。

“你真应该被杀死在那里。”

面对雷奥妮丰富的情感,雷必达却只是轻蔑的一句话。

“我没死是因为我要复仇。而今天,我的目的终于达到了。死在我手下的罗马人成千上万,包括马上要来送死的阿庇斯。而你,将不可能再被你的手下找到,我给罗马人的目标将是假的,当阿庇斯带着他心爱的老兵抵达关押你的牢房时,他们会现,那里面不过是一个雷必达的替身。而真正的雷必达,却在外围,看着自己的族人被屠杀,惨叫,呻*吟。”

雷奥妮说完,冷冷的起身,同时命令卫兵撬开面前这个高傲罗马军团的嘴巴,将流食灌进他的喉咙。而雷必达则咆哮的怒骂着,却留下雷奥妮那轻蔑的眼神和渐渐消失在夜色里的身影……

59.营救雷必达

“士兵们,你们完全不必跟着我去冒险,这是一场阴谋,一个明显的陷阱。但是雷必达是我的故友,是我最亲密的战友。我不能抛下他不管,但是你们,拥有自由选择的机会。城外,野蛮人的数量是我们的十倍有余,你们家中都有妻子,儿女,我若战死,克拉苏和弗拉米尼会代替我的军职,带领你们继续作战。你们不必跟着我去冒险,兄弟们。”

临行前,阿庇斯站在高台上,对着众人“真心流露”的讲演到。以表达自己对战友情的看中和珍惜,表明自己绝不会抛弃任何一个战友。而此情此景下,即便众人知道出城的道路危险重重,也不能当场表明要退出。否则,会被视为懦夫与无情义的人。

而后,在悲壮雄浑的气氛中,营救雷必达的行动“轰轰烈烈”的开始了。第十三军团分为三个大队,负责掩护阿庇斯的主力部队出击,他们从三个城门分别出击。

和所有人预想的不同,阿庇斯的营救行动没有选择在白天出击,而是选择在夜里……为此,阿庇斯提前命令负责掩护出击的军团步兵将火把绑在长矛上,每根长矛上绑着三根火把,而后,士兵们出城的时候,便举着这种奇怪的武器照明。这样,可以让原本人数稀少的罗马大队在夜里看起来犹如一支大军一般。

三个负责掩护的罗马军团大队士兵人数不过两千人不到,但是,在夜里,无数的火把在夜空中跳动着不安的火光,三个罗马军团大队举着火光冲天的火把,犹如三条奔腾的火龙出现在了卢格杜努姆的城外,让城外营地里的日耳曼人顿时警觉不安了起来。而阿庇斯自己所带领的主力大队,则只是三个人一根火把,前面的人举着火把照明,后面的人跟着战友的步伐踏着小碎步前进。全程保持安静状态。

“雷奥妮,我们的猎物来了。”

看到罗马军团终于出击,日耳曼人领斯维纳德狂喜的咆哮起来。他身边的狂战士们甚至迫不及待的挥舞着战斧想要马上冲上去屠戮这些罗马士兵。之前的攻城战让日耳曼部落大军损伤惨遭,几乎人人都想着复仇。

“不,先派出骑兵,看清楚那是不是罗马人的主力。阿庇斯是一个很狡猾的人,他绝不会轻易的将自己的主力部队暴露出来。骑兵确认后,我们再出击。”

但是,面对跃跃欲试,士气高涨的日耳曼大军,雷奥妮却给出了完全相反的意见。她盯着那火光传开的方向,心里忐忑不安了起来。

随后,大量的日耳曼骑兵呼啸着奔向了罗马人出击的位置。但是半更不到,便被罗马军队的标枪射了回来。

这时,日耳曼的大多数酋长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狂喜,带领着自己的族人疯狂的奔向那火光聚集的地方。

霎那间,无数照明的火把涌出了日耳曼人的军营。就像黑色海面上漂浮着无数光的小舟,日耳曼人抑制不住内心的狂喜,几乎倾巢出动,呐喊声,喊杀声震天,大地颤抖着迎接蛮族最猛烈的冲锋。

在很短的时间内,三个负责掩护行动的罗马大队便跟日耳曼人短兵相接了起来。一场生在夜里的战斗,火光交错,刀剑挥砍碰撞的声音布满了整片战场。

拉比努斯挥舞短剑,砍下一名日耳曼战士的臂膀之后,侧身躲过了另一名日耳曼人的袭击,而后,将利剑插进了这名日耳曼部落士兵的脖颈。大量鲜血溅涌着染红了老将军的盔甲和脸庞。身边的罗马士兵则各个死守防线,摆出一个圆形的防御圈。受伤的士兵不能再战的士兵被抬进圈内,体力尚支的军团步兵则死撑在前线,将盾牌挡在身前,抵挡着数量数十倍于自己的野蛮人。

各种粗糙简陋的武器击打在盾牌上,出绵延不绝的撞击声。忍耐是罗马士兵必须学会的品质,而在一次次的对抗蛮族中,阿庇斯手下这些罗马士兵显然已经磨练出了这种惊人的品质。他们忍受着盾墙外蛮族士兵那不停的怒吼,尖叫,还有野蛮撞击带来的强大压力,在敌人最疯狂的时候,再伸出短剑,刺向野蛮人那最柔软的小腹或者肋下。而一剑往往就足以致残。

那些因嘶吼,乱砍而声嘶力竭的蛮族步兵一个个倒在罗马士兵这样的冷剑之下,血水流淌着打湿外围罗马老兵的脚踝。

三个带着火把的罗马大队同时遭到围攻,而阿庇斯则带着最精锐的部队直接攻入了日耳曼人的营地。直到日耳曼人的大本营燃起了滔天烈焰,已经冲出营地的日耳曼战士们,才知道自己中计了。

而关押雷必达的地方,则是在日耳曼营地的最深处。

阿庇斯一身华丽的铠甲,下马,走近了营地里那绑着罗马将军的空地。雷必达被剥光衣服,绑在一根结实的木桩上。火光中,阿庇斯看不清他的容貌,直到走近的时候,才现那个被绑在木桩上拼命挣扎的人,根本不是雷必达。

此时,从军营的木棚里,缓缓的走出了一个蛮族女性。她身上披着一张野兽的毛皮,右手拿着一把精良的短弓,身材匀称而结实,装束上看,是一个部族的长老级人物,全身上下没有被衣物遮盖的地方都涂满了怪异的颜料。而那张脸,阿庇斯却还记得……

“艾玛……”

一时间,过去所有忧伤的,美好的画面全部涌进阿庇斯的脑海。

“不,雷奥妮。我的名字是雷奥妮。”

但是面对阿庇斯无比惊讶的询问,雷奥妮却冷冷的回应到。仿佛没有一丝情绪上的波动。就像一头无比冷血的野兽盯着自己的猎物。而这样的对话,这样的场景也让在场的其它日耳曼人感到惊讶不已,他们没想到一向仇视罗马人的苏冈布里人族长,竟然与罗马军团的最高统帅曾经相识过……

60.险境重重

“雷奥妮……”

阿庇斯咬了咬牙,努力使自己的情绪看上去平静一些。在没见到日耳曼领之前,阿庇斯想象过这个传说中的日耳曼女领的容貌,但是却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带领日耳曼部落,屡次击败罗马军团的苏冈布里人女族长,竟然就是昔日自己的情人——艾玛。

“罗马人,是不是很惊讶,今天你所见到的一切,都不是你想见到的。雷必达不是那个你熟悉的雷必达,而你的军队,你的士兵千辛万苦闯入我的营地,却现身边多出了无数的部落战士。这的确是一场悲哀。而我很欣赏,很喜欢这种遭遇。”

雷奥妮说着,将短弓背在肩上,情绪平稳的一步一步走向对面身着华丽铠甲的罗马军团统帅阿庇斯。尽管言语上,她对阿庇斯的称呼已经改成了众人口中的罗马人,但是从眼神里,却流露出数不尽的复杂情感。相比于情人与仇敌,雷奥妮对眼前的这位罗马军官,可谓情感丰富,却又恨之入骨。这种复杂的情感在场的日耳曼人和罗马士兵都无法理解,但是却又在等待着各自指挥官的命令。

而在雷奥妮与阿庇斯对话期间,无数黑色的人影已经渐渐包围了阿庇斯所带领的精锐罗马军团。相比于那些狂躁出营的日耳曼领,雷奥妮将所有的族人隐藏在营地中,等待着罗马军团自投罗网。

“艾玛,告诉我,是什么,让你变成今天这幅模样?在离开罗马以后,你到底经历了什么?”

阿庇斯努力调整着自己的情绪,而目光却始终盯着一步步走近了的雷奥妮。她的脸孔和身姿都如此熟悉,以致于阿庇斯很轻易的便想起了那些已经很遥远的岁月。那时,奥克塔维亚刚刚离去,而特尔提拉,还未出现在自己视线中。

“经历了你所想象不到的困难与磨难,这些年,我身上的刀伤不会比你少多少,阿庇斯,你的胆怯与畏缩铸造了今天的我,而我,将带着复仇的烈焰,将你的族人全部杀死在这片土地上。”

雷奥妮走近了阿庇斯,正面回答了他的提问。而身旁的野蛮人战士们,包括罗马士兵,却没有人明白,理解他们的聊天内容。这里面藏着太多过往岁月的辛酸,那不单单是个人的情感,还有国家,民族的矛盾。

“告诉我为什么?当年你从废墟里被我找到,我并没有把你贩为奴隶,甚至把你当作朋友。你的一切都是我教会的……”

阿庇斯说着,握紧了自己的短剑,手臂却因情绪激动而颤抖着。

“你的族人杀害了我的母亲。这是永世难忘的仇恨。你教会了我用罗马人的方式屠戮你们的敌人高卢人,而我,用它来屠戮罗马人。我憎恨罗马人,你们给我的家园带来了毁灭。”

艾玛说着,流利的拉丁语令在场的罗马士兵惊讶不已。他们没想到日耳曼一个原始部族的领竟然能熟练掌握罗马世界的语言,而联想到之前这个日耳曼女领所打得一系列精彩战役,似乎也就不足为怪了,这个日耳曼部族的族长曾经在罗马世界生活过,在罗马军营内生活过,并且,可能追随罗马军团作战过……

阿庇斯明白,日耳曼对罗马的战争看起来是艾玛引起的,其实她只不过是这场残酷战争的导火索罢了。

两个领站在场地中央继续你来我往的对话着,谈话内容却越来越清晰。而雷奥妮,似乎已不想再叙旧,温存下去。她习惯性的取下弓箭,将它高举过天空。这种简单的动作预示着部落的领已经当场下达了进攻的命令。与阿庇斯的对话是如此简短,事实上,自从当初阿庇斯告诉艾玛,她无法成为他的妻子以后,艾玛那唯一温存的感情便破灭消失了,日耳曼人对情感是忠诚的,对贞洁是如此重视的,而罗马人却恰好相反,而在这个时代,要让罗马民众、贵族接受他们的将军娶一个蛮族成为合法妻子,那简直是荒唐至极。阿庇斯当年无法择决,文化上的差异却让艾玛愤然离去。而所有悲伤的故事,自那一刻,便埋下了仇恨的种子。

日耳曼苏冈布里人倾巢出动,狂战士怒吼挥舞着战斧和木槌狂暴冲锋,而阿庇斯手下的罗马士兵则本能的握紧盾牌,在百夫长的命令下,迅列阵,准备迎接野蛮人最凶猛的扑杀。而阿庇斯和雷奥妮则站在两军中央,望着彼此的目光,被淹没在汹涌的人潮中。

一名日耳曼狂战士挥舞着战斧劈向了站在原地还没反应过来的阿庇斯,小克拉苏危急时刻冲出,将短剑刺进了这名日耳曼战士的腹部,随后,顶着日耳曼人硕大的身躯,将这名严重伤残的蛮族战士推倒在地,而后再一剑从他受伤的躯体中拔出,让鲜血溅涌而出。

“阿庇斯,你必须回到部队中去!那个蛮子,在利用你!她已经设好了陷阱!”

小克拉苏杀死面前的蛮族步兵后对阿庇斯大吼到。而直到此时,阿庇斯才不得不反应过来,跟着小克拉苏,回到军团中。

日耳曼人的进攻如潮水般瞬间便淹没了阿庇斯带领的罗马军团。圆形的防御阵形外围,无数的兵器来回劈砍,刺杀着,血水流淌着汇聚成河。

而雷奥妮则站在人群后方,冷冷的望着部族的大军,一点点蚕食自投罗网的罗马军队。

“阿庇斯,我们被包围了!根本无法突围!”

血战中,小克拉苏回头,对着阿庇斯大喊了起来。防御圈外围,野蛮人从营地四周赶来,几乎将军团挤得水泄不通。

“我没想过要突围,兄弟。”

但是,晃过神来的阿庇斯看起来十分镇定与平静了,而这样的回答却让一旁的小克拉苏一脸懵逼。

“什么意思?”

“我的援军到了……”

阿庇斯淡淡的回答到。随后,在漆黑的夜色里,响起了一阵刺耳的战马嘶鸣声……

61.军团骑兵的碾压

“进攻!为了罗马!拯救阿庇斯!”

夜色里,马克西姆拔出骑士长剑,怒吼指挥着两千罗马精锐骑兵奋勇冲锋。马蹄碾过大地,出恐怖的践踏声。随后,整齐的罗马军团骑兵大队野蛮的撞进了日耳曼大军的人群中。

就像银色的利剑撕开了野蛮人黑色的防线,战马奔腾,军团骑兵所到之处,血肉横飞,尖叫四起。

那些蛮族步兵松散的站位,在集体冲锋的军团骑兵面前毫无抵抗之力。就像秋天的麦穗般被成片成片的收割,倒下。他们的身躯遭到了战马无情的践踏,没有被撞飞的日耳曼步兵也被罗马骑兵的长矛,刺穿了身躯。

马克西姆一马当先,带着对蛮族刻骨的仇恨和对罗马荣耀无限的忠诚,在战马上挥剑,一剑砍断了面前日耳曼战士的脑袋,鲜活的头颅腾空飞起,溅洒的血液洒在了后方的日耳曼战士脸上,那具无头的躯体则被战马撞倒,遭到了践踏……

……

“族长,是罗马人的骑兵!大量的骑兵!”

猎人们惊恐的从外围跑来,告诉了雷奥妮外围前线正在生的事情。显然,相比于内圈苏冈布里人狂暴的士气,外围的战士们已经无力抵抗,四下逃窜。

“该死的,他们是恶魔!”

雷奥妮恨透了这些恼人的异族军队,她抓狂般的怒吼尖叫到。随后,身边的人都惊恐的望着自己的族长,等待着她的下一步命令。罗马军团统帅所指挥带领的防御网短时间内无法攻破,而外围的士兵却在罗马骑兵的践踏和冲撞下不断减员,死伤。这种情况不能持久,所有人心里都十分清楚。

“撤退!”

最终,雷奥妮还是选择了撤退,伏击战变成了被埋伏,不得不说,阿庇斯的智慧和指挥能力让人抓狂,眼看着罗马军团即将被全歼,却在最关键的时刻,冒出了一支天边来的重骑兵大队。雷奥妮恨不得手撕了这群骑兵,然而她知道自己没有这个能力,一个人的能力再强,无法对抗一整支骑兵。

“卑微的蛮族,你们现在知道反叛罗马的下场了,我的军团将带着愤怒的烈焰,烧尽你的部族,抢掠你们的女人和孩子,让她们成为罗马的奴隶!”

雷奥妮转身的时候,便看到了雷必达那张布满刀痕的脸,却依旧十分顽强的怒骂着雷奥妮和她的部族。高傲的姿态,嘲讽鄙视的言语,让雷奥妮不由得怒火中烧了起来。刚好没人可以泄怒火,加上不能让雷必达活着被罗马人救出,雷奥妮走了过去,抽出腰间的匕,冷冷的刺向了雷必达的腹部。

“这是痛苦的味道,我让你品尝个够,罗马的‘英雄’。让你那些仆从们来救你吧,他们将看到你腐烂不堪的尸体,残缺不全,被野狗啃食。”

雷奥妮咬牙切齿的说着,猛然力,将匕更深的刺进雷必达的腹内。罗马昔日的三巨头之一雷必达再次痛苦的大叫呻*吟到。直到鲜血滴落着染红了脚下的土地,雷奥妮才冷冷的拔出匕,擦拭干净利刃上那温热的血渍。

……

黑暗之潮在罗马军团骑兵的反复冲锋下不断退却着,死伤的日耳曼人铺满了大地,血流漂橹的场面再次重现。恐怖的战场,几乎没有哪具尸体是完整的,有的躯体甚至已经被战马踩踏碾碎了全身,只剩下两条大腿在血地上凄凉的躺在。面目全非的场面让有些新兵还是感到了不适和作呕。

夜色里,火光跳动中,一名日耳曼战士的腹部被刺穿,肠子流了出来,躺在地上痛苦呻*吟着,克莱恩走了过去,拔出地上的长矛,毫无表情的一把刺进日耳曼战士的胸口,这名蛮族步兵在挣扎抽搐了几下后,便痛苦的死去了。大量猩红的鲜血从矛头处不断渗透了出来。

“你取得了胜利,阿庇斯。”

小克拉苏转身对阿庇斯说到。他的身后,是一望无际的停尸场……那些日耳曼人躺满了自己的营地,无数的黑影便这样横七竖八的躺在荒芜的土地上,犹如成千上万死去的野兽在流血。

“不,只是暂时的。日耳曼人还会卷土重来,北方的黑森林里还有多少日耳曼人,我们并不知道,凯撒说的没错,罗马未来最大的敌人,将是这些生活在北方森林里的蛮族。”

血腥的战事让阿庇斯暂时缓过神来,望着几乎已经是胜局已定的战场,阿庇斯的心理却一点也不感到欣慰。无尽而遥远的战争似乎还在北方等着自己。

……

“将军。”

随后,马克西姆以恭敬的姿态下马走到了阿庇斯的面前,甚至来不及脱下他那带血的盔甲。在这里,这位原雷必达手下的军团长,第一次见到了被罗马人民所传颂的罗马英雄。

“马克西姆?你来得真及时,信件里我和你约定好时间,但是直到你的援军抵达这里之前,我都一直在心里忐忑等待着,但是你让我看到了希望。军团长。”

黑夜里,阿庇斯望着马克西姆那张血迹斑斑的脸,以军人的姿态庄严说到。同时,这也是肯定了马克西姆在这场战役中所取得的荣耀。

“为了罗马,将军。事实上,在你抵达高卢这片土地之前,我还以为我和我的士兵将要困死在这里,我们不想当逃兵,最后,你们来了。”

马克西姆的表情因为兴奋而扭曲着,但从这里,阿庇斯也可以看到他朴实如初的品质。这种感觉犹如阿庇斯第一次见到拉比努斯一样,都是平民出身,带着农民身上最质朴的情怀。有一刻,阿庇斯感到,自己将来最得力的助手或许将要再添一名了。

“让你的人停止追击吧,我们需要休整,在这场战役里,我们太多的士兵流血受伤,我们需要去看望他们。”

阿庇斯说着,将手搭在了马克西姆肩上,脸上却不禁流露出些许疲惫的神态。

62.西塞罗的来信

“信上写的什么?”

击溃日耳曼大军以后,阿庇斯一直将营地安置在卢格杜努姆城内,让士兵们休养生息,并将残疾伤员送往国内。而此时,一直在罗马久居的西塞罗也传来一封重要的来信。卫兵连夜将这封书信递到了阿庇斯的手里,而没有人知道书信的内容。小克拉苏在阿庇斯读完书信之后,关切的询问了起来。

“……并不是什么好事,我的朋友。西塞罗在罗马文,大肆称颂我在北方取得的战绩,并声称我是全罗马最无私的人,散尽钱财,只为抵御共和国当面之敌,而不图任何战争利益。称颂我是一个高尚的罗马人。并且,暗中鼓动罗马贵族加入我的阵营,受到他的鼓动,一批罗马青年贵族正携带钱财,从罗马赶来投奔我。”

在众人好奇的目光中,阿庇斯放下书信,缓缓说到。

“这对我们是极好的消息。”

李维乌斯接话到。

“不,恰恰相反。”

“为什么?”

小克拉苏表示很不解……

“据我所知,安东尼、屋大维与布鲁图斯在希腊的战争即将结束了,这个时候我估计安东尼已经将目光瞄准了高卢,西塞罗在这个时候表演讲,怂恿罗马贵族加入我的阵营,这样的举动无疑会加剧安东尼对他的不满。现在,我只是借助舆论的声音占据高卢,抵抗日耳曼,然而,实力上我依旧不如屋大维与安东尼,这个时候,一旦布鲁图斯在希腊的战争结束,安东尼必然将矛头直指这里,而西塞罗,在毫无保护的情况下,无疑将成为安东尼第一个下手的目标,他暴露了自己……”

阿庇斯坐在圈椅上,疲惫的说到。而话音刚落,在场所有人也便明白了其中的利益纠葛。相比于北方的日耳曼战场,罗马国内,并不会安稳多少,看似平静的帝都,却是凶潮暗涌。

“那现在怎么办?那些贵族已经在路上了,我们总不能将他们遣送回去?”

李维乌斯焦急问到。

“那就准备安置他们吧。”

阿庇斯无奈的叹息着。

一周后,在“容重”迎接了数十位罗马青年贵族后,阿庇斯带着所有人,包括马克西姆后续抵达的军团,拔营北上,将战线重新推进到了莱茵河南岸,日耳曼人在围攻卢格杜努姆战役后四分五裂,雷奥妮的话语权再无威力。在曼海姆旧地,阿庇斯轻松击溃了阿雷曼人和达尼克人的联军,巩固了东部的防线。而后,带着大军沿着莱茵河西进,再次抵达雷米人和德莱维利人的地盘。

在这里,阿庇斯的军团遇到了日耳曼马科尼曼部族和弗里斯部族。

“你给我们提供骑兵,而我,给你们食物,土地,和牛羊。这是一笔交易,而不是奴役,朋友,你要知道,我阿庇斯和其它罗马官员不一样,我不需要你们对我的称臣,我只需要你们的承诺,不再反抗罗马。而我,也会履行我的承诺,给予你们应有的帮助。你们想要的土地在击败弗里斯部族后,我会将那片土地割给你们。”

在德莱维利的中心市镇里,阿庇斯会见了马科尼曼部族的领,抛出了友谊的橄榄枝。而这样的合作对于正处于水深火热,而无处安身的日耳曼部族来说,无疑是巨大的优惠和诱*惑。

“协议?我要怎么相信你们?”

但是初次与罗马人合作的马科尼曼部族领显然并不是完全的信任。

“承诺,这是我给你们的承诺,仅此而已。”

对于马科尼曼部族的焦虑和不信任,阿庇斯却只是坐在自己的椅子上,不慌不忙的回答着。既没有显示出往日罗马官员对蛮族那种高傲不屑的姿态,也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卑躬屈膝。只是平静的坐在那里,等待着蛮族领的下一步说辞。

“承诺?罗马人的承诺向来一文不值,许多部族便是在相信了你们的承诺之后被屠杀的。我又怎么能凭你的三言两语,就轻易相信你们?”

“那你觉得我们需要怎样做,才能取得你们的信任。”

面对蛮族领的质疑,阿庇斯继续平静回应到。

“如果你们可以将一部分年轻人,送到我们的部族,我定会让我的族人好好对待他们。将最好的牛羊赠与他们。培养他们。”

“你想要我们给你提供人质吗?粗鲁的蛮子!这里的罗马军营,向来只有外族给罗马提供人质,罗马人从不给外族提供人质……”

马科尼曼部族领的话让坐在一旁的小克拉苏大为恼怒,在听完蛮族领的话语之后,这位脾气暴躁的罗马贵族直接站起来怒斥到,而后,被阿庇斯及时制止了下来。

“酋长,我想有一点你还没弄明白,你们现在有求于我,而不是我要向你们委曲求全,没有你们的援助,我的军团一样可以碾碎你们的联军,最多就是多耗费一些时间和财力罢了。而那个时候,你们便不再是像今天这样,站在舒适的房间内,与我们平等对话,战败者对于罗马而言便是奴隶。所以,向我索要人质,那是极其愚蠢的行为。你们只有相信我,信任我,而后,在战争结束后,我便会将土地分与你们,如此简单而已。要知道,你们可没有选择。”

相比于小克拉苏的勃然大怒,阿庇斯只是淡淡的回应着马科尼曼部族领。但是这样的话确实有杀伤力,他就是那样冷冷的坐着,却有着无法逃避的压迫感,因为他所说的,似乎全是事实……这是马科尼曼领对阿庇斯的印象。

两天后,马科尼曼人按合约,送来了两千名彪悍身体素质极好的日耳曼骑兵,这些骑兵几乎全是赤身裸*体的硬汉,他们两个人同骑一匹战马,连战马也是毫无护甲的,这些战马又矮又小,相比于意大利的本土战马,日耳曼马匹的质量显然堪忧。而后,阿庇斯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将军营内所有意大利的战马分给了这些日耳曼人。

“你不必这样做,阿庇斯。”

当然,反对的人众多,其中包括像拉比努斯这样的资深老将。

“不,恰恰相反,很有必要。这是我向部族友好示意的举措之一,不用担心这些骑兵会逃跑,我们现在的实力在两个部族之上,他们想反抗,我便带着大军正面攻杀这些蛮族。马科尼曼部族的领不会那么愚蠢。这些战马的馈赠,不仅增强了这些日耳曼骑兵的战斗力,也增加了我的声望和威信。”

阿庇斯解释到。

63.围攻弗里斯部族 上

一周后,吸收了马科尼曼部族骑兵的阿庇斯军团,向莱茵河边的黑森林深处挺进,没有邻邦部族的支持,日耳曼弗里斯部族孤掌难鸣,他们被逼到了河边,深秋冰冷的河水让这个庞大的部族举足不前。

前方,是强大的罗马军团,后方,是湍急而冰冷的河水,绝境中,弗里斯部族的长老在营地内召开了最后一次的全部族长老会议。许多年长而经验丰富的弗里斯长老露出了忧伤而悲凉的神情。

“我们不能投降,罗马人毫无信誉可言,向罗马人投降只会遭致全族被奴役的命运!”

会议上,族长的弟弟多尔斯起身言,他那一身强健的肌肉和身上多处的伤疤预示他曾经与野兽搏斗过。也曾经与无数罗马士兵厮杀过,但是他的言换做在平时,还会有其它部族领和长老的支持,赞成,但是现在,弗里斯部族几乎走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连族长达尔曼图鲁斯自己都没有战斗下去的勇气和信心。马科尼曼人的背叛让他们深受打击。

“但是我们别无选择,多尔斯,战斗只会让我们的种族灭亡。你见证过罗马人是如何对待抵抗他的部族的。如果马科尼曼部族没有叛逃,我们还有一丝希望,与罗马人对决,但是现在,我们别无希望了。要知道,连苏维汇人,都逃进了森林中,我们更无力单独对抗罗马军团了。”

一名部族的长老坐在原地,悲伤的说到,而他的说辞,很快引起了大多数长老们的共鸣,今天,他们俨然不是来商议战斗还是投降的事,而是如何让罗马人接受他们的投降。要知道,这和马科尼曼人对罗马人的投降不一样,弗里斯部族是在别的部族投降罗马之后感到军力无望,才投靠罗马人,这样,罗马并不一定会接受,而且,传说阿庇斯是一个作风很强硬的人。这才是今天弗里斯长老们开会关心的问题。

只是,会议现场,少数拥有高声望的部落战士,依旧坚持与罗马军团血战到底。

“投降,只会遭到被奴役的命运,战斗下去,或许还有一丝生存的希望。部落的勇士应该荣耀的战死,而不是卑微的接受被人奴役的命运。”

面对部落长老懦弱的表态,部族领的弟弟多尔斯大声反对到。腰间的骷髅头因为互相碰撞而出清脆的敲打声。他就像一头黑熊站在一群懦弱的人类中间。

“或许我们可以砍下树木造船,渡过这条河流。”

一名身躯佝偻,年长的弗里斯长老缓慢起身言到。

“我们没有时间,科迪里克,罗马的军团已经进入了这片森林,马科尼曼人的骑兵正带领着这些罗马人来到我们的地盘。最多两天的时间,就会找到我们,而造船需要至少一周的时间。”

族长达尔曼图鲁斯反驳到。

而就在部族内部争论不休的时候,一名部落的卫兵匆匆忙忙闯进了会议的大帐。

“你在干什么?!你不知道长老们正在开会吗?”

达尔曼图鲁斯对着战士大吼到。

“领,是罗马人……罗马人正在包围我们……”

那名卫兵说话的时候断断续续,显然被突情况所震慑到了,罗马军团……现在对于处于绝境边缘的弗里斯人来说,无疑是噩梦,是死亡,他们将带着死亡与奴役而来,这是部落的人对罗马军团现在的印象。也难怪士兵在看到罗马军团出现几乎被吓瘫。

“哦,不!他们不应该如此之快!”

“我们必须妥协投降,领,做决定吧!”

罗马军团突然出现的消息让在场的长老乱做一团,有些长老甚至坐在自己的位置瑟瑟抖了起来,他们的脸庞因为恐惧而扭曲着。身上的毛孔颤栗,放大,仿佛恶魔即将来临一般。而罗马军团对他们来说,就是恶魔。

“你们就在这里卑微的等待罗马人的饶恕吧,我将带着我的人,冲出去,与这些小矮子一决生死,愿意跟着我冲出去的,现在就出来!”

酋长的弟弟多尔斯说着,抡起自己粗大的战斧,大吼到。随即,十几名身强力壮的部落年轻贵族,跟着体壮如牛的多尔斯,冲出了大帐。

而等待他们的,是罗马军团无尽的防御工事。阿庇斯没有命令军团全面出击,而是用土木工程的方式,将整个弗里斯部族围了起来。三面挖掘战壕,修起栅栏,将弗里斯部族所有的出路都给封死,留给弗里斯人的退路只有一条,渡过他们营地后方的大河。然而,深秋的莱茵河河水冰冷刺骨,日耳曼人的身体素质纵然再好,也无力游过如此长的距离。

这相当于是全面包围。

“冲出去,部落的勇士们!”

随即,多尔斯带领着上千名血性尚存的部落战士,冲出了营地。

然而,刚出营,便遭到了罗马军团士兵无情的射杀,标枪,箭矢如雨而下。环形的堑壕下面布满了木桩。许多部落的战士冲到一半,便死于这种血淋淋的远程打击中。冲到罗马军团面前的部落战士少之又少,而前面的堑壕则挡住了他们唯一的去路。军团步兵近距离的射杀又将这些“万幸”的士兵杀死在这道并不宽阔的堑壕陷阱边缘。

血水再次汇集流入壕沟,那是日耳曼人无奈的挣扎,多尔斯无奈带着剩下的人撤回营地。而他们前脚一撤,罗马士兵又开始了疯一般的修筑工事,连那些尸体都不去管它。短短几分钟内,日耳曼人眼睁睁的看着罗马士兵将堑壕又挖宽了几尺……挖出的土石则用于堆砌矮墙和防御塔……日耳曼弗里斯人几乎绝望了……

“挖完这道工事,将那些尸体堆在一起焚烧掉,尽管已经是深秋,但是我们还是不能忽略卫生,这些尸体是疫病的传染源,必须烧干净。”

阿庇斯站在修筑好的菱形城墙上,对着手下交待到。注意卫生,时刻清理潜在的病源,这是阿庇斯在长期治军中给军团养成的习惯。士兵们甚至习惯在夏天饮水时,也将水渠里的烧开再饮用。

64.围攻弗里斯部族 下

“偷袭,是偷袭!日耳曼人要突围!”

黎明的时候,整个罗马军团的包围圈外,赫然出现了无数穿着破布兽皮的野蛮人,他们已经在夜晚悄悄翻越了军团那道危险的防御堑壕,正人山人海的堆积在罗马军团的防御土石墙下方,卫兵现了这一情况并及时敲响了警钟。所有昏昏欲睡的罗马士兵顿时进入了警戒状态,拿出标枪长矛,盾牌,站在了城墙上方,对着正在攀爬土墙的蛮族士兵一顿乱射。

“什么情况?克莱恩。”

阿庇斯也从昏睡中被惊醒,询问着克莱恩前线生的战况。

“夜里的时候,野蛮人翻越了堑壕,现在正在突围!”

克莱恩气喘吁吁的回到。随即,阿庇斯和小克拉苏等人爬上了城墙,眺望着黎明中正在突围的日耳曼大军。

“这不应该!他们的人数不应该还有这么多!你跟我说过,他们只有八千多人!”

面前,是密密麻麻犹如蚂蚁搬家般的蛮族大军,阿庇斯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困惑的质问着身边马科尼曼人的日耳曼骑兵队长。

“是的……但是这只是能拿起武器战斗的男性士兵……”

马科尼曼人的长老们面面相觑的回答到。而此时,阿庇斯才看到,这次进攻罗马军团防御工事的日耳曼弗里斯人,连老人,妇女也加入其中了。所以人数上直接多出了一倍有余,那些妇女有些甚至连武器都没有拿,便跟在自己男人身后,疯狂的冲锋,她们用双手抓住云梯,试图爬上军团的防御工事。军团士兵则在无限恐惧中忘却了对方的性别,握着短剑便疯狂的乱刺着,直到将这些男人,女人的腹下刺出无数的窟窿,黎明时分,鲜血和内脏布满了罗马军团建造的围墙上方。

克莱恩侧步躲过迎面冲来的日耳曼士兵的挥砍,而后出现在了这名蛮族步兵的身后,在对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精良的罗马短剑已经自上而下,刺进了蛮族步兵的背脊。鲜血如喷泉般涌出,洒满了克莱恩的脸庞。而后,在对方痛苦的惨叫声,角斗士出身的席百夫长克莱恩反握短剑,将武器从野蛮人的背部刺进,刺穿了这名蛮族步兵的心脏。地面上流满了一滩猩红的血水。

拉比努斯也站在围墙上奋战,一剑割断了面前日耳曼战士的喉咙,那名日耳曼部落战士捂着断裂的喉咙鲜血如注的倒下,另一名日耳曼士兵冲过来抱住拉比努斯的时候,被这名罗马老将用短剑刺穿从背部刺穿了身躯。

整条围墙上方,此刻几乎全部出现着这种罗马士兵与日耳曼人厮杀的场面。

弩砲在塔楼上不断射着致命的石弹,砸在围墙下方,将弗里斯部族的“战士们”砸成了碎片,血肉横飞,如果这还算士兵的话……

惨烈的战事直到中午时分,日耳曼弗里斯人的攻势才被压制了下来。而后,在整个防御工事面前,再次堆满了野蛮人密密麻麻的尸体,各种残尸遍布在围墙下,仿佛是一场残酷的种族大灭绝。而军团这边,战地医院里,也多出了数百名受伤的罗马士兵。

……

“愚蠢至极的做法,当下,我们毫无选择了,必须投降罗马,再这么硬拼下去,我们的部族终将覆灭。确切的说,我们的族人已经为这次愚蠢的决定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攻势再一次被罗马军团粉碎以后,弗里斯部族主和的长老们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愤怒,要求多尔斯必须停止和罗马人的战争。

“懦夫,弗里斯人永远不会臣服于罗马!”

多尔斯浑身血迹大吼着。

“那是你一个人的想法,你问问你的战士们,看有谁愿意和你继续战斗下去,这场毫无希望的战斗。”

部族的长老塔尔曼同样大声回应着多尔斯的怒吼和咆哮。他们怒视而对,而后,戏剧性的一幕出现了,几名部族的长老突然站起来,联手抱住了好战强壮的多尔斯。多尔斯瞬间明白了这些人想要做什么。但是一个人再过强壮,也无法同时对抗四五个粗壮的男人,多尔斯便这样被活生生的擒住,而后,十几个部族的长老围上来,七手八脚的将这个血性的男人捆绑起来。

“你们这群懦夫!我宁愿战死,也不愿成为罗马人的奴隶!”

多尔斯被绑在地上,愤怒的指责着在场长老这种懦弱的行为。他的肌肉紧绷着,绳索却紧紧的咬住他的躯体和臂膀,几乎陷进了肉里。多尔斯转头目视部族的族长达尔曼*图鲁斯,而弗里斯人的领却只是无奈的看着自己的弟弟,眼神里充满了默认和绝望。

“哥哥!”

多尔斯怒吼到。

但是他已经看不到自己兄弟脸上那昔日的荣光与骄傲。

第二天,日耳曼弗里斯部族的领带着全部族剩下的长老,青年壮丁,来到了阿庇斯的账前,向军团表示投降……

解决了莱茵河以南最后一个隐患和威胁之后,阿庇斯将战线重新推进到高卢边缘,而整个高卢,无疑再次在罗马军团的安全保护之下。

仅仅一年的时间,经历了凶险的曼海姆森林伏击战,卢格杜努姆围城战役,日耳曼人被再次赶回莱茵河以北,日耳曼大联盟分崩离析,然而,日耳曼战争并未就此消亡。阿庇斯知道,莱茵河绝不是一道永久的防线,日耳曼人的领地也不仅仅是这条河流以北那狭小的区域。按照穿越前的知识,在莱茵河以北,依旧有大片的土地和森林,那里是现在的罗马人从未涉足的地方,即便罗马军团越过莱茵河,对这些地方行进征服,日耳曼人也还有其它部族,在易北河以北,依旧拥有无尽的森林……只不过这个年代的罗马人或许并不知晓这些……更不知道几百年后,看似庞大而强盛的罗马帝国,终会被这些看起来落后而原始的蛮族所击溃,蚕食。

65.冬令营里的谈话

冬天的时候,冬令营在万众期待中如期展开,对日耳曼战争的初步胜利让这些罗马新兵们喜出望外,噢,应该说现在的他们,已然不算纯粹意义上的新兵了,而算得上是整个罗马世界里的老兵了,日耳曼蛮族是整个共和国最危险的敌人,与这些蛮族作战并幸存下来,已经有足够的资格称得上是罗马的老兵。更新最快

而一年的浴血奋战,在冬天,终于到了收获与享受战利品的时候,也是这些军团士兵挥霍钱财的时候,有些农民出身的军团步兵可能会将自己这一年浴血奋战的所得寄回家中,有些原本就是地痞流氓的军团士兵则会肆意在冬令营挥霍自己这一年的所得,对他们来说,只要动动手,便可以获得财富,于是便不会那么珍惜这来之不易的财产,战争和以往的地痞生活一样,都是冒着生命危险在劫财……

热闹的冬令营常常在雪花满天的时候依旧灯火通明,那些商贩,在冬令营的时节,全部云集到罗马军团的军营旁,建起临时的附属营地,供这些大兵消费享乐。而军团的规模越大,附属营地的规模也就越大,在阿庇斯的大本营外,附属军营几乎就是一座临时的罗马小镇。妓*女和小商小贩每天都游走上街,吸引那些一整年都没有放松过的罗马大兵到她们怀里享乐,而后,在这样的冬令营里,货币便哗啦啦的流传,使用开来,无数的奴隶,战利品被运往国内,而美酒与女人,则被送到了冬令营中……

“你胜利了,阿庇斯。接下来,我们应该回罗马,来一场盛大的凯旋式,无数的美女,鲜血和葡萄酒,将降临在我们身上,想想,那将是无上的荣耀,犹如当年马略打败三大蛮族一般,接受罗马民众最热烈,最疯狂的崇拜!”

宴会上,小克拉苏豪迈建议到。然而,阿庇斯对这样的建议显然毫不关心。

“不,恰恰相反,我并不打算回国,我的朋友。我打算在过完冬季的时候,就在莱茵河上架起三座永久性的大型桥梁。并且,在乌拉姆地区及周围,兴建罗马城市。”

“噢!阿庇斯,你一定是在说酒疯话,没有人会为北方蛮族架起一座桥梁,直通共和国的行省。你如果真的这样做,高卢的人民会在街头巷尾,在自己家中的神龛下,诅咒你。唾弃你。”

对于阿庇斯认真而严肃的回答,小克拉苏显得一脸漫不经心,他握着酒杯,继续畅饮并“嘲笑”着阿庇斯的幼稚言语。

“那就让他们唾弃吧,我要做的,将会去做,我不愿做的,永远不会去尝试。”

阿庇斯继续认真而严肃的回答到。

“朱庇特在上,阿庇斯,你是在说真的吗?你脑子里到底又在想着什么?!”

小克拉苏转过头去,看到阿庇斯那张严肃沉稳的脸,不由得感到大事不好,惊讶的询问到。

“我不想回到罗马,我的朋友,我想留在高卢,但是现在,日耳曼战争已经结束了,至少,日耳曼人的威胁暂时不在了,而我,已然没有理由手握多支军团,这时候,我需要一个借口,一个更好的理由,来留住我的军团,并留在高卢。”

阿庇斯看了一眼小克拉苏,平静回答到。

“为什么?你不回罗马?”

小克拉苏瞪大了眼睛,他不知道阿庇斯脑海中又在酝酿怎样的计划。仿佛当初进军日耳曼,他便想好了今后三五年里的所有计划。相比于同龄人,小克拉苏感到自己这个朋友,拥有更深的心机和长远的视野。

“回到罗马,我一无所有,战争已经爆,金钱对于富有的人来说,反倒是累赘,没有军团保护,罗马富有的贵族,元老,将成为安东尼与屋大维的下一个目标。所以,骰子已经掷出,我当初决定散尽财产,组建军团,便未想到再回到过去平静的生活。小克拉苏,你必须知道,屋大维和安东尼都不是凯撒,他们的做法会十分野蛮而残忍。罗马已经变了,血色的天空正笼罩着那座城市。所以,我必须想方设法留在高卢,留住我的军团。在莱茵河上建起三座永久性桥梁,便是为了这个目的。”

阿庇斯饮了一口葡萄酒,继续说到

“长久以来,莱茵河都是高卢的天然屏障,它保护着高卢人不受日耳曼人的侵袭,而现在,我在这条大河上建起桥梁,等于破坏了这种平衡,高卢将需要一支罗马大军,来保证它的安全。而我,作为这支大军的统帅,便拥有了留下来的必要。至于,建造这三座桥梁的目的,它十分容易解释,我要带着大军越过这条河流,直抵日耳曼境内,征服更多的日耳曼部族,罗马的民众喜欢征服异族带来的满足感和荣耀感,民众会支持我的举动,而不再反对我在莱茵河上架桥。而那时候,当我在日耳曼境内的时候,安东尼与屋大维势必没有理由进犯夺取高卢,如果他们届时真的这么做,舆论的力量将会让他们难以在罗马世界立足。当然,进军日耳曼一方面是为了扩大我的地盘,扩充我的实力,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训练这支军团。”

阿庇斯侧过身去,与小克拉苏悄悄耳语到。

“唔,这个计划你当初集结军团时就预想清楚了?”

小克拉苏理了理思绪。

“事实上并不是,这个计划是在卢格杜努姆围城战役结束后才再我脑海中成型的。但是,现在看来,它十分有必要。”

阿庇斯依旧平静的回答到。一丝岁月的沧桑不禁流露在眼角。显然,成为罗马军团的统帅之后,太多的事情等于阿庇斯去思考,思虑。处理军事与政治上的事务,就像游走于刀锋剑林之上,稍不留神,便会粉身碎骨。

“那么,你准备什么时候开始执行这个计划?”

“事实上,一周前,在建立冬令营的时候,我已经让人前往罗马,去雇佣最优秀的桥梁工程师,来到高卢。建桥方案将有两个月的设计考量时间,初春的时候,便可以开始建设。”

阿庇斯微笑着回答到……r

66.血洗元老院

“西塞罗,我的恩师,你必须走了,逃离罗马,逃离这座城市!屋大维、安东尼与布鲁图斯在希腊的战事已经进入到了尾声,为了加快剿灭布鲁图斯,屋大维和安东尼正在筹集更多的资金,现在,他们已经将目标瞄准了元老院,暗杀名单中,有你的一份,西塞罗。我是冒着生命危险来告诉你的,现在,你必须逃离罗马!屋大维三天后便会亲自抵达罗马,届时,整个元老院,将血流成河!”

就当阿庇斯在北方取得辉煌战绩,捷报频频传来之际,在帝国的都罗马,却正在掀起一场血色的黑暗风暴。屋大维和安东尼为了加快铲除布鲁图斯之患,开始抓捕罗马国内有钱的贵族,没收他们的资产充公,而一直恼人的元老院,则成为了他们要清洗的目标。

这一切虽然不是由西塞罗引起的,但是西塞罗之前在公民广场上的演讲,却间接引了这场血色风暴。因为西塞罗在罗马,在元老院大肆赞扬阿庇斯在北方的无私举动,使得许多贵族愣头青带着无限的热情奔赴北方,为了名利与所谓荣耀。西塞罗作为元老院的代表人物,他的演讲在罗马民众中也是十分有份量的,导致罗马平民一时间纷纷传颂阿庇斯抵抗日耳曼人的无私壮举,而相比之下,安东尼和屋大维的声望却被打压,忽略。这样的情况身在希腊的屋大维和安东尼怎么可能不知道。当然,引屋大维与安东尼血洗元老院的,还是共和制度本身早已破灭的深原,凯撒死后,罗马实际上已经进入了军阀割据的时代,元老院不过空壳,没有军队,政客在罗马,毫无力量。

“唉,唉,唉,罗马看来已经进入了一段黑暗无光的年代,这种情况比凯撒在世时,悲惨百倍。只是我不明白为什么名单里有我?有我的名字……”

面对米尔萨图斯的劝告,西塞罗呆呆的愣在原地,一方面,年迈的西塞罗为罗马的堕落而感到悲观,失望,另一方面,他惊恐于屋大维与安东尼为什么将目标瞄准自己?

不过仔细想想西塞罗也很快明白,因为自己的资产太多……如果屋大维和安东尼清理元老院和贵族真的是为了获得军费,那么,在此时的罗马,此时的元老院,无疑自己的财产是最多的。

“我不知道,但是老师,你现在应该逃离罗马!”

米尔萨图斯紧张的跟西塞罗说到。他不希望几天后,西塞罗会死于非命。

“不,现在逃跑已经来不及了。屋大维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物我很清楚,他不会让我轻易离开罗马,即便我成功逃离了罗马,接下来,无论我躲在哪里,他都会派出刺客,暗杀掉我,而后,再找个理由和借口,治我的罪。”

西塞罗悲哀的说到。见证了太多罗马往事,对于这种暗杀,血洗,西塞罗再清楚不过了。他忧伤的斜躺在圈椅上,吐着大气。随后,他对米尔斯图斯说到——

“现在,我只能再找阿庇斯了,眼下的局势,只有他能帮助我。”

罗马的冬天如此晴朗,而此刻,坐在院子里的西塞罗却看到了无尽的血色正在这座城市上空散布,弥漫。那将是整个罗马共和国最黑暗的日子。

……

“我最担心的事还是生了,李维乌斯,我想你可能要陪我回罗马一趟,屋大维和安东尼正在联手清理元老院,西塞罗在他们暗杀清理的名单之中。这个时候,西塞罗需要我,我必须回罗马一趟。你跟着我回去,可以顺便看看你的妻子和儿子。如果有必要,将他们带离罗马。罗马,现在已经不再安全了。”

一周半后,阿庇斯才收到西塞罗从罗马来的求援信。而得知这个消息以后,阿庇斯便决定南下罗马,拯救西塞罗。自从屋大维,雷必达,安东尼的三头同盟形成后,阿庇斯便知道总有一天,西塞罗会有危险,在混乱的时代,一个德高望重的元老,不可能谁也不支持而保持中立,而只要西塞罗不偷靠屋大维和安东尼,以西塞罗在罗马,在元老院的名望,迟早都会遭来这两巨头的忿恨和谋杀。只是,它来得有些快了……

“但是……”

李维乌斯吞吞吐吐……

“你想说什么?”

“阿庇斯,就我们两个回去吗?”

李维乌斯说到。

“是的。就我们两个人,外加克莱恩,塞克拉斯和一群仆人。”

阿庇斯平静的回到。

“我的意思是,屋大维既然已经在罗马大肆清理贵族和元老,他肯定带了军队回去,我们就这样回去,会不会遭到他的毒手?”

李维斯吞吞吐吐的说出了自己的顾虑。

“不,屋大维可以清理任何的元老院贵族,却唯独不能杀死我们。因为现在,所有罗马公民都知道,我们是抵抗日耳曼人入侵的英雄,是英勇的战士,是因为我们的浴血奋战,让共和国免收野蛮人的入侵。这样的舆论风口浪尖上,屋大维不会愚蠢到这个时候暗杀我们。否则,所有罗马人都会指责他的暴行,而屋大维这时候并不能一手遮天,他和安东尼表面上是联盟的,但是安东尼实际上还会找一切机会击败屋大维。所以,你大可不必担心我们这次回罗马的人身安全问题。李维。”

面对李维乌斯的担忧,阿庇斯胸有成竹的回答到。

冬天的时候,雪花纷纷扬扬的飘荡在高卢罗马军团军营的上方,与冬令营一派欢乐的气氛不同,此刻的阿庇斯,却带着异常沉重的心情,跨上战马,与李维乌斯等人一起踏上前往帝都罗马的漫漫长路。

67.罗马密谈

隆冬时节,当阿庇斯舟车疲顿的返回罗马时,触目所及之处,这座伟大的永恒之城已然不再焕着昔日的繁华盛景,而是充满了悲凉的肃杀之气。街道的角落里躲着饥饿不堪的妇人和儿童,伸出那空洞无望的眼睛,望着阿庇斯一行人华丽的经过。而没有西塞罗雄伟的介绍,谁也不知道眼前经过的这队人马,就是罗马的传奇式人物阿庇斯。

进入罗马的时候,阿庇斯并没有先去找屋大维,而是先回到了家中,去见特尔提拉。如此漫长时光没有见到自己在这个世界上的妻子了。罗马军团出征时,家眷应该在家操守家事,不能随军出征,这点,阿庇斯必须以身作则,所以,在征战日耳曼的这一年间,特尔提拉几乎长时间在家独守空房。至于罗马贵族那些荒乱的私生活,阿庇斯相信自己的妻子不会那样做。至少,整个豪宅里,半数以上的人,都受过自己的恩惠。所以……

“我听说布鲁图斯即将走投无路了。”

“我也听说了……”

“亲爱的特尔提拉,你……”

许久未见,在支开仆人缠绵一番后,特尔提拉坐在床头悲哀的谈论到眼前正在生的事情。看到自己妻子那张忧郁的脸庞,阿庇斯感到无法释怀。应该说,当一个人对自己的伴侣产生真正的情感之后,看到她伤心难过,自己也会难过。这便是阿庇斯此时的心情。只是对于这件事,特尔提拉知道,自己的丈夫也无能为力。布鲁图斯叫嚣的是两个罗马世界最强大的人,一个是尤里乌斯凯撒的继承人屋大维,一个是罗马军团最高统帅马克安东尼。而另一件事阿庇斯却始终并不敢让特尔提拉知道,那就是当初布鲁图斯轻率冒进,在还未准备完全的情况下便西进进攻屋大维,实际上是自己让西塞罗从中捣的鬼,这件事现在看起来就跟下水道的臭虫一般龌蹉,但是站在当时的立场和情形上,却也是无可奈何。

“别自责,我的丈夫阿庇斯,我知道在这件事上你无能为力,我的哥哥布鲁图斯会有今天,是当初他自己犯下的错误……”

特尔提拉说着,用右手轻轻抚摸着阿庇斯的脸庞。眼神里流露着饱满的柔情,却含着一丝忧伤。阿庇斯也握住特尔提拉那纤细的手腕,感受着温暖的气息在指尖蔓延,有一刻,阿庇斯感到一种深深的自责跃然于心,只是,政治便是如此,有些时候,在亲人与利益面前,你不得不牺牲前者来保全后者。而你又不能告诉他们事情的真相……世界便是如此残酷。

……

见完特尔提拉,当天夜里,西塞罗便一身厚重的装束敲响了阿庇斯在卡匹多尔山间别墅的家门。开门的时候,卫兵几乎认不出这个“糟老头”是谁。寒风凛冽中,西塞罗披着厚重的亚麻斗篷,拄着拐杖,乱哄哄的头结成一团,就像街头角落里的老乞丐一般,而后,他将斗篷卸下,接着火光,卫兵才看清了那张令人敬重的脸庞。

“西塞罗,我最好的朋友,我的老师与长者,唉,其实你早就不必再如此隐藏自己了,屋大维和安东尼早已知道我们是同盟关系。这次屋大维回罗马,表面上针对的是你,实际上,针对的是我。我的势力在北方不断强大,声望不断提升,这威胁到了他们在罗马的统治。如是而已。”

西塞罗被请进家中,借着温暖的火炉,阿庇斯啜着饮料,平静说到。

“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做?元老院里已经有五位元老死于屋大维的刽子手之下,他们死后财产随即被没收。这次屋大维与安东尼联手清理元老院,元老院几乎毫无抵抗之力。”

得不到肯定的回答,西塞罗焦急的询问到。他拥有无尽的资产,而拥有财产越多的人,对死亡便越恐惧。阿庇斯理解他这种心情。

“我知道,西塞罗,你先不要着急,这件事我明天去找屋大维谈谈。旧三头同盟早已破裂,而新三头同盟才刚刚产生。屋大维与安东尼表面上是盟友,实际上,他们各自不服对方的势力,只要有机会,还是恨不得削弱对方的实力。而我现在,表面上并没有支持任何一方,实际上却已然成为他们争夺的焦点。我明天去找屋大维,挑明此事,看他怎样反应。至少,即便算个人交情,我和他之间也没有隔阂过,他不会拿我怎样。”

面对西塞罗焦急的情绪,阿庇斯尽量安抚着。而当天夜里,西塞罗便像找到了避难所一般,赖在了阿庇斯家中……

……

“我的老朋友,你是为了西塞罗而来的吗?”

第二天,阿庇斯带着厚礼与笑容来到屋大维在罗马的临时官邸时,年轻的屋大维却十分直接的开门见山摊开了话题。而仅仅一年未见,阿庇斯看到此时的屋大维已经成长不少,比同龄人更加丰富而残酷的经历让这个弱小的罗马贵族青年看起来成熟而冷酷。他肩上背负着的是凯撒的希望,是十万罗马军团战士的殷切希望。这样的高压之下,一个人那么被压垮,摧毁,要么奋图强,成为时代的中流砥柱,屋大维便是后者这样的人物。

只是现在,阿庇斯却因为利益争端,和屋大维走到了一起。遥想当年自己初次见到奥克塔维亚,听说她是屋大维姐姐的时候,那时候,阿庇斯感到自己是多么羡慕屋大维,甚至带着几分崇拜,奥古斯都,罗马帝国的任皇帝。谁又曾想到,数年之后,一切却是天翻地覆的变化。

“是的,屋大维。”

面对屋大维冷静的提问,阿庇斯也平淡的回应着。现场的气氛毫无剑拔弩张的紧张之势,却像无数刀剑暗涌,令人胆寒。屋大维要杀西塞罗,确切的说是安东尼要杀西塞罗,而阿庇斯却不愿意。

“来吧,阿庇斯,坐下好好谈论这件事吧。事实上,刺杀西塞罗,并不是我的意思……”

屋大维说着,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68.保护西塞罗

“阿庇斯,你要知道,西塞罗并不在我的清理名单之中,他是安东尼要杀的人。而我,只是回到罗马执行这项计划。但是阿庇斯,你我是多年的好友了,那么我就要告诉你,事实上,安东尼也不是我的绝对盟友。我知道西塞罗对你来说十分重要,他是你的良师益友,我想替你保护他。”

屋大维坐了下来,平缓的说到。苍白的脸庞却透露着睿智的光辉。阿庇斯感觉到,一场阴谋似乎正在屋大维的脑海中酝酿着,或者说已经酝酿完成,正等待着猎物上钩。

“但是你肯定有条件……”

阿庇斯坦诚回到。

“是的,相比于安东尼,我更想与你结盟,保护西塞罗,所以,我希望你能娶我的姐姐奥克塔维亚为妻。通过联姻,巩固我们的联盟。”

“屋大维,别的任何条件我都可以答应,但是这个条件,恕我无法答应。这是背叛,我不能背叛我的家人。”

屋大维话音刚落,便遭来阿庇斯的言辞拒绝。阿庇斯想起了遥远的岁月,的确,当年,奥克塔维亚给了自己温柔与缠绵,甚至曾经也救过自己的性命。但是,那已是过去,现在,特尔提拉才是自己的妻子。

“阿庇斯,你必须冷静,布鲁图斯在希腊负隅顽抗已经有一整年的时间,罗马的民众对这个暗杀凯撒的恶魔恨之入骨,而你的妻子特尔提拉是布鲁图斯的亲妹妹,这层关系你必须考虑。这个时候,你所做的一切,都会让民众警觉,你想保护西塞罗,然而,这里面,舆论可以大做文章。你必须考虑清楚这其中的利害关系。我的朋友。放下你那所谓的底线和原则吧,在罗马,为了权利联盟而结婚,这种事太过平常了,这并不是背叛,婚后,你一样可以和特尔提拉来往,这只是一场形式。”

面对阿庇斯的勃然大怒,屋大维极尽冷静的坐在圈椅上缓缓说到。他的分析听起来也算是有道理的,但是阿庇斯知道,这样的分析或多或少带着威胁的成分。但是阿庇斯并无惧这种威胁。

“屋大维*图里努斯,感谢长久以来你对我的信任与支持,我不希望因为这件事而影响我们的友谊。奥克塔维亚是一个很好的女性,她因为政治,已经受够了伤害,我不想再把自己和她牵扯进来,更不想伤害特尔提拉。不得不说,联姻,是一个很好的手段和方法,但是它对我来说,并不适用。”

阿庇斯站了起来,用严肃的口吻回答着屋大维。而后,便见到屋大维那一脸淡然的表情。

“既然这样,我也就不得不令人杀死西塞罗了。我的朋友,这不是威胁,这是政治。”

屋大维就这样面无表情而冷酷的回到。

或许一个人生来便是要做某件特殊的事情,阿庇斯突然想起了阿蒂娅曾经说过的话,那是对屋大维的评价,此时看来,的确如此。如此年轻,却如此理智与冷静的处理各种事务,屋大维总有着越年龄的成熟与睿智。

……

与屋大维的谈判破裂以后,西塞罗的处境便变得有些麻烦了。不与屋大维同盟,意味着西塞罗将独自面对恐怖的暗杀势力,因为阿庇斯没有带军队回罗马,也不能公开保护西塞罗。

“我必须逃离这座城市!”

阿庇斯将谈判的结果告诉西塞罗,年迈的西塞罗惊慌失措,对于没有经历过血腥战场的元老院官员来说,一听到血光之灾,无疑是惊恐万分的。尤其是像西塞罗这样一辈子都活在舒适罗马环境下的富裕阶级来说。

“不,你逃不掉的,屋大维的刺客会一路跟踪你,无论你躲到哪里,他们都会找到你,然后在某个阴暗的角落里,将你暗杀。”

面对西塞罗惊恐不已的表现,阿庇斯冷静的分析回到。

“那我应该怎么办?难道敞开胸膛,迎接他们的利刃和刺刀吗?”

惊恐之下,西塞罗情绪波动不已。来回踱步。

“冷静,我的老师。或许你应该留在罗马。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

“你疯了吗?阿庇斯,你要我继续留在罗马?我敢保证,按照屋大维刽子手们现在处理贵族的度,我保证我活不过三天!”

“听我把话说完。冷静。”

说罢,阿庇斯起身,按住老友西塞罗的肩膀,要求他冷静下来。

“我的老朋友,西塞罗,我们现在到了最危险的时刻,必须同心协力,才能渡过这次难关。我现在有个计划,可以救你于屋大维刺客血淋淋的刀剑之下,但是你必须严格按照我的说法去做。不要吝惜你的家产和钱财。你能做到吗?”

阿庇斯说着,露出了严肃的表情。显然,这是一次极其认真的谈话,决定元老院核心人物西塞罗的生死。

“性命比财产重要,我当然可以做到。”

西塞罗急迫回到。

“那么,现在,你马上前往公民广场,召集市民,表演讲,告诉罗马的平民,两周后,你将以个人名义举办盛大的角斗比赛和赛马比赛。这样,在这两周时间里,屋大维便不能对你下手,因为他不能得罪广大的罗马平民。当然,举办大型角斗比赛的费用得由你自己承担,不要吝惜,将规模举办得越大越好,吸引尽可能多的平民观赛,而后,你在竞技场公开主持比赛,那样,在竞技比赛期间,你便可以以公众人物的姿态频频出现在市民面前。屋大维不会愚蠢到这个时候刺杀你。那样,他将得罪罗马的平民。因为你是慷慨无私的代表。”

阿庇斯站起来,在西塞罗面前来回走动,同时思绪清晰的告诉着西塞罗自己接下来的计划。

“但是以角斗比赛吸引公众目光并获得称赞这并不是长远之计,总有一天,我的钱财会全部挥霍完的。”

西塞罗追问到。

“是的,所以和这个计划衔接的是,接下来你要更加频繁的出现在公众面前,探讨并提出有关维护平民利益的改革,当然,我们都知道,现今环境下,所有改革的提出都是妄想而虚无,不切实际的,但是它是平民的一种期望,自凯撒去世以后,罗马的平民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这种声音了。在举办完大型角斗比赛之后,随即将这种声音扩散出去,会持续引来民众对你的期待和关注,那样,屋大维和安东尼便更加不能对你下手。当然,在这期间,西塞罗你要领导舆论,让所有的声音都对你有利。我相信在这方面你是能手。”

阿庇斯说完,停下了脚步,凝望着年老的西塞罗。些许白已经爬上西塞罗那略微光秃的头顶,但是一丝新的荣光却焕在他那张苍老的脸庞之上。

69.罗马竞技场

繁华的市集旁,高大的罗马竞技场拔地而起,在白色的石墙高台内,一场火热而血腥的竞技比赛正在上演,看台上坐满了欢腾的人群,平民,骑士与贵族依次而坐,在整个竞技场视野最佳的看台上,坐着年迈的西塞罗和正直青壮年的阿庇斯,罗马日耳曼军团的统帅。

“这真是一场激烈的比赛,华丽的演出。就是花费高一些,还是有点心疼啊,但是这的确是摆脱那些刺客的好办法,哈哈。”

西塞罗坐在自己的豪华座位上,一边饮者葡萄酒,一边豪放而开心的说到。就像一个被关押了许久的嫌犯突然重获自由一般。他的心情愉悦可以理解,屋大维已经清理了五十几名元老院官员,唯独剩下最重要的西塞罗没有下手。荣光满面的西塞罗每次在角斗竞技比赛开场和结束时便站起来,和民众套近一番,顺便让战车进场转一圈,向看台上的群众抛掷面包,便能赢得平民热烈的赞赏。并告诉平民,第二天或者一周后他还会来。如此一来,西塞罗看到在元老院上,屋大维看自己的眼神都变得憎恶起来。而优雅的西塞罗却只是微笑着回应着年轻的图里努斯。

“西塞罗,现在还不要掉以轻心,比赛继续,同时,我觉得你应该开始有些动作了,提出一些改革的理念和想法。比如治理**,提高平民工薪收入,或者恢复罗马最低生活保障等,这些都是可以提出的理念,不一定要马上去执行,拿到元老院上去讨论,你可以跟民众说,元老院就这些事项正在进行讨论,退一步来说,即便律法改革最终没有通过,民众也不会怨恨你,而会感激你为他们所做的努力。嗯,你必须开始有所行动了,我明天将启程返回高卢,带上特尔提拉,她已经怀孕了,虽然罗马的条件优良,但是现在局势动荡,一旦大事生,我无法保证她在罗马的安全。”

阿庇斯坐在西塞罗身边,眯起眼睛说到。相比于西塞罗的乐观表现,阿庇斯心里还是有些担忧,并不是那么乐观。屋大维不是普通的男孩,安东尼也不是一般的庸人,他们后续会有什么动作,阿庇斯现在也不清楚。至少,趁着局势还能控制时,先带着自己的家人离开这是非之地再做打算。

“你要离开罗马?噢,不!”

听到阿庇斯即将返回高卢的消息,西塞罗的脸色都变了,惊讶的质问到。

“是的,这里,已经没有我什么事了,而我的军团现在正需要我,莱茵河的造桥工程马上就要开工,我得回去,监督这项工作。”

阿庇斯平静回答到。

“但是没有你的守卫,我还是感到不安全。我有个要求,阿庇斯,我要跟着你回高卢。”

西塞罗严肃的说到。

“不,你不能跟我回高卢,至少现在不能。”

“为什么?”

西塞罗的心提到嗓子眼。尽管与屋大维的斗争上,自己此刻略胜一筹,但是谁也不能保证今后屋大维会有什么阴谋和陷阱。没有军队,在罗马,毫无安全感。这是西塞罗,也是众多罗马贵族此刻的感受。

“元老院里还有多少人是屋大维和安东尼暗杀的目标,我们现在并不知道,此刻,这些正在成为屋大维暗杀目标的元老院官员就像惊弓之鸟,如果你跟我回高卢,势必会引起大量的元老院官员效仿,试图投靠在我的名下,寻求我的庇护,无论出于何种角度,我都无法拒绝。但是如果我接受了这样的请求,庇护这些逃难的罗马贵族们和元老们,势必会引起安东尼和屋大维的恼怒,我等于掠夺了他们的财产,这样,两巨头便会联手北上,清理我的势力。你知道,舆论的力量虽然强大,但是也是有限的,更何况,我们会利用舆论,安东尼和屋大维同样也会利用它。所以,在这个特殊的时刻,你不能跟我回高卢。”

面对西塞罗的再次惶恐不安,阿庇斯如此解释到,并尽量安抚他的情绪。尽管在学术上拥有高成就,但是面对风起云涌的罗马局势,西塞罗还是显示出了一般贵族那种贪生怕死的窘态。

“唉,阿庇斯,你太过谨慎小心了,罗马元老院这些元老,官员如果投靠你,必然用拿出全部家当财产支持你反抗屋大维,反抗安东尼,有了这笔财产,你可以雇佣起一支庞大的军团,那样,你便可以打败两巨头。为什么不趁着这个时候吸收更多的盟友呢?”

西塞罗一声叹息。

“安东尼和屋大维的军团加起来总数达到了二十五个以上,而我现在手头上有战斗经验的军团只有六个。财力上也远远不及两巨头,这个时候如何与两巨头翻脸?不要想得太简单了,我的老朋友,屋大维和安东尼之所以现在还不对我动手,其中一个原因是布鲁图斯未死,希腊战事未结束。另一原因就是屋大维与安东尼内部并不是绝对团结,他们无时无刻都想着削弱对方,而我,便成为了他们争夺的筹码。这样,我才能在高卢安安稳稳的待上一年。所以,这个时候,公开对抗屋大维与安东尼,等于在自寻死路。”

阿庇斯看着心急如焚的西塞罗,无奈的解释到。自己并不是战神马尔斯,要在这个纷乱复杂的年代活下来,还需要更多的谨慎与智慧,光有勇气实在不够。

“好吧,好吧,唉,我现在回想起来,当时凯撒统治罗马的时候,我曾经为此惴惴不安,而现在看来,当初的情形比现在安稳百倍,凯撒只是剥夺了我们说话的权力,而屋大维和安东尼,要剥夺我们的生命。”

西塞罗叹息到,夕阳下,一丝刺眼的阳光洒进眼中,竞技场的沙地上,体力稍微孱弱的角斗士被他的对手打倒在地,白色的利刃在阳光下反射着刺眼的白光,而后,胜利者握紧短剑,硬生生的将剑刃扎进了那名倒地角斗士的体内。鲜血流淌染红了战败者身下的沙地……

70.特尔提拉的园林生活

开春的时候,阿庇斯带着特尔提拉,还有众多仆从,乘坐大型运输舰,从罗马出,经撒丁岛,来到了马赛。如果不是军务在身,阿庇斯甚至打算一路游玩过去,撒丁岛上的田园风光,优美的海岸线,清新的空气,这些都是阿庇斯想要体验的,然而,日耳曼人虽然战败,但是在北方依旧蠢蠢欲动,苏维汇人并未被消减,只是退回森林中,一切的危机还未解除,而且,三座大型桥梁正在莱茵河上施工,一切都还是需要阿庇斯亲自回去料理。

由于军团在前线不能携带家属,阿庇斯不想带头破坏军纪,于是将特尔提拉安置在了马赛。为此,阿庇斯在抵达马赛之前,特意令人买下当地一座豪华的别墅,洁白的大理石地面从室内一直延伸到室外,足足有半个足球场大小的私人花园里种满了各国的奇异花卉,四座小型喷泉文雅的点缀其中,既可以用来供应花园的水源,也可以用来休憩时直接饮用。清澈的水池里漂浮着些许蒲草,在春季柔和的阳光下随波轻荡着。

而且,为了保证特尔提拉每日生活起居的健康,阿庇斯还特意从罗马请来了最优秀的营养师和厨师,并将豪宅中所有的铅制管道改为铜制管道。并且嘱咐厨师,每天餐后至少要上一盘新鲜的水果,每日的饮食要注意搭配,四分之一的肉食加上四分之三的素食。为了让特尔提拉生活更加便利,阿庇斯将奴仆的人数扩大了一倍,整个豪宅里每个房间都住满了人,这样,便不会让整座屋子感觉空荡荡的,人气旺盛了,自然可以抵消特尔提拉一些失落的负面情绪。

世事难料,有时阿庇斯会回想,当初自己与特尔提拉结婚,就像上门女婿一般,仰仗着塞维利亚和这个富裕庞大的家族,而现在,仅仅几年的时间,特尔提拉却成为了自己的宝贝,掌上明珠。而塞维利亚已经进入迟暮之年,甚至有些癫狂,布鲁图斯就不用说了,在希腊朝不保夕,朱尼拉因为雷必达的死而陷入低沉,而当初最不势利的特尔提拉,时至今日,却过上了最美满的生活……当然,阿庇斯知道自己是一个特例,几年间,罗马相当于生了一场战争,如果没有这场战争,一切还是照旧……

“阿庇斯,你就要再次前往北方,与那些野蛮人作战了是吗?”

温馨的床榻上,特尔提拉温柔的转过身,躺在阿庇斯的怀里,带着些许悲凉的说到。

“是的,这场战争还远未结束,我不知道森林里还有多少野蛮人,但是我知道,他们会无时无刻威胁着我们的家园。”

阿庇斯侧过头去,望着特尔提拉褐色的眼眸,轻声回答到。一双粗糙的大手抚摸着自己妻子那柔软细腻的肩膀。

而特尔提拉却黯淡了目光。

“你在思虑忧伤什么?我的妻子。”

阿庇斯握紧了特尔提拉那瘦弱的肩膀,轻声问到。

“布鲁图斯……我的哥哥,我不知道我还能不能见到他……我的母亲也想见他,但是屋大维和安东尼要杀他……”

特尔提拉的悲伤难以掩盖,而阿庇斯也一时不知道如何安慰自己这个多愁善感的妻子。

“不,屋大维和安东尼并不想杀他,他们更想生擒布鲁图斯,将他拘捕着押回罗马,以此来取悦罗马的平民。但是如果让布鲁图斯活着回国,在大庭广众之下被羞辱,那么,对他来说,来不如在战场上战死来得痛快。唉,只要布鲁图斯愿意回国,我会尽一切努力将他救出来,至少给予安稳平静的生活。”

阿庇斯信誓旦旦而又面露苦色的说到。

“不,你不要那样做。如果布鲁图斯回到罗马,你千万不要冒险去救他,那样,会把你也搭进去。罗马现在就是一团黑暗的沼泽,危险无处不在,在罗马,你并没有多少势力,屋大维和安东尼不会放过我的哥哥,我不希望失去我的哥哥后又失去你,阿庇斯。”

面对阿庇斯信誓旦旦的允诺,特尔提拉却抓住阿庇斯的脖颈,要求阿庇斯不要轻举妄动,为自己的哥哥去冒险。她的表情如此真挚,以致于阿庇斯心里如此满足,现在看来,在自己妻子心目中,自己已是她最重要的人。而布鲁图斯,无救了,事实上,阿庇斯也没打算去救那个二货,在特尔提拉面前誓,只不过是为了哄自己的妻子高兴而已,到时候万一特尔提拉真的让自己去救布鲁图斯,自己有一万个计划和说辞可以敷衍。

……

在安置完特尔提拉后,阿庇斯带着手下,包括李维乌斯一路北上,直抵高卢日耳曼边境——莱茵河。不出意外的时候,三座永久性石桥已经开始动工了。

这是一个疯子般的计划,可能也只有在现今这种情况下,才会被建设。罗马人一向担心蛮族入侵,而阿庇斯却主动架桥,进攻蛮族。要知道,这个时期,高卢还有一些资源和土地,这块土地可以提供丰富的农产品,而日耳曼……在这个年代,几乎是一片原始森林。征服它所消耗的人力,物力远不及战争所带来的利益。

“看吧,你的杰作,你的宝贝。现在,它正在这条汹涌的大河上不断成型,两个月后,我们便可以将大军带过这条河流,征服那些躲在森林里的蛮族。美因茨会因此颤抖,苏维汇部落将向我们低头。”

李维乌斯站在阿庇斯身边,眯起眼睛,望着河岸边正如火如荼进行的工事兴奋的说到。

和阿庇斯一样,同样三十出头的年龄,对征伐,扩张,有着天然无法抑制的冲动。如果说权力之争还有一丝浪漫主义色彩的话,那么战争动前,对征服的美好幻想无疑就是仅存的唯一了。

71.征服

莱茵河以北,这片罗马人几乎未曾涉足的土地,现在,阿庇斯带着三个军团,浩浩荡荡的踏上这片野蛮而荒凉的大地。触目所及,依旧是密密麻麻一眼望不到尽头的黑森林。这个年代,除了凯撒在高卢战争时期有深入过日耳曼人的土地,其它罗马将领对这片土地的情况几乎一无所知。

当然,要征服这些森林里的蛮族,阿庇斯也不是如此轻易的冒险,在大军越过莱茵河之前,阿庇斯已经让北高卢地区那些高卢化的日耳曼人伪装成部落的人,进入了莱茵河以北的广大区域,对当地地形和部族聚居的地方做一个简单的了解。

“阿庇斯,你确定这些蛮子不会谎报军情吗?他们可不是纯粹的罗马人,他们是蛮族。这些北高卢人甚至祖辈还是日耳曼的血统。”

一路上,塞克拉斯唠唠叨叨的讲起了这些比利时人的故事。并且对带路的向导一脸的不信任与鄙夷。然而,阿庇斯却对这些比利时向导表现出了完全的信任,对于塞克拉斯的疑虑,阿庇斯给出了相反的答案。

“不用担心,塞克拉斯。蛮族也是可以同化的,这些高卢人在罗马的城市待了那么长的时间,生活习惯和价值观取向早已倾向于罗马世界。他们只不过还保留着北方蛮族的外表罢了。罗马的温泉澡堂让他们忘却了家乡的粪土,篱笆。还有,这些人的妻儿也在高卢,在我们的城市里生活。所以,完全不用担心这些比利时人会叛变。即便他们想叛变,也要想想他们的家人,妻女。”

阿庇斯骑在战马上,悠闲放松的回答着。

两天后,先头的骑兵部队率先抵达了日耳曼乌皮人的境内,和预想的计划一样,日耳曼乌皮人接受了阿庇斯的结盟请求,表示愿意派出一千名骑兵,协助罗马军团作战。迎接罗马骑兵的部族长老甚至早早的便抵达了村口,将物资和食物屯扎在了罗马军团的必经之路上。作为回报,阿庇斯将帮助他们打压苏维汇人,必将征服的土地中割一块出来,给乌皮人作为永久居住地,而且阿庇斯还保证,只要罗马军团还在日耳曼境内驻守,便保证乌皮人的安全。为此,阿庇斯必须和当地蛮族签订一条协约。当然,罗马人这种事干过不少,阿庇斯知道,蛮族也是人,并非野兽,如果罗马方面出尔反尔,早晚会遭致蛮族的反抗。因为,进入乌皮人的村庄前,阿庇斯特意加强了军纪,命令士兵在路上遇到日耳曼女人,不许强行掳掠侮辱,想泄,军中有大把的随行奴隶……

“他们是野兽!”

“然而,他们比你们勇敢。这些野蛮人可以不穿任何盔甲骑着战马冲锋陷阵,你们可以吗?他们不惧受伤与流血,你们可以做到吗?罗马人的血统是高贵的,那么就拿出你们高贵的姿态,在战场上证明自己,而不是一味的只会蔑视你们的同盟军。如果你们连同盟军的战斗力都不如,那么,罗马的光荣与骄傲何在?”

乌皮人,马科尼曼人的加入让阿庇斯这支罗马军团实力不断增强。但是,在越来越多的日耳曼骑兵和战士加入军团的时候,军团中大兵那些嘲讽,那些高傲与蔑视的情绪也在不断上涨。而在出征苏维汇大部落之前,阿庇斯必须整治这种气氛,否则刚刚加入的日耳曼骑兵会因无法融入这支军队而叛逃。虽然大多数时候,日耳曼骑兵和罗马士兵的生活起居是分开的。

……

“你和这些日耳曼人是如何签订协议的?”

事后,小克拉苏在军营办公帐篷内,询问了阿庇斯的战略计划。

“你是说那些日耳曼骑兵的身份?”

阿庇斯抬头看着匆匆进帐而忧心忡忡的小克拉苏。他的脸上写满了不安与焦虑,他担心阿庇斯又想出什么异想天开的奇异想法来。

“是的。”

小克拉苏焦虑的说到。

“别担心,他只是和他们签订了共同作战原则,并且,按照合约,这些日耳曼骑兵,是军团的附属军队,他们没有权力在战后分享战利品。我想你是担心这条。”

阿庇斯微笑着回答到。对于自己手下这些老友,阿庇斯清楚他们每个人的性格和脾气。甚至知道他们下一句话要说什么。及时挡住了小克拉苏的下一步追问。而后,看着小克拉苏稍稍平静下来的情绪,阿庇斯继续说到——

“但是,为了鼓励这些日耳曼人奋勇作战,我答应他们,如果战斗中表现出色,将给他们提名罗马公民权名单,这算是对他们唯一的奖励。凯撒早年也曾经做过这样的事,事实证明,效果不错。”

“但是凯撒最终遭到了众元老的不满,并被暗杀。”

小克拉苏明白阿比斯所说的故事,但是同时,这个性格直爽的罗马人也善意的提醒着阿比斯。

“我的老朋友,我并不是凯撒,现在的元老院也不是当初的元老院。”

阿比斯继续微笑着答道。

三天后,第十三,十四,十九军团集兵一处,朝下一个日耳曼部族格鲁曼部族进军。这是一个实力并不怎么强大,却十分坚硬野蛮的部族,他们人数只有区区数万人,但是却不愿屈从于罗马人的统治。

幽暗的密林和森林下方遍布的河流成为了这些日耳曼蛮族天然的防御屏障。

军团步兵涉水踏进初春冰冷的河水,却遭到了一冷箭的偷袭,射杀。

那些军团步兵临时举起盾牌,箭矢猛刺而来,箭头钉在盾牌上,出叮叮咚咚的穿刺声。而后,大量蛮族步兵咆哮着围上了这支“孤军深入”的罗马兵团。人数不过千人的罗马大队临危不乱,竖起盾墙。直到格鲁曼人全面扑杀围堵上来后,在森林深处,才响起了一阵嘹亮而雄浑的军团号角。马科尼曼人和乌皮人的三千日耳曼骑兵就像来自黑暗的死亡骑士,携带者恐怖的军团骑枪,疯狂冲锋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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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征服 2

明亮的阳光下,小克拉苏带领着三千蛮族骑兵冲向了格鲁曼人的阵地。那些日耳曼骑兵延续了他们之前的战法,副骑手提前跳下马背,拉弓射箭,掩护佩戴近战武器的主骑手冲锋。

马科尼曼人的骑兵和乌皮人争先恐后的冲锋,箭雨从他们的头顶掠夺,洒向了对面格鲁曼部族的人群中。

出乎意料的是,格鲁曼人在遇到骑兵突袭时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惊慌失措,而是愤然举起柳木盾和长矛,试图抵挡这些替罗马军团作战的部族骑兵。或许是体内流淌着纯正的日耳曼血统,这些蛮族战士在战马冲锋而来的前一刻,依旧举着长矛,做着螳臂挡车的无畏之举。

下一秒,战马像洪水猛兽一般,推倒碾压了格鲁曼部族大批的战士。他们的躯体成为了血肉模糊的尸体,有些尸体被践踏得面目全非,不少格鲁曼步兵在骑兵冲来的一瞬间被撞飞,腾空,落下的时候又遭到了无情的践踏。

一波狂野冲锋下来,原本格鲁曼人密密麻麻的前线阵地,顿时被夷平了三分之一,几分钟前还是人声鼎沸,密密麻麻的人头攒动,此刻,却变成了一堆惨不忍睹的尸骨。然而,在没有马镫的年代,骑兵冲锋的代价也是高昂的,阿庇斯的日耳曼骑兵卫队这边,也在一轮冲锋过后,死伤了一百多号人,大多数是被反冲力推下马背,摔伤摔亡的。格鲁曼人硬生生用人墙挡住了这次冲锋。

而后,骑兵在小克拉苏的战地命令下,紧急撤退,毕竟这玩意不是用来近战的,当大量嗜血的格鲁曼人再次涌上来的时候,阿庇斯的日耳曼骑兵队已经带着辉煌的战功溜出了战场。随之而来的,是大批的罗马军团正规军。

这些经历了数次生死大战的罗马老兵用盾牌组成方阵,盾墙,缓步前进。吼着雄浑有力的口号,踏着整齐的步伐,步步逼近。就像一道恐怖的赤潮,逼近格鲁曼人散乱的阵地。

随后,残存的格鲁曼战士在部族长老,领的带领下,怒吼着朝罗马人的方阵,展开了冲锋。或许是之前鲜有和罗马军团打交道的经验,这些蛮族战士冲锋起来毫无畏惧,他们赤裸着上身,用斧头和短矛做武器,少数贵族则披戴着铠甲作战,场面上,红色的罗马军团在逼近敌方的前一刻停止了前进,赤色的浪潮密集的推挤在一起。

“盾牌防御!”

百夫长怒吼了起来。随即,号角响起,鹰旗被推到了前线。在耀眼的阳光下反射着金色的光芒。那是军团的荣耀……

混乱噪杂的冲锋中,无数的标枪划过长空,呼啸的飞进了格鲁曼人的人海中。一如往日的画面重现,由于在之前的日耳曼大联盟作战中,格鲁曼人没有加入,他们还没有和罗马军团作战的经验,面对有如蝗虫飞过的标枪雨,毫无盔甲防护的格鲁曼人损伤惨重。战士就像秋后的稻穗被收割般成片成片的倒下。重标枪刺穿蛮族步兵的身躯,臂膀,大腿,甚至脑袋。鲜血横流。恐惧开始在军中蔓延。然而,格鲁曼人并不能撤退,如果战败,他们的家园将被夷为平地,他们的族人将永世接受罗马人的奴役。对于这些顽强的斗士来说,另可战死,不愿成为奴隶,供人奴役剥削与享乐。

在稍作调整后,剩下的格鲁曼人在酋长的亲自带领下,愤怒而疯狂的扑向了十三军团的阵地。他们踩在自己同伴的尸体前进,眼里却只有愤怒与嗜血。黑色的浪潮涌向红色的堤坝。短兵相接的那一刻,无数的刀剑碰撞声响起,无数的惨叫声响起。

罗马士兵在盾牌的防护下忍受着格鲁曼野蛮人疯狂如野兽般的猛攻,尽管在经历了骑兵冲锋和标枪打击后,格鲁曼部族人数大减,但是仅仅这一万多人的步兵,也够罗马军团受的了。许多罗马大兵在格鲁曼人如疯狗般的打击下失去了耐心与理智,在百夫长还没吹响进攻号角的时候,便起身刺出自己的短剑,后果可想而知,狂怒的格鲁曼战士一斧劈断了罗马士兵的脖颈,军团步兵的脑袋像皮球一般腾空飞起,带着浓烈的血花四处飞舞。

而暴躁的格鲁曼战士一旦无头无脑的跳进军团的方阵中,结果也是一样的,他们被成群的罗马士兵乱剑刺杀,虽然没有蛮族砍杀罗马士兵时那么血腥,但是蛮族战士的死亡过程却无比痛苦,那些锋利的铁质短剑刺破皮肤,穿破内脏,然后残忍的拔出放血后再次刺入,只听到蛮族战士那阵阵撕心裂肺的惨叫还有渐渐倒下的躯体。

层层叠加的龟甲阵不断承受着蛮族狂躁的进攻,外围的斧头,长剑就像雨点般打来,盾墙上传来了叮叮咚咚的打击声,在前线,几乎已是水泄不通。直到这时,李维乌斯才下达了刺杀与作战的指令。那些压抑了许久的罗马士兵开始狂怒的从盾牌缝隙间刺出短剑。格鲁曼人的躯体成片成片的倒下,不到半个罗马时的时间,便堆满了罗马军团的前排阵地。血水流淌着漫过罗马士兵的脚踝。

而这时,之前撤出战场的阿庇斯的日耳曼骑兵,击败了格鲁曼人的骑兵,迂回到部族步兵主战场的后方,起了冲锋……

伴随着日耳曼骑兵冲锋的还有拉比努斯的罗马军团骑兵,两路骑兵大队从蛮族大部队的后方起了猛攻。

就像一场围猎,而不是一场战斗,在罗马军团各种战术和包围合击下,狂暴嗜血的格鲁曼人大军不断减员。阿庇斯惊讶于如果对手同样是罗马军队或者是希腊,东方的军队,这样的战损减员下,早就士气崩溃了,而看场上的这些日耳曼战士,他们除了挥舞战斧,木棍迎击来犯的罗马军队,再无其它表现。仿佛是一群不知恐惧的野兽。

由于格鲁曼人不愿投降,阿庇斯只能下令将其全歼。直到黄昏的时候,这场战斗才渐渐停歇了下来,偌大的森林浅滩战场,躺满了格鲁曼人密密麻麻的尸体,大多已是千疮百孔,面目全非,血水将流经森林的几条小溪都染红,不少死去的格鲁曼人尸体则随着河水冲到了下流。阿庇斯一身戎装,手上没有沾一滴鲜血的走过战场,却看到了士兵们那沾满邪恶鲜血的双手,不少罗马士兵甚至还在残缺的蛮族战士尸体上寻找着值钱的财物,尽管这些野蛮人身上实际上几乎毫无值钱的东西……空气中飘荡着浓浓的血腥味,又一个抵抗的部族,被阿庇斯的军团,踩在了脚下……

73.布鲁图斯的挽歌

“幽灵!我看到了凯撒的幽灵!他在追逐我,在这个房间里,无处不在,它就在那里,无时无刻都在盯着我!”

“布鲁图斯!布鲁图斯,清醒过来,这里没有幽灵,你是安全的。g你一定是生病了,你看到的是幻象,这里没有凯撒的幽灵,那个暴君已经死了,你是罗马的英雄。”

“住口,他不是暴君,我也不是英雄,现在满罗马的民众都渴望看到我的死亡。我就是受了你们的怂恿才加入到那场弑君行动中去,凯撒他是那样爱护我,对我报以期望,甚至遗嘱的第二继承人就是我,而我,却将黑暗的匕刺向他的心脏。我是一个卑劣的小人,凯撒的魂魄来找我复仇了。”

马其顿北部的小城塞克努斯,屋大维和安东尼的联军已经对布鲁图斯和卡西乌斯的军队形成包夹之势,而布鲁图斯却在这样关键的时刻犯上了严重的精神疾病,或许是由于长期的惊恐,压抑,和彷徨造成的,但是此刻,却没人能制止指挥官的胡言乱语,卡西乌斯抓住布鲁图斯的肩膀,试图唤醒这个昔日充满荣光的共和国青年。但是布鲁图斯已经黯淡了,他就像一个进入迟暮的老人,头蓬乱,精神恍惚,只有情绪正常的时候才敢出房间,对他手下的军队表一番毫无意义,像例行开会一般的演讲。

“不,你不是小人,元老院的元老们……”

卡西乌斯本想用往日的话语来激励布鲁图斯,但是话到嘴边,突然又想起了什么,便不再吭声。布鲁图斯注意到了卡西乌斯这样的举动,他抓过卡西乌斯的肩膀,像一头抓狂的小猫一般,神经质的问起了卡西乌斯。“元老院怎么了?元老们怎么了?”

布鲁图斯的质问洪亮而犀利,房间里的空气犹如静止了一般的死寂与平静。连小虫在桌板上振翅的声音都听得一清二楚。

卡西乌斯没有反应,他望着布鲁图斯那恐怖的双眼,保持了沉默。但是布鲁图斯却不放过这样的细节。

“告诉我!”

狂怒而暴躁的布鲁图斯情绪激动,掏出腰间随身携带的匕,将它钉在了卡西乌斯背后的木桌板上。锋利的匕插在桌面上,刀柄颤抖着出不安的震动声。

“元老院在上周遭到了屋大维的清洗,过三百名元老院官员,元老被暗杀,他们的家产被没收,成为了屋大维和安东尼的私人财产……”

卡西乌斯悲情的说到。而听到这样的消息,布鲁图斯先是震惊,而后是崩溃。他像一条失去力气的章鱼般从卡西乌斯身上坠下,表情呆滞的瘫坐在地上。长久以来,元老院都是共和国的代表,是共和精神的代表,元老院也是唯一承认布鲁图斯的合法机构,甚至可以说是布鲁图斯的精神寄托,现在,这个象征着最高奋斗精神的部门被残暴的洗劫了,所有承认布鲁图斯的元老们被杀死在洁白的圣殿之上,虽然布鲁图斯不知道屋大维在哪里杀死了他们,但是对于他来说,元老院的殿堂之上已经沾满了这些“父亲们”的鲜血,它不再崇高,不再纯洁,它充满了血腥与强权,已经是一块邪恶污秽之地。而自己的理想与信念,就像一块洁白的宝石一般,碎裂开来,洒落在地,每块碎裂的碎石却在反射着自己的渺小与无用。

“布鲁图斯。你必须振作起来,我们可以重新回到东方,去组织我们的军团,西里西亚,叙利亚,亚美尼亚,都可以成为我们的盟友。我们可以再试一次。”

“不,没有机会了。这两年的战争已经夺去了我的一切,我的全部家产,我的全部信仰和力量。我现在已经身无分文了,并且负债累累。我的士兵,明天,或者后天甚至就有可能对我翻脸。我还有什么力量与安东尼,屋大维抗衡?一切都结束了,卡西乌斯。或许,我们应该出城,与安东尼决一死战,去迎接我们的命运。”

布鲁图斯说着,转头望向全副铠甲的卡西乌斯,他的目光变得空洞,那是绝望,是无边的黑暗。

“你疯了吗?布鲁图斯,你手下还有一万名士兵,他们都是忠心耿耿的战士,追随你从叙利亚来到希腊,哪怕在最危急的时刻也未曾抛弃过你。现在,你却要抛弃他们了吗?如果他们在乎你的钱财,就不会跟着我们这么久,他们完全可以投靠屋大维与安东尼,他们给出的薪水是我们这里的两倍。布鲁图斯,振作起来!”

卡西乌斯努力的鼓舞着布鲁图斯奋起振作。然而,已经绝望的布鲁图斯疲惫的挥了挥手,示意自己的同伴出去,他要最后一次对着神龛上的神明忏悔。

次日,布鲁图斯神情凝重的从床榻上起身,仆人在一片悲壮凄凉的气氛中,将护腕,胫甲,胸盔,穿戴在了布鲁图斯身上。那场面,仿佛是即将赴死的将军,带着无限的凄凉,踏上了血色的黄泉之路。事实上也的确,布鲁图斯做了一个疯狂而绝望的决定,带着仅剩的一万名士兵,冲出城去,与安东尼决一死战。

随着两扇巨大而沉重的城门被缓缓打开,一道金色的阳光洒在布鲁图斯脸上,那是最后的曙光。卡西乌斯站在城楼上,看到,数千名罗马士兵在指挥官布鲁图斯的带领下缓缓出城。他们头顶插着白色的羽鬃,手持着象征军团军徽的盾牌,脸上却难掩心中的恐惧。

……

“兄弟们,与叛国者决一死战的时候来临了,我和你们一样,等待这一刻等待许久了,对面就是暗杀尤里乌斯*凯撒的罪魁祸,兄弟们,你们愿意跟着我,迎接着最后一战,将布鲁图斯那个万恶的侩子手抓捕回国,接受罗马人民的审判吗?”

黎明的曙光下,安东尼策马跃过第九军团方阵面前,用最洪亮的声音怒吼到。

“为了凯撒!”

随即,他得到了第九军团士兵最热血的回应。那是对罗马逝去英雄的缅怀和爱戴。

74.弗拉米尼的“背叛”

四月的日耳曼森林湿冷多雨,第十九军团又出现了怪异的传染病,那是士兵口里相传的癞疾,尽管阿庇斯对这种病症并不了解,但是可以猜测的是,春夏之交的时候,气温上升,湿度适宜的情况下很容易造成细菌滋长,罗马人的体质并不如日耳曼人那么好,所以到了黑森林,许多疾病和水土不服的症状便也随之而来。

征服者最畏惧的实际上不是当地落后部族的反抗,而是各种人类无法克服的病菌感染与气候。就像此刻的情形,罗马军团虽然在日耳曼人的土地上且战且胜,但是这种怪异的疾病却让军团举足不前。

尽管另外两个军团还没有出现被传染疾病的症状,但是阿庇斯也不能抛下十九军团,带领剩下两个军团独自出击。军队,这原本就是一个整体。而且,抛弃自己的士兵,未来,将没有哪个罗马公民愿意加入你的军团,这才是最重要的梗。阿庇斯明白,不抛弃任何一名士兵对领导军团的重要象征意义。

对付这种未知的疾病,阿庇斯无奈自己穿越前并不是医生,不能诊断,不能治愈。只能借着少得可怜的消毒常识,让三个军团分开扎营驻扎,严格每名士兵必须饮用烧开的水。食物必须八分熟以上才能食用。另外,严禁照顾病人的士兵使用病人用过的毛巾和任何工具。

但是,传染病还是不停的在军营里传播,由于缺少医疗知识和器械,军团的医院甚至成为了疫病的温床。那些试图给病人治疗的医生也接二连三的染上了这种传染病。

而与罗马主力军团相邻而居的日耳曼骑兵大队,却安然无事。他们甚至依旧每天吃着半生不熟的烤肉,毫无卫生习惯的生活,但是疾病就是无法传染他们……

然而,屋漏偏逢连夜雨,比起疫情更加严重的事很快接着生了,阿庇斯出征日耳曼之前,让高卢总督弗拉米尼乌斯驻守卢格杜努姆,高卢的都,而现在,从高卢传来噩讯,弗拉米尼乌斯叛变了,将阿庇斯留在高卢的三个军团强行归在自己名下。并且对外散布谣言,称阿庇斯战死在日耳曼。现在,他才是日耳曼军团的统帅。

这场叛变来得如此突然,与至于阿庇斯在听到情报时几乎无法相信。弗拉米尼乌斯是自己这一年多以来最亲密的战友之一,为了抵抗日耳曼人入侵,弗拉米尼乌斯与自己在战场上并肩作战,对于阿庇斯来说,弗拉米尼就像自己的副手一般,因为战前相信他的为人,才将三个军团留在高卢,归他管辖,稳定高卢,而现在,正是这个决定,促使了这个叛徒叛变!是的,现在只能这样称呼了。知人知面不知心,阿庇斯只能这样感慨着。

“李维,拉比努斯,我们有大麻烦了。”

随后,阿庇斯转头对两位左右手如是说到。拉比努斯看得出阿庇斯脸上那阴郁的表情,仿佛冬天的暴风雨一般,阴沉无光。

次日清晨,在经过了一个晚上的辗转无眠之后,阿庇斯决定让李维和拉比努斯带领着两个军团浩浩荡荡的离开营地南下,声势越大越好,目的为了让远在高卢的弗拉米尼知道,自己的大部队已经回程了。同时,为了防止刚刚征服的日耳曼地区被反叛,阿庇斯还委托小克拉苏暂管六个大队,三千余人,继续驻守在莱茵河以北的日耳曼地区。有乌皮人和马科尼曼人的协助,相信问题不大。

在安排完手下的工作任务之后,阿庇斯作出了自己带领军团以来最冒险的一次行动,自己带着少数骑兵,不走大路,从日耳曼黑森林小径悄然潜行南下,经马科尼曼人和德莱维利人的地盘,顺着罗纳河,直抵高卢腹地卢格杜努姆,而这样的行动,阿庇斯甚至对自己的将领和士兵都做了隐瞒。

……

“尊贵的指挥官,阿庇斯的日耳曼军团已经在一周前南下了,我的骑兵在路上获得了情报,并昼夜兼程的赶回来报告了这一情报。我们是不是要在他返回高卢之前,将它消灭在路上?”

高卢都卢格杜努姆,当骑兵传来了一手的情报后,弗拉米尼坐在办公椅上,陷入了沉思。对于阿庇斯,这个高卢总督有着太多的顾虑,他知道自己这个曾经的战友阿庇斯有着多么缜密与狡猾的心思,他绝不会轻易暴露自己的目标,大军挥师南下,这是常人的做法与举动,但是绝不是阿庇斯的做法。只是弗拉米尼不知道阿庇斯心里在想什么,而战斗力最强的十三军团又不能不防。

而且,骑兵汇报这一情报的时候,是一周前看到的情形,这时候,弗拉米尼估摸着阿庇斯的十三军团已经越过莱茵河,朝高卢的腹地挺进。在莱茵河上修建永久性石桥,看起来是幼稚透顶的行为,但是现在看来,阿庇斯实为为自己的后路全部想好了,大军即便深入日耳曼,也不怕高卢有反叛的苗头。这三座永久性石桥,将大日耳曼地区与高卢联结起来的同时,也将阿庇斯与共和国的子民联结了起来,在阿庇斯进攻征服日耳曼期间,谁也不能在背后进攻他,否则,都会被冠以叛国内斗的罪名,弗拉米尼此时就在忍受着这样的骂名,手下的士兵和城里的居民反抗情绪高涨,就像洪水般,随时有推翻自己的可能。然而,可怜的弗拉米尼自己也不想这样,但是每当他想放弃这样的计划时,身后仿佛就有一双邪恶的双眼在盯着自己,那是无尽的黑暗与冰冷。像恶魔的魔爪,令自己无法逃脱。他必须考虑到自己的家人,考虑到那个冷酷残暴的“主人”,执行他的计划……

“令第八军团和野熊军团出击吧,即便只有一个十三军团,我们也需要谨慎对待。”

弗拉米尼乌斯说着,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75.营地之内

十日后,拉比努斯和李维将军团拉到了距离卢格杜努姆城外三十罗里的比伯克山林。在这里,弗拉米尼的军团和阿庇斯的十三军团相遇了。

然而,两军并没有直接交战,而是隔岸相望,建起了营地。被弗拉米尼派去阻击十三军团的部队,有一些原本便是阿庇斯的手下,要他们和自己昔日的战友拔刀相见,这些人显然是不愿意的。他们只是尽量拖沓敷衍指挥官的一切命令。而弗拉米尼的另外一些手下,是他在卢格杜努姆临时征召的高卢军队,这些人毫无军纪,但是显然,相比于罗马军团的老兵,他们更加听从于弗拉米尼部将的指挥。因为他们加入军团仅仅是为了金钱,对对面这些军团士兵,毫无昔日友谊与情感。

这支由三教九流人士组成的军团在拉比努斯的十三军团对面筑起了营寨和高塔。而弗拉米尼本人并不在这次出征行列中,他深知自己坐镇卢格杜努姆比起外面任何战事都来得重要,这座城市里很多人是阿庇斯的死党,一旦自己离开卢格杜努姆,城里阿庇斯的势力很快就会鼓动民众夺下政权,这样的事情是弗拉米尼决不允许的,他宁可前线多战死两万名士兵,也不容许城里出现任何抵抗和质疑的声音。

拉比努斯在弗拉米尼这支军团的对面建起了营地,经验丰富的老将选择了一块得天独厚的地形作为安扎营地的地方。那是一座并不起眼的小山头,然而,四周的地形却对军团十分有利,整座山头呈前低后高的形态,前面是一道缓坡,山脊的后方,是很陡的急坡,山头的两侧,是光秃秃的岩石,陡峭而险峻,拉比努斯将营地安扎在缓坡上,在山头最高处建起了瞭望塔,然后将远程武器安置在山头两侧的岩石堆上,这样,在弩砲和投石器面前,即没有树木遮挡视线,又可以居高临下射击。更重要的是,重步兵只需要守住正面的缓坡,再多的敌人也冲不上来,因为岩石构成的侧坡几乎就无路可寻,弗拉米尼的高卢军队要想从这里上来,除非他们像猴子一样擅长攀岩……辎重部队则被安置在山脊线上,被严密的保护起来。也就是说,这个山丘,相当于一条狭长的通道,要想进攻山坡上的罗马军队,弗拉米尼的高卢军只有一条路可以走,冒着罗马军团密集的砲石前进,冲上缓坡,杀退重步兵,而后抢下高地,但是这谈何容易。

于是,在拉比努斯建起营地的第二天,所有对面有经验的罗马老兵,全部失去了进攻作战的欲望。倒是那些高卢蛮子,还在兴冲冲的挖掘着自己的营地。磨着自己的刀剑。

而拉比努斯实际上也不想进攻弗拉米尼这支军队,毕竟军队中还有不少是罗马人,是昔日的战友,同僚。按照阿庇斯的意思,拉比努斯只需要原地防守,以逸待劳就可以了,十三军团最主要的目的是拖住弗拉米尼的大部队,至于如何铲除这个反叛头目,阿庇斯心里自有计划。这是在日耳曼营地里临行前阿庇斯给拉比努斯和李维的交待。

……

“我们不应该再一错再错下去,阿庇斯并没有死,否则十三军团不会回来,十三军团一定是阿庇斯带回来的,弗拉米尼欺骗了我们。我们应该去投靠十三军团,那里有我们的战友,兄弟和父亲!”

入夜后,几名第九军团的老兵在营帐内窃窃私语到。领头的老兵越说越说兴奋,当场决定今夜便带着行李,投奔对面的十三军团。因为他的弟弟就在十三军团里……几名参与议论的军团士兵也纷纷表示,愿意在今夜,直奔十三军团的营地,投靠阿庇斯。

……

“士兵。你们的忠诚值得表扬,弗拉米尼那肮脏污秽的言论没有蒙蔽你们的双眼,让你们在今夜投奔正义的阵营。来,先坐下来慢慢说。守卫,端两盘烤肉来,还有葡萄酒,这几名士兵需要休息。”

营地里,拉比努斯殷切的接待了投奔自己的八名军团老兵。并让卫兵带上热烘烘的食物招待这些忠诚的士兵。对于拉比努斯来说,收获一两名罗马军团士兵,远比杀死十名高卢蛮夫来得有价值。他们可以是很好的宣传工具,也可以通过这些人了解对面军营里的情况,甚至了解卢格杜努姆城中的情况。

……

“兄弟们,我知道前方道路曲折,你们都已经很疲惫了,一周以来,我们已经没有吃过一顿热食,一口温水。但是我们必须坚持下去,弗拉米尼那个叛徒现在正在城里,宣布着我们的死刑,宣布我们已经战死在日耳曼,然而,我们还活着,我们必须带着刀剑回去,带着复仇的烈焰回去,去审判弗拉米尼那头恶魔。兄弟们,坚持下去,否则,这几年我们所有的努力都将白费,我们的妻儿还在罗马等着我们凯旋的消息!”

与拉比努斯声势浩大的回程之旅不同,阿比斯在一周内都带着神隐突击队还有少量罗马精锐骑士,穿梭在日耳曼和高卢密密麻麻的森林中,春夏之交之际,尽是阴雨连绵,跟随阿比斯秘密南下的罗马骑兵在经历了七天隐蔽性的跋山涉水之后已经各个精疲力竭,道路远比想象中的来得艰难,那些罗马大道虽然耗时耗力,还要消耗巨大的财力物力去建造,但是它们的作用的确是非同小可的,此刻,当阿比斯带领着一群罗马军队中最精锐的骑士和战士跋山涉水时,士兵们才现,有时前进的道路几乎是没有的,去年的道路已经再次长满了灌木,荆棘。他们要继续前进,要挥剑斩断路上的一切杂草枯枝。这样的体力消耗远比急行军来得大很多。

春季蚊虫又多,一到夜里,没有篝火,简直就像住在蚊虫窝中。耳边布满了那些挥之不去的翁叫声。

但是,无论如何,大家的确都还在坚持着,阿比斯告诉过每一个跟随自己的骑士,从这条路南下,只需要十天的时间便可以抵达高卢心脏卢格杜鲁姆。现在,时间已过去七天,他们已渡过莱茵河,密林也即将消失,一旦离开森林,战马便可以飞快的驰骋在平原地带,那样,距离目的地,也就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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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坚守高地

和拉比努斯的十三军团对峙三天后,弗拉米尼乌斯的副官特雷伯尼便不得不下令强行进攻拉比努斯的营地。因为,在这三天时间里,每天都有军团中的人逃往对面的营地,投靠阿庇斯的第十三军团,投靠拉比努斯。尽管特雷伯尼每日命令督战队在军营外巡查,但是一旦入夜后,还是无法阻止士兵们这种偷渡行为。

除了新征召的高卢卫队,其它大队里均有减员。特雷伯尼知道,再这样下去,军团迟早会因为逃亡和背叛而支离破碎。无奈之下,第四天清晨,特雷伯尼组织了三个大队和一个高卢骑兵队,对高地上的阿庇斯第十三军团展开了第一轮猛攻。

站在重装步兵人群中,缓坡上,拉比努斯看到,山坡下,上千名特雷伯尼的罗马士兵正组成一个个白色的军团方阵,朝这座高地进行而来。在主力方阵两侧,是散乱不堪却士气高涨的凯尔特联军。还有一队人数稀少的高卢骑兵在最右侧的平原上朝十三军团的阵地边缘快移动着。而整座山头呈现一个前缓后陡的梯形形状,山头两侧是陡峭的石壁,想要上来,只有通过中间这片缓坡,拉比努斯猜测这些高卢骑兵不过是对方用于突击的先头部队,撕开十三军团的防线后再让后面跟上的凯尔特武士冲上来近战搏杀。否则,在如此地形下,骑兵再无其它用处。

战斗打响之时,特雷伯尼将原本属于安东尼名下的野熊军团先起了进攻。为了区分敌我,弗拉米尼在战前将这些士兵们的盾牌换成白色方盾,而现在,出现在十三军团面前的,便是这种数不清的白色方盾,他们随着军团步兵的前进而起此彼伏的运动着,像一道道移动的波浪,挤向十三军团的三线阵地。

拉比努斯站在军团正中央,手下的士兵们已经举起了手里的重标枪,脸上刻满了坚毅与忿恨的神情。弗拉米尼宣布他们为逃兵,这不仅是对荣耀的抹杀,还直接抹去了他们在军团中的地位。逃兵与勇士,在罗马世界里,是完全不同的两个阶级。十三军团的士兵们要证明自己,夺回自己的权力和地位。

而山坡两侧,那些安置在高处的砲弩和投石器也在吱吱格格的运转着,塞克拉斯紧盯着敌人前进的方向。他的目光随着一个个白色的方阵而挪动着,弩砲瞄准的角度也在不断放低,试图找到一个最佳的射击点。随即,塞克拉斯挥剑大吼到——“射!将这些孙子的脑袋全部砸烂!”

一瞬间,犹如乌云遮蔽了天空,无数的砲石,大矢从高地两侧射出去,对中间正在行进的特雷伯尼军团方阵形成夹角射击之势。

拳头般大小的砲石如雨点般倾泻而下,带着划破长空的呼啸声,击打在山坡下特雷伯尼的列进攻大队中,随即,血花飞溅的场面再现。大矢带着强有力的穿刺力,将军团步兵的大盾击穿,而后矛头射穿了盾牌后方的罗马士兵。砲石则带着呼啸的巨响击碎了军团步兵的钢盔,血肉和脑浆像散开的喷泉一般溅射开来。

一些军团步兵的盾牌被击碎,木屑飞溅,将盾牌后的罗马士兵打得浑身血迹。一瞬间,原本坚固无比的军团方阵被击打得千疮百孔,血肉横飞。密集的方阵阵形对于松散的蛮族大军来说,是很好的防御利器,但是面对罗马重型远程武器,却成为了活靶子。

前进中的军团方阵被击得粉碎,高地上的十三军团原本准备拔剑欢呼,但是下一刻,无数凶残狂暴的高卢步兵从这些受伤的罗马士兵身后冲出,从两侧冲上了这片高地。拉比努斯不知道弗拉米尼给了这些高卢人什么样的好处,让他们如此卖力的冲锋。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如果阿庇斯平定了这场叛乱,这些高卢人一定不会有什么好的下场,这几年,阿庇斯的手段可谓越来越冷酷……

重型武器的再次运作还需要时间,眼下,面对暴躁冲锋的凯尔特战士,拉比努斯只能指望十三军团的老兵防线可以稳住。

随即,前线的各百夫长们,下达了投掷标枪的指令。罗马重型标枪,对于平地上的杀伤力其实还算有限,但是在高地上居高临下投掷,威力就完全不同了。当这些愣头愣脑的高卢人持着简易的盾牌和斧头气喘吁吁的冲上来时,密集的标枪雨几乎没有给他们一点可以站立的空间。

前排的高卢士兵被三四根标枪同时击中,场面就像猎矛钉在野兽身上一般,温热的鲜血飙洒,简陋的木盾毫无用处,被重装标枪刺穿。第一时间,几乎第一排的高卢步兵瞬间全部倒下。后面的步兵侥幸躲在队友身后,躲过一劫。然而,他们却看到了恐怖的一幕,那些冲在前面的战友,同伴身上插着数根已经这段矛头的重型标枪。有些凯尔特武士没有被命中要害部位,痛苦的呻*吟着,有些则当场气绝。

不得不承认,罗马军团的两大利器,一个是铁打的纪律,一个便是多种灵巧的战术和武器。一个合格的罗马士兵在上战场前要熟练掌握刀剑,盾牌,匕和长矛的使用技巧,还要掌握挖掘修筑防御工事的本领,可以说,训练出来的罗马士兵几乎就是全能手。

而蛮族,士兵质量参次不齐,有钱的贵族武士从小经受专业的军事训练,长大后作战时浑身穿戴比罗马军团步兵还要精良的铠甲,使用精良的凯尔特长剑,做工甚至丝毫不逊色于罗马工匠打造出来的盔甲和武器。但是他们数量很有限,平时出战的大多还是穷困潦倒的农民兵,就像眼前这些高卢步兵,拉比努斯仿佛回到了当年的高卢战场,那时,他与凯撒站在阿莱西亚的城外,共同抵御数倍于自己的凯尔特人大反攻,而眼前这些高卢步兵,显然已经没有了当初的锐气……

77.擒王计划

终于,高卢雇佣军在自己领的带领下冒着十三军团的砲弩和标枪,冲到了阵前。然而,迎接他们的,是又一层铜墙铁壁般的防线。拉比努斯亲自指挥着十三军团前线阵地。军团步兵列成三线防线,抵御叛军的冲击。

而从山坡下起进攻,实际上也构不成什么冲击了。这些高卢步兵虽然拥有弗拉米尼提供的武器和皮甲等基础装备,但是与经历过无数血战的罗马十三军团比起来,差距还是巨大的。他们刚刚冲上来,便被十三军团无数的短剑,长矛刺穿了身体。

坚实壁垒般的防线,阳光下,无数锋利的罗马短剑来来回回刺杀,血花四溅,凯尔特人奋力冲杀,却始终无法撼动军团的防线。高卢武士残肢断臂堆满了十三军团的前排战线。

拉比努斯站在方阵中央,目睹着这场战斗,应该说又是一场屠杀。弗拉米尼从意大利征召而来的军团没有上阵,这些蛮族雇佣军大抵就是来试探十三军团的战斗力和这座山头的防御能力。安东尼的野熊军团在十三军团的重装远程武器打击下损伤惨重。破碎的盾牌与躯体散落一地。

百夫长塞里奥用盾牌挡着凯尔特武士的致命一击以后,用短剑刺进他的腹部,锋利的罗马短剑穿透皮甲,而后是凯尔特武士那悲惨的大叫声。尽管受伤,一双凶恶布满血丝的眼睛却依旧盯着面前冷酷,面无表情的罗马百夫长。而塞里奥并不想多废话,身体向前猛的一推,推倒了面前的凯尔特人,短剑留在了受伤的凯尔特武士体内,随后,塞里奥走上前,一脚踩住这名凯尔特战士的胸口,野蛮而残忍的将短剑拔出。顿时,鲜血四溅,粘稠的血肠从蛮族步兵的腹部伤口流了出来。

另一名凯尔特武士跳上来的时候,用重斧劈向了面前罗马军团步兵的脖颈,血水有如泉涌般汨汨而出。那名被砍中脖颈的罗马士兵像一具石质雕像般轰然倒塌。留下满地血水。显然,这一斧,砍断了他的大动脉。而身边的罗马战士却一剑挑断了这名凯尔特武士的脚筋,盾牌无情的击来,将凯尔特武士的面部装得鲜血淋漓。随后,锋利的罗马利剑被军团步兵反握着刺进了心脏部位。越来越多的军团步兵与凯尔特步兵展开了血淋淋的搏杀。

整条战线上,再次是这种铁器盾牌互相碰撞的场面。特雷伯尼的高卢骑兵则在山坡上毫无用处,他们试图冲击十三军团的侧翼,但是高地上的砲石对行进中的骑兵造成了一定的伤亡,冲到山坡上时,战马已经失去了强大的冲击力。地形因素对于古代战场来说,太过重要了,就跟守城的道理一样,高处,任何重物都可以投掷下来,作为武器,而仰攻,只能自寻死路。尽管特雷伯尼的军队数量众多,但是这个指挥官也不敢在一战中投入全部力量。

……

“将军,你还活着!我就知道,这是一场阴谋叛变!”

就在特雷伯尼与拉比努斯苦战的时候,阿庇斯已经带领着小队人马悄然抵达卢格杜努姆城外。借助自己往日的名望,阿庇斯先是派出自己手下的队员伪装成当地商人混进城内,找到第六军团旧部的席百夫长,告诉他自己还活着,弗拉米尼阴谋夺权。忠心耿耿的军团旧部渴望阿庇斯的回归,那是原第十军团的仅存老兵,阿庇斯的生死战友,这些人对于阿庇斯,有着无比忠诚,终于,在这些人的安排下,阿庇斯与城里的军团旧部取得了联系。并开始密谋铲除弗拉米尼乌斯的计划。

“是的,我还活着,这原本就是一场叛变。奥斯卡,你要稳住自己的情绪,回城后不要表现出任何情绪的流露,帮我组织起一批绝对忠诚的战士,不要将这个消息外露出去,否则,我和你,所有参与计划的人,都将性命不保。等你组织好足够人手以后,设法绑住弗拉米尼,逼迫他让我进城,只要进了城市,我便可以重新集结我的军团。我知道,城墙上的守军已经不再是我们的弟兄,他们只听命于弗拉米尼。”

城外的乡间农屋中,阿庇斯神情严肃的跟自己的手下安排着接下来的行动计划。即便困难重重,也必须去尝试,这场叛变必须迅被剿灭,否则自己多年来的努力将付之一炬,更危险的是,希腊的战争已经结束,安东尼和屋大维还没回罗马,估计在争夺战后的利益问题而已。而高卢,很快就会成为他们下一个目标,或者说已经在他们的计划之中了。阿庇斯隐隐约约感觉到这场弗拉米尼乌斯的这场叛变来得太突然,太诡异……

“将军,我会按照你的指令去完成任务的,但是有个问题我还是想问你……”

百夫长奥斯卡奏起眉头问到。

“说吧。”

“将军,你为什么不直接带着十三军团,十六军团回高卢,与弗拉米尼对决。他的雇佣军,还有从意大利征召的军团,根本就是一群毫无战斗力的新兵,是无法与你对抗的。”

奥斯卡激动的说到。

“原因很简单,我不想让更多的兄弟们为我流血。抓住弗拉米尼,便控制了城里的军队,如果不这样做,直接带领军团回到高卢,势必引一场新的内战,那是我绝不想看到的。奥斯卡。”

阿庇斯说着,“深情”的拍了拍百夫长的肩膀。眼神里尽是忧愁。这样的解释让奥斯卡感动不已。临走时,席百夫长对一身平民装束的阿庇斯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勇气与荣耀”。

“勇气与荣耀。”

阿庇斯平静回应到。看着百夫长单薄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夜色中。

78.黑暗幽魂

“他们都在传闻,现在,整个高卢都在散布主人已经战死在日耳曼的消息。”

位于马赛的特尔提拉豪宅,手下的仆人惊恐的说出了这个可怕的消息。传闻虽然只是传闻,但是也足以让整个豪宅里的心惊肉跳了,在这个兵荒马乱的年代,一旦失去靠山,谁也不知道自己的下场是什么,落在下一个罗马贵族的手里?受到怎样的奴役?至少阿比斯对他们还是很好的。

“住口!我的丈夫不可能就这样战死在异族的手里。他是受过战神马尔斯祝福的。你们知道吗?他曾经独自一人在森林里闯荡三个月,甚至杀死过一头巨熊!他是受众神祝福的人,他不会死的。”

特尔提拉大声制止了手下仆人的话语,而下一刻,这个外表坚强,内心却极其脆弱的女人却痛哭流泪着。因为,即便她再有信心,对未来抱有希望和憧憬,但是的确,马赛满街道的行人,小贩,市民都在传着这件事。人们为抵抗日耳曼的罗马英雄而悲哀。特尔提拉仿佛可以看到那些路人投来的同情怜悯的目光。虽然他们可能并不认识自己。

“卡拉,帮我前往罗马,联系西塞罗。我的丈夫阿比斯,他们是最好的朋友,我需要帮助。我将写信给西塞罗,你要帮我,亲自将这封信送到西塞罗的手里。”

特尔提拉说着,眼里透露着悲愤的神情,仿佛是从巨大打击中缓过来的巨人。她趴在窗台的书桌上,写着那情挚意真的书信,的确,在马赛,她毫无朋友,毫无可以问询帮忙的人,只有在罗马她才有友人,而西塞罗无疑是她此刻能想到的最直接的人选。特尔提拉必须知道阿比斯最真实的情况。他到底在日耳曼生了什么?舆论可以是假的,但是西塞罗可以拿到一手的情报,这点特尔提拉是知道的,另外,她也的确寄托于这位老者能给自己什么意见和建议,在这样的时刻。

仆人恭敬而紧张的盯着自己的女主人在莎草纸上来来回回抒写着标准而精美的拉丁文。窗外,一只乌鸦落在了无花果树的枝干上,在夕阳的余晖中悲啼几声,便又展翅飞向远方。罗马的方向……

……

“将军,叛军已经撤退了。”

卢格杜鲁姆北部战场,血战过后,缓坡上留下了高卢步兵密密麻麻的尸体,还有那些被砲石,大矢射穿的罗马步兵。赛里奥忧伤的走过战场,向军团长拉比努斯汇报着这场战役的结果。特雷伯尼的军队战死一千六百名战士,其中罗马人组成的军团步兵战死五百人,剩下的为高卢人。这个数字换做是在平日对外族的征服上,拉比努斯会兴奋得喜出望外,但是此刻,死在十三军团剑下的,有数百人是罗马人,这些有些甚至曾经还是他们的战友……阿比斯一再交待,能不进入战斗,就不要进入战斗,但是现在看来,战役还是无法避免的生了。虽然规模并不大,但是拉比努斯不知道未来几天里,对方统帅还还不会率军来攻。

“让士兵们休息吧,今夜,第五大队巡逻站岗,其他士兵进营睡觉,士兵们太累了,他们手上沾满了太过肮脏的鲜血。需要忏悔。伤员都安置到医院中,我们需要对众神忏悔,祈祷。”

拉比努斯疲惫的下达着指令。

高地上的十三军团营地在夜里点燃了篝火,然而,这并不是庆祝,战士们坐在火堆旁,一声不吭。默默的忏悔着。

“拉比努斯,你说现在,阿比斯是不是已经混进卢格杜鲁姆城里了?弗拉米尼是不是已经被擒拿了?他可真是大胆。当初,如果没有阿比斯率军出征,恐怕这个时候高卢已经是日耳曼人的了。”

夜里,李维乌斯静默的走到拉比努斯身边,坐下,望着熊熊燃烧的篝火,问到老军团长拉比努斯。他们是刚合作的战友,却仿佛已经合作共处了十几年,人以群分,李维乌斯不会因为拉比努斯的平民出身而嘲笑鄙夷他,甚至,李维乌斯对拉比努斯取得的骄人战功表示钦佩。那是罗马人最高的骄傲和荣耀。

“不知道,谁知道呢?众神知道,然而,他们不会回答我们,他们从来不管人间的事。”

拉比努斯自嘲般微笑的回到。

“不管人间的事?那么我们为什么还要向他们祈祷,祈求他们的祝福?”

“因为我们的心灵需要一个窗口,需要向那些飘渺不定的神明诉说我们的困境,我们的烦恼,我们的期望。然而,众神只会坐在他们的宝座上,嘲笑着我们的渺小。他们会说,看吧,这就是愚蠢的凡人,他们自以为可以得到我们的祝福,但是他们行动和内心是多么邪恶,多么肮脏。”

“天啊,拉比努斯,你不相信众神?”

李维乌斯对拉比努斯的回答感到惊诧。

“众神只是用来欺骗士兵的,我来告诉你吧,最优秀的祭司知道如何让猪的肠子变得柔顺而富有光泽,知道如何让山羊的肝脏变得红润而鲜美。如此而已。阿比斯和凯撒都曾经用过无数次的把戏。然而,我并未看到众神因此怒。他们就是这样,在天上坐着,一声不吭,一动不动。”

拉比努斯说着,突然大笑开来,他的皱纹已经很深了,显然,岁月的沧桑在他身上已经留下了深深的烙印。就像一个老者讲述着过去的故事。一个全程参与过高卢战争和罗马内战的老将军,李维乌斯和拉比努斯比起来,简直就像个小孩。要知道,李维乌斯在阿比斯带他出罗马之前,还未经历过一次战事。是罗马城里一个衣食无忧的贵族子弟而已。尽管父亲跟他讲过一些政治选举的阴森内幕,但是那都未有亲身经历。

“李维乌斯,再告诉你一件事。”

拉比努斯突然表情严肃了起来。

“嗯?”

“阿比斯临行前给我下达了一个命令,他说,如果十五天内,还没有听到弗拉米尼被擒,卢格杜鲁姆解放的消息,就让十三军团攻城。”

拉比努斯转过头,平静的说到。

79.行动之时

“通关文书。”

“我们是商人,这座城市我上个月来的时候还不需要这些繁琐的手续,现在怎么还要这些琐屑的证明?”

市集日前夕,阿庇斯带着手下这四十人的小队乔装打扮成西班牙来的商人,混进城内。而在城门口,却遇到守卫的严格盘查。但是要进城,阿庇斯也早就做好了周全准备。

“不要那么多废话,不管任何人,没有文书证明,不能进城。这是总督的命令,让开,下一个!”

守卫说着,便要轰开阿庇斯等人。

“等等,好吧,我承认我没有文书,但是我这笔生意是和多尔斯的往来,如果你们不相信,可以派人去问他。大笔生意啊,耽误了我的行程,你们可承担不起。这里有他给我的‘推荐信’。”

阿庇斯披着斗篷走过去,跟守卫神神秘秘的说到,并递交了推荐信。而阿庇斯口中所提的多尔斯,实际上是卢格杜鲁姆城里的元老,大贵族,但是却做着走私生意,靠这个生意,多尔斯在卢格杜鲁姆财力雄厚,甚至收买行贿了不少官员,包括弗拉米尼的亲信,这点,阿庇斯是知道的,也知道如此重量级的人物,眼前这个小守卫是不敢擅自决定的。而他又不能真的去问询多尔斯,因为大贵族这三天时间都在墨丘利神庙里做着盛大的祈祷仪式,拒绝任何打扰。阿庇斯便是选定这样的时刻进城。这是奥斯卡托人从城里带来的情报。而手上那封精美的推荐信,不过是托人写下的盗版字迹而已。

“你要怎么证明?光凭这封信件并不能让你通行。”

负责盘查的城门守卫显然被阿庇斯神神秘秘却颇有底气的回答震住了,他明白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但是又不敢轻易相信眼前这个“神秘商人”的话。在这个节骨眼上,得罪多尔斯难逃死罪,违反总督弗拉米尼的命令,也是难逃其责。小守卫的声音明显小声了许多。但是依旧表现出一副十分镇定的模样。

“你还要证明?可以,那么可以翻开我的车厢看看,但是,无论今天你看到了什么,我保证三天后,你的眼睛将被挖出来,钉在卢格杜鲁姆的城墙上。”

阿庇斯又逼紧了一步,一只手“自然”的搭在看守城门的罗马守卫肩上,眼神里透露着无法逃避的压迫感。温暖的四月,负责盘查的罗马卫兵却感到背上一凉,几乎冷汗都下来了。

“放行……”

终于,在僵持了一会儿之后,守卫还是犹犹豫豫的让这支神秘的“商队”进了城。他不敢确定那封信件的真实性,多尔斯的确拥有不用批准就可以出入自由的特权,那么,如果是他生意上重要的伙伴……总之,这个财力雄厚的大贵族本身也不是做的什么正规买卖,所以守卫不得不在反反复复的犹豫中下令放行。

……

“兄弟们,对这件事,我深表哀悼,但是阿庇斯确定已经牺牲在日耳曼人的领地内,这是千真万确的,即便我们每个人都不愿接受这样的事实。”

“撒谎!证据呢?阿庇斯的尸在哪里?难道你告诉我,他被战神马尔斯带走了吗?”

在弗拉米尼公布阿庇斯死讯后的半个月内,仍然不断有军团的老兵不满弗拉米尼乌斯的所言所举。只是军团一直都未出现明显的叛变,所以弗拉米尼一直保留着第六军团的编制。事实上,没有合法的领导人,军团也不敢有反抗的声音。

“尸?你们见到哪个战死在日耳曼的罗马战士还有完整的尸?战士不是被肢解便是野蛮人开膛破肚拿去祭奠他们的神灵。阿庇斯是在多名骑兵见证下,战死在日耳曼的。”

面对军团老兵的质问,弗拉米尼尽自己耐心去安抚。这不是一个简单的问题,强压声音和随意解散军团都会造成更大范围民众的不满。

“那么,最近从日耳曼回来的第十三军团是怎么回事?”

混乱的噪杂声中,一名满脸布满刀疤的百夫长大声抗议怒吼到。

“他们是逃兵!在与日耳曼部落作战中逃亡的人,他们不配回到罗马。”

弗拉米尼乌斯大声回敬到。

“不,十三军团是罗马的骄傲,那是由共和国精英组成的团队,由经验丰富的老将军拉比努斯带领,如果说这样的军团如果都会叛变,都会逃亡,那么,共和国还有什么军队不会逃亡?”

带着刀疤的百夫长继续高声质问到,显然,这名身材结实,性格直爽的罗马百夫长曾经与阿庇斯有过足够深的情谊,才会冒着被暗害的危险,在广场上高声与弗拉米尼对质。

“你是在质疑我吗?士兵。质疑这条消息真实性?质疑我背叛了阿庇斯?掠走了他的军团?”

面对军团老兵喋喋不休的质疑和争论,弗拉米尼耐心渐失,大声咆哮着反问到。

“不,不是他在质疑你,是我。”

就在弗拉米尼乌斯为自己的强势而暗中自喜的时候,沉默的人群中出现了一个熟悉而洪亮的声音。阿庇斯从人群中走出,揭下盖在自己头顶那厚厚的斗篷,露出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庞。下一刻,阿庇斯看到了弗拉米尼乌斯脸上那扭曲而惊恐的表情,犹如生长了千年,盘须错杂的老树,鼻子和眼睛几乎都要挤到一块了。

“不,这不可能!你一定是幽魂!卫兵!”

弗拉米尼惊恐中大喊着。然而,走上前的罗马卫兵却没有扑向阿庇斯,而是径直走向了台上的弗拉米尼乌斯,席百夫长奥斯卡直接在众目睽睽之下,带着五个罗马老兵,瞬间将弗拉米尼乌斯捆绑了起来。

“背叛!你们这是在反叛罗马!”

挣扎中的弗拉米尼乌斯大喊着,用尽全身力量挣脱五名大兵的捆绑。然而,一个人的力气毕竟有限,而在场的所有士兵也静静的望着眼前这一幕。并没有人愿意上前制止这戏剧性的一幕。

“然而,你背叛了我。”

随后,阿庇斯踏开步伐,缓慢的走向刚刚弗拉米尼乌斯演讲的高台。左右的军团老兵无不投来殷切而惊喜的目光……

80.雄狮与群狼

“阿庇斯,弗拉米尼背后的指使者已经查明,从他的房间里搜出了屋大维*图里努斯的亲笔书信,信件里清楚的写到整件事情与计划的安排,包括行动的时机,还有后续军团的准备。天籁小『说.『2从意大利调来驻守卢格杜鲁姆的,便是屋大维在罗马早已准备的军团。”

“该死的,我早该知道屋大维是这样的人,当初,我从罗马离开的时候,便因为西塞罗的事,与他产生过过节,我早该想到,这件事幕后的主谋就是他。”

镇压了弗拉米尼乌斯的叛变后,调查取证此事的工作也同时展开了,而再次拥有军权的阿庇斯封锁了所有外界与弗拉米尼的往来,轻而易举的便在这位总督的私人房间中,找到了所有的证据。

“那么,你打算怎么处置他?”

克莱恩说着,坐在桌上,咬起了那盘无花果果实。显然,他们取得又一场漂亮的胜仗。

“关进地牢,虽然按照我的官职,我并没有这个权力。但是必须让人知道,背叛阿庇斯的代价,弗拉米尼等于夺取了我的军团,那么,我将夺取他的自由作为复仇。”

阿庇斯转过身去,眼神里充满了昔日所未见的冷酷与残忍。或许,在错综复杂的斗争下,想要活下来,并取得一席之地,人便要改变,学会适应……

……

“阿庇斯!阿庇斯!阿庇斯!”

解决了弗拉米尼乌斯的叛变之后,阿庇斯以胜利者的姿态出现了卢格杜鲁姆的城市广场上。而弗拉米尼乌斯的叛变则成为了阿庇斯又一次很好的借口,来展示自己存在的价值和意义。阿庇斯将过去三个月里自己在日耳曼战场所获得全部战利品全部捐给了这座城市的平民。装满战利品的马车在军团卫兵的护卫下一辆辆驶向城市中心的公民广场。展示着这场战役的收获,同时展现着阿庇斯的慷慨与仁慈,这点与弗拉米尼正好形成鲜明对比,这家伙甚至还想夺权,这样,便更加加剧了民众对弗拉米尼乌斯的憎恨。平民永远只认定最实惠的好处。

市民的欢呼,鲜花,掌声犹如潮水般扑来,在这里,仿佛是一场盛大的凯旋式,虽然没有凯旋门,没有复杂容重的仪式,却比一般的罗马凯旋式来得热烈得多。

而以此同时,远在罗马的屋大维和安东尼,也完成了对布鲁图斯的征服和消灭,以华丽而骄傲的姿态,举办了盛况空前的真正凯旋式。安东尼乘坐在由纯黄金打造的马车,通过那高大而华美的凯旋门,手里拿着象征至高权利的金色权杖,披着纯白色的披风,向两旁的罗马市民表示致敬。因为这场战争最终是由他结束的。终结布鲁图斯的战役也是由他亲自指挥的。

是他,杀死了那个暗杀凯撒的刽子手,他得到了罗马民众的称颂,甚至爱戴。阳光通过高大的凯旋门上方洒落下来,照进安东尼的眼眶中,这一刻,他仿佛感受到了当年凯撒所感受到的一切,那种如潮水般的欢呼雀跃,民众那种崇拜的眼神和疯狂的呐喊。让人热血沸腾,让一个人的虚荣心得到了无尽的满足。

而紧随着安东尼出现的,便是屋大维。相比于安东尼奢华无度的出场,屋大维的排场显得朴实许多。他乘坐在镀银的战车上,冷峻的头颅高傲的扬起,一种帝王的冷冽气息油然而生,他的胸甲精良无比,金色的胸甲上细致的雕刻着精美的浮雕,那是他在非洲与西庇阿叛军作战时的场景。虽然那场战役,他只上场的半个罗马时不到,但是雕刻师依旧细心的为这位年轻的继承人雕刻了精致而华美的胸甲。

屋大维和安东尼一样,站在战车上,挥手向罗马的民众致敬。剿灭布鲁图斯的战役,虽然屋大维鲜有亲自上战场的时刻,但是正是他的军团,在战场上起到了不可忽视的作用,并最终帮助安东尼,取得战役的胜利,所以,和安东尼一样,屋大维也有权享受这至高的荣耀。

“罗马,又要开始陷入一场复杂的战争之中了。”

就在人群狂热欢呼的时候,站在元老院台阶上的西塞罗,望着屋大维与安东尼缓缓驶来的凯旋战车,如是忧郁的感慨到。

“为什么?布鲁图斯消亡了,罗马恢复和平了,我们躲过了那场浩劫。西塞罗。”

而站在一旁的议员马尔纳努斯显然不明白西塞罗所言之事。他纳闷的低声问到。民众的欢呼几乎就要将他们淹没了。

“不,浩劫才刚刚开始。狮子没有了共同的猎物,便会互相残杀。你认为屋大维与安东尼会和平共处吗?如果没有布鲁图斯这个共同的敌人。”

西塞罗转过头去,眼神迷离的望着马尔纳努斯。而一瞬间,马尔纳努斯也明白了西塞罗的担忧。他的脸色黯淡了下来,仿佛看到了幽暗的岁月再次来临。人们因战乱而惶恐不安,要么逃难,要么躲在家中,终日不敢出门。是的,内战总是这样一副模样。

“屋大维不会是安东尼的对手,他只不过是一个继承了凯撒遗产的男孩而已,现在,安东尼又征服了希腊,打败了布鲁图斯,他的威望正与日俱增,罗马未来的主人,极有可能就是他了。”

马尔纳努斯忧心忡忡的说到。

“不一定,我的朋友,如果说安东尼是一头雄狮,那么屋大维更像一头狡猾的孤狼,他的实力不如安东尼那般强大,但是狡诈与智慧可以帮助他取得胜利与优势,一头善于结交同类的头狼可以引来一群小狼,将强大的狮子咬下头颅。这便是屋大维。他在狮子身后卑躬屈膝,心里却无时无刻不想着吃掉面前这头高傲狂妄的狮子。他会召集战友,而安东尼,骄傲得世界上便只剩下他一人一般。”

望着凯旋而归的车队,西塞罗若有所思的说到。

“那么阿庇斯呢?我听说他已经平定了弗拉米尼乌斯的夺权叛变。”

马尔纳努斯接着问到……

81.割据时代

“弗拉米尼乌斯被阿庇斯关押在地牢里了,我的人回来这样说。天籁小说『”

“那个没用的东西,阿庇斯已经离开高卢,深入日耳曼了,结果这样的夺权还是失败。弗拉米尼乌斯还没魄力了,我早叫他直接解散阿庇斯留在卢格杜鲁姆的军团。如果那时候直接解散了这支军团,他也不会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俘。”

举办完盛大的凯旋式,安东尼便和自己的手下多米提乌斯径直来到了庞培别墅,这座建起山顶的豪华别墅现在已然成为安东尼在罗马的私人住所。多米提乌斯像一个扈从般步步紧跟在安东尼身边,详细的讲述着弗拉米尼乌斯夺权的每个过程,因为这个计划原本就是安东尼命令,自己去谋划,最终让弗拉米尼去执行的。多米提乌斯担心着安东尼会不会因为计划失败而恼怒,惩治自己,好在安东尼这几日都在为希腊战场的胜利而高兴庆贺,对这场阴谋的失败似乎看轻了不少。关键的是,击败布鲁图斯以后,安东尼似乎已经找到了新的方向和新的目标,高卢,对于这个高傲的胜利者来说,似乎已经不再是那么重要了。

“但是弗拉米尼担心冒然解散军团会遭致舆论的谴责,阿庇斯留在高卢的这三支军团是为了维护高卢稳定是防止其它日耳曼部族南侵的。加上阿庇斯消失得诡异,民众长期受到阿庇斯征服蛮族来到的好处,估计会反对弗拉米尼乌斯的裁军举动。弗拉米尼也是想稳定民众,稳定事态后再慢慢解决军团的问题。”

多米提乌斯战战兢兢的替弗拉米尼乌斯解释到。然而,安东尼看起来并不是很在意这些,他在仆人的服侍下脱下繁重的盔甲,换上轻便的丘尼卡。随手拿起了桌上稀释后的葡萄酒,当作解渴的饮料一饮而尽。

“所以他不适合将军,对手下的仁慈会让自己翻船。”

安东尼笑着脱口而出说到。

“那么,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做?罗马不应该有两位主人。”

多米提乌斯看到弗拉米尼乌斯被俘之事对安东尼影响不大,便大胆起来,问到自己“主人”接下来的安排。

“是的,的确不应该有两个主人。我估计这个时候,那个毛头小子应该正在他的官邸中,费尽心思的想要与我分割共和国最后的财富。然而,留给他的选择是很少很少的。”

“怎么说?”

多米提乌斯恭维的问到。

“布鲁图斯是我杀死的,也就是说,这场战争是由我终结的。现在,希腊已经被我的军团占据,士兵们也都响应我的号召,我在希腊的威望远高于屋大维。军团甚至希望我能征服帕提亚,完成凯撒未能完成的事业。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屋大维在希腊站不稳脚跟。这个愣头青不会傻到这个时候和我争夺希腊和马其顿。那么,在高昂的呼声下,我想要踏足东方,便是轻而易举的事。罗马东方那些孱弱的同盟国根本不值一提,只要罗马的大军一到,他们便会再次俯称臣。而高卢和不列颠,几乎已经就是阿庇斯的领地了。屋大维如果欲与我签订和平协议,他唯一可以争取的,只有阿菲利亚与西班牙。阿庇斯肯定会因为西班牙的问题与他产生争执。到时候,我大可以做他们中间的协调者。取利于双方。”

安东尼半躺在舒适的躺椅上,悠闲自得的说着他对接下来形势演变的判断。虽然有些理想化与偏乐观,却不失判断依据。

仅仅一周后,关于罗马的统治权便引了再次冲突。如同西塞罗所预料的那样,安东尼和屋大维在罗马召集了阿庇斯,要求三头在罗马举行一次彻底的谈判,试图瓜分庞大的罗马共和国。但是阿庇斯以日耳曼蛮族威胁尚存为由,拒绝返回罗马。

更出乎安东尼预料的是,屋大维并没有争夺任何东方的土地,而是只要求意大利本土和西班牙,还有非洲少量的地方。而安东尼,则心满意足的将东方广大的行省,包括小亚细亚,西里西亚和叙利亚等税收丰厚的地区收入囊中。整个内海(地中海)唯一没有归入罗马统治的,便只剩下了埃及……

当然,最年轻的屋大维并不是没有心机,他与最年长的安东尼打着各自的算盘。安东尼看中的是罗马东方行省的财政收入,可以为他雇佣起一支支庞大的军团并养活他们。而屋大维看中的是意大利本土兵源的素质,因为在东方,军队大多是以雇佣军的形式出现的,兵源质量参差不齐,军队虽多,战斗力却不敢苟同。而在西方,在罗马本土,还是保留着公民兵的传统。所有的士兵都是由罗马公民中选拔,罗马人的祖国荣耀感极强,对付外族的时候通常能够团结一致,全力奋战。如此一来,屋大维与安东尼的对抗,本质上便成为了一场质与量的对抗。

而阿庇斯在北方,也在做着另一件事,每征服一个日耳曼部族,阿庇斯便将公民权赋予这个部落的年轻贵族,将他们收入罗马军团的辅助军编制。并给予这些日耳曼人优厚的薪资待遇。既做到了温和统治,又无形中把每个部族的人质都揽在自己的军团中。需知道,只要一个部落的贵族不造反,他的民众也是几乎不会有大动作的。而这些日耳曼贵族在罗马军团中服役,阿庇斯便有合理的理由将他们长期留在军中。一旦当地部落有反抗的苗头,这些人便成为了阿庇斯的人质与筹码。

而罗马,是万万不能回的。那里,虽然是极尽繁华的财富之地,但是也是虎狼之穴。没有根基,阿庇斯知道自己再回去,危险重重。

82.安东尼的野心

回到斯科普里的安东尼生活异常清贫节俭,没有了在罗马时奢华无度的皇宫,没有成群的侍女和奴隶陪伴,在普通简朴的官邸内,安东尼吃着最普通的食物和最廉价的酒水。每天早晨坚持到操练场上和最低阶的士兵们一起操练,体能训练和投掷训练一样都未落下。

安东尼一改往日作风的蜕变令手下的士兵都很兴奋,全军上下,无论骑兵长官,百夫长还是普通军团士兵,都似乎对未来报着一颗赤诚而火热的心,他们越来越坚信,安东尼会带着军团,再次踏上帕提亚的土地,去征服那个远在东方的异国,让帕提亚人臣服在罗马军团的脚下,报当年克拉苏兵败之仇。

而在共和国西部,屋大维则在潜心内政,大量提拔青年骨干,将一大批年轻有为而又忠心耿耿的官员安排在自己统治区内,安排在行省内,安排在军团中。重建罗马城的秩序与稳定。这样的举动惹得西塞罗浑身的不自在。因为西塞罗眼看着自己身边的同伴、眼线一个个被年轻的屋大维拔除,再这样下去,西塞罗知道自己迟早有一天会成为光杆司令,消息闭塞,像一个聋子和睁眼瞎般行走在罗马的大街小巷里。

但是罗马已进入军阀割据的时代,没有军队,再德高望重的元老,说话也变得毫无份量,屋大维即便就是这样做了,西塞罗也无能为力,因为年轻聪明的屋大维每一次提拔官员都有其名正言顺的理由,而老旧官员总是以各种理由被弹劾,被卸任职务。与在东方的安东尼相似又不同,在西方,在罗马,年轻的贵族们看到了屋大维就像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照明了罗马未来前进的道路。同时,也给了这些年轻人一次奋斗的机会与可能。

阿格里帕在这段时间内则奉命前往撒丁岛,利用那里丰富的木材资源建起一只庞大的舰队。屋大维知道,自己和安东尼的决战最终将会在海上展开,谁控制了内海,便等于掌控了罗马的经济命脉。整个罗马世界百分之八十的贸易往来都是通过地中海航道完成的,包括粮食运输。所以,海上的霸权尤为重要。

而阿庇斯,则在这段时间内加紧对高卢和不列颠的大建设,将罗马先进的科技与法律传进这些荒蛮之地。凯撒征服高卢至今,这块土地虽然在不断接受着罗马文明,但是度依旧不够快,阿庇斯知道,现在的高卢和不列颠,实际上拥有良好的开环境,后世里,这两个地方甚至会展成西方两个独立大国——英格兰和法兰西。为了移民,阿庇斯给了罗马人在这些地方的特权,移民高卢或不列颠当地城镇后三年内不用缴纳贸易税。为此,阿庇斯停止了军团的招募,转而实行精兵战略,通过征服日耳曼作为练兵场。不再扩充军团,只限于补充战损。

两个月后,一封秘密的书信传到了阿庇斯手中,那是安东尼请求联盟的信件。在希腊准备了半年之久的安东尼实际上并没有出征帕提亚的意思,他是想整顿军团之后返攻意大利,而阿庇斯在屋大维势力的北部,如果两头联合起来进攻屋大维,那么屋大维的这场改革势必要立刻停止,派出所有的军团应对。安东尼的意思就是让阿庇斯在北方拖住屋大维百分之三十的兵力,那么,他在布林迪西登6的军团将一路横行,直抵罗马城下。顺利消灭屋大维之后,他将与阿庇斯平分意大利,让阿庇斯占据卢孔比河以北的区域,而安东尼占据其以南的意大利大部分领土,包括西西里。

“这是强权,是掠夺。卢比孔河以北几乎没有什么有价值的城镇,安东尼这样的协议毫无诚意可言。”

看完阿庇斯递来的信件,小克拉苏火冒三丈,这个身材魁梧的壮汉大抵和马克安东尼的性格有几分相似,都是咄咄逼人,而缺乏后虑。尽管跟阿庇斯共事了几年,依旧没有一点改变。

“但是如果我们真的答应了这场交易,那我们所出的兵力作用的确也不大。屋大维的精锐兵团是凯撒所遗留下来的,是凯撒手下经历过与庞培内战的军团。这些人是共和国的精英。在希腊战场上,安东尼的军团损失惨重,而屋大维的军队,损失并不严重,这就足以说明问题,相比于安东尼,屋大维实际上更看重兵团的质量问题。屋大维的一个兵团可能足以抵挡我们两个完整的军团。”

阿庇斯坐在圈椅上,举起手指分析到。

“那么,你的意思是,我们要接受这笔该死的交易?”

小克拉苏有些恼火。

“是的,但是不是出于战后利益的瓜分,而是想借此惩戒屋大维。他曾经在我远征日耳曼的时候策动了弗拉米尼乌斯的夺权,差点让我死于日耳曼之地。我要派出军团,布置在意大利北部边疆,对屋大维进行一场报复性进攻。当然,不会如同协议所约定那般,出动全部兵力,要知道,安东尼如果真的剿灭了屋大维,那么,以我们的实力,是无法与他抗衡的。三方势力的角逐,屋大维实际上是起了一个中间平衡的作用,因为安东尼不可能联合屋大维来进攻我,地域上的缘故,试想,屋大维不可能让安东尼的军团肆无忌惮的通行在意大利本土。所以,他只能来联合我。”

阿庇斯微笑着继续分析到。

而在这笔交易宣布完成之后,阿庇斯仿佛看到了在古典罗马大6上,三方势力聚集起了一支支庞大的罗马军团,犹如蚂蚁一般从地中海四周汇集而来,汇集到狭长的意大利半岛。那里,将再次人山人海,血战如潮,这场战争过后,聪慧过人的凯撒继承人屋大维*图里努斯会有怎样的命运?阿庇斯不得而知。而克里奥佩特拉,那个富有历史传奇色彩的埃及艳后,还会不会再次登上历史的舞台,阿庇斯也不得而知。

窗外,血色的残阳将整个天幕染成了红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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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真相

“屋大维,阿庇斯的军团已经密布在马西利亚和维尔塞莱一带,估计有四个军团,两万余人。天籁小说.『2我们是不是该有所反击?我的意思是趁这个机会,将他在罗马的人铲除干净。给他一个警示?”

夏季,屋大维的罗马官邸内,年轻的阿格里帕正一身戎装的站在屋大维面前,汇报着前线的情况,虽然战争还未打响,但是包括阿格里帕在内的所有人,其实都闻到了那浓浓的血腥味,正在意大利这片古老悠久的土地上扩散。

“你是说西塞罗?”

屋大维抬起头,若无其事的反问到。

“是的。之前你不是一直想对这个老头下手吗?现在正是时候。我们已经掌握了他和阿庇斯密切往来的证据。那封阿庇斯妻子特尔提拉给西塞罗的书信。这是铁证了,这可以解释之前罗马城里生的一切。”

阿格里帕神采奕奕说着,眼里闪烁着兴奋而期待的光芒。

“还不是时候。这场战争暂时打不起来,阿庇斯是在虚张声势,安东尼才是我们主要的对手。你只需要带两个军团驻守在米兰,阿庇斯便无法轻易进入意大利境内。山南高卢他基本上没有什么势力。西塞罗还有他的同党,我还有用处。现在还不是时候揭他们。对了,撒丁岛的造船工程进展得怎么样?”

屋大维平静的说到。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关心撒丁岛的造船工程?那里没问题,我已经将我的副将克莱德曼留在了那里。他会好好管理那里的事务。”

屋大维在大军压境之前仍然坐稳如山的举动着实让阿格里帕惊讶万分。但是作为屋大维的下级,他也不好询问太多,尽管阿格里帕知道只要他问了,屋大维都会告诉他。

“那就好。记住,这段时间不要惊扰西塞罗那群人。继续监视,而不要惊动他们。这些人接下来我还需要他们给我传递情报。”

接着,屋大维又继续叮嘱到。而阿格里帕也仿佛知道了自己这个童年挚友接下来的打算了。

……

“弗拉米尼乌斯的妻女在希腊染上疟疾身亡。阿庇斯,这个消息要让弗拉米尼知道吗?”

就在第十九军团和第六军团在意大利北部驻军准备南下的时候,一条“无足轻重”的消息传到了阿庇斯的军营中。李维乌斯坐在军帐内,和阿庇斯探讨着接下来的行程,被这样的情报打断了议题。

“唉,弗拉米尼乌斯,自作受啊。算了,将死的罪犯,让他知道这最后的消息吧。虽然这对他来说,十分残忍。”

听到消息后阿庇斯沉思了一会儿,便让卫兵将这则消息带回卢格杜鲁姆。让这个可怜而可悲的叛军之将得知这人生中最悲惨的消息。

……

“不!……”

几天后,在卢格杜鲁姆的城市地牢中,传开了一名罗马中年男子撕心裂肺的哭喊和嘶叫。卫兵试图过去喝止弗拉米尼乌斯的乱吼乱叫时,却被弗拉米尼乌斯死死抓住手臂。

“我要见阿庇斯,我有重要情报要向阿庇斯汇报!我有重要情报要向他汇报!”

卫兵看到昔日在战场上容光焕的弗拉米尼此刻就像一个乞丐疯子般出歇斯底里的叫喊,他抓住前来喝止他嘶吼的卫兵的手臂,疯狂的重复着那句告密的话。卫兵本想一棍击昏他,但是典狱长谨慎的处理了这一突情况。

“你有什么样的情报?”

“不,这件事只有阿庇斯能知道,我只会亲自告诉他。你们这些人,根本无权知道!”

弗拉米尼吼到。他像一头被关押在铁笼中的野兽。披着散,抓住任何靠近铁笼的人。

“跟我们说是一样的,我会将你的情报转告给阿庇斯。”

典狱长走过来,严肃而一本正经的说到。

“我要说的事情将会扭转一场战争的局面,如果你们传错了半个字,你们谁能担当这个罪责?!”

弗拉米尼乌斯在狂躁与悲愤中大吼到。尽管已沦为阶下囚,却不改昔日的将军风范。绝不卑尊屈膝。

“那我必须让人骑马去前线,请示阿庇斯。”

“快点吧,迟了,战争便要爆了。将会有无数的罗马人因为你的迟疑怠慢而丧命!”

弗拉米尼的情绪稍稍平静了些。悲伤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理性。

……

“你是说我剥夺我军权,散布我战死在日耳曼并不是屋大维的阴谋。而是安东尼指使的?”

最终,弗拉米尼还是在卫兵的严密护送下,来到了马西利亚,亲自见到了阿庇斯。而见面谈话的内容却让阿庇斯有些惊讶。但却不是完全的不信。

“是的。当时,希腊的战争已接近尾声,安东尼将目光重新瞄准了高卢。于是他给我安排了一系列的计划。包括万一夺权失败,将证据指向屋大维。所以,在我的办公室内,长期存放着一封与屋大维秘密往来的书信。它是伪造的。”

弗拉米尼乌斯悲愤的诉说到。

“那么,当初你为什么不说?”

小克拉苏逼问到。

“因为安东尼是我妻女,我家人的庇主。”

弗拉米尼乌斯悲痛的回到。

真是一个翻版的拉比努斯,只不过拉比努斯当初背叛凯撒,有一半是出于对共和国的忠诚与坚定信念。而弗拉米尼的叛变夺权,却纯粹是受了他人的胁迫与威逼。罗马贵族很多是无所谓妻女安危的,他们只是利益的联盟,少了正妻,他们完全可以娶下一任妻子。因为本身就没有什么情感的纽带。但是弗拉米尼不一样,他出身于罗马的骑士阶级,他的妻子在他年轻时便与他结婚。这大抵跟拉比努斯有些相像。所以,安东尼便是利用了这点,谋划了这起事件。直到今日,仍然让阿庇斯耿耿于怀。

只是突如其来的真相是否是真的真相?阿庇斯还不敢确认。毕竟,这也有可能是屋大维的诡计。

“我凭什么相信你的一面之词呢?弗拉米尼,我曾经的同僚。”

阿庇斯听完汇报,一声叹息。

“我向朱庇特还有众神起誓。这是真实的。我不愿意看到更多的罗马人自相残杀,血流成河。这场内战本可以用和平的方式解决。”

弗拉米尼悲愤的说到。失去了妻女,昔日的罗马将军再无牵挂,同时,残存的理性让他站出来,制止这场军团的内战。

84.来自东方的突袭

燥热的七月,在共和国东部的边疆小镇,艳阳高挂在空中,向贫瘠的大地投来无尽的热量,几乎要将这片土地上的每一点水分烤干。大地炙热得几乎可以烤熟生鲜的鸡蛋。在这样干旱炎热的气候下,几名罗马军团士兵无精打采的站在营地的围墙上方,望着地平线上万年不变的景致昏昏欲睡。

“把水递上来,克罗米亚,你真是个懒鬼,像你这样的士兵,一辈子也得不到晋升。”

在宁静得只有虫鸣的罗马军营内,一名胖大的罗马百夫长大声喝喊着围墙下方的军团士兵,那名体型瘦弱的罗马新兵从劳作中晃过神来,屁颠屁颠的到军营中唯一的一口井水边缘,卖力的打起了井水。这可是荒原几罗里内唯一的水源,也是这个罗马小队在这里驻扎的原因。共和国东部的疆域不像高卢或者日耳曼,西班牙,有充足的水源和植被,在这个与强大临国帕提亚接壤的罗马军事驻地上,只有绵延不断的低矮灌木丛和无尽枯黄的戈壁。

“头儿,水……”

新兵在战战兢兢中递过刚打起来的泉水,看着百夫长的脸色行事。要知道,在罗马军团里,百夫长职位虽低,却掌握着实际权力。

“克罗米亚,你已经离开你那个破烂家乡多久了?我听说你参军可是为了挣得更多的银币,让你那个嫌贫爱富的妻子看得起你。那么,你可要多努力了,平时多干点活,我可告诉你,在这荒郊野外的地方,你想靠杀掉异国的士兵赢得荣誉和金钱,那是不可能的,这里,已经几十年没有战事了。不会有帕提亚人,连个人影都不会有。”

胖大的百夫长接过新兵克罗米亚递来的水壶,一边豪爽的狂饮,一边趁喝水的间隙与教训着自己手下的新加入军团不到一个月的新兵。

“头儿……你看……那是什么?”

克罗米亚说着,惊恐的望向远方。而后百夫长转头望向自己手下所看着的方向。那里,枯黄的大地上,正卷起一道黄色的风暴……

“那是什么?沙尘暴?”

新兵更加惊恐的问到。

“不,是骑兵……帕提亚的骑兵!!!”

胖大的百夫长说着,眉头紧锁,扔掉自己的水壶,大声喊叫了起来。命令所有士兵进入紧急待战状态。“所有人爬上高塔和防御工事,准备作战,帕提亚人来了!”百夫长怒吼到。

“克罗米亚,你升职财的机会来了。射杀营地外的帕提亚人,用一罐罐的第纳尔,把你妻子摁在金银堆里***吧。”

百夫长转过头去,对着克罗米亚瘦弱的新兵严肃的说到,随后,便拔出腰间的短剑,进入指挥作战的站台。留下新兵在原地一脸蒙逼,他转过头望着营地外,那铺天盖地而来的敌军,就像一场沙尘暴一般,席卷了整个天幕,连大地都在微微颤抖着。

……

“工兵,瞄准那些该死的苍蝇!该死的,他们过来肯定不是来跟你做生意的。”

百夫长大吼了一声,随即自己嘀咕了两句。作为军团派至外围边疆驻守的指挥官,他可谓经验老道,如果不是那次行贿席百夫长的钱财不够多,他也不会被派到这种鸟不拉shi的地方。

“该死的,敌人太多了,我们只有一架蝎砲。”

百夫长随后又嘀咕了一句。这个营地甚至年久失修。

“射!你这个该死的混蛋!”

沙漠骑兵越来越近,百夫长再次怒吼到,塔楼上的罗马士兵慌忙与极度紧张中放开了弩炮紧绷的皮弦。石弹被猛的弹射出去,出划破长空的呼啸声。随后,像一颗小石子砸进汪洋大海一般,连微微的涟漪都未激起。帕提亚人来的不是一支小队,而是一整个军团。沙漠里的骑兵,握着比罗马世界更加达的弓箭,在马背上拉弓射箭,朝罗马人的营地播撒出一波波恐怖的箭雨。

犹如密密麻麻的箭雨在空中飞翔,出嗖嗖嗖的呼哧声,几乎遮蔽了天空。

“架起盾牌!”

百夫长再次大吼了起来,随即,营地里上百名军团步兵习惯性的拿起盾牌,盖在自己头顶。

下一刻,无数的箭矢打在头顶上方,被盾牌拦截下来,出叮叮咚咚绵延不绝的响声。几名倒霉的军团步兵被流失射中,惨叫声中血流满地。

而后,营地外,帕提亚人便是这样射着。步兵在骑射手们的掩护下提着攻城锤开始撞击罗马军团的营地。

而工事上的罗马士兵又不能起身,因为他们完全被营地外帕提亚骑手的弓矢压制了。十几名新兵更是躲在盾墙下,因惊恐而颤抖不已。

可怕的是,罗马军团的标枪投掷范围只有不到四十罗马步的距离,而营地外的帕提亚骑兵显然在这个范围之外,百夫长通过盾牌的缝隙观察,这个距离大概有八十罗马步的距离。标枪无论如何是攻击不到,就算投掷出去了,也是强弩之末,不能造成实质性伤害。而整座营地唯一的弩炮,已经被帕提亚的骑手完全压制,狭小的弩炮平台上躺着七八名已经断气了罗马军团士兵。

随后,在毫无抵抗的情况下,营地的大门被帕提亚步兵轻易的撞开。那些沙漠轻装步兵各个盛气凌人的冲进营地。而令罗马士兵绝望的是,这些帕提亚步兵,手上拿着的依旧是短弓……

“该死的!兄弟们,冲下去!包围要塞!”

这下,百夫长再也无法忍受这样的扰袭。拔出短剑,撑开盾牌,第一个冲下城防工事。整座营地,军团步兵几乎等于放弃了防守。全部杀向冲进营地里的帕提亚步兵。

克罗米亚惊恐的躲在盾牌下方,看着眼前这血腥的一幕。百夫长一手持着盾牌,挡下一箭后,野蛮的用大盾击倒面前的沙漠步兵,而后短剑横握着,飞划开身边另一名帕提亚的脖子。鲜血飞溅了出来,热洒沙地。随后,胖大的百夫长不忘那个已经倒地的帕提亚步兵,一个转身,反握短剑,趁那名帕提亚步兵还未缓过来,一剑刺向了他的胸口。

鲜血再次飙洒了出来,将百夫长的脸庞染成了红色。

其他军团士兵也勇敢的作战着,然而,却越来越多的人被那些沙漠射手的箭矢射中致命部位,倒地身亡。白色箭羽的箭矢插满了那些死去将士的身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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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女王是一条毒蛇

“帕提亚人在两周的时间内连续攻下了叙利亚边境的三座市镇,现在,恐慌已经开始在共和国边境蔓延。天籁小说”

斯科普里的安东尼私宅内,多尔提乌斯正详细的向安东尼汇报着近几周内生在东部的入侵战争。帕提亚人一向是罗马人的劲敌,现在,自从克拉苏兵败之后,战火再次被点燃。

“我们在那里的兵力有多少?”

安东尼坐在客厅的躺椅上,不耐烦的追问着多尔提乌斯。此刻,他的军团主力正在布林迪西与屋大维的三支老兵军团苦战。而这样关键的时刻,却传来了帕提亚人入侵的消息。再强大的猎人无法同时对抗两头恶狼。然而,恶狼也许是因为经过激战的战场才狡黠的加入混战。

“只有十五个大队,并且分散驻守在各个城镇。其中耶路撒冷有两个完整的军团大队,其他城镇的守军原本是用来负责当地治安的。”

面对安东尼的烦躁不堪,多尔提乌斯战战兢兢的回答着前线的情况。这第一手的情报却也是最糟糕的情报。

“这些士兵根本无法抵挡帕提亚人的军队。该死的!这个时候派出军队侵袭叙利亚。那可是东部税收最富庶的行省之一。”

安东尼暴躁不已。

“我想他们可能正是看准了这个时机,在我们与屋大维苦战的时候,出击叙利亚,占领那块富饶之地。”

多尔提乌斯站在安东尼面前,恭敬的说到。应该说不用分析,所有人都知道事实就是这样的。帕提亚人在凯撒统治罗马时期,是如此安分而友好,而自从凯撒被暗杀,罗马分裂以后,帕提亚人便开始再一次在东方蠢蠢欲动。他们窥视着地中海沿岸的贸易价值,就想猎人窥视着肥美的猎物一般。

“不是可能,是肯定。这些帕提亚人就是一群软弱的民族,狮子咆哮的时候,狐狸便要躲进丛林。而现在,这些软弱的杂种,野兽再次侵袭着我们的领地。”

安东尼不耐烦的一手拍在桌角上,震得整张木桌都微微颤抖着。他就像一头高傲的狮子,绝不向任何势力低头,却遭到了现实无情的痛击。要知道,帕提亚人并不是布鲁图斯,他们的战术也并非如此简单,罗马向东扩展的步伐可以说就是被这个强大而顽固的王国挡下的。

“我们只能从意大利撤军了。安东尼。”

多尔提乌斯在沉默片刻后理性的提醒到安东尼。

“是的,我们必须撤军。我的愤怒就像苏维斯火山的岩浆在流淌,屋大维那个毛头小子总有一天必须明白,罗马是属于我的。”

暴躁的安东尼大声咆哮到。

……

“尊贵的女王,你真的打算帮助罗马,对抗帕提亚人吗?罗马人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啊,他们的军队进入我们的城市后便会将我们奴役,他们会控制埃及的经济。”

就在安东尼决定重返东方的时候,在尼罗河沿岸的埃及王国,克里奥帕特拉女王却再次做出了决定埃及命运的又一次重大决定。她手里握着一条无毒的幼青蛇,睿智的眼神散着令人生畏的凄冷光芒。大臣佩特里跪倒在地上,神情紧张而忧郁。他不明白女王为什么要再一次将埃及的命运交给一个莽撞甚至有些粗鲁的罗马将军手里。

“我知道,佩特里,你是一个忠心耿耿的大臣,托勒密王室里难得的人才。正因为如此,我才要告诉你事情的真相。佩特里,你必须知道,罗马即便在内战,它依旧是一头雄狮,我们唯有依靠它的力量,才能在这混乱的年代里生存。帕提亚人入侵,他们的目标短期内绝不是远在海洋西岸的罗马,而是我们。罗马在东部的疆域遭到入侵,我们主动帮助他们,跟到时候安东尼亲自临阵战场,要求我们协助增援,结果虽然一样,但是性质却不同,在罗马最危难的时刻,我们给他们提供帮助与增援,罗马人,安东尼必然感激我们,届时,在对抗帕提亚这件事上,我们与他便是同盟关系,而不是附属关系。表面上最终的结局我们都是在与罗马人共同作战,但是如果我们提前宣布支援罗马,帮他们守住一些重要城镇,安东尼便欠我一个巨大的人情,罗马人讲究信誉与荣耀,他断然没有再将矛头对准我们的理由。”

坐在华丽的王座上,克里奥帕特拉抚摸着小蛇,语调优雅而缓慢的说到。那条青色的幼蛇就像女王的宠物般不断挣扎着试图逃出女王的手掌,却始终被克里奥帕特拉玩弄掌控在手中。而大臣佩特里知道,埃及女王的下一个目标,便是那个远在希腊,却高高在上的罗马军团大将军马克安东尼。

半个月后,两支罗马军团踏着焦急的步伐,浩浩荡荡的踏进了大马士革的城门之内。在这里,守军已经在孤立无援的情况下,坚守了近一个月的时间。城市的城墙甚至已经多处遭到了破坏,破损的地方被反复修补填补。

“将军,你们要是再晚来三天的时间,这座城市可能就要被那些来自异域的野蛮人所征服(罗马人视所有罗马和希腊以外的民族为蛮族)了,有一条消息你可以无法置信,一开始我也无法相信,但是它的的确确生了,埃及人支援了我们,他们把粮草,谷物装在篮子里,通过滑轮运送到了我们的城墙上,这些粮食,让我们度过了这漫长的十五天。甚至保证了城里每位老者与幼童的口粮,也是因此,恐慌才没有在城里蔓延。”

多尔提乌斯进城的时候,守城的指挥官马库尼拉斯兴奋的将这半个月内的情况一一的向罗马军团的指挥官,安东尼的副将汇报。消息出乎多尔提乌斯预料,一路上,这个安东尼的铁腕手下便在担心前线的战况,如果大马士革沦陷,整个叙利亚,可以说也毫无挽回的余地了。然而,一向视罗马人为劲敌的埃及人,却在罗马城市遭受异族围攻时提供了粮食和武器支援,着实让多尔提乌斯和守军赶到意外了。为此,他必须迅写信,告知安东尼,前线生的这戏剧性的一幕。

86.火攻 上

“吼吼吼。”

夜色下的森林里,响起了阵阵恐怖如野兽般的怒吼。在布莱克林地边缘,众多弱小的日耳曼部落正组成联军,抵抗罗马军团的入侵。自从安东尼撤出意大利战场以后,阿庇斯也将军团撤出了意大利北境,转而继续进攻北方的蛮族,占领更多的村庄与土地。以赛卡尼克人为的日耳曼部族联军聚集在森林边缘,死命抵挡着罗马军团的推进。

“该死的!这是什么?”

一名军团老兵手持盾牌,本能的挡下夜空中袭来的蛮族标枪,在那罗马军团的标枪上,却赫然悬挂着一颗带血的脑袋。士兵们知道,那是他们死去同伴的脑袋。一周前在森林边缘征粮打猎的运输队莫名消失,此刻才知道,是被当地蛮族俘虏抓去,砍去脑袋,作为恐吓军团的利器。

一些新兵因此被吓破了胆,那些鲜血淋漓的头颅被系在罗马军团自己的标枪上投掷过来,血肉模糊,有些甚至爬满了臭虫,腐烂不堪。

“阿庇斯,野蛮人的气焰嚣张,要征服这些多如蚂蚁的小部族,估计又是一场苦战。”

站在战场稍后方的马克西姆神情忧郁,他望着这片森林边缘那密密麻麻的部族联军,陷入苦思。夜里,蛮族的火把将整条战线连成一片,仿佛黑色海面上游动的火蛇。

“不,不必血战,我的朋友。野蛮人已经被我收买了,他们中间的三个势力强大的部族已经接受了我的贿赂,我答应他们,战后将这片土地三分之一的牲口和人口归他们统治,让他们成为这里的王。三个部族原本的土地将因此扩充一倍,只不过那些弱小的部族被侵吞罢了。这是一笔合理的买卖。”

夜色下,两名军团精锐卫兵站在阿庇斯身边,认真严肃的举起照明的火把,火光照在罗马军团统帅的脸上,透射着一股无法抗拒的威慑力。阿庇斯说着,望向了不远处,平地边缘那绵延起伏的蛮族联军。心里为这些时代的牺牲品感到了默哀。

“……原来你都安排好了,那么开战之后,那些蛮族会自相残杀?”

马克西姆皱起眉头问到。

“不,他们不会自相残杀,他们会按照约定在开战后退出战场,然后,留下我们与那些蝼蚁般的部族作战。马克西姆,你要知道,这三个部族退出战场意味着对面这群日耳曼人将减少一半,届时,我们便可以围攻他们,屠戮他们,如果他们不愿意投降的话。”

阿庇斯踩着夏末泥泞的土地来回踱步说到。

“既然这样,我去准备围攻使用的火箭。”

从马克西姆口中所说的火箭实际上并不是后代所出现的火器,而是阿庇斯明出来的一种简易火攻器具。将罗马军团使用的弩箭进行改造,大箭中间不再是实心的木结构,而是被掏空的空心结构,里面填充着燃烧的物料,沥青,油脂或者硫磺,箭头是轻薄的金属制品,在箭头与箭身连接处打上木制的柳钉,模仿罗马重标枪的使用原理,当长箭命中人体或者盾牌时,木制的柳钉容易断裂,从而箭头与箭身脱落,这样,大量的燃料便会溅洒出来,对人群造成大规模杀伤。

而“火箭”依旧用弩炮射,在整片高地上,阿庇斯都提前布置了这种用于射带火利箭的重型武器。当然,蛮族是不知道的,他们依旧在森林一侧高声大喊,做着战前最后的造势与怒吼。

以此同时,拉比努斯带领的十三军团已经在小高地下方,整装待命,所有军团步兵排成一个个整齐的方阵,形成一道密不透风的盾墙,按传统的战术并肩推进。

“吼吼吼。”

片刻之后,在最后一阵咆哮传来之际,大量的日耳曼蛮族,从森林里涌了出来。和往日里看到的蛮族一样,这些日耳曼人身上几乎没有穿着任何衣物,少数人披着各式兽皮或牲畜的毛皮,更少数的人披着精良的重装铠甲,在人群里怒吼着冲锋。

而毫无疑问,这些少得可怜的重装战士,便是日耳曼人的贵族精英,人数稀少,战斗力却十分惊人。

与日耳曼大部队同时出击的,还有他们的骑兵。这些日耳曼部族将所有的骑兵汇集在一起,而后集体作战。他们骑着矮小的战马,从各个方向,朝罗马重步兵方阵无畏冲刺着。要知道,轻骑兵正面冲击密集的重步兵方阵,往往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节奏,但是日耳曼蛮族便是这样一个原始而野蛮的民族,他们无惧刀剑与鲜血……

而马克西姆和小克拉苏便是负责这样的任务,在大规模阵战之前,拦截日耳曼人的骑兵。

夜色下,蛮族骑兵的冲锋犹如野兽的狂啸,而就在这个时候,通过高地的俯瞰,阿庇斯可以清楚的看到,在一波势如潮水的冲锋过后,上万名日耳曼战士却留在了森林边缘,留在了原地,并有序的朝森林深处撤去。

“可以射我们的火器了,李维乌斯。”

随后,沐浴在月光下的阿庇斯露出了一丝狡黠的微笑。李维乌斯接到命令后拔出宝剑,大喝一声。数十辆弩车的扣板同时被按下,绞盘因为绳索的摩擦才出吱吱格格痛苦的呻*吟,随即,大量被点燃的弩箭被弹射出去,火焰在箭筒里剧烈燃烧,密密麻麻的箭雨瞬间点亮了漆黑的夜空。

这种画面阿庇斯不是第一次见到,却比以前更加华丽了,只是璀璨的画面之下,隐藏着无尽血腥的杀戮。

带着火星的箭雨从天而降,出呼哧呼哧的恐怖呼啸声,上一刻还在瞭望夜空的日耳曼蛮族士兵,下一刻顿时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他们纷纷举起盾牌,或是做出躲避箭雨的动作。但是,已经来不及了。罗马人的“火箭”就像雷神之王的愤怒,铺天盖地袭来,一瞬间,便点燃了整片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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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火攻 下

火箭铺天盖地的袭来,点亮了漆黑的夜空,射进人群中。那些被包裹在箭身里的燃料疯狂燃烧着,被射中的蛮族步兵顿时变成了一个个炙热的火人,他们惨叫着,奔跑着,同伴却无能为力,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族人在很短的时间内被烧成一具焦黑的尸体。空气中浮荡着浓烈的血腥味与烧焦皮肉的恶臭味。

惊恐之下,原本冲锋的队伍顿时又减少了三分之一,但是许多日耳曼蛮族战士还是继续勇敢冲锋,在他们身后,留下了一片惨烈的火焰之海。

日耳曼骑兵同样遭到了火焰箭矢的重挫,战马不敢跨过熊熊燃烧的火焰带,那些火舌对于牲畜来说,比刀剑更加恐怖。而后,马克西姆和小克拉苏的骑兵兵分两路,夹击日耳曼人的骑兵。这是提前布置好的战术,只是没想到这次计划如此顺利,前面是无法越过的火焰之海,后方是罗马军团的骑兵队,日耳曼骑兵无路可退,只能冒死一搏。那些伏在马背上的副骑手纷纷下马,朝罗马骑兵冲来的方向抛射箭雨,而主骑手则握紧长矛,勇敢的冲杀出去。他们是野蛮的战士,无路可退的情况下便不再撤退,直面死亡。

呼啸而过的战马鲜血四溅,骑士们从马背上纷纷摔落下来,蛮族的骑兵领一锤砸向了迎面冲来的罗马骑兵面颊。那名罗马军团骑兵连惨叫来来不及出,便仰面朝天的摔下,破碎的头盔里流出了猩红的血液。

另一名日耳曼蛮族骑兵则在接近罗马骑兵的时候飞身下马,双手握紧长矛,疯狂的刺向罗马骑兵身下的战马,狂野而原始的作战,被戳中腹部的战马高高跃起,出痛苦的嘶鸣,将马背上的骑手重重的摔落下来。而倒地后的罗马军团骑兵,则无疑成为了骁勇善战日耳曼骑手的刀下冤鬼。

日耳曼骑手随即抽出腰间的石斧,像狂暴的黑熊扑向了倒地的罗马骑兵,短小的石斧野蛮疯狂的劈来,砸在罗马骑兵的头盔上,只听见倒地后的罗马军团骑兵出几声惨叫后便再无声响,空气中浮荡着日耳曼野蛮人用石斧劈砍铁甲的声音……鲜血不断从那扭曲的头盔里溅射而出……

……

“兄弟们,守住这道防线,今晚过后,军团将碾压这些蛮族部落的村庄,我们将彻夜享用他们的女人!他们就是一群牲口!”

塞克拉斯站在军团最前线,高声指挥着席大队,对抗这些部族战士的猛攻。第一轮冲锋过后,许多日耳曼战士狂暴的撞向了罗马人组织的盾墙,不少蛮族战士纷纷跳上军团盾墙的上方,狂野的劈砍着罗马军团密不透风的盾墙。各种野兽般的狂叫在两军相接的战线上此起彼伏。

迎面冲来的日耳曼战士挥舞着战斧砸来,被塞克拉斯的大盾迎面接住,而后,久经沙场的老百夫长塞克拉斯反握短剑,一剑扎进了蛮族步兵的颈部。剑刃从脖颈处插入,几乎扎进了蛮族战士的心脏,顿时血花四溅,染红了短剑的剑柄。

而后,对面的日耳曼战士脸上露出了无比痛苦的表情,塞克拉斯抽出短剑的时候,蛮族战士整个人像一具松垮的雕像瘫软倒下。

天空中,罗马弩炮出的火箭还在呼呼作响,洒向日耳曼人战线的后方,阻隔了这些野蛮人退回森林的道路,同时,燃尽这片土地上还在挣扎的人群。整片战场后方,火光冲天。

……

“女王?埃及女王下令用粮食和金钱支援我们?”

“是的,统帅。”

烈日渐渐退去余温的九月,安东尼坐在大马士革的临时指挥办公室内,听着手下传来的一份份战报与军情。对于克里奥佩特拉的突然支援,安东尼先是流露出淡淡的欣喜,随后又表现出了一股厌恶与憎恨。显然,身为后三巨头之一的安东尼,很快猜测到了埃及女王的意图与野心。

“毒蛇的馈赠不能接受,我的军团长,因为那份食物里可能藏着她致命的毒液,然而,我们既然已经接受了这份礼物,就不得不感谢,报答这位‘慷慨’的女王。很简单,克里奥佩特拉实际上并不是要真心帮助我们,而是帕提亚人在短期内不会攻到罗马,埃及是一块踏板,克里奥佩特拉知道,一旦叙利亚沦陷,帕提亚人的下一个目标就是埃及。她很聪明,利用道义上的援助,让我们没有征服,奴役埃及的理由,并且顺便保住了她的王位。”

安东尼说着,拿起了手边的葡萄酒杯,轻轻晃动着里面紫色的液体,仿佛野兽在沉思。

“将军,你的意思是说埃及女王的支援是有目的有计划的?”

多尔提乌斯站在安东尼面前,一脸严肃。

“是的。她的支援表面上在帮助我们,实际上是在为她的下一步计划做打算。”

安东尼换了个坐姿,冷冷的分析到。他仿佛已经将女王剥干净重新审视了一遍般。在那妖娆的皮囊之下隐藏着一颗渴望权力与利益的巫毒之心。

“那么,我们是不是要会会这个权力熏心的埃及艳后?”

多尔提乌斯探出一双机灵的眼睛,提问到。

“不,罗马军团统帅的身份不能降低。我们只需要等待即可,就在这里等,大马士革的天气温和,女王会亲自前来的,她会带着华丽的坐舰,带上性*感的侍女,踏上大马士革的港口,而我们,只需要坐在自己该坐的位置上,等待着这条妖娆美丽的小兽到访即可。”

安东尼咬了咬牙,强忍怒火的说到。而多尔提乌斯却看到了那张看似平静的脸庞下面隐藏着暗自燃烧的火焰。显然,安东尼即便迷恋女王的容貌,却没有愚蠢到被她蛊惑心智,统治了罗马,埃及自然不算什么,马克安东尼自从跟随凯撒越过卢比孔河之时,便决定了这辈子不甘成为一个平庸的罗马人,他的野心同样高过阿尔卑斯山的山峰,俯瞰着整个罗马大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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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举步维艰的改革

“你要取消征服的日耳曼地区的所有赋税?”

又一次战胜部族联军之后,阿庇斯破天荒的引入了免去赋税的概念,试图移植到被征服的日耳曼地区。但是这样决定却遭到了众将领的一致反对。罗马人十分看重对占领征服地区的统治权,而宣示这种统治权的方式无疑就是赋税与奴役。阿庇斯宣布不能随意凌辱,奴役日耳曼人已经引起了舆论的非议。而现在,要直接取消赋税,这无疑是罗马史上鲜有的对异族的举措,在这个声音刚刚出来的时候,小克拉苏和李维等人便竭力反对。

“是的,这在短时间内会造成财政上的紧张,但是利于我们长期的统治,等到罗马的物质文明渗透到这些荒蛮的部族之后,再引进罗马的思想与文化,那时候,我们才能很好的控制住这些日耳曼蛮族。”

面对非议,阿庇斯坚持自己的立场,据理力争。而这样的思想其实就是先用物质上的渗透捆绑异邦,而后等到对方安逸享受先进国家的物质文明时,再施加精神文明与文化给他们。等到日耳曼人离不开罗马的各种物资提供并渐渐接受罗马文明时,再加以赋税与宗教渗透。这至少需要五年以上的时间,但是却利于罗马在日耳曼的统治,否则,文化差异太过巨大,大大小小上百个部族时常产生叛乱也是一件很头疼的事。

“阿庇斯,你的计划很美好,但是它太过理想化。即便我们同意接受了你的这种观点,但是罗马的民众和贵族们,不会同意并接受这种观点。这种做法会被视为懦弱的表现,是罗马无法驾驭统治蛮族的表现,即便我们知道你的苦心,但是舆论会让你十分被动,阿庇斯,这点你想清楚了吗?”

李维乌斯坐在圈椅上,脸色忧郁而严肃的表达了自己的看法。这不是儿戏,这件事做得妥不妥当,将直接影响整个局势。如果阿庇斯强势执行,而不顾及舆论的力量,甚至有可能让阿庇斯失去了罗马国内的支持,到时候,数年的努力将功亏一篑。一旦舆论倒戈,屋大维便有充足的理由征伐高卢。就像阿庇斯自己所说,现在的局势,犹如行走在刀锋之上,稍不留神,便会粉身碎骨,鲜血淋漓。

“改革是要付出代价的,每一次罗马的进步都源自于勇敢探险者的实践。日耳曼人与我们是两个截然不同的种族,他们的信仰与观念与我们都完全不一样。这些野蛮人视交税为可耻的行为,他们会不断反抗,直到为自己赢得自由。而我们,要做的便是给他们这种自由感,温水煮青蛙的慢慢蚕食他们。唉,当然,你们所说的阻力,我早已想到,却没有更好的办法去避免这种舆论和传统势力的阻扰,但是即便如此,我还是想尝试一番。我将从这二十五个部族里选出当初投靠我的三个日耳曼部族,取消他们的赋税,试探下国内舆论的反应和民众的声音。如果阻力不大,尚可接受,那么,我将继续推开这项改革,日耳曼人是英勇的战士,如果能利用这些战士,而不是与他们为敌,那么对罗马,将是极大的好处。”

在众人沉默的抵触情绪中,阿庇斯继续坚持着了自己的意见……

……

夏季余温渐渐褪去的九月,埃及女王的舰队浩浩荡荡的驶入了大马士革位于贝鲁特的港口。白色的风帆象征着纯洁的友谊,而奢华的女王则被装扮在纯金的坐轿中,在三十二个仆人的抬动下,缓缓的踏上了叙利亚这片古老的土地。她一手扶着纯金的轿椅扶手,一手持着镶嵌着宝石的象牙权杖,用丝绸包裹的身躯就像曼妙而性*感,柔嫩的肌肤若隐若现,如此奢华而妖娆的画面让在场的罗马军团军官各个伸长了脖子观看,嘴里不自觉的吞咽着咕噜咕噜的口水。

而时隔三年未见女王的马克安东尼,也不由得坐在自己的圈椅上忐忑不安了起来。他做了一万个准备,但是见面时还是再次被克里奥帕特拉的美貌与优雅所吸引,所蛊惑。尽管已经年过三十,但是克里奥帕特拉女王的身材却没有一丝走样,高挺的鼻梁,精巧的脸蛋,依旧散着王室贵族那迷人的气息。

“尊贵的罗马军团统帅,伟大的马克安东尼将军,托勒密王朝继承人克里奥帕特拉现在向你表示最友好的问候,并献上我和我的族人最真挚的礼物。”

尽管见面的那一刻,双方的眼神里都包含着男女之间的浴火,但是克里奥帕特拉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保持了很好的礼仪和矜持。她命令仆人将那五十箱装满金银器具与钱币的见面礼送上,作为与罗马交好的信物与结成同盟的见证。

安东尼知道,一切都是利益所趋,他和女王都是为了各自的利益和目的走到了一起。埃及可以为安东尼的军团提供源源不断的粮草和财力上的支持,而克里奥帕特拉女王也通过与安东尼的同盟,保住自己的王位,让埃及继续以独立王国的形式存在下去。就像两个做着肮脏交易的商贩,却披上了镶金的衣裳。

“安东尼会不会被这个妖妇所蛊惑?”

台上,华丽的仪式正在进行。台下,昔日的同党法比乌斯闷闷不乐的跟同僚窃窃私语到。

“不一定,但是看样子,我们伟大的安东尼将军,已经被这妖娆的女人所吸引。”

一名原凯撒手下的席百夫长这样闷闷不乐的回答到。引来法比乌斯赞同的目光,却是无奈。几个月前还过着清苦生活,信誓旦旦要征服帕提亚,完成凯撒未完成的事业的安东尼,此刻变成一头被yin欲所控制的野兽。

“军团不会接受一个被异族同化的将军的带领。”

随后,百夫长继续愤愤不满的说到。他的眼神里包含着愤恨,在他眼里,共和国最后的精神和传统正在被这个异国妖妇所慢慢蚕食殆尽,安东尼的形象正在崩塌,犹如一座象征罗马荣耀的白色雕像土崩瓦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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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9.对战帕提亚

“出击?噢,不,再等等,耐心点我的朋友,就让这些投石手和帕提亚的弓骑兵慢慢消耗去吧,他们是如此廉价,以至于训练他们还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事实上我根本没有对他们进行什么真正的军事训练。”

营地外,占据小高地的罗马投石手正在与帕提亚王国的骑射手进行着暗无天日的互相对射,而营地里,安东尼却坐在躺椅上,悠闲的嚼着无花果果仁,一手揽着克里奥帕特拉女王柔嫩的身姿,显然对眼前这场战役,安东尼有着自己的打算和计划。

而马克安东尼所说的廉价投石手其实是这位东方军团统帅特意为帕提亚人准备的战术。安东尼知道帕提亚人的战术,以骑兵的高机动性不断骚扰罗马的重步兵,直到罗马军团因为体力透支,精疲力尽而投降。克拉苏当初兵败,就是因为战术上完全不敌帕提亚人。但是安东尼这次为了对付帕提亚人,在前往叙利亚的路上,沿途招募了大量投石手,有经验的投石老兵最好,没有的话,就招募新兵,这些投石手大多没有经过专业的训练,投掷出的石块精准度极差,但是安东尼要的并不是他们的精度,而是数量。

为了对付帕提亚人的箭雨,安东尼让每个投石手都配备了简易的木制圆盾,由于投石手不需要像弓箭兵那样双手并用,投掷的时候只需要一只手甩动即可,这样,投掷的时候另外一只手便可以握住盾牌,抵挡帕提亚人的箭矢扫射。虽然装填石弹的时候会有些麻烦,但是也完全可以下蹲,在盾牌的掩护下完成装填动作。

由于东方步兵不像罗马公民兵那样稀缺,只要有钱,便可以招募得到。安东尼沿途招募了大量这种没有经验的投石兵,外加少量的叙利亚弓箭手,在开战前便不惜一切代价抢占高地,而后,依据高地,与帕提亚人的骑兵部队对射。数量庞大的投石手在高地上抛洒出一波波的石弹雨,这样密集的远程打击令帕提亚人一时无法应对。要知道,每个骑射手要成型,成为合格的马背上的战士,需要经历很长的时间,而在战斗里,却卑微的被毫无经验的罗马投石手击落战马,这对于帕提亚人来说,可以说是极大的损失。即便战损比有十比一,也是不值得的。

罗马军团在严密的盾墙保护下,建起了营地,而后安东尼让投石手和弓箭手轮流上阵,与这些帕提亚骑兵混战。军团步兵却原地休息,标枪既然打击不到敌人,便收起来原地修整,躲在营地内,等着辅助部队与敌人耗尽体力吧。

营地外,密集的石弹不厌其烦一波波的袭来,击打在帕提亚骑手的脸上,身上,被射中脑袋和身躯的战马嘶鸣着倒下,骑手在一波波弹雨中不断落下战马,有些骑兵的脸颊被石弹打烂,惨叫着坠地,有些骑兵的身躯被石弹击中,鲜血淋漓,在弓箭还未展成型的年代,投石手这种兵种的存在实际是十分具有实战价值的。

终于,暗无天日的远程互射在夜里宣告结束。双方都看不清对方的位置时,箭矢无疑比石子更加宝贵。帕提亚人终于在经历了一整个白天的苦耗之后退去。

第二天天亮的时候,帕提亚人再素手无策的情况下,派出大军,与安东尼的三支罗马军团,展开了平原上的阵战……

“记住,开战的时候骑兵不要出击,等候我的命令。全军排成紧密队形,缓慢推进,重步兵掩护投石手和弓箭手,让远程部队与向帕提亚人继续对战。”

清晨的时候,大片荒漠地区,排列起了一排排整装待命的双方步兵,安东尼站在己方的人堆里,做着战前最后的战术安排,交代着开战后每一个需注意的细节,须知道,古代战场不像后代,战事一旦开始,指挥官很多时候根本不知道军队侧翼和后方的情况,视野的局限性让军团的指挥官必须提前布置战术,演练一切可能出现的状况。而克拉苏的前车之鉴让安东尼不敢再将自己的骑兵部队提前出击,因为那样将会再次被帕提亚的骑射军团拉入无尽的荒漠射杀。

龟甲阵的缓慢前进为罗马投射部队提供了掩护的壁垒,这是安东尼摆出的对付帕提亚人的战法。

事实证明,这套战术对帕提亚人的确起到了一定抑制作用。开战后,帕提亚军团的领并没有让步兵直接进入战斗,而是继续采用骑射部队袭扰的战术,五支骑射大队呼啸着奔腾在罗马军团的侧翼和正前方,同时和罗马方阵保持着一定距离,使得罗马轻步兵的标枪无法击中他们。而后,在这个投掷距离外,帕提亚人向罗马军团抛来了数之不尽的箭雨。

所有罗马军团步兵按照统帅布置的战术,全部排成整齐的防御阵型,齐头并进,他们肩靠着肩,盾牌靠着盾牌,紧紧衔接成一道密不透风的盾墙,将帕提亚人大多数的箭雨挡在了盾墙之外,箭雨击打在盾墙上方,出绵延不绝的打击声……但是绝对严密的防守是不存在的,在帕提亚人如雨般的箭矢扫射下,还是有零星的罗马步兵中箭倒下。

但是,接下来生的一幕再次让帕提亚人感到了恼怒,以至绝望。罗马投石手在躲过帕提亚人第一轮箭雨扫射之后开始纷纷起身,在前方盾墙的掩护下,朝帕提亚骑手所在的区域疯狂的投掷石弹。他们几乎不再瞄准,也根本看不到前方的情况,只是用尽最大的力气将石弹抛掷出去,昨天白天生的一切再次重演,无论这些帕提亚骑手再怎么躲闪,再大规模弹雨的袭击下,终究还是损伤惨重。

无奈之下,帕提亚骑射部队只能暂时回撤,这时,海量的东方步兵犹如冬季海面上的滚滚涛浪,铺卷而来,在初秋的荒漠上卷起阵阵黄色的风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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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舆论的力量

“这是对共和国的亵渎!那个骄傲轻狂的阿庇斯,他想要干什么?他竟然让日耳曼人不必交税,要知道,连希腊人都必须向我们缴纳税收,但是那个阿庇斯,竟然让一群蛮子如此肆无忌惮的生活在我们的统治区内,这样的征服还有什么意义?甚至会带来严重的内乱。我们必须制止这种行为!”

阿庇斯改革日耳曼统治区的消息传到罗马,很快引起了贵族和元老院的强烈反对。显然,经历了屋大维血洗的罗马元老院,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凯撒统治时期的元老院,这座神圣殿堂里的所谓元老,已经大多成为了屋大维*图里努斯的忠实粉丝和仆从了。几乎就是一群只会磨磨嘴皮子而不敢提任何实质性建议的傀儡而已。赛托利乌斯便是这样的一个人,这个时代的产物。他在元老院的高台之上声音洪亮的演说到,很快引来了诸多共鸣,闹哄哄的元老院内到处是声讨阿庇斯的声音,就差点说出让屋大维组织大军对这个“败家子”进行征伐了,然而,屋大维一字不说,这些元老们便不敢多嘴。

“是的,阿庇斯就是一个倾外疏内的叛徒,他以为他那所谓的改革可以带来日耳曼地区的长久和平吗?他那是做梦!一头野兽,必须一开始便用长鞭和铁环加以驯化,倘若一开始便任由它的天性展,最终,这头野兽只会成长为它本来的面目,露出那狰狞的獠牙,咬断主人给它的枷锁。阿庇斯想通过延缓收税的方式取得境内的安定,但是,习惯了不交税的日耳曼人再被要求缴纳税费,他们会乖乖听从吗?那是不可能的。对习惯了交税的人施以免税,他们会感激你,而对习惯了不交税的人施加税收,这必然会引起这些人的不满,到时候他们会再次举起战斧,反抗我们,这是人类的天性。”

紧接着赛托利乌斯演讲的是另一名元老院元老,佩特雷尤斯。他看着屋大维的眼色行事,响应着同僚赛托利乌斯。一场会议,实际上就是对阿庇斯的声讨与审判。西塞罗坐在那里,欲言又止,现在的元老院,已不是当初的那个元老院,阿庇斯带着大部队北上,扎根高卢,在罗马国内的势力越来越渺小,周围坐着的,已不是当初那些与自己同事的伙伴,友人,而是一批批陌生的面孔。西塞罗知道此时自己再声,意义不大了。干脆坐在原地,装聋作哑,对声势高亢的人群报以浅浅的微笑。而从头到尾,不做任何表态。而年轻的屋大维却用一双冷静而睿智的眼睛不时的盯着这位德高望重的前罗马元老院领袖人物。

他们就这样坐着,只是目光交错,心里却犹如千军万马在横冲直撞,互相厮杀。

……

“阿庇斯,你的改革,阻力比预想的要大得多,尽管屋大维在元老院的会议上一句话也没说,但是贵族和平民已经就这件事传疯了,他们声称你为罗马的叛徒,共和国的罪人。他们还要求将你带回罗马,接受罗马律法的审判。”

意大利的情况传回高卢,阿庇斯寝食不安。的确,没想到一场原本善意的改革会是如此之难。人们的观念难转;触及的利益集团;加上意大利境内不安的其他势力,都是对这场改革的阻力。是的,屋大维可以利用舆论,可以煽动民众,而行省的总督也是不愿意自己的职位在几年里颗粒无收,还要拿出自己的财富垫付日耳曼地区的建设。等等阻扰,使得这场改革在还没开始的时候,便结束了。

“我知道,我正在就这件事起草新的方案,日耳曼人不像高卢人那么好管理,他们和罗马文明接触得少,更多的崇拜自己本民族的文化传统,许多措施我们可以强加在高卢人身上,不代表就可以强加在日耳曼人头上。这是两个不同的种族。唉,这的确是一个头疼的问题。”

阿庇斯说着,放下了手中的鹅毛笔,神情凝重。

“的确。我理解你对日耳曼统治的改革措施,但是现在或许不是时候,阿庇斯,或许等你哪天统一了罗马,可以一个人说的算的时候,就像当年的凯撒那样,那么,你就有改变律法的权力,人们和舆论也会听你的号召,但是现在不是,现在,展现在我们面前的,是两个强大而可怕的敌人。我听说安东尼在东方已经和埃及女王克里奥帕特拉联盟了,拥有东方大部分行省和土地的安东尼,再得到埃及,实力太过强大,屋大维虽然年轻,却也不是好惹的人物,一切困难重重,形势复杂。”

小克拉苏坐在阿庇斯面前,颇为冷静的分析到眼前的现状。而这些事情,也正是阿庇斯所担忧的。

“那么既然无法改革,就用军队和强权,统治这个地区吧!”

沉默片刻之后,阿庇斯理了理自己的头绪,大声说到。

一个星期后,以十九军团为的三个罗马军团再次浩浩荡荡,进入了日耳曼人的领地。那些刚刚得到免税消息的酋长们无疑是一脸懵逼的,他们感到了罗马方面的出尔反尔,要求他们再次缴纳人头税,牲口税和贸易税,几天前还在庆祝与罗马人合作是正确的决定,现在转而变成后悔与懊恼。

当然,为了稳定这些投降罗马的日耳曼部落,阿庇斯也留有后手,在法律颁布过后,阿庇斯的使者又偷偷会见了这三位日耳曼部族的领,告诉他们,要求部落交税是罗马元老院的决定,阿庇斯是被迫执行,但是为了遵守约定,阿庇斯将把收起来的税收以各种方式返还给部族。但是一部分将以物资的形式返还,建设村庄与道路,促进当地的生产与贸易。日耳曼领无话可说,只能再次答应。心里想着,老*子人质和武器都交给你了,不答应又能咋地……

而此时,易北河以南,日耳曼各部落反抗罗马的声音也越来越强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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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血战帕提亚联军

“为了罗马而战!”

海量东方步兵冲上来的时候,军团席百夫长特雷波尼高声呐喊到。金色的鹰旗被百战老兵高高的举起,那象征着军团的荣耀。

黑压压的罗马重标枪飞射而过,不能阻挡海量帕提亚步兵的冲锋,就像一场黄色的沙尘暴,扑向了罗马军团看似脆弱的三层防线。

战线上,很快血肉纷飞,无数的短剑从军团盾墙的缝隙间刺出,来来回回刺杀着帕提亚步兵,而这些东方民兵的短矛和弯刀却无法击碎罗马人的大盾。结实的盔甲和面积巨大的盾牌使得罗马军团步兵的防御力完全碾压了帕提亚这些东方民兵。加上高度纪律性,罗马军团方阵在海量的帕提亚民兵冲击下始终岿然不动,高素质的军团老兵犹如一台台高效率的杀戮机器,挥舞着锋利的罗马短剑,将面前敌人的四肢纷纷卸了下来。而每一剑也几乎刺中了敌人的要害部位。短剑刺进身躯的时候,鲜血流淌,溅洒了出来,倒下的帕提亚步兵被罗马步兵踢开,迎接下一个冲上来的帕提亚民兵。

步兵质量上的严重差别使得正面战场的战损比严重失调,一个罗马百夫长甚至在刺杀了二十名帕提亚士兵后才在手腕上留下一道不小心造成的伤痕。鲜血已经铺满了整片大地。厮杀不过半个罗马时,帕提亚的步兵大军已经隐隐的出现溃败迹象。

然而,帕提亚这个强悍的西亚王国本身便不是靠步兵取胜的,他真正的骑兵还未出场,在远程对射不占优势,步兵战又深陷失利的情况下,帕提亚人终于动用了他们的杀手锏,让铁甲骑兵出击……

这些来自帕提亚最高贵的骑士全身覆盖着厚厚的鳞甲,连战马都被繁重的铁甲所覆盖。铁质的头套将战马整个头部都给保护了起来,只露出两双眼睛可以正视前方。重装骑兵部队是帕提亚军队中绝对的精英,他们人数稀少,却能给强大的敌人以致命的一击。而现在,帕提亚的将军显然对罗马军团这种战术束手无策了,只能派出铁甲重骑兵冒死一搏。

渐渐的,在正午的地平线上,全身披着铁甲的帕提亚骑士反射着金色的阳光,从罗马军团的两翼铺卷而来。帕提亚人的意图十分明显,想从侧翼冲击并包围罗马军团的主力方阵。场面上,犹如两条细细的纱线朝中央红色的罗马军团大方阵展开了迅猛突袭。

而这样的时刻,正是安东尼所等待的时刻。

“兄弟们,一直以来,我们都在帕提亚人的箭雨下过着苟且偷生的生活,我们用盾牌抵挡这些东方骑手的箭矢,连拿起长矛决战的机会都没有,而现在,我要告诉你们,今天,这个机会来临了,在我们面前的是,是数千名全副铁甲的帕提亚重装骑兵,他们的目标,是我们的军团,是我们的顶上人头。他们要的是夺走我们的荣耀。那么,今天,我将告诉他们,罗马不是一个软弱的民族,我们身上流淌着罗慕路斯的鲜血,所有胆敢轻视我们的异族,都将付出鲜血的代价,为了罗马,跟着我冲锋!”

帕提亚重装骑兵的到来令安东尼紧张而兴奋了起来,他知道,整场战役,胜败在此一举了,之前所有的忍耐,在这一刻终于可以得到释放与爆。

随即,安东尼大喝一声,带领着三个罗马军团所有的骑兵呼啸着冲锋出去。和平原上风尘仆仆的帕提亚铁甲重骑兵展开了野蛮而残酷的肉搏……

战马嘶鸣着朝各自敌人的方向冲杀过去,帕提亚骑兵将头盔的面颊拉下,头颅被严严实实的保护在厚厚的铁甲中。在呼啸的沙尘热风中冲向了迎面冲来的罗马军团骑兵。短兵相接的那一刻,血花四起,战马嘶鸣,无数的长矛彼此刺穿而过,将马背上的骑兵挑落马下。

战马的嘶鸣和骑枪的互刺成为了战场上一铿锵有力却血腥悲惨的打击乐,罗马骑兵的长矛朝迎面冲来的帕提亚骑手猛的刺去,迎面冲来的帕提亚骑兵则抢先一步,双手握紧骑枪,猛的戳进罗马军团骑兵的胸口。强大的冲击力下,罗马军团骑兵甚至被整个人挑落了战马,而那根锐利的骑枪则被横空折断,半截木杆插在了已经倒地的军团骑兵胸口位置,滚热的鲜血不断从破碎的伤口涌了出来。

安东尼挥剑斩断了迎面冲来的帕提亚骑士的臂膀,带血的肢体腾起在空中,溅起猩红的血花。更多的骑兵则是互相冲撞在了一起,战马互相撞击,出痛苦的嘶鸣,很多战马直接撞翻在地,马背上的罗马骑兵和帕提亚骑兵也纷纷落马,倒地后不是被战马的身躯压死,便是被巨大的惯性摔伤摔残。而还能举起武器的勇士,便只能继续战斗。

血雾弥漫中,安东尼一剑刺向了面前帕提亚骑士的脑袋,那名骑士本能的用手臂去抵挡,手掌却被残忍的戳穿。而后,身体强壮无比的安东尼握紧长剑的剑柄,接着向前力,可怜的帕提亚骑士整只手掌直接被戳穿,下一刻,骑士剑锋利无比的刺进了这名帕提亚骑兵的头盔里,将骑兵的手掌与脑袋粘在了一起。

而后,嗜血的罗马统帅马克安东尼踩住这名已经帕提亚骑士的胸口,暴躁的将长剑从帕提亚骑士破碎的面颊中抽出,鲜血洒在安东尼脚上,在血腥残忍的战场上,人人都成为了恶魔。

骑射部队无法接近,步兵战场现颓败之势,而后,重骑兵的冲锋又被罗马军团的骑兵拦截,无可奈何之下,帕提亚统帅萌生了退却的念头。而这个时候,埃及人的战车自战场的东侧,携带着重装轴刀和弓箭手,风尘仆仆的碾来。

这些古代战场的大杀器一出现,立即引起了帕提亚步兵海的士气崩溃,尽管只有区区五十辆埃及重装弓箭战车,却足以给帕提亚步兵致命一击。

然而,埃及战车的突然出现,帕提亚统帅是不能第一时间知道的,黄沙滚滚的战场,主帅只能看到自己面前区域很小的一块地方,在这里帕提亚的精锐铁甲步兵还是取得阶段性优势的,而在整个战场的侧面,克里奥帕特拉的战车部队已经血腥而残忍的撕开了帕提亚人的防线。战车拖动着厚厚的铁皮战车,车轮两侧锋利无比的轴刀在阳光下反射着凄冷的白光,而后,来不及躲闪的帕提亚轻步兵像秋后的麦穗般被成片成片的收割,他们的躯体,四肢被高冲锋的战车切断,车轮上的轴刀滚滚而过,很快,白色的刀片便染成了猩红无比的红色。鲜血流淌着宛如地狱屠杀的盛宴……

卫兵现这一情况的时候已经迟了,帕提亚人的正面战场已经溃败,还未溃逃的人看到惊恐逃亡的其他同伴,也产生了恐惧的心理,纷纷跟着逃亡,场面上,就像黄色的沙尘暴退去,而军团,则加快了追击的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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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军团的困境

易北河一带的日耳曼部族起义让阿庇斯不得不重新带着大部分的军团北上,铲除那里反抗罗马的势力,以防止这种情绪在整个大日耳曼行省蔓延散布。天籁小说这或许是决定大日耳曼地区和平稳定的最后一战,但是路途艰辛却是意料之中的。

“阿庇斯,我听说这次日耳曼人叛乱,易北河以北的部族也加入其中,一些甚至是来自黑暗幽深的北方森林部族。”

行走在蜿蜒的日耳曼小径上,马克西姆跟阿庇斯八卦起了那些来自北方的惊悚传闻。似传说,却又似真实的情况。

“我也听说了,但是你相信吗?你真的相信有那样的部族?”

阿庇斯转过头去,眯起眼睛微笑的问到。仿佛就是把它当做传闻一般看待。事实上,在没见到那些蛮人之前,阿庇斯也的确不相信那样的传闻。人类历史展了几十万年,不可能还有如此落后野蛮的人种,如果有,他们也不应该属于人类。阿庇斯猜想着有关北方蛮人的传说不过是日耳曼人借神话猜想而来的虚构形象罢了。

但是马克西姆和许多罗马军团的将领似乎并不这样想……

“说实话我相信。我们所生活的世界,越往北走,生活的部族便越野蛮而嗜血,高卢人比罗马人强壮而高大,而日耳曼人比高卢人更加强壮高大,便是这个道理。我相信在易北河以北,一定还存在比日耳曼人更加强壮而具有力量的种族。他们是真正的野兽。”

“你相信他们的传说?”

阿庇斯耸了耸肩,继续问到。这可不是一件什么好事,如果连军团的指挥官都相信这样恐怖的传说,那么可想而知,士兵们也会在私底下讨论,相信这样的故事。

“是的。”

马克西姆认真的答到。

日耳曼努尔巴人的传说目前为止阿庇斯所听过的最虚幻的传说。传说这个生活在北方黑森林的原始部族很少与外族来往,他们生活极其简陋,没有固定居所,大多时间是跟随食物的迁徙而迁徙,部族男人的力量极其强大。身高比普通的日耳曼人还多出一个脑袋。强壮的身躯可以和公牛相提并论,更玄乎的是,传说这个部族打猎时不会用投掷的长矛或弓箭,而是用埋伏的方法,靠身体去捕猎。用自己的蛮力,将猎物制伏。

用人的力量去制伏一头野猪,或者野马、野鹿?总之这个画面阿庇斯已经觉得很不可思议了,难道你丫的跑得比这些野生动物还快?但是许多人却是信了。因为这个部族人数稀少,见到他们的日耳曼人不多,更别提罗马人,所以在未知的事物面前,人们总不敢完全的否认它的存在。

有传说他们打猎虽然不用投矛和弓箭,但是也用矛类的武器,据说那种努尔巴人使用的长矛极其沉重,不能用于投掷,只能用于近战,石制的矛头沉重却足够锋利,能够轻而易举刺穿猎物的身躯,将猎物死死钉在地上,猎物越挣扎,流血越多,死得也就越快。只要被这些蛮人扑上的猎物,几乎就是难逃一死。几个男人会合力将一头野马或者野鹿扑倒在地,用蛮力咬死猎物的脖子。这几乎就是狮子的做法……

而与外族战争的时候,努尔巴战士只需要一锤,便可以击飞一个部落的男人。并且永远体力充沛,战吼连天,从来不知疲倦与恐惧。

如果传说是真的,阿庇斯几乎就可以确定,自己现了一个新物种……

而这次,据前线传来的情报,日耳曼易北河集团组织的起义军,便是有这些北方蛮人身影的出现。

所以,对于这场艰苦的战斗,阿庇斯一边忧心忡忡,一边却带有几分好奇与激动。后代中世纪里的北欧传说或许并不只是传说,而是有原型的存在?

然而,一周后,所有的兴奋与好奇再次被抛到了九霄云外,军团的粮草补给,再次成为了最令人头疼的问题。因为日耳曼人不怎么操持农业,大多部族以打猎和采集浆果等为生,进入日耳曼腹地的罗马军团无法征集到足够多的小麦和其他主食,食物的消耗远胜过补给。加上日耳曼地区没有意大利境内那样高效的军道,粮食的运输问题也是一个令人头疼的问题。高卢人运来的粮食到了前线,几乎减少了三分之二,因为运粮队路上的消耗问题。

另外,还有气候问题也是当下面临的一大难题,日耳曼的秋天就像罗马的冬天一般寒冷,士兵们对湿冷气候的不适应,易北河一带寒冷的气候让许多南方来的罗马士兵始料未及,即便将所有的破布和棉絮塞进盔甲的缝隙里,依旧感到微微的寒冷。而现在,仅仅是秋天……所有的因素汇集在一起,使得军团的士气渐渐低迷。

“我们必须寻找食物,不能指望高卢再运来粮食,即便顺利运抵军团,路上的消耗也是巨大的。这样做得不偿失,为了征粮,我们已经消耗了一大笔资金。”

困境之下,小克拉苏忧心忡忡的与阿比斯探讨到接下来的军事安排,是要继续冒着饥饿严寒进军易北河,还是暂时停下进军的脚步,在尼库里斯休整军团,等到来年春季到来的时候,利用短暂的夏季进行进军。

“我知道,但是我们不能就这样停下脚步。要知道,这个冬天,我们的军团人数不会增加,只会减少,严寒与疾病会侵扰我们,侵扰军团。但是日耳曼人不会,这个冬天,会让他们的人数激增。更多的日耳曼人会加入易北河集团。等到了来年春天,我们要面对的,可能就是两倍于今天的野蛮人。”

阿比斯倾向于继续行军,因为在原住民的土地上作战,本身就讲究战决,长久拖下去,外来者必将陷入弱势。只是,要这样做,便不得不冒险派出征粮队,在茫茫无边的黑森林里打猎,像日耳曼人一样获得食物来源,而且,必须抓紧,因为秋天一过,冬天马上就会到来,到时候,森林里,草原上,将一无所有……

93.猎杀

“他们就像幽灵一般,无处不在,从黑夜中窜出来,然后扑倒你,咬住你的喉咙。将你的脑袋活生生的咬下来,他们畅饮人血,残暴无比。”

“克里斯,不要在这里危言耸听,你并没有见过北方蛮人,所有的传说不过是传说,你如果再这样散布谣言,就脱下这身军装吧。”

负责到森林边缘征集食物的罗马小队三天后收获不错,但是所有人每时每刻都悬着一颗不安的心,那就是有关北方蛮人的传说越来越深入人心。谣言说一百遍便成了真理,尽管阿庇斯严禁在军营内传播蛮人传说,但是仍然抑制不住低阶士兵对这种野蛮人的遐想与恐惧。

百夫长大声呵斥了私下交谈的低阶士兵克里斯。只见低阶步兵克里斯埋头不语,做出十足的认错表现。然而,即便禁止传播,就连百夫长自己,对这种蛮族传说,却也带着几分相信。

……

“兄弟们,与我共事的朋友们。今天我召集大家来,是想告诉你们一条可靠的消息,一条你们一直都很关心的消息。”

罗马的征粮队在外打猎,获取粮食补给,而在军团大本营内,阿庇斯也再次召开了全军团的临时会议。宣布最新的情报,以稳定人心。

“北方蛮人?”

李维乌斯开门见山的问到。

“是的。我想告诉诸位的是,据我的探子回报,这次易北河的日耳曼人起义,实际上还是由苏维汇人组织的。以这个庞大部族为,下面聚集了大大小小上百个部族。他们一开始在易北河一带集结兵力,现在,这股势力兵分两路,一路朝我们这边正面行进,另一面,不断往南,准备攻占我们的移民城镇。至于诸位还有士兵们关心的北方蛮人,我必须负责任的告诉大家,他们是真实存在的。”

阿庇斯话音刚落,会议现场便唏嘘声不断。

“但是,我们必须告诉士兵们,这并不值得惊恐,因为据我在日耳曼部落安排的探子回报,这些北方蛮人人数稀少,他们的确力大无穷,长相狰狞,但是这些蛮人同样不好管理,他们和莱茵河、易北河的日耳曼人语言并不畅通,生性暴躁嗜血,而且,他们参战是有交易协定的,苏维汇部落必须将十分之一的战利品分给这些北方蛮人。他们的人数差不多只有不到三百人,基本上只是用来恐吓对手使用,所以我们并不必担心。对付这些北方蛮人,我们只需要长矛和弓箭便可以消灭他们,记住,一旦遇到,让士兵们远离他们,近距离搏斗,我们的士兵没有一点胜算。”

阿庇斯开会原本的目的是要让大伙探讨接下来的军事布置问题,毕竟,日耳曼人已经兵分两路,新日耳曼殖民地几乎没有多少守军。如何应对这场危机才是会议的关键议题。然而,在场的军官,同僚们似乎更关心北方蛮人的事情。对未知事物的好奇心人皆有之。更关键的是,这些人在军团里已经习惯阿庇斯号施令,自己按要求去执行便可,没有什么主动思考的能力,或者说意愿。因为往日里,即便有意见争论,最后也是按阿庇斯的意思去执行。

“拉比努斯,你有什么建议吗?对当前的局势?你一直以来都是我最敬重的将军,和这些蛮族作战,在场你的经验是最丰富的。”

看到会议现场乱哄哄的局面,阿庇斯大声问起了拉比努斯。让所有人把视线拉回来,讨论接下来的行军安排。

“易北河一带的聚众叛乱值得重视,但是恐怕一个秋天的时间无法彻底铲除,我更倾向于先守卫我们已获得的土地,新的殖民城市需要守军,我们应该分出一部分兵力,去驻守美因茨一带的新兴城镇。”

拉比努斯冷静的说到。凡是这位老将领说话的时候,现场总保持着安静,这是对长者的尊重,同时拉比努斯的声望也的确有这样的分量,就如同几年前西塞罗在元老院里的地位一样。

“嗯,我正是这个意思,拉比努斯,我希望你能带着十三军团,去驻守那些薄弱的罗马城镇。我们将兵分两路,再次在日耳曼人的土地上,取得大捷。”

……

被派出去征粮的罗马小队终于还是遇到了蛮族战士的袭击。这几乎成为了罗马与日耳曼人苦战的主旋律,蛮族无法在平原战胜罗马军团,便一次次的利用森林和山地地形伏击落单的罗马小队。但是罗马人对此也素手无策,战争需要考虑的因素太多,粮食问题永远是军队最重要最迫切的问题。而你不可能让整个军团去森林里采集食物。

日耳曼猎人在罗马士兵采集野果的时候冒出,用简陋的长矛作为武器,向毫无防备的罗马士兵投掷长矛和飞斧。几名军团步兵在全身护甲的情况下被射杀倒地,尖锐的猎矛野蛮的刺进了罗马士兵的体内。即便身穿结实牢固的军团锁子甲,军团步兵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依旧无法抵挡如此野蛮的射杀。

剩下的十几名罗马步兵迅围成一圈,将受伤的同伴保护在里圈。

“迎战!”

百夫长大喊着,身边的军团步兵则各个举起了手里的标枪,准备应对这突如其来的袭击。而下一刻,出现在面前的野蛮人,则让这些势单力薄的罗马士兵感到了绝望……

几十名日耳曼猎人,战士手持石锤,大斧,从树木和草丛中走出,看样子他们已经不屑于用投矛这种方式来解决这些落单的罗马小队士兵。想用简单粗暴的方式来解决面前的问题。那就是直接用重锤砸烂罗马人的铁甲与盾牌……而在这些日耳曼人身后,罗马士兵看到了一个身材明显魁梧强壮许多,面目更加狰狞恐怖的蛮族战士。渐渐的,面前的日耳曼人为这个大块头,让出了一条道路。站在罗马士兵面前的,是一个身高接近2米,身体强壮得像公牛的北方蛮人……要知道,同时代的罗马人身高只有一米六几,在北欧蛮人面前,罗马士兵显得就像一群小孩一般……

“传说是真实的……”

军团步兵惊恐的嘀咕到。随后,森林里响起了一阵阵恐怖而暴虐的砍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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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4.苦战之下

“拉库里斯,提尔达乌斯,马尔察努斯……屋大维,这些人都犯有严重的贪污,我们已经将他们贪污受贿的证据收集,全部在朱利奥马克斯的库房中,只要你需要,我可以随时下令,逮捕这些人。”

就在阿庇斯带领大军与北方的日耳曼人苦战时,在南方温暖的意大利半岛,表面上不动声色的屋大维却在悄悄改造着他的帝国。元老院的大多席位已经是这个年轻人的傀儡与奴仆。而就罗马境内这些繁多官员的处理,也在屋大维的计划之中。屋大维知道,在他与安东尼离开罗马,前往希腊消灭布鲁图斯叛乱的那段时间里,阿庇斯给自己在罗马培植了许多势力,许多岗位上的官员都是阿庇斯的人,屋大维现在要重新洗牌罗马,建立强大的集权,只有内部团结,才能一致对外。但是清理规模庞大的阿庇斯旧党并不容易,一刀切容易造成民众的抗议与愤怒,毕竟,这些人在职期间并不是毫无作为,舆论的力量不可轻视。而且,更关键的是,屋大维对这些人的处理,还有自己的安排和计划。

“不,先没必要逮捕处置他们。”

对面马塞卢斯的谏言,屋大维十分冷静的回答到。只有十九岁的继承人在军事方面或许能力不足,在内政治理上面,却显现出惊人的才华。那些元老院的官员,意大利各级官员渐渐的都对这个面目清秀,身体柔弱的年轻人投来尊敬甚至惊恐的目光,因为表面上平静如水的屋大维背地里在谋划什么,没有人知道。他就像一潭深不可测的深渊,令人畏惧。这是西塞罗的同僚阿尔达图斯对屋大维的评价。

听完马塞卢斯的汇报,年轻的屋大维坐在华丽的圈椅上,转头望向墙壁上那张巨大的罗马共和国地图。在他眼里,这个强盛的国家正在燃烧,而那些忠诚的人,那些背叛的人,都将成为他手中的棋子,在需要的时候,被安排到需要的位置。

……

“看起来是遇到了野蛮人的伏击,看看这些伤口,全部是被钝器所伤,有些伤口甚至深入骨头。”

秋天的日耳曼森林,阿庇斯走到被袭击的士兵面前,蹲下去检查着那些破碎不堪的尸体。在袭击中,征粮队的士兵全部被砍去了脑袋,留给罗马军官的,只是几具被扒光的尸体。可以想象,而从这些伤口的大小和形状来看,阿庇斯大概可以想象袭击生时的惨状。这个罗马小队几乎在毫无胜算的情况下应战的,而且,日耳曼人根本不给他们投降的机会。而从伤口的大小来看,阿庇斯可以大致猜测出那些蛮族武器的重量的大小。

“真是一群残暴的怪兽。阿庇斯,你见过这种伤口吗?”

小克拉苏说着,将手指指在一名死去的罗马步兵肩膀,那里,一个巨大的洞口呈现在这具无头尸体上。鲜血已经干涸,留下惊怖的,血肉模糊的伤口。

“没有,看样子是长矛造成的。”

阿庇斯走过去,有些惊讶的检查着这个死去士兵肩头的伤口。

“不是普通的长矛和标枪造成的伤口。”

小克拉苏蹲下来,认真的说到。而一瞬间,阿庇斯又回想起那个恐怖的传说。北方蛮人,将长矛当做了近战武器……沉重的长矛甚至无法投掷,近距离穿刺能力却是惊人。北方的日耳曼人用打猎的方法结果了这些罗马士兵的生命。想到这里,阿庇斯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加上这些士兵的脖颈根处,甚至还有被野兽啃咬过的牙印,如果不是猎狗,就是这些野蛮人嗜血搏杀时造成的。

而从身体的新鲜程度上来看,这些士兵的死亡时间不会过三天。也就是说野蛮人就在军团的周围。他们就像当初的日耳曼联军一样,与罗马军团打着无边无际的游击。

“兄弟们,守好这道防线,我们不能让野蛮人杀到南方去,那里,有我们的妻儿与家人。”

两天后,阿庇斯亲自带领的罗马大军还是遇到了野蛮人的伏击。广阔的黑森林几乎没有一处开阔的地带,阿庇斯深深体会到罗马征服日耳曼的困难。所以后世历代的罗马皇帝才会不远万里,去征服地中海以东的广大区域,而对地域上极其接近罗马的日耳曼地区,敬而远之。

战场上,席百夫长克莱恩大声呼喊着,命令军团迅组成防线御敌。就像当年高卢战争的场景重现,蛮族战士们从森林深处狂怒的冲出,成群结队,军团步兵几乎没有投矛的机会便要与凶残嗜血的日耳曼战士开展血淋漓的近战搏杀。犹如一道黑色的浪潮扑打在罗马军团临时组织的红色堤坝上。

战线上的日耳曼人很快便形成人堆人,人叠人的状态。密度之大,犹如一群黄蜂狂乱的挤压在军团的盾墙之外。同时,无数的短剑正从罗马军团的盾墙内刺出,鲜血淋漓的近战搏斗,是这个时代罗马与蛮族搏杀的主旋律。

克莱恩握紧盾牌,撞击迎面而来的日耳曼战士,被撞倒在地的日耳曼人试图再站起来,却被克莱恩用短剑一剑刺向了胸部。剑尖命中的部位极其精准,直接切开了野蛮人的心脏。那名倒地的日耳曼人几乎来不及惨叫,便断了气。鲜血像喷泉般从破碎的伤口溅射着。随后,身边的罗马士兵面无表情的给这名倒下的日耳曼战士再补上了一剑,将胸口更加残忍的刺破了一个大洞。

身旁,一名野蛮人狂躁的抡起大斧,一斧子劈砍在罗马步兵的木盾上,力量传导到军团步兵的手上,令这名士兵的手臂微微颤抖着,整个人几乎不敢露出盾牌。几次劈砍都被盾牌挡下之后,野蛮人再也没有耐心,直接一手握住罗马士兵的盾牌,一手拿着斧头,试图掰开这恼人的盾牌后再砍杀后面的罗马步兵。然而,军团步兵却残忍的割开了日耳曼战士的手指,在日耳曼战士惨叫和流血下,罗马老兵抓住机会,一剑刺向了面前日耳曼战士的肋下部位。造成致命的创伤,强壮的日耳曼勇士痛苦的倒下,随后,被罗马军团这名老兵削去了脑袋……

整条战线上,几乎都是这种血淋淋的画面,而罗马军团的工兵,则抓紧前线抗敌的时间,在后场的小高地上,飞组装着那些骑兵砲和军团蝎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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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喋血林地

“托尔斯!”

一阵嘶声力竭的叫喊掠过前线阵地,一名罗马军团士兵被面前的日耳曼战士砍断在地,他的嘴角吐着鲜血与唾沫,肩膀上插着一把巨大的战斧,几乎要将他的骨头切断。痛苦的叫喊声中,蛮族战士踩住他的胸口,残忍的拔出战斧,而后一斧子劈烂了罗马士兵的脸庞。连铁质的头盔都被劈成了两截。

年轻士兵的大哥几乎用哭腔的声音大喊着,然而,他看到的却是自己弟弟被活生生砍烂头颅的画面。图克里斯不再听从百夫长的命令,从人群中挤了过去,在强烈复仇的情绪下冲向杀死自己弟弟的蛮族战士。然而,野蛮人的力量远在罗马士兵之上,双手斧带着恐怖的力量挥舞而来,军团步兵图克里斯的盔甲被劈成了两截,再坚固的护甲也无法抵挡这种蛮族武器的攻击,巨斧砍断了他的手臂,鲜血喷洒而出,图克里斯跌跌撞撞的倒下,而后,面前的野蛮人踏着沉重的步伐一脚踩在罗马士兵图克里斯断臂的伤口处,让鲜血更加快的流出。图克里斯几乎就要晕厥过去。而后,野蛮人握紧自己的战斧,用斧柄末端的尖锥捅进了图克里斯的体内。鲜血浸湿了野蛮人的脚掌。

苦战进行之时,战线上的其他角落,也都遍布着如此血腥的画面。罗马人与蛮族的战斗从未停息,即便鲜血淋漓。公民兵以严格的纪律保持着阵型,日耳曼蛮族则不断冲击着这道坚若磐石的防线。

渐渐的,被弓箭手和投石兵保护起来的罗马工程兵在高地上,将四五十架罗马小型蝎弩炮组装完毕。而这个时候,又一支蛮族部队从罗马军团的后方,起了猛攻。

这的确是一场埋伏战,但是日耳曼人或许是步骤没有统一,原先的包围战却没有统一,时间上的错开使得罗马工程兵有了搭建远程弩炮的时间。而且,在这短暂而宝贵的时间里,新兵们已经在高地周围挖掘起了一道浅浅的壕沟,用木制的栅栏将这个高贵的小高地保护了起来。

“马克西姆!”

但是日耳曼部族来势汹汹,阿庇斯还是从心底捏了一把汗。临时命令骑兵队长马克西姆带领着马科尼曼人的骑兵,侧翼突袭这支日耳曼部落联军。减缓他们对主力军团的包围之势。同时,危及时刻,阿庇斯只能亲自上阵,冒险披上大红色的披风,组织预备队投入战斗。

“原地防御!”

阿庇斯大吼着,身后的将军卫队神情紧张的跟着主帅冲下山坡,同时,第六军团的预备队迅集结,老兵们将盾牌衔接,锁死战线,保护着十六军团和十九军团的主力方阵不至于腹背受敌。

预备队的老兵刚刚将盾牌立在地面上,盾牌和大地碰撞出统一有力的震击声,这支日耳曼部族大军便如洪水猛兽般的扑了上来。易北河一带的日耳曼人显然比莱茵河一带的日耳曼蛮族更加残暴与嗜血,战斗力也更加强悍。

尽管预备队是罗马军队中的精英,是一群即将退役的百战老兵,但是,在面对蛮族第一波冲锋时,还是有不少军团老兵被撞倒,撞翻在地。日耳曼人犹如猛兽一般跳进盾墙的战线里,而他们的躯体却被军团步兵的短剑连连刺杀。血花四溅。

整个森林战场,阿庇斯的罗马军团布置犹如一个三角形的红色堤坝。在各个将军,百夫长们的带领下,军团形成三面战线,死死挡住外围日耳曼联军的凶猛扑杀。就像三面的潮水一次次扑打在军团的红色堤坝上一般。而在这个三角形的战线内部,便是那个宝贵的战场小高地。

罗马军团的机械工兵已经架起各式弩炮,将石弹和弩箭装填到射凹槽中。外围是喊杀声震天的蛮族大军,里圈的军团工兵紧张的转动绞盘,随后,再毫无统一命令的情况下,一饱满的石制弹丸和粗大的弩箭从射器上弹射出去。甚至,巨大的摩擦力让射的卡槽燃起了零星的火花。这种重装武器简直就是这个时代的火炮。只不过射原理不同。

零星弹射的石弹飞驰在林地中,虽然茂密的树枝挡住了部分石弹的威力,但是落在人群中的砲石和大箭还是起到了十分明显的作用。它们的威力惊人,直接打烂了蛮族步兵的脑袋,就像石锤击碎了西瓜一般,被击中的日耳曼人死状恐怖,有的脑袋直接开花,脑浆混杂着鲜血四溅开来。

大箭穿过人群,任何坚实的盾牌也无法抵挡这种重型长矛的射杀。被弩箭击中的日耳曼人直接被射穿了身躯,手上的盾牌直接被钉在了身体上。场面恐怖而血腥。和日耳曼人叫来的北方蛮人一样,罗马人也有自己的恐吓性武器,那就是这种复杂高精密的攻城武器。

而战线上,稳定了阵型的各个罗马百人队则开始了经典的罗马式阵地战,各百人队的百夫长根据战况吹响口哨,一旦日耳曼人的攻势稍稍退去,后排体力充沛的士兵便通过方阵内部的间隙和通道挤到方阵前头,替代那些已经气喘吁吁的老兵。同时,已经奋战多时的老兵退下来,到后场休息和补充体力。军队的奴隶们则加快挖掘修筑临时的防御工事。

看似人数不多的罗马军团就像一台高效运作的机器,内部人员协调的同时,外部保持着持久不衰的战斗力。

苦战中,阿庇斯披着醒目的红色披风,飞身下马,和十九军团的士兵们站在了一起。

“坚持下去!”

阿庇斯连声高喊到。

“胜利属于罗马!”

血花纷飞的战场上,北方军团的最高统帅亲自站在前线,令许多军团步兵热血不已,顿时士气再燃。而身后阿庇斯的将军卫队骑士们则个个心惊肉战,毕竟,如此近距离的搏杀,野蛮人的一个长矛突刺,可能就会刺中指挥官的心脏!

96.日耳曼叛徒

威悉河是大日耳曼行省内的一条主要河流,途径黑森林,如果说这是一条大河,那么有点夸大之嫌疑,但是要说是一条不起眼的小河,却也名不副实。天籁小说『拉比努斯带领着阿庇斯分给自己的第十三军团,原本准备跨过这条河流,在南部的新兴城镇科隆镇驻守,但是在途径这里的时候,老拉比努斯却产生了在这条河流修筑防御工事,驻守此处的想法。因为按照马科尼曼人的情报,易北河集团分支的日耳曼军队一周后会经过此处,想要渡河,日耳曼人必须制造大量的独木舟,而拉比努斯的计划是,在敌人渡河之前,在河对岸建起堡垒和护栏,射杀正在渡河的日耳曼人。蛮族没有精湛的造桥技术,势必在渡河时会损失惨重。

在确定好战术之后,拉比努斯开始着手安排这道河岸防御墙的建设。工程计划从两头修建,最终在中间合拢。塞克拉斯奉命前往上游,寻找工程的修建起点,拉比努斯亲自带着另外一半军团,在原地开始修建临时壁垒。

威悉河河畔起伏不断的丘陵虽然增加了整个工程的修建难度,却也给塔楼和壁垒的修建留下了天然的屏障。利用那些高地,拉比努斯命令士兵在上面修起了高大而宽厚的堡垒,而后,七座山丘用木栏彼此相连,每隔五百罗马步的距离便修建一座高塔,用于放哨和警戒作用。当然敌人冲上来时也可以将弓箭手安置上去,对正在渡河的敌军射箭矢。

十日后,这个庞大的防御工事才宣告完工。七座巨大的石制堡垒就像小型要塞一般耸立在威悉河南岸绵延起伏的七座小丘陵上。由陷阱和木栏组成的临时防御工事将七座巨型堡垒联结起来,其中,数十座小高塔分布在这道蜿蜒起伏的防线内。只要河对岸一旦有风吹草动,高塔上的士兵便会立即向百夫长汇报,看是否要点燃烽火。

出乎意料的是,日耳曼人原本应该在一周内抵达这条河流的彼岸,并开始造船。但是实际上,易北河的日耳曼大军却推迟了整整一周的时间,到第十五天才抵达威悉河的彼岸。拉比努斯猜测蛮族没有严格的军规和纪律性,庞大的军团走到哪,休息到哪,各个部落各自行动,有时走在前方的部落必须等待后方行动慢的部落,加上军纪混乱,有些部族要沿途休息,有些部族不要,便有可能因此产生冲突。表面上战斗力强悍的日耳曼大联军,实际上就像一盘散沙,他们的行军更像一场武装大游行。拉比努斯估摸着就是由于这些原因,让日耳曼人推迟了行军的步伐。

……

“停下,停下,不要杀我!我不是间谍!”

庞大的日耳曼联军看到河对岸罗马军团的防御工事,停下了继续进军的脚步,并开始建造渡河所需的木筏和小舟。而这时,罗马军团中的辅助部队,马科尼曼人的骑兵在夜里,俘获了一名试图偷渡越过城墙的日耳曼人。应该说马科尼曼人现他时,这名日耳曼人已经在夜里游过威悉河,并绕过塞克拉斯的营地,潜往南方罗马城镇的方向。如果不是骑兵白天的例行巡逻,根本无法现这个“落单”的日耳曼人的行踪。应该说不是罗马卫兵巡视不利,而是只有一个蛮族士兵渡河,这的确难以现,如果是一整个小队,或者说十几人以上的规模,那么驻守岸边的罗马士兵还是很容易现的,但是只有一个人,的确可以凭借侥幸渡河,并偷偷越过军团的防御网。

“那么,你的意思是说,你是你们部落献给神明的祭品?”

马科尼曼骑兵将俘虏交给了十三军团的统帅拉比努斯。拉比努斯坐在营帐内的圈椅上,带着怀疑的口吻审问着这个衣着褴褛,满脸胡须的日耳曼人。马科尼曼人的骑兵队长在一旁充当翻译。

“是的,是的,他们要杀我!我从族长的刀斧下逃了出来。”

全身几乎累瘫了的日耳曼人跪倒在地上,竭尽所有的力气向面前的罗马军官汇报着自己前一夜的窘况。部落间也会有纷争,并不是所有日耳曼人都是不怕死的硬汉,也不是所有日耳曼人都对自己的神明如此崇敬。比如眼前这个日耳曼人的“叛徒”。只不过拉比努斯还不敢肯定这个落水狗所说的话就是属实,以往,罗马军官被日耳曼人欺诈,引入深渊屠戮的案例数不胜数。

“那么,你告诉我,你的族人为什么准备了三天还不渡河?我看到了成群的木筏和独木舟已经在河对岸集结。你的部落在等待什么?”

拉比努斯带着将信将疑的态度继续问到。因为凭借自己多年的经验,拉比努斯相信眼前这个日耳曼人所说的情景并不是骗人的把戏。而据乌皮人和马科尼曼人的反馈来看,易北河一带,甚至莱茵河一带的日耳曼人便有活人祭祀的传统。而战前将活人祭神更是一项重要的传统仪式,巫师会借此占扑战争的胜败与否,决定出战的时间日期和安排。有时,选择白天还是夜里出战,都是由巫师的占卜结果说的算。

“他们在等待月圆的时候,月圆的晚上,他们将从你们防守最薄弱的上游起渡河进攻。三十五个部族,所有的男人都拿上了武器。”

俘虏跪在地上,颤颤抖抖的回答着拉比努斯的问题。尽管出于战士的荣耀,拉比努斯很看不起这个野蛮人。他贪生怕死,像一条野狗般乞求着主人的收留。但是出于军事价值,拉比努斯友好的接待了他。万一这个日耳曼人所说的情报属实,那么,在威悉河一带,十三军团将上演征服日耳曼以来最精彩的一场阻击战。

“野蛮人,我可以收留你,并不将你贬为奴隶,但是如果你今天所说的话有一句假话,那我将派人割去你的舌头!卫兵,给他食物和水。”

拉比努斯起身,走到这位被俘虏的日耳曼人面前,用凌厉的口气说到……

97.抢滩强攻

“大酋长,马科尼曼人已经传来消息,被我们派出去‘投降’罗马人的间谍,已经被罗马军团的统帅收留了,但是拉比努斯还不是很相信他所说的话。马科尼曼人建议我们采取第二套方案。”

深秋,威悉河河岸的日耳曼苏维汇部落大本营,年轻的大酋长布尔达温图斯正坐在炙热的火堆前,听着骑兵传来的一手情报。对于这样的情报,年轻的大酋长并不感到意外,拉比努斯是罗马共和国资深将领,难得的一位从高卢战争打到现在的军团指挥官。布尔达知道自己的父亲是怎样败给罗马人的,所以,他不会走自己父亲的老路,蛮力无法冲垮罗马人的盾墙,诡诈与阴谋才是战场的主旋律。

“大酋长,那么,我们真的要这样做吗?牺牲众多部族的勇士来迷惑那个该死的罗马将军?万一我们的人无法取得那个叫拉比努斯的罗马人的信任,部族勇士们的鲜血就白流了。”

看到年轻的大酋长沉默不语,诺曼人的领有些焦躁不安,他善意的提醒着这位年纪轻轻的大酋长,就像是长者对少年的提醒一般。纵然,布尔达凭借他父亲之名继承了苏维汇部族的领导权,并带领这个正在走下坡路的庞大部族取得了一系列胜利,但是,在诸如法瑞恩等部族领的眼里,布尔达还是一个毛头小子。

“约纳斯,你必须知道,想要猎杀猎物,有时是必须付出代价的,罗马人和我们打过许多次交道,已经不会轻易相信我们中的任何一个人,那个逃跑的祭品,拉比努斯表面上相信他,但是我相信,以这位罗马老将的智慧,他定然准备了许多后手,我们要让本柯尼斯取得罗马人的信任,就必须制造一场进攻,让罗马人尝到甜头,那样,我们的间谍才能挥他接下来应有的作用。”

炙热的篝火火光中,布尔达转过脸,对着诺曼人的领约纳斯如是说到。他那碧蓝色的眼睛仿佛秋末的天空,深邃、悠长。

……

四天后,秋天里最后一个月圆之夜,日耳曼蛮族大军犹如外出掠食的蚁群般,倾巢出动,在并不宽敞的威悉河河道上,赫然布满了密密麻麻数不起的蛮族船只,那些简易的木筏,独木舟,龙骨小船,几乎堵满了这条河流的每个角落。蛮族士兵们举着火把,在各自酋长的带领下,朝河对岸疯狂涌去。每艘独木舟上最多只坐了十二个人,他们就像种族大游行一般,从威悉河上,浩浩荡荡的开始了“渡江战役”。

“兄弟们,瞄准那些带有火光的船只,压制射击!”

夜里的突袭让罗马士兵即紧张又兴奋,紧张的是蛮族渡河的军队规模之大,人数之多,出乎他们的意料。兴奋的是,那个逃亡的蛮族“祭品”并没有欺骗他们,日耳曼人的确在月圆之夜渡河作战,拉比努斯加固工事的做法对症下药,防御工事和陷阱让这些野蛮人正中下怀。

夜里,蝎弩炮和连弩“哒哒哒”的朝河面中心倾泻着弹雨和箭矢,一个个带着火焰的大箭矢掠过天空,而后扫射在河面上,就像一场盛大的烟火表演,然而,这不是火焰演出,每一点燃的大箭都是夺命的利器,一旦沾上日耳曼人的船只,便会引起熊熊大火,将蛮族简易的独木舟引燃,没有了渡河的船只,跳进河里的日耳曼人无疑会被深秋的河水所冻僵,冻死。这是恐怖的战役。

同时,被拉比努斯派上高塔的克里克弓箭手也在同一时间对河里的蛮族大军起了猛攻。火箭就像流星雨一般划过天空,洒向深秋的河面。日耳曼人举起简易的木盾防御,手里的木盾却被带有燃料的箭矢点燃,不得不扔进漆黑的河水中。

日耳曼人用了很长的时间才在罗马人修筑工事的河岸边登6,而这个时候,死在罗马石弩和箭雨下的日耳曼人已经铺满了整个河面。约纳斯、法瑞恩的心在滴血,他们看到自己的族人为了完成一项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在流血,在厮杀,然而,身为族长,却不能告诉他们事情的真相。

两个罗马时过后,十几艘日耳曼人的独木舟和木筏才摇摇晃晃的靠岸,浑身是血的日耳曼战士举起残缺的木板和简易的圆盾冲锋,冲向了罗马军团在岸边的堡垒和工事。

然而,就在此时,数百名蛮族战士却再次落入了罗马人的圈套中,夜里,那些松软的地面掩盖着密密麻麻尖锐的木桩深坑。热血冲锋的日耳曼战士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失足落入了罗马军团预先设下的陷阱。一时间,惨叫四起,血花四溅。粗大的木桩穿过日耳曼战士的身躯,连最强壮的勇士也在罗马人精心布置的陷阱下动弹不得,憋屈的死去。鲜血淌满了罗马军团布下的深沟堑壕。

“吼,吼,吼!”

然而,突如其来的恐怖陷阱并没有阻挡这些野蛮人进攻的脚步,塞克拉斯在堡垒上方,看到那些登岸的野蛮人开始在军团的箭雨下将承载他们渡河的木筏,独木舟硬生生的拖上岸,而后十几二十人一起抬着这些大家伙往军团的堑壕工事移动。显然,日耳曼人想用这些独木舟,木筏填满这些深挖的壕沟,陷阱,然后再用攻城梯爬上罗马人的防御堡垒。

“这简直是一群疯子!”

面前的一幕让塞克拉斯破口大骂,他抓了抓自己的腮帮,命令城墙上的蝎瞄准那些已经抢滩登6的日耳曼士兵。

“将他们的身躯给我打烂!”

工兵大队队长怒吼一声,随即,放低了角度后的罗马蝎朝河滩上的日耳曼人再次倾泻了一波密集的石弹箭雨。

恐怖的呼啸声过后,包着铁皮的军用石弹穿过日耳曼人群,一名正在搬运木筏的日耳曼战士顿时被砸飞了脑袋,无头的躯体跌跌撞撞的倒下,猩红的血液溅得四处都是。另一名日耳曼步兵则被高飞行的石弹砸中身躯,身骨碎裂,血花四起……r

98.亚历山大城的“逃兵”

击败了帕提亚人后的安东尼如沐春风,仕途得意,在无数的金钱和荣耀下,这位罗马军团的指挥官似乎走到了人生最辉煌的巅峰,掌握着共和国东方大片的土地、行省,拥有整个罗马数量最多的军团,大量的税收,贸易,源源不断的涌进腰包,加上埃及女王的全力支持,一切的一切,都让安东尼产生了自己就是当年的格涅乌斯庞培的幻觉。安东尼知道,以他现在的实力,如果全力向西,攻占罗马,挤掉屋大维,并不是不可能的事。然而,美酒与女人腐蚀了一个人最后的雄心与理智。

在安抚稳定了东方各行省之后,春风得意的安东尼来到了埃及,亚历山大港。在这里,是他第一次见到女王克里奥帕特拉的地方,那时,伟大的尤里乌斯凯撒还是共和国的主人,罗马军团的统帅,就是在这里,凯撒与克里奥帕特拉上演了一出惊艳绝世的英雄救美女的传奇故事。

而现在,军团总指挥官马克安东尼在地中海南岸温暖阳光的照耀下,已然忘却了战争,把自己当做了当年的凯撒大帝,他像一个胜利者征服者那般在亚历山大城举办了规模空前的凯旋式,为了让俘虏的战象通过亚历山大的凯旋门,甚至把旧的凯旋门拆掉,再建一个足够高大的新凯旋门,让高大的亚洲象可以通过。

鲜花与崇拜的呐喊声中,安东尼伸手拥抱着阳光,这一刻,昔日的仇敌早已换做浮云逝去,英雄心里不再摆着祭奠战神的刀剑与誓言,有的只是尼罗河两岸迷人的芬芳和富庶的城市。

……

“我们的指挥官已经变了,他已经不是当年那个胸怀祖国,叱咤战场的骑兵统帅了。”

就在安东尼带着所谓的荣耀与财富华丽的返回埃及时,参加凯旋仪式的罗马军团老兵们却开始心怀不满的私下议论,念叨了起来。

“我们是罗马人,罗马共和国的公民,而现在,我们的指挥官马克安东尼却带着我们与一群异族的人民狂欢?荣耀属于罗马,关乎这些埃及的奴隶什么事?”

“是的,我们用自己的鲜血捍卫了罗马的荣耀,捍卫了祖国的边疆,而这些异族的人,根本什么事也没做,却也在这里,分享胜利?”

“我看马克安东尼已经在那个妖女的胯下忘记了自己的身份,我真想对着床上的这两人撒一泡臭尿。”

个别士兵的议论引了更多的共鸣,公民兵怀着对祖国无上的荣耀感深深鄙视着异国这些欢庆的人群,在罗马人看来,除了罗马、希腊以外的外族,都是低阶,鄙陋的民族,他们不配与罗马公民平起平坐。这种情绪一旦在军队中蔓延,后果是很可怕的。

“你们在说什么?!闭嘴,小心你们的舌头。”

百夫长听到后及时制止了议论的扩散。这是可怕的哗然,甚至有可能演变成叛逃。虽然在百夫长心里,也对安东尼越来越失望,他不是一个罗马人!这甚至也是百夫长对安东尼的看法。

然而,无论舆论再如何称颂“伟大”的安东尼和他取得的赫赫战功,士兵们心里的怨气无法消除,就在安东尼凯旋而归的第三天,66续续开始有军团的士兵偷偷乘上海盗或者商人的船只,前往地中海的另一端,回到意大利,回到罗马,去寻找那个尤里乌斯凯撒的真正继承人——屋大维*图里努斯。

……

“他们想干什么?!背叛?还是离职?或者找死?”

军团士兵叛逃的消息传到亚历山大皇宫内,安东尼勃然大怒,愤怒的拿起桌上的玻璃酒杯,摔在了精美的大理石地板上,通报状况的骑兵队长惶恐不安,唯恐安东尼将怒火泄在自己身上。

“一共有多少人逃走了?”

稍微平息了怒火后的安东尼瞪了瞪站在石桌面前的骑兵队长,不满的问到。

“截止到昨天夜里,一共逃走了二十三名士兵,包括一名百夫长……”

骑兵队长战战兢兢的回答到。

“你回去,告诉他们,我还要征服更多的地区,更多的城邦,逃跑者将无权分享那至高的荣耀。还有,士兵逃离军营,百夫长将受到连坐之邢。叫百夫长们管好自己的手下。那个逃跑的百夫长,他的军团长是谁?”

安东尼当着骑兵队长的面,扳着脸强压一肚子怒火。就像一头即将爆的狮子,审问着自己的手下。

“纳西狄乌斯。”

骑兵队长回答到。

“哼,这个曾经背叛屋大维的叛徒,现在看来,他又想念自己的的旧主了。你去,把他给叫到这里来。”

安东尼冷笑一声,驱散着自己的手下离开皇宫。

而后,女王克里奥帕特拉穿着性感的衣服优雅的从办公室的后方走了出来。显然,刚才的谈话,她全部听到了,对权力的控制欲与野心让这个妖娆的女人总不会错过任何一条信息的获取,他就像一条色彩斑斓的毒蛇,缠上了安东尼健壮的身躯,从这个拥有无上权力男人的身上,获得她想要的一切。

“你的做法还不够,亲爱的安东尼。”

克里奥帕特拉走了过来,用细腻柔软的手掌轻轻拖着马克安东尼那粗糙的脸颊。做出情人间暧昧而感性的动作。

“那你想要我怎么做?杀了那些知道情况而不汇报的人?”

安东尼眯着眼睛对女王说到。

“何尝不可?亲爱的,你必须知道,一支军队,最不能容忍的就是异心,要绝对忠于他的主人,就需要一些手段。让你的人不敢再违抗你的命令,让他们知道,背叛的代价。”

克里奥帕特拉冷酷的说到,就像一条毒蛇吐露着那诡诈的舌头,对准那毫无反抗之力的猎物。

“这样会引起众怒的,我的女王。这件事你最好不要插手,躺在你那柔软的躺椅床褥上,等待着我的征服即可。”

安东尼拿开克里奥帕特拉的手,带着微笑拒绝了克里奥帕特拉的建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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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威悉河上的流云

“阿庇斯,你胜利了,日耳曼人被打败了。”

血雾弥漫的战场上,小克拉苏提着滴血的铁剑走到了阿庇斯面前,在他们的脚下,是成百上千日耳曼战士的尸体,森林伏击战,成为了阵地战,日耳曼联军再次在罗马人铜墙铁壁般的防线面前败下阵来。

“不,我感到这并不那么简单,从百夫长们报上来的情况来看,苏维汇人并没有参加这次会战,而且我们之前一直听闻的北方蛮人也很少看到,几乎就那么寥寥数人。这不是寻常现象,我的朋友,我怀疑生在这里的战斗不过是日耳曼人提前安排好的陷阱而已,蛮族真正的主力或许已经南下……”

“你是说拉比努斯将遭遇日耳曼军队的真正主力?”

小克拉苏瞪大了眼睛,如果阿庇斯的猜测没有错,那么,这后果将是致命的,军团主力深入北境,如果南部的罗马城镇再被占领,这三支罗马军团的精锐部队将很有可能被活活困死在北方,要知道,这里是日耳曼,不是西班牙,也不是高卢,在这里,几乎没有任何像样的农业。而一旦科隆,美因茨这些新兴的市镇被攻破,日耳曼人将通过莱茵河上那三座桥梁直抵高卢境内,而阿庇斯的主力军团却在日耳曼北境,接受着漫长冬季的考验。

“很有这个可能。我估计这个时候,日耳曼人已经兵临城下了。”

阿庇斯叹了口气,为接下来即将生的事感到阵阵忧心。是谁设计了这样一起迷惑军团的完美计划?这成为了此刻阿庇斯和小克拉苏心里不解的谜团。而眼下,所有人只能寄托于已经离开大部队南下的十三军团传来平安的捷报,希望拉比努斯这位军团老将能够带领唯一的十三军团抵挡住蛮族大军的步伐。

……

“祭品,噢,现在不应该叫你祭品了,告诉我,你的名字。或许今后,你可以为军团效力,而不必跑到罗马,成为奴隶或者角斗士。”

日耳曼人在月圆之夜渡河攻城的失利让拉比努斯喜出望外,同时,他也兴奋的准备奖励这位诚实回答的日耳曼人。尽管在心里面,拉比努斯还是带着一丝疑虑与警戒,为什么献给神明的祭品都逃脱了,日耳曼人还不会注意到,还会按照原计划进攻?难道日耳曼人不知道这个逃跑的祭品知道他们的计划吗?或者说日耳曼人相信这个祭品会被罗马人无情的射杀?疑惑盘踞在拉比努斯心里,但是不管怎样,蛮族的叛徒让罗马军团取得了一次精彩的胜利,击杀了上千名日耳曼战士,而只有一名军团士兵在河道阻击战里受伤。拉比努斯要嘉奖这个日耳曼人,嘉奖这位让军团取得胜利的蛮族“祭品”。

“阿图尔,阿图尔达斯。将军。”

日耳曼战俘跪倒在地上,谦卑的回答着。一旁的马科尼曼向导转述翻译着他的话,以便和拉比努斯对话。蛮族战俘的头依旧没有打理,披肩散的挂在脖子上,身上的破布兽皮散着阵阵恶臭。

“应该叫主人,拉比努斯将军现在就是你的主人。”

领着野蛮人进帐的百夫长大声训斥到,显然,他或多或少也听得懂一些当地部落的语言。

“主人……”

随后,本柯尼斯匍匐在地上,恭恭敬敬的低声叫到。

“阿图尔,留在军团里,我还有用到你的地方,今后,你可以用你的忠诚换取你的自由,甚至还有额外富足的财富。还有,今后,我的扈从将教你我们的语言,你必须学会它。”

拉比努斯坐在办公椅上满意的说到。而马科尼曼向导则继续老老实实的翻译着两人的对话。

……

“上千人,上千人死于这场渡河,我的大酋长。我的族人为了掩护你那个间谍,流了太多的鲜血。你能保证接下来河对岸那个罗马军官会按照你预设的计划去相信那个本柯尼斯吗?!”

和罗马军营欢庆胜利的气氛不同,在威悉河北岸,战败后的日耳曼人垂头丧气,在大营内,诺曼人的领约纳斯烦躁不安的质问着部族大领。这样强攻渡河的代价太大,以至于没有全歼罗马人之前,所有参加计划的日耳曼部族领其实对布尔达都是有怨言的。

“约纳斯,你必须知道,战场上,没有人能够给你保证结果,除非是神降临在世上,我不是神,所以无法给你任何保证。但是我必须告诉你,罗马人不是轻易可以战胜的,猎人在猎杀恶狼时会用自己的孩子去做诱饵,那些部族的勇士流血我看到了,我可以告诉你的是,他们的牺牲不是毫无意义的,一周后,我们将用罗马人的鲜血祭奠我们的族人。”

面对约纳斯和一批部族长老的抱怨和牢骚,苏维汇大酋长布尔达严肃沉闷的回答到。相比于在场的人,年轻的大酋长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如果在接下来的战役里,罗马人没有上当,那么布尔达部落大酋长的位置很有可能收到挑战和威胁,以如此没有尊严的方式失去大酋长之位,后果将是可怕的,有可能遭到部落的人的报复。但是,领袖可以统领部落,终有其独特的魅力和实力。

布尔达的心理防线犹如一道不倒的冰雪长城,面对众议,坚持自己的计划,屹立不倒。

“那你说说接下来的安排吧。我倒要看看,大酋长你是怎么带我们离开这里,去洗劫罗马人城镇的。去取得胜利的。”

约纳斯不满的说到。

“北方的霜狼就要来临了,三天后,这里将成为一片雾海,浓密的雾气将掩盖河面上的一切,那时候,我们渡河的船只也可以掩盖其中。”

布尔达说着,仰视着木屋上方中空的天窗,那里,秋末最后一片清澈的天幕正在悄然褪去。巫师的话让他深信不已,同时,这也是布尔达长年随父亲征战总结的经验,天气有时是可以预测的。

“你想在迷雾的掩护下偷渡这条河流?”

约纳斯大喊起来。

“不,恰恰相反,我要在那天,悄悄撤离这里。留下渡河的船只,迷惑对岸的罗马人。”

布尔达冷静的回答到。r

100.追击苏维汇人

时节已进入秋末,初冬的第一股霜之气与秋末最后一股暖湿气流交汇,威悉河上,阴雨绵绵,迷雾笼罩着整条长河的河面,从城寨上瞭望,几乎看不清对面的人影,只有河面上那依旧搁置的蛮族小船一排接着一排,绵延数罗马里。空气中飘荡着一股寒冷的肃杀之气,十三军团的士兵站在城防工事上,不禁打了几个寒颤,即便将最浓密的破絮和麻布塞进盔甲里,这里的气候依旧令军团士兵感到不适应的寒冷。

“该死的,今年估计一整个冬天我们都要在这里度过了,野蛮人还在对面,拉比努斯将军不会让我们回城镇里休息的。”

几名军团老兵围坐在军营的帐篷内,一边小赌着消遣时光,一边不自觉的抱怨着眼下的情形。冰冷的雨水打在白色的帐篷上,出滴滴答答的敲打声。或许读过书的军官会触景生情,抒一番,但是对于这些大兵们来说,他们只想回到高卢温暖的家中,去**着自己的老婆和奴隶。

“省点抱怨吧,你应该庆幸我们还没有战死,看看对岸那数不尽的野蛮人,能够活到今天,算是我们的幸运。”

另外一名脸上带疤的老兵接话到。他们就这样在军营里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直到两个罗马时后,他们不得不上城墙,接替同伴在冰冷的雨天里站岗放哨。

“日耳曼人不见了!那些野蛮人不见了!他们抛弃了所有的船只来迷惑我们!将军。”

第二天,放哨的卫兵匆匆忙忙跑进了军帐,向拉比努斯汇报了这最新的情报。拉比努斯的脸上浮现出了极其严肃而不满的表情。显然,日耳曼人的撤离是有计划的,这场阴雨似乎在他们预计之中到来的。

“赫拉米尼,带上你的高卢骑兵,追踪这些日耳曼人的行踪,我必须知道,他们打算从哪里渡河。”

听完卫兵的汇报,拉比努斯没有多想,转头命令到自己的骑兵队长,派出骑兵追踪日耳曼人。南方的城镇此刻没有多少兵力驻守,一旦蛮族大军兵临城下,后果将不堪设想,拉比努斯奉命带领最精锐的十三军团回防,就是出于这个目的,包围莱茵河以北每一座新兴的罗马城镇。

然而,三天后,当骑兵带着情报回来时,情况已经迫在眉睫,日耳曼人已经在上游地带重新造船渡过了威悉河,此刻,大量的蛮族部落正浩浩荡荡前往南部罗马重镇——科隆。

这是阿庇斯亲自选址规划并下令建设的移民城市,在短短两年内,小镇人口由三千人激增至两万人,拉比努斯不能让这样一座刚刚兴起的城市遭到野蛮人的毁灭,十三军团不得不立刻拔营,启程追击日耳曼人。

但是,棘手的问题是日耳曼人此次行军度太快了,他们用三天的时间便将罗马军团甩开了二十几罗里的距离,按照军团一般的行军度来看,需要两天半的时间才能追上这些日耳曼人。

“你的意思是说你知道近路?”

就在拉比努斯为这场追逐战而烦恼不已的时候,阿图尔再次挺身而出,告诉了拉比努斯前往苏维汇部落营地的绝对近路。然而,作为久经风霜的战场老将,拉比努斯却不是十分信任眼前这个刚刚俘虏的日耳曼叛徒。毕竟,没有深入接触便没有建立信任,即便已经在罗马军团服役了十年的日耳曼人,拉比努斯都不是绝对的信任,更别提眼前这个只认识一周的蛮族叛徒。

“是的,这片土地我熟悉。”

阿图尔通过马科尼曼人的向导向拉比努斯传达着自己的意思。

“那你就说说我们应该走哪一条路?”

拉比努斯面无表情的问到。同时观察着眼前这个日耳曼人的神情。

“从这条河到扎古,前方是一片丘陵,森林与草场交错分布,再往南走,是一座大山,我们叫它古鲁姆山,大路在这座大山的山脚,苏维汇人绕过了整座大山。而小路在山谷里,我和我的族人曾经到哪里打猎交易过,那条小路很难被现,穿过山谷的树林后便可以直接抵达这座山的背面。按照苏维汇人的行进度,我们翻过古鲁姆山的时候,正好可以出现在他们行军的必经之路上,到时候,将军您便有足够的时间可以再次安营设防,阻挡部落的大军通过。”

阿图尔在老拉比努斯面前“战战兢兢”的回答到。生怕自己会因为说错一个词被降罪。同时,阿图尔在叙述整个计划时又表现出一股强烈的自信与骄傲,仿佛那里的确是他熟悉的领地一般。

“嗯,很好的建议。但是有一点我一直弄不明白,阿图尔达斯。”

拉比努斯听完,露出满意的微笑,但是同时,这种微笑里却带着深深的质疑。

“主人?您说……”

阿图尔恭敬的站在拉比努斯面前,装出一副无辜木讷的模样。

“阿图尔,如你自己所说,你不过是从部落祭神仪式上逃脱的几个祭品之一,难道你对你的部族就没有任何情感了吗?只因为他们要将他拿去祭神?你如此竭力帮助罗马军团,为了什么?难道你不信奉你们的神?我听说在日耳曼,只有最勇敢的战士才会被献祭给神明。”

拉比努斯带着狐疑的口吻问到。“吓得”年轻的仆人跪倒在地,同时,阿图尔用颤抖的声音回答到——

“将军,主人……您不是说只要我竭力为罗马效命,你就能给我自由,给我钱财,我做的只是为了这个……还有,把我拿去献给神明的并不是我族人的决定,而是苏维汇人,他们不是我的族人,我的族人世代受他们压迫,这次不过也是出于胁迫,被迫加入苏维汇人的部落,还有,他们所信奉的神也不是我们所信奉的神,的确,我对我的族人还有感情,但是我对苏维汇人恨之入骨。我的主人。”

阿图尔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回答着,他的眼神里流露着惊恐,拉比努斯看出来了。

“自由,啊,是啊,每个人都想要自由与财富。阿图尔达斯,带上你的行李,明天和我出吧,带着我的人,追上那个苏维汇部落。如果这次再次成功阻击苏维汇部落大军,那么,你将成为罗马的自由民。如果战功足够,那么,我将写信给阿庇斯,让他赐予你罗马公民的称号。现在,带路吧,阿图尔达斯。”

拉比努斯说到。

101.野蛮人的陷阱

“你确定要相信这个蛮子吗?我觉得他的行迹十分可疑。这一切就像一个圈套,将我们一步步引诱进去,你不觉得吗?指挥官。”

前往科隆的路上,塞克拉斯一路上反复推敲着在威悉河岸边生的一切,它似乎是偶然事件,却又顺理成章,塞克拉斯一直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但是如果假设这个日耳曼人是苏维汇人的间谍,那么日耳曼人故意制造渡河惨案,那样代价也太大了。难道他们就不担心这个间谍无法取得拉比努斯的信任?要么,这个叫阿图尔达斯的日耳曼人的确不是苏维汇人的间谍?塞克拉斯无法确定,只是出于本能的感觉,提醒着拉比努斯。

“是。我一开始也这样认为,他太像一个圈套了。但是我们还有选择吗?骑兵回来报告的情况是,日耳曼人已经在前往科隆的路上,只需要再两天,就可以抵达那座城市城下,但是以军团急行军的度,我们根本无法赶上他们。所以,我不得不相信这个日耳曼人。至少到现在看来,他所说的话还都是真实的。马科尼曼人告诉我,这个阿图尔,的确不是苏维汇部落的人,而且,他带的路的确比山脚下的大路路程缩短了许多。”

面对塞克拉斯的质疑,拉比努斯表达了自己的观点。尽管老将军也对这个日耳曼向导带着深深的怀疑。

十三军团越过树林密布的山谷后,面前出现的,是一片开阔的景致。然而,那不是旷野,也不是草场,而是一个巨大的湖泊,确切的说,是一片已经凝固冻结了的湖面。日耳曼的冬天十分寒冷,即便是初冬时节,这里的温度便降到足以冻结湖水的程度。

“叛徒!你不是说前方有路,可以直接通到山脚下?”

拉比努斯抓住阿图尔达斯的衣角,愤怒的质问到。眼前已经无路可走,难道这个日耳曼人在戏耍自己?拉比努斯警觉的命令军团停止前进。

“将军,我的主人,那的确有路,如果是夏天,便是没路的,但是现在是冬天,我们可以通过结冻的湖面走过去,对岸,就是古鲁姆山南麓了。”

阿图尔战战兢兢的回答到,他的肌肉因为恐惧感而颤抖着,拉比努斯感受到了。渐渐松开了自己的双手。呼啸的寒风犹如山中巨兽的咆哮,回荡在罗马军团士兵们的耳畔。气氛却沉默到似乎只剩下拉比努斯与阿图尔达斯两人的对话。士兵们全部停在了原地,等待指挥官下一个命令。

“该死的!塞克拉斯,带着你的人,先让奴隶过去,我要确保这个湖面是安全的。”

拉比努斯怒骂了一声,无奈之下临时做出决定,让奴隶和马车先行过湖,如果湖面足以承受马车的重量,军团行走过去,便足够安全。

“你走在前面,阿图尔!如果有什么意外,你的人头将立马落地!”

随后,拉比努斯怒吼着命令到。

“但是,将军……”

塞克拉斯还想说点什么。

“不用说了,塞克拉斯,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我们现在还有选择吗?日耳曼人已经与我们拉开了足够远的距离,如果再原路折回,从山脚下的大路行军,那么,科隆,美因茨将沦为一片焦土!你知道那些野蛮人会对我们的人民做什么。”

拉比努斯无奈的摆了摆手,眼下的情景让他没得选择。如果不冒险穿越这道湖面,罗马的人民便要受难。

……

五百名军团的奴隶就这样在日耳曼向导阿图尔达斯的带领下,小心翼翼的踏上了初冬的湖面。这里的海拔比平原高,所以温度刚刚达到冰冻点,奴隶们被铁链拴在一起,担惊受怕,出阵阵不安的骚扰。而后,零星的罗马士兵全副武装的站在周围,让这些军团的奴隶不敢吭声。

洁白的湖面在阳光下反射着耀眼的白色光芒,几乎让人无法睁开双眼直视。在这个巨大的湖泊旁,是陡峭的山崖,崖面上几乎没有什么植被,飞鸟掠过长空,出阵阵泣血般的哀鸣。而巨大湖泊的另一侧,是茂密得几乎无路可走的山地森林。

阿图尔下马,他的双手被铁链拴在一名百夫长的手上,身后的罗马百夫长用凶恶的眼神盯着这个日耳曼人,渐渐的,整队人马走向了湖面深处。拉比努斯带领着六千名罗马军团步兵驻足在岸边。望着渐渐远去却依旧安全的人群。

“兄弟们,前进。”

随后,拉比努斯大声喊到。鹰旗大队的百夫长举起权杖,整个罗马军团,慢慢的挪向了湖泊的边缘。

整支十三军团,踩踏在初冬的冰面上,凝固的水层在沉重的重量下出痛苦的呻*吟。渐渐的,整支军团,一半士兵已经踩在那并不结实的冰湖湖面上。

这时,噩梦降临。

紧邻湖泊一侧的高崖像地震般出轰鸣的巨响,悬崖顶端,事先埋伏好的日耳曼苏威汇人用简易的杠杆,将一块块巨石推下山崖。所有罗马士兵眼睁睁的看着山头上那零星坠落的大石砸在脆弱的大湖冰面上,随后,清冷的湖面上,响起一阵清脆的碎冰声。

“陷阱!这是陷阱!全离开这里!”

经验丰富的老将拉比努斯紧张的高声喊到。但是已经来不及了。薄薄的冰层开始以极快的度碎裂。裂痕就像地震般不断扩散,军团步兵的脚下,渐渐的出现了这种死亡之痕。

整座湖面就像正在崩塌的大地,晃动不已。

恐怖的画面令罗马军团顿时阵脚大乱。

几分钟过后,巨大的湖面犹如崩塌的镜面,碎成了无数细小的浮冰。而站在冰面上的,正在逃亡的士兵们则一个个凄惨的跌下,落入冬天冰冷刺骨的湖水里。罗马士兵纵然平时训练再好,那也是在南部地区,气温并没有如此寒冷过,也就是说军团步兵根本没有经受过真正的冬游训练,一旦落水,沉重的盔甲,棉絮,无疑让罗马士兵毫无逃生的可能。

“叛徒!杀死他!”

拉比努斯愤怒的大喊了起来。命令百夫长直接一剑杀死那个混蛋的日耳曼间谍。是的,直到这时,拉比努斯才确认这个阿图尔达斯就是潜进军团的日耳曼间谍。但是已经来不及了,眼下的军团无疑遭到了灭顶之灾。

而伸手矫健的阿图尔达斯看了一眼正在拔剑百夫长,反应神,直接奋力一跃,纵身跃进冰冷无比的湖水中!百夫长手里的铁链几乎抓不住疯狂的被拖去……r

102.罗马之魂

“吼,吼。不要让罗马人离开湖面!”

就在拉比努斯带领着十三军团奋力逃离碎裂的湖面时,大量的日耳曼蛮族战士从湖畔边缘的森林里涌了出来,他们的数量惊人,过拉比努斯的想象。

潮水般的野蛮人怒吼着从密林中冲出,他们的声音几乎就要盖过这冬季呼啸的寒风。野蛮人将整个湖畔团团围住,也等于是将罗马军团逃生的地方全部围住。每个试图上岸的十三军团士兵都要面对凶恶野蛮人的砍杀。

然而,退回去便要被冰湖所吞噬,这是日耳曼苏威汇部族精心策划的伏击战。在这样的地形下,这样的情境下,罗马军团几乎毫无反击之力,连可以站立的土地都没有。脚下的冰面在崩塌,面前是数不尽的蛮族大军。许多罗马士兵绝望了,以其被刺骨的湖水淹死,不如被蛮族一斧子砍死来得痛快,至少可以减少一些痛苦。

新兵们扔掉武器迎着蛮族扑来的方向冲去,结果分分钟被剁成了肉泥。老兵们则坚守着最后的阵地,几乎凭借信仰在作战。

六千人的军团,只有两千人还在湖岸边,誓死抵抗。

蛮族大军从四面八方围堵上来,两千人的军团步兵甚至来不及组成方阵就仓促应战。拉比努斯从冰冷的湖水中爬上了岸,全身几乎都冻僵了,然而,一上岸,便是蛮族士兵疯狂的砍杀。

苏维汇步兵抡起巨大的石锤,一锤砸地面上,拉比努斯用尽全身力气翻滚在一旁,石锤砸落在地,出沉闷的响声。而后,几乎体力透支的拉比努斯艰难的起身,拔出短剑,刺向了面前的蛮族步兵。

但是沉重的步伐让拉比努斯这一刺变得毫无力量,毫无威胁。部落战士侧身躲开后用锤柄撞击了拉比努斯的头部。进了水的盔甲沉重无比,套在身上,拉比努斯几乎无力躲闪,脑门被重重挨了一击,仰面朝天的倒下。随后,蛮族士兵一脚踩在拉比努斯的胸口,再次举起了手里沉重的石锤。

好在罗马军团的老兵在野蛮人挥锤的一瞬间将短剑刺进了野蛮人的背部。被突然袭击的蛮族战士惨叫一声,罗马士兵的短剑刺穿了他的身躯,剑尖从蛮族战士的腹部穿出。带着破碎的内脏和猩红的鲜血滴落下来。

随后,罗马士兵快的拔出短剑,放倒了这个半死不活的日耳曼战士。

“将军,我们的人被包围了!”

救起拉比努斯的是奥斯卡,十三军团的老百夫长,追随阿庇斯一起征战过莱茵河一带的日耳曼人。也曾经在高卢战争里立下显赫战功。

拉比努斯看了一眼面前熟悉的面孔,心里倍感悲凉,罗马军团的精英尽在这里,今天却要遭遇灭亡之灾。

“战斗到底吧,我们无路可退。”

老拉比努斯拖着疲惫的身躯起身,下达了最后的命令。

眼前却是血花四起,来不及列出方阵的罗马士兵四处为战,他们的身躯被围攻的蛮族步兵砍成了碎块,一名倒下的百夫长甚至遭到了十几个日耳曼战士的狂砍。血肉模糊。

几名军团老兵背靠背,试图抵挡着野蛮人的扑杀,但是日耳曼人的刀斧就像暴风雨般砸来,几面脆弱的拉丁大盾并不足以抵挡如此密集的打击。斧头和长剑从盾牌的缝隙间砍来,砍在罗马士兵的肩上,头上,那盔甲碎裂的声音回荡在整个战场上空。血水从致密的盔甲中渗透了出来。受伤的老兵跪下了,他的同伴试图去搀扶他,却被苏维汇战士的斧头砍去了臂膀,血水喷射而出……

老兵们且战且退,不断有士兵被推入冰凉刺骨的湖水中,挣扎着起身,却被岸上的日耳曼用长矛,弓箭射杀。

两千人的部队被不断围杀,阵地不断缩小,日耳曼人却布满了整个湖畔。

执掌鹰旗的掌旗手被一箭射中胸口,仍然凭借着本能的力量死死护住十三军团的鹰旗,那象征着军团的荣耀。此刻,希望却在凋零。

仅仅两个罗马时过后,十三军团已然宣告覆灭。鹰旗倒下了,战士们的血水染红了那昔日骄傲的军团之徽。

……

“那么你就是那个著名的拉比努斯?罗马军团的伟大将军?”

血腥屠杀过后,湖畔边,留下了上千具罗马军团士兵的尸体,血水流进冰湖中,将湖畔边的水域染成了淡淡的红色。野蛮人领布尔达走到了拉比努斯面前,体力透支的拉比努斯一手被一个蛮族士兵抓住,整个人无力的跪在地上,他已经只剩最后一口气了,寒冷与伤势要将这位罗马老将吞噬。华丽的胸甲不再代表着荣耀与骄傲,昔日的罗马光辉此刻全部暗淡了。拉比努斯无力的垂着头,他的目光游离了起来,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家乡古金姆那洁白的大理石神殿,悠悠的河水从小镇旁蜿蜒而过。蓝天白云,温暖的阳光,还有家里那个淳朴善良的妻子。直到野蛮人用一盆冷水再次浇醒了这位伟大的罗马将军。

“我是拉比努斯,罗马第十三军团雷神军团的指挥官,将军。你们就是一群畜生,一群野兽!”

拉比努斯被冰水浇醒,打了一个寒颤,嘴里吐出的热气很快化作一团白雾散去。他的全身瑟瑟抖,口气却依旧强硬。罗马的骄傲不能丢,即便是失败的将军,也必须昂着头,面对敌人。拉比努斯用尽全身力气说到。一旁的马科尼曼骑兵翻译着他的话。但是拉比努斯已经无力去怒骂对方是叛徒了。

“听着,罗马人。你的军团已经被我们全歼了,现在,你有两条选择,要么投降,成为我的俘虏和奴隶,我将给你一件干燥的衣服,一口温暖的食物,活下去,成为我的财产。要么,我们将你扔进这冰冷的湖水里,让你在这寒冷的湖水中挣扎,慢慢的死去,然后,和你的同伴一样,尸体沉入湖底,无处寻找。我还可以让人回你的家乡,告诉你已经背叛罗马的消息,没有尸体,谁知道事实呢?拉比努斯,说实话,我很赞叹你的勇气,如果可以的话,我们可以联手,制止这场战争,我要回我的土地和人民,你回到罗马,成为英雄的存在。这不是一举两得的事情?”

布尔达披着厚厚的兽皮斗篷,蹲了下来,靠近被俘虏的拉比努斯,轻蔑中带着威胁。

“罗马人不会和任何蛮子做交易。我是十三军团的将军,我只效忠于我的祖国,你们这些蛮子,把我扔进这肮脏的湖里,也无法磨灭我的信仰和骄傲!”

拉比努斯像受伤的雄狮,流尽最后一滴血也绝不妥协,绝不低头……

103.阿庇斯的复仇 1

拉比努斯阵亡的消息传到军营,阿庇斯几乎无法相信这样的事实,这位罗马老将对于阿庇斯来说,意义非凡,拉比努斯几乎就是阿庇斯的良师益友,从凯撒出征高卢的时候,阿庇斯便认识了拉比努斯。那时,拉比努斯是阿庇斯的上级,第十军团的军团长,他朴实而醇厚的笑容永远留在阿庇斯的记忆里。如果其他人对自己的信赖和提拔都是有目的的,那么,拉比努斯可以说是唯一一个没有出于利益关系而提拔赏识自己的人。

出身平民的拉比努斯不懂政治,不懂得拉帮结派,尔虞我诈,他只是朴素的想为共和国而战。他将自己全部的财物捐赠给了家乡,寄回去给了妻儿。自己却吃着最粗糙的三餐,和士兵们一样喝着劣质的葡萄酒。阿庇斯不会忘记那些在庄园里,在军营的篝火前与拉比努斯纵酒畅谈的时光。

而现在,这一切的回忆真的变成了纯粹的回忆。阿庇斯后悔,后悔当初不该让拉比努斯带着军团独自南下。还有十三军团,自己手下最精锐的军团,唯一一支追随凯撒征战过高卢,打过内战,还保留到现在的罗马军团。可以说连屋大维手下的帕提亚军团都没自己这支军团来得强大。十三军团里许多老兵甚至服役年限过十年,各个都是经历风霜的精锐。而现在,它全军覆灭了,阿庇斯感觉自己犹如被人从心头挖出肉一般,无比心疼。

塞克拉斯,奥斯卡……这些一个个鲜活的面孔再也见不到了,那些军营里热火朝天的景象,兄弟情,朋友间的友谊,此刻,全部因为一场战役,而消失殆尽。

“士兵,告诉我,这些野兽所在的地方。”

忍着强烈的悲痛,阿庇斯问起了拉比努斯阵亡的地点。

“威悉河南面一座山丘。日耳曼人叫它古鲁姆山。日耳曼人这时候估计已经兵临科隆城下了。”

“克莱恩,通知李维乌斯、马克西姆,我们立即启程,追赶那群野兽,我要让这些野蛮人血债血偿!”

听完十三军团生还者汇报的情况,阿庇斯咬紧了牙,强压怒火,转身给克莱恩下达了最新的指令。临时的命令。

“不不不,阿庇斯,你这样做是否太过鲁莽?现在已经是冬季,军团经历了一个夏季和秋季的征战厮杀,需要修整,士兵们不会愿意在冬天作战。”

阿庇斯刚刚下令,一旁的小克拉苏便有了意见。不是因为拉比努斯与他不亲,而是因为此时此刻的情景对军团太过不利,孤军深入北境,补给困难,人乏马困,又丧失了最得力的十三军团,可以说眼下是孤掌难鸣的境地,而阿庇斯却要逆势而上,主动调头迎击日耳曼人。要知道,或许日耳曼人真正的目标本身便不是科隆和美因茨,这些罗马城镇人口加起来总数不会过五万人,而三个军团加上辅助军队人数便已经达到了两万多人。小克拉苏一度怀疑日耳曼人真正的目标便是阿庇斯。然而,阿庇斯这次意志十分坚定。

“这个问题我考虑过了,但是我们不能就这样停滞不前,不能让十三军团的鲜血白白流淌,不能让老拉比努斯死不瞑目。给每个士兵奖励双倍薪水,战后兑现。我需要一场急行军,在一周内赶到日耳曼人的营地。如果他们敢攻陷科隆,我将血洗整个苏维汇部族!”

阿庇斯严肃的下达了最高命令。

“兄弟们,我知道你们都很疲惫了,我又何尝不是,我也想在冬令营里享受着这一年得来的战利品,醇厚的美酒,漂亮的奴隶,还有温暖的食物。但是现在,野蛮人入侵的脚步已经抵达了我们的城镇边缘。我们没有选择的权力与机会,想想你们的妻儿,你们的家人,家中的财物还有墙壁上的神龛,为了我们的家园不受这些野兽的毁灭,我们必须在冬天行军,作战。十三军团已经覆灭了,我不想这样的惨剧再次生。兄弟们,带上你们的装备,行李,为罗马而战,复仇,为了拉比努斯!我将给你们双倍薪水,当鹰旗再次插上蛮族的土地时!”

为了避免军团的消极情绪,阿庇斯在临行前又站在军营的高台上,向全军团的人表了慷慨激昂的动员演讲。在物资补给匮乏的冬季,刚刚战胜北方部落联军所取得的辎重和粮食补给,成为了接下来一个月内所有的食物来源。

这是一场不成功便成仁的战役。阿庇斯知道,自己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刻。

……

“等等,你是说罗马人的军队已经抵达我们的后方?”

“是的,千真万确,很多骑兵都看到了,那是阿庇斯的主力军团。”

“那么他们人数有多少?”

“成千,甚至更多……”

“这不可能!”

六日后,在日耳曼苏维汇人的老巢,部落大领布尔达惊叹了起来。他们原本准备明天便进攻科隆的,但是现在看来,罗马人的援兵抵达得实在太快了。攻城不得不暂缓一段落,否则,届时部落的大军会遭到腹背受敌的境地。只是布尔达无法理解的是,阿庇斯的罗马军团是如何在短短一周内就赶上自己的?即便是急行军,也需要一周半的时间,加上现在是冬季,罗马军队行军的度应该更慢。更让布尔达无法理解的是,即便是急行军,也不可能是全部人马,正常的急行军也是一部分先头部队先抵达,大部队在后,而据骑兵反馈的情报来看,罗马人将所有的军团全部派至了这里。难道他们不需要修整吗?在急行军过后马上投入战斗?布尔达曾经在上次日耳曼全面战争里见识过阿庇斯的指挥作战技巧和能力,但是这一次,如此疯狂的做法,布尔达还是第一次见到。这远远过了这位部落领的想象。

“约纳斯,我们真正的对手来了。派出你的骑兵,到黑森林,找雷奥妮求援,告诉她,带上剩下所有的部族,以最快的度赶到这里!阿庇斯的风格我知道,没有万全准备,他是不会冒然行动的。我们杀死了拉比努斯,他会用尽全力,与我们拼命。”

得知消息后的布尔达短暂思考,便命令约纳斯以最快的度搬来援兵。

“但是,大领,有必要叫上那个女人吗?我们手里有十二万部族战士,而罗马人最多不过两三万人。他们的军团还是经过长途跋涉之后到达这里,早已精疲力尽。我们完全可以靠现在的军队,碾压他们!”

对于布尔达如此谨慎的做法,约纳斯族长表达了相反的意见。他磨刀霍霍,甚至打算明天就出战,将又一支罗马军团砍成肉泥。

“必须叫上她。我的朋友,你不能小看了阿庇斯,他是原野上狡猾的霜狼,*****开始了,我必须集合全部的力量,来对抗这头凶狠的头狼。”

布尔达皱起眉头说到……

104.阿庇斯的复仇 2

“兄弟们,所有以我并肩作战过的战友们,今天,我们将面对的,是一群凶残狂暴的野兽,日耳曼人。他们在这片森林对面。他们的嗜血无比,他们屠杀我们的战友,我们的兄弟,我们的军团。他们的人数是我们的十倍,兄弟们,此刻,十二万日耳曼人就在我们对岸,我想说的是,今天有谁要临阵离开,留下自己性命,我阿比斯今天绝不挽留,也不会用军法处置。今天,你们拥有自由出战的权力。但是,我想告诉大家的是,今天,朱庇特给了我们一次选择的机会,像雄狮一样战斗,哪怕只有一秒钟的时间。或者,像绵羊一样,苟且一生,直到终老。”

与日耳曼人的决战终于还是来了,在惨痛的失去十三军团和挚友拉比努斯之后,阿比斯带着无比沉痛的心,来到了日耳曼腹地,在三军面前,表了最后的演讲。这里,曾经有拉比努斯的身影,有凯撒的身影,此刻,历史全部成为了灰烬,却鼓舞着自己奋勇直前,做着最疯狂的举动。以一敌十。

“为了罗马!”

阿比斯的演讲刚刚停歇,底下的士兵们便出震耳欲聋的回复。仿佛一头正在觉醒的野兽在低吼,在咆哮。

“利比里斯,你的父亲曾经与我共同作战过,他是一位勇士,一位英雄,一位伟人,他用自己的牺牲拯救一整只军团。今天,你会像你父亲一样,替他将罗马荣耀传承下去吗?”

军团士气高涨,阿比斯骑在白色战马上,继续演讲到。

“为了我的父亲,为了罗马!将军。”

小利比里斯高喊到。稚嫩的脸庞,粗糙的双手和脸庞。这位只有2o岁的年轻士兵已经在军团中服役过三年。

“纳尔迪乌斯,我记得两年前,你还是一个负债累累的酒鬼,地痞。这两年后,你用自己的英勇表现,在战场上证明了你的价值和能力。战场是你的归宿。今天,你带着所有的财产,为自己买了一副最好的盔甲和最锋利的宝剑。我相信你会在这场战役里拼尽全力。因为你的灵魂属于罗马,属于军团。”

阿比斯在战前温习了一遍许多低阶军团步兵的简历和经历,此刻,在战马上从容演讲的阿比斯无疑得到了士兵们最温情的感动。低阶军团步兵纳尔迪乌斯为自己能够得到指挥官信赖和当众赞扬激动得连话都说不出,只是一味的用拳头敲击自己的胸口,大声咆哮着。

“提拉比斯,奥卡,法尔那拉斯……”

接着,阿比斯骑马掠过阵前,提及一个个低阶士兵的名字。最后高喊

“为共和国而战,为拉比努斯而战,为罗马的希望而战。”

三军将士为之沸腾。

接下来,便是准备已久的阵地战。这是自己和小克拉苏,马克西姆,李维商议许久后的决定,战术安排。

“对方不会接受我们的条件。”

“那是当然。我从未想过他们会接受。”

“你只是在嘲讽他们?”

“不,警示他们。我不是拉比努斯。我是复仇之魂。”

回到骑兵队伍后,阿比斯和马克西姆对话到。

小克拉苏和李维则继续站在军团后方,指挥着席大队和工程兵大队,正面迎敌。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向日耳曼森林,战斗开始了……

大量的日耳曼野蛮人从森林里走了出来,带着破烂简易的武器和盾牌,就像密密麻麻的蚂蚁,从高大的森林里走了出来。为的日耳曼人走在阵前,他的身高足足比其他日耳曼人高出一个脑袋,将巨大的斧头一把插在泥土中。斧柄上的骷髅被敲得阵阵作响。同时,大声咆哮之余,身后的蛮族被鼓舞得骚动不已,十几万日耳曼在森林另一侧咆哮,呐喊着,用长剑,斧头敲击自己的盾牌,犹如数万头野兽在低吼,森林仿佛都在微微晃动着。

而林地另一侧的罗马军团步兵,则开始按照指挥官的命令,在百夫长的带领下,有条不紊的前进。破碎的棉絮被塞进沉重的盔甲,士兵们每呼出一口气,都能在空气中凝结成一团浅浅的白雾。

军团缓慢前进着,后方,罗马军团工兵则转动着弩炮的绞盘,拉动投石器的缆绳。

“射!”

随即,李维乌斯站在后方,下达了第一轮火力打击的命令。大量石、大矢,带着熊熊燃烧的火焰,飞向对面的日耳曼联军。

以此同时,日耳曼苏威汇部落的战士们,也带着满腔怒火,咆哮着冲锋。就像成千上万头野兽在冲锋,咆哮,密密麻麻的野蛮人从森林边缘冲出,大地因承受不起重量而微微颤抖着。

同时,天空划过无数璀璨的“流星火雨”,石,大箭呼啸着划破长空,砸在日耳曼人冲锋的路线上。

茂密的草丛顿时燃气了熊熊烈火。一群正在冲锋的日耳曼战士被从天而降的巨石击中,被压在巨石下,血肉模糊,不成人形,一旁没有被击中的蛮族士兵则浑身燃起了熊熊烈火,惨叫着乱滚。

渐渐的,潮水般的日耳曼人扑向了罗马军团的红色方阵。

与此同时,布尔达的日耳曼骑兵在侧翼,也与阿比斯的高卢骑兵冲撞在了一起。

马克西姆一马当先,带领着已经成为罗马军团骑兵的高卢骑士们奋勇冲锋。罗马军团骑兵持着椭圆形的鸢盾和精致的军团骑枪,开始了冲锋。而对面的日耳曼骑兵也毫无畏惧,用简易的长矛做武器,几乎在毫无护甲的情况下与罗马军团的骑兵展开了对冲……

战马嘶鸣,血洒长空。

两军骑兵交错而过时,无数的长矛,骑枪刺穿了鲜活的血肉之躯。出恐怖的穿刺声。鲜血如泉涌般涌出。马克西姆挥剑斩断迎面冲来的日耳曼骑兵肩膀,随后拉动缰绳,在另一名日耳曼骑兵交错而过时,用骑士剑刺穿了他的胸膛。拔不出来的长剑留在日耳曼骑兵的体内,骑兵统帅马克西姆拔出战马下的罗马短剑,与更多的日耳曼骑兵展开肉搏。

而接下来生的一幕并没有人出人意料,这些日耳曼人不愧是强大的勇士,他们在战场上毫无恐惧感的存在,在短兵相接的冲锋过后纷纷跳下战马,而用双手握紧自己的长矛,开始对着骑在战马上的罗马军团骑兵猛刺……r

105.阿庇斯的复仇 3

如暴风雨般的罗马重标枪呼啸着掠过天空,砸向野蛮人如潮水般的人堆中。

顿时,血花四起,惨叫遍布整个日耳曼人的人潮中。大量蛮族像秋收的麦穗般被收割倒下。几乎每个冲在前面的日耳曼人身上都插着一把或数把罗马军团重型标枪。这些标枪击中蛮族步兵的盾牌或者身体后矛头便折断在盾牌里或士兵体内。无法被重复利用再掷回。

但是血腥的画面并没有让日耳曼人退缩,日耳曼大军没有停下冲锋的脚步,与罗马军团无数交手的日耳曼人知道,不牺牲,是无法接近这些罗马小矮子的。

眼下,狂野的蛮族人海咆哮着冲锋而下,犹如一场惊天动地的雪崩。

一瞬间,日耳曼狂潮迎面撞上了罗马军团的磐石防线。

许多军团步兵在这凶猛无比的冲锋下倒下,躯体遭到了践踏,但是更多的士兵很快接替了他们的位置。受伤的军团士兵被抬到后方,军团与野蛮人,开始了血粼粼的厮杀。

克莱恩一剑刺向了面前野蛮人的喉咙,蛮族步兵用手接住剑刃,直接一把夺过战剑,扔掉一旁,而后,克莱恩从后背抽出另一把短剑,在野蛮人夺剑的时间里,一剑刺进了他的腹下。蛮族步兵惨叫了一声,捂着自己受伤的伤口,试图将刺进自己身体的短剑拔出,却被克莱恩摁倒在地,拔出短剑后再次刺入蛮族步兵的脸颊。日耳曼战士的鲜血顿时染红了百夫长的脸庞。

里布里斯用盾牌接下野蛮人一记重锤,在盾牌还在颤抖时,将短剑送进了对方肋下,撕开了口子,破碎的内脏顿时从伤口处流出。恶心惨烈的面画,对于双方来说,却已是司空见惯。随后,日耳曼人捂着伤口,奋力挥舞着斧头砍来,被军团步兵里布里斯用锋利的罗马短剑,削断了手臂。日耳曼战士的残肢顿时腾空落下,浓烈的鲜血飙洒得四处都是。

战场上,每一处都是如此血粼粼的厮杀,鲜血很快染红了脚下每寸土地。

“今天,谁愿让鹰旗受辱?!”

奥卡乌斯提起鹰旗,一把插在一座小土坡上,自己一手护着鹰旗,一手握着百夫长的短剑,怒吼到。

“绝不!”

身旁的罗马老兵各个抢声应到。

誓死反击日耳曼人的猛攻。

……

“撤退!撤退!”

就在步兵战线上血溅四起,厮杀正酣时,罗马军团的侧翼,高卢骑兵开始“不敌”日耳曼人的骑兵,慌乱的撤退。马克西姆把握了节奏,在战损了四分之一的骑兵之后才开始撤退,让日耳曼人厮杀正酣,像一头头狂乱的野兽般,寻觅着带血落逃的猎物。

“撤退!”

马克西姆带头撤退,身后,数千名罗马军团骑兵紧跟着指挥官有序的撤退,稍有经验的日耳曼骑兵指挥官约纳斯很快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但是,已经杀红眼的日耳曼骑兵此刻完全听不进任何命令,骑上他们矮小的战马,疯狂的追逐着受伤流血的罗马军团骑兵。

场面上,罗马军团的侧翼实际上已经完全暴露在日耳曼人的铁蹄之下,但是日耳曼骑兵试图要在击败罗马军团骑兵之后再突袭罗马军团的主力方阵。将敌人彻底消灭殆尽是日耳曼人作战的传统。

骑兵吆喝着疯狂的追逐着罗马军团骑兵。

而马克西姆则一路将这些蛮族骑兵引至草丛的深处。

这时,就在马克西姆的骑兵快掠过,日耳曼骑兵疯狂追杀罗马军团的骑兵之际,草丛里赫然冒出一个个身着重甲的罗马军团精锐步兵,以这些军团步兵同时现身的,还有被阿比斯改良设计后的“绊马索”。一根根结实粗大的绳索被腾空拉直,将还在冲锋的战马顷刻间全部放倒。

前排的战马马失前足,后面跟上的战马无路可走,又刹不住冲刺的步伐,挨个被自己前面的骑兵和战马所放倒。伏击的现场,日耳曼战马嘶鸣四起,被压断大腿和身躯的日耳曼骑兵惨叫四起,鲜血四溅。刚刚的追击战此刻演变成罗马军团步兵对日耳曼骑兵的伏击战。一切早有预谋。被阿庇斯分配到前线的步兵只有两个军团,可以说他们承担着比以往任何战役更加巨大的压力。一旦主力方阵被冲垮,后果不堪设想,整场战役也宣告结束。罗马人将命丧日耳曼这片荒芜之原。

倒下的日耳曼骑兵随即遭到了四面涌上来的罗马步兵的刺杀,军团步兵手握长矛利剑,趁蛮族骑兵还没起身时将其刺杀在草丛中。而后面及时刹住马蹄的日耳曼骑兵则惊慌的开始溃逃。几百名日耳曼骑兵在上千人的罗马步兵大队面前,无疑是自寻死路。没有了开阔地形冲锋,近战搏斗,骑兵毫无优势可言。甚至,步兵会用长矛做武器,挑杀战马来杀死骑手。狼狈而逃的日耳曼骑兵鼓舞了罗马军团的士气。

此刻,那些穿着狼皮,手持轻矛的军团轻步兵正悄然对整个日耳曼大军,进行着侧翼的合围。海量的日耳曼步兵不断冲击着罗马人的战线。马克西姆则带领着剩下的军团骑兵,迂回到了蛮族大军的身后,等候着阿庇斯的最后命令。

侧翼,罗马轻步兵举着圆盾,将手中的轻矛一根根投掷出去。无数的猎矛,投枪在空中飞舞,毫无重甲防护的日耳曼步兵死伤惨重。包括高卢猎手在内的全部远程部队全部移动到了侧翼。在缓坡上,对密密麻麻的蛮族大军展开射击。

一波波的箭雨,石弹飞进日耳曼人群中,造成了大面积的人员伤亡。

许多日耳曼人举起盾牌防护,箭矢如雨点般打在盾牌上,出叮叮咚咚的绵延不绝的响声。而那些重型弩炮出的砲石和大箭就没那么好对付。粗大的箭矢燃着烈焰,穿透了日耳曼战士的身躯。甚至将整个人点燃。而那些恐怖的砲石则击碎了蛮族步兵们的脑袋,脑浆和鲜血像雨水般溅洒开来。

而投石机抛来的巨石则带着强大的冲击力砸向大面积的人群,而后拖着熊熊燃烧的火焰滚过冬天的地面。将沿途所有来不及躲闪的日耳曼战士燃成了灰烬。

许多日耳曼步兵推出自制的盾车试图抵挡罗马人这种恼人的远程袭击,木制的盾车却被军团蝎砲掷出的砲石打得七零八落。

106.暖阳之下的安东尼

“你觉得凯撒的意愿不是如此?”

“是的,凯撒所留下的世界不该是这幅模样。屋大维那个无知的毛孩根本不懂所谓的罗马和平。和平建立在武力征服之上,所有的外交在强大的武力面前都是软弱不堪的。凯撒想要的罗马,是一个庞大的帝国,地中海的每个角落都应该遍布着罗马文明,台伯河不应该成为唯一繁华的港口。柯林斯、马赛、新迦太基、昔兰尼、亚历山大,都应该成为富足而繁忙的港湾,罗马的公民应该遍布这个世界,地中海东岸和西岸的财富将源源不断流入帝国的中心,这才是凯撒的梦想。这些,不是屋大维那个毛头小子所能做到的。而凯撒却将所有的一切给了他?”

日耳曼森林的腹地,北方军团统帅阿庇斯正在和野蛮人血战,而在南方,在冬季里依旧温暖晴朗的埃及亚历山大港,安东尼却正在奢华的寝宫内,享受着悠然自得的生活。他转过头,对自己的情人克里奥帕特拉倾诉着自己这些年的不满与积怨。

“你不满凯撒将继承人席位给了屋大维?”

“我当然不满!多少年,我二十三岁时便开始跟随凯撒,戎马一生,南征北战,在高卢,我曾经为了保护他,身中数箭,好在当时高卢的条件不算恶劣,才缓过来,让伤口愈合。我为他办事,无论光明的,还是黑暗的,毫无怨言,拉比努斯背叛凯撒之后,没有人能够达到我这个位置,凯撒几乎将军团交给我管理。三岁小孩用屁股思考,都应该知道凯撒应该,也必须将继承人传给我。但是,他在遗书上连我的名字都没看到,连布鲁图斯那个混账都能成为第二继承人,我却只字未提!一定是有人篡改了遗书!但是现在已无足轻重了。还有你,你也应该为自己毫无所得感到怨恨,不是吗?埃及女王,我的小情人,你难道不会怨恨凯撒吗?我记得遗书上同样一个字也未提及你。”

安东尼坐在阳光的躺椅上,闷闷不乐的说到。

“是的。我和你的遭遇是一样的,安东尼。凯撒的遗书里只字未提我的存在,他把全罗马最优美的花园赠予我,但是没有给我留下一丝的正名。我的儿子凯撒里昂是什么?私生子?安东尼,我们都是被伤害过,抛弃过的可怜人。凯撒没有留给我们的,只能靠我们自己去争取。好在我们自己就是最好的资本,现在,你已然拥有了全罗马最富足的土地和最强大的军队。可以去往西方,夺回本应属于我们的那一份权力。”

克里奥帕特拉坐在安东尼对面,优雅的说到。冬日里温暖的阳光照在她身上,女王眯起了迷人的双眼。

“不,没必要,我的女王。”

安东尼带着狡黠的笑容回答到。

“为什么?难道你不想夺回罗马?”

“想。但是没必要与屋大维硬耗。那个愣头青和我平分这个世界,他选择了西方。然而,西部是什么?一片贫瘠不堪的境地,意大利的城镇在几年内战里已经消耗殆尽,那少得可怜的人口和税收还有破败的村庄,除了罗马,还有哪座城市有像样的贸易?西班牙就更加不好统治了,那里的人民共和国境内最难管理的部族之一。他们表面上臣服罗马,其实心里无时无刻想着要造反,反抗罗马。而且税收和贸易也不达,土地并不肥沃,唯有一些矿场可以让罗马获得稳定的收入。但是为此,罗马却必须常驻两个军团在那里,得不偿失。屋大维唯一拿得出手的恐怕只有非洲。那里的治安相对稳定,而且粮食生产和贸易也相对繁华一些。可以说,屋大维虽然占据着罗马,但是西部矛盾重重,必须消耗他大量的金钱和精力去管理这个烂摊子。更重要的是,我们那个小战神阿庇斯还在北方,虽然实力并不强大,但是也足以威胁到屋大维。屋大维不会傻到在我们开战前还留着后患,所以,再我和屋大维彻底开战之前,他必然要先苦战阿庇斯势力。复杂不堪的国内势力,到处凋零的村庄和城镇,内外困境之下,我们就等着屋大维慢慢耗去他的财产,直到这个年轻的男孩精疲力尽。那时候,我们再顺势征服整个意大利。我猜测这个过程不会很长,最多两年时间,屋大维便会内忧外患,为他当初的选择疲于奔命。”

坐在亚历山大寝宫优雅的花园阳台上,安东尼吐露着自己藏在心里的想法。这也是几个月来安东尼一直没有主战屋大维的原因。克里奥帕特拉知道,战争是最后的手段,安东尼也是罗马人,他是不愿意顶着骂名,主动开启这场内战的。

但是,在克里奥帕特拉心里,她仍然有顾虑,她曾经见过屋大维,那是一个阴森无比的角色,即便年纪轻轻,也不能小视。年轻的屋大维虽然体弱多病,但是手段却是颇为冷酷,埃及女王在心里隐隐担忧着如果屋大维最终击败了阿庇斯,夺取了高卢和不列颠,那么整个西部的实力就不是现在的状况了。那时候,以屋大维的能力,便足以成为安东尼真正的对手。

“安东尼,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屋大维快取得了对阿庇斯的胜利,那么,他完全就像当年的凯撒,掌握着意大利和高卢大片的领地。足以威胁到你的统治。”

克里奥帕特拉反问到。

“不,不,不。你太不了解他们双方的实力了。阿庇斯并不是你想象中的那般不堪一击,实际上,他在军团中的威信,他的指挥能力,都是罗马世界里数一数二的名将,可惜他没有家族背景,所以爬得很慢。屋大维是凯撒的外甥孙,布鲁图斯是塞维利亚之子,而我,马克安东尼从年轻时便跟随凯撒四处作战,成为了凯撒的骑兵长官。但是阿庇斯没有这些基础,于是,他只能是阿庇斯。如果不是后来他娶了塞维利亚的女儿特尔提拉,恐怕阿庇斯现在还是一个普通的罗马骑士。”

安东尼淡淡一笑说到。

107.战殇

“兄弟们,决战的时刻来临了。你们曾经在幽暗的地窖里躲避野蛮人的追杀,在潮湿的森林里寻找生食,在饥饿和严寒中度过漫长的秋天,但是现在,我要告诉你们的是,这一切苦难的日子到头了。今天,在这里,我们将迎战数万野蛮人,我们,拥有这个世界上最先进的武器和装备,最高昂的士气和最强大的军团,让我们携手作战,刺破敌人的身躯,掏出他们的内脏来润滑我们的长剑,战胜恐惧,我们将勇往直前!”

“兄弟们,保持队形,跟着我冲锋。今天,我们的所为,将永载史册。”

日耳曼黑森林的边缘,阿庇斯骑在高大的白色战马上,对着身后八千名罗马军团骑兵,喊出了最嘹亮、最震撼人心的口号。此刻,军团沸腾了,骑兵的斗志在燃烧,寒冷的冬季无法阻挡高亢火热的士气。“为了阿庇斯!为了罗马!”全体高喊着,犹如山中巨兽的咆哮。

下一刻,嘹亮的号角响起,战马嘶鸣,阿庇斯一身戎装,带领着北方军团所有的骑兵主力,开始了对日耳曼大军的背面冲击。

这是一场视死如归,绝无退路的冲锋,带着所有的愤怒与希望。军团骑兵就像奔腾的洪水,巨人的利剑,从山坡上冲刺而下。

没有了日耳曼骑兵的阻扰和干扰,装备精良的罗马军团骑兵一路驰骋,迎着初升的太阳,八千罗马骑兵犹如一把银色的利剑,撕开了野蛮人背后的防线。

“罗马必胜!”

阿庇斯用尽全力高声呼喊,身后成片成群的罗马军团骑兵沐浴在晨光中,反射着银色的光芒。而后,万马奔腾,像滔滔不绝的潮水扑向了日耳曼人黑色的阵地。

阿庇斯手起剑落,一颗鲜活的日耳曼人头腾空飙起,猩红的鲜血四溅。

随后,无数的战马嘶鸣,撞向了毫无准备的蛮族人群。

晨光掩盖了军团骑兵的身影,日耳曼战士举起长矛和斧头试图反击,却被高大的战马撞飞了身躯。骨肉分离,血花四溅。

成片的日耳曼步兵被撞倒,遭到了马蹄无情而残忍的践踏,战马的重量加上骑手的重量,再强壮的日耳曼人也无法抵御。许多蛮族步兵被踩踏了身躯,更有甚者,马蹄直接重重的踩在士兵的脸庞上,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而没有被撞飞撞翻的蛮族步兵也无法躲避被屠杀的命运。他们在军团骑兵冲锋的必经之路上,军团骑兵握紧骑枪,战马呼啸而过,长长的骑枪也从蛮族步兵的体内穿刺而过,强大的冲击力下,骑枪断裂在日耳曼战士的体内,或者直接钉在了蛮族步兵的身上。带着惨叫,日耳曼战士痛苦的倒下。命中胸口的长矛刺穿了肺部,鲜血源源不断的涌出,等待着死神的到来。

一轮冲锋下来,日耳曼大军的后方阵地,留下了一片血腥恐怖的尸体带。无数的长矛,骑枪七零八落的插在了蛮族步兵的身上,犹如一场极端的酷刑。那些鲜血和内脏,流得满地都是。

阿庇斯骑在战马上,挥剑斩杀了一名马下的日耳曼步兵,骑士长剑从蛮族步兵的脖间掠过,划出一道深深的口子,鲜血从破碎的血管中涌出,而后,那名日耳曼步兵捂着喉咙,痛苦的倒下,鲜血染红了脚下的泥土。

另外一名日耳曼战士挥舞着大铁锤,咆哮的砸下,阿庇斯胯下的战马因为躲避不及,被重重的击中脖颈,重击之下嘶鸣着倒下。而百战沙场的阿庇斯则反应迅的在战马倒地前跳下了马鞍。防止被战马的身躯压中。

下一秒,野蛮人的大锤无情的砸了下来,眼前一道黑影落下,阿庇斯凭借本能反应,迅的翻滚身躯,滚到一旁,随即,石制的大锤狂野的落在阿庇斯刚刚倒地的地面上,出一阵恐怖的闷响。溅起的泥土扑了阿庇斯一脸。

蛮族战士再次扑来,这次,罗马骑士从野蛮人的身后出现,一剑刺进了他的喉咙。铁质的剑尖从蛮族战士的喉咙里伸出,而后,军团骑兵残忍的拔剑,将短剑从蛮族战士的脖颈抽出,日耳曼战士的鲜血顿时喷射而出,几乎来不及声,便断气的倒下,破碎的血管还流淌着汨汨不断的鲜血。

在骑兵突袭的战场,所有高卢骑兵,罗马骑兵,此刻,全部鲜血淋漓,犹如一个个从地狱走出来的魔鬼。

但是,骑兵的集团冲锋并没有一击击溃日耳曼的大军。因为,日耳曼人的数量,实在太多了。他们就像海潮般,一遍遍的扑打在罗马军团的红色堤坝之上,不知疲倦,不畏刀剑流血与死亡。

几千人的溃逃并不足以引起全军的溃逃。日耳曼人在前线,依旧做着疯狂的反扑,像野兽般咆哮战斗着。易北河以北的蛮族战士抡着大锤和巨斧,像切肉机一般切割突破着军团的防线。

巨大的战锤迎面砸来,军团步兵持着大盾试图格挡,却被野蛮而强大的日耳曼战士击碎了盾牌,结实的军团大盾瞬间支离破碎,木屑横飞。更有甚者,嗜血的蛮族战士一锤砸凹了罗马军团步兵的头盔,恶心的血肉顿时从铁质的头盔中流淌了出来。原本身体结实的罗马士兵顿时无力的跪下,倒地……

浴血奋战之下,所有的豪言壮志变成了虚无的空话,在近乎于疯狂的战斗中,所有人都只是麻烦的奋战,举起手里的短剑,一次次的刺向冲上来的敌人,一次次的用手里的盾牌去迎击那些嗜血狂暴的野蛮人。军团的战线一退再退,野蛮人人数的优势让罗马军团的侧翼包围渐渐宣告失败,反倒的穷凶极恶的蛮族士兵不断从侧翼逼近,对整个军团的侧翼造成了极大的压力。

然而,阿庇斯已经回天无术了,所有的战术都运用了,计划如此顺利,但是蛮族的斗志高昂,人数众多,远远不是战术安排所能决胜的。

双方在这片土地上,做着残酷至极的奋战。染血的短剑无力的插在地上,破碎的军团大盾散落在旁,军团士兵用尽最后的力量守护了防线,直到他的头颅被野蛮人残忍的割去。

奥卡乌斯护着鹰旗,直到日耳曼人用斧头一遍遍的砍杀着这具血肉模糊的躯体……

“撤退!撤退!”

血雾漫天,阿庇斯浑身是血,大喊着。

残败的军团渐渐退出了战场,老兵拖着受伤的新兵,行走在尸骸遍野的战地上。

而同样的,日耳曼人在经历这样一场血战后,也备受打击,无力再战。和阿庇斯一样,布尔达无奈的选择了休战。愿意再战斗下去的部落战士寥寥无几,他们精疲力尽,溃逃的部族更是数不胜数。这片初冬的林地,无疑成为了双方数万战士的埋骨之所,凄凉之地。

108.冻土筑城

“你疯了吗?阿庇斯。士兵们需要休息,白天的厮杀已经让他们精疲力尽,再命令他们挖掘工事,就算给他们十倍的薪水,也不会答应的!”

小克拉苏在军团总指挥部里,和阿庇斯大吵了起来。

“不,我没有失去理智,我的朋友。今天,是我们生死存亡的一天。我们需要休息,日耳曼人也需要休息,你看到他们的神态,疲倦的野兽无力再举起利斧和长矛,这时候,应该趁敌人疲倦不堪,毫无准备的时候动突袭,一举结束这场战争。”

面对小克拉苏的不解与质问,阿庇斯尽可能的控制自己的情绪,忍耐着分析给小克拉苏听。毕竟,这支军队不完全是自己的私家军队,小克拉苏也是有“股份”的,他出资组建了十六军团,并负责士兵们的薪水支付。尽管小克拉苏名义上将军团指挥权全部归于阿庇斯,但是阿庇斯也必须在重要事情上尊重自己这个挚友的意见和态度。

“好吧,好吧,我不和你争执,但是我想说的是,即便你要利用土木工事围剿日耳曼人,但是蛮族的数量依旧众多,想要围剿他们,工事至少需要挖掘三天的时间。你觉得日耳曼人会给我们这三天时间吗?他们是野蛮人,但不是毫无智商的牲畜。”

小克拉苏说着,双手不断挥舞,情绪激动。阿庇斯知道他这幅特性,自从高卢战争第一次见到这个虎背熊腰的壮汉,他便是这幅模样的,跟他的父亲有着天壤之别。李锡尼*克拉苏遇事沉稳许多。

“不,我只需要一个晚上的时间。”

阿庇斯平静的回到。

“不要谈论那虚无缥缈的理论了,阿庇斯,这里的战场,我们不是祭司在讨论神迹。”

小克拉苏显然对阿庇斯的说法有些不满了,甚至怀疑阿庇斯是不是在白天的战斗里受到刺激,精神有些癫狂,不正常?

“我不是在谈论神迹,老朋友,你必须相信我,让预备队和那些还能动得起身子的士兵再起身,夜里挖掘工事,每堆起一罗尺高的土堆,便浇灌一轮冷水,再堆砌一罗尺,再浇筑一轮冷水,今天晚上,尚存体力的奴隶和士兵全部赶工,我将他们的工资提高三倍。一个夜晚,将野蛮人的营地围起来,这些工事不需要太多的木结构来固定,只需要按模型堆砌起来,第二天清晨的时候,你会看到一道由坚冰和冻土组成的磐石之城。”

阿庇斯冷静的解释到。

“……”

尽管不是很肯定这个方法是否可行,但是小克拉苏和在场的其他人俨然已经猜到了阿庇斯想要干什么,这是一个精妙的做法,但是尚无哪个军官实践过。

“水在夜里会结成冰,将泥土冻结粘合在一起。阿庇斯,你大抵就是这个意思吧?”

李维乌斯皱起眉头问到。

“没错。我们不需要在固定土石上花费太多的时间,只需要挖出一道浅浅的沟壑,将整道墙嵌入地面半罗尺至一罗尺即可。叫工程队夜里休息好,凌晨冷水冻结的时候便上去架起弹射弩炮。”

阿庇斯继续吩咐到。一套全方位的防御围剿工事俨然在言谈间初具雏形。

而后,阿庇斯又在李维和克莱恩的陪同下,来到了军营的高台,对底下正在休憩的罗马军团士兵们表了简短而实际的演讲。动员那些想要挣钱,想要再立军功的军团士兵连夜赶工,修筑冻土长城。

……

“进去睡觉吧,阿庇斯,明天,或许野蛮人将会对我们动又一场突袭。”

马克西姆站在阿庇斯身边神情忧郁的说到。

“我无法入睡啊,看着我们眼前这道毫无根基的碎土之城,说实话,我不敢保证明天它是否会凝固成我想要的模样。”

阿庇斯望着眼前在土堆上来来往往劳作的罗马士兵,惆怅的说到。的确,这也只是一个理论,第二天长城能否筑成,阿庇斯心里也没有把握。如果失败了,军团将耗去最后一丝希望。

“我们只能祈祷众神了。让朱庇特决定这场战争的结果吧,我们只是凡人,是无法干预神明的决定的。”

马克西姆平静的说到。阿庇斯知道,在军团里,他是仅有的少数几个还有信仰的罗马军官之一。

“是啊,人类的力量如此渺小。让众神决定一切吧。”

如果是以往,阿庇斯会认为人定胜天,但是现在,当诸多的困难与现实的情境不断扑来时,阿庇斯终于感到,人的力量实在太过渺小。难怪古人会产生神学这种东西,因为现在,阿庇斯也只能相信那个虚无缥缈的“神”了。

……

“我们应该出击,布尔达!罗马人正在修筑城墙,他们想围困我们!我们必须在他们修起城墙之前推倒它们!你们不要忘了,高卢人最后不是被罗马人的军团所打败的,而是被这些恼人的工事所困死的。我们不能重走高卢人的老路。”

夜里,当罗马军团用尽最后力气,在外围修建城墙工事的时候,在日耳曼大军的营地内,部族领们也因为要不要夜里出战,生了严重的争执。阿布里亚族长和北部高卢的比利时人交往颇多,知道罗马人最终是依靠这种战地工事,击败数万高卢联军的。所以,即便疲惫不堪,族长也要选择冒死出战。阻止罗马人修筑工事。

但是白天的战斗实在太过残酷与血腥。尽管罗马人阵亡了整整一个军团,但是日耳曼人也死伤数万,逃跑的部族更是数不胜数,现在留下的只有十二个部族,而且大多数战士不仅疲惫不堪,身上还都有伤。这种情况下,和罗马士兵一样,日耳曼战士也不愿在夜里再战。即便他们愿意战斗,体力上也确实不支了,恐怕上了战场,连走路都会睡着。

而此刻的日耳曼大酋长布尔达,同样陷入了左右难以抉择的困境。出于谨慎,他想破坏罗马人修筑工事,但是必须考虑到族人们的实际情况。这样的部队,在没有经过修整的情况下,是毫无战斗力可言的。

“你让我们用什么战斗?你没看到战士们已经疲惫到瘫软了吗?看看这乱七八糟的营地,没有经过今夜的休息,谁还有力气再举起武器作战?”

“雷达曼,你的担心是多余的,即便罗马人在修筑工事,也不可能在一个夜里便修起一整座围墙,将我们围困起来。他们需要时间,足够的时间,以他们的人手,至少需要三天以上。而我们的族人,经过一整夜的修整,足以再战,到时候,部落的勇士们将带着充沛的精力,去击溃那些罗马人不值一提的工事!”

卢卡斯部族的领对于罗马威胁论显得不屑一顾。但是他的话也的确有些道理。罗马军团的效率的确不可能在一夜间筑起长城,围困部族。而且,和部落战士们一样,罗马军团的士兵在经历了一整个白天的厮杀后也精疲力尽了。工程再过厉害,也绝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建成,威胁到部落的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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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9.绝望中的日耳曼人

第二天,日耳曼人的营地里,战士们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或者照顾着自己受伤的同伴和亲人。不少人已经因为伤势过重,在昨夜死去,更多的人则躺在亲人的怀里,奄奄一息,在这个医疗条件极度欠缺的年代,受到外物重伤,无疑死路一条,区别的只是时间长短而已。

疲惫与伤痛困扰着日耳曼人,但是,更令所有部落族人惊讶的是,昨天地势平坦的旷野上,今天早上赫然出现了一道高耸而坚实的城墙!

而罗马人是如何做到的,却无人知晓。

“这不可能!这一定是巫术!罗马人里有巫师!”

约纳斯大喊了起来。和围观的日耳曼人一样,经验丰富的酋长在一夜筑起的城墙面前也大为惊讶,他目不转睛的盯着眼前一眼望不到边际的罗马冰墙,心绪难平。

连布尔达也惊住了,大酋长站在营地外,望着晨雾中出现的罗马防御工事,后悔着自己昨天夜里应该听从雷达曼的意见,组织最后的力量破坏罗马人建造工事。现在,整个冰墙结结实实的将五万日耳曼人围困在了里面。凭借手头的物资,想要突围,几乎是痴人做梦。

但是不突围,数万部落的男女老少,每天都需要口粮,这样下去也支撑不了多久。而罗马军团的人数稀少,在粮食消耗上,他们俨然更有优势。布尔达知道,突围就是送死,但是不突围,就是等死。或许眼下,唯一能指望的便是雷奥妮能组织起剩下的部族,率军来救。

……

“日耳曼人现在是困兽之斗了,他们无法突破我们的防线,只能一天天的消耗仅存的粮食等待死亡。”

就在日耳曼人焦躁的等待援兵时,战场另一端,罗马军团的官兵们却已经在暗自庆祝胜利了。李维乌斯站在这道由坚冰碎土筑城的冻土之城上,兴奋的跟阿庇斯聊到。

“但我们还是不能放松警惕。这座城墙能够筑成是有其特殊原因和时间段的,一旦这股寒潮过去,天气转暖,这道冻土之墙将分崩离析。叫士兵们这几天加补城墙的固定工作,之后,在冻土墙的外圈,再建造一座防御网,要挖上壕沟和陷阱。虽然我们不知道这个苏维汇大酋长有没有派人去请援军,但是做好准备工作,才能以防万一。”

阿庇斯疲倦的说到,一夜无眠,终于看到冻土之城完工。厚厚的熊皮斗篷披在身上,却依旧感觉到寒意逼人。

三天后,茫茫雪原之上,依旧没有一丝日耳曼其他部落来援的迹象。布尔达无奈之下亲自组织了一轮希望渺茫的突围。

数万日耳曼人倾巢出动,在罗马军团的冻土城墙下,皆是密密麻麻的人头攒动。金碧眼的日耳曼战士勇猛的冲锋,试图爬上这座高耸结实的罗马冰墙。却被早已埋伏在城墙上多时的罗马军团步兵猛烈反击。

操械工兵拉动绳索,将巨大的石块腾空抛出,重型武器产生的威慑力是可怕的。当巨石砸落时,再勇猛的日耳曼人也唯恐不及的躲避着这些从天而降的石块。被砸中的日耳曼战士当场血花四溅,粉身碎骨。碎碎的尸块散落一地。

克里克弓箭手和凯尔特猎人拉弓射击,箭雨在空中挥洒,出嗖嗖嗖的恐怖响声。

被箭矢射中的日耳曼战士痛苦的跌倒,惨叫着,而他们的装备大多只有一面粗糙简易的小木盾。稍微专业的克里克弓箭手甚至可以将箭矢钉进日耳曼人简易的盾牌中。对盾后的蛮族士兵造成伤害。许多日耳曼战士则被射中了裸*露的肩膀和胸口。城墙下的部族猎人试图反击,但是在这个野蛮的年代,弓箭的杀伤力和弹射力远远不足以威胁到高处的守军。日耳曼猎人们的反击只是带走了城墙上少数倒霉的凯尔特弓箭手。

阿庇斯站在城墙上,望着满眼无畏冲锋的日耳曼人一个个倒下,在这片荒原之上,血淌千里。

而后,勇敢无畏的日耳曼人还是冲到了冰墙下方,用简易的木梯和绳索试图翻越这道城墙,但是,迎接他们的,是罗马军团无数的标枪和铅石。

站在城墙上的军团步兵拾起一根根斜放在城头的重标枪,朝冰墙下方的日耳曼人狠狠的投掷出去。冻土之城下方,布满了血肉模糊的日耳曼战士。有些人被军团的重标枪射穿了大腿,从高耸的云梯上摔落下来,血流满地。

有些日耳曼人抓住绳索试图向上攀爬,却被罗马士兵隔断了草绳,悲惨的跌落下来,出一串串骨肉撞击大地的闷响。

密密麻麻的日耳曼人挤在罗马军团筑起的临时城墙下,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蛮族战士怒吼着,咆哮着,却始终无法接近城墙上的罗马士兵。就像竞技场里的野兽,被困在高台之下,只能用声音释放不满。然而,他们很快便感到了恐惧,城墙上的罗马步兵拉动绳索,将一根根钉满铁钉的圆木吊到了空中,伸出了冰墙外。而后,在指挥官统一的命令下,这些面目狰狞的大家伙像下山猛虎般轰然坠下。

来不及逃离险境的日耳曼战士被碾压得不成人样,血花四溅,可以听到那骨头碎裂和内脏被咬碎的声音。甚至整个人被钉在滚木上,随着圆木一起滚动,血水和内脏溅洒得四处都是。惨烈的情景使得野蛮的日耳曼人也开始畏惧军团防御的力量。即便酋长们在身后督战,还是有大批的日耳曼人惨叫着逃回了营地……

北地的冷风吹过,阿庇斯闻到了空气中那浓浓的血腥味,强大而数量众多日耳曼蛮族,正在被一点点的消灭。阿庇斯知道,罗马与日耳曼的战争,这一战过后要宣告一段落了。这些落败的日耳曼人回到营地后,绝对没有力量组织起第二次突围。拉比努斯的血海深仇,可以报了。十三军团的英灵可以安息了。

110.分崩离析的部落

“我们必须再次团结起来,去拯救我们的同伴,布尔达现在深陷罗马人的包围之中,我们应该去帮助他!”

阿庇斯的两个军团在冬季里牢牢的困住了以苏维汇为的日耳曼部族联军。而在黑森林之外,其余零散而弱小的部族却不愿再次加入这场战争,即便雷奥妮几天内不断奔走在各个部族之间,寻求联盟,但是听到布尔达被打败的消息,没有哪个部族愿意再出战。部落的领们在心里暗自想,连最强大的苏维汇部族都被罗马人打败了,他们过去,根本也打败不了罗马军团,而且还会与罗马树敌,将来,阿庇斯如果率军西征,那么,选择出战的部族全都要遭殃。

“没有时间了!兄弟们,姐妹们!我们没有时间再思考,考虑了。必须马上拿起武器战斗,战斗!”

看到部族的领们沉默不语,雷奥妮心急如焚,时间每拖一天,苏维汇人坚持下去的希望便更加渺茫。从布尔达的信件里,雷奥妮知道,部落联军的粮食最多只能维持一周,而现在,已然过去了四天时间,就算此刻所有人都联盟团结在一起,去营救苏维汇人,那么,路上也需要耗去至少四五天时间,苏维汇人绝对挺不到那个时候。何况眼下,这些部族的人,根本没有一丝去营救苏维汇部族的意思。

……

“雷奥妮,不用再说了,罗马人是无法击败的。连苏维汇人都被打败了,我们过去,能有几分希望?到时候失败了,罗马人还会反过来屠杀我们的族人,焚烧我们的村庄。”

沉默许久之后,一位小部族的族长才站起来,用粗糙的嗓音说到。他的脸上,还可以看到一道清晰的伤疤,那是在与罗马士兵搏斗时被割伤的痕迹。

“战斗,有可能会带来死亡,但是不战斗,我们便会永世被罗马人奴役,如果我们丧失抵抗罗马人的斗志和决心,我们的子孙后裔都将受到罗马人的奴役和践踏,他们会随意掳掠我们的女人和孩子,连武器都收走,到时候,我们将毫无反抗的力量。趁现在,我们还有一丝机会,就这么一次机会,拿起你们手中的斧头和利剑,跟着我,一起冲锋,去斩杀那些该死的罗马佬,这样才能为我们争取真正的自由!”

多年的战斗和此前在罗马军营的所学,让雷奥妮掌握了出色的演讲口才,可是,在绝对的武力面前,所有的动员都变得苍白无力。关键的是,这些部族根本不想战斗,他们平日里尚且互相厮杀,现在,却要他们拼上全力,甚至押上全部族人的性命,去拯救一个毫不相干的部落,这点,谁也不愿意。

“你说得很好听,雷奥妮。但是,你曾经击败过罗马军团吗?最后,还不是因为你,庞大的苏维汇部落才被罗马人打败,最后四分五裂,现在,你还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谈论战争?你的计谋,你的勇敢,在你的老对手阿庇斯面前,简直不堪一提,省省吧,给我们留一条活路,活着至少比愚昧的死去来得好。”

梅莱特里人的领坐在椅子上,带着嘲笑的口吻说到。

“活着?像老鼠一样活着吗?任人戏耍与蹂*躏就是你活在这个世上的目的?”

“你说什么!”

雷奥妮反唇相讥,引起了在场其他部族领的不满,嘲笑与讥讽是日耳曼人最不能容忍的。他们站了起来,似乎要将雷奥妮这个弱小的女人撕碎。

……

“阿庇斯,按照你的意思,冻土城已被加固,外城今天傍晚就可以完工合拢。另外,克莱恩已经奉命解放了一千两百名伊比利亚和高卢奴隶。并分给他们简单的武器和标枪,可以负责外墙的巡逻和站岗。”

第五天,苏维汇人等待援军的希望趋于渺茫,罗马军团的围城网已经建起了两层,阿庇斯解放了军中所有的奴隶,增加了驻守的兵员和人手。而且,为了减少粮食消耗,阿庇斯严格控制了士兵们每天的口粮,日耳曼人即便被困住了,依旧人数众多,在罗马军团之上,阿庇斯知道,必须再坚持几日,等到日耳曼人粮食用尽的时候再出击。而为了消耗战的持续,己方必须控制好粮食的消耗度。

李维乌斯站在城头,简单的汇报了情况。与阿庇斯一起,望向远方的日耳曼营地。那里,袅袅炊烟正零星的升起,尽管阿庇斯不知道此刻的蛮族士兵们在烹煮着什么,以什么为食,但是可以猜测的是,他们已经将军中所有的牲畜和马匹全部杀光了,否则,以部族的存粮,根本不可能撑到现在。

而事实也的确如阿庇斯和李维所猜测的那样,日耳曼部落联军在经历了五天的等待之后,存粮消耗得的确差不多了,那些原本用于驼重的马匹和公牛,也宰杀得差不多了。此刻,部落的战士们感到了真正的绝望。援军的抵达遥遥无期,每日这样消耗下去,再过不了几日,所有的人都要开始饿肚子。到时候,即便罗马人不围剿,他们也会因为饥饿而丧失体力,甚至被活活饿死在这片雪原之上。

现实的残酷性让布尔达不断萌生向罗马军团投降的念头,但是每次一想起自己父亲临终时的遗言,这个部落壮汉便又燃起满腔的复仇之火与无尽怨念。

“布尔达,我们没有退路了,雷奥妮组织不起援军,没有人会在来帮我们。战士们也不愿放弃自己受伤的家人。”

约纳斯坐在篝火旁,转身对日耳曼大领布尔达说到。或者说,经历了这次惨败,大酋长已经不是昔日的大酋长了,许多其他部族的人甚至埋怨起布尔达,是他将自己拖入战争的泥潭,现在,罗马人必将将他们全部杀死在这片荒野中。因为他们杀死了阿庇斯最得意的将军和军团。

“我知道。三天后,我们将耗尽最后的存粮。那时候,你愿意和我一起,冲出去,战斗,到最后吗?”

寒风吹过布尔达英俊的脸庞,额头上金色的碎迎风飘动,他是一个纯粹的日耳曼战士,一个勇敢无畏的勇士,可惜生不逢时,面对正值强大的罗马帝国,只能仰天长叹。

“我们没有退路,布尔达,我以前抗拒过你,轻视过你,但是现在,我愿意跟着你,战斗,像一个真正的部落勇士那样,战斗,流干最后一滴血。”

约纳斯站起来,握紧拳头拍了拍自己的胸膛,出一声声沉闷的响声。周围的寒风呼啸着席卷大地,却充斥着无尽的悲壮气息。

111.最后的围剿

“杀光他们!一个不留!”

五天后,日耳曼联军消耗了最后的存粮,奄奄1a阿庇斯下达了总攻的命令。十六军团和黑鹰军团从四面八方,对残存的日耳曼人展开了屠杀……

或许只有血淋淋的屠杀才能释放阿庇斯和士兵们心头的怨恨。这个毁灭十三军团的日耳曼部落,此刻,遭到了灭顶之灾。

……

“不,不,不要,爸爸……”

就在罗马大军四面围剿而来的时候,日耳曼人的营地内,部落大领的女儿躲在帐篷的角落里惊恐的哭泣着,她看着自己父亲提着长剑走来,眼里透露着从未有过的杀气与冷酷。记忆里,自己的父亲都是温柔体贴的,为什么今天却变成这幅模样?年幼的女孩并不知道,她只知道营地里所有人都乱套了,到处乱跑,整座营地乱糟糟,犹如一场大逃难。

“我的女儿,你是苏维汇部落的女人,要勇敢面对死亡。你的哥哥已经拿起长剑,在营外准备对抗那些南方来的罗马人,为了保全你的贞洁,我必须这样做,女儿……今天我们所有人都没有活路。”

布尔达在自己年幼的女儿面前蹲坐了下来,半人多高的双手剑插在了地上,他的目光里充满着爱怜,也充满着冷酷的杀意。

年幼的女孩哭喊得更加厉害了,她不明白罗马人的到来对她们意味着什么,因为自己的父亲根本没让她们经历过,她只知道自己的母亲刚刚死在自己父亲的剑下。

“不,我不要,我害怕!”

女孩大哭到。她的双手因为恐惧而颤抖着,就像幼鸟扑打着自己孱弱的翅膀一般。

……

“闭上眼睛,我的女儿……”

看着自己女儿撕心裂肺的哭泣着,布尔达心如刀割,但是他必须狠心下来,否则,被罗马人掠走,一辈子过得比死亡还痛苦,并且,那将失去日耳曼人最重要的贞洁与尊严。

“呜呜……”

撕心裂肺的哭声在长剑刺进身体的那一刻戛然而止。布尔达用手中的利剑,刺破了自己女儿的心脏。而后,望着浑身是血的女儿,布尔达跪倒在地,痛苦的流泪着。许久,他才起身,握起自己那把沉重的巨剑,走上了战场。那里,精神抖擞全副武装的罗马兵团正气势汹汹的扑杀而来。

“吼,吼,吼……”

没有任何慷慨激昂的演讲,没有任何鼓舞人心的动员,部落大酋长带领着仅剩的五千日耳曼战士,冲向了铜墙铁壁一般的罗马军团。

下一刻,时间仿佛停滞了一般。无数的重型标枪从罗马军团的阵地上飞出,遮蔽了初冬的天空。伴随着长矛落下的,只有北地无尽的寒风。

日耳曼人在冲锋的路上死伤惨重,血流成河。一把把尖锐的重型标枪像恶魔的镰刀般插在了日耳曼战士的身上,手上,甚至头顶上。

布尔达身先士卒,冲在所有人的最前面,锋利的双手巨剑横空劈下,军团步兵握着盾牌格挡,长剑却直接没入盾牌边缘,将躲在盾牌后方的罗马步兵头盔深深的劈入。血水立刻染红了大酋长手中的长剑。

战线上,所有日耳曼人疯狂的扑向了军团的盾墙,而早已整装待命的军团防线则岿然不动的屹立在原地。日耳曼人斗志高昂,但是连日来的饥饿和伤痛让这些战士们体力下降,没有了当初决战罗马军团时的勇猛与力量。

罗马人的盾牌屏障在日耳曼人如野兽般的乱砍下丝毫没有松动的迹象,而日耳曼人的体力却很快透支。士气是建立在足够温饱的情况下的。再视死如归的勇气也无法阻挡饥饿的侵袭。

而后,在日耳曼人苦攻无果的情况下,罗马军团的百夫长们吹响了进攻的口哨。

军团方阵在统一命令下开始前进,前排的士兵握紧大盾,猛烈撞击贴上来的日耳曼人,在饱食之下而士气高亢的罗马军团步兵面前,孱弱的日耳曼战士再也坚持不住,一个个被重盾撞翻在地,而后,前进中的罗马军团步兵将短剑一次次送进了这些日耳曼人的体内。罗马军团的士兵们为复仇和金钱而战,而日耳曼人为生存而战,双方在这片野蛮而荒凉的大地上,展开了恸哭天地的厮杀。

当初捕猎拉比努斯的苏维汇人,此刻成为了被罗马人捕杀的对象。短剑刺过,倒地的蛮族步兵身上被扎出了一个个血色的窟窿。鲜血淌满了脚下的土地。每走一步,都能溅起汨汨的血花。五千日耳曼战士在这个寒风四起的冬季被阿庇斯的两个军团彻底屠杀。

一名日耳曼战士试图搬起石头砸向面前的罗马士兵,则被军团步兵抢先一步,用标枪射穿了身体,那名日耳曼战士中枪来惨叫都来不及出便一声不吭的倒下,折断的尖矛插在了他的胸口位置,汨汨不断的鲜血从破碎的伤口处渗出,染红了蛮族战士的全身。

一些做着困兽之斗的日耳曼人扑上来挥舞着斧头砍向逼近的罗马士兵,却被罗马士兵的盾牌接下,狠狠的反击,一剑剑,刺进腹部和胸口,血水殷红的从破碎不堪的躯体里涌出。

布尔达一剑劈在一名罗马士兵的脸上,被罗马士兵的盾牌格挡住,而后,蛮族大酋长迅挥舞长剑,再一剑,砍断了军团步兵的臂膀,士兵的手臂腾空飞舞。将已经血迹斑斑的布尔达大领染上一层更鲜艳的红色血花。

另一名罗马士兵试图反击杀死这个蛮族大酋长拿取丰厚的赏金,却被布尔达狂暴的斩断头颅。罗马军团步兵的脑袋几乎旋转着飞了出去。那具无头的尸体立即无力的倒下。破碎的脖颈处,大量鲜血喷射而出。

但是,如此血腥的画面对于军团老兵们来说,却已是再熟悉不过。战场原本就是如此残酷。阿庇斯不让野蛮人活活饿死,要在最后时刻出击,用刀剑与长矛结束这场战争,为了不仅仅是荣耀,还有让蛮族知道反抗罗马的下场。

“不留下一个活口!”

百夫长大喊了起来。随即,十几名军团步兵将盾牌衔接了起来,将日耳曼大酋长布尔达围在了中间。而后,百夫长马萨卢斯亲自举起了标枪,瞄准了被围在人群中央的布尔达。结实的战甲和身躯,做工精致而双手巨剑,毫无疑问,布尔达招摇的装备让罗马士兵用屁股想,也知道他是蛮族的大领。

罗马士兵们将盾牌围成一圈,步步紧逼。百夫长投来致命的标枪,来不及躲闪的布尔达大酋长被锐利的军团标枪射中了大腿。鲜血直流。

他几乎立刻就跪了下来。

然而,对罗马人深深的憎恨以及视死如归的气概让这位蛮族大酋长硬撑着站在原地。他那血色的眼睛望着周围逼近上来的罗马士兵。竟然没有人敢再逼近一步。或许是出于对勇士的敬重,或许只是畏惧这头狂躁的野兽。

而后,百夫长举起另一支标枪,瞄准了布尔达结实的背部。

再一根投矛袭来的时候,布尔达几乎立刻就要闭上眼睛了,罗马重标枪硬生生穿透了他的背部,射穿了内脏。体内的鲜血在狂涌。布尔达用长剑支撑着身体,随后却用尽全身力气,再动了一轮“猛攻”……

他的大剑击打在罗马士兵的盾牌上,却是出无力的铿响。而后,百夫长下达了进攻的命令。十几名罗马士兵一哄而上,将短剑送进了这个毫无抵抗能力的蛮族大酋长体内。一剑剑,割开皮肤,撕裂内脏,直到布尔达浑身被扎出无数的窟窿,血肉模糊的倒下……

112.新兴的城市

大领布尔达的阵亡,苏维汇人的大量毁减,让整个日耳曼地区失去了对抗罗马军团的中流砥柱。残存的部族四分五裂,各自逃窜,朝不保夕。阿庇斯趁势带领大军席卷了整个易北河以南地区,一个个弱小的日耳曼部族纷纷臣服,献上人质和武器,没有臣服的部落,也不敢正面对抗罗马军团,转而逃进了森林,过上了食不果腹的原始生活。阿庇斯将帝国的边境扩展至易北河一带。历史上历届罗马皇帝都没有达成的心愿在此刻,变成了现实。

但是阿庇斯知道,自己之所以会走到今天这一步,也是有特殊原因的。南方的意大利和远近西班牙行省都被屋大维控制着,自己唯一能展的只有北方这贫瘠而寒冷的土地。而且自己也不是凯撒,屋大维不是当年那个毫无准备的庞培,历史不会重演,所以日耳曼地区在这样特殊的情况下被罗马军团硬生生的征服了……

只是战后的土地需要展,要在一片荒芜的土地上展出一片辉煌的文明,谈何容易?

下一步,阿庇斯将冬令营驻扎在了刚刚征服的上日耳曼地区。为了防止日耳曼人叛变,阿庇斯不得不亲自留在军营里,在这荒凉的北方,度过一个漫长的冬天。而以此同时,特尔提拉顺利生产的消息也传到了前线。得知消息后的阿庇斯感到心里犹如打翻的五味瓶,各种滋味。欣喜的是自己和妻子终于在历经磨难之后有了女儿。自责、愧疚的是连妻子临产的时候自己都不能在她身边。

好在特尔提拉并没有埋怨的意思,只关心自己如果平安就好。这换做在现代,就是一个贤妻良母的形象啊,阿庇斯突然感动流泪了,在荒*淫无度的古罗马贵族社会里,还能找到这样一个通情达理,忠贞不二的女人,算是自己的大幸运了。

冬天结束的时候,阿庇斯带着黑鹰军团,奏着凯歌返回了马赛。迫不及待的去见自己的妻子还有初生的女儿。民众像欢呼英雄归来般狂欢迎接着阿庇斯的到来。盛大的凯旋式,欢闹的人群挤满了底比斯大道的两旁。紧跟阿庇斯身后的,是得意满满的第六军团黑鹰军团。士兵们得到了他们渴望已久的荣耀。要知道,军团进城后,这些在前线厮杀过的老兵在城里可会被平民们当做英雄一般的崇拜。人的虚荣心在此刻会得到极大的满足。这也是一些有钱的骑士家庭子弟也愿意拿起武器参加对外战争的原因。此外,三百名日耳曼战俘象征性的跟在军团后方,游街示众……他们的衣服都扒*光,双手被扣在囚车上,神情呆滞而绝望,犹如濒死的野狼一般。

那些腐烂的蔬菜和恶臭的粪便迎面砸来,将这些可怜的日耳曼人砸得满身污秽。

……

举办完盛大的凯旋仪式之后,阿庇斯推开了一切繁杂的事务,与特尔提拉在海边的别墅里,共享起了一段迟来而难得的悠闲时光。每天,除了十分重大的事件,阿庇斯不再过问,与妻子在海边漫步,坐着白色优雅的象牙圈椅,吃着高卢盛产的优质葡萄,过着幸福美满的田园生活。阿庇斯知道,自己亏欠特尔提拉太多了,此刻,这难得的和平时光,就算是给自己妻子的一种弥补。

细想下来,阿庇斯感慨着自己这些年所经历的一切,平常人所想要得到的而得不到的权力,地位和财富他得到了,而普通贵族与骑士们那种平凡自在的生活自己却得不到了。围城理论在哪里都是成立的,这似乎是人类的一种弱性。得不到的渴望得到,而得到了又向往另一种生活。阿庇斯此刻再回想起当年萨比努斯所说的话,不由得更加感同深受。罗马的政治是竞技场的沙地,一旦你踏进去了,就再也出不来。在这里,每天都会有厮杀,即便你不杀别人,别人也会杀你,你只能不断的战斗,因为最后只有一个人能活着站到最后……

三个月的春天结束之后,阿庇斯不得不恋恋不舍的离开马赛。前往高卢的都卢格杜努姆,毕竟,和平的日子还未真正的到来。三头经历了两年的默默无闻,都各自磨刀霍霍,和平的表象里暗流涌动。三头的势力里无疑是安东尼的实力最为强大,但是两年的时间里,这个罗马世界里最有实力的男人却按兵不动,坐拥地中海东岸富饶的城市和土地,怀抱着埃及女王舒舒服服的过上了神仙般的生活。阿庇斯猜测安东尼并不是真的被妖娆的女王和美酒腐蚀了心智,而是想等到屋大维出兵北方的时候再趁机侵占意大利的南部地区,这样,屋大维便难以尾相顾。毕竟,高卢与罗马本土地域上的相接使得这场战争必须也只能从阿庇斯与屋大维之间先挑起。

而在这场战争彻底爆之前,阿庇斯要在卢格杜努姆的土地上,建起一座崭新的罗马城市。连年来的日耳曼战争将奴隶与战利品源源不断的送进这座富饶的城市,现在,以旧城区的规划和规模,已然无法满足蓬勃展的贸易需求和涌入居民的居住需求。

阿庇斯并不想抄高地皮,一座城市真正的展是外来人口的涌入和生产力、贸易、金融的提升。三年内,为了鼓励移民,阿庇斯给各种技工和学者、商人以优惠的移民条件。擅长医术的罗马医生和希腊医生在高卢城镇里开设诊所甚至可以免除第一年的房租与税金。教师可以享受每月三百第纳尔的补贴。教育事业的经费由当地财政部统一拨款。几年的积淀让这座城市拥有了扩大规模的可行性和必需性。

现在,阿庇斯要像建筑师一样规划这座繁华的城市。

“将旧科里蒂街道延伸到城外,旧城门保留,延伸到旧城门之外的部分命令为拉比乌大道,这条新城区主干道必须有八个马车道的宽度,以该大道为主干线,将各个功能区辐射开来。所有市场市集和剧院,竞技场统一安置在拉比乌大道的两旁。新的居民区安置在提图拉斯干道的两侧,一直延伸到索恩河沿岸。任何个人不能承建承包澡堂和妓*院工程,卢格杜努姆新城的建设统一由我和李维乌斯批复建设,除此之外,谁也没有特权干预这些工程……另外,在拉比乌大道的中央广场上建造拉比努斯雕像,以纪念在日耳曼战争中最伟大的罗马英雄。”

黄昏的时候,阿庇斯坐在自己在卢格杜努姆的官邸内,规划批复着这座新兴的罗马城市。未来法国的第二大城市——里昂……

113.建城方案

“厄尔阿西斯,纳西里乌斯,莱奥乌斯……屋大维,这些人贪污受贿的证据已经掌握在我们手里。现在就是克罗米乌斯和佩尤里努斯……”

罗马朴素官邸内,屋大维正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与年轻的元老马西纳斯商议着这场内政之治。作为被屋大维一手提拔起来的年轻元老,马西纳斯对屋大维可谓忠心不二。如果没有屋大维,他可能还只是一个伊特鲁里亚的普通平民。而现在能够坐到元老院元老的席位,完全是屋大维的赏识与提拔。

“克罗米乌斯真的不为任何利益所动吗?”

屋大维微笑着问到,阳光透过窗户洒进屋内,将他那张瘦弱而冷峻的脸庞衬托得有些诡异。就像严重营养不良的人晒到了久违的阳光一般。事实也的确如此,屋大维已经因为胃病几天没有好好进食了,但是他的头脑依旧清晰。思维依旧敏锐。

“暂时看起来是这样的……”

马西纳斯无奈的耸了耸肩。对于外交政治上他很有自己的一套,但是在内政阴谋上,年轻的政客在老人面前还是素手无策。

“这不可能,我的朋友,你要知道,人无完人,再优秀的人也有自己弱势的一面。狮子最柔软的地方是他的肚皮,据我所知,克罗米乌斯有一个情人,他对这个情人挥霍无度,爱护有加,甚至过了他的妻子。的确,克罗米乌斯在自己的官职上一向小心谨慎,他不接受任何人送来的财物和女人,但是这个地下的小情人,就是他的弱点。你可以在这个神秘而美貌的情人身上做些文章。”

望着马西纳斯手足无措的样子,屋大维微笑着提醒到。而后,他又继续说到——

“至于佩尤努斯,这个人对金钱和财富也不感兴趣,他要的,是权力。那么,我们就给他权力。法务官的职位完全可以空出来,诱使这头野兽去争夺,只要他控制不住内心的欲望,去争夺这些位置,那么,在争夺过程中,他必然会露出马脚,这时候,便是我们掌握其罪证的最好时机。你最好抓紧去办,马西纳斯,阿庇斯现在已经征服了上下日耳曼地区,这个罗马军团的将军、领袖随时有可能率领着他的蛮子军团南下,到时候,我们如果还不能彻底铲除内部这些异己,那么阿格里帕将无法顺利带军对抗阿庇斯。你的工作很重要,马西纳斯。”

罗马的夏天暖风四起,而站在屋大维官邸办公室内的年轻议员马西纳斯却感到阵阵阴凉。屋大维对自己的信任同时也是一股无形的压力,按照屋大维*图里努斯的说法,这项任务几乎就是国之重任,是屋大维,是罗马能否抵挡北方联军的关键之一。

“我会按照你的要求去做的,屋大维。”

马西纳斯说完,神色凝重的退了下去。整座办公室内,再次只剩下屋大维一个人坐在那里,宁静的思考。他转头望向身后的罗马共和国地图,卢格杜努姆,那座高卢的都,此刻俨然正在成为罗马最大的威胁。几乎就要成为仅次于罗马的第二大城市。

……

“拉比乌大道的建设资金过了我们之前的预算,阿庇斯。”

高卢都卢格杜努姆的郊外,阿庇斯正和李维乌斯踏过满是建筑材料的施工场所,探索着这座大型城市的基建工程。从李维乌斯汇报的情报来看,原先预计的成本远远不够这座城市的扩建。阿庇斯原本的预算里,将工人每个月的薪水定在三百第纳尔左右的水平。然而,工人并不是机器,在施工过程中,不少人因为疾病和劳累而不得不休工,奴隶也不是牛马,可以无限制的使用,加上各种物资并不能统一配齐,往往施工一半的时候会缺少各种材料。这让阿庇斯有些手忙脚乱。计划被打乱,阿庇斯这才想起其中缘由。这不是现代社会,交通的不达,人力的有限性,都会影响到整个工程的竣工时间和成本核算。

然而,为了建设卢格杜努姆新城区,阿庇斯已经消耗了巨大的财力,尽管还有一些家底没有拿出来,但是,那些是用于维持军队开支的,是绝对不能动的财产。眼下,资金成为了阿庇斯最棘手的麻烦。这是自从阿庇斯经商以来,第一次遇到资本的困境。

“嗯,我知道,这也是我最近正在寻思的问题。城区的建设已经开工,是绝没有停工的可能,否则之前的投入便要前功尽弃,但是,资金,的确是一个难题……”

走在热火朝天的工地上,阿庇斯皱起了眉头。

“或许我们可以找这些士兵借贷,阿庇斯,我的意思是,这些老兵跟着你征战多年,每个人手里或多或少都会有一些资本的积累。我们可以充分运用这些人的资产。而且,放贷给别人他们不放心,放贷给你,这些士兵们绝对会放心的。阿庇斯。”

李维乌斯突然脑洞大开的想法让阿庇斯一时愣住,但是细想之后,却也不失为一个良好的方案。

“说下去。”

阿庇斯问到。

“其实我们可以和这些大兵签订协议,向他们借贷一部分的资金,等到工程完工,将这些新兴市场前几个月或者第一年的税收给他们收取,以偿还我们的贷款。并且,利息高过市场普遍的利率水平。工程肯定也必须是要完工的,这是所有人都看清的事实,相比于民间的投资,这种投资风险要小很多,我想,很多人是愿意做的。这样,我们便筹集到了我们想要的资金,而且,这些士兵将自己的金钱,财富全部投入到工程以后,他们会更加卖力的建设这些工程,因为这和他们今后的利益是紧紧相关的。我想,这可以是一个一举多得的方案。”

李维乌斯停下了,谈论起这些计划,令阿庇斯不由得眼前一亮,同时也有一种破涕流泪的感动。要知道,自从自己组建团队,征战日耳曼以来,还没有哪个将领或者手下,可以想出如此合理的方案,供自己选择。李维乌斯的出现,无疑让阿庇斯心里备受鼓舞,阿庇斯甚至在想,自己也必须有一只自己的人才队伍,每个人都能独当一面,而不是事事都需要自己亲自出面。是的,屋大维有阿格里帕和马西纳斯,那么,自己也的确需要忠诚而有能力的左右手……

114.屋大维娅的情愫

“弟弟,告诉我,你在做什么?你是不是在针对,报复阿庇斯?”

奥克塔维亚从石柱后边走了出来,慵懒的服饰改变她优雅大方的气质。奥克塔维亚走到了屋大维面前,质问到。

“不要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奥克塔维亚,你要知道,我现在是罗马的主人,在家里,你可以随意,但是在外面,你必须尊称我为凯撒。”

面对奥克塔维亚的质问,屋大维流露出了些许不满的情绪。他坐在椅子上没有起身,眼里却透露着冷酷与高傲。

“是什么把你变成今天这样?我的弟弟,你可要知道,我是你的姐姐,我们是一家人。阿庇斯救过我们一家人的性命,如果没有他,也就没有我们今天。而你现在,却在陷害,攻击他。这是为什么?难道我们不应该怀有感恩的心吗?我希望你不要再和他争斗下去了,罗马完全可以和平,弟弟,你真正的目标是安东尼。”

尽管屋大维不愿多说,但是奥克塔维亚还是步步紧逼。

“阿庇斯救过我们?你太天真了,奥克塔维亚,我的姐姐,阿庇斯当年组织一帮退役老兵和地痞保护我们的家,目的并不单纯,表面上他只是在保护我们,保护我,保护凯撒的合法继承人。但是实际上,他是在为他谋求自己的利益和上位的空间。试想,当时,如果我没有得到遗书,没有得到凯撒的遗产,那么,统治罗马世界的,便是安东尼,阿庇斯和我,便再也没有机会争夺这个世界。阿庇斯当时帮助我对抗安东尼,不过是为他自己谋求一块可以生存的空间罢了!”

面对奥克塔维亚的吵闹,屋大维不耐烦的回敬了自己的姐姐。眼下,罗马的人才正在流失,而自己的姐姐却不好好待在家里,出来给自己添乱,这让屋大维很是烦恼。为此,他的语气都变重了。

“那也不能改变他帮助过我们的事实。不管当时他出于何种目的,我们的确因为他的出手,才保住了性命和财产。我的弟弟,我真的不希望你和他争斗下去,你们曾经不是很好的朋友吗?犹如亲兄弟一般。”

奥克塔维亚愤恨中带着挽求,一方面,尽管阿庇斯已经离开罗马许久,但是奥克塔维亚对这个男人的感情还是存在的。他已经经历过一次劫难了,不想再看到自己所爱的人互相厮杀。

“我不与阿庇斯争斗,阿庇斯就会不与我争斗吗?奥克塔维亚,你必须认清一个事实,罗马只有一个主人,一片草原上只有一头雄狮,竞技场里活到最后的只有那个最出色的角斗士,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即便我不去与阿庇斯争斗,阿庇斯也有野心,要将我赶出罗马。这就是现实,这就是男人的世界。母亲之前一直不让你过问政治,有时我在想,这到底是在保护你,还是在害你?”

屋大维面带怒色的说到。而更像是一种解释。而奥克塔维亚并不想听。她只是不想让屋大维与阿庇斯最后到两败俱伤的那一步。同时,奥克塔维亚的心里矛盾重重。阿庇斯已然带着特尔提拉远去高卢,这个男人原本以她无关了,可是在心里,奥克塔维亚依旧不愿意阿庇斯受到伤害。同样,奥克塔维亚也不想自己的弟弟遇到任何灾难。

……

“阿庇斯,野蛮人在一周前袭击了我们的军团驻地。”

炎热的夏季,站在卢格杜努姆大剧院面前,望着这幢宏伟的建筑渐渐成型,阿庇斯心潮澎湃,却突然收到了一个恼人的消息。日耳曼人的叛乱就像苍蝇一般,余音未绝,在耳边翁叫不停。

“哪支部落的?”

阿庇斯恼怒的问到。

“暂时还不清楚,但是从死去卫兵的情况来看,很有可能是黑森林部族干的。”

情报骑兵站得笔直,一五一十的汇报到。

“一些还没认清大势的弱小部族而已,阿庇斯,你没必要再次自己带队出征。”

听到消息后,李维乌斯一脸无奈的劝慰到。

“叛乱从不是小事,我的朋友李维乌斯,要知道,当年斯巴达克斯逃走时,只带走十二个人。结果后来却成为了共和国最大的隐患。”

阿庇斯转过身,严肃的说到。

“那你准备再次带队北伐吗?阿庇斯,这座城市的新区建设正处于最关键的时刻,你这个时候离开,不担心我权力太大,捞尽好处吗?”

李维乌斯带着开玩笑的口吻说到。

“不,你没有这个胆。你知道你的手下都是我的兵。我可是给了他们每人不少好处,同时,我也是他们的债主。你如果不把工程负责好,那么,底下这些大兵不会让你有好日子过的。”

面对李维乌斯的这个大玩笑,阿庇斯也是带着玩笑的口吻回答到。同时,这也算是一种警告,的确,在极大的权力面前,人是不可能绝对独善其身的。阿庇斯一边开着玩笑,一边也是在提醒李维,不要被权力所腐蚀,不要辜负自己对他的信任。

“哈哈,放心吧,阿庇斯,这里就交给我。我向你保证,一个月后,当你凯旋而归时,这里,已经是另外一幅生机蓬勃的景象。”

李维乌斯识趣的回答着。

三天后,重新集结的军团再次从莱茵河的军事驻地出,踏上了上日耳曼行省的土地。但是不同的是,这次军事行动,已然是真正的剿匪了,日耳曼反叛势力已然十分弱小。甚至不敢出来,和罗马军团展开一次正面的较量。

……

“雷奥妮,放弃吧。我们还有一线机会,趁着夏天来临的时候,乘船横渡这片海峡,去那座岛上,不列颠以北没有罗马人的存在,只要我们打败当地部族,我们一样可以在那里生存。在我们原来的土地上,现在已经没有盟友了,全是罗马人。放弃吧。”

苏刚布里库里奥之子莫雷特拉斯站在潮湿的黑森林溪流边,劝说着雷奥妮放弃抵抗罗马人。放弃袭击罗马军事驻地的计划。这在现在,几乎就是以卵击石的行动。罗马人统治了这个世界,这是无数日耳曼人已知的现实。或许在易北河以北,仍然有少量的部族活动,但是,在强大的罗马军团壁垒之下,没有人敢再跨越这条河流。

“不,我的使命还未完成,今天,如果我们渡过了这片海洋,我们将一辈子无法回到我们自己的土地上。”

雷奥妮咬了咬牙,痛苦的说到。

115.穷途末路

烈焰遍布身后的村庄,克莱恩一手提起受伤倒在地上的日耳曼老者,一手握着短剑,将剑尖抵住老人的喉咙。

“告诉我,你们的领在哪里!”

“****”

面对罗马军团百夫长血淋淋的威胁,蛮族长老依旧不卑不亢,宁死不屈,他老了,受伤了,无力再与罗马人抗衡,但是也不会做部族的叛徒。只能用自己部族的语言诅咒怒骂着眼前这个趾高气昂的罗马军官。焦黑的血水从他的额头上流了下来,透露着这个民族铁骨铮铮的战士本性。

“该死的,去见你的神明吧。”

从野蛮人长老那里得不到任何有用的情报,克莱恩烦躁不安,随后,一把将手中的短剑塞进了这名日耳曼长老的喉咙。顿时,鲜血四溅,洒满了席百夫长的脸庞。恼羞成怒的克莱恩舔了舔嘴边的血渍,一口唾沫吐在了鲜血淋漓的日耳曼长老身上。

第六军团深入北日耳曼森林以来,两个月里毫无收获,而且时不时还会听到运粮队被端掉的消息,而罗马人又不可能派一整个大队去保护运输队的安全,那样,粮草还没运到前线驻地,中途便被这些士兵消耗得差不多了。

阿庇斯于是命令克莱恩将军团分散下去,一个军团分为六个大队,每一千人为一个单位,将叛乱的日耳曼部族村庄全部焚毁。不相信这些日耳曼人能够躲进森林多久,冬天到来的时候,他们便不得不从森林里出来,这是阿庇斯最坏的打算。

但是最近的战况展还是取得了一些阶段性的胜利与进展,大约十几名部族的人在军团的严刑拷打下招供了,克莱恩便是循着这些线索,去渐渐揭开事情的真相,去寻找那个神出鬼没的蛮族女酋长。而且,在克莱恩看来,这个部落的女领十有**,就是当年将阿庇斯差点逼入绝境的那个女族长雷奥妮。

身后,日耳曼部落的村庄熊熊燃烧着,那些只有车轮以下的蛮族孩童被装上了马车,运往了罗马世界的城市军营,准备培养成下一代罗马军团的战士。而所有身高过马车车轮的蛮族孩童和男女老少,则成为了罗马的奴隶,士兵和军官们的战利品……

……

“六十万。”

“不,二十万。雷奥妮只值二十万。”

就在黑鹰军团分为数个搜寻队外出寻找日耳曼游击队领的时候,阿庇斯却舒舒服服的坐在自己营地的办公室内,接待着远道而来的日耳曼“使者”们。

“罗马的将军,雷奥妮可是我们的族长,二十万的资产不足以让我们为这件事冒险。您应该知道,雷奥妮的警惕性非常高,她就像一头山猫一般灵活,狡诈。如果我们失败了,我们可是要被她活活剥皮的!”

底下,日耳曼人开始烦躁不安的抗议了起来。他们远道而来,冒着极大的风险,和阿庇斯谈判,但是没想到一见面这个罗马将军便将谈判的价格压低了三分之二。这巨大的落差使得在场的日耳曼人都惴惴不安了起来。

“就二十万。可以接受,我们便成交,不能接受,你们现在就可以走。实话跟你们说吧,我的军团已经分成数个大队,去搜捕你们那个顽固不化的族长。时间不会太长,即便她不投降,最多到冬天,雷奥妮和她的手下也会因为粮食短缺而被迫走出森林。也就是说,即便没有你们的帮忙,我最多再等几个月,也能将她活捉。而这几个月,我的军团消耗远不需要六十万第纳尔的资金吧?还有,你们应该仔细想想,除了和我合作,答应我的要求,你们还有别的选择吗?不要忘了,布尔达已经被我打败了,苏维汇部族已经不存在了。你们原本有活路,可以在我给你们的土地上定居,臣服于罗马的统治,或者乘船前往不列颠北部,但是你们骄傲的族长雷奥妮不愿意,她宁可搭上她族人的性命也不愿意在罗马和平之下生活。你们尽早回去,将她拿下,可以让你们的族人少流一些鲜血,要知道,战败者和投降者是不同待遇的,战败者会成为罗马的奴隶,而投降的人,会成为自由民。好好想想吧,我远道而来的朋友们。”

下面的日耳曼使者们因为价格的谈崩而惴惴不安,甚至有些恼怒,但是听完阿庇斯这么一说,却又觉得有几分道理。纷纷交头接耳,当场用自己部落的语言讨论了起来。

许久之后,日耳曼使者的代表才站了出来并说到——

“好吧,二十万,成交。但是我们有个要求,要先支付这笔财产,我们才动手。”

“不,先抓了雷奥妮,我再给你们这笔资金。”

面对日耳曼苏刚布里人咄咄逼人的气势,阿庇斯面无表情坐在原处,瞪着眼前这些衣着褴褛,言行举止粗鲁不堪的蛮族战士。只是简单的几句,却在气势上压过了对方。

是的,苏刚布里人没有选择了,抵抗是毫无意义的。逆时代潮流而上,只是螳臂当车,毫无用处,最终只会白搭性命。阿庇斯的强势是有根据的,这些日耳曼人,别说是二十万第纳尔,就算两万第纳尔,也必须去做,因为一旦他们的族长雷奥妮战败了,他们便会成为毫无地位的战败民,被罗马人永世奴役。而拿到这笔资金,好歹他们可以在罗马人的城市里,为自己安置一处住所,还可以与罗马人做点小生意,日子过得比现在富裕得多。

“好吧,好吧。将军,我答应了,但是事成之后,你要兑现你的承诺!”

日耳曼代表低吼到。表现出了极其憋屈的不满情绪。

“必定履行承诺。”

阿庇斯微笑着淡淡回应到。

……

“阿庇斯,该死的,那些野蛮人太狡猾了,他们报的军情都是假的。我的人深入那片丛林,结果那里什么也没有。只有我们死去战士腐烂的躯体,上面爬满了蛆虫和苍蝇。该死的!那些谎报情报的蛮子,我已经将他们全部处死了。”

几天后,深入森林的黑鹰军团第二大队灰头土脸的回来了。不仅没有追查到苏刚布里人主力和酋长的所在地,还碰了一鼻子灰,被蛮族戏耍了一遍,克莱恩愤恨不已。

“不必担心,你们找不到的人,有其他人替我去寻找了,一周后,这场叛乱将以闹剧收场。”

阿庇斯笑着将手搭在克莱恩肩上说到。

116.布雷达姆之围 上

“吼,吼,吼。更新最快”

一连串野兽般的嘶吼从森林小径的两旁响起,尽管罗马士兵为了保证道路的安全,已经将森林小道两旁的树木砍去,量出了数十罗步的距离,但是日耳曼人的突然袭击还是令运粮小队招架不及。

几名辎重队的军团步兵慌乱中举起盾牌防护,下一刻,日耳曼人的箭矢急的钉在了罗马步兵结实的盾牌之上。而另一名来不及举起盾牌的护卫队士兵则被蛮族的箭矢无情的射进喉咙,喋血当场。

“袭击!有袭击!防御阵型!”

百夫长当场拔剑指挥着小队御敌。然而,就像之前所有的伏击一样,日耳曼人既然做了精心的准备,便不可能让到手的猎物逃脱。雷奥妮身先士卒,张弓抽射,一箭矢流水般飞出,出嗖嗖嗖的响声,将面前一名名罗马辎重队的士兵放倒。

百夫长拔剑呐喊着,所有罗马士兵顿时合拢聚集在自己的军官周围,形成一个椭圆形的防御圈。里圈的士兵将盾牌扬起,掩护着身前的同伴不被坠落的箭矢射伤,同时,大面积的军团盾也将持盾的士兵保护了起来。

随即,近距离冲锋的日耳曼人投来了一根根粗糙劣质却威力迅猛的长矛。包铁的尖矛犹如暴雨般从四面袭来,一些倒霉的罗马士兵再次倒在了这种近距离投掷武器之下。

长矛投掷的力量之大,甚至穿透了罗马步兵穿着的锁子甲,整根长矛停在了军团步兵的体内。刺出矛头的长矛甚至还沾着那猩红的鲜血和破碎的内脏。

“稳住!”

百夫长大喊着,随即,日耳曼苏刚布里部族的战士们犹如一头头嗜血饥饿的野兽猛扑了上来。斧头,长剑铺天盖地的袭来。

罗马士兵躲在盾墙后颤颤抖,却在求生**的激励下紧紧的护住盾牌,不至于在野蛮人如野兽般的袭击中倒下。几名军团步兵勇敢的抽剑刺出,将盾牌外的日耳曼战士扎出一个个带血的窟窿。鲜血飙射了出来,甚至溅到了军团步兵的眼睛里,眼前一片血红……

百夫长米卢乌斯勇敢的将短剑从盾牌上方刺出,直接刺向了面前毫无防护的日耳曼战士。那名苏刚布里的持剑士兵在同伴的推挤下来不及躲闪,一双眼睛活生生的被刺穿。血花像喷泉般汨汨而出。

蛮族战士惨叫着倒下,被身后的同伴紧急拖向了后场,身下,却被拖出一条触目惊心的血带。

激战继续的时候,雷奥妮将短弓披在肩头,取下腰间的利斧,跟部落的男人一起冲了上去。紧跟着部族领身边的,是两名力大无穷的狂战士。

狂战士巨大的石锤在空中挥舞,出恐怖的呼啸声,砸在罗马步兵的盾牌上,将结实的军团大盾砸得粉碎。木屑四飞。罗马士兵举起大盾格挡,却被日耳曼狂战士的大锤砸得跪倒在地。手臂上,皆是血肉模糊的伤痕,显然,这些受到重击的罗马士兵再也举不起短剑反击。罗马人征服世界的短剑在这些日耳曼人面前,就像玩具一般可笑。

密密麻麻数百人的日耳曼突袭队将只有八十人的罗马运粮队包围起来,一阵乱砍。

傍晚的时候,这场小规模的屠杀才宣告结束。森林小径上,躺满了罗马士兵血肉模糊的尸体。那些被剖开的躯体裸*露着内脏,血水已经凝固,满是触目惊心的深红色。而更令人指的是,日耳曼人遵循了自己作战的传统,不留一个俘虏,将所有活着的,死去的罗马士兵头颅全部砍下来,作为他们获胜的象征,荣耀的见证。

“你提供的情报很重要,海默斯。”

处理完战地尸体,雷奥妮疲惫的走到自己的骑兵队长面前,鼓励性的说到。

她的双手甚至还来不及清洗,上面,沾满了罗马人鲜红而腥臭的血渍。

“为你效忠,我的族长。”

海默斯点头示意。

“族长,我还有个情报,罗马人在三天后会出现在布雷达姆市镇。据我所知,那里的守卫不会过三百人。市镇里有大量的粮食储备和罗马商品,我想我们是不是可以去冒险劫掠一次?”

看到雷奥妮满意的正要离开。海默斯吞吞吐吐的再次说到。

“不要以你的聪明去低估对手,罗马人不是那么好惹的,进攻市镇这种事不是我们这几百人可以做的。我的队长。”

雷奥妮转身说到。她的神情严肃了起来。就像族人们所说的,犹如一头山狮般威严,狡诈。

“好吧,好吧,我只是提个建议,我的族长。”

看到双手沾满鲜血的雷奥妮不愿再冒险出击,海默斯也只能不再吭声,毕竟,多言只会让自己的领多疑。

“但是眼下我们的食物不够,或许你说的这个情报可以考虑。”

看到海默斯不再多话,雷奥妮反倒话锋一转,接纳了这个建议。而此刻海默斯知道,这只是部族领对自己一次小小的考验。而自己依照了阿庇斯的建议,提出意见,只等领裁决即可,其他的一句话不说,现在,事实证明阿庇斯这个罗马将军对自己的族长是如此了解。

两天后,苏刚布里人族长雷奥妮联合了阿姆特人、麦西姆人,带着近两千人的部队,来到了罗马市镇布雷达姆。这里,此刻,高卢与罗马的“商人”和“移民”正熙熙攘攘的围满了城镇的市集。甚至在这样偏远的小镇市场上,还可以看到来自东方的宝石与金银制品。显然,这些货物是在经历了多次转手之后,才运抵了这里。价值早已翻了数倍,但是对于日耳曼的民众来说,依旧具有无穷的吸引力。

“海默斯,将你的骑兵隐藏在树林中,没有我的命令,不准擅自行动。其他人,天黑的时候,听我指挥,统一出动。我们要快出击,快撤离。留下一半的人搬运市镇里的物资和粮食,否则,等我们杀死了城里的罗马人,再搬运战利品,天亮也搬不完。那样,罗马人会循着线索追上我们。”

布雷达姆城外,部族领雷奥妮做好了最后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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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7.布雷达姆之围 下

静谧的夜色下,布雷达姆城郊外一片黑暗与寂静。壹看巡逻的卫兵在岗位上呼呼大睡,忽然,从塔楼下翻出的人影一个迅捷的身手,将守城的“卫兵”抹了脖子,那温热的鲜血沾满了蛮族刺客的双手,而那名伪装成罗马士兵的高卢囚犯甚至来不及出一点声音,便悲催的倒下,尸体被扔在了一旁。

随后,成百上千的日耳曼人开始悄然翻越这道城墙,虽说是一道城墙,其实只是一道矮矮的土坡,在偏远的日耳曼城镇,是不可能有罗马大型城墙的。只不过布雷达姆还算是一个正规的市镇,所以必须有围栏保护而已。

事先爬上城楼的日耳曼尖兵很快在无人袭扰的情况下打开了简陋的木制城门,随即,大量日耳曼部族的战士蜂拥而至。

按照雷奥妮原先的计划,一半以上的日耳曼人进城后不是去寻找城里已经酣睡的罗马士兵,而是径直冲向了市集和粮仓。白天的交易过后,所有的物资都存放在市集两侧的私人仓库里,这里,同时也存放着罗马商人的马车和牛车,而按雷奥妮原先的计划,就是将仓库的物资搬上马车后,离开这座城镇。

然而,警惕性极高的部族酋长雷奥妮却在进城后闻到了一丝不安的气息。罗马士兵?一个正规军士兵都没看到?白天里贸易如此繁忙的城市,不可能到了夜里连一个罗马军团的百人队都没有看到。 要看书

猎手的敏锐让雷奥妮感到了事态的不对劲,而当雷奥妮正准备吹响撤退的号角时,街道里开始传来了部族战士那悲惨的喊叫声。火光顿时冲天而起,全副武装的罗马士兵从破旧的房屋,小巷中突然杀出。

卸下武器正在搬运粮草的日耳曼族人毫无准备,在标枪长矛的射击下死伤惨重。有些部落的战士甚至来不及拔出武器应敌,便被罗马士兵的重标枪射穿了身躯。眼前,一名罗马军团士兵的重型标枪,正硬生生的扎进一名部落战士的头颅,被击中面部的日耳曼战士一声没吭,仰天朝天的倒下,火光中,雷奥妮几乎可以看清那张被重标枪击穿的脸庞,血肉模糊。

“海默斯!海默斯!你这个叛徒,给我出来!”

混乱的场面下,雷奥妮大喊了起来。愤怒让她的声音都变得嘶声竭力起来。身边,不断有日耳曼战士在仓皇中被罗马士兵斩断了臂膀,刺伤了身躯。

“雷奥妮。”

火光与喊杀声中,日耳曼骑兵队长海默斯站了出来。在这位蛮族战士身后,还站着当初与他一起向自己族长汇报情报的日耳曼骑兵。而令雷奥妮愤怒不已的是,在昔日的英勇骑兵,战士海默斯身后,还站着一排手持大盾,标枪的罗马士兵……

“你这个叛徒!”

雷奥妮大喊了起来。她的表情因为愤怒与不解而痛苦的扭曲着。

“放下武器吧,雷奥妮,不要让我们的族人白白流血死去,罗马人已经答应给我们一片土地生活,一片肥沃的土地。”

海默斯在身边同伙得保护下一步步走近了蛮族酋长雷奥妮。而雷奥妮的眼中,始终对这个高大的部族男人带着愤怒与鄙夷。她握紧了长弓,迅搭箭,惹得骑兵领海默斯紧张的举起了双手,他知道自己这个昔日族长的脾气。一言不合便起杀戮之心,她已不像一个女人。更像一头野兽。

“罗马人?他们成为你的朋友了吗?或者成为你的主人了?你什么时候跪倒在那个罗马军官脚下,和他做起了肮脏不堪的交易。罗马人的话什么时候值得信任了,他们给了你多少好处?噢,一袋金币?便买走了你的人格,你的信仰原来如此廉价,海默斯。”

雷奥妮一手握着弓箭,一手搭箭,嘴里怒骂着眼前这个同族族人,在雷奥妮眼里,海默斯已然不配成为她的族人。他只是一个叛徒。此刻的雷奥妮心如刀割,她为之努力了数年,要将整个日耳曼部落团结在一起,最终自己的族人却在罗马人的利益诱*惑下反叛自己。这是一个民族的悲哀吗?或者说自己的部族还未觉醒?

“不,这不是肮脏的交易,拿到了属于我的财产,我将带领我们的族人过上安定的生活。而不必在森林里忍受寒冷与饥饿,我将用这笔财产安置他们,土地和牛羊都会有的。雷奥妮,相信我,这不是背叛,这是在挽救我们的部族。”

海默斯再走近了一步,同时气氛也更加紧张了。雷奥妮握弓的手臂几乎都开始颤抖了,情绪上的难以平复,让她随时有放箭的冲动。海默斯身边的日耳曼人都紧张到了极点,因为一旦海默斯死去,他们便得不到阿庇斯允诺的财产。而身后的罗马士兵却个个神情轻松,轻蔑的看着眼前这场闹剧。

“叛徒永远是叛徒!”

愤怒到达无法遏制的地步时,雷奥妮放开了手中的弓弦,瞬间,被扭曲到极点的弓弦弹射开来,将箭矢送出了长弓。

千钧一之际,海默斯身边的蛮族战士飞身扑来,挡住了这致命的一箭。箭矢扎进了他的背部,却没有伤到重要部位,只是流出了汨汨鲜血。

“抓住那个臭婊子!”

海默斯身后的罗马士兵顿时大喊了起来。然而,阿比斯下令要活捉苏冈布里人的领,军团步兵没有顺手使用标枪和投矛,而是拔出短剑,一拥而上。两名日耳曼狂战士挥舞着石锤,砸烂了冲上来的罗马士兵面颊。

血战开始的时候,海默斯一行人也没闲着,日耳曼骑兵飞身扑出,弓箭和长矛瞄准了雷奥妮身边的这两个魁梧护卫。一阵疾风般的抽射之后,两名日耳曼酋长的贴身侍卫身上,已经扎满了各式箭矢和标枪。罗马士兵没有完成的动作,这些投靠罗马的日耳曼骑兵完成了……用平时对付罗马人的武器和战术,对付了自己的同伴……

118.残阳如血

身边的日耳曼护卫被打倒,雷奥妮孤身无助,在连射了两箭矢之后,被冲上来的罗马士兵一拥而上,扑倒在地。由于阿庇斯下达了只准活捉的命令,这些毛躁的罗马大兵并没有当场拔剑将她杀死,而后一阵泄般的乱棍击打。

可怜的雷奥妮犹如一头被绑架的野兽无力的挣扎着,一次次爬起,却一次次打趴,直到头破血流,浑身淤青,嘴角沾满了猩红的鲜血。然而,蛮族酋长的眼里依旧只有愤怒,她想咆哮,却无力再咆哮,柔弱的身躯被大兵踩在了脚下。

……

“将军,这个女人就是他们部族的领、苏刚布里的野兽。”

罗马军团士兵将雷奥妮捆绑着带到了阿庇斯面前。此刻,当初伏击罗马军团,杀死雷必达的伟大日耳曼英雄沦为了罗马的阶下囚。然而,当雷奥妮披头散,浑身血迹斑斑的出现在阿庇斯面前时,阿庇斯却感到了无尽的惆怅与失落。丝毫没有征服蛮族的快感。曾几何时,眼前这个女人也曾走到自己的心里,成为自己枕边的恋人,心灵的避风港。甚至,这个女人还救过自己的性命。可是,世事无常,文化的差异,一系列的变故让自己与艾玛走到了刀剑相向的地步。是的,许多人可能都忘了眼前这个叫雷奥妮的蛮族酋长原本的名字。

“将军,要杀死她吗?这场战争就要结束了。日耳曼人的抵抗势力就剩他们了。”

面前百夫长好奇的问话打断了阿庇斯的思绪。让阿庇斯从苦涩温暖的回忆中缓过神来。

“不,我还有些事要向她了解。你们先下去吧。”

阿庇斯说着,做出了一个示意手下退去的手势。

“但是……”

几名大兵并不理解,依旧担心着阿庇斯的安全。

“放心吧,她已经伤害不了我了,她的部族已经被消灭了。”

阿庇斯再次说到。

此刻,偌大的军帐内,就剩下阿庇斯与雷奥妮相视而立了。

“我们许久没见了,艾玛。”

阿庇斯走了过来,带着复杂的心情与雷奥妮对话到。

……

雷奥妮不说话,浑身伤痕累累的站在原地,她的头盖住了半张脸,污垢还粘在身上,就像部族的野蛮人一般。但是阿庇斯知道,她和那些只会拿起斧头砍杀野兽的同伴并不相同。

“艾玛,作为罗马军团的统帅,我应该杀了你,以儆效尤。你将战争与祸乱带给了罗马,造成了无数平民的流离失所,让数万罗马将士战死沙场。是你,鼓动了莱茵河以北的部落,入侵罗马,最终造成了我征服这块大6。”

阿庇斯再走近了一些,几乎就和雷奥妮面对面说话,就像当初他们在罗马时一般。毫无隔阂的距离,却已相距十万八千里。阿庇斯知道,过去的岁月一去不复返了。眼前的日耳曼女蛮子,是杀死无数罗马将士的刽子手,而不再是那个深爱着自己,救过自己性命的日耳曼少女。

而这场谈话,也充满着无数复杂的情感,就像舞台上的戏剧,曾经的恋人,拔剑相向。温存不在。

“阿庇斯,你根本不明白,我的族人,无数的部族,他们与罗马的战争并不是因为你我个人造成的。是罗马,那无尽的剥削、奴役造成的,我的部族的反抗,其他部族的反抗,根本的原因在于这里。不入侵你的国家,我们的人民总有一天便要遭到奴役。罗马人太高傲了,他们理应受到惩罚。但是你,也一步步走到了他们的人群中,成为了屠戮我人民的刽子手,甚至成为了他们的领。”

沉默许久后,雷奥妮才渐渐抬头,露出带着血丝的眼睛,愤怒的质问起阿庇斯。

“有什么办法呢?艾玛,就像你说的,你为你的族人而战,而我,也是罗马人中的一员。我们别无选择。或许一开始,这便是一场悲剧。”

阿庇斯走到了雷奥妮身旁,将她身上的绳索解开。眼前的日耳曼族长是再无反抗之力了,营帐外,密密麻麻的罗马士兵正严阵以待,苏刚布里人已经被消灭干净了,雷奥妮再无援兵,而且,也绝没有逃出去的可能。罗马军团的统帅,军官,和一个蛮族的女酋长站在一起,这样的画面似乎有些诡异,却充满戏剧性。

……

雷奥妮不说话,只是站在原处,但是深知自己族人和部族势力已经被铲除彻底后,雷奥妮也软弱了下来。她看不到希望,就如同阿庇斯,别无选择一般。

“阿庇斯,我的死期到了,营帐外,是密密麻麻的罗马士兵,在你国家的城市里,同样有无数的眼睛在盯着你今天的所作所为。只是杀死我之前,我还想问你最后一个问题。”

雷奥妮凑近了一步,盯着眼前这位俊朗的罗马军官,和阿庇斯一样,此刻的雷奥妮,心里爱恨交织,复杂的情感涌上心头,久久难以平静。

“说吧。”

阿庇斯叹息到。

这样的画面比任何时刻都来得悲凉。

“你告诉我,在罗马的时候,你有没有真正爱过我?”

最后的问话,不出意外,阿庇斯早已猜到。虽然眼前的画面如此狗血,但是却也十分真挚,这足以载入戏剧的桥段,让自己遇见了,却是人类最复杂的情感。爱与恨,交织在心头。

“是的,我爱过。我爱过艾玛……”

说这句话的时候,阿庇斯感到心如刀割,和雷奥妮一样,眼前这个曾经要致自己于死地的人,却也是自己曾经爱过的人。然而,细想起来,自己只不过蛮族与罗马百年战争里的牺牲品而已。没有雷奥妮,这场战争一样会爆,只不过过程不会那么痛苦。此刻,当年那份温存似乎又重现在两人之间,只是,很快又风剪残烛般熄灭。现实是残酷的,无情的。艾玛已经改名为雷奥妮,她杀死无数罗马人的事实已不能改变……

“够了,这样就足够了。”

日耳曼部落已如风烛残年,雷奥妮叹息到。也知道,自己即便回去,也绝无再次东山再起的可能。

……

三天后,日耳曼苏刚布里人的领——曼特姆雷奥妮,被罗马士兵活生生的钉在了高大的十字架上,她痛苦的惨叫着,流血着。罗马军团的军营里,人声鼎沸,士兵们像欢呼一场伟大的胜利般,处死了这个罗马人心头的梦魇。然而,在行刑的现场,人们意外的现,本应为此而感到荣耀与自豪的北方军团最高统帅阿庇斯,却悄然躲了起来,没有出现在行刑的现场。

在黑暗的营帐内,只有克莱恩陪伴着自己,阿庇斯坐在统帅的位置上,眼角默默的渗出了几滴悲伤的泪水……

119.易北河防线

苏刚布里人的灭亡让整个上日耳曼地区趋于稳定,为了防止刚刚征服的大日耳曼地区再次生暴乱,阿庇斯让第六军团和新征召的第七第八军团留在了这里,建造大型要塞,以长久将驻扎军团。易北河一带不再建造桥梁,这里,就是罗马对北方蛮族的边境防线。而征服日耳曼之后,阿庇斯便迫不及待的从各个部落中征召日耳曼的骑兵,训练需要时间,日耳曼的问题已然解决,现在,屋大维有理由,有借口可以随时出兵高卢,或者用各种手段将高卢并入其版图。阿庇斯知道,一旦谈判破裂,军团作战,自己的军团对屋大维的凯撒军团,可以说还是没有任何优势,而训练出来的日耳曼骑兵,将是今后罗马内战战场胜负的关键。而屋大维,到底在做什么?已经如此长的时间没有听过那个年轻人的消息了,阿庇斯隐隐担忧了起来。

……

再次返回高卢的时候,卢格杜努姆新城区已经初具雏形,短短两个月的时间,沿索恩河的数座码头被相继建起完工。来自高卢各地的建筑材料得以源源不断从这些码头运抵新城区,保证了城区建设的施工进度。而后,河岸边的居民区也完工了大半,参与投资的军团士兵们热情高涨,加上从日耳曼战争里掠夺来的大量奴隶,都投入到了这座新城的大建设中。加快了工程的进度。

整齐如一的规划,将八个居民区统一分布在拉比乌大道的两旁,从码头到城市中心,主干道两侧,安置了四座大型市集和十二座小型市场。公共澡堂位于街道拐角处,人群聚集的地方。引水渠环绕整个居民区而过,将干净的河水源源不断的引入城市。

而所有的大型公共设施则被安排到了城市中心广场的四周。

大体育馆和凯撒大剧院相视而立。环形走廊分布在公民大广场四周,站在城市中心广场,举目四望,可以看到正在徐徐建设中的朱庇特、阿波罗等大型神庙。大理石的石柱和穹顶反射着夕阳的金光,宏伟而华丽。

将所有公共设施集中在一起方便居民聚会与社交。试想一下,市民下午从温暖的澡堂沐浴出来之后,便可以来到市中心广场的大剧院或者体育馆欣赏演出。而后,夜里,在众神的神殿前祷告,在宽大的公民广场谈论一天的所得。在新城的市中心,这里,俨然是由大理石构成的罗马奢华。当然,这一带也是花费最高的地方,阿庇斯当时预计建设时,便是没想到最终工程动工时,花费要比预想的高出许多。好在码头的提前完工,让物流成本降低了不少。

……

“屋大维,阿庇斯在罗马的间谍都被我们掌握了,这些贪污或者滥用职权的罪证也被我们收集到位了,就等你的一句话,这些人将彻底从意大利各个城市、军营里消失。”

繁华的罗马都屋大维官邸,马西纳斯正站在屋大维图里努斯面前,洋洋得意的汇报着这两个月来彻查工作的进展。此刻的马西纳斯,心情已然轻松了许多,没有当初的紧张与压力。屋大维为他指明了突破口,理清了这份庞大工作的思绪。

“做得很好,但是现在还不要惊动他们。据我了解,阿庇斯正在准备对西班牙的战争。这些人都是他在罗马的眼线。一切虚假的情报还需要这些人替我们传递给阿庇斯。阿格里帕已经提前两个月去了西班牙,组织那里的军团,安抚西班牙当地的蛮族。这一战迟早要来临。”

屋大维坐在圈椅上,目光炯炯有神,犹如朝阳下的雄鹰。这两天医师的精心调理让他的身体有了一定的康复。食欲大增,对于眼前许多事,也更加清晰明了了起来。

“屋大维,有个问题我一直不明白。”

马西纳斯坐了下来,随意问到。他和屋大维虽然职位和地位上相距甚远,但是这几年的相处,屋大维并没有让他要重用的人感到一丝压力,相反,屋大维对于身边的助手,经常以朋友相待。当然,这背后真实的目的还是要这些人替他效力。

“那就现在问吧。”

屋大维微笑着答到。

“像莱奥乌斯、克罗米乌斯这些人,既然你都知道他是阿庇斯的人,为什么不直接找个刺客,暗杀掉他们就可以?何必那么辛苦,花费那么长时间找到他们犯法的罪证。他们可是定居在罗马,和意大利的其他城市,每个地方都有我们的军队。完全可以拿下他们。随便扣个什么罪名就可以了。”

马西纳斯疑惑不解的问到。

“原因很简单。这些人都是位高权重的官员,有些还是元老院里隐藏或者残存的元老。没有他们严重犯法的罪证,便直接拘捕甚至杀死他们,会引来罗马民众的不满。平民的呼声很重要,军队的资金虽然由贵族和骑士出资,但是士兵的组成却是平民。如果平民不愿意为你而战,军团的战斗力便会下降。雇佣军永远解决不了战事。你只会不断的往里面贴钱,那是一个无底洞。为了不让民众觉得我是一个暴君,独裁者,那么,我们便不能那么草率了当的处决这些人。所以我叫你收集他们犯法的证据,就是为了消除民众的怀疑。当然,稍微聪明一点的贵族,都知道,这些人实际上是阿庇斯的人,杀死或者囚禁这些人之后,自然会有一批立场不够坚定的罗马贵族,会再次投靠我们这边。”

面对年轻的马西纳斯的疑惑。屋大维平静的解释完一切。而后露出了轻松的笑容。显然,他想给人一种平易近人的亲切感,事实上他也做到了。阿格里帕和马西纳斯一行人几乎已经和他打成一片。

马西纳斯明白,屋大维这两年所做的事其实就是一直在等待时机,同时清理内部势力,毕竟阿庇斯在罗马定居多年,党羽众多。不消除内部的隐患,便无法全力对外。阿庇斯出征日耳曼的时候,屋大维等待了太长时间,而现在,日耳曼战争已然结束,是时候可以考虑罗马内部的问题了……r

120.西塞罗密见

“莱奥乌斯,你已经暴露了身份,现在,屋大维的手下马西纳斯已经掌握了你收取贿赂和触犯罗马律法的多条罪证。他们在等待合适的时机,将你除去。但是具体是什么时候,我也不清楚,或许是三天后,或许是三个月后,或许是阿庇斯莽撞入侵罗马的时候。总之,不管怎样,你现在必须逃离这座城市。去北方,找阿庇斯!”

夏季罗马的夜里,老西塞罗跌跌撞撞的闯进了罗马法务官莱奥乌斯的家中。急躁的说出了一大串惊人的事实与阴谋。在莱奥乌斯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西塞罗已经滔滔不绝的讲完他所知的一切。已经过年六旬的老西塞罗满头大汗,在仆人的搀扶下才喝了口清水,稍稍缓过神来。

“等等,你的意思是说,屋大维已经早就盯上我了?他知道我们是阿庇斯的人?”

莱奥乌斯带着疑虑的目光问着西塞罗。他很快驱开了身边所有的奴隶和仆人。如果事情是真实的,他将和西塞罗谈论接下来行动计划。

“是的,屋大维或许很早就知道你们的存在,但是这个狡猾的狐狸硬是不说出来,或许就在等待合适的时机,对他有用的时机。”

西塞罗咬牙切齿的说到。屋大维的上任可以说将他在罗马的财路完全阻断,后来甚至要杀他,现在又要陷害自己的同伴,作为曾经共和国最有名望的元老,西塞罗无论如何,也要在罗马尽他最后的力量,挽救一批同僚与友人。

“西塞罗,您是怎么知道这些消息的?据我所知,你也是屋大维要盯防和处理的对象之一啊。”

莱奥乌斯问到。这条消息来得太突然,他必须审视其可靠性。尽管对西塞罗,作为法务官的莱奥乌斯还是十分敬重的。

“这点你不用怀疑,也不用担心,我毕竟在罗马定居多年,这座城市里,每条街巷,每个角落,都有我熟悉的人,都有受过我恩惠的人。你要知道,没有不漏水的船。再怎么封锁消息,总有知情人会在不经意间透露出一些消息。这座城市我太熟悉不过了,连空气里狗粪的味道我都能问得出是谁家的。所以屋大维最嫉恨的,也是我。好了,现在不说这些了,我再说一遍,现在形势严峻,你必须马上离开罗马。”

西塞罗严肃说到。

“恐怕不行,我担心如果我马上无缘无故的离开罗马,屋大维会对我产生怀疑,他的警惕性可是很高的,如果他已经撒网了的话。或许他不想此刻动手,但是我这样匆匆忙忙的离开将打乱他的计划,那么,屋大维有可能提前对我采取措施。”

面对西塞罗的建议,莱奥乌斯很快拒绝了。不是不相信西塞罗的情报,他相信这个老人在罗马有着乎众人想象的人际网,但是莱奥乌斯对屋大维,也或多或少有一点了解。他知道这个总是面带微笑的年轻人总有自己的计划和心机。西塞罗所说若是事实,那么自己便更加不能现在离开。

“也对,这是一个麻烦的事情。”

西塞罗陷入了沉思。

“莱奥乌斯,我的朋友,或许你可以这样做……”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之后,一个化解难题的方案和计划俨然已经在西塞罗脑海里成型。毕竟在罗马元老院摸爬滚打多年,总结方案和制定计划起来比别人要迅得多。

“?”

莱奥乌斯做出一副恳求接受意见的样子。

“屋大维不是在收集你贪污受贿的证据吗?在罗马,哪个官员不受贿,你接下来便顺着这个逻辑继续干他希望你干的事,简而言之,你应该继续贪污,而且变本加厉,使劲剥削那些已经穷得皮包骨的骑士……”

“但是西塞罗,这是出于什么目的?……”

西塞罗还没说完,莱奥乌斯显然已经不能理解了。

“你听我说完。”

西塞罗做出一个停止插话的手势,而后继续说到:“剥削那些骑士们,让他们无法在罗马,在你的管辖下生存下去。而后,你找个人,找个值得你信赖的骑士,让他来控告你。这一步也是顺理成章的,法务官收受行贿太高,让底下的人生存不下去,自然会有人会反抗。这点屋大维大概也不会怀疑。而后,你跟那个骑士商议,让他多联合几个人,一起控告你,请最好的律师,经过‘一番努力’将你告倒。只要在众人的许可中,你被控告倒下了,那么,接下来的事便有了转机。”

西塞罗在一旁侃侃而谈,而莱奥乌斯显然也猜到了这个元老院老滑头大概的用意。

西塞罗饮了一口桌上的清水,继续说到——

“接下来,你被顺利的控诉了,并且败诉了,那么结果会是什么?只要你不再担任法务官一职,那么便没有了强大的权力,届时,将会有无数的冤家和债主找上门来,向你讨债,甚至打击报复你。这点也是如此正常。这时候,便可以准备我们的出逃计划了。找一批骑士来向你讨债,甚至做出寻仇的样子,届时,你便可以以躲债、避难的理由离开罗马。但是不要向北,而是向南,继续前往屋大维的地盘,否则,以屋大维的警觉,他依旧会怀疑。你可以前往西西里,是的,那里是屋大维统治地盘的中心。但是你我都知道,西西里的监控远没有罗马这般严密。我在西西里有一些友人和生意上的伙伴,实在不行,我再找海盗,将你偷偷运出那里。这个计划有个好处,就是一路下来,你的行为都是如此正常,如果不是参与计划的人,外人看起来几乎就会忽视你的存在。要知道,屋大维手下盯着的可不仅仅是你一个人,他盯着罗马甚至意大利诸多城镇里的官员,阿庇斯在罗马定居的那些年,培养了不少党羽,屋大维清理起来需要一段时间,也需要一番周折,所以,按此计划来行动,我还是有一定机会将你送出罗马的。”

西塞罗的计划让莱奥乌斯感激流涕,当夜,莱奥乌斯便叫来自己的贴身奴隶,开始安排这场自导自演的贬官闹剧……

121.交锋

“万恶的莱奥乌斯,你侵吞我们的财产,掠夺剥削我们,今天,你的好日子到头了!”

两个月后,一群愤怒至极的罗马骑士在公审庭上大声咆哮着,指责着贵族出身的莱奥乌斯在担任罗马官职的一年时间里,设局让他们投资商业,最后投资失败侵吞他们的资产,伴随着这些罪责深重的控告还有莱奥乌斯担任法务官期间滥用职权,收受贿赂的证据。 燃文小说

莱奥乌斯坐在原地不吭声,他的律师为他高声辩护,却遭到数位骑士的反驳,声势之大,甚至有引暴动的危险,在随庭扈从猛击束棒的情况下才没有演变成更危险的流血事件。

莱奥乌斯坐在大堂环形座位的另一侧,冷冷的看着这些暴乱的骑士们,他可是给了这些骑士好处的,要他们好好演出,而且要卖力的演出,如果场面失控,他们可是拿不到一分钱的,所以莱奥乌斯只是全程坐在那里,装出一副神情严肃的样子。心里却在想着下一步的计划如何将这出戏演得更加逼真一些。

“大家安静,莱奥乌斯并没有肆意兼并诸位的财产,他只是履行了合同中的条款……”

同时,莱奥乌斯的辩护律师也在卖力的替自己的主人辩护着。

“该死的!那就是掠夺!”

但是,不等莱奥乌斯的辩护律师说完,对面的骑士团又开始闹哄哄的出不满的咆哮,打断了莱奥乌斯辩护律师的讲话。

直到中午的时候,这场艰苦的申辩才宣告一段落。裁判官在强大的压力下宣判莱奥乌斯涉嫌滥用职权,巧取豪夺他人资产。骑士们抱团欢呼,才将他们的律师拥护着离开法庭。

……

“屋大维,最近罗马城里生的一件事情,莱奥乌斯被人起诉了,而且,那些骑士们不知道去哪里掌握了这个家伙的大量切实证据,将这个莱奥乌斯在法庭上告得是无话可说,百口难辩。”

几天后,法务官莱奥乌斯已然在舆论的压力下引咎辞职,位于罗马卡洛斯山上的别墅也终日大门紧闭,败诉后,每天都有骑士雇佣地痞流氓去门口等候讨债,或者骑士们亲自上阵,围堵在这位前法务官的家门口。马西纳斯得知此事后第三天才向屋大维谈及。在这个年轻人看来,这不过是一件很平常的事,以往,罗马的官员因为贪污,拿人钱财不替人办事而被报复的事件并不少见。而莱奥乌斯在这个油水颇多的位置担任职位多年,引起一些人的嫉妒而报复,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莱奥乌斯被人起诉了?而且被让一群骑士胜诉了?”

马西纳斯像谈及趣闻般谈及此事,但是年轻睿智的屋大维一听马上便怀疑了起来。

“是的,那些骑士现在正每天堵在莱奥乌斯家门前,索要赔偿。”

马西纳斯笑着回答到。

“马西纳斯,你必须想想,一个罗马的法务官有那么轻易被一群骑士所起诉并且让骑士们胜诉吗?法务官位高权重,莱奥乌斯的权力和实力都十分庞大,罗马每年有十二个法务官,这十二个人和执政官几乎就掌控着整个罗马法律的解释权。莱奥乌斯即便问题再多,也不是一群骑士联合起来就能告倒的。如果莱奥乌斯真想自保,那些骑士根本没有机会。你告诉我,从骑士起诉到莱奥乌斯倒下,整个过程持续多久?”

屋大维认真的询问了起来,三个多月以来,年轻的屋大维都在亲自监督罗马城城墙的重建工作,对于清理阿庇斯势力的任务全权交给了马西纳斯,今天听来,屋大维才感到问题的严重性,或许眼前这个和自己年纪相仿的伊特鲁里亚年轻人还未到火候,不足以应付和处理如此大的一项任务。至少,不应该暂时不能。屋大维思索着。

“一个多月。”

马西纳斯觉屋大维的语气变得僵硬了起来,现了问题的严重性。

“这就更能说明莱奥乌斯此次被控告是有阴谋的。如果是一个普通的平民,控告他不需要一周的时间便能定罪,平民几乎没有钱请律师。而如果是一个骑士,大概需要半个月至一个月的时间。这段时间内,骑士有一定资本,去捣鼓法律上的事情,和原告折腾一段时间。如果是贵族被控告,这个过程就更加麻烦了,的确,那需要两三个月,甚至更长,因为贵族有资本可以反复上诉,甚至直到执政官那里再做裁定。像莱奥乌斯这种贵族,又自己身居法务官的要职,你认为如果你成心想自保,这个过程要多久?我看半年,甚至一年都是正常的。直到他卸任,恐怕起诉人都还不能告赢他。但是现在,据你所说,那些骑士只用了一个半月的时间,便搞垮了莱奥乌斯。这难道不值得怀疑吗?”

屋大维坐在躺椅上,冷静的分析到。

马西纳斯顿时明白了问题的严重性。他从座椅上跳了起来。

“我现在就去调查这件事,要不要叫人盯住他?”

“暂时还没有必要那么紧张,只要莱奥乌斯本人还没离开罗马,就没有大的问题。但是,你必须派人盯住他的手下和住宅。任何人不能让他离开罗马传递消息。我估计莱奥乌斯这场表演是有人告诉他事情的真相了。”

屋大维幽深的说到。他的眼眸如此深邃,以至于没人能读透他的心思。

“那会是谁透露了风声?”

马西纳斯咬牙切齿。

“罗马城里只有一条老狐狸。我想,现在的罗马,除了西塞罗,没有人能够掌握到一手的情报了。”

屋大维靠在躺椅上,平静说到。

“必须找一个借口,将这条狐狸弄掉。”

马西纳斯紧接着开口说到。

“是的,必须找个借口。但是西塞罗有些难办,以前,我可以借安东尼之手移除这个不安的棋子,而现在,安东尼已然不在罗马,而且西塞罗在民众间,还是具有很高的声望。阿庇斯是一个厉害的对手,他将西塞罗安排在罗马,即保护了西塞罗的安全,又可以获得他想要的罗马的情况。”

屋大维严肃了起来,继续说到

“当然,如果想要像当年安东尼那样直接暗杀掉西塞罗,并不是不行。只是我要考虑利弊得失了,当年的西塞罗在元老院上是主角,而现在,他在元老院里已经没有价值了,暗杀他,民众势必会怀疑我,而西塞罗到底有没有这个价值值得我这样去做?这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我不是安东尼,肆意杀死政客,只会让人恐惧我,他们会觉得我是一个暴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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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阿庇斯的经济学

“资金,资金,资金,还是资金。阿庇斯,我叫财务官初步预算了下,这5oo座高档公寓的造价过了五百万第纳尔。但是现在卢格杜努姆的贸易依旧集中在旧城区,新城区的贸易和税收大概只占据了整座城市的百分之三十。这个地段房屋的价格显然不会太高,因为许多商人和有钱的贵族显然不愿意住在这附近。他们宁愿住在有剧场和大体育馆的旧城区。”

炎炎夏季,李维乌斯和阿庇斯走在新兴的卢格杜努姆新城区街道里,看着还未彻底建成完工的大型基础设施,一脸愁容。作为这项浩大工程的监督者,李维乌斯也将自己的资本投入了进来,看着每天工程的花费如流水般出去,却没有多少回报,李维乌斯可谓心急如焚。在卢格杜努姆新城的建设上,阿庇斯和李维乌斯可以说是监造司兼财务官兼建筑师。在没有完善房地产行业的古代,阿庇斯就像政府独立运营楼盘一般,自己操刀,经营着居民房地产、公共事业建设,还有城市运营收入等多样工作。当然,并不是所有的事都要自己或者设立官职亲力亲为,有些工作还是必须分配任务下去,像税收一般就给一些骑士或贵族去承包了,每个月上缴一定比例的税金收入即可。这点,阿庇斯便将几个市集的税收承包给了军团中有荣誉军功的百夫长们。

“是啊,公共设施必须加快进度。尤其是朱利斯广场边上的这两座大型建筑。集中人手和资金,先将大体育馆建成,凯撒大剧院先放在一旁。先吸引一部分的罗马公民来这里定居。”

阿庇斯说着,吞咽了一口清淡的葡萄酒。

大型体育馆实际上就是古罗马大斗兽场。这座大型建筑的完工并运作不仅仅是吸引周围民众观看竞技搏斗和娱乐所用,一座大型斗兽场还兼具博彩业,服务业等多种商业活动的往来。不夸张的说,一座大型斗兽场甚至可以带动一个城区的贸易展。如果这座斗兽场能够完美运作起来,将来,将会有无数的商人,奴隶贩子,在这里交易商品,动物,角斗士和奴隶,这几乎就是一个完整的产业链。阿庇斯知道,如果说歌剧可以提升公民的品味,那么像竞技场这场血腥粗暴的地方,则直接扩充了罗马商人们的腰包。

“我马上去安排。”

李维乌斯诚恳的接受着意见。

“还有,平民区的房屋降价出售或者出租,先让大量平民涌进新区,给医师和教师特殊的优惠,让他们在平民区开设小店定居,只要新区充满了平民,最基本的需求就存在。那样便会有贸易的产生。”

走在石板路上,阿庇斯差点跟李维乌斯说起拉动经济的三驾马车原理,但是想想还是算了。有些知识,自己知道就好

“移民这个主意我赞成,但是阿庇斯,降低房屋价格出售出租这点我便无法理解了。这一片城区的建设可是消耗了我们大量的白银。再降低价格,便没有多少利润可言。未来我们还要支付士兵们的利息,我还指望将这些住宅卖个好价钱,来弥补这方面的消耗。”

李维乌斯显然对阿庇斯降价出售房产的主意有些不满。毕竟,投资都是要讲究回报的。要自己为高卢大建设做出牺牲和贡献,李维乌斯知道自己没那么伟大。

“我的朋友,你要知道,投资就像一场战役。舍不得牺牲小股部队,便无法换来整个大战役的胜利。平民区那些破房子并不是我们盈利的重点,那些只不过是基础,是铺垫,我们真正盈利的目标在于朱利斯大广场周围的豪华公寓区,和几年后这周围一带的地价提升。如果这片城区繁荣起来了,成为新的行政贸易中心,那么,这周围一片供贵族建设别墅的土地,它的价格可是会飙升数倍,那才是我们的盈利重点,我们的利润在那里。你必须将目光放得长远一些。”

看到李维乌斯极不情愿的神态流露,阿庇斯停了下来,耐心的解释到。回想起来当初自己就是靠这个财的

“这听起来是一个不错的思路。但是,唉,可惜了那么一大片的新建房屋,就这样被那些平民们占了便宜。”

李维乌斯无奈的说到。出身于贵族世家,对于平民,李维乌斯肯定带有偏见甚至鄙视,这点阿庇斯十分清楚。

“不应该有这样的想法,我的朋友,罗马公民靠自己的双手勤奋劳动,他们的财产来得如此光明而艰难,我们不应该与平民站在对立面。当年凯撒就是因为亲近平民而获得了那场战争的胜利。而且,事实上,我敢保证,即便我们以低价出售平民区的房产,大多数的平民还是拿不到切身的好处。”

阿庇斯解说到。

“这又是为什么?”

李维乌斯依旧一脸懵逼。

“因为市场是自由的,总有挣差价的商人会提前占领这个市场,我们会用的手段他们同样会用,这些狡猾的商人无孔不钻,一旦这个地方值得他们投资,他们会花重金买下一整条街的房屋,而后,再哄抬低价,以高价卖给那些想要居住在这里的平民。”

阿庇斯解释到。

“那样我们必须制止!”

李维乌斯听完义愤填膺,亏了本,这部分利润还要被其他商人所占去,这是李维所无法容忍的。那样,自己连一丝名望都无法获得。平民不会感谢自己,甚至会埋怨建设者的无良。

“这件事并不好制止,我的朋友,你要知道,即便我们联合法务官等人出台律法,禁止转卖这些房产,依旧有人会钻法律的空子。正规的市场总会伴随着黑市的存在。没有绝对完美的律法可以规范人们的行为。所以到头来,没有资产投资的人,依旧是最吃亏的人。”

阿庇斯吐露了最残酷的社会现实,这是李维乌斯之前所没有设想过的事情。作为贵族,他只需要将自己的资产分作几份,去放贷,便足以做到资本的保值和膨胀,完全无需考虑平民是怎样生活的。阿庇斯则道出了这两者间的差距,似乎永远也赶不上,除非平民参加军团或者被某个贵族看上,成功逆袭。但是概率十分渺茫。事实上,这时候的罗马社会里,许多平民参军便是为了阶级的改变。

123.嗯,我就是奸商

“现在,是时候逃离这里了。”

夜里的时候,西塞罗找到了正蜗居在自己别墅里忧心忡忡的莱奥乌斯,此刻的莱奥乌斯担忧的并不是每天聚集在别墅外的暴徒和骑士,因为那些人本来就是临时演员而已。莱奥乌斯担心的是屋大维是否会相信自己真的被一群骑士控诉并被成功控告倒下了?在莱奥乌斯看来,屋大维并不是简单的人物。而这时,年迈的西塞罗再次找到了自己。

“西塞罗,我还是有些许担忧。我让骑士团用了接近两个月的时间将我控告成功,而这段时间里,马西纳斯在做什么?屋大维又在做什么?不要告诉我屋大维忙着罗马城城墙的重建工作,把国内的事情全部抛之脑后?那样,连我自己都无法相信。”

“你在担心什么?担心这是一场阴谋?我们都落入了屋大维的圈套?”

西塞罗焦急的问到。夜已深,出城还需要走一段路程,再不出门,再过两个罗马时,天就要亮了。可是莱奥乌斯还在这里疑神疑鬼,惶恐不安。

“有这个可能吗?西塞罗。我认为或许自始至终,我们的一举一动都在那个年轻人的注视下。或许……或许最好的行动便是不行动……”

莱奥乌斯突然说出了极其富有“哲理”的话。但是西塞罗完全没心思听这些。惶惶不安的等待了三个月,就是为了等到这一天。这是一个完整的计划,现在,只要离开了罗马城。一切就好办了。无论从布林迪西还是西西里乘船离开,都比从台伯河离开来得容易得多。

“现在没时间让你这般怀疑了,你若是真的怀疑,三个月前我们制定计划时你就应该提出异议,而不是现在。”

西塞罗怒对到。

“好吧,好吧,我们离开这里。”

“卡普妮娅,带上女儿,快些。带一些必需的生活品即可,其他的东西不要管了!”

莱奥乌斯紧接着大喊到,因为他和西塞罗都看到那个女人还在磨磨唧唧的收拾“行李”,将几大箱的金银财宝也装进马车的车厢里。这根本不像逃难,反倒像度假!西塞罗不满的说到。

……

车队浩浩荡荡,自山上驶下。然而,在出城的时候,却遭到了早已整装待命的巡逻队的拘捕。

“莱奥乌斯阁下,你涉嫌贪污受贿,谋杀平民,掠夺私人财物还有勾结海盗,证据确凿。现在,你被拘捕了。”

负责抓捕莱奥乌斯的罗马百夫长走过来,恭恭敬敬的说到,同时从怀里抽出了一卷附有整齐文字的莎草纸。上面是马西纳斯的亲自签名。

而直到这个时候,莱奥乌斯才恍然大悟,自己真的是早已落入屋大维那个阴森恐怖的隐形圈套中。表面上不动声色的屋大维图里努斯就像一条狡猾的毒蛇,躲在暗处,等待着猎物自己上钩。而自己,便是那个慌不择路,自投罗网的猎物。莱奥乌斯感慨到。只能无奈的让几名大兵押金了专门拘捕嫌犯的囚车中。而莱奥乌斯一家人,则被屋大维以温柔的方式软禁了起来。她们不得不返回在卡洛斯山上的别墅中,被一群大兵围了起来,“保护”起来。对于屋大维来说,只需动用一个百人队,便可以获得罗马城里贵族们的普遍称颂,这样何乐而不为呢。

“那么,您呢?西塞罗阁下。”

将莱奥乌斯押上囚车后,百夫长走向了一旁尴尬不已的西塞罗。

“唉,没想到我的友人竟然犯下这样众多的罪责,好吧,今晚,就当我最后一次为他送行了。”

西塞罗慌忙解释到。两袖清风的西塞罗的确让马西纳斯无可奈何,因为西塞罗的大部分财富都是来自于官职以外的生意往来,投机房产是他最热衷的事,这点民众皆知。何况西塞罗也的确用自己盈利的所得为罗马的平民做了许多好事。所以,没人敢动他,阿庇斯当年留下的建议,拿钱消灾,此刻得到了很好的体现。

“那么现在,阁下请回吧。我会将今晚的事向马西纳斯请示,您只是一个不知情的送客。”

百夫长礼貌的说到。

……

卢格杜努姆新城在一大堆优惠措施的鼓励下渐渐展了起来,来自高卢各地,甚至来自意大利北部的罗马商人也渐渐踏及这片土地。但是,新城区先繁荣展起来的市场却令阿庇斯始料未及。是的,那不是其他产业,而是色*情业。在廉价的平民区,大大小小的妓*院霸占了城区的街头巷尾。在卢格杜努姆的新城里,你可以找到各种设施配套齐全的妓*院,服务也是种类繁多,让人瞠目结舌。

仅次于这个行业展起来的是赌博业。没错,大竞技场建起来了。角斗士手里的剑成为了无数人家致富的梦想寄托。一场角斗下来,许多人赢得盆满锅满,许多人也输得倾家荡产。但是竞技比赛依旧有着无穷的魅力,吸引着罗马人,甚至外族的过客驻足其中,疯狂的呐喊,兴奋的投入赌注。当然,大量的财富流入其中,也让原本公平的竞技比赛变得黑暗邪恶了起来,暗箱操作充斥其中。但是阿庇斯对此只是睁一眼闭一眼,这些事几乎是罗马的传统了,就像后世凯恩斯所言,市场就像有着一支看不见的手,在操作,维持着供需平衡,很多时候,干预它并一定能起到很好的效果,除非出现特殊状况。

“阿庇斯,平民区的房屋即将售空了,现在,就剩拉比乌大道西侧的公寓区,就像你说的,现在这些公寓区的价格可谓水涨船高,每天都有人在询问它们的价格,显然,这个地方的吸引力正在上升。我打算过两天便将他们出售出去。”

坐在竞技场中央看台的躺椅上,李维乌斯转身头,惬意的问着阿庇斯。现在,他完全不必担心自己的初始投资得不到回报了,只要以现在的市场价出售,自己便可以稳稳的捞到一笔财富。

“不必这么着急,我的朋友。我有一个方案,可以让你我的地产以双倍价格出售出去。而且,许多人还要因此巴结我们。”

在奢华的座位上,阿庇斯带着微笑说到。

这下,再次勾起了李维乌斯浓厚的兴趣。

“说说,我虚心正听取。”

李维乌斯转过身来,兴趣盎然。

“我们手头一共有5oo套高档公寓,规划中的公寓数量还有15oo套。那么,现在,我们先挂牌出售2oo套,告诉民众,剩下的3oo套,已经卖完了。那么,这样的消息一出,必定引民众的恐慌,无论是投资需求还是安家需求,都会恐慌万一这些公寓很快售空怎么办。这样,那些原本在观望,在犹豫的人便会抢着购买房产。而一旦全民都有这些恐慌,那么,这些公寓的价格必然疯长。那时候,我们便可以坐着等着高额的利润流进我们的财库。”

阿庇斯微笑着答到。这在后世里再平凡不过的销售手段,在现在,却也是新奇的手法之一。

“不得不说这个方法虽然并不光荣,但是却可以带来切实的利益。好吧,我喜欢。但是那剩下的3oo套公寓怎么办?难不成我们便真的永远不卖了吗?”

李维乌斯继续问了起来,他还在纳闷着不能欺骗罗马的民众,否则,后果很严重……

“哈哈哈,你的思想太过狭窄。这是我们的财产,要如何处置,方法很多。可以奖励给战争里获得军功的将士们,代替军饷。或者赠送给自己的手下,赢得他们的衷心,总之,方法很多。”

阿庇斯眯起双方笑着回答。

124.整装待命的安东尼军团

“安东尼,你是不是又有新的计划了?这些日子你总是忧心忡忡的望着窗外这片湛蓝的海域,告诉我,你又在思索着什么?屋大维伸来的橄榄枝?还是远在北方的阿庇斯?”

亚历山大城华美的托勒密宫殿里,安东尼坐在窗台上,眺望着密密麻麻的船只停泊在这座巨大的港湾里,心事重重。克里奥帕特拉走了过来,随手拿着两瓶从昔兰尼运来的高品质葡萄酒,问起了安东尼在思考着什么。

“都不是,我在想,或许是时候动一场战争,挽留我的士兵们了。”

安东尼接过克里奥帕特拉递来的高浓度葡萄酒,当做饮料般一饮而尽。随后张口说到。他的眉毛挤在一块,就像沉思者一般。克里奥帕特拉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个罗马将军如此模样,上一次见到安东尼这样,还是在凯撒遇刺的前夕。

“动战争?你想进攻哪里?意大利?罗马?”

克里奥帕特拉惊奇的问到,因为原本安东尼与自己的计划便是等到阿庇斯与屋大维苦耗的时候,再趁机出击罗马本土。但是现在,难道安东尼要提前进攻锐气正旺的屋大维?那个戴着凯撒继承人称号的罗马年轻人此刻依旧拥有着十个精锐的军团。

“不,都不是。我的士兵一直都在骚乱,他们抱怨我,议论我,甚至背叛我!这是我不能忍受的。所以,我必须动一次战争,这场战场的目标将是共和国的死敌——帕提亚。”

安东尼沉闷的说到。

“帕提亚……那个沙漠里的王国。”

对于这个国家,克里奥帕特拉一点都不陌生,甚至,在她年轻时离开埃及组建军队时,还曾经与帕提亚有过一段短暂的过节。对于这个正在日益强盛的王国,克里奥帕特拉和安东尼一样,对其充满厌恶。

“是的,东征帕提亚,可以为我带来无尽的荣誉和声望。知道为什么?”

安东尼接着说到。

“因为征服帕提亚是凯撒的遗愿,你想借此赢得那些士兵们的尊重?或者说告诉他们,你才是真正尊崇凯撒遗愿的人。”

安东尼的问题一点也没有难住克里奥帕特拉,相反,这个聪明的女人很快想明白了其中的原因。事实上,这点也并不难猜,安东尼在打败布鲁图斯之后曾经布言论,要征服帕提亚,那时候,许多凯撒的老兵便是因为看到安东尼的雄心壮志,才愿意留下来跟随他的。只不过后来安东尼进入埃及,并且在亚历山大宫殿里定居,再无消息,士兵们才感到了荣誉感的丧失。这时候,趁屋大维和阿庇斯还没战争的时候东征帕提亚,的确不失为一个明智的选择。

“我的女人总是如此聪明。知道吗,你就像这片沙漠里一颗黑色的珍珠,宝石。散着无穷的光芒与魅力。”

安东尼说着,带着猥*琐的坏笑搂住了克里奥帕特拉的纤纤细腰。一双大手已经在埃及女王的身上肆意游走了起来。

“说吧,要我提供什么样的援助?”

带着迷人的微笑,克里奥帕特拉轻轻支开了安东尼不安分的咸*猪手,轻声问到。

“和往日一样,食物、黄金、还有你的辅助部队。”

被克里奥帕特拉支开双手后,安东尼没有继续进一步动作,便转为严重认真的口吻说到。事实上,在说到军事行动时,这个男人总是最认真的。安东尼可以在内政管理上,经济运营上毫不关心,轻描淡写的带过,但是一旦涉及军事,军团作战这些事务时,这个身材结实,体壮如牛的罗马大将军总是变得认真严肃起来。战场是他的归宿。

“这些都是很容易满足的。告诉我,策划这场战争,你准备了多久?”

克里奥帕特拉很识趣的答应了安东尼所有的请求。紧接着便问起了这个看似无关紧要却十分敏感的话题。因为安东尼在此之前根本未向他透露战争准备的一点细节。换句话说,有关罗马军团的军事指挥,安东尼还是牢牢的抓在自己手里,即便对自己的枕边情人,也未透露半句。这点让克里奥帕特拉联想起了当年的凯撒,女王有一种恐惧,恐惧当年凯撒所做的事会在安东尼身上重演。同时,克里奥帕特拉对权力的无线欲望让她无时无刻不试着掌控安东尼,包括他的思想。

“多久?不,并没有太久,我的甜心,如果我告诉你,这场战争我只用了三个月时间去准备,你会相信吗?”

安东尼微笑着说到。

“三个月?你在开玩笑,安东尼,集结军团的时间便不止三个月了,何况这中间你还要前往东部各个部落去要求他们派出同盟军协同作战,针对帕提亚的战争是一场大战,必须动员全部的同盟国参战,这里面需要耗去的时间至少需要两个月。军团从亚历山大出,到叙利亚,也至少需要半个多月的时间,所有的这一切准备工作加起来,三个月完全不够。我猜测伟大的马克安东尼将军为此战,已经准备了半年时间。”

克里奥帕特拉带着狡猾而迷人的微笑说到。她就像一条毒蛇般,不断缠上安东尼,又不断试探他。

安东尼明白这其中的意味,但是他懒得去理会女王的欲望与蛇心。对于安东尼来说,克里奥帕特拉再怎么聪明,对权力再怎么渴望,她也绝对不可能控制罗马军团。那是痴人做梦。更多的时候安东尼只是假装不知,一边利用着女王统治埃及这块肥美的宝地,一边享用着尼罗河三角洲产生出的丰富谷物和亚历山大港带来的丰厚贸易利润。用于为罗马军团服务。

他们就像政治伙伴,又像缠绵的情侣。

“我的女王,我什么事也瞒不过你。的确,我为这次战争,准备了五个月的时间。调集在小亚细亚和色雷斯北部的三军团,动员了亚美尼亚人参战,嗯,五个月的时间绰绰有余了。等到夏天结束的时候,我们便可以带着我们浩大的军团,进入帕提亚境内,克拉苏当年的路线将不会再被采用,我将从山路,直抵帕提亚人的都。利剑要刺进心脏,就像屠杀狮子的勇士。”

安东尼说着,自顾大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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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5.罗马的阴云

“士兵们,我不是暴君,更不是战争狂,杀人犯,但是现在,有人这样指责我。他们指责我强占了共和国的北疆,强占了高卢、日耳曼和不列颠。他们指责我要成为一个新的国王,一个暴君,一个独裁者!然而,在我与你们辛劳打下这片土地的时候,你们见过我独裁统治这片土地吗?事实上,所有罗马传统而优秀的制度都在我们的城市里得到保留。但是现在,在并不遥远的南方,有一个人却正在破坏共和国的根基与主体。他迫害元老院里的‘父亲们’,篡改共和国的法律,将自己的奴仆、手下一步步推上权力的巅峰,由此来掌控神圣的共和国。他就是屋大维。我之前错误的认识让我不顾危险,将这个年轻人保护着并让他顺利继承了凯撒的遗产,然而,事实证明,我错了,我错得一塌糊涂,屋大维*图里努斯跟凯撒完全无法相提并论,他的心胸远不及凯撒的十分之一,为了自己的权力,他甚至限制移民,阻止罗马的移民向北方迁徙,让无数的罗马公民享用不了高卢富庶的土地。我不想动这场战争,兄弟们,但是我无能为力,元老院的‘父亲们’在呼唤我,罗马的人民希望我打开边关,让他们得以生存。这一切,都让我不得不再次骑上战马,带上宝剑,征战四海。”

阳光璀璨的夏季,就在安东尼竭尽全力组织东方的会战时,在气候凉爽的北方高卢,阿庇斯站在重新组建的十三军团和各个老兵军团面前,慷慨激昂的演讲着。原本毫无理由的战争在阿庇斯的演说下,变得正义凌然,名正言顺……动战争只是需要一些莫须有的借口,就像此刻的自己,阿庇斯深深感受到那些历史上战争狂内心的冲动。统领军团久了,各种演讲的套路就会在心里不知不觉的形成,说到底,就是为了最浅显的利益,却披带着解放罗马人民的庄严口号。

……

“西塞罗,情况紧急,阿庇斯或许就要在这几天内进攻屋大维了。但是地点还不确定,不知道高卢军团和日耳曼军团会从进攻西班牙开始还是从进攻意大利北部开始。现在是夏季,我怀疑阿庇斯会从山北翻越阿尔卑斯山,直接进入罗马北部平原。”

几周后,消息传到罗马。西塞罗坐在自家圈椅上心情忐忑不安。他要怎么告诉阿庇斯罗马的现状?要他不要此时来进攻屋大维。西塞罗知道,现在的罗马,已经不是当年阿庇斯离开时的罗马。意大利包括西班牙,大部分阿庇斯安排留下的党羽同盟都已经被屋大维控制了,图里努斯用了两年的时间,悄悄安排了这场阴谋,酝酿了一场风暴。正等着阿庇斯往枪口上撞。阿格里帕已经在一年前就前往西班牙,组织了当地的军团和部族的联军。罗马城里的高级官员已经悉数落网,要么被屋大维的手下盯得死死的,丝毫无法脱身。要如何告诉阿庇斯罗马的现状,成为了此刻最让西塞罗头疼的问题,因为他知道,自己也是屋大维监视的对象之一。

“现在猜测阿庇斯从哪里进攻屋大维的领地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无论从哪里入侵,阿庇斯的处境都十分危险,只要高卢军团一踏进西班牙或者意大利,就将成为毫无情报的瞎子军团,他们会被屋大维的同盟军拖垮,陷入屋大维精心布置的天网之中。”

西塞罗站了起来,急躁的来回踱步着。它望着窗外那漫天璀璨的繁星,心里倍感无望。

“那样我们必须告诉阿庇斯,让他停止进军。至少赶在阿庇斯入境前将这里的情况转告他。”

纳西狄乌斯紧张的询问到,征求着西塞罗的意见。他们曾经是一条船上的战友。在阿庇斯的照顾下获得了千万家产。

“我知道,应该向阿庇斯传递情报,但是现在并不容易。屋大维估计封锁了罗马城,想要将情报传递出去,十分困难。”

西塞罗满脸愁容。

“或许并不像想象中的那么难,西塞罗,就像你所说的,没有不漏水的船。再严密的封锁,也总有出城的渠道。每天进出台伯河的船只如此众多,或许我们可以依靠这些水手传递我们的情报。”

纳西狄乌斯平静说到。

“所有进出罗马的商船和运粮的船队都在马西纳斯的掌控之下,那可是屋大维的忠实仆从,没有哪个水手愿意冒着生命危险替我们传递情报。”

西塞罗绝望的回到。他在罗马久居的日子里,看清了屋大维的残酷统治,比凯撒在世的时候更加严酷。表面上民主共和的罗马共和国实质上在每个角落都是屋大维的人。在安东尼离开罗马,阿庇斯征战日耳曼的这三年时间里,屋大维并没有闲着,他在改造罗马,将他的触手伸延到共和国的每个角落。现在,这位年纪轻轻的继承人显然已经基本掌控了这个庞大而复杂的国家。而这一切,阿庇斯看起来毫不知情。西塞罗感到,阿庇斯遇到了他有史以来最强劲的对手。

“这倒未必,重金之下肯定有人愿意冒险。我的一位远方亲戚正是在阿非利亚从事小麦生意的。或许我可以找到他帮忙。”

纳西狄乌斯说着,脸上露出了满满的自信。

“但是我还是担心,你必须确保送信的人将信件亲自送到阿庇斯手里!”

西塞罗将信将疑。

“这可不敢保证,我估计信件必须经过多人的手,才会辗转到阿庇斯的手里。”

“那样风险太大!”

“但是我们没有别的选择了!如果阿庇斯战败,我们最后的希望也就破灭了,之后罗马的权力和财富,将不再属于我们中间任何人,而是那些追随屋大维的人。”

纳西狄乌斯激动的回应到。

西塞罗安静了,的确,这不单单是一场简单的战争,战争过后,利益集团的重新洗牌,许多人将再也无法站上之前的位置,包括西塞罗自己。

“好吧,那我写一封情报给阿庇斯。”

“注意,信件里的内容要隐晦,万一让屋大维的手下擒获,不要露出任何把柄,最好只有你和阿庇斯能看得懂的词汇。”

纳西狄乌斯提醒到。

126.剑拔弩张

“那么,你的意思是说西塞罗丝毫没有对你产生过怀疑?”

宁静的夜里,屋大维站在朱利斯官邸的办公室内,问着前来汇报情况的纳西狄乌斯。幽静的月光洒进屋内,勾勒出屋大维图里努斯那冷酷的脸庞。

“没有,至少看上去没有,他就像往日一样与我交谈,推心置腹的交谈。”

纳西狄乌斯恭敬的回应到。

“那就好。这次,朋友,你做得很好。我会让马西纳斯将罗马郊外的一片庄园赠与你。那原本是我父亲凯撒留下的遗产,也就是我现在的财产。我会将它赠予对罗马共和国有帮助的人。”

屋大维低语到。他的身影在月光中显得很瘦小,却很幽深。强大的共和国就像婴儿般被这个冷酷而聪慧的年轻人掌握在手里。纳西狄乌斯知道,除非诸神偏向阿庇斯,否则这场战争,毫无根基的阿庇斯格奈乌斯,无论如何也战胜不了眼前的这个凯撒继承人。于是,早在半年前,他叛逃了,背叛了西塞罗,选择了屋大维图里努斯。而对此,可怜的西塞罗的确一无所知。

“对了,那封信件,留下来。我还有其他用途。”

得到财产承诺的纳西狄乌斯就要转身离开,被屋大维叫住了。那封西塞罗写给阿庇斯的信件,显然,屋大维想要在它身上做点文章了。

……

“马西纳斯,我们的老朋友就要来了。现在,你先去将这封书信重新修改一番,告诉阿庇斯,西班牙比利牛斯山以南没有我的重兵把守,凯撒的军团都在意大利进行修筑军道的任务。模仿西塞罗的口吻,建议阿庇斯联合西班牙当地部落,进攻卡尔曼城。那里是西班牙对内海的重要港口,告诉阿庇斯,只要拿下那座城镇,就可以保证军团在西班牙粮道的畅通。阿格里帕已经在那里等候多时了。对了,找一个模仿笔迹厉害的奴隶来写,不要露出破绽,阿庇斯是一个生性多疑的人。”

纳西狄乌斯走后,马西纳斯便几乎同时走了进来。屋大维在自己的官邸内安排着一切事务。高效运作的大脑不会错过一切细节,这是一场仔细安排的战争。屋大维虽然自己在军事上毫无天赋,但是交给阿格里帕军团重权,可以弥补自己这一缺点。

马西纳斯当场认真的记下屋大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指示和命令。虽然战争还未开打,罗马这边,所有追随在屋大维左右的高级官员,都已是紧张不已,剑拔弩张的气氛在整个决策层蔓延。所有的人都知道,阿庇斯不是野蛮人,那曾经是凯撒最信任的军团长之一。与拉比努斯一起领导过第十军团。

“还有,所有与阿庇斯有联系的官员先不要动他们,也不要透露出任何风声。现在是最关键的时刻,三年编织的大网,就等着这一刻收网,不能让猎物提前闻到危险的气息。阿格里帕在西班牙的这个消息不能跟第三个人说,马西纳斯,这个时候,你必须沉住气,做好一切保密工作。”

屋大维紧接着说到。二十岁的屋大维在经历了三年的血雨腥风之后,显然更加成熟。他野心勃勃,意志坚韧。立誓要收回自己“父亲”在世时在北方的疆土。

“好的,我会交代好所有人。等候你的命令,凯撒。”

大战在即,连负责内部事务的马西纳斯也不由得心潮澎湃了起来。年轻人对战争总是抱有浪漫的幻想,屋大维如此感慨着。

……

“信件里说了什么?”

几天后,这封马库斯图留斯西塞罗的“亲笔”书信便送到了阿庇斯的手中。马克西姆坐在军营帐篷内焦急的询问了起来。

“西塞罗来信告诉我们,意大利拥有屋大维的重兵把守,凯撒的帕提亚军团和第四军团在意大利北部重镇维罗纳驻守。另外四个军团在罗马附近修筑军道,总兵力加起来过三万人。而西班牙则缺乏防范,西塞罗建议我,如果决定动这场战争,就从西班牙下手,翻越比利牛斯,联合阿圭塔尼亚人,进攻屋大维在西班牙的城市。西塞罗在信件里甚至建议我可以先攻克卡尔曼市镇,保证海上粮道的畅通。”

阿庇斯说着,将信件递给了马克西姆。

“这是一个好消息,我们刚好可以以此为理由,要求阿圭塔尼亚人派出同盟军,与军团协同作战。最近,西班牙北部的这些高卢山民又开始蠢蠢欲动,这些同盟军的加入正好充当人质的身份加入军团。”

马克西姆看完信件,兴奋的说到。

“我总觉得这封信件有问题,马克西姆。”

但是面对已经“明朗”的军情,阿庇斯却驻足不前,开始犹豫了起来。

“你又现了什么?”

“自从我决定进攻屋大维以来,我收到了来自意大利和西班牙各地的许多情报,然而这些情报的内容却各不相同,有些人告诉我,西班牙最近动荡不安,屋大维的凯撒军团正在集结,并且平定安抚了当地蛮族。大量的部族军队加入了屋大维的军团。而另外一些情报则跟西塞罗一样,他们在信件里说到,意大利有屋大维的数万重兵驻守,西班牙却是空虚的。这两种意见,你觉得我应该倾向于听从哪方?或者,哪方的情报都不应该相信?这或许一早就是一个陷阱?”

阿庇斯眉头紧锁,心事重重。

“陷阱?阿庇斯,这又是你的直觉吗?或者你怀疑我们的人一部分已经被屋大维控制了?他们传递给我的情报是虚假的?或者是屋大维逼迫他们这样做?”

“这正是我所担心的。但是此刻我们掌握不到证据,便无法下结论。如果西塞罗可以亲自来一趟军营就好了,但是他无法离开罗马。”

阿庇斯叹息着。

“或许我们让先头部队先进去意大利北部和西班牙,抓一些当地的蛮族居民问个清楚。山南的高卢人对屋大维事实上一直并不友好。”

马克西姆建议到。

“也只能这样了。对了,我要你帮我寻找的那个人,有线索了没有?”

阿庇斯忧郁的问着。

“暂时还没有,不过我的人已经收买了罗德岛当地的官员,那里内海最繁忙的港口之一,我想,或许几个月后,我们便可以得到他的消息。”

马克西姆诚实回答到。

127.游说者

再次进入西班牙,吃着当地特色的美味,闻着山地地区特有的芬芳还有泥土的气息,阿庇斯无疑是感慨流泪的。.最快回想起上一次自己进入西班牙,已是十年前的事情。那时候,凯撒刚刚征服高卢,正要与庞培展开宏伟的罗马内战,自己奉命前往西班牙,剿灭当地的反抗势力。那年,由于自己不敬重神明,差点葬送在大海里。而后,绝地逢生……

往事如烟而过,当年的军团长,如今的军团统帅。手下不再是半个残编的军团,而是数万能征善战的罗马将士。回想起自己一路走来的经历,阿庇斯不由得感慨这些足以写入史册了,可惜此时的罗马共和国还没有专门记录历史的人,那个小李维乌斯此时可能还是个孩子……

……

“是的,是的,我可以给你们金钱,财富,粮食和各种精美的舶来品。但是这些有何意义呢?长老们,你们必须知道,所有的财富都是暂时的,它可以被消耗完,使用完,甚至被你们的邻邦所掠夺。但是权力是不会消亡的,只有权力,才能保住属于你们自己的财产。在座的诸位都知道,凯撒成立了一个多民族多党派的元老院,他将原本三百人的元老院议会扩充到六百人,让许多高卢,希腊,西西里,非洲,还有西班牙各部族的代表进入那座神圣而庄严的大殿。当时你们所有人都欢呼雀跃,以为自己终于可以在罗马的都,有了言权。但是结果证明,元老院的规模越大,越是不起作用,因为纷杂的声音太多,有些法案即便你们投了反对票,还是会被通过,为什么?因为庞大的机构不容易统一意见,方便幕后的人操作它。凯撒和屋大维便是利用这种散乱,一次次暗地里操作着这个庞大而臃肿的机构。元老院看似民主,实则与这个词相距太远。而新上任的屋大维图里努斯,则更加变本加厉,他将六百人的议会扩充至九百人,天啊,那个小小的元老院几乎就要坐不下那么多人了。这是为什么?方便屋大维操控整个元老院,说白了,元老院就是他的傀儡。你们,永远也得不到自己的权利。如此而已。而我要做的是什么?就是帮助你们夺回这个权利!你们为共和国流过血,流过泪,必须得到应有的地位。如果我夺得了这场战争的胜利,我将整改整改元老院,将议员人数重新缩至三百人,其中你们部族的代表至少有十五名,元老院的贵族代表不能过半数,这样,各个为罗马牺牲过,流过血汗的民族,才真正有了话语权,有了自己的尊严。”

顺利翻越比利牛斯山之后,阿庇斯找到了西班牙北部当地的蛮族。这些不屈的山民部落曾经一次次打败罗马人,其彪悍勇猛不输于日耳曼人,阿庇斯要将这些部落争取过来,一起对抗屋大维。至于那些战前的承诺,不过是一纸空话而已。政治的手段如此之多,即便夺得天下以后翻脸不认人,这些野蛮人也拿自己没办法。大天*朝历史上,许多皇帝夺了天下后铲除功臣,这样的事例并不少见。古今中外,本质上是一样的。

阿庇斯用权力金钱论忽悠着西班牙北部的厄尔巴人,当地的部族长老听得一愣一愣的,但是似乎眼前这个罗马军官说得很有道理。的确,财富只是一时的,给予你财产的人,等到他强大起来的时候,完全可以重新把你掠夺一空。在强权面前,财富显得如此不堪一击。

“好吧,但是你要怎么保证,在你取得这场战争的胜利之后,不会撕毁协议,反过矛头对准我们?眼前,我们被罗马人背叛过的事例也不少,我和我的族人不愿意再轻易相信你们罗马人。”

厄尔巴部族长老们当场议论纷纷,随即领代表众人话,要求阿庇斯承诺什么。阿庇斯明白,他们要的是人质。

“对你们的要求我无法满足,我知道你们在担心什么。但是长老,请你仔细看看我的军营,我的军团里不乏有大量日耳曼人的存在。我和他们有过约定吗?是的,但是他们有曾向我要求过人质或者其他条件?并没有。因为,他们相信我,他们与我在战场里出生入死过,如果今后,我不能兑现我的承诺,这些日耳曼人会先于你们反抗我,他们流过的血,可以汇聚成一条河,如果届时我没有履行我的承诺,他们的叛变对于罗马来说,将是一场灾难!”

阿庇斯在厄尔巴部落领和众长老面前不卑不亢的侃侃而谈。引得一群西班牙当地的蛮族长老们是心潮澎湃,像终于看到了救世主一般。而事实上,阿庇斯对于部族,是既没有给人质,也没有给金钱,连一粒米都没有送给他们,便得到了这群部落数千勇士的加盟。

……

“阿格里帕将军,阿庇斯的确是一个能人,他从高卢部落阿圭塔尼亚进入西班牙,一路上沿途的部族竟然纷纷加入他的军团。而且据悉,阿庇斯并没有因此花费一分钱。再这样下去,恐怕等到开战的时候,我们的兵力便再无优势。”

卡尔曼的阿格里帕军帐内,灰熊军团的骑兵长官谱尼列乌斯郁闷不安的跟阿格里帕叙述着这些天从前线传回的情报。西班牙中南部的大多数部族都已经加入到阿格里帕的阵营。但是比利牛斯山以南,西班牙北部地区的部落,却纷纷加入了阿庇斯的阵营。尽管这些部族的同盟军对整个战事不会起到关键性作用,但是也大大削弱了屋大维和阿格里帕的预期。

“耐心点,就让他去收服那些部落,只要阿庇斯还是按照原路进攻卡尔曼,那么我们的计划便可以照常实施。那些西班牙北部的山民部落,他们并不是什么坚定的盟友,一旦阿庇斯打一场败仗,这些部落便会纷纷转变立场,投靠我们。蛮族永远是这样,所以没必要担心太多。事实上,我更担心的,不是这些路上加入阿庇斯的蛮族大军,而是阿庇斯军团中那些征战日耳曼的精锐部队,三年的日耳曼战争,阿庇斯或许已经培养出一支不弱于凯撒当初征战高卢的军团。那才是我们需要担心的。”

阿格里帕说着,脸色沉重而忧郁。

128.骑兵战

一周后,阿比斯的军团与屋大维在西班牙的大部队相遇了,尽管双方都知道对面有数万联军,但是阿格里帕和阿比斯一样,都选择了谨慎的作战方式,一开始并没有派出主力方阵作战,而是先让各个蛮族部落的同盟军去突袭对方落单的小队人马。

侦察兵在双方营地间的空地上展开数次交手。

……

在这些局部战场上,嗜血而野蛮的日耳曼辅助部队在展示了他们无比顽强的战斗力。

双方骑兵冲锋过后,便开始短兵相接,下马后的日耳曼骑兵简直就是一个个嗜血的疯子。他们拿着简易的长矛和罗马军团分给自己的短剑,与西班牙的当地部落骑兵展开血淋淋的肉搏。

日耳曼骑兵领曼德拉努斯下马后顺手投掷长矛,一下将迎面冲来的伊比利亚骑兵射落战马,迅躲开了战马的冲锋。而后,寻找地面上落下的长矛,双手握紧长矛,贴上一名正在马上作战的西班牙蛮族骑兵,又是一下,粗大的长矛捅进了战马的脖子,那高大的战马顿时嘶鸣起来,鲜血直涌。

马上的骑兵来不及跳下战马,被整头战马压在身下。五脏六腑立即就被碾碎了。

而后,狂暴的日耳曼人握紧长矛,捅进西班牙骑兵的脸颊。破碎的面庞无数的血液飞溅。

这些西班牙当地的部族,从未见过如此恐怖的战士。以前,他们和高卢人作战,后来,又和罗马人作战,却从未和北方的日耳曼人交过手。

草场丘陵上,一名正在逃跑的伊比利亚部族骑兵正满头大汗的驱使自己的战马爬上斜坡,从另一侧逃跑。却不料,一群日耳曼人已经提前站上高地,而后,无数的长矛扑面袭来,将这名倒霉的部族骑兵射成了筛子,战马嘶鸣着倒下,身下的伊比利亚骑兵身上插满了粗糙的长矛,血肉模糊。

在这场小规模战场的每个角落,都上演着这种血粼粼的厮杀,日耳曼人教诲了伊比利亚人什么叫做战斗。一名西班牙部族的战士愤怒的冲上来,高高跃起,欲将长矛刺进日耳曼战士体内,却被混身涂满颜料的日耳曼人用双手斧横腰砍倒。锋利的双手重斧几乎就要切断伊比利亚骑兵的腹部,倒地后,日耳曼骑兵握紧斧头,在伊比利亚人痛苦挣扎的时候,斧头残暴的砍下,将地上的伊比利亚骑兵手臂砍断,鲜血洒满了日耳曼战士的脸庞。他们仿佛就像魔鬼一般,将上千人的伊比利亚骑兵打得落败而逃。

……

“两千人的部族骑兵被只有五百人的日耳曼骑兵打败了,而且还有脸逃回来?”

当天夜里,落败而逃的伊比利亚骑兵逃窜到了阿格里帕的大本营。尽管本来也没想过要在骑兵战里占便宜,但是如此惨败还是让阿格里帕不由得怒火中烧。这群人回来比没回来了还要糟糕,他们落败的模样无疑加剧了正规军对阿比斯军团的猜测,士兵们会认为将要和自己作战的,是一支恐怖的地狱军团。通过这些败兵的反馈。

“那就是一群骑在马背上的野兽,我几乎看不清他们的容貌!”

落败的伊比利亚卢卡格尔人领大呼到,似乎要为自己喊冤。事实上他们也的确看不清那些日耳曼人的容貌,这些长期在森林里打猎为生的蛮族,习惯并且擅长将各种颜料涂抹在身上,脸上,以此掩盖他们的行踪,这几乎成为了他们的传统,阿比斯征服他们曾因此陷入困境,而现在,这群人却成为了令西班牙当地部族闻风丧胆,令阿格里帕十分头疼的问题。

“损失了多少人?”

阿格里帕没有耐心听这个族长汇报完所有情况便直接开口问最后的结果。

“五百多人……”

“就战死了四分之一不到的兵力你们就溃逃成这番模样?”

阿格里帕听完真有点恼羞成怒了,却有些无奈。在他记忆里,听屋大维讲述过凯撒的高卢战争,当时,高卢人五千骑兵竟然打不过日耳曼人五百骑兵,而现在,这些伊比利亚部族的溃败似乎也是预料之中。

“事实上并不是我下令撤退的,我的族人们,其他部族的骑兵们,根本不听指挥,他们在这些野兽的杀戮下已经惊慌失措了,事实上,我逃回来的只有一半,剩下那群人不知道溃散到了什么地方……”

卢卡格尔酋长叹息到。

而阿格里帕似乎也突然明白为什么阿比斯要在夏末初秋的时候出击,进军西班牙。因为这群北方的野蛮人长年生活在气候相对寒冷的森林地区,如果阿比斯在盛夏季节南下,这些日耳曼人定然会因为炎热的气候而不适应,甚至丧失战斗力。而现在,夏季已然即将结束,气温相对凉爽,对于这些日耳曼人来说,这样的气候就像他们的夏天。不会让他们感到丝毫的不适应。

想明白这一点后,阿格里帕知道,想要和阿比斯正面开战,必须等到夏天。越炎热的季节越好。毕竟日耳曼骑兵是一股不可小视的力量。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带着你的人,回到战地医院。该死的,明天,或许我要飞蛇军团,去付付这些野蛮人。”

阿格里帕咬牙切齿的说到。

翌日,屋大维的飞蛇军团,原凯撒第五军团,开始出击。

这些军团老兵带着阿格里帕的命令,试图在阿比斯营地的水源上游,截断水源,每个士兵都携带着挖掘工事的工具,在同盟军骑兵的保护下,朝上游进。由于河流的上游是山地地区,大部队无法展开,所以,骑兵将情报告诉阿比斯之后,阿比斯也果断派出一队精锐罗马步兵去阻止阿格里帕的士兵破坏水源。

当日傍晚,两个罗马军团,四个百人队,便在山头展开激战。狭窄的山道,两军短兵相接,这是阿比斯的日耳曼军团第一次与屋大维的老兵军团展开交战。犹如当年被凯撒训练出来的高卢军团与格涅乌斯庞培的东方军团激战一般,双方都是经验丰富的老兵,整齐的队形,士兵们将大盾贴在胸前,紧密防守的同时,用短剑反攻刺杀对方……

狭长的山道上,响起了兵器碰撞出的阵阵清脆响声……

129.猎人的圈套

“我们必须攻下那座城寨,我们的行军路线必然是暴露了,屋大维才会提前派人驻守在这里!”

夜幕下,望着远处阿格里帕的营地上星火点点,马克西姆焦虑的说到。尽管白天的骑兵战里,日耳曼骑兵完虐了阿格里帕的伊比利亚骑兵,但是这些局部战场的胜利并不能左右全局。只要罗马正规军一日不倒,战役便不能说取得胜利。

“是的,但是这座营寨恐怕也不是一天两天筑起来的,看那些高大的石墙,显然,建造这道高墙,至少需要一两个月的时间,靠普通的攻城武器是无法撼动它的。但是不用担心,马克西姆,我已经命令第七军团的一个大队昨日凌晨出,去抢占这附近的一座采石场,届时,从采石场运来的石料将成为我们攻克这座城寨的武器。”

阿庇斯说着,嘴角露出了一丝狡黠的微笑。

“你想要使用投石器这种重型武器?”

马克西姆紧接着问。

“是的,罗马人对罗马人,双方都非常熟悉对方的作战方式,一般的攻城方法,阿格里帕肯定都想好了应对办法,即便阿格里帕没有想到的,他手下那些凯撒的老兵和百夫长们也会想到,所以,没必要用将士们的生命去冒险,浪费时间在前线。明天,我们将在自己的营地里建造起数十辆大型投石车,等到采石场的石料运抵,我会命令工兵,去这座城寨施行全天候的轰炸,让他们连修复城寨的时间都没有。”

阿庇斯胸有成竹的回答了起来。事实上,情况也的确是这样,西班牙地区的地形多起伏不定,阿格里帕也无法找到绝对的平原筑城,在阿格里帕的营地对面,有几座小山丘,是阿庇斯可以利用的,在山丘上伐木,就地取材,建造投石车,是最好的选择。当然,阿格里帕的营地内,肯定也会有反击的重型武器,就看开战当日,双方远程火力的对拼强度了。不过自己在暗处,对手在明处,这便成为了阿庇斯最有利的筹码。

……

“狗*娘*养的!”

克莱恩一不小心,后背被屋大维的罗马老兵割了一剑,痛得大叫了起来。好在结实的锁子甲和里层的皮甲保护了身躯,这一剑没有深入内脏与骨头,只是造成了皮肉之伤。被激怒后的克莱恩一个转身,握紧利剑,一剑向下扎去,刺进了这名罗马老兵的脸部,顿时,鲜血直涌,将克莱恩那原本就布满血渍的脸庞染得更加深红。

被刺中脸部的罗马老兵无力的瘫软下去,当场毙命。

而后,另一名屋大维军团的士兵凑上来的时候,克莱恩捡起了地上还未损坏的重标枪,一个投矛过去,军团老兵来不及躲闪,被射中胸口,迎面倒下。血花还在伤口的地方不断喷涌着……

随后,嗜血兴奋的克莱恩走上去,对着躺在地上正在抽搐的罗马士兵便是一剑,切开了他的心脏……皮开肉绽……

更多的士兵则是在盾牌的保护下与对方做着焦灼的苦战,直到被对方一剑剑的刺进身体,慢慢死去。

天黑的时候,阿格里帕派出的四个百人队,终究还是无功而返,不仅没能将水源截流改道,还牺牲了整整一个百人队,两个百夫长,一名掌旗官。狭长的斜坡上,躺满了双方士兵破碎不堪的躯体。

……

然而,在战场上未能取得丝毫优势的屋大维,几天后便在政治上力了。短短三天内,大量的罗马官员被捕,罪名各种各样,而且关键的是,这些官员的每项罪名,屋大维都有铁证在手。人证和物证都在,加上执政官和法务官都是自己的手下,宣判这些官员的度之快,令人瞠目结舌。以往定一个贵族或者骑士的罪,这些骑士或贵族还有机会找申辩律师,现在,屋大维根本没给这些人机会。而且,在如此明显的高压局势下,也没有哪个律师敢为这群贵族辩护,那简直是找死。

一场整顿罗马内政的风暴几乎在短时间内席卷了亚平宁半岛。西塞罗最担心的事还是生了。他知道,自己那天寄给阿庇斯的信件,阿庇斯根本没有收到,或许已经被屋大维的手下篡改了信件里的内容。这时候屋大维这个动作,预示着这个年轻的继承人,要对阿庇斯动手了……

而在封锁消息的情况下,远在西班牙作战的阿庇斯,对此事却一无所知。

阿格里帕的营寨在一周后被攻破了,带着残余的军团,进入了卡尔曼城。而事情进展到这里,还都是按着屋大维的计划进行。阿格里帕成功将阿庇斯的主力军队拖在了西班牙。而阿庇斯所有在意大利的眼线,又都被第一时间拔出了,这时候,再也没有人向阿庇斯传递情报,即便有,也是虚假的情报。这时候,屋大维真正的目标,也渐渐清晰明朗了起来。

一周后,两个屋大维的罗马军团出现在了北意边境,距离阿庇斯在地中海的口岸城市——马赛,只有一步之遥。而直到这时,人们才知道,屋大维图里努斯真正的目标其实一早就是这座地中海海港城市。图里努斯一早便瞄准了这座城市,这一系列的内政军事行动实际上是连贯的,是一个整体,一个圈套,一个专门为阿庇斯事先预设的圈套……

“我看到了一个帝国正在形成,但是,那是一个邪恶、霸道、充满强权与恐怖的帝国,屋大维那个年轻的男孩正在一手铸造这个帝国,阿庇斯这次或许是要真的战败了,他这次,真的遇到对手了……”

整顿风暴之末,西塞罗坐在自家阳台的躺椅上,望着血红的落日渐渐落向帕丁山的山谷之中,心里倍感焦急和无奈。他对妻子塔伦提亚悲伤的说到。眼里充满了绝望与悲伤。

“或许,我们是时候向图里努斯表达立场了?”

塔伦提亚委婉的提醒到。

“你要我背叛阿庇斯?!”

西塞罗从椅子上大跳了起来。用咆哮般的语气质问到。

“你我有生之年,或许阿庇斯再也无法踏足进入罗马城半步,我们需要为自己着想了。”

塔伦提亚望着年老的西塞罗,如此说到。

130.马赛危机 上

“这座城市根本是无法围困的。我们没有舰队,而卡尔曼的港口可以为城里的居民和士兵带来源源不断的补给。只要海面上是安全的,来自西班牙各地,甚至阿非利亚的粮食物资便可以源源不断流入这座城市。”

马克西姆站上山丘,俯瞰着这座近西班牙沿海城市,焦躁不安。一个星期前,军团艰难奋战,攻破了阿格里帕在半路上设下的坚固堡垒。现在,又要面对这座恼人的西班牙大型城镇。在众多西班牙的城镇中,卡尔曼的城墙并不是最高大的,也不是最坚固的。但是,它却有着其他城镇所无法比拟的优势,这座城市有着一座天然优质的港口。来自西西里和阿非利亚的小麦,可以源源不断的运入城内,换句话说,不封锁海面,便永远等不到卡尔曼粮食穷尽的那天。

而已经一个多星期没有收到意大利方向来信的阿庇斯虽然感到了隐隐的不安,但是面对即将取得的战果,又不忍放弃。毕竟,之前军团作战并不轻松,才取得了两场胜利,只要打通卡尔曼这座海上粮道,征服西班牙便会变得容易许多。

“换句话说,我们不得不在强行攻城还是建造船队这两个方案中二选一,这是一个难以抉择的问题。强攻城市,会损失众多士兵,而且还不一定能攻得下来。但是临时建造船队,又很浪费时间。”

阿庇斯左右犹豫着。

“一个月,建造船队至少需要一个月的时间。”

马克西姆嘀咕到,他知道阿庇斯等不起那么长的时间。

“抽调出第五军团和阿圭塔尼亚部族的人手,去北岸建造舰队。其余的人,这两日建造攻城武器,准备攻城。”

阿庇斯捏了捏自己的下巴,艰难的下达了命令。

三天后,被临时组建架起的攻城投石车被推到了前线阵地。这片麦田此刻早已空空如也,阿格里帕进城前,当地的农民已经将所有的谷物收进了城市。此刻,只有机械绞动出的吱吱格格的响声。

那些规则的石块被填充到投石器的弹夹中,而后,在统一的命令下,朝城里的塔楼,房屋抛掷。呼啸的石弹划破长空,径直砸向了卡尔曼城的城墙和高塔。

又是一场恶战到来……

……

“我尊贵的女士特尔提拉,我现在不得不告诉你一件不幸的事情。我们的城市很快就要被屋大维的大军包围了。侦查骑兵传来的情报,屋大维整整三个军团的兵力正向马赛袭来。最多不会过三天,这座城市将被围得水泄不通。但是您不必太过担心,因为,我会尽我的职责,守卫这座城市。我和我手下的两千名士兵将会竭力保护这座城市。”

西班牙战事焦灼,在高卢南端的马赛城,却是一片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架势。屋大维最终派出的军团不止两个,而是三个,三个帕提亚精锐军团。由奎拉斯带领,从维罗纳的军事基地出,途径米兰,直抵马赛城外。行军度之快,令人惊讶。

“什么?!屋大维的军团来了?而且有三个军团,城里只有两千守军?”

特尔提拉在别墅的庭院前听到这个消息无疑是震惊的。她没想到事情的展会如此迅,一个月前,阿庇斯的军队才浩浩荡荡,进入西班牙,原本以为这场战争至少要在西班牙进行好几个月,甚至一两年时间,但是现在,屋大维竟然出乎意料的将大部队开到了高卢境内,马赛城外。而且,一路上竟无人察觉。那么,那些之前经常送情报回来的人士呢?这一次,为什么一点消息都没有?所有的疑问瞬间涌入特尔提拉的大脑,但是此刻,显然没有人能解答她的问题,包括阿庇斯也不能。现在,她们只能靠自己。

“是的,我已经派人送信给阿庇斯将军。希望他能尽早赶回,这座城市需要他。但是请您放心,我一定会坚守这座城池三个月以上。”

站在特尔提拉面前,市政官拉古里斯信誓旦旦的保证到。尽管他内心也是惶恐不安。

“不要糊弄我了,市政官拉古里斯,城里的士兵根本不可能挡住屋大维三个军团,最多维持治安。我要离开这里,前往更加安全的地方。”

特尔提拉在慌乱之余想到了出逃,趁屋大维的大军还没包围城市时离开这里。然而,拉古里斯却表达了相反的意见。

“不,您不能离开。您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是现在离开城市等于是自投罗网,屋大维的骑兵很快就会抵达这里,恕我直言,你和你的马夫根本逃不过屋大维骑兵的追踪。现在,留在城里才是最安全的。我们必须等到阿庇斯带着大军回援,或者和屋大维讲和,总之,眼下的情形不是我们能驾驭的。越是这个时候,您越是需要冷静,夫人。”

秃头市政官拉古里斯竭力安抚着特尔提拉。而大街上,实际上已经出现了哄抢物资的情况。三百名全副武装的罗马士兵则被安排到仓库,守卫粮食的安全。

拉古里斯将贮存的兵器全部分给了城里的青壮年,但是许多人更多的是渴望拉古里斯向屋大维投降,而不是死战。因为他们是罗马人,合法的罗马公民,他们相信,只要拉古里斯开城投降,他们便不会成为俘虏和奴隶,屋大维会谅解他们……倒是那些高卢人和少数的日耳曼人,全部拿起了武器,因为他们知道,一旦城破,或者拉古里斯投降,作为异族,他们完全没有机会得到屋大维的宽恕。

包括特尔提拉的私人卫队也上去了,成为了拉古里斯的临时手下。所有的人加在一起,将守城的人数硬生生的堆到了六千人。同时,拉古里斯在敌军抵达前打开了城门,让愿意投靠屋大维的罗马民众出城,说好听些,是给他们自由选择的机会,说得实际,自私一些,便是要减少战争期间城内粮食的消耗。毕竟,平民的人数远比守城的士兵来得多很多。

而后,长矛和石块,堆满了城墙过道上的每个角落,一场声势浩大的马赛保卫战即将打响……

131.马赛危机 中

“现在,你们都自由了。趁屋大维的大兵们还没进城的时候逃走吧,离开这里,去罗马生活。”

马赛危机爆,人人自危,在阿庇斯为特尔提拉建造的奢华别墅内,年轻的女主人特尔提拉释放了所有的奴隶,给她们自由。并要求她们现在逃走,以自由民的身份离开这座城市。免得屋大维的军团进城,让那些大兵侮辱。

但是,许多人却不愿意离开,不仅是因为平日里特尔提拉对她们的恩情有加,更多的是因为这个时代,罗马的自由民有时生活得比奴隶还要艰苦。奴隶,高级奴隶至少主人还管吃管喝,有时还有薪水,而自由民离开了别墅庄园,只能靠自己的双手养活自己。在兵荒马乱的年代,连公民都找不到工作,更何况自由民,如果没有一个好的庇主,自由民被放生,等于是送死。加上特尔提拉的高贵身份,许多奴隶私下心里还是打着自己的小九九,希望到时候屋大维不敢对特尔提拉怎么样。

“不,女主人,恳求你不要赶走我们,让我们留下……”

许多扈从、女奴便这样跪倒在特尔提拉脚下,恳求着……

……

而在马赛城头,一群临时征召的守卫士兵则目光炯炯的望着远方的地平线,那里,来自意大利的大军随时有可能出现。他们不仅要剥夺他们的财富、地位,甚至还有尊严与生命。这些凯尔特人自然不会同意。也有少数的罗马平民加入了守城,应该说是罗马贫民。这些加入守城军的罗马市民大多是穷困潦倒的负债者,拉古里斯重金悬赏,这些人便像看到救命稻草一般,抓住财富的藤蔓,不顾一切的往上爬。要知道,负债累累的平民最终也是会被抓去,沦为奴隶,以其下半辈子沦为毫无自由的奴隶,不如冒险一搏,万一城市守住了,他们还可以偿还债务,并且有一笔钱财可以挥霍。权衡利弊之下,加入了守城的队伍。

而以此同时,屋大维的舰队提前两天封锁了马赛出城的港口。乌鸦战舰上装备了远程投石器,一旦有船只试图离港,那么,后果将是很严重的……

……

看到守城的官员拉古里斯毫无退却之意,屋大维意大利军团的总指挥奎拉斯当即决定攻城。这座城市没有什么好商量的,临行前,屋大维给自己的命令便是如果拉古里斯不投降,便战决,马赛是一定要拿下的城市。这座城市联通了意大利与高卢,甚至拿下马赛港,舰队便可以在西地中海横行,所有从意大利出的船只可以在马赛港进行补给,这对于西班牙的支援也是具有极其重要的作用。

晨雾中,守城的士兵们看到了那一辆辆高大的投石车正在被架起,这种笨重的重装武器是守城者的噩梦。高空坠下的石块可以击碎任何的屏障与塔楼。让守城的士兵瞬间粉身碎骨,面目全非。

翌日凌晨,屋大维的三个罗马军团排成整齐的攻城方阵,排列在了马赛的城墙外。三个军团分为九个大方阵一线展开。投石器在罗马士兵的身后挪动着庞大的身躯,机械手操作着这些巨大的武器,出吱吱格格的绞动声。

随后,在守城人惊恐的目光中,城外的投石器,向马赛的城墙抛掷出了带着燃烧烈焰的火石,犹如末日场景般,数十熊熊燃烧的火石从天而降。

带着恐怖的撞击力,将城楼上数座高塔横腰截断,碎石落在城墙的过道上,倒霉的守城士兵被砸得头破血流,浑身血迹,或者直接被跌落的石料砸死在城楼上方。而以此同时,城里的大型投石器,也开始反击,在两军对垒的空地上,一巨石撞击着大地,撞击着塔楼和城墙,将整片战场焚烧,犹如人间炼狱。

半个罗马时后,屋大维的三个罗马军团分批次开始前进。各种传统攻城工具被派上用场,羊头锤,攻城塔,云梯,被推上了前线。两座大型攻城塔上甚至安装了小型的蝎砲和防护栏,让罗马工程兵和弓箭手上去,对城墙上的守军进行压制射击。

“稳住战线,不想成为奴隶,就给我狠狠的射杀面前的敌人!”

站在城楼上的资深百夫长呐喊着,无奈他的手下都是一些临时征召的新兵,那些凯尔特人甚至不听命令便开始对攻城塔上的士兵展开射击。

“该死的!一群蛮子!”

无奈之下,胖大的百夫长大骂了一声。却看到躲在城墙垛孔下方瑟瑟抖的城市新兵。没有作战经验的新兵在这样恐怖的攻城场景下俨然已经失去了斗志,像懦夫一般不敢战斗。手里紧紧攥着武器却不知道挥砍。

“懦弱的新兵,如果你不战斗,就等着像肥虫一般被人踩死在这城墙上吧!”

百夫长大吼了一声,随即拾起地上的一把标枪,将矛头指向火炬点燃,而后向缓缓驶来的攻城塔掷去。单薄的长矛飞向巨大的攻城塔,带着烈焰的矛头钉在上面,却无法引燃其木制的箱体。

更多的守城弓箭手向高大的罗马攻城塔射来的带着火焰的箭矢,试图点燃这座庞然大物。然而,两座大型攻城塔却无视一切火箭长矛打击,继续缓缓驶向城墙。同时,攻城塔上的罗马工兵开始熟练的操作小型蝎弩炮。大箭被装进凹槽,在绞盘将弹力蓄满之后,粗大的罗马弩箭破空而出,呼啸着射向城楼上的马赛守军。

一名正在拉弓的高卢猎人顿时被巨大的长矛射穿了身躯,整个人闷声不吭的摔下城墙,在城墙上留下一潭浓浓的血迹。

而以此同时,屋大维帕提亚军团的先头部队开始持羊头锤撞击马赛城的城门。市政官拉古里斯亲自上阵,城楼上,数十名罗马士兵用尽全力不停的朝城楼下方抛掷石块和猎矛。但是,在密不透风的龟甲阵保护下,攻城部队的伤亡几乎可以忽略不计,除了那些石块砸落下去会击倒几名倒霉的军团士兵,更多屋大维的罗马士兵还在站在城墙下,高呼着,等待胜利的到来……

132.马赛危机 下

“该死的,把沥青和焦油倒下去!不要让他们撞开城门!”

拉古里斯站在城墙上方,焦急的命令到。此刻,屋大维的重装步兵们正挤在城门处,用包裹着铁皮的羊头锤猛烈撞击着马赛城池那摇摇欲坠的城门。粉尘和木屑不断从城门上方抖落下来,城门内,数百名守城巡逻队的士兵们紧急用木条加固着城门,用石块和杂物堆砌在城门后方,而后,所有人整装待命,排成密集的长矛方阵,等待着城破时与城外的罗马大军决一死战。

“倒下去,倒下去,快!”

随即,在拉古里斯的战地命令下,十几名治安队的士兵向正在攻城的屋大维重步兵投掷出了装满焦油和沥青的瓦罐,陶瓶。

以此同时,城楼上的凯尔特弓箭手和罗马士兵将点燃的箭矢,长矛朝密集的人群里掷去。瞬间,火光冲天,惨叫四起。

沥青和各种油脂,燃料被燥热的点燃,城楼下顿时一片火海,火舌犹如恶魔的触须蔓延伸展到战场的每个角落。将那些正在攻城的帕提亚军团重步兵烧成了骨架。连巨大的攻城车也被点燃,熊熊燃烧的烈焰让人几乎无法靠近。

城墙下方,传来了无数罗马士兵痛苦的惨叫,空气中飘荡着皮肉被烧焦的味道。

城楼上,传来了守城卫兵欢呼雀跃的声音。然而,帕提亚军团的攻势并没有因此消减。城门下方的攻势退却了,但是两座巨型攻城塔却已经接近了城楼的边缘,随即,高大的攻城塔贴紧了马赛城坚实的城墙。攻城塔上方的小型蝎砲不断朝城墙上的马赛守军抛射着大箭、石弹。

在猛烈的炮击中,城墙上拉古里斯的守城部队损伤惨重。高飞行的石弹穿透木盾,砸烂了躲在盾牌后的罗马步兵,那些连盾牌都没配备的高卢步兵则被直接打烂了脑袋。拉古里斯亲眼看到一名凯尔特战士被攻城塔上方弩砲射出的砲石击飞了头颅,血雾四起。空气中里鲜血的腥味越来越浓重。

“坚守阵地!”

绝望中,拉古里斯大声喊到。他想起了当年在高卢,在日耳曼,与阿比斯并肩奋战的日子,如果没有阿比斯,自己不可能坐上今天这个位置。这个时候,只有用鲜血与荣耀来坚守承诺与忠诚。

数十名城市巡逻队的卫兵拔出短剑,或握紧长矛,紧盯着攻城塔天梯落下的方向。紧接着,从高大的攻城塔中,涌出了无数全副武装的罗马重步兵。第一个冲上城墙的军团重步兵随即被四五根长矛刺穿了身躯,矛头从背部穿出,带着破碎的内脏,鲜血淋漓。而紧接着,更多的军团重步兵从天梯上冲下,马赛城头,激战四起。

……

“马赛遭遇屋大维三个军团围攻,情况危急……”

马赛告急的密信传到西班牙时,阿比斯正在指挥着军团进攻卡尔曼。而且,围困卡尔曼的海军即将形成。但是突如其来的噩耗令阿比斯再无心思攻城。这一切来得太突然,屋大维不愧有雄才大略,这个年轻的继承人自从夺得军团那天起,便在酝酿着对另外两巨头的准备工作。他亲自指挥,布下天罗地网,等着自己往这个圈套里跳。阿比斯此刻终于明白,西塞罗当初送来的情报实际上也是假的,是屋大维派人伪造的。目的就是将自己留在西班牙,好让帕提亚军团快攻克马赛。

而更令阿比斯心急的是,自己的妻子特尔提拉还在城内。按照拉古里斯的来信,特尔提拉并没有在屋大维的军团抵达之前离城,也就是说一旦城破,特尔提拉有可能遭遇不测。

没有特尔提拉,便自己的今天,何况女儿内维娅也在那座豪宅内。

“槽尼玛!”

情急之下,阿比斯用标准的大*中*华语言怒骂了屋大维。而在场的军团军官们则一脸蒙逼的看着自己的指挥官。但是可以肯定的是,自己的指挥官很少如此勃然大怒过,这一次,一定是遇到了重大的事件。

“阿比斯?”

马克西姆斯着急的问到。

“马赛被围困了,三个军团,包括凯撒之前留下准备东征帕提亚的那支军团。现在,都在马赛。我们必须回去了,回高卢,去打退屋大维的军队。”

阿比斯咬着牙痛苦的回答到。

“马赛根本没有多少守军。还有你的妻子特尔提拉……”

马克西姆斯没有继续说下去,他知道眼下,自己的指挥官心里无疑是剧痛的。这次失败不仅是军事上的失败,还有政局上的完全失力,从此,阿比斯在罗马,在意大利,再无眼线。再也自己的人。屋大维精心布下的大网到了撒网的时候。

“特尔提拉,我会回去救她的!”

阿比斯痛苦的说到。最黑暗的时刻,阿比斯甚至不敢去想象如果失去特尔提拉,自己会怎么样……多少个日日夜夜,这个女人陪伴在自己身边,那些感情,不断沉淀,不断积累,仿佛特尔提拉不仅是自己的妻子,更是自己的亲人。那些枕边温柔的嘀喃,此刻成为最痛心的回忆。

“那么,我们今天就撤军吗?”

马克西姆同样焦虑的问到。

“是的,但是不能让敌人觉我们要撤退,否则,阿格里帕趁机追杀出来,军团的士气必然崩溃。让第七军团留下一队人马,日夜到卡尔曼城下列阵。做出一副整装待命,随时都会攻城的样子。另外,投石车时不时向城里投掷一些砲石,以掩饰我们大部队撤退的真相。”

痛苦的思念过后,阿比斯努力使自己从悲伤和挫折中晃过神来。对马克西姆斯继续说到。安排着大军逐步撤离的事。

“那海军呢?也跟着我们撤离?”

马克西姆保持着清醒的头脑问到。

“是的,趁阿格里帕还不知道我们建造了舰队,让舰队跟着大部队撤离,以最快度前往马赛,解除屋大维海军对马赛的海上封锁。”

阿比斯脸色沉重。

133.黄金囚车

城墙的过道上,挤满了帕提亚军团的罗马重步兵,城外,密密麻麻的军团步兵也试图通过这两座巨型攻城塔爬上城墙,还有无数的云梯架在马赛的城墙之上。显然,一旦让攻城的重步兵攀上城池,这场守城战役获胜的希望也就寥寥无几了。

守军联军且战且退,鲜血洒满了城墙上方狭长的过道,不断有士兵被挤下城楼,跌落到地上,血花四溅。

两支军队挤在城楼上方,短剑互相来回刺杀,士兵们一个接一个的倒下,被划开的皮肤,裸露的内脏遍地都是。而城里,已是一片混乱。火光冲天。

拉古里斯被十几名罗马重步兵团团围住,市政官身边躺满了守城卫队士兵们的尸体。或者被大箭射穿了身躯,或者被军团重步兵的利剑刺穿了皮肤。鲜血满地。

而后,十几名屋大维的军团重步兵一声不吭的逼近拉古里斯。他们眼里,只有财富,也不管眼前这个罗马官员是哪个职位,事实上,这些低阶步兵也根本不认识拉古里斯……

在齐刷刷的扑杀中,守城指挥官拉古里斯被十几把短剑,刺穿了身体。就像一团肉泥一般,鲜血从破碎的躯体里喷涌而出,痛苦的惨叫徘徊在马赛城的城楼上方。最终,屋大维的士兵拉起了城市的城门,大量军团步兵犹如一群饥饿的强盗般涌入了城市。开始了掠夺。

而负责攻城战役总指挥的军团统帅奎拉斯,则带着一支贴身卫队,前往了城市里诺拉丁山丘上那座奢华的罗马别墅。

“尊贵的特尔提拉女士。很抱歉,我们的攻城战役让暴民充斥在这座城市的每个角落,我听说您把别墅的护卫都派到前线了,那么,能在这场暴乱里毫无损,真是幸运。”

阿庇斯的私人豪宅面前,奎拉斯一脸坏笑的站在豪宅女主人特尔提拉的面前。虽说礼数尽到,但却充满嘲讽之味。只是特尔提拉此刻也没有反抗的权力。在绝对的武力面前,任何的高贵身份与口齿之争都是枉然。但是特尔提拉还是竭力的保持着自己本应有的身份和地位。

“暴徒不会冲入我的庭院内,因为他们知道阿庇斯平日里是如何对待他们这些贫民的。还有,你来这里做什么?是屋大维的特殊命令?让我以一个失败者的身份回到罗马?成为让他取笑的玩偶吗?”

奎拉斯的卫队围满了山上这座豪宅四周,连一头苍蝇也飞不出去。而特尔提拉依旧保持着镇定,不卑不亢的质问眼前这位罗马军官。

“您可真是聪明。少凯撒他本人的确想请您回到罗马,但并不是取笑您,特尔提拉。少凯撒的意思希望你做他的客人。您的母亲和他的母亲还是旧友,就当叙旧吧。还有,您本人恐怕也很久没有回到罗马,去看望您的母亲塞维利亚了吧?她现在可是思念你至极,据说她后悔将你赶出家门。后悔听信了布鲁图斯的话。”

“那是我和我母亲的事。”

面对奎拉斯不怀好意的搭话,特尔提拉显示出了镇定自若的神态。但是同时她也做好了离开马赛,前往罗马的准备。今天这些来到这里敲门的罗马大兵不是来看望自己的,而是来绑架自己的。是的,这跟绑架毫无区别。而身后的扈从、奴隶们则安静的站在庭院内,等待着这些罗马军官的处置决定。今天,眼前这位胖大的指挥官一句话,可能决定了她们今后一生的命运。

“噢噢噢,对的,我差点忘了,这的确是你家族的私事。我不好多说与过问。只是罗马的人民也许会有议论。”

……

特尔提拉沉默不语,冷眼看着眼前这位飞扬跋扈的罗马军团军官。曾几何时,连屋大维都要对自己毕恭毕敬,而现在,一个小小的军团长便可以如此讽刺威胁自己。但是无奈现实便是如此。

“好了,我们闲话不再多说。今天我来到这里的目的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尊贵的特尔提拉,你必须和我们回去,少凯撒在罗马等着你,你的母亲在罗马等着你。还有你的姐姐朱妮拉,嗯,她也在等着你回去。家,总有一天是要回去的。”

奎拉斯用骄傲的语气暗示到。

……

“等等,我还有最后一个要求。”

奎拉斯说完,几名罗马大兵就要闯进来,被特尔提拉制止。

“说吧,您还有什么要求,只要我可以做到的,必然尽力满足。”

奎拉斯继续“恭敬”的回到。

“我要这些奴隶跟着我回到罗马,不受你们的凌虐与欺辱。”

特尔提拉义正言辞的说到。

“这件事就有点难办了,尊贵的特尔提拉,你应该知道,屋大维的要求是你一个人返回罗马,而不是携带如此众多的仆从。等你回到罗马,自然会有新的奴隶和仆从会替你打理家事。但是不是这些人。”

奎拉斯回答到。

而特尔提拉知道,屋大维实际上是要安排眼线在自己身边。回到罗马的日子必然就像囚禁,做每一件事必然都会受到监视,连说的每一句话,那些仆人可能都会向屋大维报告。那将是一个镶嵌着黄金珠宝的囚室而已。

“那你如何保证在我离开这里后,我的仆人们不会受到你这些大兵侮辱。”

特尔提拉知道想带这些人回去,已是不可能,只能尽自己一点力量保护这些跟随自己多年的人。

“这点我可以向你保证,在您离开这座别墅后,我的士兵绝不会碰你原来这些仆从。事实上也没必要。城里的战利品已经足够多了。”

奎拉斯说着,嘴角露出了狡诈****的微笑。这点让特尔提拉顿时觉得无比恶心。

再回头看了看这座华美的别墅,特尔提拉心绪难平,这座奢华的别墅是阿庇斯为自己特意建造的,这里,有他们欢声笑语的画面,枕边共眠的画面,还有看着女儿内薇娅成长的画面,现在,这一切都要说再见了。

马赛终于还是沦陷了,特尔提拉带着女儿内薇娅,踏上了前往罗马的漫漫征途。而阿庇斯,迎来了自己人生当中最黑暗的时刻……

134.浴血山谷

“总督,军团已经集结完毕,要不要下令出?”

“再等等吧,等到阿比斯回来再说。马赛现在聚集了屋大维三个精锐军团。边境也因此动荡不安,高卢只有这么一个军团,冒然出击,会遭致危险。”

站在卢格杜鲁姆郊外的达克里斯山丘上,李维乌斯心里倍感焦急,一方面,马赛距离高卢都卢格杜鲁姆的距离并不遥远。屋大维大兵压境,让许多人惶恐不安。而小克拉苏在北方的日耳曼军团正在赶来,能不能在屋大维的三支军团继续进军高卢之前赶到,李维乌斯心里并没有底。而阿比斯还在西班牙。形势对于李维乌斯来说,十分严峻。他必须坚守阵地,保护阿比斯最重要的城市不受屋大维帕提亚军团的威胁。

……

“吼,吼,吼……”

如野兽般的狂啸充斥着山谷每个角落,不断围堵,扑杀着狭长的罗马军团队伍。显然,这片山谷林地里,此刻至少有数万的蛮族部队正在聚集。

“该死的,哪里来的这么多野蛮人?”

马克西姆愤怒的说到,身边十几名全副武装,身着重甲的罗马精锐骑兵则举起盾牌,死死的保护着自己的指挥官免收箭雨的侵袭。

“不用怀疑,这些蛮族士兵是厄尔巴部族和这些山地部族组成的联军。”

马赛沦陷,特尔提拉被掳走,阿庇斯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但是以多年的经验来看,这种情况下,伏击自己的这支部队不用思考,也知道是当地的蛮族。甚至是当初答应与自己联手进攻阿格里帕的那几个部族。

“该死的,他们怎么知道我们会出现在这里?一群叛徒!”

马克西姆斯追问到。同时,言语中表达着对部族盟友叛变深深的不满。

“阿格里帕派人告诉他们的。”

阿庇斯平静的回答到。

“该死的,那个缩头乌龟,为什么不自己追杀我们,却要怂恿这些西班牙当地的蛮族!”

马克西姆继续说到,言语里对阿格里帕表达了深深的鄙夷。不像一个战士那样高傲的出战,却像一个窃贼般躲在暗处,放着冷箭……但是阿格里帕毕竟是军团统帅,更多的时候,是以一个决策者的姿态出现在战场上,只要能获胜,会使用各种手段。而马克西姆更多的时候是一名骑兵统帅,最多是一位军团长的身份,切入点不同,对荣耀的理解也不尽相同。

“这个也很容易猜测和理解。我在撤退时留下了半个军团,而且是悄悄撤退的。阿格里帕虽然猜到我已经撤军,前往高卢,但是以他谨慎的性格,还是不敢冒然追击。所以,他鼓动这些西班牙部族,在路上伏击我们。蛮族部落大多数是没有原则,没有所谓荣誉感的,当初,我们初进西班牙的时候,实力强大,他们便依靠我们。现在,阿庇斯战败了,好吧,现在,当初我所承诺的约定无法实现了,那么,在阿格里帕追究下来之前,去帮助屋大维吧,好歹也为自己的利益着想。这就是蛮族,落后的个体思想。”

阿庇斯在将军卫队的严密保护下,一脸生无所恋的跟马克西姆说到。算是临时给自己的左右手上了一课。不时有箭矢落在盾墙上方,出很不友好的叮咚声。

防御阵型外,数百具厄尔巴人的尸体横七竖八的躺在阿庇斯的罗马军团方阵之外。虽说是伏击,但是阿庇斯也不能说完全没有料到。辎重队伍并没有集中在一起,而是夹在正规军团中间,前后行进。所以,当狂野的厄尔巴人从森林里冲出来的时候,最脆弱的辎重队并没有惊慌失措,第七军团的士兵们简短准备后,便排成防御阵型匆匆御敌。

此刻,马克西姆和阿庇斯被大量部族的士兵挤在第一梯队里,无法动弹。但是后来跟上的第十九军团很快排成一个个菱形方阵,开始屠杀着密密麻麻的部落士兵。

“为了阿庇斯!将这些野蛮人屠杀干净!”

克莱恩大声怒吼到。席百夫长亲自上阵,掌旗官紧跟身后,金色的鹰旗在阳光下反射着耀眼的金光,仿佛军团的荣耀飘荡在这片山谷中。克莱恩身边数十名精锐军团步兵排成紧凑的三角形队形,开始对如蚂蚁般的部族人群展开突击。尖头部队皆是百战精锐的老兵,在剑盾配合之下,西班牙部族联军被杀得血肉横飞,蛮族步兵的臂膀和大腿被纷纷卸了下来,鲜血哗啦啦的流淌在初秋的大地上。染红了脚下的泥土。

手握精致的罗马短剑,克莱恩一剑刺向了面前的蛮族步兵,厄尔巴战士艰难的躲闪开来,随即,角斗士出身的克莱恩反转剑刃,斜砍过去,划开了面前的厄尔巴战士腹部,蛮族战士的血肠顿时稀里哗啦流了出来。下一刻,嗜血奋战的克莱恩毫无表情,再一剑,刺向了部族战士的胸口,鲜血喷涌着洒满了百夫长克莱恩的脸庞。而后,部族战士无力的瘫软下去。身旁另一名蛮族步兵挥舞着战斧砸来,被克莱恩身边的军团老兵提前一步,一剑削去他的胳膊,血肉模糊的断臂腾空飞舞了出去,蛮族步兵痛苦的惨叫了起来,却被克莱恩一剑封喉,锋利的罗马短剑剑尖从部落战士的喉咙刺进,从脖颈后刺出,带着滚热的鲜血飙溅而出。

其他方阵紧跟着席百夫长所冲杀的方向杀去,现场,热气腾腾,血雾弥漫。

战线上,密密麻麻的厄尔巴部族战士和当地其他蛮族还在不断冲击着罗马军团的防线。无数的刀剑,斧头互相碰撞着,血肉之躯被撕裂的声音,兵器互相撞击的声音,士兵们的惨叫此起彼伏。

但是,在克莱恩的带队支援下,已经有不少部族开始逃亡,战门是需要付出鲜血代价的。这对于一些小部族来说,是十分高昂的代价。尤其是当他们看到胜利无望或者十分艰难时。

135.塞维利亚豪宅

“特尔提拉。欢迎你回家。”

站在罗马朱丽斯广场的神殿上,屋大维披着洁白的托加,面带微笑着迎接着特尔提拉回到罗马。当然特尔提拉知道,这个年轻的罗马贵族此刻的所作所为并不是真正的善良迎接,而是在宣示着自己的胜利,特尔提拉知道,自己此刻就像屋大维的战利品一般在罗马城里展览着,当然,更深层次的目的,屋大维想借自己控制阿庇斯。这是特尔提拉所知的,却也是无奈的。

“屋大维,别来无恙。”

特尔提拉走上去,带着优雅的姿态说到。她看到年轻的罗马贵族图里努斯脸上那骄傲眼光一掠而过。但是随即又很好的隐藏了起来。

“这些年你在高卢过得怎么样?高卢的气候并不像罗马这般温暖。”

屋大维驱开了左右的卫兵,表示可以解除武装了。他和几位元老院议员将带这位年轻的贵族夫人前往她在罗马的新住处。屋大维为塞维利亚在罗马的别墅重新翻新了一遍。并且,在没有证据显示塞维利亚与谋杀凯撒之事有关的情况下,屋大维将塞维利亚很好的供养在那所豪宅中,也算牵制阿比斯的另一个手段,而现在,特尔提拉也过来了,屋大维手里,无疑又多了一枚极具价值的筹码。

“感谢你的关心,凯撒,我在高卢的这些年过得还算可以。阿庇斯为我建了一所奢华的豪宅。高卢的气候虽然寒冷,但是,也只是在冬季,那里的夏季,还是十分凉爽怡人的。”

特尔提拉简短的回答着。她知道,没必要与屋大维废话太多,眼前这位俊美的年轻贵族可是人面蛇心,他的每句话或许都是有目的的,一不小心,可能就会被他套到他想要的情报。

……

终于,在屋大维和众多元老院元老们的陪同下,特尔提拉来到了她儿时住过的豪宅。此刻,这里,已经被屋大维改造成一座宫殿般豪华。墙壁和喷泉被幡然一新。庭院内,是来来回回过往的仆人,一切都是陌生的面孔,除了中庭内那棵苍老的古树还挺立在那里,特尔提拉在这里几乎找不到任何儿时的影子。在那喷泉边玩耍,嬉戏的小女孩此刻几乎已成为回忆里的一道影子。再无踪迹。

而紧接着,从豪宅内走出了一个人,即便那个人体态已经臃肿不堪,但是特尔提拉还是可以一眼就看出,那个人就是自己的母亲——塞维利亚。那个曾经凭借自己一己之力游走于罗马上层社会的强势贵族女人,此刻没落得像一个老妇。仅仅数年光阴,将塞维利亚改变得面目全非。但是也难怪,这几年间,罗马生的变故实在太大了。先是凯撒动内战,进入罗马,而后在希腊击败庞培。而后,埃及艳后进入罗马。凯撒移情别恋,之后又被元老院的共和派杀死在元老院内。之后数年,屋大维、安东尼、雷必达上演三头之争,最终雷必达战死日耳曼,阿庇斯夺取雷必达旗帜,带领着北方残军击败日耳曼人。也带走了特尔提拉。四年间,特尔提拉再也没回过罗马。

不是因为不想家,而是这个家,已经支离破碎。布鲁图斯家族的荣光在mj布鲁图斯这里宣告陨落。

想到这里,特尔提拉不禁黯然伤神。再看看眼前这位目光呆滞,体态臃肿的老年妇女。已经没有一丝昔日的神采。塞维利亚,说得残酷一些,现实一些,已经半疯。

“屋大维,我想,我要和我母亲说一些悄悄话了。属于女人之间的悄悄话。”

随即,特尔提拉转身对屋大维说到。

而屋大维也很识趣的止步。做出一个优雅的动作,示意她们进入内堂。

“特尔提拉。连日来的赶路你也十分疲惫,今晚就先在这里休息一番。明天,我会让莉薇娅来看望你。她一直想和你做朋友。还有我和她的儿子,提比略。我想,你会愿意的,让提比略与你的女儿内维娅成为好友,童年的挚友。”

屋大维接着说到。这个要求是如此名正言顺,特尔提拉知道自己无法拒绝。只好微微点了点头。走进了屋内。

这时,所有的元老,官员,军官,全部止步于这座豪华大宅的门外。直到屋大维转身离开,仆人们才小心翼翼的关上大门。

……

小提比略两天后便在其母亲莉薇娅的带领下来到了特尔提拉家中。特尔提拉放开内维娅,让她与提比略一起玩耍。两个孩童天真无邪的玩闹让特尔提拉暂时忘却了烦恼。同时,特尔提拉对莉薇娅年仅三岁的孩子提比略也产生了浓厚的喜爱之情。屋大维或许是冷酷的,无情的,残忍的。但是他的妻子莉薇娅却是一个平常的女人,克劳狄乌斯之子提比略更是一个可爱天真的孩童。

有一刻,特尔提拉甚至希望这个年幼的男童今后生活的时代是和平的时代,不要卷入像他父辈那样无尽而残酷的纷争,斗争中。

……

“屋大维,恕我直言,你为什么要对阿庇斯的妻子特尔提拉如此礼貌,友好。特尔提拉现在已经在我们手里,要如何处置她,完全可以是我们说的算。为什么要对她如此待遇?难道我们千辛万苦,准备了数年,刚刚击败了阿庇斯,却这样对待他的妻子吗?”

回到官邸后,马西纳斯十分纳闷的问着屋大维。他不明白屋大维这样做的目的。特尔提拉仿佛真的就是屋大维请到罗马的一般。彬彬有礼的招待,不输于高卢的伙食和美酒,奢侈品和东方的舶来品一应俱全。惹得其他贵族妇女都开始以特尔提拉的拥有为潮。

“那你的意思要如何处置她?把她关在地牢中,然后找几个黑奴凌辱她?这样就能解气了吗?这样就能威慑,惩戒阿比斯了吗?”

屋大维冷冷的回答到。顺手倒了一杯葡萄酒,淡淡的啜饮着。

“找几个黑奴凌辱她这倒不可能。毕竟特尔提拉出身贵族,这样做会遭致众怒。而且,这样做也显得我们太过邪恶,只有野蛮人才会如此对待自己的族人,罗马人尊重贵族。何况特尔提拉毕竟还不是普通的贵族。”

马西纳斯恭敬的回答着。

“这就对了。那你还在不明白什么?你应该知道,我让特尔提拉住在罗马,是为了牵制阿庇斯。我的这位老朋友什么也不惧怕,他几乎没有弱点。对亲人,恋人,妻子的情感是他唯一的弱点。有了特尔提拉在罗马,我便等于抓住了他的软肋。征服高卢绝非一朝一夕的事,阿庇斯在意大利的势力已经被拔出,但是在高卢,这位杰出将领还是拥有大批支持者的。我们绝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征服高卢和日耳曼。所以这件事需要从长计议,特尔提拉在罗马,便显得如此重要,不是吗?”

屋大维转过身,平静说到。

“但是你把她的住所翻新了一遍,还让莉薇娅和她交上朋友?并且负责豪宅内所有奴隶,仆人的费用。”

马西纳斯知道屋大维软禁特尔提拉的用意,但是为什么要如此招待,这才是他要问的地方。

“优待她?优待她等于是优待我的俘虏。马西纳斯,你必须知道,我们的对手是罗马人,不是外族。他们是可以被转化,投靠我们的。这取决于我们怎么对待他们。我优待特尔提拉,实际上是等于告诉众人,告诉那些在高卢的罗马人,我屋大维优待投降的罗马人,所有愿意投靠我的人,都将获得赦免,就像特尔提拉一样,可以享受原来的地位和应有的尊重,甚至财富的继承。只是花了一些钱翻新了一座别墅,购置了一群奴隶,你觉得这样的开销大吗?”

面对马西纳斯的疑问,屋大维微笑着回到。

136.新《农地法》

卢格杜努姆,被秋雨浇灌后的城市一片湿湿漉漉,毫无生气的景象。人群三三两两走过冷清的街道,偶尔一两辆马车驶过城市大道的石板路面,出吱吱格格的噪音。阿庇斯站在朱利斯大会堂前的台阶上,望着满眼清冷的城市广场,黯然伤神。回忆思索着自己进入高卢后这三年间的所作所为。

“阿庇斯……”

小克拉苏走了过来,在大会堂的屋檐下方,一手搭在了阿庇斯的肩上,关切的问到。他已经一连数日,看到阿庇斯忧郁的站在那里,目光凝重。

“感谢你的关心,我的兄弟。我很好,放心,我只是在思索、总结自己的过去。这次出征西班牙的失败,让我看到了自己的鲁莽与幼稚。”

阿庇斯黯然伤神的回忆说到。

“你又想到什么了?我的老友,战争还未结束,你还未失败,高卢、日耳曼和不列颠都还是在你的统治之下。你有足够的资本可以再组建更多的军团。”

“不,不是军团的问题。是准备工作,还有对对手的轻敌,这才是我所犯下的致命错误。”

阿庇斯平静回答到。

“屋大维?是的,他十分聪明,狡猾,甚至可以说狡猾得像一条老狐狸,这与他的年龄十分的不相符。”

小克拉苏叹息到。

“所以,我轻视了他。在我们征战日耳曼的这三年时间里,屋大维在做什么我完全没有去理会,这是十分致命的错误。这三年里,屋大维图里努斯在清理我们的眼线。并且,是暗中清理。他就像一个熟练的猎人,对他的猎物撒网,而假装没有看见,等到猎物毫无警惕性的时候,再收网,大获全胜。这便是屋大维,这三年里,看似无所作为的他,实际上把整个意大利,重新洗礼了一遍。而他还只有二十一岁,这便是凯撒看重他,要他做自己继承人的原因,这样一个人可以很好的掌控罗马,将凯撒的统治思想延续下去。”

阿庇斯认真的说着,将自己这阵子的所思所想全部告诉眼前这位罗马壮汉。小克拉苏算是至今为止,从高卢战争里走到现在,硕果仅存的将领。像dj布鲁图斯,拉比努斯和法比乌斯,早已不在人世。而每次一想到这里,阿庇斯便觉得有些伤感。现实的残酷,曾经征服异族的功臣,到内斗的时候,便成为了当其冲的牺牲品。

“这是其一,我忽视了我的对手在做什么。第二点,在出征西班牙之前,我并没有做好足够的准备工作。这点也足以致命。我甚至还简单的寄希望于意大利境内的党羽会像往日一样传来可靠的情报。于是,轻易的相信了西塞罗寄来的信件。但实际上,西塞罗在罗马早已传递不出任何有用的情报。于是,我把马赛拱手让给了我的对手。是的,高卢和日耳曼地区,加上不列颠,这三块地方的实力加起来还不如意大利本土。而屋大维还拥有着西班牙、西西里和非洲。即便硬屏实力,我们也无法做到长久持续性的作战。是的,我的准备不足。今天我所遇到的境遇,不能怪别人,只能怪我自己太过鲁莽,被征服日耳曼的喜悦冲昏了头脑,屋大维可不是日耳曼那些野蛮人。我必须吸取教训,重新审视我的敌人,审视这场战争,审视现在的局势。”

阿庇斯在小克拉苏面前做着自我反思,将这三年的经历总结一遍。教训是惨痛的,连特尔提拉和内薇娅都被掠走。但是还有希望……

“是的,是你轻视了屋大维……”

小克拉苏叹息到。

“但是还有机会。这些天,我思考了许多。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急于翻盘,这就像一场棋盘上的对弈,你的焦急便容易露出破绽,屋大维掠走特尔提拉便是为了激怒我,让我更加焦急的以他对抗,那样,他精心准备的战略战术便得以再次挥。然而,这一次,我不会再上当了。”

“你有新的想法?阿庇斯,你总有思路,没有什么可以打败你,哪怕在绝境之下,我相信。当年在高卢北部,在不列颠,你便是凭借自己的勇气和智慧一次次死里逃生。说心里话吧,如果你有个良好的家族背景,你完全可以凌驾于屋大维之上。那么,现在的继承人或许便不是图里努斯那个狂傲的男孩了。”

小克拉苏鼓励着自己的老友,多年同袍而战,小克拉苏早已将阿庇斯视为亲兄弟一般。事实上,小克拉苏的大哥,父亲也早已在帕提亚战争里死去。阿庇斯和自己,不仅是利益同盟,还有多年的战友情谊。

“是的,我有了新的想法。然而,这个想法要想付之实践,还需要你们的配合。确切的说,是需要你们这些大财主们的配合。”

阿庇斯说着,就像阴郁的大地迎来久违的阳光。阿庇斯在心里默默起誓,要让屋大维付出代价,那么,就从这场大胆的变革开始吧。

“说吧,阿庇斯。不管你要做什么,我克拉苏永远支持你。”

小克拉苏认真而严肃的回到。

“我要施行一场变革,一次新的农地法改革,让每个平民都可以拥有自己的土地。高卢需要大展,不能再拘泥于现状,否则十年,二十年都无法跟上罗马的步伐。”

阿庇斯信誓旦旦的说到。然而,这样的言语一出,却遭到了小克拉苏的强烈反对。这不是一向普通的法令,小克拉苏知道,《农地法》意味着什么,那是几代人用鲜血也无法换来的理想。贵族势力会阻扰这样的改革,即便凯撒执政时,也无法完全落实这项政策。而且,每一次提出这项改革,总会激起严重的社会矛盾。说直接一些,平民和贵族的矛盾是永远无法调和的。

“你疯了吗?这完全不现实!”

小克拉苏几乎立刻就大跳了起来。在他看来,阿庇斯绝对是疯了,思考了半天,就想出这么一个破烂主意?这样只会加剧高卢的社会动荡,在小克拉苏看来。

“听我说完,兄弟。在我的思想里,新《农地法》将不同于格拉古所提出的旧农地法。格拉古的思想是将贵族和官员们法律以外的非法土地直接没收国家,然后将这些土地分给破产农民。这样,这项法令的核心问题便触及了贵族阶级的利益,自然无法顺利实施下去。但是我要做的,并不是如此简单粗暴的没收贵族非法土地。事实上,在我的规划中,新《农地法》里的条文将规定,土地依然属于贵族,但是承包权属于平民。我将让高卢多出来的土地分给农民、平民去经营。实际上,平民们数量众多,不解决他们的就业问题,我们每年需要因此放大量的小麦和口粮。这项改革将贵族多余的土地让给平民和农民去开,耕作,承包了土地的平民每年需要向土地的所有者,也就是我们,进贡一定比例的农作物收成。剩下的收获,便属于他们自己。这样做的好处在哪里?这些年,我征服了大量蛮族的土地,但是却无人耕耘,几乎荒废。让贫苦和破产的平民们承包这些土地,加快了高卢开。而且,我们每年都有固定的收入,又不会触及贵族们的利益。再加上,拥有土地的平民将不再分最低保障粮给他们,又为国库减少了压力。最后,分到土地的平民将加倍努力,精心呵护他的田地,因为,土地每年的收成和他们财富的收入息息相关,耕耘得好,农产品最富裕,多余的部分将直接成为他们的私人财产。试想一下吧,兄弟,当所有的民众都加入到这场剧烈的变革中来时,整个高卢,我们所管辖的地区,将会是一派怎样的景象?”

阿庇斯说着,眼里泛着金光。而后突然想起后世里的一句经典名言——人生最辉煌的时刻不是当他取得最高荣耀成就的时刻,而是当他跌入谷底时奋图强的时候。阿庇斯此刻,信心满满,而这些所谓的改革措施,不过是我们伟大的毛爷爷争天下时使用过的手段罢了。土地改革,让无数的平民阶级成为了主力军。

137.律法与马镫

“兄弟们,你们都是曾经与我征战蛮族,出生入死的战友,在座的诸位,甚至都曾经救过我的性命。那么,今天,请听我将这个提议说完……”

几天后,在私下征求了诸多大贵族的意见之后,阿庇斯在高卢都卢格杜努姆的朱利斯大会堂,召开了贵族代表的会议。阿庇斯深知,要想改革顺利进行,平民肯定是没问题的,关键就在于这些大贵族是否支持这项法律的实施。而新《农地法》本身便没有触及太多的贵族利益。贵族们的土地所有权得以保留,几年后合约到期,完全可以收回土地,将开好后的庄园和良田让奴隶们去打理。说白了,阿庇斯只是利用身无分文的平民去开,去创造,剪羊毛的时候还是贵族们去剪,表面上新农地法是在帮助平民,更深层次的目的是在增进贵族财富。只是看这些在高卢拥有大量土地的罗马贵族们是否愿意将前期的收入让出一些,归平民分享罢了。

“阿庇斯,我相信你,我们相信你,这项改革百利而无一害,是一项伟大的事业,并且迫在眉睫了,我愿意拿出自己3o%的土地,让卢格杜努姆那些可怜的农民们去经营,去承包,按你说的,每年只需要上缴百分四十的收成即可。我支持这项改革!”

会议上,大贵族喀西里乌斯在阿庇斯言后先站起来,大力支持这项法令。事实上,阿庇斯私下早于他商议,将都沿索恩河的七个码头仓库每年收益的百分十与他分享。在利益面前,大贵族先站起来公开支持法令,其他人即便有意见,也知道大势所趋,反对无用。

就这样,新《农地法》在阿庇斯和小克拉苏等人的操作下顺利开始实施。

政策一出,整个高卢顿时炸开了锅。无数的平民涌进接待厅堂,欲得到土地和生产工具。当然,也有少数烂民对这项改革毫不见待,继续每日浪迹街头,领取最低生活保障粮。有一些肮脏非法的交易便继续去做。一座城市里,地痞和流氓总是会有的。他们另可待在城市里鬼混,也不愿意去郊区,辛勤劳作。当然,政策的实施也不是一蹴而就,阿庇斯现在卢格杜努姆的郊外施行这项改革。看进行得是否顺利,再在全境铺开。当做试点,总会遇到各种问题。为后来的大规模铺开积累经验。

而这段时间,阿庇斯所做的事还不止这些,在都官邸内,阿庇斯召集了全高卢和日耳曼的部族领,劝说他们将部族里的年轻贵族送到罗马军团,参加军团的训练。阿庇斯要培养一支足够强大的骑兵队伍。并且,为这场战争,为这支骑兵军团,准备好了致胜的利器——马镫。

“将这种铁制的小玩意套在战马上,骑手借助这个工具可以迅的上马,并且,在冲锋的时候,骑兵可以利用马镫稳固自己的身体,保持平衡,不至于被强大的反冲力震下战马。尽管只是一个小小的明,却足以改变历史!”

阿庇斯站在一群罗马精锐骑兵的面前,讲述着这种新式工具的使用。并且亲身示范如何使用这种马具。看到阿庇斯要上马,扈从习惯性的跑到战马身下,充当踏垫,却被阿庇斯直接支开了。随后,在所有人诧异的目光中,阿庇斯一脚踩着制好的马镫,翻身上马。一连贯的动作下来,让在场的日耳曼骑手们看得目瞪口呆。

高卢的新《农地法》如火如荼的进行着,一边,阿庇斯又召集幕僚、贵族、富商们研究规模经济,将股份制的思想引入各个产业,包括工程承包、商业贸易和手工坊的统一集中,建成生产基地,而不是简单的家庭作坊式生产。同时,股份制使得贪腐的现象得以减少,每个参与其中的人都有权监督财务,保证了财务流水的公开性和透明性。

“我敢保证,阿庇斯绝对是一个天才。或许特尔提拉的被俘激励了他,激了他的潜能。看看吧,这一系列的新政和战争武器的明,这简直是诸神的智慧启迪。”

小克拉苏站在初冬的操练场上,对着身边刚刚进行完体能锻炼气喘吁吁的李维乌斯说到。

“是的,短短两个月的时间,大量平民获得了土地,甚至,更多的平民从山南而来,屋大维怕是要气疯了,他占据了马赛,却让马赛的平民,还有意大利的平民源源不断的从边境涌来。土地改革……阿庇斯实际上正中了屋大维的软肋。意大利的土地没有多余,大多掌握在罗马贵族手里,而且,与高卢不同,罗马贵族在意大利的势力根深蒂固,屋大维就算是想要模仿这场改革,也无能为力,那些贵族会竭力阻扰这项法案。因为意大利的庄园都已成熟,谁会愿意让平民取代奴隶工作?还有这支军团,我看到了罗马有史以来真正意义上的冲击骑兵。即便亚历山大的伙伴骑兵也无法与之比拟。我想,我们当初的选择没有错,阿庇斯是一个值得追随的人。”

李维乌斯脱下沉重的铠甲,兴奋的回应。捧起水槽里的清水便往脸上浇,来熄灭刚锻炼完身体时带来的燥热。一切,似乎都在朝着预定的方向展。

……

“屋大维……我们必须想出应对的方法,生在北方的这场改革正在蔓延到意大利,它甚至影响了山南高卢部分的城镇,许多平民甚至搬迁前往高卢,寻求他们心目中的财富。如果不加以遏制,阿庇斯的实力很快就会大涨。这会让意大利的人口流失!”

高卢地区因为一场变革风起云涌,而在气候相对温和的南部罗马,许多元老院的高级官员早已坐不住了,比布鲁斯急匆匆的来到屋大维在罗马的官邸,敲响了屋大维官邸的青铜大门。而坐在办公室内的屋大维图里努斯则一脸冷静的坐在圈椅上,眼神孤冷而沉默。

“我知道,这件事我需要思考一阵子,你先回去,告诉你的同僚们,安静等待,我会给出一个方案。”

“尽快,屋大维,你可没有多少时间,这场变革就像一把烈焰,很快就会燃遍罗马世界!”

经历了数次社会动荡的元老比布鲁斯焦急的说到。同时,屋大维回了他一个凄厉的眼神,因为,年轻的图里努斯听到了他话中的用词,原本的“我们”改成了“你”。屋大维知道,这群元老,本质上还是一群见风使舵的老狐狸。没有经历战场上生与死的考验,终究无法形成真正的同盟。

138.伤感一幕

秋天,庭院里的喷泉吐露着清凉的泉水,流过花园中的草坪,孩子们在幽美的花园里肆意嬉戏玩耍,这样的画面让特尔提拉在软禁生活中感到了一丝欣慰与宽松。在罗马的时光,所有的元老院元老,还有屋大维的手下,都对自己还有塞维利亚毕恭毕敬,除了没有自由,一切照旧。莉薇娅还是三天两头就来这里做客,后来,连奥克塔维亚也来了,带着年轻的特雷图斯到访。三个孩童打闹嬉戏成一片,年龄稍大一些的特雷图斯则经常起了带头大哥的角色。

“特尔提拉,我的妹妹,请允许我这样称呼你,事实上,我们从前便是姐妹,当你的母亲塞维利亚还年轻的时候,我的母亲阿蒂娅经常带我到你家中玩耍,做客。我记得当你的姐姐朱妮拉与雷必达成婚的时候,我们还拉着手笑着那场繁琐的婚礼。而现在,若干年过去了,当初天真无邪的小女孩都已成长为人妻,为人母了。我有了特雷图斯,而你有了内薇娅。事实上,我很羡慕你。”

庭院中,奥克塔维亚坐在特尔提拉身边,温柔的将自己的手盖在特尔提拉的手背上,仿佛她们还是当年那对无话不谈的伙伴。

“是啊,时光就像马车的车轮,滚滚向前,绝不回头。而一回头,却已是物是人非。”

特尔提拉伤感到。事实上,这也的确令特尔提拉和奥克塔维亚伤感了,上天让他们戏剧般的再次相遇,并且坐在了一起,两个女人都深爱着同一个男人,一个是这个男人的初恋,一个是他的现任妻子。当已经为人母的奥克塔维亚和特尔提拉坐在一起时,这一幕显得如此伤感。

“奥克塔维亚,姐姐。好吧,我承认我这样称呼你了,你的确很善良,和以前一样,这些年的变故并没有打败你,时间改变的是你的容颜,却没有改变你的内心。唉,难怪曾经,阿庇斯也深深的爱过你。想想,那应该是一段很浪漫的感情吧?”

“浪漫,却带着伤痛与无奈。”

奥克塔维亚叹息着回答到。往事却历历在目,当时,阿庇斯还不叫阿庇斯,他有着另一个奇怪的名字-阿杜内乌斯,当时的他,还是一个很年轻的男孩,是一名角斗士,随时都有在竞技场上丧命的危险,靠自己的搏击取悦看台上的罗马观众,但是即便这样,奥克塔维亚依旧喜欢着他,他的谈吐,他的风度,在角斗士队伍里,就像一股清流,占据了年轻的奥克塔维亚的内心。

“特尔提拉,我的妹妹,唉,往事不堪回了,我们现在应该朝着未来看,内维娅还如此年幼,阿庇斯正直壮年,这一切都值得你骄傲。”

“但是他与你的弟弟屋大维却正在争斗。”

“这正是我所忧伤的,也是我今天来找你的原因。”

奥克塔维亚停顿了一会儿,继续说到。

“妹妹,特尔提拉,你知道现在的我,其实很痛苦,一边是我曾经深爱的人,一边是我的亲弟弟。他们互相残杀,我的心却在流血。若是说现在我对阿庇斯完全没有感情,那是说谎,所以我希望他活着,同时,我也希望自己的弟弟不要受到伤害。我劝过屋大维,但是他完全不听。最后,我和我的弟弟达成一个协议,如果阿庇斯愿意,他可以和阿庇斯一起统治罗马,一人四年任期,到期后军团自动交付给对方。将安东尼作为罗马共和国唯一的敌人。但是前提是阿庇斯能回到罗马。”

“唉,这样的话我已经听过无数遍了,应该说这样的谎言。奥克塔维亚,姐姐,你是看着屋大维长大的,他是怎样一个人你应该最清楚。你觉得当阿庇斯回到罗马的时候,那些当初许下的承诺还有几分价值?阿庇斯不会照你的建议做的,姐姐,多年后,我看清楚了,我们事实上只是男人争夺权力的利用品,很多时候我们自以为能够做点什么,其实到头来,什么也做不了,就像我的母亲塞维利亚。这次,我就算试着将这个建议告诉阿比斯,他也不会回罗马的,除非带着他的军团,他的刀剑回来。但是,那样,并不是屋大维所希望看到的。这场战争依旧会再次爆。”

奥克塔维亚说完,特尔提拉无奈的叹息到。此刻的特尔提拉算是明白了,屋大维或许让奥克塔维亚来探访自己,也是为了在情感上利用他的姐姐,这样的提议断然不是奥克塔维亚的初衷。

“我也知道,可是还有其他办法吗?”

奥克塔维亚悲伤的回到。

罗马城上空,愁云暗结……

……

“伟大的凯撒,仁慈的凯撒,英明的凯撒,渴望和平,渴望让罗马人民过上富足的生活。但是,盘踞在北方的阿庇斯*格奈乌斯并不愿意,作为罗马之子,凯撒希望北方军团领阿庇斯回国,回到罗马,一起治理伟大的共和国,但是北方叛军的领阿庇斯*格奈乌斯并不愿意这样做。凯撒试图将北方的改革措施引进到罗马国内,但是熟悉律法与改革的阿庇斯并不答应。凯撒百般无奈之下,只能宣布,再次与北方开战,既然阿庇斯不愿意共治,那么,就让凯撒的军团踏遍北方大地!”

两天后,在罗马的公民大广场上,一名希腊佬宣读官站在石墩讲台上,浑身腔调的读出了屋大维文秘书写的这份演讲稿。底下的民众哗然,愤怒抗议之声此起彼伏,纷纷谴责屋大维向阿比斯投出橄榄枝,但是傲慢的阿比斯却没有接受。

而后,屋大维趁机谴责阿庇斯心里根本没有罗马民众。直到这时,特尔提拉才知道,自己千防万防,却再次落入了屋大维的圈套。狡诈的屋大维那日让奥克塔维亚去找特尔提拉提条件,便没有想过特尔提拉会同意这项提议,因为特尔提拉不会同意,屋大维便有了做文章的借口和理由。他已经向特尔提拉投出了橄榄枝,也就等于向阿比斯投出了橄榄枝,但是特尔提拉拒绝这样的提议,便等于是阿庇斯拒绝了这样的提议,谁都知道特尔提拉是阿比斯的妻子,即便在罗马,屋大维并没有阻止她写信……

139.阿提克斯到访

“阿提克斯,我的挚友,感谢诸神,你终于来到了罗马!我有好多事正需要找你商议。”

位于罗马艾斯奎里山丘上的西塞罗别墅里,密友阿提克斯的到来无疑令西塞罗喜上眉梢,身边的人都是些毫无政治眼光的俗人,包括自己的妻子。让他迷失了方向。而现在,远道而来的阿提克斯无疑就像大雪中的送碳人,让西塞罗倍感珍惜。

他将阿提克斯请进了屋内,而后用上好的温酒招待,让仆人去厨房烘烤一些鹿肉,还有一些蜂蜜面包,随后便坐在了温暖的室内,与阿提克斯热切的交谈了起来。

“阿庇斯一脚踩进了屋大维精心布置的陷阱,在西班牙战争里受挫,马赛失守。这件事我想你也听说了吧。”

西塞罗一坐下来便耐不住性子,着急的讲述着当前罗马国内的形势。而对面的阿提克斯却十分沉稳的坐在那里,微笑着听西塞罗将话讲完。两人年龄相差无几,性格上却有着天壤之别。西塞罗更像是一个没有安全感的孩子,他就像在大海里漂泊的孤舟,极力寻找着可以依靠的靠山。最早的时候是坚定的共和派,追随庞培,后来内战爆,看到形势对凯撒有利,又投靠了凯撒,最后又与阿庇斯结盟。

现在,阿庇斯的形势岌岌可危,西塞罗又开始惴惴不安起来,他担心的是当时像安东尼那样的恐怖威胁是否还会存在?屋大维越是对他不招待,他便心里越恐慌。而阿提克斯则完全不同。

他是一个商人,更确切的说是一个金融商,依靠祖辈留下的资产四处放贷,寻找投资机会,相比于西塞罗,阿提克斯的性格更加沉稳而内敛。他几乎不出现在公众场合,既不是共和派也不是哪一方的人,在凯撒与庞培内战的时候,阿提克斯即和凯撒那边的人有联系,又不得罪庞培一边的人,要知道,政斗需要金钱,罗马那些政客这些年经常需要金钱来办事,身为富商,金融巨头的阿提克斯便利用自己的财富给这些方便,于是两边的人都想拉拢他,却都得不到他的完全效忠。算是乱世里少数懂得如何保全自己的人。西塞罗在年轻时在雅典游学,遇到阿提克斯,两人便成为了一生的好友。然而,数十年过去了,西塞罗卷入了罗马无尽的内斗,纷争之中,而阿提克斯却两袖清风,孜然一身。

“听说了,而且我还听说阿庇斯的妻子特尔提拉也被屋大维带到了罗马。”

阿提克斯脱下身上厚厚的斗篷拉塞鲁那,坐在躺椅上静静听着西塞罗倾诉,而后平静的问到。

“是的,被软禁在她母亲塞维利亚的家中。尽管屋大维每日派人送上珍贵的食材和舶来品,但是那其实就是囚禁,装饰着黄金与珠宝的囚车而已。”

西塞罗愤愤不安。

“是的,那你现在怎么打算?”

阿提克斯试探性的问到。他的脸上如此平静,没有任何表情,只有皮肤那苍老的褶皱密布,让人感受到一丝沉稳与安静。

“我不知道,我的妻子劝说我向屋大维摊牌,投靠屋大维来保全自己,但是我觉得那样十分不耻。只是,现在的我,十分迷茫,如果不加以表态,以如此形势,屋大维势必会取得最终的胜利,届时,他将继承凯撒的品质,善待反对派,还是残酷无情的屠杀他的政敌?这点我并无把握。”

西塞罗说得十分直白,在最亲密的友人面前,他无需掩藏,无需掩藏自己的软弱与胆怯。因为阿提克斯本来便知道这些。

“这么说,你的妻子奉劝你再次转移立场,投靠屋大维?并且,你自己也有所动摇了?”

阿提克斯继续追问到。

“大概有这样的意思。”

西塞罗捉急的情绪渐渐平静下来,或许是友人的话戳到了自己的痛处,戳到了自己脆弱而敏感的神经。西塞罗有些不好意思。

“西塞罗,有一件事你现在可能还不清楚,但是我在过来这里的路上听说了。你的盟友阿庇斯并没有就这样被打败,事实上,他已经开始反击,而且,反击的手段令人惊讶。我在罗马的大街小巷替你打听消息,阿庇斯在北方实施新《农地法》,改革措施正中屋大维的软肋。现在,无数的平民纷纷倒向阿庇斯一边,为此,屋大维不得不捏造证据,以军事上的优势再度北伐。西塞罗,我的故友,你现在就像一只被关在笼子里的金雀鸟,曾经四通八达的消息网现在已经被堵塞了,你所知道的情报,大概全是被屋大维的手下过滤了一遍再传到你耳中。”

阿提克斯坐在西塞罗对面,平静的谈到。而这些话对于西塞罗来说,却是一惊。

“《农地法》?那可是禁词!格拉古遇害后的百年时间里,没有人再提及这部律法。就算尤里乌斯凯撒,也只是遵从了某些士兵的意愿,重提这份改革。阿庇斯竟然敢在如此敏感的时刻重提该法案?”

西塞罗几乎就要从椅子上站起来了,他的眼睛瞪得滚圆。情绪难平。

“是的,所以说阿庇斯的魄力惊人,并且,新《农地法》我大致了解了一下,这项改革十分合理,甚至符合各方的利益,贵族和平民各取所需。而且,也只有在高卢,不列颠这种地区才有实施的土壤。阿庇斯不仅很好的促进自己领地内的展,还打了屋大维一个响亮的耳光。迫使屋大维主动开战。当然,战事估计要等明年了,冬天马上就要到来。”

阿提克斯侃侃而谈到。

“唉,我真该幸运你的到来,太及时了。我差点就要再次踏进泥潭。”

西塞罗说着,汗水几乎就要滴落下来。

“我的老朋友,看在我们相交多年的份上,我必须以兄长的姿态提醒你一回了。你不应该放弃自己的立场。即便这次不是阿庇反击,你也不应该再次背叛你的盟友。的确,战争,我们看不到最后的胜者,但是你已然多次改变了自己的立场。而每一次改变自己的立场,其实便是对你人格尊严的一次践踏。罗马人最反感最痛恨的就是背叛。你忘了之前安东尼为什么追杀你的原因。就是因为你在政*治立场上左右摇摆,让他愤怒。屋大维留着你也是有目的的,现在显然出来了,你不过是他的一枚棋子,用于向阿庇斯传递虚假的情报。唉,西塞罗,我的老友,实际上你现在再投靠哪方,意义已经不大了,和阿庇斯同盟,算是守住你最后一点的名声。今天这种局面实际上也是你自找的,不是吗?”

阿提克斯停顿了下,拿起酒杯,饮了一口温热的酒水,继续说到:

“我早就叫你不要再涉及政坛,但是你就是不听,说要实现你的抱负与理想。那么现在,你看到了,这就是罗马,这就是罗马政坛。理想与信念,哲学与精神,一文不值,有的只是血淋淋的屠杀,金钱换来权力,而权力又支配金钱,所有的言论,不过是利益的驱使,而只要你一脚踏进其中,便再也无法全身而退。你本可以像我这样,过上安逸的生活。”

阿提克斯感慨到。

140.罗德岛风雨

“你要我帮你找到的人找到了,他现在就在安达尔大街134号旁的莫里斯妓*院里,记住,不要告诉他是我告诉你的,否则,为了这点钱,搭上我的小命,可不值。”

秋季的罗德岛风雨飘摇,凄冷的海风夹杂着雨水不断飘打在港口的街道上,码头的商人小贩和搬运工则不得不忍受这样糟糕的气候趁着冬天来到之前做着最后一笔生意。在街道的拐角处,一名看不清容貌的男子披着厚重拉塞鲁那斗篷正和一名身材高大,带着金色戒指的罗马骑士隐晦交谈。从罗马骑士的目光中,可以看出他对这场交谈的结果很满意。随后便将一袋沉甸甸的货币塞给了埋在斗篷下的神秘男子。

……

“那么,您就是伟大的海盗之王,风暴使者,令无数海员都闻风丧胆的康默德斯了?”

奉马克西姆斯之命到来罗德岛寻找海盗舰队的罗马骑士斯坦纳被几名流氓地痞带到这间酒馆的二楼房间,那里,骑士斯坦纳要找的罗马海盗王正撅着p股,与身下的西里西亚女仆疯狂“作战”着,1*露的脊背上大汗淋漓,即便在这气温已经十分凉爽的深秋季节。

“该死的,谁叫你们带他进来的?我不见任何客人。尤其是来自意大利的罗马人。”

被海员们尊称为海盗之王的康默德斯大骂着门外的手下,一边继续着他对身下女仆骄傲的征服动作。惹得整个房间里都是西里西亚妓*女撕心裂肺的尖叫声。

“噢,不不,您可能误会了,不是他们带我来的,是我自己找上来的。我听说海盗之王在这里休息片刻,便想着有一笔生意要与您洽谈。一笔大生意。”

斯坦纳无视眼前这个海匪头子yin乱不堪的场面,继续站在门外恭敬的说到。

“我现在不感兴趣,对你的生意也不敢兴趣,我现在只对我身下的这头母鹿感兴趣。你最好给我出去,年轻人,否则我会让他们把你就地解决,而后把你的尸体扔进又脏又臭的下水道。”

康莫德斯说着,随即酣战到高c,一阵猛烈的撞击,颤抖着将自己的玉y全部释放了出来。而后从床榻上起身,露出一身结实的肌r。身旁的扈从连忙拿起一块破麻布将康莫德斯的身体遮羞了起来。

“不是普通的生意,关系到那个年轻的继承人。”

一旁的海盗王扈从已经将短剑架在了骑士的脖子上,而斯坦纳则依旧面不改色,沉稳说到。

“屋大维?”

听到这个敏感的名字,康莫德斯这才转过头来,正视眼前这个意大利的罗马骑士。这个时候谈论屋大维,肯定不是要与屋大维合作,而是有人想针对屋大维。如果其他生意海盗之王都没有兴趣,那么,对于自己仇敌的袭击报复,无疑让他产生了一丝兴趣。

“是的,事实上,我是从北方来的。”

斯坦纳继续说到。他的神色里充满自信,更加引起了康莫德斯的兴趣。

康莫德斯使了一个眼色,示意自己的手下随从们,包括那个奄奄一息的妓*女出去,他对这笔“生意”有了新的主意。

“现在,说说,说说你的生意。”

康莫德斯坐了下来,随手拿起桌上的葡萄酒,豪饮而尽。

他的头很长,几乎蓄到了肩头,和一般的罗马人俨然已经相差甚远。斯坦纳感到眼前的地中海大盗,多年后实际上更像一个高卢人,而忘却了他祖先的荣耀。

“好吧,既然现在没人了,那我便不再绕弯子了。尅温图斯阁下,实际上,是阿庇斯将军派我来的,来找你。”

斯坦纳说着,坐在了海盗之王的身边,顺手端起葡萄酒杯,自己倒起了酒水。

被直呼真名后,尅温图斯先是一惊,而后,便知道了为什么这个看起来年纪轻轻的罗马骑士一进门便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原来,他是自己老熟人阿庇斯的手下。而这场会见,怕是远在高卢的阿庇斯蓄谋已久的。

这个时候想起自己,尅温图斯用p股思考也知道,阿庇斯遇到麻烦了,与屋大维的内斗或许到了需要自己netbsp; “年轻的骑士,你要是敢在这个大门外直呼我的名字,我保证将你可爱的尸体扔在又脏又臭的下水道里,喂那些臭虫和老鼠。”

尅温图斯转过头,严厉的警告了斯坦纳。这名远道而来的罗马骑士。

“是的,是的,那是肯定的。我的上头,也不希望透露你的名字,在这房间之外,我依旧会称呼您为伟大的康莫德斯,海盗之王。阁下,事情是这样的,阿庇斯将军现在在北方遇到了一些麻烦,想必你也听说了,屋大维的大军北上,占据了马赛,掠走了特尔提拉,而现在,所有人都知道这场战争对屋大维已是十分有利,阿庇斯将军希望与你组成联盟,一同抗击屋大维。”

“那你们怎么知道我会答应?帮助你们?我不过是一个流浪外海的盗匪头目而已。”

尅温图斯说着,将凄厉的目光停留在斯坦纳身上。他就那样不动声色,仿佛一头正在观察猎物的幽灵狼。等待着猎物自己露出胆怯之心。

“尊敬的尅温图斯阁下,格涅乌斯庞培是共和国最伟大的将军之一,地中海东岸曾经是您勇武英明的父亲征服的,而后,被凯撒夺去了罗马。之后,屋大维与安东尼组成了联军,对庞培的势力展开了清缴。并且在希腊击败了您和布鲁图斯的联军。我想,如果说在这个世上,还有谁是让你最痛恨的,无疑就是屋大维和安东尼了,确切的说,您痛恨屋大维胜过痛恨安东尼一百倍。因为宣布通缉布鲁图斯和庞培之子的人,便是盖乌斯*屋大维。这点世人皆知。”

斯坦纳坐在尅温图斯身边,大胆的侃侃而谈。在前往罗德岛之前,马克西姆斯曾经将具体的情况跟他叙述过,包括可能遇到的情形,该如何应对,斯坦纳早已铭记在心。此刻,便是在按部就班的执行马克西姆和阿庇斯的命令。

“哈哈哈,看来你的主子阿庇斯也有需要我帮忙的时候。”

骑士斯坦纳一番话说完,尅温图斯先是沉默了一会儿,而后呼呼大笑了起来。他想起了当年阿庇斯统领着一千人的小队人马,被自己的大部队拿下,在破陋的地牢里受尽折磨的样子,而现在,已然成为北方三省统帅的阿庇斯,却需要自己的援助。想到这里,尅温图斯不由得冷嘲热讽的大笑了起来。然而,尅温图斯也知道,远在北方的阿庇斯这个建议对自己来说,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如果屋大维再次取得政权,那么势必会加剧对自己的抓捕和讨伐。当年希腊战场战败后,安东尼草草结束了善后工作,而屋大维却竭力要找出幸存者,斩草除根。所以,一旦屋大维再次取得地中海西岸的统治权,自己有生之年,势必再也无法回到罗马。尅温图斯知道,这是阿庇斯抛来的橄榄枝,即便没有任何报酬,自己也应该去尝试,去冒险。毕竟,阿庇斯不是屋大维,敌人的敌人,便是盟友……

141.马具骑兵

“你们必须突破自己的恐惧,使用这种工具,相信它,它会保证你在强大的冲击中还稳稳的坐在战马上。现在,再试一次,我不希望看到任何人在目标面前减缓冲刺的度!”

深秋晴朗的早晨,阿庇斯洗漱吃完早餐后便来到操练场,亲自督促军团骑兵的训练。不仅是罗马人,连日耳曼骑兵都对马镫这种新鲜玩意感到一时无法适应。他们还是习惯冲到目标面前,下马作战。而阿庇斯要做的,便是改变这群人的作战习惯,今后的罗马军团骑兵,包括日耳曼骑兵,将长时间在马背上作战,甚至腾出双手,用长矛和骑枪作战。

而为了让战马更好的冲锋,无所畏惧的冲锋,阿庇斯还“设计”了一种骑兵铁具,就是在战马的头上套上铁质的头套,犹如骑兵的头盔一般。在铁质的头套上,挖了两个圆形的孔洞,用于给战马提供视野,当然,这两个孔洞是可以关闭的,平时骑兵运动的时候,战马通过两个孔洞可以看到前方的视线,越过障碍。而一到冲锋的时候,骑手可以将这两个提供视野的圆形孔洞关闭,马匹天生畏惧尖锐的东西,尤其是长矛武器,骑兵冲锋的时候将马的眼睛盖住,战马便什么也看不到,也就会无所畏惧的冲锋。而铁质的头套外壳很好的保护了马匹脆弱的脖颈。这又是一项加强骑兵的精巧明。一连串工具的明使用,使得以往以辅助军形式出现的罗马军团骑兵,渐渐成为了军团作战的主力。虽然现在还没有,但是阿庇斯知道,要想打败数量比自己多很多的屋大维的军团,必须在骑兵运用上有所突破。而中世纪的骑士模型便成为了阿庇斯改造罗马军团骑兵的最初原型。

“这将颠覆战场的传统,我敢保证,这些穿戴着黑色盔甲的军团骑兵会成为屋大维军团的噩梦。”

小克拉苏站在阿庇斯身旁,兴奋说到。他们已经很久没有打过一场酣畅淋漓的胜仗。而士兵们的热情无疑被这些新鲜玩意再次点燃。

“但愿如此,但是,还是不能轻敌。一个冬天的时间,我不知道能否训练出一支新式的骑兵队伍。马赛边境传来情报,屋大维的军团已经蠢蠢欲动。我担心他们会在来年春天的时候,动对高卢的进攻。毕竟,新《农地法》的改革大大刺激了移民的热情,长久下去,屋大维肯定接受不了。他看不得高卢以如此迅的度展。”

这次,阿庇斯不再骄傲,将心沉稳了下来,宁可高估自己的对手,不能轻视。

“屋大维这时候肯定还不知道我们在展新军,否则,宁可冒险,也会在冬天出击。”

小克拉苏悠闲说到。

“呵,屋大维不是你,我猜测即便他知道我们在训练新军,也不会冒险在冬季出击。事实上,无论是屋大维还是阿格里帕,他们都是属于保守谨慎的人。意大利的军团,尤其是帕提亚军团,从没有过在冰天雪地的冬天作战的经验,如果他们这时候出击,就要面临高卢地区寒冷的冬季。士兵们无法适应这种天气,便会得病,哪怕是最普通的风寒,也足以让士兵失去战斗力,这对于军团来说,是致命的打击。加上不熟悉地形,水土不合等因素,再多的军团进入高卢,都是无济于事,反倒会被我们伏击袭击,所以,我相信,在这个冬天里,屋大维只会让他的军团在城市里磨刀霍霍,而不敢轻易北上。”

阿庇斯理性的分析到。但是以此同时一个未来的隐患却笼罩在心头,那就是自己的妻子和女儿,她们还都在屋大维的手上,在罗马,将来,如果自己在军事上战胜屋大维,那么,屋大维是否会拿特尔提拉来威胁自己?这成为阿庇斯近几日来寝食难安的一个大问题。

“这倒也是。对了,又有一个好消息,尅温图斯的海军战舰规模已经扩充到两百艘,其中五十艘战舰上已经装上了乌鸦吊桥。相信在这个冬天里,他能够招募到更多的战舰,明年,这支庞大的海军将从西里西亚启程,通过希腊,前往意大利,届时如果屋大维与我们开战,他将腹背受敌!”

小克拉苏抑制不住兴奋之情说到。

“呵,什么海军,什么战舰,说到底尅温图斯领导的不过是一群海上强盗而已。说实话,若是开战,我并不指望他能在后方为我牵制屋大维的多少兵力。这些年,如果不是安东尼睁一眼闭一眼,尅温图斯根本无法在罗德岛和小亚细亚长待,我估计,即便这个冬天,尅温图斯最后聚集起五百艘海船,届时,屋大维只需要用两百艘战舰,便足以应付。但是有一点尅温图斯还是有筹码的,他那些海盗手下有许多是当初他父亲格涅乌斯庞培的手下。这些人曾经在东方战场追随庞培浴血奋战过,经验丰富,这或许也是尅温图斯唯一拿得出手的主力部队。”

阿庇斯平静回答到。

……

“该死的!伏击,伏击,还是伏击!这些东方人除了伏击还会做什么?他们敢不敢像真正的战士一样出来与军团作战一次?**,我真要抓几个帕提亚的女人好好泄愤一番。”

意大利北部的形势岌岌可危,屋大维与阿庇斯的内战即将再次爆。而在地中海的东岸,由安东尼与克里奥帕特拉组建的六万罗马大军却在邻国帕提亚境内遭遇到了挫折。安东尼的行军路线是正确,通过山路前进,而不走沙漠。但是山路也终有尽头,离开了亚美尼亚高原以后,安东尼的罗马军团便不得不进入地势相对平坦的南部荒野。

这时候,帕提亚人再次展示出了他们骑兵部队无以伦比的机动性特点,沿途骚扰罗马军团的辎重补给部队,而每次罗马军团骑兵试图追击的时候,这些帕提亚骑兵又偃旗息鼓,逃之夭夭。而且,更致命的是,时间到了1o月,沙漠地区的夜里,温度骤降到令罗马士兵无法忍受的地步,士兵们躲在篝火旁取暖依旧感到阵阵幽寒……

142.翻越阿尔卑斯

初春,一支庞大的队伍浩浩荡荡的抵达了意大利天然屏障阿尔卑斯山的北麓,领头的领脱去盖在身上厚厚的斗篷,露出一双霜狼般狡黠的眼睛,望着面前高耸入云、绵延不尽的雪山,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随后出孤狼般的怒吼,命令身后装扮朴素的罗马大军,继续前进。

“阿庇斯,你确定要这么做吗?现在回头还来得及。高卢或许依旧具备与屋大维长久对抗的能力。越来越多的平民正向着我们这一边。”

阿庇斯身边,李维乌斯满脸胡渣,焦急的问到。身后,是两万名全副武装,却装扮成平民模样的罗马军团士兵。两周前,他们从高卢都卢格杜努姆出,风餐露宿,艰难前行,为的就是他们的统帅——阿庇斯*格奈乌斯。他们是忠诚的士兵,忠于自己的将军,忠于自己立过的誓言。而阿庇斯,便是要这样,带着这群经历日耳曼战争的老兵,翻越面前这座欧洲最高的山脉,重复百年前迦太基人汉尼拔所做的事,只是略有不同。战术的安排和计划都已在阿庇斯的脑海中打了详细的草稿。

“猎人想要杀死猎物,先必需要学会牺牲,学会冒险。敢赌才会赢。高卢可以战胜意大利和西班牙?是的,那的确可以,等上一百年也许可以,但是我们的寿命可没那么长,朋友。想要在实力被动的情况下击败屋大维,我们只有这样,铤而走险。就让罗马的贵族在我的军团脚下颤抖吧,让屋大维的愤怒在整个元老院大厅咆哮,却无人替他掌管军团。罗马是我的,是属于我们的,我的兄弟,李维乌斯。”

阿庇斯转过头来,会心一笑,继续迈开步伐,大步前进。

身后,三个精锐罗马军团排成三道细线,踏进了这座连飞鸟也无法穿越的深山……

……

“阿庇斯必然会强攻马赛,在西班牙出兵之前,切断意大利与西班牙的联系。”

宏伟的罗马朱利斯会堂内,年轻的罗马共和国继承人盖乌斯屋大维正站在大殿中央,与自己的军事助手们,分析着当前的形势。所有人都目不转睛的盯着这位年轻的继承人身后那张巨大的罗马世界地图。马赛,犹如地中海西岸一颗耀眼的宝石,屹立在意大利与西班牙的中间。几乎所有人都相信,这场战争,必将从那里爆。而事实上,早在冬季结束之前,屋大维便将第九,第十一军团派至了那里。作为第二次内战的桥头堡。

“那是必然,而且,马赛作为重要的战略要地,不仅联通了西班牙与罗马,还可以将内海西岸的物资源源不断运抵军团手里(海运)。可以说,那是一座攻守兼备的重要城市。我们可以以马赛为依托,等到西班牙的军团进入高卢,便一起进攻卢格杜努姆,阿庇斯苦心经营多年的高卢都,必将被我们的大军团团围困。”

军事会议上,年轻的内政官员兼外交大臣马西纳斯信誓旦旦的言到。而所有人,几乎都颔,表示同意。

“是的,两个月前,我已命令阿格里帕重整西班牙军团,在春季化雪的时候,便带着西班牙军团进入高卢。高卢的入口阿圭塔尼亚,不过是一群见风使舵的野蛮部族,几天后,我们便能听到阿格里帕战胜野蛮人,挺进高卢腹地的消息。”

屋大维用镶着金边的棍棒指着地图上西班牙北部,高卢行省的入口处说到。

在场所有人无不透露欣喜的目光。在大家看来,阿庇斯本身的实力便孱弱不已,加上上次冒然入侵西班牙,大败而归,可以说,现在的实力只有屋大维的一半还不到,这场战争的胜负在开战前几乎已经明了。

“但是,有没有一种可能,阿庇斯放弃了马赛,直接从北部山区翻越阿尔卑斯山,进入意大利?或许,所有人都在意料着他会从马赛进攻,却忽视了这条路线?”

随即,就在所有人都信誓旦旦,斗志昂扬的时候,阿格里帕的部下科狄那乌斯突然提出了相反的意见。而这个意见,很快引起了在场其他人的轰然大笑。

“翻越阿尔卑斯山?放着马赛防线不管,从那座荒野山脉踏进意大利?要知道,那可不是一般的高山,阿庇斯他想效仿百年前的汉尼拔吗?那么,他的物资补给,人员补给如何解决?你不要告诉我,他的辎重后勤补给也要成天从那座山脉翻越而来。那么,到达意大利,粮食补给也所剩无几了。”

罗马城的戌城军军团指挥官雷卡尔德斯当即反击到。引来在场的年轻军官一片哄堂大笑。

屋大维也微微扬起了嘴角,显然,虽然在军事上年轻的屋大维并无天赋,但是如此浅显的道理,他还是懂得的。

“我倒是担心海面上的问题。那个东海域的海盗头目康莫德斯开春后将他的那些破船开到了布林迪西和西西里一带,已经劫掠了十余艘罗马商船,如果不加以遏制,待到我和阿庇斯会战的时候,康莫德斯在后方大肆抢劫运粮船队,对这场战争的影响不可忽视。”

屋大维做了个手势,示意大殿里的军官们安静下来,随即便讲到了这个问题。罗马作为一个海上贸易大国,可以说地中海从未真正的平静过,海盗活动从未停息过,丰厚的利益使得一些身无分文的流浪者和负债者铤而走险,这个行业几乎从未消失过。除了当年共和国的大元帅格涅乌斯庞培出动正规军镇压过一回,使得海盗问题暂时得以压制,后来的数年间,海盗亦再次出现在地中海各处航道上。

屋大维甚至怀疑,一直躲在地中海东岸的大海盗康莫德斯其实是马克安东尼的一枚棋子,有些事情这个地中海东岸的统治者不方便做的,不方便插手的,便让这个海盗头子替他去办,可以省去不少麻烦,毕竟,海盗能做的事,很多时候是正规军团不能做的……

143.布林狄西海战

一道带着黑色烟道尾巴的投石呼啸着划过天空,海盗之王康莫德斯紧紧盯着那投石袭来的方向,而后,巨石哗啦啦的一声,跌入海水中,腾起一道壮观的浪花。这时,康莫德斯的心里才算一块石块落地,安稳了一些。

“命令所有船只与屋大维的舰队保持距离,用弩炮和投石器击沉那些战舰!”

康莫德斯说着,露出了一脸恐怖的刀疤。长年的战斗经历让这位原本养尊处优的罗马贵族身上伤痕累累,希腊战败后,为了生存,尅温图斯不得不和最低阶的市井人物打成一片,来掩盖自己的身份和行踪,那些地痞流氓干的事,自然也少干不了,为此,被人殴打,挨刀子也是常有之事。此刻,已经改名换姓的尅温图斯站在船头,望着对面黑压压的一片船只影子,不由得想起了多年前自己跟随父亲格涅乌斯*庞培出征,征讨海盗的场景,命运弄人的是,今天,当初征讨海盗的先锋队长,此刻,成为了海盗大军的领头人。

就如同阿庇斯所猜测的那样,屋大维最终只派出了两百艘战舰来对付康莫德斯的海盗大军。相比于罗马正规军的大船,康莫德斯手下的这些船只都是一些规模小很多的风帆船,而且,水手们的质量参差不齐,要想打败屋大维的罗马海军,只能依靠船只上的远程武器,否则,一旦让罗马正规海军的船只靠近,用乌鸦吊桥扣住海盗船,这些船上的水手们无疑便要遭到灭顶的打击,要知道,罗马重步兵在近距离作战上是这个时代的王者,可以碾压这些毫无盔甲的海盗船员。

“停止前进,迂回攻击!”

面对越来越近的罗马海军,康莫德斯大喊了起来。海盗王的旗舰先调头,操舵手奋力将舵盘打死,整艘旗舰先打出一个九十度的急转弯,顿时船舷激起千层浪。随即,位于海盗旗舰身边的数十艘海盗船也紧跟着海盗王的旗舰急转弯。将装载着弩炮和投石器的侧面对准了对面驶来的罗马重装战船。

“射!”

随即,在双方舰队距离达到足够近的时候,康默德斯下达了所有船只进攻的命令。而这时,屋大维的战舰也同时抛出了滚烫的火石。

海面上,顿时无数的砲石,大箭纷飞,屋大维的海军与康默德斯的海盗船队互相投掷着火箭和砲石。天空中响起了石弹与弩箭绵延不绝的恐怖呼啸声与尖鸣声。

无数的浪花在船身周围荡起。将众多康默德斯的海盗船震得摇摇晃晃。古代战争最残酷的一幕莫过于此。海战中没有投降可言。显然,从罗马乌鸦战舰上投出的砲石显然威力更大,一携带着滚烫焦油与烈焰的砲石呼啸着砸向了一艘缓慢行驶的海盗船。一瞬间,脆弱的地中海海盗船被砲石击穿了船舷部位,砲石强大的威力将甲板击碎,用于制作船只的木板四分五裂,木屑夹杂着水手们的鲜血四处飞溅。

惨叫声在船板上此起彼伏。

虽然大部分的砲石都没有命中船身,但无疑,只有一命中,对于康默德斯的海盗小船来说,也足以致命。被击中的海盗船很快便开始漏水,大量的海水涌进船舱。许多水手不得不当场弃船逃生,抓住漂浮的木条或者其他可以漂浮的物体。

另外一边,康默德斯的海盗旗舰也精准的命中了一艘罗马大型运输舰。巨大的砲石击穿了甲板,木屑与血水洒红了海面。显然,高飞行的石弹击穿船舱甲板后又继续飞行,将罗马战船船舱里的划桨手也击得粉碎。随即,和海盗船相同的命运,大量的海水灌入船舱,许多奴隶来不及逃脱,被卷入波涛汹涌的海水中。

“冲锋!贴上去!”

被无数的海盗船攻击,罗马舰队的指挥官开始按耐不住,命令自己的舰队全进攻,贴上这些弱小而分散的海盗船只,用乌鸦吊桥将其固定住,只要乌鸦吊桥固定住海盗船,这些四处乱窜的小船便等于失去了生存下去的希望。重步兵登船厮杀不仅会屠杀船员,更是会毫无损的占据整艘船只,所以,每一艘被罗马大舰勾住的海盗船,实际上下一刻便会成为罗马海军的船只。

这是康默德斯所不能容忍的。长年在罗马军团服役的康默德斯知道,也十分清楚罗马正规军的战术,在海盗之王的统一命令下,无数的海盗船四下分散。像无数的蚂蚁一般,密布在屋大维海军战舰的周围。罗马重型战舰试图追击一艘海盗船的时候,便要同时面对来自其他海盗船四面八方的远程打击。

一艘艘破烂不堪的海盗船在大型罗马战舰周围不断投掷的砲石和巨弩。被掷出的大弩射穿船只甲板上的罗马士兵,即便再坚固的盾牌也无法防御这种远程重武器的攻击。

而更令屋大维的海军指挥官恼火惊讶的是,康默德斯并不是一个普通的海盗,他的资金来源或许并不只是劫掠海船那么简单,此刻,罗马海军指挥官路奇乌斯惊讶的看到,当那些破旧的海盗船撤出之后,无数的小型冲锋舟加入了战场,每艘冲锋舟上都装有厚厚的草料和沥青,燃油。船身里的划桨手不过十人不到,他们奋不顾身,在划向罗马乌鸦战舰的同时,点燃了满船的燃料,而后纵身跳入海中。留下一艘艘燃烧着烈焰的冲撞舟,径直撞向罗马大型乌鸦战舰!

这几乎是自杀式的袭击,冲锋舟三角形的犄角包裹着铁皮,在高行驶下,撞进了罗马大舰的船身。烈焰、火舌很快侵蚀,扑上整艘罗马大型乌鸦战舰。

而沥青和油脂这种燃料是无法被扑灭的,它们漂浮在海面上,罗马大舰的四周,全是不断腾起的火舌,烈焰遍布整片海域。浓烟密布天空,几乎是末日到来的场景。

而后,被四五艘冲锋舟从不同角度撞击后的罗马大舰停在海面上,活生生的被烈焰所吞噬。船上的罗马重步兵不得不脱掉沉重的铠甲跳*海求生。当然,也有许多罗马士兵连锁子甲都来不及脱,便纵身跃入海水中。被沉重的装备所拖累,沉入海底

144.隘口之战

布林迪西海战,屋大维的海军舰队大败而归,而在北方,马赛的驻城守军与阿格里帕的西班牙军团汇合后便一路北上,直捣高卢腹地。小克拉苏和马克西姆斯带领着日耳曼军团在阿格里帕大军的必经之路上枕戈待旦,地中海西海岸的战事全面爆,二次内战的规模显然过了阿庇斯第一次入侵西班牙的时候。双方动用的士兵数量甚至过十万人。

“守住山谷里的这座隘口,便是胜利。我们无需进攻,阿格里帕将会比我们着急百倍。”

高卢,卢格杜努姆的南部山区里,小克拉苏和马克西姆斯早早的来到了屋大维罗马军团的必经之路上,在地势险要的地方,筑起了营地。这里,是通往高卢心脏卢格杜努姆城的捷径,同时,小克拉苏便是看重了这里险要的地形,南部偌大的平原到了山口位置通道变得十分狭窄,想要通过这里,骑兵几乎不可能保持什么阵型,步兵勉强可以排成小型方阵通过,但是也十分吃力。只要将投石机和弩炮架设在两侧山坡上,屋大维的重步兵军团想要通过,必然要招致严重的打击。事实是小克拉苏也的确是这样做的,日耳曼军团,重建的十三军团,在山谷隘口两侧斜坡上的架起了上百架弩炮,投石机,并布置了大量高卢当地的弓箭手,猎人。等待着屋大维大军的来袭。

……

然而,几日后,峡谷里并没有出现小克拉苏和马克西姆斯所想象的那般场景,密密麻麻的人头堆挤在山道里,艰难的攻城,却被架设在山坡上的投石器和各式弩炮击成碎片。是的,那样的场景并没有出现,阿格里帕命令士兵们在两周内建起了数座高大而结实的罗马攻城塔。和一般的攻城塔不同,这些攻城塔加大加宽了顶部的壁垒设计,使得原来只能架设一座砲台的攻城塔顶部变成了可以架设三座小型蝎弩炮。

射平台四周用围栏架设着,保护着操作手的生命安全。这样,五座大型攻城塔便浩浩荡荡在一个雾起的清晨涌向了小克拉苏的阵地和防线。借着迷雾的掩护,直推小克拉苏的营地。

等到山坡上小克拉苏的工兵们现敌人这一变态举动时,已经有些来不及。

“该死的!将这个情报告诉指挥官。噢,不,现在立马对这些怪物射!”

前线山坡上的百夫长大喊了起来。可以听到清晨的山谷里那机械绞动出的无数吱吱格格的声响。

很快,携带着烈火的砲石和巨弩箭被抛掷出去,击打在罗马大型攻城塔上。有些巨大的弩箭在强大的冲击力下射进了塔身内部,射死射伤了塔内正准备攻城的罗马士兵。

但是更多的砲弹和弩箭根本无法穿透这些大型的攻城塔。而塔台上阿格里帕的军团士兵们也开始了反击。由于塔身高大,双方的高度、位置几乎毫无差别,阿格里帕的罗马军团步兵在攻城塔上操作着一个个小型蝎砲,用石弹和大箭反击。清晨的山谷里,出现了无数火石、猎矛纷飞的场景。而在这些大型攻城塔的后方,赫然出现了无数全副武装,缓慢前进的罗马重步兵。阿格里帕的想法便是利用这些高大的攻城塔作为掩护攻城部队的防具,吸引火力的同时,重步兵贴近对方的营地,再用攻城锤和十字镐等工具攻陷这座堡垒。

事实也证明了这样做的效果十分明显,小克拉苏的守军只注意攻击这些目标十分巨大而明显的大型攻城器具,却没有注意到塔身后方那数不尽的罗马军团重步兵。等守城的士兵现问题的严重性时,已经来不及了。或者说即便他们现了对方的诡计,也无计可施。狭长的山谷正好被这些大家伙挡住了视线,没有击垮击塌这些大型攻城塔,弓箭手和弩炮机便无法有效的射杀躲在塔下的罗马士兵。

这简直令人抓狂。

很快,一波波的罗马重步兵便接近了小克拉苏的营地,在“龟甲阵”的保护下,阿格里帕的罗马军团步兵抽出随身携带的十字镐和各种挖掘工事使用的工具,开始挖掘营地下方的土石,破坏这座木墙营地的地基。

“该死的!阻止他们!”

小克拉苏披着短衫的睡衣,便亲自冲到了前线,站在营地防御工事上方,指挥士兵们御敌。密密麻麻的长矛和箭矢被倾泻了下去。但是大多数被挡在了罗马重步兵的盾墙之外,“龟甲阵”就像移动的壁垒,结实的挡住了普通的远程打击。除了少数通过盾墙间隙射进去的箭矢命中军团士兵,阿格里帕的重步兵方阵在战场第一线,几乎很少伤亡。

看着营地下方密密麻麻,孜孜不倦挖掘泥土的罗马重步兵,小克拉苏急得头脑有些麻。只能命令使用火攻。

哪怕玉石俱焚,也在所不惜,否则,一旦营地的护墙坍塌,以阿格里帕重步兵的数量,将平推整座要塞。

一时间,无数粘稠的沥青被倒下营地的护墙,守城的士兵朝护墙下方密集的人群扔下了一根根燃烧的火炬,瞬间将护墙下方成片成片的罗马重步兵方阵点燃。无比惨烈的画面再次上演,士兵们的皮肉被烈焰焚烧,炙烤着,出哧哧呼呼的油脂燃烧声。惨叫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原本用于保护身体的铁质盔甲此刻成为了置人于死地的枷锁,因为要脱下一件覆盖上半身的锁子甲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许多攻城的罗马重步兵在浓烈的火焰下甚至被烧成了灰烬。

而与此同时,浓烈的火焰点燃了一旁高大的攻城塔,使得原本就狭窄的山谷通道变得更加无法通过,攻城塔燃起的烈焰和产生的高温使得后方的罗马军团步兵不敢前进。无数的箭矢和长矛又从护城墙上抛掷下来。进攻小克拉苏营地的罗马重步兵方阵损伤惨重。

145.减灶诱敌

“阿格里帕在撤兵?”

“是的,侦查骑兵昨天夜里看到的,围困营地的军团正在撤离这片山谷,他们从达斯大道绕远,进入赛卡尼。”

一连数日的平静让营地里的小克拉苏心情忐忑不安,阿比斯临走时将三个军团留在高卢,其中两个军团被自己带到来这里,留在都卢格杜鲁姆的军团只有一个。若是阿格里帕真的像侦查骑兵所说的那样,开始转移部队,那么自己无疑应该追上他们,阻止屋大维的重步兵军团进攻都卢格杜鲁姆。但是骑兵的情报有几分可信度?这是小克拉苏此刻面临的最大难题。以往,攻城方用撤兵的伎俩诱使守城军队出城追击,而后在路上截杀的案例并不少。小克拉苏不敢大意,毕竟,在野外作战,自己手上这两支军团与阿格里帕的罗马军团相遇毫无优势可言。

“再去探查,必须看清楚阿格里帕营地里军队的数量。每天中午和傍晚的时候,注意观察他们的炊烟,看是否有减少的迹象。”

面对危急的形势,小克拉苏却依旧不敢直接出营地起追击。在忐忑不安中隐忍下来,命令军团继续等待,等待确切的情报后再做决定。

远处,山谷依旧幽静,淡淡的晨雾浮荡在空幽的隘口中。

……

“将军,克拉苏还是没有行动,我们是不是要采取下一步措施?”

阿格里帕大本营。帕提亚军团的骑兵长官莫索恩斯汇报着前线的军情,而后询问着自己的统帅下一步行动。

阿格里帕凝神思索着,眉头紧锁,遥望着远处的小克拉苏军团营地。而后对身边的部下说到:

“让士兵们减少锅灶,不要再五个人使用一口锅,改为十个人共用一口锅。骑兵三人使用的锅灶改为六人共用,将军团中的锅灶数量在五天内减少一半。另外,这段时间,除了我派出去的征粮队,谁也不准私自外出,现擅自出营的,全部按最严厉的军法处理。传达命令下去吧。”

几天后,阿格里帕的四个军团渐渐将每天锅灶减少到了预定的数量。士兵们烹制食物的份额并没有变,变的只是用大锅取代了小锅。每天,征粮队还是夜里举着火把浩浩荡荡的出,第二天傍晚又伪装着,悄悄潜入军营。所有的计划,都是阿格里帕提前设计好的,也是为了让山谷对面的小克拉苏相信,屋大维的帕提亚军团和其他重步兵军团已经在这几天时间内慢慢转移了。这座山谷虽然是通往高卢腹地卢格杜鲁姆的捷径,但是它充满危机,而且,只要有人当道建起壁垒,再强大的兵团也无法通过。是的,阿格里帕便是要让他的对手,敌手,如此相信。

终于,一周后,城寨壁垒里的小克拉苏终于按耐不住,命令骑兵队先行出击,去探明情况,步兵大队随时准备出,去追击已经“转移”战线的意大利军团。

“马尔斯!这是什么一副景象?快去报告军团长,我们的敌人逃走了,全部撤离了!”

小克拉苏的骑兵队风尘仆仆的抵达阿格里帕营地的外围,从山坡上俯瞰整座军营,却现里面已是一片空空如也的景象,只留下几个奴隶每日例行公事般的点起篝火,烹制伙食。

“阿格里帕一定是为了迷惑我们,才留下这些奴隶!该死的,我们都被他骗了!已经七天了!这时候,军团一定已经进入了赛卡尼人的领地,正向卢格杜鲁姆进!”

骑兵队长焦急的说到,几乎当场便下了结论。之前所有人都相信阿格里帕是在转移主力军团,但是没有人会想到,狡猾的阿格里帕竟然留下的全部是奴隶,每天在营地里点燃炊烟来迷惑小克拉苏。现在,不用小克拉苏下令,所有人几乎就可以断定,阿格里帕是真的跑了。

……

“协同防守,掩护撤退!”

翌日,追击阿格里帕的十三军团最终遭到了阿格里帕意大利军团的伏击和围剿。帕提亚军团协同三个罗马军团在林间大道上,从四面八方涌来。小克拉苏提剑高喊着指挥所有人原路撤退。

小克拉苏身边的军团士兵一个接一个的倒下,连将军卫队的骑士也身中数箭,躺在血泊中。

“该死的!命令日耳曼黑鹰军团停止前进,原地筑防线,掩护十三军团撤退!”

紧接着,小克拉苏对着身边的通讯员下达了第二道命令。然而,刚刚说完,一石弹便摧枯拉朽的击碎了小克拉苏面前传讯兵的脑袋。顿时,站在自己面前活生生的罗马士兵脑袋粉碎开来,脑浆和鲜血洒了小克拉苏一身。

小克拉苏连忙下马,躲避这密集而恐怖的远程打击。

身边一名征战过日耳曼的罗马老兵抵挡住面前一名外籍步兵的进攻,随后,罗马老兵用盾牌佯攻撞击那名外籍战士的脑门,在外籍佣兵站立不稳时,罗马老兵的短剑送进了这名雇佣兵的腹部。顿时,鲜血混杂着肠子从破碎的伤口流淌了出来。将老兵握剑的右手染得鲜红。而后,站在小克拉苏身边的这名军团老兵面无表情的又是一剑,将这名半死不活的外籍佣兵彻底击杀。剑刃从喉咙处穿出,血水如喷泉般溅射着……

整个森林大道上,都是这种双方交战的场面,但是,显然,阿格里帕的军团是有组织有预谋的袭击,他的军团排列整齐,阵型严谨。而重组的十三军团则阵型松松垮垮,士兵各自为战,每名奋战的十三军团士兵至少需要面对来自三面的进攻,加上缓坡上的阿格里帕罗马轻步兵不断投掷的长矛,十三军团在伏击下不断减员。

小克拉苏不得不亲自上阵作战,鼓舞军团士气的同时,也让士兵们缓慢有序的撤退。

一流箭命中了小克拉苏的肩部,面前的意大利军团步兵试图趁机取下高卢守卫者的脑袋,却被小克拉苏野蛮的一剑刺穿了胸口,随后,小克拉苏忍住肩膀的剧痛,用尽全力,将深入敌方士兵体内的短剑拔出,鲜血喷涌着溅得小克拉苏一脸猩红。但是这样的场景对于百战沙场的老将小克拉苏来说已是家常便饭,再平常不过,并不会有一点恐惧与胆怯。相反,士兵们看到指挥官亲自冲到最前线,掩护自己撤退,羞愧难当,竟纷纷鼓舞起士气,与来犯的意大利士兵血拼了起来……

146.逆境求生

“同胞们,罗马的公民们,我就是阿庇斯。北方军团统帅。但是,你不必恐惧,因为,我今天来到这里,并不是要征服谁或者奴役谁,我来到这里,是来夺回属于我的荣耀,夺回我应有的权力,我们所有罗马平民应该有的权力!”

高卢战事错综复杂,如一滩泥水般浑浊不堪,将屋大维五个精锐兵团搅合深陷其中。而这时候,春季的时候,阿庇斯却带领着三支由罗马公民兵组成的精锐军团横跨阿尔卑斯山,来到了意大利北部,山南高卢的广大沃野。并对所行经过的市镇市民们表了慷慨激昂的动员演讲。

“我们应有的什么权力?生存下去的权力!土地的权力,金钱的权力!是的,我们需要土地来养活自己,来养活我们的家人,来供奉我们的祖先。还有获得财富的权力!我们通过自己的辛勤劳作来获得富足的农产品,这本来就是诸神赋予我们的神圣权力。而现在,罗马少数的大贵族们,却非法霸占着我们的土地,他们抢占了意大利最肥沃的良田,用我们浴血奋战掠来的奴隶,替他们耕作,然后,国家的功臣,浴血奋战的战士们却被他们赶出家园,他们用我们的战利品占据着原本应属于我们的土地,并且在华丽的别墅里骄奢y逸。这是何等可恶的行为。”

意大利北部小镇,阿庇斯站在高高的基石上,高声演讲到。

“那么,你会还给我们土地吗?我听说你是北方的改革家。”

台下,一名披头散的平民鼓足了勇气,大声质问到。

“是的。我会。这便是今天我来到这里的目的。在你们的印象里,或许我是一个恶魔,一个浑身沾满鲜血的魔鬼。是的,我知道屋大维便是这样宣传的。但是,今天,你们看到了,我阿比斯不过是一个普通人,一个平凡的人,一个和你们一样有血有r的罗马人。当我看到战争结束后罗马的平民却在挨饿,社会财富的不公,有权有势的贵族们掌握着我们这个时代大部分的财富,而你们却只能过着食不果腹的生活,我的心在流血。于是,我在朱庇特面前起誓,今生一定要改变这个现状。所以,在北方,在高卢,在我的统治区里,我动了新《农地法》改革。而屋大维却阻止你们移民。于是,这便是我来到这里的第二个原因。我要将原本属于罗马公民的神圣权力归还给大家,罗马的公民拥有移民自由的权力!”

面对台下平民质疑的目光,阿庇斯继续高声呼喊到。这次,开始有人站出来,响应自己的号召。一群年轻人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愤怒,举起自己愤怒的右手,高声呐喊,当即表示,愿意追随阿庇斯这位北方到来的将军,改革者。现场气氛渐渐活跃。

但是,仅仅是口头上的支持并不够,阿庇斯需要的是实际的行动和响应。随后,在所有人期待的目光中,阿庇斯高举右手,继续说到——

“兄弟们,姐妹们,今天过后,我将离开这里,南下,与屋大维谈判,我决心改变这个世界的现状和面貌。但是我估计屋大维不会同意,不会同意这场谈判。否则,他也无需将我列为罗马之敌。而我,也做好这样最坏的准备,届时,如果我们这位年轻的继承人不愿意支持我的改革,你们是否愿意追随我,与我一起,用手里的刀剑,用鲜血与勇气,夺回本我们神圣的权力!”

“阿庇斯!阿庇斯!”

演讲刚落,这下,群众沸腾了,平民沸腾了。对于一辈子生活在压抑贫苦中的边远地区的罗马平民们来说,听到如此震撼人心的演讲,无疑是直击心灵的。当一个人穷得只剩性命与希望的时候,他便会无所畏惧。就这样,阿庇斯在这座高卢北部小镇,又招募了数百名激进的罗马愤青。

……

“精彩的演讲。但是阿庇斯,你真的打算用这些人,进攻亚雷梯恩吗?那座城市可是罗马的北大门,意大利的门户。里面驻守着屋大维最得意的第六军团。这些人毫无战斗经验,到时候攻城,只会成为炮灰,说不定军团还会他们的溃败影响士气。”

阿庇斯从演讲台下来,像明星一般与平民一一握手甚至拥抱,而后平民们被阿庇斯的贴身警卫分离开来。李维乌斯便凑了上来,询问到。从他焦急的表情上,阿庇斯知道,这次行动,这位年轻的指挥官其实心里毫无把握。而阿庇斯也知道,自己到了必须培养军事团队的时候了。

“为什么不呢?李维乌斯。你是我最好的伙伴兼军官,所以今天无论如何我也要告诉你,我的真实想法。”

阿庇斯顿了顿,接着严肃的说到——

“李维乌斯,你必须知道,战场可能出现的情况千百种,敌人不可能完全按照我们的计划行动。所以,在出征之前,我们必须准备多套方案。这场战役,我的多手准备是,第一种情况,屋大维重视我们出现在意大利边疆,将阿格里帕调回意大利本土,那么,我们便放弃围城,转头对付阿格里帕的精锐部队。在意大利本土,将他击败。第二种情况,如果屋大维相信他的北部防线可以防守住我们的进攻,而不把阿格里帕调回意大利,那么,我们便穷尽全力,进攻亚雷梯恩。拿下这座城市。第三种情况,屋大维亲自率军出征,并把阿格里帕调回意大利,两人合力围堵我们。不过这种情况几乎不可能出现,因为阿格里帕现在在高卢,正和小克拉苏苦耗,要从高卢战场脱身,赶到这里,至少需要一个多月的时间,那时,亚雷梯恩已经被我攻破了,甚至,我的军团已经兵临罗马城下。”

“但是你为什么如此自信,我们可以拿下亚雷梯恩这座意大利的桥头堡?”

即便阿庇斯说得自信满满,但是李维乌斯还是有些不安。

“我们必将拿下那座城市!因为我们没有退路。你忘了吗?我的朋友,我们的粮食在翻越阿尔卑斯山时已经消耗得所剩无几了。如果战败,我们将不可能再翻越那座山峰回去。也就是说,我们毫无退路。只有向前。士兵们只有前进,浴血杀敌,才有活下去的可能和希望。这样的绝境下可以焕出战士们最强的战斗力。我的兄弟,你还记得早在翻越阿尔卑斯山之前,我跟你说的话吗?我们必须冒险一搏,才会获胜的希望。面对屋大维强大的军事实力,硬碰毫无优势,毫无希望。”

阿庇斯说着,露出了那双饱经风霜,却越睿智的双眼。

147.亚雷梯恩攻城战 上

“阿庇斯已经在山南高卢招兵买马,收买人心,他的军团在不断壮大,屋大维,你必须想出应对的办法。趁现在阿庇斯还没进一步南下的时候,支援亚雷梯恩吧!”

华丽的屋大维行政官邸呢,马西纳斯焦急的问到。

屋大维身边站满了各级官员和军官们,这群前几天还兴致冲冲的罗马年轻人,此刻全部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互相交谈,议论纷纷,却没有人能拿出主意,要如何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危机。

“不,我最精锐的军团全在马赛,在高卢,现在在罗马城里只有两个常驻的新兵军团,布林迪西和卡普亚各有一个军团,但是意大利全部军团加起来也只有四个。等这些军团汇集而来,开赴亚雷梯恩,那里早就被阿庇斯围得水泄不通,我们要面对的,将是和阿庇斯的正面作战。但是阿庇斯这次带来了三个精锐军团,正面冲突,我们并没有优势,或者说毫无把握。必须等到阿格里帕回来,才能应对阿庇斯。”

屋大维同样焦急,但是领袖气质让他在众人面前极力的保持了沉稳,他对马西纳斯所说的话所有人都听到了,却没有人敢站出来,说自己有能力带领这四个军团,迎击阿庇斯。

“该死的!他是怎么做到的!阿庇斯疯了吗?这条野狗!”

现场随即有官员大声埋怨了起来。前几天所有人都兴奋的等待阿格里帕北方凯旋的消息,而现在,对手却直接将军团开到了大门口。而且,没有人敢上前迎击。

“那你还不如一条野狗,如果你连你的对手都无法战胜的话。要尊重我们的对手。马库斯斯塔尔。”

屋大维大声指责到。现场一片寂静,鸦雀无声。

“马西纳斯,传我的命令下去,从意大利南部和罗马城紧急征召士兵,新兵或许毫无战斗力可言,但是守城还是可以的。就让亚雷梯恩先抵挡一阵子吧,我相信那座城池足以拖住阿庇斯三个月。只要一个多月的时间,阿格里帕就可以回到意大利。”

沉寂片刻后,屋大维对着自己的副手官员马西纳斯交代到。而这场会议实则几乎全程没有任何有用的表态和意见,除了众人的惊慌,便是屋大维的愤怒。

……

“兄弟们,士兵们,所有与我并肩作战,没有与我并肩作战过的,今天,属于我们的荣耀已经到来。攻下面前这座城市,让罗马的荣光重现这片古老的大地,夺回我们应有的权力,夺回属于我们的土地,属于我们的金钱!”

就在屋大维与众多罗马官员在元老院内忙得团团转时,阿庇斯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攻城战役也在前线打响了。三军面前,阿庇斯骑着精良的战马高声呼喊到。三个罗马精锐军团开始轮流对意大利北部重镇亚雷梯恩城展开了猛攻。

投石机在城外齐声轰炸,将一颗颗带着炙热火焰的巨石抛进城内,天空被硝烟与箭雨所笼罩。双方的弓箭长矛在城墙与军团进攻战线上纷飞。临时加入军团的罗马新兵跟着百战老兵冲锋陷阵,箭矢不断从头顶跌落下来,倒霉的新兵被箭矢扎进头颅与大腿,而老兵们看到长矛与箭雨投下时便本能的半跪着,将大盾举过头顶,抵挡高处袭来的远程攻击。

放眼望去,整个亚雷梯恩城墙下方,都是这种疯狂的攻城行为,老兵们三五成群,架起攻城云梯,新兵们也争先恐后,跟着老兵一起攀爬城墙。城头,一箭矢与标枪不断投掷下来,有的士兵被标枪s穿了身躯,从云梯上摔下去,血水流了一地。有的士兵则被箭矢击中,痛苦的滚落下去,捂着自己的伤口痛苦的惨叫着。

现场,鲜血飙洒,刚刚爬上城头的罗马士兵便被亚雷梯恩的守城士兵三面围攻,无数把尖刀与短剑从三面袭来,将还没踏上城楼的攻城士兵扎成r泥……血水洒在后面正在攀爬梯子的军团士兵脸上,仿佛一群饥渴的野兽在围攻城市。

不远处,几名罗马工兵将蝎砲不断向前推进,而后,瞄准了正前方一段没有战士攀爬的城墙,试图用弩炮将那道城墙击垮。

而城墙上的罗马守军也很快注意到这里,弓箭手将箭矢瞄准罗马工程兵推进的方向,而后,点燃的箭雨呲呼呼飞袭而来。而后方的军团老兵则迅举起盾牌,凑在一块,形成一道整齐的盾墙,保护着攻城弩炮不受到敌方箭雨的打击。

下一刻,箭雨击打在老兵们的盾墙上,出叮叮咚咚的打击声。有几带火的箭矢甚至钉进了军团步兵的盾牌里。而站在老兵身后的军团工兵门则抓紧时间c纵弩炮。随后,百夫长大喊一声,命令面前的步兵让开。下一秒,一点燃的砲石呼啸着飞向了城墙……

砲石像一道流星般击中了墙体,石块带着血星四分五裂,而城墙却只是出现了一丝裂痕,还是坚固的屹立在那里。显然,城墙上方的弓箭手被击中了几个,但是城墙却几乎岿然不动。亚雷梯恩的城墙是经过数年时间建成的,中间经历过无数的加固,可以说,这座城市的城墙比帝国的都罗马还要坚固。

“该死的!攻城队形,上!”

看到远程武器无法击垮城墙,百夫长们随即使用第二套方案,让士兵结成“龟甲阵”移动到城墙下方,再用十字镐挖掘城墙的裂缝,也就是刚刚被砲石击中的位置。

随即,罗马百人队结成一个个密不透风的“龟甲阵”,缓慢前进。亚雷梯恩的守军疯狂的投掷着石块与长矛,击打在盾墙上方,出绵延不绝叮叮咚咚的打击声。

而军团步兵士气高涨,依旧用方阵阵型不断推进着。在城墙下方,阿庇斯的军团老兵们用他们挖掘工事时使用的十字镐,不断敲击城墙里的裂缝,将里面的土石一点点的抠掉。城墙下方,粉尘四起……然而,最可怕的火攻还是来了……

当一桶桶焦油与沥青被倒下城墙时,阿庇斯知道,当初他用于守卫卢格杜鲁姆时的手段,亚雷梯恩的守城官,也用上了……

148.亚雷梯恩攻城战 下

“阿庇斯,你确定这个办法可行吗?这五百头肥猪足够我们的士兵饱食三天,一次性送进地道,如果燃烧起来没有达到预定效果,那就太浪费了,我们的粮食本来就不够了。”

亚雷梯恩攻城战进行了一个星期,各种传统攻城手段都用上了,却依旧无法撼动这座城市的城墙。为此,阿庇斯苦思了三天三夜,才想起这个看起来很不靠谱的攻城手段。为此,众将士可谓一脸懵*,阿庇斯却在军事会议上力排众议。

“你们担心,但是我们必须去试一试。在座的都是军团百夫长以上级别的军官,你们应该都知道,用烈火攻城最需要的就是燃料。而我现在手头并没有那么多燃料,沥青已经用完,硫磺和炼油也不够了。眼前,这道城池是如此坚固,不用一些非常规的手段,根本无法攻克。所有的牲畜里,肥猪无疑是最佳的燃料。虽然这样做,会减少我们原本就所剩无几的食物,但是如果不攻下这座城市,这点粮食储备又有什么意义?终究是会消耗完的,只不过多撑上几天而已。”

说完,阿庇斯不顾全场的寂静,宣布今天夜里便开始执行这个战术计划。

趁着夜色,上千名罗马军团步兵和奴隶握着铁锹和各种挖掘工具,在夜里挥汗如雨的挖掘起了这个通往亚雷梯恩城墙下方的攻城地道。

第二天天亮的时候,为了掩护地道挖掘,数千名军团士兵依旧对亚雷梯恩的各处城墙展开了进攻。象征性的攻城将石弹和巨弩继续倾泻在城楼上方,消耗着守城的士兵。而地道挖掘被现的时候,已经是第三天的傍晚,这时候,挖掘地道的军奴和士兵们已经将亚雷梯恩城墙下方的土石挖空,用一排排粗大的木桩支撑着高大结实的城墙地砖。就像千万只蚂蚁在啃食着这座牢固的大堤,令城里的守军惶惶不安。

当天傍晚,亚雷梯恩的市政官兼守城官提图斯莫里斯便让城里的士兵也从城内挖掘地道,试图打通阿庇斯军队挖掘的地道工事,在地道内将挖掘人员杀死,保住城墙的地基。

然而,挖掘地道是不仅是一项技术活,还是一项体力活,没有充足的人手和时间,工程是无法一蹴而就的。当天夜里,阿庇斯的肥猪大军便被赶到了狭长的攻城地道里。第七军团的军奴持着耀眼的火炬弯着身躯,钻进了这条漆黑而狭窄的地道中。

几名奴隶将大量的生猪赶到狭窄的空间里后,点燃了地道里的黑色燃料。而后,将地道的大门轰然关上。

里面,响起了猪群疯狂的嘶叫……

而亚雷梯恩的守城士兵们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们惊恐的望着无边的夜色,脚下的土地仿佛在颤抖一般。地下,数百头肥滚滚的家养生猪为了躲避火苗,疯狂的乱窜,身上的肥r与油脂却成为了很好的点火材料。渐渐的,高温引燃了支撑亚雷梯恩城的地下木桩。随后,数十根支撑城墙重量的粗大木桩被焚毁,攻城地道开始塌方,无数的土石跌落下来,结实的地面像被恶魔的大手拉扯一般,凹陷了下去。而整个城墙底部的地形也生了剧烈的变化。

终于,在一阵恐怖的震动声中,亚雷梯恩的城墙轰然倒塌。

而到死的时候,守城的罗马士兵还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他们感觉对面的对手,已然不再是一个普通的罗马将军,而是一个魔鬼,一个懂得巫术的魔鬼!

城墙坍塌之后,原本静谧无边的亚雷梯恩郊外,顿时喊杀声四起,整片森林,顿时璀璨明亮了起来。无数的火把晃动着从森林里奔涌了出来。那是阿庇斯早就准备好的伏兵。料定今晚可以将这座城墙的地基破坏,所有第七第八军团的精锐军团步兵们全部整装待命。等待的就是城破的时刻。

现在,无数举着火把的罗马士兵涌向了城池的缺口。守军大为惊恐了起来。

提图斯包括城里的居民在睡梦中惊醒,然而,等到守城官提剑冲出房门时,数不尽的罗马大兵已经涌进城内,和守城的民兵们展开激烈的巷战。

“不要焚烧房屋!不要劫掠平民!我们是罗马的解放者,不是强盗,不是土匪!”

阿庇斯骑在高大的战马上,大声呼喊到。由于担心这些北方的大兵进城后不老实,阿庇斯特意将督战队派至每个百人队里,监督这项规定的执行。并告诉每个百夫长,战后战利品的分配份额每人提升百分三十,但是每个百夫长必须管好自己的手下,尤其是那些新加入的新兵,穷疯了就跟饿狼见到肥羊一般,必须制止暴民滥杀无辜。

许多亚雷梯恩的守城士兵还是冲到了街头,与北方军团展开厮杀。亚雷梯恩的城市街道里,血光冲天,标枪与猎矛飞舞,战马的嘶鸣,骑兵的吆喝,罗马短剑与盾牌碰撞的声音,不绝于耳。

鲜血流淌着染红了进城的大街,火光下,是一张张充满恐惧的脸庞。北方军团的老兵三五成群,以小队规模投入巷战,十夫长带队用短剑挑开守城卫兵的喉咙,滚热的鲜血喷s了出来,将铁质的短剑染得通红。而后,死去的守城卫兵无力的倒下,后面跟上的罗马士兵们则毫无表情的踩着守城士兵的尸体前进。

而后,阿庇斯和一群军团老兵便见到不远处,一群亚雷梯恩城内的暴民趁着夜色混乱,开始打砸抢掠民宅……因为这座城市已经沦陷,城里便几乎没有治安可言,城外,有穷疯了的暴民,城内,同样也存在。这些原本处于城市最底层的地痞和贫民,此刻趁着城市毫无治安的时候大肆打砸抢烧。阿庇斯感慨自己的攻城军团没有使城区混乱,倒是城内的人,先让这座城市混乱不堪了起来……

屋大维的市政官提图斯见到城市已然沦陷,翻盘无力,盖着斗篷偷偷来到一处马棚旁,割开了拴马的绳子,试图逃跑。被马匹的主人现,穷途末路的提图斯随即扔给了老头一袋银币,嘶吼到——“不要跟任何人说你见过我!”骑着这匹母马,狼狈而逃。

149.城中交易

卢格杜努姆城外的罗马军营,一名罗马军团骑兵像离弦之箭般一头栽进了阿格里帕的军营。随后,在这座军营的大帐内,军团的军官们看到了他们的统帅阿格里帕那张铁青的脸。犹如暴风雨到来的前夕,积蓄了无尽的愤怒与不满。

“该死的!阿庇斯竟然带着军团跨过了阿尔卑斯山,劫掠了亚雷梯恩。”

阿格里帕看完绝密的信件,破口大骂了起来。而在场的所有人,无不因此露出了惊讶的目光。如果这封信件里的情报属实,那么这里的所有人,无疑都被阿庇斯戏耍了一遍。小克拉苏就是纸糊的怪兽,高卢的军团实力根本不值一提,不是阿庇斯的主力所在。真正的主力军团,在春天的时候,已经翻越意大利的天然屏障,来到了罗马本土。

“少凯撒的意思是?”

紧接着,阿格里帕的骑兵长官诺提克拉斯焦急的问到。他知道,如果这封书信来自屋大维的亲手笔迹,那么,信中一定也提及了接下来少凯撒对阿格里帕的军事要求。

“屋大维让我回去。带着全部的军团回去。但是高卢的都卢格杜努姆马上就要被征服了,这座都如果攻破,阿庇斯在整个高卢的抵抗势力将四分五裂,该死的,这个时候,阿庇斯却抵达了罗马。”

距离胜利一步之遥,阿格里帕不愿放弃到手的城市与大片高卢的土地,但是屋大维的命令却不能不执行。小克拉苏受伤,只剩下那个副将马克西姆在城里组织着剩下的军团抵抗。这原本一场热血的攻城战,但是现在却成为了泡影。

阿格里帕说完,愤怒的一巴掌拍在桌上,现场却无人敢问津。都沉默的等待着指挥官的命令。而这个命令便是撤军……是的,在小克拉苏和马克西姆斯的眼皮底下,阿格里帕这次是真的撤军了,而且撤得一员不留。而之前被阿格里帕减灶诱兵过的小克拉苏,则再也不敢动军队去追击。而且,城里,本身也没有多少士兵了。小克拉苏宁可死守城池,不愿意去冒这个险。

……

亚雷梯恩,罗马在意大利北部最大的城市,此刻一片焦土,一片狼藉。被毁坏的房屋七零八落的躺在道路两旁,当晚被暴民洗劫的平民流落街头。能逃走的贵族都在围城前逃走了,不能逃走的贵族们则战战兢兢被带到了市政官邸内,接受阿庇斯的“处置”。

“马克琉斯,库尔拉斯,还有毕达里斯阁下,不必惊慌,阿庇斯不是暴君,不是强盗,不会洗劫你们的财产与别墅。你们都是罗马的贵族,贵族应该享受该有的地位和尊敬,我今天来,只是想请你们帮助我,解决这座城市未来的诸多问题。”

昨夜被洗劫一空的亚雷梯恩市政官邸,今天中午,便成为了阿庇斯开会召集众人的地方。只是,以其说是召集,不如说是押解。虽然士兵们对城里的贵族态度很礼貌,但是几名全副武装的大兵站在门口,傻子都知道不配合的下场和后果。于是,这些亚雷梯恩城里的贵族们不得不衣冠楚楚的配合阿庇斯手下的“护送”,来到这座原本他们聚会商议政*事的地方。

“我先声明一下,昨晚,你的攻城导致一群暴徒冲进我的家中,抢掠了我的豪宅,包括金库贮藏的黄金和白银。阿庇斯将军,如果这次会议是来探讨解决流民安置问题的,恕我无力回答接下来的任何问题。”

大厅里,那名身材微胖的贵族毕达里斯先开口了。

而阿庇斯只是斜视了他一眼,并无接下去跟他说话的意思。而后,沉寂得几乎让人窒息的气氛里,阿庇斯瞪着几名在座的亚雷梯恩贵族。而所有人,在这样的气氛里,无疑都心跳加了起来。那名胖大的贵族毕达里斯无疑将今天阿庇斯所要讲的话题先抛了出来,这倒免去了阿庇斯提前开口的窘态。

“阿庇斯阁下,我说两句吧,以以往的经验,提图斯担任这座城市的市政官时,会让我们城里的贵族和有钱的商人先拿出资金,解决市民的温饱和住房问题,而后,当危机解除之时,再从市政收入里拨款归还社会上的商人与捐赠财物的友人。”

沉默许久之后,大贵族马克琉斯再也坚持不住,咳嗽了两声,随后大声提议到,打破了这种沉闷的气氛。

“嗯,这是一个不错的提议。而且我还听说一般危机解除后,提图斯还要支付给你们一些必要的利息,毕竟,赈灾的物资和钱财是由诸位提供的。”

紧接着马克琉斯的话,阿庇斯彬彬有礼的询问到。

然而,这样的问询却让在场的几位大贵族们再次沉默了起来。事实上,每个人心里都想要一份利息,这是“天经地义”的,他们拿出资金,这些资金原本就是可以放利息,或者放高利贷的,现在借给你们,自然应该拿回一部分利息。但是城市易主了,阿庇斯手握着三个罗马军团,强权之下,没有人敢吭声。而稍微聪明一些的库尔拉斯则一直坐在角落里,保持沉默,他知道,今天,无论阿庇斯想要什么,都给他,军团的威胁之下没有说话的权力,保住性命远比任何一切财富更加重要。

“为什么?为什么不说话了?我已经说过了,我阿庇斯不是恶魔,不是强盗。不会强占你们的资产。那是你们合法的资产。没有人能够剥夺。说吧,你们是不是都很希望拿到那笔利息?”

阿庇斯坐在大厅正中央的圈椅上,继续平静的说到。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让人几乎看不清他心里在想什么。

“是的。”

沉默片刻后,那个胖大的年轻贵族,毕达里斯用细如蚊子般的声音回应到。

“好的,很好。赈灾之后我会按市场的利率支付给你毕达里斯阁下双倍的利息。”

阿庇斯说完,年轻的贵族脸上露出了欢喜的笑容。而后,不等他窃喜完,阿庇斯再次开口,说到:

“但是,有个条件。”

这下,众人都拉长的耳朵。屏住呼吸,仿佛阿庇斯接下来说的每一句话都跟他们口袋里的金钱相关一般,事实也的确如此……

“条件是,你必须支持新《农地法》的改革。将你那些非法占有的土地,分给饥饿的流民,分给贫困潦倒的罗马公民。”

阿庇斯大声说到。声音洪亮,全城肃然。这下,被请来的罗马贵族们,才知道眼前这位北方军团的将军真正的目的。

“噢!不!这不公平,阁下!”

毕达里斯几乎从椅子滚了下来。大呼到。

“不,恰恰相反,这很公平。你拿出资金赈灾,我给你利息。那么,作为交易,你支持我的改革。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与我合作。那么,就要看看届时亚雷梯恩那些穷困潦倒的平民们是否愿意了。毕达里斯阁下,我只能保护你合法的资产,那些通过不正常手段获得的土地,我可无法保护它。”

阿庇斯用洪亮的声音严肃说到。

150.合围

“一场伟大的胜利,阿庇斯,你再次做到了别人认为不可能的事。罗马,就一步之遥了。只要三天,我们的军团便可以抵达罗马城下,屋大维留在意大利的军队都是一些新兵,他们无法抵挡我们的大军。”

夜里安静下来的时候,克莱恩和李维乌斯喝了点小酒,兴致盎然的走进了阿庇斯的房间。而阿庇斯对接下来的战术安排,却再次出乎众人的意料。

“不,不进攻罗马。阿格里帕的军团已经从高卢回来了,我们调头北上,迎击阿格里帕。”

站在房间的阳台上,阿庇斯淡淡的说到。心情就像窗外的圆月一般平静。但是在场的两位副官,却不淡定了。

“但是罗马……”

克莱恩差点被自己的酒水呛到,惊讶的问到。

“罗马的城墙修起来了,屋大维或许两年前便料想到最坏的情况,他是留有一手的。罗马不是亚雷梯恩。城里的守军足足有三个军团。强攻城池一般情况下攻城的军队士兵数量要是守军的五倍以上,但是我们却和屋大维的守军人数相当。这种情况下,再次攻城,希望不大。想要攻陷罗马,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也不是一周两周的事,那需要数月的努力。除了围城,我们无法攻克罗马。而围城也是无效的,因为那需要时间,但是屋大维不给我们时间,阿格里帕已经从北方赶来了,他的大军再过两三周时间便可以抵达意大利。那时候,我们将面临腹背受敌的困境。所以,想要攻下罗马,必须先击溃阿格里帕。”

阿庇斯十分平静的说到。

错综复杂的环境和时势却让自己感到阵阵的疲惫。军团的管理,城市的运作,内政的治理,人心的争斗,军事战术的安排,政治的关注。一切所有的事务都需要自己去操心。虽然壮年,却有些心力憔悴的感觉。阿庇斯此刻深深的体会到了当年凯撒出征高卢时的心情,越是高层,越是心累,越是疲惫,越是危机重重。底下的人想往上爬,你的敌人想至你于死地,每一个决定可能都会触及某些人的利益,从而给自己结下盟友或是新的敌人。一切,需要思索的太多。

而身边再要好的人,也不能帮你。因为,在这个位置上,谁也不能绝对的信任了。利益太多。阴谋也就太多。

罗马,无尽繁华之城,自己的妻子就在那座城市里,却无法见到。虽然阿提克斯传来的消息说特尔提拉一切安好。但是阿庇斯从心里还是感到阵阵不安。自己的妻子特尔提拉或许会成为屋大维手里最后一张牌,在最关键的时刻将她掷出,那样,再多的军团也无济于事。

……

“感谢诸神,阿庇斯并没有围困罗马,而是撤军了。罗马得救了,凯撒。”

朱利斯大会堂里,屋大维前脚踏进这座华丽的大殿,后面便跟着元老院的一群蚂蚁,嗡嗡叫着,似乎在称颂这场“伟大”的胜利。然而,屋大维的烦心事依旧没有过去。事实上,阿庇斯的离开比围困罗马,更加让他心急。

“撤军?未必见得吧,卡雷努斯,你的情报看起来还不够准确。阿庇斯并不是撤军了,事实上,他带着他的军团北上,去阻止阿格里帕回意大利了。”

屋大维停了下来,冷冷的回到。

“天啊!这不可能,阿庇斯他想要干什么?他以为他那三支远道而来的,异族混搭的军团,可以战胜真正的罗马军团吗?”

见风使舵的卡雷努斯做出一副惊讶的表情。

“事实上的确可以,亚雷梯恩就是一个最有力的佐证。那座城池,就算帕提亚军团和第六军团围攻三个月也不一定能攻克,但是阿庇斯只用了半个月不到的时间,便攻下了那座城市。永远都要敬畏你的对手,讽刺与藐视只会显露出你自己的无知。卡雷努斯阁下。”

屋大维转身,用凄冷的目光望着眼前这位“德高望重”的元老院成员。而身旁的人,立即明白了,今天,图里努斯的心情或许并不好,并且十分糟糕。

“事实上,还有比这更严峻的事情。康莫德斯和他的海盗们已经封锁了墨西拿海峡,所有从西西里运往意大利的物资和粮食都遭到了封锁和打劫。这个情况跟阿庇斯深入意大利北境同样严峻。并且,康莫德斯海盗规模空前庞大,已经拥有上千艘战舰,上面都装备了弹射弩炮和投石器。这不是一支普通的海盗那么简单,我怀疑背后有安东尼或者阿庇斯的支持。布林迪西海战里,这些劫匪组成的海盗船只甚至击溃了我两个海军舰队。”

屋大维逼近了一步,继续滔滔不绝的讲述起前线的军事状况。卡雷努斯则楞在那里,一脸尴尬。

……

“屋大维,你告诉他这么多为什么?卡雷努斯或许还不是我们的人,他是一个见风使舵,看形势而动的家伙,这个时候,告诉他这些情报,会不会?”

马西纳斯跟着屋大维走进大会堂后方的密室后,焦急的问询了起来。同时,也算是提醒,他不明白往日里一向平静镇定的屋大维为什么今天却如此急躁。难道只是因为心情不佳的原因?

“派人盯着他,如果他这段时间有找过其他人,立即通报我,情况紧急的时候,可以先控制住与卡雷努斯接头的人,证据可以伪造,调查需要时间。但是卧底与叛徒不能容忍再次出现。”屋大维紧接着回到。马西纳斯这才明白,屋大维刚才那番表现,实则是试探性的话语。也是给卡雷努斯设下了一个圈套,如果他将情报外泄,告诉他人,那就证明这个人并不干净,至少被阿庇斯的人收买了。前线的情况紧急,但远未到屋大维所说的那般境地,西西里的船只还是可以通过绕行撒丁岛,再运送粮食物资到罗马。

只是眼下,屋大维确实不得不着手准备应对康莫德斯的问题,海上的麻烦越来越大,如果不能及时遏制康莫德斯的展,那么,一旦西班牙和非洲的物资无法运抵罗马,光靠意大利本土的力量,是无法击溃阿庇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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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1.新的卧底

“狡猾的阿庇斯,他实际上就是在利用平民与贵族之间的矛盾,自从凯撒死后,许多社会改革与律法修订便停滞了,罗马的平民与贵族之间的矛盾尚未解决。阿庇斯知道自己管辖的高卢、日耳曼行省,都是一些贫穷潦倒的地方,并且没有多少贵族愿意去开的地方,这种情况下,他想要取胜,只能成为彻头彻尾的平民派。新《农地法》在高卢可以实施,在意大利却不行。我们的对手十分强大,他不单单懂得统领军队,还懂得斗争的最本质。”

屋大维的家中,马西纳斯、提图斯等人皆聚在一起,这些人都是屋大维的死党,也是屋大维准备的内阁核心人员。而在自己家中,屋大维便敞开心扉,畅所欲言了。

“该死的!当初如果知道他别有用心,就应该把他摁死在希腊,当初阿庇斯散尽钱财,雇佣军团北上抵挡日耳曼人是有目的的!就是看准了北方的土地。说不定那时候的阿庇斯便已经料想到了今天。太狡猾了,比毒蛇还狡猾。”

马西纳斯愤愤不平的说到。

“不过话也不能这么说。当时形势特殊,希腊战场风起云涌,我和安东尼表面上是在针对布鲁图斯,其实真正的目的是争夺东方的统治权。这一点阿庇斯也看出来了,那时候他实力弱小,知道自己想在这乱世之中争夺一块富裕的宝地,是不可能的,便早早将目光瞄准了北方贫瘠的大6。而他当时的策略也是完美的,他知道我和安东尼必然不会退出希腊战场,去日耳曼那穷乡僻壤的地方,于是,整个罗马,就他最合适北伐,以守卫罗马的名义北伐。事实上,我当时怀疑过阿庇斯的动机,在我的印象里,他并不是一个如此崇高的人,荣耀对他来说不值一提。阿庇斯他要的是权力与生存。但是即便我怀疑过,以当时的情形,我也的确不会转战日耳曼。那样,代价太大了。”

屋大维叹息到。斗争好比猎人的游戏,你在给别人下套的同时,别人也给你下套。

而现在,一切都已过去,形势上,阿庇斯以极其冒险的举动为自己争取了主动。屋大维现在只能指望阿格里帕的大军成功将阿庇斯消灭在意大利境内。

……

“士兵,军团士兵,噢,康莫德斯厌恶屋大维的军团士兵。最近,新加入我们的破产流民不少,但是康莫德斯怀疑这里面有屋大维的卧底。朋友,你很早就加入我们了,这一点我不会怀疑,事实上,一直以来,我都把你当做自己人,但是你还需要通过最后一关,最后的测试。来,握起这把利剑,杀死这些罗马士兵。他们都是屋大维的士兵,布林迪西海战里,被我们俘虏的士兵。杀死他们,你就可以真正的成为我们的一员。”

叙拉古的港口码头上,几名浑身是伤,被剥光了上衣的罗马军团士兵正跪在烈日之下,他们的身躯被捆绑着,因为缺水而奄奄一息。显然,过去几日里,海盗们不断的折磨着他们。现在,也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了。

年轻的水手布诺狄乌斯接过船长递来的短剑,眼里,充满了冷酷与坚定。只见他走到几名被俘虏的屋大维士兵面前,深吸了几口周围充满腥味的海风,而后像杀猪般提起军团士兵的脑袋,将短剑放在士兵们的脖子上,便是狠狠的一抹。随即,血水像水管里的流水般汨汨而出。被割喉的军团士兵出如窒息般的挣扎声,倒在地上,浑身抽搐着,血水很快染红了身体的砂地。

而后,不等船长吭声,年轻的布诺狄乌斯走过去,依次对几名屋大维的军团士兵给予了如此冷酷的行刑。直到最后一名士兵倒下时,布诺狄乌斯的手上,剑上,已经沾满了浓浓的血迹,温热的鲜血从剑尖不断滴落下来。看得周围的海盗水手们目瞪口呆。

“***,我并没有叫你把他们全部杀死!这么简单的结束他们的生命等于在释放他们,替他们解脱。该死的!”

眼前一幕生得太快,以至于握着酒瓶的海盗船长随后便破口大骂了起来。他们原本想看着布诺狄乌斯在处决这些士兵们的眼神和姿态,以此来判断这个人到底是不是屋大维的人,是不是混进舰队里的间隙、卧底。但是现在好了,布诺狄乌斯快刀斩乱麻,三下五除二,就解决了一群人。以至于所有人都还没来得及看清这中间的动作和表情。

“哦……那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再虐待几名俘虏的军团士兵?”

布诺狄乌斯露出一脸无奈的样子,好像在说,刚刚是你叫我送他们上路的,现在却又埋怨我处决得快了,那要咋样你说咯。

“算了,算了,不必了,哪来那么多俘虏让你处决和虐待。好吧,你经过考验了,下午,我便带你去见康莫德斯,伟大的地中海之王。”

一脸刀疤的海盗船长气呼呼的回应到。

……

米黄色的大理石地板,洁白而精致的石柱,清凉的泉水源源不断的从水管出口处流淌出来,前庭庭院里种满了各种异国名贵的花卉。这便是“海盗之王”康莫德斯的临时住所兼指挥场所,毫无疑问,这里原本是一处贵族的豪宅别墅,而后被康莫德斯霸占了,赶走了这里的主人,或者直接杀死,掠夺了其财产。但是从园中的摆设来看,这位名声赫赫的海盗之王品味并不差,与一般的罗马贵族无异,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象牙造的用餐桌盘更是奢华至极。让人怀疑这位海盗出身的康莫德斯哪来的如此富足的财产?

“那么,就是你要找我,有话要向我说?”

布诺狄乌斯被几个壮汉带进了康莫德斯的指挥所,而后,披着拉萨鲁那斗篷的康莫德斯转身,盯着眼前这位素未谋面,却急于表现的年轻水手。

“是的,尊敬的康莫德斯阁下,我想向您汇报的是屋大维海军的构造情况,一个秘密的设计,让我们的砲弹无法第一时间击沉他们。”

面对着海盗之王的威严和气势,年轻的水手布诺狄乌斯自信满满的说到。

“那是什么?坐下来说,如果你说得有道理,确实存在的,我将提拔,嘉奖于你。但是反之,你知道后果。”

康默德斯悠闲的说到,随后让卫兵给布诺狄乌斯搬来座椅。他们就这样面对面坐着,而康莫德斯那双凶狠狡猾的眼睛则无时无刻不盯着眼前这位初来乍到的希腊年轻水手。

“它们的战舰拥有隔水舱设计,我的王。”

“那是什么?”

康莫德斯将信将疑的问到。事实上,他也的确不知道眼前这个年轻人所说的是什么,因为布林迪西海战里,没有一艘屋大维的战舰被俘虏,全部被击沉,没有被击沉的,也逃之夭夭了。那些俘虏不过是被从海面上救起来的倒霉蛋而已。所以,康莫德斯对屋大维海军战舰的构造也的确不怎么了解。

“就是将原本一整箱船舱用数个甚至数十个隔水墙分隔开来,所以,当它的船身被击中时,海水灌入不会导致整艘船进水,只是某个单独的隔水密室进水,这样,就可以保证船只继续安稳的前行。所以,海战里,我们将屋大维的海船打得千疮百孔,它依旧不会下沉,就是这个道理。”

布诺狄乌斯自信满满的说到,而康莫德斯这下无疑两眼光了,就像一个颠覆海战的革命正在向他走来。这几乎是诸神的指示,才有如此天才的明……

152.决战 上

“阿庇斯,这一次,我敢保证,没有人能料想到你的战术决策。这简直就是疯子才会做的事。”

赛普利亚,意大利北部小镇,当阿庇斯带领着北方军团的主力抵达时,阿格里帕从高卢带回的军团也浩浩荡荡抵达了这里。开阔的平原,一侧就是一望无际的海岸线,成为了大军团厮杀的良好地带。而战前,阿庇斯的想法,战术部署,再次出乎众人意料。应该说这样的战术想法还是前无古人,但是后有来者,只不过以这个时代的人看来,纯粹是扯淡。

“不是疯子,如何打败阿格里帕?要知道,我们的对手,就兵员人数上,就接近我们的两倍。屋大维和他的党羽,现在或许就躲在官邸内,等着看我们的笑话。整个罗马世界的人,或许都早已认为我们已经败了。但是,兄弟们,这场战役,我们将惊天动地,改变历史!”

阿庇斯坐在大帐内的圈椅上,信誓旦旦的说到。

……

第二天天亮的时候,毫无和谈余地的阿庇斯北方军团,与阿格里帕领导的意大利军团,在赛普利亚郊外这片偌大的平原上摆开了阵势。两边都是古典时代最强大的步兵方阵。而且,双方都士气高昂,信心满满。

阿格里帕的罗马军团人数接近阿庇斯的两倍。五个意大利重步兵军团,其中拥有凯撒用于东征的帕提亚军团。这些士兵无论是经验,还是素质上,都是绝对的主力与精英。

而阿庇斯这边,拥有三个能征善战的北方军团。曾参加过残酷嗜血的日耳曼战争,在与野蛮人的搏杀中磨练出一身高的技艺。心理素质和战斗经验同样丰富。

这绝对是一场决战。同时,阿格里帕还拥有六千名罗马军团骑兵,这些骑兵来自各个民族与地区,包括伊比利亚,意大利,努米底亚和高卢南部。而阿庇斯这边,只有三千名军团骑兵。但是与阿格里帕的骑兵部队不同,阿庇斯军中的罗马军团骑兵,几乎都是日耳曼人,这三千名日耳曼骑兵来自各个日耳曼部族,曾经追随阿庇斯在北方四处征战,而现在,这些人已然全部被阿庇斯赋予了公民权。

并且这三千日耳曼骑兵,是经过阿庇斯精心改造的。他们的战马上安装了马镫与马具,铁质的头套保护着战马颈部在冲击过程中不至于被长矛所刺伤。遮眼片可以让战马无惧冲锋。马镫的使用使得骑兵可以稳稳骑在战马上,不至于在冲锋过程中被反冲力被震飞。

而这一系列的安排,阿格里帕并不知情……

……

“看起来他们的热情还挺高涨。”

站在阿庇斯北方军团的对面,年轻的阿格里帕不禁嘲笑了起来。他看到对面穿着装备和自己军团一模一样的士兵们正在狂欢,在呐喊。但是他们的人数显然太过稀少了。为了更彻底的消灭阿庇斯,阿格里帕在战前提前进行了演练,他将两个多出来的军团安排在侧翼。包括军团骑兵。准备在开战的时候,让三个军团的方阵与阿庇斯的方阵正面交锋,而后通过两翼军团的移动,慢慢包围对方,毕竟,人数上的优势可以让侧翼施行合围。在阿格里帕的构想里,战场上将出现阿庇斯的军团做着困兽之斗的场景,帕提亚军团和野狼军团将从两翼向中间合拢,然后像一个张开的口袋一般将阿庇斯的军团咬在其中。

对此,阿格里帕也是信心满满。他手下的这些士兵可是独裁者尤里乌斯凯撒留下的精锐老兵,用于对付阿庇斯的日耳曼军团,绰绰有余。

……

呜呜呜。

伴随着一声声雄浑的号角响起,阿庇斯的北方军团先开始前进了。军号手鼓起腮帮,卖力的吹奏起来,前进的军号回荡战场上空。

掌旗官双手握住第七军团鹰旗旗杆,金色的阳光下,雄鹰之徽反射着耀眼的璀璨光芒,整个地面,犹如一层红色的洋流,浩浩荡荡的前进。

“我们的对手开始进攻了,命令十四军团和第六、第三军团,开始前进。”

看到如此情形,坐在马背上的阿格里帕大声命令到。

随即,三个意大利重装军团,也开始朝对面阿庇斯军队驶来的方向前进。两军皆是整齐的阵型,密密麻麻的人头攒动。犹如两股是实力相当的暖流互相前进,不断接近对方的战线。

场面上,一场残酷血腥的罗马军团内战即将拉开序幕,稍有不同的是,今天,对面的阿庇斯北方军团,扬起的尘土实在太大了。让面前的阿格里帕的军团步兵们根本看不清这沙尘后面的东西。

而在阿庇斯的罗马军团这边,第七军团的士兵们正每人绑着一把小树枝,前进的时候树枝拖动着砂砾地面,故意搅起漫天尘土。掩护身后三千名日耳曼重骑兵缓缓前进。是的,这便是阿庇斯的奇葩战术,将所有重骑兵力量集中在中路。以往,罗马人作战,都是将骑兵分配在侧翼,重步兵在中路抵挡敌人的进攻,而后骑兵绕后,与前方的重步兵一起,夹击对方。之所以这样做,因为骑兵在战场上虽然作用不小,但依旧是辅助部队,无法挑起大梁。而阿庇斯此次不同,经过改良的马具骑兵冲锋威力大增,依靠这些日耳曼铁骑,在开场后便直冲击阿格里帕的步兵方阵,打对手一个措手不及,而后,重装骑兵撕开敌人中路防线,步兵贴上,冲杀到后场的日耳曼骑兵再从后面起总攻。这便是阿庇斯对这场战役的构想,也是如此付之实践的。

此刻,在震天的号角声里,阿格里帕的三个意大利重步兵军团缓缓接近阿庇斯的步兵方阵。所有人,都在等待着短兵相接,血花四起的那一刻。阿格里帕的意大利重步兵兵团的士兵们甚至已经举起了重标枪,准备向对面的“叛军”投掷。

而突然间,令所有人都预想不到的画面出现了。前进中的阿庇斯第七军团突然停下了脚步,士兵们迅散开,撤进身旁军团方阵的间隙里,漫天飞舞的尘土中,战马嘶鸣,一群全副武装,面目狰狞的日耳曼骑兵顿时出现在了阿格里帕的意大利军团面前!

153.决战 中

“保持队形!跟着我冲锋!”

金色的阳光之下,阿庇斯骑着高大的意大利战马,手持长剑,一马当先冲向了对面阿格里帕的意大利重步兵方阵,身后的日耳曼骑兵士气瞬间被点燃,热血沸腾的高喊着阿庇斯之名,罗马精锐军团骑兵冲出漫天尘土,像一把银闪闪的利剑插进阿格里帕意大利重步兵的心脏位置!

这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战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画面!阿庇斯是疯子,他身后的日耳曼骑兵也是疯子!所有看到这一幕的意大利士兵此刻心里只有一个想法——这就是一群疯子才干的事。难道他们不知道骑兵正面冲击方阵会遭到多大的代价吗?!

但是所有人都没有时间准备,混乱中,阿格里帕的意大利军团正中央军团重步兵连标枪都未来得及投掷,便眼睁睁的看着风暴一般的日耳曼铁骑冲到了自己面前。

下一刻,血肉横飞,惨叫四起。

这些跟随阿庇斯冲锋的日耳曼骑兵在冲向敌军的那一刻,夹紧了双腿,身体在马镫的固定下稳稳的坐在了战马背上,端平的骑枪犹如恶魔的利剑,摧枯拉朽般刺穿了面前罗马军团重步兵的盔甲。无数“瞎子”战马带着恐怖的冲击力,撞开了罗马人引以为傲的重步兵防线!

而后,被蒙住眼睛的战马一路狂奔,马背上的日耳曼骑手夹紧骑枪,巨大的长矛穿刺而过,将一名名罗马军团重步兵的身躯刺穿,浓浓的血水肆意溅洒。上千名全副武装的罗马重步兵被撞倒,撞飞,身躯遭到了无情而惨烈的践踏。

冲过第一道防线后的日耳曼骑兵拔出随身配备的骑士长剑,借助战马冲锋的力量和度,挥砍着途中遇到的罗马重步兵。无数的残肢断臂在空中飞舞,血水漫灌,染红了骑兵胯下的战马。

……

就在意大利军团的传信兵还未来得及向阿格里帕汇报情况时,紧接着,阿庇斯第七、第八军团的步兵方阵便投出了致命的标枪,趁着敌军混乱时,冲上前去厮杀……

意大利三个重步兵方阵慌乱中举起盾牌防护,但是黑压压的标枪雨还是对方阵造成了严重的打击。

前排几乎一半的士兵死于飞来的投枪和长矛,随后躲在盾牌下方的意大利重步兵刚刚起身,便要面临阿庇斯日耳曼军团野蛮的厮杀。

下一刻,无数的铁甲与盾牌,利剑与长矛互相交错,碰撞在了一起。

刀光剑影的战线上,血肉纷飞,惨叫四起。

双方都是同样的战术,同样的装备,同样的身体素质,甚至同样是百战老兵。被阿庇斯拉到北方与日耳曼苦战四年的罗马军团士兵们,早已不是当年稚嫩的新兵,他们每个人身上都带着刀疤与伤痕。在日耳曼的血斧之下存活的士兵,绝不是普通的老兵。

席百夫长克莱恩带头冲杀,一剑砍断了面前罗马重装步兵的臂膀,而后用盾牌猛击对方头部,滚热的鲜血顿时飙洒在克莱恩脸庞上。其他军团步兵用大盾护住身躯,趁敌人不注意的时候将短剑刺出,刺伤敌人裸*露的手腕和大腿。但是阿格里帕的意大利军团也是同样的战术,凯撒的高卢军团老兵用坚盾护住身躯,时不时将短剑用力刺出。战线上惨叫声不断,许多罗马士兵硬是被这些短剑利刃一剑剑刺死在人堆里……

他们挣扎着,但是一旦被刺中身躯,便无力反抗。带伤战斗,却无法退出。谁也不知道密密麻麻的大盾之下,何时会刺出夺命的利剑。

砂石飞扬里,血水浇灌了士兵们脚下的土地。

“将军……阿庇斯的军团骑兵冲过了我们的中路防线!”

当通讯兵将中路的情况报告给阿格里帕时,阿格里帕正指挥着右翼的骑兵队伍和帕提亚军团对阿庇斯的战线实施包围。按计划,骑兵队伍将应对阿庇斯的日耳曼骑兵队,而步兵将分散合击,从两翼对阿庇斯的大部队展开合拢。但是现在,战斗刚刚开始,便传来如此惊人的噩耗,一时令阿格里帕惊慌失措。这几乎打乱了他所有的计划。

“那那条野狗和他的日耳曼骑兵现在在哪里!”

阿格里帕狂怒的咆哮到。但是通讯兵只能战战兢兢的回答不知道……因为他的确不知情。阿庇斯带领着日耳曼骑兵冲过阿格里帕的步兵防线之后,便继续一路狂奔,消失在大家的视线里。

“该死的杂种!士兵,你现在以最快的度骑马到左翼,告诉诺维努斯,说我的命令,命令他不要对阿庇斯的步兵军团展开合拢了,与我的骑兵在中央方阵的后方集合,寻找阿庇斯的主力骑兵决战!”

阿格里帕破口大骂了一声,而后布了临时作战指令。通讯兵再次嗖的一声,驱马而去。

随后,阿格里帕大声命令自己身后的骑兵们——

“现在,跟着我前进,迎击野兽!”

……

尘土飞扬的战场上,阿格里帕的两支骑兵队伍在中路汇合,随后,阿庇斯带领着三千日耳曼骑兵从后场再次扑杀而来。两军骑兵在阿格里帕兵团战线的后方,展开铁与血的较量!

“跟着我,冲锋!今天,我们将改变历史!”

银光闪闪的战马上,阿庇斯挥剑大吼到。身后,三千日耳曼骑兵咆哮着跟着自己的指挥官奋勇冲锋……

战狼的嘶吼,大地在颤抖,烈日下,阿格里帕也亲自带领着罗马军团骑兵,朝阿庇斯的日耳曼骑兵,义无反顾的冲去。

下一刻,无数骑枪交错,战马嘶鸣。在骑兵互相掠过交错的一瞬间,无数长矛,骑枪被折断,军团骑兵出痛苦而凄惨的惨叫。而这一刻,阿庇斯的日耳曼卫队将马镫的作用挥得淋漓尽致。日耳曼骑兵夹紧骑枪,奋勇冲锋,一轮冲锋过后,无数的伊比利亚骑兵,高卢骑兵被巨大的反冲力摔下战马,而阿庇斯这便,只有不到十人跌落战马。

日耳曼人骁勇善战的特质加上跨时代的马具使用,使得战争的天平悄然向阿庇斯这边倾斜。

154.决战 下

混战中,日耳曼骑兵不再跳下战马,而是直接借助马镫,稳固在马背上,拔出长剑,嗜血杀戮。

一个个阿格里帕的军团骑兵被刺杀,坠落战马。更有嗜血的日耳曼人直接用长剑刺向战马的眼睛,迫使战马惊恐的大跳起来,将马背上的骑手摔下战马。

一边是解放了双手的日耳曼骑兵,一边是只能用一只手勉强维持身体平衡的罗马骑兵,双方的伤亡比呈严重失调的比例。每阵亡十名罗马骑兵,只阵亡一名日耳曼骑兵。

“阿庇斯!”

混战中,阿格里帕认出了日耳曼骑兵的统帅。愤怒的阿格里帕高举战剑,驱使自己的战马冲向阿庇斯所在位置。身后的将军卫队也紧张的跟着自己的统帅冲刺,他们的职责便是保护自己的将军,无论任何时刻。

稀疏的树林里,阳光透过头顶的树枝洒落下来,有一刻,过往的种种画面在阿庇斯的脑海里闪现,第一次亲吻奥克塔维亚的脸颊,第一次成为角斗士,第一次受到凯撒的亲自嘉奖,在高卢森林里与灰熊搏斗,在不列颠被野蛮人围困三天三夜。种种画面在眼前一晃而过。而后,阿庇斯握起战剑,用嘴唇亲吻了这把带血的罗马骑士长剑。望着阿格里帕冲来的方向,驰马奔去……

身边的将军卫队跟随着统帅一起冲锋。

周围是无数日耳曼骑兵与罗马骑兵的厮杀,面前,阿格里帕的精锐卫队与阿庇斯的日耳曼护卫队迎面冲杀。交错而过的一瞬间,阿庇斯挥舞着铁剑劈向了阿格里帕,而阿格里帕一手握着马鞍,一手持骑士剑挥舞而来。空气中响起了一阵清脆的铁器击打声。随后,两军将军卫队冲杀在了一起。

阿格里帕捂着自己的肩膀,温热的鲜血缓缓的从盔甲的缝隙里渗了出来。精良的护甲下方是一道血肉模糊的伤口。而阿庇斯则几乎无伤的骑在战马上。长年的战争磨练毕竟还是有作用的。当阿格里帕初出茅庐的时候,阿庇斯已经打完了整个高卢战争,正在参与到残酷的凯撒与庞培的内战。

“撤退!”

身边,一个个军团骑兵被阿庇斯的日耳曼骑兵不断屠杀着,鲜血染红了脚下的土地。无奈之下,阿格里帕只能大喊到。而阿庇斯也不能再追杀,或者说没有时间追杀。因为前方,阿格里帕的五个重步兵军团正慢慢对自己的三个军团方阵进行包夹合围。

指挥官落败了,但是前线的战士们并不知道,他们依旧履行着阿格里帕战前的战术,从侧翼不断挤压阿庇斯的重步兵方阵。此刻,阿庇斯知道,如果自己再不去支援步兵,那么三个军团,将毁于一旦。

“不要追击,跟着我,支援方阵!”

随即,阿庇斯在战场中央高声呐喊到。

……

战场中部,无数意大利军团的罗马重步兵正不断挤压着阿庇斯的军团防线。人数上的优势让阿格里帕的军团越战越勇,而阿庇斯的日耳曼军团在老兵们的坚守下且战且退。克莱恩一剑劈烂了面前重步兵的脸颊,待对方鲜血淋漓的时候,再一剑,刺穿他的腹部,而后踩着敌人的胸膛,将短剑拔出。继续作战。

第七军团的百夫长挡住对面士兵的刺杀后,握紧短剑,一剑刺开了敌人的喉咙。尽管对手可能便是正统的罗马公民。然而,各为其主,只能血淋淋的搏斗与厮杀。鲜血从破碎的脖颈处喷射而出,但是活着的人却取代的死去战士的位置继续搏杀……地面上到处都是破碎的内脏与残肢,浓浓的血水流淌着几乎汇聚成一条条血色的小溪。

一个军团里总有刚刚加入不少的新兵,老兵们对这样的画面虽然早已见惯不惯,但是那些军团的新兵则蹲在地上,惊恐的大叫着,哭泣着。

在兵员人数最密集的战线上,士兵们几乎没有办法伸手做出格挡动作,所有的人挤在一起,血淋淋的搏杀,无数的短剑扎进肉*体,出哧呼哧呼的刺杀声。然后像放血一般将血水从破碎的身躯里释放开来。

“勇气与荣耀!跟着我,再冲一次!”

而后,就在克莱恩和李维乌斯领导的军团方阵都快撑不下去的时候,阿庇斯带领的日耳曼骑兵,从阿格里帕军团的后方,展开了猛烈的冲锋。

这次,没有人能在重装骑兵的冲锋与践踏下存活。无数的罗马重步兵被撞飞,撞倒。身躯遭到了毁灭性的践踏,日耳曼骑兵们马蹄下的俨然已经不是完整的尸体,而是一堆烂肉与血水。战马嘶鸣,高高跃起,马背上的骑士挥舞着长剑,削断了马下步兵的臂膀,而罗马重步兵握着重标枪刺杀,将马背上的日耳曼骑兵刺下战马。

但是阿庇斯没有让这种血淋淋的搏杀持续太久,很快,撤退的号角洪亮的响起。深陷人堆里的日耳曼骑兵开始撤退,试图拉开距离后,再次冲锋……反复冲击罗马军团步兵人群。

血色漫漫,阿庇斯的日耳曼骑兵撤出战场后,在刚刚冲锋的地方,赫然出现了一片血肉模糊的停尸场……被践踏得不成人形的尸体横七竖八的躺在战场上,昭示着这些重骑兵冲锋的恐怖威力。

而事实上,第一轮冲锋过后,许多意大利重步兵对日耳曼骑兵的号角已是惶恐不已,烈日下的荣耀感,众目睽睽之下溃逃的耻辱感,使得有退意的罗马士兵不敢撤出。而后,在所有人慌心不安的时候,嘹亮的冲锋号角再次从旷野的战场后方响起,这一次,楔形阵形突击的日耳曼骑兵孤注一掷的冲刺起来,势必要彻底击溃意大利重步兵方阵。

两千多名日耳曼骑兵咆哮着冲锋,大地被卷起漫天尘土,阳光下,无数的日耳曼骑手摘掉了头盔,握着各自的战斧与利剑,犹如一纪重锤,砸向了坚若磐石的罗马重步兵防线。

下一刻,即便许多意大利军团步兵都已转头,面对骑兵冲来的方向,半蹲着做出抵挡骑兵冲锋的姿态。但是,在强悍的日耳曼骑兵冲撞下,罗马士兵的血肉之躯再次被强大的战马冲击力撞得稀巴烂,而被夹在人群里的罗马重步兵根本没有选择的机会,他们只能用大盾抵在胸前,期盼马尔斯的祝福。但是神明终究没有出现在战场上……

155.进军罗马

长鲸号。这是布诺狄乌斯给康莫德斯建造的第一艘拥有隔水舱的海上战舰。也是康莫德斯新的旗舰。经历了十多次的反复试验后,康莫德斯将百倍的信任加以这艘巨大的战舰,它可以在敌人的砲火下坚挺数个罗马时,除非战舰的三分之二被砲石击穿,但是如果真是那样,敌人的代价也是巨大的。因为在这艘大型战船的四周,布满了无数大型、小型的罗马攻城弩炮。这些装置密密麻麻的遍布在船身的塔楼和甲板上,可以将靠近的船只打成碎片。

可以说长鲸号唯一惧怕的便是罗马海军的乌鸦吊桥。康莫德斯坚信屋大维的舰队无法在远程打击上击败自己,唯一可以击败这艘巨无霸战舰的,便只有罗马海军的乌鸦吊桥。

而这一点,布诺狄乌斯也心里有数。他告诉海盗船长康莫德斯,船上塔楼配备高精度的蝎弩炮,一旦敌方的船只靠近并放下乌鸦吊桥,可以利用这些弩炮将吊桥击碎。甲板上的骑兵砲也可以作为移动弹射武器,将石弹和长矛射出去,对正在登船的敌军造成杀伤。

可以说,战舰的成型让康默德斯无比满意,资金上拥有阿庇斯的支持,技术上也拥有如此突破。加上屋大维的精力可能都在忙于6地上阿庇斯的进攻,此刻的康莫德斯可以说是自信满满,甚至在西西里岛上就地补充船员和水手。隔绝了西西里到意大利的水路,所有试图进入罗马的船只都必须交保护费才能通过,否则,一旦被现,便会被击沉。康莫德斯似乎找到了当年在自己父亲格涅乌斯庞培手下做事的兴奋感与成就感。

然而,罗马方面不可能就任由海盗如此猖獗。几百年来,也没有哪个非政府组织可以如此嚣张的统治地中海航道。以前没有,现在也不应该有。屋大维先前命令卡普亚和海军增员备战,此刻,这支意大利最强大的海军部队正在城市港口内磨刀霍霍,他们必须打败康莫德斯,让非洲和西西里的粮食顺利运抵罗马。这关系到这场战争的走势,关系到罗马的命运和未来。

……

“兄弟们。”

“阿庇斯!”

大败阿格里帕的意大利军团后,阿庇斯以一个胜利者的姿态站在军营内的高台上,表着慷慨激昂的演讲致辞。一开场,便获得了底下士兵们狂热的呼声回应。这支被阿庇斯一手带出来的军团俨然已经成为了阿庇斯的私人军团。

只是此刻,望着台下欢呼雀跃的士兵和军官们,阿庇斯突然有些伤感,十三军团不再了,拉比努斯看不到这一天。但是,作为一个领袖,是不能有悲观情绪和多愁善感让士兵察觉的。很快,阿庇斯便调整好心态,做了一个挥手的动作,示意全场安静下来。

“兄弟们,我们胜利了,我们击败了不可能击败的对手。阿格里帕现在也许正在某个阴暗的角落里舔舐着自己的伤口。而我们,获得了胜利。但是,这并不是彻底的胜利。在不远处的南方,依旧挺立着一座巨大的城市——罗马。那是一座永恒之城,神圣之所。然而,现在,它依旧被黑暗邪恶的势力所控制着。没错,那个披着凯撒继承人名号的罗马年轻人还在城里。他统治着罗马,统治着元老院。却不是善良的统治,而是残暴冷酷的统治。几个月来,不断有元老院元老被谋害的消息从罗马城里传出来。这是为什么?因为它的统治者毫无信仰毫无怜悯可言。他洗劫了元老院,洗劫了罗马最本质的精神——共和!兄弟们,罗马,这座伟大的城市就在我们前方,等着我们去解放它。这场战争,不单单为了财富,还为了我们的人民,我们的权力,跟着我,继续南下,攻克那座城池,荣耀将属于我们,财富将属于我们,元老院会感激我们,罗马的人民,更会感激我们!跟着我,征战罗马,但是,这不是征服,这是解放罗马!”

站在饱食畅饮之后的军团士兵面前,阿庇斯热情激昂的演说到。台下立刻响起了震耳欲聋的呼喊声,甚至有激动的士兵拔出短剑,剑指苍穹,大喊着阿庇斯之名。原本恶劣的权力之争被阿庇斯冠以了解放罗马的神圣美名。这大体都是所有政客惯用的招数。

“今晚,我们将开怀畅饮,享尽美食。明天,我们将拔营,目标——罗马!”

最后,阿庇斯大声呼喊到。全场沸腾。

……

“阿庇斯,经历了这一系列的坎坷与冒险,罗马终于就在我们眼前了。然而,屋大维重新修建了城池,那道城墙成为挡在我们面前最后一道障碍。”

演讲结束后,李维乌斯走进了阿庇斯的营帐,念叨了起来。尽管击败了阿格里帕,但是罗马对于阿庇斯来说,依旧是一座无法跨越的壁垒。屋大维在两年间重新修建了城墙。此刻,高大的罗马城楼阻碍了军团进一步的推进。而围城,需要准备的工作也不是一两个月便可以完成的。那需要大量后勤的保障和财政的投入。并且,不能排除屋大维在这期间调集西班牙和非洲的援兵。

“是的,强攻城市肯定是不行的,罗马不是亚雷梯恩,他的守军几乎和我们的士兵人数一样。那么围城?这的确是一个难题。我们可以在6地上围困他们,但是无法在水上截粮。现在,只有靠康莫德斯了。”

阿庇斯疲惫的回答到。

“你的意思想让康莫德斯截断台伯河的河运?”

李维乌斯追问着。

“是的,想要围困罗马,必须如此。否则物资和粮食从水道源源不断流入城市,我们就算围上一年,也无济于事。问题就在于康莫德斯能否再打败一次屋大维的海军。卡普亚的舰队马上就要出了。”

阿庇斯平静的回答着。显然,情报工作已经再度展开。

“事实上,还有一个问题,也是你最担心的的问题,你的妻子——特尔提拉……”

李维乌斯没有回避,再次抛出了尖锐而敏感的难题。

“是的,那是我最担心的事情。但是屋大维一直没有将特尔提拉置出来作为谈判的筹码,我怀疑他是在担心舆论的压力。毕竟,我的妻子特尔提拉是罗马有名望的贵族,屋大维若是如此行为,只会引起民众的不满和鄙夷。事实上我倒不担心特尔提拉的安危,而是担心届时屋大维会以特尔提拉为盾牌,让她站出来与我交涉,解除围城,避免罗马城的民众饱受战争之苦。那样,我又该怎么对付?你知道这种情况下,特尔提拉并没有说‘不’的权力,民众等待着她的‘仁慈’之举。相比于前者,我相信屋大维软禁特尔提拉真正的目的在这里,那估计是屋大维最后的手段。”

阿庇斯愁思着。政治能力上,屋大维*图里努斯始终是一个强大到令人指的对手……

156.虚伪的和谈

等待已久的墨西拿海战终于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爆了。屋大维在意大利的最后一支海军力量三天前从卡普亚出,顺风抵达意大利南端,遇上了康默德斯的海盗主力。一场“势均力敌”的海上争锋也由此爆。

“海战吧,全面战争吧,我的舰队,我统治的海洋!”

夏天的海风强劲的吹拂着康默德斯和他脚下的海盗之王战舰,眼前是密密麻麻的屋大维主力海军战舰群,身后,是自己挥霍全部财物后扩充的五百艘罗马式战舰,密密麻麻的分布在海面上。

此刻,海浪拍打着船舷,出激昂澎湃的响声,犹如此刻康默德斯的心情,他站在船头,感受着大海的汹涌浩瀚,仿佛自己身后的已然不再是一群由强盗地痞组成的海盗船队,而是一只正规的罗马海军。是的,那曾经是,这些船员里,有些还曾经是自己父亲庞培手下的老兵。他们都曾经是军功显赫的罗马战士,神圣的罗马公民。

而他们的对手,甚至还是没变,依旧是凯撒,凯撒的继承人,凯撒的军队。

“全前进!”

“砲石重标枪准备!”

望着对面那犹如黑点般的罗马海军不断逼近,康默德斯放声大喊到。所有大大小小的海盗船开始迎着海浪浩浩荡荡的向屋大维的海军扑去。

墨西拿海峡,意大利南端与西西里岛联结的狭长海峡,此刻,迎来了内战爆以来最大规模的一场海战。

屋大维没有猜错,康默德斯不是一个普通的海盗,他背后有着一个王国在支持,只是原本以为是安东尼,现在看来,这个人并不是安东尼,而是阿庇斯。在安东尼的管辖下,康默德斯一直过得像过街老鼠一般,小心翼翼,但是在地中海西海岸,这支原本弱小的海盗船队却得到了空前高的展。

此刻,所有海盗船乘风破浪,高前进。而屋大维的卡普亚海军,也迎着敌人驶来的方向,扬帆驰去。

在距离足够近的时候,双方的指挥官几乎在同一时间下达了全体齐射的命令,一瞬间,无数的火箭,石雨在空中飞舞,带着烈火的投石掠过天空,留下一道道黑色的烟尾,犹如一场地狱盛景在平静的海面上,掀起了血雨腥风的战争之潮。

海鸥飞翔掠过天空,在它下面,无数的罗马海军战舰交错驶过,砲弹犹如流星火雨一般,倾泻到对方船身上。

……

墨西拿海战正酣,在意大利的都罗马,却是另一幅景象,这里没有战争,却比战争时期更加令人恐慌与不安。

年轻的屋大维站在元老院的门廊下,他的脸色惨白而忧郁,下午的日光照射在屋大维身上,仿佛那是一尊不动的雕像般长久伫立在那里。

阿格里帕战败了,这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结局,眼下,只有三个军团的阿庇斯却开始着手准备围困罗马城。政治上的所有优势被一场战争打得支离破碎。然而,屋大维知道自己还有机会,阿非利亚和远西班牙还有两个军团。同样是凯撒生前留下的老兵军团。是的,唯一的有生力量就在海外了。但是如何让他们在短时间内返回罗马,成为了屋大维眼下最棘手的难题。康默德斯与提比亚的海战还在进行着,谁也没有办法预言这场海战的胜负。如果再次卡普亚海军再次战败,那么,整个罗马,无疑将面临一场真正的危机。

“我们应该与阿庇斯谈判,他也是罗马人,他应该知道围困这座城市的代价!神圣的都是不容许如此对待的!”

“你认为跟一头野兽谈律法谈荣耀有必要,有可能吗?!别痴人说梦了,阿庇斯在高卢待了四年,与日耳曼人作战了四年,他早就变成一头真正的野兽,你还指望他带着罗马人的怜悯?”

屋大维转身步入了元老院的大厅,却一进门便听到各种争吵质疑的声音。元老院元老们各持己见,义愤填膺。看到屋大维进门,顿时安静了下来,等待着“主持人”的言和演讲。

“你们有解决的办法和方式?”

屋大维低声问到。

“军队!凯撒。我们还有军团,可以让非洲的第十五军团和西班牙的第三军团回防。相信卡普亚海军可以击败康莫德斯,罗马不需要向任何人低头!”

德科里斯站起来一脸正义凌然的样子说到。而后,在他说完,场上却没有一点回音。所有人的依旧沉默的坐在那里,面面相觑。包括屋大维,也一脸冷静的看着他。

觉得气氛略显尴尬的德科里斯在众人的沉默里识趣的坐了下来。

“派出刺客,凯撒!我们可以派出刺客,将阿庇斯杀死在军营内,没有的统帅,日耳曼军团自然土崩瓦解。”

另一名罗马官员随后站起来提议到。

“希望有多大?奥涅科斯阁下?这名伟大的刺客需要在阿庇斯的重重围城之下出城,并且,混进守备森严的军团营地,然后,找到阿庇斯,并且,还要得手。你告诉我,如果有这样的人,我们还需要牺牲那么多优秀的士兵和军官,来抵挡北方的大军吗?”

还没等屋大维开口,马西纳斯便起身反讥到。惹得那名官员哑口无言。

“那么你呢?西塞罗。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随后,在众人窸窸窣窣的低声议论中,屋大维将目光锁定在了满脸平淡,闲适盎然的元老西塞罗身上。并且大声问询到。场上气氛顿时趋于窒息的平静,几乎所有人都知道西塞罗已经不参与政事多时,并且他实际上是阿庇斯的同党,并不是屋大维的人,屋大维在此时突然点名问询他,到底有什么用意?这是众人所不知情的。就连西塞罗本人也略微震惊了一下,但是丰富的演讲经验和足够的心理素质还是让他很快沉稳了下来。

“口舌之间能够解决的问题最好不用刀剑来解决。”

西塞罗平静的回答到。

“你的意思是让我和阿庇斯和谈?”

屋大维露出一副恭敬的模样询问到。

“这场战争关系到千千万万罗马平民的生存问题,罗马人不愿意看到刀剑与流血。”

西塞罗继续说到。

“这或许是一个好主意。我想我应该和阿庇斯谈判。是的,罗马人不愿意因为这场战争而流血、挨饿。那么,谈判期间,我便可以尽量将城外的食物粮草运进城内。保证城市的粮食供应。而且,我可以将和谈的时间拖久一些,我想,罗马的民众更愿意看到和平,而不是流血与刀剑。阿庇斯没有理由在和谈期间继续围困城市,那样,会违反民意,不是吗?这真是一个好主意,感谢你,西塞罗,你为罗马人民争取了时间,争取了和平的希望。”

屋大维微笑着说到。而面前的西塞罗,则强装欢颜,心里却暗骂不已。

157.墨西拿海战

“屋大维在与我们谈判期间从各个乡村征集了粮草,真是狡诈!”

罗马城外的阿庇斯军团大本营,李维乌斯郁闷的走进军帐,与阿庇斯闲聊了起来。过去三天,屋大维派出的谈判官马西纳斯与自己表面上是在和谈,实则没有在关键性问题上达成任何协议,倒是对一些细枝末节的问题乱扯,这让李维乌斯每次谈判回来不免有些恼火。而听说屋大维在这期间征粮到罗马的事,便更加心急。

“不用管他们,事实上这些都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墨西拿海战的结果。康莫德斯能否取胜,才是整场战争的关键。我们现在,已经走到了另一个十字路口。”

面对李维乌斯心急如焚的情绪,阿庇斯却是淡淡的回应到。而后继续说到——

“事实上,我根本不关心屋大维在这几天内能调集多少粮草进城,那些都不重要。拥有百万人口的罗马城,光靠城郊外的这点支援补给,根本就微不足道。屋大维此举更多的是想要赢得民心。而我,便顺应他的意思,甚至,我让克莱恩这几日在郊外帮着屋大维运送粮草给城里的平民。因为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康莫德斯能否取胜海战胜利,封锁台伯河。如果可以做到这点,那么,屋大维在海外的那两个军团自然无法在短时间内顺利抵达罗马。那样,我们的围城战略便会奏效。”

“好吧,好吧,你又瞒着我干了一件‘大事’。”

李维乌斯摇摇头,一脸无奈的自嘲。

“但是你也不要放松谈判,继续逼着马西纳斯谈判重点问题。”

“好吧,我知道了。还有,布诺狄乌斯现在已经成功混入康莫德斯的舰队,并且深得康莫德斯的信任,你打算什么时候下手?”

李维乌斯继续问到。幽暗的帐篷内,这样的谈话也只有两个人才听得到。这件事是如此机密,以至于是阿庇斯开展间谍工作以来最机密的一次任务安排。

“再等等。需要他下手的时候,再让他下手。现在还不是时候,至少要等到这场海战结束。布诺狄乌斯将隔水舱设计献给康莫德斯,得到他的信任,并顺利安排了一批我们的人参与新船的建造,布诺狄乌斯本人也被调到了康莫德斯的身边担任副手,倘若这场海战再取得胜利,那么,康莫德斯肯定会更加重用布诺狄乌斯,并对他毫无防备。布诺狄乌斯可以趁此机会将自己的人一点点安排进海盗舰队中。将来,需要反水的时候,便会容易得多。这需要一个过程,不能一蹴而就。我们需要给他足够的时间来完成这项任务。”

阿庇斯在帐内压低了声音,与李维乌斯低声细语到。事实上,联盟康莫德斯,从一开始便是一个谎言。联盟只是一个假象,阿庇斯真正的目的,是利用康莫德斯牵制屋大维,另一方面,暗中安排自己的人手混入这支海盗舰队,利用康莫德斯培养这支舰队,将来需要的时候,便将康莫德斯杀死,而后自己霸占这支舰队,马赛失守后,阿庇斯知道自己在地中海几乎毫无海军,将来与屋大维,安东尼对抗,海上的力量不可缺少,于是,在高卢的时候,阿庇斯便将目光瞄准了康莫德斯。利用特殊的局势诱骗康莫德斯与自己联盟,而后再利用康莫德斯为自己培养海军。最终,需要的时候暗下杀手,掠夺别人辛勤耕耘后的果实。有时候,阿庇斯想起来都觉得自己的手段太过卑鄙,但是斗争便是如此,自己不是活在童话世界里,而是活在残酷的古罗马政治社会里。

……

墨西拿海战,砲火纷飞。

无数的海盗船与卡普亚海军战舰行驶交错而过,带火的砲石和重标枪从甲板上射出去,对对面的船只造成毁灭性的打击。

那些砲石击打在船身上,再坚固的木板也被击得粉碎。甲板上的船员一边操作着各种弩炮机械,一边躲避着对面船上飞来的砲石与标枪。有些船员甚至举起盾牌防御,仍然被高飞的砲弹击飞,血花四溅。

一携带着浓浓火焰的投石从天而降,带着长长的黑色烟尾,落在了康莫德斯的旗舰甲板上,顿时,巨大的战舰摇晃着,甲板上火光冲天,石块击碎了前面甲板,碎石携带着火苗散落一地。那些水手和船员们赶紧提着备用海水去浇灭燃烧的火焰。在那石块落下的地方,是几具被碾压得不成人形的尸体,一团烧焦的烂肉贴在上面,恐怖至极。

“该死的!反击!反击!”

康莫德斯大喊了起来。在他的海盗王旗舰身边,快驶来一艘三帆罗马轻舰,石砲便是从上面射而来的。海盗王下令的一瞬间,无数的砲石,重标枪从康莫德斯的战舰上抛掷而出,直勾勾的飞向了迎面驶来的罗马轻舰。

罗马轻型战舰上的海军士兵们甚至来不及躲闪,便被这艘海盗王战舰上的标枪和砲石所击碎。包着铅皮的砲石飞射来,来不及躲闪的罗马士兵整个脑袋都被砸烂了,脑浆、鲜血四溅,倒在甲板上的是一具无头的尸体。还有一些军团的士兵,尽管躲在了护栏之下,但是强大的重武器抛出的铅石还是击碎了木板,将躲在护栏后方的士兵击得鲜血淋漓。

而后,整艘罗马轻型战舰在海盗之王旗舰密集的远程打击下,千疮百孔,船身不断进水,直到最后慢慢沉下海面。留下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焰和黑色的浓烟滚滚。

战场另一侧,另一艘罗马重型战舰则射了数十带着勾绳的重标枪,将侧翼的海盗船紧紧的拉在身边,而后,罗马海军战船的指挥官在足够近的距离时命令士兵们放下乌鸦吊桥。

巨大的吊桥横空移动,随后,以惊人的姿态重重坠下,砸在了海盗船的甲板之上,出恐怖的巨响。吊桥末端巨大的重型铁钉深深的嵌入海盗船的甲板之上。而后,这两艘战舰便稳稳的联结在了一起!这时候,早已整装待命的罗马重步兵从己方的战船上一哄而上,朝对面的海盗船冲杀了过去……这便是罗马海军的典型战术,接近,粘合,而后消灭。

海盗战船上的水手船员们露出了惊恐的目光,他们站在甲板上朝罗马重步兵冲来的方向投掷石块和长矛,但是作用微乎其微,这些罗马重步兵用盾牌护住身躯,压低脑袋冲锋,石块和长矛飞来,打在坚硬的大盾之上,出叮叮咚咚绵延不绝的打击声,却没有消灭几个正在登船的罗马军团步兵。

158.最后一搏

“为了罗马的民众不受城困之苦,为了无辜的平民不会因战乱而流离失所,屋大维*图里努斯,你必须打开城门,接受和平的建议。阿庇斯希望与你共同统治罗马,管理这座城市。”

谈判破裂之后,阿庇斯的大军将罗马城团团包围了起来,并且李维乌斯作为军团的代表,时不时的便到城楼下方喊话,要求屋大维放弃抵抗,为了城中的平民。

然而,屋大维同样派出马西纳斯,高声回应到——

“难道你们就是正义的吗?勾结海盗,封锁罗马城,让粮食和物资无法运抵城内。让无数的平民挨饿受苦。如此英明的阿庇斯什么时候沦落到和海盗勾结,打击罗马公民的地步。如果阿庇斯如此仁慈而英明,那就请告诉我们,城外那群盗匪是怎么回事吧。”

马西纳斯所说的盗匪,便是在墨西拿海战里,粉碎卡普亚海军的康莫德斯海盗舰队。此刻,步步紧逼之下,罗马城按计划,被阿庇斯四面封锁了起来。而就像马西纳斯所言,所有人就算是傻子,也知道康莫德斯和阿庇斯是统一战线的。他们的联盟是如此**裸,不讳众人的眼光。

“那些不是盗匪,不是纯粹的海盗,马西纳斯阁下,你必须知道,他们也是罗马人,他们是贫穷的罗马平民。他们今天为什么要这样做?不过也是为了生存下去的权力,为了土地和财富。和所有加入到我们阵营的罗马平民一样,他们渴望着新的施行,渴望着用自己的双手去创造财富,难道伟大的屋大维,连这点权力也不愿意分给这些饥民吗?”

李维乌斯在城下按阿庇斯的交待高声质问到。

场面趋于尴尬,谁也无法说服谁,而阿庇斯这一做法实际上等同于完全站在了平民这一边。屋大维现在有两个选择,一个选择便是继续与阿庇斯周旋,站在贵族与平民之间。去争取人心。另一方面,便是完全站在贵族这一边。这就像当年凯撒与庞培之间的对决。两人的战争本质上其实是平民派与贵族派的斗争。而驱使当年凯撒这样做,是因为他在元老院里几乎没有盟友,而驱使阿庇斯站在平民派这一边,是因为高卢和日耳曼几乎没有多少罗马贵族……但是屋大维就不一样了,被凯撒治理了四年的罗马和平,许多逃亡希腊和东方的贵族再度返回了罗马。屋大维不可能完全放弃贵族,否则,便等于放弃了资金上的支持。虽然凯撒留下的财富足够应付一段时间,但是总有一天也是会被消耗完。

“该死的阿庇斯,他将我们往绝境上逼,难道要按照他的意思,让整个意大利,也施行他那个所谓的新吗?!罗马的贵族不会同意,这可是一块巨大的利益差,平民只会上缴六成的收获,而奴隶会百分百上缴。罗马的贵族们不会同意的!”

马西纳斯从城楼上气冲冲的跑回官邸,跟屋大维抱怨着。

“是的,不能让他得逞,否则,我们会同时失去贵族和平民。但是眼下,我并没有更好的措施解决这个困局。并且,断粮的情况让城里的治安愈难以维持了。”

年轻的屋大维在一系列的挫败之下终于露出了苦涩的愁容,他望了望官邸阁楼下方那几个刚刚抢夺了市民财物,疯狂奔跑的地痞流民。告诉马西纳斯,自己将面临继承凯撒遗产以来最大的困境。而这个困境,便是当初保护他继承凯撒遗产的人制造的。

……

“饥荒与暴乱,阿提克斯,我似乎看到了救出特尔提拉的方法与希望。”

位于罗马城卡斯托山上的西塞罗豪宅内,白苍苍的西塞罗坐在象牙圈椅上,提出了最后的方案。他已经厌倦了被监视,被孤立的生活,厌倦了时时刻刻处于危险中的日子。现在,他提出了一个一劳永逸的方案,征询起密友阿提克斯的意见。

“你又想到什么了?我的老友。”

阿提克斯平静的问到。

“我打算趁着城内局势的混乱,鼓动流民起来暴动,并且有目的的洗劫塞维利亚的豪宅,趁机救出特尔提拉,然后从台伯河逃出这座城市。永远不再回来,我已经厌倦了争斗。逃离罗马,我将在意大利北部或者西班牙,找一处环境优美的庄园,度过我的余生。”

西塞罗略带疲惫的说到。这些年来,夹在阿庇斯、屋大维与安东尼之间,实际上每日生活在刀剑与迫害的威胁之下,年老的西塞罗终于感到相比于平安的生活,财富是那么微不足道。

“那么,你已经计划好了?”

阿提克斯先是沉默,而后平静的问到。

“是的,我在罗马仅剩的盟友,必须利用起来了。我已经联系好乌瑞斯街区和阿皮亚街区的帮派领,一周后,他们将帮我聚集起五百多人的‘暴民’,一部分人将负责打砸塞维利亚别墅周边的街道和市场,另一部分将在那天,直接冲进塞维利亚的住宅,将守卫打昏或者打倒。而后洗劫那座豪宅。这个计划唯一的盲点便是在它实施之前我无法事先和特尔提拉取得联系。我担心暴民打砸那所豪宅时,特尔提拉会因为不明情况而挺身出来保护自己的母亲,自己的旧宅,那样事态就有些麻烦了。”

西塞罗忧心忡忡的说到。毕竟,这是一起大事件。塞维利亚不是一般的贵族,并且,暴民袭击军队,这无疑也是罪责深重,如果不是借着当前的局势,也没有哪个人敢这样做。

“好吧,既然你已经决定这样做了,那么就去做吧。但是,你把自己的后路想好了吗?万一行动失败,你是否托得了干系?你能确保被你收买的人到时候不会背叛,供出你的名字?”

阿提克斯以朋友间的友谊之情提醒到。

“不能保证,但是这是最好的机会,如果不去尝试,或许我将失去获得自由的最后机会。”

西塞罗站了起来,颇具悲壮色彩的说到……8)

159.“暴动”

重重围困之下,罗马城里物价飞涨,谷物和各种食物的价格更是涨到令人指的地步。民怨鼎沸,屋大维缩减了军队每天的口粮,但是民众的缺粮问题还是日趋紧张。罗马城不是一般的大城市,人口比其他城市多了数倍甚至数十倍,而且,罗马周边,几乎已经不再种植粮食,而是该种经济作物,长时间以来,罗马的谷物都是从各个行省调集而来。而现在,所有的进口渠道都被封堵,这座城市每天的粮食消耗惊人。好在罗马历来都有屯粮的习惯,只是再多的储备也经不起如此消耗。

几乎每日都有买不起粮的平民到街上打砸,抢掠民宅,屋大维从守城的军队里抽调出一部分作为治安队,维护城区的秩序,但是效果甚微。往往治安巡逻队前脚刚走,那些买不起粮食的饥民暴徒便冲出来打砸富裕一点的公寓人家。在灾难面前,富人们惶恐不安。

洗劫塞维利亚住宅的行动便是在这样的背景下进行的。这天,阿皮亚街区的帮派领卡拉加尔带着大约两百名暴徒,趁着夜色到来,直接举着火把冲向了塞维利亚豪宅周边的一个街区。西塞罗原本的计划是让他们一起出动,救出特尔提拉,但是经过两个帮派领的商议之后,还是决定兵分两路,一路打砸希里亚街区,将治安队的人吸引到那边去,另一队人手再冲到塞维利亚的住所,洗劫这座别墅。

深夜的大动静很快引起了街道治安小队的注意,但是他们随后现自己的人手不足以应对如此大规模的暴动,便急匆匆的赶往城区治安营总部,寻求支援。等到治安团的人过来,卡拉加尔的人已经洗劫打砸了十多家罗马民宅和公寓。深夜里的平民被赶出房屋,家里唯一的存粮和钱币被收刮一空。不愿屈服的男人们为保护自己的财产而举起木棍和一切能够反击的“武器”反击。却被一群地痞流氓打得头破血流。治安队赶到后,这群有组织有头目的帮派地痞又开始四处流窜,让抱团出击的治安大队无力搜寻,将大把的时间耗在和这些街头暴民的周旋中。

而以此同时,另外三百多人的暴徒则从阴暗的小巷里涌出,直冲塞维利亚的城中别墅。负责保护豪宅的罗马士兵大喝了一声,示意这是军事重地,不能擅闯,但是随即这些身着盔甲的正规军便被淹没在暴徒七手八脚的棍棒乱打中。

“外面生了什么事?”

巨大的动静惊醒了沉睡中的特尔提拉,她慌忙换上衣物起身,询问着身边的侍女和仆从,但是没有人知道那是什么,而后,在所有人惊恐的目光中,暴徒冲进了别墅,一把踢到了面前负责守卫门厅的守卫大兵,那名大兵被踢翻在地后便遭到了一群暴民的拳打脚踢,连短剑都来不及拔出来,便被打得满脸是血,躺在地上奄奄一息。

整座豪宅里,到处是惊恐的尖叫和呼喊,还有陶罐玻璃稀里哗啦的敲碎声。

“你们是谁?!”

特尔提拉出了惊呼。

而后,一名身材魁梧,面目狰狞的暴徒凑了上来,吓得特尔提拉一个后退,差点没摔倒。这名看起来是暴民头目的男人用粗厚的声音问到:“告诉我,这座宅子的主人特尔提拉在哪里!”

“你们就是来找她的吗?找她做什么?”

特尔提拉尽管对眼前一幕如此惊恐,但是还是保持了理智,没有直接坦露自己的身份。

“别废话,告诉我,特尔提拉那个妞在哪!否则我割断你的手指!”

暴徒的领更加严厉而大声的质问到。吓得特尔提拉浑身汗毛直立。

就在特尔提拉支支吾吾正准备欺骗威胁恐吓自己的暴徒时,手下的仆人却出卖了自己的主人。一名侍女在暴徒的匕威胁下战战兢兢的指了指特尔提拉所在的位置。随后,几名暴民三下五除二,不等特尔提拉开口,便冲上去,将身材清瘦的特尔提拉抗在肩上,并把房间里的几名小孩也抱了起来,一把冲出了别墅。

剩下的人也在打砸掠夺之后匆匆离开了豪宅。留下满地被殴打得爬不起来的罗马士兵。随后,一群暴徒抱着掠来的特尔提拉和一大堆金银器皿,一路狂奔,直奔台伯河沿岸一座小码头,那里,西塞罗的船夫已经等候多时。随后,特尔提拉像捕获的猎物一般被扛着丢到了船舱里。

“不必惊慌,女士。我是西塞罗……”

就在特尔提拉惊惶未定时,西塞罗从船舱外的甲板上走了进来,掀开了自己厚厚的斗篷,礼貌地站在特尔提拉面前说到。而后,优雅的坐在了对面。

这时,一路惊恐的特尔提拉才稍微镇定了下来,至少她看到了熟悉的面孔,而不必担心这是一场真正的掠夺。只是前后缘由与联系,特尔提拉一时还无法反应过来。

“你怎么会在这里,西塞罗阁下?他们又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把我绑到这里?”

特尔提拉激动的问到。

“你先冷静,特尔提拉。这些人都是我安排的,冲进你家中,将你‘劫持’到这里,也是我的安排,只是事先没办法与你沟通,取得联系。好吧,我们先离开这里,出去了再细说。”

“还等什么!快起锚!”

西塞罗随后大声喊到。几名掠夺了大量黄金与银器的地痞流氓们这时才急忙的解开缆绳,划着小型商船,趁着夜色,迅的离开了台伯河沿岸的码头。

“让你受惊了,特尔提拉。事实上,这件事我策划已久,为的便是将你我转移出城。这样说吧,屋大维现在已是困兽之斗,他不愿意让出罗马,结局只有一个,被阿庇斯围死在这座城市里。而在这之前,我估计他很有可能会拿你起来做文章,因为你是城外大军统帅阿庇斯的妻子,这件事众人皆知。他会用各种手段逼迫你和阿庇斯和谈,屋大维定然不会亲自出面,但是他会让饥饿的平民围堵你的住宅,从而逼迫你出面,让阿庇斯开放粮食通道。但是你我都知道,阿庇斯不愿意那样做,否则他的围城便会毫无意义。所以,趁着屋大维还没走到这一步时,我将你救出罗马城,也算尽我最后的能力。我这样说你能明白吗?”

携带着十几名船员的西班牙商船在静谧的台伯河上快前进着,而西塞罗这时才安静的坐在特尔提拉对面,解释着整件事前前后后的关联,和今晚所生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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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0.相聚

“我的妻子!”

第七军团的兵营里,当卫兵将特尔提拉带向阿庇斯的大帐时,阿庇斯不顾众士兵好奇的目光,将衣着单薄的特尔提拉紧紧的搂在怀中。这应该是自己在这古罗马世界里唯一的亲人了。阿庇斯苦思着。

随即,周围的士兵们出了狂热的呼喊。他们仿佛像庆祝一场胜利,是的,将女人从敌人手上夺回,这本身便是一场胜利。阿庇斯可以理解,就像海伦引起特洛伊人与希腊人的战争一样,古典时期的古罗马人和希腊人对于荣耀,有着自己独特的理解。

“你快把我搂得窒息了。”

特尔提拉呛出声来,脸上露出了幸福而温暖的笑容。的确,上百个日日夜夜的思念,终于见到了自己的丈夫,这对于特尔提拉来说,无疑是最幸福的时刻。而后,在军团大兵们狂热的呼喊中,阿庇斯一手牵着特尔提拉柔嫩的手,一手抱着自己的女儿内薇娅,以一个胜利者的姿态,走进了自己的营帐。

这场战役唯一不安的因素解除了,阿庇斯知道,接下来的战役,将没有什么可以阻拦自己的。

“还有,西塞罗,我还没来得及感谢你,你救出了我的妻女,这个恩情我阿庇斯永世难忘。”

与特尔提拉含情脉脉一会儿,阿庇斯便将目光转向了西塞罗,眼泪几乎都快流下来了。而一旁的西塞罗则有些受不敢当。事实上,救出特尔提拉,西塞罗知道自己也不是绝对无私的,他也厌倦了罗马血雨腥风、危机四伏的生活,想移居共和国的其他地方,安度晚年。带特尔提拉出城,也是带自己出城,顺便以此为厚礼,向阿庇斯要求一块风景秀丽的宝地。

“噢,别这样说,老朋友,我们是最好的伙伴,忘年之交。你的事就是我的事,然而之前我被屋大维封锁了起来,不能做任何事,这次,算是尽自己最后的一点微薄之力罢了。”

西塞罗说着,露出优雅的笑容。

“但是我还是应该感激你,毕竟,你冒了巨大的风险才将我的妻女救出罗马。你我都知道,屋大维此刻最后的筹码,便是我的妻子特尔提拉。这也是我的一块心病,如今解除了,实在是对我最大的宽慰。我想这时候,屋大维可能正在自己的官邸,愤怒的摔砸东西。”

阿庇斯将女儿递给了特尔提拉,而后转身对着西塞罗,说起了一大堆感激涕零的话。

“对了,这次你离开了罗马,恐怕是再也回不去了,接下来有什么样的打算?”

西塞罗微笑不语,而阿庇斯则继续追问到。

“我的老朋友阿庇斯,你知道,我今年已经六十三岁了,对政治的那点热情早就在磨灭在昏暗无光的岁月里了,如今,我已经不想再过问罗马的政事。在这个军团决定一切的年代,我打算隐退,去行省,度过我余下的时光。”

西塞罗这时候缓缓的道出了自己此次所为的目的。

“隐退?那样就可惜了,杰出的演说家西塞罗还没真正实现抱负却要隐退了,实在可惜……”

阿庇斯抿了一口葡萄酒,略带伤感的说到。

“噢,不,这并没有什么可惜的。罗马已经改变了,属于我的那个时代已经过去了,现在,是年轻人的世界,像我这样风烛残年的老人,早该退位了,让更有活力的年轻人上位。比如像你这样正值壮年的优秀政客。”

“哈哈,别这样夸赞我,事实上,在政治上我远不及屋大维,只不过在死尸战场上经历多了,有着军事上的敏感性罢了。”

对于西塞罗的夸赞,阿庇斯笑着回应到。

“那么说说你接下来想要隐退的地方,高卢?希腊?或者是西班牙?可惜后者皆不是我的领地,我无法安排。”

“的确,我喜欢希腊,喜欢雅典,喜欢科林斯,可惜安东尼未必会欢迎我,但是和雅典、科林斯一样有着蔚蓝大海的地方还很多,我打算在我未来的别墅里养几条海鱼,别墅里的池子联通着海水,那样,可以在家里就感受到海的温度与气息。另外,养着一群斗剑奴,你知道,我的妻子有观看血腥表演的嗜好。”

西塞罗说着,大笑起来,就像在规划自己的美好家园一样。而阿庇斯也从西塞罗那张沟壑纵横的脸上,看到了久违的阳光。

“那么,你不用找地方了,特尔提拉在马赛的住所正好符合你的标准,我将那栋别墅送给你吧,当做感谢这些年你为我们的同盟所做的一切。”

阿庇斯几乎想都没想,便脱口而出说到。

“噢,这份礼物太过贵重了,我听说马赛那栋豪宅价值好几十万第纳尔,堪称北方最豪华的别墅,我无法接受如此厚礼。”

西塞罗“脸色难堪”起来,婉言谢绝着。

“西塞罗,你我从凯撒还在世时便是朋友,便是伙伴,你为我所做的事别人不清楚,我却都铭记在心,难道十年的交情还抵不上一座豪宅吗?你就放心收下吧。唉,人生苦短,到年老的时候能够安心在自己家中度过休闲的晚年,也算是对自己的一种补偿了。”

阿庇斯热情馈赠,随后又感叹起岁月蹉跎。的确,这些年所经历的,都可以写成一部传记了。

……

“一群废物!我派了整整一个小队看守那座宅子,四十人,竟然让一群暴徒那么轻易的就冲了进去,将罗马最显赫的贵族掠去,你们平日里对付野蛮人的勇气去了哪里?为什么不拔剑御敌?难道暴民的石块和木棍也能将你们吓倒吗?”

罗马,屋大维的官邸内,“禁卫军”将负责看守特尔提拉住所的卫兵押解到屋大维面前,年轻的屋大维图里努斯大雷霆,几名浑身是伤的卫兵心惊胆战的等待着执政官的最后命令。自己的小命就在屋大维的言语之间。然而,下一刻,屋大维却没有将他们直接送上断头台,而是大声命令到——

“去,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去给我调查清楚这起案件是由谁所为,五百多人集体暴动,而且只掠夺了特尔提拉的住所,其他的别墅并没有掠夺,这显然不是偶然事件,是有人故意煽动组织的。去给我调查清楚,取得证据,我需要背后的谋划者,罗马的人民也需要知道。昨晚,他们洗劫了数十户平民,十几座公寓被洗劫抢夺一空,必须严惩这些暴徒。”

161.屋大维的妥协

“近西班牙、意大利北部、伊斯特里亚、撒丁岛。阿庇斯要的这些地方。”

“不不不,西班牙和撒丁,那绝不可能。”

两个月后,屋大维再也无法忍受围城之困,只能派出马西纳斯与阿庇斯和谈,这次,是真正的和谈。然而,阿庇斯趁着屋大维在海外的援军还无法抵达的时候,狮子大开口,直接要了三个行省。撒丁岛盛产优质木材,并且拥有大量肥沃的土地,可以作为建造舰队的优秀港口,并且,岛上的小麦是很好的商品,每年可以为国库带来丰厚的收入。近西班牙伊比利亚是靠近地中海的地区,这里,拥有大量的矿场,经济地位不可小视。阿庇斯重点要求了这两个地方,实际上等同于咬住了屋大维的经济命脉。马西纳斯当然不敢答应,只得回去与屋大维商议。

“眼下,我也没有别的办法了,西班牙和阿非利亚的两个军团建造船队需要三个多月的时间,但是现在我们已经等不起了,再这样下去,不用阿庇斯攻城,平民们便会起来,推翻我们。”

屋大维坐在象牙圈椅上,悲凉的叹息到。此役过后,罗马三分的局面将会逆转,实力最强的依旧是安东尼,而阿庇斯的实力将得到大增。但是屋大维已无别的选择,就算再苦撑一个半月的时间,等到西班牙和非洲的舰队建好,开至西西里一带,与康莫德斯海战,也未必能打败康莫德斯。那时候,恐怕自己连谈判的筹码都没有。阿庇斯可以围城围到自己完全投降为止。那样,别说谈判,恐怕连自己本人也会成为俘虏。屋大维知道,或许一切真的必须从长计议了。

初秋的阳光洒进洁白的大理石官邸内,屋大维苍白的脸上感受不到一丝阳光的温暖。在他面前,只有一座犹如死城般的罗马。帕丁山上的朱庇特神庙,都褪去了往日的光辉与色彩。

……

几天后,屋大维的席外交官马西纳斯带着无尽的愤恨与悲伤,签下了割让撒丁岛以及近西班牙行省的条约。各地驻守的军队也纷纷从行省上退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阿庇斯的军团。小克拉苏从北方,趾高气昂的带着高卢军团,占领了近西班牙的各个城市,军事驻地,登6撒丁岛,驻军撒丁港口。

而阿庇斯也履行了自己的承诺,将围困罗马的三个日耳曼军团撤出,让秩序重归这座神圣古老的都城市。而刚刚解除围城,各类物资和粮食肯定是供不应求的,这时候,阿庇斯又贼头贼脑了一把,让士兵们扮成商人,将自己的物资运到城里,换取大量的黄金与白银,也只有在这特殊时期,才有这种价格,小麦和蔬菜的价格上涨了数十倍,葡萄酒和橄榄油的价格也上涨了十倍有余……

……

“康莫德斯,啊,这是我们联盟以来第一次见面,为这场伟大的胜利,干杯!”

处理完和谈和行政交接的各个事项以后,阿庇斯将那些后续的杂事交给李维乌斯和小克拉苏、克莱恩处理。自己和马克西姆,在马赛,宴请了海盗之王康莫德斯。曾经的对手,此刻变成了酒桌上的朋友,伙伴,这不得不说十分的戏剧性。但是无论阿庇斯还是尅温图斯,都喜欢这种戏剧性,因为两人都是有着丰富故事的人。

“这的确值得庆祝,阿庇斯。如果当年我再下手狠一点,恐怕你已经不在这世上了,然而,当时布鲁图斯的一个‘愚蠢’决定,却造就了今天的局面。这不得不说是诸神的旨意。你帮助了凯撒,却背叛了他的继承人,呵呵,这也是足够戏剧性的结局。”

四下没有外人的时候,康莫德斯退去了平日的伪装,以尅温图斯的身份高谈起了过往的岁月。只是,原本格涅乌斯家族高贵的身姿,在这些年与地痞海盗们的摸爬滚打里,已经变得渐渐平民化。

“我们都是在竞技场的砂地里搏斗的野兽,继承人要我们没有生存之地,我们便必须反击。如此而已。只是这中间,又要有无数的罗马人流尽鲜血,痛苦不堪。”

阿庇斯故作柔情的说到。

“内战便是如此。”

尅温图斯豪饮了一口高卢葡萄酒说到。

“所以我们必须尽快结束这场战争。”

阿庇斯紧接着回应到。

“你想要继续封锁围堵屋大维?”

尅温图斯丢下手中油腻腻的食物好奇的问到。

“是的。我希望你能继续给屋大维压力。凯撒会将继承人的位置留给这个男孩,必然是看中他的能力和品质。我们不可以轻视他,要知道,你我都曾经被他逼到绝境上。现在,到了以眼还眼的时候了。我已经和屋大维签订了和平协议,有些事不方便去做的,只能靠你去完成了。”

阿庇斯将身子挪了挪,凑近了尅温图斯,带着微笑跟海盗之王说到。

“诡诈,你太过诡诈了,阿庇斯,你让我看到了当初尤里乌斯凯撒的影子,独裁者做事也是不择手段,那些年你在他身边恐怕学会的不仅是战略战术,还有各种手段。”

尅温图斯笑着回应到。他知道阿庇斯的意思,但是同时,屋大维已经没有了当初的威胁,尅温图斯要继续和阿庇斯合作,也需要自己的一些筹码。

“哈哈,这只能说是自保的必要措施罢了。”

阿庇斯大笑了起来。随后说到——

“兄弟,我会继续给你财力上的支援,以往,在我最困难的时候,我都给予了你帮助,支援。现在,撒丁岛和西班牙,已经落入了我的手里,我更有实力,也更有理由应该支援你,而你,帮助我继续打击屋大维,给他施压,阻止他展。天底下没有比这更加双赢的交易,我们拥有共同的敌人。”

“说实话,兄弟,这是一个优惠的条件,合理的买卖,但是我还有一个提议,一个要求。”

尅温图斯停止了嘴里咀嚼,严肃说到。

“说吧。”

阿庇斯只是继续微笑着回应。

“这些资金上的支持都是没有任何保障的,再多的资金,总有一天也会用完,我需要一块地方,确切的说,我和你一样,需要一块行省。而且,光光一座城市还不够,我的舰队数量已经过了正规海军的数量,船员们需要口粮和薪水,所以,我需要数座港口,来养活这支庞大的舰队。确切的说,我希望将卡尔曼和新迦太基作为我的基地。”

尅温图斯尴尬一笑,他知道自己这个要求有些过头,但是故意这样要求是打算等着跟阿庇斯讨价还价的。没想到下一刻,阿庇斯竟然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爽快的回答到——

“可以,只要能够彻底击败屋大维,这点地方,我阿庇斯不会吝惜的,甚至战后,非洲沿海的地域都可以归你,我只要意大利。我们完全可以和平相处,因为敌人的后面,还有敌人,这场战争不是一两年可以解决的,你知道,即便击败了屋大维,大海东岸,依旧有强大的安东尼。这是一个庞大的帝国,而不是简单的几个行省。”

162.东方归来

“我失败了吗?”

夕阳下,望着遍野的血尸,安东尼神经质般的问起了身边的副官多米提щш1a

怪异的眼神,怪异的表情,军团指挥官多米提乌斯竟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自己这位罗马军团统帅。

“不,马克安东尼将军,你一直是罗马最伟大的将军。尽管在我们在先前战役里损失了众多的士兵,但是只要你再一次表演讲,鼓舞士气,我相信士兵们会再次听从他们的指挥官,会再次相信你的,马克安东尼将军。”

被安东尼一阵空穴来风的质问搞得有些蒙逼的多米提乌斯如此坚定的回答到。沙漠干燥的风吹起,到处是浓浓的血腥味。此刻,安东尼被数万帕提亚军队困在一座山丘高地上,水源已经被截断。远征帕提亚的战争最终还是以失败告终,尽管他们一度接近帕提亚人的都城,甚至围困了那座城市一个月之久,但是帕提亚人的实力终究不能视,一个月后,帕提亚国王的侄子克斯坦纳科斯带着五千轻骑和两千烤面包骑兵增援都城,最终将不可一世的安东尼打败。

“不,我不是最伟大的将军,凯撒才是。而且,现在,我也不再再表演讲,我要突围,我要回去,我的女王还等着我的,该死的,这些东方人,他们挡住了我的去路。”

安东尼着,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随后,他接过了卫兵递来的高卢披风,走到了军营最高点。对着全体萎靡不振的士兵们到——

“士兵们,兄弟们,我们的苦日子到头了,不应该将生命与热血消耗在这片干旱贫瘠的大地上,我们应该回去了,回到美丽的亚历山大城,有谁愿意和我一起冲下去,回家?”

“安东尼!”

底下的两万名罗马士兵先是一愣,而后,有人先反应过来,大声呼喊着起来。很快,潮水般的呐喊声传遍整个军营。是的,这些远征帕提亚的士兵都已经忍受了太久的伤痛与疲惫,更重要的是,他们不想死在这黑暗荒凉的异国之地。

“那么,就跟着我,冲下去吧,拔营,拔出你们最锋利的武器,擦亮你们的盾牌,冲下去,我们,回家……”

安东尼平淡的到。

……

砂石和坚土构成的山丘上,在夕阳下的照耀下,聚集起了队列整齐,军纪严明的罗马军团。

“冲下去,在太阳彻底落下之前,跟着我冲,冲出去!”

随后,在众人归心似箭的情绪中,安东尼翻身上马,握起带血的骑士长剑,一马当先,冲了下去。身后,上千名罗马军团骑兵也紧跟着指挥官冲锋。

号角响起,所有的骑兵向着山坡下冲锋,犹如一道细细的长线,卷起了漫天黄土。

紧接着,军团大队也开始冲锋,不再排成密集阵型的罗马方阵集体破釜沉舟般的往山下冲锋,直接冲向帕提亚人的营地。连日来,他们已经忍受够了这些东方民兵对他们的围困。帕提亚人截断了他们的水源,让他们在干旱的高地上干渴欲死。现在,所有的隐忍到了复仇的时候了。

夕阳下,安东尼的骑兵队伍犹如一道金光闪闪的利箭,直插帕提亚人营地中央的王座。没有事先准备的帕提亚人顿时慌做一团。他们没想到安东尼会在这个时候如此不要命的突围,按照常理来,罗马人会先用军团步兵结成方阵,再缓慢逼近,这样,帕提亚弓箭手便有足够的时间准备,列阵射击,但是眼下,不按常理出牌的安东尼却带着自己的骑兵队直接冲向了营地。

营地内的帕提亚射手们只匆匆射了一轮箭矢,罗马人的骑兵便冲到了面前,并且,狂野的战马直接跃过了他们营地的栅栏,安东尼更是犹如一头嗜血的野兽,手持锋利的骑士长剑一边冲锋一边左右挥砍,将沿途所有阻挡的帕提亚士兵砍成了肉酱,鲜血在这位罗马军团统帅面前纷飞起舞。但是嗜血无度的安东尼似乎还远未满足,他舔了舔剑上的血渍,而后朝一名冲上来的帕提亚步兵便是一剑,剑尖刺穿了那名士兵的脸颊。鲜血洒满了安东尼胯下的战马。

帕提亚人在组织防守,但是两万名同仇敌忾的罗马将士已经冲到了营地面前。领头的百夫长一手握着大盾,一手握着十字镐,冲到了帕提亚人营地的围栏下方,开始带头挖掘起了栅栏下来的土石,更多的罗马士兵很快跟着自己的百夫长们蹲在帕提亚人的护栏旁,开始疯狂的挖掘土石,罗马大军围堵在简易的栅栏外,等待着前方的将士将护栏推翻。而营地内的帕提亚步兵也开始反击,他们用长矛和弓箭反击,试图阻止罗马人破坏他们的防御工事,但是军团的大盾很好的挡住了这些远程攻击。在帕提亚人的骑兵赶到之前,这是最好的突围时机。

很快,先头的老兵和百夫长将地面挖掘了不到半尺,便用绳索套着削尖的栅栏,而后,几名老兵一起用力,拉动这些半人多高的栅栏。“吼吼吼。”在齐刷刷的怒吼声中,木质的营地栅栏出了吱吱咯咯的响声,随后,在众人的高呼声中,帕提亚人简易的军营围栏为齐刷刷的拉倒在地。

如潮水般的罗马士兵用几个狭的缺口处疯狂的涌入。

……

“女王,安东尼怕是要战败了。”

叙利亚临时官邸内,克里奥佩特拉的大臣希波尼斯幸灾乐祸的着,阳光洒进屋内,这个希腊佬的笑容如此狡诈,令女王反感。

“你希望他战败,战死在异国吗?”

克里奥佩特拉转头质问到。

“难道不是吗?那样,埃及就能彻底摆脱罗马的统治了。”

希波尼斯回应到。

“恰恰相反,希波尼斯,你必须知道,假如安东尼死了,他手下会有无数的人,想要得到他的军权和财富,而这些罗马人,是不会再像安东尼那样,对我们仁慈了。安东尼现在对我的眷恋,和对埃及的政策,下一任统治者上台,便可能彻底推翻。罗马人是一个征服欲很强的民族,埃及就像罗马的天然粮仓,没有哪个地中海东岸的统治者会放过这块宝地。现在,我给了你们这样的自由,但是一旦安东尼战死了,我们现在所拥有的一切特权,将可能就此完结。所以,你不要有这种想法,而是应该希望安东尼活着从东方回来。”

克里奥佩特拉转身训斥到,而在晚霞染红的天边,似乎传来了无数兵器碰撞,出的血腥厮杀声……

163.集权之举

各行省军团驻防的调拨、都的行政官文、税收报表的审阅、退役老兵的安置问题,当第一次内战平息之后,阿庇斯统治的国土面积几乎多了一倍,所有的事务全部涌进了阿庇斯的办公室,那些来不及看的公牍甚至垒了半人多高。

窘况之下,阿庇斯不得不让自己的贴身侍卫,也参与到这些每日繁琐的工作中来。这时,阿庇斯或多或少能体会到,内阁这种权力机构成立的必要性了。当这些事务不能拿到元老院和众人商议,靠自己一个人又无法处理完,这时候,便需要一些忠心耿耿的仆人,替自己打理这些琐屑的事务。而这些人,今后便是掌握着帝国最高权力机构的人。为此,阿庇斯开始考虑起要提拔哪些人,作为今后这个内阁的常驻人员。

先,他必须是罗马人,而且,必须对自己足够的衷心,能够亲属关系最好,不行的话也要加以婚姻或者领养的手段加以巩固。其次,这几个人必须精通各类语言,拉丁文肯定是必须掌握的,希腊语也是必须精通的。最后,这些人的品性必须足够端正,不能因为自己手上的权力过大,便贪赃枉法。而总结几项要求下来,阿庇斯现这样的人还的确难找……

而相比于人员的选择,更关键更重要的,还是制度的设定问题,毕竟再可靠的人,在一套不完整有漏洞的制度下工作,总有一天也是会出事。而这个制度设定,便成为了阿庇斯眼下又一个头疼的问题。要知道,这东西即便在两千年后,人类依旧无法总结找出一套行之有效的制度,规范公务人员。更何况,现在,阿庇斯只能靠自己,去规范制定这套制度体系,难度太大。但是还是要去尝试。

好在这有足够的时间去思考,去规划。阿庇斯心烦意乱,走出了办公室,来到官邸上方的阳台。在这里,可以看到整座卢格杜努姆新城。夕阳下,这座庞大的高卢都俨然已经罗马化。虽然凯尔特人可能还需要几个世纪才能真正融入罗马社会,也可能那时候罗马已经不存在了,但是现在,这座城市的各个街道,转角,建筑,市场,俨然已经都充满了罗马文明的气息。

那些高大的竞技场与大剧院,朱庇特神殿与阿波罗神庙,在夕阳下泛着迷人的金光。有一刻,阿庇斯依旧可以为之感动到热泪盈眶。曾经只是笔下沉寂的历史,此刻活生生的展现在自己面前。他的宏伟,远不是电影里的几个镜头可以展现的。

马克西姆斯则奉命在塞纳河一带招募精选更多的日耳曼骑兵,训练他们。

并且,为了加强日耳曼骑兵的冲锋战斗力,阿庇斯“设计”出了高桥马鞍。和马镫配合使用,让原本就战斗力逆天的日耳曼骑兵更加具备冲锋能力。这种简单的设计让马鞍的两端翘起,将骑手更加稳定的固定在战马马背上,可以说,马镫加高桥马鞍的设计使用,最大的作用,还是让骑兵的招募,变得更加快捷而迅。原本,训练一名军团骑兵,可能需要三到五年时间,骑手才能掌握马背上作战的技能,现在,招募的日耳曼骑兵只需要短短几个月时间的训练,便能够熟练掌握骑术,完成各项命令。使得战时的骑兵动员能力,达到了这个时代的巅峰。

而在马克西姆斯带队训练的地方,阿庇斯打算将那座要塞扩充成一个城镇,建起更多的骑兵公寓,让市场也进驻要塞里。平坦的地势,充沛的水源和便利的河道交通,阿庇斯甚至怀疑那一带便是后世法国巨型城市巴黎的所在地。而现在,塞纳河两岸不过是一片杂草丛生的荒芜之地,森林与沼泽遍布其中。

……

“屋大维,一直以来,你叫我调查的康默德斯的真实身份,现在有了结果。我的手下在与海盗的醉谈中,得知海盗王康默德斯原名叫做尅温图斯,罗马前执政官格涅乌斯庞培之子!”

罗马,屋大维的房间里,当马西纳斯将这份情报报告给屋大维时,屋大维无疑是惊喜交加的。震惊的是,尅温图斯竟然能活到今天,原本所有人都以为他已经战死在希腊战场里。而窃喜的是,海盗王的身份。尅温图斯是格涅乌斯庞培的大儿子,那么,世人皆知阿庇斯此次围困罗马,是联合了海盗,来对付自己,如果将海盗王康莫德斯的真实身份公布出去,那么便等于告诉罗马民众,阿庇斯联合庞培的残余势力,对付凯撒的继承人。那样,所有受过凯撒恩惠的人,便会憎恶阿庇斯,憎恶他这种为达到自己私人目而采用的手段。而尤里乌斯凯撒的名字即便在今天,依旧具有很强的号召力,尽管他已经逝世多年。

“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消息。探听到这个消息的人,你必须全力保护好他。让他搜集相关证据,证明康莫德斯就是尅温图斯。舆论的力量是强大的,任凭阿庇斯再如何争取民心,仅凭这一点,便足以让罗马的民众反感,声讨他。新《农地法》并不是万能的,我听说不少移民到了高卢和不列颠,并不能分到足够的土地。这是一次机会,揭穿阿庇斯虚伪面具的机会。”

屋大维兴奋的说到。

但是马西纳斯则面露苦涩。

“这估计有困难,屋大维。我们的人直到今天还难以打入康莫德斯的核心组织,也就是说,至今我派去的人,在康莫德斯的海盗舰队里,依旧没有实权。只是一些水手而已。收集证据起来极为困难。”

“那就继续找,实在不行用金钱诱使海盗回到罗马,再严刑逼供,让他说出我们想要的证据。总之,方法和手段很多,你可以去尝试和使用,马西纳斯。”

屋大维冷冷的说到。他的眉宇间依旧透露着骄傲与不屈的坚韧。

164.严刑逼供

“吼吼吼……”

一声声野兽的咆哮从竞技场的砂地上传来,场上站着两头嗜血凶猛的成年河马,体重几乎是人类的二十几倍,与之搏斗的两名角斗士已经气绝,他们的头颅被硬生生的撕咬成为了碎片,鲜血与碎肉散落一地,另外四名角斗士则被眼前恐怖的一幕吓得躲在角落里不停的颤抖着。

这是一场大规模的竞技比赛,由这样血腥的表演拉开帷幕。

而看台上的阿庇斯,显然并不满意这样的演出,不是因为其太过血腥残酷,而是因为这样的演出需要耗费大量的财力。

“李维乌斯,我觉得我们有必要改变一下传统竞技比赛的项目安排问题。”

坐在特制的遮阳棚下方,阿庇斯心怀郁闷的跟李维乌斯念叨到。

“为什么要改变?这是一项最富有观赏性的娱乐活动了,阿庇斯,在高卢这种无聊的地方,如果再没有了这项娱乐活动,我真不知道我的人生还有什么乐趣可言。”

但是阿庇斯的探索性建议一开始便遭到了李维乌斯的闭门羹。对于纯粹的罗马人来说,竞技场比赛几乎就是融入他们血液的一项传统,勇气与鲜血,在这座小小的搏斗场里得到了淋漓尽致的体现,在欢腾的杀戮中,人们的**得到了充分的满足,甚至,这也是缓解社会阶级冲突的另一种途径,因为在古罗马社会里,唯一平民与贵族能一起到场的活动,怕是只有竞技场这样少数不多的场所。

当然,阿庇斯并不是反对这种杀戮,反对这项活动。而是在乎自己口袋里的钱财,要知道,动物表演所需的野生动物大多在非洲,而购买这些野生动物价格不菲,甚至高昂到离谱。为了避免贸易呈净流出现象,阿庇斯需要一场变革,让更多的奴隶取代大型野生动物进场表演,以角斗赛取代动物屠杀的演出。当然,大型猛兽演出最终还是要保留的,只不过比例下降一些。如果需求不再旺盛,产出端的价格自然也会下降。

“我说的改变不是彻底取缔,只是改变一下大型猛兽出场的次数,李维乌斯。你让财务官核算一下,这些年来,我们从非洲进口了多少野兽,猛禽,这可是一笔不小的开销。我的意思是让角斗士的节目取代猛兽吃人的节目,除非要处死死刑犯时,再加入这种血腥表演。你的想法呢?”

坐在席观看台上,阿庇斯一边咬着清脆的葡萄,一边跟李维乌斯商议到。尽管以现在的地位,阿庇斯可以自己决定一切事务,但是,多和身边的人商议并没有坏处,有些情况自己可能会考虑不周到,而多一些人的智慧,可以多一份保险。

“唔,你这么说我明白了,这的确是一笔不小的费用,并且,很多时候,定价权是在他们手里。或者平日里大家都对这项活动习以为常了,并没有想到可以节俭这类开支,所以便不去思虑它。但是,阿庇斯,如果你要缩减竞技场在猛兽进口上的开支,那也必须是慢慢来,换句话说,不要一下子缩减,要给民众一个缓冲适应的时间,比如我们可以每天减少投放一头野兽,取而代之的,是角斗士的竞技表演。久而久之,等到民众适应了,我们的改革便也成功了。”

李维乌斯端起酒杯,从容的回答到。

阿庇斯颔表示赞同。

……

意大利都,罗马。

“阿庇斯就是一个骗子,一个叛徒,一个虚伪的小人,康莫德斯并不是简单的海盗,他的原名叫尅温图斯!我们所有人都被他伪善的外表蒙骗了!之前封锁罗马的,正是当年凯撒的死敌庞培的大儿子尅温图斯所为。阿庇斯联合了庞培的人,对付伟大凯撒的继承人,看吧,这是多么露骨而血淋淋的阴谋。”

保民官路维纳斯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站在罗马元老院广场前的基石上,大声对召集而来的民众呐喊演说到。底下的民众则出窸窸窣窣的议论声。显然,这个消息来得太突然,太出乎意料了。前罗马执政官庞培之子竟然还活着,但是安东尼和元老院当初早就宣布包括布鲁图斯和尅温图斯,已经战死在希腊。难道元老院和安东尼的话都是儿戏吗?

而每当这种并无十全把握的时候,屋大维是不会出面的。他躲在自己的官邸中,装作对此事毫不知情,依旧批复着那些日常琐屑的文案公牍,而假装这件事是元老院自组织表的。他在观察人民的动静,一旦人们对这件事表示出严重的抗议和议论,那么,屋大维便会从背后站出来,指责元老院的官员散布谣言,从而以个人的名义澄清事实,自己做老好人,让元老院背黑锅。如果有必要,便撤掉表演讲的人,做替罪羊。当然,如果民众反应积极,愿意相信这件事,并且这件事往好的方面展,那么,屋大维的目的也就达到了,总之,不自己亲自出面,可以为自己保留一个台阶下。

“证据?我们需要证据!凭你自己在这里肆意胡说,我们更需要证据来说明你所说的,是不是造假与诽谤?”

底下,有平民大声呐喊着提出了质疑。

“证据?证据就在这里。”

路维纳斯说着,指了指帷幕后面。随后,一名被虐待殴打得浑身是伤的西西里海盗,被两名治安卫兵押解着,推到了台上。而他,几乎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

“罗马的公民们,这名海盗就是曾经围困过罗马城,在尅温图斯手下做过事的船员。现在,就让我们来审问他,探明事情的真相!”

路维纳斯高亢的说到。随后,他用洪亮的声音对着“海盗”说到——

“我现在只问你问题,如果我说的是对的,那么你就点头,如果我说的不正确的,你就摇头。”

路维纳斯拉高了嗓音,生怕场下的民众听不见一般。而后,底下的平民们都安静了,他们在等待着事实与真相。尽管这种把戏在贵族们看来,是如此俗套。

“你是大海盗康莫德斯的手下,海盗船的舵手指挥,是吗?”

一脸血迹的海盗囚犯木讷的点了点头。

“那么,你的主人,大海盗康莫德斯,以前其实是希腊流亡到罗德岛的战争囚犯——尅温图斯,是吗?”

浑身有气无力的海盗船员再次松动他的脑袋,机械的点了点头……

“证据!这是证人!可以被屈打成招的!”

现场鸦雀无声,但是紧接着又有平民大声提出了质疑。

165.谋害

屋大维的指控最终还是起到了作用,不少凯撒的老兵开始奔走于街头,传播阿庇斯的“恶行”。而那些受过凯撒恩惠的骑士们,也开始聚集行动起来,成立了讨伐阿庇斯的各个帮派,组织。但是效果并不是非常显著,事实上很多平民只关心自己每天家里的面包和奶油是多了还是少了,对太高的政治理想并不敏感,阿庇斯对于罗马民众来说,只是给了几个月的围城之苦,但是他给土地,所以最底层的平民对正在刮起的这场风暴显得十分木讷,一脸的无所谓。事实证明所谓的政治热情是建立在衣食无忧的情况下的。

但是尽管如此,这个消息还是很快在意大利各地传播散布开来,甚至一周后便传到了布林迪西和叙拉古。这对阿庇斯来说,是十分不利的。

……

“意大利各地散布的传言你听说了吧?”

高卢之都卢格杜努姆的行政官邸内,小克拉苏踱步走进了阿庇斯的房间。阿庇斯正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批复着那些审不完的公牍文件,身边的奴隶颇具熟练的接过主人审批后的稿件,分类堆放在一起。显然大家对眼前突然闯进的军团将军,毫不敏感……

“嗯,你是说他们指控我联合庞培旧党,围困罗马的事?”

看了一眼急匆匆闯入房间的小克拉苏,阿庇斯轻描淡写的回问到。

“难道现在还有比这件事更重要的吗?”

小克拉苏显然无法理解阿庇斯现在这种闲适而无所谓的态度。他继续埋头批复着公文,一边与小克拉苏答话到。

“没有,是没有。”

阿庇斯淡淡的回答到。

“那你还能坐在这里,如此闲适、安逸?”

小克拉苏看到一脸闲适的阿庇斯,着实为他捉急。而阿庇斯便是如此淡定的坐在圈椅上,待审完手头的文案之后,才缓缓抬起头,示意身边的奴隶和侍从先下去,他有话要和小克拉苏单独谈谈。

“我的朋友,不要过分担忧,自从我派人去罗德岛联盟温图斯那天起,我便预想到会有今天这个场景。只是没想到它来得有点快了,原本我打算让温图斯再多替我培养一些时日的舰队,但是现在看来,这个任务要我自己来承担了。”

阿庇斯笑着将手搭在了小克拉苏的肩上。告诉他问题并没那么严重。康莫德斯就像一头迷途野兽,过去,他暗算陷害自己,现在,成熟之后的阿庇斯设下圈套,暗算他。争斗原本便是如此,最熟悉的盟友也有背叛,暗算自己的危险。

“你准备让布诺狄乌斯下手了吗?我们的人或许还远未到掌控整支船队的时候。”

小克拉苏安静了下来,他知道阿庇斯已经开始要行动了,为了这个计划,他们曾经在一起秘密探讨了三天三夜,最终才选出人选去接触温图斯。而在派出布诺狄乌斯之前,所有的间谍工作方案包括预增的船员都早已准备完成。这项工作在意大利战争的同时,同步完成。应该说阿庇斯在马赛沦陷那场战役里受尽了苦头,才痛下决心,在间谍工作上如此重视。

“如果下手成功,能掌控多少便掌握多少,剩下的不愿意服从我指挥调动的海员,便是我们的敌人。我估计大多数人是会屈服的,只有少数当年跟随庞培征战的老兵,或许不会轻易屈服。而这些人,便只能铲除。”

面对着小克拉苏,阿庇斯平静的说到。

……

两周后,一群蒙脸的暴徒走在罗马城人声鼎沸的街道里,手里提着血淋淋的头颅,吓得周围的民众都惊恐的躲避着这不洁的一幕。那群蒙脸的暴徒此刻在罗马民众的眼里,仿佛就是异鬼邪神一般。最后,这群暴徒走到市集广场上,将这颗血淋淋的头颅用麻绳绑了起来,吊在市集广场的木杆上,这里,原本是用来拍卖奴隶用的,用木板搭建的小平台。

此刻,越来越多的市民聚集了起来。治安队也从老远赶了过来。

但是接下来,暴徒所说的话,却震惊了所有人。

“看看吧,这就是大海盗温图斯的人头,是伟大而英明的阿庇斯让我们这样做的。如果阿庇斯是知情人,那么,他又怎么会勾结庞培的余党?不要相信有些别有用心之人的谣言,那会伪造事实,蒙蔽你们的双眼。如果你们还不相信,几天后,阿庇斯便会带着自己的舰队,剿灭康莫德斯的残余势力。事实胜于雄辩,罗马的公民们,擦亮你们的眼睛。”

领头的暴徒一手扯下蒙在自己脸上的破布,大声说到。这样爆炸性的消息在人群中引了骚动。短短几周内,事情便有了戏剧性的展。一会儿是元老院对阿庇斯的控告和指责,几乎整个意大利全境都弥漫着讨伐阿庇斯的声音,而短短两周后,事情便生了惊人的逆转。阿庇斯竟然杀死了温图斯!那么,所有有关阿庇斯的阴谋论便等于不攻自破了……并且,一颗血淋淋的人头,将阿庇斯完全洗白了,即便联合海盗,也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联合的,而且,在听说康莫德斯就是温图斯的情况下,阿庇斯便立马派人,杀死了温图斯,这也足以说明阿庇斯的立场。一举三得。

治安队赶到的时候,这群“暴徒”已经又风尘仆仆的离开了。而面对亢奋的群众,没有哪个治安巡逻队的人,敢去摘取那颗血淋淋的头颅。

消息传到罗马行政官邸内时,连一向沉稳冷静的屋大维都大为震惊了起来。年轻的屋大维脸色苍白,事情展之快,出乎了他的意料。原本屋大维以为这阵风波会持续一段时间,自己正好可以利用舆论,出击温图斯的舰队,重新夺回西地中海的制海权,而现在,还没等后续的计划布置完成,温图斯便非常意外的死去。

难道是有人早就想置温图斯于死地?然后趁着这次事件讨好阿庇斯?或者是他的手下背叛了他?再或者,死去的人并不是温图斯?一系列疑问顿时涌入了屋大维的脑海里,但是年轻的继承人一时也无法理清头绪。只知道自己又一轮的舆论攻击,再次以失败告终……

166.镇压

“阿比斯就是一头牲口,我们的主帅尅温图斯信任他,才与他联盟,并且在他最危难的时刻帮助了他,但是结果呢?牲口一般的阿比斯却在取得成就之后翻脸不认人,甚至派人暗杀了我们的将军。格涅乌斯家族的两个后裔皆死在这个恶鬼手下,**的,尅温图斯将军死得太冤了。”

“是的,太让人可恨了!阿庇斯,就是一头牲口,这样的人,我们跟着他能有什么荣耀可言?背叛朋友,背叛誓言的禽兽。”

马赛城的一家酒馆内,几名庞培的老兵聚在一起,一边摇晃着酒杯豪饮,一边不爽的议论着前不久生的那件大事。在他们口中,阿庇斯成为了一头野兽,怪物,左一句牲口,右一句牲口的辱骂着,来缓解心头的激愤。然而,几名士兵并没有注意到,在酒馆角落的一个阴暗地方,一双尖锐的眼睛正盯着他们,那是布诺迪乌斯的手下,奉新领的命令,监视着这群不安分,不守纪律的庞培旧党。

“不如投奔屋大维算了,至少屋大维不会言而无信。”

一名水手说到悲愤处,一边挥舞着手中的酒瓶,一边情不自禁的大喊起来,惹得身边还余一丝清醒的同伴一阵捉急。连忙将他按在座椅上。

“你疯了吗?这里不是地下室,这里是酒馆,我们身边有没有阿庇斯的人,我们并不知道,你这样乱吼,太招人显眼。”

脸上带有伤疤的老兵水手压低了声音严厉训斥到。

但是显然,还是有其他人不满的情绪积压太深。

“怕什么?我宁可光荣的战死,不愿意这样窝囊的过完下半生!”

酒气满身的庞培老兵一阵咆哮。随后把桌子震得哐当响。

屋外的雨水漫漫,当天夜里,一群全副武装的大兵便稀里哗啦的突然闯进几名老兵逍遥快活的妓*院,将正在享受娱乐的几名庞培老兵抓了起来。而后,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几名老兵被衣不蔽体的被带走。谁也没有注意到这时躲在角落里,幸灾乐祸偷窥的那几个舰队卧底。

第二天,被秋雨洗白的旭日高挂空中,几名“叛变”的老兵被阿庇斯以各种奇怪的罪证当场处死在军营的操练场上。

随后几天,叛变时有生,但是大多数情况下都被残忍的镇压了。对外,阿庇斯做了一回英雄,在民众那里,树立了光辉形象,对内,却做了一回屠夫,所有人都知道,这场收编是如何进行,并持续到最后的。最后,共有九百多名尅温图斯忠心耿耿的手下被处死。罪名各种各样。至此,尅温图斯的海盗舰队,顺利整编成为了阿庇斯的私人财产,船员也几乎经历了一轮洗牌。

然而,就在海军收编工作上“春风得意”的阿庇斯,却在内政治理上,遇到了难题。之前新《农地法》的改革,将高卢、日耳曼包括不列颠多余的土地分给贫民们去耕作和开垦。而现在,法案推出已快一年的时间,理想很丰满,现实却很残酷。有些贵族虽然将土地分出去了,而且签下约定,三年内不准拿回土地的处置权,但是当农民们辛辛苦苦将土地开垦出来以后,刚刚有点收获,这些见利忘义的贵族、富豪们,便想尽办法,撕毁合约,要拿回土地。因为所有权实际上还在他们手里。

为此,各地打官司的公牍文件剧增,堆满了司法官的办公室,而且这还是看得见的案件,多少平民根本没钱请律师,问题严重,出乎阿庇斯的料想。对此阿庇斯可谓愤怒至极,却无奈行省面积大了,一个人根本忙不过来。此刻,身边的人,除了马克西姆斯还在训练军团,其他的,全部投入到繁杂闹心的内政治理上。李维乌斯和小克拉苏也是整日忙得焦头烂额。这时候,阿庇斯才佩服起屋大维在管理国家上面的才华。意大利本土的社会结构和利益集团更加错综复杂,但是在屋大维的统治下,几乎没有生严重的矛盾冲突。

而让阿庇斯感到愤怒的是,新《农地法》原本是效仿我邓爷爷的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应该说是一个很优秀的制度,既能挥农民积极性,又能增加创收,让荒芜的高卢和日耳曼快繁荣起来。无奈这些手握土地资源的罗马贵族们,连一厘一毫的利益也不与人分享……数年战争,让奴隶数量激增,这些奴隶便是廉价的劳动力,只需要给吃住就行,连穿的都省了,而平民要拿走收成的四成,于是,短期不会有矛盾,长期下来,问题就来了。毕竟罗马现在还是一个奴隶制社会,现代的那一套政策,到了这个时代,或许就是个坑……

而且,还有一个问题是,政策虽然是鼓励大家到各地开垦农田、荒地。但是,大多数平民还是选择在高卢开垦,甚至集中在都卢格杜努姆周围一带开垦,几乎没有人愿意到日耳曼去开垦粮田……因为那里更加荒芜,气候更加寒冷,而且,几乎没有治安……一旦你有收成,可能还没来得及上缴,就被当地的野蛮人掠夺一空了。各种事务,让阿庇斯忙得有些心不从心。唉唉,或许并不是每个人都有管理天赋的,阿庇斯从心底感慨着。每项改革看起来容易,实施下去,问题一大堆,即便眼前没问题,后期衍生出来的麻烦也很多,但是既然改革进行到一半了,便没有中途退出的可能,否则,今后,谁还相信你所说的话。

内阁……是的,阿庇斯又想起那个绝对的权力机构,培养一批值得信任的人,帮助自己处理这些琐屑的杂事,否则,现在就因为内政忙不过来,今后,更没有办法抽身出来到前线带兵打仗。但是现在时间紧迫,没有办法在短期内培养出一批如此忠诚的手下,再说,即便培养出来了,人心难测,谁也不能保证时间长了,会有人背叛。唔……禁卫军……阿庇斯想到了这个名词……或许,有些组织的产生,是历史展的必然?阿庇斯若有所悟。

167.国难财

自古以来,我大天朝都有一句名言,叫做谋事在人成事在天。阿庇斯坚信这是一句真理般的警句。而现在,屋大维的遭遇彻底应验了这句话。春天,就在阿庇斯为自己统治的各行省的烂事忙得焦头烂额时,南方,屋大维所管辖的意大利,却闹起了旱灾……

意大利位于高卢的南部,虽然两地相距并不是很远,但是气候类似却相差很大。意大利和西西里属于典型的地中海气候,春季和冬季气候温和多雨,夏天气候干燥炎热。这样的气候使得农作物无法配合雨季生长,所以意大利本土只能种植一些耐干旱的农作物,比如小麦、葡萄、橄榄和无花果之类的,但是再怎么耐旱,也需要水分,而春天,正是这些植被蓄水的大好时机,但是现在,上天把屋大维狠狠的坑了一把。内战刚刚结束,还未从战败的阴影里走出来的屋大维,却遭遇到意大利百年一遇的干旱。这年春天,整个亚平宁半岛,几乎就没有几场像样的雨。春季里没有降水,一旦到了夏季,河水便会干涸,至少水位会下降。这对于以灌溉农业为主的意大利来说,无疑是一个致命的打击。

而阿庇斯所控制的是高卢和不列颠,还有西班牙的一部分土地。这些地方大多属于温带海洋性气候,春冬季本来就雨水不多,降雨平均在全年分配,而且夏季的雨水还会略多一些,所以,高卢南部缺水,对于阿庇斯来说,并不值得焦虑。但是对于以意大利为主的屋大维来说,就是一场灾难了。

为了稳定民心,年轻的屋大维不得不在都罗马,举办规模盛大的祭神仪式,将五百头山羊和两百头公牛宰杀,献祭给农神赛尔斯,祈祷她将收成带给来年的罗马民众。但是祭神仪式过去一周后,意大利的天空依旧晴空万里,一片乌云也未曾见到。

人类在残酷的大自然面前是如此渺小,哪怕是统治着千万人民的领袖,在强大的大自然面前,也是如尘埃一般,有心无力。

“马西纳斯,阿格里帕,罗马到了生死边缘,你们都是我的挚友,这个时候,也只有你们能够帮助我,帮助罗马的人民,摆脱这场浩劫。”

昏暗的罗马官邸内,屋大维严肃而阴沉的对身边两位挚友说到。他的眼神里包含着坚定,却被无情的现实挤压到了崩溃的边缘。

“直到生命的最后关头,我也站在你这边,图里努斯。”

屋大维话音刚落,阿格里帕和马西纳斯便激动的回应到。阿格里帕还好一些,早在凯撒在世时便被提拔作为预备骑兵长官,而马西纳斯,则彻彻底底是屋大维从草根里提拔起来的。他对屋大维可以说是赤胆忠心,马西纳斯知道,没有屋大维,自己不可能有今天的成就。三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原本应该大有作为,却遇到阿庇斯这个bug和老天爷的合力打击,可悲而可叹。

“那么好,现在,你们就代表我,去一趟阿非利亚和迦太基,筹集那里的谷物粮食,以政府购买统一划入粮仓。我估计按照这个态势下去,再过几个月,罗马便要闹饥荒了。我父亲留给我的一切,不能让别人夺去,必须安顿好罗马的人民。”

屋大维严肃而阴沉的说到。阿格里帕和马西纳斯甚至都可以体会他内心的痛苦与煎熬。再坚强的心也无法承受接二连三巨大的打击。

两个星期后,阿格里帕和马西纳斯便亲自出现在了非洲、迦太基一带,收购当地的民间存粮,虽然许多谷物商人不满收购,意大利本土干旱的消息传到了非洲,谁都知道接下来罗马、卡普亚、布林迪西等几座大城市都会缺粮,届时粮食价格肯定暴涨,商人们都是为了利益毫无下限的,但是现在屋大维却提前派人来了,而且是行政命令,许多商人有钱的贵族也是无奈,眼睁睁的看着到手的财富被他人夺去。

……

“阿庇斯,为什么我们不趁此机会再次进军罗马,再次进军意大利?这是上天赐予给我们的最佳机会。”

克莱恩站在阿庇斯面前,一脸郁闷的问着。

“不,这不是上天赐予我们的机会,这是诸神对罗马的惩罚。我知道你的心情,兄弟,但是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冒进。上一次我们进军罗马,是有着明确的原因,为了让屋大维接受我们的改革,为了让罗马的民众过上更富足的生活。于是我们围困罗马,要求屋大维和谈妥协。但是这一次,你以什么名义进军呢?难道是因为意大利在闹饥荒?如果是那样的话,罗马的人民会对我们失望透顶。兄弟们,你要知道,想要征服这个世界,先要夺得民心,民心永远是最重要的,只要你夺得了民心,那么平民们甚至可以拿起武器,无偿为你作战。然而,失去民心意味着什么?就像当年的布鲁图斯,即便拥有十万大军,最后也是落个惨败的下场。所以,越是罗马生危险的时候,我们便越是不能侵犯它。甚至,还要帮扶它。”

阿庇斯坐在办公桌后面的圈椅上,耐心的解说到。

“那你真的要帮扶屋大维渡过难关?”

克莱恩纳闷的继续问到。

“当然,表面工作还是要做的。我已经让布诺狄乌斯的船队给屋大维的运粮船队让行,让他们顺利的将非洲和迦太基的谷物运到罗马。并且,今年不再统一采购谷物,而是让民间自买卖。除了备用粮,不再将多余的粮食入仓。我估计到了夏天,屋大维无奈之下会找我要粮,他会说得很动听,希望我拯救罗马的人民。那时候,我能说不吗?不能。于是,不统一采购就是这个目的。届时,我没有多余的粮食可以卖给他,他自然也就无话可说。但是,我通过民间自由贸易的手段抬高谷价,卖给屋大维,商人要利益这点无可厚非,罗马的民众会怒骂奸诈的商人,而不是指责我,这样,我们同样可以通过这场饥荒敛取丰厚的利润。只不过手段不同。”

坐在克莱恩面前,阿庇斯将自己的计划缓缓道来……

168.女王的野心

奢华的亚历山大皇宫内,阵阵迷人的幽香正从埃及女王的卧室里缓缓渗出,侍女们蹲下来,将一盆盛满神秘固定的药物放在了克里奥帕特拉的面前,那是将罂粟果汁烘干后制成的美味药剂,药师们在房间里将这些黑色固体烤软后搓成小条,供给女王吸食享用。

缓缓腾起的烟雾中,克里奥帕特拉裸露着双肩,犹如一条水蛇般躺在躺椅上,尽情享受着这种人间美味。

“过来,凯撒里昂,我的儿子。瞧瞧你,就像一个英俊的美男子。特洛伊的保卫者赫克托,是的,你应该成为像他一样的男人。”

小凯撒从门缝里经过玩耍时,被自己的母亲叫了进来。稚嫩的脸蛋,还在挥舞木剑追逐玩耍的年龄,完全不知自己的母亲在说什么。但是凯撒里昂还是严格的听从了母亲的每句“教导”,他坐在克里奥帕特拉身边,用一双灵动而单纯的眼睛望着自己的母亲,乖巧而懵懂。

“我的儿子,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你的父亲是谁吗?那么,今天我告诉你。你的父亲不是这座皇宫里的任何一人,你的父亲是已逝的凯撒之帝,罗马独裁者,是的,你正是他的孩子。你应该知道,你的身上流着他的血,而你,也必将成为罗马世界今后的统治者。”

在罂粟的作用下,克里奥帕特拉有些飘飘欲仙,他眼前仿佛再次出现了宏伟的罗马城,无数的罗马人正像当年崇拜盖乌斯凯撒一样,崇拜着自己的儿子凯撒里昂。然而现实并不是,克里奥帕特拉最后深深吸了一口炉子里所散出来的迷人气息,望着自己的儿子,若有所思。

……

三个月后,罗马、意大利、包括西西里,滴水未进,天空万里无云,烈日之下,滚滚热浪不断侵袭着各个城市、乡镇。河流水位不断下降,从山里流出的溪水也越稀少,罗马的几座大型取水桥也几近干涸。

各种农作物因为缺水而欠收,城里,市场上,不仅谷物价格上涨,连葡萄、橄榄、无花果一类的经济作物价格也水涨船高。就连一向追求生活品质的贵族们也降低了采购和每日的开销。从埃及,小亚细亚等行省抵达的商船甚至一到码头靠岸后,整艘船只的货物便遭到当场拍卖。当然,不法商人甚至充当了这些船队的托,故意抬高价格,将谷物和各类商品价格抬到让罗马居民足以放血又不至于狠心不买的程度。当然,如果干旱持续,人们知道,接下来,无论谷物价格涨到什么程度,都要购买了,因为人总是要吃饭的……

为了安抚平息这场灾难,屋大维甚至让阿格里帕带着军团去守卫粮仓,每天严格控制分配的粮食。以平价卖给罗马市民,当然,放的数量远远无法满足二十万罗马公民的需求。

巨型城市就像一把双刃剑,经济内政稳定的时候,它可以为屋大维提供巨量的税收和贸易价值,包括源源不断的兵源。但是遇到灾难的时候,巨大的城市无疑便是累赘,负担。

看到高温持续不断,屋大维只能让马西纳斯带着“诚意”,前往埃及,亚历山大城,寻求安东尼的帮助。

“十五万第纳尔,购买二十艘船的小麦?”

“是的,安东尼阁下,罗马正在遭受干旱与饥荒,二十万罗马公民正在挨饿,屋大维*图里努斯希望您能将仁慈与厚爱赐予罗马。另外,这些是屋大维命我送来的礼物。”

马西纳斯在亚历山大皇宫内恭恭敬敬的说到。但是安东尼显然对这老套的见面礼还有陈旧的言辞不感兴趣。和阿庇斯一样,安东尼表面上装作同情罗马民众,心里却对屋大维遇到的这场灾难喜闻乐见。当然,安东尼也非弱智,他不会直接拒绝马西纳斯,因为他代表着屋大维,也就是代表着罗马民众向自己要粮。

“礼物就不必了,还有比我更需要它的人。至于粮食,那是必须运到罗马的。”

安东尼故意停顿了一下,马西纳斯差点就喜笑颜开了,但是下一刻,安东尼又话锋一转——

“但是我有个条件。”

“您说,如果我能决定的,我会当场决定。尊敬的安东尼。”

马西纳斯微笑着答到,心里却咬牙切齿了起来,不知道安东尼又会耍什么滑头。

“西西里,我要西西里,不需要你们的钱财与珠宝,谈判官阁下,回去告诉你们的主人屋大维,告诉他,只要他将西西里割让给我,我马上将一百艘船的粮食运往罗马。不必惊讶,马西纳斯,我知道这样的事你无法决断,所以,还是尽早返回罗马吧,告诉图里努斯,要尽快。”

坐在亚历山大皇宫内奢华的座椅上,安东尼慵懒的说到,一手还揽着那个犹如水蛇般妖艳的埃及女王。克里奥帕特拉随后开口:“这箱礼物也留着吧,出港后的海盗众多,或许在这里更加保险。”

穿着白色托加的马西纳斯顿时火冒三丈,却又拿这两个狗男女毫无办法。他差点就当场大喊出来,表示割让西西里绝不可能。但是国内这场危机到底到了什么程度,他已经离开罗马一个多月了,并不知情。苦思之后还是不敢当场反驳安东尼。

只当是被羞辱了一番后,便无可奈何的踏上了返回罗马的漫长之旅。

……

以此同时,远在北方的阿庇斯则命令民间各组织缓慢粮,将能够贮存的谷物都贮存起来,先贩卖一些无法保鲜的水果和蔬菜,阿庇斯估计这场饥荒还远未到最严重的时刻。围困罗马城那四个月里,城里的谷物价格从平日里两三倍的水平翻至最后的三十几倍,中间的利益是十分可怕的。做什么都不如这种手段敛财来得快。虽然看起来很卑劣,但是饿不死人就行,就是最大程度剥削对手的资产……

当然,为了让民间各贸易商人不至于对自己怨恨在心,阿庇斯还允许他们将挣来利润的百分三十放入自己腰包。真正的官商勾结,无恶不作……

169.罗马禁卫军

“他要西西里?”

“是的。”

“那就割让给他,换回那一百艘船的谷物。”

夏季,炎热的罗马官邸内,屋大维脸色煞白。却出奇冷静的对马西纳斯说到。

“但是……”

“没有但是,你已经离开两个多月,罗马的情况你并不清楚,我们的存粮快要用完了,布林迪西、卡普亚、叙拉古都在遭受着严重的干旱与饥荒。阿庇斯告诉我他也没有存粮,却通过民间贩卖的方式大肆敛财,价格抬到离谱。再这样下去,意大利的财力都要被他掏空。但是我们又不能没有存粮,否则,不用等安东尼或阿庇斯带兵来打,民众自己便会生暴乱。饥饿远比任何事物都来得可怕。”

屋大维一脸严肃的说到。这可以说是他继承凯撒基业以来面临的最重大挫折。

再多的诡计,阴谋,无法抵挡一次天灾的打击。

……

戈多努斯、瑟拉迪乌斯、李维乌斯、伯伦斯……炎热的七月,就在南方的屋大维为持续性的旱灾而绞尽脑汁的时候,在气候相对温和凉爽的北方高卢,阿庇斯却已经整合资源,为自己成立了一个崭新的内阁机构。这些人有的出身平民,有的出身贵族,还有的是军团的退役老兵,一共二十几人,这便是阿庇斯这个权力机构的雏形。高卢、北意大利、西班牙、日耳曼还有不列颠的各类常规事务将逐步交到这些人手里。并且,每个人负责一个版块,退役百夫长伯伦斯负责各地的军务事务,而商人瑟拉迪乌斯则负责各类金融、经济的文案工作,李维乌斯负责审阅各地棘手的官司、案件。这些任务将逐级传达,分配完成。二十几个人组成了真正的权力机构。

而为了限制这个机构将自己架空,阿庇斯还是时不时会亲自审查一些公牍,文案,以防止底下的人偷偷做手脚。贪污受贿。此外,小克拉苏则负责监督这个机构。如果有人想逃过阿庇斯,直接和底下的人串通某事,那么他必须收买经办人,还必须收买经办人的上级,还有这条线上的所有人,最终还要收买小克拉苏,这其中的难度可想而知,只要有一层关系处理不好被暴露出来,那么整个计划就会失败。虽然看起来有些繁琐,但是却有利于反腐,虽然不可能绝对控制。

这样一来,阿庇斯便可以从繁杂的日常琐事里脱身出来,处理更多更重要的事务。例如今后对意大利和南部西班牙,甚至去非洲的军事征服工作。军团这种战争机器是绝对不能掌控在任何人手里的,必须由自己掌控。

紧跟着内阁成立之后的又一个集权组织便是禁卫军。这是一支特殊的军队,无论是战时还是平日里,它只听命于一个人,那就是阿庇斯。任何人无权干预他的行动。说白了,就是悬在内阁头顶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由于他的行动无法预料,所有人不知道下一刻阿庇斯会做什么,也就不敢做出背叛之事。

当然,对这支军队的管理和控制必须十分小心谨慎。历史上,无数的罗马皇帝被自己的禁卫军杀死,罗马帝国后期,禁卫军几乎成为了屠杀皇帝专业户,皇帝的宝座甚至明码价格,谁想要买皇帝的人头,就必须收买禁卫军。在禁卫军的选拔上,阿庇斯也是用尽了心思,而那二十名神隐突击团的成员则成为了这支军队的元老级人士。

他们必须行动迅,战斗力强大,忠诚无比。并且,士兵的选择不能放任手下自己选拔,否则会导致拉帮结派,既不利于军队的忠诚和稳定。为此,阿庇斯让军营里的士兵公平竞争。有能力者居上,而不是靠关系,走后门。

禁卫军的薪水是普通军团士兵的三倍,而且住在豪华的城市军营内,享受着优质的伙食,更重要的是,能当上禁卫军,那象征着光荣与荣耀。人类就是这样,给一样有限的东西让你去竞争,得到的人便会认为自己更有面子,这便是荣耀感的由来。实际上,细想禁卫军是干什么的,阿庇斯觉得,那并不荣耀。因为,那是用来杀自己人的,不是用来抗击外敌的。

……

“嗯,是的,我是答应过要将那一百艘装满谷物的大船开往罗马。曾经答应过。”

气候无比炎热的盛夏时节,当马西纳斯像孙子一般,奔走于意大利和亚历山大港之间的时候,坐在奢华宫殿内的安东尼却再次改变了主意。罗马的灾情已经传遍了整个地中海。安东尼得知了意大利的情况,知道屋大维已经是火烧眉毛,四处求援。便想着趁此机会,敲诈屋大维一笔。

“曾经答应?尊敬的马克安东尼阁下,您这句话几个意思?”

马西纳斯不满的问到。对于安东尼毫不隐晦的出尔反尔,只觉得心里一阵恶心,却无奈眼下自己和屋大维都有求于他。

“我改变主意了,马西纳斯阁下,我现在想要西西里和迦太基。嗯,就是这么两块地方而已。我想英明的屋大维图里努斯应该不会拒绝如此提议。一百艘船的粮食,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安东尼翘着二郎腿,一边咬着香甜的紫色葡萄。漫不经心的回答到。

“你知道那不可能,一百艘船的粮食你知道那只需要一座城市一个月的税收便足以买到。现在,安东尼阁下你却要通过它换取两座行省,这毫无道理。”

马西纳斯愤慨不已,如果可以,他真希望自己可以握住宝剑,一剑刺进这个野蛮人的心脏。是的,在马西纳斯眼里,安东尼跟野蛮人已经相差无几了。

“噢,是吗?那我们的交易到此结束了。你完全可以再次这般孜然一身的回去,那么,我想届时,屋大维一定会砍下你的头颅,作为喝酒的酒杯。”

安东尼随后粗口的回答到。依旧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他原本就是军人出身,举止优雅大方并不是他的个性,压抑如此之久,已算给足了马西纳斯面子。

170.克里克岛海战前夕

在进行了最后一场祭神仪式之后,洋洋洒洒的暴雨终于光顾了干涸的罗马。

阵阵雷声之中,屋大维感动的闭上了双眼。任凭着久违的凉风吹洒全身。瓢泼大雨浸透了他的衣物。

“弟弟,你在做什么?快回来。”

奥克塔维亚从屋内看到,大喊了起来。但是屋大维似乎并没有听到,他依旧一个人站在阳台上,任凭雨水打湿着身躯和头。

“哦,你在做什么,屋大维?!”

奥克塔维亚跑到卧榻上,抓起一件佩奴拉,随后步到阳台,将斗篷盖在了屋大维头上。这时,屋大维才转过脸来,正视自己的姐姐。

“奥克塔维亚,这是一场及时的暴雨,他给了我最后的希望与勇气。”

雨水从脸上滑落,屋大维稚嫩的脸庞上写满了欣喜与骄傲。

“好的,好的,但是你必须先进屋。”

奥克塔维亚焦急的说到。她知道屋大维的体弱多病,这段时间已经很少进食,再这样被风吹雨打,恐怕又要躺在病床上几日了。

……

持续性的降雨终于来临,意大利和西西里的旱灾得以解除。而对此最为不满的,便是安东尼了。就像到手的肥肉拱手让人。至少,西西里原本应该属于他,现在,什么也没有了。亚历山大奢华的宫殿内,安东尼暴怒不已。

“我早就叫你对屋大维下手了。其实,现在的形势,屋大维已经不是我们最大的威胁,我们最大的威胁在于北方的阿庇斯。意大利北部、高卢、撒丁、近西班牙、日耳曼还有不列颠已经尽数落入阿庇斯之手,这些地区的实力加起来并不会比屋大维弱。如果再让阿庇斯得到意大利全境,那么,将来,我们便有了真正强劲的敌人。安东尼,你必须想清楚,当机立断,趁屋大维孱弱之时,抢在阿庇斯之前,占领罗马!”

克里奥帕特拉从帷幕后走了出来,缓缓说到。手里,还牵着年幼的凯撒里昂。她的脸庞上充满着高贵的气息,同时,还带着浓浓的征服之欲。

“是的,是的,我也想夺回罗马,征服它。但是战争需要理由,你明白吗?可爱的女王。”

安东尼烦闷而急躁,他坐在奢华的办公桌上,把葡萄酒当做解渴的清水一般咕噜咕噜的饮下。同时,斜视着克里奥帕特拉,他知道,这个女人又在梦想着他的罗马女王的位置了,小凯撒那无知而懵懂的脸庞让安东尼看了都觉得可笑。

“理由,那只是一个借口。借口可以很多,比如这次旱灾。”

克里奥帕特拉停顿了一下,继续说到——

“你可以告诉罗马人民,这次旱灾是诸神对屋大维的惩罚,他不配统治罗马,品性拙劣,所以罗马众神才会惩罚于他。甚至你可以进一步诽谤他,说他继承凯撒遗产和军队是一场阴谋,骗局。一个之前毫无战功,毫无建树的年轻人,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得到凯撒的青睐?屋大维继承凯撒遗产时才十七岁,这点的确值得人怀疑,不是吗?理由,如此容易编织。”

“说下去。”

安东尼望着克里奥帕特拉,眼神变得迷离起来。他知道克里奥帕特拉的野心,但是军团掌握在自己手里,安东尼并无所谓她的野心有多大。再大的野心也不过为自己服务罢了。

“还有,我的儿子,凯撒里昂。他需要一个名分。我不能再让他以私生子的名义存在于这座宫殿之中。他已经八岁,必须得到重视,如果不加以引导,他甚至会忘了自己的父亲,忘了自己的血统。”

克里奥帕特拉严肃说到。

而安东尼只是坏笑着蹲下,用粗糙的大手揉捏着小凯撒那稚嫩的脸庞,问到:“你想成为罗马之王吗?”

男孩一脸懵懂,抬头望了望自己的母亲。克里奥帕特拉没有明确指示,眼神却透露着不可抗拒的尊严。

凯撒里昂木讷的点了点头。

“那么,好吧,就让我们,用长剑直指罗马。那才是未来我们的家。”

安东尼坏笑着将短剑放在小凯撒手里,做出一个挥刺的动作,惹得克里奥帕特拉一阵担心,那毕竟是铁质的短剑,凯撒里昂还只是一个八岁大的孩子。

三个月后,整装待命的安东尼舰队从埃及亚历山大港浩浩荡荡的出了,目标直指意大利本土。作为亲密无间的合作伙伴,克里奥帕特拉依旧在安东尼出征期间,替这位罗马大将军坐镇后方。

安东尼的出击搅乱了原本平静的“世界秩序”,作为三头中力量最强大的东方领主,安东尼的出击让屋大维将军团和所有工作的安排重心转移到了东部。要知道,安东尼的军事实力几乎是阿庇斯的两倍还多,经济实力更是强过整个西方世界。当年庞培征服东方,让罗马的财政收入整整增加了一倍,这还是不包括希腊、马其顿和色雷斯一带,而现在,安东尼统治的地区便包括了这些地区。

“阿格里帕,罗马生死存亡的时刻到来了,上天给我们的考验接二连三,然而,我们要告诉他,我们不屈服于命运,让死神滚回他的冥府。兄弟,带着第七舰队,奔赴克里克岛,与安东尼决战。不能让这头野兽迈过我们最后的防线。”

米黄色的罗马行政官邸内,屋大维饱含深情的对阿格里帕说着。这的确是他真情流露的一刻,时局动荡,弱肉强食,一旦成为弱者,便会有无数的强者对你虎视眈眈。这是一个无比凶险的年代。阿庇斯当年遇到的困境,现在成为了屋大维的境遇。

“但是调走第七舰队,迦太基和非洲、西西里,将再次暴露在阿庇斯的威胁之下。”

阿格里帕出了疑问和担心。这也的确,屋大维的海军力量在之前与尅温图斯的血拼中被消耗殆尽,第七舰队是新组建的舰队,唯一可以在西地中海与阿庇斯抗衡的力量,现在撤走,整个非洲和西西里,将再次暴露在阿庇斯的威胁之下,他的舰队可以肆意游走,封锁海路包括港口。

“安东尼的威胁胜过阿庇斯百倍,阿格里帕,你必须清楚,阿庇斯即便撕破合约,再次进攻,也不能一蹴而就,击败我们。而安东尼不一样,他的军团数量众多,而且埃及和整个东方,可以为他提供源源不断的兵源和金钱。”

屋大维愤恨的回答到。他的身姿依旧如此消瘦,对凯撒的崇敬与感恩成为了他精神上最后的支柱与阵地。

171.正义的强盗

“是的,我听说了,安东尼动了新一轮的内战,而且理由十分可笑。这便是罗马的现状,朋友。强盗挂个旗号,摇身一变,变成了正义的一方。”

高卢的秋天雨水绵绵,坐在屋内,阿庇斯与小克拉苏和李维乌斯闲适的谈论着眼前生的种种事件。阿庇斯感慨着此时的屋大维就像当年的自己,当年,那个带着两个兵团,便只身北上的阿庇斯,在各方压力下残喘求生,而现在,屋大维的处境和那时自己在日耳曼的处境无异。

此一时彼一时,便是这个道理。

阿庇斯拿起桌上的酒杯,小抿了一口,继续说到——

“安东尼可以做的事,我们也可以做。我们也可以当一回强盗,而且是正义的强盗。”

“你又有新主意了?阿庇斯?”

小克拉苏坐着坏笑起来。

“是的。”

阿庇斯稍微停顿了下,继续说到——

“西班牙那些蛮族部落向来与罗马关系不好,我们可以利用这点来做文章。收买一些部落,让他们的领带头在屋大维控制的地区闹事,破坏村庄与乡镇,甚至一些小型的城镇,让大量的难民涌入我们的边境。这样,理由便很好编织,我们可以以难民太多,无法承受为由,出兵,去剿灭那些叛匪。当然,事先和这些部落说好,约定好,不要真的剿灭他们,我还需要他们给我做文章,给我继续捣乱下去。这样,我们便有理由继续追击,顺便‘解放’沿途的城镇。因为我们是正义的解放者。”

“真是一个邪恶不堪的做法,但是不得不说,我喜欢。”

李维乌斯大笑了起来。然而,阿庇斯同时注意到了坐在角落里的马克西姆斯,显然,他对这样的计划并不认可,但是职位上,他并没有反驳的可能。

……

“你不认可我的计划?”

“不,将军,您的做法一直都是正确的,作为军人,我的职责便是执行你的命令。”

“但是你从心里抗拒它。”

秋雨绵绵的傍晚,当这场闲谈结束后,阿庇斯找到了在屋檐下躲雨的骑兵队长马克西姆。他朴实的脸上没有一丝欢愉的表现,相反,只是忧郁而平静的望着自己的骑兵在雨天的泥地里训练驯服马匹。

“……”

阿庇斯的问话让马克西姆沉默了,他低着头,眼里依旧对阿庇斯透露着敬重,毕竟,阿庇斯带领着罗马人,击败了日耳曼大军。征服了那片荒蛮的大地。马克西姆不能理解的,只是阿庇斯的阴谋诡计,太过卑劣。而阿庇斯也注意到了自己手下这种情绪的变化。

“你一定是在鄙视我,看不起我刚刚在屋内所说的话,那邪恶不堪的计划,让野蛮人去袭击自己的同胞,而后以保护人民解放城镇的名义进军南部西班牙,起战事。你一定从心里谴责我,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惜让罗马的民众流血流泪。是的,我知道你是这样想的。”

阿庇斯逼问到。同时,马克西姆脸上的表情显得有些沮丧了。他知道自己什么想法都瞒不过自己的指挥官。

“告诉我,你是不是有这样的想法。自内心的告诉我,与我交流,放心,我不会责罚你。”

看到马克西姆没有反应,阿庇斯继续逼问到。

“是的,将军。为了动战争,我们要让无数无辜的罗马人流血,这是我不能理解的,难道他们只是我们动战争阴谋里的牺牲品吗?罗马人不应该再为这场内战而流血了。征服他们让我毫无荣耀感可言。”

生性淳朴的马克西姆郁闷的转头回应到。就像一头被压抑许久的雄狮,难得有阵低吼与咆哮。

阿庇斯突然想给这个壮汉起一个外号,叫“一根筋”。但是想想算了,这个时候,调侃的话不要多说,应该先好好疏导,做好手下的思想工作。金钱与荣誉,即便大多数人选择前者,但是总有人选择后者。

“先,你能这样推心置腹的跟我讲话我很感动,马克西姆斯骑兵长官。其实,曾经我和你的想法也是一样的。理想单纯,为荣耀而战,不拖累、欺骗任何人。我们要将一个更美好的世界还给世人。你知道吗,当年,凯撒要我站在全军将士面前,欺骗他们,欺骗军团,那时,我的内心备受煎熬。但是拉比努斯告诉我,这是善意的谎言,我的谎言能鼓起军团的勇气,让他们更加无畏的对抗野蛮人的进攻。那一次,我思索了一整夜,终于还是在全体官兵面前,按照凯撒给我的吩咐,念完了我的台词。事实证明,因为我的演讲,我的谎言,第九军团士气高亢,战胜了凯尔特数个部落联军。我们取得了胜利,而我也改变了对荣耀与胜利的看法。告诉我,兄弟,你我如此奋战,到头来为的是什么?”

以一个朋友的身份,阿庇斯淡淡的说到。

“为了罗马和平。”

马克西姆简单的回答到。

“是的,但是你认为长期多头割据的时代,会让罗马有真正和平的一天吗?”

阿庇斯开始挥他的洗脑攻势。

“……”

而马克西姆则再次沉默了。

“显然不可能。而我们所做的一切,为的就是这个目的。这中间会有无数看起来极为卑劣无耻的手段产生,但是,这就是战争。就像当初我站在全军将士面前,告诉他们,那头黑熊是我杀死的,鼓舞了众人的士气,而后,罗马将士浴血杀敌,最终取得了胜利,征服了高卢部落。显然,我说了谎,然而,军团取得了胜利。凯撒最终的目的,是为了高卢和平。就像今天我们所做的一切,我们希望西班牙和平,但是一个地区两个统治者,必然无法真正长期和平,于是我们只能再次撒谎,让军团踏上南方和更西部的土地。那些可怜的罗马居民将是牺牲品,然而,哪一场战争没有牺牲品,罗马和平的代价便是如此。马克西姆,兄弟,你要知道,我们所做的一切,是为了什么。牺牲是无法避免的。”

阿庇斯拍了拍马克西姆斯的肩膀,沉重的说到。

172.口舌之争

气候凉爽的秋季,阿庇斯开始带着自己的第七、第八军团,还有新组建的禁卫军,以解放受苦受难民众和剿灭蛮族叛军为口号,深入远西班牙和南部的科尔巴多。禁卫军虽然是百里挑一的战士,但是还需要战争的历练才能达到阿庇斯的要求。

当然,那华丽的装备和高昂的薪水还是惹得众人眼红,纷纷以能够进入阿庇斯的禁卫军为荣。

很快,西班牙南部地区的一些城镇,在阿庇斯的大军压境下纷纷臣服,屋大维在这里几乎没有什么守军,军队都被运载到船只上,用于克里克岛的海战,要么,就驻扎在罗马边境。西班牙地区,就剩下一些常备守军,当然,这些守军对屋大维还是绝对忠诚的。

“阿庇斯,你这是公然动新一轮的内战,凯撒已经和你签订了三年的和平条约,现在,时间还未到一年,你便带着军团再次席卷而来,这是出尔反尔的行为,罗马人最嗤之以鼻的行为!”

阿庇斯的军营内,守城指挥官马努图斯咄咄逼人的质问到。

当然,阿庇斯还是十分敬佩这位偏远地区指挥官这种单刀赴会的勇气。只是,该做的事还是要做。

“不,这不是内战,指挥官马努图斯阁下。这是维护西班牙的稳定和和平,蛮族在你们的领地内肆意破坏罗马人的城镇和村庄,导致数以万计的难民源源不断的涌入我的城市里,给这些城市的治安和经济带来了巨大的压力,为此,我不得不专门腾出房屋来安置这些难民,给他们配最低配给粮,并且还要为他们寻找工作,但是你知道任何一座城市,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容纳那么多的人口。我是来剿灭那些闹事蛮族的,当然,如果你有办法将他们交出来,那么,我便不必再这般大动干戈的寻找他们,但是你能办到吗?”

坐在熊皮大椅上,阿庇斯一脸平静的说到。这明明是荒诞的借口,但是听起来却的确有几分道理。马图努斯咬牙切齿,进一步反驳到“这是我们的事务,我们会处理好,会剿灭那些叛军,而不需要你来插手这里的事务,阿庇斯将军。”

“已经两个月了,马图努斯阁下,我想你还没明白,屋大维根本没心思顾及这里生的事,他在筹划着他的大事。这里的叛乱只能由我来解决,难道还要我说得那么明白吗?”

阿庇斯摊开双手,一脸无奈的表示到,而这样的话其实在场所有人都听懂了,也心知肚明。阿庇斯所说的是屋大维在忙于应付与安东尼的战争,没空理会这西部行省的问题,阿庇斯暗示马图努斯识趣一些,自己主动投降,因为他是不可能有援兵的。

但是无奈马图努斯也是“一根筋”,阿庇斯不知道他受了屋大维怎样的好处,总之在会谈上寸步不让。

“不管情况生怎样的变化,这里的事务也必须由凯撒亲自来处理,将军,你还是将你的军队撤回去,这座城市里没有你想要的闹事蛮族。”

“那不是凭你自己在说,据难民们的反馈,那些闹事的蛮族就潜伏在这座城市里,我需要将他们找出来杀死,以平定源源不断的难民之潮。如果过一阵子,你所管辖的这座城市也生暴动,那么再有难民涌入边境,我恐怕难以应对那时的情形,所以,为了安全,我只能进城,寻找我要的叛匪。”

看到守城官寸步不让,毫不识趣,阿庇斯只能强硬了口气,进军以来的第一场战役,或许就在眼前了。

“听着,马图努斯阁下,让我的人进城,否则,罗马人又要为这场纷争流血,我可不希望看到那样的画面。”

还没等马图努斯反驳,阿庇斯便盛气凌人的继续逼迫到。

“那么,我们只能以刀剑相向了。”

马图努斯坚硬的回答到。

……

“快点把他*娘*的野驴砲拉来,你们几个,快去,让弓箭手过来,上高地掩护。”

几天后,阿庇斯的第七军团便打响了“轰轰烈烈”的塔尔班尼亚攻城战。但是,这其实是一场毫无难度的战役。因为城里的守军只有一千人不到,这也是一座只有两万人左右的小城镇,阿庇斯的两个军团加上辅助部队加上后勤人员便已经接近这个数目。所以,以其说是战役,不如说是让阿庇斯手下的新兵们练习实操的机会。

几名奴隶在百夫长的长鞭训斥之下,将沉重的野战砲拉到了军团百夫长指定的位置。而后,驮石的骡子被拉到了野战砲面前,军奴们七手八脚的搬运起这些沉重的石块,堆砌了起来。军奴们一边搬运,罗马步兵已经将零星的砲石装进野战砲的卡槽中,转动绞盘,将射器蓄力起来。

随后,在巨大的轰鸣声中,一实心的砲石被弹射了出去,巨大的摩擦力甚至将射器的卡槽擦起了火花。几名胆小的奴隶从没见过这种场面,纷纷捂住耳朵,惊恐的望着眼前一幕。

第一轮砲石呼啸着倾泻到城墙上,十几名倒霉的塔尔班尼亚守城士兵顿时喋血当场,有的被击中身躯,连人带石的摔下城墙,有的被砲石震飞的碎片杀伤,浑身血迹,还有的直接被高飞行的石弹削去了脑袋,现场,血腥惨不忍睹。

然而,紧接着弩炮轰炸之后,是一轮狂风暴雨般的箭矢打击。

罗马人不重视军队中弓箭手的配置,但是阿庇斯却十分重视,几年的蛮族战争,阿庇斯吸纳了高卢和日耳曼大量的弓箭手,包括之前在意大利征召的克里克弓箭手,第七军团里,可以说拥有这个时代最强悍的远程部队。

马图努斯原本打算等阿庇斯的攻城部队兵临城下再动反攻,但是现在,没有这个机会了。阿庇斯那个疯子还没派出重步兵之前,便用远程武器一轮轮的射杀城墙上的守军,导致许多守城士兵临阵畏敌,疯狂逃窜,根本不再听从指挥官命令。

173.克里克岛海战

就在阿庇斯鬼畜般的动西班牙战争时,地中海重量级的较量克里克岛海战,也顺势爆了。

安东尼这边,组织了三百艘帆浆战舰和一百多艘小型风帆舰,在克里克岛外的海面上,摆出了规模宏大的战舰队形。而阿格里帕这边,也带领着一百五十艘同样的帆浆战舰应敌。

秋天,地中海海面上,双方展开了你死我活的海战战役。

一带着滚滚烈焰的投石从战船甲板上出,飞向各自对面的海船。天空中密布着双方火石掠过而留下的浓浓烟道。

“斜刺攻击!斜刺攻击!”

一艘安东尼战船上的老百夫长大喊着命令自己的战船用四十五度斜角逼近敌方战舰,随即,船只靠近的过程中,对方的弩砲不断射着带火的重标枪和砲石,将这艘试图靠近自己的罗马大船打得木屑四起,千疮百孔。

砲石击穿夹板,将船舱里的奴隶划桨手打得血肉模糊,浑浊的血水顺着破碎的弹孔不断渗出。而安东尼战舰上的船员们也竭力反击,投石器抛出的火石差点击中敌船船舷,在海面上溅起一阵汹涌的水花。

两船靠近的时候,甲板上的士兵们则开始互相投掷标枪,挥洒箭雨。

而且,双方几乎是同样的海战战术,粗重的乌鸦吊桥吱吱格格的运转着,而后就像巨人的手臂般,深深的钉在对面战船的甲板上。

随后,奇葩的一幕出现了,两艘战船的吊桥同时落下,而双方步兵从桥的另一端直接登上了对方的吊桥。

脚下便是波涛汹涌的海面,颠簸的桥面上,双方重步兵展开了血淋淋的搏杀。而有时,颠簸的桥面甚至让士兵们站立不稳。

热血飞溅,惨叫四起,那些登桥的罗马重步兵用大盾护住身躯,用短剑搏斗,时不时会有士兵惨死在桥上,或者直接被推下吊桥。落入大海中,溅起一个个小得可怜的浪花。

而在海战的另一侧,更加恐怖的画面正在上演。

由于海战生在十月,已经是深秋时节,地中海的海面上波涛汹涌,有些试图靠近对方的船只在冲向对面船只的时候失去控制,在强大的风力作用下,直接以自杀式的角度擦过了对面战船,两艘战船的船尾和船舷生猛烈碰撞,无数的船板碎片溅起纷飞,随即,进攻方的战船船舷部位被撕开了巨大的口子,几个连排的隔水舱被击破,汹涌的海水涌入舱内,渐渐的,战船失去平衡,开始侧翻。就像海中的巨兽,躺在了水里。

而那些跳船的船员和士兵们,则遭到了敌方船只标枪和弓箭的射杀。血水染红了海面。

即便有幸躲过扫射的水手和士兵,也无法抵御寒冷的海水,毕竟不是夏天时节,深秋的海水冰凉透心,就算找到漂浮物抓取,幸存的概率也是极低的。

“稳住!拿起盾牌防护!”

一艘阿格里帕战船上经验丰富的百夫长大喊了起来,他们的船只正在被四艘安东尼的战船围攻。砲石和重标枪不断从四周飞来,将甲板上的船员打得血肉横飞。

老百夫长话音刚落,身边的几名持盾老兵便被急飞行的砲石击中,即便拿起盾牌防御也无济于事,一包着铅皮的砲石直接削断了一名士兵的脑袋,血水从破碎的身躯里喷涌而出,在甲板上留下赤眼的红色。

另一名百夫长身边的士兵则被敌船上飞来的重标枪射穿了胸膛,即便他已经拿起了大盾防御。但是罗马攻城武器的威力不是一般防具可以抵御的。

倒下的士兵在地上挣扎了几下便断了气,浓浓的血水从破碎的胸膛和嘴里不断涌了出来。

随即,被包围的屋大维战舰无路可逃,被四艘安东尼的战舰包夹了上来,三艘战船稳稳的将乌鸦吊桥固定在了这艘屋大维第七舰队的大舰上。另外一艘因为风浪太大,与这艘目标战船擦肩而过。

只是射了几带火的砲石,击断了船只的桅杆,将屋大维这艘战船上的雄狮旗帜卸了下去。

“为了罗马!为了凯撒!”

久经战场的资深百夫长大吼着,船上所有的人员,包括厨师和舵手都集合到了甲板上,因为他们无路可退,只能在战船甲板上,与敌人决一死战。吊桥上,三路步兵从三座吊桥上摇摇晃晃的登船,还没登上战船,便被屋大维老兵们投来的长矛击中了头颅,惨叫着倒下。

更多的人,则如同正在捕猎的野兽般,登上战船,朝人群扑了上去。

重重围堵之下,守船的士兵们被残忍的屠杀,人数上的优势让老百夫长仰天长叹。一把把锋利的短剑从盾牌后刺出,将守船船员的躯体刺得千疮百孔,可以听到血肉被撕裂的声音不断,血水混合着肠子落在甲板上,绝望之下,不少船员纷纷投降,然而,等待他们的,将是被俘虏,贩为奴隶的命令,或许下半生便要在枷锁之下度过。

血腥暴虐的海战持续了一整天,直到整片海面上留下了四处漂浮的残破碎片,有些焦油甚至还在海面上燃烧着炽热的火焰。广阔的海面上,漂浮着上万具双方士兵的尸体,有些重步兵则因为来不及脱掉铠甲,而渐渐沉入海底。

阿格里帕终究还是战败了,奇迹没能出现,安东尼的战船数量是屋大维第七舰队战船数量的一倍。实力悬殊之下,再顽强的指挥官也对战局无能为力。更关键的是,阿格里帕还是太年轻了,此时的安东尼正在人生的巅峰辉煌时期,不仅拥有丰富的军事指挥经验,还有雄厚的财力和兵源。而阿格里帕此时才二十四岁。

战败之后的阿格里帕带着残破的五十艘海船,躲进了布林迪西的港口,屋大维的第七舰队,折损过半,而地中海的制海权,则几乎落入了安东尼的手中……远在埃及的克里奥帕特拉听到克里克岛海战胜利的消息后欣喜若狂,飘飘然的望着西方,当年,她是如何卑屈的离开罗马,现在,她要以加倍的骄傲,走进罗马城。

174.托莱多攻坚战 上

克里克岛海战,阿格里帕大败而归,安东尼随时都有从意大利登6的可能,为此,屋大维紧急召开临时军事会议,部署各地防御任务。壹看书整个意大利,再次进入了紧张的备战状态。

而在遥远的西方,阿庇斯可谓落井下石,一边派人联合西班牙克鲁克部族,对屋大维在西班牙的城镇大肆破坏,一边,自己的大军所过之处,便热情洋溢的为当地民众修建公寓和基础设施。“老乡,别怕,我们是来拯救你们,保护你们的。”这是阿庇斯对这些西班牙难民的口号。有时,连小克拉苏都觉得自己的这位搭档做事太鬼畜了。

而阿庇斯,硬是靠这种并不光彩的手段,沿路收服当地的民众,不仅帮受难的公民建起了干净的公寓,还铺建了从这些地区到近西班牙各城市的道路,修建了高架饮水桥,让干净的水源源源不断的流入城镇广场。修建了必要的公共基础设施,包括剧院和澡堂。一系列措施大得民心,因为几乎全部工程都是阿庇斯自掏腰包建设的。

当然,做这些事阿庇斯的目的并不是简单的要获得民心,比如修缮道路网。表面上是为了改善交通,促进贸易,增加当地民众的收入。其实,更深层次的目的是为了将被征服的地区和自己统治的各城市联结起来,这样,方便军队的调动。一旦生战事或者暴乱,自己的军团可以通过这些修缮后的道路及时的赶到各处。壹看书

……

一个月后,阿庇斯的行动让罗马方面再也忍不下去,屋大维命令在北非驻守的赛托利乌斯将军带领营地里的所有军团北上迎敌。迦太基和非洲沿海的各处城镇只留下少数的城市守卫维持治安。

而此次同时,阿庇斯也加快了对西班牙的全面征服工作。

挡在面前的,是西班牙行省一座古老的巨型城堡托莱多。这是一座宏伟的山城,而且地势极为险要,塔霍河流经古堡的东、南、西三面,只有北面可以动强攻,然而,直接强攻城堡,道路也极为曲折,因为这座城堡建在高地之上,攻城的道路坡度很大,而且是仰攻,只要城里的士兵死守,再多的士兵也很难攻克它。

从远处看,山城里的居民楼和高塔、堡垒层层迭起,错落有致,阿庇斯粗略观察了下,感觉城堡至少有两道城墙环绕,最顶部估计还有一道最后的高墙。可以说,它完完全全就是一个军事驻地,并没有多少资源可以掠夺。但是地理位置的特殊性使得阿庇斯必须攻下它,因为这座城堡控制着塔霍河的河运还有面前的广大谷地。

要知道,在交通并不达的古代,河运和海运的价值远胜于6运。船只可以顺流而下,将大量的谷物和物资运到前线打仗的军团手里,而走6运,必须有良好的道路,马车才能顺利行走,关键的是,路上,运粮的牲口和士兵都需要吃饭,这就是加剧了运输过程中食物的消耗,而一艘船上可以携带大量的谷物而不需要太多的搬运牲口和士兵。

所以,想要应对赛托利乌斯的北非军团,阿庇斯必须在大战爆之前,保证自己后勤补给的通畅。

而围困城堡至少需要半年时间,显然阿庇斯和众将领都知道,自己没有那个时间。

“这是一个棘手的问题。阿庇斯,这座山丘的地势让我们的攻城武器无法顺利运到门口。即便造起再多的器械,射程也不可能那么远。”

克莱恩在攻城之前便打起了退堂鼓,这不仅是他遇到的最难以攻克的城镇,也是阿庇斯遇到的数一数二的易守难攻的碉堡。托莱多位于山丘高地之上,它面前是一大片缓坡,攻城武器包括投石器也是有一定射程的,它们不可能在太远的地方进行射击,否则石和重标枪一类的武器根本投不到城内,而且,投石器距离城堡太远,射石的威力也会降低很多。

但是,在缓坡上架设攻城武器,又要面临城堡内远程武器的打击袭扰。要知道,居高临下不仅视野好,弩炮和弓箭的射程也会大大加强。所以,克莱恩所谈及攻城之难度,并不是空穴来风。

所有军官,包括百夫长,都知道这场攻城战役的艰难。

“攻城步道。”

这是这些天阿庇斯听到的唯一一项觉得可行而实际一点的方法。

工程队经过测量后现这座城堡郊外,只有一条山脊满足攻城步道的施工条件。他们的意见是,先,在这条山脊上挖掘台阶,而后,用大型木材做横梁,钉入挖好的台阶,再用碎石填满这些横梁之间的缝隙。完成主体支撑结构。最后,在碎石表面,用泥土垒实,做成完整的攻城通道,这样,平整而结实的地面便可以支撑大型攻城武器前进,最终推到城门口。将士兵送上城墙。

当然,在修建的过程中,工程队和阿庇斯都料想到敌人会从城堡内投下箭矢和标枪阻碍工程进度。工程兵团长的意见是,一边铺设攻城步道,一边架起小型弩,对守城的军队进行反击。掩护工程队施工。

在反复商议之后,阿庇斯最终批准了这个方案。决定一出,第八军团的士兵们便脱掉盔甲,在城堡塔楼的射程之外,挥汗如雨的砍伐树木。几天内,便将卡莱多城外这片树林砍伐一空,大量的木材被运到前线,准备施工。

随后几天,攻城步道和攻城器械同步施工。就像工程团团长和阿庇斯预料的那样,步道施工到一半的时候,卡莱多城内的守军开始反击,因为步道已经建到了他们投射武器的射程之内。大量的标枪和箭矢被投掷下来,而阿庇斯也命令克莱恩带领第七军团的精兵组成“龟甲阵”沿着步道缓慢上行,掩护工程兵架起临时木墙。并在这些木墙后方架设野驴,以反击城里的守军。

175.托莱多攻坚战 中

哒哒哒……

托莱多攻城步道在城里守军与第七军团的远程对攻中不断被建造着,眼看着平整的攻城梯道一天天被建造起来,城里的守军不由得着急了起来,但是又没有更好的手段可以抑制这条步道的施工。

双方都是罗马军团,知道彼此的战术,然而,却也没有更好的破解之法。

几天后,托莱多城堡上的巡逻士兵现,山坡下阿庇斯的军团,似乎正在忙碌着组装着什么。情况乎了他们的想象。

阿庇斯在山脚下命令士兵们建起一座巨型攻城塔。这座攻城塔不同于以往罗马军团攻城时使用的攻城塔。巨型攻城塔不仅拥有高的塔身,可以将士兵送上敌人的城墙,顶部装有小型弩砲这些常规配置外,还拥有包铁的外表面以隔绝火焰,并且,攻城塔的每层都有单独的灭火装置,巨大的塔身底层,装备有一个包铁的羊头攻城锤。攻城塔边移动,可以边射击,对城墙上的敌军形成火力压制。同时,包铁的外表面可以抵挡火箭的射击,防止高塔被点燃,底部巨大的攻城锤则是关键,一旦这座庞然大物抵住城墙,城楼上的守军便几乎无法射伤射杀正在冲撞城门的攻城士兵,这个大家伙配合攻城步道使用,让托莱多的守军感到了绝望,他们原本以为如此坚固的城墙,如此险要的地势,阿庇斯怕是要围攻数月也无可奈何,那时候,他们就能等到赛托利乌斯将军的援兵了,而以现在的态势来看,阿庇斯可能只需要半个月不到的时间,便可以攻克这座城堡。

“为了这个大家伙,我可是下了血本。要知道,光光表面这些铁皮,就花费了我不下四十奥雷的资产。”

血雨腥风的卡莱多攻城战上,阿庇斯大喊着小克拉苏说到。这的确是自己指挥攻城战以来最奢侈的一次花费,但是阿庇斯的想法是,以其屡攻不破,浪费时间和精力,不如痛下血本,一次搞定。这样,可以让将士们少流血,高效率的占领城堡。毕竟,每位罗马士兵都是有家庭的,战场上每阵亡一位罗马士兵,就意味着身后,一个罗马家庭的毁灭。

……

恐怖的砲石呼啸着从头顶飞过,一罗马重标枪犹如夏季的暴雨般从城楼上方挥洒下方。第七军团的老兵们则顶着无尽的箭雨不断前进,罗马巨型攻城塔被缓慢推进着,后方,重步兵结成方正阵型,步步紧逼。

火箭和炬石击打在攻城塔上又被反弹了回去,加上秋末的风向是自北向南吹动的,也就是说,风势是向着城堡的方向,这就让城堡上的弓箭手逆风射击,箭雨威力下降,而有利于攻城方的投掷武器将石块、标枪投进城池。

一火石带着黑色的烟道掠过天空,砸向了托莱多的城墙。城墙下方,是密密麻麻的罗马重步兵。残酷的城堡攻坚战在一片焦火中展开。

大型攻城塔缓缓逼近,工程兵在塔台上操作着蝎砲,不断瞄准射击着城墙上的守军。就如阿庇斯所预料,直到这座巨型攻城塔抵达城堡城楼下,托莱多的守军也无法摧毁,点燃它。

随时,信誓旦旦的第七军团重步兵快通过敞开的木门涌进了塔内。沿着塔内梯道不断往上攀爬。

巨大的攻城塔外部,传来了阵阵尖锐武器的打击声。显然,守城的士兵还在做着最后的努力,将标枪朝攻城塔塔身射来。

而在攻城塔下方,八名军团步兵正握着包铁羊头锤,在阵阵怒吼声中,推动着这根攻城锤,撞击着托莱多的第一道城门。整座山脊上的城门仿佛都在颤抖般,残喘着抵抗着这庞然大军的凶悍进攻。

黑暗的空间内,七军团的士兵们屏住了呼吸,随着攻城塔顶部大门的打开,一道金色的阳光洒进眼眶。七军团的罗马重步兵握住拉丁大盾,齐声怒吼,冲杀了出去。

“勇气与荣誉!”

克莱恩大喊着,冲在前面。迎面的战斧和重锤落了下来,克莱恩习惯性的半蹲,将大盾盖住上半身,下一刻,战斧重重劈了下来,出沉闷的响声。但是不等克莱恩出手,袭击他的守城士兵已经被第七军团的老兵一剑刺穿了喉咙,血水喷射。而后,攻城老兵面无表情的拔出插在敌人喉咙上的利剑,与凑上来的另一名战士血拼。

城楼上,兵器击打声,惨叫声四起。

城楼下,摇摇欲坠的城门后方,是数百名整装待命的托莱多守城士兵。他们用木条,石块临时加固着城门,但是木质的城门在攻城锤一次次砸击中还是很快坚持不住,最后一下,羊头攻城锤带着恐怖的力量,一把撞开了托莱多城堡的大门。

随后,第七军团的士兵们在百夫长的带领下,勇敢的杀了进去……

犹如一群重重堆叠的蚂蚁,不断挤压着托莱多守军的防线。城门口,兵员密度不断增大,几乎到了双方士兵都无法动弹的地步,许多人连拿起短剑做出刺杀动作的空间都没有,只是靠蛮力顶着盾牌,狠狠的互相推挤,角力。

“杀死托莱多守城指挥官,赏一万赛斯特斯!”

小克拉苏大喊了起来,随后,这些罗马大兵便像吃了兴奋剂一般,用尽吃奶的力,将盾牌向前推挤。

“吼,吼,吼。”

人群爆出阵阵怒吼,最终,在上千名罗马重步兵的共同推挤下,托莱多守军的第一道防线被彻底攻破了,人墙轰然倒下,而倒地的守城士兵却马上遭到了七军团战士们的无情屠杀。短剑白刃进,红刃出,带着猩红的血花飞舞。

一名来不及撤退的守城士兵甚至被七军团的士兵乱剑刺穿,短剑从喉咙、背部、腹部、面部刺入,守城士兵顿时面目全非。

“攻城队形!攻城队形!”

大军进行到狭窄的街巷时,百夫长又大喊了起来,因为在这些街巷两旁的民宅和高墙上,守城的士兵还在做着零星的抵抗,将石块和标枪从高处投下。

几名精锐老兵迅将大盾举过头顶,覆盖过步兵指挥官小克拉苏的头顶,将这名高级军团指挥官严密的保护起来。任凭外围的箭雨和石块再如何挥洒,也无法伤及小克拉苏半寸皮肤。

176.托莱多攻坚战 下

托莱多攻城战,进行得异常艰难。

第七军团的将士们原本以为突破第一道防线之后,接下来的战斗会轻松很多,但是,这座要塞崎岖的地势和依山而建的堡垒,围墙,彻底击溃了七军团的奢望。

数十名托莱多城的守城卫兵死守在一条通往城堡街区的阶梯之上,便让上百名攻城的军团重步兵命丧与此。他们依靠狭长的通道,用长矛居高临下的捅刺,使得仰攻的士兵难以招架。

在步道的上方,还有一座城门,城门上方,架设着五架小型蝎砲。不断从密集的人群抛掷砲石和标枪。

第七军团参与进攻的士兵尸体堆满了这条死亡通道。

在数波进攻无果之后,小克拉苏命令工程兵将抛石器推到了这里。经过阿庇斯改良的罗马野驴砲,前方全部用青铜板立起,以保护操纵机械的工兵不至于被迎面飞来的箭矢和砲弹所伤。

当这架抛石机被推到前线的时候,立即引起了堡垒城门上守城士兵的注意,箭矢纷纷飞落下来,打在青铜挡板上,出叮叮咚咚绵延不绝的响声。而挡板后方的第七军团步兵则抓紧时间,操纵着这台笨重的机械。

在绞盘将缆绳蓄力到最大时,一携带着烈焰的砲石腾空跃起,径直砸向巷道的堡垒城门。

一声巨响之后,两名血肉模糊的守城士兵从城楼上方跌落了下来,地上还散落着燃烧着断臂残肢……

攻城小队立即爆出欢呼雀跃的庆贺。

紧接着,守在楼道口的三四十名军团步兵惊恐的看着巷口那架怪异的野驴砲再次填上了石弹。攻城部队并没有再冲上来肉搏,而是不厌其烦的装填石块,然后点燃砲石,再次将带火的石弹投掷出去。

这一次,石弹击中了城门的横梁,带着火星四散飞溅开来,灼伤了一些守在城门口的士兵,更多的士兵虽然没有受伤,但是却已是人心惶惶。谁也不知道下一刻这些砲石会不会击中自己。

而在城堡的另一侧,阿庇斯则亲自带着新组建的禁卫军,沿着外围城墙,不断突进。就如阿庇斯所猜测的那样,这座城堡拥有三层石墙。每一道石墙后方还有高塔,托莱多的守城将军将弓箭手布置在高塔上,巡视着任何企图翻越高墙的敌人。

但是进入城堡市集之后,这里的地形显然平坦了许多。禁卫军提着小型攻城锤,开始尝试撞击内城城门。

相比于小克拉苏那一路,阿庇斯这一路遭到的抵抗更加猛烈。但是由于正大门面前的地势平坦,所以,攻城锤和云梯一类的攻城器械得以使用。尽管城楼上方的箭雨还是不断袭来,但是坚固的“龟甲阵”将大部分箭矢和标枪都挡在了盾墙之外。

一些试图投掷沥青和燃料的守城士兵则被阿庇斯雇佣的克里克弓箭手射杀,从城门上方跌落了下来。阵阵怒吼声中,禁卫军的羊头锤将城门撞得摇摇欲坠。

天黑之前,阿庇斯带领的第七军团一个大队和三百名禁卫军成功攻克了第二道城墙。然而,托莱多的最后一道城墙却成为了不可翻越的屏障。

这道托莱多最后的城墙大约有二十五罗尺高(约六米多),城楼上布置有蝎砲射平台,城墙周围环绕着沟壑陷阱,沟壑里布满了削尖的木桩。城门通过吊桥与外界联结,一旦收起吊桥,这座城堡几乎便与外界隔绝。除非将人用飞鸟驮着,运进城内,但是这显然不可能。

武器库和粮仓都安置在这最后的堡垒内部,另外,为了保证水源补给,城堡内挖掘了数个蓄水池,还建有一个扬水机,可以说,只要数量很少的守军死守这最高处的城墙,他们依旧可以坚守好几个月。等到援军。届时,他们将成为屋大维的功臣。至少,城堡里守军都是这样想的。

然而,第二天,阿庇斯和他手下第八军团却再次教这些城堡守卫做人……尽管这道最后的城墙是如此高大,但是阿庇斯根本没打算越过这道城墙,去攻取这最后的堡垒。第八军团的将士们先是在夜里搬来白天放置在城外的各种物料,包括碎石和树枝。第二天一大早,便在弩砲的掩护下结成攻城方阵缓慢前进,每人手里提着一袋沙袋,而后在步行到城墙下方的壕沟边时,朝壕沟里扔置沙袋,城楼上的弓箭手对这些铜墙铁壁般的“龟甲阵”毫无办法,却眼看着城墙外的战壕被一点点的垒平……

那些军奴们也赶来帮忙,将碎石与树枝扔进壕沟,很快,布满尖刺的战壕沟被填出了一条通向城墙下方的攻城通道。这时,早已在城外整装集结的三个砲兵大队砲弹齐射。

包裹着铅皮的石弹漫天飞舞,全部砸向城墙的一点。

守城的卫兵们开始不淡定了,甚至内部都出现了严重的分歧。面对阿庇斯气势汹汹的罗马军团,有些人主张投降,至少可以免于一死。而有些人选择死战到底。因为他们曾经宣誓效忠于屋大维。宣誓这种仪式在现代,那可谓一文不值,但是在敬畏神明的古代,古罗马人对宣过的誓言,那是十分忠诚的。

于是,在还没破城的时候,城堡里的士兵们便开始内斗了,有些人要开城门出城,主战者则不让这些懦夫走出城门。争吵演变成斗殴。然而,还没等这些人做出决策时,阿庇斯的攻城砲已经轰开了托莱多城堡最后一道城墙。一个个罗马百人队排成整齐的攻城队形从残垣断壁处杀入了城堡内部。

“投降者不杀!”

席百夫长克莱恩高声呐喊到。这是军团统帅阿庇斯给他的命令。

随后,面前,几乎一半的托莱多守城士兵丢下了武器,做出投降臣服的动作。而另一半的士兵,则在指挥官的带领下,握起短剑大盾冲杀而来。

困兽之斗。

眼前的一幕突然让阿庇斯略感伤感,这些人对屋大维的忠诚是阿庇斯羡慕的,他们对誓言的坚守令人动容。但是战争是残酷的,既然这些人做出了反抗的动作,那么,他们就必须死。

“杀光他们。”

阿庇斯站在军团百人队后方,冷酷的说到,下一刻,血花纷飞,惨叫四起……

177.掠粮

“该死的天气,连让我尽情艹着我的奴隶都不行。番茄△小說△網 q-xs.舵手,我们还要多久才能登6?”

摇摇晃晃的大船上,安东尼拿着酒瓶纵饮,不耐烦的大吼着。临近冬季,地中海的海风愈强劲,海浪也更加汹涌,安东尼的舰队几次试图靠近6地,又被强劲的海风吹离了岸边。而等到海风减弱的时候,又没有看到可以登6的地点,面前全是高崖与险峰。

“无法确定,指挥官,这个时节的海风太大,而且没有规律,无法保证确切的登6时间。”

舵手诚实的回答到。

“该死的,波塞冬你在和你的情妇**吗?海上之王,去你的狗*屎。”

颠簸的甲板上,安东尼大声怒骂到。惹得身边的士兵一脸惊愕又不敢吭声。波塞冬是他们的海神,而自己的指挥官却如此不加以敬重。

肆虐的风雨持续了一周后,安东尼的战舰最终还是登6了。然而,登6的地点却和他预计的地点相距甚远。原本,安东尼的计划是在布林迪西一带登6,攻克这座意大利南部最大的城市,保证海运的畅通,另外,让士兵们在这座城市里安然过冬,等到来年春天,再出兵与屋大维决战。

然而,地中海深秋时节汹涌的海浪和强风却将他们送到了布林迪西西北部的小城阿普利亚。但是阴差阳错的,这座小城却没有多少守军。因为屋大维和安东尼的构想一样,认为布林迪西是意大利南部的门户,必须加强防守。于是阿格里帕带着两个重步兵军团直接驻守在了布林迪西,等待着安东尼上岸之后与之血拼,没想到安东尼顺着海风,抵达了更远的地方。结果,安东尼不费吹灰之力占领了这座海港城镇。解决了士兵们的温饱和住宿问题。

……

“你们都是行省内有名的富裕商人,今天我召集你们来,不为别的,是希望在座的诸位能为我办一件事。”

意大利半岛风起云涌,屋大维与安东尼的战事剑拔弩张。而在西边的远西班牙之地,阿庇斯则加紧布局,准备将赛托利乌斯的非洲军团赶回沙漠里去。

“您说吧,将军,有什么需要,只要我们能办到,定然会帮你去办。”

骑士代表布隆迪西姆斯大声应和到。这就像近西班牙行省的商会组织,而这位大腹便便、体态臃肿的骑士商人就像这个商会的代表。在整个近西班牙的贸易往来中,他的贸易占的市场份额也最大。自从阿庇斯占领了近西班牙行省,这些人的立场也随之改变,识趣的站在了阿庇斯一边。商人永远是追求利益的,而利益必须建立在和官方合作的基础之上,所以没有人敢和阿庇斯叫板。

“其实并不是什么十分困难的要求,我希望在座的诸位从明天开始,替我大量购置科尔多瓦还有其周边市场里的存粮。抬高科尔多瓦一带的谷物价格。”

坐在会议桌的主席台上,阿庇斯缓缓说到。

而在场的骑士商人们则开始不淡定了,议论纷纷。哄抬一个地区的物价是要付出代价的,而且,阿庇斯要求他们哄抬的,不仅仅是一座城市的谷价,还有它周围地区的谷价。这需要巨大的财力付出……

“不必担心,我知道你们在顾虑什么。资金问题,我会帮你们解决,谷物后期上涨的差价我会补偿给你们。你们只需要以民间购置的方式,在冬季到来之前,尽可能多的采购科尔多瓦附近的粮食。减少这一地区的粮食储备。目标达成之后,我会给予你们卡尔曼和新迦太基港口三个月的免税期。”

看到场上议论纷纷,闹哄哄一片。阿庇斯拉高了嗓音说到。而话音刚落,可以看到在场所有人那由衷感激的目光。显然,跟随阿庇斯办事,不会吃亏,这是所有人都已经达成的共识。

而阿庇斯想做的事,即便不说,众人心里也心知肚明了。阿庇斯想趁着赛托利乌斯的军团抵达西班牙之前,将南部地区的储备粮食购置一空,等到赛托利乌斯带着他的非洲军团抵达西班牙时,会现他们所控制的行省和地区已经食物匮乏。甚至,阿庇斯的想法是让赛托利乌斯的军团无法在科尔多瓦顺利过冬,逼迫赛托利乌斯在冬季里出兵。

阿庇斯猜测,此次赛托利乌斯出征南部西班牙,将会从非洲带来数量众多的努米底亚辅助军团,这些长期在沙漠地区生活的人适应了炎热与干燥,冬季作战,并不能让他们适应。而自己手下的辅助军团,大多数是北部高卢人和日耳曼人,西班牙的冬季就像日耳曼的秋季,正适合这些北方蛮族的士兵作战,大开杀戮。至于罗马正规军,双方的体质和耐力都差不多,自己的军团在冬季里承受寒冷,对方的罗马公民兵同样也要承受这种痛苦。

当然,每个地区都是有储备粮红线的,阿庇斯也知道,要靠自由贸易彻底买断科尔多巴地区的存粮,也是不现实的。只是抬高了谷价,让即将到来的对手在冬季里入不敷出。在兵戎相见之前占据主动。

至于补给这些骑士、商人们的差价损失,不过是之前意大利旱灾期间,自己捞得的那笔利益的零头而已。

几天后,西班牙南部最大的城市科尔多巴及周围的村庄,便出现了哄抢谷物的现象。短短一周内,谷物价格已翻了一倍。在军事征服还未到来之前,经济渗透已经让科尔巴多的总督瓦勒里乌斯感到了山雨欲来风满楼的窘迫。

瓦勒里乌斯知道,科尔多巴作为一座有着完善防御工事的大型城市,阿庇斯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攻克,并且为攻取这座城市而消耗他的兵力和锐气,万一攻城进行到一半,赛托利乌斯的大军抵达,那么,阿庇斯将要面临城里守军和城外大军的两面夹击。所以,此刻,阿庇斯只能依靠这种手段打压即将到来的赛托利乌斯。

为此,瓦勒里总督下令,禁止倒卖城里城外一切粮食。所有城外的谷物,连夜送到城内,不执行者,将被强行押入地牢。但是,在巨大的利润驱使下,仍然有不少城外的民众铤而走险,将谷物卖给了从北方南下的罗马商人……

178.造势渡河

一周后,赛托利乌斯带着两个庞大的非洲军团,抵达了科尔巴多地区,并在巴埃提斯河沿岸,布置了防御工事。而后,非洲军团的统帅派出两名使者,一名使者前往阿庇斯的军营中,与阿庇斯谈判。另一名使者前往西班牙当地蛮族部落,试图说服已经臣服阿庇斯的这些部落转变立场,加入屋大维的阵营。

但是这名前往蛮族营地的使者前脚一走,西班牙当地的蛮族就向阿庇斯汇报了情况。而那名前往阿庇斯营地的使者,则遭到了无情的戏弄。

“你说赛托利乌斯带着和平的诚意而来,那么,我怎么看到成片的军团布置在了城市的周边?而且还筑起了工事与战壕,难道他要用刀剑与工事向我表示诚意吗?”

阿庇斯坐在军帐的木椅上,斜视着这名衣冠楚楚的外交使者。

“那些都只是暂时的工作,一旦阁下您答应了我们将军的请求,一切流血事件与军事冲突将可以避免。我们的将军代表着凯撒的诚意而来,他只希望看到罗马人和平相处的样子。”

被赛托利乌斯派到阿庇斯军营里的军团使者低着头,毕恭毕敬的回答到。

“赛托利乌斯这些要求毫无意义,毫无作用可言。如果我撤军,他能保证西班牙地区的长治久安吗?如果我的军团撤出城市,村庄,他能保证我前脚一走,那些蛮族后脚就来掠夺罗马人的市镇吗?他不能保证。我带来的是两个能征善战的罗马军团,还有大量的资金,这样才能暂时稳定这一地区的局势。我为这里的罗马市民修筑了水道和城墙,添置了衣物和食粮,试问,当我离开后,你和你的将军能保持这种现状吗?屋大维又可以做到吗?如果不行,那就不是什么和平谈判。你们要剥夺罗马人自由与安全的权力。”

阿庇斯坐在办公桌后面,平静说到。

毫无理由的侵略听起来竟有几分道理……眼前的使者一时被阿庇斯绕了进去,而楞在那里。而后,无言以对的军团使者又冒出一句有失水平的话

“但是远西班牙地区一向是属于凯撒的领地。”

“不,你又说错了,年轻人,西班牙属于罗马人民,属于元老院,属于共和国,他不属于任何一个人。西班牙的罗马居民们,有权力选择更好的生活,更安定的生活。”

阿庇斯差点把下一句说完,西班牙的罗马居民有权力选择更好的政府。但是想想这句话不说比说了更好。

被堵得无话可说的军团使者怒火中烧,却无奈总是辩不赢眼前这个高高在上的北方军团统帅。

“阁下,您就直说吧,要怎么样,你才肯退兵?”

使者无奈,直接问到。

“不要说得那么难听,年轻人。你要知道,我是为了罗马人民而来,并不是真的想要动战争,当然,如果你们一定要我退兵,也可以。但是必须先拿出一定数额的安置费。”

阿庇斯带着诡笑说到。

“什么安置费?”

使者心慌慌,不知道眼前这个强盗一般的领又在盘算着什么。

“你们让无数的罗马市民,罗马公民流离失所,他们逃到了我的城镇,我用自己的钱安顿他们,难道屋大维不应该为此惭愧吗?他至少需要支付我一大笔费用,保证这些难民的生活。朋友,我的军团可以保证这些难民的生命安全,但是不能保证他们的生活和口粮。不要到时候饥饿的流民四处逃窜,告诉更多的罗马人,屋大维*图里努斯放弃了他们,连一顿糟糠都无法供给。那样,对你的将军,包括对屋大维的名声,可是极为不利的。”

阿庇斯说着,拿起桌上的葡萄酒杯,慢慢啜饮着。

而这下,使者着急了,他不但没有完成任何,还惹了一身腥。如果回去将这些话告诉自己的将军,那么,无疑还不如不要来这里。坐在军帐宝座上的这位罗马将军,就像一条毒蛇一般狡诈,他早已布好口子,等着自己往口袋里钻。

“不要犹豫了,赶快回去吧,将这里的情报告诉你们的将军,时间紧迫,你每停留一刻,就有更多的罗马平民需要我的庇护,不要让民众失望,我的朋友。”

使者犹犹豫豫,却被阿庇斯直接支开了。

……

“安置费?他想要多少?”

营地内,赛托利乌斯愤怒的质问到。

“一百万第纳尔……”

被派出去和谈的军团使者战战兢兢的回答到。

“这是**裸的胁迫与恐吓。一百万第纳尔,图里努斯可以再组建五个军团来讨伐他,就让阿庇斯痴人说梦吧。该死的,这场和谈毫无意义。你这个废物!”

赛托利乌斯破口大骂到,将怒火都泄到这个可怜的年轻谈判官身上。

随后,年轻的谈判官被卫兵拉出军帐,绑在牛车上,接受残酷的鞭刑惩罚。帐外,传来了阵阵撕心裂肺的叫喊声……

“强盗还挂着仁慈的名号,阿庇斯,他如果想要战争,就来吧。我将在这里,杀死他引以为傲的日耳曼军团。”

赛托利乌斯说着,狠狠的将匕插在了桌面上。

两天后,巴埃提斯河的对岸,黄沙滚滚,工事上赛托利乌斯的守军谁也不知道对岸的阿庇斯又在搞什么鬼。仿佛在尝试渡河,又仿佛在挖掘什么工事。

难道他们要挖掘运河,将河水引走不成?

赛托利乌斯在心里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眼睛却始终盯着河对岸那整日黄沙滚滚的阿庇斯营地。

……

“兄弟,命令士兵们每日到河岸边操练跑一圈,将木筏推到河岸边,架起一半的浮桥,不要过河,待在敌人投石器和弩的射程之外便好。我已经让小克拉苏带着第七军团的精锐老兵到下游,那里有一处浅滩,水流不会很急,可以从那里造船渡河。但是为了掩护他们,我们必须做好眼下这些造势工作。”

“我明白,阿庇斯。”

第八军团的营地内,克莱恩做了一口标准的军礼,便下去,继续安排工作。而阿庇斯,则眯起了眼睛,望着对岸赛托利乌斯那绵延不断的防御工事。几天后,那道高墙,将插上第七军团的军旗。

179.血色军营

“提起精神来,战斗!战斗!敌人已经冲过来了,弓箭手!”

晨雾缭绕的早上,老赛托利乌斯刚起身爬上工事的高墙,便大呼了起来。他看到巴埃提斯河上那密密麻麻的船只正在河道中穿行,上面站满了一排排全副武装的罗马士兵。

而此时,工事上方非洲军团的工程兵们已经驾设着重标枪和石弹一类的武器,正对着河中心的敌军猛射出去。他们正准备去叫醒还在睡梦中的指挥官,赛托利乌斯却亲自爬上了土墙,看到了眼前的一幕。

初冬的早晨,一石弹带着嗖嗖嗖的呼啸声砸向这些渡河的船只,溅起冰冷的河水。这样的攻击大约持续了半个罗马时,直到晨雾散去的时候,守营的士兵才现,河中心的这些船只根本就是一堆死船,上面站着的不是全副武装的罗马正规军,而是一个个扎成人样的稻草人。他们刚才投掷的长矛和箭矢,全部浪费在这些无意义的稻草身上。

“这一定是阴谋!”

赛托利乌斯大喊了起来。随即,北边的河提上,传来了漫山遍野的喊杀声。而刚刚在工事上操作弩砲的工程兵和弓箭手们已经精疲力竭,古代战争,弓箭射手并不能无限射箭矢,一般射二十箭矢以后便需要休息一段时间来恢复体力,否则臂膀会极为酸痛。

而现在,不等工事上的守军修整,小克拉苏带领的第七军团已经杀气腾腾的扑来。日耳曼骑兵卫队更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进了军营,手起刀落,一个个人头带着猩红的血液飞溅开来。

“冲进去!将营地的大门打开!”

小克拉苏站在步兵方阵面前,大喊着。罗马精锐步兵紧跟着日耳曼骑兵冲锋,而那些已经冲进营地的日耳曼骑手们则兵分两路,一部分负责抵挡军营内赛托利乌斯军团的反扑,一部分人则爬上营地围墙,杀死守卫之后将大门放下。第七军团的战士们随即冲了进去,连一件攻城武器也未曾用到。赛托利乌斯和他的兵团根本没想到敌人会从下游渡河进攻。

现在,整个军营已然乱作一团。

高卢射手们很快便强占了一座座高塔,那些已经精疲力尽的守塔士兵根本不是凶神恶煞的长蛮族步兵的对手,在单打独斗中很快败下阵来。

弓箭手三三两两抢占着高塔,朝军营内人群密集的地方射箭矢,零星的箭矢如雨点般从头顶上飞落下来,稍不留神,便会夺去士兵们的性命。非洲兵团的战士们人心惶惶。然而,屠杀才刚刚开始。

第七军团的老兵占领塔楼后便将那些蝎弩砲射器瞄准了营地内的敌人。而后,各自占领着塔台,自由射击……

非洲兵团的营地里,血花四溅,惨叫声不断。

而第七军团的步兵一进入营地,便摆出了一个个小方阵,朝赛托利乌斯密集的大部队扑杀而去。

剑盾合击之下,一道道血花在空中划出了惊怖的弧线。

而还未在之前的投掷战里消耗体力的非洲军团重步兵,此刻也加入了混战。

双方都是训练有素,装备优良的罗马军团重步兵,在巴埃提斯河岸边的这座军营里,展开了血淋淋的厮杀。

“合拢!”

“突进!”

战地里,百夫长们各自指挥着自己的小队作战。正面突击的战线压力巨大,屋大维的北非军团并不是吃软饭的。他们曾经追随凯撒征战过西庇阿和庞培余党,也算是经历战火的老兵。眼下,这群共和国卫士便聚集在一起,组织起铜墙铁壁一般的防线,死死挡住阿庇斯第七军团兵团的进攻。

小克拉苏在众士兵的保护下挤到了前线,身边的百夫长一剑刺进了敌人的胸膛,那铁剑撕裂骨肉的声音,伴随着温热的鲜血飙射着,面前的罗马重步兵一声不吭的倒下,而剑刃还残留在他体内。随后,小克拉苏的百夫长踩着死去罗马士兵的胸膛,面无表情的拔出那把锋利的军团短剑,血花染红了他的脚踝。

另一名试图接近小克拉苏的非洲军团重步兵则被小克拉苏的卫队士兵一剑刺进了肩胛骨,尽管对方穿着沉重的锁甲,但是罗马短剑还是无情锋利的刺进了肉里,扎破血管,直入白骨。而后,对方带着惨叫,痛苦的跪了下来。下一刻,倒地的罗马士兵头顶出现一道黑色的阴影,小克拉苏的护卫队战士双手握住大盾,残忍的向下砸击。几下之后,盾牌下方的罗马士兵已然面目全非,脸上出现的,全是一堆烂肉。

周围厮杀声不断,当赛托利乌斯亲自带领着将军卫队赶赴前线时,这里已经堆满了双方士兵血肉模糊的尸体。无数的残肢断臂散落着,到处都是,血水漫漫,几乎每走一步,都能溅出血花。

赛托利乌斯刚刚赶到战场,一名杀红了眼的日耳曼骑兵便骑着高大的黑色战马横冲而来,带着长长的骑枪朝非洲军团的指挥官冲杀而来。赛托利乌斯惊恐的看着这一幕,身边的警卫队连忙齐刷刷的举起标枪投掷。

瞬间,数把标枪长矛插在了来势汹汹的日耳曼骑兵身上……

蛮族骑手倒地的一瞬间,赛托利乌斯的重步兵凑了上去,用短剑与匕,将这名袭击统帅的日耳曼骑手刺得满身窟窿,血花四溅。

而后,混乱的局面再也不是两个指挥官能够控制的了,士兵们三五成群在凑在一起,四处为战。偌大的营地内,几乎到处都充斥着这种屠杀与惨叫的声音。

直到黄昏的时候,这场战斗才宣告结束。赛托利乌斯和他的非洲军团夹着尾巴,仓皇而逃。留下上千具破碎不堪的躯体,与散落一地的盔甲、武器。第七军团的士兵则在堆积如山的尸堆里搜寻着值钱的“宝贝”,包括死人身上的财物,一枚戴在某指挥官手上的金戒指引起了三四名罗马士兵的注意,为了争夺这枚“价值连城”的戒指,甚至引了群殴……然而,小克拉苏无心管这些,阿庇斯正在不远处的营地里等着他,有一个更加紧急的军情正需要立马决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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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0.进展

初冬的罗马军团营地,安东尼一手按住已经死去的野鹿,一手握着银晃晃的尖刀,熟练的剖开了猎物腹部的皮肤,把手伸进野鹿热腾腾的腹腔中,一刀一刀的将猎物的五脏六腑切割下来,双手捧出一堆油腻腻的内脏。而后,整个臂膀都沾满鲜血的安东尼命令身边的士兵,将这头野鹿剁成碎块,拿到火堆上烧烤,作为今晚的食物。

“将军,海狮军团已经击溃了阿格里帕的先头部队,现在,我们的骑兵队已经接近布林迪西。以这样的进度下去,一周内,大部队便可以围困那座城市。”

安东尼扔下猎物之后,卫兵小跑着贴上来汇报了当前的情报。

“告诉多弥提乌斯,不要轻敌,屋大维不是小孩了,阿格里帕也不是小孩。同样,他们带领的,也不是一群毫无经验的新兵,而是凯撒留下来的精锐老兵。所以,以阿格里帕的实力,不会弱到一路溃败,让多弥提乌斯多留心对方的行军,不要陷入阿格里帕的陷阱里。”

安东尼一边跟卫兵说着,一边走到铜盆面前,把手伸进盆子里,洗净那沾满鲜血的双手。

……

“招募更多的新兵,不要舍不得钱财,德伦斯,等到这场战役结束,我们所能获得的利益比当前的损失多很多,安东尼不是傻瓜,他是罗马数一数二的将领,要让他相信我们是在真的溃败,而不是迷惑他那么简单。”

就在安东尼大肆侵略意大利的领土时,屋大维军团的总指挥阿格里帕却坐在布林迪西的办公室,指挥着这场战争的走向。他手里的公牍众多,但是依旧不忘前线的战报。

“但是……”

“有什么困难吗?副官德伦斯。”

看到自己的副手指挥官欲言又止的样子,阿格里帕放下手中的公文,追问到。

“这几日,安东尼的副将多弥提乌斯对我们的追击好像减缓了,他的大部队在打完一场小规模战斗后,只追击了几罗里,便不再追击,而且只是派出骑兵追击,步兵则在原地修筑起营地。他们好像察觉出了什么,或者在顾虑着什么。”

阿格里帕的骑兵长官德伦斯忧郁的说到。

“他们察觉了……那就释放军中的奴隶,让他们穿上铠甲,去前线送死。如果安东尼的确察觉出了不对劲,那么,只有切切实实的战损能够让这头野兽相信我们是真的溃败。你回去后,释放军团中所有的奴隶,战斗时,让他们冲到最前线,招募新兵或许价格高昂,但是招募一群奴隶,至少会便宜一些。为了让奴隶军不至于那么快溃败,败露迹象,告诉他们,如果在连续三场战斗力活下来,他们便可以获得自由,并得到一笔奖赏。金额你自己去定,完了给我审批就可。”

阿格里帕坐在办公的座椅上,一字一句清晰的说到。面对安东尼强大的兵团,他不能硬碰硬,必须智取,而让安东尼骄傲而再次轻视自己,便是阿格里帕计划中的策略。

“这个计划会成功的,你不必担心,我的骑兵长官,要知道,安东尼刚刚登6意大利,他的大军需要补给,而只有一座阿普利亚城,并不足以提供足够的粮草给他的军团。因为城里的居民也需要粮食,安东尼不可能强行争夺民众的口粮,那样,他在意大利会待不下去。而且,冬季的海洋风浪巨大,而且吹北风,不好使船,从亚历山大港运送谷物到意大利显然也不现实。所以,即便我们不诱敌深入,安东尼也没有多少时间可以停留,他必须在冬天彻底到来之前攻下一座意大利的大城市,来保证他那两万五千名士兵的温饱。”

看到自己的副官还有些犹豫,阿格里帕站起来,继续解释到。他要消除自己手下的疑虑,将命令彻底贯彻下去。

骑兵长官做了一个军礼的姿态,便离开了办公室。而后,阿格里帕叫来了自己随身侍从,让他去把布林迪西的市政官凯基利乌斯请到这里来,他有事要与其商谈。

“兄弟,我有件事要与你商议。”

凯基利乌斯进来的时候,阿格里帕已经处理完一天的公务,坐在那里,等着勤劳的市政官的到来。他倒起了两杯醇厚的葡萄酒,放在了桌上。

……

意大利战场,风云变幻,而远在地中海西岸的西班牙,也是凶潮涌动,在击败赛托利乌斯的防线后,阿庇斯没有停留庆贺,而是让小克拉苏带着七军团原地修整,自己带着另外一支军团急行军,赶上赛托利乌斯的非洲军团,趁着敌人疲惫之时,不断骚扰袭击,阻止赛托利乌斯逃往科尔巴多。要取得彻底的胜利,必须在短时间里歼灭这支顽固的非洲军团。

当天夜里,在白天里没有经历战斗的第八军团便赶上了赛托利乌斯的溃兵。非洲军团的士兵们刚准备安营扎寨,升起篝火,却听到远方的树林里,响起了震天动地的喊杀声。

而后,地平线上,升起了一排璀璨的火焰。

那是无数士兵举着火把连成的火线。

而赛托利乌斯手下的士兵们早已在白天的战斗力耗尽了体力,毫无心思恋战。加上黑夜里,谁也看不清对方的脸孔,许多士兵借着夜色,逃进了森林……剩下的人在指挥官的带领下同样无心恋战,赛托利乌斯看到大势已去,不得已命令部队继续撤退。

随即,第八军团在夜里又缴获了不少军资和补给,可以说逃亡之下,军团的辎重几乎是放弃的,因为它行动十分缓慢,根本无法逃出追击方机动部队的围剿。加上白天里缴获的物资粮草,阿庇斯将这支凯撒的非洲军团辎重彻底虏获。但是只留下很少的人手看守,阿庇斯又命令骑兵队先行出击,去破坏卢格里斯河上的桥梁,让赛托利乌斯的军团无法在短时间内越过那条河流进入科尔多瓦城。逼迫赛托利乌斯朝更远更偏僻的地方逃亡,只要不进入科尔巴多,西班牙南部几乎没有大型城镇可以供赛托利乌斯的军团长久驻扎。

181.海峡封锁线

可怜的赛托利乌斯最终带着一帮残兵疲将逃到了伊比利亚半岛南端的一座海港小城——马格纳斯。而紧跟而来的阿庇斯第七、第八兵团也很快将这座城市团团围困了起来。

和之前的战术一样,阿庇斯命令两个军团的士兵轮流赶工,一周之内便在这座城市的外围,建起了一圈包围网。围墙前面挖有堑壕,里面布满削尖的木桩和沥青。围墙上方建有高塔,军团士兵在高塔上日夜站岗,眺望着城外这片荒凉的大地。

但是问题也随之而来,6地上的包围网动土完工了,但是海面上的封锁却再次成为了难题。马格纳斯的海湾呈一个标准的月牙形,城市港口在这个月牙形海湾的凹口。城市周边并没有什么大型采石场可以提供石料修筑牢固的工事。翌日,阿庇斯登上海湾一侧的制高点,俯瞰整个海湾,想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古罗马人造桥,尤其是临时的军事桥梁,一般采用浮桥的方式。也就是说,先将木筏或者船只开至河中心的位置,然后抛下重锚,将船只固定在河道中央,再以这些船只和木筏作为桥梁的桥墩,在上面搭建桥梁。那么,既然大河可以造桥,为什么海峡不能造桥?这里的海峡并不是非常宽阔,目测也就比莱茵河的河面宽出一半距离,如果用造浮桥的方法将整个海峡联结起来,那么,就等于封锁了这座港口与外界的联系。

阿庇斯本以为如此异想天开的想法一提出,会遭到众人的反对,但是没想到许多百夫长和军官听到这样的建议,并没有多大的异议,而是询问着何时开始执行……显然,此时,军团士气正高昂。

两天后,第八军团的士兵们将成捆成捆的木材运到了月牙湾海峡的顶端,军团从海峡两端同时动工。六千名军团重步兵脱去沉重的铠甲,每人手握工具,将一车车土石从海峡岸边推入海水中,将这片浅滩填平。加上辅助军团,参与这项工程的士兵人数达到了上万人。与此同时,第八军团在城外,依旧在围城工事上守卫着,以防止第七军团施工期间,城里的部队出城破坏工程。

施工到第五天的时候,海水的深度骤然增加,无论土石怎么推到海里,也无法再填起6地。这时,阿庇斯命令,待到海水涨潮的时候,将所有木筏和船只推入海中,将船锚抛入水底,将木筏固定。至于为什么要等到涨潮的时候才派出船只,阿庇斯担心退潮的时候,海水较浅,这时,船锚固定于海床不一定是牢固的,等到涨潮的时候,船只的浮力说不定会将这些船只和木筏推出海峡。所以,选择在涨潮的时候施工,确保工程能够经受得住海水的侵蚀。

施工期间,城里的赛托利乌斯守军无法从6地上出,破坏这道工程,便征用了城里所有的商船,非洲军团将弩砲和投石器装到这些商船上,而后,驶出海港,破坏阿庇斯的海上封锁网。

而第七军团的兵士们也站在刚刚搭建好的木筏平台上,用蝎砲和弓箭反击。

于是,狭窄的海峡上,每日都有这种石弹,火弩乱飞的场面。但是尽管敌人疯狂反扑,第七军团还是在艰难的自然环境下和敌人的砲火下抢修工程。

好在海床距离海平面不是很高,一艘艘浮筏和木船并没有在海浪的拍打中被冲出海峡。而被击沉的船只很快就有新的船只代替原来的位置。

更让赛托利乌斯的非洲军团绝望的是,阿庇斯第七军团修筑的海上封锁网并没有因为连日的砲火袭扰而停工,甚至,渐渐的趋于完工。

为了巩固这道封锁线,小克拉苏还给阿庇斯建议,将木筏夹层,把土石运到这些浮筏上方,筑起6地上的防御工事。而后,用铁链将这些木筏岗哨连接起来。眼看着如此变态的海上封锁工事一天天完工,城里的赛托利乌斯非洲军团几乎找不到突围的希望,现在,他们真正的成为了困兽之斗。阿庇斯四面合围,一张巨大的大网将马格纳斯城的四面全部合拢了起来。

站在海峡顶端的山丘顶上,望着整条海上封锁线在海浪拍打下岿然挺立,犹如一道海上长城,阿庇斯不由得心潮澎湃起来。两千多年前古罗马军团的宏伟工程此刻再次活生生展现在自己面前。以前自己只是在书本上还有看得只言片语的记载。

……

“将军,我们没机会了,屋大维不可能再派出援兵来帮助我们,这原本就是屋大维在非洲的最后一支军事力量,我们如果再失败,阿庇斯恐怕会带着他的军团席卷整个非洲海岸。到时候,屋大维或许……”

“别说了,你的意思让我向阿庇斯投降?”

马格纳斯城内,市政官弗拉维斯忧郁的劝说着赛托利乌斯,却被赛托利乌斯严厉的拒绝到。他曾经在罗马马尔斯神殿面前宣誓效忠屋大维,效忠凯撒的继承人。他是如此坚守自己的誓言,以至于在屋大维最困难的时候依旧带着非洲军团跟随在图里努斯身边。即便现在,战局已经对自己十分不利,阿庇斯随时会带着罗马大军攻进城里的情况下,他依旧坚信,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

“好吧,好吧,赛托利乌斯将军,抛开你个人的忠诚不说,你可以不向城外的阿庇斯投降,但是你的手下怎么办?你手下这六千名罗马士兵,他们可没有每个人都向屋大维宣誓效忠过,难道你也要他们为你流血,在这场内战中丧命吗?他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家庭,有些人甚至还是刚刚入伍的青年。”

弗拉维斯披着白色的托加,继续“苦口婆心”的劝说到。

“不,我绝不投降。我的士兵和我一样,他们宣誓效忠于屋大维,效忠于共和国。他们身上军团的烙印是最好的印证。你无须再劝说,弗拉维斯阁下,如果你要投降阿庇斯,你大可以在城破之后,带着你的家眷向阿庇斯求情。而我,会选择战斗到底。”

沉默片刻之后,赛托利乌斯严肃而愤恨的答到。他的表情变得厌恶起来,厌恶在战斗里见风使舵,见利忘义的马格纳斯城市政官员。

而弗拉维斯则在心里嘀咕着,还什么宣誓效忠,从科尔多巴逃亡到这里的路上,多少非洲军团的士兵中途逃亡了,甚至投降了阿庇斯……

(本章中修筑海防线工程依据来源于凯撒里的记载,有所改编。)

182.惨烈的突围

“不必再等了,将军,我们不会再有援军,屋大维与安东尼的较量才刚刚开始,意大利战事正酣,没有人会注意到我们这里的战争,即便注意到了,也爱莫能助。突围吧,将军,用尽最后的粮食,冲出去,或许还有一丝希望,否则,我们根本熬不过这个冬天,马格纳斯不是科尔巴多,谷物的储备根本不足以支撑我们的军团。”

昏暗的马格纳斯城临时指挥部内,副将阿西狄乌斯诚恳的建议到。

城里的谷物已经被军团购买一空,再下去,怕是要出现士兵和民众争抢粮食的窘境。

“叫士兵们今天中午开怀畅饮,吃饱喝足。晚上,我们便起突围。不成功,便战死在这片海湾上!”

赛托利乌斯沉默了许久,而后,从嗓子底出几个深沉的字眼。

夜里的时候,数千名罗马非洲军团的士兵,从并不宽敞的城门冲了出来。他们不敢举着火把照明,怕对面工事上的阿庇斯军团现。

赛托利乌斯亲自带队,所有人只是凭借微弱的月光,跟着前面的大部队前进。他们要在敌人还未察觉的时候一哄而上,一举突破防线,而后再杀出去。获得一条求生的通道。

然而,数千人的行动动静还是太大了。即便没有火光的照明,夜里,防御工事上的阿庇斯第八军团卫兵还是现了问题。那声音实在太大了,就像一群野兽集体奔走而过的声音,无数窸窸窣窣的踩踏声在宁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明显。然而,这里不可能有成群的野兽出没,那么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军团!

当警钟被敲响的时候,营地里所有的士兵从睡梦中惊醒,匆匆披上盔甲,拿着标枪短剑与盾牌,便紧张有序的爬上了防御围墙。

而几乎就在第八军团的士兵刚刚就位的时候,赛托利乌斯带领的非洲之师,也开始对围困他们的防御工事展开了猛攻。

辅助兵团的炮灰们一手拎着沙袋,一手持着圆形的木盾冲在最前面,在躲过塔楼和工事上方的罗马标枪手密集的投射之后,将手里的沙袋扔进了第八军团营地前的堑壕里。赛托利乌斯试图用这些军奴的牺牲,换取一条突围的道路出来。

但是密集的标枪和箭雨从高墙上方倾泻了下来。第八军团的重步兵居高临下的投掷,许多重标枪甚至刺穿了赛托利乌斯辅助军团步兵的盾牌,那些毫无装备的奴隶军更是死伤惨重。一轮突袭下来,几乎没几个奴隶能将沙袋顺利扛到第八军团挖掘的堑壕里。而辅助军团的战士也有一半在路上阵亡。锐利的标枪刺穿圆盾,将攻击营地的辅助军团士兵整个人钉在了圆盾之上,动弹不得,任凭血水不断从破碎的伤口渗出……

不到一刻的时间,地面上已经插满了守营士兵投掷出来的标枪与箭矢。还有无数军奴的尸体。许多奴隶跑了回来,他们央求着百夫长给一条活路,不要用他们的尸体堆成军团前进的道路。但是却遭到了百夫长无情的屠戮。一名努米底亚军奴再临阵脱逃时被军团百夫长抓住,被一剑抹断了喉咙……

前面,是恐怖的利箭与长矛,后面是面无表情,手握大盾与短剑的罗马士兵,许多非洲军团的奴隶绝望了。要么死在这些罗马大兵的剑下,要么冲上去,死在另一群大兵的标枪之下。最终,许多人还是战死在非洲军团与阿庇斯营地间的这片空地上。他们用沙袋与尸体堆出的道路刚好足以通往第八军团营地筑墙的下方。

这时,漫天的号角声里,赛托利乌斯命令全体士兵,结成攻城队形,开始突击。

一个个攻城云梯被架设了起来,古罗马军团最传统的攻城方式由于展开。

非洲军团的士兵们将盾牌背在身后,前仆后继,攀爬着这些脆弱的攻城梯子。

“瞄准他们的脑袋射!”

克莱恩大声呐喊了起来。随即,在他身边的小型蝎弩砲哒哒哒的运作了起来。一砲石携带着滚滚烈焰,飞向了正在攀爬营地高墙的非洲军团步兵。

被击中的罗马士兵不仅粉身碎骨,破碎的尸体上还燃起了熊熊火焰。

但是正规军毕竟不同于奴隶军和辅助军团,他们拥有一定的战斗经验,并且经过数天的修整,体力充沛。在阿庇斯第八军团的猛烈砲火和标枪打击下,赛托利乌斯的大部队依旧顽强的向营地围墙挺进。

第一个爬上高墙的罗马重步兵马上被城墙上的高卢猎人用斧头削断了脑袋,而后残忍的推下护墙。但是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军团步兵爬上了围墙。冷兵器的击打屠杀声再次遍布在围墙上方……

激战中,一流石携带着剧烈燃烧的火焰飞向了赛托利乌斯,身边的护卫队连忙举起盾墙保护自己的指挥官。然而,罗马弩砲的威力岂是这些木盾与铁甲可以防护的。下一秒,砲石击穿了两名步兵的盾牌,出恐怖的爆裂声,而后在人群中砸出了一个大坑……

几名赛托利乌斯的精锐步兵被滚烫的火焰包裹着,惨叫着翻滚。然而,烈焰很快将他们吞噬。被击穿盾牌的军团重步兵被彻底血肉模糊,成为了一堆烂肉,躺在地上……

恐怖的画面连赛托利乌斯本人都为之一惊。

围墙上,激战四起,围墙外,是密密麻麻的罗马重步兵,挤在护墙下方,试图翻越这道工事。这时,穿着麻布睡衣的小克拉苏站在营地内的平地上,指挥着工程兵将数辆投石器组装起来。而后,在统一命令下,这些野驴投石器朝天空,抛出了滚烫的巨石……

数熊熊燃烧的巨石瞬间划破了黑暗的天幕,照亮的天空,而后,带着火焰的尾巴,猛烈的坠下……

大地响起了恐怖撞击声,上百名罗马军团步兵被这些滚热的巨石点燃,有些则直接被巨石压成了肉沫……围城工事外,火光冲天……

183.多弥提乌斯的溃逃

“杀光他们!让他们犹如野狗一般在我们的剑下呻*吟!”

护墙工事上,克莱恩奔走着大声呐喊到。

身旁一个第八军团老兵正好抓住一名瑟瑟抖的非洲军团士兵,将短剑毫不留情的刺进了他的喉咙里。下一秒,鲜血从破碎的血管汨汨而出。另一名爬上护墙的攻城步兵奔跑着朝守营百夫长克莱恩冲了过来,却被克莱恩一个盾击,砸倒在地。而后,克莱恩踩住他的脑袋,将短剑刺进了这名士兵的胸膛……拔出铁剑的时候,血花犹如喷泉般从破碎的心脏位置喷涌开来。

营地内,小克拉苏干脆搬来圈椅,坐了下来,在侍卫的服侍下船上铠甲,而后端起一盘无花果实,在那里咀嚼了起来。显然,赛托利乌斯的突围行动,已经宣告失败了。在第八军团投石器、弩炮的连番轰炸下,营地外赛托利乌斯的非洲军团已经奄奄一息,大量的军团步兵躺在碎石地上,残肢断臂散落一地,要么被烈焰焚烧得面目全非。

爬上围墙的士兵则做出最后的困兽之斗。他们看不到希望,只是机械般的抵抗着,不想成为奴隶,或者坚守了当初的誓言。

渐渐的,城头的抵抗声也渐渐消弱了。

围墙工事上,死去或正在死去的非洲军团士兵们,横七竖八的躺在走道上,他们的肢体或被切烂,或者直接被卸了下来。血水染红了步道。而那些还没断气,受重伤的士兵,则恳求八军团的士兵给他们一个痛快。清理战场的时候,一把把短剑刺进了濒死的士兵体内。而最戏剧性的是,非洲军团的统帅,一直鼓动军团做最后抵抗的那个人,赛托利乌斯,却在最后时刻,丢下了武器,投降了第八军团。

……

“你打算如何处理这个懦夫?”

战后,阿庇斯才从海防大堤赶来,听说了夜里的战况。对第八军团的士兵们做了一番简单的表彰之后,便和小克拉苏匆匆走进了营帐。商讨起接下来的战略安排,赛托利乌斯会突围,让阿庇斯有些意外,而更意外的是,这货竟然还投降了……

“不守誓言的人,口是心非的人,不可重用。然而,我还是可以借这个赛托利乌斯,戏弄屋大维一场。让他担任我的副官,带领高卢骑兵,春天的时候,与我们一起渡过海峡,前往非洲。”

面对小克拉苏的提问,阿庇斯平淡回答到。嘴角却露出了狡猾的微笑。

“你打算用赛托利乌斯来嘲讽屋大维?”

小克拉苏一边说着,一边把手搭在阿庇斯肩上,自顾大笑了起来。

“有这个意思。”

阿庇斯顿了一下,继续说到——

“还有,非洲军团现在已经彻底被击败了,我们要抓紧屋大维与安东尼在意大利内斗的时机,继续登6抢占非洲。阿非利亚行省有着富饶的耕地资源,它是意大利的主要粮食来源,如果占领了阿非利亚和迦太基,屋大维便等于失去经济命脉,没有谷物、粮食,一切军事行动和外交谈判,都是枉然。我会让信使带着我的命令,让布诺狄乌斯带着舰队抵达这里,另外,第三军团和第十军团已经从高卢出,三周后抵达这里。我们要尽最快度登6非洲,而军团跨越这片海洋,需要舰队的保护和运输。”

……

“该死的!陷阱!这是陷阱!”

狭长的山谷内,多弥提乌斯大喊了起来,作为安东尼的先头部队,他手下的一千五百名军团骑兵此刻正被山谷上方的巴利阿里投石手射杀。

安东尼曾经警告过他,让他不要轻敌,但是一场场的胜利还是让这个“出色”的骑兵长官骄傲大意过了头。他追击阿格里帕来到山谷,却没有注意到埋伏在山谷两旁的意大利轻装部队。此刻,先头的骑兵大队被伏击,后面的辎重队又被劫持,整个队伍,在狭长的山谷里,被分成了三截……

多弥提乌斯试图返回队伍中央,命令大部队原路撤退,但是那里,阿格里帕的三路大军已经将多弥提乌斯的主力步兵军团围得水泄不通。

大量意大利轻装部队从山谷两旁的树林里冲出,在安东尼的老兵们还没结成方阵的时候,便投来了致命的标枪、长矛。

随后,混乱不堪的局面下,早已整装待命的意大利重步兵三五成群,从山谷两侧,对多弥提乌斯狭长的队伍,展开猛攻。安东尼最得意的第九军团瞬间被无数股力量分割包围。

无数的短剑木盾在狭长的战线上来来回回碰撞,抽杀。

鲜血再次洒满了意大利这片古老的土地。幽暗的山谷里,乌云遮蔽了阳光,阿格里帕的大部队犹如黑色的潮水一遍遍的挤压位于山谷中行军的安东尼第九军团。

多弥提乌斯的战马被阿格里帕的轻步兵投来的标枪射中脖颈,嘶鸣着跌倒了下去。在猩红的血水里挣扎一会儿便悲惨的死去。

一名意大利军团步兵冲上来试图刺杀安东尼军团里的副官,却被多弥提乌斯一个转身,扼住了脖子,而后,骑兵长官用手里的利剑割开了这名正在挣扎的罗马军团士兵的喉咙。

紧接着另一名阿格里帕的意大利重步兵便扑了上来,多弥提乌斯来不及躲闪,整个人被扑倒在地,随后一道银晃晃的光芒刺眼的洒进来眼眶,本能反应下,骑兵长官用双手去夺利刃,尽管双手被锋利的短剑划伤,鲜血淋漓,但是多弥提乌斯还是握住短剑,将它夺了过来,而后野蛮的刺回这名骑在他身上的罗马重步兵体内。鲜血从士兵的胸口涌射了出来。将多弥提乌斯染红浑身血红……

山谷里,如此血腥的战斗四起。

当远程攻击结束后,一切便陷入了血淋淋的近战搏杀中……人性的暴虐在这种时刻展现得淋漓尽致,有些士兵甚至在死人的身体上不断刺杀着,将本来就面目全非的尸体刺得千疮百孔,血肉模糊……

184.努米底亚参战

海格力斯之柱。

当罗马士兵将阿庇斯引到这里的时候,阿庇斯不由得为这片壮观的海景所折服。这块巨石屹立在海湾末端的一片海岬之上,汹涌的潮水扑打在巍峨的悬崖底部,出巨人般的狂啸,浩瀚的大西洋在这里与地中海相连,一种世界尽头的奇幻感觉油然而生。事实上,海格力斯之柱名字的由来便是希腊神话故事。

而这片神秘的海峡,便是后世举世闻名的直布罗陀海峡。所有大西洋的船只必须从这里进入地中海。越过这片海峡,便是从欧洲大6踏入了非洲大6。回想起自己这些年一路走来的坎坷,望着眼前一望无际的大海,阿庇斯不由得感慨流泪了起来。曾几何时,自己还是一个毫无地位、受人鄙视的奴隶,而现在,新的大6就在眼前,新的世界就在眼前。

非洲,那片广阔的大6,又是怎样一番景象,阿庇斯不得而知,只是,战争一旦打响,便不能停下脚步,否则,你的对手,你的敌人永远在暗处算计着你,阿庇斯知道,现在的自己,没有回头的道路,要么成为像盖乌斯凯撒那样的征服者、独裁者。要么下场便只有像雷必达或者是历史上的安东尼那样……

几天后,布诺狄乌斯的船队如期抵达了这里,第七军团和第片高歌中登上了南下的船队。

……

“黄金、白银或者自由贸易?这些都不重要,阿格里帕阁下,你知道的,这场战争是你们与阿庇斯的战争,本不关我们任何事,我们没有必要再卷入这场战争,沦为战争的牺牲品。”

屋大维的北非军团战败后,非洲西海岸的努米底亚王国几乎便成为了无人管辖的地区。尽管名义上它仍属于屋大维在非洲的行省,但是没有军队驻守,行政命令便变得一文不值了,更关键的是,现在,阿庇斯也来了。北方的饿狼正窥视着这片土地。努米底亚人甚至打算见风使舵,投靠强盛的一方。所以,当阿格里帕仅仅带着一个军团抵达这里,并要求努米底亚派出军队援助的时候,努米底亚的新领贾巴斯达尔便不那么乐意了。他一脸若无其事的回答着罗马方面的要求。

“共和国平日里对你们如此宽容,现在它有了危难,你们却背信弃义。难道这里所有的人,都被北方来的那头野兽吓破了胆吗?”

“不,不,不。我们宣誓效忠的是凯撒,并不是屋大维。将军,您需要我们为你作战,但是届时如果阿庇斯提出同样的要求,而我们却不答应,后果会是什么?或许这片土地上所有的人民都要沦为奴隶,我需要一些保障,一些我们参战的理由。”

努米底亚人的狂妄和见风使舵让阿格里帕感到愤怒。但是同时他又不能对这些人火动粗。因为阿格里帕的确需要努米底亚的军队。这就好比一个长期在自己手下当奴隶的地痞,有一天突然得到了机会,爬到自己头上,对着自己撒野一般。但是当地总督已经被推翻,没有足够的军团,阿格里帕爱莫能助。

“什么样的保障,说。”

阿格里帕强忍着不满问话到。

“将军,实话告诉你吧,在你抵达这座城市之前,阿庇斯的人已经抢先一步抵达了。阿庇斯的条件是,如果他取得了最终的胜利,这片土地的人们将不再受他的直接统辖,而是自由行省,也就是说阿庇斯给我们的条件是行政自由与独立。只需要每年缴纳一定的谷物和税金即可。”

狡猾的贾巴斯如是回答到。而事实上,他根本没有收到阿庇斯方面的任何来信,阿庇斯此时刚刚从西班牙启程,可能还在西地中海的某个角落里飘摇着,根本还没登岸,更别提派出使者送信了。贾巴斯此话目的在于胁迫阿格里帕,胁迫屋大维,与自己谈妥条件,更优惠的条件。

“这件事事关重大,而且困难重重,我必须报告屋大维,让他做决断。”

独立行省。这个要求其实出前阿格里帕和屋大维早已想到,并且屋大维也在罗马就跟阿格里帕说好,如果努米底亚人非要这个条件,就答应他们。毕竟,敌人都快打到家门口了,还有什么条件不能答应的。但是阿格里帕也不是一个普通的庸才,他知道这个条件可以接受,但是不能马上接受,要让对方觉得自己很难接受该条件,是在经过一番努力与挣扎后才妥协的,这样,对方才不会得寸进尺,要求更多。

说完,阿格里帕脸上露出了愤怒与痛苦的神色。

“那好。那我,不,是我们,等着您的答复,将军。”

努米底亚领贾巴斯奸笑着说到。

半个月后,阿格里帕将屋大维的“亲笔回信”交到了努米底亚人贾巴斯达尔的手中。自治行省,但是必须缴纳税收,战时为罗马军队提供粮草和同盟军支持。这是屋大维对叛变的努米底亚人的要求。

贾巴斯看完,面带喜色的将信件保存了起来。而后,命令自己的手下,在边境地区设下岗哨,拦截一切阿庇斯的军团进入努米底亚的地界。并且,开始招募军队。以同盟军的身份参加战斗。而这一切,不过是在于行政上的独立自由区别而已,罗马不再派总督管理这个地区,就如同安东尼统治下的埃及……

抢先一步争取了努米底亚人,此刻,阿格里帕的军团人数几乎瞬间扩充了一倍。更关键的是,他们拥有了西方世界里最强悍骑兵之一——努米底亚骑兵。还有十多头非洲战象,这下,这支军队才算与阿庇斯的军团有了抗衡之力……但是阿格里帕还是必须抓紧时间,赶在阿庇斯登6非洲之前,训练这支军队,训练这支辅助部队与主力军团的配合与默契。要知道,十多头战象,每天消耗的草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185.登陆

天空初晴的三月,阿庇斯带领着第七第八军团,乘坐庞大的海军舰队从西班牙浩浩荡荡的前往非洲。借助洋流,船队没用几天的时间便从直布罗陀海峡一带抵达了北非海岸。只是没有现代化的卫星定位系统,阿庇斯根本不知道眼下自己到了什么地方,岸边的景致几乎是千篇一律的,不是高崖,便是沙滩,必须借助老水手的判断,才能知道,这支船队,眼下到了哪里。

而后,舰队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登6了北非海岸。只是,军团登6的地点距离阿庇斯所预设的登6地点,似乎相距甚远。

一个上午的时间,骑兵带着侦探地形的任务深入内6,探清周围的地貌和城镇分布情况。却传来了一个不好的消息,此次登6的地点距离预设的蒂斯杜斯城相距了五十罗里,也就是说两地相距至少七十几公里,海上洋流直接将阿庇斯的舰队吹到了努米底亚的境内。

而一说起努米底亚,阿庇斯便有些担忧了。从情报上来看,阿格里帕已经先于自己一个月抵达了非洲,估计带的军队不会很多,因为意大利仍需防范安东尼的反扑。那么,既然阿格里帕本身携带的军团人数不多,那么势必会要求努米底亚人在这场内战里参战。是的,作为共和国的行省,努米底亚有这个义务配合罗马的征兵。那么问题来了,这个时候,如果阿格里帕和他的努米底亚军队知道自己已经登6非洲,是不是会趁自己脚跟未稳,直接扑杀而来?

阿庇斯料想,有这个可能。那么,当下之际,或许不去找努米底亚人,比去寻找他们,来得更为保险一些,因为无法确保使者一过去,就能说服这些人加入自己。

“将所有的小型风帆舰拉到沙滩上来,把船上的木板拆下来,先在这里安置好营地。”

权衡利弊之下,阿庇斯决定就地立起营寨,再和蒂斯杜斯城的市政官取得联系,让他将物资和粮草运抵前线,现在这里或许不是前线,但是几天后,当阿格里帕的侦查骑兵现这里的时候,或许便是了。

命令下达后,第七军团的士兵们便开始七手八脚的把靠岸的小型风帆舰肢解开来,将船体的木板作为构筑营地的初始材料。而第八军团则继续履行他们搬运工的角色,到附近的树林里砍伐树木,搬运木材。

为了保证水源,阿庇斯不仅命令军团建造保护栏,将流入海洋的这条小溪保护起来。还命令士兵们就地开始挖掘水井。在未取得周边城镇的支持之前,军团是不能轻易出动的。否则,上万人的队伍,每天都要保证他们的口粮和饮水,这是一项艰巨的任务。现实的战斗比电影游戏里来得复杂得多。甚至士兵们的情绪也需要时时关注。

小型风帆舰被卸下来之后,布诺狄乌斯便带着所有大型战舰离开了海岸,前往西班牙,那里,一周后将有另一支军团抵达,作为阿庇斯在阿非利亚的后续援军。

经过一整天的劳作之后,阿庇斯开始在军营里休闲小憩了起来。在海上漂了一个多星期,古代战船的抗风浪能力让阿庇斯犯囧,几乎天天都晕船呕吐。现在,终于可以脚踏实地了……

来到最普通的军团步兵中间,阿庇斯拿起标枪,将洗净拔毛后的稚鸡插在标枪的矛头上,而后将沾湿后的鸡肉裹上面粉,再刷上烤油,加点香料和盐,坐在士兵中间,烤起了美味的烤鸡!

……

两天后,被阿庇斯派出去侦查地形和情报的日耳曼骑兵和一小队当地的努米底亚骑兵相遇了。这两个从未见过面的种族一开始先是在河岸边对视了一会儿,而后,晃过神来的努米底亚骑兵知道今天自己所遇到的这些骑兵便是敌人时,开始朝河对岸的日耳曼人投掷轻矛。

日耳曼骑兵接受阿庇斯的命令是,如果对方没有举动,就不要轻举妄动,试图和他们交流,如果对方有敌意,就自卫反击。

现在,零星的长矛从这些沙漠骑手的手中投掷出来,便意味着这些日耳曼骑兵可以大开杀戮了。而这条河流,说是小河,其实就是一条山间小溪而已,马蹄踩过甚至不足以淹没战马的小腿。

水面上溅起了无数的浪花,那是上百名日耳曼骑兵冲锋的脚步。

而这些努米底亚骑兵是第一次和北方的铁骑部队对决,毫无经验,投掷完第一轮标枪过后,努米底亚骑手们开始习惯性的后撤,准备拉开距离再投掷长矛。不料日耳曼人根本不给这些努米底亚骑兵撤退的空间,而是直接在马背上张弓拉弦,在阿庇斯改良日耳曼骑兵之前,原始的日耳曼骑兵便是使用弓箭和轻矛作战的,这一点传统他们没有忘,阿庇斯也没有让他们放弃使用弓箭的规定。

于是,在努米底亚骑兵撤退的过程中,一白羽箭矢带着刺耳的破空声,飞向马背上的努米底亚骑手。阵阵惨叫声中,沙漠骑手们纷纷从马背上摔落下来。

而追上努米底亚骑兵的日耳曼骑手们则没有那样的耐心,他们拔出长剑或利斧,在追上敌人后直接一阵野蛮的劈砍。努米底亚骑兵转过身来对决,但是一边是毫无装甲的轻装部队,一边是训练有素,而且装备精良,甚至拥有马镫、高桥马鞍等马具的跨时代骑兵,双方的优劣势很快显然出来,一阵疯狂的劈砍对杀声中,又有数十名努米底亚落马坠地,身体被砍得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最终,在疯狂的叫喊声中,数百名努米底亚骑兵带着对这些蛮族骑兵无限的惊恐,落荒而逃。随后,这些武装到牙齿的日耳曼骑兵收拾收拾战场,便驱赶着战马,返回了军营。

带来了数十颗敌方骑兵的人头。

阿庇斯知道,罗马帝国总有一天会被这些金碧眼的蛮族所征服,但那不是今天,更不是自己掌控下的领土。现在,这些北方的日耳曼人,还是忠心耿耿的为自己效忠。他们的嗜血和野蛮,是阿庇斯所需要的力量,是战场上一把致命的利器。而这些日耳曼人浴血奋战,换来的是属于他们的财富和地位,和他们那些没有被征召的同胞们来说,这些加入罗马军团的日耳曼骑兵,可谓富得流油,每人在高卢都有地产,甚至有着自己的小金库和贸易部……

186.猎象

骑兵战的胜利鼓舞了军团的士气,在还未交战的时候,士兵们便从心里认为,非洲的士兵并没有什么可怕。x而为了更好的训练这些初次登6非洲的罗马士兵,阿庇斯从杜斯蒂斯采购了三头大象,让所有第七第八军团的士兵们熟悉这种大型野兽。尤其是轻装步兵,如果阿格里帕真的使用战象冲锋,到时候,这些轻装步兵要冲到最前面,袭扰这些大型动物的冲撞。

许多莱茵河以北的日耳曼人更是对这种庞然大物感到好奇,甚至有些惊恐,他们以前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巨大的生物,大象的身躯、力量、呼啸的声,都令这些日耳曼人感到无比震撼。而阿庇斯同样,要求日耳曼辅助军团也必须熟悉这种庞大的生物,不要届时战斗一打响却临阵脱逃。

并且,战马也需要熟悉战象的味道。

阿庇斯让所有的日耳曼骑兵将战马牵到大象身旁,一开始,这些马匹和人类一样,对巨大的生物充满恐惧,嘶鸣着试图逃脱。但是几天后,也慢慢适应了大象的气味。在战象旁边悠闲的吃草。

但是这三头价值不菲的大象并不是用来观赏和娱乐的,也不是用于战场上冲锋用的。是用来让士兵们练习用的……

在经过了一个多星期的熟悉之后,阿庇斯开始命令士兵们学习猎杀战象。虽然有些残忍,但是这是必须的课程,否则,现在不学习,等到了真正的战场,敌人的战象可没那么好的脾气。

三头大象被分开关押,猎杀当天,围猎场周边被插上斜凸的木桩,场地足足比两个竞技场沙池还要大,为的是让战象疯冲起来,让士兵们感受这种庞然大物冲锋的威力。

这天,全副武装的罗马士兵将大象围起来的时候,这些庞然大物似乎也感受到自己所受到的威胁了。阳光下,无数把长矛的矛尖反射着刺眼的光芒,大象和战马这种动物对于尖锐的东西特别敏感。烦躁不安的在场地正中央出阵阵躁动的嘶鸣。

“开始吧。”

随后,阿庇斯坐在看台吧,像主宰生死的阎王一般,下达了指令。

十几名第七军团的轻装步兵随即向场地中央的大象投去了第一波标枪。人类原始的活动便是猎杀。大象受到攻击之后,本能的嘶鸣起来。那声音犹如海上的巨浪,惹得猎杀他们的罗马士兵一身鸡皮疙瘩。受到攻击后的大象狂怒了起来,朝猎杀他的罗马轻步兵疯狂的奔去。

粗壮的大腿踩在地面上,出恐怖的践踏声,同时卷起了阵阵尘土。

要知道,人类在面对马匹冲锋时都是如此胆怯,更别提面对大象这种庞大生物了。

整个训练场的沙池仿佛都在颤抖着,刚刚猎杀大象的十几名罗马轻步兵顿时慌了神,四下逃窜。然而,他们的度哪里比得上狂躁的大象。

两名可怜的轻装士兵很快被追上,狂躁的大象提起大脚,地面上顿时出现了一道巨大的黑影。随后,硕大的脚掌无情的践踏,将那名来不及逃跑的罗马士兵踩成了肉酱……出了一阵很不友好的声音,在大象的脚掌下方,随即流出了一滩猩红的血液,混杂着被碾碎的内脏和躯体……

另一名被大象追上的士兵则被粗大的象鼻卷到了空中。随着象鼻一阵强有力的收缩,士兵的五脏六腑几乎都被挤了出来,血液从口鼻里喷射了出来,惨死在了大象的“怀中”。

然而,惨烈的猎象演练才刚刚开始,阿庇斯坐在看台上,心里虽然有些难受,但是还是要让这场活动继续下去,就像竞技场上的角斗士,只有杀死最强壮的野兽,才是优秀的角斗士选手。

现在不流血,战场上就要流更多的血。

“继续!”

阿庇斯大喊了起来。

几名标枪手则开始围在大象身边,保持着一定的距离。随后,又一名大胆的士兵向狂躁的大象投掷了标枪。

尖锐的长矛扎进了大象的背部,血液从伤口处流了下来,在象背上留下一条长长的血痕。

随后,暴躁不安的大象朝这名士兵狂怒的奔跑了起来。

这时,更多的轻步兵朝大象投去了猎矛。

他们就像训练场上的新兵,学习着如何猎杀这种大型动物。一长矛从侧面射中了大象的身躯。

一声更加恐怖的嘶鸣从场地中央传来,几乎刺破耳膜。

被战象追逐的罗马轻步兵慌不择路的逃脱,随后,以极为丢脸的方式翻墙跳出了猎场……大象追了过来,却一脚踩在了军团提前布置的陷阱里。为了防止演戏出意外,阿庇斯让士兵提前布好防线,不要让大象在军营里横冲直撞。这下,被人类虐得死去活来的大象只能站在原地,嘶鸣不断,宣示着自己的勇气与力量。

而这下,毫无后顾之忧的罗马士兵便纷纷上前,用长矛投掷大象的身躯。一根长矛甚至射中了大象的眼睛,让这头大象出了痛苦的惨叫。但是它的力气正在消退,身上插满了无数的猎矛与标枪,就像无数双牙齿啃咬着皮肤,鲜血渐渐将整头大象染得浑身通红。

最后,在一阵悲啼中,野蛮的庞大战象轰然倒地……

地面扬起了一道血色的粉尘。

这时,第七军团的士兵们才纷纷走上前,你一下我一下的将长矛刺进这头大象体内。直到它的气息越来越微弱,声音越来越小,成为了地面上一具血腥的尸体。

“阿庇斯,猎杀,结束了。但是演习或许只是演习,它并不能体现真正的战场,真正的战场上,战象不会犯傻到直接冲进你的陷阱里,因为他背上有骑手的指挥。还有,我们现在只是猎杀一头大象,士兵们便人心惶惶,届时,如果阿格里帕让十几头经过训练的战象同时冲锋,那样,我们的士兵是否能扛得住?至少心理上,许多人便无法承受了。”

演练结束后,小克拉苏坐在看台上,严肃的说到。r

187.屋大维的“橄榄枝”

“我的姐姐,罗马现在到了最危急的时刻,我们的舅公盖乌斯凯撒留给我们的一切正在被利益熏心的人慢慢吞食。我已经毫无办法,也再无能力了。姐姐,现在,我恳求你帮我,帮罗马的人民做一件事。”

初春的阳光透过树叶间的间隙,洒在地面上,形成一个个斑驳的光斑。脸色依旧的苍白屋大维坐在院子里,和自己的姐姐奥克塔维亚忧伤的聊到。

“你要我做什么?”

看到自己弟弟那张苍白而冷酷的脸庞,奥克塔维亚本能的想起一些危险而恐怖的事情。这些年,见到屋大维所做的一切,他对自己弟弟的感情已经越陌生。小时候那个天真烂漫,无话不谈的图里努斯似乎已渐行渐远,甚至只是活在记忆里的一个影子而已。她不知道屋大维此刻又要做什么,只是无奈的问着。

“你要有心理准备。”

屋大维的表情瞬间变得严肃起来。他眯起眼睛望着面前依旧单纯的奥克塔维亚。

“你说吧,只要我能做到的。”

奥克塔维亚在心里深吸了一口气,回应到。

“我要你嫁给安东尼。”



奥克塔维亚几乎就要惊叫起来,她望着面前面无表情的屋大维,无法想象这个人竟然是自己的弟弟。

“为什么?!”

奥克塔维亚在心里做了最坏的打算,想好了一切可能,却没想屋大维竟然要求自己嫁给那头野兽。安东尼的年龄不仅比自己大出许多岁,关键的是,他现在还是屋大维的敌人。奥克塔维亚无法理解自己弟弟的疯狂想法和举动。她瞪大了眼睛,质问着自己的弟弟,如果他还有点亲情的话。

“因为眼下,只有你能拯救罗马。安东尼大兵压境,阿格里帕已经去了阿非利亚,我在意大利的实力不足以抵挡安东尼进军的步伐。只有你可以,嫁给安东尼,以联姻的方式结束这场战争,意大利才有喘息恢复的时间,我才能重新治理我的国家,我的军队。我的姐姐,我们的舅父给我们的一切不能丢弃,罗马的人民不能在暴君下苟活。我必须将和平、自由与繁荣带给罗马,而眼下,只有你能帮助我。”

屋大维言情恳切。但是奥克塔维亚依旧不理解,屋大维越是这样,奥克塔维亚的情绪便越激动,几乎到了崩溃的边缘。屋大维这一席话伤害的不仅是她本人,她的生活,还有她对这个家最后的希望,彻底破灭了。自己不过是这场斗争里被人利用的傀儡和工具罢了。多少次,屋大维利用自己对付阿庇斯,现在,自己的弟弟又利用自己去缓和斗争的矛盾。是的,嫁给安东尼,相当于屋大维与安东尼联盟了。那么,意大利危机自然得以解除。但是,牺牲的依旧是自己……

“那是为了你的欲望和私心!”

奥克塔维亚悲愤的答到,她的眼角几乎就快挤出悲伤的泪水。为何伤害总是不止,这个家犹如一座充满阴谋的魔窟,华丽的装饰和地板是如此冰冷。

“我的姐姐,你必须成熟起来。这不是为了我自己。试想,如果安东尼占领了罗马,他会怎么做?会善待我们的家族吗?会给我们一处安逸的生活吗?我的姐姐,不会的,没有哪个统治者会让自己昔日的敌人存活在这个世上。他可能迫于舆论的压力不敢明着对我们动手,但是暗地里的手段却让你防不胜防。角斗赛已经开始,只能活到最后的人,才能走出竞技场的沙池。这便是规则。而我,应该说我们,需要一点时间,才能重新扭转劣势。”

屋大维诚恳的说到。

而奥克塔维亚只是用怨恨的眼神盯着自己的弟弟,她不理解为什么受伤的总是自己。自己总是斗争里的牺牲品。只是有一刻她突然想起阿庇斯对自己所说的话——斗兽场的比赛已经拉开帷幕,谁也逃不出这死亡的竞技……这样的话和今天屋大维对自己所说的,是何其的相似。

而屋大维实际上也有着自己的用意,他并不是真的想将自己的姐姐嫁给安东尼。屋大维了解自己的对手,了解安东尼。他知道,以现在的时局,安东尼是不会接受奥克塔维亚的。以安东尼的性格,他不但不会接受奥克塔维亚成为自己妻子,甚至还有可能数落奥克塔维亚一番,因为安东尼现在会自以为自己的军队实力和经济实力强大,不需要联盟,便可以击败屋大维。

而一旦安东尼拒绝了这个提议,屋大维便可以借此大做文章了。要知道,安东尼这些年与埃及女王鬼混是众人皆知的事情,屋大维的计划是,一旦安东尼拒绝了联姻,自己便可以散布传言,说安东尼的心已经不在罗马,他拒绝了罗马的女人,便等于拒绝承认自己罗马公民的身份,不是纯正的罗马人,又怎么能指望他对罗马有建树?说不定还会将都迁到亚历山大城,让埃及人与罗马人平起平坐。通过奥克塔维亚被拒绝引起罗马民众的愤怒,这便是屋大维的计划之一。

当然,如果安东尼真的不顾克里奥帕特拉的反对,和奥克塔维亚结婚,那也不失为另一个好的结局,至少,意大利的危机解除了。自己可以专心对付阿庇斯。

只是,不管出于何种目的,屋大维都不能告诉奥克塔维亚真相。

……

“这是一场阴谋,它太过明显了,但是我却不能直接拒绝,也不能接受。屋大维还是有几分能耐的。”

无论奥克塔维亚怎么反对,屋大维最终还是做出了这个残忍的决定。消息一传出,安东尼便坐不住了。只是出乎屋大维的意料,这一次,安东尼傲慢不逊的性格并没有爆,而是很冷静的处理这个问题。

但是,即便他再怎么冷静,屋大维抛出的橄榄枝也令他陷入两难抉择。一方面,安东尼知道自己不能失去民心,不能直接拒绝奥克塔维亚。另一方面,他知道埃及女王有些时候也是胸大无脑,克里奥帕特拉不可能接受这样的提议。

试想,如果自己娶了奥克塔维亚,那么,克里奥佩特拉算什么?单纯的情妇?一个罗马的女人凌驾于自己之上,安东尼知道克里奥佩特拉不可能接受这样的结果。但是军团在外作战,又需要克里奥佩特拉提供经济上的支持,如果这时候带着奥克塔维亚回到埃及,废除女王,先自己情感上不愿这么做,其次,埃及会因此造反……安东尼突然感到屋大维这一招就像一把尖刀,正中要害。

188.思想工作



“言论,必须自由,又必须有所限制。在这一点上,凯撒做得比屋大维要来得好。我记得凯撒在世的时候,罗马并没有哪个人因为言语上的‘过失’,而招来杀身之罪。就连小加图死后,西塞罗为其表的赞词,凯撒也没有迁怒于他。甚至,让西塞罗那份说辞得以保留和传播,凯撒做的,只是重新写一份文章来反驳西塞罗而已。这便是我佩服凯撒的地方,他不像罗马以往任何一位统治者,以残酷的镇压维持统治,而是用宽厚和仁慈来治理罗马。连曾经跟随庞培的人,都得以赦免。凯撒是伟大的。这点我们必须承认。”

军营内,阿庇斯坐在最低阶的士兵中间,侃侃而谈。表着自己关于理想社会的愿望,虽然那只是愿望……

“兄弟们,你们都是与我并肩战斗过的勇士。我们在敌人的土地上无数次的流血,为的是什么?为的是荣耀和财富,还有更好的生活。但是,如果罗马没有优秀的制度,在战后依旧充斥着**与堕落,那些肮脏的交易在地下肆意横行,那么,我们浴血奋战的意义又何在?所以,我的目标,不单单是将财富与地位带给诸位,我的目标是,还给众人一个新的罗马,一个光明而自由的罗马。”

阿庇斯坐在人群中间,表着他光荣与自由的宣言。周围的士兵们则一脸兴奋的模样,仿佛真的看到一个救世主一般……思想工作还是时不时要做一下,阿庇斯突然想起大学时期,叫兽在讲台上时不时要大念一番慷慨激昂之词,但是没人会认真听。可是现在不一样,这些普通的罗马大兵平日里很少接触到这种洗脑言辞,阿庇斯对他们讲一次,效果立竿见影。

“阿庇斯!”

以低调的姿态坐在士兵中间大慷慨之词的阿庇斯很快得到了众人的响应。而阿庇斯示意大伙先安静下来,自己还有话要说。思想工作的魅力在于广泛性,一传十,十传百,今天坐在这里的大兵出了这个大营会将这里所听到的话传播出去,让越来越多的人慕名而来,这才是关键与重点……

“兄弟们,现在的罗马,已经变成什么模样?就连最普通的自由民都知道,所谓的公平正义,所谓的公平选举,早已荡然无存。你们中间的某些人,或许可以在战后通过我的提拔,担任一官半职,但是千千万万有才能的平民,却被埋没了,他们或许一辈子也无法有所作为。为什么?因为在罗马,做任何事都是需要资本的,包括竞选公职。你们见过哪个有平民不屈从于元老院,却当上保民官的?你们见过哪个贵族,靠自身资质与实力赢得竞选?”

现场鸦雀无声,阿庇斯饮了一口清淡的葡萄酒,继续说到——

“没有,一个都没有!那些所谓的竞选,早在贿赂与人情操作下暗地里进行了。选票?那是**裸的幌子!小加图当年曾经竞选罗马执政官,但是结果如何?他洁身自好,不参与行贿与肮脏交易,结果便败给了对手。但是他的品性却是众人皆知的。兄弟们,罗马已经病入膏肓,我在罗马的每一天,都会被浑浊的空气窒息。所以,我们需要改变,在座的诸位都是平民出身,倘若哪一天战争结束了,而你们依旧无法在战斗里取得功绩,那么将来,你们的出路何在?所以,我们必须改变罗马,让有能力的人,也可以通过正常渠道,获得机会。至少是竞选的机会。”

阿庇斯‘嘶声竭力’的呼喊到。

现场再次陷入沸腾。

……

“屋大维或者阿庇斯?这的确是一个两难的选择。阿庇斯的种种政策,都是于平民有利的,我如果投靠阿庇斯,那么,我的资本必然缩水,土地甚至庄园都会被平民占用。”

阿庇斯在非洲浩浩荡荡的推进,所到之处,赢得了当地平民们的热烈欢迎。毕竟,军团推进的背后,是新《农地法》的支持。很容易赢得民心。但是贵族们,则犹豫不决了起来。一方面,他们不愿意支持阿庇斯的这些改革,因为改革是触犯他们利益的,公平选举?如果真的那样,他们将丧失社会上层的地位,和垄断资源的特权。许多人是不愿意与阿庇斯合作的,甚至反感厌恶之。但是眼下的局势,所有人都看得出来,屋大维被两面夹攻,自身难保,不投靠阿庇斯,就等着安东尼掌控罗马。而安东尼上位之后又会做出什么举动,没有人知道。

“是的。但是除此之外,我们还有别的选择吗?屋大维已经朝不保夕了,你没看他只让阿格里帕带一个军团来到阿非利亚。阿格里帕甚至是在允诺了努米底亚人自治的情况下,才赢得盟军的。这是一头晚年的雄狮,无力的咆哮而已。”

阿非利亚当地贵族瓦伦图斯忧郁的说到。

他们在城市里惶惶不安的度日,却不知道要去哪里,战乱时期,哪里都不是绝对安全的。

“瓦伦图斯,或许我们都到了不得不做出抉择的时候了。这个选择,将决定我们的后半生。最好的结果是投靠阿庇斯之后,我们只是前几年受到损失,几年后,我们可以收回土地的使用权。再退一步来说,或许情况并没有那么糟,阿庇斯只是要求非法的土地割让出来,承包给平民,合法的土地……”

“合法的土地……这个就不用多说了,我们这些人,有多少人名下的土地是合法的?”

马格尼斯的话被瓦伦图斯打断了,同是移民阿非利亚的罗马贵族,当初,不是靠巧取豪夺,谁拥有海外行省大片的土地?

“奥塔斯,说说你的看法吧?从头到尾,我们还未听到你的声。”

马格尼斯将目光转向了一旁,在角落里默默饮酒的老贵族马库斯奥塔斯。

“我的看法。唔,事实上,我的想法是如此简单,我只希望活着,活着便是最好的结果。你们忘记了布鲁图斯侵犯罗马那年,安东尼和屋大维是如何对待罗马的贵族和元老们的。”

老贵族奥塔斯话一出,现场顿时寂静了下来……

189.非洲战役 上

阿庇斯的宣传攻势让阿格里帕忍无可忍,原本阿格里帕打算多一些时间,训练努米底亚的辅助军队,让其能够与罗马正规军团达到完美配合的程度。但是现在看来,阿庇斯并不给这样的时间。

越来越多的平民正纷纷加入这支从西班牙跨海而来的罗马大军,就连有些贵族,也见风使舵,投靠了阿庇斯。眼下的情形,如果阿格里帕再不出击,不用打仗,整个阿非利亚和迦太基,就会沦为阿庇斯的囊中之物。

三天的时间,阿格里帕带着自己新组建的“非洲大军”,抵达了阿庇斯军团驻扎的地域,一场决定非洲命运的战役也即将爆。

阿庇斯这边,是两个正规军兵团,高卢第七、第八军团和西班牙同盟军还有少量的日耳曼部队。军团步兵人数达到一万两千人,其余八千人由这些罗马同盟军和北方蛮族组成。

而阿格里帕这边,罗马重步兵步兵只有五千多人。其余都由努米底亚人组成。约一万名努米底亚步兵和三千名努米底亚骑兵构成了阿格里帕的主要兵源。另外,还有十二头披甲战象。

形势对于阿格里帕来说,比起当年在意大利北部的决战来得严峻得多。当年,阿庇斯手里只有三个重步兵军团,对抗阿格里帕五个罗马重步兵军团,而取得胜利。这一次,阿格里帕手里只有一个罗马正规军兵团,其余全是临时招募的“农民军”,能不能获胜,阿格里帕心里也完全没有底。

在约好决战地点后,翌日清晨,数万大军便在非洲海岸旁的大平原地区,展开了布阵。而这时候的北非,并不会像两千多年后那么干旱炎热。甚至许多地方,还都长满了绿树与灌木。比如这片战场,不远处便是浩瀚的地中海,而战场却是由泥地和树林组成。

火箭、投石还是击鼓鸣乐?战前,阿庇斯寻思着这场战役最大的问题。不是自己军队的士兵质量不行,也不是数量不够或者士气不足等问题,而是如何对付对方战象的问题。

战前,军探已经打听到阿格里帕军营中拥有十二披甲战象。而阿庇斯这边,在战前,士兵们只是经过两周短暂的训练,就像小克拉苏曾说的,在军营的围栏里猎杀单独的大象和在战场上正面对抗象群,是两回事。

为此,阿庇斯想出了许多主意,一般来说,野兽都是惧怕火焰的,都是真正的战象到了战场上冲锋的度极快,以这个年代弓箭手的平均射程来说,可能只够射一轮火箭,敌方的战象便冲到面前了。而这一轮火箭能否惊恐大象,谁也不敢保证。

指望重步兵对抗战象,那无疑就是找虐。

如果说像之前大西庇阿那样,用轻步兵分散奔跑,对抗迦太基战象,那样,士兵必须经过良好的训练,但是这点,阿庇斯的士兵显然也没有。

再有,如果用凯撒对抗庞培余党时使用的办法,击鼓鸣乐惊扰战象,让他们受到惊吓而四处逃窜,这个办法显然也行不通,因为当年凯撒手下的士兵从意大利打到希腊,再从希腊打到东方,经验丰富,不是眼下第七军团的士兵们可以比肩的。能够与当时凯撒手下的军团比肩的,可能只有拉比努斯带领的十三军团,但是现在,老将军和十三军团都不在了。指望士兵们能够在狂的战象周围击鼓鸣乐,惊扰他们,显然不现实。不被吓破胆已经算万幸。

在想了无数的方法都行不通的时候,阿庇斯只能寄希望于战前这些经过短暂训练的罗马轻步兵,可以在战象冲过来的时候,在半路上猎杀它们。

……

雄浑的号角终于吹响。

一万名努米底亚沙漠步兵,标枪手,还有投石兵从地平线上滚滚而来。在他们身后,是五千名全副武装的罗马军团重步兵。阿格里帕骑在白色的高头战马上,凝视着这片广阔的大地。

努米底亚骑兵则在军团侧翼飞奔跑着,大地卷起了漫天尘土,在清晨阳光的照耀下,却恍如黄昏。

而另一侧,阿庇斯的罗马正规军,已经枕戈待旦,布置好防线,数十架蝎砲、野驴砲等战争机器组装完毕,工程兵一脸严肃的将砲石、重标枪堆砌在器械旁边,等待着指挥官的抛掷命令。

而后排的辅助弓箭手也已经就位,军奴们在射击的阵地前挖掘了一条长长的壕沟,里面布满沥青燃料。战斗打响前,会将这条壕沟里的沥青点燃,作为弓箭手取火的火源。和往日不同,这场战斗,火攻将成为阿庇斯战斗部署里最重要的一块。

“兄弟们,待会敌人的战象冲过来的时候,不要害怕,不要畏惧。你们手中的长矛就是对于这些野兽最好的利器。将它投掷出去,刺进大象的身体里,就像你们平日里征服女人一样,骄傲的,昂挺胸!”

大战一触即,小克拉苏代替阿庇斯在全军将士面前表着例行演讲。他的语调里丝毫没有畏惧敌人的意思,将军团大兵们逗得笑声不断。而后,小克拉苏话锋一转,严肃而低沉的说到——

“战神马尔斯与我们同在,今天过后,这片大6将被我们征服。杜加城(迦太基)内数万间房屋,上千个集市,将成为我们的财产!”

“为了阿庇斯!”

第七军团的百夫长先带头大喊了起来。全军士气沸腾。就像一群热血沸腾的青年,等待着建功立业,等待着年纪轻轻,便拥有万贯的财富。

而阿格里帕这边,也开始让大部队出击。

只是,出乎阿庇斯意料的是,非洲战象并没有第一时间出击,阿格里帕先是派出了努米底亚骑兵上前骚扰。由于努米底亚沙漠骑兵的数量比阿庇斯的军团骑兵数量多出近一倍,所以战前,阿格里帕只是先用两股骑兵稳住侧翼,便派出分散的骑兵上前骚扰阿庇斯的迎敌阵地。

分散的努米底亚标枪骑兵吆喝着奇怪的语言在第七军团的阵地乱窜,他们度飞快,时不时丢下零星的标枪,虽然无法对重步兵防线造成实质性的伤害,却十分恼人。就像一群苍蝇在你面前嗡嗡乱叫,你却无法一巴掌拍死他们。

困局之下,小克拉苏不得不命令后场的弓箭手用箭雨反击……

190.非洲战役 中

努米底亚骑兵的袭扰让第七兵团的轻装步兵无法顺利出阵。分散的轻步兵是骑兵的活靶子。所以小克拉苏只能下令用箭雨射杀这些沙漠骑兵。

下一秒,罗马辅助军团射出的箭雨犹如掠过大地的蝗虫,密密麻麻,遮蔽了烈日的光辉,带着刺耳的响声,洒向了第七军团阵地面前的努米底亚骑兵。

箭雨对这些毫无盔甲的努米底亚骑兵来说,无疑是致命的打击。由于没有马镫,又必须在马背上投掷长矛,非洲的努米底亚骑兵甚至连一面小圆盾都没有配备,一只手必须抓着马鞍才能在奔跑投射时固定住身体。

现在,罗马辅助军团的箭雨袭来,顿时将分散的努米底亚骑兵射得人仰马翻。

然而,就在所有人欢呼雀跃的时候,在这群沙漠骑兵的身后,赫然响起了阵阵宛如地狱苍穹般的咆哮。一个个模糊的高大身影顿时出现在了人们的视线里。毫无疑问,那便是阿格里帕的战象部队。

巨大的非洲战象披着铜甲嘶鸣着开始冲锋,犹如一座座移动的小山头,在他们面前,是一群毫无对付战象经验的罗马军团重步兵。战象的体型和规模顿时让前排的罗马士兵感到阵阵压力。即便它们还在很远的距离。

“射!所有的投石器!”

军团阵线后方,工程大队的指挥官用尽全力大吼了起来。他的短剑向前挥舞。顿时,所有远程攻城砲同时射。

天空中出现了一道道极致绚烂的火光,点燃的砲石掠过天空,留下一道道黑烟滚滚的尾巴,飞向对面的努米底亚战象部队。

站在右侧高地上指挥骑兵部队的阿庇斯看到这一幕,感慨着古代战场如此壮观的一幕,但是同时为即将到来的恶战捏了一把汗,不知道自己的重步兵和轻步兵能够挡住阿格里帕这十二头战象的冲击。

火石坠地后碎成无数的碎片,溅起的火星遍布战象冲锋的路径。然而,这些大家伙似乎并没有因此感到恐惧。继续狂躁着冲锋。随即,第七、第八军团的弓箭手和小型蝎砲也开始射击。

辅助弓箭手将箭头伸进燃烧的火槽里,点燃火焰后,没有时间瞄准便射出去,漫天的火箭雨淅淅沥沥的落下。然而,努米底亚非洲战象的冲锋度过了罗马军团的预估。他们甚至比战马都来得快。

大多数火箭甚至只是落在了战象的身后,而狂躁的非洲象群,却已经冲到了罗马重步兵的面前……

包裹着铜片的巨大身躯,震撼人心的刺耳嘶吼,阿庇斯的军团重步兵仿佛感到整个大地仿佛都在颤抖一般。而轻步兵射出的猎矛竟然无法击穿披在战象身上的甲片。

下一刻,十一头巨大的非洲战象以极其恐怖的冲撞威力,摧枯拉朽般的撞开了罗马重步兵组成的钢铁防线。

前排的士兵甚至连逃跑的时间都没有,尽管战前经过了训练,但是当战场上,这些巨大的野兽披着装甲疯狂的冲来时,视觉与听觉上强烈的刺激还是令许多人胆怯了,甚至被吓得魂飞魄散。纷纷往后跑。

十一头努米底亚非洲战象咆哮着踩过人群,罗马人引以为傲的重步兵方阵在狂野巨兽的冲击下变得脆弱不堪,瞬间土崩瓦解。

被踩扁的血肉粘着弯曲的盔甲遍布整个战场,士兵们的惨叫犹如地狱的哀嚎,所谓的勇气与荣耀变得一文不值。

经验丰富的百夫长试图重新集结方阵反击,但是场面已经无法控制。当一头披着华丽铠甲的母象冲过这名百夫长身边时,他举起了重标枪,悲愤的投向了这头蹂躏狂躁的大象。

标枪射中了母象眼睛下面的皮肤,母象顿时被激怒了,出巨大的尖啸声,奔向了这名朝她投掷标枪的罗马百夫长。根本来不及逃跑,狂暴的非洲战象抬起她那条比柱子还宽大的大腿,一脚踩住了正在逃跑中的百夫长。

下一刻,巨大的黑影砸下,空气中传来了一阵骨骼与钢铁碎裂的声音……战象再抬腿离开的时候,地面上已经是一团被压扁的血肉与碎铁……

恐怖的战象在人群中肆意横行,用粗大的鼻子卷起一名军团步兵的身躯,而后像玩弄玩具一般将他抛到很远的地方。

被掷飞的军团士兵在空中“飞舞”,被其他罗马士兵的长矛误伤刺穿……

落地的时候,血水已经从这具破碎的躯体里汨汨而出。

“所有人,冲锋!”

看到战象突袭已经成功,阿格里帕兴奋的大喊了起来。

随后,一万名努米底亚步兵、标枪手和五千名罗马军团重步兵朝阿庇斯第七军团破碎的缺口杀了过去……

非洲海岸上,黄沙滚滚,努米底亚大军和阿格里帕重步兵扬起了尘土甚至遮蔽了烈日,所有人都在极端亢奋中,呐喊着冲杀着。

而站在高地上的阿庇斯,已经心急如焚,所有的战术都被打乱了,原本准备让步兵抗住战象,自己再从侧翼包抄阿格里帕的非洲联军。但是现在看来,步兵战还未打响,自己的方阵却已经支离破碎了。士兵的经验是硬伤。

情急之下,阿庇斯不得不带领着自己的日耳曼骑兵队,援助主力兵团。

战马从高地树林疾驰而下,半路上却遭到了大量努米底亚骑兵的阻拦。

“杀过去!”

阿庇斯骑在战马上大吼到。

身边的日耳曼骑兵顿时犹如一群狂的野兽,冲向了阻挡他们前进的努米底亚沙漠骑兵。一场骑兵的血战再次爆。

经过之前登6海岸时的那场小规模骑兵战,这些日耳曼骑兵对努米底亚人的骑兵队再无顾忌。努米底亚骑手骑在马背上,投来了标枪和长矛,却被装备精良的日耳曼骑兵用大盾拦截了下来。随后,狂躁的蛮族骑士冲向了毫无盔甲的努米底亚骑兵。

双方生了激烈的肉搏。

这一次,结果再次不言而喻,阿庇斯的日耳曼卫队几乎是武装到牙齿的重装骑兵,而努米底亚人的骑兵大多是一些赤*裸着上身的轻骑兵。短暂的搏杀中,非洲骑兵的肢体被纷纷卸了下来,断臂与血花在空中肆意飞舞。

阿庇斯身边的日耳曼骑兵队长甚至冲锋的时候一剑砍断了敌人的脑袋。腾起的人头在空中飞舞,落地的时候,遭到了后边跟上的骑兵马蹄的践踏,血肉模糊……

191.非洲战役 下



“射击,朝这群野兽射击!”

“但是那样会误伤我们的同伴,长官。”

情急之下,工程队的指挥官卡拉比斯大叫了起来。但是手下的士兵显然不愿意执行这样的命令。战象在人群中乱窜,这时候将带火的弩箭射进人群,无疑会对步兵造成误伤。蝎弩砲即便有瞄准器也无法如此精准。但是指挥官显然已经迫不及待了,而且没有更好的办法。

“执行命令,士兵!”

卡拉比斯再次大喊了起来,甚至做出要抢夺机械的动作。

这下,工兵无奈的拉动绳索,将砲石和重标枪填置在射凹槽中。

随着机械的轰鸣声响起,带着烈焰的重标枪像一道道火蛇般射向了狂躁的非洲战象。

铜制的甲片可以抵御士兵长矛和标枪的猎杀,却无法抵御罗马攻城武器近距离的射杀。一头非洲母象的甲片被刺穿,重标枪带着火焰深深的刺进了它的头部。

惊恐之下,母象开始乱窜,结果是更多的罗马士兵被撞飞撞倒,母象狂啸着四处奔跑,火焰与尖锐的利器对她造成了惊吓。而象背上的骑手为了防止她回头伤害自己的步兵同伴,直接用刺刀结果了母象的性命。

庞然大物轰然倒下,出一阵沉闷的巨响,泥地上扬起血黄的尘土。

混战不堪的战场上,一万名努米底亚步兵和五千名阿格里帕的精锐军团步兵黄尘滚滚的杀向了阿庇斯第七、第八军团。

此刻,毫无阵型的双方步兵展开了血淋淋的肉搏战。

就像两股黑色的浪潮互相碰撞交织在一起。

举目四望,就像无数的狼群在互相撕咬,伤害着。无数的盔甲铁剑碰撞的声音响起。长矛刺穿盔甲,短剑削断臂膀,血花溅起的时候,勇敢的将士无力的倒下。

野兽在咆哮,士兵在呐喊,鲜血的盛宴,军团挽歌……

阿庇斯第七军团的罗马军团步兵一剑削去了对方士兵的鼻梁,那喷涌的鲜血就像山涧的泉眼,扼制不住。那士兵满脸鲜血的跪了下来。

而后,七军团的士兵握紧长矛,刺进敌人的躯体,阿格里帕的罗马军团步兵惨叫着握着矛柄,却被对手更加残忍的刺进,几乎刺穿了整个腹部。而后,正准备拔剑削去对方脑袋的七军团步兵,却被另一名努米底亚步兵从身后,用弯刀抹断了脖子,猩红的血水从那破碎的脖颈处疯狂的涌出……

小克拉苏的身边,几名努米底亚战士对着守卫步兵阵阵猛砍,却被这些精锐的罗马重步兵用大盾全部格挡了下来。反击的时候,一把把锋利的短剑从盾牌下方猛的刺出,将这些毫无护甲的努米底亚步兵刺成了肉泥。血水伴随着惨叫四溅。

一名努米底亚士兵甚至被小克拉苏的军团重步兵连刺五下才倒地。鲜血和肠子从腹部巨大的伤口流淌了出来。在极痛苦的惨叫中,罗马重步兵一个重盾,砸烂了脚下敌人的脸部。血淋淋的战斗构成了非洲战场的主旋律。

山坡上,阿庇斯带领的日耳曼骑兵则狂野的俯冲而下,一名名努米底亚骑兵被削去了脑袋和胳膊。有的则被战马冲锋撞飞了马鞍,落在地上,遭到了高卢战马的践踏。

而最恐怖的仍然是那些战象,粗犷的身躯一路狂奔,巨大的象鼻左右甩摆,一次将四五名罗马士兵掀飞到了空中,而后再重重的摔下。大多数人落下后便爬不起来,爬得起来的也伤痕累累,要么骨折要么摔成了内伤。十二战象,犹如狂风巨浪般,在罗马军团中间掀起一场血雨腥风的屠杀之潮,彻底撕裂第七军团战线时,阿格里帕的非洲战象只剩下了九头,然而,他们的任务也已经完成了,第七第八军团的防线支离破碎,努米底亚步兵和阿格里帕的重装步兵长驱直入,分割包围着受伤惊恐未定的阿庇斯的军团士兵们。

而为了阻挡阿庇斯救援步兵战场,阿格里帕再次亲自上阵,带着为数不多的军团骑兵加入了骑兵阵战。血肉横飞中,时间被一点一点的拖延下去。直到小克拉苏的主力兵团再也坚持不住,彻底溃败……

而非洲战象们,则充当了追击的猎手。

撞倒碾压着溃逃的罗马步兵。

整场战役,只有阿庇斯带领的日耳曼骑兵取得了局部战场的胜利,然而,依旧无法挽回大局。

傍晚的时候,残存的士兵一路溃逃,而阿格里帕的努米底亚骑兵却不敢上前追击,在白天的战斗里,他们领略了阿庇斯这支蛮族骑兵的威力。包括阿格里帕本人也是无奈,只能大部队追击一段距离,停下休息后第二天再追击。

因此,残余的第七、第八兵团士兵们得到了足够的时间休息与逃命。

最终,所有残存的士兵全部涌进了之前便投靠阿庇斯的北非重镇蒂斯杜斯城。进城后,市政官奥克托贝鲁斯一脸严肃的接待了这些在非洲战场战败的罗马军队。并让疲惫的士兵得到了充分的休息,给予安顿的场所和温热的食物。

阿庇斯突然有些感动,这样坚定支持自己,站在自己这边的罗马贵族,在这个时代可不好找。

“我们必须坚守这道城墙,阿格里帕很快就会追上来。告诉我,奥克托,城里的粮草可以坚持多久?还有武器、物资的储量,我必须马上做安排。”

安顿完疲惫的军团,阿庇斯连盔甲都来不及换,便和蒂斯杜斯城的市政官奥克托来到了集会所。商议接下来的战争安排。显然,和平的年代已经过去,现在,连阿菲利亚的城镇都必须做出选择,要么选择支持北方而来的雄狮,要么选择凯撒的继承人——屋大维。显然,奥克托站在了阿庇斯这一边。虽然城里的贵族们有些并不这么想,因为阿庇斯在非洲打了败仗。

“之前运走的粮草原本可以供给这座城市一个多月的口粮,但是现在,农作物还未成熟,甚至才刚刚播种。我们无法回收任何谷物。以现在城里的存粮来看,只够维持半个多月。如果阿格里帕围城的话。”

奥克托诚实的回答到。

192.蒂斯杜斯之乱 上

“给我们和你合作的理由,将军。阿庇斯虽然战败,但是他的军团还未丧失战斗力,而且现在他占据着城市,我们冒着生命危险,谋划这件事,到头来,好处是什么?”

蒂斯杜斯城外的乡间小茅屋内,大贵族拉布里乌斯和奥纳里斯坐在年轻的罗马将军阿格里帕对面,用傲慢的语气问到。阿格里帕的军团已经兵临蒂斯杜斯城下,但是,年轻的将军并不是很想用强攻的方式攻陷城池,活捉阿庇斯。而是想用更柔和的方式取得这场战争的胜利。毕竟,战争需要消耗的人力和物力巨大。阿格里帕希望不攻城而拿下城市,那么,使用间谍和外交手段便成了唯一的选择。

只是眼下阿菲利亚的罗马贵族似乎仍然对屋大维并不抱太大的信心。对阿格里帕的要求,推推诿诿。

然而,他们既然出城了,阿格里帕知道,从心底,这些人还是希望阿庇斯倒台的,只不过表面上,他们还是装作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想要以此获得更多的好处,就像努米底亚人那样,在混乱的局势里,为自己争取利益。

“这座城市,只要事成,这座城市便是你们几个的。我说到做到,到时候,蒂斯杜斯城的管理权、行政权将只属于你们几个人。城市里所有的税收,贸易的利润,将属于今天来投奔我的人。”

面对几名“傲慢”的罗马贵族,阿格里帕坐在椅子上,不卑不亢的回答着。他的语气如此平静,沉稳,一点也不像这个年龄的人应该有的姿态。而这个交易条件也让几位在场的贵族大吃一惊。他们原本以为阿格里帕会和他们在捉拿阿庇斯,开城门这件事谈价钱。但是现在看来,阿格里帕并没有,而是十分直接的抛出了交易条件。而且,也是丰厚的条件。

“这个条件很优惠,但是我们怎么相信你?你只不过是屋大维手下的一名将军而已,如果你在这里答应了我们,而消息传到罗马,屋大维却不答应,也会有这种可能,不是吗?”

年长一点的贵族拉布里乌斯装出一副官派十分的腔调说到。事实上他们也的确在这座城市里担任着一官半职。比如面前坐在圆桌角落那个不苟言笑,年龄稍轻点的贵族是蒂斯杜斯城的财务官,管理着城市十分之一的收入。而拉布里乌斯本人,则是蒂斯杜斯城的裁判官,掌握着城里所有的法律诉讼,拥有在法律方面的最高权威。而这些人,毫无疑问,也掌握了大量的人脉资源和资金。阿格里帕所做的,只要满足他们对权力与财富的欲望,没有他们办不成的事。

“诸位,没错,你们的顾虑十分正常,然而,我必须告诉你们,我这次来到非洲,便是代表屋大维行事。离开罗马的时候,屋大维告诉我,非洲的事务由我全权负责,只要剿灭阿庇斯,任何事情无须回报罗马。当然,如果你们不相信,可以自己派人去问屋大维。然而,我的军团或许等不了那么久。”

阿格里帕诡诈的说到。他先将自己的条件抬得很高,以诱惑这些大财主,而后,再威逼利用,如果不合作,便分不到一点利益。一来一回,惹得拉布利乌斯一行人眼馋。而且阿格里帕知道拉布里乌斯这群人必须答应,因为阿庇斯代表的并不是他们的利益。而是平民们的利益。不和自己合作,风险也是巨大的,万一努米底亚大军和意大利军团攻破城池,他们的下场更悲惨,甚至有可能丢掉官职。

“好吧,好吧,将军。我回去想办法,五天后,蒂斯杜斯城的城门将打开,守卫将会被撤下。到时候,你只需要带着你的人马涌进城市即可。但是我无法谋杀阿庇斯,他身边拥有禁卫军和军团的保护。”

沉默许久后,年长的大贵族拉布里乌斯缓缓说到。

……

几天后,蒂斯杜斯城的北大门在一个宁静沉寂的夜晚被悄然打开,当第七军团的士兵现情况时,已经来不及。上万名努米底亚士兵和罗马军团重步兵从城外风驰电涌般的涌进了城市。他们没有使用火把,凭借月光杀进城内,而后,震天的喊杀声中,直扑第七、第八军团所在地。

“敌人!阿格里帕的人进城了!”

克莱恩穿着亚麻睡衣便冲进了阿庇斯的卧室,将正在睡梦中的阿庇斯惊醒。而突如其来的状况让阿庇斯一时感到头脑懵。

而后小克拉苏也冲了进来,他们的卧室相距十分近,此刻,别墅外巨大的动静惊醒了院子里所有的人。卫兵已经整装待命,准备护送主帅离开。

小克拉苏二话没说,扔给了阿庇斯一把短剑,而后便急匆匆的下楼,前往马厩……

“阿庇斯!现在怎么做?”

克莱恩怒吼了一声。

“你和小克拉苏去调集指挥军团,让所有人撤到港口边上。我记得那里有座大剧院。利用剧院的石墙背面作为防线,抵挡冲进来的敌军。我带着禁卫军,先在街道上抵挡一阵子,掩护你们撤退。”

情况紧急,阿庇斯一时也无法想出更好的办法,只能暂做如此安排。

“不,你应该活着,让我带着一些精干老练的士兵,到街口,抵挡阿格里帕的大部队。你带着大伙,先撤到港口。”

克莱恩严肃表态到。

患难见真情,阿庇斯突然感慨万千,只是此刻不是矫情的时候。接受了克莱恩的建议之后,阿庇斯便带着院子里所有的禁卫军,和小克拉苏一起,将撤退的命令传达到军团的每个小队。

港口,阿格里帕并没有足够的船只封锁,但是同样的,蒂斯杜斯城并不是什么大城市,也没有足够的船只突围。退到那里,仅仅是因为那里有一座高大的大剧院,只要将剧院的各个入口封死,外面的人很难进来,加上剧院内的场地很大,足够容纳数千人……

193.蒂斯杜斯之乱 中

“为阿庇斯!”

克莱恩大吼了一声,随即,面前的努米底亚步兵在亢奋无比的呐喊声中了冲杀了过来。

街巷口的第七军团重步兵们则单膝跪地,斜举着盾牌,排成紧密的盾墙,准备迎接敌人疯狂的冲杀。

下一刻,密密麻麻的标枪长矛迎面飞来,击打在军团步兵的大盾上,出叮叮咚咚绵延不绝的敲打声。大多数标枪被反弹了回去,但是少量标枪与长矛还是钉在了军团步兵的大盾之上。

随后,努米底亚的沙漠步兵如蝼蚁般涌向了巷道口那数量少得可怜的罗马军团老兵。

“稳住!”

克莱恩大喊着,一剑刺向面前的努米底亚步兵,将那名士兵的腹部扎出了一个血肉模糊的大洞,而后迅的拔出,只听到对面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喊,努米底亚士兵的鲜血瞬间染红了百夫长的盾牌。

战斗在街头巷尾展开,火光冲天中,一个个第七军团的重步兵脸上沾满了汗水与血水。在敌人的惨叫声中不断的战斗着。小克拉苏抢夺死去士兵的战斧,挥舞着捅倒了面前的敌方士兵,而后锋利的战斧残忍的劈下,将倒地后的罗马士兵劈成了两半。血水从敌人破碎的躯体里喷涌而出,打湿了小克拉苏的脚踝。

“该死的!这群野狗太多了,阿庇斯退到大剧院里头了没有?”

血花四溅的战场上,克莱恩大声呐喊询问到。

“指挥官好像已经退到大剧院里头了。”

手下的士兵大声回应到。随即,一标枪横空飞来,差点要了他的命。被这名老兵用大盾拦截了下来。

人头攒动的街巷里,小克拉苏合力和众人将小摊小贩的货架和摊铺推到,而后浇上燃料,一把火点燃了这些杂物,让阿格里帕的追兵无法靠近通过街巷。

浓浓的烈焰之下,双方只能通过标枪长矛互相投掷。血水汨汨而出,躺满了杜斯蒂斯城的街道。市民们更是惊恐的躲在屋内,而那些努米底亚士兵则放开手脚掠夺,除了不能杀死罗马公民,他们与阿格里帕的约定,将洗劫城里所有的财富。因为这座城市投靠了阿庇斯。

夜色下,火光里,到处是妇孺儿童的哭喊声,男人被捆绑了起来,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家中的财物被掠夺一空。甚至有些女人还遭到了努米底亚黑人和罗马大兵的***。一夜间,蒂斯杜斯城成了一座地狱魔窟。

……

“贝里斯,你带着五十个人,爬上剧院顶层,将蝎砲架设起来,把能够投掷的杂物堆砌在上层看台;萨里奥佩乌斯,你带着三百人,封锁剧场各个通道,找一些可以封堵大门的木条或者石块,等到我们的人全部进来以后,便封锁这座剧院,不放一敌个人进来。提图斯,剩下的工作由你来做,你带着剩下的人,将剧院内所有能够拆除的装饰物或者无用的建筑全部拆除,防守需要物资,我们现在最缺的便是物资。”

就在克莱恩和小克拉苏带领着精干的军团老兵在前线浴血奋战的时候,阿庇斯已经顺利进入了剧场,并指挥着禁卫军将防线布置好,为即将到来的攻坚战做好准备。

古罗马大剧院呈一个半圆形看台,中央是大舞台,供表演时演员演出或歌唱的地方,而看台是层层而上的,一共有六层,比城墙的高度还略高一些,看台外围有护栏,防止观众意外翻落。而整座剧院用的是坚固的石材造成,半圆形看台对面的舞台则几乎是一堵笔直的高墙。一旦封死剧场各个入口,这几乎便是一座城堡。只是,这也是短暂的措施,时间一长,粮食和物资必然匮乏。

小克拉苏和克莱恩随后便撤到了剧场边缘,显然,士兵的人数不够是硬伤,第七军团剩下的军团士兵且战且退,他们身上已经遍布血迹,所有人都挤到了大剧院门外。禁卫军则开始在剧院顶楼朝拥挤而来的敌人投掷长矛和标枪。

零星的重标枪带着划破长空的响声呼啸而下,射穿了几名努米底亚步兵的躯体,引起了一小股恐慌。人群现,阿庇斯最精锐的部队已经占据了这座大剧院,要想攻破这座大剧院,似乎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该死的!这些野兽太多了,关上大门!关上大门!”

克莱恩一剑劈断了面前努米底亚步兵的手臂,而后大喊着让禁卫军把门关上,虽然自己曾经也是他们中的一员,但是现在战争如此现实,残酷,不杀死他们,他们便要杀死你。

克莱恩有一刻真希望那些没有卷入战争的努米底亚人,不要再卷入这场争斗,他们不过是罗马人内斗的牺牲品而已。但是几个人明白这样的道理,他们看到钱财,便脑子一热,疯狂的追逐,哪怕失去性命。不过一群连温饱都无法保证的人,你要他们珍惜生命干什么?克莱恩苦叹着。而后,大门被轰然关上,木门外,响起了非洲战士们用斧头敲击大门出的那凌乱不堪的声音。

……

“兄弟,受伤了没有。”

进入大剧院以后,阿庇斯关切的询问了克莱恩。自己身上甚至还穿着麻衣,来不及更换盔甲。

“一点点小伤,不足以要了我的命。”

克莱恩喘着粗气回答到。脸上血迹斑斑,汗水夹杂着血水正从他的脸颊滴落。

“任何小伤都不能掉以轻心。马上就要进入夏季了,伤口容易溃烂,恢复期间不要饮酒了。”

阿庇斯关切了几句。便继续指挥着现场的调动,将伤员运到内室,演员的后台和化妆室,成为了临时的医院与住所。当然,没有那么多房间可供居住,没有受伤的士兵只能到室外,在剧场看台上就地休息。

而后,克莱恩看到了剧院角落,十几名士兵和军奴正挥汗如雨的挖掘着一个深坑。那是阿庇斯的命令,这座大剧院没有水源,如果被困,士兵们随身携带的水源不足以维持三天,为此,阿庇斯必须迅找到水源,便在夜里命令士兵赶工,在不破坏地基的情况下,就地挖掘,看能不能打出井水。如果不能,便将这些深坑作为粪坑,大剧院空间有限,必须妥善处理排泄物,否则很容易引起传染病,卫生问题也必须得到重视……

194.蒂斯杜斯之乱 下



“加固墙体,将这些木材推上去!”

克莱恩大喊着,几名军团步兵将事先准备好的木料、石块填充在剧场墙体的缺口处。这里被阿格里帕的野驴砲击中,有些碎石已经脱落。

围绕着蒂斯杜斯大剧院的围攻战进行了两天两夜,阿格里帕没有想到大部队已经攻进城市,却被一座小小的剧场挡住了去路。阿庇斯仅仅带了三千人,便挡住了一万名努米底亚步兵和五千名罗马重步兵的数次猛攻。而在这里,战象几乎派不上用场,狭窄的巷道,非洲战象只会成为高处罗马士兵的肉靶子,如果阿庇斯用火攻,战象必然疯,阿格里帕绝不允许这种情况的生。

那么就围困吧?但是阿格里帕并不知道阿庇斯逃进这座大剧院时,到底运了多少粮食进去,万一他原本就在大剧院里准备了大量的谷物和水源,那么,围困大剧院,无疑是浪费时间,一旦西班牙的舰队和援军抵达,自己将错失最佳的猎杀时机。一切的一切,都让阿格里帕左右为难了起来。

一带着滚烫烈焰的砲石击中了大剧院正面的高墙,出一声巨大的爆裂声,而后,火星四散,碎石洒落下来,反倒让自己的士兵无法靠近。同时,剧院顶端,几十名罗马重步兵将标枪扔下来,又射杀了几名敢冲到前面的非洲步兵,鲜血飙溅了起来。在夜里,犹如一道忧伤的哀乐。

后半夜的时候,阿格里帕命令士兵们将造好的攻城车推了上去。阿格里帕企图利用连夜攻袭,让剧场内阿庇斯的士兵得不到休息,直到他们疲惫不堪的时候,再一举攻克这座剧院。而相应的,阿庇斯也让士兵们轮流休息,剧院内约五千人,伤员一千多人,剩下三千余人昼夜轮流守卫,这样,刚好有一部分疲惫的士兵可以在室内休息,而不必露宿大剧院看台。

而阿格里帕并不知情,他甚至不知道剧场里到底还有多少罗马士兵。

临时搭建的罗马攻城车在几名努米底亚士兵的推动下缓缓前进着,而剧院上方阿庇斯第七军团的士兵们将标枪涂上焦油,而后用火把将标枪枪头点燃。夜色里,数百带着火焰的标枪从天而降,在天空中划出一道道绚烂的火光。但对于进攻剧院的非洲士兵和阿格里帕的罗马重步兵来说,那却是致命的威胁。

一火焰重标枪从大剧院上方飞射而来,罗马重步兵连忙就去大盾防护,努米底亚步兵同样做出格挡的动作,能够躲闪的则尽量躲闪,但是许多重标枪还是穿透了军团步兵们的大盾。古典时代冷兵器威力,标枪远比弓箭来得强大。加上高处抛掷而下标枪所携带的势能和动能,火光四溅中,皮鲁斯重标枪一命中剧院下方的敌军。许多努米底亚步兵甚至在举起盾牌格挡之后,长矛仍然穿透木盾,刺穿他们的胸口。有些军团步兵的脑袋甚至被重标枪直接穿透了,虽然他们戴着铁质的头盔……

剧院上方守卫的士兵虽然不多,但是如此射杀,每一轮都如此恐怖,几乎高墙上的罗马士兵每一轮投掷,都会造成数十名攻城士兵的阵亡。而简易的小型冲撞车甚至还没抵达大剧院门口,便被剧场守卫士兵扔下的铅石砸穿、砸烂。直至被纵火焚烧。

有几架小型弩炮甚至被架在了大剧院附近的公寓房顶上,轰击着这座宏伟的建筑。而黑暗的石块往往无法躲避。守卫大剧院的士兵大多数便是被这种砲石击伤。血肉横飞着从最外围的看台上跌落下去。

不过相比于不断增加的伤员,最让阿庇斯觉得忐忑不安的还是食物和水源,两天了,依旧没有挖出一口水井,再这样下去,最多再过两天,士兵们便会因此丧命。估计明天军团里便会有投降的情绪。

但是,天无绝人之路,正当阿庇斯和小克拉苏为此绞尽脑汁的时候,第三天夜里,竟有源源不断的食物从大剧院外围扔了进来,一些蔬菜和水果,还有面粉和少量肉类。而后士兵们遁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一群衣着褴褛的当地平民正在偷偷的朝剧院内投掷这些东西。

阿庇斯立即明白了,这些人便是在三天前被阿格里帕手下的努米底亚士兵掠夺过的当地居民。他们恨透了这群沙漠侵犯者,阿格里帕纵容这些人抢掠城市,夺去了无数人的财产,有些平民的妻女,甚至遭到了这些大兵的***,所以,当地平民,在这场战争中选择的立场其实早已十分明确。

在看清楚情况后,阿庇斯果断让士兵用滑轮降下篮子,让市民们将水壶放在篮子上,运到大剧院内。这样,一个夜里的时间,数百人的口粮已经得到了补给。而等到阿格里帕的巡逻队现这些激进的“暴民”时,这些人早已逃之夭夭。

随后几天,阿庇斯让士兵们挖掘地道,通往大剧院外围。狭长的地道直接通到了密集的居民区。还有能力的平民纷纷将口粮和饮用水递到了第七第八军团步兵的手中。

这一次,阿庇斯充分感受到了人民战争的伟大力量。这样的征粮,完全不需要消耗资金和人力,这几乎是平民们自的工作。

……

“我的朋友,你确定要踏上这艘船吗?”

“什么意思?难道阿庇斯的命令不是让我们去支援他吗?”

西班牙南端马格纳斯城的港口,布诺狄乌斯带着狡黠的目光问着马克西姆斯。而马克西姆斯已经迈出的步伐顿时又收紧了回来,纳闷的问到。

“是的,阿庇斯的命令的确如此。但是你有没有想过,有一天下达这个命令的人,将是你一个人,我的伙伴?”

身旁的军奴和士兵忙忙碌碌的搬运物资和谷物,布诺狄乌斯和马克西姆斯却站在码头上你一句我一句。气氛诡异。

“你想让我取代阿庇斯?”

“你想让我不去营救阿庇斯,让阿格里帕消灭了阿庇斯,而后,西班牙和高卢,还有不列颠、日耳曼,便属于我们的私有财产?”

马克西姆斯沉默片刻后,严肃的质问到。

“我可没有这么说。”

但是布诺狄乌斯依旧没有正面回答。他带着若即若离的目光望着面前壮实魁梧的罗马军团骑兵统帅。心里的**正无限膨胀着。

“但是你是这样想的!你的眼睛暴露了你内心的想法。”

马克西姆斯站在码头上,严苛的逼问到。

195.淳朴与善良

“我是怎么想的无关紧要,关键是你怎么想的,马克西姆斯将军。”

布诺狄乌斯站在码头上,用狡诈的目光盯着眼前即将出征的马克西姆斯,此刻,他作为第十军团的指挥官,统帅着一支高卢最精锐的兵团。连阿庇斯本人带出去的军队,也只是先锋而已。

“那么,我就告诉你,我是怎么想的。”

马克西姆斯停顿了一会儿,接着说到——

“我不会背叛阿庇斯。他给了我荣誉与军权,我知道感恩。当初我在高卢德莱维里人的地盘上驻守时,还是一个普通的军团副指挥官。并且,深受高卢人和日耳曼人的威胁。是阿庇斯,带领着罗马军团,解救了我,让我不至于惨死在野蛮人的土地上。并且,也是他提拔了我,将我从一个骑兵长官提拔为北方军团的副官,就像你今天看到的,这些北方最精锐的士兵都服从于我的指挥,这一切,都是阿庇斯赠予我的荣耀。还有,罗马需要阿庇斯,高卢需要阿庇斯,只有阿庇斯能够打败野蛮人,真正的打败他们。而不是造几座要塞吓唬吓唬那些蛮族。在高卢最危急的时候,是阿庇斯带领着大军北上,挡住了日耳曼人对意大利的入侵,也是阿庇斯在逆境之下,带领着军团一路北上,最终将野蛮人赶到了易北河。阿庇斯是罗马的保卫者,是共和国的英雄,我如果背叛他,只会遭到无尽的骂名。”

马克西姆斯站在海军上将布诺狄乌斯面前,义正言辞的说到。这个淳朴的罗马人知道政治的肮脏与危险,他知道,此刻如果自己叛变,不去营救阿庇斯,让阿庇斯战死在北非,那么整个西班牙、高卢、日耳曼和不列颠南部,就将成为自己的地盘。但是同时他又知道,事情并没那么简单,阿庇斯在高卢是有根基的,第十军团也不是如此好糊弄的。届时处理起来,稍有不慎,甚至会遭到军事叛变和地区叛变。届时如果野蛮人再趁机南下,自己将焦头烂额。马克西姆斯不喜欢政治,他也不会去沾政治,于是,面对布诺狄乌斯的私心和欲望,他选择了拒绝。夺权并不是如此简单,如此匆忙。它需要长时间的准备,而自己无心于这样的准备。

再说,眼前这个阿庇斯亲自任命的海军上将到底是不是真心想反叛,马克西姆斯也不知道,马克西姆斯甚至怀疑这一切不过是阿庇斯派人来试探自己罢了。患难时刻见真心,或许阿庇斯想通过布诺狄乌斯的一番话,试探自己对他的忠诚?总之不管是出于何种原因,年轻的马克西姆斯都拒绝了布诺狄乌斯突然抛出的意见。

“好吧好吧,你很伟大。而我只是一个凡人,一个普通人。普通人便会有弱点,贪婪、诡诈、自私,是的,我承认我有这些缺点。”

面对第十军团指挥官如此正气凛然的言辞,布诺狄乌斯打趣的自嘲到。看到布诺狄乌斯那张诡诈的嘴脸,马克西姆斯有一刻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当初阿庇斯要派这个人潜入尅温图斯的舰队。布诺狄乌斯,就算你和他相处了数个月,甚至数年,你依旧不知道他内心在想着什么,他永远是那样“和善”的笑着。鬼话连篇。

……

“他赢得了所有,却唯独失去了民心。”

米黄色的罗马行政官邸内,马西纳斯慷慨激昂的对着身边的同僚说到。奥克塔维亚最终没有嫁给安东尼,安东尼两周后便来回信,拒绝了屋大维的“橄榄枝”。这个举动在屋大维的预料之内,伤的只是奥克塔维亚的名誉,换来的却是整个罗马的民心。屋大维知道自己委屈了姐姐,随后几日便天天往奥克塔维亚的住所跑,糖衣炮弹不断。

“可不是吗?安东尼几乎无法在意大利立足了,布林迪西周围的城镇已经开始自的反对他的征粮。”

“不过换个角度来看,安东尼也不得不这样做。他在罗马的时候,我们便可以看到他的管理能力。几乎就是一个三流货色。如果没有克里奥佩特拉帮他打理埃及,恐怕凭他自己的实力,也无法保证埃及会长治久安,经济不倒退。所以安东尼其实也需要克里奥帕特拉的支持,于是这次屋大维向他抛出了两难抉择的问题。要么选择意大利,要么选择埃及。选择意大利的风险更大,于是他继续选择了埃及。”

官邸内,几名行政要员坐着表着各自的言论。形势对屋大维一片大好。阿格里帕在非洲击败阿庇斯,意大利又民心所向,将安东尼视为异族,视为侵略者。民众一旦被动起来,后果不可想象,这便是屋大维的目的。阿庇斯在之前与屋大维的缠斗中小心翼翼的处理着这个问题,而马克安东尼却直接简单的跳过了这个问题。

当然,安东尼的自信也不是空穴来风,他拥有富足的资金,取之不尽的兵源,克里奥帕特拉拥有马其顿血统,所有的希腊人都希望借助女王之手,获得昔日的荣耀与地位。在克里奥帕特拉掌政期间,亚历山大城的希腊人可谓对女王十足的衷心与奉献。有了贵族的财富,加上共和国东部人口密集的城镇,安东尼相当于有了数不尽的军团。所以,在斟酌两天后,安东尼毅然回绝了与奥克塔维亚这趟婚事。

消息传到埃及,克里奥帕特拉再也按耐不住。她在乎的不是奥克塔维亚,甚至不是安东尼。她在乎的是她的地位与权势。奥克塔维亚对她来说最大的威胁是名分上的剥夺。克里奥帕特拉在心里还梦想着有一天自己的儿子凯撒里昂能登上罗马独裁者的宝座。如果无法成为安东尼的合法妻子,这一切便无从谈起。

于是,担心安东尼变卦,克里奥帕特拉得知消息后的第二天便从亚历山大港,乘船前往意大利,与安东尼见面。她就像一只归巢的燕雀,心急着守护起自己的爱巢……

196.海上驰援

静谧的夜,阿庇斯爬上了大剧院顶端的看台,海风从不远处的港口徐徐吹来,带着瑟瑟的腥味,这一刻,阿庇斯突然感到万分疲惫。挖掘的地道终究还是被大剧院外的罗马士兵现了。罗马大兵和努米底亚人阻止了平民再向剧院内运送粮草和水源。

为了阻挡敌人通过地道进入剧院,阿庇斯只能命令士兵将地道封死。于是现在,自己和众士兵们再次没有了补给。突围是不可能的,剧院外上万名非洲步兵和罗马士兵日夜轮流站岗守卫着,还有那九头脾气暴躁的非洲战象。出了这座剧院,手下这些士兵保证死得很难看。

一切的希望寄托于大海之上,一连数日,站岗的士兵望着广阔深蓝的海面,期待着援军船队的到来,然而两周过去了,这片海面依旧平静得像一块蓝宝石一般,没有一丝波澜,只有飞鸟偶尔掠过天空,提醒着人们时间的流逝。

……

终于,在苦苦坚守了两周零三天后,马克西姆斯的第十军团浩浩荡荡的登岸了。布诺狄乌斯带领着西地中海最庞大的舰队直接冲入了海港,阿格里帕的海军甚至不敢中途拦截。因为双方海军力量太过悬殊。

大剧院距离码头大概有半罗里的距离,为了防止阿庇斯的援军登6,阿格里帕提前在这一区域布置了防御工事。那些稍微坚固一点的民宅成为了军事碉堡,阿格里帕的军团大队在民宅周围建起了护栏,在公寓顶层架起了弩砲。而现在,整个海港几乎和内6阻隔了,就因为这浅浅的半罗里地带。

马克西姆斯带领的第十军团一登6,便遭到了敌方弩砲和投石机的猛烈轰击。海滩上溅起了一道道汹涌的浪花,先是白色的水花,而后是淡淡的血色。

不少刚刚登岸的第十军团步兵还没站稳,便被高塔上掷来的石弹被击伤,射杀。

然而,布诺狄乌斯同时也命令战船上的投石器和弩砲射还击。

蒂斯杜斯的海滩上,出现了华丽绚烂的一幕。无数被点燃的砲石横空掠过,带着划破天空的呼啸声洒向对方阵地。那些由土石堆砌起来的房屋、公寓、马棚顿时燃起了熊熊烈焰。有些建筑则在石块抛掷中彻底坍塌。一小群阿格里帕的罗马军团步兵在公寓顶层操纵着小型蝎砲,却被迎面飞来的投石一窝端……带着剧烈火焰的砲石从空中呼啸而下,砸向屋顶时出了恐怖的爆炸声……火星四射,被砲石正中下怀的两名罗马步兵则瞬间粉身碎骨,不成人样……

另外三名罗马士兵被溅起的火星点燃了衣服和皮肉,碎石打烂了其中一部士兵的脸颊,那名士兵几乎立即就丧了命。倒在地上痛苦的打滚。

“把鹰旗推出去!”

马克西姆大喊了起来。

海面上遍布着布诺狄乌斯上百艘的战船,在舰队的远程压制下,第十军团渐渐有了登6的空间。

无数的砲石和长矛从头顶掠过,第十军团老兵举着金光闪闪的鹰旗缓步前进,所有军团步兵则紧跟着鹰旗大队前进。用分散站位来减小抛石对方阵的杀伤。每个人心里只能祈祷下一刻恐怖的投石不要砸到自己。

蒂斯杜斯不大的港湾上,一场壮观的登6战正在展开,六千名罗马军团重步兵和四千名高卢、日耳曼联军浩浩荡荡的从船舱里小跑着上岸。密密麻麻的黑点几乎布满了整片海滩。不时有火石落入海中,溅起高高的水柱。

很快,前头部队便遭到了努米底亚弓箭手的打击。

这些非洲步兵三五成群,躲在公寓或者工事上方射击着登岸的罗马士兵。

前方的百夫长这时则挥他们的战地指挥能力,分散的大队在冲到敌军塔楼下方时,再次组成了密集的阵型,缓步前行。

一箭矢,带火的火箭,不带火的冷箭,全部击打在军团方阵的盾墙之上,出叮叮咚咚绵延不绝的敲击声。但是在严密的攻城队形下方,被箭矢和石块射杀的罗马士兵少之甚少。

百夫长的口哨调节着百人队的动作,这几乎协调一致的动作让守城的努米底亚士兵毫无办法。不管是齐射还是散射,都无法撼动罗马重步兵方阵的前进。情急之下,努米底亚军队的指挥官下达了总攻的命令。

数千名非洲步兵持着战斧、短矛,呐喊着冲向了马克西姆斯指挥的高卢第十军团。

黄色的沙滩上,爆了一场空前惨烈的大战。

隔着盾墙,第十军团的士兵可以看到面前扑来的如潮水般的努米底亚人。但是他们几乎都没有穿戴盔甲……

随着百夫长一声令下,所有前排的士兵半蹲着将盾牌立在地面上,而二三排的士兵则举起了长矛标枪。

尽管阵型没有时间完全铺开。但是这并不影响皮鲁斯重标枪对敌人的射杀。

随即,蜿蜒而狭长的战线上,进攻的哨声此起彼伏的响起。

有如暴风雨般的罗马重标枪齐刷刷的掠过战线,遮蔽了头顶的日光……

下一刻,无数的努米底亚士兵就像秋天的麦子被收割,倒下。惨叫声响便整座海湾港口……

那些还没倒下的努米底亚士兵最终还是勇敢的冲了上来,经历了之前一场恶斗,至少他们已经不算新兵。然而,同伴惨死在身后还是令许多人人心惶惶。

密集的人群将斧头和短矛不断倾泻在罗马军团士兵身上,然而,大多数进攻和之前的远程打击一样,被第十军团重步兵结实的大方盾拦截了下来。就像一个个磐石般的红色堡垒,沙漠步兵竭力进攻,则无法撼动其半步。

而前线第十军团的重步兵们则举起盾牌,时不时对面前狂躁的敌人一阵盾击,将对方震得头昏目眩。并趁此机会将短剑送进敌人体内。

血花在战线上喷涌而出。而更多的努米底亚士兵,则是死在军团步兵投掷的标枪之下。前线的重步兵死死挡住敌人的冲锋。后方的辅助军步兵则将补给的长矛和标枪运到前线士兵的手里。有时辅助部队的士兵也参与投掷。

标枪以抛物线落下,轮番投掷之下,努米底亚大军的死伤人数不断飙升,直到阿格里帕再也忍无可忍,让自己的意大利重步兵加入了战斗……

197.激烈巷战

第十军团踩着努米底亚步兵的尸体前进,看似松散的阵型却固若金汤,现在,挡在他们面前的,就剩下阿格里帕和他的意大利重装兵团了。狭窄的巷道里,装备相同,作战方式也一模一样的罗马军团士兵们,开始了残酷而血淋淋的肉搏战。

“突围的时机到了,兄弟们,带着你们的剑和盾牌,跟着我冲出去!”

得到指令后,克莱恩兴奋的握起短剑,召集了所有还能提剑的士兵,他们早已在剧院广场上整装待命。随着席百夫长一声令下,两千多名罗马军团重步兵从大剧院的各个出口,疯狂的冲了出去。

剧院顶端的蝎弩炮则射着零碎的石,掩护着士兵出击。

由于大部队已经被阿格里帕抽走,此刻,留下来封锁大剧院的努米底亚士兵们开始变得人心惶惶。他们躲在简易的工事后方,朝突围的罗马士兵射箭矢,投掷长矛。却被第七军团残存的老兵们一一挡下。而后,许多人捡起地面上的长矛标枪,投掷了回去。将努米底亚士兵射得满地找牙,鲜血横流。

阿庇斯和小克拉苏也亲自带着一队人马突围而去。

狭窄的巷道里,装备精良的禁卫军,终于挥了他们近战搏斗无以伦比的优势。这些从各个军团里挑选出来的百战老兵排成紧密的防御方阵,齐步推进。无论是长矛还是弓箭,都被挡在了密不透风的盾墙之外。却将面前的敌人一个个开膛破肚,削断肢体。

随后,一阵恐怖的嘶鸣再次从巷尾响起。那是所有人都熟悉的声音,那些在之前战斗里摧毁第七军团的非洲战象又来了……

这些庞然大物穿过街道,粗壮的身躯甚至撞倒了沿途的许多堆砌物,随着声音渐近,地面又开始不安的颤抖着。然而,这一次,阿庇斯已然做好了充分的准备。禁卫军将标枪都涂上了焦油,辅助兵递来了火把,所有人将标枪的矛头对准火把,瞬间一根根罗马重标枪燃起了熊熊火焰。

“没有退路,只有奋战!”

阿庇斯大喊了起来,虽然在体型巨大的战象面前,自己也有几分胆怯。但是现在,只能硬战了。禁卫军熟练的拿起标枪,用尽全部力气朝对面的努米底亚战象投掷了出去。

下一刻,标枪击打在战象的护甲上,而战象则嘶鸣着冲向了人群。

三百名禁卫军士兵顿时化作鸟兽般散开,但是仍然有四五个士兵被狂野的战象顶到了空中。出骨头碎裂的声音。

更多的人在战象周围投掷火把,并且十几名禁卫军的士兵举着铜锣,开始敲打。

骑在象背上的努米底亚骑手试图稳住自己的坐骑,但是很快,这些体型巨大的野兽便不受控制了。被火焰和锣鼓声惊吓的非洲战象惊怖的嘶鸣着,抬起粗大的前蹄,而后疯狂的朝原路折返,扑腾而去。

臀*部还扎着几根摇摇欲坠的猎矛……

……

“将军,阿庇斯带着人从大剧院里突围了。努米底亚的军队招架不住!”

从码头通往城区的主干道上,传信员惊恐的汇报着后方的战况。显然,这个消息对于阿格里帕和他的重步兵兵团来说,是极其不利了。因为如果前方战事继续僵持,而后方阿庇斯的军队又步步紧逼,很快,自己的主力兵团也要遭到前后夹击。

思索的片刻,一军团的皮鲁斯重标枪贴着阿格里帕的侧面飞驰而过,差点射穿他的脑袋。危机重重的战场上,阿格里帕下达了全体撤退的命令。现在撤退,或许还能保留一个相对完整的军团战斗力,再做犹豫,有可能马上就要全军覆没。港口距离大剧院的距离并不是很长。阿格里帕知道,自己的对手不会给太长的时间。

事实也的确如此,阿庇斯和小克拉苏、克莱恩各自带领着三个大队,一路横行。禁卫军,军团老兵开道。短剑与大盾的完美配合,血花犹如暴雨般洒落每个士兵身上、脸上。

街道里,躺满了非洲步兵横七竖八的尸体,还有血迹斑斑的残肢断臂。在巷战最激烈的地方,一把把锋利的罗马短剑从敌人的胸口刺入,穿透了心脏,而后从背部刺出。有的士兵被削去手臂后,痛苦的大叫着,却被一剑扎破了脸庞……

绝望的努米底亚士兵即便倒下了也未能幸免,罗马士兵用短剑残忍的在他们身上刺出一个个血肉模糊的破洞。血水在狭窄的巷道里汇聚成一条条猩红的血溪……

高效的屠杀场面让许多努米底亚士兵丧失了斗志与勇气,惊恐不已的望着面前这群杀红了眼的罗马士兵,开始溃逃。眼前,是无数同伴千疮百孔的尸体。血水在脚下漫灌。就像一群嗜血饥饿的野兽驱赶着猎物。

渐渐的,两支军团前后合击,将少量的意大利重步兵和努米底亚步兵围堵在巷道里。前后夹击下,第十军团几乎再没遇到抵抗。大多数人在军团步兵冲上来之前便丢掉了武器投降,阿庇斯知道,那种死战到最后一员的画面大概也只有在文艺作品或者电影里才有看到。

市集尽头,一头受伤的大象正躺在砂地上残喘着,身上遍布着大大小小的窟窿、伤口,血水汨汨而出,出阵阵悲惨的哀鸣。几名军团士兵则握着长矛,狠狠的向这头虚弱的战象扎去。像是在复仇一般……

直到大象出最后一声痛苦的嘶鸣,彻底的断了气。那群人才稍稍缓过激愤的情绪,将长矛从死象的身体上拔出。

“没有找到阿格里帕。”

血色的尸体堆满了街道的每个角落,马克西姆跑过来,以标准的姿态行了一个军礼,而后略带不悦的说到。因为不仅阿格里帕的尸没找到,战场清点起来,也只有一千多名意大利重步兵在这场战斗里阵亡。也就是说,阿格里帕保留了有生力量,出逃了……

“没有关系,马克西姆斯将军,你做得已经很好。来得很及时。”

面对略带沮丧情绪的军团长,阿庇斯淡淡的表扬到。此刻,阿庇斯身边,包括阿庇斯自己,身上都沾满了厚重的血迹,阵阵浓烈的血腥味从这些军团长级别的将领身上散出来。透露着刚刚那场战斗的惨烈……

198.反安东尼狂潮



“罗马的公民们,共和国的敌人就在门外,抬起你们高贵的手指,在征兵的名单上画押吧,罗马需要你们,共和国需要你们,是时候履行我们的神圣职责了,保卫罗马,保卫我们的家园!将安东尼驱逐出境,他已经不再是罗马人,不再罗马公民,他只是一个投靠了埃及,投靠了马其顿后裔的叛徒!”

初夏的罗马公民广场上,一名披着金黄色卷的执政官扈从正站在广场中央的高台上,用标准的拉丁语高声朗读着这份元老院布的最新公文。尽管许多元老院的元老们根本没有见到公文的内容。但是上面依旧有他们的名字。事实上这已经无关紧要了,屋大维起草了这份宣言,并且得到了很好的效果。此刻,数万名罗马青年人,中年人,正挤在宽敞的公民广场上,争先恐后的在征兵名单上盖下自己的手印。一瞬间,罗马人同仇敌忾,团结一致抵抗外敌的场景重现了。那似乎已经失传了百年的传统,只有在汉尼拔威胁罗马都时才有的画面,此刻,再次重现了。

屋大维站在公民广场旁的行政官邸阳台上,望着广场上人声鼎沸的人群,嘴角扬起了一丝满意的微笑。这么多个月以来,他终于找到了击败安东尼的最好办法,不是靠军团,而是靠民众的力量。就像当初他从安东尼手中硬生生的夺过罗马帕提亚军团的指挥权一样。擅于应有手段有时远比蛮干有效得多。

……

“奥克塔维亚!你要去哪里?”

空荡,寂静的盖乌斯豪宅内,瘦弱的奥克塔维亚就像风中摇曳的枯枝,站在院子里的喷泉旁,黯然伤神。她望着面前那尊洁白的石膏雕像。心里充满了苦涩与忧愁。那是赛克图斯赠予自己的,那年,她还只是一个****的小女孩,受家族任务之托,嫁给了自己不喜欢的人。而现在,即便已经身为人母,自己依旧无法摆脱受人利用的命运。更让她难受的是,这个人竟然还是自己的亲弟弟。

阿蒂亚焦急的询问到,她从房间里匆忙走了出来。而后便看到自己的女儿奥克塔维亚趴在水池旁痛哭流泪的场景。

“噢,妈妈,我现在已经不知道身边谁才是我真正的亲人。所有人都在利用我,所有人都在盯着我的一言一行,包括图里努斯!”

奥克塔维亚转过身来,眼里包含着热泪。即便在初夏时节,她的手脚却十分冰冷。无助的眼神就像当年她被迫嫁给赛克图斯一般。有一刻,阿蒂亚感到一阵心疼,却又无可奈何。她知道奥克塔维亚伤心欲绝,同时又理解屋大维的苦衷。

“奥克塔维亚,我该怎么安慰你呢?只是有一点你要知道,图里努斯并不是不爱你,不保护你,他是没有其他办法了。至少现在,你不是也没有嫁给安东尼吗?这便是令人欣慰的结果。”

阿蒂亚平静的蹲了下来,用温柔的手掌抚摸着奥克塔维亚褐色的长。初夏的阳光落在两个人身上,有一刻,时光像回到了十年前,奥克塔维亚仿佛还是那个还依偎在母亲身旁,享受着最温暖照顾与关怀的小女孩。而屋大维总是在一旁看着,迷恋这样的画面。然而,现实已不是如此,十年后,罗马已然天翻地覆,地中海世界充满着征服、杀戮与阴谋。

“但是如果安东尼答应了呢?我就真的要嫁给那个比我大十七岁的男人!我不想离开罗马,特雷图斯还需要我的照顾,他才六岁!何况,如果我嫁到了埃及,去了亚历山大,埃及皇宫如此之大,里面全是克里奥帕特拉的人,到时候,我又该如何面对那个心机叵测的女人?人人都说她是尼罗河的毒蛇。这些,图里努斯难道都没有想过吗?难道我对他来说,就只是一个抵挡利箭的盾牌吗?只是利用品?我可是他的姐姐!从小,我便如此呵护他。”

奥克塔维亚悲伤痛苦的说到。她的话深深刺痛着阿蒂亚的心。这个年迈的女人知道,这个家庭里,奥克塔维亚受的伤最重。她就像一只可怜的小猫,总是在被人利用之后躲在角落里偷偷的哭泣。却无法对命运起抗争。当年,他实际上是爱着阿杜内乌斯的,但是谁也没想到那个奴隶出身的角斗士最终会成长为一个雄霸一方的罗马巨头。

……

“布诺狄乌斯,以你的航海经验来看,现在海面上吹的是什么风?”

“东南风。”

“也就是说,我们如果利用这股风向,可以让舰队以更快的度抵达杜加(迦太基)?”

在屋大维的号召下,意大利半岛各处的城镇与居民们热血蓬勃,誓与安东尼一决胜负。而在气候相对干燥炎热的北非海岸,阿庇斯则和自己的手下们商量起了北非战役的进程。阿格里帕已经战败,并且带着残余的军团逃出了城镇,前往沙漠内6。此刻,摆在阿庇斯面前的有两条选择,要么带兵追击阿格里帕,将非洲最后的抵抗力量消灭在沙漠腹地。要么,趁势攻占其他北非城镇。阿庇斯最终选择了攻占城镇,而不去追击阿格里帕。因为这难得的风向,可以让船队以更快的度抵达阿非利亚的三角地带。当年的迦太基共和国便是选择在这里建设他们的家园。而如果深入沙漠追击阿格里帕,情报不明不说,还要消耗大量的时间、人力和物力,因为粮草和水源供给在沙漠内6地区很难维系。

在确定了战略安排后,阿庇斯命令马克西姆斯带着第十军团,从海岸线行军,通过6路前往杜加。自己和小克拉苏带着整编后的第七、第八军团从海路,前往杜加。所有人都信心满满,他们看到自己所跟随的将军,从三头势力中最弱的一方,渐渐展成为实力强大的一方。并且,这些年跟随阿庇斯作战的将军、士兵们,如果没有战死,都了财。连最低阶的日耳曼辅助军团的士兵,都得到了土地和牛羊。

199.广场上的“审判”

“你们没有权力治我的罪!我是盖乌斯凯撒亲自任命的裁判官!你们没有权力治我的……”

在完成新一轮的军事部署后,阿庇斯做着临行前最后的工作。而在蒂斯杜斯的最后一程,便是带人来到老贵族拉布里乌斯的家中,抄了这个前蒂斯杜斯裁判官的家。(城市已经封锁)老贵族大声呼喊着试图挣脱卫兵的抓捕。就像一头试图挣脱牢笼的野兽。低吼咆哮着。

“盖乌斯凯撒是真正的伟人,圣人,你却在做什么?难道你不知道原谅敌人是最伟大的仁慈吗?难道你们只知道杀戮与武力上的征服吗?”

拉布里乌斯几乎是被人抬着出去的,嘴里还在大叫着各种慷慨之词。引来众多居民的围观。直到在别墅门口遇到了阿庇斯……

“但是我不是凯撒,我也不是圣人。”

面对狗急跳墙的叛徒拉布里乌斯,阿庇斯淡淡的回应到。

随后,两名身强体壮的禁卫军士兵便将细皮嫩肉的大贵族绑上了马车,朝市镇中心奔驰而去。

当初开城迎接阿格里帕进城的所有有关人士,现在全部被带到了市镇广场,接受军团的审判和惩戒。

“忠诚与信仰,勇气与荣耀。罗马的公民和自由民们,这是我们的精神和亘古不变的信条。然而,这些蒂斯杜斯的叛徒们,却在做什么?为了自己的**和权力,掠夺他人的资产,甚至不惜与恶魔做交易,将苦难与痛苦带给这座城市。就是今天被押解到广场上的这些人,他们背叛你们,也背叛了我。将蒂斯杜斯拱手让给了阿格里帕和他的军团。也将杀戮与掠夺带进了城市。而这一切,只是为了那肮脏不堪的利益交易而已!”

和煦的暖阳下,阿庇斯站在广场正中央,大声演讲到。这是古罗马人审判异己的套路,阿庇斯早已融入。此刻,面前是黑压压的城市居民。全都寂静的站在广场上,听着阿庇斯宣讲这份措辞。事实上,他们都是在这场战争里受苦受难的群众。阿格里帕让努米底亚大军入城,无疑就是释放了浩劫之犬,城里的居民大多遭到了野蛮的掠夺。所以此刻阿庇斯将这些通敌的“内奸”抓到广场上时,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安静的听这位北方军团指挥官演讲。可以说,对这些叛徒的痛恨,众人皆有。

“你以为你自己很光荣很正义吗,阿庇斯?不要忘了这场战争是由谁起的,你难道忘了当初你在西班牙做的种种恶行吗?鼓动当地的蛮族进城掠夺,而后带着你所谓的正义之师进城剿匪。多么恶心,多么邪恶……”

阿庇斯话音刚落,被押捕的拉布里乌斯便大声唾骂了起来。

拉布里乌斯原本以为阿庇斯在听到这则话以后会勃然大怒,制止自己的言谈,那样,便可以以此为突破口,反讥阿庇斯。让人看清面前这位正义的解放者的嘴脸。然而,面对拉布里乌斯的质疑和怒骂。阿庇斯却一脸平静。

“诸位,在场的诸位,你们刚才都听到了,拉布里乌斯阁下说我利用蛮族起来闹事,然后再派出军团镇压,挑起战争。那么,我想问问大家,对于这样的言辞,你们相信吗?你们相信他的话,认为我是一个屠夫、暴君吗?是我将战乱与灾难带给你们的?带给罗马的民众们?”

阿庇斯知道拉布里乌斯这突然一击的真实目的。的确,拉布里乌斯说的没错,自己的确靠这种不光彩的手段占领了西班牙全境。但是如果此时自己勃然大怒,制止了他将话说下去,那么便等于中了他的圈套。为什么要制止一个囚犯将话说完?无疑是这个囚犯所说的话正中了自己的下怀。阿庇斯临时一想,反其道而行之,干脆任由拉布里乌斯将话讲完,而后装出一副毫不关心的姿态,并且平淡的反问民众。

蒂斯杜斯的居民们饱受拉布里乌斯开城导致的战乱之苦,加上阿庇斯如此淡定的神态。民众很快便反应过来,觉得这位濒死的贵族是在血口喷人,狗急跳墙的乱安罪名。

“不!杀了他!!”

人群中很快响起了一阵嘹亮的喊声。很快,人潮开始涌动。“杀死他!他就是一个恶魔!”,要求杀死拉布里乌斯的声浪一浪胜过一浪。

这下,被捆绑起来的“叛徒”拉布里乌斯目瞪口呆了起来。

“我是盖乌斯凯撒正式任命的蒂斯杜斯裁判官,你们没有权力审判我!我是罗马贵族,不能被杀死和奴役!”

暴躁的人群很快骚动了起来,大有冲上来乱棍伤人的事态。这时,拉布里乌斯再也不能淡定了,愤怒的呐喊到。纷乱的头盖在头顶,就像一堆枯草般毫无昔日油光满面的风姿,他的托加甚至染上了乌黑的灰尘。惊恐又愤怒的看着眼前的暴民。是的,一群平民竟然要冲上来打死一名贵族,这些人在拉布里乌斯看来已经是暴民了。

阿庇斯没有理会他,随即,禁卫军将他扔到了愤怒的平民中间。

不一会儿,拉布里乌斯白色的长袍便被撕烂了,愤怒的平民将他踩在脚下,无数双腿脚从四面八方踢了过来。连拉布里乌斯本人的叫喊声都淹没在喧嚣的人群中。

其他同伙看到如此画面,惊恐不已,甚至有人已经颤抖着瘫软下去,衣服下面流出了一团污臭的黄色液体……

……

几天后,拉布里乌斯和当时密谋叛变的同党被愤怒的平民一个个杀死。尸甚至扔到了又黑又臭的下水道里,任其腐烂。而阿庇斯则趁势收刮了这些贵族们的财产。并将三分之一公开高调的赠予蒂斯杜斯城内的每个平民。一时间,欢呼的浪潮此起彼伏。而那些没有被这场浩劫波及的其他当地贵族们,则惶惶不可终日,更加倾向于阿庇斯一边,怕哪天饥饿的暴民也会冲到家中,打砸自己的豪宅,抢夺自己的财产。当然,对于这些人,阿庇斯给了十足的保证,甚至留下治安队,保证他们的住宅安全。毕竟,战争全靠平民那是不可能的,它需要贵族们提供足够的金钱与物资……

200.杜加盛典

杜加,旧迦太基都城。

半个月后,阿庇斯庞大的舰队便抵达了这座美丽的海湾城市。凯撒在世时曾不止一次提出将杜加建设成西地中海仅次于罗马的繁华港口城市的设想,然而,直到他死去,这个理想也未能实现。

但是第一次内战结束至今,这座海港城市还是得到了充分的展。洁白的新式城墙依海岸线而建,层层叠起。港口就像一个大凹子型迎接着各地商船和军舰。里面,是戒备森严的高塔和岗楼。海面上的小岛还矗立着一座细长的灯塔。在夜里为商船指引方向。

阿庇斯舰队的突然抵达让杜加的守军和官员们大为惊慌,前线的战报还未传到城里。眼下,北方征服者却带着大军浩浩荡荡的抵达了海湾。如果这不是突袭,那就意味着阿格里帕的军队已经战败。如果这是突袭,那么以城里的守军,也无法抵挡如此浩荡的海军。

反复斟酌之下,杜加城市政官和其他官员决定投降阿庇斯,向海军打开进城的通道。

毕竟,以城里的守军对抗这支庞大的舰队,无疑是以卵击石。

而后,阿庇斯在港口得到了民众热情洋溢的欢迎。小克拉苏穿着华丽的铠甲走在身后。布诺狄乌斯和马克西姆斯则紧跟小克拉苏身后,预示着他们的等级和地位。而立下最多汗马功劳的战地席百夫长克莱恩,却默默站在士兵中间,走在掌旗手的身旁。他不喜欢这种好大喜功和名誉上的赞赏。但是这种荣耀感和崇拜感却是其他罗马人向往的。就如现在的小克拉苏,春光满面,微笑着迎接众人的呼唤。有一刻,他甚至把自己当做了当年的李锡尼克拉苏,他的父亲在剿灭斯巴达克斯起义后的那份荣光。

而阿庇斯也知道他的这种虚荣心,故意放慢了脚步,试探下这位自己老战友。结果小克拉苏很识趣的总是跟阿庇斯保持了半步的距离。依旧让阿庇斯走在最前面。

步道的尽头,是杜加城的市政官、财务官和裁判官等一系列官员。此刻,全部穿着洁白的托加,恭敬的站在码头等候。

“欢迎您的到达,罗马伟大的解放者,阿庇斯*格奈乌斯阁下。”

领头的市政官员爱诺狄努斯恭敬的说到。他的身边,站着数名同级官员,每个人脸上都显露出毕恭毕敬的模样。虽然阿庇斯不知道他们内心都在想着什么。

“感谢你的热情款待。阿庇斯会记住你今天为我所做的一切,罗马会感激你,罗马的人民更会感激你。”

阿庇斯披着大红色的华美披风,缓缓走上前说到。言语间透露着自己对共和国的野心与欲*望。而爱诺狄努斯也是知道的。他谦卑的侧过身,做出一个有请的手势。不远处,便是杜加城的行政官邸。建在大竞技场旁,白色的海鸥正盘旋在屋顶,出不绝的啼叫。

“尊敬的阿庇斯阁下,阿格里帕临走时将城市的存粮也一并征调走了,现在,这座城市需要大量的谷物,尤其是小麦。虽然还不至于断粮,但是小麦的价格已经涨到很高。您知道,内战时期,贸易通常都不是自由的。”

偌大空旷的杜加城行政官邸内,市政官爱诺狄努斯面露尴尬的说到。虽然说的是实情,其实也是在试探阿庇斯对自己,对这些原屋大维手下官员的态度。

“这个问题我在过来之前早已知道,也想好了解决途径。现在是夏季,地中海的海风并不强劲,海面上也鲜有风暴和巨浪。我会让我的部下带着消息去撒丁岛,去那里征集一些粮草,运往杜加。先解决城里谷物匮乏的现状。至少不要让一些不法商贩趁机扰乱市场。”

面对几名贼眉鼠眼的当地官员,阿庇斯平静的回答到。而后继续说到——

“你们一定在担心我这次来会不会提高贸易赋税和其他资源矿场的赋税,我明确的告诉诸位,以往这座城市是如何运行的,现在便如何运行。从撒丁岛抵达的这支船队,我也不会以高价卖给这里的市民和商贩。并且是免费赠予。但是,我必须将丑话说在前面,诸位。我要的,是你们对新法律的支持和理解。你们可以继续在城里过着以前纵欲不堪的生活,但是必须收敛,在民众面前收敛。”

阿庇斯说完,现场顿时沉寂了。所有的官员都知道,这位北方军团最高统帅此刻所说的话的意思。虽然没有明说,但是阿庇斯实际上是在暗示他们。眼下所有的困难自己都可以帮忙解决。但是你们必须支持我,不再投靠屋大维一方。而支持我最直接的表现,便是支持新《农地法》和一系列新政策的展开。

战事展至今,所有人都知道,阿庇斯进军罗马,实际上是一手掌握着军团,一手持着新《农地法》。《农地法》是本质,是最锋利的利剑。而军团,便是维护他的工具。

行政官邸内,众人缄默不语。虽然军团并没有进驻这座高大华丽的官邸内,阿庇斯也没有携带任何武器进场。甚至连一个扈从都没有带。但是官邸外那三百名禁卫军,已经让官邸的官员们感到了无比巨大的压力。

“阁下,我冒昧的请问一句。律法什么时候开始实施?”

一旁的财务官贴着笑脸问到。

那肥腻的嘴脸让阿庇斯顿时感到一阵恶心,还未接触,但是看这油光满面的外表也可以猜测又是一个十足的大贪官。

但是还是要回答。

“即刻。我们必须让杜加城里的平民感受到新律法带来的好处。如果你们愿意协助我的话。”

阿庇斯话锋一转,再次用半威胁的语气说到。惹得圆桌上的其他官员面面相觑。如果答应了阿庇斯,那么马上,他们便不得不得罪城里的贵族,甚至是那几个大财团。工作十分艰巨。但是如果不答应,官邸外还是那支恐怖的军团,还有三百名面无表情的禁卫军。阿庇斯肯定不会明面上直接撤掉他们的官职或者抄了他们的家。但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的道理,每个人心里都是明白的……

201.严酷审讯

“说,那个阿庇斯现在带着军团去了什么地方?”

努米底亚内6的沙漠地区,巡逻的军团骑兵被阿格里帕的努米底亚骑兵生擒了。此刻,这名倒霉的士兵正被阿格里帕的卫兵死死摁住,在他面前,是滚烫的油锅。油面的温度不断上升,油锅腾起的热气几乎让这名士兵无法呼吸。

“士兵,想想吧,有必要为一个你从未见过面的所谓领袖丧命吗?你家里还有漂亮的妻子,你完全可以在交代完之后回到家中。我会给你一笔资金,让你带着家人远离阿非利亚,去西海岸生活。”

看到这名骑兵如此倔强,阿格里帕亲自走了过来,软硬兼施的逼问到。铁锅还在被加热着,底下的柴火剧烈燃烧出噼里啪啦的响声。两名身材强壮的老兵死死摁住骑兵,几乎就要将他的脸摁进油锅里。

“快点吧,宝贝,我可没有那么多耐心。”

骑兵挣扎着,却无济于事。阿格里帕拿起酒杯,闲适的饮了一口葡萄酒,而后将杯底的几滴酒水洒进锅中。滚烫的油面立即溅起了噼噼啪啪的油沫。溅到骑兵脸上。

“等等,等等,我说,我告诉你们……”

剧烈的疼痛让骑兵再也无法忍受,他的精神防线在恐怖的刑罚面前彻底崩溃了。

两名大兵随即像拎小鸡一般,将他从油锅上拎开,面转向了阿格里帕。他们的将军。

“说吧,说完你就可以拿着这袋银币离开。我会履行我的承诺。”

阿格里帕坐了下来,悠闲的说到。

“一个星期前,马克西姆斯将军曾经来过这里,带着一支军团,浩浩荡荡的向东前行。好像说是要前往杜加。具体的我们并不知情。之后我们被安排任务,负责巡逻这条大道。”

被烧伤脸部的骑兵战战兢兢的说到。刚才的一幕还让他心存余悸。唯恐说得不对,面前的罗马将军真的将他摁住油锅里。

“杜加?!”

听到这个消息让阿格里帕大为惊慌了起来。那可是北非最大的城市。以那座城市的防御体系来看,只要驻扎两千人左右的部队,便可以抵挡两万多人的进攻。而现在,阿庇斯如果抢先自己一步,攻占了那座城市,那么屋大维将失去被阿非利亚的最后控制。而自己这次军事行动无疑变成是最愚蠢的行为。

“马克西姆……那阿庇斯的行踪?你的部队里应该有阿庇斯的行踪。告诉我,你们那个领去了哪里。”

阿格里帕心里感到阵阵不安。马克西姆从6地进军,只是一周的时间,自己让士兵们急行军,或许还是可以赶上的。但是如果阿庇斯从海路进军杜加,那么,无论自己以多快的度行军,都不可能赶上船只的度。

“报告将军,这个我真的不知道……”

“不,你肯定知道。”

阿格里帕心急如焚,同时脾气也渐渐暴躁了起来。两名卫兵知道统帅的意思,随即再次将这名俘虏的骑兵摁在了滚烫的油锅边。惹得可怜的骑兵惊恐的哇哇大叫。

“我真的不知道实情!将军!我只是一名巡逻骑兵,没有权力打听军团的行动,更没有人会告诉我们,我做的,只是执行命令……而已……”

骑兵大叫乱蹦着,试图挣脱两名魁梧大汉的束缚,为自己申辩解释。

“说完了吗?”

随后,阿格里帕冷冷说到。

“说完了……”

狼狈不堪的骑兵一脸懵逼的回到,不知道下一刻这名将军要将自己怎么样。甚至幻想着那笔赏金。然而,下一刻,阿格里帕给两名卫兵使了一个眼色,两名卫兵顿时明白了统帅的意思。狠狠的将这名马克西姆手下的骑兵摁进了滚烫的油面。油锅里响起了炸肉般噼里哗啦的爆响,可怜的骑兵剧烈挣扎一小会儿便瘫死了过去,他的脸庞被炸得面目全非。血肉模糊……

……

“信上面写着什么?”

杜加城的临时办公室内,小克拉苏直爽的问到。仿佛他也是最高决策人之一。事实也的确如此,不可否认现在的军团里,还有四分之一的士兵是由他组建征召并放薪资的。

“李维的求援信,信上讲到高卢的问题愈严重,第一批施行新《农地法》的平民现在土地承包期也到,有些贵族要收回土地,这些平民正起来抗议,聚集在市政官邸面前闹事。还有一些高卢族长不满大量移民吞噬了他们原有的土地,让他们的资产缩水到赤贫的程度。当然,还有一些是老问题了,涉及到几大家族的利益纷争。李维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些问题,于是派人送来的信件。”

坐在狮头椅上,阿庇斯平淡回应到。

“那你打算让他怎么处理这些事?”

小克拉苏好奇追问着。

“让他自己去处理。”

“阿庇斯,别开玩笑,我可不认为这些事凭李维乌斯一人便可以处理。努尔巴诺乌斯家族和另外三大家族的势力可不是如此轻易可以碰的。当初你施行新律法时甚至将一个港口的收入全部赠予了他们,才勉强征得这些人的支持。现在凭借李维乌斯一人,根本无法处理这些棘手的问题。还有高卢那些族长,还没完全罗马化,处理不好,还是会起来闹点动静。”

小克拉苏严肃说到。

“是的,凭借他一个人是无法解决,无法彻底解决。但是可以缓和。这就看他的能力了。所有的事务不能都靠我一人去解决,我们需要助手,兄弟。李维乌斯的能力我很早就现,他的能力不在于军团指挥,而在于经济管理。在卢格杜努姆大建设期间,就是他想出了办法解决了资金问题。并且调动了所有人的积极性,最终新城才会在短短半年内完工。他是有才干的,但是是在治理城市与经济方面。高卢的问题说到底便是经济问题,行省不像意大利、罗马或者埃及那般富裕,所有人都在争夺很有限的利益,只要经济上的问题可以处理好,便没有什么大的问题。李维的来信中,几乎都是涉及这类问题,只要没有日耳曼人叛乱的消息,对我们来说,便是没有大问题。我相信李维乌斯可以很好的处理现在的这些事。兄弟,我们现在在南方作战,不能因为北方的事务而分心,阿格里帕已经到了穷途末路,是时候解决这里的纷争了。”

面对小克拉苏的不解,阿庇斯认真的解释到。而事实上,小克拉苏的种种行为也已经让阿庇斯感到了隐隐不满。所有军团的指挥权最终必须掌握在自己手里,所有高层的信件来往也必须只有自己一人能知情,其他人本应没有过问的权力……

202.坎帕尼亚纷争

“不,我不能再答应这个女人任何要求,她是充满私心与欲望的,并且是不理智的,她所做的一切是因为她了解男人,却不了解罗马。”

安东尼在克里奥帕特拉的怀抱中试图清醒过来,他知道克里奥帕特拉的野心与欲望,但是温暖的肢体接触却让他再一次沦陷了,埃及女王就像一条色彩斑斓的花蛇,盘上了他的腰肢,将毒液一点点的渗入他的血液中,雄狮沉醉了,他眼前再次出现了尼罗河沿岸繁花盛开的美景,而不是辉煌的帝国胜景。

“击败屋大维,罗马本应属于我们,属于我们两个人。”

激*情过后,克里奥帕特拉咬着安东尼的耳垂温柔的说到。而安东尼已经在刚才的“激战”中耗尽了体力,精疲力尽的躺在女王的怀中,像一个婴儿般昏昏欲睡,但是他的脑海仍然有着一丝清醒,他知道克里奥帕特拉的意思,她想将凯撒里昂扶持登上罗马的王位,而后通过年轻的男孩掌握罗马的政治,届时,罗马将属于克里安排与安东尼两人。

马克安东尼内心很清楚,这样做是不现实的,罗马的民众不会承认那个男孩,当初,凯撒与外族的女人成婚,便已经让罗马人民感到极为不满了,现在,克里奥帕特拉却指望用小凯撒来掌控罗马,那是极其不现实的,甚至有些可笑。当年,凯撒在遗书里只字未提埃及艳后,便是想保护克里奥佩特拉母子两,可惜年轻的女王并不知情,并不懂得这样的安排。她可以在床上征服任何男人,却无法真正透彻的理解罗马人骨子里的骄傲。

但是安东尼即便心里清楚,却依旧无法躲过克里奥帕特拉的温暖臂弯。并且,眼看着自己对她的情感一日日加深,却又无可奈何。情感是男人最大的羁绊,安东尼从心里自嘲到。而摆在他面前的是,不管克里奥佩特拉要不要动这场战争,自己都必须面对,因为这原本便是属于自己与屋大维之间的死结。

翌日,安东尼的三万大军便在意大利坎帕尼亚平原,与屋大维的正规军兵团相遇了。标枪与长矛在空中乱舞的画面再现。所有罗马重装步兵挤成一团,像一堆厚重的废铁聚集成团,互相碰撞,挤压,屠杀。直到火热的战场上鲜血四溅,血肉成泥……

两位指挥官都站在了军团后方,眺望着前线的战事,并随时做出战术调整。然而,到最后,安东尼失去了耐心,直接驱使着他的战马,亲自带队杀进了战场。这是他一贯的作风,当一切战术都无法奏效时,那就野蛮的厮杀吧,用勇气与力量征服对方。

安东尼带队亲自从侧翼杀进战场时,屋大维的新兵们顿时溃散了,无论是那些临时征召训练的轻装步兵,还是全副武装的重甲步兵,全都在马蹄奔腾下丧失了勇气与斗志。纷纷逃避着,躲闪着战马的冲撞。

而后,安东尼的军团铁骑,就像一把利剑,撕开了屋大维第三兵团的防线。而直到这时,屋大维依旧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挽救自己的军团。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新兵军团被安东尼肆意蹂*躏,征服。

那些战前的豪迈誓言在无比血腥的战场上早已忘却,当一匹匹高大的战马以狂野冲锋的姿态冲来时,那些未经战事的罗马新兵无不丢盔卸甲,仓皇而逃。

安东尼的战马撞倒了一名正在逃亡的士兵,而他,甚至还是一个孩子,战马从年轻士兵的身体上踏过,血花顿时从被踩扁的躯体里涌了出来。染红了马蹄。

更多的士兵,则是进行着惨烈的贴身近战。血花四溅的战场上,新兵们早已因恐惧而瘫软下来,而老兵们,则像屠宰牲畜一般,将血红的短剑一次次的刺进敌人体内,而后面无表情的拔出,让鲜血喷涌在脸上,仿佛那是胜利的滋味。一个个倒下的士兵尸体铺满了双方交战的地带,血水甚至淹没了脚踝,战场上,只有无尽的叫喊与呻*吟……连呼吸的空气都变得污浊不堪,滚滚热浪之下,血腥的气息几乎让人窒息。

站在高处,屋大维看着自己新组建的军团正被安东尼的精锐部队一点点的消灭,沙尘四起中,黑色的重步兵方阵不断被蚕食,直至最后土崩瓦解。屋大维不知道战斗里,自己的士兵死伤了多少,但是从通讯兵传递的消息来看,安东尼的追击并没有深入,看起来对手也伤亡不少,没有出色的战术安排,双方更多的时候拼的是士兵的数量与士气。而这点上,意大利的军队并没有逊色于这支来自亚历山大的兵团。

坎帕尼亚遭遇战的失利让屋大维将防线退守到了卡普亚,安东尼原本以为这场战役将大挫屋大维军团的士气。然而,他却猜错了,更多的罗马公民正跃跃欲试,加入屋大维的军队。这场战争,已然不再是两位领袖之间的战争,而是演变成种族荣耀的战争。在罗马公民眼里,安东尼代表的不再是正统的罗马人,而是埃及,是克里奥帕特拉和她背后所有支持他的希腊人。

连坎帕尼亚周边地区的城镇也不再支持安东尼,纷纷禁闭城门,集结自己的卫队守卫城市。于是,安东尼虽然取得了战役的胜利,对整个战局的影响却几乎微乎其微。战争只是表象,真正的核心其实是政治上的博弈。屋大维深知其中的道理。眼下的情形,这场较量已经进入了白热化。

为了更好的配合军事行动,屋大维还命人在各地散播谣言,声称安东尼一旦夺下罗马,便要将克里奥帕特拉封为罗马的女王,自己当独裁者。这样的消息一传开,举国哗然,那些稚嫩的罗马青年无不愤慨不已,热血沸腾的欲参加屋大维的新兵团,阻击“叛徒”安东尼。

意大利战事四起,却没有人在意远在北非的战争……阿庇斯已经悄悄占领了非洲最大的城市杜加,而阿格里帕,正带着那支孱弱的罗马军团,疲惫的奔波在沙漠深处……

203.“和平手段”

黑暗、干燥、疲惫与绝望。当阿格里帕带领着军团抵达杜加边境时,侦查骑兵告诉他们,杜加已经被阿庇斯一行人占领了。城里的各级官员竟然配合着协助阿庇斯管理城市。并且,从撒丁岛运来的粮船正停靠在岸边,欢腾的人群高喊着阿庇斯的名字。

这样的消息对于阿格里帕来说无疑是晴天霹雳的。将他最后一丝希望彻底打破了。此刻,身后这四千名罗马士兵需要休息,需要水源,需要食物。他们甚至已经一个多月没有洗过澡,没有喝过干净的水。而自己却不能给他们任何保障。阿格里帕知道,计划必须改变,否则不用阿庇斯出手,自己手下的这些士兵便会叛变。

“停止向杜加进军,转向大莱波蒂斯。”

阿格里帕当即下令最新的命令。身后四千名罗马士兵和两千名忠心耿耿的努米底亚步兵则排成一直长蛇,麻木不堪的继续行走在这干旱的非洲大6。

而他们不知道,早在阿格里帕下令前往大莱波蒂斯之前,阿庇斯的使者已经提前一步,抵达了这座城镇,正在和城里的市政官员谈判,试图以同样的方式和平占领这座城市。只是谈判被搁浅了,因为大莱波蒂斯城的市政官奥诺雷乌斯曾经受到屋大维的恩惠和提拔,不愿意背叛屋大维。但是也因此,城里的贵族和官员们分成了两派,一派主张投降阿庇斯,留下性命和财产。另一派主张与阿庇斯血战到底,等到阿格里帕和屋大维的援军。两派势力在十几天的时间内争论不断,使者也只能在招待室内等待最终的答复。原定计划是二十天内如果还没有谈判成功,小克拉苏将带领大军,兵临城下,武力解决问题。而不巧的是,在第十九天的时候,阿格里帕的军队进入了城市……

“我们守不住这座城市,将军,你手下只有四千名重步兵,而且大多数带着伤,精疲力尽。而阿庇斯拥有三个精锐军团,他们如果得不到答复,一周后就会攻城。为了城里无辜的平民着想,我们不应该再做无畏的牺牲。”

直到阿格里帕进城,大莱波蒂斯的有些官员和贵族,仍然试图劝说阿格里帕投降。然而,阿格里帕却暴怒的将这些人关进了地牢。至此,再无对的声音,投降的声音。整座城市,再次进入了战斗戒备状态。

……

“我真不明白他们的自信来自于哪里?”

小克拉苏在营地里闷闷不乐的吐槽着大莱波蒂斯内这帮做着困兽之斗的老弱残兵。在他眼里,错失占领这座城市的时机,都是阿庇斯造成的,自己这位铁哥们太心慈手软了。当初,就应该趁着阿格里帕抵达之前,强攻大莱波蒂斯,将反抗者屠杀殆尽,一切便没有今天的事。

“忠诚,来源于对屋大维的忠诚,但是在这样的年代,这样的忠诚却显得有些悲壮。屋大维已是强弩之末。击败他的不是我,也不是安东尼,而是天灾。”

阿庇斯淡淡的答到。

“我早就告诉你,不能对敌人心慈手软,一个月前,如果我们直接攻城,这座城市早就是我们的了。但是你却要用什么和平手段解决问题,看吧,这就是和平手段带来的后果。他们不愿意投降,并且还准备反抗哩。”

小克拉苏是一个性格耿直的壮汉,有话直言,不像他的父亲那么老道圆滑。这种个人特质跟年龄并无关系。也正因为如此,很多时候在公众场合他会公开反驳阿庇斯的意见。但是阿庇斯对此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毕竟小克拉苏的心地淳朴,这样的人反倒安全许多。

“先礼后兵总比直接屠城来得好。我给了他们时间,是他们自己不愿意合作,不愿意接受这样的和平,那么届时,我们再攻城,屠杀便是顺理成章的。我不能让民众说我是一个暴君,一路屠杀,残酷镇压,才取得领地。那样,当我们的军团进入意大利的时候,便会遭到反对,遭到和如今安东尼一样的境地。”

阿庇斯望着小克拉苏那张怒气未消的脸,平静的答到。

“暴君?你什么时候变成暴君了?从西班牙到毛里塔尼亚,再到阿非利亚,我们什么时候残暴的对待过平民?甚至让士兵们都保持了克制,没有侵犯他们的一丝财产,这样还算残暴吗?”

小克拉苏反驳到。

“是的,你说的这些都没错,也是事实。但是这些罗马的民众并不知情。而传言是可以篡改的。你要知道我们的对手是谁,那个久居在罗马城的年轻人擅长的便是鼓动民众,玩弄政治。平民永远是无知的,从西班牙到阿非利亚,一路下来,我们得罪了不少贵族,这些人逃到罗马后,将是屋大维的得力盟友。他们会宣扬我们为了夺城,残酷镇压人民,血洗反对者,掠夺无辜民众的财产。他们会这样做的。而罗马的民众并没有在非洲,他们不知道这里生的事,长期的言论宣传会让更多的人相信我们真的那样做了。届时,军团抵达意大利,将失去支持。只有军事是永远无法取得政权的,我的兄弟。”

面对小克拉苏的郁闷和不解,阿庇斯一字一句,条理清晰的阐明了自己的观点。

小克拉苏这才稍稍安静了下来。

“他们反抗,这便给了我们掠夺的理由和借口。而且,事实如此,届时消息传到罗马,没有人会说我们残暴。罗马的战争法里,对战前投降者,不能将其贬为奴隶或者杀死,但是对于下了劝降书,仍然抵抗的敌人,便可以有掠夺和屠杀他们的权力。使者已经进城二十几日了,这是众人皆知的事实,阿格里帕的据守让我们有了攻城的理由和借口,如此而已。”

阿庇斯继续说到。必须让小克拉苏安静下来,他就像一头暴躁的狮子,随时会有爆的冲动。

“当然,我们可以一边准备攻城武器,一边继续派人前往城里,和阿格里帕和谈。你我知道,阿格里帕不会投降的,但是这样的举动却让我们站在了正义的一方,效果好的话,还会引起城内平民的暴动,将阿格里帕驱逐出城。”

阿庇斯侃侃而谈,小克拉苏这才面面相觑的沉默不语。

204.投降、决战?

“拿起你们的武器,和城外这些野蛮人作战吧,他们根本不是罗马人,他们不过是一群披上罗马军团盔甲的野蛮人而已,高卢人、日耳曼人、甚至是不列颠人,看看阿庇斯这支由流氓地痞组成的军队,他们根本不能代表罗马。你们必须和我站在一起,罗马的荣耀不能被他们玷污!”

城里,阿格里帕站在募兵的讲台上,大声对着周围的民众演讲到。初夏,大莱波蒂斯即便靠近海边,也是热浪滚滚。阿格里帕仅仅站在台上一会儿,便已大汗淋漓。但他依旧保持着战士的姿态,不愿将身上沉重的盔甲脱下。

“但是打仗会死人的,我们可不想为此丧命。”

不一会儿,台下便有大胆一点的平民毫无顾忌的喊出了自己的心声。

阿格里帕看了一眼人群中那个身材消瘦的男子,心里一阵愤恨,却又不能表露出来,因为接下来与阿庇斯的战斗还需要这些人的支持。

他清了清嗓子,说到——

“是的,打仗会死人,但是我会分给你们财产,一个人一次性给予三百第纳尔,只要你们愿意参加军团,抵抗阿庇斯。这是最低的薪水保障。另外,只要你们能够在这场战斗里活下来,并且毫无退怯,战后,你们或许将获得罗马公民的永久称号。”

阿格里帕望了望人群,现在场的有许多并不是拉丁面孔,大莱波蒂斯这座北非小城,更多的居民还是当地的腓尼基人,当年罗马击败迦太基,百年间并没有多少罗马本土的移民来到这里生活。更多的是一些中产商人和小商小贩来到这里经商贸易并定居下来。鼓动完当地的罗马人以后,还需要考虑这些自由民,于是阿格里帕以公民权这样优惠的条件吸引城里的居民前来参军。

“尊敬的将军,你忘了吗?三百第纳尔现在在这里已经买不到什么,看看上涨的物价吧,我们甚至买不到一袋面粉,这样的薪水有什么用?更关键的是,我们可能活不到明天。”

但是那个衣着褴褛的平民显然不满罗马内战导致他们的家园再遭涂炭。继续无所顾忌的与阿格里帕对话到。事实上,从他的穿着上来看,也知道他的确穷得无所顾忌了。

“那么你的意思呢?难道你宁可卑屈的向敌人投降,也不愿意拿起武器,为共和国而战,哪怕只是一刻时的英雄。你要知道,这些货币或许在这里购买不到什么,但是当你活着离开这里,以一个罗马公民的身份定居任何一座城市,你都可以用这些货币购置足够的物资。甚至让三四名ji女整天围着你打转。”

阿格里帕有些恼羞成怒,他竟然要与当地的自由民讨价还价。恨不得冲下去一剑结果了这个傲慢的平民,但是他知道自己不能这样做。否则会引起民愤,这座城市的居民加起来可比他的军团人数还要多很多。

优惠的条件渐渐在人群中引起了骚动,先是在场的当地罗马公民上台,表示愿意加入军团,只要能拿到承诺的薪水。而后,三三两两的当地居民也6续来到募兵处,写下自己的名字。

但是这时,阿格里帕的骑兵队长却焦急的站在他身后,低声说到——

“但是将军,我们必须考虑到这些人的口粮问题,原本我们的军团驻守城池,便需要这座城市的粮仓提供军用粮,大莱波蒂斯不是罗马,它不能在短时间内提供那么多粮食给我们,如果再让这些人加入军团,我们恐怕很快就会出现粮食危机。海面已经被阿庇斯封锁了。”

骑兵队长的担忧不无道理,但是已经无路可走的阿格里帕再也不能想那么多了。阿庇斯什么时候会攻城,没人知道。如果攻城的时候,自己手中还是只有这4ooo人的部队,恐怕很快,城市便会沦陷,到时候别说粮食问题,脑袋能不能保住都不知道了。

“我知道,但是我们别无选择,让这些人拿上储备的武器,没有武器的,拿上标枪或者木棒,一周内,如果阿庇斯不攻城,我们便冲出去,做最后的决战。”

站在台上,阿格里帕面如死灰的说到。

……

然而,事态没有按阿格里帕的预计去展。整整一周的时间,城外的罗马军团都没有对这座城市动总攻。阿庇斯不慌不忙的在大莱波蒂斯城外造起庞大的攻城武器,却始终没有攻城的意思。布诺迪乌斯的船队也是每天做着例行巡逻,将所有商船和粮船拦在了城市港口之外。

“我们没有选择了,这些毫无战斗力的民兵每天都在消耗我们宝贵的粮食,必须做出选择了,将军。”

阿庇斯的以逸待劳让阿格里帕走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手下的百夫长再次向他进言,希望自己的指挥官立即下达命令。军团不能再拖下去。尽管城里的粮食还可以维持半个月之久,但是那不是办法。

终于,第八天的时候,无处可走的阿格里帕带着落魄的意大利军团和那些临时征召的非洲民兵,踏上了血腥的战场……

最终的战斗在大莱波蒂斯城外这片土石与荒草遍布的土地上展开。那些阿格里帕临时征召的非洲步兵被阿格里帕安置在军团的两翼。作为游击散兵使用,正面战线用罗马重步兵防守,以免开战过后没多久,这些毫无经验的新兵因为恐惧和伤亡而溃逃。一千名努米底亚骑兵和两百名罗马骑兵成为了阿格里帕这场战斗里唯一的突击力量。但是阿格里帕知道,要想突破阿庇斯的防线,必须先打败他的日耳曼骑兵,这一点,实在很难。

……

“兄弟们,三个月后,你们就将回到高卢,享受战争胜利后的美好时光,你们将拥有堆积成山的财富和无数的美酒和女人,在进入卢格杜鲁姆时,将会有热情洋溢的少女向你们献上鲜花和香吻。想象一下,那将是怎么一副美景,你们将成为军团的英雄,成为无数人羡慕崇拜的对象。前提是你能活下来。兄弟们,打完这最后一役,我将履行我的承诺。”

大战前夕,阿庇斯骑在高头白马上,骑马掠过三军面前,高亢的演讲到。天空中掠过一头雄鹰,不远处海面的天空,一场暴风雨正在酝酿着,阵阵不安的雷鸣在天际徘徊……

205.困兽之斗

北非海岸沉闷的四月,暴雨和乌云在海面上渐渐形成,不远处的战场上,三万名罗马士兵、努米底亚骑兵和日耳曼骑兵正缓慢聚集,互相接近着对方。宛如一个个黑色的方块,出犹如巨浪般的怒吼。

海风吹拂着大地,卷起漫天尘土,天空渐渐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保持阵型,齐步并进!”

阿庇斯第七军团的席百夫长克莱恩站在方阵前列,大声怒吼着,指挥着第一道战线缓慢接近敌军。他们有人数和士气上的优势,第七第八军团加上日耳曼辅助部队,阿庇斯手下的部队过两万人,而阿格里帕只有区区八千人左右的军队,并且大多数都是当地自由民凑成的军队,战斗力堪忧。

因此,阿庇斯将军团排成一列长线,所有人齐头并进,这样,两翼明显宽过对方许多。只要中路坚持住一阵子,狭长的两翼便可以轻松的对阿格里帕的军团实施合围。

而阿格里帕也知道,自己今天想要突破阿庇斯的战线,只有硬闯。人数上的弱势是无法回避的。

漫天的呐喊声和号角声中,第七第八兵团的主力方阵渐渐逼近了阿格里帕的意大利重步兵军团。一如既往的古代战争残酷画面,无数的标枪与长矛在两军交战的地带乱飞。同样是经验丰富的老兵,同样的战术和安排。标枪雨下,两军前列所有的军团重步兵瞬间举起了大盾防护。在标枪袭来的一瞬间,半跪着将盾牌斜举过头顶。

下一刻,密密麻麻的标枪击打在士兵们的盾墙上,出叮叮咚咚绵延不绝的敲击声。只有少数倒霉的士兵在这一轮标枪射击中倒下。而更多的士兵,则直接拔出短剑,向对方冲杀过去。

两道狭长的兵线很快碰撞在一起,到处是士兵的惨叫与兵器碰撞的声音。空气中弥漫着血腥的气息与汗水的恶臭。所有人都在这场战斗里沦为了嗜血的野兽。

百夫长纳里斯迎着冲上来的敌方士兵便是一剑,剑尖刺穿了敌人的喉咙,鲜血飙洒了出来,喷在了他的脸上,使得百夫长看起来就像一头刚刚进食的野狼一般,满脸满嘴的血腥。而后,不等那名士兵捂住喉咙痛苦的倒下,纳里斯再一剑,从后颈,刺开了这名士兵背部的皮肤,血花汨汨而出,染红了战士的全身。

战场另一侧,克莱恩则一手握着权杖,一手握着精良的短剑,再次亲自上阵厮杀。对面的罗马士兵举着盾牌凑上来,试图刺杀这位军团指挥官级别的将领,却被克莱恩用权杖和短剑一阵劈头盖脸的打击打得血肉模糊,无法招架,直到倒下的时候,身上已经被划得不成人样。血水从破碎的躯体里不断流淌而出。这便是长年在竞技场里搏杀的猛兽,又在日耳曼战场里死里逃生的勇士,所有人都不敢轻视他的存在。另一名敌方士兵试图凑上来刺杀的时候,却被克莱恩身边的军团步兵直接一剑刺穿了腰部,倒下的时候又遭到补刀,军团步兵的短剑狠狠扎进了他的嘴里,血花四溅。

而更多的时候,战线上充满的是刀剑挥舞碰撞的声音。同样是罗马军团,同样的装备和战术,让双方都像铜墙铁壁一般的战斗着,短剑击打在盾墙上出铿锵有力的敲击声,却没能伤到大盾后方的士兵。他们挤在一起,直到距离越来越近,盾牌几乎贴合盾牌,互相角力,冷不丁的从肋下刺出冰冷的短剑,刺伤对方的腹部或者腰部。喊杀声充斥着战场每个角落,犹如地狱梦魇般的场景,到处都是鲜血与惨叫。

在整个侧翼,阿格里帕的散兵部队则完全不是第八兵团的对手。那些刚刚征召的当地民兵,用简易的长矛投掷罗马军团的方阵,但是有些人连长矛都不会使用,投出去的标枪软弱无力,甚至只是落在了第八军团步兵们的前面。像鱼竿一般砰砰落地。

而后,毫无战斗经验的大莱波蒂斯民兵在阿格里帕手下军官们的带领下,朝对面阿庇斯的正规军团展开了自杀式的冲锋。

“兄弟们,握紧你们的盾牌。他们就是一群毫无经验的蝼蚁,只要一轮打击,便会败下阵来。原地防御!”

第八军团的百夫长们大喊着,并吹响了口哨。前进中的兵团方阵顿时停下了脚步。将大盾统一向外。在对面那群散兵冲上来之前,所有二三排的军团步兵齐刷刷的投出了自己的标枪。

这才是训练有素的罗马军团的标枪雨……

无数的长矛标枪顷刻间宛如倾盆大雨袭来,遮蔽了惨白的日光。下一刻,无数的大莱波蒂斯民兵身上插满了木制的标枪与长矛。有些重标枪折断在士兵体内,重伤了内脏器官,倒地的民兵们大声惨叫着。一轮标枪互射下来,胜负已然见分晓。

那些仍然在冲锋的士兵握着一面单薄的小盾,标枪却不时从身边呼啸而过,心里早已颤抖不已。随即,零散的当地民兵团冲向了早已整装待命的第八军团重步兵防线。但是没有战斗一会儿,近战搏杀变成了一场压倒性的屠杀。尽管当地民兵受到金钱的蛊惑和驱使,会冒险一战,但是第八军团是正规军,平日里的艰苦训练养成铁一般的纪律,在一窝蜂的散兵面前,方阵的威力便显现了。

足足有上千人死在了标枪与短剑的屠戮之下,第八军团的士兵踩着破碎的尸体和敌人的残肢断臂前进,渐渐从两翼,包围了阿格里帕最后的主力军团。而战事的展并没有出现奇迹,阿格里帕亲自带领的努米底亚骑兵遇到了阿庇斯高卢骑兵和日耳曼骑兵的纠缠,根本无法使力。

然而,这一次,日耳曼骑兵也没能再次碾压努米底亚骑兵。因为天气……北非的夏季已经来临,日耳曼人长期在北方森林里活动,适应了寒冷的气候,在干旱炎热的非洲作战,这些蛮族骑兵很快因为流汗过多丧失了体力。这点阿庇斯即便想到了,却无可奈何,战事不可能一蹴而就,能够赶在初夏时节就将阿格里帕赶到阿非利亚东部,已经算是幸运。

206.绝望的市民

“快,关上城门!”

最终,浑身血迹斑斑的阿格里帕带着败兵匆匆冲进了大莱波蒂斯。这座城市还有他的士兵在守卫着城池。趁着风暴来临,土石纷飞的时候,阿格里帕带军冲入了城内,而跟着溃逃的当地民兵,则被当做敌军,遭到了城墙上罗马守军的射杀……因为这些溃兵身后,还跟着阿庇斯的军团步兵和骑兵。为了阻止敌人进城,阿格里帕只能残忍的命令士兵提前关上城门。

战役平息的时候,跟随阿格里帕的士兵人数也减少了一半。他们大多在刚才的战斗里丧失了性命。或者投降了阿庇斯。剩下的士兵不到两千人,而且几乎都带着伤。

更糟糕的情况是,阿格里帕一进城,便看到无数双充满怨恨的眼睛。大莱波蒂斯的居民显然知道了什么。这位带着刀剑而来,谎称可以给他们自由和财富的罗马将军,战败了。他欺骗了城里的居民。将那些还渴望进城的同胞拒之门外,并且,现在,大莱波蒂斯成为城外那位罗马将军的敌人了。他们成为了无法原谅的罪人,罗马人的战争法里,帮助战败者的人,将受到和战败者一样的惩罚和罪行。换句话说,他们将被屠杀或者奴役……

“他欺骗了我们,他根本就不是阿庇斯的对手,阿庇斯拥有两万多人的大军,而阿格里帕一周前进城时只有七八千人的部队,并且大多数是努米底亚人,他们在先前的战斗里便是败给了阿庇斯才逃到这里的,阿格里帕就是一个骗子,他欺骗了我们,让我们的同胞拿起武器和城外那个实力强大的将军对抗。这场战役一开始便是不可能获胜的,阿格里帕将我们最后一丝生存下去的希望给打破了。而且,我还听说,此前阿庇斯曾经派使者进城与我们的市政官谈判,希望和平解决争端。是市政官拒绝了使者的请求,而后,阿格里帕便将强权与刀剑带进了城市,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

阿格里帕回城的那天,大莱波蒂斯城里便民怨沸天了。那些妇人知道阿格里帕战败,城外的罗马军团即将攻城的消息,纷纷躲在家里抱头痛哭,孩童也惊恐的在角落里哭泣颤抖着。他们不知道生了什么,只觉得从今天开始,世界都变样了。周围的人,不是跪倒在神龛下祈祷,便是惊恐的收拾行李,又不安的放下。他们大概都知道,自己是逃不出去了。

加上阿格里帕此役带走了不少居民的丈夫和孩子,城市里妇女和老人大多对这位外来的将军感到深深的厌恶和憎恨。

“是啊!他剥夺了我们的一切!”

一个落魄不堪的街头商贩应和着大喊了起来。他的全部钱财已经葬送在这场战争里,大兵们掠夺了他的财产,并且,他的两个儿子也在那场战斗里不知所踪。

……

“我们现在的出路只有一条。”

在试探了城里大多数人对阿格里帕的看法之后,这名叫奥比苏斯的罗马骑士回到家中,召集了身边所有的亲属。决定作出一个大胆而疯狂的决定。

“什么出路?”

“阿格里帕已经战败,现在他躲在城里死守,但是早晚会被阿庇斯找到,死亡或者被俘虏只是时间问题。我们可以趁着阿庇斯还没攻进来之前,杀了阿格里帕。带着他的人头向阿庇斯赎罪。或许阿庇斯会放过我们。我听说他一路上对待主动投降者还是很仁慈和怜悯的。”

奥比苏斯压低了声音说到。这是密谋,如果被外面的大兵听到,他们将要面临被抄家的危险。当然,如此激进的手段也遭到了一些胆小者的反对。他们不想被杀死,也不想杀人。甚至还幻想着城外那位将军带兵进城时会可怜他们这些没有参战的平民。

“但是我们根本杀不死阿格里帕,他身边有守卫,他本人也根本无法接近。再说,就算我们杀死了阿格里帕,如何出城?要知道,城里现在还都是他的士兵。”

奥比苏斯的表弟颤颤惊惊的说到。

“暗杀阿格里帕,光靠我们当然不行,所以我打算筹集你们的钱,雇佣一些帮派的人,去刺杀阿格里帕。这场动乱至今,城里最大的帮派达乌里克那里已经聚集起了许多难民。大多是无家可归的平民,他们已经没有口粮,只能依靠这些帮派苟活,替他们办事。当然,帮派也没有别的事,事情就是去掠夺那些还有口粮的人……我们可以雇佣一些这样的人,替我们杀死阿格里帕,而后等阿庇斯大军进城的时候,再将人头献给阿庇斯。”

“想法固然很完美,但是你有没有想过,这些帮派的人也要活命,他们拿了我们的钱,杀死阿格里帕以后,会不会拿着阿格里帕的人头,去献给阿庇斯?要知道,阿格里帕现在的价值可是无法比拟的。我们想到的,别人也会想到。再者,万一刺杀失败,城里的卫兵会找到我们的!即便刺杀成功,阿格里帕的手下也不会放过我们,只要这座城市一天不被攻破的话。”

反对的声音依旧存在,没有人能说服众人,疯狂的参与到这个计划。

“但是杀死阿格里帕以后,他的士兵也有可能溃散,没有了主人,谁会做无谓的牺牲?至于那些帮派的人会不会拿着人头向阿庇斯谢罪,这个问题我也想过,所以我才打算雇佣各个帮派的打手,而不是将所有钱押在一个帮派身上。人多便会杂乱,每个人各怀各自的利益,他们很难团结一起谋划什么。而暗杀当天,我们也必须在场,防止这些流氓地痞欺诈我们的钱财却不办事。”

奥比苏斯自信满满的说到。他仿佛已经预想到了那天的场景。无数的匕刺进阿格里帕那伟岸的身躯里,将血水犹如喷泉般汨汨而出。是的,他不仅在为自己着想,更多的,他想要复仇,阿格里帕的军团带走了他的儿子,他对这个罗马将军的痛恨不亚于早晨在广场上的那个腓尼基商贩。

“把希望寄托在这些流氓地痞手上,这是十分危险的。我们不清楚这些人拿了钱会不会向阿格里帕告密,说不定阿格里帕为了稳定局面,已经提前安排人在这些帮派里头!”

“你说的那种可能几乎没有可能,阿格里帕已经自身难保,他根本无暇顾及城里的治安,而且就算他想顾及,也顾及不了,这座城市已经彻底混乱了。再说,我们还有更好的选择吗?以其躲在这里畏畏缩缩的等死,不如孤注一掷,去杀死我们的仇人,杀死战争与祸乱的瘟神!”

奥比苏斯说着,情绪愈激动,他想要复仇,然而,这个家族里却并不是每个人都愿意这样做。毕竟,万一行动失败,罪责会牵连整个家族,所有密谋的人。

正在大家犹犹豫豫商议事情的时候,一名妇人抱着一袋谷物惊恐的跑到这座别墅的门口,却被一名正在追杀她的地痞一剑刺穿了身体,浓浓的鲜血从她的衣襟里缓缓渗了出来。人群出门刚好看到这一幕。这时,这些胆小怕事而又犹豫不决的亲属们才决定,孤注一掷,一起暗杀阿格里帕……

207.疯狂的暴徒

血水横流的街道里,苍蝇盘旋在一堆堆腐烂的尸肉上,老鼠当街流窜在这些死尸中间,空气中弥漫着腐臭与血腥的味道。大莱波蒂斯,这座美丽的滨海小城,在罗马大军的重兵围困下,变成了一座死城,人间地狱。缺少粮食,被严重污染的水源,城里的许多人不是被饿死,便是被渴死,或者染上疾病而亡。

到处是濒死的老人与哭泣的妇人,儿童在尸堆里爬动,寻找着食物,那场面,比起罗马旱灾时更加恐怖。阿格里帕穿着华丽的铠甲,踏过满是尸体的街衢,心里满是愧疚,却又无可奈何,他不能投降,阿非利亚是罗马的粮仓,非洲如果丢了,意大利本土的危机会加剧,作为屋大维最好的挚友,阿格里帕不能让自己的好友雪上加霜。

“看吧,他就是阿格里帕!瘟疫与邪神!就是他,将毁灭与灾难带给了这座城市,你就是一个灾星!阿格里帕!”

踏过满是腐尸的街道,一名当地平民从人群里站了起来,高声指责着身穿军装的阿格里帕。在他看来,就是阿格里帕将灾难带给了这座城市。原本祥和的生活被一场血战打得支离破碎。更让人们愤慨的是,战前阿格里帕信誓旦旦的要给参战的平民高额的薪水,但是他却没有告诉大家,城外的军队是他们的三倍以上。这几乎就是去送死,许多人根本拿不到那笔薪水。

阿格里帕看了一眼这个起身指责自己的大莱波蒂斯平民,他的身上穿着一件破烂不堪的亚麻衣,消瘦的身躯看起来就像一根深秋的枯枝,在狂风里摇摇晃晃。随时会被卷倒一般。

卫兵瞪了一眼那个平民,准备走出去将其轰走,却被阿格里帕拦住了。

“随他怎么说吧,一个将死的平民而已,不要让我的手上再沾染无辜的鲜血。”

说完,便和卫兵一起匆匆走进了巷子。不远处的阿波罗神殿,成为了这支败军最后的据点。几天的时间,阿格里帕的手下,已经收刮了城里仅剩的物资和粮草,囤积在那里,准备做最后的搏斗,而士兵们唯一的希望,便是远在意大利的少凯撒,可以在某天,带着庞大的军团,气势磅礴的抵达这里,将他们救出,并封他们为罗马英雄的称号。然而,这样的想法在此刻看来,是多么幼稚了,它几乎遥不可及。

“不要犹豫了,是时候上了,看,那个戴着巨大黑色斗篷的军官,就是阿格里帕,杀死他,杀死他你们就能获得想要的金子!”

“不要废话了,罗马佬,你如果会我们这行,就你上,如果不会,就安静的待在那里,闭上你的臭嘴。”

阿格里帕和十几名罗马卫兵神情凝重的走过狭窄的小巷,此时,躲在角落里的四五十号地痞流氓也拽紧了手中的匕,望着这些大兵走来的方向。奥比苏斯看到阿格里帕渐近,心里不由得紧张了起来,催促着行动赶快开始。然而,这些地痞们对付的,毕竟不是普通的平民,而是一群全副武装的罗马士兵,必须谨慎而小心。当然,答应暗杀阿格里帕,这些地痞们其实心里也是有打算的,和奥比苏斯一样,他们盘算着暗杀完阿格里帕之后,城外那位实力强大的罗马将军能够给他们一次宽恕的机会,不要将他们掠去,当做奴隶。

所有人便在这样共同的利益驱使下,一哄而上,对着正准备拐弯前行的罗马小队,起了围攻。

一瞬间,“暴民”们从四面八方冲出来,对着队伍后面的几名卫兵一阵猛刺。很快,走在队伍最后面的两名军团士兵连呼喊都来不及,便被十几把锋利的尖刀和匕捅得面目全非,鲜血淋漓。

暴民们大叫着推倒了另一名士兵,将匕往那名士兵的脸上,身上一阵乱捅。而其他士兵也很快反应过来,本能的用盾牌护着身躯,拔出雪亮的短剑,抵挡这突如其来的袭击。连阿格里帕也是一脸迷惑。是什么动力驱使这些暴民如此大胆,竟然袭击军队,袭击自己?难道他们不知道袭击军团统帅的后果和下场吗?这座城市还是我在控制着!

但是,这些暴民看起来的确无所顾忌了,他们蜂拥而上,挤在后头的人,则用石块扔击阿格里帕身边这十几名罗马士兵。

士兵们举起盾牌防御,每一面盾牌上都响起了匕乱捅出的叮叮咚咚的响声。

“杀死他,阿格里帕!”

奥比苏斯大喊了起来,他跟在暴徒身后,愤怒的拽着不知从哪得来的短剑,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想起自己前不久牺牲的两个儿子,他悲愤交加,情绪激动下,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

暴民四处围攻,阿格里帕的卫队且战且退。一名士兵的盾牌被几名暴徒夺了下来,随后,可怜的士兵被人群拖了出来,十几把匕和尖刀一哄而上,将这位年轻的军团士兵扎得血肉模糊,不一会儿便在匕乱刺中丧了命。血水从这具破碎不堪的躯体里不断涌了出来。

最后,阿格里帕的卫队被逼进了一条死巷里,十几名士兵将盾牌合拢起来,勉强抵挡着疯狂的暴民。而一些暴民则爬上巷子两旁的公寓,对着防守中的卫队投掷石块和短矛。

关键时刻,在神殿外巡逻的百夫长库尔曼带着近一个百人队的士兵抵达了现场。这些暴民看到如此数量的正规军,这才停止了对阿格里帕的穷追猛打,化作鸟兽般溃逃。

“该死的,这些暴民竟然敢袭击军队,百夫长,抓捕每一个逃亡的暴徒,将他们抓来,钉在大广场上!还有,查清楚幕后指使他们这样做的人,看到底是哪个帮派的!”

被暴徒打得狼狈不堪的阿格里帕获救后愤怒的咆哮到,昔日冷静理智的罗马青年将军此刻再也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了。自己刚才差点死在一群异族暴徒的手里,这样的死亡对于一个罗马将军来说,简直是耻辱。即便必须面对死亡,也要光荣的战死在战场,或体面的死去。而现在,一群皮肤各异的异族平民,也想将自己的性命夺去,这令他无法容忍。

208.“大法官”阿格里帕

“不,不,不是我!”

可怜的“暴徒”在罗马士兵的剑下挣扎,哭嚎着,事实上,这名倒霉的当地平民并不是真正的暴徒,他只是那天刚好路过事的小巷而已,被士兵抓住,当做帮派的党羽,言行审问,得不到答案的大兵便一把将他按住,把剑刃抵住了他的喉咙。

“快说,你这个异邦的臭虫。”

百夫长怒吼到。可怜的平民在百夫长手下颤抖着,如果随便编出主谋人的名字,那么便等于承认了自己是暴徒的身份。而如果不承认,那么下一刻,百夫长的剑可能就会割开自己的喉咙。

男人的妻子在一旁哭泣着,大喊着让几名大兵停止动手,他丈夫是无辜的。

然而,百夫长却不听这样的申诉,甚至觉得这个女人的叫喊太烦了。随即一剑下去,割破了这名平民的喉管。鲜血顿时溅在了桌板上,缓缓的从桌角滴落了下去。

随后,几名大兵便兽性大的将蜷缩在角落里哭泣的腓尼基妇女***了。大莱波蒂斯,原本是北非海岸一座风景秀丽的小城,此刻,彻底沦为了野兽横行的地方。

阿格里帕对无辜者的屠杀引起了许多平民的不满和反抗,但是他们饥饿不堪,手无寸铁,在袭击神殿的时候,被阿格里帕的意大利重步兵一一杀死。尸体甚至堆满了神殿前的尖刺木桩。为了防止疫情生,感染自己的手下,阿格里帕直接命令士兵将这些尸体焚烧干净。

两天后,暗杀阿格里帕真正的主谋——奥比苏斯,找到了。

已经目光麻木的罗马骑士奥比苏斯一脸生无可恋,被两名罗马士兵按着,跪倒在阿格里帕的面前,没有裁判官,阿格里帕自己当起了**官,坐在神殿的主位上,“审判”着奥比苏斯。

“你竟然鼓动这些异族的暴徒袭击我,告诉我,你的想法是什么?我们都是罗马人,你本应该拿起武器,为罗马而战,却将钱财给予了那些异邦的疯狗,让他们来暗杀我。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阿格里帕坐在高位上,庄重而严肃的审问面前的奥比苏斯。然而,在奥比苏斯眼里,他却读到了憎恨与鄙视。

“告诉我!”

看到病怏怏的骑士沉默不语,阿格里帕大声逼问到。

“阁下,你听到神殿外的哭喊了吗?就像他们所说的,是你,将瘟疫与死亡,带到了这座城市。这座城市原本可以不毁灭,是你,将刀剑带到了这里,并且你的军团,带走了我的儿子。城外不是蛮族的军队,而是另一支罗马军队,他们纪律严明,这不过是一场内战,你原本可以接受阿庇斯的提议,但是你拒绝了,你们带走了我的儿子,让他命丧战场,而这场战斗毫无意义,从一开始就是毫无意义的死亡。我的妻子也因此病倒了,就快死去了。临时前她还在诅咒着你,阿格里帕,这就是我反抗你,鼓动那群地痞暗杀你的原因!现在,你知道了,那就拿起你那刽子手的剑,杀了我吧。我的家庭因你而毁灭,我的所有财富因你而消亡。”

濒死前的奥比苏斯大声呼喊到。他不再恐惧刀剑的伤痛,情感上的缺失已经让他痛不欲生。

“该死的,这场内战关系到每个罗马人,你的儿子不过是履行了他的义务,为罗马而战,战死沙场,这是他的荣耀!”

阿格里帕声还击。

“但是这本不是他的命运,我可以留下一大笔丰厚的财产给他,让他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自从你来了之后,一切都毁了,我的财富被你的手下夺去了,连我儿子的生命也不放过,现在你们对付的如果是一群野蛮人,一群侵略者,我会毫无保留的让我的孩子去参军,然而事实却不是这样的!”

奥比苏斯痛苦的大喊着。

“阿庇斯不能代表罗马……”

阿格里帕正要继续反驳,这时一阵剧烈的轰鸣声却从大殿外传来。

披着斗篷,阿格里帕匆匆走了出去,天边,一道道携带着璀璨火焰的巨石正从高空中掠过,出恐怖的呼啸声,显然,阿庇斯开始攻城了……

“将野驴砲推上去,不用担心他们会反击,他们现在已经没有力量反击了!”

城外,阿庇斯亲自命令着攻城大队,将提前造好的攻城器械往前推,已经围困了这座城市近一个月之久,以阿格里帕带进去的军队消耗来看,阿庇斯估计这个时候,城市已经开始内乱,可以开始攻城了。于是,命令攻城队在黎明的时候,开始轰炸城池。

十二架罗马野驴投石器在黎明时分统一开轰,天边露出了一道鱼肚白,配合着野战弩砲的轰击,灰暗的夜幕被彻底点亮。火焰巨石砸在大莱波蒂斯的城墙上,瞬间将城市的城墙砸得土崩瓦解。

这时,攻城武器身后的第七军团正规军方阵,出了嘹亮的号角。数千名整装待命的罗马军团重步兵,踏着整齐的步伐,朝着火光冲天的大莱波蒂斯主城区,前进!

罗马军团步兵方阵,一个个黑色的方块逼近了战火四起的城市,残垣断壁的城墙上,几名忠诚的弓箭手还在做着最后的抵抗,他们的箭矢袭来,很快便淹没在浩荡的军团人海中。军团整齐如一的前进,犹如雄狮的咆哮般,城里的苟活下来的平民更加惊恐的恸哭着。他们知道,今天将是他们的末日。而事实也的确如此,阿庇斯手下这些士兵,已经太久没有享受到掠夺的滋味了,现在,大莱波蒂斯的居民帮助阿格里帕反抗军团,军团便有了掠夺和屠杀的理由,罗马人对反抗自己的异邦总是残酷的,这点,阿庇斯顺应了罗马的传统。

很快,城市的各个街道巷子里,便传来了老人和妇女惨绝人寰的哭喊。更多的尸体堆满了街衢,鲜血流淌着聚集成河,流进大莱波蒂斯的下水道,城市里唯一的高地上,阿格里帕已经集合了最后的卫兵、死士,准备死守神殿。阿波罗,代表着光明的太阳神,此刻,在它的神殿面前,却是一片黑暗与血腥……

209.阿波罗神殿前

清晨的时候,大莱波蒂斯城到处弥漫着血水的气息,腐烂的尸体随处可见,一名婴儿在已经死去的母亲身上吮吸着奶水,然而,那具躯体却是冰凉的。克莱恩捡起了那名婴儿,将一个软塞塞到了她的嘴里,而后,披上麻布,将她带离了这所破败的房子。

城市里,火光冲天,到处是哭嚎与惨叫,妇女甚至在大街上被凌辱,男人被成堆成堆的杀害,他们的财产成为了罗马大兵的战利品。虽然十分残忍,但是这就是战争,洗劫和掠夺是不变的旋律。

直到中午的时候,第七军团和第八军团的几个大队,已经将城市中央的阿波罗神殿团团包围了起来。这是象征罗马人信仰的地方,不能用投石器直接砸毁,因此,没有阿庇斯的命令之前,谁也不敢乱动。克莱恩命令所有人在神殿外列阵,不许使用火攻,也不许使用重武器,如何攻克这最后的“堡垒”,要等阿庇斯和小克拉苏商议后再做决定。

阿波罗神庙在山顶,这是一处不高的山地,周围光秃秃的没有树木遮挡,于是,位于高处的阿格里帕的军团士兵很容易将长矛和标枪挥洒下来,射伤进攻的士兵,而进攻神殿的士兵却没有任何掩护和遮挡,强攻神庙,死伤会很重大。阿格里帕现在已是牢笼中受伤的猛兽,会做着誓死的抗争。

“对方看起来不准备投降,准备以高地为阵地,与我们抵抗。”

克莱恩巡视完阵地,遇到前来视察的阿庇斯,将眼下的情形跟阿庇斯反馈到。昏黄的阳光下,烽烟四起,可以看到高地上阿波罗神殿的四周被布上了数圈的防御工事。阿格里帕显然打算鱼死网破,不愿卑屈的投降。

“高地上没有水源,告诉我,如果我们不进攻,一直围下去,他们打算如何生存?”

阿庇斯平静的问着。水往低处流的道理众人皆知,高地虽然有利于防守,但是水源的问题是最大的问题。在山丘之上也不能打井,数百人每天的饮水阿格里帕如何保证,阿庇斯关心的是这个问题。

“通过被俘虏士兵的口供,阿格里帕在先前便挖好了蓄水池,但是那也只够他们维持半个月左右,另外,食物和武器已经全部堆到了山顶。他们无须担心那方面的消耗,就像你说的,水源是唯一的难题。”

克莱恩答到。

正午,神殿的穹顶反射着烈日的光辉,阿庇斯感到有些难以定夺,这座城市已经成为死城,到处是死尸与腐肉,空气中弥漫着死亡与疫病的气息,如果不赶紧结束战事,士兵们有可能会因此感染疫病,但是阿格里帕死守高地,强攻势必会损失惨重,并且,象征着光明的太阳神神殿也不会被毁,这是罗马人的信仰所在,三方交织的困境之下,阿庇斯犯起了难。

然而,阿庇斯命令到——

“继续围困这里,让军营里所有的军奴在这几天内清理这座城市,将那些尸体堆起来焚烧干净,另外,参与搬尸的奴隶必须隔绝起来,禁止与军团任何一名士兵接触。每天将饮用水源烧开,再饮用。这是强制规定,不容许任何人喝生水。食物也必须烤熟后才能食用。就这样去执行。”

大莱波蒂斯在战后已是一片废墟,尽管疫情还未爆,但是防范于未然是必须有的,而适时消毒,焚尽尸体便是其中的措施之一。看着满城烟火和死尸,阿庇斯知道,这座城市在军团撤出之后,怕是要彻底成为死城了。就像被罗马人毁灭的迦太基一样。

……

死一般寂静的阿波罗神殿被围困了近一个星期,坚毅顽强的阿格里帕终于无法沉默,隐忍下去,主动要求面见山下的罗马军团统帅——阿庇斯。

而所有人都知道,非洲战役,即将结束了。

“我放下武器,跟你们走,放过我的士兵,他们只不过是执行了我的命令。”

在山坡中央一处相对平缓的地带,阿格里帕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与阿庇斯进行了“友好”的正面谈判。他的脸色乌青,身上华丽的铠甲早已被灰尘和污垢覆盖,山上水源的稀缺看起来过了阿庇斯的想象。

“这不可能。你我都知道罗马的战争法,失败的一方便失去了自由,也失去了生存的权力。因为你率领他们抵挡了我,所以,我便有权劫掠他们。的确,你我都知道,他们实际上是无辜的,要怪,只能怪他们站错了立场。”

面对曾经的伙伴,阿庇斯面无表情的说到。回想当初在凯撒的军营内,自己和阿格里帕、屋大维,还是无话不谈的挚友,而现在,经历了诸多变故,朋友变成了敌人,嬉戏娱乐,温暖伙食,被冰冷的刀剑所代替。这便是斗争,没有永恒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

“放过他们,他们只不过是在我的命令下作战,换做在你的军营内,他们一样要服从指挥官的命令,如此而已。请你,阿庇斯,给他们一些怜悯吧,我成为你的俘虏,成为你的战利品,放过他们。”

知道阿庇斯并不愿意放过自己的手下,阿格里帕咬牙切齿,但是却无可奈何,毕竟,战役的失利,让他们失去了谈判的筹码。说白了,是任人宰割。

“放过他们?那谁对我死去的战友负责?”

阿庇斯大声回应到,以便让在场的所有士兵和军官听到,他们的指挥官是在乎他们的!

而后,阿庇斯放低了声音,继续说到——

“当然,他们也是罗马人,罗马人不愿意屠杀罗马人,我可以接受你今天的投降,并且,我可以不要了你手下这些人的性命,但是,他们将会被贩为奴隶,被运往共和国的各个行省。”

“该死的,你难道一点也不知道怜悯对手吗?当初凯撒统一罗马,宽恕了多少敌人,就连庞培的余党都没有追究,你,阿庇斯,难道连凯撒十分之一的怜悯也做不到吗?”

听到要将自己手下的士兵贩为奴隶,阿格里帕捉急了。他愤怒的质问到。甚至整个身体都开始不自觉的颤抖起来。

“凯撒的怜悯换来了什么?换来了小人的暗杀。而这些人,便是当初他赦免,宽恕的人。他们甚至还宣誓,不危害凯撒的人身安全。但是结果,正是这群人,暗杀了伟大的凯撒。”

阿格里帕面前,阿庇斯如此平静的回答到。

210.安东尼撤军

“这些东方之民软弱无刚,不用管它们。现在前线我与屋大维的决战在即,怎么可以因为这些部落的一点点异动,便带着大军离开意大利,前往东方?”

盛夏时节,意大利半岛形势愈紧张,屋大维与安东尼都将重兵布置到了坎帕尼亚地区,而就在决战爆前夕,从遥远的东方,却传来了亚美尼亚王国和众多弱小部落拒不配合进贡和征粮的情况。克里奥帕特拉的意见,希望安东尼将意大利的战事放一旁,立即起身,带着大军抵达东方,向这些东方部落示威,确立安东尼的势力不可质疑。让小亚细亚和叙利亚一带的各个王国、部落继续进贡,缴纳黄金和粮食。而安东尼的意思,前方决战在即,这时候撤军,无疑会很大程度上打击士气,让屋大维的军队看不起自己,并且,助长了他们的士气和气焰。这对于亚历山大调来的军团来说,是极为不利的。他们已经距离家乡近在咫尺,却又要远去东方。

“伟大的堤坝倒塌始于蝼蚁的啃食。安东尼,我的恋人,你必须知道,与屋大维决战并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我们需要这些东方小国和部落的支持,他们的钱财和粮食加起来并不会比埃及少。我可以无条件的支持你,但是他们可不会,他们就是一群见风使舵的小人,只有用武力再次宣示我们的主权,这些弱小的王国才会再次畏惧我们,臣服于我们,甚至帮我们抵挡更东方的帕提亚。如果你这时候不去管它们反叛的苗头,等到越来越多的部落和王国都不臣服于我们,而你又一时无法攻下罗马,那时候,我们的处境便会极其被动了。所以,趁现在,真正的大战还未打响,带着你强大的军团,去东方的土地上示威吧,只需要两个月的时间,你的军团便可以在东海岸环走一圈,让这些弱小的王国颤栗而臣服,这并不会浪费你太多的时间,安东尼。”

埃及女王严肃的回答到。对于具体的军事部署她或许并不精通,但是对于整个大形势的判断,克里奥帕特拉的目光甚至越安东尼。埃及女王知道,安东尼与屋大维之间的胜负,并不是靠一两场战役便可以决定的,它牵涉到社会、经济、民生还有政治。而在这场决战爆之前,必须先保证支持自己的势力不会倒戈,这点比什么都重要,屋大维的同盟虽然少,但是都很衷心,他们的同盟很牢固。而自己和安东尼的同盟虽然众多,但是都是一些墙头草而已。

三天后,被克里奥帕特拉说服的安东尼开始66续续撤走在意大利的兵团。只留下四个混编军团驻守几个重要的城市。其中,布林迪西便驻守了两个重步兵军团。这里是意大利南端最重要的港口城市。所有从亚历山大和希腊运抵的士兵、粮草和物资都要经过这个港口卸下,可以说,布林迪西对于此时的罗马来说,就是通往东方世界的门户。

尽管沮丧,但是士兵们还是执行了统帅的命令,拔营离开罗马。在这其间,生了一起士兵叛变投靠屋大维的事件,好在并不是群体行为,大多数士兵尽管很想攻下罗马,回到罗马,但是还是忠于安东尼,忠于他的命令。

至此,经历了数个月的苦耗,屋大维终于有了缓气的时间。然而,阿格里帕战败被俘虏的消息却令屋大维彻底泄气了,他可以处理一切紧急情况,面前所有的困难在屋大维面前都不是困难,然而,这一次,屋大维从心底感到了疲惫与迷茫。

阴暗的走廊尽头,他走向了自己“父亲”盖乌斯*凯撒的雕像。那个曾经将财产与地位留给他的罗马统治者,现在,他的形象在屋大维眼前渐渐模糊了起来。帝国的重任如此繁重,困难如此之多,是屋大维远没有想到的,尽管他已经做了很多,做出了比同龄人多出百倍的付出,然而,自己“父亲”留给自己的一切还是渐渐消失了,资金和土地……阿非利亚、西班牙、撒丁,已经落入了阿庇斯之手,安东尼登6布林迪西,对意大利虎视眈眈。一年前的旱灾让屋大维几乎散尽了所有钱财,此刻,除了凯撒之名,他已然什么都没有了。

“父亲,告诉我,我该怎么做?安东尼和克里奥帕特拉的野心就像恶狼,俯视着罗马大地。而您留给我的一切,却被我渐渐丢失了。是我的能力不够吗?父亲,告诉我……”

“阿格里帕不在了,我还剩下什么?”

“屋外那些罗马新兵士气高涨,呼喊着反安东尼的口号,但是今天如此,明天却未必,民众的情绪就像一片枯草与辽原,今天可以被我点燃,明天也可能被别人点燃。父亲,那个阿庇斯就是一头野兽,一头狡猾的野兽。噢,不,你我竟然被他欺骗了那么久,在您还在世的时候,或许他就已经在窥视独裁者的宝座。”

屋大维跪倒在凯撒的雕像面前,自言自语着,就像一个受伤的孩子,渴望着父亲的帮助与点拨。然而,没有人能够帮助他,也没有能点拨他。选择了继承凯撒遗产和凯撒之名这条路,便注定了这是一条孤独之路。无数的荣耀、鲜花、掌声与财富会接踵而至,但是却失去了真心的伙伴。

一道幽冷的月光透过天窗洒在了屋大维脸上,将他原本就惨白的脸庞映射得更加冰冷煞白。

冰冷的石柱后边,阿蒂亚静静的站在那里,望着自己年轻的儿子消瘦的背影,心里惆怅万千。有一瞬间,阿蒂亚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若是当初将奥克塔维亚嫁给阿庇斯,一切是不是就没有今天的结局?那样,阿庇斯将成为屋大维最得力的助手,伙伴,而不是敌人。然而,这一切也只是假设了,时光不会倒流,阿庇斯此时再怎样,不会再与奥克塔维亚成婚,也不可能成为屋大维的手下。

时光静静的停留在此刻,直到屋大维抱着自己“父亲”盖乌斯凯撒的雕像,渐渐睡着……

211.朱利斯会堂之议 上

进入盛夏时节,阿庇斯这才带着庞大的罗马军团,从阿菲利亚撤回了西班牙,并一路北上,来到了高卢。中途将第八军团留在了远西班牙,以应付当地并不稳定的治安问题。

刚刚抵达高卢府卢格杜鲁姆,李维乌斯便像见到救星一般,激动的与阿庇斯相拥,也的确,高卢的主人将这块刚刚征服的土地留给他,而农地法改革的后续问题,法律的不完善,移民问题等等,这些都像一座座大山,将年轻的李维乌斯压得喘不过气。

他太需要阿庇斯的回归,至少用军团先压制压制这些贵族和几个大财团的嚣张气焰。

“高卢的问题比我汇报中的情况来得更加糟糕,这里现在每天都会生平民起来抗议,被贵族雇佣的打手打伤甚至打死的案件,而许多我们并抓不到证据,就算抓到证据,当初的协议也是约定几年后,土地的支配权归贵族所有。所以平民并无胜诉的可能。如此下去,民愤激增,将难以应付。还有,不列颠生叛乱了。我也是刚刚得到消息,在你们过来的路上,北不列颠的一个部族领,叫乌皮瑞纳斯的,杀死了当地一个罗马军官,并且带着他的族人,屠杀了我们驻扎在那里的整整一个大队四百人。”

稍作休整后的第二天,阿庇斯一大早便来到位于卢格杜鲁姆市中心的朱利斯大会堂,在这里,与李维乌斯、小克拉苏、还有卢格杜鲁姆各级官员一起商讨现在高卢面临的危机与困境。其实自从阿庇斯离开高卢那天起,便知道高卢总有一天是会再起风浪的。因为新《农地法》表面上是支持平民,但背后实质上有贵族的利益在里面,这相当于给自己埋下了一个巨大的隐患。所以阿庇斯知道自己南下征服非洲的时间不能太长,好在一系列战役下来,并没有拖到冬天才回高卢。

李维乌斯在会上的言可谓滔滔不绝,的确,这段时间阿庇斯不在高卢,而新成立的内阁只能应付日常事务,没有权力干涉或提出新律法。李维乌斯也不敢擅自推行新的政策与办法,因为任何政策的实施都可能是牵一而动全身,弄不好新的问题和矛盾会接二连三的产生。

“好吧,先说说新《农地法》实行至今生的社会问题。李维乌斯,就你刚才所说的问题,我这一路上实际都在思考,现在,我给出一个建议,诸位听完可以谏言。”

阿庇斯端坐起来。而后,身后的三百名内阁成员就像忠实的粉丝一般,开始记录……

“这项法律法规实际上一开始被设计出来便不打算长久。罗马是一个奴隶制国家,我们的生产生活到处充满了奴隶。奴隶制的思想深入我们的骨髓,连稍微富裕一点的平民家庭,都会想购置一两个奴隶,充当他们的劳动力,所以,要想让平民取代奴隶劳动,这点是不现实的。事实上,这项律法在当初被我设计出来时,便不是真的想让平民去取代奴隶的工作。而是先解决他们的温饱,激起他们的劳动积极性,并且通过承包土地来获得额外的财富。缓解社会矛盾,这才是新《农地法》的重点和实施的意义所在。而后,我们看到了遍地开花的生产劳动景象。这期间,贵族们的利益会受到损伤,但是这是暂时,只不过将一些原本属于贵族的额外利益分给贫困的平民。现在,第一批参加新《农地法》改革的平民承包土地的期限已到,那么贵族们要赎回他们的土地和庄园,这点也无可厚非,当初协议上便是如此规定的。这时候,出现了李维乌斯阁下刚才所说的情形。那么,现在,问题如何解决?”

阿庇斯喝了一口清水,继续说到——

“我建议,也是打算,将属于我在卢格杜鲁姆的五百个店铺出让给这些承包期到期的平民,让他们免费使用我在这座城市的店铺一年时间,这一年时间,将是他们经商,做生意的良好时机。因为这些人经过三年的土地承包,口袋里都有些财富了,已经不是当年那些穷困潦倒的饥民了。他们可以利用这三年来的积累,作为生意的启动资金,去贸易。是的,罗马公民拥有贸易自由。一年的免租期,这些人中或许有些人的财富便会跻身到骑士中。或许有些人还是停留在原地,但是这样,他们便摆脱了土地的束缚,可以回到城市生活中。融入各个行业中。是的,这一年时间,我是损失了不少收益,然而,却可以解决眼下棘手的社会矛盾与治安问题。当然,我提议,也希望在座的诸位,都能够与我一样,为卢格杜鲁姆这座城市的平民着想。”

阿庇斯在方桌上侃侃而谈,身后的内阁成员,书记员的羽毛笔则在莎草纸上沙沙作响,用工整的拉丁文来来回回的记录着这位高卢最高执行官的每句话。

现场出奇安静。

“当然,如果在座诸位觉得免费出租给这些平民一年的店铺有些可惜浪费了,那么我还有一个提议,就是入股他们的生意。可以与这些平民合伙,规定他们贸易后所得利润的百分之多少,要分与你们,这样,如果这些平民经商所得丰富,那么你们的收益或许会比房租来得多很多。当然这只是其中一个提议,你们可以再想出更好的办法。一起解决眼下的问题。”

看到在场的官员都默默的不吭声,阿庇斯继续出提议,这时,才有卢格杜鲁姆的官员举手表示赞成……

“好,如果没有异议,这项政策就先这样去执行,遇到什么样的阻碍或阻力,我们再开会商议。下面,让我们来探讨下不列颠的叛乱问题。”

生在朱利斯大会堂的这场重要会议就这样被阿庇斯紧张而游刃有余的控制着节奏。先是抛出一个问题,大伙在下面乱哄哄的商议一番,而后阿庇斯综合各方言辞观点言总结。随后,议题很快进行到不列颠北部的叛乱。

说是不列颠北部,其实阿庇斯知道,这个年代的罗马人,都还不知道不列颠真正的北部在哪里。从他们口中所说的不列颠北部,在地理上说,只不过是不列颠岛的中部,估计也就是后世哈德良长城所在的区域而已。而不列颠的叛乱问题据李维乌斯的介绍,是因为当地一位罗马税吏以高税率征收人头税,交不出税金便带着治安队去每家每户抓人,这才引起了不列颠当地部落的反抗。那名部族领便是无法忍受当地官吏无休止的征税与抄家。才起身反抗。很快,响应他的人越来越多,渐渐演变成一场叛变,一个月前从不列颠传来的情报,叛军已经占据了三个城镇,并屠杀了其中一个城镇里的所有罗马移民。阿庇斯估计这时,不列颠的蛮族叛军已经将地盘扩大了,并且杀死了更多的罗马人。事态其实远比想象中的来得危险。

212.朱利斯会堂之议 中

“尊敬的阿庇斯,这并不是什么问题,不列颠的叛变不过是一群蝼蚁集中起来后的闹事而已,只要您将第十军团开赴北不列颠之地,他们便会化作鸟兽逃窜。即便作战,他们也打不过我们的军团。”

法务官里布里斯带着恭维的口吻说到。会上立即传来了一阵骚动,显然,有些人对如此明显的恭维嗤之以鼻,有些人则微笑着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但是这些都不是阿庇斯在意的,今天的任务不是甄别内部,而是解决眼前的难题。

“是的,若论军力上,不列颠的叛变部落再过百年,也打不过罗马军团。但是你们就从来没有想过他们为什么要叛变吗?难道是我们的文明比他们落后,将他们带进了黑暗时代?显然不是。我听说这次不列颠北部的叛乱是因为一个罗马包税人收取重税,让当地部落的人无法生存,部落的领才率众反抗的。那么,问题很明显了,叛变并不是单纯的军事叛变,而是因为我们的税收制度出了问题。”

阿庇斯坐在会议桌中间,严肃的说到。

“是的,我也听说了,那个包税人刚刚承包了北部村庄的税收,或许是出于贪婪,擅自调高了税率,并且没有调查清楚当地凯尔特人的生产和财富状况。一个祸害,他的死带来了更多不列颠部族的反抗和骚动。”

市政官员马克斯维尔补充答到。

现场的气氛有些寂静了,所有人知道,阿庇斯要处理不列颠的问题,不单单是不列颠的叛变问题了,而是整个境内的税收制度问题。

古罗马没有专门的税务局,税收就像一项业务,是承包给各个骑士,有权势的贵族,或者一些富商的。罗马规定每个月,每个行省必须上缴多少税金,而这些人便带着任务前往各个行省,地级市和乡镇收税,承包的地区越多越富有,相应的,这些包税人需要缴纳给中央政府的税金也就越多。所以,一旦包税人拿下这项业务,便会想尽办法,在自己所管辖的地域征集更多的税收,这样,他才能靠此家。于是,雇佣当地帮派,打手,暴力征税的现象便时有生。阿庇斯知道,这其实是一项很野蛮很不合理的制度,但是古罗马人便是用这套制度管理了上百年的时间。现在,一时要改变它,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先,若是要像两千年后的各国那样,成立税务局,那么,势必会加重政府开支,而且,地域上如此广阔,行省众多,管理起来很不方便。坐在高卢都,你根本不知道这些税务人员在外面有没有私自加收税费的现象。就算派人监督,也不敢保证派出去的人会绝对清廉,搞不好看到利益,还会和税务人员一起贪污。然而,阿庇斯整治税收制度的决心已定。

“说得对。这就是问题的关键。包税人为了获得自己利益的最大化,往往会加重对承包地区的征税。尽管我们给出了税率标准,但是这些骑士,奸商,不会那么乖乖的执行这项标准,而失去监督的税率制度实际上是一句空谈。所以,问题不在不列颠部落的叛变。而在于我们的制度,如果包税人制度不解决,今天,我带着军团剿灭了反叛的不列颠人,征服甚至屠杀了他们,明天,还有会其他的不列颠人、日耳曼人、伊比利亚人起来叛变。因为我们的税收制度原本就是一项不完善的制度,会引行省叛变的制度。以往,共和国征服了多少城邦,部族,而意大利以外的城邦,行省始终无法安定,暴乱不断,原因就在这里。所以,包税人制度必须要改变。”

阿庇斯紧接着市政官马克斯维尔的话说到。

“我打算成立专门的税务机构。”

……

阿庇斯话音刚落,全场便不可避免的骚动起来。高卢、意大利北部、上下日耳曼行省加上西班牙,不列颠,现在又多了一个阿菲利亚和毛里塔尼亚地区。如此众多的行省,每个行省里都有数量不少的市镇,这项政策一旦实行,就必须招纳专门的税务人员,以往旧包税人会不会有意见不说,单单养活这些税务人员,行政开销就要激增。连李维乌斯都表示不理解。向阿庇斯投来了诧异的目光,开会之前,他们可没有就此问题商议过。

“阿庇斯,这可不是一项简单的工作,你想清楚了吗?”

乱哄哄的会场,李维乌斯在一旁低声问到。

“是的,这件事我从阿菲利亚回来的路上便在思考,这几个月的时间,已经想明白了许多。我们必须这样做。但是,收回包税人收税的权力,并不能一蹴而就。它需要一个过程。”

阿庇斯转过头去,微笑着回答到。同时,扬起右手,示意全场安静。

“诸位,我知道此刻你们在讨论什么,我明确告诉你们,无论困难和非议有多大,这项改革必须进行,但是不是全面执行,而是先试点。是的,第一个试点城市,便是我们脚下的这座城市——卢格杜鲁姆。我会在接下来的两个月时间里,逐渐取消城里的包税人权力。让他们从事其他行业。同时,我会用我在非洲战场得来的战利品和财富作为初始资金,成立专门的税务机构。并公开聘用一群新的税收人员。让这些人代替先前的包税人,在卢格杜鲁姆的周边乡镇,开始收税。这些税务人员将必须遵守特定的法律,不得暴力征收税金。如果出现意外情况,必须申请,才能使用武力和治安队。”

在大会堂里所有人诧异的目光中,阿庇斯高亢的说出了自己的见解和想法。这时,包括马克西姆斯在内的军团官员才知道,为什么一路上,阿庇斯没有将非洲战场里的所得分与沿途的民众,也没有要在都兴建任何公众设施的声音,连举办凯旋仪式的计划都没有。原来,对于这笔资金,阿庇斯早就有了用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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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3.朱利斯会堂之议 下

“法务、诉讼、民间财物纠纷问题。下面我们来探讨这些具体问题。”

明亮的光线下,阿庇斯坐在大会堂中间的座椅上,严肃的讲起一个又一个议题。显然,这场会议是阿庇斯精心准备过的,所探讨的内容几乎条条涉及到此刻最实际的社会矛盾和存在的问题。换句话说,条条是干货。这让在场的许多官员顿时都傻了眼。看来,他们接下来的工作量要倍增了……清闲的日子已经到头了。

“律法必须完善。所有借贷必须由借款人本人签字,手印,骑士以上的公民借贷,必须同时提供戒指画押。只有三个证据都存在,贷款人才能将贷款放给借款人。并且,除非借款人将资金转移给家属,否则,家属不应当承担责任。这条说起来容易,执行起来却很难,我已经做好充足的准备,但是还是必须实施。法律必须进步,虽然这中间困难重重。”

阿庇斯所说的困难大家一听就明白了。前一条实施下去,尚可运作,但是后一条,就难了。许多债主最后找不到借款者,便拿借款者的家属开刀,逼迫借款人露面,偿还债务。古罗马虽然在法律建设上领先于这个时代的其他王国,但是许多民间借贷其实充满了粗暴与血腥。放高利贷者虽然在社会上名声不好,但是派黑帮打手逼迫还债的,却也是正常现象,这点,并没有让普通民众觉得蛮狠,要不你当初就不要借,这是许多人的看法。凯撒统一罗马以后,曾经规范过民间借贷的最高利率,但最终这项政策还未全面实施,伟大的大帝便被暗杀了。阿庇斯现在重提这个法案,并且要求借款人的家属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不必承担责任,实际上是保护平民的利益,因为放贷者大多是贵族或者有钱的骑士、商人。所以,阻力巨大。而且,要想实施,必须派治安队保护借款人的家属。实施阻力有多大,想想都觉得可怕。但是还是必须实施,哪怕只是一点点的去尝试。

“我知道在座各位都在担忧什么。我们遇到的阻力会很大,但是要解决一系列社会矛盾,就必须咬紧牙关执行下去。哪怕会得罪一些人的利益。高卢必须改革,否则,不等罗马统一,这里的问题就会将我们毁灭。看看街上每天都在生的流血事件吧,它比我们想象的更加严重。改革必须进行下去,只有让罗马的民众,让意大利的民众看到我们律法的先进性,优越性,未来,他们才会支持我们。战争是最后的手段,也是最下等的手段,如果可以不流血,便解决问题,那是最好不过的。”

阿庇斯接着讲到。而有些官员已经开始坐不住了,担心按照这样的政策实施下去,社会会更加动乱,甚至利益集团会联合起来,反抗卢格杜鲁姆政府。

然而,为了改革的顺利进行,阿庇斯也做好了最坏的准备,身后的内阁组织,还有大会堂外全副武装的罗马禁卫军,实际上都是实施改革前,为此准备的。李维乌斯突然更加佩服起眼前这个正值壮年的罗马人。他的每一步动作都是有目的的,有企图的,不单单是表象作用那么简单。就像在下一盘大棋,每一步都是精心计划好,准备好的,撒网,布局,而后进行,最后收网。成立内阁、禁卫军,而后出征西班牙和阿菲利亚,用自己出征南方的这段时间,历练内阁治理行政工作的能力,带着禁卫军,训练禁卫军实战能力。而后,征服与战争,带来了奴隶,让贵族可以买到更廉价的奴隶,取悦了贵族,而后开始新一轮的改革。配套的便是承包土地的平民的转型。平衡各方利益。

而这段时间训练出来的一个高效运作的内阁和一个有实战经验的禁卫军团,可以抵挡到时候许多意外突情况,有了这些保障,再来实施改革,才有实施下去的可能。这些年来无数次的改革实验失败,让阿庇斯学会了隐忍,未雨绸缪。至于为什么这个时候推出改革,因为这时候,屋大维的威胁基本已经解除了,安东尼在意大利与他对峙,就让他无法抽出身来,窥视北方。而阿格里帕已经被俘虏,没有将才,屋大维即便打败了安东尼,也很难出征北方,打败自己的军团,只需要让马克西姆带队去前线,就足以应付没有军事天赋的屋大维图里努斯。外部的稳定让内部问题有了解决的机会和时间。

“那么,这些修改后的法律要张贴并且公告出来吗?”

马克斯维尔紧接着问到。

“那当然,我们必须遵照传统,所有修改后的律法必须张贴公布,这些修改的法律中很多是对平民有利的,就是要让民众看到,知道我们在关心他们的疾苦。要知道,卢格杜鲁姆的许多居民都是从罗马,从意大利移民过来的,他们在乎生存环境的改变,他们来到这里,就是想要更好的生活,否则,没必要远离家乡,千里迢迢来到这原本并不繁华的地方。”

阿庇斯沉闷的回答着。并且,不等其他人提出意见,便接着下一个议题——

“律法修改完了,那么,执行律法的相应规定也必须完善。众所周知,罗马的平民遇到打官司的时候,通常是平民控告平民,平民起诉平民,很少有平民起诉贵族的,为什么?难道是平民和贵族从来没有矛盾吗?不是的,相反,矛盾最多的,往往便是平民与贵族之间的矛盾。但是许多平民不愿起诉贵族,或者遭到恐吓,或者平民知道自己根本告不赢贵族。贵族背后有雄厚的财富做支撑,甚至有权力做支撑,许多贵族自己便担任着城市里的一些官职,还有家族里的其他人,或者随便贿赂一些给法官,这场官司便宣告结束了。律法面前,平民永远是弱势的一方。而我们要做的,要改变的,便是这种局面。我们必须成立一个官方的律师机构,帮助那些没钱请律师的平民打官司和辩护。这些律师将是来自社会各界的,辩护和起诉所需费用由财务处提供。当然,必须审核这些平民的身份和资产,确定他们没有足够的资金请律师,这项援助才可以实施。”

阿庇斯话音刚落,全场再次喧哗不断。显然,这些政策太不可思议了,这简直就是明摆着和贵族阶级过不去。

“素我直言,阿庇斯,如果以上这几条全部实施下去,恐怕有些人要不满了。”

法务官乌里纳斯委婉的说到。而他所指的有些人,不说,所有人也知道是指哪些人。

“不满是必然的,但是不能因为某些人的不满,便徘徊不前了,凯撒当年的改革也引起了贵族派的不满,事实证明,只要坚定立场,没有什么是无法克服的,但是实施过程要温和进行。不要一下子硬性实施,触犯太多人的利益,有些规定只是表面文章,遇到实际问题,可以商议。”

阿庇斯话锋一转,诡异的微笑答到。这下,李维乌斯听出其中的含义了。比如刚刚所述这条律法,实际上可以运作的空间很大,帮助平民聘请律师打官司,但是并没有规定要请什么样的律师,好的律师和差的律师价格甚至相差好几倍,辩护起来,结果自然不言而喻,所以,如果遇到强大的势力阻碍,又不得不给平民一个交代,这时候,便可以在法条规定之外做文章。也就是说,这些律法表面上是为平民服务的,其实背地里,可以操纵的空间很大,阿庇斯这是有意让法律条文有空子可钻,以便让实施起来更加富有弹性。温水煮青蛙,许多事情都需要一个过程,而大张旗鼓的宣传,不过是拉拢民心的又一种手段罢了。

214.“税制改革”

“这次改革看起来是动真格的,看看这大街上每天都在巡逻的大兵,这种气氛几乎让人窒息。”

“动真格?那倒未必,越是如此明显的改革,越不是真正动真格。我们这位北方军团统帅的做法你难道还不了解吗?真正要做的事,他不会如此高调的去做,越是如此高调宣布的事,事实上不过是掩人耳目罢了。”

初秋的卢格杜鲁姆街道上,全副武装的军团士兵例行巡逻的走过,肃杀之气弥漫在空气中。狂热的平民们在街头巷尾刻下阿庇斯的名字,称颂着这位即凯撒以后,第一个真正为他们着想的领袖。而贵族们则掩面而过,三三两两站在一起,议论着这场轰轰烈烈的变革。

“怎么说?你看出这其中的端倪了?”

富商雷萨里奥站在街道上,一座普通公寓的骑楼下方,好奇的问着自己的同僚。

“我听说几天前,议会成员瓦伦图斯已经和阿庇斯达成合作。一起收取近西班牙行省,科尔多瓦城区的税收。而收益是三七分,阿庇斯拿大头,瓦伦图斯拿小份。呵呵,税制改革,看看吧,这就是他所谓的税制改革。”

老贵族西比奥不屑的回答到。

“会有这种事?你的消息从哪里得来的?”

雷萨里奥听完表情大为惊讶了起来。原本他以为税制改革是阿庇斯铁心要执行的标杆工程,而现在,西比奥的说法俨然出乎他的意料。

“瓦伦图斯的扈从透露的,从那座豪宅里透露出来的消息。但是事实上,没有阿比斯的允许,他们哪里敢将这样的消息透露出来。”

“你的意思是阿庇斯有意透露给我们这样的消息?”

雷萨里奥继续追问到。

“是的,以我多年来的经验,还有对阿比斯的了解,这些事都是他有意透露出来的。”

“那他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很明显,阿庇斯他在暗示我们。改革实际上权力的重新洗牌,以行政法规取得民心,而后停掉包税人这项业务,将税收权归集收到自己手里,而后,再重新分配给他自己的心腹,那些核心的议会成员。新税制虽然是由卢格杜鲁姆行政厅规定税率,由卢格杜鲁姆政府承担公务人员的薪水,但是事实上,它却没有多少改变。只不过将原本属于一些人的利益通过舆论的手段夺回,掌握在自己手里,而后再重新分出去。分的对象便是他的心腹和手下。事实上,阿比斯是想告诉我们,和他合作,才有出路。与他作对的,便只有被淘汰的下场。的确,利用平民的支持,颁布法规,几大家族对此毫无办法,只能乖乖交出行省的包税权,事实上,阿庇斯这次不仅获得了民心,还警示了那些他在高卢的敌人。着实是一个厉害的手段,这些年,他的确有了许多进步。”

西比奥靠着廊柱,带着鄙夷的神情说到。的确,这次改革的风波他没有涉及,但是不代表接下来不会有事,如果此次改革顺利进行,那么接下来肯定会有第二场、第三场。届时肯定会有更多人被波及,包括自己。

“这就是一个强盗!”

知道真相后的雷萨里奥愤愤不平的怒骂到。因为事情如西比奥所说,那么接下来自己无疑也会成为阿庇斯下一批处理的对象,要么与他合伙,同盟,一起分享利益,否则,总有手段将你搞垮。而且,舆论还会支持他,民众还会支持他……

“一个披着正义外衣的强盗。”

西比奥苦笑到。

“并且,你不跟他合作,总有人跟他合作,因为你的位置,身后有多少人惦记着。”

西比奥接着说到。脸上露出了一副无奈的表情。或许追逐利益的年代该过去了,在混乱的时代中,能够保住自己原有的财富,已算是幸运的。他想起了当年安东尼和屋大维在罗马屠杀元老院官员的情形。自己便是那时候决定逃离罗马的,阿庇斯虽然也是强盗,但是至少不会那么血腥,粗暴……

……

“李维乌斯,该做的都做得差不多了。接下来,你只需要按照这个方案继续执行即可,马克西姆将协助你稳定卢格杜努姆的治安。有反对者,煽动者,直接秘密逮捕。不用担心贵族外流,他们走不了,他们的资产都在这里,庄园、别墅、矿场、土地,这些他们带不走。也不必担心有不满者,反对的声音会持续一段时间,但是这些人走了,会有新晋的贵族代替他们的位置。但是你要记住,这是一场改革,对民众,要无时无刻宣扬它,我们在改变这个世界。”

卢格杜努姆阿庇斯的私人别墅内,临行前,阿庇斯正对着自己的副手李维乌斯交代着最后的事项。仆人都被支开了,华美的院内,只有两个人低头细语的声音。连特尔提拉都识趣的走开了,尽管她如果强行要进来,阿庇斯也会让她进来。但是这些年的风雨让特尔提拉懂得了一些道理,比如,知道的事情太多,并不一定有好处……

“李维乌斯,你是我最信任的兄弟之一,在我南下西班牙和阿非利亚的时候,高卢便只留下你在管理。我相信你可以为我打理好后方,这次也一样。不列颠的叛乱也该得到解决了,明天,我将带着军团北上,去平息不列颠的叛乱。如果冬季到来之前还不能解决这些蛮族的暴乱,可能需要等到明年。但也有可能只需要几周的时间,部落便会投降。总之,不管时间要多久,高卢日耳曼的稳定,再次交在了你的手里。”

阿庇斯拉着李维乌斯的手,那双曾经举起宝剑的手,现在由于形势需要,拿起了文笔与书板。

交代完一切,阿庇斯让贴身仆人通知特尔提拉可以进来了,今晚,他们将一起共进晚餐。回廊外,厨房的炊烟已经袅袅升起,依稀可以闻到烧鹅的香味与葡萄酒的芬芳。

215.送别离

金色的阳光透过树叶的间隙缓缓洒下,阿庇斯一身戎装骑在白色战马上,院子里落英缤纷,院子外,数百位全副武装的精锐卫兵正整装待命,等待着自己指挥官的一声令下。这样的场景突然让阿庇斯充满了落秋的感慨与惆怅。出征西班牙,阿非利亚便是一整年时光,而才刚刚回程,处理完繁杂的行政事务,就又要与家人分别。

特尔提拉即便什么也没说,但是从她强忍着泪水中的双眼中,阿庇斯读到了无尽的不舍。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自己最对不起的人,恐怕就是特尔提拉。在危难里冒死救起自己,帮助自己上位,无论再艰难的困境下也陪着自己,不离不弃的女人,自己却无法多陪伴一刻。帝王之路是如此孤寂与无奈。

“亲爱的,我保证,三个月后回来。到时候我还要听见你温柔的呼唤,当鹰旗出城在卢格杜努姆城外之时,便是我带着荣耀而归的时候。”

望着特尔提拉那满怀不舍的眼睛,阿庇斯温柔的说到。院子外的卫兵集体回避。

特尔提拉将内薇娅抱上阿庇斯的怀里,年幼的女儿抚摸着金色的鹰旗,她不明白那意味着什么。但是每次看到它,便知道父亲已经回来了。

贴着内维娅,阿庇斯第一次忽然感到,原来温馨的感觉便是这样。与家人团聚,在冬季的火堆旁说笑,吃着温热的伙食。在夏日的草坪上纵情奔跑,休憩。只是豪宅外的军团大兵将自己再次拉回现实。罗马的天空依旧是血红色的,权力的触须正遍布在帝国的每个角落,将战火点燃。刀剑林立中,阿庇斯驰马离开了在卢格杜鲁姆的家。

拉比乌大道两旁,是无数欢腾的平民。他们像欢送英雄般欢送着北方军团的最高指挥官。仿佛这场战争,军团必胜一般。阿庇斯必然将丰富的战利品源源不断的运回都,将罗马的鹰旗插遍蛮族的土地,荣耀……血色的荣耀,用无数的鲜血浇灌的荣耀……

初秋的阳光下,阿庇斯骑在高头战马上,一一和大道两旁的市民挥手道别,不是凯旋式,却比凯旋式更加容重,更加欢腾。在金钱、财富、荣耀感与征服感的刺激下,他们俨然忘记了战争的严酷……

“将军,彻鲁斯部族和莫里尼部族已经占领凯斯托城。”

三周后,第十军团和第七军团在阿庇斯的亲自带领下,来到了不列颠中部的罗马要塞狄伦姆。再往北,便是不列颠叛军的聚集地,蛮族大军几周前曾进攻过这里,但是被这里的罗马守军顽强的阻击了下来。负责守卫这座要塞的守城大队长赛里奥详细的跟阿比斯汇报着这场暴乱的经过和展形势。从他身上的盔甲上阿庇斯可以看出这些野蛮人的凶残,罗马军团最精良的龙虾甲护肩竟然已经磨损得破烂不堪。

“是占领还是屠城?”

不等要塞队长继续汇报下去,阿庇斯便沉重的问到。要塞外层层叠起的防御工事和来不及清理的尸体阿庇斯一看便明白是什么回事。

“他们屠杀了城里所有的居民……”

大队长一脸严肃回答到。

“包括老人和孩子?”

马克西姆斯追问到。

“是的,我们收容了一些难民,但是数量不足三百人……”

“三万人的城市,只有不到三百人逃出来?!”

马克西姆斯激动逼问到。秋风微凉吹过他的梢,一股凄寒严酷气息弥漫在空气中。

“马克西姆斯,不要问他了。现在追问这座城市死多少人已经不重要了,死去的人不会复生,我们现在要尽快,给不列颠的民众一个交代,不让他们再遭受野蛮人的侵袭。叛乱必须迅被剿灭,不能拖到冬天,血债必须血还。”

阿庇斯大声喝止到。

不列颠中部,即便只是初秋时节,却已有几分寒冷。说着,阿庇斯不由得裹紧了披风,望着城墙外无尽的苍茫林地。在这个年代,不列颠和日耳曼一样,遍布是森林和沼泽,原始地貌让军团大规模作战有了难处。这种景象让阿庇斯也不由得想起当年在日耳曼的情形,战斗总是生在森林里,让你猝不及防。

“队长,有没有向导,或者熟悉北境地形的骑兵?”

走进要塞的办公室内,阿庇斯平静的问到。屋外,是喧闹不断的声音,辎重部队正将军粮分与这座要塞内的守军,他们已经在这里苦苦支撑了三个月,而没有获得支援。阿庇斯在不列颠的驻军原本是非常少的,大部分戊城军团都驻扎在了日耳曼……

“有,将军,我们这里有三名侦查骑兵对凯斯托周围的地形十分了解,他们常年负责侦查任务,还有一个凯尔特人,对部落聚集地的位置也十分清楚。”

要塞队长站得笔直汇报到。

“凯尔特人?蛮族的人是怎么到我们的要塞,并成为了你的侦察骑兵?野蛮人越来越狡猾了,要小心有可能是部族派来的奸细。坐下说吧。”

阿庇斯说着,示意这名克忠职守的大队长坐下。按照军规,他的确做得很好。保护了南部人民不受蛮族的侵袭。

“他的妻子和儿子在部落内斗中丧生,部族族长要杀他,他便带着财物南下,投靠我们。”

“那么简单?对他的身份你们审查过了吗?”

阿庇斯追问到。后世经典的条顿堡森林战役就是因为罗马军官疏忽,轻信,并使用了蛮族骑兵作为侦查兵。

“审查过了,我们多次试探过他,并且在数次战役里,这个凯尔特人都为我们带来了正确的情报。他已经在军营里服役两年了,将军。”

“两年不足以说明什么,但是这个人我要了。下次出征,我要带上他。”

阿庇斯握紧了盛满开水的瓷杯。

“另外,那两个擅自收重税的包税人现在押在哪里?”

“在诺卡普林的城市监狱中。”

大队长诚实回答到。

“克莱恩,带着我的命令,前往诺卡普林,将那两个包税人抄家,并且处死在广场上。没收所有财产。罪名是擅自收取重税,掠夺资产。让当地法务官在想出一些罪名。让全城的民众都知道这两名包税人的下场。”

听完汇报,阿庇斯转头向克莱恩吩咐到。这场叛乱,本来就是由这两个贪得无厌的包税人引起的。在这个野蛮的时代,连贵族都可以屠杀,也就无所谓两个小小的骑士。只是,阿庇斯必须杀他们是为了配合“税制改革”,让更多人知道,包税人肆无忌惮收取高税金的时代已经过去了。以此获得民心。当然,也不能将这两个人交给叛乱的不列颠部族,否则会让那些叛乱的蛮族认为罗马人十分软弱,想通过外交途径解决纷争。所以,只能处死在罗马人自己的城市中。

216.幽灵狼

“尼克斯托莱斯,部落的人称它幽灵狼。他本人是一个德鲁伊,据说可以在月圆之夜与神明交流,预测未来。”

“幽灵狼?唔,你相信吗?一个人类?”

卡托利亚,不列颠中北部森林边缘,罗马军团营地内,被阿庇斯钦点加入军团的那名凯尔特侦查骑兵坐在篝火旁,跟第十军团各位军团军官讲述着他的所知。当然,他的谈话经常引起了七军团和十军团老百夫长们的哈哈大笑,没有人相信北不列颠还有如此厉害的人物存在,对于罗马军团来说,日耳曼战争结束后,所有北方蛮族不过是一群过街老鼠,看到军团抵达,便要抱头逃窜,他们不相信在这荒凉的世界尽头,还有如此传奇的人物存在。

尽管许多罗马大兵都知道不列颠德鲁伊的存在,他们是不列颠的凯尔特部落族人的信仰,是他们精神的寄托。不列颠蛮族部落的人相信德鲁伊可以通晓神的语言,可以在特定的祈祷仪式下与神明交流,但是德鲁伊的数量极其稀少,通常一个部族只有一个德鲁伊的存在,大一些的部族拥有两到三个德鲁伊。他们经常聚集在一起,探讨自己冥思后的所得,探讨与神明的接触所获。正因为他们的神秘性和对宗教资源的垄断性,使得德鲁伊在部落里的地位极其高。甚至可以否决酋长的判断和指令,而理由很简单,这是神的旨意……

但是卢卡斯(凯尔特骑兵)的说法显然也有些夸张了。引来了众多百夫长的嘲笑和不屑,显然,他们把这些所谓传说当做茶前饭后的笑料罢了。

“说实话,我相信。我只见过他一面,但是那一面却令我终身难忘,在无尽雪原,他和他联盟的三个部族以两千人的规模,打败了四面来攻的十几个部族数万人。我和我的父亲曾经杀到他的面前,但是依旧被打退了回来,我的父亲在撤退途中病身亡,而我记得那双眼睛,一双犹如幽灵的眼睛。没有人知道那场战斗里,他的人是怎么越战越勇的,他们身上明显都受了伤,流了血的战士是不可能战斗那么久的时间。也就是从那场战斗之后,北方的众多部族渐渐都归拢到他的帐下。”

卢卡斯长着一张标准的凯尔特人的面孔,但是在罗马军团生活的两年内,已然渐渐接受了罗马人的文化。为此,他并不感到自己是叛徒,因为他的部族和父亲便是被另外一些凯尔特部族杀死的,罗马人对他来说,不过是收留他的人。当然,卢卡斯也知道,以自己这张外表,要想彻底融入罗马人的社会,几乎是不可能的。罗马人的骄傲与生俱来。但是他也不指望有生之年能生活在罗马人的城市中,勇士的使命是战斗,不停的战斗。

“如果他不是已经死了,那就是你们的神,刚好撒了一泡尿,在那群人头上,让他们刀枪不入了。”

第十军团的席百夫长科里纳德听完,大声嘲笑到。引来了全场的哄然大笑。惹得卢卡斯只能一脸无奈的坐在那里,识趣的低下了头,当做没说……

……

“阿庇斯,有一个部族的领派来使者,要求投降。使者转达的消息,他们领并没有参加这场叛乱,希望你放过他们。”

篝火的光影中,克莱恩送来了最新情报,并将它递交给了阿庇斯。

远处的罗马士兵谈笑烘烤食物的声音,近处,火把的光线在阿庇斯脸上跳动着,一种不安的忧思气氛飘荡在空气中。

“你相信他们的请求吗?”

寂静的夜色中,阿庇斯转过头去,盯着克莱恩问到。蛮族,虽然在这个年代,罗马人都将这些野蛮人当做是一群野兽。但是阿比斯并不这样认为,经历了与北方蛮族无数次的战斗,阿庇斯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些所谓野蛮人的智慧。他们不仅勇猛无畏,而且会运用计谋。他们唯一的弱点就是没有形成一个统一的政权,太过分散,各自为战,才让罗马人有机会征服他们。比如这一次,加入叛军的部族虽然有十几个,但是站在罗马一边的蛮族也有十几个,而且,军团一踏上这片土地,就马上有部落前来投诚。

“说实话,兄弟,我不相信。不列颠人也是很狡猾的民族,我们中过他们的圈套。但是这次,这个部族不仅带来了军粮和必要的见面礼,还主动响应我们的规矩,要派出五千名士兵加入我们的军团,成为我们的同盟军。”

“相当于主动送上人质?”

阿庇斯眯起眼睛问到。

“是的,五千人对于我们来说,或许并不是很多,但是对于这个约克森部族来说,却是足够多的人数。他们的部族并不是一个大部族,估算起来总人数只有五万人左右,这五千名士兵几乎占据了他们成年男性的一半。”

克莱恩望着阿庇斯,表达了自己的意见。

“阿庇斯,我知道你一向小心谨慎,但是这次,我想没什么值得顾虑的。这个部族交出了他们全部的武器,还有人质。这五千名士兵可以成为我们检验他们诚心的筹码。下一次战斗的时候,我们可以让他们冲在前面,如果他们愿意举起斧头和长剑,与部族的人作战,那么,便没有什么可怀疑的了。你说呢。”

看到阿庇斯不吭声,克莱恩继续补充说到。

“听到那群士兵的谈话了吗?那个叛逃的部族族长不是一个人,他是去投靠北方的德鲁伊了。那个幽灵。如果事情如那个凯尔特人所传说的那样,北方部族几乎都臣服在那个幽灵的旗下,那么,约克森人送来的人质便有可能造假,我的意思是,如果约克森人也属于这个联盟里面,那么,这五千人有可能是各个部族凑起来的,毕竟我们无法一一审核这五千人是不是都属于约克森部族一个部族。”

望着篝火升起处,阿庇斯若有所思的解释到。

“一个蛮族士兵的胡言乱语,根本不值得相信,德鲁伊真有那么厉害,我们在南方的根基早就不稳了。他们为什么不进攻我们的城市。”

但是阿庇斯怀疑并若信若疑的事情在克莱恩看来纯粹是士兵间的瞎聊和扯谈,行军途中的无聊,需要一些新鲜的话题,越神秘,越能引起人们的兴趣,以此消除军营生活的枯燥。

217.诬陷、诽谤

“尊敬的夫人,你必须出面制止这种局面,阿庇斯将军前脚一走,他们后脚便在高卢的土地上胡作非为。将军曾经规定,包税人的制度必须改变了,要实行政府统一税制,统一税率。可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大财主,看看吧,他在做什么?他在拉拢一批官员和贵族、骑士,继续实行旧的包税制,置将军的改革于不顾,而且,所有人都知道,阿庇斯将军的意愿,是希望官员们都将自己在卢格杜鲁姆的房屋让出来,免费或者低价租给没有土地的平民,让他们经商和贸易,将这座城市繁荣起来,可是将军一走,当权的那个人,他根本没有这样做。”

初秋的阿庇斯豪宅内,贵族卢基乌斯绘声绘色的跟第一夫人——特尔提拉,讲起了这座豪宅外生的事情,而卢基乌斯所指的那个大财主,便是现在执掌着高卢政府的小克拉苏,阿庇斯的忠诚伙伴。但是卢基乌斯对特尔提拉所说的一切,却也不是全部假造,毕竟,在阿庇斯走后,小克拉苏的确没有将他的全部店铺和房屋低价出租给失去土地的平民,这些平民原本在阿比斯的计划中,需要各级官员合力安排。而小克拉苏有着和他父亲一样的德性,对平民十分苛刻,他可以在军团上一掷千金,但是在对待平民上,却十分在乎利益得失。而这样的特点,正好让阿庇斯的对手找到了把柄。

只是,特尔提拉并没有他们想象中那般单纯与愚蠢了。经历了众多变故,特尔提拉已非当年那个单纯幼稚的小女人,或多或少看得这出闹剧的缘由。

于是,面对官员和贵族们的上门拜访,特尔提拉只是安静的听着,一抹淡淡的微笑总是挂在嘴边,让人捉摸不透她的思想。

“嗯,你说的对,我的丈夫一直致力于高卢的改革,让罗马的民众真正得到战争所带来的益处,然而,廉价的奴隶却总是被少数人所购得,并且,用这些奴隶劳动,占据原本属于平民的工作岗位。今天这样的确局面的确与他构想的很不同,我会找个时间与李维乌斯会谈。”

特尔提拉微笑着答到。

这样的回答让卢基乌斯和几位大贵族一时不知道要怎么继续话题。特尔提拉既不反驳他们,也不支持他们,更没有答应他们什么。只是更巧妙的装着不懂,将话题柔和化,并且转移到李维乌斯头上。因为阿庇斯走后,实际上是让李维乌斯接替他的工作,小克拉苏并没有任何头衔,只是谁都知道,以小克拉苏的资质和财富,阿庇斯走后,高卢的经济肯定是他说的算。而特尔提拉明知今天来找自己的这些人所指的人是小克拉苏,却故意装作不懂,一时让现场的气氛有些尴尬。就像一团正在燃烧的火焰,遇到了冰山。顿时化作无声。

“那么好吧,尊敬的特尔提拉女士,打扰你了。如果有什么情况,我们会及时告知于你。毕竟,我们都是坚决拥护将军,拥护这场改革的。卢格杜努姆的确太需要这样一场改革了,高卢的民众需要我们为他们做点什么。不能让某些人一手遮天。”

看到特尔提拉如此精明,卢基乌斯知道,蛊惑眼前这个女人起来搅乱时势,几乎不可能了。便识趣的起身,和特尔提拉道别,临走的时候,还不忘例行表演一番。

而特尔提拉也十分清楚这些人此行来找自己的目的,改革进行之时,高卢境内利益争夺十分厉害,这时候,阿庇斯又去了不列颠,整个高卢,便剩下了小克拉苏在执行阿庇斯的律法和具体内容,而卢基乌斯为代表的贵族派实际上便是指望小克拉苏和阿庇斯反目,以此达到他们不可告人的目的。而近些天有关于小克拉苏一手遮天,野心膨胀的传闻也渐渐增多,流传了起来。特尔提拉猜测这也是这群人故意散布的谣言,以阻止正在进行的律法修改和税制改革。

“感谢你们对我丈夫的支持,阿庇斯回来的时候,我会将今天我们的所谈告诉他,是的,眼下的高卢,卢格杜努姆,太需要诸位的支持。而我,很多时候不方便出面,这不仅是阿庇斯临走时的意愿,也与我个人的性格有关。不愿太多的涉及政事。当然,今天诸位所提,我也会跟李维乌斯讲述,提醒他。”

特尔提拉优雅的回到。

而后,卢基乌斯一行人带着笑容,一脸无奈的走出了别墅。

……

“你难道不为外面的传闻而担忧吗?这简直是诽谤,污蔑。你我辛辛苦苦为了这场改革而努力,而那些别有用心的人却在背后散布我们的谣言,企图让阿庇斯怀疑我们,甚至引起内斗,是的,他们看不惯眼下如此顺利的时局,想要一些风浪。”

卢格杜努姆,行政官邸内,李维乌斯正一脸愤恨的跟小克拉苏抱怨着,抱怨他对眼前的形势不作为,甚至不出来解释,也不抓捕散布谣言的人。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似的。

“不用担心,这些人是唯恐高卢不乱,因为我们的改革触犯了他们的利益。但是他们不明白我与阿庇斯之前的情义,不是几句谣言就可以撕毁的,我们在战场上一起肩靠肩浴血奋战过,我救过他的命,他也救过我,这份战友情那些整日在会堂上夸夸其谈的贵族们,怎么会理解?就让他们散播去吧,真相永远只有一个,我不怕诽谤。如果我们这时候出动卫兵,抓捕他们,反倒会引起阿庇斯的怀疑,更会引起民众的不满,会暴力解决问题,那除非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

面对焦躁的李维乌斯,小克拉苏坐在躺椅上,悠闲的回答到。

218.推进

“快点工作,卖力的工作,如果幸运的话,你们还能成为军团的一份子,取得公民权!还有额外的财富,只要你们能够顺利的活过2o场战斗的话。”

不列颠前线阵地,一名脸上刻着恐怖刀疤的罗马百夫长手握着权杖,行走在挖掘工地的前沿,大声呐喊着指挥手下这些新加入的不列颠士兵施工。但是即便经过了数日的学习,这些当地部落的民兵对于罗马工程建设还是一脸木讷,度和熟练度明显比罗马正规军团步兵的施工度来得慢得多。

“将军,你确定要将这些工程技术传授给这些野蛮人?如果他们学会了,会我们的土木方法来对付我们的军团,该怎么办?”

不远处,站在土堆上的第十军团骑兵指挥官马克西姆望着眼前尘土漫天的情形,对着阿庇斯忧郁的说到。他们这一路上都在不停的吸收投靠军团的不列颠部落,还有他们的士兵,也相当于人质,阿庇斯对此毫不介意,士兵多多益善,而马克西姆和众多军官,手下的百夫长,对于这种“海纳百川”的手法纷纷表示担忧。

“马克西姆,我知道你的担心,但是事实上你的担心是多余的。学习土木工程技术并不是一项简单的活,不列颠人在这之前根本没有接触到这项技术,他们要想学会,不是一天两天的事,这需要时间的积累和沉淀,更需要精通者,这些蛮族也就是跟着我们行军作战一个季度,而后便要被解散,短时间内他们无法学到什么,只不过充当我们的人手而已。而且,建造各类工事也不是仅仅有技术便可以的,还需要众多工具和自然知识,土质和地形,甚至连温度,湿度都会左右工程建造,看看我们的士兵,每个人身上携带的筑城工具至少有四五件,没有这些工具,工事不可能建造完成。我们建起来的是一道城墙,而那些蛮族,他们建起来的,可能就是一堆沙土,这便是区别。”

秋天的冷风吹在脸上,阿庇斯微笑着跟自己的手下,讲述了自己安排不列颠同盟军建造工事的意图。而事实上,阿庇斯之所以要这样做,也不是一点担心都没有,而是征服不列颠,阿庇斯只打算进行一次。毕竟,此时的欧洲,不列颠和日耳曼,还是一片荒凉的地域,没有人口聚集,没有先进的生产力,花大量的兵力和物力征服这些蛮族,得不偿失,而且,一旦敌人躲进森林,军团根本无处寻觅。

此时的欧洲,几乎三分之一的人口集中在意大利,而且,开最多的地方也是意大利。所以,征服意大利,比征服任何地方都来得有价值,也更重要。

当然,这样的想法,作为军团最高指挥官,阿庇斯不会告诉自己的手下,不会告诉任何人,征服还是必须高调进行,让当地的部族服从,让当地的部落知道,罗马军团走了以后还会回来,这样,他们才不敢闹事,如果此时就将长远计划透露出去,那么,这些凯尔特部族便会对军团的要求敷衍了事,甚至在军团撤出不列颠岛后,还会起来闹事。

“还有,马克西姆斯,新加入的这些蛮族士兵有多少?”

望着挥汗如雨在建造工事的不列颠人,阿庇斯想起了另一件必须着手准备的事。行军作仗,很多时候,军务和事先的准备比起战斗起来更加重要,因为战前的军务和管理是可以控制的,而战斗的时候,战斗的进程,很多时候是指挥官一人无法主宰的。

“接近七千人,将军。”

马克西姆斯稍微回忆,答到。

“这些人必须重新分配,归队。你明白我的意思。”

阿庇斯说着,将目光转向一旁的马克西姆斯。此刻,小克拉苏和李维乌斯都在高卢,这位骑兵队长便成为了自己此刻最得力的助手。

“唔,如果我没理解错的话,将军,你的意思是,要将这些人原来的队伍打乱,让他们重新组成队伍,让来自不同部族的士兵呆在一起,以防止他们有统一的内部领导?”

马克西姆斯稍微思索了一会儿,便如此答出。

“大概是这个意思,你去安排,记住,打乱,越散越好。以辅助军团的编制,重新安排人员,每个小队里,不得有过二十人是来自同一部族的。”

阿庇斯思索着回答到。

眼下的情形,不列颠几乎荒凉,中北部无穷无尽的森林还有潮湿的气候不仅士兵们无法忍受,连自己都有些吃不消了,必须尽快找到那个不列颠人的领。只是,看上去,困难极大。

……

“我不参与你们的计划,罗马人就在我部落的门口,我如果不配合他们,马上,罗马军团便会奴役我的族人,甚至焚烧村落。我只是一个小酋长,托莱斯,你如果想要和罗马人作战,大可以带着你手下那些无往不胜的勇士,与罗马军团决斗。可我不想,我的族人需要生存,不想为这场毫无意义的战争流血。”

阳光惨淡的七月,就在阿庇斯带着军团高调进军不列颠中部的时候,蛮族部落内部,也因为战斗还是臣服,产生了严重的意见和分歧。大酋长托莱斯用八年时间统一了几乎整个不列颠中部势力,二十几个部族臣服于他的领导,然而,罗马军团的威名还是在相当长一段时间内持续着,笼罩在不列颠人的心头,于是,当军团浩浩荡荡推进的时候,许多立场不坚定的部族还是临时倒戈,投靠了罗马人。避免被再次征服的厄运。

眼下,厄柏森人便在部落大会上表态,不参与这场战争,罗马军团无往不胜,他们不想做无谓的牺牲和流血。但是部落大酋长托莱斯显然不是来听他们申明立场和意见的。

“那么,你的意思,宁可向罗马人屈膝讨好,也不愿意加入联盟?”

托莱斯坐在大酋长的位置上,不紧不慢的问到。尽管没有任何胁迫用语,但是却让人感到阵阵寒意。他的眼神冷冷的盯着刚刚言的小酋长巴克利身上。仿佛要将他撕碎吞食般。

“不愿意让我的族人替我的决定流血,托莱斯。”

尽管知道两边都不好惹,但是罗马人的威胁更加严重,于是,巴克利酋长毅然在大会上表态,不参与部落的计划。

219.遇袭

“吼,吼,吼……”

阵阵如野兽般的咆哮从密林里传出,随即,四五百个浑身涂满靛蓝染料的部族战士勇猛的冲杀了出来。

箭矢穿过树林,出嗖嗖嗖的响声。

乌云密布的天空下方,正在遭受袭击的罗马小队瞬间在百夫长的临时指挥下列起了盾墙。不到十几秒时间,第一波野蛮人已经冲到了他们面前。

就像一群疯狂的野兽般,不列颠突袭者的斧头和长矛狂乱的砸下,一百二十名罗马士兵没有反应时间,也没有反击空间,无奈举着盾牌,半蹲着抵挡着这群野蛮人的突袭。

百夫长拉海尔握着大盾半蹲着,在挡在野蛮人两记重斧之后,一个突刺,将短剑送进了敌人小腹。就像屠宰野兽般,血水和肠子顿时从那名不列颠战士的伤口哗啦啦的流了出来,随后,伴随着惨叫,受伤的不列颠突袭者痛苦的倒下,但是不等他起来,百夫长已经上前一步,将盾牌砸向他的脖颈……

随后又急缩回队列里,下一记斧头的猛击袭来之时,拉海尔的盾牌再次稳稳的握在手中。石斧和战盾猛烈的碰撞,出沉闷的响声。

一名军团士兵无法忍受这种燥热不安的打击,拾起标枪准备投掷,却被凯尔特弓箭手一箭射穿了喉咙,喋血当场。

受袭击的,是阿庇斯第十军团的征粮队,只有一百三十几人,而进攻的人,是来自黑森林的斯克提部族,他们不愿意臣服于外来异族的征服者,也不愿意接受所谓部落大酋长的领导,决定自己反抗罗马人。

结果是,小规模的战斗不断爆,族长却带着大部分的族人往森林深处逃窜。

但是,逃亡途中需要口粮,抢劫这些罗马军团的军粮,成为了他们获取补给简单而最直接的手段。

围攻持续一段时间后,领头的部族领现无法攻克罗马人的人墙壁垒,便命令所有人退出战场。而后,四辆简陋的凯尔特战车,从两个侧翼,对罗马军团的人墙,展开了突袭。

“稳住!检验你们勇气与信心的时刻到了!”

随即,百人队的指挥官大喊了起来。不列颠战车,对于罗马士兵来说其实并不罕见,十多年前,凯撒第一次登6这座岛屿的时候,便和这里的蛮族作战过,他们同样用这种简陋的战车作为突刺力量,袭击罗马军团。而现在,这些看似恐怖却极其原始的战争工具,便要再次派上用场了。

百人队瞬间收紧了阵型,士兵与士兵之间几乎不再有空隙。第一排和第二排的士兵将重标枪作为长矛,伸出盾墙之外,不到一会儿的时间,一个临时的“刺猬阵”便赫然成型。

而此次同时,里圈的军团轻步兵已经做好了投矛的准备。

战车呼啸着滚滚而来,车轴处的尖刀翻滚着呲呲作响,战车上站着部落最优秀的弓箭手,在接近罗马人“刺猬阵”的时刻,拉弓射来了精准的箭矢。

下一刻,百夫长下达了投掷标枪的指令。

随即,数十重标枪挥洒而出。就像一片乌云瞬间倾泻而下,四根罗马重标枪瞬间插在了战车上凯尔特弓箭手的身躯上。然而,受惊的战马分开逃窜,整辆凯尔特战车瞬间四分五裂,人仰马翻。

但是,同时,另外三辆凯尔特战车却冲进了百人队的人墙里。

阵阵恐怖的响声顿时传开,战马撞开人墙堆起的防线后也一头栽进了人堆里,出阵阵凄惨的嘶鸣。破碎的木杆腾空飞溅,一旁的军团步兵满脸是血,他的同伴则被压在沉重的战车车框上,几乎气绝。血花顿时洒满了这个原本固若金汤的百人队防线。

被撞飞的凯尔特弓箭手还未死去的,便淹没在罗马士兵中间,很快便被乱剑刺死……

但是很快,愤怒的不列颠蛮族战士便趁着征粮队防线的松散,再次扑杀而来。

百夫长的口哨紧急吹响了起来,所有人紧张的调动位置,那些受伤严重的士兵被抬了下来,年轻力壮的新兵很快顶上,和老兵们站在了一起。被战车冲垮的阵型就像内部治愈般快微调着,在蛮族步兵冲上来的前一刻,征粮队的战地防线再次巩固了起来。前排的重步兵将大盾推出,半蹲着斜举着盾牌,做出御敌的动作,而后排的新兵则将盾牌盖过前排老兵的头顶,防止敌人的投矛和斧头从空中砸下,击伤阵地里的同伴。

尽管只有三层,但是却已是极其严固。

下一秒,野蛮人咆哮着再次扑了过来,大斧和长剑重重的披在军团方盾上,出如砍柴般的击打声,却和此前的结果一样,斯提克人即便人数众多,还是不能撼动这人数稀少的罗马重步兵防线。

在人群聚集挤压的地方,军团步兵则使用那锋利的罗马短剑,挥刺着盾墙外围的不列颠士兵。

血花溅在征粮队士兵的脸上,外围,是不断散落的凯尔特人的残肢和断臂,战斗的残酷性再次让这些刚加入军团的新兵们感到了恐怖。而老兵们则对这样的画面习以为常,挥动铁剑刺进敌人的身躯,对他们来说,就像挥动棍棒击打自家院落里的奴隶一般,轻车熟路,一点不会为飙射的鲜血和血淋淋的肢体和器官感到恐怖。

零星的战斗很快结束,部族上百号人看到自己已经死伤了三分之一的人,而防线里的罗马士兵却只躺下了几个,他们知道,再围攻下去,意义不大,甚至会被这些罗马士兵反扑和追杀。

在蛮族队长的一声大吼之下,这些零散的蛮族斧兵,开始撤退。

而顾不得倒下的同伴。

灰色的天空下,百夫长走到一名奄奄一息的蛮族步兵面前,将剑尖抵住了这名凯尔特战士的喉咙,而后面无表情的推动剑柄,锋利的剑尖刺开了皮肉和血管,一阵恶心的宰割声传来,浓浓的血液从这名凯尔特士兵的喉管汨汨而出,淌红了全身。

220.逼迫

“我这般信任你们,然而,你们却对我的军团,对我的士兵做什么?看看他们所受的伤,还有十七名士兵在那场战斗里阵亡,他们都是跟随我多年的老兵,你们还有什么话好说?族长?”

征粮队惨遭伏击,阿庇斯将受伤的士兵安置到战地医院,并放了抚恤金给那些阵亡的士兵,而后便带着大军,赶到了事地——塞纳德部族的地盘。军团一到,当地部族领和长老便向恭候神明一般,恭恭敬敬的走出城镇迎接,罗马征粮队在他们的地盘上被伏击的消息他们也知道了,此刻,便是想着如何给阿庇斯一个解释,一个满意的答复。甚至再交出人质,武器什么的,也是可以的。而阿庇斯也没有给他们意外,一见面便骑在战马上对着部族的长老一顿训斥和责骂。吓得几个长老和塞纳德领站在原地颤颤抖。

“尊敬的阿庇斯将军,请听我解释,我们并没有伏击征粮队,那是斯克提部族的人干的。”

塞纳德领在阿庇斯训斥之后战战兢兢的回答到。生怕一句不对,眼前这个罗马将军手下的士兵便会将自己的城镇夷为平地。

“斯克提人?斯克提人怎么会跑到你们的地盘?”

阿庇斯停顿了一下,继续严厉逼问到。事实上,在过来之前,从士兵们口中的描述,阿庇斯已经知道袭击征粮队的,实际上并不是眼前这些塞纳德人,而的的确确就是那个更加野蛮的斯克提部族。只是,带着质疑审问塞纳德人,能够逼出他们更多的好处,而名义上也如此名正言顺。我的人在你的地盘上受伤了,你当然要负责。于是,阿庇斯保持着不知真相的姿态询问着,而又时时逼问眼前这个可怜的塞纳德酋长。让这名可悲的部族酋长全程几乎都紧张得颤抖。

“尊敬的阿庇斯将军,斯克提人行动快,他们来到我的地盘估计最多不会过五日,否则,我的族人不可能不会现他们。这些人行动的度这般迅,证明他们所带的粮食补给不会很多,所以才要袭击将军您的军团和征粮队,来得到过冬的储备。”

“我问的是,他们怎么会跑到你们的地盘?如果你连这个问题都回答不出来,那证明敌人已经到了你的领地,你却无法现。那么,既然你自己无法保护你的人民,那么,就只能由我的军队,由我的士兵来保护你的族人了。”

阿庇斯大声吼道。言语中透露着威胁与霸道,让部族领更加紧张了起来。罗马军团已经进驻城镇,他们是投靠罗马人来保全自由和生命的,现在,全族人的性命、自由,包括自己的性命和自由,全在眼前这个罗马将军的一言一行中。塞纳德领知道,自己稍有不慎,就会造成可怕的后果。

“不不不,将军,这些斯克提人只是一群流窜的强盗而已,他们人数稀少,而且轻装上阵,并且擅长夜行,所以很难现。但是我和士兵是可以保护这片领地的,因为斯克提人的人数实在太稀少了,并不足以成为威胁。只要我能保护这片土地的利益,我们的盟约依旧是有效的。将军。”

塞纳德酋长焦急的回答到。

“那就看你们的能力和诚意了。”

阿庇斯继续坐在高大的站马上说到。塞纳德酋长只能全程保持仰视的姿态。尽管有些年轻的部落贵族看不惯罗马军团将军这种傲慢的姿态,但是不得不承认,他们没有反抗的机会和权力。

“需要我为您做什么吗?”

阿庇斯话音刚落,对面的族长马上明白了其中的意思。凑近过来问到。

“不是为我,是为罗马军团。”

“您说……”

“把那些斯克提人找出来,我需要他们为我服务,找到后告诉他们,只要他们愿意加入我的阵营,加入军团,我可以赦免前几日生的那起不愉快的事件,我只要一百个人,一百个擅长埋伏,侦查的猎人。如果不愿意配合的话,我会动更多的部落参与寻找他们,直到将他们的人头钉在卡伦图姆的城市广场上。如果他们愿意合作,将和所有的同盟部族一样,我不会奴役,更不会让士兵掠夺他们的财产。该死的,本来也没多少财产。另外,如果你能招降他们,我会赏赐你和你的部族一大笔资产。”

阿庇斯骑在马背上高声说到,以便让周围所有的长老听到,万一这个部族的族长和斯克提人真的有什么交情的话,其他长老才得意反对。否则,连谈话的内容都不知道,所有的筹码便落在一个人身上,未免有些冒险。虽然现在看起来,眼前这个族长还是很效忠于自己的。也是很惧怕自己的。

……

“一百个猎人?你相信吗?罗马人会如此轻易的放过我们,而只要一百个猎手?这不可能,他们不过是要欺骗我们,让我们露面,而后屠杀我们。罗马人向来如此,言而无信。一群狡诈的矮子!”

当塞纳德族长找到斯克提领的时候,斯克提人依旧不愿意相信罗马人的“诚意”。在他们眼里,罗马军团所到之地,只有奴役与征服。尽管塞纳德族长实际上和斯克提领关系很好。但是已经反抗罗马军团的斯提克人知道,罗马人绝不会如此轻易饶了他们,而代价仅仅是一百名精通游击,伏击战术的猎人。

“是的,他们向来如此,但是阿庇斯不一样,他和其他罗马将军不一样,他答应我们的都有做到,相信这次也不会例外。来吧,朋友,和我一起,加入罗马人的阵营,不要再过这种东躲西藏的日子。如果你不放心,我可以替你担保,将我的孩子送到罗马人的军营内,让罗马人抚养他。”

塞纳德的领袖坐在斯克提人领的面前,诚恳的说到。他既要说服斯克提部族加入罗马军团的阵营,又不能告诉他全部。自己这般努力劝说,是因为斯提克人在自己的地盘上杀死了十七名罗马士兵,伏击了征粮队。阿庇斯以此为借口,逼迫塞纳德人找出凶手,否则盟约将破裂。阿庇斯是有道理的,即便奴役整个部族,其他部族也无话可说。于是,迫于压力,塞纳德领只能竭尽全力,说服斯克提人加入罗马军团。即便让自己的孩子作为人质担保。

221.战地同盟军

一周后,军营外,数百号野蛮人,披头散,犹如一群流浪的乞丐般,没有携带一面盾牌或武器,向罗马军团表示臣服。那就是之前数次袭击罗马征粮队的斯克提人。

阿庇斯不知道塞纳德族长是如何说服这个部族投降的,或许也采取了一些威胁恐吓的手段,但是这些阿庇斯都不关心了,重要的是,他们确实已经投降了。这数百号人便是新加入军团的辅助部队,也相当于人质。

然而,出乎斯克提人意料的是,罗马军团的统帅——阿庇斯*格奈乌斯,并没有要这么多人。阿庇斯要的只是一百名精通伏击和侦查的森林猎人。因为军团不能负担太多,除非这些新加入的士兵自备口粮,打完这场战争。但是显然,斯克提人在先前的逃难中已经舍弃了自己的家园,并没有多少口粮,要他们自备粮食打完一整个秋天的战役,显然不可能。

于是,一场戏剧性的军事选拔便在军营里展开了……

在一群“难民”中间选拔出最优秀的战士,胜出者,可以成为罗马军团辅助部队,军团将保证他们的口粮,甚至还会给他们送薪水,但是优厚的待遇是有代价的。这数百号人不得不和自己的同伴争夺这一百个名额,互相搏斗的内容便少不了。

短跑、投矛、射箭、角斗,成为了必备的项目。

军团大兵坐在外围看热闹,就如同在竞技场看台上观看两个角斗士互相搏斗一般。喧闹声与打斗声充斥着军营每个角落。

最终,一个上午的时间,选拔便有了结果。九十八名斯克提猎人入选了辅助军团编制。另外两名猎人在比赛过程中受伤,无缘进入军团,虽然他们打败了竞争对手。直到此时,不列颠中部的部族,几乎再次投降了阿庇斯。

然而,对凯斯托城屠城的蛮族还未找到,也就是当初杀死罗马包税人的那个部族,远方的消息,“幽灵狼”收容了众多起义的部族,正盘踞黑森林后方的广阔土地上。阿庇斯知道,那就是后世的苏格兰。在这个荒蛮的年代,要带着军团深入真正的北境,几乎是不可能的。补给是大问题,而且战线拉得太长,后勤很容易遭到敌人的偷袭。

然而,叛变既然已经生,不剿灭亦是不行的,否则,当地蛮族不会被威慑,一旦军团离开,他们依旧会卷土重来。站在军营的高处,俯瞰前方这一望无际的绿色森林,阿庇斯知道,三个月的时间,自己恐怕是回不到高卢的,不列颠的秋季真正的只有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十月份过后,寒冬其实便已经到来。

因为冬季里没有补给,无法在行军途中找到食物,军团实际上是举步维艰的。

……

“就是这个小东西,它改变了整个西方战场的局势!现在,连屋大维的军团骑兵,也开始装备这个玩意。”

十月,对于北不列颠来说,已经是十分寒冷的季节,而在地中海东部的塞浦路斯,却是另外一番景象,大将军马克安东尼正坐在舒适的软椅上,任凭海风轻轻吹拂着他透气舒适的丝绸衣袍。一旁的仆人还时不时要煽动扇子,拿上秀色可口的水果,供这位罗马世界之王享用。

多弥提乌斯站在安东尼和克里奥帕特拉面前,带着小骄傲,送上了马镫这个新奇的玩意。

“这是什么?”

安东尼坐在狮头椅上,带着一脸不屑,倒是克里奥帕特拉,对多弥提乌斯手中的东西,产生了兴趣,带着好奇问到。

“马镫!他们都叫它这个名字。”

多弥提乌斯热情的介绍到。

“就这样一个简单的东西,就足以改变整个西方战场?你未免太小题大做了,多弥提乌斯将军。”

但是安东尼依然对自己部下手里的这个玩意不感冒。他匆匆憋了一眼多弥提乌斯递来的马镫。只觉得那就是小孩子手里的玩具罢了。骑兵那么高大威猛的存在,怎么会需要这么一个细小的工具来赢得战场的胜利?

“将军,我可没有小题大做,这个工具可以将骑兵固定在马背上,让骑手更加灵活的驾驭自己的战马,最重要的是,就是这个小小的东西,让骑兵的双脚也可以在骑马时使上力气,可以腾出双手作战。”

“说下去。”

柔和的细风吹拂下,马克安东尼昏昏欲睡,倒是克里奥帕特拉对多弥提乌斯的介绍,起了浓厚的兴趣。尽管女王本身并不是一个军事家,但是对于王国境内各种新奇的明创造,克里奥帕特拉还是十分重视的。

“阿庇斯在对付屋大维重步兵军团的时候,明了这个东西,而后,在对阿格里帕的决战中,日耳曼骑兵凭借马镫,正面冲击罗马军团的防线,导致阿格里帕的第一道防线在开战之后不久便土崩瓦解。可以说,这个小东西的明,让冲击型骑兵成为了可能。”

多弥提乌斯在安东尼那里得不到肯定,便转身对克里奥帕特拉介绍起了自己的“战利品”。那是从一群被俘虏的屋大维的骑兵那里得来的口供。这些罗马骑兵,说出了马镫的秘密。

“靠两腿的力量稳固身躯?并且,如果我没猜错的,这两块踏板便是骑兵上马的工具?”

克里奥帕特拉饶有兴趣的继续问到。

“是的,以往,我们的骑兵都需要一个仆从帮助其上马,或者让战马跪下来,骑马的人再上去。这样的上马过程十分缓慢,战场上,来不及我们的骑兵这般操作。而有了马镫,就不一样了,骑兵上马只需要一个动作。并且,冲击骑兵可以更加放心的冲锋,而不必担心因为冲锋过程中的反冲力而震下战马。”

多弥提乌斯详细的解释到,将马镫的作用全景式的展现克里奥帕特拉女王面前,尽管从内心,多弥提乌斯对这个女人,并没有多少好感。但是眼下,克里奥帕特拉显然比安东尼更加关心这个骑兵工具。

222.斯克提猎人

“他们将会阵亡,战死在这片山林里,这里是我们的地盘,我们族人的领地,这些外来的罗马人即将受到惩罚!”

幽暗的山林里,十几个北不列颠部族的领们聚在一起,为即将到来的这场战役做着最后的商议和准备。就像十几条头狼聚在一起,寻思着如何在接下来的大型捕猎活动中击杀大规模猎物。而这个大猎物,便是阿庇斯和他的三个罗马军团。

幽灵狼托莱斯站了起来,望着树林上方透进来的点点阳光,若有所思。

“让战士们都吃饱,天黑后再动突袭。记住,所有人听我命令,等待火光出的那一刻再冲杀下去。罗马军团的士兵在白天里遇到袭击可以团结一致,但是在夜里,那些小矮子会因为恐惧而逃亡。”

这是部落领袖托莱斯第一次集合部落,动大规模突袭战役。不仅托莱斯本人信心满满,所有准备战役的部族领,长老也同样信心焕,他们聚集起了庞大的部落大军,人数是罗马军团的五倍,而且在森林山地作战,非常不利于罗马军团展开阵型,却利于部落的人自由冲锋,斩杀。

不列颠风云,庞大的黑森林上空,笼罩着一层浓浓的迷雾。

……

“****”

“他们在说什么?十夫长。”

几名斯克提猎人在不远处的草丛里叽叽喳喳,看样子是现了什么特殊情报,而一旁站着的十几名军团大兵则完全听不懂这些斯克提猎人在讲什么。只能询问着军团里少数懂得蛮族语言的军官。

“好像现了猎物的踪迹。”

十夫长也带着猜测的神情回答到。他看到斯克提人聚在一起,对着一堆杂物又闻又摸……

不一会儿,几名浑身涂着怪异染料的斯克提猎人便从草丛里钻了出来,手里还捧着几根已经烧焦的干柴。

情况已经不言而喻,这里在不久前,有部落的人活动的痕迹。而按照斯克提猎人的说法,这里的部落人数应该不少。

随后,在更远处的地方,这些被阿庇斯招募的凯尔特猎人又在溪流旁边,现了刚刚风干的粪便,不知是人类的还是动物的。相比于罗马士兵,这些当地蛮族猎人有着更加敏锐的嗅觉,常年在森林草地狩猎,让他们可以更好的现草丛暗处的危险,这也是阿庇斯为什么要提出优厚条件,招募他们的原因。现在,军团行军途中,这些斯克提猎人便起到了作用。

由于情况颇为严峻,猎人们一路上都现了部族的人聚集过的痕迹,于是,情报直接由侦查队长上报给了阿庇斯。

“你是说斯克提猎人们现了北不列颠人的大部队?”

阿庇斯接到侦查情报后果断命令大部队停止了前进的步伐,同时原地修整,和马克西姆、克莱恩还有侦查队的人坐在一起商议这突如其来的情报。

“是的,从他们递上来的物证可以见得,只是……”

侦查队的骑兵队长欲言又止。

“说完你的意见,古垆坶斯队长。”

“我的想法是,对于这些野蛮人传来的情报,是不是要甄别,防范一番?”

“为什么?”

阿庇斯盯着侦查队队长问到。

“他们是蛮族……”

“难道一定要罗马人才会对我们忠诚吗?有些罗马人还不如蛮族忠诚。在遥远的东方,有一句谚语——不怕一万,只怕万一。意思是说,哪怕有一个万不可能,也不要错过那一个可能的情况。既然我们选择了斯克提人作为我们的向导和侦查猎人,就要相信他们。宁可放低行军度,也要为自己留一手准备。这些斯克提人没有理由欺骗我们,他们的家园就在我们的眼皮底下,塞纳德人用贵族子弟作为担保,斯克提人背叛的代价太大。”

面对侦查队长对部落猎人的怀疑,阿庇斯略带教诲般口吻的回答到。而指挥官口中的有些罗马人,大家心里早已心照不宣。自从阿庇斯离开高卢,那里每天都有不好的消息传来,各项改革举步维艰,阻扰的都是一些正统的罗马贵族……

“明白,将军。那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做?”

古垆坶斯忠诚的追问到。

“让斯克提猎人继续在军团外围侦查,有什么情报立刻上报。”

“还有,马克西姆斯,你现在就回到你的队伍里,放缓骑兵的步伐,拉开与主力军团的距离。在队伍的最后面,保持行军。万一像斯克提猎人们所说,这一带有部落大军的埋伏,一旦开战,你的骑兵力量才不至于被围困,失去战斗力。届时,军团需要骑兵在外围的援助。”

阿庇斯安排完侦查队的任务,转头对马克西姆斯交代到。

“克莱恩,现在你传我的命令下去,每个大队的辎重全部移动到队伍中央,和轻步兵混搭排列前进。不要太过明显,随意一些,只要保证重步兵可以随时支援到辎重的车队即可。如果真的有埋伏的大量蛮族军队,不要让他们现我们的动静。这只是例行的调换队伍而已。”

而后,阿庇斯将最重要的部署和克莱恩交代到。这种行军策略其实类似于当年凯撒在高卢作战时使用,罗马军团常规的做法是,行军的时候,主力兵团走在前面,后面是运粮队,也就是辎重队伍。而凯撒征战高卢期间,经常把辎重队和重步兵兵团混搭,一个兵团过去后,后面紧跟着这个兵团的辎重和补给。这样做的好处是一旦遇到突状态,重步兵只需要转个身,就可以保护自己的辎重不至于被野蛮人掠走。阿庇斯延续了这种做法。在不同地形交替使用不同的队伍。这样的部署在穿过河流、峡谷和森林时经常使用。

剩下的,便是等待蛮族不知何时而来的突袭……

223.黑森林“伏击战“ 上

傍晚,昏黄的光线从破碎的流云里穿透而下,在不列颠这片古老的大地上,十万名部落战士就像一群饥饿的恶狼从四面八方汇集而来,在森林下方穿行,时不时惊起一群飞鸟,冲上密林上方,向远方飞去。

在森林的另一侧,两万名罗马军团士兵正齐步前进,银色的盔甲在昏黄的光线下已淡去了昔日的光辉。士兵们手握着刻有精美花纹的拉丁大盾,一手握着军团标准的重型标枪,用警觉的目光盯着这片漆黑阴森的大森林。就在不久前,他们的指挥官告诉他们,在这里,即将生一起大战,他们进入不列颠以来最大规模的一次战役,敌人不知道会在什么时间,从什么地方冲杀出来,但是,作为已经得到情报的军团来说,各队必须做好随时战斗的准备。

直到夕阳的余晖渐渐淡去的时候,罗马军团士兵们才开始例行挖掘工事,建造宿营的营地。

“嘿,你们几个,到那里去砍伐一些树木过来,这座岗楼需要一些粗壮的木桩支撑。”

百夫长奥利达乌斯对着一群正准备挖掘壕沟的蛮族辅助步兵大喊到。这是阿庇斯的命令,今晚,所有军团主力步兵不得参与军营施工,保存体力,只是象征性的做一些轻活,让那些部落的辅助部队去建造。

幽静的气氛让人窒息,除了部落的辅助军团,每个人都知道,在森林里,无数只野兽的眼睛正盯着军团的一举一动。几名斯提克猎人站上了运粮队的马车,用凄厉的目光望着远方,迷雾般的大森林,破雾缭绕。

……

“雷纳,告诉族人们,准备冲锋。”

“但是大酋长的命令是等见到火光再行动?”

夜里,看到罗马军团的营地渐渐成型,而托莱斯始终没有下达总攻的命令,彻鲁斯部族的族长开始有些按耐不住,如果让罗马人建成营地,那么今晚的总攻无疑将成为泡影。情急之下,族长直接命令自己的族人,准备突袭。而族长身边胞弟则有些焦虑的反驳到。

“等不及了,如果罗马人建成营地,依靠那些高墙,塔楼,我们的人数就算再多,也无法围剿罗马人的军团。托莱斯太过谨慎,是他召集我们参加这场战斗,现在却临时退缩了,不能让这么好的机会溜走!或许,这场战役,只能由我来动了。”

部族的酋长焦急的说到。便命令身后自己的族人,自己的偷袭部队准备突袭,朝罗马人的营地冲去。而他不知道,在战线的另一端,部落大酋长托莱斯已经现了今夜罗马军团的异动,因为营地建造的度显然比平时慢了一个节拍,托莱斯怀疑罗马人已经知道今晚即将生的突袭,而故意只是敷衍的建营,不愿消耗过多的体力。

然而,不等部落大酋长思索得出答案,一阵野兽般的咆哮已经从森林里赫然响起,伴随着火光冲天,彻鲁斯部族一万多人的靛蓝突击者已经握着火把,战斧,犹如狂风怒涛般冲向罗马人的军团。

“艹,哪个部族?谁让他们开战的!”

幽灵狼托莱斯站了起来,大声怒骂到。然而,他没有时间思考了,十五个部族组成的庞大联军,只要有一个部族率先打起来,其他部族不能坐视不理,只能全力迎战。

随即,托莱斯命令身边所有的鼓手,拍响战鼓。

数万蛮族联军,犹如黑色的潮水,顷刻从森林里狂涌而出。

“士兵,准备迎接野蛮人最凶残的冲击吧,握紧你们的盾牌和标枪,在野蛮人冲上来的时候,给他们最致命的迎头一击!”

百夫长奥利乌斯大声喊到。所有军团重步兵瞬间扔掉自己手中的十字镐和平铲等工具,捡起地上盾牌和标枪,以极其熟练的度重整队形,第一排阵线组成后,无数的人员从后场赶来,组成了标准而密集的军团战线。

雄浑的号角响起,位于营地中央的巨大“岗楼”开始运作了起来,这时人们才现,那根本不是什么岗哨,而是一个个巨大的投石器!

随着工兵团团长一声令下,无数携带着烈焰的砲石被抛向了天空。

夜幕顿时被点亮,犹如一道道流星火雨划过天际。

前面,凯尔特联军咆哮着冲向了罗马军团的战线。而两万名罗马军团士兵则握紧标枪,在敌人冲上来的前一刻,投出了致命的标枪雨。

夜幕下,黑色的长矛在空中飞舞,出凄厉的呼啸声。

前方的野蛮人大军顿时倒下了一大片,只是夜色里,没有人知道到底多少人在第一轮标枪投掷中阵亡。

彻鲁斯部族冲在最前面,部落的战士们犹如一头头嗜血的野兽冲向罗马军团防线,甚至跳上军团的盾墙上方,用重斧和长剑劈砍。

但是很快,他们便鲜血淋漓,狭长的战线上,传开了绵延不绝的惨叫声。

血花和断臂四处飞舞,十万名凯尔特战士和两名罗马军团士兵挤在狭长的步道上厮杀。他们的怒吼声,惨叫声,徘徊在这片森林上空,宛如一曲地狱哀歌。

克莱恩一剑刺进面前凯尔特步兵的腹部,血淋淋的肠子和内脏顿时顺着破碎的伤口流了出来。伴随着惨叫,凯尔特步兵满脸鲜血,而后,百夫长没有给他更多的时间呻*吟,直接又是一剑,刺进了他的喉咙,让鲜血畅快的飙射而出。

战线上,一名军团士兵被野蛮人拖出了阵地,而后,被一大群蛮族士兵活生生的用木槌和石斧砸死。直到血花和脑浆乱溅。

几名斯克提猎人爬上辎重队的牛车上方,握紧短弓,拉动弓弦,射击着外围的不列颠部落联军。这些曾经自己意图加入的部落联盟,此刻成为了他们的敌人,因为他们的族长已经宣布效忠罗马,效忠阿庇斯。并且在黑鸦之神面前下了血誓。

箭矢穿过人群,精准的命中一个个爬上军团盾墙上方的凯尔特战士,有的捂着自己中箭的脖颈痛苦的倒下,有的被射中大腿,惨叫着跪下,随即被盾墙下方的罗马士兵拖下来,扎成肉泥……

224.黑森林“伏击战” 下

【92z】“为了罗马,奋战到底!”

血战如潮下,阿庇斯骑马跃过军团阵地后方,大声怒吼着鼓舞着军团的士气。一流失差点命中头盔,擦着阿庇斯的脸庞掠过,消失在身后的夜色中。

面前,无数举着火把的野蛮人、罗马士兵正碰撞,挤在一团厮杀。搏斗如此血腥,残忍。这个世界优胜劣汰的法则不仅适用于后世,也适用于两千多年前的古罗马世界。野蛮人为了生存和自由而战,罗马军团为了财富和荣耀而战。

只有强者才能生存下去。

长矛刺进身体的那一刻,血花从士兵体内飙溅而出,被重盾砸倒的蛮族步兵在地上挣扎着却被凄厉的短剑刺穿身体。

而倒下的蛮族士兵,奄奄一息,却用随手携带的匕,刺穿了罗马士兵的脚掌。

……

“兄弟们,决战的时刻已经来临,你们曾经宣誓效忠阿庇斯,宣誓效忠于军团,现在,检验你们忠诚与勇气的时刻来临了,握紧你们手中的长矛,踩稳脚下的马镫,朝着黑暗之潮前进,朝着敌人冲锋,为了阿庇斯!”

第十、第七、第十二军团的重步兵在前方战场浴血奋战,后方,被拉开距离的罗马军团骑兵,在骑兵统帅马克西姆斯的带领下,对着不列颠联军的后方,起了猛烈的冲锋。

这是阿庇斯的战术之一,战前故意让骑兵在队伍最后行军,开战的时候,野蛮人大军从四周围来,而最后面的部队是最容易突围的,马克西姆斯带领着日耳曼骑兵队冲出人群后,在后场集结骑兵。而后,执行阿庇斯战前的指示,从不列颠大军的后方起冲锋,与主力军团形成对不列颠人的反包夹。

此刻,在马克西姆斯的亲自带领下,三千名日耳曼骑兵戴着厚重的黑色盔甲,持着锋利的军团骑枪,犹如一群凶猛的野兽,从山林另一侧咆哮着冲锋而来。

强有力的马蹄践踏着深秋的大地,不列颠森林的流风从耳边吹过,感受着震撼人心的战歌四起,马克西姆斯高举罗马骑士剑,冲向了面前密密麻麻数不尽的蛮族大部队。

身后,同样士气无比高亢的日耳曼骑兵也无畏的冲向凯尔特大军。

“勇气与荣誉!”

马克西姆斯大吼着。

数千日耳曼铁骑践踏着冲向不列颠联军时,空气中传来了无尽绵延起伏的惨叫声,鲜血和骨肉在马蹄下飞溅,日耳曼军团骑兵以绝对强大的威力,摧枯拉朽的摧垮了不列颠步兵的防线。

在稍作抵抗之后,这些临时拼凑起来的不列颠军队便土崩瓦解了。

众多来不及逃亡的凯尔特步兵被日耳曼骑兵撞倒,野蛮的踩在脚下,马蹄溅起血花,倒下的不列颠士兵成堆成堆的增加,试图阻挡日耳曼骑兵冲锋的凯尔特步兵,则被日耳曼军团骑兵残忍的削去了脑袋或胳膊,这些马背上的野兽比不列颠蛮族更加凶残,血红的眼睛,金色的头,显然,这些骑兵并不是罗马人,却比罗马人更加嗜血残暴。

恐怖在战线上蔓延。

谁也不知道,下一刻这些日耳曼骑兵会不会冲向自己。

以此同时,不列颠部落联军却无法突破罗马军团的主力方阵,被铁甲与重盾包裹起来的罗马重步兵方阵就像龟壳磐石一般坚硬,斧头和长剑始终无法击垮方阵的防线。而罗马军团步兵则站在方阵的盾墙内反击,短小精悍的罗马短剑从盾墙的缝隙里刺出,切割着不列颠士兵的手臂和脚踝。

战斗就这样僵持着,不列颠人无法撕开罗马军团的防线,而马克西姆斯则带领着日耳曼骑兵游弋在不列颠大部分的外围,时不时对密集的人群起冲锋。

然而,毕竟不列颠联军人数众多,十万人的大军,不是一两万,就算屠宰十万头牲畜,也需要足够长的时间,何况这十万人还是手持各式武器的凯尔特部落战士。

“稳住!耐心,我的伙伴,等到敌人心里防线彻底崩溃。”

军团内部,阿庇斯翻身下马,鼓舞着每个百夫长继续战斗,他们已经在不列颠人在乱吼乱叫中战斗了数个罗马时,但是战斗依旧不能结束。烦躁的情绪在军团内部蔓延,阿庇斯知道不能让这种情绪继续扩散,否则会出现部分士兵不听命令的情况。而阿庇斯的判断事实上不是来源于战场的情况,而是来自自己多年的战斗经验,凯尔特人投入战斗的时间同样很长,并且,罗马军团没有后顾之忧,而不列颠士兵却有,他们必须时不时盯着自己的后方,看罗马的骑兵是不是出现在他们后方。

这便是优势,心理上的优势。

而战事的展也没有出乎阿庇斯的意料,随着马克西姆的日耳曼骑兵不断冲击,骚扰外围的不列颠联军,这些不列颠士兵先于罗马士兵出现心理崩溃的状况。

许多人趁着夜色,逃进了森林。

托莱斯原本是希望在夜里动突袭,让罗马士兵因恐惧而逃进森林,而眼下看来,反倒是自己的手下,因为恐惧,逃进了无边的黑森林……而博弈便是如此。

“大酋长,我们的士兵正在溃逃,不少部族的人手已经锐减到一半以下,我们撑不了多久!”

战场后方,部族的猎人气喘吁吁的跑向托莱斯,报告战况。

托莱斯自己也看到了前线正在生的状况,那些部落的战士,先是由高涨的士气变得冷静麻木,而后变得灰心丧气。最后,演变成恐惧。

当无数的残肢断臂散落在狭长的战线上时,再勇敢的战士也会惊怖,血水汇聚成无数条溪流流过战场,穿过战士们的脚下,黑森林的挽歌。

“撤退,退回森林里去!”

最终,托莱斯下达了全体撤军的命令。尽管箭矢还在林地里穿行,钉在木盾上,出叮叮咚咚的声响,但是许多蛮族士兵已经精疲力尽的开始撤退,拖着血肉模糊的躯体,或者根本就躺在地上,奄奄一息。

225.尤列尼卡市镇

黑暗之潮退去的时候,幽暗林地里,留下了密密麻麻上万具不列颠人的尸体……

大多数是一些没穿盔甲的蛮族平民,他们只穿着一件兽皮衣物或者干脆不穿衣物,便冲上来与罗马军团决战。而每场战斗过后,死伤最多的,也是这些不要命的蛮族低阶步兵。

走在血肉模糊的尸堆中,有一刻,阿庇斯突然对眼前的这些蛮族战士感到一丝钦佩。至少他们的勇气惊人,有的士兵只是拿着一根简易石锤或者木棍便冲上来,连一副像样的盾牌都没有,便与罗马正规军搏斗,而他们的对手,可是全副武装的罗马军团大兵。每个人身上的盔甲和武器都是经过精心打磨的。不用说纪律,军事战术,就单单装备上,双方的差距就是十万八千里。

黑森林之战大捷,来不及处理战场,阿庇斯便命令军团急行军,在不列颠人重整旗鼓之前,占领他们北方最大的城镇尤列尼卡奥必达。这是一个市集,也相当于不列颠人的市镇。平日里无战事的时候,是众多部族交易商品和粮食的地方,生战事的时候,这里便是几大部族的聚集地,以皮克特人为的部族领们会在这里商议作战计划,包括这次森林埋伏战役,幽灵狼托莱斯便是带着部落联军,从这里出。

只是现在,这座市镇已经不再有庞大的蛮族军队,取而代之的,是披着银白色铠甲,手持鲜红战盾的罗马军团大兵。

尤列尼卡的居民们在军团进城之前便携带着粮食和财产,在城外迎候军团的进城。也就是投降……城里几乎没有成年男性了,全部派出去打仗,剩下的,便是一些老人、孩子和妇女。

“兄弟们,我知道你们已经太久没有体验过掠夺的滋味,但是现在,还不是时候。依照罗马的律法,对主动投降者,应当给予宽恕,这座城镇里的居民并没有阻挡我们进城,他们投降了,并且献上自己全部的财物和谷物,我们没有理由掠夺这座城镇,如果我们今天掠夺了城镇,那么,今后,还会有哪个部族的人会愿意投降于我们?所以,冲淡你们燥热与欲望的心吧,在这里稍作休整,我们还有机会获得更大的胜利,不列颠人的领还未找到,幽灵狼带着他的残部躲进了森林,这是我们需要寻找的,一个星期以后,我们将从这里出,去更北的山区里,寻找那头恶狼的踪迹,部落大酋长的身上带着不列颠最华美的宝石和黄金,他的身边,是全部落财富的聚集,杀死他,才是我们的任务,杀死敌方最强壮的男人,那才是我们真正的荣耀。”

进城后的第十军团和第七军团看着满眼的破旧民宅,心里不断起痒痒。阿庇斯知道,必须稳定这种情绪,否则,一旦夜里有人趁着夜色掠夺这里的居民,那么,情况将无法制止。这座城镇不能被掠夺,否则,全不列颠的部族,都会憎恨罗马。那时,自己和手下这支军队,便真正成为了强盗与土匪,进入不列颠,变成纯粹意义上的掠夺和屠杀,那样,如果整个不列颠的土著部族都联合起来,那么军团的处境将十分被动。于是,阿庇斯进城后的第一件事不是管理这座市镇,而是在全军将士面前,开一次全体动员大会。告诉士兵们,掠夺投降者是可耻的,征服敌人的领,才是真正的荣耀所在。

尽管台下许多士兵露出了不满的情绪,但是好在并没有生大的骚乱,士兵们对于阿庇斯的说法表示赞同,这符合主流的价值观……只是时节已经进入秋末,所有人心里都明白,必须趁着冬季来临之前,解决最后一场战斗,否则,今年冬天,便要在这荒凉的北方蛮族之地度过。

解决了军团的情绪问题,阿庇斯便匆匆和克莱恩赶到了这座市镇上的部落大厅,在这里会见各个部族的长老。当然,有几个是之前战斗里凯尔特部落领的亲属。这些人此时无不战战兢兢的低下了头,对阿庇斯不敢正视,害怕罗马军团的统帅下一刻便会治他们的罪。将他们关押起来或者处死。

然而,阿庇斯并没有这个兴趣,眼下,阿庇斯召集这些长老开会,目的只有一个——征集市镇里所有的粮草,作为军团过冬的储备。

从卡伦图姆到尤列尼卡,军团一路北上,补给线不断拉长,几乎跨越了大半个不列颠岛,达到了古代物流运输的极限。军粮运输途中的损耗极大,到了这个地方,从卡伦图姆装载的粮食到前线军团的手中,已经是初始装载时的四分之一。

所以,阿庇斯必须在这里做一个简单的停留,将这座部落的市镇改造成一个临时的屯粮地,再继续北上,寻找幽灵狼的踪迹。如果有必要,还必须加固这里的防御工事,阿庇斯产生了让马克西姆带一个大队驻扎在这里的想法……

最终,部族的长老们都以毫无异议的姿态答应阿庇斯筹集粮草。尽管每个人心里都知道,之前托莱斯的部落大军出前,已经挖空了这座市集的粮草,现在能够收刮的粮食已经很少很少了,但是谁也不敢在会议上说自己无法任务。

“该死的,谁!”

而就在会议即将结束的时候,阿庇斯的警卫士兵现了在会堂外偷听会议内容的“窃贼”。在全场惊愕的目光中,只听见大厅外一阵追逐搏斗的声音,不一会儿,一个披头散,身材娇小的蛮族女孩被绑进了大帐。两名罗马卫兵一个使劲,女孩便扑通一声,在众目睽睽之下,跪在了地上。

女孩的头很脏,满是泥浆和污垢,长长的头盖住了脸庞,让人看不清她的容貌,现场的气氛顿时安静了下来,而一旁的厄柏森族长则不自觉的露出了忐忑不安的神情……

226.惊鸿一蹩

“说出你的名字,为什么要偷听这场会议?”

卫队队长希尔姆乌斯大声质问到。

现场的气氛顿时安静得令人感到窒息。只有罗马将军卫队队长的询问和蛮族少女那挣脱爬起来的声音。

“我并没有偷听,我只是恰好路过!”

“她在说什么,翻译。”

队长希尔姆乌斯没有听懂女孩的回答,命令现场的翻译员马上翻译女孩所说的话。

“她说,她只是恰巧路过这里,并没有故意在窃听我们谈话。”

翻译官拖着肥厚的下巴,详细的翻译到。

阿庇斯注意到了一旁厄柏森族长那扭曲的表情,显然,这个女孩和他们部族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只是到底是部族的什么人,阿庇斯还不得而知。

“你难道不知道今天这里是禁地吗?今天,这么多的族长,长老汇聚到这里,在商议部族的未来,你却只是一句恰好路过那么简单?”

希尔姆乌斯继续严辞逼问着。对于一个普通的蛮族少女,原本可以随意掠杀,凌*辱,但是,上一刻,阿庇斯刚刚宣布接受部落的投降,这时候如果再如此随意处决一个部落的女人,恐怕会引起全部落的不满。但是只要有定罪就不一样了。定了罪,连部族的长老都可以处决,更别提这样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女孩。

蛮族少女支支吾吾,她或多或少能听得懂拉丁语,作为上任厄柏森族长的女儿,她的部族里,时常有罗马人前来贸易的身影。

而后,女孩抬起头,盯着座上的阿庇斯。

一刻间,一个熟悉的面庞闯入脑海。艾玛?女孩满脸污垢的跪在那里,阿庇斯却仿佛看到了那个已逝多年的日耳曼少女。此刻的情形,面前的女孩,犹如十三年前,自己第一次见到艾玛时的模样,稚嫩,单纯,多少画面,多少时光一时间在脑海中闪过,让阿庇斯心绪难平,但是阿庇斯知道,面前的蛮族少女,绝不可能是艾玛了。那个日耳曼女人已经死去了,死在自己手中……是自己亲自下令,将她钉在十字架上,那凄怨的目光至今时常徘徊在自己梦中。此刻出现的这个女孩,难道是艾玛的魂魄?她们的容貌是如此相像……

“将军?”

卫兵队长希尔姆尴尬的问到。现场的气氛让他不知道该如何处理,阿庇斯一反常态,一句话没说,在场没人敢吭声。

“把她押到我的军营内。”

随后,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阿庇斯只是简单的说了一句。没有说要如何处置这个女人,在场的人也不敢有第二句疑问。罗马军团没有掠夺,屠杀他们,已算是怜悯,对于一个小女孩的处理,自然没人有异议。

……

悠悠时光,回到军营后,望着眼前只有十五六岁的不列颠少女,阿庇斯感到时光仿佛回到了十三年前,那个阴雨绵绵的傍晚,自己闯入日耳曼部落时,那间破旧的茅草屋,那个躲在角落里瑟瑟抖的日耳曼少女。金色的头,碧蓝色的眼睛,娇小的身躯,仿佛受伤的小猫躲在角落里蜷缩哭泣着。

眼下,这个衣衫褴褛的不列颠部族少女,就像当年的艾玛,有着****的单纯,稚嫩的脸庞上写满了当年艾玛的影子。令阿庇斯心绪难平。原本以为岁月磨平了伤痕,却不想当回忆闯入时,那些故事,依旧如此血淋淋的展现……

丹妮斯……随后阿庇斯询问了这个女孩的名字,和猜测中一样,女孩不是普通的平民,而是厄柏森部族前任族长的女儿。厄柏森人的族长在部落大会上表态,不愿意加入托莱斯的联盟和阵营,结果族长刚刚走出部落大营,便被托莱斯的刽子手暗杀在了返程的路上。而后,托莱斯扶持族长的弟弟起来,担任部族的领。这位新任族长无疑也就成为了托莱斯的棋子和傀儡。新任族长随即宣布加入不列颠部落联盟,将厄柏森部族拖入战争的泥潭。

对于女孩来说,无论是幽灵狼托莱斯还是罗马人,都没有好感。托莱斯杀害了自己的父亲,罗马人的到来改变了他们的生活,虽说是贸易往来,实际上充满了掠夺,部落提供廉价的谷物、毛皮和奴隶,而罗马人只是提供少得可怜的银币或者酒水。

只是一切,都不能改变她独特的外貌,阿庇斯几乎就把她当做了艾玛……并叫翻译官专职教女孩拉丁语。

……

“我们失败了。”

“不,这只是一次意外。”

阿庇斯占据尤列尼卡,收刮深秋里最后一丝谷物,而部落联盟的大酋长托莱斯则在黑森林深处召集了最后的部落。北不列颠的众多部族被重新聚集了起来,只是许多人的立场已经生改变,他们垂头丧气,认为抵抗已经失去意义,部落的联军不能打败强大的罗马军团。甚至有人主张应该和罗马人讲和,如果有必要,甚至应该投降他们保全性命。

“我们投降吧,罗马军团几乎是不可能战胜的!”

德黑兰部族的领站起来,举起双手表态到。

他的脸上刻着一道长长的刀疤,从眼角一直延续到嘴角,那是与罗马人作战时留下的,见识了罗马人的战术,这位部族的领已经丧失了最后的斗志和信心。他看到在大酋长的精心密谋下,十万部落大军竟然无法打败只有两万人的罗马军团。

难道是神明抛弃了不列颠?

“投降?永世被罗马人奴役是吗?你和你的孩子将失去自由,失去所有的财产,任罗马人奴役、宰割,当罗马大兵冲进你家中,**你的妻子时,你却只能站在原地眼睁睁的看着!”

托莱斯站起来大声驳斥到。他们脸贴着脸,几乎就差拳头相加。

篝火在地上熊熊燃烧着,火光中,映射着两张因愤怒而扭曲的脸庞。

“你曾说过,联合起来,我们便能打败罗马人,可是结果?却是一天之内,我们牺牲了众多族人,他们都是勇士,可是到最后却连尸体都不是完整的。”

“那是因为彻鲁斯人的背叛!彻鲁斯部族,擅自动突袭,中了罗马人的圈套!”

托莱斯大吼到。这下,引起了部族的不满。

“如果我带队冲锋,这场战役我们会败得更惨,罗马人的营地就要建起来了,而你,却还躲在暗处,这么软弱!”

彻鲁斯部族的领也站了起来,大声怒骂到。他不理解托莱斯的犹犹豫豫,甚至埋怨如果早一点下达总攻的命令,这场战役的结果可能便不一样了。

“你这个头脑简单的蠢货!你没看到那根本不是营地,那是罗马人的战争器械!黑夜里,你的眼睛简直被粪便遮住了!”

托莱斯转头大吼到。部族的会议,就像一群头狼在互相撕咬,怒吼。战败之后的不列颠联盟,完全没有了规则与默契。直到最后,托莱斯用神的旨意来控制局面。

“好吧,好吧,既然你们都不愿意再继续战斗下去,那么,就让诸神都决定我们的命运吧。两天后,我将举行祭奠仪式,让我们来接受神的旨意。”

托莱斯回到座位上高声说到,这下,全场都安静了下来。他们知道,任何时刻,都必须尊敬诸神。举行仪式,便是与诸神沟通的时候,所有人必须到场。而主持仪式的人,便是德鲁伊……

227.部落的血祭

由碎石和木料搭建起来的祭坛就像亡灵的墓穴,上面画着各种奇怪的图腾。德鲁伊们上身赤*裸,下面只穿了一件兽皮制成的裙子,头戴着恐怖的骷髅面具,围在祭坛边缘,大跳着,奔跑着。嘴里念念有词。

祭坛的四周,是无数死人的骷髅,堆在一起。看似恐怖的画面却是当地部族神圣的祭祀仪式。所有部族的领,长老,包括贵族和平民,全部跪倒在这座小小的祭坛面前,等待着德鲁伊与大地之神、森林之神交流后得出答案,得出神的指示。

而祭祀的活物里,不单单有山羊、牛马这些牲畜,甚至还有活人……

托莱斯站在德鲁伊队伍的正中央,第一个开始祭神仪式。一头肥嫩的山羊被几个壮汉提上了祭坛。挣扎着咩叫着。仿佛知道自己即将到来的悲惨命运。

然而,祭神仪式是神圣的,谁也不能吝惜自己的祭品,甚至,能够被选上,算是神明的眷顾……灰蒙蒙的天空下着毛毛细雨,随着部落诡异的音乐响起,几名壮汉将山羊交给了大德鲁伊托莱斯。

随后,在众人的注视下,托莱斯熟练的将山羊骑在胯下,在一阵诡异的吟唱之后,迅抽动匕,割开了山羊的喉咙,温热而肥腻的血水顿时从山羊的喉管里涌了出来,倾倒在提前制好的容器中。这是祭神仪式的第一步。

而后,更多的德鲁伊上台,用同样的方式割开了牲畜的喉管。鲜血顿时流满了这座不大的祭坛。就像一场鲜血的盛宴。而后,十几名祭司,德鲁伊盛满血水的容器往身上浇灌,让自己的全身变成鲜艳的通红。

野蛮的仪式到这里,开始进入正题。那些浑身鲜血淋漓的蛮族祭司走到几名在战争里俘虏的罗马士兵面前,用动物粗大的骨头,敲碎了这些罗马士兵的脑袋。直到脑浆四溅。

这时候,死去的牲畜和士兵被拖到了祭坛面前,几名祭司站上祭坛,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吟唱。复杂繁琐的仪式一直从傍晚持续到天黑。这时候,三名披着绿叶和骷髅骨的德鲁伊,才站在鲜血的祭坛上,大声宣读了神的旨意——

“罗马人必将葬身于这片森林,这是神的旨意!”

大德鲁伊说完,全身犹如抽搐了一般,便轰然跪下。这一下,引得台下的众多部族的战士们惊恐不已,也纷纷跪了下来,虔诚的聆听来自神明的呼唤。虽然,他们只听到北风呼啸的声音和森林狼恐怖的嚎叫……

……

北地的秋风吹起,营地里的篝火夜里不安的跳动着,犹如阿庇斯此刻的心情,望着不列颠少女丹尼斯的身影,心绪久久难平。岁月无情,回忆总是犹如白驹过隙般让你在不经意间回想起许多美好的,或者悲伤的画面。只是,人已经远去,再回忆起来,未免带着几分忧伤。

“你,想起了那个日耳曼小妞?”

克莱恩在政治上帮不到阿庇斯,在个人情感上,却是最了解阿庇斯的一位。他甚至知道阿比斯早年与奥克塔维亚的秘密恋情。每当这个时候,作为阿比斯的死党,克莱恩便知道自己这位老朋友又在感慨了。

“克莱恩,你知道吗?你无法在许多重要事情上帮到我,而你的肤色,我也无法将你任命再高的职务,但是在我个人的情感上,你总是了解太多……”

阿庇斯微笑着答到。

从角斗士一路走来,太多变故,阿庇斯有些时候已经怀疑自己的情感是不是还是真实的,只是那些画面总是不断浮现,尤其是在见了丹尼斯之后。

“兄弟,你很不容易,走到今天,很不容易,已是一个传奇,不要再为个人情感而羁绊,罗马的男人应该豁达强壮,征服无数的女人,而不是在一个两个女人身上花费太多精力。而且,你现在的对手还很多,处境依然艰难。屋大维纵然只有一个意大利,实力依旧强大,安东尼在埃及,在东方,简直就是另一个庞培。阿庇斯,你必须忘却这些情感上的羁绊。或许,有些事,只能顺从诸神的旨意,就像当年你与奥克塔维亚……”

克莱恩劝慰到。他知道自己这个老朋友性格里最大的缺点便是在于注重情感,否则,当年在凯撒与庞培的内战里,他这个老友完全就有机会崛起了,而不必屈膝于雷必达和屋大维旗下,如果阿庇斯天生没有这些情感的羁绊,可以像屋大维那般冷血无情,那么,也就没有后来那样后三巨头的局面。但是人总有缺点。

“奥克塔维亚我无能为力,但是艾玛,你知道,我完全可以避免那样的事生,但是却没有避免,甚至,我一手造成了那样悲剧的结局。”

阿庇斯感慨到,寒风袭来,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那么,现在,便不要让那样的悲剧再次生。”

克莱恩将手搭在自己这位老朋友肩上,叹息说到。

“的确,唉,是这样的。这场战争必须尽快结束了,兄弟。”

“可能没那么快,你打算怎么对付重新集结的北方蛮族?他们上过一次当,不会再上第二次当。”

克莱恩追问着。

“那就不要再制造陷阱让他们上当,直接斩断他们的希望。”

阿庇斯话锋一转,将话题转移到眼前正在进行的不列颠战争。

“不要小看了这里的蛮族,他们和易北河的日耳曼人一样多,杀不尽,你永远不知道他们的具体数量,就像这片黑森林的树木一般,在它下面,隐藏着多少野蛮人,我们全然不知。”

“我打算从信仰上,彻底打败他们。”

阿庇斯的语气坚硬了起来。

“德鲁伊?”

“是的,托莱斯的部队重新集结,来自德鲁伊的力量,是这群胆小懦弱的骗子再次鼓舞了部族的士气,每次,部族濒临崩溃的时候,托莱斯便会运用这种力量,鼓舞自己的族人们再次起来奋战。必须斩断他们的信仰,让他们无法再次祈祷,与他们的神交流。这样,军团才能彻底征服这些原住民。”

“你的意思是要屠杀部落的德鲁伊?”

克莱恩的语气明显拉高,显然,镇压部落是常规之事,但是屠杀德鲁伊这样的举动的确有些残暴。但是看样子阿庇斯的心意已决,或许这些天来,在得到从北方传来的情报之后,这位罗马军团的指挥官,便一直在思索着这个的问题,如何在短时间内镇压这场叛乱……

228.德鲁伊的毁灭

阴沉的天空下,一名身穿重型铠甲的罗马军团步兵走到一棵陈年松树下方,树下,躺着一名浑身血迹斑斑,奄奄一息的凯尔特男人。这个男人不是普通的部族平民,而是一名德鲁伊,一名精通自然知识的部落德鲁伊。此刻,他的族人已经被屠杀光了,他本人也深受重伤,躺在树下奄奄一息。

那名罗马士兵握着滴血的短剑,凑上前,摁住他的脑袋,而后,面无表情的将短剑刺进了他的胸膛。随即,滚滚热血从剑尖流淌了出来,大德鲁伊惨叫一声,目光所及之处,是淡蓝色的天空,却渐渐的,变成一片黑暗。

士兵拔出插在德鲁伊长老身上的短剑,从老松树下走了下来,在他面前,是数百具凯尔特人德鲁伊的尸体,他们全部密密麻麻,分布在这片靠近海岸的山坡上。海浪拍打着山下的沙滩,出巨人般的怒吼。

这里便是摩拉岛,不列颠人的神圣之所。德鲁伊进修的地方。

而今天,阿庇斯派人,登岛,在一天之内,杀光了所有的德鲁伊。这场血腥的镇压是迫于当前的局势,不列颠人的领袖托莱斯幽灵狼自从黑森林战败之后始终不出面,为了尽早结束战争,阿庇斯采取了最简单粗暴的方法,解决这场叛乱。

德鲁伊是北方不列颠人的信仰与精神寄托,他们是部落的精神领袖,人数稀少,在部落中的地位却极高,通常一个德鲁伊需要经过至少二十年的进修,才能成为部族里合格的德鲁伊,祭司,而后,才能与他们的神灵交流,可以说,部落的人便是通过德鲁伊,得到神明的指示,托莱斯之前举办祭祀仪式,便是为了通过神明的力量集结,鼓舞部落的军队。

而现在,阿庇斯三下五除二,直接登岛屠杀了部落所有的德鲁伊,等于是毁灭了不列颠北部凯尔特人的信仰与文化……

……

“生了什么事?班尼?”

波特莱姆,不列颠联盟据点,当送信的骑兵匆匆赶到营地时,托莱斯和他的族人们正在准备着即将生在冬季里的大战,所有人都在信心满满的制造着新的武器和弓矛,他们完全不知道生在遥远西海岸的事情,而托莱斯却从送信骑兵的脸色上,读出了异样与恐怖。

“罗马人,罗马人登上了摩拉岛……”

信使说着,脸上露出了极其痛苦的表情,仿佛接下来他要说的,是一场噩梦与折磨。事实也的确是这样的。德鲁伊对于部落,就像朱庇特对于罗马。无比重要。

托莱斯本能的感到了不安,摩拉岛,岛上全部是正在修行的部落德鲁伊,罗马人登上岛屿不会去做善事,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消灭。

“然后?告诉我们,生了什么?”

骑兵痛苦的跪了下来,而托莱斯则抓起他的衣领,大声追问到。

“德鲁伊,德鲁伊被他们杀光了……”

凯尔特骑兵说完,情绪几乎便崩溃了。德鲁伊被屠杀干净,对于不列颠部落来说,就犹如世界末日。而骑兵话音刚落,所有人都惊呆了。

“不,不,不,这不是真的,你这个骗子!罗马人怎么会知道摩拉的位置?你一定是在撒谎!”

彻鲁斯部族的领大喊大叫,狂怒之下一拳砸倒了报信的骑兵。而骑兵只是跪在地上,泪流满面。鼻血和泪水混杂,让人看不出任何伪造情报的迹象。

“他说的是真的。”

随后,托莱斯面无表情的转过身,对自己的族人和彻鲁斯的领说到。

“这一定是诸神对我们的惩罚,我们背叛了他的旨意!”

彻鲁斯领悲痛欲绝的说到。他的眼神里充满了绝望。战争才刚刚打响,象征着部落精神的德鲁伊便被屠杀,这对部落来说,无疑是巨大的精神打击。

“完了,一切都完了,没有再抗争下去的意义了。”

随后,部族领精神萎靡了起来。甚至就要带着自己的族人离开……

“站在!你要干什么?赫拉克之王,告诉我,你要干什么?”

看到如此场面,托莱斯一开始也是一阵蒙,但是很快,幽灵狼便反应了过来。他喝住了彻鲁斯部族的族长,以防止这种负面情绪扩散到联盟中去。

“回去,回到我族人的地盘上去,没有德鲁伊,我们没办法与众神交流,世界末日到了,再战斗下去毫无意义。我只能投降。”

“不,我们要继续奋战下去。战争已经打响,你以为还能回到过去吗?你以为你带着你的族人回到原来的领地,罗马人会给你们安定的生活吗?不会的,即便投降了也不会,因为你和我,已经起身反抗罗马,我们没有退路,赫拉克之王。我们撤退了,解散了,联盟分裂了,那我们的族人怎么办?这里千千万万的人怎么办?他们都是响应我们号召,为了自由生活而奋战的人。现在,整个不列颠,只剩下我们在抵抗罗马人,如果我们失败了,将没有人敢于再起身反抗罗马,我们的族人,我们族人的子子代代,将成为罗马人的奴隶。这点你想过没有?”

托莱斯站在情绪低迷的彻鲁斯部族之王面前,急切而诚恳的说到。先前,他表演德鲁伊祭祀仪式,现在,罗马人杀光了德鲁伊,无路可走的托莱斯只能用血淋淋的现实告诉联盟的人,他们已经无路可走,唯一的道路,便是拿起武器奋战,直到将罗马人赶出这片土地。

“他说得对。没有德鲁伊,我们也可以奋战,要让这群罗马人知道,屠杀我们族人的代价,我们必须血债血还!”

随后,卡鲁亚部族的族长表态到。

残酷的现实和精神信仰的破灭摆在彻鲁斯部族和其他不列颠部族的面前,是战斗下去,还是就此作罢,放弃抵抗,这一天,对于北不列颠联盟来说,是如此漫长。

最终,彻鲁斯的族长还是选择了留下。没有了诸神的引领和指导,那就靠自己!孩子总有脱离母亲怀抱的时候。惨白的阳光从树林上方穿透下来,这一刻,赫拉克感到了前方无尽的征途正在等着自己……

229.“传教”

“马克西姆,冬天要来了,我将带着军团继续深入北境,追击蛮族叛军。从高卢出的时候,我答应过特尔提拉,三个月便结束这里的叛乱,返回高卢。而现在,已经过去了两个多月,战事却没有多少进展。你留在这里,将这座市集改造成一个要塞,囤积军需和谷物食物。将来,万一战事拖延下去,我或许需要你的补给支援。”

不列颠北部,虽只是深秋时节,气温却已降低到令人难以忍受的地步。荒蛮之地,凄凉之所。此刻,阿庇斯深深体会到为什么历史上的北方蛮族都要不停的南下,侵犯文明国度,因为他们所在的地域实在太过严寒,食物匮乏。南方有温暖的阳光和富饶的土地,埃及的土地甚至可以长出一年三季的谷物。这对于还在茹毛饮血的北方蛮族来说,自然是强大的吸引力。

只不过在这个年代,北方的蛮族遇到了正在强盛的罗马帝国,所以,挡住了日耳曼人和诸多北方蛮族南侵的步伐。

现在,阿庇斯要带着军团征服不列颠北部的凯尔特人,也就是后世的苏格兰。和之前的计划一样,阿庇斯将自己最得力的手下——马克西姆,留在了尤列尼卡市镇。只是没有人知道,这一去,将是军团可怕噩梦的开始。

……

两周后,北不列颠的凯尔特人6续加入托莱斯的部落联盟,阿庇斯屠杀摩拉岛上德鲁伊的行为不仅没有给部落造成毁灭性的伤亡,反而激了不列颠人反抗罗马的情绪。因为他们已经无路可走。大量部族的加入连托莱斯本人都感到意外,他原本只打算集合剩下的部族,与罗马人决战到底,而现在,看起来事态对于岛上的罗马人来说,十分不利,对部落联盟,却十分有利。

托莱斯随即命令新加入的部族,在罗马军团运粮的途中,沿途袭击,骚扰阻扰罗马军团向前线运输粮草。阿庇斯带领的第十、第十二军团刚刚离开尤列尼卡,便遭遇了粮食无法顺利运抵前线的窘境。而光靠辎重,实际上坚持不了多久,如果不打仗,不掠夺的话。

“这便是你屠杀德鲁伊的代价。”

夜里,军团的营地被建造起来,阿庇斯和丹妮斯坐在帐篷内,此时的丹妮斯,已经成为阿庇斯的贴身仆人。很多时候,初生牛犊的丹妮斯胆子也大起来,开始跟阿庇斯表达自己的诸多不满。当然,阿庇斯也让这个女孩表达,这是她的特权……

“你相信那所谓的神明?”

阿庇斯坐下来,解下自己的盔甲和宝剑,望着丹妮斯平静说到。

“为什么不信?他是我们的保护神,就像你们的朱庇特、马尔斯,他们是真实存在的!”

丹妮斯收拾完阿庇斯的行装,撅起小嘴,表达了自己对阿庇斯屠杀德鲁伊的严重抗议和不满。而事实上,阿庇斯也知道,北不列颠人大多信仰这个,丹妮斯生活的部落靠近不列颠中南部,受到罗马文化和凯尔特文化的双重影响,尽管罗马人的众神已经慢慢传入部落,但是不少部落的人,还是信仰他们原始的神。丹妮斯也不例外,她相信德鲁伊可以与神明交流,同时,对罗马人的神也有着一定的了解。而阿庇斯所要做的,便是将她的思想转移同化到罗马人的信仰中,换句话说,就是传教。

“那么好吧,让我们避开这个话题,因为我们谁也没有见过真正的众神。我现在问你,你向你的诸神祷告过吗?一些美好的愿望,比如祈求家庭美满,谷物丰收什么的。”

坐在丹妮斯对面,阿庇斯淡淡的说到。

“我祷告过。”

“那它实现了吗?”

“大部分实现了,少部分没有。”

“这就对了,可见诸神只是一个飘忽不定的意志的存在而已,你相信它,它便存在,你若不相信了,它便只是一个你幻想出来的形象而已。你说德鲁伊可以与众神交流,但是你并没有亲眼见过众神降临,与他们真正的交流,所有的一切,都是他们自己说出来的而已。”

“你想说什么?”

丹妮斯在阿庇斯“翘舌雌黄”的诡辩下很快便有些动摇了自己的信心。

“我想告诉你的是,德鲁伊可以和你们的众神交流或许只是一个幌子,他需要一个虚无而神秘的幻象来统治你的部族和你的族人。没有哪个德鲁伊会将修行之道告诉外人,告诉与他无关的任何人。为什么?因为他必须牢牢掌握这项资源,这是精神资源,你们不懂,不明白,所以觉得它神秘,这便是德鲁伊们所要的效果。事实上,或许这一切都只是一个谎言,再或者,德鲁伊们可以见到神明,与众神对话,也是他们自己想象出来的幻景罢了。因为你们的祈祷并不是每次都能奏效的,不是吗?”

夜里,帐外的寒风四起,帐内,阿庇斯与丹妮斯促膝长谈到。当然,作为“传教士”,大多数情况下,是阿庇斯说,丹妮斯听。这样的画面突然让阿庇斯想起那遥远的时光,在那温暖的高卢别墅内,当自己作为一名教师,来到克劳狄娅家中时的情景。和现在,颇有几分相似。

“你的意思是德鲁伊们有意隐藏自己的能力,那些仪式只不过是他们的表演而已?”

丹妮斯瞪大了眼睛追问到。

“有些这样的意思。但是还有一点,德鲁伊们的确掌握了一些你们所不知道的医术,他们长期在自然环境中生存,掌握了一些自然药材,可以治疗疾病。同样,这些医术他们也不会告诉你们,只会传承给自己的儿女,或者他身边亲近的人。这便是资源的垄断。”

阿庇斯明了资源垄断这个词,但是却很形象的解释了部落德鲁伊如此神秘的原因。

这下,丹妮斯的信仰的确又有几分动摇了,毕竟,她还是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孩子。

230.困境将临

前进,带着刀剑与强权

征服,征服野蛮人的土地

征服他们的女人

让他们的女人在我们的kua下呻吟

你将无畏的奔赴战场

为了自由

为了荣耀……

阴雨绵绵的北不列颠森林,阿庇斯带着第十军团一路北上,追踪幽灵狼的踪迹,罗马大兵一路高歌,即便缺衣少粮,也不能阻挡他们高亢的士气,因为连日来,第十军团又洗劫了几个村庄,俘虏了一些凯尔特居民,补充了军团的粮草,这使得士兵们又燃起了希望。

只是这军歌,着实让阿庇斯不爱吐槽了。这丫的简直不是歌曲,倒像是一群强盗土匪的口号。但是考虑到加入军团的都是一些混混、地痞,他们没有多少高雅的文化,用西塞罗或者小加图高尚的诗歌作为军歌?恐怕会让士兵们在行军途中昏昏欲睡……

“阿庇斯,有个问题我一直想问你。”

漫长的行军途中,克莱恩耐不住空寂,与阿庇斯再次闲聊了起来。

“问吧,兄弟,没有什么问题是你不能问的。”

阿庇斯骑在战马上,微笑着答到。

“安东尼已经在窥视罗马,进攻意大利,而屋大维也是你的敌人,为什么你不联盟安东尼,一起对抗屋大维?这样,我们南部的防线会轻松许多。”

克莱恩好奇问到。

“安东尼?噢,不必联盟他,他已经是我们的同盟。敌人的敌人便是盟友,而这个盟友,即便我们不去争取,他也会野心勃勃的,欲图征服罗马。然而,我又不能真的与安东尼结盟。”

“为什么?因为个人情感?你厌恶他?”

“不,因为他与克里奥帕特拉的关系。安东尼已经陷得太深,他自己没有觉,或者觉了不加重视,他与克里奥帕特拉的联盟实际上触犯了罗马人的底线,让罗马的民众为之愤怒。克里奥佩特拉对于罗马人来说,就是尼罗河的毒蛇,她蚕食了罗马两位伟大的将军。安东尼和女王结婚,站在克里奥佩特拉那一边,实际上就是站在埃及的立场上,即便他自己不那样认为,罗马的民众也会那样认为。屋大维已经趁此机会煽动舆论,这时候,我们如果与安东尼结盟,势必会引起罗马人民的反感。认为我们也是站在埃及和异族那一边的背叛者。不要小看了屋大维,即便他现在什么都没有,仅仅是继承了凯撒两个字,就足以抵得上四个军团,这是无法用金钱购买的价值。”

阴雨绵绵中,阿庇斯骑在马背上,缓缓回答到。

……

“吼,吼,吼……”

斯坦格特,罗马不列颠军粮通道,一群披着破旧斗篷与衣物的凯尔特从道路两旁冲杀而出,伴随着阵阵乱吼与嘶喊,野蛮人的人潮逼近了正在搬运粮草的罗马运粮队。

自从摩拉岛上的德鲁伊被杀,凯尔特部落的反抗愈强烈,几乎每天都有不列颠土著部落袭击罗马驻军的事件,而运粮队在路上被劫更是时有生,每次,护送军粮到前线的士兵总是战战兢兢,行走在这些文明国度才有的道路上,却不得不环顾四周,看有没有野蛮人出没。

此刻,上千名蛮族步兵正对一支只有三百人的护粮队起猛攻。

罗马士兵很快被淹没在人潮里,他们挣扎着,但是野蛮人的斧头和长剑一次次的劈砍下来,直到罗马士兵血肉模糊,倒在自己的血泊中。

而后,这些掠粮的蛮族武士连让罗马百夫长自刎的机会都不给,直接将运粮队的百夫长踢倒在地,将短剑也踢开老远。

而后,一个个走过来,对着百夫长的脸上撒尿。直到凌辱够了,才一锤砸烂百夫长的脑袋。

……

“必须劝将军回营地,否则,军团越走越远,我们的粮食几乎无法顺利运到指挥官手里。每天都有运粮队受袭击的报告,穿越蛮族的领地,犹如穿过地狱之门。那里太危险。”

“我知道,但是现在连信使也无法抵达将军身边。我猜测阿庇斯是想一战到底,利用战役胜利后的战利品和沿途掠夺村庄获得的补给,直奔幽灵狼的老巢,逼他决战。”

尤列尼卡市镇,奉命坚守这里的军团长马克西姆斯焦急的和自己的手下商量起前线的战事。两周前,阿庇斯交代他,带着一个大队坚守这里,而现在,几乎所有的粮食都无法顺利运抵前线,作为忠诚的部下,马克西姆越担心起阿庇斯的安危。然而,他却没有其他办法,因为一个大队的兵力太少,无法派更多的士兵保护运粮队前行,否则,一旦市镇的守卫士兵太少,蛮族便可能对这座市镇起突袭。

“如果能够找到皮克特人的老巢一战决定胜负那倒也罢,关键是北方茫茫的森林草地和沼泽,军团要想找到野蛮人的老巢,很难。”

马克西姆斯手下的卫队队长感叹到。

“的确很难,但是这便是我们的将军。他经常干这样的事,于别人想不到的时候出击,做别人不会做的事,但是这次,我保证他不是理性的。”

马克西姆斯说完,卫队队长投来了好奇的目光。

“阿庇斯在出高卢前,答应他的妻子特尔提拉,三个月便能解决不列颠的叛乱,凯旋而归。所以,他在赶这个时间。很多时候,他的做法都操之过急了。唉,我们这位伟大的领袖,将军,有着过人的才智和胆识,但是总是在个人情感上无法很好的控制自己。或说,我们这位领袖,也是一个异类,罗马男人对待女性时,都有一大堆情人,*伴侣,然而,阿庇斯却始终忠于自己的妻子。最多的绯闻便是他与屋大维姐姐的传闻,但是那也只限于传闻,并没有证人证言,也没有证据。”

马克西姆斯和警备卫队大队长站在要塞的堡垒上侃侃而谈,话题从前线的军事谈到阿庇斯的个人生活和情感绯事,但是事实上马克西姆斯在此刻是如此无奈,阿庇斯带走了两个重步兵军团,留在尤列尼卡的,只有一个大队的兵力,剩下的士兵都负责征粮去了。就算有心援助,也无力改变当下的困局。

231.疫病与饥寒

风雪严寒中,阿庇斯披着厚重的熊皮披风爬上了山丘最高点,眼前,是一望无际的草原,只是已经枯萎成斑斑黄色。连日来,军团先是穿过森林,绕过沼泽,现在又抵达了草地。一路上毫无污染的纯美风光阿庇斯却毫无心思欣赏,如果不能尽快找到托莱斯的主力部队,这支深入北境的罗马大军坚持不了多久。军团的士气在高涨与低落中反复徘徊,每一次掠夺沿途的蛮族村庄,都能让士兵欢呼雀跃一阵子,但是随后,又是漫长的行军与无尽的寒冬。

有时候,阿庇斯甚至怀疑,这些村庄故意不撤离是不是幽灵狼的策划之一?按照蛮族的情报获得来看,庞大的罗马军团行军,肯定很容易现,这些村庄不至于事先没有获得一点情报。托莱斯试图用一点点小的诱饵来吸引庞大的罗马军团不断深入北方的荒芜之地,牺牲可怜的平民来拉一张巨大的猎网,以消耗,拖死军团?但是已经行走了如此漫长的距离,再返程,似乎总是充满不舍与怨气。好比在等待一场晚餐,已经排队排了那么长时间,就快看到尽头了,就要你退下,这种时刻总是最难抉择的。

阿庇斯此时便位于这样的十字路口。然而,不等自己有犹豫,选择的时间,一周后,一场残酷的疾病开始肆虐军团。

不列颠的气候寒冷而潮湿,长期在这里生活的部族适应了这里的自然环境,但是阿庇斯手下这些罗马士兵不一样,他们大多来自意大利北部和高卢马赛一带,地中海北岸的气候相比于不列颠岛,还是温和干燥许多的。当疲惫的军团士兵长时间行走在寒冷潮湿的不列颠北部森林时,可怕的疫病便铺卷而来。

古代战争里最可怕的情形正在生,还还没有和敌人短兵相接的时候,自己的军团已经出现了减员和伤病的情况。士兵们在饥寒交迫中死去,病情进一步恶化,几乎无法控制,事实上也的确无法控制,阿庇斯不是医生,也不懂医术,古代更没有达的医学,一旦染病,许多人其实是靠自身的免疫系统抗病,而后自愈的。可是现在,如此恶劣的环境,再强壮的士兵也无法克服。更别提那些已经染病的伤员。

几天后,病情开始蔓延,直到伤员多到无法抬动的地步。站在营地里,阿庇斯看到了凄惨的一幕。许多士兵死去了,而他们的战友却对此无能为力,甚至无法带走他们。活着的同伴只能就地挖一个浅坑,将他们的战友就地掩埋。嘴里说着明年一定带他们回家的话,但是阿庇斯知道,这些死去的士兵再也回不了家了,没有人明年还会重新回到这里,荒芜的大地,一望无际的山林,明年即便再回来,也找不到这些墓地的所在。

士兵们口里祷告着罗马的众神,而后,将死去战友生前的物品作为信物放在了土堆之上。

此刻,阿庇斯不得不撤军了。自己很可能被托莱斯拖住了,这个蛮族领用诱饵一次次将军团引诱至北不列颠腹地,这里,荒草丛生,冬季里毫无食物来源。后方又被切断。阿庇斯知道,此时,幽灵狼或许就在森林里的某个暗处,窥视着军团,直到强大的罗马军团因为疫病而减员,倒下。这时候,他才出击。

而事实也的确如此。

“什么时候才出动,解决罗马人?我的斧头已经太久没有畅饮鲜血!”

寒冷的初冬时节,不列颠部落联盟的大本营内,冈多拉多部族的族长磨刀霍霍,不停的擦拭着自己那把锋利的战斧,时不时出烦躁的怒吼。罗马军团已经虚弱不堪,但是看起来托莱斯并没有进攻它的意思。

“不要急,我的人回来报告了情况,罗马人的军队虽然已经疲惫不堪,甚至出现了疫情。但是他们的领在行军途中,还是保持了很好的警觉,他们每到傍晚便建起营地,安置伤者和死者。也就是说,事实上,他们还未完全被寒冷和疾病所打败。只要他们建起工事,我们再多人,也无济于事,结果只会像森林战役那样,白白的流血丧命。”

面对其他部族领的质问,托莱斯胸有成竹的回答着。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出击?你难道不知道我们已经没有粮食了吗?我和我的族人正在挨饿。没有地方打猎了,我的大酋长。”

部族领出了提醒。

“再忍忍,我的朋友。我们没有食物,罗马人同样没有,他们比我们更加缺少食物。我们必须坚持下去,直到整支罗马军团因为虚弱疲惫和缺少食物而倒下。那时候,我们便能动总攻,一举冲垮他们的防线,掠过他们的军粮和武器。为我们的兄弟姐妹和父亲报仇。我们必将把罗马人赶出我们的土地,然后,我们便能再播种,来年,便会有收成,食物会有的,我保证。”

托莱斯冷静而严肃的回答到。

他看到布莱多身后那密密麻麻的族人正躺在地上,有气无力。显然,他们也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吃过一顿饱食。

“懦夫!这是懦夫才有的行为,我宁愿战死在罗马人的剑下,也不愿意被活活饿死!托莱斯,你如果不出战,明天,我将带着我的人,冲下去,与罗马人死战,勇士应该体面的死去,而不是在这里卑微的死去,像一头老鼠!”

刚刚安抚完冈多拉多部族的族长,彻鲁斯部族的领便起身嗷嗷大叫了起来。

饥饿让人失去理性。

“我们并不卑微,赫拉克,我向天神起誓,绝不放走一个罗马人。若他们试图离开这片土地,我将带着我所有的族人,与罗马人决战。但是现在,还不是时候。勇士的冲锋需要等待时机,否则,毫无意义的流血,只会让罗马人嘲笑我们的愚蠢与无知!”

托莱斯转身,瞪着彻鲁斯之王说到。

232.谣言四起

“阿庇斯牺牲了,在荒蛮的不列颠北部!”

阿庇斯在北方失踪的消息不胫而传,在不列颠的时候,消息还是仅仅定义于失踪,然而,传到高卢的时候,被有些用心险恶的人利用,竟变成了阵亡。那些试图阻扰阿庇斯改革的人,在听到这样的消息后,命人故意散播谣言,把阿庇斯失踪说成阵亡。一时间,高卢人心惶惶,卢格杜努姆满城风雨。

对于平民们来说,这个消息无疑是晴天霹雳,他们正准备享受阿庇斯主持的改革的福利,而现在,却突然传来领袖战死阵亡的消息,许多人无疑是无法接受的。于是,卢格杜努姆出现了两派截然相反的声音。

平民们自组成队伍游行,质疑这消息的来源。除非他们看到尸体。一些人则相信了谣言。谁都知道不列颠北部是一片荒蛮的大地,那里一到冬天便寸草不生,寒风夹杂着冰雪会将人冻僵,偌大的一支军团,进入北境两个月之久,没有一丝消息,不是战死,还有其他可能吗?

最为悲伤的还是特尔提拉,初秋的时候,阿庇斯离开前,告诉自己,三个月的时间便能回来,届时,不列颠的叛乱将被剿灭。然而,现在,时光已度入隆冬时节,阿庇斯却没能履行自己的诺言,带着军团凯旋而归。自己的丈夫从不食言,除非遇到了不可抗拒的力量。那么,城里的传言或许代表了可怕的一幕。

只是,和那些游行的平民一样,没有见到尸体,特尔提拉也不会相信自己丈夫已经战死在不列颠。

朱利斯大会堂举行了激烈的争辩,却也是谁也争不过谁,李维乌斯和小克拉苏牢牢的把持着内政,禁卫军依旧对他们的主人忠心耿耿,虽然每天都有贵族试图收买他们,但是结果都是无功而返。因为这支队伍里,很多人是阿庇斯一手提拔的,没有阿庇斯,他们可能还是一个市井的地痞或者打猎的蛮夫,能坐到今天这样的位置,拥有这样的身份和财富,完全是阿庇斯的提拔。而且,小克拉苏还掌握着城里的一支常备军队,谁也不愿意冒这个险,生流血事件。

“诸位,没必要再等待下去了,高卢的问题,不列颠的问题,必须得到解决,即便阿庇斯不是真的战死,不是阵亡在不列颠,我们也需要一个临时的领,来解决眼下诸多棘手的麻烦。还有,接下来,无论我们怎么封锁,消息还是很快会传到罗马。屋大维对我们可是恨之入骨啊,他会找准一切机会动突袭,要回他的城市和领地,我们必须时刻提防着。不要再犹豫了,诸位。”

议员弗拉尼乌斯站起来高声说到。话音刚落,全场便响起了嘈杂的响应声,讨论声。显然,以他为代表的一群人,贵族阶级,无疑是希望阿庇斯倒台的。这样,只要他们,或者他们的人担任卢格杜努姆政权的要职岗位,便能改变律法,出台新的政策,来维护他们原本的利益。而看似乱哄哄的会议其实目的只有一个,便是看小克拉苏的反应。所有人都知道,在高卢,除了阿庇斯,便是小克拉苏拥有的实权最多,甚至拥有个人的军团。高卢的事情,只要小克拉苏点头,大概便能办下半成。而现在,阿庇斯失踪,生死未卜,这种情形下,小克拉苏的地位变得尤为显著。会议之前,已经有贵族代表派人前去试探这个高卢第一大财主的反应,但是作为阿庇斯的铁战友,小克拉苏对这些暗示似乎总是嗤之以鼻。

“临时的领?弗拉尼乌斯阁下,我看没必要吧,即便不列颠战事不利,高卢和大日耳曼行省依旧维持着稳定,屋大维在南方仅仅是蠢蠢欲动,并没有动实质性的进攻,这样的情形下,没必要推选出什么新的领,议会完全有能力维护这片土地的稳定。”

会议上,李维乌斯站起来高声回应到。他看得出这些贵族代表和议员的心态,是唯恐高卢不乱。他们好趁机将阿庇斯的政策推翻,如果有机会,这群人还想把持卢格杜努姆议会。就像从前元老院把持罗马的国政一样。说不定,这群人里面,还有屋大维派来的卧底。李维乌斯深知,高卢已经被搅成一潭浑水,而且,这潭水很深,里面的利益错综复杂,牵扯的人太多。阿庇斯在的时候,这些矛盾得以压制,现在阿庇斯失踪不在了,所有的矛盾与问题便浮出水面。

“那只是暂时的,李维乌斯阁下。再坚固的堤坝也需要时时维护,我们不能等到敌人入侵的时候才临时推选出主帅。现在的情形是,屋大维在南方雄心勃勃,试图收复他在北意大利的城镇。安东尼已经撤军,估计要等到来年春天才会带着他的军团再次登抵布林迪西。这样的情形下,屋大维必会将矛头对准我们。阿庇斯曾说过,安逸的时候要时时提防着危险的到来,现在,便是这样的时刻。”

议员里布里斯接着满腹慷慨的说到。而李维乌斯恨不得冲上去,一把撕下他那丑恶的嘴脸。为了自己的利益可以不顾一切,哪怕罗马的平民正在挨饿,他们依旧可以大摇大摆,厚颜不惭的霸占原本就稀缺的资源。

“那么,在你心目中,这位临时的主帅应该是谁?”

李维乌斯盯着里布里斯问到。

“这需要选举,不是我一个人说的算。”

即便知道李维乌斯已经怒气冲冲,但是里布里斯还是毫无畏惧的继续大声说到。因为他的所作所为并没有触犯任何一条法律,卢格杜努姆是一个自由开放的社会,大会堂原本就是一个商议政事的地方。

而且,阿庇斯不在,禁卫军是不会乱动的,这点,许多人还是看得明白的。现在,他们所要做的,便是对舆论加以引导,故意宣扬内忧外患的情形,好让他们选出自己的人,担任卢格杜努姆的各个要职,选出一个能够替代阿庇斯的人。当然,如果小克拉苏答应最好。

233.绝望、逆境

“建起营地,死守要塞!生存下去,罗马需要我们,家人还在那遥远的故乡等着我们,我们必须活下去!”

风雪肆虐的不列颠北部山林里,野蛮人的攻击如潮水般一波接着一波,阿庇斯不得不下令停止撤退行军,在原地建起营地,要塞,防御野蛮人疯狂的突袭。

凯尔特步兵在寒冬季节就像饥狼般,对正在撤退的罗马军团猛扑猛打,或许是他们也太久没有获得食物,阿庇斯看到,在每扑倒击杀一名军团士兵后,这些野蛮人便从死去的士兵身上掏出随身携带的口粮,如野兽般抓起,就地进食。这俨然不是人类的战争,而是野兽间的厮杀,为了生存而搏杀。

数百名第十军团的重步兵组成人墙在前线阻挡着野蛮人的疯狂扑杀,后方,缓缓的斜坡上,幸存的士兵正在寒冷的雪地里卖力的挖掘着壕沟,建起要塞的围墙。即便低温几乎将士兵们的手指冻僵了。

密密麻麻的箭矢飞舞了过来,后排的士兵将盾牌盖过头顶,下一秒,箭雨从头顶掠过,出叮叮咚咚绵延不绝的响声。危机时刻,阿庇斯下马,和最低阶的士兵站在了一起,一起拿着盾牌,抵御野蛮人的猛攻。数十名野蛮人冲上来的时候,隔着盾牌,士兵们将短剑刺进了野蛮人的腹部和大腿,让血花汨汨而出,在冬季里凝固成鲜红的血块。

战斗在凯尔特步兵反复的嘶吼和喊叫中进行着,军团幸存的士兵借据高地,向下投掷长矛和标枪,不断射杀冲上来的蛮族士兵,直到所有人手中都没有了投掷武器。

惨叫声,嘶吼声响便不列颠这片雪林。

最终,要塞被建起来的时候,死去的士兵已经在外面排成了一圈尸堆,而蛮族士兵仍然像野兽般聚集在营地周围,久久不愿离去。阿庇斯可以看到他们的眼睛,犹如一群冬季的恶狼,恨不得将营地里的罗马士兵撕碎。

……

“我们接下来怎么办?营地建起来以后,我们也走不了了。”

苦战之后,克莱恩带着一身伤痕走了过来,与阿庇斯一起站在瞭望台上,看着面前这无尽的雪林。

“怎么办?我也不知道。我手下现在有三千五百名饥肠辘辘的士兵,他们全部都精疲力尽,并且都带着伤,寒冷与疾病随时会将我们吞噬。营地外,是数万名凶狠残暴的蛮族士兵,你问我怎么办,我也不知道,兄弟……”

站在高处,俯瞰着这片大地,阿庇斯悲伤的回答到。克莱恩看得出自己这位老友的绝望,战争总是让人如此绝望。将人逼入绝境。当然,他们也不止一次被逼入绝境。

“希望……没有希望,克莱恩,我看不到希望,已经多久没有感受到阳光的温暖了。每天都在死人,我在士兵面前假装自信,但是你知道那是伪装的面具而已……荣耀与自由,财富与地位,在生命面前,不值一提。”

没有等克莱恩追问,阿庇斯自言自语到。灰暗的天空,呼啸的寒风,让人感到绝望。

“是的,这次,你是太冒险了。”

许久,克莱恩才从牙缝里吐出几个僵硬的字眼。

“冒险吗?战斗,总是需要冒险的,只不过,以往,我们都赌赢了,这次,赌输了……”

阿庇斯感慨着回答到。

克莱恩明白这句话的意思。阿庇斯,自己这位老战友从一开始便没有什么显赫的身世和地位,更没有富裕的财产,他要想往上爬,就只能一次次的冒险,每次晋升,每次战斗,几乎都充斥着赌博的性质。就像凯撒年轻时为赢得大选,不惜借下高利贷,搞得自己负债累累,倾家荡产。在阿莱西亚,在法萨卢斯,更是以极少的兵力,与庞大的敌军较量,这便是赌徒的生活。阿庇斯算是其中之一。

“或许还未完全输。”

寻思许久,克莱恩再次开口到。

“你指的是马克西姆?”

阿庇斯苦笑着问到。

“难道不是吗?马克西姆完全可以回到高卢,搬来救兵。或许现在,他已经在去卢格杜努姆的路上了。”

克莱恩说着,心中燃起了一丝希望。

“马克西姆斯的忠诚我们都是知道的,我也相信李维乌斯,但是你要知道,高卢并不是他们说的算,我猜测,这时候,高卢那些贵族派,还有屋大维的间谍卧底们,可能都在尽情的宣扬我已经战死在不列颠的‘光辉’事迹。马克西姆斯回去,不一定能调动军团,除非小克拉苏将自己的军团借给马克西姆指挥,或者他自己来到不列颠,解救我们。但是……”

阿庇斯说着,欲言又止。

“你不信任小克拉苏?”

克莱恩敏感的追问到。

“兄弟,当你坐上我这个位置,你会现,身边所有的人,或许都不值得信任,熟悉的面孔也变得陌生,你会变得孤独,无助,能够帮助你的人越来越少,想吞噬你的人,却越来越多。小克拉苏或许值得你我信任,但是他的性格里有着软弱的一面,当所有的人都在赞成某一方面的言论时,他会不知不觉的被大潮所推动,被谎言迷惑。还有,是人,总是有野心的,我不能保证自己这位老战友不会在关键时刻背叛我,毕竟,没有了我,高卢,大日耳曼和西班牙,便是他的了。”

阿庇斯忧郁的说到,一丝绝望与痛苦流露脸上。对即将生的事,阿庇斯感到自己完全无法把控。有一刻,阿庇斯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古人如此迷信神明与众神。当你脆弱,绝望的时候,没有人能帮你,只有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或许能给心灵一丝慰藉。

两天后,等不到阿庇斯消息的马克西姆斯,终于决定不再等下去,将自己的副官留在尤列尼卡要塞,自己带着少数卫兵,便只身南下,准备在冬季,冒险渡过波涛汹涌的海峡,登6高卢,将这里的情况告诉那里的官员们。希望阿庇斯的那位挚友,可以在关键时刻派出一支军团北上,寻找解救生死未卜的同伴、战友……

234.怂恿与争辩

“您难道愿意一辈子只是当第二的角色吗?阁下,你原本拥有无尽的财富和高贵的地位,为什么要屈膝于一个平民出身的暴户名下?阿庇斯原本什么都没有,是您出资,资助他组建军团,击败日耳曼人,占领高卢,才有今天的三头割据局面。现在阿庇斯已经不在了,高卢需要你的领导,这片土地需要一个新的领袖,那位领袖便是您,将军。”

“卑鄙的小人,难道你要我背叛自己的战友,取代阿庇斯的位置,你不怕我现在就叫卫兵将你乱棍打死,而不必负任何责任?”

高卢都卢格杜努姆,小克拉苏豪宅内,里布里斯的说客正慷慨激昂的劝说小克拉苏自立门户,趁此机会,掌控整个高卢,然而,性格仗义鲁莽的小克拉苏却并没有这个想法,即便有,也很快被自己的理性压抑住,小克拉苏知道,这个时候背叛自己的战友,是很可耻的行为,并且,阿庇斯对自己从来没有敌意,从来没有提防着什么,自己却如此对他,于情于理上,小克拉苏都知道,自己不能那样做。

更何况,并没有任何证据表明阿庇斯已经战死,所有的一切传言都只是传言,谁也没有亲眼见过阿庇斯被杀的场景,也没有证据。或许,这个时候,阿庇斯已经带着第十,第十二军团打败了野蛮人,正准备凯旋而归,那样,自己不但成为了背叛战友的丑陋之人,也成为了罗马的罪人。所以,说什么,小克拉苏也不会同意这样的做法。

“我害怕,没有人不会畏惧死亡,然而,如果我的死可以换来一个崭新的高卢,那么,我愿意这样做。将军,看看那些蠢蠢欲动的贵族们吧,他们恨不得马上就选出一个新的领,来统领高卢的军队,那样,他们便能随心所欲的掌控高卢的财富。这是一个充满杀戮与掠夺的时代,必须有一个理智而贤能的领袖才能确保一个地区的安稳和和平。将军,派我来的人,我自己,都知道您是这样一个人。”

说客瑞恩比乌斯继续说到。尽管从心里他的确担心自己下一刻会被小克拉苏派人打死在院内,但是事情已经说到这个程度,也没有隐晦和回头的可能了。

幸运的是,小克拉苏最终还是放了他。或许心里隐隐作祟的那一份欲望,或者每个人心里总有那么一头野兽。时不时的冲撞着你道德的底线,这一次,小克拉苏表面没说,但是放过瑞恩比乌斯这个举动,已经说明了一切,同时也让城里的贵族派们得知了他的立场。

接下来数日,和阿庇斯对立的官员和罗马贵族们,接连到访小克拉苏的别墅,与这位高卢最富有的将军展开“友好而密切的”会谈。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这个时候,阿庇斯的手下,最得力的副将——马克西姆斯,回来了。

这位骑兵统帅的归来,不仅打乱了反阿庇斯的贵族派们的计划,也让他们与小克拉苏的谈判宣告搁浅。

马克西姆斯知道,自己这次回卢格杜努姆,城里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至他于死地。于是,马克西姆斯隐藏了自己所有的行踪,最后,在一群平民的欢呼声中走进了卢格杜努姆的议事大会堂。而大会堂门口的广场处,聚集了无数欢悦的平民,等待着议会拿出最新的解决方案。

阳光明媚的清晨,当马克西姆斯一身长袍的走进朱利斯大会堂时,台上的议员、官员和贵族代表们,无疑对眼前这位军团骑兵长官投来了痛恨与鄙夷的目光,如果不是门外那嘈闹的群众平民,这些议员甚至准备一人一把匕,像当年谋杀凯撒一般,谋杀马克西姆。然而,历史不会重演,马克西姆斯这番行动,让反阿庇斯的人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

“荣耀、鲜花、征服、捷报?不,这些都不是我今天来传递的内容。我冒着风雪与巨浪,从千里之外的不列颠赶来,目的只有一个,来告诉诸位,事情的真相——阿庇斯还活着。”

偌大的大会堂内,马克西姆斯话音刚落,全场便骚动了起来。各级官员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有的人对此表示怀疑,有的则对这个消息喜出望外。当然,这些人如果不是阿庇斯的对立面,便是得到阿庇斯利益好处的人。贵族中也分为两派,在改革中与阿庇斯分一杯羹的那些人支持阿庇斯回来,而另外一群人,则希望阿庇斯永远待在不列颠,消失在公众的视线中。而马克西姆斯的出现,将所有的矛盾聚焦在了他一个人身上。

骑兵长官知道会有这样的局面,于是提前将这个消息告诉民众,以保证自己的安全。

“如果阿庇斯还活着,我们应当为此感到庆幸,诸神没有遗忘我们!但是有一点,马克西姆斯将军,如果阿庇斯还活着,为什么这么久,他还没有传来一点消息,他本人呢?还有他的军团呢?为何还不露面?高卢渴望得到他凯旋而归的捷报,我们不能一个优秀的领袖。”

议员巴布尔图斯站起来言到。

马克西姆斯看了一眼这个白苍苍的老头,心里出一阵痛恨。年龄已经那么大的老者,竟然还为了自己的那么一点得失与财富而奔波,沦为金钱与欲望的奴隶。他所说,不过是质疑阿庇斯无法回来罢了,好让他背后那群人可以选出自己所谓的新领袖。

“这正是我今天来的目的。诸位,我们伟大的将军阿庇斯已经在不列颠北方被围困了,他令我守卫当地一座要塞、市镇。自己带着第十、十二军团深入北境,然而,野蛮人太过狡猾,将他围困在寒冷的雪地里。直到我离开那座要塞,还有北方的溃兵不断回到那里,寻求庇护。他们的口径都是统一的,那就是阿庇斯还活着。我们必须设法营救阿庇斯!”

面对周围质疑的目光,马克西姆斯高喊着说到。

235.彷徨中前行

“守好营地,不要让野蛮人爬上围墙!”

雨雪飘荡在第十军团的营地上方,如蚂蚁般的蛮族大军不断冲击着罗马军团摇摇欲坠的防御工事。死去的凯尔特步兵堆满了军团挖好的沟壑与陷阱,然而,或许是因为饥饿,或许是因为仇恨,这些野蛮人等不及罗马人饿死在营地里,便起了一轮轮的猛攻。

军团的士兵已经所剩无几,只剩两千多人在营地里死守着。

噪杂的吼叫声中,阿庇斯一剑刺进了正准备爬上围墙的蛮族士兵体内,而后,对方带着惨叫和喷涌的鲜血,被推下了高墙。落入下方的人堆中。克莱恩也已经精疲力尽,用斧头砍断了正在攀爬围墙的蛮族士兵的手掌。血肉模糊的手掌留在了栅栏上,而蛮族士兵则惨叫着跌落下去。

所有人,为了生存,变成了野兽。

弩砲手在塔台上有气无力的操作着器械,冰冷的砲石呼啸着砸向凯尔特人群,溅起一阵淡淡的血雾。宛如凄凉的哀歌,在北不列颠这片大地响起,徘徊。

……

“这场战斗过后,我们又损失了一百四十七名兄弟,阿庇斯。”

苦战结束后,克莱恩走到阿庇斯身后,汇报着这场守营战的结果。连日来,不列颠联盟加快了对营地的进攻。死去的士兵来不及处理,堆积在营地外的堑壕中,血迹干涸。

“嗯。”

“重要的是,我们没有存粮了。”

看到阿庇斯毫无反应,克莱恩拔高了预调,强调了眼前的恶劣处境。军团每七天就要一次粮,明天便是粮日,然而,军队的辎重已经空空如也。

“克莱恩,我的兄弟,这个问题我思索了很久,现在,我终于得出了答案,一个残酷而血腥的答案。你必须做好思想准备。”

阿庇斯转身,一脸的阴郁。仿佛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严肃得让人有些害怕。

“说吧。”

“今天夜里,你带人,将营地外,堑壕里死去的敌人尸体拖回营地,这些野蛮人的血肉,将成为我们最后的食物。”

阿庇斯带着悲情说到。而这个答案实际上克莱恩早已猜到,也做好了煮食尸体的准备……寒冷的冬季,尸体不易腐烂,成为了军队最后的食物。虽然令人十分作呕,但是战争便是如此残酷。

权力与荣耀,是用血淋淋的尸体堆积起来的。这一刻,阿庇斯此刻越理解这句话的含义……

……

“将军,阿庇斯现在有难,您必须带着您的军团,前往不列颠,拯救阿庇斯,拯救第十军团。他们或许还活着,再犹豫不决,有可能就真的晚了。”

不列颠北部,阿庇斯带领着残余的士兵浴血奋战。在南方和平安逸的高卢,小克拉苏却因为当下复杂的局势犹豫了。马克西姆斯三番五次来到他的家中,恳求小克拉苏带着军团出击。然而,小克拉苏对此总是犹豫不决。周围干扰的声音太多,谎言说了一百次,便成为了真理。那些贵族派,反对阿庇斯的人,不断散布阿庇斯已经战死的谣言,小克拉苏身边的人,也几乎都在说着阿庇斯罹难的事情,这让小克拉苏迷茫了起来。

如果阿庇斯真的战败被杀,那么,军团的确没必要北上了,而是要先稳定高卢的边境,不要让屋大维趁势入境进攻边境城市。而且,事实上,从心理上,小克拉苏甚至还怀疑马克西姆此行的动机和目的。万一情况如大家所说的那样,阿庇斯已经战死,而眼前的马克西姆斯却要求自己带着军团进入不列颠北部,他的目的是什么?会不会想趁此机会联合李维乌斯,控制禁卫军和常备守军,霸占高卢?

“但是我手里只有两个军团,是否足以援助阿庇斯,将他从野蛮人的手里解救出来?”

小克拉苏在马克西姆斯面前犹豫不决的说到,各种想法、怀疑、猜测,充斥着他的大脑。然而,在马克西姆斯面前,他尽量保持沉稳。不让眼前这个骑兵队长看出他矛盾的心理。

“足够了,一个军团便足够了。第九军团是跟随您征战多年的老兵军团,只要你带着它来到不列颠,那里的局势将再次倾向我们。如果你觉得眼下的高卢需要有人来安定局面,你不能离开的话,那么,请您下令,将第九军团或者飞蛇军团的指挥官借以我,我将带着军团再次回到不列颠,救出阿庇斯。”

马克西姆斯在小克拉苏面前诚恳的说到,一方面,出于尊敬,他不能对小克拉苏多说什么,也不能指责和质问他。另一方面,马克西姆斯的心里却十分着急,自己每在这里多停留一分钟,阿庇斯在不列颠北部就要多熬一分钟。说不定就是因为这样拖拖拉拉,导致失去最后的救援机会。

“这件事事关重大,我必须先和众人商议后再做决定。”

但是马克西姆斯焦急的等待在小克拉苏这边却遇到了冷漠的回答。

直到这个时候,马克西姆斯才知道小克拉苏的心态,或许他和众多贵族议员一样,是想等着阿庇斯战败身亡的消息传来,再重建高卢的秩序。那样,他们便能掌握整个高卢。

一个人没有坚定的心智,总有一天会被小人和谗言所腐蚀,马克西姆斯从心底感慨到。

接下来数日,马克西姆斯和众多阿庇斯的支持者坐在一起,商讨援救的措施,甚至想出筹集资金,向野蛮人赎回阿庇斯的主意。但是这些主意最终没有被采纳,因为野蛮人要的是阿庇斯的人头,不是财富和资金,再多的财富也无法换回阿庇斯。他们不是贪婪的埃及人或者地中海海盗。最终,所有人都垂头丧气的坐在公寓的方桌前,等待着噩耗的传来。

然而,第五天的时候,小克拉苏突然派人来了,告诉马克西姆斯,让他带着自己的飞蛇军团,即刻前往不列颠,解救阿庇斯。惊喜如此意外,马克西姆斯甚至来不及和特尔提拉说明情况,便直接前往马尔斯广场,清点这支队伍。而后,在天亮的时候,军团在平民的欢呼声中,启程前往不列颠……

236.贪婪之手

“我们有机会出去的,诸神不会遗弃我们,你的族人也会来救你出去的。”

寒冷,饥饿,让营地内的军团士兵濒于绝望。丹妮斯坐在营帐内,鼓励着一脸阴霾的阿庇斯。她原本厌恶罗马人,但是此刻她和眼前这个罗马男人有着共同的敌人,那就是营地外的皮克特人领——尼克斯托莱斯。这个有着“幽灵狼”之称的部落领杀死了她的父亲,有生之年,她都要为自己的父亲报仇。

但是看起来,眼前的罗马军团将军并没有多少高亢的士气。或许是经历太多,阿庇斯对未知的一切,已经不抱有太大的希望。尤其是知道自己的处境实际上很困难。

“我们是有机会出去,但是我的族人未必会来救我,丹妮斯。”

阿庇斯躺在简易的木床上,对着丹妮斯说到。这样的说辞让丹妮斯不解,在她印象里,只要有一个罗马人在部落的地盘上失踪,马上就会有其他罗马人来找部落的领问责,或者是使者,或者是军官。总之,会来的。但是阿庇斯却说自己的族人不会来救自己?这让丹妮斯摸不着头脑。只是迷惑的看着他。

“不必迷惑,丹妮斯。有些事并不是看起来那般简单,你的族人们会有内部的争斗,不和,罗马人也是一样。当你占据了某些位置,侵犯了他人的利益,这些人便会想着如何对付你。我便是这样的。我占据的位置是多少人想得到的,并且,我所做的事,也侵犯了不少人的利益,于是,在我的国度里,想杀我的人很多,想取代我的人也很多。现在,我受困了,落难了,那些人便获得了最好的时机,针对我,甚至想把我永远留在这里,他们好上位,这便是争斗,很残酷,毫无人情,但是人性便是如此。就像你的父亲,他之所以被杀,因为他是部族的领,如果他不是领,没有人会在意他,更没有会想杀他,如此简单而已。”

丹妮斯没有威胁,阿庇斯感慨着说到。一路走来,有支持者,便会有反对者。

……

当天夜里,军团开始撤退,展现在丹妮斯面前的,是罗马人精湛的工程技术。原来,数日来,阿庇斯已经命人在营地的正下方,挖掘一条地道,直接通往蛮族的包围圈以外。由于营地里所剩的士兵已经不多,所以,这样长时间的挖掘并不会引起敌人的注意。撤退……活着便是胜利。

为了防止凯尔特人现军团撤退的动静,阿庇斯撤离的时候,留下了少量的士兵坚守岗位,在夜里点起篝火,制造军队仍然在营地里的假象。当然,这些人最后还是要撤离。只是多留一个晚上,掩护大部队走得更远而已。

此时,跟随阿庇斯的部下已经只剩八百人不到,被疾病和饥饿夺去性命的人又增加不少。

而后,这支饥寒交迫的队伍被迫四下分散逃窜,让野蛮人没有追踪的目标。

“吃吧,你必须补充体力。没有食物了。”

丹妮斯的手里抓着一只毛茸茸的老鼠,递给了百夫长特里阿里。

冰天雪地里,几乎无处寻觅食。能够找到活物,已算万幸。

但是百夫长对此显然难以接受。

“不,我是罗马人,不是野蛮人。”

特里阿里拒绝到,同时推开了丹妮斯递来的“猎物”。

“你必须接受它,吃下去,补充体力,才能活着回到卡伦蒂姆。就像我以前教过你们,要学会生吃,必要的时候,它可以让你续命。你连尸体的肉都吃过,这些不算什么。我的百夫长。”

看到自己的手下拒绝生吃,阿庇斯走过来严肃的劝说到,言语间带着命令的口气。

这时,特里阿里才勉强接过丹妮斯递来的猎物,将那支挣扎逃脱的老鼠割去脑袋,一口咬下去,用牙齿撕扯着里面的血肉,直到满脸血渍。

……

“妈妈,父亲什么时候回来?他不是说秋天结束的时候便回到家里了吗?现在都已经冬天了。”

卢格杜努姆的阿庇斯别墅内,年幼的女儿内薇娅扑倒在母亲特尔提拉的怀中,撒娇般的疑问到。她不知道外面,自己父亲阵亡的消息早已疯传开来。高卢被占领后最黑暗的时光。平民们的呐喊与贵族派的阻扰,形成了两股势力鲜明的洪流,每天大会堂里都在进行着激烈的争论。而一些有心的人已经在悄悄主导,提前下一届官员的任命选举。

“出了点意外,我的女儿,父亲会回来的。他在不列颠处理一些未完的公务。”

面对稚嫩的女儿的提问,特尔提拉心如刀割,却又不得不用谎言来哄骗自己的女儿。她知道,这座别墅外,支持自己丈夫的人,和反对自己的丈夫的人,每天都在进行着激烈的争斗,甚至平民们会因此而流血。但是她却不能告诉女儿一丝实情。

“不列颠?那是父亲征战的地方吗?”

而年幼的女儿连不列颠是什么地方都不知道。

“是的,一个美丽的地方。内薇娅,再等等,父亲很快就会回来。还记得他跟你说的,当鹰旗出现在城门口的时候,就是他荣归的时候。我们一起等待。”

特尔提拉温柔的说到。

“真是感人,我听说阿庇斯已经战死在不列颠了,而你,却在这里,欺骗着自己的女儿。特尔提拉,你还真是对你的丈夫,信心满满。”

布诺狄乌斯不知道什么时候闯了进来,作为阿庇斯手下的海军指挥官,他经常出入这座别墅,仆人们也便没有注意,像往日一般给他开门。但是今天,这位年轻的海军上将,似乎并不是带着关切来的,而是带着浓浓的敌意。

“闭嘴,我的丈夫阿庇斯没有死,没有任何证据表明他已经战死,布诺狄乌斯,难道你也站在了他们那一边?想阻止阿庇斯回高卢吗?”

特尔提拉对布诺狄乌斯的出现先是一阵震惊,而后表现出了鄙夷和愤怒。这位阿庇斯最信任的海军将领,竟然在关键时刻,也叛变了。看起来是收了那些贵族派们不少的好处。

“不,不,不,如果阿庇斯还活着,我当然不愿意阻止我的将军回国,但是现在,事实是阿庇斯的确已经战死了,没有人能够在冬季,在荒草不生的北不列颠生存三个月以上。军团已经三个月没有消息了,不是被野蛮人全歼,便是饿死在荒凉的北方了。”

布诺狄乌斯带着讽刺的口吻说到。

“我不愿意相信所谓的事实,也不愿意你所说的话。现在,请你出去,离开我的房子。”

特尔提拉大声回应到。

“女士,你这是在生气吗?好吧,你连生气都这么温柔。”

布诺狄乌斯说着,脚步更凑近了一步。几乎就要贴着特尔提拉的面庞。特尔提拉本能的退后着。

“我这么说吧。高卢现在已经混乱不堪了,屋大维在南方布置了六个军团压境,我们需要更多的军团,更多的士兵来守卫边境。并且,内政支出也在加大。而整个高卢,大部分的财产掌握在你的丈夫阿庇斯手里,而我听说,阿庇斯的金库就在这所豪宅下方。”

“你想毁掉它吗?”

特尔提拉愤怒的质问到。这下,两人的争吵引起了别墅内的武装扈从的注意。几名黑人大汉瞬间闯进了客堂。对一切威胁到女主人的人,他们将毫不手软。

这时,布诺狄乌斯才识趣的走开,临走时还不忘抛下一句——

“忘了告诉你了,小克拉苏已经同意接管卢格杜努姆,高卢迟早是需要资金的。无私的人最伟大。尊贵的女士。”

237.被捕

“镇定,镇定,不要跑,两条腿跑不过四条腿,马蹄声近了。”

逃亡的小队终于还是被托莱斯的追捕队现了。此时,阿庇斯和另外四名士兵已经脱去了铠甲,裹着一身破烂的麻布和兽皮,如果不是脸部特征的不同,几乎分辨不出到底是罗马人还是凯尔特人。

“他们有多少人?”

“不知道,看不清。但是至少一个小队,我们打不过他们,想想退路和办法吧。”

克莱恩试图拔剑反抗,被阿庇斯制止了。四名身上带着伤,体力严重不足的罗马士兵,是无论如何也打不过一个拥有狼犬和战马的凯尔特小队的。凶险的情境无数,而这一次,算是自己所遇到的最危险的时刻了。

“我有办法,我来应付他们,但是前提是你们必须配合。”

“快说。”

敌人的战马渐近了,克莱恩急切的说到。

“你们当成我的奴隶,我和拉塔尔、古利斯当你们的主人。只有这样,托莱斯的人才会相信我们在赶路,贩卖奴隶,否则,他们只会把我们都当做是逃兵抓捕或者杀死。”

年轻的丹妮斯紧张的说到。

“你要我们表演奴隶?!罗马人从不当野蛮人的奴隶!”

特里阿里几乎立即就跳了起来,但是被阿庇斯制止。

“没有别的选择,百夫长,执行吧,我们必须活下去。屈辱只是暂时的。”

身后,凯尔特追兵已经很近了,几乎就可以听到猎犬的咆哮和战马的嘶鸣。阿庇斯来不及多做解释,直接命令百夫长照做,让丹妮斯马上准备。

而后,所有人把武器都交给了丹妮斯和他身边的两个蛮族士兵,这些原本受罗马军团指挥的辅助士兵,现在一转身,变成了指挥罗马重步兵的“主人”,着实令特里阿里感到一阵不爽,但是没办法,为了活命。

来不及伪装捆绑,下一刻,十几名凯尔特武士和两名骑兵已经追到了阿庇斯一行人的面前。领头的是一个浑身涂满青蓝色颜料的蛮族大汉。只是身材略微消瘦,看起来土著居民的营养普遍也不好。

猎犬低吼着试图挣脱绳套,去扑咬几名落魄不堪的罗马人。

“你是谁?”

随后,凯尔特人的领下马,走近了丹妮斯。因为眼下的情景,很明显,她才是这支队伍的主角,其他拉丁面孔的人都一脸污垢,低着头,像在等待落一般,只有眼前这个稚嫩的部落少女昂头挺胸,仿佛对追捕队的到来毫无惊慌一般。

“丹妮斯,厄柏森部族族长的女儿。”

面对气势汹汹的凯尔特追捕队领的质问,丹妮斯昂着头,一脸镇定的回答到。

领有些不相信,这时,身边的猎人凑上前去,对着这名凯尔特领一阵低声的嘀咕。大概说的是,他曾经见过这个少女,她的的确确就是厄柏森部族族长的女儿。听完,领那凶恶的眼神才稍微缓解,走到丹妮斯身边。

“你来这里做什么?还有,你身后这些罗马人,怎么会和你在一起?”

尽管猎人已经向领告诉了实情,但是这名追捕队的领头人还是保持着极高的警惕性。罗马人不能活着离开北境,尤其是那个罗马军团的统领,更不能让他活着离开不列颠。这是托莱斯的命令。凯尔特领继续逼问着丹妮斯。

几条猎狗则不停的对着阿庇斯一行人咆哮,做出扑咬的动作。而阿庇斯则一脸镇定的看着眼前这一幕。

“他们是我的奴隶,我从布洛克安达斯出,要将这几个奴隶带去边境市场卖掉。这是我的哥哥——拉塔尔,他是我的舅舅——古利斯。”

丹妮斯略带紧张的回答到。

“三个部族的人,带着五个罗马奴隶去边境卖掉,而且,这些罗马人竟然没有被捆绑,女孩,你当我是傻子吗?”

丹妮斯这下紧张了起来,刚才情急,没有来得及将阿比斯和其他人捆绑起来,即便武器都交给了古利斯和拉塔尔,但是没有捆绑的奴隶着实让人感到怀疑。更何况现在是特殊时期,谁都知道罗马军团在北方大败,幽灵狼正在抓捕罗马逃兵。

“没有必要捆绑,他们没有可能反抗。”

好在情急之下,丹妮斯急中生智,反向回答到。

“你可以揭下他们的衣物看看,就知道为什么了。”

看到领一脸质疑,丹妮斯继续说到。

这时,几名凯尔特猎人凑上前,将克莱恩和特里阿里身上的破布扯了下来。顿时,所有人都明白了丹妮斯所说一席话的意思。

大大小小的伤口,正在溃烂的,刚刚愈合的,密密麻麻的布满了这些人的身躯,而这样的伤口正好很好解释——被主人殴打所致。

“他们身上带着伤,没必要再绑着。一群臭虫而已。”

丹妮斯接着嘲讽到。而用的当地语言,只有阿庇斯能听得懂一点点,其他人则是在原地听得一愣一愣的,甚至怀疑眼前这个小妞会不会和这个蛮族领串通起来谋害他们。毕竟,现在的情形是,只要丹妮斯一个手指头,就可以杀死他们,而后,便可以获得部落那边的奖赏。好在她没有这样做的理由,因为投靠罗马之后的厄柏森部族并没有受到罗马军团的摧残,避免了战乱。

“那么,好吧,朋友,你现在这笔生意泡汤了。托莱斯正在追捕战败的罗马军团,这些人必须带回去审讯,虽然他们是你的私有财产。”

一系列的问题丹妮斯回答得都没有破绽,但是最后追捕队的领还是要求将这队罗马人带回营地审讯。特殊时期,追捕阿庇斯的蛮族小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还在境内的罗马人。

“喂喂喂,等等,他们要做什么?这个叛徒,他将我们卖给了野蛮人!”

不列颠猎人正要上前捆绑阿庇斯一行人的时候,百夫长特里阿里再也忍不住,大跳了起来,嘴里还大吼大叫着。阿庇斯一时控制不住局面,而丹妮斯则抢先一步,抓过领手中的棍棒,一棒敲晕了这个正准备闹事的罗马“奴隶”。血水从百夫长的额头流了下来。眼前的一幕让克莱恩怒气未消的盯着阿庇斯,而阿庇斯的眼神却明确的告诉他们,冷静……冷静……

238.回归

“屋大维,有件事我一直想问你,阿庇斯和安东尼之间,你认为谁才是你真正的对手?”

冬去春来的时机,“外交大臣”马西纳斯与屋大维图里努斯站在官邸阳台上,闲聊着即将到来的战事,他们将目光盯紧了北方,那被阿庇斯占领的山南高卢地区。顶点小说更新最快也就是意大利北部。在安东尼还未重新登6布林迪西之前,屋大维试图从昔日的老对手手里抢回那块肥肉。

“阿庇斯,毫无疑问,是阿庇斯。”

“怎么说?难道阿庇斯的实力比安东尼还要强大?”

马西纳斯问到。

“不,阿庇斯的强大不在于他所拥有的军团或者城市,而在于他的创造力和思想,依靠隔水舱,他打败了我们的海军,依靠马镫,他打败了我的主力军团,依靠《农地法》,他笼络了人心,这些天才般的明是安东尼所不具备的。没错,安东尼在实力上是强过阿庇斯许多,也强过我们,但是他就是一头强壮的公牛而已。他的目光太过短浅,个人太过自信,诸多的缺点令他不可能成就什么,即便他有无尽的财富和埃及那块宝地。当年凯撒继承人不选择他,是有原因的。”

感受着初春温暖的微风,屋大维平静的说到。

“这倒也是,否则阿庇斯不可能从一个普通的平民军官成长成为现在的高卢总督,北方军团统帅。”

“不再是了,阿庇斯在不列颠失踪已经过去了三个半月,这段时间,高卢表面上还是维持着稳定,其实内部早已大乱。”

越过罗马密密麻麻的市中心建筑,屋大维的目光伸向远方,若有所思的继续说到。

“布诺狄乌斯已经回信,他答应了我们的条件,带回阿庇斯在马赛的军舰,在卡普亚的港口停泊。只是需要时间,这支舰队,并不是他的私有财产,很多水手,船员,还是忠于阿庇斯的。所以布诺狄乌斯表示,他需要时间,清理这些不安定的分子。里布里斯也来信了,小克拉苏被怂恿,答应出任高卢总督,执掌卢格杜努姆政府,届时,他和阿庇斯的内阁,会起冲突,那样,高卢必将更加混乱。我的军团已经在边境等待,一旦高卢混乱,六个重步兵军团将直抵亚雷梯恩城下。”

屋大维说完,惆怅的感慨着。时隔半年,自己的军队终于有机会再次走出意大利。这次,他要把握好时机,一路进军至马赛,完成当初阿格里帕没有完成的任务。

……

“该死的biao子,你竟然放走了那些罗马猪!你说他们是你的奴隶!”

粗大的皮鞭打在丹妮斯稚嫩的脸上,那白皙的脸庞上立刻浮起了一道血色的伤疤。蛮族队长脾气暴躁,因为他抓到的很有可能就是罗马军团的逃兵,甚至里面可能就有罗马军官。但是却被这个部落的女孩放走了!这件事如果让托莱斯知道,那必定是鞭刑以上的重罪。为此,蛮族队长将所有的愤怒倾泻在这个年轻的部族少女身上。

“他们不是奴隶,我也不是他们的主人,他们是罗马士兵。他们必将带着复仇,血洗你的部族!”

丹妮斯被打得浑身是血,却依旧咬牙切齿的对怂部落的人。

“叛徒!你是部落的叛徒!竟然勾结罗马人,来毁灭我们的部族!”

凯尔特领咆哮到,一把抓住丹妮斯的头,就像一头怒的黑熊,随时要咬断猎物的脖子。

“我和我的族人从来没有加入你们的联盟,那是你们一厢情愿的想法。”

丹妮斯咬了咬牙,忍住疼痛回答到。

“这就是你加入罗马军团的原因?帮着那些强盗,那些矮子,来掠过我们的家园?”

凯尔特领的怒火难扼。

“我从没加入他们的军团。”

“告诉我,你为什么这样做!”

“原因很简单,托莱斯是恶魔,他杀死了我的父亲!我的父亲不愿参战,托莱斯便逼着他参战!是他,将战争带给我的族人!联盟?没有罗马人,你和你的部族,还有托莱斯,一样会来征服我的部族,托莱斯从未停止过征服其他部族的想法。即便罗马人不来,我和我的部族总有一天也会被他掠夺。”

丹妮斯激动的回应着,她的身体因为情绪的激动而颤抖着,血水从伤口滴落了下来。

“那是往日,现在不同了!幽灵狼便是知道我们太过分散,才要将所有的部族团结起来,一致对外。团结才有力量,罗马为什么如此强大,因为他们团结,有一个坚强的领导人,而我们没有,托莱斯正在组建这一切,而你,你们,这些愚昧落后的思想,毁掉了他的计划!”

蛮族队长愤怒的咆哮到。

他看到一个无知而幼稚的部落少女站在他面前。

丹妮斯不再说话,也无力再说什么,血水顺着他的皮肤流淌了下来。而后,忍无可忍的凯尔特领命令猎人,将她割断喉咙。而后,对着身边的猎人,士兵们说到

“对外宣称,厄柏森族长的女儿在逃避罗马人凌辱时,被罗马士兵杀死了。”

……

两天后,阿庇斯和克莱恩,还有特里阿里,抵达了罗马不列颠边境。守卫要塞的士兵很快便认出了他们的将军,即便此时阿庇斯已经满脸胡渣,一身的脏乱和邋遢。

马克西姆斯很快便闻声赶来。带着从小克拉苏手里借来的第九军团。现在,这支军团接替原来第十二军团的任务,守卫不列颠的边境。

“马克西姆斯,感谢众神,你终于来了。告诉民众,第十军团没有战败,它只是在森林里迷路了,我们没有找到野蛮人,但是下一次,军团必将再次踏上这片土地,征服北不列颠的蛮族。”

见面后,阿庇斯先是交代了这件事,相比于高卢局势的混乱,舆论对自己的评价同样重要,不要让士兵失去信心。而事实上,军团的确只是迷路了,从未被野蛮人正面打败过……

239.慌乱的贵族

“小克拉苏掌握了卢格杜努姆,布诺狄乌斯正怂恿舰队叛变,里布里斯操纵了选举,将自己的人安排到各个部门……屋大维大军压境……将军,高卢大乱,我们必须先想好应对的策略,再回去,这时候回去,风险很大。”

不列颠卡伦狄姆城内,马克西姆斯将高卢近四个月的情况一五一十的告诉阿庇斯。言语间,担忧阿庇斯现在的处境和回去后的安危。毕竟,现在的高卢已经不是之前的高卢,一路上,会有多少人想至阿庇斯于死地。

“没有时间,我们没有时间想什么应对的策略。里布里斯一群人就像蝼蚁,正在啃食着高卢,啃食着我在卢格杜努姆多年来的根基。我必须尽快回去,我的财产和黄金还都在那座城市里,如果让布诺狄乌斯一群人提前找到它,那样我便真正的被动了。马克西姆斯,不必担心,想暗杀我的人很多,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自从我开始从保民官往上爬的时候,自从我第一次支持凯撒的时候,便有许多人想暗杀我,但是他们都失败了,这一次,他们也不会成功。”

昏黄的光线下,阿庇斯坚定有力的回答到。他的眼神里充满坚毅,马克西姆几乎没有反对的理由。

而后,第九军团被留在了不列颠,真正执行其守卫不列颠边境的任务。毕竟,那是小克拉苏的军团,阿庇斯不想带着这么一支私人军团回到高卢。

“将军,将军……”

在港口,阿庇斯重新召集了第十军团和第十二军团的溃兵。即便他们已是败兵,但是谁知道呢?在不列颠北部的情况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他们是被瘟疫打败的……

冬季刚刚结束的时候,这支由“逃兵”组成的军团,迎着大西洋汹涌的海浪,踏上了南归高卢的凶险路程。

……

“阿庇斯回来了!阿庇斯回来了!”

初春暗淡的阳光下,一名信使气喘吁吁大跑着穿过卢格杜努姆人潮拥挤的街道,周围的平民们,无不露出惊讶而欣喜的目光。一场血色的风暴即将笼罩高卢,卢格杜努姆,这座伟大的城市将不再有往日的和平与安详。

贵族们在别墅里紧急召开会议,秘密商议着接下来该怎么做。许多人背叛了阿庇斯,此刻,全部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

“不能再等下去,这样下去只会是坐以待毙。我们必须反抗,必须争取,必须阻止阿庇斯进城!”

贵族霍尔拉提斯站起来高声提议到。然而,并没有多少人响应他的号召。贵族联盟里的其他人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要么一声不吭,要么交头接耳。

只有营造官图雷努斯站起来反问到——“如何反抗?如何阻止阿庇斯进城?难道临时组织、雇佣一支军团霸占这座城市不成?”

“未尝不可?难道你们还有更好的办法吗?那头北方归来的嗜血野兽现在就在高卢西海岸,如果我们不能阻止他进城,我们就要被他屠杀,你们见过他的手段,阿庇斯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现在还拿不出主意,你们,我,我们,只有在这里等待死亡,等待刀剑加身。”

霍尔拉提斯激动的说到。他仿佛已经听到了刀剑的声音,听到了军团的雄浑而恐怖的号角声。只是,他的建议得不到贵族“议会”的认可。

“霍尔拉提斯,事情或许并未到了你所想象的那一步。没错,我们是做了一些不利于阿庇斯的事,但是谁知道呢?谁又有证据证明我们在反对他,在推翻他统治的基石呢?或许,我们可以提前与他取得接触,表示自己的臣服。不要把事情闹大,霍尔拉提斯,你知道的,一旦我们雇佣了军队,抢夺了城市,我们便再也没有回头的路可走,等于是宣判了自己的罪行。或许,阿庇斯并不知道那么多。我们所有的行动都是在私底下进行的。”

财务官卢奇乌斯说到。

“你们认为我们还有退路可以走吗?不要忘了,阿庇斯不是一个平庸之辈,高卢生的变化,他会看得十分明白。不要存有幻想了,朋友们,我们必须奋战,任何理由,任何言辞,在刀剑面前,都是软弱无力的。我敢保证,一旦阿庇斯进城,我们所有的人,将会被他一个个斩尽杀绝。”

“不要太过危言耸听了,年轻的霍尔拉提斯。我们还有小克拉苏哩,他可不是一般的政客,阿庇斯进城前,必须先解决他的问题。高卢不可能有两个主人。他和阿庇斯之间,必将有一场较量。到时候,我们再静观局势变化,有什么不可吗?”

图雷努斯反驳到。

“可问题是小克拉苏到底是不是有意要反对阿庇斯?这个问题你想过没有?如果小克拉苏真心想反对阿庇斯,自己坐这个高卢之王,那么,为什么他还要将自己的第九军团借给马克西姆斯,让他去营救阿庇斯?不要忘记,小克拉苏和阿庇斯,他们是在战场里并肩作战过的战友。或许你们从一开始就理解错了,小克拉苏并没有要反对阿庇斯的意思,他接管卢格杜努姆或许只是单纯的为了稳定当前的局势。”

年轻的贵族霍尔拉提斯继续逼问到。

“就算那样,小克拉苏和阿庇斯之间,也难免一场恶斗,至少,小克拉苏帮助我们,选出了不少议会代表。这些可不是阿庇斯的人。就算小克拉苏无意和阿庇斯作对,以阿庇斯的性格,他也不会放过小克拉苏。我听说阿庇斯对小克拉苏的权力过大早有不满,或许,这次,便是他们算账的时候了。”

图雷努斯补充说到。

“好吧,好吧,我无法说服你们,也无法自己组建军团,阻止阿庇斯进城。我去找布诺狄乌斯,他是最清楚内幕的人,看他的反应,便知道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了。不要忘记,你们中间有和屋大维做交易的人,处境比我现在,更加危险。”

看到自己无法说服众人,霍尔拉提斯愤愤不平的离开了会议场,他要找到布诺狄乌斯。那个阿庇斯曾经手下的海军指挥官。这个人,也是最接近这场阴谋叛变核心的人。

240.血色风暴

从图尔姆到高卢都卢格杜努姆,军团行军原本需要至少三周的时间才能到达,而阿庇斯一登6,便带着合并后的第十军团一路急行军,以极快的度挺进高卢的心脏,一周的时间,便已经抵达卢格杜努姆城郊外。

布诺狄乌斯在无法怂恿舰队背叛的情况下只身仓皇出逃,连夜赶往意大利。

得知消息的屋大维则临时下令,强攻意大利北部重镇城市——亚雷梯恩。

一切,就像积蓄已久的火山爆。高卢,再次血雨腥风。

“诸位,难道到现在,你们还在指望阿庇斯会放过我们吗?连布诺狄乌斯都逃跑了,这场血色风暴将乎你们的想象。听我的吧,组织军团,与独裁者对着干,否则,我们将无法离开这座城市。”

大战爆,内乱祸起,年轻的贵族霍尔拉提斯再次找到了贵族联盟,希望他们强硬勇敢一回,孤注一掷,组织军团,占据城市,反抗阿庇斯。

之后,里布里斯主持了会议,通过了这项决议。然而,不等他们筹集资金雇佣组建军团。阿庇斯已经一脚踏进了卢格杜努姆的城门。并且,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进城后的阿庇斯并没有找小克拉苏一丝麻烦,仿佛小克拉苏与整件事无关一般,阿庇斯直接绕开了小克拉苏在卢格杜努姆的别墅。带着禁卫军,来到朱利斯大会堂,重新组建自己的内阁。

时光回到一天前……

“阿庇斯……”

“什么也别说了,兄弟,我知道你不是故意这样做的,你只是被小人蒙蔽了双眼。我们的友谊是无法用金钱和利益去衡量的。偌大的高卢,你若是想拿去,早在我失踪的那段日子里,便可以拿去,何必等到现在。我相信你,小克拉苏,在我心里,你永远是我的兄长,最好的战友。”

小克拉苏的别墅内,阿庇斯解下厚厚的斗篷,与自己这位旧友热切交谈。

年长一些的小克拉苏心机较浅,原本就在犹豫不决中接管了卢格杜努姆政权,现在,听到阿庇斯如此推心置腹的一番言论,心里更是感到阵阵惭愧与感动,惭愧自己有私心,而阿庇斯,却是一片赤诚之心。感动的是,在经历了那么多的变故,自己这位战友依旧如此重视与自己的战友情,无论自己做了什么,都不会对自己有所顾虑和猜忌。

否则,换做其他人,这时候恐怕早已带着禁卫军,抄了自己的家。但是阿庇斯却没有这样做。

“阿庇斯,我真不知道该如何跟你说,我有愧于你,在你失踪在不列颠的那几个月里,我甚至怀疑你是不是真的战死了,为此,马克西姆斯来找我,我却推脱着,不派军团去支援你。现在想起来,我真是一个品德低劣的人,你用你的真诚与我交流,我却曾经那般猜测、怀疑你。”

小克拉苏说完,感慨万千。他仿佛看到了昔日自己和阿庇斯在凯撒手下并肩作战,和野蛮人浴血厮杀的场景。

“我知道,然而,最终你还是派出了第九军团来解救我,我阿庇斯将铭记这份恩情。”

小克拉苏感动得稀里哗啦,而阿庇斯也“激动”的回应到。

“兄弟,告诉我,接下来,你将怎么做?需要我做什么?”

检讨,感动一番后,小克拉苏关心起了当前的局势,便认真问起了阿庇斯接下来的计划。而阿庇斯也没有隐瞒,直言不讳到——

“罗马人最痛恨的便是叛徒,我打算拟定一份名单,将所有参与这场夺权叛变的人员列在其中。而后,借着禁卫军,抓捕这些人。必须让背叛者和闹事者接受惩罚,兄弟,卢格杜努姆,必须来一次彻底的清洗了,以前,我总是太过心软。这次,再不铁腕镇压,今后,恐怕你我将沦为他们的奴隶。”

说完,阿庇斯的表情变得严肃、凝重……

“兄弟,有件事我必须告诉你。布诺狄乌斯已经趁你回城之前,带着家眷和财产,离开了这座城市。该死的,那个叛徒,他欺骗蒙蔽了我!”

奢华的客厅内,小克拉苏愤愤不平的说到。

“就让他逃吧,如果这是命运,他终究逃不过的。”

“不要自责,我的伙伴,或许这也是一件好事。至少,经历了这次风波,我们便能看清,在这个庞大的卢格杜努姆政府内部,谁才是我们真正的盟友,谁是敌人。”

阿庇斯说着,拿起了角桌上的玻璃酒杯,轻啜着。

“卢奇乌斯、里布里斯、维库里斯、霍尔拉提斯、布诺狄乌斯……”

几天后,卢格杜努姆的公民广场上,五百名禁卫军士兵全副武装屹立四周,阿庇斯坐在朱利斯大会堂里起草了这份名单,交给了禁卫军队长。阴沉的天空下,人们皆知,卢格杜努姆,一场血腥的风暴已经来临。

……

“凯撒!噢,我真是抱歉,我尽力了,但是却只带来了三艘阿庇斯的战舰。该死的,这支舰队上,许多人对阿庇斯还是十分忠诚的。”

罗马台伯河码头,“弃暗投明”的布诺狄乌斯受到了屋大维英雄般的欢迎。华丽的帷帐,整齐的卫兵站立在码头两侧,就像在欢迎远征归来的将军一般。金色的阳光下,年轻的屋大维*图里努斯用微笑,面对着自己这位新“爱将”的加入。尽管布诺狄乌斯曾经带着阿庇斯的舰队打败过自己。

“不用紧,将军,我知道你已经尽力了。在这一周内,生了太多的变故,你能活着离开高卢,返回罗马,便是莫大的喜讯。来吧,告诉我们,阿庇斯在边境的布防情况。”

屋大维披着华美的托加,缓缓说到。卫兵很快走上去,收取了布诺狄乌斯脱下的斗篷。

“阿庇斯在边境并没有多少边防守军,凯撒,我得知您已经开始围困亚雷梯恩,那就痛痛快快的围困那座城市吧!阿庇斯现在正在为高卢的内乱而疲于奔波,他不可能有多余的军队来支援边境,这是您夺去山南高卢的最好机会。”

接过了屋大维递来的橄榄枝,布诺狄乌斯将自己所知道的情报一五一十的倾囊拖出……

241.一箭多雕

残酷、血腥、杀戮,自从阿庇斯拟定了那份诛杀名单之后,高卢的天空便暗淡了下来,血色的阴霾笼罩着卢格杜努姆,大街小巷,充斥着鲜血与腐烂的气息。

贵族们躲在自己的家中议论纷纷,生怕下一个遭殃的便是自己。

禁卫军就像刽子手,穿着黑色的盔甲行走在城市的大街小巷,每天都有贵族落难,他们的家产被充公,家眷沦为奴隶,在阿庇斯进城后的第五十天,卢格杜努姆,沦为一座人间地狱,暗无天日。人们仿佛看到了苏拉时代的到来,独裁者用残酷的手段,血腥的镇压,维护自己的统治,甚至,民众与贵族,失去了言论的自由,连自己饭后的闲谈,都要变得小心翼翼。生怕下一刻被身边的什么人听去,遭到麻烦。

而那些在这场变革中拥护阿庇斯的人,则获得了提拔和赏赐。

“兄弟,这件事是不是适可而止了?这太疯狂了,现在的卢格杜努姆,到处都笼罩着恐怖,你知道人们怎么评价你的吗?”

“怎么评价我?”

“他们说你是独裁者,是另一个苏拉!”

屠杀贵族和谋反官员的行动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民间对阿庇斯的非议也日益加重。小克拉苏在官邸内善意的提醒着阿庇斯,即便要剿灭反对势力,也要注意限度,不要搞得满城人心惶惶。而对此,阿庇斯早有准备。

“兄弟,不要管别人说什么,那些言论大多不是平民出的,老实的,没有参与这场叛乱的罗马贵族们,也不会出这样的声音。那些反对的声音,大多是被害,或者被牵连的贵族和官员出的,他们在做着最后的抵抗,试图通过舆论阻止我,反对我们。但是,这是无用的,因为民众的目光是雪亮的,我们没有掠夺民众的一丝财产,和这场叛乱无关的人,没有一个会受牵连。来自各界的声音太多,我们要做好甄别。”

面对小克拉苏的忧虑,阿庇斯只是平淡的回应着。事实上,对于这场风波,阿庇斯也在极其紧密的关注着,帮派的打手每天都乔装打扮,混入平民人群,一旦现有人做什么煽动民众,歪曲事实的举动,便会及时制止,甚至当场反驳,罗马的民众容易被煽动,这是阿庇斯所最提防的。

“好吧,兄弟,你自己小心就好,我只是提醒你,毕竟,我们所处的环境并不好。”

小克拉苏叹息到。

“我会注意这些声音的,放心吧,我的伙伴。现在,我更担心的我们在山内高卢的领地安危。你知道,屋大维已经开始行动了,号称草原雄狮的意大利第五兵团和其他辅助军团,已经兵临亚雷梯恩城下,那座城市虽然有五千名士兵常驻守卫,但是面对屋大维的六个重步兵军团,恐怕还是有些困难。”

小克拉苏叹息完,阿庇斯话锋一转,将话题转移到了边境的防御问题。其实目的是想让小克拉苏带着自己的军团去解救亚雷梯恩之围。但是阿庇斯不会说得那么直白,只是提出现象,表明当下的困境。

事实也的确如此,在不列颠,所有人都知道阿庇斯损失了整整两个军团,现在高卢内乱,整治内乱,需要以军团作为后盾,作为依托,不能轻易调离。更何况这轮清理,也涉及到了军团内部。应该说,所有人都知道,阿庇斯这回有麻烦了,而屋大维也是趁此机会,强攻意大利北部重镇亚雷梯恩,那里本来就是他的地盘。

小克拉苏听完,皱起了眉头,他知道自己这位伙伴眼下的困境,卢格杜努姆政府需要整治,军队同样需要整治,那里面原本也混进了反对者的势力。

“那么,就让我带着雪狐军团和两个辅助兵军团,去援救亚雷梯恩吧。你留在卢格杜努姆,解决这场叛乱。”

小克拉苏慷慨激昂的说到。

对的嘛,就是这个意思……阿庇斯心里乐开了花,他等的就是这句。只不过表面上,自己仍然不能表现出兴奋的模样,否则,会引起小克拉苏的怀疑和不悦。

“但是,兄弟,这件事本与你无关,你没必要卷入其中……”

阿庇斯“一脸痛苦”的回到。

“我们是兄弟,最好的兄弟,甚至过了亲兄弟的友谊,这种话就不要说了,阿庇斯。明天,我便到城外,集结我的军团,前往意大利北部,与屋大维决战。没有阿格里帕,屋大维身边还未听到有任何出色的将领,即便他的军团是我的两倍,但是也不足惧。放心在高卢整治吧,兄弟。”

小克拉苏安慰到。

“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兄弟,在这最困难的时刻,你没有抛弃我,反而帮助我。你知道吗?为了这些事,我每日每夜烦恼。唉,特尔提拉都看到我日益消瘦了,但是好在有你一直在身边支持我,支持我们的事业。”

阿庇斯皱起眉头,一口一句感谢的话,就差跪下来哭着感恩戴孝了。这让小克拉苏更加坚定了决心,要带着军团南下,铲除屋大维的威胁。

……

“阿庇斯是一头狡猾的狐狸,小克拉苏则是一头强壮的公牛,天啊,他被阿庇斯耍的团团转。竟然带着自己的军团去山内高卢,小克拉苏可真是看中战友情谊啊,可惜阿庇斯并不这样想,他就是一个残酷无情的刽子手,利用小克拉苏帮他抵御屋大维的威胁,又借屋大维之手消除小克拉苏的势力。哼,该死的,我们选错了人!”

两天后,小克拉苏已然带着他的老兵军团,离开卢格杜努姆,前往意大利北部,支援亚雷梯恩。军团士气高涨,人们称颂着这位老将军的慷慨和无私。而在幽暗奢华的戴维乌斯别墅内,年长的老贵族戴维乌斯和自己的同僚霍尔拉提斯则以讽刺口吻的聊起了当前的局势。

作为年长的政客,他对高卢,对卢格杜努姆正在生的一切,看得十分清楚。

“是的,小克拉苏就是一头愚蠢的公牛,我的天,当初‘议会’竟然还指望这个人来对付阿庇斯,现在看来那些老头也是多么愚昧和幼稚!”

“话也别这么说,阿庇斯进城前谁也不知道会是这个结果。只能说这些年阿庇斯这个高卢的主人日渐成长起来了。唉,小克拉苏这次出征不仅帮助阿庇斯挡住了外敌,更重要的是,他一走,山外高卢,就真的是阿庇斯一个人说的算了。阿庇斯太聪明了,一举多得。唉。”

风云骤变的情形下,老贵族戴维乌斯感慨到。

“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了,禁卫军一时半会找不到这里来,但是你这里也不是绝对安全的,我们必须找到新的出路,离开这座城市。”

“去哪?”

戴维乌斯冷静的目光停留在年轻的霍尔提拉斯身上。

“马赛,通过马赛,从海路,前往罗马,寻求屋大维的庇护。只有这样,才是安全的。我在马赛有一位很好的伙伴,友人,此前在罗马,我还曾经和他一起经营过一阵子的小麦生意。或许他可以帮助我们。”

年轻的贵族回答到。

242.李维乌斯的庇护

“你最好别再出来,待在那里,我会让人每日给你送三餐,一个月后,等这场风波过去了,你便自己去马赛。”

昏暗的光线下,李维乌斯一脸沉闷的跟罗那乌斯说到。他的脸庞因为愤怒的情绪而扭曲着。

“但是我不能一整天待在这里,天啊,这里是什么地方?潮湿的墙壁,永远没有阳光,甚至睡着的时候还有老鼠爬到你的床上,咬你一口,我必须出去透透气,哪怕只是一小会儿。”

面对李维乌斯愤怒的质问,罗那乌斯显得更加烦躁不安。连日来,自己这位好友将他安置在这间地下室中,潮湿而沉闷的空气,没有阳光,几乎与世隔绝,在这里呆一天都是煎熬,更别说要待一整个月。他极力的想出去,换个环境……

“没有其他房间了,没有其他更隐蔽的房间。你必须知道,阿庇斯虽然不会怀疑我,禁卫军也不会搜查这所别墅,但是在我这里做客往来的贵族和官员众多,你是名单上通缉的对象,你在这所别墅里任何一个地方出现都是不安全的,所以我只能把你关在这里。你若是真想躲避这场灾难,就老老实实呆在这里,否则,万一出事,连我也会受牵连。”

李维乌斯大声训斥着。

“那么,找一个替罪的人,钱,不是问题,我可以出得起很高的价钱。”

情绪濒临崩溃的罗那乌斯请求到。

“你以为平民的命都那么不值钱吗?谁会愿意为你去死?而且还必须是心甘情愿,和你长得一模一样的,去哪里找这样的人?就算找到了,这个人会不会背叛,尚不知道,如果他把你供出来,转头找阿庇斯要赏钱?那你又该怎么办?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李维乌斯转而怒问到。

……

“将军,敌军在五罗里之外已经建起了营地,我们要不要摆出阵势,与他们决战?”

卢格杜努姆血雨腥风,而远在南方的山内高卢,也风起云涌,小克拉苏带领的三个步兵军团终于抵达了意大利北部重镇亚雷梯恩郊外。而屋大维对此也早有准备,在小克拉苏驰援的必经之路上安下了营地,等待这头北方来的野兽自投罗网。

但是小克拉苏在战场上并不会比屋大维差,还可以说,经验上比起屋大维和马西纳斯要丰富得多。到了两军相遇的时候,小克拉苏并不着急与屋大维决战。他的命令只是让士兵原地修整,同样建起营寨,与屋大维的军团正面对峙,而不主动进攻。

“让侦察兵注意侦查,如果敌人有移动或者放弃军营的举动,立刻回来报告。”

营地内,小克拉苏给了手下军团长这样一个简单的命令。他的想法是,如果屋大维放弃堵截,继续围攻亚雷梯恩,他便带着军团,从背后夹攻屋大维的攻城部队。

如果屋大维不攻城,他便这般耗着,自己带来的,只有三个军团,而屋大维带来的,却号称有六个主力兵团,长期耗下去,谁的补给压力大,显而易见。

这样一招下来,屋大维竟也无言以对,焦虑的和自己手下的军官商议起眼前的局势。

最终,作战经验并不丰富的屋大维,命令自己的两个辅助军团,和一个主力兵团,对小克拉苏的营地,展开了试探性的进攻。

防守方最终变成了攻击方。

在一个阳光清澈的早晨,小克拉苏的部将爬上营地的高墙,看到了远方的地平线上,闪烁着一道刺眼的金光。他知道,敌人开始进攻了……

卫兵很快敲响警钟,所有人,包括辅助军团的士兵,投矛手,投石兵,弓箭手,全部上了营地的防御墙。

而后,视线里,原野上,出现的罗马大军越来越多,几乎可以用排山倒海来形容。屋大维当初征召来用于对付安东尼的公民兵军团,没有用在与安东尼的决战上面,却抢先一步,开始进攻阿庇斯的阵营。

随着敌方军团的逼近,营地上方的防御圈,气氛也渐紧张了起来。蛮族雇佣兵,高卢射手们开始将成捆的箭矢放在身前,等待着指挥官的射杀命令。

阳光倾泻下来,两军的距离渐近,而后,在接近小克拉苏营地的时候,屋大维的重步兵军团在指挥官的命令下,熟练的列起了“攻城队形”。这几乎是提前演练得不爱演练的战术。前排士兵平举着大盾前进,后排的士兵将盾牌举过头顶,紧跟着前面战友的步伐前进。用于抵御从上方飞下来的箭矢、长矛。

而后,塔楼上小克拉苏的军团士兵们也开始动作了起来。

那些小型弩砲被工程步兵操作着,军奴们合力,将那些包着铅皮的砲石丢入弹射的卡槽,军团工兵转动着绞盘,不断蓄力,数十架弩砲在前沿阵地出咯咯哒达绵延不绝的响声。

在双方距离足够接近的时候,守营的百夫长下达了射击的指令。

“小心重武器!”

仅仅一瞬间,数十铅皮砲弹猛烈的砸出,呼啸着飞向屋大维的第三重步兵兵团。

结实顽强的罗马龟甲阵在同样“高科技”的罗马弩砲车面前,变得毫无抵抗力。

尽管百夫长注意到了这些重武器的袭击,但是却无能为力。强大的罗马弩砲出的砲弹就像重型子弹一般,噼里啪啦的撞进了人群,而后,盾裂人亡,血花四溅。

新兵们等待已久的战争竟是如此惨烈,荣耀还未来得及践行,恐怖的重型武器已经教会他们做人……

有些重标枪甚至穿透了两三个人在停下,将一纵线上面的士兵钉在一起。

而后,不等这些军团士兵重新集结阵型,高墙上,营地里,小克拉苏的军队又抛来了如暴雨般的箭矢和石弹。

“稳住!”

百夫长们大喊了起来。然而,许多箭矢和石弹还是透过盾牌的缝隙和空位穿射了进来,瞬间,屋大维第三兵团的阵地上,哗啦啦又倒下了一片……惨叫声四起。

243.阿庇斯的“关心”

“阿庇斯……”

“知道我今天找你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空荡幽静的卢格杜努姆行政官邸内,阿庇斯的声音如此洪亮,就像空谷中的雄狮。李维乌斯知道,八成是自己收留罗那乌斯的事情暴露了。但是如何暴露的?怎么暴露的?李维乌斯此刻完全摸不着头绪,因为一个多星期以来,罗那乌斯一直都被关在那间地下室里,从未露面,只有一两次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到浴池里泡过澡。难道是一直给他送餐的仆人向阿庇斯举报的?这不可能……

“不知道……”

李维乌斯忐忑不安的回答到。

“罗那乌斯。你认识这个人。”

坐在办公桌后面的狮头椅上,阿庇斯淡淡的说到。

“……认识……”

“他是你的什么人?”

幽暗的光线下,阿庇斯起身追问到。

“我的一个朋友,确切的说,我的父亲与他的父亲曾经是世交……”

面对阿庇斯的盘问,李维乌斯本想否认自己与罗那乌斯的关系。但是细想一下,既然阿庇斯已经知道了自己私藏嫌犯的事,必然也派人调查了自己和罗那乌斯的关系。欺骗自己的上级,再隐瞒下去,似乎也没有意义了。

“你知道他是我那份名单上的人。”

“知道……”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李维乌斯知道,今天阿庇斯找自己过来,便是要捅破这层关系,追责到底了。

“告诉我,朋友,你为什么要这样做?罗那乌斯是你的伙伴,兄弟。难道我就不是吗?我信任你,你可以自由出入我的官邸,连禁卫军也不能拿你怎样。可以说,在卢格杜努姆,你是拥有特权的人,然而,你却用这种特权来欺骗、愚弄我。唉,李维,我遭遇过太多的背叛与欺瞒,你让我感到很疲惫、失望。”

空荡的房间内没有其他人,连仆人都被支开了。阿庇斯走到李维乌斯面前,无奈而痛苦的诉说到。

“我很抱歉,兄弟……如果你还把我当兄弟的话……”

李维乌斯痛苦的低下了头。在阿庇斯最危难的时候,他不离不弃,不背叛,帮助他稳定高卢局势,平衡各方势力,这是多么坚定的患难之情,然而,现在,因为自己私下窝藏一个罗那乌斯,便摧毁了这原本牢不可破的信任。李维乌斯等待着,等待着阿庇斯对自己的处置。

“事实上,我一直把你当做我的兄弟。我们一起出罗马,出意大利,一起征战日耳曼,一起管理高卢,管理这座城市。但是这么多年的来往,你却没有真正了解我。你想庇护你的朋友,这没有错,这是你的重感情,不会像有些人,冷酷无情。但是你若是真想庇护你的朋友,你的亲属,你完全可以向我诉说。名单是我起草拟定的,人是禁卫军负责抓捕的,但是决定要如何处置这些反叛分子的人,是我。你完全可以告诉我,你的想法,我可以在原有的基础上,做出决定。比如将罗那乌斯流放不列颠或者远西班牙。留着他的性命。是的,如果你实在有这个意愿的话,我可以悄然执行。兄弟,没有什么是我们无法商议决定的。”

阿庇斯说着,一把将手搭在李维乌斯肩上。这下,市政官李维乌斯更加心绪难平了。他原本以为阿庇斯会因此不再信任于他,但是没想到阿庇斯对自己的信任,过了他的想象。

“阿庇斯……”

“别再说什么了,兄弟。这件事到此为止,人我会抓走,并将他流放至远西班牙地区。留一笔财产给他,足够他在那里正常生活,这算是对他仁慈的决定了。而你我之间,我希望不要再有这样的事生。我依旧会信任你,兄弟,不要再对我隐瞒与欺骗……”

阿庇斯说着,脸色痛苦而憔悴。如此结果,让李维乌斯又羞愧又自责。

……

“不,不,我不去西班牙!那是野蛮人待的地方!”

罗那乌斯被从别墅里抓出来的时候,李维乌斯家的别墅外,聚集了众多看热闹的民众。人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就像市场上的吵闹声,络绎不绝。

几名强壮的禁卫军像抓鸡一般抓起孱弱的罗那乌斯,而后,用一团破麻布塞进了他的嘴里,以免他再多吭声,引民众的争议。李维乌斯站在那里,心里百味交杂。有贵族从这件事中已经可以看出,阿庇斯对李维乌斯的青睐,或许要告一段落了,现在,是他们争取巴结这位独裁者的好时机……

大肆清洗反对者,引起了卢格杜努姆短暂的白色恐怖,然而,很快,阿庇斯便将这些抄家收刮起来的财产重新分配下去。拿出自己百分之三十的所得分给城里的平民。

一时间,举城沸腾,舆论哗然。这样做的效果无疑就像当年凯撒将自己的财产慷慨的赠予罗马城中的平民一般,万众归心。即便阿庇斯身上有着独裁者的影子,但是人们手里拿到了实实在在的好处,也不再有那么崇高的理念了。

看着广场上沸腾的人群,阿庇斯想起了当年小加图选举时抨击罗马的社会,抨击那些拿人钱财,替人投票的公民毫无道德底线。然而,这便是现实。民众的生活都朝不保夕,谁还在意所谓的思想与政治。所有的思想产生于富裕的贵族和骑士阶级。平民……谁给好处,便跟着谁……苏格拉底与柏拉图的思想哲学著作在平民间少有人问津,但是当你和他们谈及《农地法》时,却有很多人可以答上一二……

卢格杜努姆民众排队拿钱的“盛况”传到意大利,屋大维咬牙切齿。他知道,自己反攻高卢的希望正在破灭。阿庇斯和自己一样,是一个鼓动民众的好手。如此一来,民众完全沉浸在切切实实的利益获得中,而忘记了他们的统帅在不列颠的惨败……要让民众转移话题与焦点,其实很简单,那就是用另外一件更令人瞩目的事,来掩盖之前舆论议论的话题。

244.收买、贿赂

“你们知道今天我找你们来的目的。阿庇斯不会再回到不列颠了,高卢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他去处理,但是这里的问题必须得到解决。他托我给你们带来一个消息……”

不列颠中北部,安德鲁亚小镇,马克西姆斯与到场的不列颠部族领们举行了一场“友好”的会谈。不得不说,此前不列颠战役失败,出乎阿庇斯的意料,尽管局势得到稳定后,自己仍然可以带着军团亲征北方的皮克特人,但是阿比斯不愿意再冒这个风险。野蛮人、部落,可以靠金钱解决的事,便不再用浪费武力。不列颠北部就像日耳曼森林,茫茫雪原与荒地,几乎无法征服。阿庇斯派马克西姆斯过去,执行的任务也很简单,便是和部落联盟里几个重要的部族长老会面,协商解决部落与罗马的冲突。当然,议和只是幌子,阿庇斯和马克西姆斯真正的目的,是通过和谈的手段分裂不列颠的部落联盟。毕竟,没有罗马军团的威胁,这个联盟便不再像昔日那般牢固。

“十万第纳尔?噢,不,你当我们是乞丐吗?我手下有数万能征善战的勇士,他们无惧死亡与鲜血。即便加入你们的军团,价值也不止十万第纳尔。你和你的领竟然想靠这么一点资金便贿赂我们?”

维拉苏伊部族的长老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敲打着木杖,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是数千,数千名士兵,我必须提醒你的用词,维拉苏伊长老。不要夸大你们的规模和力量来跟罗马人谈条件,你们的筹码我们十分清楚。”

面对部族长老傲慢的语气,马克西姆斯并没有恼羞成怒,而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平静而有礼貌的回敬到。

这下,让维拉苏伊的长老都不好再开口说什么。因为这位罗马军官说的的确是事实。

“但是十万第纳尔还是太少,我们直接对话吧,将军,只要您将价格翻一倍,我可以立马带着我的人,回到我的地盘,不和托莱斯的联盟搀和这趟烂事。这对于你我来说,都是一件好事。你回去后好交差,我这边,也得到了我应有的那份财产。”

部族的长老和领很多还都是一群彻彻底底的蛮族。他们说话做事都十分直接,就像眼前这位维拉苏伊人的部族长老,他最多只会和你绕一个弯子,不会再深入了。联盟的领托莱斯算是凯尔特人中的一个异类。

“长老,我再警告你一次。不要试图和我们谈任何要求,条件。阿庇斯是不会再回来不列颠没错,但是罗马军团留在了这里。没有你们的配合,我和我的士兵,一样可以征服联盟,只是时间问题。我们今天坐在这里,是来商讨不列颠的未来,不是来和你讨价还价的。接受和谈,避免你的族人和我的士兵再流血,这对于谁来说,都是一件好事。”

作为一个将军,马克西姆斯本没有谈判的天赋和技巧。但是现在,为了培养他,阿庇斯将他推到了前线,全权解决不列颠的事务。在高卢叛乱中,阿庇斯看到了他的忠诚与无畏。在心里,阿庇斯已经将其列为最佳的副手人选。借着不列颠的事务,正好可以让他练手。以便在必要的时候,有独当一面的能力。

“那么,我还有一个疑问,马克西姆斯将军。”

“请讲。”

“离开联盟后,我族人需要的土地?”

马科拉尼人的族长布雷萨斯追问到。

“一分都不会少。都在这份协议里面。另外,你们将拥有和罗马通商的自由,在罗马城市定居的自由。”

马克西姆斯平静的回答到。如果说前两条合约是再平凡不过的,那么最后一条合约,便是阿庇斯特意拟定的。为了同化当地的凯尔特人。罗马化的生活会让他们渐渐忘记自己部落的生活传统。从而渐渐融入罗马社会。

会议在众多族长和长老们的嘈杂议论下结束,而在散会的时候,马克西姆斯特意把皮克特人的长老留了下来……

“杜比奥尼克斯,你是这次会议的重点,然而,我们的谈话将是秘密进行的,话题也是不能让外人知道的。”

“因为我是最接近托莱斯的人?”

还没等马克西姆斯开口,皮克特人的长老杜比奥已经猜到了这位罗马军官留自己下来的目的。的确,今天这场会议,其他部落的人,都不是很重要。因为他们的人数加起来也只占整个联盟的一半而已。最骁勇善战的战士其实都在托莱斯手下。

“是的,你不仅是最接近幽灵狼的人,你还是部落里头脑最聪明的人。阿庇斯想找到你,而不是别人,便是因为如此。”

马克西姆斯命令身边的卫兵将门关上,而后饮了一口清水,继续说到——

“部落联盟迟早是要分裂的,如果罗马军团迟迟不进入大森林的话。你看清了这点,于是来参加我们的和谈会议。阿庇斯想要你做的,其实很简单,也符合你的利益,就是取代托莱斯在部族里的地位。只要你答应,会有人帮助你的。而目的达到之后,你将是众多族长中,获得利益最多的。从罗马输送的利益。”

“我知道你们想要做什么,但是托莱斯并不好解决,他没有你们想象中的那么好对付。我这个兄长我十分了解他。他就像一头头狼一般,警觉着自己身边的任何人,任何事物。”

杜比奥脸色阴沉了起来。

“我们知道,所以,只要你愿意与我们合作,与罗马合作,我们的人,会帮助你,取得酋长的位置。”

“你们在部族里安排了间谍?!”

杜比奥有些惊讶,同时心里有些惶恐。如果罗马人在自己身边和自己族长身边都安排了人,而自己却毫不知情,那么,这场战争,无论如何,也没有进行下去的必要了。金钱的力量已经渗透到部落内部。抵抗,希望渺茫。

“是的,你知道,阿庇斯为了解决这场叛乱,拨了一大笔资金。至于用到什么地方,我想你也很明白。”

马克西姆斯点到即止,没有继续深入叙说……

245.不列颠征服之战 上

“你确定要这样做吗?联盟已经破碎不堪,我们的人手不够,不足以再次摧毁罗马人的防线。这样无谓的决战只会消耗我们的有生力量,让你战死在这片土地上,托莱斯。”

马克西姆斯用三个月的时间分裂了不列颠部落联盟,并最终将幽灵狼逼到了绝境。阳光惨淡的四月,罗马与不列颠部落最后的决战在不列颠中部的弗拉克斯山林展开。出前,彻鲁斯部族的族长,托莱斯的得力手下赫拉克忧心忡忡的劝说着。他看到现在的部落联盟已经是一片颓败的景象。战士们甚至因为缺衣少食而疲惫瘦弱,狼狈不堪。

“我们别无选择了,族人们需要食物,需要保暖的兽皮和衣物,但是广大的农田却在罗马人手里,我们不能永远靠森林打猎来获得补给。是时候来一场较量了,我真是痛恨那些临阵脱逃的部族领,他们将永世接受罗马人的奴役,成为他们的奴隶。利益只是暂时的,被罗马人征服是迟早的事,他们将失去自由与尊严。一群软弱无知的人!”

托莱斯举起长剑,怒斥到。他的心里充满了怨念的愤恨。无奈罗马人学聪明了,他们不再主动出击,而是靠着收买与贿赂的手段不断瓦解分裂联盟。再或者,他们早就知道这样的策略,只不过一开始不把不列颠联盟放在眼里罢了……时代的车轮轰然碾过,不列颠的历史即将被重写。有一刻,托莱斯突然感到有心无力,自己就是那个抵挡时代巨轮的人,然而,即便自己粉身碎骨,也丝毫不能阻挡罗马这头野兽扩张的步伐。

……

“看起来野蛮人士气高涨……”

战场另一侧,第九军团的总指挥官马克西姆正检查着战前的军备和部署情况。绵延起伏的山林地带,不利于军团展开阵型,因此,如何在山林地带布置好战地阵型,成为了这场战役的重中之重。而且,必须提前安排,准备好所有可能出现的情况。因为一旦交战,指挥官根本无法得知战场每个角落的情况。靠的完全是百夫长各自的能力和战前的演练,安排。

“他们很快就会尝到失败的滋味。”

马克西姆斯走过步兵方阵中间,与副将拉斐尔努斯谈论着即将到来的这场战役。

而后,在山谷的那一头,传来了野蛮人鬼哭狼嚎般的叫喊。显然,托莱斯领导的部落盟军,已经准备进攻了……

“叫步兵列好阵型,野蛮人进入射程工程兵便射。”

马克西姆斯最后下令到,随即跨上战马,向军团阵地的高地奔去。那里,可以俯瞰整片战场。哒哒的马蹄声中,重装步兵们已经列好阵线,斗志昂扬。

稀薄的阳光中,野蛮人大军渐渐走出了森林。这时,马克西姆斯才可以清楚看到他们的全貌。他们的人数依旧众多,有上万之众。就像一团黑色的暖流在森林边缘缓缓移动。渐渐的,越来越多的凯尔特步兵走出森林。迁徙的蚁群般,密密麻麻分布在山林边缘。

托莱斯走到部族大军面前,一阵高亢的咆哮,接着便开始吟唱。身后的不列颠部族战士们则挥动着自己手里的长剑击打着自己的战盾,出同领一样高亢的吼叫。

“对面的罗马人,他们想要我们死亡,然而,今天,我们要告诉他们,我们不会死亡,相反,我们要用我们的愤怒,将他们全部钉死在长矛上。族人们,跟着我冲,砍断罗马人的脑袋,削断他们的胳膊,用罗马人的鲜血祭奠我们死去的族人!”

托莱斯站在密密麻麻的蛮族大军面前,大声怒吼到。随即,不列颠大军沸腾了。像一道道翻滚的热浪般,自山坡上冲锋而下。

冲在最前面的,是部落的大领——托莱斯*尼克斯,幽灵狼。

古罗马与蛮族决战再次展开……

野蛮人咆哮着冲锋,喊杀声响彻山谷。

而在第九军团这边,高度的纪律性使得罗马士兵没有一点喧嚣与嘈杂。只有工程部队在后方拉动缆绳,操纵战争机械的声音。

随即,一道道携带着火焰的巨石从军团阵地的后方出,如陨石般从天而降,落入蛮族咆哮冲到的人群中……

下一秒,火星四溅。

惨叫声绵延起伏。

古代战争最残酷的不是刀剑相向,而是这种巨石与烈焰的打击。那几乎是毁灭士气的打击。燃烧着熊熊烈焰的巨石砸落人群,许多凯尔特士兵来不及躲避,便被碎石击伤,被烈焰焚伤。火苗高高窜起,带着阵阵恐怖的爆鸣声,连再勇猛的战士也为之惊愕。

随后,华丽而残忍的画面出现。在大型投石器抛射之后,紧接的是小型蝎砲的射杀。同样,这些砲弹被裹上燃料,带着浓浓的火焰弹射出去。天空中出现了绚烂的火花,却是致命的温度。

冲在前面的凯尔特人一个个瞬间变成了火人,彻鲁斯部族的族长赫拉克举着盾牌冲锋,第九军团蝎砲出的砲石却穿透了他的盾牌,将他击得粉碎,随即,烈焰将这位强壮而勇猛的部族领包裹着,空气中传来哧哧的响声,那是骨肉与油脂被燃烧的声音。

“不!赫拉克!”

部族的士兵看到自己的族长被流石击中,变成了一具行走的火人,嘶声裂肺的叫喊着,然而,没有人敢靠近。零星的火石,重标枪,将不列颠大军冲锋的路径变成了一堆火海。那些部落的年轻人,没有经历过战争的凯尔特民兵,已经傻眼,几分钟前蛮族大酋长带着他们冲锋时的热血沸腾,此刻,变成了战争最深的恐惧。那些时不时在身边爆裂的石块,让许多部落的战士畏惧不已……

“士兵!前进!”

这时,罗马军团这边,才响起了进攻的号角。

第一阵线上的军团重步兵举着坚硬的大盾,肩并肩,踏着整齐有力的步伐,迎着蛮族大军冲来的方向,前进。

246.不列颠征服之战 下

带着烈焰的砲弹还在持续打击着,落到不列颠部族大军的后方,断绝了他们的去路。

前线,第九军团与穷凶极恶的不列颠步兵展开了惨烈的拼杀,两军挤在一起,就像两股气势相当的潮水,互相碰撞,激起血色的浪花。

到处是血花纷飞的场面,到处是惨叫着倒地的蛮族士兵,罗马人的坚固盾墙就像磐石一般,挡在了不列颠联盟军的面前,也隔绝了他们最后的希望。翻越这道人墙,他们便能抵达温暖的南方,获得土地、农田和牛羊。获得补给和食物。无法翻越它,所有的部落士兵将战死在这片干涸的大地上。

托莱斯怒吼着用大剑挥倒了一名面前的罗马士兵,而后一脚将他踢翻,恐怖的剑刃迅扎下,将那名军团步兵死死的钉在了泥地上。血水漫灌了他的脚踝。而后,他被更多的族人挤了上去,第九军团的盾墙外,是无数凯尔特人挥动斧头、长剑击打的声音,那些全副武装的罗马老兵则躲在盾牌后方,死死护着这道关键的防线。他们的短剑瞄准了敌人的小腹和肋下,而后看准时机冷冷的从盾牌后方刺出,将凯尔特士兵开膛破肚。血水和内脏流了一地,受伤的凯尔特人那些裸露的内脏甚至清晰可见。

前线,血花纷飞的场景上演,后方,死去的不列颠士兵躺满了大地,他们的身上或插着罗马军团的重标枪,或被砲弹打得骨肉分离,再或者,直接四肢不全的躺在地上流血等死。而在他们周围,是不断燃烧窜起的火苗。

这时,一阵雄浑的号角声从主战场外传来,和不列颠人打过交道的第九军团知道,那是不列颠战车冲锋的声音。显然,如此大型的战役,几乎是最后一战,不列颠人肯定会出动他们全部的家当,包括那三百两简陋不堪的不列颠战车。

战马拖动着简易的车厢疯狂的冲刺着,三百辆不列颠战车就像一阵狂风在罗马军团的侧翼奔走着,卷起漫天的尘土。

而第九军团这边,也做好了誓死应战的准备。

马克西姆斯亲自带队,带领着庞大的高卢骑兵团,从高地上倾巢而出。战马碾过缓坡,直奔不列颠战车冲锋的位置。侧翼的罗马士兵本能的举起盾牌,将标枪作为临时的长矛,做出随时迎战的准备。然而,没有等他们迎战,罗马军团的骑兵已经呐喊着冲向了不列颠战车群。一千名高卢骑兵和三百名日耳曼骑兵,就像黑色的暴雨般,顷刻间,将三百辆摇摇欲坠的不列颠战车淹没……尽管冲向战车的一瞬间,许多骑兵因为强大的反冲力而被震飞,马蹄被锋利的轴刀割断。但是气势汹汹的军团骑兵还是将不列颠人的战车部队围在了中间屠杀。

战车无法轻易的转身,调头,而骑兵则可以灵活的转弯,加上人数上的优势,一辆不列颠战车上的车手必须同时面对四五个军团骑兵的突刺,很快,这些破旧的战车,便真的成为了一堆废料。死去的凯尔特骑手躺满了战场,一个个被第九军团骑兵战马的马蹄践踏得面目全非。

残酷的厮杀持续了整整一个上午,凯尔特人越战越少,尸体堆满了第九军团的前沿阵地。被称为幽灵狼的托莱斯奋战在最前线,他的头,脸上,都沾满了浓郁的血液,不知道是罗马士兵的鲜血,还是自己族人的。最后,他的同伴全部死光了,没有战死的,也不顾一切的往后撤,向森林深处跑去,联盟的大酋长托莱斯,知道自己战败了。没有一丝挽回的余地。

绝望中,他看到了那些之前与他并肩作战的部族族长们,正骑着罗马人的马儿,站在高处,望着下方被屠杀的凯尔特人,血水横流。

“我诅咒你们!软弱的爬虫!”

托莱斯大吼了起来,而后,一沉重的皮鲁斯重标枪击穿了他的肩胛……野蛮人领惨叫着跪了下来。他的周围,聚满了上百个鲜血淋漓的罗马大兵。手上握着还在滴血的短剑,而后,不等托莱斯惨叫,十几名军团老兵一哄而上,用锋利的短剑,扎向了托莱斯精疲力尽的身躯,直到这具躯体被刺得千疮百孔,血肉模糊。

……

“我必须做点事情了。”

不列颠部落联军被打败的消息传到高卢,位于卢格杜努姆城内的阿庇斯,心里一块石头终于落地了。而后,他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开始起草那份筹款借钱方案。

阿庇斯准备大举南下,进攻屋大维了……

军费和组建军团的开支成为了头等大事。为此,阿庇斯打算再次向自己的军团,向自己的士兵们借款。

“兄弟们,你们都是追随我多年的老兵,从出征日耳曼到现在,我们中间的许多人已经不幸的死去了,活下来的人,成为了英雄。至少是百战里存活下来的勇士。但是,经过了这么多年,战争还未结束,野蛮人一次又一次的威胁共和国的边境,现在,他们被消除了,然而,南方,却有另一个人,想要消灭我们。他怂恿元老院给我们的安下罪名,他指责我们是一群屠夫,指责我们是一群野蛮人,是一群暴户,抢夺了共和国的土地和财产。那个人便是屋大维。诚然,作为尤里乌斯凯撒的继承人,他头顶上的光环如此耀眼,但是谁又知道那份遗书的真实性有几分可靠?现在,这个骄傲的青年想要消灭我们,而我,不得不带着我最精锐的部队,与之对抗。”

在春季阳光明媚的早晨,阿庇斯站在马尔斯大广场前,表着“激动人心”的战前演讲。当然,目的只有一个——借钱……

“不,不!这是挑衅!”

底下的大兵们高喊了起来。

随后阿庇斯举起右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这几乎是例行演讲,看腻了的套路,但是,演讲还是要进行的,这是必不可少的环节。就像每年议会或者罗马元老院的选举,生活中每天都充满了套路,然而,你还不得不去执行它。

“兄弟们,我将动对意大利、对屋大维的全面战争。然而,我已经没有钱了,或者说,我的财产不足以维持我们打到意大利,打到罗马。然而,我们必须要回去,终将要回去,罗马是我们的家园,精神和肉*体的家园,我们从哪里出来,便要回到哪里去。罗慕路斯开创了那座伟大的城市,我们不能将它抛弃。所以,我在这里,恳切的向大家,向诸位要求资金上的援助。百分之三十的利息,我将履行我的承诺,当我夺回罗马之时,便是诸位身价暴涨之日!”

阿庇斯在台上满满的套路,台下,高卢军团的老兵们则早已被鼓动得热血沸腾。关键的不是关于屋大维,而是在于那百分之三十的利息,和即将南下的冲动。压抑了这么久,他们的领导者,终于决心要带着他们,杀回意大利,夺回罗马,并且还有那百分三十的利息,如果战争顺利,又像阿庇斯所言的那样,他将履行承诺,那么无疑,攻下罗马之后,军团的人,都将大横财。届时,整座罗马城的妓*女恐怕都要为这支军团服务了。

但是士兵们同时也顾虑,百分三十的利息,阿庇斯能否真的支付得起?它已经过了高利贷的标准……

247.高卢军团

“那些想看我笑话的人,怕是又要失望了。亲爱的,这次南下行军,你便跟着我去吧,不必再留在高卢。因为,我已经不打算回来,我们将直接进入罗马城,那里,将会是我们的家园。”

卢格杜努姆,在特尔提拉与阿庇斯居住了六年的别墅里,阿庇斯心潮澎湃的跟自己的妻子提起了未来的计划。而且,是尽在眼前的未来。从军团士兵手里筹集而来的资金正用于征粮与物资的准备,这就像贷款投资,成功了,便可以获得双倍甚至数倍收益,失败了,便会倾家荡产、负债累累。

“阿庇斯,你真的决定这样做了?这就像赌博,你怎么知道自己有必胜的把握?”

尽管听到可以回到罗马的消息,特尔提拉从心底是感到高兴的,但是同时,她也为自己丈夫如此冒险的举动揪心。

“士兵们思念家乡,这便是我的理由。亲爱的特尔提拉,你知道,事实上,以我这些年经营储备的资产,是足以组织一支庞大的军队南下,与屋大维决战的。但是我向我的士兵借钱了,并且答应他们,战后,将获得的报酬。这实际上,将我的命运和他们的命运联系在了一起。他们只有在战场上奋勇杀死,并且保护好我,才能获得这百分之三十的利息。我借得越多,他们越担心我的安危,并且,会越努力的搏杀。而现在,时间也到了可以与屋大维决战的时候了。不列颠已经稳定,高卢经过一轮叛乱,洗礼,已经基本没有什么反对势力,这样,我便可以安心的出征意大利,与屋大维决战。事实上,我之前一直在做的,都是这些准备。现在,它终于具备了该有的条件。”

阿庇斯缓缓说到。

“家……那对我来说,已经是一个非常遥远的地方。年轻的时候,布鲁图斯和母亲塞维利亚在家中笑谈进餐的场景已经远去,模糊不堪。能够回到罗马当然很好,但是我更担心你的安危。”

特尔提拉带着几分忧伤回答到。

阿庇斯知道她在感慨什么,特尔提拉经历过的,刚好也是自己经历过的,自己目睹了这个家族从兴盛到衰败的全过程。

“不要担心我,也不要回忆痛苦的过去,我们应该看到美好的未来,充满明媚阳光的明天。”

“还有,这次跟着我行军,你就住在附属军营吧。虽然我把你带在身边,士兵们也不敢议论什么,但是作为将军,我不想带头破坏这个规则,你知道,军团的纪律是很重要的。”

……

两天后,庞大的罗马高卢军团在马尔斯广场接受战神的祝福,而后,浩浩荡荡,离开了卢格杜努姆。之后,便没有人知道这支队伍的行踪。阿庇斯隐藏了行军路线,就连卢格杜努姆的官员们也不知情。而在先前的大血洗中,屋大维派来的间谍已经被清理得差不多了,没有人知道,这支庞大的重步兵军团出了卢格杜努姆后,会沿着哪条道路前进。

……

“十万士兵?不,这不可能。阿庇斯没有那么强大的实力,他的资金不够维持这样庞大的军队出征。如果他真的这样做,最多三个月,他的补给便无法跟上。难道他想用三个月的时间征服罗马?”

阿庇斯率军出征的消息很快传到了屋大维耳边,然而年轻的继承者看起来并不相信这样的事情。他有理由不相信,高卢并不是意大利,即便它领域广大,但是它没有繁荣的贸易,没有成规模的庄园,没有丰富的矿场,这个地区也就不可能有太多的财富,即便加上伊利比亚和非洲,数个行省加起来的物产还没有意大利的丰富。而且阿庇斯在高卢的日子看起来一直都不平静,他是如何组建这样一支大军?屋大维的确表示怀疑。

“他的资金的确不够,但是听说他向自己的士兵借款,而且许下利息百分三十的承诺。大多数人都答应他了。”

马西纳斯在屋大维面前叙述到,神情忧虑。

“阿庇斯在非洲便战败过一次,在不列颠,又葬送了他的第十军团,这样,那些士兵们还是愿意相信他,真是一群疯子。不可理喻的疯子。阿庇斯到底有着怎样的魅力让他们信服?”

听完马西纳斯的汇报,年轻的屋大维站在地图面前自言自语着。他苍白的脸色就像他此刻苍白的心情。几分无奈与艰辛。

“他这是在玩火**。”

马西纳斯接着谴责到。

“这的确是很冒险,如果阿庇斯不能在短时间内取得大的胜利,高利率会将他压垮。届时,拿不到金钱,甚至拿不到本钱的士兵很可能会起来闹事,那样,阿庇斯的南征,将不战自败。但是我了解我这个对手,每次阿庇斯敢于冒险的时候,其实他已然有了十足的把握。只是,我不知道他的自信从哪里来?”

屋大维眉头紧锁着说到。自从阿格里帕离开以后,他便失去了可以商议的对象。马西纳斯兢兢业业的帮他打理着日常事务,却无法拥有敏锐的军事目光,帮他在军事上出主意。

“或许只是盲目的自信。”

马西纳斯带着讽刺回到。

“先不去管这个了。马西纳斯,告诉我,如果你是阿庇斯,你接下来会从哪里进军?十个军团,四个辅助军兵团,这不是小数目,无论它到哪里,都不可能很好的隐蔽自己。我不能死守罗马,我们必须在阿庇斯进入意大利的途中阻截他们。不让他们破坏罗马周边的一寸土地与良田。”

屋大维盯着面前那副巨大的罗马世界地图,焦虑的问到。年龄和阅历的增长已经让他在这种大型战役面前,不再表现出紧张与恐惧。

“我觉得会是在这里,佩鲁贾。如果我是阿庇斯,我会先占领这座要塞,而后,借助河道与军道,将整个托斯卡尼地区联系在一起。征集周围的粮草与物资,再进攻罗马。”

马西纳斯站在屋大维身旁,一边望着大地图,一边侃侃而谈表达着自己对即将到来的这场战役的意见。

248.进军路线

“克莱恩,告诉我,如果你是我,如何在最短时间内运输这样一支庞大的军团,并且,绕过敌人的防线,在敌人毫无防备的时候,切入他们的老巢?”

军团临时指挥部内,阿庇斯一身戎装,站在那张巨大的罗马世界地图面前,皱起眉头问到。

“我可想不出来,兄弟,你拥有最强的大脑,告诉我,你的想法吧。”

克莱恩坐在大帐内的木椅上,悠闲的回答到。多年征战,阿庇斯的手下已经习惯了指挥官号施令,自己去执行就好,对于命令,甚至都懒得去思考,为什么是这样,为什么是那样。克莱恩也一样,虽然此时,他是阿庇斯最重要的助手。

“我想听听你的想法,拿掉你那该死的酒瓶。”

阿庇斯严肃的逼问到。自己这位老哥们坐在椅子上饮着葡萄酒的样子真不像一个即将要打仗的军人。

“好吧,如果我是你,我会沿着海岸线前进,逼近意大利,援救小克拉苏,而后占领佩鲁贾,掌握卡斯托尼地区,这个地区有众多粮田和庄园,可以为军团提供充足的粮草补给。再进军罗马。”

被阿庇斯训斥一番后,卡莱恩才表情严肃了起来,放下手中的酒杯,走到大地图面前,“严谨”的表了自己的意见。

“唔,看来每个人都是这样想的。”

阿庇斯说着,感慨的叹息到。

“那么,我们接下来也要这样做吗?”

“不,不走这条路,兄弟。我们从马赛出,乘坐舰队到撒丁岛,而后,我将派出小股部队沿着你所说的那条路线行军,迷惑屋大维。让他以为我们会进攻佩鲁贾。”

“难道我们不进攻那里?”

克莱恩追问着。

“是的,这个战略目标太过明显,我们能想到的,屋大维肯定也能想到,他必定会带着重兵,死守那里。我们如果这时候强攻这座要塞,势必需要数个月的时间,那样,会加剧军团的物资和粮食补给难度。所以,我们不从那里进攻。我打算走海路。”

阿庇斯接过克莱恩放在桌上的酒杯,细啜一口,而后继续说到——

“现在是夏季,海面上相对平静无浪,我们可以抓紧这个时机,从撒丁岛出,一路南下,占领罗马郊外的奥斯蒂亚港口,这座城市扼守着罗马对外贸易的咽喉要道,是台伯河通往海洋的入海口。我们从那里登6,而后,直接改用小船,逼近罗马城。”

“听起来很带劲,兄弟,但是,我在想一个问题,罗马是意大利的心脏,屋大维不可能一点兵力都不留在罗马城里。那样,我们也太小看他的实力了,他年龄虽小,但可不是傻子。”

听完阿庇斯的叙述,克莱恩兴奋不已,原本以为进入罗马城,需要至少大半年或者一整年的时间,而现在,听阿庇斯的计划,看起来他并不打算打持久战和消耗战,而是想战决。只是罗马作为帝国的都,意大利的心脏地带,屋大维绝不可能为了阻击阿比斯的军团,便放弃罗马的防守,这是本末倒置的行为。

“是的,屋大维不是傻子,但在军事上,他也不是天才。我们围困罗马只是佯攻,只是表象。我真正的目的,是想将他引回罗马。然后,我们在半路上伏击他们。现在看起来或许屋大维不会上当,但是他身边并没有出色的将领,而且,在危机面前,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沉得住气的,即便屋大维不愿意相信我们围攻罗马,不愿意轻易调大军回撤,但是他的手下,包括他的亲人,他的亲信门,也会劝他回去的。这就好比当年凯撒与庞培决战时,事实上,庞培不想出兵决战,只想在自己的领地上拖死凯撒,但是凯撒实际上诱*惑的是元老院那群高傲又不学无术的元老们。当年庞培在多方压力和各种声音的扰乱下,最终决定出击,才有后来的法尔萨斯之战。而我今天的处境,和当年的凯撒一样,在异地作战,粮草和补给是一大难题,只有战决,才有胜算。”

阿庇斯饮下葡萄酒,继续说到。

“听起来很不错,但是还有一个问题。”

“你说。”

“如果屋大维,我是说如果,如果屋大维铁了心不回援罗马,那么我们该怎么办?在船上等死吗?补给线再顺畅,也很难保证六万名士兵每天的口粮。”

克莱恩严肃的追问到。

“那我们便进攻罗马。这一次,是真的进攻。士兵们没有退路,便会无惧死亡,奋勇攻城。要知道,他们还有本金和那百分三十的利息在我这。只要我还没死,他们就有希望拿到这笔收益。但是一旦我死了,他们便无处兑换这笔资金。到时候,我带头冲锋,攻城,士兵们肯定会跟着我冲锋,攻城,因为他们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我死去。他们必将士气高涨。”

阿庇斯笑着回到。

“这也是你借钱的目的之一?”

克莱恩无语了,木讷的反问到。

“是的。算是吧。”

……

“那么,好,假如一切都按你的计划来,那么,小克拉苏怎么办?他帮我们在亚雷梯恩拖住屋大维的六个军团,难道我们就这样不管他?”

听完阿庇斯的一整套计划,克莱恩还是有些不赞同,他想起了远在意大利境内的小克拉苏。一个月前,这个高卢第一大财主带着他的三个步兵军团抵达了意大利北部,去支援亚雷梯恩。而现在,听完阿比斯的计划,似乎并没有要支援这支部队的意思。

“不是不管他,是没有办法全面顾及。放心吧,小克拉苏一时半会不会倒下,他与我在战场上并肩作战多年,我了解他的能力和性格,他不会向屋大维妥协,也不会挡不住屋大维的军队,三个军团,足够在亚雷梯恩死守三个月了,三个月的时间,我们便可以进军到罗马城下,到时候,屋大维率军回援,便等于解了小克拉苏之围。”

阿庇斯平淡的回答到。克莱恩再次无语……

249.对弈

“父亲,恳求您,给我力量,给我勇气,给我希望……阿庇斯即将带着全北方的军团南下,这是一场决定罗马生死的大战。然而,我还没准备好,罗马荣耀,那个金色的幻景似乎离我越来越远。父亲,恳求你,指引我,带领我……”

官邸漆黑的地下室中,瘦弱的屋大维对着凯撒的雕像跪了下来。尽管他并不相信有所谓的罗马诸神,但是,在巨大的压力面前,再强大再坚韧的人也需要缓解和解脱,精神上的寄托变得如此重要,即便它也是虚无缥缈的。屋大维跪在地上,虔诚的祷告着,只有在这夜深人静,四下无人时,罗马城的统治者盖乌斯*屋大维,才有表现出他脆弱无助的一面。

有一刻,他甚至多么想回到过去,自己舅公还生活的年代。是的,只要凯撒再多给他几年时间成长,局势便不是现在这样。他将拥有军团的绝对掌控权,拥有民心与军心。然而,历史却不是这样展的,凯撒死得太快太突然,一切的重任压在了一个只有十七岁的少年肩上。当阿庇斯向自己伸来橄榄枝时,屋大维其实已经想到,这是那个奸商的诡计和阴谋,但是没想到阿庇斯后来却成长得那么迅……

然而,一切回忆与后知后觉却没有用了。事实已然这样。意大利最大的劲敌竟不是安东尼,而是那个一路跌跌撞撞成长起来的阿庇斯……

“我们是不是应该去安慰弟弟一番,母亲?”

屋大维跪在石像面前虔诚的祷告着,而阿蒂亚和奥克塔维亚早就现了,她们躲在石柱后面,望着屋大维瘦弱的身影,怅然若失。奥克塔维亚悄悄跟母亲说到,尽管屋大维伤透了她的心,但是那毕竟是她的弟弟,亲弟弟,他们一起成长……

“算了,屋大维是一个要强的孩子,他不想让别人看到他软弱的样子,哪怕是我们。就让他自己安静一会儿吧,这或许是他释放内心压力的唯一途径了。”

阿蒂亚悲伤的叹息到。

两天后,罗马统治者盖乌斯*屋大维*图里努斯,带着他最精锐最忠诚的十三军团,还有第二、第五、第十四军团,以及数个的辅助军团,从罗马城内的马尔斯大广场出。出的人群挤满了庞大的广场,人声鼎沸,气势如虹。

同时,为了防止阿庇斯偷袭都罗马,屋大维将第六军团和一个新兵军团留在了罗马城中。

而后,大部队一路北上,浩浩荡荡,濒临罗马北部城镇佩鲁贾。这座距离罗马城大约一百二十几罗里的意大利古城此刻成为了屋大维重点布兵的地方。从这里到罗马城,中间广泛分布着农田和许多大庄园,这些土地可以产出足够丰富的农产品,屋大维知道,谁占据了这块地方,便等于取得了战场的主动权。而亚雷梯恩,半个月前他从那里回来的时候,那里还是一片寂静与沉重,看样子僵持还要持续一阵子,一时半儿攻不下来。

…………

佩鲁贾。庞大的军团抵达这座罗马小城时,城市的规模甚至不足以容纳如此众多的士兵休憩。

为此,屋大维不得不下令,在古城外围,扩建新的堡垒和围墙,将军团的营地,安札在城镇的外围。士兵们开凿水道,围起围栏,建起牛棚和鸡圈等日常生活设施,仿佛要将这里开成一座新兴的大城市一般。

自从阿格里帕不在身边之后,军队上面的许多事,屋大维都不敢放心的交给别人,不是手下的能力不够,而是担心他们的忠诚程度。万一像阿庇斯一样,被手下的人出卖、背叛。屋大维知道自己吃不起这样的亏。

…………

决定罗马命运的旷世决战在双方手中有条不紊的准备着。无论是军队数量,还是调动的后勤补给人数,都达到了前所未有的规模。

就在屋大维如火如荼的布下坚壁防线,准备阻击来势汹汹的北方联军时,在高卢南岸,阿庇斯已然完成了对南方意大利大军的诱捕计划。一支由奴隶、自由民、以及高卢民兵组成的庞大“军团”正浩浩荡荡,奔袭在意大利北部海岸线上,尽管它竭力的隐藏自己的行踪,但是还是被敌人的侦查骑兵现了踪迹。

这支庞然大军由卢格杜努姆议员拉库里亚带领,也是在之前的高卢大叛乱中坚定拥护阿庇斯的人,此刻,为了锻炼培养新的指挥官,阿庇斯让这位忠诚的年轻人,带领着这支由阿猫阿狗拼凑起来的军团,一路南下,以支援小克拉苏的名义,吸引敌军的注意。

而自己真正的主力军团,将于三天后登船,经过撒丁岛,奔赴罗马奥斯蒂亚港湾。自从墨西拿海战过后,屋大维的海军再无崛起,只能勉强维护自己在意大利海岸线的贸易路线安全。阿庇斯从海上进军,前期几乎是无人可以觉的,只有在靠近近海的时候,才会被罗马卡普亚海军现。计划顺利的话,两周的时间,舰队便可以兵临奥斯蒂亚港口。而这个时候,拉库里亚带领的那支规模庞大的高卢大军,正好抵达亚雷梯恩,与屋大维形成对峙之势。

屋大维的想法是依靠意大利丰富高产的农田与庄园,与这支北方来的大军苦耗,由于阿庇斯从高卢进军,补给线相对较长,屋大维在本土作战,补给顺畅,时间一长,阿庇斯必然先因为补给问题而败下阵来。考虑到阿庇斯的资金问题,屋大维猜测,只要佩鲁贾坚守三个月以上,阿庇斯必然无法支撑下去。所以,屋大维选择了防守为主的战术,而不主动进攻,阻扰高卢大军进入意大利。要知道,屋大维要对付的,不仅仅是阿庇斯这一个对手,还有安东尼,那头野兽现在只不过是暂时去东方安抚他那些附属王国罢了,但是迟早是会回来的。能够不损失士兵,便守住阿庇斯这波进攻,当然是最好的。

而阿庇斯便是掌握了屋大维的这个心理,将那支杂牌军团送到了前线,与屋大维对峙,自己真正的主力部队,却转移到了对手的后方……就像一场棋局对弈,互相对手揣摩心理,研究战术……

250.奥斯蒂亚海战

“奥克塔维亚,你又在忧郁,思索着自己的未来,是吗?”

“妈妈……是的。”

幽静的夜,奥克塔维亚满脸愁容的站在庭院前,望着漫天繁星,思索着。阿蒂娅现后走了过来,她的眼里依旧充满慈爱,只是皱纹又多了几分。那是岁月的无情,就像流水腐蚀着河岩一般。

“奥克塔维亚,我的女儿,有些事,无论我们怎么思索,也得不到答案。就比如眼前的这场纷争,这场战役。我知道你不希望他们中间任何一个人胜,也不希望他们中间任何一人失败。因为两边几乎都是你付出感情的人,屋大维是你的弟弟,即便他伤害过你,但是你依旧疼爱他,这是岁月的积累,是血液里的联系,你无法彻底割舍。而阿庇斯,则是你的初恋情人,他的确是一个完美的男人。你难以抉择,你希望他们都平安,但是这不可能。”

冰凉的泉水从泉眼里汨汨流出,阿蒂娅披着柔软的披风缓缓走来,她的脚步轻极了,来到奥克塔维亚身边,握着她的手,温和的安慰到。

“母亲,唉,命运对我,为什么总是如此不公,如此残忍?我爱的人,不是因我而受伤,便是因我而死,我疼爱,关爱的人,最终和我深爱的人,站在了敌人的对立面。我实在不敢想象屋大维和阿庇斯刀剑相向的场景。他们曾经是最好的朋友,最好的伙伴,为什么到头来,却成为了不共戴天的仇敌?一切怎么会演变成今天这幅模样?”

奥克塔维亚悲伤的问到,其实她知道,自己的母亲也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就像这个世界,有些人生来幸福,每天沐浴着阳光雨露,有着美满的家庭,暖心的丈夫。而有些人,她们的人生便是一场苦旅。奥克塔维亚知道,自己就是属于后者。这是天神朱庇特的安排吗?奥克塔维亚不知道,她只是望着无尽漆黑的夜空,怅然若失。

“因为权力,权力改变一个人。有时不是你愿意这样做,而是你不得不这样做。当你身在那个职位,你便必须担起那份责任。当你站在那个位置,便不得不不断往前,不得停留。因为你一旦停下,身边无数的人,便会想着越你,挤占你的位置,你手下的人会因为你的不努力不上进而遭殃,而受难。你一旦趴下,便再也爬不起来,因为你的政敌是如此之多。他们不仅会嘲笑你,还会将你踩在脚下。平静的生活,不可能再有。”

阿蒂娅平静的回到。她知道,自己的女儿或许还不懂这些,或许奥克塔维亚一辈子也不懂,而屋大维和阿庇斯早已经历。走到今天这一步,很多时候,便是一种时代潮流必然的结果,他们都被这个时代的潮流推动着前进,没有选择的余地,没有选择自己生活的可能。

…………

奥斯蒂亚。

两周后,当阿庇斯的大军抵达罗马奥斯蒂亚港时,当地的守军无疑被眼前的景象亮瞎了眼,他们看到,在晨曦的光晕里,成百上千的罗马大型战舰排成整齐的三列战线,朝港口缓缓驶来。不用怀疑,如此大规模的舰队群,一定不是偶然闯进港口的,而是阿庇斯的主力舰队,甚至,所有的精锐兵团都在这支舰队上。

“所有舰队,出港,带上燃料!快!天啊,恶魔就要降临。”

罗马卡普亚舰队的指挥官大声呐喊着,指挥着自己的舰队参加海战。尽管如此仓促的应战,几乎没有胜算,但是作为屋大维的海军舰队总指挥官,他必须尽自己的一切所能保卫这座港口。所有进入罗马城的商船,运送小麦的船只都要从这里,进入台伯河。这座港口如果沦陷,罗马便等于被扼住了经济咽喉。

随即,在奥斯蒂亚城外的这片海域,战火再次纷飞,无数的火石从这些古代木板船上射出,带着滚滚浓烟的尾巴,扫过天空,击向对面的船只,战舰。

阿庇斯的旗舰被至少三十艘重型三层战舰围绕着,保护着指挥官不受敌人海军的突袭。随后,对海战并不擅长的阿庇斯站在旗舰眺望台上,望着自己的新任海军指挥官指挥这场战役。

屋大维的卡普亚海军长驱直入,而阿庇斯的地中海舰队则有序的分散开来。新任指挥官昆图斯*马尔基乌斯用一系列复杂的旗语布命令。随后,中路的战舰缓缓后撤,一边还象征性的抛掷燃烧的砲弹和重弩箭。两翼的战舰群则以飞快的度前进,渐渐对迎面冲来的罗马卡普亚战舰群形成包夹。

不到一个罗马时的时间,从奥斯蒂亚驶来的这支海军舰队便被阿庇斯的庞大海军围在了中间射杀,砲石和重标枪从战船的侧面处出,就像无数的烟火掠过两船中间的海域,溅起冲天的水柱和浪花。一排排连弩砲从阿庇斯地中海舰队战船的侧面甲板伸出,带着烈焰的砲石呼啸而过,砸向对面正在航行的战船,而后,随着一声声巨大的轰鸣声响起,对面的砲舰已然被轰得残破不堪,粉碎的木板跌落水中,带着浓浓的血水,将海面染红。整艘战船都燃起了熊熊大火。船员们弃船逃亡,但是即便他们落入水中,头顶上的标枪和砲石还是不断乱飞,巨大的船身在一片恐怖的碎裂声中彻底沉入海面,而后,留了一滩熊熊燃烧的烈焰。

在海战最激烈的地方,卡普亚舰队的船只甚至和阿庇斯地中海舰队的船只密密麻麻的堆挤在一起,距离之近,甚至可以用弓箭和长矛直接射击。

随后,相撞的船只以失控般的姿态并排行驶,在巨大的碰撞声中,两艘战船“肩并肩”挨在了一起。船员们先是被巨大的撞击力掀翻,摇摇晃晃的跌倒在甲板上,随后,待到船只企稳,并驾前行时,便大喊着起身开始近距离的厮杀……

一小群人跳上了对面的船只,用近战武器搏斗,然而,正当更多的人准备跳上敌船肉搏作战的时候,水流的威力又将两艘船只“残忍”的分开。而后,正准备跳船的士兵们紧急停止了脚步,但仍旧有不少人因控制不住惯性跌落水中。而那些已经跳上敌船的士兵们便不幸了,他们势单力薄,很快被围攻。血水染红了甲板的同时,也染红了海面……

远处,三艘罗马战舰则互相撞击,挤成了一团。

满载着奴隶划桨手的卡普亚战船被阿庇斯的战船撞开了一个口子,海水瞬间如猛兽般顺着缺口漫灌进去,巨大的水流冲击力让船舱里的划桨手们没有任何反抗和挣扎的余地,直接淹死在船舱中……

251.屋大维的抉择

金色的晨光中,阿庇斯站上了罗马城外的一座山丘上,眺望着这座伟大而俊丽的城市,那是西方世界里最庞大的级城市,被称为永恒之城,此时,能够与他媲美的恐怕只有东方的长安城。只是,阿庇斯知道,自己有生之年,怕是不可能抵达同时代的汉朝长安的,就连那个战争狂人亚历山大大帝,都只到了印度,便再也进行不下去。

“阿庇斯,接下来我们怎么做?真的进攻罗马?”

克莱恩凑上来,打断了阿庇斯的思绪。在他眼前,依旧是庞大的罗马城,与汉朝的长安毫无相关。

“消息散布出去了吗?”

阿庇斯转头问到。

“是的,昨天夜里便将这个消息传播出去了,估计再过几天,屋大维便能得到消息。”

克莱恩诚实的回到。这原本就是阿庇斯交代的事情。

“那就继续等待吧,包围这座城市,不进攻,等着屋大维回援。”

“阿庇斯,你不会是真的想要包围罗马吧?我们的补给不够的。”

“就像我们之前说好的,围困罗马只是假象,一旦屋大维开始动身回城,我们便准备撤离,在路上阻击他们。至于眼下围困罗马的事……这样,不必用传统的方式围城,罗马城太过庞大,靠土木工程的方式将整座城市围起来这并不现实,你让士兵们分批把守通往城市的各条道路即可。来往商队和路人,全部俘虏,物资收缴。”

望着庞大而绵延起伏的巨型城市罗马,阿庇斯若有所思的回答着。

七丘之城,一眼望不到尽头,只能依稀看到卡匹托尔山上的朱庇特神殿,在阳光下反射着点点光斑。阿庇斯知道,这一次,自己赌上了全部的家当,如果胜利,罗马,将成为自己的囊中之物。如果失败,屋大维便可以长驱直入,占领高卢。自己也将失去一切。

…………

“阿庇斯的主力军团出现在了罗马?不,这不可能!他疯了吗?没有补给,没有支援,没有任何盟友,孤军进入意大利腹地,还扬言要攻下罗马城?”

佩鲁贾,十三军团驻地。当屋大维在大帐内听到这个消息时,整个人都感觉不好了。就像胃病作了一般,屋大维苍白的脸色如此痛苦,他走到巨大的沙盘地形图面前,用手指指着现在自己所在的地位,再挪动到罗马城的位置,心里不禁一阵绞痛。阿庇斯再次出乎他的意料,从背后偷袭,这一次,阿庇斯连补给都无法顺畅,在意大利没有任何盟友,便抵达了意大利的心脏地带罗马。前面,是被自己控制的广大区域,阿庇斯无法将粮草和物资运抵前线,只能靠海运,千里迢迢从撒丁岛或者高卢运送粮草物资,这样的事情只有疯子才做得出来。但是,惊愕之余,对眼下的处境,屋大维的确有些为难了。

“我想知道,他的自信源自于哪里?我临走前,为了防范这种情况出现,已经将罗马城内安置了两个军团,一个老兵军团和一个新兵军团,城市的城墙被加固过,就算阿庇斯强攻罗马,也未必会有胜算。更何况,这是一个十分冒险的行为。正常人的做法,都是从北意大利逐步推进。他到底想干什么?”

不等手下的将领建议,屋大维便站在沙盘面前自言自语着。

“或许他是想诱逼我们回去解罗马之围,然后在路上袭击我们?”

屋大维手下的骑兵长官,年轻的弗莱玮努斯带着冷静的头脑分析到。这位接替阿格里帕掌管军团骑兵的罗马年轻人深得屋大维的喜爱和赏识,只是眼下,屋大维对他,仍没有对阿格里帕那般的信任。

“有这个可能,但是据说阿庇斯每天都在鼓动军团,士兵们士气高涨,更有人表示,他们既然来了,便不打算回去。而且,阿庇斯此次带来了整整十个军团,如果强行攻城,似乎也不是不可能。”

马西纳斯很快插话补充到。

“虚虚实实,谁能告诉我,真相到底是什么。哪怕只是凭借你们的经验推断。”

听到属下意见不合,屋大维有些心烦意乱。这让他更加怀念起自己往日的同伴阿格里帕。

“屋大维,我在想,不管真相是什么,罗马是共和国的都,是所有人的精神家园,阿庇斯围困罗马,而我们却不回去救援的话,罗马的人民会怎么想?我担心民众会因此认为我们抛弃了他们。还有,现在的情况已经很明确了,阿庇斯的主力部队既然出现在了罗马,出现在了奥斯蒂亚,那么,证明这段时间与我们对峙的高卢军团,并不是阿庇斯的主力部队,或许只是一些临时拼凑起来的散兵队伍罢了。那么,我们便不必再担心这支驻扎在亚雷梯恩的高卢军团南下,威胁到卡斯托尼。”

屋大维烦闷的来回走动一会儿,马西纳斯便自告奋勇的提出了自己的理论。当然,这样的理论在此情此景面前,也是十分合理的。

“不,凯撒,如果我们真的这样做,恰好中了阿庇斯的圈套。”

马西纳斯话音刚落,弗莱玮努斯便极力反驳。

“为什么,理由?”

“阿庇斯这次为什么不正面入侵意大利,而是绕远路,甚至可以说是走险路,从海上进军罗马,我的猜测是,阿庇斯知道自己的弱点,他的资金不够,后勤保障也不足,与我们长期对峙,他必将先败下阵来。所以,他宁愿走海路,冒着全军被风暴和大浪吞没的危险,登6奥斯蒂亚,他为什么要这样做?我的推断是,他的目的只有一个,逼着我们回撤,与他正面决战,这样,他便能达到他战决的目的。否则,以我们在卡斯托尼的布防,阿庇斯想要占领这一地区,至少需要半年以上的时间,而且,双方的消耗都将是巨大的。”

骑兵长官弗莱玮努斯表达了自己了观点。不得不说,两个人的说法都有其合理性。而且,似乎也都能“自圆其说”。最终的决策自然落在了年轻的继承人屋大维的手中。只是,一边是民众的期待,一边是阿庇斯迷雾般战术,只有二十岁出头的屋大维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252.河滩混战

“兄弟们,你们追随我多年,我们从罗马出,出征高卢,与日耳曼人血战,征服最嗜血残暴的北方蛮族,深入远近西班牙,征服非洲。我们经历了什么?如果有人这样问我,我要告诉他,我们经历了一段传奇,我们将无数的土地踩在脚下,虽然我们、我,偶尔也会有失败,但是这依旧不能改变我们赢得了无数荣耀的事实。但是,我知道,在大家心里,永远有一个无法割舍的情结,那就是我们都还挂念着故乡——罗马。那是一座伟大的城市,那是我们的家。我已经六年没有回到罗马了,你们也一样,对它魂牵梦绕。现在,我要告诉你们,我们马上就要回家了,这一天即将到来。但是,在它到来之前,有一支军队挡在了我们的面前。那就是屋大维带领的十三军团。那是意大利最精锐的军团。现在,只剩下它还在阻拦我们回家。而我,要打败它,而后,带着血色的荣耀,重返罗马,重返故里。兄弟们,你们是否追随我,打完这最后的一战,打完这决定历史的一战。”

大战在即,数万军团士兵站在军营内的空地上,听着阿庇斯那振奋人心的战前演讲。同时,阿庇斯所说的,也正是他们所需要的,他们所想要得到的,不再是荣耀,而是家,是财富。一手握着阿庇斯给他们许诺的百分三十的利息,一手握着重返罗马的希望。军团士气高昂。哪怕阿庇斯曾经败给了野蛮人,但是他从来没有在内战里战败过。

以此同时,在佩鲁贾以逸待劳的屋大维也终于动身了,带着几乎全部的意大利主力部队南下,返回罗马。解罗马之围。

大量的重装步兵,罗马骑兵,和辅助军团一路浩浩荡荡南下,战争器械被拖动着出轰隆隆的响声。从远处看,就像一条红色的丝带蜿蜒起伏,在山谷和平原上缓缓流动。

五天后,这支军团抵达了亚鲁亚河沿岸。这是一条不知名的小河,也就和卢比孔河一般,河水并不深,但是水流稍微湍急,骑兵可以勉强通过,步兵若是要强行渡河的话,河水刚好淹到胸口的位置,初夏时节,河水还有些冰凉,但是一定要渡河的话,也不是有太大难度。

屋大维观察了下这条河流的水势情况,决定直接渡河。因为如果要造桥的话,需要又浪费至少一周的时间,争取罗马城与民心,成为了屋大维眼下要考虑的事情。

然而,他不知道,在河对岸,数万罗马高卢军团的士兵、弓箭手、投石手已经枕戈待旦,磨刀霍霍。他们已经在这里埋伏了许久,现在,终于等到屋大维的大军南下渡河。这个地点,是阿庇斯经过精心挑选之后决定伏击的地点。亚鲁亚河沿岸,芳草萋萋,茂密的灌木丛和矮小的树木成为了天然的隐蔽点。

数万罗马高卢军团的士兵在草丛中埋伏着,几乎屏住了呼吸,静静的看着对面的意大利军团一步步从冰凉的河水里走上岸来,他们全身都湿透了,身上的衣物因为沾上了水分而变得沉重起来,而且,在湍急的河水中行走,阻力很大,需要消耗大量的体力,阿庇斯看到,许多屋大维的士兵上岸后直接坐在了地上原地休息。有几名百夫长负责任的驱赶坐下的士兵起来列队,但是那些士兵也几乎是在百夫长的暴力威胁下才起来的。

“我们应该进攻了,敌人已经上岸,并且看他们的样子,都已精疲力尽。”

克莱恩在草丛深处跟阿庇斯低声说到。他的头盔被裹上了一层黑布,以此来避免阳光照射在铁器上,反射光芒,被敌人现。

“不,再等等,这是一次绝佳的机会,我要的是全歼屋大维的主力部队,而不是只打击一半。看看他们,现在部队只渡河渡了一半,更多的士兵,现在可能还在河对岸,跃跃欲试,正准备下水。这时候出击,只会击杀一部分已经渡河的士兵,那些还没渡河的士兵,肯定会停止渡河,那样,不是我想要的结果。我要的是,等他们全部渡河后,再起总攻。”

躲在草丛中,阿庇斯盯着正在渡河的罗马大军,紧张的说到。

这是一场关系到罗马命运的大战,不能有半点差错。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着,阿庇斯和手下的数万士兵静静的忍耐着,士兵们等待着指挥官的一声令下,等待着进攻的号角。

终于,在正午时分,当屋大维骑马涉水渡过这条河流的时候,从河畔边的树林里,响起了阵阵野兽的嘶鸣……那是无数日耳曼骑兵踩着软泥和枯草冲刺的声音,战马奔腾着,从四面八方汇集而来,对着刚刚上岸的数万意大利军团的士兵,起了冲锋。

而后,战场便像牧羊人赶着羊群一般,六千名日耳曼骑兵狂野的冲锋,亚鲁亚河边,成群成群的罗马士兵被突如其来的骑兵突袭不知所措,他们虽然有些已经列好队伍,但是体力尚未恢复,全身湿漉,而且,关键是,没有人会想到这里会有埋伏。列好的阵型很快便日耳曼骑兵冲得七零八落。

八个罗马军团,四个辅助军团,河滩上,挤满了人,密密麻麻,一眼望不到尽头。他们的人数加起来比突袭的日耳曼骑兵还要多十倍以上,却被这些蛮族骑兵冲得四下逃窜,惊恐不已。

阿庇斯的日耳曼骑兵就像散乱的黑色蜂群,撞上了屋大维庞大而密集的红色人潮……一路横冲直撞,重骑兵所经之地,惨叫声四起,人头纷纷落地。血花飞舞。

“该死的!弗莱玮,告诉我,前面生了什么。”

偌大的战场,当屋大维刚刚上岸的时候,甚至不知道前方生了什么,他只看到无数的人头攒动,腾起漫天的尘土,远处依稀传来了战马的嘶鸣声与士兵的惨叫……

253.屠杀 上

“不,不,不!”

意大利军团的新兵大叫着逃跑,他身后,是一名赤*裸上身,手里握着战斧的日耳曼骑兵,随即,在极度的惊恐中,逃亡的士兵被追杀的蛮族骑兵一斧子劈开了盔甲,整个人扑倒在地,在被砍得血肉模糊的背部上,血水正从这具躯体里汨汨流出。

混乱的战场上,到处是这种厮杀,追杀的画面,罗马士兵没有充足的准备,阵型被打成一盘散沙,在阿庇斯日耳曼骑兵的追杀下,许多士兵甚至看不清骑兵冲来的方向,便被战马强大的冲撞力撞倒,被骑兵无情的践踏,面目全非。

“稳住战线!防御阵型!”

这样的冲撞,绞杀进行了不到半罗马时,十三军团在屋大维的亲自率领下列阵而出,军号手鼓起腮帮,卖力的吹响集结的号角。而后,席百夫长伊特努斯临危受命,高喊着口号,带领着十三军团最精锐的第一列战线投入战斗。

许多正在逃亡的士兵被挡在了战线之外,被迫拿起武器,反过身去,与气势汹汹的日耳曼骑兵血战……

这时,意大利军团骑兵总指挥官弗莱玮努斯也亲自上阵,带领着军团骑兵,回击阿庇斯的日耳曼骑兵。

然而,这场阻击战,战术是经过阿庇斯提前演练策划好的。当海量的罗马士兵稍稍站稳之后,这些日耳曼骑兵便一窝蜂的疯狂撤退,以最快的度撤离战场。

日耳曼骑兵来去一阵风,河畔边的意大利军团步兵们一脸茫然,然而,不等他们反应过来,从河滩上的杂草,灌木丛中,赫然响起了阵阵惊天动地的喊杀声。那是阿庇斯真正的主力部队——五万名罗马军团重步兵,加上两万名辅助军团的士兵,犹如黑色的洪水,涌向了一盘散沙,惊恐未定的意大利军团。

双方几乎人数相当,为了这场战役,阿庇斯押上了自己全部的筹码。克莱恩带队冲锋在前,高卢军团在冲向敌人的一瞬间,举起了标枪长矛,下一刻,无数的长矛在空中飞舞,宛如秋天的蝗虫掠过天空,出密集而恐怖的呼啸声。

无数意大利军团的士兵倒在了血泊中,他们的身上,密密麻麻的插满了迎面飞来的罗马皮鲁斯重标枪还有高卢士兵的轻猎矛。战场变成了鲜血的地狱。

十三军团在屋大维的亲自带领下,重整了士气,但是无奈身边的溃军还是太多了。防线始终无法形成,在残酷的厮杀中,阿庇斯的高卢军团一路高歌猛进,就像阿庇斯战前告诉他们的,这场战役,只能勇往直前,胜利了,他们便是罗马的主人,是共和国的解放者。输了,他们便再也回不去,只能成为共和国的罪犯和死敌。停靠在奥斯蒂亚的船只已经驶离,前往撒丁岛和高卢运送粮草,如果被击退,高卢军团将没有退路。

为此,凶狠的罗马老兵和嗜血的凯尔特步兵一路猛冲猛打,屋大维的意大利兵团,许多士兵都在先前的渡河中丧失了体力,身上的盔甲和衣物因为沾上了水而变成沉重,一上岸又被日耳曼骑兵打得落花流水,现在,面对体力满满,士气爆棚的阿庇斯高卢军团,意大利军团毫无招架之力。

渐渐的,海量的意大利军团步兵被阿庇斯的高卢老兵挤到了河边,战斗俨然变成了一场屠杀。大片的士兵倒下,或被追赶,跳进了河里,血花源源不断的溅涌着,惨叫声,厮杀声,怒吼声,响彻天空。河滩上,密密麻麻的布满了双方士兵搏斗后死去留下的尸体,几乎都是被利器、短剑刺得千疮百孔的血尸。高卢军团的步兵们,几乎每走一步都是血,脚下,是暗红色的土地,空气中飘荡着令人作呕的血腥气息。

渐渐的,三面涌来的大军将屋大维剩余的军团围堵在了河滩口……

“凯撒,现在突围还来得及,你下令吧。只要你下令,我们愿意护送你杀出重围!”

血色弥漫的战场上,弗莱玮高声向屋大维呐喊到。十三军团还在拼死战斗,骑兵力量还未消减,这是唯一可以冲出去的机会。

屋大维神情凝重,他看到自己的军团被屠杀,那些士兵,被同样的罗马短剑开膛破肚,惨死在了自己祖国的土地上。他看到嗜血的高卢人跳上军团的盾墙上方挥砍着战战兢兢的罗马士兵。更重要的是,屋大维知道,这场战役,如果自己战败了,就再也没有崛起的可能。和阿庇斯一样,他押上了自己大部分的筹码,即便西西里和卡拉布里亚还有自己的军团,但是如果此役让阿庇斯趁势占领了罗马,一切便大势已定了。

“凯撒,下令吧!现在是最后的机会!”

弗莱玮努斯高喊到,一名凯尔特步兵试图将他从战马上拉下来,被弗莱玮努斯一剑砍在了头颅上,高卢士兵的面庞顿时鲜血淋漓,惨叫着倒下。而后,弗莱玮勒马,马蹄高高跃起,再重重砸下,将那名凯尔特步兵踩碎……

“撤退,杀出去,弗莱玮。”

一箭矢穿过人群,扎在了屋大维的大腿上,他忍痛命令到。

随即,护卫官折断了箭矢,用身体护着自己的统帅。

“撤退!”

弗莱玮努斯大喊着,身边的将军卫队瞬间将屋大维包围保护了起来。随军医师紧急用纱布堵住屋大维腿上的伤口,血水顺着伤口流出,将白色的纱布染得通红。

但是,忠诚的士兵勇往无畏,他们用身体和盾牌做保护伞,格挡着一切来自外围的攻击。就像一条红色的暖流在人群中挪动,那是屋大维在意大利最精锐的士兵,他们忠诚于凯撒,更忠诚于凯撒的继承人。生平第一次,屋大维抛下了自己的军团,落荒而逃,但他知道,这或许也是最后一次,巨大的伤口无法愈合,他望了一眼身后的亚鲁亚河,上面漂浮着无数罗马士兵的尸体,河水为之染红……

254.屠杀 下

恐怖的屠杀进行了整整数个罗马时,血色的尘雾里,河滩上的意大利军团士兵仍然众多,这不是一场普通的战斗,双方都投入了自己全部的军队。一看书七万罗马士兵,这相当于元老院当年为了对抗汉尼拔入侵而派出的全部兵力,即便是屠杀七万头牲畜,也需要足够长的时间,更何况,这些士兵不是牲畜,他们是这个时代西方世界里最精良的步兵。

人声沸腾,血花四溅,倒下了一排排士兵,又有一排排士兵踩着战友的尸体上,开始战斗,双方都是同样的阵型,一线倒下,后排的士兵跟上,补位,轮换制度变成了空谈,在这样激烈的战斗力,士兵们根本没有轮流休息的时间和空间,根本无法从战线上撤下来,因为所有人都挤在了一起,连骑兵也动弹不得。

马科拉尼用大盾撞开了凑上来的意大利步兵,而后凑上去,趁对方还未站稳的时候,一剑扎进他的腹部,伴随着惨叫,鲜红的血花漫灌了出来。而后,百夫长踩着敌人的胸膛,把短剑残忍的拔出,血水从破碎的血管里汨汨涌出。另外一名意大利步兵冲过来的时候,高卢军团老兵迅下蹲,用盾牌挡开了敌人的扑杀,顺势将这名意大利罗马士兵掀翻在地,而后一个华丽的转身,将短剑刺进了敌人的咽喉,瞬间,血水哗啦啦如涌泉般涌出。

军团长克莱恩也已经杀红了眼,双手拿剑,左右开弓,像屠杀牲畜一般,屠宰着身边靠上来的罗马士兵。一剑一个,血水在空中飞舞,划出一个个惊怖的弧线,被削断臂膀和大腿的士兵倒在地上,痛苦的呻*吟着,在这个荒蛮的年代,这种伤口无疑是致命的,很少有人能够在断臂断腿的情况下存活,因为没有有效止血的工具和药物,士兵很快便会因为流血过快而死亡。一看书

阿庇斯骑马站在后方,再次目睹了古罗马世界最残酷的肉搏战,无数的士兵前仆后继,挤在狭长的地带互相厮杀,搏斗,用短剑刺进对方的身体,血淋淋的战斗已经毫无人性可言。倒下的士兵越来越多,堆挤在河滩上,犹如一片红色的海洋。活着的士兵被对手迎面盾击,直到面目全非,血肉模糊,没有了呼吸。无尽的人潮在一阵阵咆哮、怒吼声中浴血前进。

庞大的意大利军团在不断减员,几乎每秒钟都有十几名士兵倒下,从高处俯瞰,那团红色的潮水正在被缩减,被黑色的高卢军团慢慢吞噬。

“他们的指挥官正在逃跑!”

随后,有人现了屋大维的动静,意大利最精锐的军团骑兵和十三军团的老兵们,正在护送他们的指挥官撤离战场。弗莱玮努斯一马当先,手持利剑,左右挥砍,在人群中杀出了一条血色之路。

人群瞬间聚集了起来,朝弗莱玮努斯所在的位置涌了过去。荣耀与财富,阿庇斯在战前告诉士兵们,活捉屋大维,悬赏一万第纳尔,这相当于从吊丝直接晋升到次贵族阶级,甚至可以让你在罗马或者卡普亚买一栋别墅,再加几个奴隶,服侍自己的生活起居。在金钱的刺激下,高卢军团的士兵,包括凯尔特步兵们,都疯狂的朝屋大维逃亡的队伍杀去。

“保护好图里努斯!”

老百夫长伊特努斯站在弗莱玮努斯面前大喊到。他的脸上已经染上了罗马士兵浓浓的鲜花,浑身的盔甲更是鲜血淋漓,一支臂膀上面还插着一根折断的箭矢。血战之下,显然,他的部队也已经伤亡惨重。

“我会的,但是你要干什么。”

“总有人要留下!”

老百夫长大吼到,他的身后,是数百名甘愿为屋大维抛头颅洒热血的军团士兵。此刻,外围的人,拼死的抵挡着高卢军团的扑杀,给里围的人,让开了一条逃生的通道。

“你是共和国的英雄,百夫长。”

弗莱玮努斯在战马上,悲愤的说到。他的眼神里流露出尊敬与痛苦。随后双腿用力一夹,驱使着自己的战马冲了出去,身后,逃生的队伍与敢死队擦肩而过,时间在这一刻凝固,仿佛那是永别,他们中间有些还是兄弟、父子。

“现在,跟着我,用身体做城墙,保护凯撒撤退!”

随后,老百夫长大喊了起来,身后数百名意大利军团重步兵将盾牌立了起来。“勇气与荣耀,兄弟们!”

百夫长伊特努斯喊完,前方的防线被突破,阿庇斯高卢军团的士兵们犹如洪水猛兽一般,冲杀了上去。而后,数百人的队伍很快被淹没在人潮中……而图里努斯,也在众多军团骑兵的保护下,狼狈不堪的逃出了生死围捕圈。

日耳曼骑兵一直追击到河流上游,才停止追击,因为屋大维逃亡的队伍分散开来,让日耳曼军团骑兵失去了追踪的目标。

而在大战刚刚生的地方,亚鲁亚河畔,死去的意大利军团士兵的尸体,已经堆满了这片河滩。血水汇聚流入这条浅浅的小河,将河水染成了淡淡的红色。空气中飘荡着浓烈的血腥味,高卢军团的士兵们在满是尸体的战场上来回走动着,寻找着幸存者,或者割下死者身上的财物,这是他们的战利品,也是他们冒险参加军团的目的……

“兄弟们,我们胜利了!”

“阿庇斯!”

踩着满是内脏和肢体的战场,脚下是被血水浸透的泥地,阿庇斯走到人群中,高举短剑大呼到。人群顿时响起了疯狂而热烈的回应。“罗马征服者”。这是士兵们给自己将军新的称呼,在他们眼里,只知阿庇斯,而不知什么政府与政治……

…………

“我的女儿,有一个不幸的消息我必须告诉你。”

位于罗马市中心的屋大维的家中,阳光惨白的投射在别墅内庭院上,年迈的阿蒂亚打开了女儿奥克塔维亚的房门,一脸忧愁。

“屋大维战败了?”

看到母亲那般忧郁悲伤的模样,奥克塔维亚很快便猜到了答案。几乎整个罗马世界,都在关注着这场大战的结果。结果不是阿庇斯战败,便是屋大维战败,总有一人,要在这场战争里受伤。

“是的。阿庇斯马上就要进城了,我们必须做好准备,迎候这位老熟人了。”

阿蒂亚悲伤的说到。作为凯撒的外甥女,屋大维的母亲,她并不喜欢涉及政治,但是现在,图里努斯战败了,她便不得不再次出面了,为了挽救自己的儿子,当然,从心里,阿蒂亚也知道,这已经不可能了。屋大维是一个多么倔强而高傲的孩子……

“妈妈,一切都已尘埃落定了,我想,我们现在可以做的,也是唯一能做的,便是向阿庇斯求情,向他求情,放过屋大维。就像您之前说过的,即便屋大维伤害过我,但是他毕竟是我的弟弟。我想,看在我曾经与阿庇斯的交情上,他会听我的。”

奥克塔维亚握着自己母亲那冰冷的手,无奈而痛苦的说到。

“或许不用你找他,他便会自己找到我们。只是,图里努斯或许不会同意我们这样做。这么多年了,你应该了解你的弟弟……”

255.“和平协议”

安科纳,意大利中北部港口城市,战败后的屋大维带着伤痕累累的十三军团,进入了这座历史悠久的罗马小城。

年轻的图里努斯曾想过进城后的场景,人们会抛来恶毒的话语和诅咒?还是排挤自己,不要进城,害了他们。或者是直接将他们赶出城市,禁闭城门。然而,令屋大维图里努斯感到意外的是,当他骑着染血的白马,一身狼狈的进城时,这里的人们,并没有向他投来厌恶的目光和恶毒的话语,甚至,人们热情的接待他们,尽管他们是战败者,很有可能会将战乱引到这座城市。

“马西纳斯,告诉我,为什么这里的人民如此欢迎我们?我们并没有做什么,甚至,我们将战乱带到了这里,阿庇斯马上就会追来。可是这里的人们,却如此热情的招待我们。”

屋大维疲惫的伏在马背上,虚弱不堪的问着身边的年轻伙伴。

“或许不因为别的,就因为你是凯撒。你继承了凯撒之名,也就是他们心目中的凯撒。”

马西纳斯感慨到。

望着满眼热情的民众,送上粮食和水,屋大维几乎就要热泪盈眶了。曾几何时,他的舅公凯撒将财产和荣耀留给了他,他在年少时一心想要维护自己的地位,重建凯撒的理想,民众的欢呼,军团热烈的称颂,宣誓效忠的嘹亮呐喊,似乎还在耳边徘徊,却已是十分遥远的过去。

“我们应该做点什么,是的,至少为了这里的民众。他们并没有抛弃我。”

屋大维望着马西纳斯,虚弱的说到。他的耳畔又回想起凯撒对自己的关怀与叮嘱。有一刻,他觉得就这般放弃,似乎太过懦弱,对不起凯撒。生平第一次,屋大维感到了迷茫与困苦。他的意志在崩溃的边缘,他感到自己似乎做错了很多事,对自己的朋友太过残忍,对自己的姐姐冷酷无情,他逼着奥克塔维亚嫁给安东尼,现在回想起来自己真的连野兽都不如。奥克塔维亚曾经那么爱戴关怀过自己。但是,当时不把奥克塔维亚嫁给安东尼,安东尼或许早就进入罗马了。自己到底该怎么做?屋大维的内心痛苦而纠结,所有人都看到一个王者冷酷无情的外表,而此刻,屋大维的内心却备受煎熬。

“或许您可以调集西西里和卡拉布里亚的军团,那里还有常驻的四个兵团,加上北意大利筹集起来的所有兵力,我们仍可以与阿庇斯一战。”

马西纳斯带着一丝希望回答到。

“但是即便调回军团,我们也无法供应这样一支大军了。”

屋大维的眼神从欢喜转瞬变得暗淡。他知道,即便将西西里和卡拉布里亚的军团撤回,光靠安科纳这座不起眼的小城,也无法供应如此庞大的军团。阿庇斯下一步很快便是占领卡斯托尼、佩鲁贾、坎帕尼亚,意大利的粮仓皆在那里。

…………

荣耀?骄傲?鲜花与欢呼?

不,这些都没有,当阿庇斯带着胜利军团进入罗马城时,这座城市显得没有太多的异样与喧哗。对于罗马的人民来说,他们只不过换了一个主人,只不过阿庇斯的政策更偏向于无产者和平民,所以,一部分穷困潦倒的平民上街,欢迎了阿庇斯的进城,而更多的人,则站在街道两旁,“瞻仰”着这位罗马新的主人。他们渴望更多实实在在的好处,而不是虚伪的凯旋式与庆功宴,毕竟,内战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他们杀的是罗马人,而不是外族。

贵族们在街头角落里窃窃私语,他们在计划盘算着阿庇斯进城后对他们的影响。是会向安东尼那样,杀死有钱的贵族,抢掠他们的财富,还是像凯撒那样,温和的对待众人。新的政策对他们是有利还是有害。这些都是他们考虑思索的问题。当然,也有贵族早已准备多时,在阿庇斯进城的时候,主动和这位罗马新主人攀上关系,毕竟,旧势力,旧联盟早已巩固,他们无法攀上屋大维的高枝,阿庇斯对他们来说,便是新的机会和可能。

“奥克塔维亚,好久不见了,对于你弟弟的事,我深感愧疚。但是却也无奈。”

进城后的阿庇斯没有在民众面前停留多久,便直接赶到了屋大维家中,那里,还有他的妻子、姐姐和母亲。事实上,阿庇斯知道,亚鲁亚河之战,虽然屋大维惨败,但是只要他还活着,这场战争便没有真正结束。屋大维不是别人,他是凯撒的继承人,对于阿庇斯来说,仅仅是继承了凯撒之名,屋大维便是无穷的后患。为此,在没有彻底解决屋大维之前,庆功宴、凯旋式,都是虚无的形式,毫无意义和价值。眼下,要想彻底解决屋大维的事情,便必须找到他的家人,包括奥克塔维亚和阿蒂亚。这也是阿蒂亚老早就知道阿庇斯会找上门的原因。

“我知道,七丘之城不可能容得下两个主人,只是,你真的想放过我的弟弟吗?”

奥克塔维亚驱开左右仆人,忧郁的问到。从心里,他相信阿庇斯,但是也相信自己的妈妈。

“是的,他毕竟是你的亲弟弟,如果可以,我还是希望图里努斯能够平静的过完他的后半生。”

“条件,阿庇斯,告诉我你的条件吧。我们那么久的‘朋友’了。”

奥克塔维亚说着,目光迷离了起来,她遥想起当年,阿庇斯甚至一度是自己的恋人,而眼前的这个男人,却越陌生了。他的目光里有着和图里努斯一样的冷酷和狡诈。

“只要他放弃凯撒之名。只要他放弃凯撒之名,我可以让他与你们团聚,在罗马或者卡普亚给你们一家人安排一座奢华的别墅和庄园。甚至,我们还可以是邻居。我听说特雷乌斯和内薇娅关系很好。唉,如果真的可以,那就再好不过了。”

阿庇斯“叹息”着。

“这件事你问过莉莉娅吗?她也同意吗?”

奥克塔维亚追问到。

“是的,我问过她了,她也愿意。我知道你也愿意,你也希望这样的结局。像平常人一般的生活。只是,你的母亲不愿意。”

“她说了什么?”

“她告诉我,罗马只有一个凯撒,让我不要试图做无用的尝试了。”

阿庇斯说着。

“我的母亲总是这样,但是就像她所说的,图里努斯的确很难劝说,他的性格和你一样,坚毅隐忍,他不会放弃这个名号的,那就是他的生命……”

奥克塔维亚感叹到。

而对于这样的回答,阿庇斯其实也早有预料,事实上,自己与屋大维斗争多年,早就知道这个男孩的性格。阿庇斯知道屋大维是不会投降的,不会认输的,找到莉莉娅和奥克塔维亚,让她们去找屋大维谈,真正的目的不是在于劝说屋大维投降,接受和平协议,而是明知屋大维不会投降,还叫人去提出和平协议,这样,自己再度进攻他,便有了合理的理由,至少在道义上也说得过去。是你,屋大维,将战争带给了罗马的人民,而不是我——阿庇斯。

安科纳城,最终会沦为一片火海,阿庇斯从心里可以想象出那一天的到来……

256.强盗的谈判

“你必须停止进军,阿庇斯。卡拉布里亚和西西里现在是我的土地,那里的民心所向,人们都希望我管理那片土地。甚至有不少商人在我来之前,便聚集在塞浦路斯港,要求我踏上西西里的土地。你明白你接下来该做什么。”

屋大维被围困在了安科纳,奥克塔维亚和莉莉娅已经启程前往那里,劝说屋大维投降,接受和平提议。形势对阿庇斯一片大好,眼看着意大利大片土地和城市即将落入怀中,“瘟神”安东尼却大腹便便的一脚出现在了意大利南部城市——布林迪西。并且带着他的军团一路抵达了卡普亚城下。阿庇斯和这位财大气粗的“埃及大将军”在卡普亚郊外,举行了会谈。

在会谈还没开始的时候,所有人便知道今天会议要谈判的内容了,安东尼就是一头躲在角落里观看斗兽表演的黑熊,看到阿庇斯与屋大维两大势力血拼,耗尽力量,这时候,他才大摇大摆的从黑暗角落里走出,要求胜利的一方向他归顺和妥协,否则,他便用自己压倒性的优势,击垮对方。要知道,阿庇斯刚刚用尽全力,与屋大维血战,无论是财力上,还是军力上,都是巨大的消耗,负担累累。这时候,安东尼突然到访,以其说是和谈,倒不如说是威胁,他知道阿庇斯没有谈判的筹码,如果不答应,亚历山大的罗马大军便可以围困罗马,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阿庇斯知道是这个道理。

“安东尼,我无意于与你争执那些地区的所属权,我只是听说西西里和卡拉布里亚(意大利南端)仍然有屋大维的驻军,这些军团可是宣誓过效忠屋大维的。你有没有获得当地民众的爱戴和欢迎我不知道,但是至少我知道那些军团和守军对你并不会如此欢迎。”

尽管明知道自己毫无优势可言,阿庇斯还是尽力维护自己的劳动成果。罗马能有今天,靠的是自己一步步努力,一点点积累得到的,中间花费了自己多大的精力,多少次巨大的冒险,才有今天的成果,从哪方面来说,阿庇斯都不愿意轻易放弃。

“那些军团的事你不用担心,我会妥善解决。我今天过来只想和你达成一个共识。你,现在就让你的军团停止进军,包括卡普亚、坎帕尼亚地区,都是属于我的,属于我安东尼的土地。至于你要如何对待那个图里努斯,我并不感兴趣,他原本就是一个篡位者,遗嘱的事没有人知道事情的真相。”

坐在阿庇斯面前,安东尼休闲自得的说到。

这就是堂堂罗马大将军安东尼的谈吐举止,就像毫无学问的强盗流氓一般,阿庇斯从心里感到了厌恶,但是却毫无办法,在绝对的武力面前,任何道理与儒雅的学问都是扯淡。

…………

卡普亚,阿庇斯无奈的接受了安东尼强盗般的要求,几天后,莉莉娅和奥克塔维亚也风尘仆仆的赶到了安科纳,屋大维图里努斯最后盘踞的地点。

“投降吧,向阿庇斯投降吧,亲爱的,就算我求你了,你曾经那般爱我,甚至对孩子们也疼爱有加,图里努斯,你会是一个好丈夫,一个好父亲。孩子们需要你,我也需要你,现在,求你放下心中的执念,向阿庇斯妥协吧,我们可以过上宁静和平的生活,这是阿庇斯给我们的承诺。”

昏黄的房间内,贤妻良母莉莉娅言情恳切的劝说着屋大维向阿庇斯妥协。他的条件如此简单,只要屋大维放弃自己的凯撒称号即可。但是这样的条件对于别人来说是如此容易妥协,对于屋大维来说,却是绝不可能的。凯撒之名是他的信念,是他所有奋斗的源泉,失去了这个名号,他将一无所有。

“不,我绝不妥协。那是我之名,是我的生命!阿庇斯要夺去我的生命,那就让他来拿好了。莉莉娅,我很抱歉……不能照顾你一生了,我对你的爱,或许要到冥府来续,照顾好提比略和茱莉亚。”

屋大维的情绪波澜起伏,他说起凯撒,说起凯撒之名的时候亢奋不已,正气凛然。然而,说到爱,说到自己妻子和两个孩子的时候,眼神又变得柔和与凄凉起来。他仿佛看到了那些在罗马的旧时光,莉莉娅像温柔的小鹿依偎在自己身边,自己拿起羽毛笔,审阅着公文,提比略和茱莉亚在院子里欢快玩耍的模样。各种滋味,各种情绪,几乎要将他撕碎。

“活着才有生命,图里努斯,放弃抵抗吧,要知道,我们没有希望了,在我过来这里的路上,阿庇斯已经和安东尼达成协议,瓜分意大利。安东尼将进军卡拉布里亚和西西里,阿庇斯占据罗马及罗马以北的广大区域。他们就是这样分割意大利的。你在南方的军团,还能指望他们吗?即便他们效忠于你,效忠于凯撒,但是安东尼的势力太过庞大了,他会一点点蚕食、摧毁他们的。图里努斯,跟我回家吧,阿庇斯答应,只要你接受了他的提议,他便在罗马给我们安家。我们可以回去。”

望着倔强傲骨的屋大维,莉莉娅满眼泪花,这是她最后的机会,恳求屋大维回头,意大利战场,大势已定,没有什么神明,也没有什么荣耀可言。

“即便卡拉布里亚和西西里已经被安东尼蚕食,我也不能投降,不能妥协。阿庇斯是怎样的人我最清楚,他绝不会那么仁慈,让我们活着回去。即便到了罗马,他也会在暗中杀死我们。一片海洋不可能有两个霸主。”

屋大维几乎咆哮的回到。他很少这个样子,这与他冷静沉稳的个性形成了强烈的反差。莉莉娅甚至有些不敢相信,眼前这位年轻人,是不是自己那个做事沉稳,怀着美好理想的年轻丈夫。

“莉莉娅,我的妻子,你回去吧,或者留在这里,但是不管怎样,别再劝我。我曾经迷茫困惑过,也曾经伤感痛苦过,但是,当我带着残败的十三军团进入这座小城时,我看到了无数民众期待的目光,他们尊崇于凯撒,我必须不辱我父之名。这是任何人不能夺去的。”

屋大维突然又冷静了下来回答到。而这,或许是莉莉娅最后一次看到自己丈夫如此沉稳的时候,因为过不了几日,得不到答案的阿庇斯或许便会带着他的庞大军队,兵临安科纳城下。一场血洗在所难免……

257.诡秘计划

“兄弟,以你的见解来看,这座城镇我们需要多长时间才能攻破?”

事情的进展跟阿庇斯预料的一模一样,屋大维没有接受“和谈”,他继续占据着安科纳,以高卢军团对峙。看样子,誓死捍卫他凯撒之子的名号。而阿庇斯也便顺应了他的要求,带着大军,围困了安科纳城。但是由于这座城镇是海港城市,港口就在城市边上,被城墙保护着,屋大维可以依靠海运源源不断的获得补给,这让围城变得十分困难,因为城里的士兵只有八千人左右,而城外围城的大军却有数万之众,每天军团消耗的口粮是城里的数倍之多,尽管阿庇斯获得了卡斯托尼地区,但是长时间围城,对于自己财力物力的消耗,也是巨大。这原本就是一支靠高利贷组成的军团,最忌讳的便是长时间的拖延战。

“不好说,阿庇斯,或许一个月,或许半年,没有海军的封堵,屋大维可以依靠海上,源源不断的获得补给。”

小克拉苏和阿庇斯站在城外一处制高点,俯瞰着安科纳城城外的情况,研究着攻城的策略。

“这正是我所担心的,尽管城里只有数千守军,但是他们都对屋大维十分忠诚,而且,能够在那样惨烈的围歼战里杀出重围的,肯定也不是普通的士兵,都是一群能征善战的罗马老兵。强行攻城,估计会有严重的伤亡。”

阿庇斯皱起眉头说到。事实上,大家都知道这场围攻战最重要的是海军,只要海面上围困安科纳一个月,这座城市必然因为粮食穷尽而不战自败。但是,海军一时半儿过不来。阿庇斯的地中海海军舰队此时在撒丁岛和奥斯蒂亚港一带。也就是意大利西海岸。

而安科纳在意大利东海岸,想要封堵安科纳港,就必须将舰队从西海岸调至东海岸,但是这中间必须经过西西里的墨西拿海峡,或者绕过西西里,进入布林迪西一带,再北上,来到安科纳。而安东尼一周前宣布他已经掌控了西西里,也就是说,所有经过西西里的船只都必须经过他同意。

阿庇斯剿灭屋大维,对于安东尼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安东尼虽然也不喜欢屋大维,但是他宁愿屋大维长期在阿庇斯的地盘上待着,这样,相当于在阿庇斯的胸口插上了一把尖刀,日后,他想征服北意大利的时候,便会轻松许多。所以,所有经过西西里的船只,安东尼都把它拦截了下来……为了不和安东尼撕破脸皮,阿庇斯也无奈只能命令舰队原路返回。

于是,安科纳窘境便出现了。

…………

“拿好了,这是图里努斯的亲笔信件,把它交到罗马元老院元老哈德鲁姆的手中。记住,一定要亲手交到他的手中,如果遇到有人想要翻看它,便烧毁它。”

夜里,从安科纳驶出的小船上,马西纳斯将一份绝密的文书交到了自己最信任的扈从手里,随着深夜降临,船只和船上的人,悄无声息的消失在茫茫黑色的大海之中。

几天后,安静的罗马城,暗潮汹涌……

“这可是一件大事,一件十分危险的事,我们必须联合更多的人。”

密室里,哈德鲁姆将莎草纸卷轴铺开,屋大维的亲笔书信让这位祖国的“父亲”震惊。同时,他也知道,这是反击的唯一机会。事关重大,哈德鲁姆不敢独自筹办这件事,决定拉上更多的同盟,那些还在罗马忠于屋大维的人。

“但是在我来之前,马西纳斯阁下一再嘱咐,这件事不要让更多的人知道,他要我转告你,现在的罗马,已经不是昔日的罗马,许多人,包括原先站在凯撒一边的人,也已经投靠了阿庇斯,这件事最好不要让太多人参与。虽然,参与的人越多,成事的可能性越高,但是风险也越大,因为不能保证每个参与者,都是我们的人,只要有一个人告,计划便要全部销毁。”

扈从诚实的转达着屋大维助手马西纳斯的话。这也让哈德鲁姆的心情更加忐忑不安了起来。信上的内容不是别的,正是屋大维驳斥阿庇斯破坏共和制度,想独裁统治的言论。包括提及了阿庇斯的禁卫军和内阁。屋大维欲将这些事实告知民众,让所有罗马人都知道阿庇斯真实面目。而要哈德鲁姆做的,便组织民众到公民广场,公开宣读这封信件。当然,宣读必须以元老院的名义宣读。为此,如何组织民众,如何避开阿庇斯的禁卫军,秘密集会,成为了哈德鲁姆眼下需要慎重考虑的因素。

“好吧,这件事交给我了,告诉凯撒,我会尽力完成任务。”

哈德鲁姆是屋大维早期清理元老院后安插的眼线,也是屋大维最信任的手下之一。阿庇斯进城后,昔日屋大维的手下,便成为了阿庇斯的敌人。哈德鲁姆知道,自己只有继续忠于屋大维,才有活下去,并且继续过上这种权利双收生活的可能。否则,多少原本便支持阿庇斯的人,便会被提拔,踩着自己的尸体上位。这便是血淋淋的争斗。

信使离开之后,哈德鲁姆站在前厅,望着头顶那漆黑无边的天幕,心情无比沉重。

忠诚还是背叛?他犹豫了许久,最终,还是决定继续忠诚于屋大维。因为他看到背叛者的下场,那个在此前背叛阿庇斯,投靠屋大维的海军军官——布诺狄乌斯,最终,既得不到屋大维的重用,也得不到阿庇斯的宽恕,在阿庇斯浩浩荡荡进入罗马城时,那个卑屈的海军指挥官带着仅剩无几的财产试图逃离这座城市,却被高卢军团的大兵杀死在了半路上。选择立场,只有一次机会……在其最困难的时候,你投靠了他,便能获得他的信任与支持,而看到自己的靠山大势已去,再倒戈的投靠对方的人,不仅得不到对方的信任,也失去了自己的人格尊严。这点,无论是阿庇斯还是屋大维,都是如此。

258.煽风点火

“罗马的公民们,睁开你们的眼睛,看看你们所谓的救世主阿庇斯都干了什么?禁卫军、内阁……试问,有了这些机构,元老院做什么?公民大会做什么?罗马的命运cao纵在少数人手里,这是一件十分危险的事。要看书所有的公文和律法,虽说最后由元老院出,但是实际上是经过内阁审阅修改之后的结果,而这个所谓高效的运作机构,其实就是阿庇斯的傀儡机构,这些人拿着那个高高在上的独裁者的薪水,必然要替他办事。没错,阿庇斯就是独裁者!市民们,我已然年暮迟已,对于刀剑加身,更是无所畏惧。我今天站在这里,表这番言论,是想告诉你们,你们所崇敬的解放者,其实是毁灭共和制的元凶!他在破坏罗马的传统,破坏罗马的根基,五百年了,罗马一直是共和国的存在!我们的国家经历过一段可怕的王政,难道还要经历第二次吗?任何人都不能拥有至高的权力,然而,阿庇斯已经改变了这一切,他正在试图成为罗马新的国王。历史不能重演,市民们、公民们……”

哈德鲁姆的密谋很成功,在他组织集会,表演讲之前,几乎没有人现他的踪迹。

然而,在他表完慷慨激昂的演讲之后,却成功引起了禁卫军的注意。但是阿庇斯不在罗马,谁也不敢拿元老院的“父亲”们怎么样。禁卫军队长将消息捎给远在安科纳的阿庇斯……

阿庇斯只能紧急让小克拉苏只身返回罗马,处理这件事。一看书而处理摆平这道风波的办法,便是金钱……阿庇斯突然想起在港剧里最经典的一句话能用钱解决的事,都不是事……眼下的罗马,便有几分这样的味道。民众要的是实实在在的好处,经历了数个黑暗的时代,罗马的平民实际上已经很穷了,贫富差距拉大,这才是罗马此时真正的矛盾。凯撒在世的时候,共和制实际上已经变味了,但是民众并没有拿他怎样,只是不喜欢他当王这个称号而已。阿庇斯让小克拉苏带着钱回去,回到罗马,先不要抓捕闹事的哈德鲁姆斯,而是先摸清楚情况,搞清楚暗中配合他的人。

不让禁卫军逮捕他,因为一旦禁卫军有所行动,必然引起民众真正的反感。那样正好落入屋大维的圈套。哈德鲁姆正是希望自己被抓,让民众看到禁卫军的霸权与罪恶,阿庇斯不能让这样的事生。

小克拉苏“临危受命”,第二天便带着资金和人马,风尘仆仆的赶回罗马。按照阿庇斯的要求,也按照自己的经验,一边调查这起集会的组织者和参与成员。一边将金钱分配下去,收买个中成员。而且,看到民众的情绪有日益不满的势头,小克拉苏还“自作主张”的举办了大型斗兽表演,罗马政客收买民众的最简便手段当免费的面包和水果在竞技场里抛掷时,人们已然忘记了所谓的共和和民主,只是感谢着赐予他们粮食的“主人”。一边享受着免费的食物,一边观看着热血的斗兽表演,正所谓吃人的嘴短,当平民们拿着热腾腾的面包和食物走出斗兽场时,谁还会想起元老院“父亲”在台上慷慨激昂的演讲,议论的话题从枯燥的政治变成了斗兽场里角斗士与野兽……

……

“这些愚昧的平民,就像一群可怜而饥饿的野狗,给他们一点好处,便立马转变了立场,金钱正在腐蚀这个国家,腐蚀罗马的公民!”

看到局势逆转,哈德鲁姆激愤交加,他在自家豪宅里大骂罗马的民众愚昧无知,丧失道德。

“早就开始腐蚀了,共和国的高尚精神或许早就一去不复返了,哈德鲁斯,你没有经历过下层平民生活的艰苦,所以唾骂,鄙视他们,然而,当你睡在肮脏的阁楼里,每天睡觉时听着成群的老鼠在你头顶上咯咯乱窜,吃着简陋的食物,做着又脏又累的苦活时,或许你便不会这样认为。屋大维太过理想了,然而,他也没有其他办法,他的财富已经被阿庇斯掌控了。所以,明知受贿可以解决一切,但是,这件事他已经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阿庇斯来执行。”

保民官奥库利亚无奈的说到。这场阴谋里,他也是参与者,十分清楚事情的进展。而更令奥库利亚担心的是,自己和眼前这位元老院元老的人生安全问题。

“我们现在应该想想自己的退路了。”

“也许没有退路了。”

哈德鲁姆斯神情黯然,他仿佛看到了黑色的宫殿正在坍塌。图里努斯和他的年代一去不复返了,罗马真正的易主了……而他当初选择了屋大维,便没有第二次选择的机会。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禁卫军早就已经盯上我们了,只不过阿庇斯在等待时机,等待一个时机将我们除掉。他可以不需要名正言顺的理由,但是必须避开公众的视线。而小克拉苏举办大型斗兽节便是最大的掩护。民众的视线被转移了,我们便危险了。”

奥库利亚冷静的分析到。

“罗马,进入了一个财富至上的年代,没有金钱,你便寸步难行。”

哈德鲁姆斯感慨万千。他突然想起了当年小加图饮剑而亡的场景,那是多么痛彻心扉而又无奈的选择。

“现在不是感慨这些的时候,朋友,我们还有最后一次机会。借着他们举办大型活动的时候,逃出罗马。”

看到哈德鲁姆斯一副多愁善感的样子,奥库利亚的情绪渐渐焦急了起来。

“不,奥库利亚,我们不用逃跑。没错,公众的视线是转移了,但是如果我这时候逃跑了,那么只能证明我们的言论是毫无根据的,是污蔑,是自己心虚。那样,民众便会失望,那时,我们才是真正的希望破灭。所以,没必要逃离罗马,如果正像你所说,禁卫军已经盯上我们,那么我们也是逃不掉的。阿庇斯想要长久统治罗马,必然要顾及他声誉的影响,暗杀元老院官员这种事,或许他会斟酌考虑几番。”

哈德鲁姆斯反驳到。

259.演出

“事情摆平了?”

“是的,哈德鲁姆和那群元老院的‘父亲’们现在老实了许多,整日待在自己的别墅里不敢出门。”

小克拉苏返回罗马一个月,处理了这些棘手的政事,便又返回安科纳前线。尽管阿庇斯已经从多方渠道了解在这个月内罗马生的事情,但是还是假装询问着小克拉苏。

“那就好,但是我们还是要小心,这些人这次闹事被压制了,下次指不定还会闹出其他什么事。称王永远是罗马人民心目中的一把利剑,它不可触犯。我们还是要保留元老院和公民大会,甚至今后,当我们解决了屋大维的事之后,我们还要将权力交还给元老院。”

“什么?!”

小克拉苏听完大为惊愕。

“你听我讲完,兄弟。你我都知道,元老院不再适合这个庞大的国家,我们也不可能真正的将自己的权益交给一群靠着祖辈势力绞动舌头,便cao纵国家命运的人,但是罗马的民众并不知道这些,对于罗马的民众来说,元老院和公民大会是共和的象征,只要这些部门和机构还存在,人们便不会认为我们是罗马最有权势的人,交还权力给元老院只是象征性的,在这之前,‘元老院’必须再次重新清理一遍。而一旦我们象征性的完成这个仪式,意大利的民众,所有拥有罗马公民权的人,便会万众归心,我们尊崇了传统,我们维护了罗马精神,这样便够了,这才是最重要的。我们接下来的敌人很快就会是安东尼,安东尼的财力和实力皆在我们之上,只要依靠民众的力量,才有可能将他击败。”

阿庇斯在小克拉苏面前有条不紊的叙说到。这原本是历史上屋大维统一罗马以后所用的手段,只是,此时的屋大维再也没有机会使用它。

确定了这个想法和计划之后,阿庇斯对罗马,对元老院,对屋大维的残余势力,再无动作,这也让哈德鲁姆和奥库利亚一行人忐忑不安了起来,禁卫军每日充当治安巡逻队的角色从他们的家门口经过,却不动他们一根汗毛,这比坐监狱更加令人惶恐不安。不去动他们,没有任何动作,许多人的心理防线却提前崩溃了……

而后,被阿庇斯和小克拉苏收买的元老和平民代表开始反击。当斗兽表演结束的时候,他们在街头巷尾起集会,表演说——

“市民们,罗马的公民们,看看吧,这就是仁慈的阿庇斯,不管对手如何诋毁、诽谤他,他都没有对对手残忍的复仇。哈德鲁姆和奥库利亚还在自己家中的别墅里活得好好的,我们的元老院,公民大会依旧健在,我们的城市依然繁荣,我们的话语权依旧是自由的。这难道就是哈德鲁姆口中所谓的暴君,所谓的独裁者吗?如果是,那我宁愿终身追随这个独裁者!”

“是的,阿庇斯进城的时候甚至将军团留在了城外,那只是很少的一部分人进城维持罗马的治安!”

台下被收买的人和台上表演说的人一唱一和,像一场舞台剧一般,比剧院里的演出更为精彩,区别的只是在剧院里,人们知道那是演出,那些是小丑,而在公众场合,小丑成为了人们的领导者……

…………

“多弥提乌斯,告诉我,你还要多久才能攻下那座要塞!该死的,这些公民兵,罗马已经易主了,他们的屋大维已经被打得只剩下一座小城了。他们还在这里抵抗什么?!愚忠,愚忠!”

阿庇斯在安科纳围困着屋大维,而在意大利南部,卡拉布里亚地区,安东尼却遭到了屋大维旧部的顽强抵抗。就像阿庇斯所说,这些人宣誓效忠凯撒,任何人不能支配他们,除了凯撒,除了凯撒的合法继承人。并且,这是一群能征善战且经验丰富的罗马老兵,他们固守着一座座要塞和城市,这对于安东尼来说,是多么头疼的事。

“最多再五天,将军。”

汗水夹杂着血水,多弥提乌斯焦急的回应到。

“好,五天后,我希望听到你攻下要塞的消息,否则,你的职位将有人来代替。我将自己带领大军,移平这座要塞!”

安东尼恼羞成怒。他急着回去和克里奥帕特拉缠绵,在布林迪西,有众多从亚历山大港运来的粮食,还有东方各部落各王国送来的贡金和辅助部队,他必须回去检阅。没有更多时间留在前线。

安东尼一走,位于意大利南部海角的这座石墙要塞,便遭到了多弥提乌斯如野兽般疯狂的打击。二十五架野驴投石机全天候不间断的朝要塞内投掷砲石和燃烧弹,奴隶们在地下疯狂的挖掘着攻城地道,即便这座要塞下方,是坚固的岩石。

…………

“卡拉布里亚,终将是我们的,亲爱的,不必那么焦急。”

布林迪西,一脸火爆脾气的安东尼见到妖娆美艳的克里奥帕特拉,再次变得温柔温顺了起来。他跪倒在女王脚下,贴着克里奥帕特拉的肚皮,去聆听那腹中的声音。那隆起的腹腔里,正孕育着他们的“爱情结晶”,尽管安东尼对于这个新生生命并不是很喜欢,但是他还是不得不接受这样的现实。妖娆的女王俘获了猎物,便不会轻易放走他。

“这个孩子将见证他父亲征服罗马那伟大的一天。”

克里奥帕特拉拿起安东尼的手,贴着自己的脸庞,温柔的说到。那眼神里尽是迷离。还有对权力无尽的欲望。

安东尼知道克里奥帕特拉的心思,她想通过这个孩子的降临,将自己与她更加紧密的联系起来,罗马与埃及,将融为一体。这是克里奥帕特拉的最终想法。然而,安东尼却不想承认这个孩子是自己的,毕竟,罗马是罗马,埃及是埃及,这两者不可混淆,安东尼知道宣布这个孩子由自己所生会带来怎样的后果,届时,罗马,意大利,怕是又要掀起一轮反对自己的舆论狂潮。

“他有一个聪慧睿智的母亲。”

安东尼站起身来,微笑的答到……

260.攻陷安科纳

嘹亮的号角响起,规模浩大的安科纳攻城战终于在围城后的第九十天展开了。

清晨的霞光中,五万罗马、高卢士兵士气高亢,涌向人口只有两万人的意大利海滨小城安科纳。染血的战马在城里四处冲撞,坚实的“龟甲阵”缓慢推进,箭雨和石弹犹如末日火焰四处抛射,安科纳,安静美丽的海滨小城,在一日之内,沦为地狱火海……

“守住城门!罗马必胜!”

屋大维站在城门上方,挥剑高喊到,消瘦的身躯布满污垢,染血的脸庞,人们从未见到如此模样的屋大维。但是,这就是今天的屋大维,走到绝境,只能浴血奋战。

身边的士兵们将他们的指挥官保护了起来。塔楼上的军团步兵熟练的cao作着蝎砲,向接近城楼的罗马高卢军团士兵抛掷砲弹。

箭雨在头顶飞翔,时不时击落城楼上的士兵,血花和残肢断臂从空中落下,无比惨烈。

城里的居民也纷纷拿起了武器,他们用简陋的铁剑和长矛作为武器,挡在城市的每一个街道巷口,与北方军团血战。杀红眼了高卢军团士兵则无情的将短剑、标枪送进每一个敌人体内,无论他是十三军团的老兵,还是城里的居民。

血水躺满了街道和小巷,战士们脚踩着敌人的鲜血内脏前进,每占领一处房屋和高点,都要付出惨重的代价。

用盾牌组成的“龟甲阵”缓慢前进,刚刚走出一个巷口,敌人的箭雨便哗啦啦的洒射了下来。“稳住!”克莱恩躲在盾墙中,命令士兵们压低重心,继续前进,箭矢击打在盾牌上方,立即出了叮叮咚咚的响声。

“稳住!”

雨点般的箭矢击打着百人队的盾墙,随后轮到对面房顶上的守城弓箭手装填箭矢,而克莱恩则利用这个时间空隙,命令百人队开始反击!

指挥着全罗马最精锐的百人队,“现在,反击!”克莱恩一声令下,所有人将盾牌齐刷刷的换下,而后,一把把锋利的罗马军团重标枪从方阵内投掷而出。刹那间,面前的屋顶上传开声声凄厉的叫喊,十几名守城弓箭手被击中,痛苦的跌落下来。

“前进!”

随即,百人队再次组成密集的盾墙,朝面前的破旧公寓前进。他们要占领那栋房屋,杀死里面的反抗军。

巷战进行得如此惨烈,屋大维的手下,十三军团的士兵们占据城里的每栋房屋,抵挡阿庇斯大批人马的入侵,阿庇斯手下的高卢军团,第十一军团和其他军团士兵则挨栋搜索每座房屋,将里面的反抗军一一搜出,房间里、牲栏里的肉搏战自然也少不了。所有人都在疯狂的屠杀着,整座城市火光冲天,箭雨乱飞。

“市政广场沦陷了,凯撒,我们必须撤到港口!”

手下的护卫队队长跟屋大维说到,弗莱玮努斯和马西纳斯不知道去了哪里,屋大维转身望去,安科纳正在燃烧,火星从大街小巷里窜出,浓烟滚滚笼罩着城市上空,死去的士兵躺在城楼上,眼神空洞,伤口还在不断渗着鲜血。城外,是如黑色海洋一般的罗马大军,浩浩荡荡,一眼望不到尽头,屋大维感慨着阿庇斯为了歼灭自己,真是耗尽心血。

“不,不撤到港口,撤到卡洛斯山上,死守高地!”

腿上缠着绷带,屋大维吃力而痛苦的说到。

一群士兵尽管很不愿意执行屋大维的命令,但是还是忠诚的保护着屋大维朝山顶挪去。屋大维知道,撤到港口已毫无意义,东边的海岸是希腊,是马其顿,那是安东尼的地盘,安东尼和阿庇斯已经结盟,从一头野兽的地盘退到另一头野兽的地盘,毫无差别,不如就死守高地,还能换来最后一丝尊严。

几名护卫队卫兵在屋大维前面,为领袖开辟着鲜血之路。高卢军团的士兵从巷子里抄近路冲上来的时候,被屋大维身边的扈从用短剑刺开了小腹,开膛破肚,血水和肠子流了出来。而来不及撤退的护卫队士兵,则被阿庇斯数量众多的罗马大兵围在中间刺杀,四五名军团士兵围着一名屋大维的卫兵刺杀,锋利的短剑一剑剑的刺进皮肤,刺伤内脏,直到血花四溅,死去的卫兵躺在地上,躺在自己的血泊中,躯体千疮百孔,很快便没有了气息。伤口与鲜血,曾经是屋大维向民众展示其英勇作战的象征,此刻看来,那只是累赘,毫无价值,毫无意义可言。

黄昏的时候,整座城市几乎都已沦陷。空气中传来浓浓的血腥味与房屋畜栏被烧焦的味道,脚下每走一步,几乎都是士兵的尸体,包括城里的居民,都在战役里被惨烈的屠杀……屋大维带着最后几百名忠心耿耿的士兵逃到了山顶,那里什么也没有,没有水源,没有食物,除了最后的尊严,其他的什么也没有。

战役结束的时候,阿庇斯才进城,而后命令白天没有参加战斗的士兵将城里所有的尸体拖到一起,堆积起来焚烧。夏季,高温尸体很容易腐烂,阿庇斯可不想届时有什么疫情在军团内传播。当然,由于死去的大多是罗马人,阿庇斯让城里的祭司参加了火葬仪式,并主持了仪式。也算给他们一个简易的葬礼。随后,奴隶们开始清洗街道,除去大街小巷那浓浓的血腥气息。

军团将屋大维所在的高地围了起来,依稀可以看到山顶那摇曳闪烁的火光。夜里,坐在安科纳城的残垣断壁下,阿庇斯感慨的回想起了过往的岁月。那时,自己第一次见到屋大维时,曾经崇拜得五体投地,那是罗马帝国的第一任皇帝,伟大的奥古斯都,他就跟历史上所描述的一样,冷酷而充满智慧,高傲、大度。而现在,昔日崇拜的对象与自己纠缠苦斗了多年,终于被自己打败,踩在了脚下。庞大的帝国只剩下两大巨头,这一切就像一部史诗,充满了血与泪的厚重。

261.图里努斯的陨落

“屋大维,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没有什么可以改变你已经失败的事实。接受我的提议吧,放弃你的高傲与所谓的尊严,带着你的妻子和孩子回到罗马,过平常人的生活,凯撒之名不再属于你,我们之间的纷争也宣告结束。”

第五天,缺水缺粮的屋大维和他手下四百名军团士兵熬到了尽头,所有人望着屋大维给出最后的答案。阿庇斯带着上千名高卢军团的老兵走上山坡,与屋大维进行着最后的谈判。奥克塔维亚和莉莉娅都到场了,她们望着伤痕累累的屋大维,掩不住的辛酸和泪水。

“阿庇斯,当年你帮助我继承我父之名和遗产的时候,我便知道,那是你的阴谋和伎俩。那时,你没有地位,没有军团,必须依靠我来对抗安东尼,好让你可以在夹缝中生存。是我低估了你,若干年后,你成为了我最大的对手、敌人。而安东尼,则夹着尾巴,去东方享受财富与女色。既然你是一个如此聪明的人,便知道,再劝我毫无意义,我失败了,但是我也绝不会向任何一个人屈服,尤其是你,阿庇斯。”

拄着短剑,屋大维艰难的说到。他的眼神依旧深邃而犀利,他的姿态依旧高傲,浑身伤痕累累,嘴唇因为干燥缺水而干裂开来,但是骄傲的他依旧高昂着头颅,不愿低下。

“好吧,你依旧可以如此高傲,图里努斯。只不过,你有没有想过,你所坚持的荣耀在你死后或许会一文不值。你坚信自己是凯撒的继承人,不向任何人妥协与屈服。然而,你有没有想过,那份遗书完全有可能是假的,完全有可能是伪造的。要知道,当年遗书的经手人不是你,而是我,是我,保护卡尔普尼亚将遗书公布出来。应该说有关遗书的真实性只有我最清楚。历史是由胜利者书写的,当你死后,我完全可以将当年的‘真相’公布于众,至于真相如何,那便由着我的心情来了。”

站在骄傲而不可一世的屋大维面前,阿庇斯语气平稳,淡淡的说到。就像往日里屋大维在与他的对手谈判时一样,毫无表情,毫无动作。屋大维受不了这样的姿态,那仿佛是嘲讽,仿佛是讥笑。

更让屋大维受不了的是,阿庇斯此番言谈击中了他的软肋。的确,为什么要抗争到现在?为的不过是一份尊严,一份流传于世的历史传说罢了。然而,阿庇斯却要抹黑这一切,用阴谋论来抹掉历史的真相。这让屋大维咬牙切齿,对眼前的这个老对手,更是咬牙切齿。

“我知道你现在很恨我,事实上我也不想那样做,我只想让你好好的生活下去,毕竟,奥克塔维亚还是疼爱他的弟弟,莉莉娅还是依恋她的丈夫,这一切,都是你活下去的理由,图里努斯。”

“该死的虚伪!你不过是想告诉罗马的民众,你的仁慈与宽容罢了!而我,将成为你的战利品去展示。去满足你膨胀的虚荣心!”

屋大维大喊了起来。往日的冷静与沉稳在此刻丝毫不见。

“好吧,任由你怎么说,但是你不得不接受这样一个现实,那就是你战败了,而我胜利了。看看你周围这些忠心不二的士兵们,他们是无辜的,至少,你需要给他们一些食物和水,我不会将他们定罪,只要你下令解散他们。再抵抗下去,毫无意义,避免更多的罗马人为此流血吧,图里努斯。”

阿庇斯平静的说到。这样的口吻就像长者在教训年幼的孩子,让屋大维无法忍受。曾几何时,眼前这位男子还在屋檐下叫着他“小主人”,恭维得像仆从一般,而今天,现在,阿庇斯却以如此姿态出现在这里。这怎么可以忍受?一个奴隶打败了贵族,一个奴隶打败凯撒合法继承人……

然而,就像阿庇斯所说的,屋大维别无选择了,手下的士兵毫无抵抗下去的可能了,只要阿庇斯一声令下,高卢军团便可以一拥而上,淹没这座山头。罗马人没必要再流血了。这句话却是真的……

…………

屋大维战败的消息传到罗马,元老院中屋大维的党羽们最后一丝希望破灭了。他们看到罗马的天空正变得血红,那是对自己的血光之灾,罗马真正的易主了。阿庇斯会提拔重用那些在内战里支持他的人,而长期反对他的人,无疑便会招来杀身之祸,这是每个独裁者都会做的事,在哈德鲁姆看来,阿庇斯跟独裁者、暴君毫无两样。

年迈的阿蒂亚在家中整日以泪洗面,她知道屋大维不是死于舆论宣传的自杀,而是被阿庇斯暗害,死在了牢狱之中。只是屋大维临死前,阿庇斯多次劝降,这倒是真的,不管是不是逢场作戏,至少阿庇斯给了屋大维图里努斯活下去的选择,是图里努斯自己放弃了……

又一个家族没落了,战争中,总是多少家族会兴起,又有多少家族,会暗淡、消亡。胜者为王败者为寇的道理自古如此。

令人感到意外的是,在击败屋大维之后,阿庇斯并没有按照当时与屋大维对话所说的那般,重审凯撒遗书之事,甚至只字未提。或许,有些事,目的性太强的掩饰做作,反倒令人生疑。阿庇斯故意不提,反倒民间流传出了多个版本。增加了当年凯撒被刺后,遗嘱之事的神秘性。

并且,阿庇斯还为屋大维树立的雕像,弘扬他的精神——勇敢的罗马年轻人。为对抗异族,而奋起反抗。而这个异族,所指已然十分明确。那就是跑到亚历山大与埃及艳后鬼混的安东尼。

所有的事情处理虽然出乎众人意料,但是细想却又在情理之中。之后,阿庇斯要做的,便是另一项规模庞大的工作,迁都。将都从高卢的卢格杜努姆迁至罗马。并且,重修弗拉米尼大道,这条连接罗马到北意大利的道路在凯撒担任终身独裁官时曾经修缮了一半,现在,阿庇斯再次动工,将北方与罗马,更加紧密的连接起来。至少今后一旦与安东尼开战,高卢的兵源可以更加快的抵达罗马。

262.年幼的“战士”

“自由民出身,在竞技场里打败了无数的对手之后,逃出牢笼,参加军团,而后在凯撒手下做事,anen而后,带着和平的信件返回罗马,却遭到排挤,促了罗马内战。之后,阿庇斯跟随凯撒返回罗马,征战希腊,打败庞培。第二次内战爆后,他散尽钱财,组织军团,抗击日耳曼蛮族的入侵,并最终带领着罗马军团征服了莱茵河以北的蛮族,将共和国的边境扩展至易北河一带。这就是你最喜爱最崇敬的阿庇斯叔叔。还有你的小舅屋大维。擅于治理国家,操纵政治,在凯撒遇刺之后,勇敢的挺身而出,维护正义,将安东尼赶出罗马。并且,让共和国的边疆在数年内也维持了稳定。特雷图斯,现在你告诉我,你的舅舅屋大维图里努斯和你的叔叔阿庇斯,你更喜欢哪个?或者说你更崇拜谁?”

阿庇斯与屋大维的内战已然结束,整个罗马,俨然又回到一种相对和平的状态。高卢与意大利的通商再次被打开,罗马,就像经历了风霜的老者,在躺在温暖的床榻上,一天天恢复着往日的精神。奥克塔维亚在庭院中跟特雷图斯讲述着阿庇斯和屋大维的故事,然后问刚刚年满1o岁的特雷图斯,更喜欢哪个“英雄”?

“阿庇斯!”

结果是年幼的特雷图斯几乎想都没想,就说出了阿庇斯的名字。

“为什么?”

奥克塔维亚带着好奇的问到,她想了解孩子们眼中的世界。

“因为阿庇斯叔叔勇敢而传奇。我也想要像他那样,征战6地和海洋,要举剑与各族敌人厮杀。”

特雷图斯兴奋的回答着。奥克塔维亚知道,对于男孩子来说,杀戮与征伐更能让他们兴奋,激起他们内心天生的征服情怀。而治理国家,那是成人世界的话题,对于一个只有1o岁的孩子来说,那的确没什么吸引力,或者说他对政治经济还是完全没有概念的。阿庇斯的人生经历多征伐,多杀戮,从一个平民,事实上是从一个奴隶奋斗到征服者,军团最高统帅,这样的经历对于孩子们来说,的确更具吸引力。可惜的是,屋大维与阿庇斯的敌人。

“特雷图斯,我的孩子,你现在还小,不懂得征服与杀戮的意义,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治理国家比征服外族,征服敌人来得更加重要。一个不懂得治理国家不懂得政治的人,无论他征服了多少部落,赢得了多少荣誉,到最后都是一文不值的。将来,你必须学会如何统领人民,让他们崇敬你,尊敬你。”

奥克塔维亚蹲下来,抚摸着特雷图斯的脸颊,温柔的说到。尽管此时的特雷图斯根本不明白母亲所说的话的意义。他到了一个更喜欢挥剑打闹,而不是在书房里阅读那些枯燥书籍的年龄。

“奥克塔维亚。”

就在奥克塔维亚教诲着特雷图斯的时候,阿庇斯和特尔提拉突然到访。自从内战结束后,阿庇斯已经成为了这里的常客,也算是对屋大维家人的一种关心和补偿。

“阿庇斯。噢,没想到你这么早会来。过来,坐下。尤利娅,去拿水果和面包来。”

见到阿庇斯到访,奥克塔维亚起身,一边招呼,一边叫仆人拿出食物和酒水招待。

“不必麻烦了。我恰好经过这里,坐一会儿便走。奥克塔维亚,你的母亲现在?”

“还是没好起来,终日在她自己的房间内,忧郁而憔悴。”

“我很抱歉……”

阿庇斯带着“愧疚”与关怀,低声说到。

“不,这不怪你,阿庇斯,我们都知道你给了我弟弟机会,是他不愿意回来。”

奥克塔维亚神情悲伤,但是很快缓过神来。

“不要说这些过去的事了,我听说你最近又在修缮庞培大剧院?我又可以带着特雷图斯去那里听音乐会了,还有,剧目还是一样的吗?我们可以从雅典和科林斯多请一些演员过来,那或许对特雷图斯了解我们国家的历史很好帮助。”

“这不是问题,罗马已经和平,一个和平繁荣的国度谁都愿意来享受这里的文明。奥克塔维亚,如果我没听错的话,你刚才在跟特雷图斯讲述我和屋大维,还有凯撒的故事?”

阿庇斯打断了奥克塔维亚的话,并转移话题聊到。

“嗯,是的。小家伙很喜欢你的传奇经历。”

“不,这可不是什么好的现象。特雷图斯太小,没必要跟他谈及我们成人世界生的事,他也不懂得理解,男人不应该只会杀戮与征服,还有许多事要去做。还有,能够避免他了解这些,就尽量避免。我还是希望你,希望你的孩子,家人,能够不再受到战火与政治的影响。有些事是可以避免的,我们应该尽量去避免,并保护我们的家人。”

言谈间,阿庇斯的语气渐渐变得严肃起来。

“如果这是他的命运,那我们是无法彻底将他保护起来的。就如同当年我的母亲一直想保护我一样。”

奥克塔维亚有些伤感,经历了这么多风霜雨雪,她渐渐明白了,出身决定一个人将来会遇到的事。过度隔绝他与这个世界的联系,过度保护,让他看不到这个世界的黑暗与暴戾,有时候并不是一件什么好事,甚至将来还会害了他(她)。

“好吧,如果你坚持,我也不便说什么了。对了,我打算给特雷图斯、内薇娅和提比略找一个老师。如果你没有意见的话,我打算让他们三个在一起上课。一个好的老师对于孩子们的成长来说至关重要,就像当年亚里士多德教诲亚历山大一样。”

阿庇斯开口说到。

“这倒是一个不错的提议。但是你跟莉莉娅说过了吗?或许她表面上会同意,但是心里未必会这样想。阿庇斯,我知道你尽力在缝合我们心里的创口,但是有时候,不要招来别人的误解。”

奥克塔维亚说着,一种昔日的情谊似乎在眼前若隐若现。

“我会跟她说,也希望你能多和她沟通。”

阿庇斯淡淡的回应到。

263.地痞流氓

“你可以毁减我们,却永远无法征服罗马,叛徒。”

夕阳的余晖下,西西里最后一座屋大维的要塞被攻破了。安东尼手握长矛,捅进了一名罗马百夫长的腹中。老百夫长挣扎着,用含血的舌头,大骂起了安东尼背叛罗马的卑劣行径。

“叛徒?谁才是真正的叛徒?在我的青年时期,我跟随盖乌斯凯撒征战6地和海洋,我们取得了无数荣耀与财富,包括征服高卢与不列颠,击败庞培,击败非洲的西庇阿,我为凯撒,为罗马立下汗马功劳,我流过的血比屋大维流过汗都来得多,你们有什么理由质疑我的权威?就单单凭一份毫无来源证据的遗书吗?如果凯撒在世,如果他能说话的话,一定会告诉你们,告诉世人,他真正的继承人是谁!告诉你吧,可怜的士兵,凯撒最早的继承人甚至是庞培。就算继承,也绝不会想到要给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孩,屋大维甚至连一面盾牌都提不起来,这样的弱者配得上拥有凯撒之名号吗?!士兵,擦亮你的眼睛看看,现在周围都是我的人,我的士兵,我将成为这片土地的领袖,成为罗马的主人!”

被屋大维手下老兵的话激怒,安东尼暴躁不安,一手撑着长矛,一边对着正在流血挣扎的百夫长大吼大叫到。一旁的人都静默了,不敢吭声,他们看到安东尼暴躁不安的模样,就像一头嗜血的野兽,失去理智的怪物。

“这些都不重要,我只知道马克安东尼投靠了埃及,沦为了埃及女王的俘虏,看看你的军队里,还有多少正统的罗马人?埃及人、希腊人、甚至还有东方的雇佣军,他们软弱得像爬虫一般,难道有朝一日,你要带着他们进入罗马,展示你所谓的荣耀?罗马不会接受你的,安东尼,罗马鄙视一切投靠外族的叛徒!”

“够了!”

老百夫长满嘴是血,破口大骂到。而安东尼则彻底没了耐心,大声喝止,并将长矛更加用力的扎进其体内,而后再残忍的拔出,直到老百夫长躺在墙角,血涌不止。

“现在,进军罗马。”

“但是将军,我们已经跟阿庇斯订下合约……”

安东尼手下的军团长泰勒姆斯惊讶的问到。罗马人重视合约,换句话就是重视承诺,既然许下承诺的事,便不能反悔,除非遇到特别的原因。但是安东尼显然没有,这让一向追随他的手下都感到了有些不可接受。

“我叫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泰勒姆斯,总有一天,罗马会是我们的,只有弱者才会去妥协,强者永远靠武器,靠刀剑说话。我会信守承诺,遵守我们的传统,达到目的,这中间所用的手段,你不必cao心,也不必过问。”

当着众人的面,安东尼趁势教育了自己手下一番。

…………

几天后,庞大的罗马军团,以及各支附属国的辅助军队,浩浩荡荡,抵达了罗马市郊。阿庇斯紧急前往会谈,而这一次,安东尼的要求更加过分了,东方的野兽狮子大开口,直接向阿庇斯索要罗马每年一半的财政收入和各类贸易收益。

“安东尼,我们定好的合约,卡普亚以南,全部归你统治,包括西西里,我也不再有任何争议,那是你耗尽心血夺来的土地。但是你要罗马的财政收入,这点实在不妥,合约上对此并没有任何体现,你没有理由向我要求这点。更何况,这种城市刚刚经历了一场内斗,消耗巨大,急需资金来恢复生产,恢复往日的生机。你这种趁人之危的行径恐怕会令人耻笑。”

当着安东尼的面,阿庇斯据理力争。

但是此时的局势对于阿庇斯来说,就好比弱国外交,即便你再有理,在强大的军事实力面前,也只能臣服。

“你所说的这些我并没有亲眼见到,没有亲耳听说,换句话说,它与我无关。阿庇斯,我现在在这里向你要求罗马一半的税收,如果你不答应,明天,可能整座罗马城,都是我的囊中之物,你看到来自东方的海船正源源不断的停靠在布林迪西的港口上,我有充足的士兵和补给,来满足我的任何需求。”

安东尼坐在狮头椅上,闲适盎然的说到。他身上披着华丽的衣裳,然而阿庇斯觉得眼前的安东尼跟低劣的地痞流氓毫无两样。不过这倒也不奇怪,和这位老搭档共事多年,在凯撒出征高卢的时候,自己便见识过安东尼的无赖品性。只不过此刻,这种痞子精神,用在了自己身上……

“好吧,好吧,安东尼,我满足你的一切欲望与要求,一半的收入,全归你,我每个月会让人将收缴的金银货币送到你的官邸。但是请你遵守我们的合约,这是最起码的底线,军团不能越过阿庇亚大道,否则,民众会再度谴责你的卑劣行径。”

阿庇斯几乎就要被气得昏厥。然而,无奈眼下没有屋大维牵制安东尼,这头东方的野兽便肆无忌惮的在意大利的土地上嚣张,飞扬跋扈,神采奕奕。

“噢,不行,我现在又改变主意了,我要四分之三的收入,看你答应得如此爽快,想必收缴资金对你来说并不是一件很困难的事。你有高卢和西班牙,这些地区可以为你带来收入。对的,我现在要四分之三了,而不是二分之一。我的朋友。”

安东尼不愧是地痞流氓之,得寸进尺。听说其在亚历山大和克里奥帕特拉厮混的时候,一顿晚餐便耗去了三百塔纳特,这几乎是一个罗马小城一整年的财政收入,这让阿庇斯更加鄙视这个暴户。这是古代典型的暴户形象。

“怎么?不答应?你要知道,动一场内战,理由可以无数,合约是由人定下的,撕毁合约的理由也可以由人编织。”

安东尼就这样坐在舒适的大椅上,用半威胁的口吻说着,这几乎是从心头割肉。要知道,阿庇斯刚刚打败屋大维,军团还未裁员,大量的士兵每天都需要供养,并且,肩上还负担着那百分三十的利息,尽管内战已经打完,但是最后一期的利息还要支付,安东尼在这个时候夺去这笔财产,无疑是落井下石。可是同时,阿庇斯心里明白,现在的情形,开战还是妥协,必须选择后者……

264.生财之道

“将军,既然合约已经被打破,为什么不直接与阿庇斯开战,抢占罗马?而只是要了他的钱?我们的军团完全有实力可以攻下罗马。”

多弥提乌斯终于还是耐不住性子,追问起了安东尼。离开罗马多年,眼看着家乡就在面前,却无法踏入,这种心情对于军团中长期跟随安东尼的罗马士兵来说,的确是一种煎熬。

“没必要,多弥提乌斯,你跟随我多年,告诉你也无妨。阿庇斯刚刚打败屋大维,为了这场战争,他消耗了自己全部的财力,甚至不惜向士兵们借高利贷,现在,战争结束了,正是急需资金偿还债务的时候,我断了他的财政收入,便等于是断了他的退路,接下来,阿庇斯马上要面对各路资金紧张的问题。他给士兵的承诺,给罗马民众的承诺,军团每日的开销,城市官员俸禄,公共设施每月的维护,这些都需要资金,罗马四分之三的收入给了我,他拿什么去支付这些?城市将破产,他个人也将破产,到时候,不用我们进攻他,他手下的士兵,手下的军团便会反叛,城市将一团乱,届时,人们便会怀念起我安东尼的丰功伟绩。多弥提乌斯,我忠诚的手下,你说,能够靠财政上打败对手的,何必让将士们多流血牺牲?我要将你们每个人都活着带回罗马。”

安东尼一边搂着克里奥帕特拉,一边闲适的跟自己的部下聊到。尽管克里奥帕特拉给他使了眼色,让他不要乱说话,但是高兴之余的安东尼根本无所顾忌,他天生性格如此,乐观开放,相信自己的部下,相信自己的能力。

…………

“再过五天,就是兑现你对士兵们承诺的时候,阿庇斯,你确定你可以应付这次危机吗?我听李维乌斯说,财政已经半个月处于负债状态,且没有新进收入可以弥补这一空缺,全部被安东尼掠走了,五日后,你打算怎么办?亲爱的?”

困境重重之下,搬家到罗马的特尔提拉每日忧心忡忡,寝食难安,罗马虽然已经占领,但是没有收入,庞大的城市变成了巨大的累赘和负担,她担心自己的丈夫会因为巨大的压力而压垮。然而,看阿庇斯近几日的神态,似乎对眼前的困局毫不关心,他依旧每天和士兵们打闹在一起,和最低阶的士兵开着低俗的色情笑话,偶尔去弗拉米尼大道的施工现场,关心那里施工进度。整个眼下的财政困境,似乎被完全的忽视了。

“不用替我担心,我亲爱的特尔提拉。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当年我奉凯撒之命,前往西班牙远征时,没有资金,是如何度过那场危机的吗?”

面对特尔提拉的担忧,阿庇斯拿起酒杯,一边倒着清凉的葡萄酒,一边缓缓走过来,微笑的回到。

“向当地贵族借款?”

特尔提拉有些迷茫,这些年生的故事太多,不是她印象深刻的,都早已忘却。

“不,我已经负债累累,这个情况城里的贵族和有钱的骑士、商人们都十分清楚。谁会愿意把钱再借给我,除非我抄了他们的家,这样,整个罗马会起来反抗的。特尔提拉,我亲爱的夫人,当年,我在西班牙遭遇海难,带着剩余的军团登上当地城市,我所有的钱都没了,但是军团需要驻扎,需要粮食,于是我向当地居民行‘陶耳罐’。每个人只要花上五个塞斯特尔,便可以购得一个陶耳罐,里面也许会有巨额奖金,也许什么也没有,但是即便如此,还是许多人愿意买的,万一中了那个巨额奖励呢?这是贫民翻身的好机会,对于千千万万的平民们来说,这种游戏的吸引力巨大。虽然获得巨额奖金的概率极低,但是还是许多人乐此不疲的会来购买这些筹码。当年,我便是靠着这种手段,在西班牙筹集了军团驻扎和征粮所需的资金。而现在,这种赌*博性质的游戏同样可以在罗马展开。罗马拥有更多的人口,每个人只需要买一份陶耳罐,我的资金问题便迎刃而解了,而我,只需要从收缴上来的资金里拨出十分之一,甚至二十分之一作为那笔奖金去放,便足够了,民众还会感谢我的慷慨……名利双收,这着实是一件可行的事情。还没有推行,因为我最近还在准备这项工作,让人秘密进行。后天,兑现承诺的前三天,我将在全罗马开展这项工作。所以,资金问题,可以暂时通过这个手段缓和甚至解决。”

阿庇斯走过来,坐在特尔提拉身边,微笑着讲述着自己的计划,并且告诉特尔提拉,在计划实施之前,不可以将它公布出去,否则担心有人会模仿,或破坏它。

特尔提拉听得一愣一愣的,她总是听别人说自己丈夫是一个天才般的人物,现在看来的确如此。没有出众的智慧,是无法在一次次的险境面前化险为夷的,一个奴隶如何走向独裁者,这似乎只属于自己丈夫一个人的传奇。

而阿庇斯知道,这种蛊惑人心的把戏不过就是后世的彩票业而已,利用zhong筹概率原理,筹集资金,而后资本运作。如果不是这次军费危机,自己甚至可以将收缴上来多余的钱拿来放贷。这样,资金便会源源不断的流入自己口袋。而中了大奖的民众甚至还会感谢你的感慨和大度。

“安东尼一定会惊讶的,他原本想看到你在负债累累之下挣扎,现在,或许会在自己的宫殿里咬牙切齿。”

特尔提拉噗的一声笑出来,脸上的愁容也变得舒展开来。

“还不单单是这样,事实上,我已经开始着手在和埃及的商人联络,帮助他们走私,由我直接与他们贸易往来,这样的贸易收入便不归安东尼所有。当然,这些与我通商的商人们冒的风险也是十分巨大的,如果被安东尼或者克里奥帕特拉现,他们将人头不保。但是与之匹配的,是他们将获得丰厚的利润。”

说完,特尔提拉那悬着的心,才算真正放了下来。

265.万神殿

如期解决了军团的军费支出问题之后,阿庇斯开始着手另一项伟大的工程——归集罗马众神,建设万神殿。

在这个野蛮而血腥的时代,统治最好的办法不是法律,也不是军团和武力,而是宗教。众神在天上俯瞰着卑微的凡人,你们的所作所为皆有神明在注视着,如此威慑力,比法律的作用强过百倍,一个人犯罪,尚有侥幸心理可以不被人现,但是你绝不可能不被神现。天神朱庇特就是最神圣而伟大的审判官……

“阿格里帕,你可以憎恨我,可以污蔑我,也可以在背后辱骂我的奸诈残酷。但是请你在建设神殿这件事上,摒弃你以往的诸多偏见,我们现在是在为罗马人民服务,为诸神建造殿堂,这是一项伟大的事业,充满荣光的事业。那值得我们用汗水去付出。”

在元老院旁,阿庇斯找出了一块地,并且拆除了附近的简陋公寓和房屋,在城市的另外一个地方建起公寓和房子,让当地居民居住,并补助了他们一笔资金。这或许算是最早的拆迁补偿吧。而后,阿庇斯找到了阿格里帕,要求他主持这项规模宏伟的工程。

“罗马有千千万万优秀的工程师,你又何必费尽心思来找我呢?我只不过是你的手下败将,一个俘虏而已。我们的理念相距甚远,这不过是一座神殿,让你的军团工程师来主持建造便好了。”

一脸胡渣,邋遢不堪,这是阿庇斯再一次见到阿格里帕时的形象。他的面容消瘦不少,唯有那双眼睛,依旧如苍鹰般犀利。

“不是一座普通的神殿,只有你能完成。阿格里帕,我知道你与图里努斯的感情,但是那都已经过去了,罗马进入了一个崭新的时代,抛开个人恩怨与情感,它值得你去完成。”

阿庇斯说着,半蹲了下来,将一份简易的图稿放在了阿格里帕面前。

年轻的阿格里帕先是一脸无所谓的模样,而后,他的眼珠不断转动,盯着那份图稿,整个人都变得不一样了。那不是一幢普通的建筑,它的规模过了同时期任何一座罗马神殿,在阿庇斯的初始图稿里,万神殿的高度达到了一百四十三罗尺,长度和宽度都过二百罗尺,神殿周围将配备完整的设施,包括花园、喷泉和图书馆。然而,这些还不是重点,重点是,阿庇斯绘制了简易的模型图,神殿上方由一个巨大的圆形穹顶构成,并且,穹顶毫无支撑,跨度极大,穹顶中间是一个直径很小的天孔,阳光将通过圆孔洒向殿内。如此设计,在同时代几乎没有人能想象得出来。而阿格里帕也似乎明白了为什么阿庇斯一定要找到自己,主持建造这项工程。因为它的施工难度前所未有,连最雄伟的斗兽场也无法以之媲美。

“告诉我,她的名字。”

阿格里帕从草堆里坐了起来,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渴望。

“万神殿。”

阿庇斯庄严的读到。

……

几天后,战俘阿格里帕被从罗马地牢中释放了出来,他被洗净了身体,换上洁白的托加,和所有阿庇斯手下的议员一样,站在了古罗马最神圣的公民广场上,望着那堆正在清理的残渣废木,万神殿将在这里被建造,它与元老院分别屹立在公民广场的两侧,一边是罗马最高权力机关,一边是最高宗教场所,阿庇斯的寓意,众神看着我们,众神在注视着我们的一举一动,包括元老院。

…………

“安东尼,亲爱的,这个小家伙就要降临到这个世上了,你还没有给他取名字。来吧,现在告诉我,你打算给他(她)取什么名字?”

罗马正在进行了一项项宏伟的工程,阿庇斯不仅没有被安东尼的经济制裁击垮,反倒不断赢得了民心,这让安东尼心烦不已,而恰巧这个时候,克里奥帕特拉又即将临产了,她的肚皮已经涨到不能再涨的地步,宫女们都迎合着说有可能剩下双胞胎,唯有安东尼对这件事似乎总是不怎么关心,眼神飘忽不定。似乎总有他更关心的事。

“什么名字?噢,跟随她的母亲就好了,他(她)有一个优秀而聪慧的母亲,取什么样的名字都是值得骄傲的。”

“安东尼,你最近不太对劲,我从来没有见过你这般心不在焉的模样。告诉我,你在烦恼什么?阿庇斯?”

看到安东尼不耐烦的样子,克里奥帕特拉再不忍耐下去了,她变得严肃起来。盯着眼前这个强壮的男人,逼问到。

“阿庇斯不值得你烦恼,我们掌握了他一大笔财富,即便他再多的小聪明,也是暂时的,只要你愿意,你随时可以带着大军进攻罗马,不是吗?伟大的罗马征服者,将是属于马克安东尼将军的,不是吗?”

看到安东尼一声不吭,克里奥帕特拉继续念叨了起来。

“你以为这般容易吗?罗马人现在已经把阿庇斯当做了罗马真正的主人。该死的,我奋斗了二十年,为罗马流淌过多少鲜血,为共和国征服过多少蛮族和土地,难道只是为了今天这个结果?还有,请你不要再我面前跟我提什么罗马征服者的事。罗马征服者?征服谁?征服罗马吗?难道我已经变成了埃及人?变成征服罗马的异族?克里奥帕特拉,收起你无用的野心,当前的局势就像当年的凯撒与庞培,拥有金钱不一定能取得胜利。我的伙伴。”

面对克里奥帕特拉更年期般的念念叨叨,安东尼终于忍不住爆了,他的脾气上来了,昔日的温柔变成了鲁莽的粗鲁对待。当然,他也是听够了女王那不止一次的怂恿与鼓动。

“拥有金钱不一定能取得战争的胜利没错,但是没有金钱与财富,便注定不能取得任何胜利!安东尼,看清你眼前的局面,看清你走过的道路,我们已经别无选择了,必须利用埃及富足的财富和东方诸国富足的兵力,来打败你的对手,无论它是屋大维,还是现在变成了阿庇斯。你必须承认我们同盟国的地位。”

克里奥帕特拉大喊到。

266.精明的克里奥帕特拉

从希腊、亚历山大、塞浦路斯等地通往罗马的商船以自由贸易的名义在大海上行驶,然而,进入台伯河以后,都有阿庇斯的私人码头和货仓在等待着他们。走私,这种在以往见不得人的生财之道,此刻却被阿庇斯严密的保护了起来,甚至将它“扬光大”。

一艘艘满载着葡萄酒和小麦的商船在台伯河岸边停靠,而后,码头工人熟练的将船上的货物拖入指定的仓库,算好的价钱,直接塞给了这些异国的商人。而不必再缴纳关税,其中的利润便归阿庇斯和这些地中海各地的商人所有,利人利己,何乐不为。当然,正常生意还是要保留,不能让安东尼一下子就看出破绽,账面上的贸易额如果锐减,傻子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走私带来的好处不仅让大量的钱财直接流进了阿庇斯的口袋,更重要的是,和这些异国的商人混熟了以后,阿庇斯可以通过他们,打听了解到地中海东岸和埃及生的事,相当于不花一分钱,获得了大海彼岸诸多有用的消息。

而后,在城市管理上,阿庇斯对教师和医生格外看中,不能轻视了文人的作用,虽然他们不能拿起武器打仗,但是他们的思想,他们的文笔,是鼓动人民的绝佳利器。阿庇斯善待城中的学者、诗人,以及来罗马求学的各地文人。甚至给他们免费提供住宿的场所,保障他们的一日三餐,有文化有思想的人毕竟不多,保证这点口粮还是很容易办到的。

对医生,阿庇斯也格外看中,战争会有人流血,受伤,年年内战,医师紧缺,好的外科医生更是身价暴涨。因为士兵们一旦受到刀剑之伤,很容易因为得不到救治而死去,阿庇斯鼓励有医术的人来到罗马从医,无论是哪个国家,哪个民族,只要你有技能,有良好的医术,便能在罗马城内,很好的生活下去。因为阿庇斯对待医生,和对待教师一样,给了他们免费的住所和口粮,甚至,如果他们在罗马一开始得不到民众的信任,没有收益,没有收入,阿庇斯还提供一点点资助给他们,真正的政策倾斜和支持。因为有的异国医生使用的医疗手段十分奇葩,甚至用毒蛇治病,这种方法一开始在罗马城内,肯定是不受见待的,但是并不代表它们就没有真正的医术。

种种措施下来,各国各地区各民族的优秀学者和医生源源不断的涌入罗马。他们只占总人口很小的一部分,却带动了罗马再次高展,思想在这里汇集,文化的交流,使得罗马再次成为了地中海西岸最璀璨的明珠。更多优秀的社会精英来到这里,也便不希望这里生战争,希望这座城市永远和平,对安东尼进攻罗马的忧虑,变成了全社会的共识。这也变成了阿庇斯喜闻乐见的景象。

……

“安东尼,有一个现象很严重,我想,它必须引起你的重视。”

优雅的安东尼布林迪西官邸内,克里奥帕特拉正挺着大肚子,坐在躺椅上,翻阅着前几天从罗马送来的税收报表,她盯着那份文案看了又看,眉头紧锁。

“你又现了什么?我敬爱的女王。”

安东尼饮着葡萄酒,爱理不理的说到。

“罗马,罗马的税收不应该这么少,我是说,按照从亚历山大港出的船只数量和货物来看,抵达罗马以后,按照罗马现行的税率,这座城市的贸易关税收入不应该那么少。夏季是一年中贸易最繁忙的时节,物资充裕,海面也相对平静,利于船只通航。罗马的主要贸易都从东方来,我统计了上个月从东方各港口出前往罗马的船只,和它们大体上装载的贸易量,这样算起来单单关税收入,就和阿庇斯送来的资本差不多一样,那么,从阿非利亚和西班牙运抵罗马的货物呢?从马赛、撒丁运抵罗马的货物呢?难道它们全部不用通商了吗?”

克里奥帕特拉皱起眉头说到。即便临近生产,她也还是精力旺盛,对数字的敏感,对数学的精通,让她现了阿庇斯送来的这份报表中藏着的猫腻。而安东尼对此则几乎就是一个门外汉。

“你的意思是说,阿庇斯瞒着我们,偷偷藏了一部分税收收入?”

克里奥帕特拉说完,安东尼才突然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甚至比这更严重。从他送来的报表上看,贸易量、税率、金额都对得上。但是按我的推算来看,却对不上。也就是说,阿庇斯可能私自承包了一部分贸易额,并没有算入关税中。这就是说,这部分贸易,连关税都省了。”

“阿庇斯自己参与了走私?”

安东尼听完,勃然大怒了起来。他原本想倚靠经济剥削,压垮阿庇斯,现在看来,阿庇斯为了妥协保全自己,竟然私底下搞起了小动作,也就是说,阿庇斯把自己当宠物戏耍了。这让自尊心极强的安东尼感到了颜面扫地。

“有这个可能。但是安东尼,你现在不能怒,因为我们还没有掌握到有关阿庇斯勾结东方商人,走私货物的证据。这仅仅是我们的猜测。”

相比于安东尼的暴躁脾气,克里奥帕特拉遇事显得冷静得多。她放下手中的文牍,平静而优雅的说到。

“那就去查,查不到我便率领大军,直接进攻那座城市!阿庇斯,该死的,我已经忍耐他很久了,我原本的计划,两个月,他便要因为资金缺乏而破产,而现在,整整四个月了!他却依然活得好好的,掌握着罗马。军团没有叛变,他也没有破产,该死,遇到什么事他都能趟过去,他就是一条踩不烂的臭虫!”

安东尼不耐烦的来回踱步着,经济控制,眼下看来变成了一纸空文,甚至这件事如果传出去,自己还会被人耻笑。伟大的马克安东尼宁可英勇的战败,也不能被一个奴隶出身的家伙愚弄!

267.安东尼之子……

“一个月了!整整一个月了,克里奥帕特拉,不必再查了,也没有必要再查了,明天,我将集结我的大军,沿着阿庇亚大道进军罗马。阿庇斯就是一个小偷,一个盗贼,在我眼皮底下窃取属于我的财产。我有足够的军团可以征服他,何必再用其他手段。”

坎帕尼亚凉爽的秋季,马克安东尼终于忍无可忍,他看到在自己的经济剥削和制裁下,罗马依旧坚挺,这座城市不仅没有因为经济被剥夺而失去生机与活力,相反,在阿庇斯的操纵和鼓动下,罗马人民对自己的反对声音愈强烈。安东尼再也无法忍受这种安静的局面。和平条约签订不到一年,亚历山大的罗马军团,埃及大军,叙利亚辅助军团已经枕戈待旦,在安东尼的集合下,准备随时进攻罗马。

同时,女王已经到了临产的前几天。另一个棘手的问题摆在了安东尼面前……

“我想给我们的孩子取名为马尔克斯安东尼。”

初秋的官邸阳台上,克里奥帕特拉挺着大肚子坐在躺椅上,带着“迷人”的微笑盯着安东尼说到。

“不,这个孩子不能为我的名。”

克里奥帕特拉像一头经验丰富的山狮,将安东尼逼到了墙角,尽头。而后,无法逃避的安东尼只能当面拒绝了女王的提议。

“为什么?安东尼,他可是你的孩子,我请巫师占卜过了,他是个男孩,他绝对能成为一名勇士,或者将军。”

对于安东尼的回答,克里奥帕特拉事实上没有太大的意外。数个月以来,安东尼一直在逃避这个问题,克里奥帕特拉看得出来,只是不愿意将矛盾闹僵,现在,趁着安东尼准备出征罗马,而自己也即将临产之际,她必须解决这个问题。

“不,你还是太不了解罗马,不了解罗马人了。埃及的女王,我现在就告诉你,承认这个孩子是由我出,会有怎样的后果。罗马人,尤其是罗马公民将会视我为敌人,阿庇斯现在一直在做的,不就是这些,他们辱骂我,丑化我,说我不再是罗马人,就是为了让所有共和国的公民都反对我,而在这个时候,我承认了这个孩子是我的,那么,无疑加重了这种舆论的声音。你知道,现在是我出征罗马的时候,这个时候我需要民众的支持,即便不支持,不要帮助我的对手即可,而你,却在这个时候给我添乱!”

被逼到无路可退的安东尼烦躁的回答了女王的问题。他爱克里奥帕特拉,爱她的睿智、聪慧,爱她的肉*体,爱她的优雅大方,但是不爱她的野心,安东尼看得出来,女王对罗马人的看法毫无所谓,她要的,只是自己的地位和权力。换句话说,即便安东尼征服了罗马,而没有埃及的地位,那么,这样的征服对于克里奥帕特拉来说,还不如不要征服。

“安东尼,你认为这是在给你添乱吗?我为你怀上了孩子,为你打理后方的经济与政务,将亚历山大,将埃及的粮食和物资源源不断的运往布林迪西,为你打理东方诸国的诸多关系,而我现在,只是要为我们的孩子得一个正名,难道你认为我这是在要挟你,给你添乱吗?”

克里奥帕特拉说着,用悲伤的眼神望着安东尼,而这一望,让安东尼那刚硬的心再次柔软了下来。马克安东尼,他可以在战场上用最残酷的手段处死敌人,却无法在家中,面对克里奥帕特拉那柔弱忧伤的眼神。女王也知道,这是她最有效的毒针,刺痛着安东尼那敏感而软弱的神经。

“好吧好吧,是我说错话了,亲爱的。但是这件事不能如此草率的决定。等我出征罗马以后,我们再来好好商议。”

安东尼稍稍镇静了下来,他的语气变得温柔,缓和。低身下来,抚摸着克里奥帕特拉的肩膀。

“你还是没有给我一个保证,我要的只是一个保证,安东尼。”

对于安东尼模棱两可的回答,克里奥帕特拉并不满足。她的肚子随时有生产的可能,她必须趁着这个时候逼着安东尼回答。

“那你要什么保证?”

“我只要你告诉众人,这个孩子是你的。如此简单而已。”

“罗马人的看法根本不是问题,那不重要,安东尼。你马上就要征服罗马了,到时候,罗马将沦为你的猎物,他们会臣服于你的统治,舆论也将成为你的奴隶和工具。军团与武力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都不重要。我在乎的是你的名声,安东尼,难道你要听到人们在背后议论你,你的妻子和宫廷仆人产下孩子吗?如果不是这样,这个孩子的由来又该如何解释呢?”

克里奥帕特拉就像一条狡猾的毒蛇,她温柔的,慢慢的缠着强壮的安东尼,就像她的猎物一般,让安东尼无法逃避。而这也的确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如果女王的孩子不是安东尼的,那又是谁的?自己的妻子和下贱的奴仆偷情并产下孩子,这是多么羞辱而无光的事。

“噢,不!真该死!”

安东尼就快要抓狂了,一场大战摆在他眼前,而后方,自己的妻子,也是最忠实的盟友,竟然在隔岸观火,逼着自己承认这个孩子的身世。

“好吧,好吧,我向你保证,我亲爱的女王殿下,我会向民众宣布这个孩子是我的骨肉。但是现在,我要出征罗马了。在这场战役之前,我不希望有关这个孩子的任何消息出现,以影响这场战役的战局。我的妻子,你是如此聪明,应该明白我的意思,明白这其中孰轻孰重。罗马必须被攻克。”

带着怜悯,又带着愤怒,安东尼痛苦的说到。

“好吧,只要你一个承诺就够了,安东尼,我知道你从不食言。放心去前线作战吧,我会将这个孩子平安的生下来,他是我们爱的结晶,他将见证他的父亲征服罗马的那一天。”

克里奥帕特拉说着,温柔的亲吻了安东尼的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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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8.西塞罗之演讲

最后一艘走私商船在夏末时节停靠在了台伯河岸边的底比斯码头上,船上的塞浦路斯商人悲伤的跟阿庇斯说到——

“这是我最后一次与你通商了,罗马的统治者。安东尼和克里奥帕特拉已经开始在彻查海洋东岸的走私问题。我们的好日子到头了。感谢你,阿庇斯阁下,你让我们在这段时间内赢得了大量的财富,这是我们几辈子也获得不了的财富。看在我们这段时间的友谊份上,我来告诉你吧,事实上,这个国家由谁来统治我们并不关心,关心的只是战争结束后的领袖对我们的政策。凯撒在世的时候,曾经鼓励通商,在东方和希腊建设港口,城市,但是可惜他还未完成这项事业便死去了。”

塞浦路斯商人说完,无奈的叹息到,一边驱赶着自己的手下赶快搬运货物。而阿庇斯听得出他的言下之意,希望你能成为下一个凯撒,重视商人在罗马世界中的地位,重视除罗马以外的城市和港口。

阿庇斯向他们点头表示默认以后,便命令工人度装载货物,赶在克里奥帕特拉还未彻底查到走私商船之前,让他们平安的返回自己的城镇。

随后,阿庇斯写信给西塞罗,希望他能够回到罗马,主持罗马元老院。其实是要求西塞罗出面,主导舆论的走向。因为战争马上要打响了,安东尼和他的“杂牌”大军在卡普亚磨刀霍霍,随时有可能围攻罗马。时隔一年不到,又是一场危在旦夕的大战。

“这是共和国再一次遭遇危机,这是我神圣的职责与使命!”

已经年过七十的西塞罗在特尔提拉豪宅里收到这封信件时,高兴得从椅子上蹦跶了起来。他是一个闲不住的人,大概所有的文人墨客,思想家,都不甘于寂寞,不甘于碌碌无为。西塞罗也一样,他早就受够在这所别墅里养鱼除草的日子,罗马再一次需要他,这是多么光荣而伟大的时刻,他必须回去,哪怕拖着风烛残年的身躯,也要再一次为共和国的事业而奋斗,现在,机会来了……

“西塞罗,我的导师,我的故友,感谢诸神,你终于来了。事情是这样的……”

西塞罗回到罗马的当天,安东尼的大军已经在过来罗马的路上,几乎就不到三天的路程,就可以围困罗马。阿庇斯将西塞罗安顿在自己家旁边,以便可以随时“传唤”,当天夜里,阿庇斯便找到了这位白苍苍的古罗马学者。告诉了他眼前的困局。

“安东尼这是强盗行为,他就是一个叛徒!罗马之叛徒!”

听完阿庇斯对整个战事过程的介绍,西塞罗义愤填膺,当即表示愿意为批判安东尼而再次执笔。

当然,这也是阿庇斯预料之中的事。

两天后,上万人聚集在了罗马公民广场之上,等待着满腹经纶的学者西塞罗华丽登场。而后,在数万人注视的目光中,年迈的马库斯图留斯西塞罗踏上了那久违的讲台,他的脸上带着骄傲与自信,一时间,他仿佛回到了自己的青春岁月,那时的西塞罗,充满活力,充满政治理想与抱负。是的,他要为这个国家做点什么,改变点什么,现在,阿庇斯再次给了他这个机会。

“公民们,再一次站在这里,站在共和国神圣的土地上,真让我感到骄傲和自豪。罗马,它正在遭遇的危机,我想诸位都很清楚,安东尼和他的异国大军,正在包围这座城市,有些事你们可能早已知道,但是有些事,你们可能还未知晓。今天,我要告诉诸位的,便是你们所不知道的事情。”

西塞罗激动的站在舞台上,他吞咽了口水,看着密密麻麻的人群,而后继续说到:

“我们都知道,安东尼这次带着不下十五个军团,八万余人进攻罗马。我们也都知道,他渴望着得到这座城市,得到权力与地位,就像野兽盯着猎物一般,他准备了很久。但是你们知道他夺下这座城市以后想要做什么?他会将罗马带向怎样的一个时代?在我告诉你们之前,你们可能都不知道,然而,这是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安东尼和克里奥帕特拉,那个埃及的邪恶女人,产下了一子,并且以安东尼之名继承。”

西塞罗话音刚落,人群骚动了起来,他们议论纷纷,宛如世界上没有比这更可怕的消息。

西塞罗扬起手来,示意民众安静,他要继续说完。

“安东尼,那个罗马的叛徒,他想要干什么?难道在他大摇大摆的踏进罗马城的大门时,还要宣布以后罗马人与埃及人要从此平起平坐吗?因为他的儿子便是两国友谊联系的纽带?噢,不!罗马,我们伟大的罗马,它是如此圣洁,岂能容得下一个叛徒,一个异族,在我们的土地上肆意妄为?我们曾受过许多灾难,许多压迫,但是这一次,罗马的人民不能再向恶魔低头和妥协。多亏了我们年轻的领导者阿庇斯,他带着为数不多的军团,抗击恶魔的入侵。如果不是这样,罗马早已沦为野兽和恶魔的猎物。”

纵然年过七十,但是西塞罗那富有ji情的演说还是很快让台下的民众热血澎湃。他们似乎看到了那个伟大政客,雄辩家的回归。

“罗马人,今天,你们所面对的,不再是一个放荡邪恶的人,而是一头没有人性,凶暴嗜血的野兽。安东尼已非昔日的安东尼,他这次回来,意志里燃烧着对所有人仇恨的火焰,身上更沾染过屠杀市民的血腥,在他的脑海里除了全然给予毁灭的意念之外,什么也容不下。是时候到了挺身而出,保卫我们家园的时候了。”

“凡人皆难免一死,要么碌碌无为,死于病榻之上,要么为了崇高而伟大的事业,死于刀剑火海。现在,罗马的公民们,我由衷的恳求你们,用我们的血肉之躯,去保护我们祖先所遗留下来的产业和精神。让我们将拿起武器,对抗来自东方的恶魔与暴徒,罗马必将以我们的所为为荣!”

讲台上西塞罗慷慨激昂的演讲很快燃起了台下群众的热情,不得不说,这是他千百次演说中很普通很平凡的一次,却也是最热情最史诗般的一次演讲。罗马,这座永恒之城,在大敌当前之时,焕出了前所未有的团结与凝聚力。阿庇斯站在围栏后的阳台上,看到如此场面,嘴角露出了微微的笑容……19

269.罗马之围

“就让他们讥笑我,诽谤我,我将带着我的猖狂,带着我的军团进入罗马,该死的阿庇斯,和围在他身边的那一群臭虫,他们的末日即将到来。”

西塞罗表ji情演讲后的第二天,安东尼的大部队便浩浩荡荡的抵达了罗马城下,然而,来喜欢简单粗暴的安东尼这次却没有直接攻城。他估量了双方的实力,守城的部队至少有四个军团之多,而且这段时间不清楚阿庇斯又征召了多少新兵。罗马城拥有坚实高大的城墙,一时半会,自己还的确无法撼动这道防线。

为此,安东尼让海军先行行动。从东方和希腊调集的船只一路跟随安东尼北上,现在到了其挥武力作用的时候。一千两百多艘从亚历山大出,途中补充而来的罗马战舰逼近奥斯蒂斯港,阿庇斯停留在港口的海军竭力迎战。

台伯河入海口,千帆起航,激浪四起。

无数的战船挤在一起,互相投掷火石和重标枪,士兵们惨叫着从甲板上跌落水中,海水顺着船只破碎的缺口倒灌进去,一艘艘罗马与埃及战船,在浓烟与火海中沉入水中。

在两军交战最激烈的海域,每一秒钟,都有数十重标枪和砲石掠夺天空,带着浓浓的火焰,扫过船身和甲板,天空被浓烟所笼罩,空气中飘荡着焦油燃料过的刺鼻气味。

一艘阿庇斯的海军战船被两艘安东尼的埃及战舰围攻,砲弹击穿了船舷,海水猛的灌入船舱,许多船员和划桨手连逃亡的时间都没有,便被汹涌的海浪被吞噬……但是隔水舱的设计使得船只并没有马上下沉,然而,它也失去了撤退的可能。因为很快又有两艘安东尼的罗马战舰围了上来。朝已经伤痕累累的战船抛掷砲石和火弩……

奥斯蒂亚海战,这几乎是一场碾压般的战斗,阿庇斯的海军只有两万人不到,三百艘大型三层帆浆战舰和一百多艘小型风帆舰,面对安东尼一千多艘大型海船,几乎毫无招架之力。

原先阿庇斯的海军舰队是冲出港口作战,而后现敌军太多,且战且退,几乎就要退入港口水域。最后,安东尼海军的总指挥马尔库斯直接命令两侧的船只快挺进,切断了阿庇斯海军进港的路线,而后,数百艘罗马、埃及战船将阿庇斯的海军围在中间猎杀。

砲弹像雨点般砸来。

呼啸而过之后,将船身砸出了一个个可怕的窟窿,海战里,即便你想投降也是不可能的,因为距离那么远,没有人知道你是要投降还是要继续作战,所以,一切只有继续狂轰滥炸,冲天的水柱不断腾起,夹杂着淡淡的血色,海面上漂浮着阿庇斯海军战船的“尸体”,受伤或者没受伤士兵漂浮在海面上,无力的挣扎着,然而,可怕的是,他们一边要挣扎着不至于溺水,一边还要小心头顶飞过的箭矢和石弹。

许多人跳海之后又遭到了箭矢的扫射,伤口涌出大量的血水,在海军被围攻的海域,海水明显比周围的海面要猩红许多……

两万名罗马海军士兵在一天之内被围歼,连尸都无处寻觅……而后,安东尼的海军指挥官带着胜利之师浩浩荡荡的挺进奥斯蒂亚海港。这座可怜的港口小镇在一年内两次易主,先是从屋大维手里被阿庇斯夺去,现在又由阿庇斯手里被安东尼夺去。和阿庇斯进军罗马时的路线想法一样,安东尼先用海上力量切断了罗马的河运补给。

而后,再用大军围困整座城市。

海战失利的消息传到阿庇斯耳边已是一周以后的事情,虽然对此早有心理准备,但是当噩耗传来,阿庇斯忍不住的心痛,安东尼的威胁,比起当年的屋大维还要强大许多。他的6军力量,海军力量都太过庞大。

“兄弟,长久以来,我都有一个想法,一个人在社会底层的人,如何改变自己的命运?”

“你是想说参加军团是底层民众改变阶级的唯一途径?”

罗马,当阿庇斯忧心忡忡的站在城楼上俯瞰这座城市时,小克拉苏很快便明白了自己这位难兄难友的意思。

“是的,我打算动员城里的自由民,光光公民或许不够。罗马城里的公民有些拥有足够富裕的财产,没必要冒着生命危险去参加战斗,即便安东尼如西塞罗所说的那样,是野兽,是恶魔,他们也不是所有人都愿意拿上武器去拼命。但是自由民就不一样了,甚至是奴隶,他们没有财产,在这座城市里做着最低级的工作,被剥削,没有自己的一点存款,这些人若是同意他们加入军团,我们的军队会扩充许多。罗马城太大,安东尼不可能将这座城市围得滴水不漏。总有防守薄弱的地方,我们可以组织主力部队,一次性突破,而后绕到围城部队的后方,进行突袭。打乱他们的阵脚。相信我吧,兄弟,安东尼是绝不可能在罗马城外围起一道防御高墙的。那至少需要好几个月的时间。他也没有那么多物料。”

凉爽的晚风吹拂着脸颊,阿庇斯若有所思的说到。

这座城市唯一的补给现在被截断了,安东尼不仅封锁了入海口,也封锁了河流上游,台伯河望穿秋水也等不到一艘外来的船只,为此,阿庇斯知道自己必须尽快突围,这座城市即便之前储存了大量的谷物,但是每天的消耗也是巨大的。城外大片的粮田和庄园被安东尼占领,时间一长,物资和粮草供给是此消彼长的关系。而且,秋收的时节马上就要到了……

“这将会是一场惊动天地的大战。”

知道阿庇斯的计划以后,小克拉苏不由得出了感慨。

眼下的罗马城,人声鼎沸,不仅这座城市的市民在积极备战,连意大利北部的各个城镇,行省也在积极筹备这场战争。如果说之前对屋大维的战争并没有取得绝对性的民心,那么这一次,阿庇斯在舆论上,完全占据了有利的位置。1o

270.罗马围攻战 上

“战争的号角再次响起了,兄弟们,守住城池,罗马为你们骄傲!”

几日后,6地上的战火已然被点燃,安东尼的罗马埃及大军在城外集结,不断朝城池投掷火石和重弩。阿庇斯带领着四个重步兵军团死守城市。

火星和碎石不断从空中落下,士兵们斜举着盾牌防御这从天而降的威胁,而后握着标枪和长矛,对一切企图爬上城池的敌军进行远程打击。那些埃及士兵几乎成为了安东尼的炮灰部队,几天的攻城下来,他们的尸体像秋收的麦穗般堆积在罗马城的城墙之下。然而,安东尼对他们的性命似乎毫不在意,他坐在战场后头,悠闲的咀嚼无花果实,观望着这场血腥而宏大的攻城战役。

“如果这些埃及人明天还不能攻破城池,就动用我们的攻城塔,第五军团的第三大队先上,其他军团,从各个城门掩护攻击,分散阿庇斯守城的部队。”

黄昏的时候,看着残败的埃及军队从战场上退了下来,安东尼面无表情,转身对身边的军团长卢塞鲁斯传达着自己的口令。这场攻城战役,安东尼原本就没打算在一天之内攻下,守城的部队不少,而且城墙也高大而宽厚,不是可以轻易拿下的。前几日派出同盟军攻城只是试探,看守城的力量到底有多强大,再据此制定对付守军的战术。

“说,在军营里,没有什么值得你畏畏缩缩,不敢禀告的,罗马人要有罗马人的骨气和风范,不能像那些沙漠民众一样,优柔寡断。”

正在观战兴头上的安东尼爽快的叫自己的手下有话就说。

“安东尼将军,连日来,我们总动用同盟军上阵,他们死伤惨重,而我们的军队没有一丝补助,我听说已经有不少异族的士兵开始抱怨了。”

卢塞鲁斯犹豫了一下,还是将情况如实的报告给了安东尼。毕竟,军团的士气极其重要,哪怕是同盟军,他们的士气和战斗力虽然不如罗马正规军强大,但是有时也会影响到战争的战局。

“抱怨什么?抱怨我没有给他们支援?让他们独自上阵?噢,行了吧,这些东方诸多的沙漠民兵,就是一群只会叽叽喳喳吵闹的喽喽,我可是给了他们薪水的,而且比往常的薪水还要高,战争总要有人流血,有人牺牲的,拿了我的钱,却不为我战斗,我雇佣他们做什么?坐享其成吗?”

听完部下的介绍,安东尼并没有太多的意外,甚至对这些同盟军的反抗情绪毫无在意,他要的是征服,这些士兵在他眼里毫无价值,除了骚扰敌军,做做侦查兵,他们的最大作用怕是只能当炮灰使用。事实上,在安东尼心里,还是很认同罗马精神的,他崇拜罗马军团的战斗力,当初自罗马跟随他征战布鲁图斯,而后前往埃及的公民兵,他都很重视,将他们视为自己的中坚力量。

…………

第二天,攻城继续。

安东尼第五兵团在其他同盟军,辅助军团的掩护下,推动着巨大的攻城塔,朝罗马城的城墙挪去。

这座高大的攻城塔高度几乎过了罗马的城墙,里面可以装载五百名罗马士兵,笨重的身躯每前进一步,似乎都承载着千万吨的重量。攻城塔顶端设有射平台,配备一架小型蝎砲和两名攻城技师。

一边是城外的野驴投石器在朝城里不断抛掷石弹,一边,庞大的罗马攻城塔不断向前挪动,城墙上的守军竭力用火箭射击着塔楼,试图点燃这座庞然大物。然而,效果似乎不是很好,强大的攻城塔内部甚至设有消防系统,哪一层着火,水便会流向哪里。这个时代罗马人的攻城技术可是牛逼哄哄。

然而,守城也是有一套的,庞大的城墙分为上下两层,下层是弓箭手和标枪手还有重步兵站位的地方,上层则是安置守城器械的地位,一架架重型弩机安置在塔楼上方,朝城墙下的敌军射火焰大箭。

安东尼庞大的攻城塔不断前进,而城楼上的重型弩机也朝它不断射重弩箭,一带着烈焰的大箭穿透了攻城塔的外表壳,锋利的箭头直击消防层,将里面装满消防用水的瓦罐打破,瞬间,宝贵的消防用水流淌了下来,沾湿了攻城塔内部的梯道。而后,更多的箭矢朝缺口处射了进去,但是这时候,巨大的攻城塔塔身也靠近了城墙,安东尼第五兵团的士兵们在百夫长的带领下一哄而上,喊杀声遍布城楼下方。

进去攻城塔内部的士兵暂时安全了,因为在他们下方,守城的罗马士兵正用石块和标枪射杀着攻城的部队。

血花溅涌中,第一队安东尼的正规军百人队登上了罗马的城墙。而后,他们要面对的,是上千名士气高昂的守城士兵的反扑。攻城梯刚刚放下的时候,十几重标枪和长矛便破空而来,迎面射杀着突入城池的安东尼军团步兵。

第五军团的士兵举起盾牌格挡,一重标枪却从盾牌的缝隙间穿了进去,一名倒霉的第五军团士兵惨叫着倒下,标枪正中他的肩膀,一半枪杆已经折断,这是罗马军团标准的皮鲁斯重装标枪,射中目标后标枪会折断,防止敌人捡起来再投掷回来。这种罗马人明的武器现在用来对付罗马人身上……

第五军团的百夫长带头跳上了城池,一边举着大盾撞倒了身旁的守城士兵,一边举剑一挥,砍杀了另一名守城的罗马公民兵。一瞬间,双方士兵都冲了上去,挤在城墙与攻城塔间狭窄的位置厮杀。

双方士兵都使用同样的盾牌和武器,短剑残忍的一剑剑刺进敌人体内,让血水横流,惨叫不断。

越来越多的罗马士兵通过攻城塔试图爬上城墙,这时,塔楼上巨大的重弩机,朝塔身缺口射了一致命的燃烧箭,水源用尽的攻城塔再也无法自动灭火,随即,巨大的攻城塔开始从内部开始燃烧起来。上面的士兵听到下层的火焰燃烧的声音,还有浓烟不断窜起,开始人心惶惶,无心恋战,要么带着侥幸心理跳下城楼,要么被城墙上的守军刺死在城墙上。

短短几分钟内,巨大的攻城塔变成了一座熊熊燃烧的火焰之塔,而来不及逃出高塔的罗马士兵,则惨叫着被烧成了“骨骸”……221o

271.罗马围攻战 下

“兄弟们,士兵们,记住这一天,记住这一天我们所做的伟业,今天,你们不是为我而战,而是为罗马而战,而罗马城上百万民众而战。我们身上肩负着拯救共和国的使命。我们是英雄,不是懦夫!现在,跟着我,冲出城去,向着黎明的曙光前进!”

罗马围城战进行了数日,安东尼的军团始终无法攻克这座城池,城楼下的尸体堆积如野,战士们疲惫不堪,终日恶斗。终于,在隐忍了数日之后的阿庇斯,带着手下最精锐的部队,开始了突围之战。这些士兵都是之前从北方高卢一路打下来的罗马老兵,阿庇斯先让他们在先前的战斗里轮番休息,养精蓄锐,此刻,终于可以派上用场。

天刚微亮的时候,日耳曼骑兵便带着弓箭和长矛先冲出了城门,这些收入罗马军团编制的蛮族骑兵依旧保留着自己独特的作战传统,他们不是一个人骑一匹马,而是两个人共骑一匹战马,主骑手握骑枪和长剑,用于冲锋时使用,副骑手轻装上阵,仅仅装备一把短工和一面小圆盾,交战之前,副骑手选好位置,便提前跳下战马,用手中的弓箭掩护主骑手冲锋。

等到要撤退的时候,主骑手会撤到副骑手所在的地位,副骑手会再次跳上战马,两个人共乘一匹战马撤退。基情满满。阿庇斯曾经试图改变日耳曼人这种战术,但是难度太大,他们习惯于自己的战术,强行改变,得不偿失。

于是,突围的时候,这些日耳曼骑兵再次与十分奇葩的姿态出现在了战场上,两千名日耳曼骑兵,实际上是四千人,风尘仆仆的先冲出城门,卷起漫天尘土。在他们后面,紧跟着上万名罗马军团重步兵,这是阿庇斯所有的精锐,冲出城后将与北方而来的军团汇合,而城市的守卫任务,就交给小克拉苏的两个兵团和那些临时征召的公民兵,自由民士兵。守城战不需要太多的纪律和战斗技巧,只需要居高临下投掷武器,勇于在城墙上厮杀即可。这些,新兵经过简短的训练也可以做到。而野外作战这种事,只能交给经验丰富的老兵去完成。

很快,城门口巨大的动静引起了城外安东尼围城部队的注意,他们叫喊着同伴起床迎战。只是就像阿庇斯所预料的那样,罗马城太大,每个城门安东尼都布下守军防守,其结果是没有哪个地方是特别坚硬的,号称十五个军团,实际上分散到各个城门的士兵不到两个军团。此时,当城中大部队突击时,几乎和城外守军数量相差无几,而他们传递情报也是需要时间的。

叙利亚辅助兵团先冲出了安东尼军团的营地,这些士兵虽然纪律不行,但是装备轻便,使得他们无需太多准备,便拿着投枪和短剑冲出了营地。

随后,野蛮而嗜血的日耳曼骑兵踩着结实的马镫,成群成群的扑向了这些刚刚起身,散乱不堪的东方步兵。

“还在等什么?军团骑兵们,展示你们勇气的时候到了,跟着我,冲向面前的人墙!”

星辰落下,旭日初升,金色的霞光中,阿庇斯再一次披上铠甲,亲自上阵,带领着自己忠诚的日耳曼骑兵队,对敌人,向对面的人潮,展开了狂野的冲锋。

两千多名日耳曼、高卢骑兵踩着干旱的大地,尘土飞扬中,冲向了对面安东尼的叙利亚辅助军团。

弓箭手跳下了战马,在一波铺天盖地的箭雨中,叙利亚步兵举起小圆盾半跪下来防护,而后,在他们刚刚起身的时候,高大的蛮族骑兵已经冲到他们面前。

下一秒,惨烈而血腥的画面出现,这些并未组成密集阵型的轻装步兵就像秋天的麦穗般被纷纷踩踏。前排的士兵倒下,被后面跟上的战马踩踏,血肉模糊,内脏和血水布满这片土地。许多叙利亚步兵则被阿庇斯的日耳曼骑兵用骑枪刺穿了身躯,惨叫着倒地,破碎的内脏从伤口处不断渗出。惨不忍睹。

就像一股黑色的潮水,两千名日耳曼骑兵很快冲散了这些仓皇应战的东方步兵。随后,阿庇斯下令骑兵后撤,步兵跟上。因为安东尼的营地用栅栏围起来,骑兵很难冲入营地,除非将这些栅栏推翻,但是这显然不现实,更何况,营地里的罗马正规军也已经起身集结了。日耳曼骑兵对付散乱的沙漠步兵还行,对付全副武装的罗马重步兵,得不偿失。

随即,蛮族骑兵分散从两翼撤回,高卢军团正面杀出。安东尼的重装部队也从营地里士气高昂的冲出。

就像两股红色潮水迎面撞击在了一起。搅起漫天尘土。

战线上,兵器铁甲碰撞声此起彼伏,士兵们的惨叫与哀嚎响彻大地,血水像喷泉般从战线上每个角落涌出,死去的士兵满脸是血的倒下,活着的士兵拔出亡者身上的短剑继续战斗。席百夫长克莱恩带领着前线部队浴血厮杀,一剑下来,面前的重装罗马士兵满脸是血,口鼻被割成了两半。而后连惨叫都来不及出,嗜血残暴的克莱恩又一剑,刺进了他的脸庞。血水飙射在他脸上,舔了舔嘴角的血水,继续战斗……

此时,安东尼营地的士兵已经几乎倾巢而出,两军在平坦的地势上厮杀。而阿庇斯也知道,自己真正的机会来了。

在简单的布命令之后,日耳曼骑兵团又跟着自己的指挥官从后场狂奔起来。

“保持队形,跟着我冲锋!荣耀归于罗马!”

随后,阿庇斯一马当先,指挥自己的主力骑兵迂回到安东尼重装步兵团后方,对安东尼的罗马军团,起了猛烈的冲锋。

这一次,是真正致命的冲击。狂怒的咆哮声中,日耳曼骑兵团就像一把黑色的利斧,将安东尼的罗马重步兵方阵从斜后方劈开了一个鲜血淋漓的大口子。惨叫声四下响起,许多人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便被挤在人堆中,遭到战马血淋淋的践踏……1o

272.解围

“该死的贝里乌斯,你不应该让重步兵冲出营地,与那些城里的敌人厮杀。看看现在,我们的后路都被切断了!”

血战如潮的战场上,安东尼手下的资深百夫长提比斯埋怨起了自己上级——席百夫长贝里乌斯的决定。他几乎将军团带向了绝境。日耳曼骑兵正咆哮着冲击着军团的侧后方,不用多久,整支部队都会溃散。

罗马就在眼前,他们不能失去这次机会。

“那你有什么办法?别告诉我你要待在营地,眼睁睁的看着阿庇斯的人从我们眼前溜走!现在别说这些没用的了,赶快向安东尼汇报这里的情况!”

激战四起的战场上,尽管席百夫长贝里乌斯不满自己下级这突然的冒犯,但是危机的情形下,他也只能让自己的部下先去干事,打完这场战役再说。

浑身是血的提比斯骑上战马,不顾一切的冲出战场。在他身边,自己的同伴和战友,正在被屠杀……

战斗一直持续到中午,当安东尼其他几个军团赶来驰援时,战场上已经只剩下数千具密密麻麻的尸体,大多数是叙利亚士兵和安东尼第三兵团的士兵,少数是阿庇斯阵亡的手下。

“该死的阿庇斯!他就像一条疯狗一般夺路而逃了吗?连自己手下的尸体都来不及收?”

马克安东尼站在血腥的战场上,愤怒的咆哮到。

然而,许多人却静默不语。他们等待着自己指挥官下一步命令,事实上,许多人希望安东尼下令,继续强攻罗马。因为城里的士兵已经被阿庇斯带走了大半。这时候攻城,胜算会大很多。

但是安东尼却在短暂思考之后决定撤退,解除围城。

这是他多年战场经验的总结,攻城方必须全力以赴的攻城,如果一边要面对背后的袭击,一边还要面对高大的城墙,会军心涣散。相当于被前后夹击,尽管城里的守军不多,但是也是一个隐患,罗马,近在咫尺,但是安东尼知道,自己不能冒险。何况,阿庇斯从北方调来的援军似乎也正在路上了。两军汇合,对攻城部队,便是一个极大的威胁。

“多弥提乌斯,埃提乌斯,克里托蒂斯……我们准备撤退。”

安东尼一脸不悦的说到。

“将军,为什么?请不要下这样的命令,再给我们三天的时间,我保证带着我的人,攻下那座城门!”

埃提乌斯先倡议到,他看到自己和手下的士兵经过六年的准备,才终于再次踏上罗马的土地,而就在这时候,军团却又要撤军了,于各方面来说,埃提乌斯和众士兵都感到不舍。

“不,不要违背我的命令,埃提乌斯。我知道你们不想撤军,我更不想,但是此时情况已经改变了。我们不能在腹背受敌的情况攻城。阿庇斯的援军正在赶来,我们必须先在城外,与他的主力决一死战,消灭其主力军团以后,再继续攻城。兄弟们,相信我,这样苦闷的时间不会太长,我们将会再次踏进罗马的大门,只不过这中间需要一个过程。试想,如果我们不撤军,继续围困城市,偌大的城市,我们的兵力必然分散,到时候阿庇斯率大军袭来,将我们的各个军团一一击破,那时我们该怎么办?今天的情景必将重现。所以,我们不得不撤军,重整兵力,与阿庇斯决战。决战之后,这座城市便失去了唯一的支援力量,届时,罗马将真正的成为一座孤岛。进城,也只是时间问题。”

尽管对手下各种声音很不耐烦,但是安东尼还是用恳求的语气解释到。这些跟随他征战多年的将领和老兵,安东尼都十分重视。至少单纯从一个将军的角度来看,安东尼还是一个不错的罗马将军。

……

“感谢诸神,安东尼终于撤军了,笼罩在罗马上空的暴力之云退去了,多亏了阿庇斯!我们再次保留了祖先的荣耀与遗产,赞美罗马,赞美阿庇斯!”

安东尼解除围城的当天,全罗马的民众几乎都热血沸腾了,除了少数暗中支持安东尼的人躲在暗处冷眼看着这场欢庆。西塞罗奔走在城市的大街小巷和各个集会广场,看上去如沐春风,就像老年得子一般,红光满面。而后,他披着洁白的托加,在扈从的守卫下,走进了高大而神圣的元老院。

“看看吧,他就像一个凯旋的将军,带着灿烂的笑容,走进这洁白的殿堂。然而,我不懂他究竟征服了什么?只是在开战的前一天,在广场上表一篇鼓动人心的演说?哼,不过是阿庇斯的傀儡罢了。”

西塞罗得意满满的走进元老院,而元老院中的许多人,对他的到来却毫不欢迎。因为他实际上是阿庇斯派来用于控制元老院的,至少是阿庇斯派来监视元老院的。这座建筑原本是罗马寡头政治的代表,现在成为了阿庇斯一人的机构。凯撒,屋大维,再到阿庇斯,元老院的性质并不实质性的改变,变化的,只是换了一个又一个新的主人。

“说实话,我宁可安东尼取得这场战争的胜利,那样,我们或许还有一点自由与权力。”

“噢,别这样说,看看周围的人群,我们已经无法辨认哪些是敌,哪些是友。小心点,或许下一刻,就有人听到告密我们。再说安东尼未必好到哪里去,你忘了当年他和屋大维一起屠杀元老院的事?一样的血腥与残忍。罗马,进入了一个暴力的时代,谁有军团,谁便有话语权。”

两名前元老院元老在会议开始之前窃窃私语着。和民众不同,他们将矛头指向阿庇斯和西塞罗。原因很简单,自从阿庇斯进入罗马,他们便失去了施政的权力。一切文牍法案虽是由元老院出,实际上经手人并不是他们。这种做法和凯撒时代几乎无异。原本元老们便已经没有多少实权,现在又安排了一个在民众中声望极高的西塞罗进来,他们连言论都要小心。1o

273.鹰之战 上

“我们买不到谷物了,将军。”

与阿庇斯的决战在即,安东尼却因为征粮问题而恼火不已。罗马周边的村庄拒绝给安东尼提供粮草,征粮队两手空空而归,一脸无奈的望着他们的指挥官。

“那就抢!该死的,这些人,他们想干什么?我出的价格已经够高了。这是他们逼我的!”

安东尼大怒不已,对于这些舆论的声音,他是听够了,也受够了。小马克安东尼将继承王位?多么可笑的言论,但是民众就是愿意相信,这让安东尼忍无可忍,恼羞成怒之下命令士兵的手下开始在附近的村庄掠夺。

这下,原本只是反感安东尼的罗马公民,变成了彻底的憎恨他。粮食被劫掠,一年辛辛苦苦的收成转眼打水漂,愤怒的情绪之下,使得他们纷纷转身加入阿庇斯的阵营……

“公民们,我在这里感谢你们的加入与支援,共和国到了最危急的时刻,你们都是罗马的骄傲,是罗马精神的代表。然而,有一个不幸的消息告诉诸位,我已经没有多余的钱财可以支付你们薪水了,最多只能放正常军团士兵的一半薪水,我们可以撑上三个月,如果我们可以在这之前打败安东尼,占领坎帕尼亚和卡普亚,那么我或许可以补偿你们在这三个月的损失。”

当这些被劫掠的“难民”跑到阿庇斯的营地寻求庇护并加入军团时,阿庇斯一边欣喜着新兵的加入,一边又假装出自己资源匮乏,无力供养这支大军的窘况。

“将军,我们是自愿加入,如果没有足够的薪水,就放一半薪水我们也愿意,只要能将安东尼这头野兽赶出罗马。”

底下新兵的反应让阿庇斯欣慰又欣喜。只是简单的一句话,三个月两千多人的薪水又省下来了……

“兄弟们,你们一直想要一场胜利,一场伟大的胜利,一场彻底的胜利。现在,机会来了,北方联军来了,从高卢,西班牙,帕瓦多汇集而来的军团人数达到两万人之多,现在,我们拥有和安东尼一决胜负的实力和可能。包括昨日新加入军团的新兵们,现在你们拥有了上真正战场的机会,我们将并肩作战,将那头异域的野兽赶出罗马。赶出这片神圣的土地!”

和马克西姆斯的第九军团还有西班牙第五军团汇合之后,阿庇斯的军团数量扩充到了六个,包括辅助军团一共十个正式军团,五万余人。而安东尼方面,大约有八个重步兵兵团,六个同盟军军团,但是有许多并不是满编配置,人数上相差不会太大。阿庇斯估量着也就比自己的军团多出两万人左右。但是埃及士兵和东方诸国士兵的战斗力可想而知,所以,开战也未必没有胜算。

三天后,阿庇斯率领着这支自己有史以来带领的规模最庞大的军团,与安东尼的亚历山大军团在罗马城郊的大平原上相遇了。

黄沙漫漫,雄鹰掠过天空,在意大利这片古老的大地上,此刻屹立着近十几万的部队,方阵踏着整齐的步伐掠过,两边的主力战线几乎都是装备一模一样的罗马军团重步兵。清一色的大盾与短剑,锁子甲。两边的辅助军团穿着颜色各异的服装,骑兵们则按自己的风俗习惯装束自己的战马,金色的鹰旗在阳光下反射着耀眼的光芒。大战一触即。

阿庇斯穿着华丽的铠甲,骑马跃过三军将士面前。表着最后的战前演讲。

“今天,我们将为罗马而战,为了自由荣耀!我们必将粉碎敌人的阴谋!”

成千上万的罗马士兵瞬间出震天动地的怒吼声,场面令人热血沸腾。如果说战争唯一的浪漫,便是这战前的动员,朝敌人的箭雨和砲雨前进,哪怕战死疆场,也在所不惜。男人的热血浪漫,尽管到了真正交战的时候并不是那么一回事。

嘹亮的进攻号角终于响起,不管是阿庇斯的罗马军团还是安东尼的“杂牌”军团,都开始踏着整齐的步伐前进,他们的距离越来越近,就像两股黑色的海浪、潮水互相逼近,最后爆出震动天地的怒吼声。

随着一波铺天盖地的标枪雨洒过,这场宏伟的罗马内战战役爆。

密密麻麻的罗马军团步兵战线上,拉丁大盾被纷纷举起,而后,标枪雨犹如秋天的蝗虫般击打在人群上方,出密集到令人指的敲击声。许多军团士兵被锋利的标枪贯穿了身躯,痛苦的倒下,血流满地。而没有被标枪射中或者伤害到的军团士兵则拔剑起身,朝对面的敌人逼近,杀去。

很快,这片荒野上,便血流成河,厮杀声响彻天地。

战场右侧有一处小高地,大约高出地面三十罗尺,成为了双方争夺的重点。因为谁都知道,争夺到了制高点,对整场战役的重要性。为此,安东尼派出自己最精锐的军团,去占领它。而后,多弥提乌斯带领的亚历山大军团和克莱恩带领的高卢军团几乎同时抵达了这座高地的边缘,双方在这片并不平坦的小高地上,展开了血淋淋的厮杀。

克莱恩的头盔在搏斗中不知所踪,血水粘在头上,将原本稀疏的头结成一条一条的血痂。

面前,一名多弥提乌斯手下的罗马士兵正朝自己投掷标枪,而后,眼尖手快的克莱恩随手拾起地面上一面沾血的盾牌,下一秒,标枪径直射中了大盾边缘,矛头穿透了木盾,差点要了克莱恩的性命。但是如此险境克莱恩已经不是第一次遇到了。

随即,身经百战的席百夫长扔掉盾牌,朝向自己投掷标枪的士兵冲杀了过去,在那名士兵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身结实肌肉的克莱恩高高跃起,一剑劈向了他的脑袋。剑落下来的时候,士兵甚至还来不及格挡,便被一剑劈开了面庞,血花四溅。惨死在野蛮的克莱恩脚下。

另一名亚历山大军团的步兵冲上来的时候,比划了几下,也被克莱恩找到空隙,一个突刺,短剑从士兵的肋下穿刺了进去,只听见一阵痛苦的惨叫,士兵抓着克莱恩的肩膀,痛苦的跪了下来,而后,被嗜血的克莱恩又一剑,劈断了脖颈……19

274.鹰之战 中

被砍断脖颈的士兵鲜血喷涌着,克莱恩已经浑身上下都沾满了湿淌淌的血水,温热的血水变得冰冷,最后结成血块粘在盔甲上,每个人都是如此,对这片高地的争夺已经将双方士兵都变成了恶魔。壹看书看·

另一名多弥提乌斯手下的步兵冲上来的时候,被克莱恩一个虚晃躲开刺杀,而后血色的利剑送进了这名士兵的腹部,剑尖从士兵宽阔的背部穿刺而出,上面还沾着那破碎的内脏。而后,死去的士兵被克莱恩踩在脚下,将刺进体内的短剑拔出。一股血水从那具尸体喷射了出来。

一个罗马时以后,克莱恩和所带领的高卢军团,三千人,占领了这座高地。然而,几乎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安东尼的另一军团,分为数个波次,再次对高地起了冲击……

从高地上方俯瞰下去,人群就像黑色的蚂蚁密密麻麻涌了上来。辅助军团的弓箭手爬上了高地,然而,他们的射击对于重装罗马步兵来说,效果并不理想,并且,敌人实在太多了……

“兄弟们,战斗到最后!为了罗马!”

面对来势汹汹的罗马大军和东方民兵,克莱恩高举短剑怒吼到。

而后,密集的标枪雨洒了下去,正在攀爬高地的安东尼第五兵团伤亡惨重,但是仍然了疯一般往上冲锋着。这是他们总指挥马克安东尼的命令,不惜一切代价,拿下高地。·

身旁,是广阔无垠的大平原,几万人在上面厮杀,搏斗,场面壮观而残酷。面前,是不断冲上来的敌军士兵。这场战斗的残酷性出乎所有人想象。

尽管阿庇斯也派了援军上去,但是安东尼的人还是冲了上来。

带头冲上高地的罗马百夫长被克莱恩手下的士兵用标枪射穿了头颅,带着飙起的血花,一声不吭的摔了下去。而身边的掌旗官更是身中数根标枪,紧靠着意志强撑着身躯,护住军旗。

直到后面跟上来士兵接过了军旗,掌旗官才闭上了疲惫的双眼。

流淌的血水中,小高地上,再次厮杀声四起。

而高地下方的正面战场,也是陷入了僵局。双方的人潮挤在一起,刀光剑影,喊杀声响彻原野,雄鹰在上方盘旋,天空为之变色。绵延几罗里的战线上,到处是这种剑盾碰撞的声音。

而在数罗里外,双方的骑兵也展开了血淋淋的对决。

阿庇斯亲自带领着日耳曼骑兵冲锋,安东尼也带领着自己的骑兵力量冲锋。

就像两股奔腾的巨浪自原野上互相冲撞,马蹄践踏着大地,在骑兵身后留下漫天尘土,而后,在两股骑兵正面冲锋而过的一瞬间,无数的骑手惨叫着被骑枪击中身躯或坐骑,惨叫着坠地。

无数交错的身影掠过,倒地的战马痛苦的嘶鸣着,他们的鲜血和骑兵的鲜血一起,浇灌了这片大地。

“带着这面盾牌出征,打败你的敌人,否则,就躺在这面盾牌上回来。”

一名罗马军团骑兵想起了出征前母亲的忠言,鼓起勇气,用骑枪捅向迎面冲来的另一名骑兵。无惧的冲锋,骑枪带着战马冲锋的惯性威力,将迎面而来的骑兵胸膛刺穿。而后长矛出响亮的咔擦声,折断在那名骑兵体内。

战马则踩着他的身躯冲过,血肉模糊。

“阿庇斯!你这个孬种,有种就出来决战吧,别躲在你的人身后,像一个小丑般上蹿下跳。阿庇斯,出来决斗!”

安东尼大喝一声,夹紧自己的战马,继续冲杀。尘土飞扬的战场上,他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高卢军团的总指挥官阿庇斯。就像西塞罗所描述的那样,安东尼是一头野兽,一头黑熊,他的身体比斗兽场上最强壮的斗剑奴还来得强壮。此刻,亚历山大军团的总指挥官嗜血的搏杀,死在他剑下的罗马军团骑兵已达十多人。

但是阿庇斯始终没有出现,高卢军团的总指挥官阿庇斯利用日耳曼骑兵和高卢骑兵交替进攻,掩护自己的踪迹。战场上,指挥官的勇气固然重要,它可以激励军团的士气,但是指挥官活着更重要,否则,军团会群龙无,陷入十分危险的境地。

骑兵激战过后,安东尼只得无功而返,尽管他个人拼杀非常勇敢,但是一个人毕竟无法斩杀全部。在击杀了二十几名阿庇斯的高卢骑兵之后,这位伟大的亚历山大军团总指挥官也气喘吁吁了。肩上的刀伤让他血流不止,只得先撤了下来。

日落时分,双方都因为体力消耗过大,而撤下阵来。

由于彼此都没有找到有效的突破点,这场恶斗在阵亡了上万人之后,宣告一段落。安东尼和阿庇斯各自带着自己的军队,回到营地休整。救治伤员,补充食物和水,并恢复体力,准备明日再战。而战场西侧的小高地,则被安东尼的第五军团死死占据了。士兵们甚至连夜在不平整的高地上建起了防御工事。

“我们必须改变战术,阿庇斯,这样和安东尼硬耗不是办法,我们的军团经不起这样的消耗,后续补给也没有他们充裕。安东尼可以从东方调集大量的雇佣军,还有埃及为他提供源源不断的粮草和金钱,可是我们什么也没有,高卢的公民兵能征召的都征召得差不多了,剩下的只有蛮族的士兵,但是他们的纪律一团糟你是知道的。而且,我们的补给的确不如安东尼顺畅,从高卢各地运来的粮草都要走6路,运到意大利只剩下初始配给的三分之二。三分之一的粮草在路上消耗去了。长久下去,我们必然会失败。”

夜里,营帐内,部将马克西姆斯向阿庇斯表达了自己的深深忧虑。

“你所说的我都知道,但是马克西姆斯,你有更好的办法吗?白天的战斗你们也知道了,偌大的战场,高地我们无法拿下,骑兵战也未占优势,安东尼的军队人数众多,一线展开,战线长度上,我们也毫无优势。不能形成包夹。”

而阿庇斯也告诉了众人,自己的无奈与力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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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5.鹰之战 下

“跟着我,冲上去!”

第二天,战斗依旧……两军排成长长的阵线,又开始再一轮的恶斗,苦战。x而克莱恩则奉阿庇斯之令,继续带着部队冲击高地。

只是相比于昨日的战斗,今天的进攻将更加困难。因为夜里的时候安东尼的士兵已经在高地上建起了临时的防御工事。

克莱恩带领着三个大队,在天微亮的时候起突然袭击,但是还是被现了。

一瞬间,高地上,栅栏后方,涌现了无数的标枪和长矛。再次如秋天的暴雨一般,稀里哗啦的洒向面前正在爬坡的罗马士兵。

许多人都举起了盾牌防御,但是仍然有少数士兵来不及防护,被标枪射穿了身躯,惨叫着倒下。克莱恩面前的士兵便因为来不及下蹲用大盾护住身躯,被数根重标枪贯穿了身躯,血水顿时从士兵的躯体里漫涌了出来。等到克莱恩冒险凑上去的时候,这名士兵已经失去了呼吸,从标枪贯穿的部位来看,他的内脏怕是已经被全部击穿了……血肉模糊中,血水不断流淌着。

但是敌人疯狂的阻击没能阻挡军团继续前进,上攻。

所有人在百夫长们的带领下,一步一个脚印,不断逼近高地。利用敌人投掷长矛的空隙前进。而后,高地上的守军看到这番景象,干脆放弃统一指挥,各自自由投掷。标枪、猎矛毫无规律散乱的投掷下来,令克莱恩的手下措手不及。但是,很快,在四轮标枪雨之后,高卢军团的士兵冲上了高地。

隔着木栅,安东尼的士兵用长矛捅刺着冲上来的敌军,而阿庇斯高卢军团的士兵,则一边用标枪回击,一边用绳索套住这些栅栏,而后,十几个人一起用力拽拉这些简易木栏。营地里的罗马士兵用匕和短剑割断绳索,马上又有一个个绳套抛掷过来。

尘土飞扬中,不少士兵甚至在同伴的掩护下挖掘栅栏下方的地基,这些泥土看起来并不是十分坚硬,易于挖掘。数面大盾的保护之下,高卢军团的步兵挥动铲子和十字镐,拼命的挖掘起来。

而后,克莱恩踩着死去同伴的尸体跃进了营地,一手握紧大盾,撞倒了一名扑上来的军团士兵,一手握着短剑,将另一名罗马士兵刺倒在血泊中。

许多人踩着战友、同伴的尸体冲进了营地,而后,再次是血淋淋的肉搏战……

被短剑刺穿头颅的,被长矛击穿身躯的,被战锤砸烂脑袋的,血腥而残酷的搏杀,浓浓的腐臭味、血腥味弥漫着整座山头。

在平原战场上,也是再次厮杀四起,血流成河……

而阿庇斯真正的目的不在于高地,也不在于正面战场,而在于侧翼。早上对高地的强攻吸引了安东尼的注意。虽然没有将骑兵投入到争夺高地的战斗中,但是安东尼全部的精力已然全部放在那座高地上面。他甚至亲自指挥士兵冲上高地,欲抢回高地的占领权。将骑兵交给自己的部下苏米尔提乌斯带领。

而后,在高地反复争夺了数次之后,阿庇斯看到时机来临,带着早已枕戈待旦的日耳曼骑兵,对安东尼的骑兵力量,起猛攻。

两千名日耳曼骑兵,两千名高卢骑兵在阿庇斯的亲自带领下,在军团战线的侧翼奔袭,苏米尔提乌斯来不及向安东尼汇报,带着全部的骑兵力量,迎头正面对战阿庇斯的日耳曼骑兵。

“保持队形,冲锋!”

金色的阳光下,阿庇斯骑马挥剑高喊到。

身后的日耳曼骑兵就像一头疯狂而嗜血的野兽,狂喊着驾驭自己的战马冲锋。马蹄声震天,大地颤抖着黄沙四起,随后,在冲向敌军骑兵的前一瞬间,阿庇斯的高卢骑兵突然改变冲锋路线,和主队伍分散开来。就像一枝开叉的橄榄枝,主力部队迎面撞向了安东尼的希腊骑兵和罗马骑兵,而高卢骑兵则避开锋芒,沿着安东尼的骑兵部队侧翼奔袭。在日耳曼骑兵与安东尼的主力骑兵纠缠搏斗时,阿庇斯的高卢骑兵已经悄然绕到敌军后方。

而后,随着一声嘹亮的冲锋号角响起,这些嗜血的高卢骑兵从苏米尔提乌斯和他的希腊骑兵后方,起猛冲。

战马嘶鸣,践起漫漫尘土,当这些安东尼的骑兵现自己被包围时,已经来不及。苏米尔提乌斯试图命令希腊骑兵和军团骑兵撤退,但是等不及他们全部撤出战斗,阿庇斯的高卢骑兵已经从后方冲来,和日耳曼骑兵夹击安东尼的骑兵力量。

血战四起。

两股骑兵力量穿插而过,许多安东尼的军团骑兵根本没有逃出去的空隙,被挤在不断合拢的包围圈内刺杀,骑兵驱使着战马试图调头,但是身边,是密密麻麻的蛮族骑兵。这些北方森林里的蛮族骑手,他们在马背上搏斗的能力堪称一流。

阿庇斯大喊着一剑劈开了面前希腊骑兵的头盔,那名骑兵满脸是血的从马背上坠落了下去,而后被纷乱的马蹄踩踏,消失在扬起的尘土中。

马克西姆斯迎面冲向了一名正在与高卢骑兵作战的希腊骑兵,当对方转身冲来时,马克西姆斯压低身躯,在冲向敌人的一瞬间,长剑横腰扫过,带着战马冲锋的威力,骑士剑斩断盔甲,深深切割进入肉里,下一秒,那名被砍伤的希腊骑兵捂着肚皮痛苦的坠马倒下,伤口处,小肠和血水正在不断涌出……

血雾四起中,安东尼的骑兵力量不断消减。当逃出去的骑兵向安东尼汇报侧翼的情报时,已经是很迟的事。阿庇斯已经带着浑身鲜血淋漓的日耳曼骑兵对安东尼的主力军团起冲锋……

蛮族骑兵的勇猛嗜血加上马镫的明使用,使得骑兵冲锋威力倍增。就像一道黑色的海潮扑向漫漫人群,日耳曼骑兵和前方的高卢军团,对正在肉搏中的安东尼主力方阵起了包夹。染血的战马,一字型的铺开,整齐的冲锋。咆哮的日耳曼人,挥着斧头和长剑,全身上下都沾着猩红的血花,犹如一群群从地狱里冲出的魔鬼。

瞬间,密集的罗马方阵被挤压,踩踏。

即便士兵们用重标枪作为临时的反骑武器,但是依旧无法阻挡阿庇斯的日耳曼骑兵摧枯拉朽般的冲锋。

蛮族骑兵冲锋过后,许多安东尼的罗马军团步兵,不是被狂怒的战马撞翻,便是被马背上的骑手用斧头和长剑斩杀。血花如酒神节上红色葡萄酒,肆意挥洒,一个个人头落地,哀嚎遍野……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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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6.追击

安东尼刚刚登上高地的时候,便看到平原战场上,自己的庞大联军正在败退。隔着距离太远,无法看清是主力兵团还是那些东方雇佣军。骑兵还未将情报送来,一时间,安东尼也不知道到底生了什么,但是眼前的情形糟糕,必须阻止军团的溃败,可是如此大规模的战斗,安东尼自己也无法力挽狂澜。毕竟,他不是凯撒。

“苏米尔提乌斯,他在哪里?找到他!”

安东尼怒火中烧,着急的寻找自己的骑兵统帅,然而他不知道,苏米尔提乌斯已经阵亡,他在先前的战斗里,被阿庇斯的日耳曼骑兵一剑刺中了胸口,悲惨的坠地而亡。现在,凶残的日耳曼骑兵正一路狂奔,追赶着那些正在逃亡的罗马步兵和东方辅助军团。

就像西塞罗的一句名言里所说——失去勇气的士兵就跟手无寸铁的平民一样,他们只会仓皇而逃,全然忘记了荣耀与自己的职责。此刻,这些正在溃逃的士兵就跟动物一般,被区区几千人的蛮族骑兵驱赶着。阿庇斯知道,胜利就在眼前。

这时候,安东尼带着他身边仅剩的骑兵卫队从高地上冲了下来,试图重整自己的军团。亚历山大军团倒是稳稳的守住了阵地,他们经验丰富,战斗力顽强,象征着荣耀的鹰旗鼓舞着军团步兵们永不后退。但是其他军团的意志力就没那么顽强了,他们不断败退,尤其是看到身边不断逃跑的士兵,信心全无。便跟着大部队一起溃逃。

整个战场,俨然变成一副动物大迁徙的场面。

“安东尼,我们不能再战斗下去了,敌人已经包围过来了,再战斗下去,我们会全军覆没的!”

这时,多弥提乌斯满脸血渍,一身污垢的骑马跑了过来,他看到侧翼的情况,那里俨然已经变成了一片屠宰场。阿庇斯的士兵士气高涨,而那些埃及同盟军,已经败得一塌糊涂。从亚历山大带来的三个重装步兵军团如果再继续硬抗下去,很快就要遭到来自三面的围攻。

当然,安东尼也很快明白了多弥提乌斯的意思。

“撤退。”

而后,才不得不接受这样悲惨的现实。

在撤军号角的带动下,亚历山大兵团且战且退。辛辛苦苦夺来的高地,此刻变得毫无意义的存在。那曾经是整场战役的关键,毕竟,谁掌握了高地,谁就占据了战场的主动权。但是此刻,当大部队溃散的情况下,再占领一百个高地也没用了,因为士兵们根本无心恋战。

……

“追上他们!不能放走任何一个!”

战场后方,已经疲惫不堪的阿庇斯继续用尽力气大喊着,让自己的日耳曼骑兵不断追赶那些正在逃亡的东方民兵。不让安东尼有重整军团的机会。

追击持续了整整一天,第二天,阿庇斯命令大部队继续追击……

“我知道你们已经很疲惫了,恨不得立马清点昨天战斗里所获得的战利品,但是兄弟们,现在还不是我们休息的时候,我们已经没有食物了,罗马也没有食物了,但是卡普亚有,我们必须趁着安东尼还未站稳脚跟的时候,将他赶出那片土地。坎帕尼亚的谷物就要丰收了,我们可以趁势赶走安东尼,占据那里。我向你们承诺,这次战役的战利品每个人将多出百分二十的份额。”

面对疲惫不堪的士兵们,阿庇斯竭力鼓动着他们。事实也的确如此,安东尼虽然战败,但是主力兵团犹在,只要给他几天时间重整兵力,依旧可以与高卢军团一战。那么之前的战斗便毫无意义了,只是阵亡和被俘虏了一些同盟国的军队和士兵。那是可以及时补充的。整个地中海东海岸,繁华的都市不少,以安东尼这些年的财富积累,雇佣军可以源源不断的从东海岸驶来。

“胜利向来不是轻易获得的,再次振作起来吧,兄弟们,我们很疲惫,安东尼和他那群败军之将同样很疲惫,这时候便是检验我们意志力的时候!”

阿庇斯高喊到。这时,士兵们才极其不情愿的拿起沉重的武器和盾牌,继续赶路。

同时,阿庇斯命令马克西姆斯带着少量骑兵,以最快的度赶到卡普亚。告诉城里的守军,如果他们帮助安东尼守城,届时城破之时,也将是他们人头落地之时。相反的,如果安东尼回城时,他们紧闭城门,那么,卡普亚被“解放”的时候,他们将获得一笔丰厚的奖赏,并成为罗马人民的英雄。

卡普亚的守军大多是城里的常驻军团组成,对安东尼与埃及女王结盟的做法原本就带着不满,现在,安东尼又打了败仗,不用阿庇斯派人来,他们也不打算对安东尼施加援助。于是,在马克西姆斯一番告诫加威胁的劝说下,城中的守军纷纷表示,届时安东尼回城,必然闭紧城门,不予开放。为了监视这些士兵的言行一致,马克西姆斯干脆带着五百名军团骑兵驻扎了下来。

两天后,安东尼带着他的残败之师,出现在了卡普亚城外,而等待他的,却是一座防御森严的巨型城墙还有面露愠色的守城卫兵。

“该死的,一群叛徒!我应该把第四兵团留在城里的,这些人,根本不值得信任!”

看到如此情形,安东尼束手无策,只能破口大骂卡普亚人不守信用,见风使舵。

后方,阿庇斯的军团始终士气高昂,穷追不舍,安东尼不知道他们哪来的体力,就像一群疯狗一般,甩都甩不掉。

“将军,或许我们应该回头,迎击阿庇斯。阿庇斯和他的军团已经以急行军的度快追击我们五天了,士兵们的体能已经达到极限。我们很疲惫,他们同样很疲惫。而且,以如此度追击我们,他们必然没有辎重跟随,士兵们所携带的口粮最多只够维持三天。现在已经是第五天,我猜追击我们的人,已经开始饱受饥饿之苦了。及其这样一路逃到布林迪西,不如重整军团,与他们再次决战。”

多弥提乌斯建议到。

“重整军团?你没看到我们的同盟军已经因为疲惫和饥饿而奄奄一息了吗?即便我的军团还有战斗力,看看那些埃及士兵、叙利亚人、希腊人,他们就像惊弓之鸟,稍微一有动静,便会化作鸟兽,再次溃散。”

安东尼气喘吁吁,愤慨不已。

277.占领卡普亚

占领卡普亚之后,城里的市民对阿庇斯和军团的到来表示了极大的欢迎,对阿庇斯本人也表示了爱戴。这个在第二次布匿战争中背叛罗马的城市,此刻再也不会犯同样的错误。他们坚定的拥护着阿庇斯,拥护罗马传统,就像阿庇斯真的将他们从暴君之下拯救出来了一般,而事实上安东尼并没有对他们做什么出格的事,连剥削、压榨当地平民或者贵族的事都未曾生。

而进城后阿庇斯所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奖赏,履行自己的承诺,奖励每个卡普亚守城士兵两千塞斯特尔,并将他们的名字刻在马尔斯广场的铭牌之上,以示他们对这座城市的解放做出的贡献。对于这些士兵们来说,这可谓“名利双收”。

安置军团,补给粮食,清点战利品,分配财富,等等。这些便是战后所需要做的事,现在,在卡普亚统一完成了。虽然拖延了一个星期以后才做这些事,但是士兵们并无怨言,毕竟,他们将安东尼成功的赶出了坎帕尼亚地区。这一带,是罗马最重要的粮食和谷物产地。事实再一次证明,阿庇斯的决策是正确的。

而后,在所有人兴致冲冲、士气高昂准备下一次战役的时候,阿庇斯却停止了所有的动作,悄悄让人前往西班牙的塔拉戈纳,命令当地总督,为这场战争制造一支新的地中海舰队。先前的海军力量在安东尼闪电般的动进攻之后全军覆没了,现在,没有海军,整个国家都是不安全的,安东尼可以随时登6马赛,西班牙,撒丁岛等各个地方,并且,没有海军,接下来自己也将举步维艰,最多将安东尼赶出意大利半岛,甚至连西西里都无法登6。当年,罗马与迦太基的战争就是胜在海军上,否则,汉尼拔也没必要千里迢迢,从西班牙绕远路,冒险越过阿尔卑斯山。

当然,建造海军舰队的命令是绝对保密的。因为绝不能让安东尼现。为此,阿庇斯甚至瞒过了自己身边的人。

…………

“你战败了。”

“不,我没有战败,我和我的手下,我的军团在敌人四面合围之下,依旧坚挺,我的士兵,就算流尽最后一滴血,也会坚守在自己的岗位上。倒是你派来的那些埃及同盟军,看看他们的战斗力,毫无一丝勇气与荣耀可言,他们只会疯狂的逃命,死在敌人的剑下,就像一群蚂蚁般任何践踏,卑微不堪。他们哪怕只需要一人吐一口口水,都能将追击他们的日耳曼人淹死,但是他们没有,就是那般失魂落魄的逃跑。”

罗马城郊一战的失利让安东尼和克里奥帕特拉产生了严重的分歧。这让安东尼感到自己之前的战略都是错误的,东方虽然有富饶的土地和巨额的税收,但是来自东方各国和雇佣军实在太过孱弱,他们即便有数倍的人数优势,依旧无法撼动罗马人的防线。甚至,稍微受到打击,便会士气涣散。

如此一来,再多的钱财也是无用。

“但是我听说我们的同盟军在战场上并不是无缘无故的溃散,而是你将你的侧翼暴露给了阿庇斯。让阿庇斯的蛮族骑兵从后方冲击了他们。这样的打击,不管是谁,都会挫败的。不要跟我说罗马军团在这种情况下不会溃散,我见过太多这样的战役,这样的例子。”

克里奥帕特拉坐在软椅上,不想起来,她刚刚生完孩子,没有力气和安东尼争执火。而这番话也让安东尼想起来了,女王虽然不擅长军事,但是她从一个被驱逐的“叛徒”走到埃及女王的位置,中间经历过多少战事,包括埃及内战,还有当年凯撒击败托勒密时,也曾经带她亲临战场了。

要说克里奥帕特拉一点不懂得战争,那也是不现实的。当然,此番话一举击中安东尼的软肋。的确,这场战役,因为他的指挥失误,让阿庇斯带领着日耳曼骑兵袭击了自己的侧翼。

“哼,就算你了解所谓的战场,但是我在那场战役里,亲身经历着战斗。我知道,罗马的士兵定然不会像埃及的士兵那般软弱。”

“行了,安东尼,现在不是争执这些的时候,我们应该想想接下来要怎么做。卡普亚和罗马都被阿庇斯牢牢占据了。现在是秋天,最后航船的季节,再过两个月,海面便会有风暴和大浪,船只便无法抵达港口。我们必须趁着这段时间,将更多的士兵从希腊,从小亚细亚运抵这里。”

克里奥帕特拉说着,脸上露出了不悦的愠色。这些年她与安东尼在一起,完全是因为他的权势巨大,而不是因为他个人的魅力,如果说他个人有那么一点魅力,恐怕只有床上的粗暴让她有所满足。剩下的,便只有赤裸裸的利用。而安东尼在情商和智商上面,显然都不如以往的凯撒,也不如现在的阿庇斯。这点,女王是看得十分清楚的。战役的失败,竟然埋怨起士兵的软弱,而不是在自己身上找原因,检讨自己。这点,已经让克里奥帕特拉十分鄙视了。

“那就从雅典和科林斯再调集两万人过来,布林迪西是罗马南部最重要的港口城市。守住这里,明年春天,我们将再次反攻。还有,利用这段时间,我要好好训练你送来的这些士兵。不指望他们能像我的野狼军团那样充满战斗力,但是至少必须拥有纪律和士气。该死的,让东方诸国再派出同盟军之前,也好好训练他们的部队。士兵达不到我的要求,我回去后定然找他们麻烦。”

安东尼依旧怒火中烧。他暴怒的情绪就像苏威士火山,随时有爆的可能。克里奥帕特拉只能不吭声,表示自己的不满与鄙夷。

然而安东尼并不理会女王这样鄙夷的目光和不满情绪,脱下铠甲之后,便兴冲冲的跑去高档ji院,找几个漂亮的异国女快活逍遥去,毕竟女王刚刚生完孩子,那方面需求无法满足安东尼旺盛的精力。

278.围攻布林迪西 上

“该死的,格雷盖斯,这是属于我的奴隶,不要逼我对你动手,****!”

“1ao子在高卢与日耳曼人作战的时候,你还是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孩,竟然敢在这里和我争抢战利品!”

卡普亚的罗马野战军团营地内,两名阿庇斯的军团大兵正在为一名漂亮的东方奴隶而争执,甚至大打出手。起因很简单,两名大兵同时看中了这位东方奴隶。因为她年轻而貌美,而且看起来还是干净的。他们都愿意拿出两个奴隶的份额来换取这个美人,然而,谁都不愿意放弃。于是,一场恶斗在军营内爆了。

年轻气盛的年轻士兵先动手,他一拳砸倒了面前的老兵。老兵随即起身,一个“扫堂腿”,掀翻了年轻士兵。两人扑上去“肉搏”。你一拳我一拳,各种抱摔,角力。渐渐引起了军营内其他人的注意,许多人跑来围观,但并不是劝架,甚至兴致冲冲的观赏起这场搏斗,这俨然是精彩的“角斗赛”。

最后,老兵格雷盖斯甚至拔出随身携带的短剑,一下扑倒年轻的士兵,将剑尖抵在了年轻士兵的喉咙上。

而后,一个并不高大,却充满威严的身影出现,一脚踢开了老兵手中的短剑。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两名打斗的士兵抬头一看,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罗马军团最高统帅——阿庇斯。

“打够了没有?两个孬种,为了一个埃及女奴,殴打自己的战友。你们要当下一个安东尼吗?有本事到战场上,与东方诸国的联军继续作战,多俘虏十个,一百个奴隶过来。而不是在这里为了一个卑贱的女奴隶,大打出手。罗马的女人难道不好吗?要上一个埃及的奴隶?你们的战利品财富足够你们在罗马的ji院快活一个月。该死的废物,却在这里争夺一个异域少女。”

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士兵跪在地上,等待着阿庇斯的惩罚。阿庇斯则趁机当着众人的面,给他们一番训斥和责骂,当然,也不失时机的对安东尼加一句嘲讽。

围观的士兵纷纷静默着。

“一个女孩,是的,一个漂亮的女孩。你们的出息也就到这里了。马克西姆斯,告诉我,殴打自己战友,争夺战利品,该受怎样的惩罚。”

阿庇斯站在原地,故意拉高声音,问着身边的骑兵长官马克西姆斯。

“应当被鞭刑十二,劳役一个半月,将军。”

马克西姆斯站得笔直,严肃的回答到。

“那就按照军法来处置。”

“兄弟们,一直以来,你们都在关心我打算什么时候进攻布林迪西,将安东尼彻底赶出意大利。现在,我在这里,明确的告诉你们,两周,两周后,我们将踏上布林迪西的土地,围攻那座城市。趁安东尼的援军还未抵达,我们将再次获得一场伟大的胜利。到时候,你们的战利品将倍增,像埃及女人这样的奴隶到时候将不是一个两个,而是成百上千。单单克里奥帕特拉,不知道就带了多少宫女过来。当然,攻城,这需要我们的精诚团结,如果还有今天的事情出现,我的惩罚将不是十二鞭刑那么简单。”

一边惩戒着斗殴闹事的士兵,一边宣布着攻城的期限。阿庇斯故意描述出克里奥帕特拉在布林迪西行宫富饶香艳的场景,惹得在场士兵各个眼红不已。

…………

“阿庇斯!那个该死的阿庇斯就像一头黏人的臭虫,甩都甩不掉。时隔那场大战才多久?一个月?他的士兵刚刚分完战利品,就想着再度进攻我的领地?真是一个疯子!”

罗马、高卢大军浩浩荡荡向意大利南端的布林迪西前进时,安东尼坐在自己的官邸内,气得直蹬脚。落井下石,安东尼想象着阿庇斯嘲笑自己的嘴脸。恨不得一把将他撕碎。早知道,当初他应该直接进攻屋大维,将阿庇斯赶走,赶出意大利,让他永远待在蛮族的土地上。但是现在,没有后悔药可以吃。

“告诉我,希腊援军还要多久才能到?”

安东尼站了起来,态度并不友好的问起了依旧有点虚弱的克里奥帕特拉。

“半个月?或者一个月。这个不好说,安东尼。现在已经是秋天,海面的情况不好说,风向也不好把握,甚至还有遇到风暴的危险。虽然科林斯距离这里并不是很远。”

克里奥帕特拉很理智的回答到。

“就隔着一道海峡竟然需要半个月的时间,我可没有时间等到他们抵达。是的,我的手下有四万余人,其中重步兵兵团还有三万人,但是这并不能保证这座城市的安全。阿庇斯每一次出征都是带着他所有的兵力。这个疯子,他若是一战失利了,便再也爬不起来。”

安东尼一边抱怨着希腊海军的度,一边怒骂着阿庇斯的丧心病狂。克里奥帕特拉很想说正是阿庇斯丧心病狂才能打败你,但是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毕竟,安东尼现在正在气头上。阿庇斯可以做到的,安东尼未必可以。毕竟在意大利作战,是阿庇斯的本土战场,他可以倾尽全力,而安东尼不行,先物资保障便是问题,而且大后方也需要常驻军团保持治安和地区稳定。

“我们可以征召城里的平民为我们守城作战。”

克里奥帕特拉建议到。

“这还用你说?我已经派人成立了临时募兵所,张贴告示,要求平民参军。我将给他们提供不错的薪水。该死,但愿这些人有用。”

安东尼说着,又回想起之前在罗马郊外的那场大战里溃败的埃及和叙利亚同盟军。他们人数众多,却一无是处。甚至畏惧刀剑之伤,畏惧流血与牺牲。日耳曼人一个嚎叫就能把他们吓得魂飞魄散。

虽然罗马公民兵会比那些东方部族的民兵要好得多,但是未经战场洗礼,能有多少人敢于站在砲火纷飞的前线和城头?这点,安东尼心里也没有底。

279.私下协商

“一年三百第纳尔,嗯,这个薪资不错,但是问题是如果我们加入了军团,根本活不到一年。而且,我也不会加入军团,我的亲人都在罗马,安东尼背叛了罗马。我们不能再为他卖命。”

“是的,就算给我一千第纳尔的薪水,我也不干,罗马人不应该去帮助一个外族,征服罗马……”

安东尼在城里张贴公示,以高新吸引平民报名参军,但是响应者寥寥无几,甚至,当人们知道阿庇斯的“正义之师”已经抵达边境时,纷纷在夜里出逃,跑到阿庇斯的军营,表示愿意投靠阿庇斯,不为安东尼效命。

连日来源源不断的平民,甚至士兵逃到阿庇斯的军营,人数达上千人之多。这让安东尼更加恼羞成怒。不就是娶了一个埃及女王,并生下一个“混血”男婴,竟然遭到意大利本土居民如此反感。安东尼憎恨阿庇斯利用舆论,将这个效果扩大了,原本民众或许并不是如此在意。

看到局面如此,安东尼不得不考虑下一个方案。他封锁了海港,征召了城里所有的商船和渔船,作为自己的后备力量,以往万一。万一城破,他才有机会带着他的军团,他的士兵,和他的财富离开这座城市。布林迪西的商人不愿意,安东尼便强行征船,将所有船员和水手赶下船只,派自己的士兵登船,占领船只。

海面并不平静,安东尼不知道那些希腊佬要磨蹭到什么时候才会抵达海港。

然而,就在安东尼轰轰烈烈的准备这一切时,阿庇斯却没有耐性墨迹了,高卢军团在城外已经开始架设巨型投石器。

一场规模空前的攻城战,俨然已经迫在眉睫。

“难道要我向那个暴户妥协和谈吗?亚历山大军团可以固守这座城市半个月以上,我坚信!”

“但是也有可能连三天都撑不过去。亲爱的安东尼,我不是在质疑你的领导能力,更不是在质疑你的军团。只是,一切必须以最小风险为准则。阿庇斯的军队规模庞大,那集中了整个意大利和高卢全部的兵力。我们没有必要以小股部队去跟他硬耗。我们还有退路的,希腊、小亚细亚、叙利亚、亚历山大、还有孟菲斯,塞浦路斯,这些都是我们的大后方,我拥有足够的金钱和士兵,数量是阿庇斯的好几倍。没必要在这里冒险。安东尼,我们应该向阿庇斯和谈,争取时间,我估计最多再过三周,希腊的舰队就应该抵达了,他们之前可能是在海上遇到了什么麻烦。”

布林迪西围攻战迫在眉睫,安东尼却因为要不要向阿庇斯妥协犯了起难。眼下的形势,假装和谈,等待援军,实则是最上等、最明智的选择。但是阿庇斯的自由民出身,甚至还当过奴隶,这样低贱的身份让安东尼十分不愿意主动和他和谈。骄傲的安东尼和屋大维一样,在骨子里鄙视着阿庇斯。他们都是罗马贵族的后裔,而阿庇斯算什么?靠着娶了布鲁图斯家族的女人就想跻身于罗马名望家族的名列之一吗?

“该死的!”

女王说完,安东尼怒吼了一声,拳头重重的砸在桌子上,郁闷不已。他知道克里奥帕特拉说的有道理,但是他就是放不下自己的高昂的身姿,主动去和阿庇斯和谈。要知道,这时候和谈,并不是什么平等的谈判,而是有求于对方。就好比战败者希望征服者给一丝怜悯,不要赶尽杀绝一般。对于安东尼来说,这已是奇耻大辱。

但是,布林迪西外的海面平静,素手无策的安东尼最终还是无奈的接受了女王的建议,向阿庇斯求和,以争取一点宝贵的时间。

……

“百分三十,布林迪西、卡拉布里亚每个月百分三十的收入归你,阿庇斯。”

布林迪西城外,阿庇斯与安东尼各自带着十五名骑士,举行了会谈。安东尼的条件十分简单粗暴,意大利南部地区每个月百分三十的收入归阿庇斯所有,条件是阿庇斯不要继续进攻布林迪西。

这样的条件让阿庇斯差点笑出声来,一个月前,自己困境重重,安东尼大军围困罗马,提出的条件便是让自己交出罗马三分之二的收入。试图在经济上击垮自己。然而,仅仅一个月后,这个不可一世的大地主竟然自己提出,要割让三分之一的收入出来。

“是什么让你,不可一世的马克安东尼竟然会主动向我妥协,要求谈判?你知道,如果我不接受,强攻这座城市的话,我所获得的收益,将是整座城市,整个地区,而不单单是那百分三十。”

面对安东尼的突然和谈请求,阿庇斯有些怀疑。要么这个骄傲的罗马大将军是遭遇了什么突如其来的困境,要么,他的处境的确堪忧了,才会如此放下姿态,与自己谈判。阿庇斯知道,这其中肯定另有隐情,只是到底是什么,现在还不得而知。

“我知道你不会这样做,阿庇斯。和谈对我们双方都有好处,你刚刚击败屋大维,罗马许多事还未完善,还未处理。你耗尽资产与我决斗,你的压力也是十分巨大的。只要走错一步,将万劫不复。而我,即便在之前的战斗里输给你,但是我的军团依旧人数众多,强行守卫布林迪西,我保证你半年内无法攻进这座城市。到时候将是两败俱伤的结果。没有必要搞得如此狼狈,阿庇斯。我甚至在想,在我的有生之年,罗马便如此平分而治。我统领东部,还有半个意大利,西部归你,阿庇斯。”

安东尼坐正,眯起眼睛,微笑着说到。

“可是我的野心不止这样,安东尼,你知道,在我眼里的西部,包括整个意大利、西西里,还有希腊。而你现在,只还给我半个意大利。我想,我的欲望总有一天会驱使我继续踏上杀戮与征伐的道路。”

从安东尼的言语和神态中阿庇斯找不到任何破绽,毕竟对方也是征战沙场多年的将军。心理素质还是过硬的。

280.围攻布林迪西 中

“黄金,白银!安东尼在城里藏匿了许多他的财产,并且,听说他在等待希腊船队和援军。数万人,是的,据我所知是这样的。”

“而且最近他还在征集商船和渔船,准备逃亡。”

布林迪西会议一结束,阿庇斯66续续从一些安东尼的逃兵那里得到了城里的最新情报。

这比间谍来得更好用。虽然不能确定这些人口中的情报是否准确,是否属实,值得信任。但是按照阿庇斯自己的推测来看,这种情况的可能性还是比较大的。安东尼并不得民心,而且,占据布林迪西这座天然优港,从希腊调集军队,也是常理之事。这也就能解释为什么他突然间会来找自己和谈。

阿庇斯奖赏了这些前来汇报情况的士兵。并且当即决定攻城。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事实上,之前,不管有没有这些情报,阿庇斯都已打算攻城,现在,再听说城里逃亡的士兵如此描述,更加坚定了阿庇斯进攻布林迪西的意志。

趁热打铁吧。

第二天,数十辆巨型投石车被推上前线,整个布林迪西城外,布满了高卢军团的攻城器械。在地平线上,高低起伏,宛如一道缓缓前进的钢铁长城。

在这些巨大的攻城巨兽后方,是密密麻麻五万名罗马军团士兵,排成一个个整齐的大方阵,纪律严明,铁甲粼粼。在一阵阵震天动地的呐喊声中齐步前进,仿佛整片大地为之颤抖。三军面前,是身穿华丽精良铠甲的阿庇斯。

望着愁云下方的布林迪西城,阿庇斯知道,自己此役志在必得。

一道金色的阳光穿透云层,阿庇斯下达了军团总攻的命令。

随即,在无数攻城砲和投石器的轰鸣声中,数百点燃的砲石,重标枪从阿庇斯身后出,天空中出现了华丽而绚烂的一幕。这俨然比阿庇斯在后世看到的烟火表演还要绚丽。仿佛千万陨石碎片坠落,在空中留下一道道浓密的烟道。

…………

“小心!”

攻城战爆,城楼上的布林迪西守军整装待命。他们准备许久,但是,当城外飞来了那密集如雨的飞弹和带火的重标枪们,所有守城的士兵还是为之惊愕了。他们躲在城墙的垛口后方,用大盾盖过头顶,试图躲过这一轮狂轰滥炸。

数百重型长矛从城墙上飞过,许多士兵的确躲过了这致命的一击。然而,数颗从大型抛石器抛出的火石还是击中了城墙。呼啸而来的巨石带着强大的杀伤力直面撞击城墙,在一阵恐怖的爆鸣声,火星四溅,坚固的城墙被打得粉碎,上一秒还战战兢兢躲在城墙垛口后的罗马士兵,此刻全部变成了烧焦和压扁的尸体从城墙上方跌落下来,没有被直接击中的守城士兵也有零星受伤。当然,在巨石直接撞击的地方,已是残垣断壁,城墙上方的士兵不是被击得粉碎,变成一堆烂肉,便是惨叫着被点燃的身躯,或者被削去胳膊或大腿,惨叫着倒地哭爹喊娘。

而阿庇斯对这道城池的狂轰滥炸才刚刚开始。规模庞大的攻城武器不断朝这座城池射着砲石和重型标枪,天空中不断有火光掠过。随即,数量众多的高卢射手和伊比利亚投石手在盾车的掩护下,冲上前线,对布林迪西的城墙起了箭雨打击。

点火的,没点火的砲石、箭矢在空中乱飞,这俨然是一场地毯式的轰炸。

城里的士兵开始反击,他们举着盾牌,掩护同伴射击。在两军对垒的阵地上空,箭雨乱飞,被射中的士兵一个接一个倒下,很快被同伴抬到后方接受治疗。活着的人拿起死去的人的武器继续作战。

连毫无作战经验的奴隶也上阵了,他们得到安东尼的承诺,战后便释放他们,让他们成为自由人。然而,这些人直到上了战场,才知道,他们根本不可能活着下来。城外,是数万凶猛如野兽的正规军兵团。他们的攻城技术堪称一流。

工程兵操作着蝎弩砲,精准的对城墙上的每一个士兵起射杀。

疯狂的射杀持续了整整一个罗马时,在消耗了大量的石弹和箭矢之后,阿庇斯下令步兵方阵总攻。此时,布林迪西的城墙已经破损不堪,高大的白色城墙出现了数道缺口,浓烟滚滚。毫无疑问,安东尼已经将重兵布置在那些缺口后方,准备迎接这最惨烈的军团强攻。

“士兵,举起你们的盾牌,迎击城里那群叛国之徒!我们是共和国的雄鹰!”

克莱恩站在军团前列,高声呐喊到。象征着罗马荣耀的鹰旗反射着金色的阳光。布林迪西城外,上万名罗马军团步兵缓缓逼近燃烧着的城池,仿佛一片黑色的海洋,汹涌前进着。

士兵们每一阵呐喊都足以撼动大地。

此刻,城楼上的士兵,弓箭手再投来多少标枪和箭矢,也是无济于事,就像一颗颗小石子投入茫茫大海一般。甚至激不起一丝涟漪。

“跟着我,冲吧!”

随即,第九军团的战地百夫长卡里克乌斯大喊着,先冲进了城墙的缺口。

身后,数十名军团重步兵也跟着自己的百夫长涌了进去。

很快,一场血淋淋的肉搏战在城内展开。

城墙缺口内,先是无数的投矛,标枪向进城的罗马重步兵洒来,在被阿庇斯的军团老兵们接下之后,城里安东尼的士兵,埃及女王的士兵,朝进城的罗马重步兵三面合围而来。

无数的斧头和短矛击打在阿庇斯第九军团士兵们的大盾之上,许多军团老兵们随即半跪下来,用大盾护住身躯和头部,抵挡着这些守城士兵疯狂的反扑。

“坚守住!用利剑刺他们的下腹和头部!”

卡里克乌斯大喊着,他亲自上阵,用盾牌护住头部和胸口位置,格挡一阵子后,将短剑刺进面前叙利亚轻步兵的腹部,血肉模糊的伤口处顿时流出了一堆粘稠的肠子和大量猩红的血液……

281.围攻布林迪西 下

“兄弟们,你们都是曾经与我并肩作战过的老兵,你们都是我最忠诚的手下,是罗马的骄傲和英雄。现在,胜利就在眼里,布林迪西已经城破,现在,跟着我冲进去,夺回这座本属于罗马人的城市!”

“我们是这座城市的解放者!”

浓烟滚滚的战场上,阿庇斯拔剑大呼到。天空中还在时不时掠过一两颗燃烧的砲石,面前,是密密麻麻的人群,无数的人头攒动,天地为之变色。

掌旗官将鹰旗推进人群,士兵们士气高涨跟随着自己的指挥官不断往前挤。

“吼,吼,吼……”

穿过浴血厮杀的人群,阿庇斯登上一座残缺的城墙,面前,是窜动的人群,划过天空的箭矢,身边的护卫兵战战兢兢的站在阿庇斯身边,生怕一不小心,一流失便射中了总指挥官的胸口。而阿庇斯则心潮澎湃的观看着这场壮观的攻城战役。

克莱恩和卡里克乌斯已经杀到城中街道,那里,埃及士兵正用长矛组成传统矛墙,试图抵挡罗马大军的猛攻。然而,攻城的罗马百人队,一前一后,将整队埃及兵堵在街道中屠杀。前方的埃及步兵尚且有勇气,将长矛平举,拦住凶狠的罗马军团步兵。而后方的埃及士兵,则在阿庇斯第九军团老兵的屠杀下,完全涣散了士气。

卡里克乌斯盾击面前的埃及士兵,将其撞倒在地,而后,在埃及步兵还未起身的时候,百夫长的军团短剑残酷的刺下,剑刃刺穿了埃及兵的背部,剑尖从前方的小腹刺出,而后,踩着奄奄一息的埃及士兵,卡里克乌斯将短剑残忍的拔出,顿时,血花洒满了他的小腿。

身边的罗马大兵一个个像嗜血的野兽,一剑一个,屠杀着意志崩溃的埃及士兵。随即,前排的埃及步兵也宣告崩溃。他们听到身后传来了自己同伴那痛苦无比的惨叫声,血水染红了街道,流淌着,宛如地狱之城。

克莱恩怒吼一声,举着盾牌大跳进去,两根长矛从他的两侧擦肩而过,而他也挤到了人群面前,一个用力的盾击,撞翻面前的埃及士兵,而后短剑划开了另外一名士兵的胸口。血花汨汨而出。

…………

“还有一个箱子!”

高卢军团已经杀到城市广场,克里奥帕特拉和安东尼仓皇出逃,正如安东尼之前所预料的那样,当阿庇斯攻进城的时候,希腊的援兵还未到。之前准备的船只现在看来变得十分重要。大大小小的商船、渔船,装载的不是士兵,而是金银器皿,锦缎珠宝……这些都是安东尼和克里奥帕特拉从埃及带来的,原本准备在内战中使用,现在看来,已经用不上了。

女王的仆从、士兵看着一箱箱珠宝黄金被搬上船只,而船上却没有自己的位置,心生怨恨,却不敢多说什么。他们甚至奉命帮助女王和安东尼帮助这些财产。

“该死的,走!走!快点!”

看到克里奥帕特拉磨磨蹭蹭的样子,安东尼忍不住火。他驱使着水手放开绳索,让船只赶快离开码头。外围,三千名亚历山大军团的重步兵组成环形盾墙,准备抵御阿庇斯那疯狗般的军团。

“安东尼!”

最后,所有的大型船只都装满了货物和士兵,克里奥帕特拉催促着安东尼赶紧上船,安东尼却拒绝了克里奥帕特拉……

“我还有三千名士兵在这里,我必须和他们在一起,一起撤退。该死的,女人,你先走!”

危急时刻,安东尼依旧挂念着自己的手下,他着轻便的铠甲,走到前线,命令士兵撤退。每艘渔船最多只能携带四十个人,他们便这样不断登船,在指挥官的命令下缓慢而有序的撤离。

最终,当阿庇斯高卢军团的士兵现码头上的动静时,安东尼的军团已经撤离得差不多了。只剩下安东尼本人和两百多名军团老兵。

高卢军团的小队随即冲了上去,安东尼亲自上阵,披着黑色的斗篷和铠甲作战,用短剑劈死了面前两名高卢军团步兵,又抓过他们的盾牌,挡住一飙来的标枪。指挥官与自己奋战在最危险的前线,只为带领大家撤退,这让亚历山大兵团的士兵们十分感动。他们自愿留下,让安东尼先撤到船上去。即便战死,也要掩护安东尼撤退,离开。

“兄弟们,我不知道你们的姓名,但是我安东尼会记住今天你们为我,为罗马所做的一切。”

最后,安东尼不得不登船了,从街巷里冲出的阿庇斯的士兵越来越多,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俘虏安东尼。

标枪“嗖嗖嗖”的飞来,几十名亚历山大军团的老兵组成盾墙,防御着这突入袭来的远程打击。而后,他们和上百名高卢军团的士兵厮杀、奋战在了一起。

血水顺着码头的甲板流淌而下,海面上漂浮着淡淡的猩红……

阿庇斯在护卫队的保护下小心翼翼的穿过火光四起的街道。那里,横尸遍地,血水沾着地面,甚至稍不小心就会打滑。前进的时候,还时不时有一两具尸体从二楼或者三楼上跌落下来。那是自己的军团士兵在屠杀负隅顽抗的埃及士兵或者安东尼手下的士兵。

昏黄的天空下,第九军团的士兵终于找到了安东尼和克里奥帕特拉的住所,那座豪华的市政官邸,只是安东尼和克里奥帕特拉早已逃之夭夭,留下一座空旷的奢华宫殿。这原本是布林迪西当地市政官的别墅,安东尼到来后高价买下这栋别墅,别重新翻修,装潢了一遍。搞得跟压力山大的大型宫殿有几分相似。奢华的马赛克地砖和贴墙,一些大件的装饰品甚至来不及搬走,成为阿庇斯军团士兵们争相争夺的目标……

而就像阿庇斯之前向士兵们所承诺,所展示的那样,这座“皇宫”里的奴隶、仆从大多没有时间转移,他们躲在角落瑟瑟抖,等待着罗马大兵对他们的掠夺和奴役。女奴隶们则知道今天她们将面临的命运,是何等凄惨……阿庇斯允诺士兵们,可以在这所豪宅里肆意妄为,仅限三天……

282.见风使舵的贵族们

布林迪西一役,打出了军威,军团士气高涨。阿庇斯趁势横扫了意大利南端的卡拉布里亚地区。由于安东尼在布林迪西大败,这里的守军几乎没有做多少抵抗便纷纷投降。阿庇斯的罗马军团一路平推,直到墨西拿海峡。

从罗马到卡普亚,再到布林迪西,最后横扫卡拉布里亚。这一系列的胜利几乎过所有人的意料,因为在这之前,安东尼的实力是远在阿庇斯之上的,无论从军力还是经济实力上看。

而仅仅三个月后,情况便被逆转。消息传到罗马,无论政界还是商界,都大为惊讶。元老院那些原本中立,或者对阿庇斯有敌意的元老、官员们纷纷倒戈,甚至开始称颂阿庇斯才是真正的罗马第一人。富裕的商人们开始纷纷拿出自己的钱财,支持阿庇斯的事业。原本他们还在观望是安东尼还是阿庇斯会取得罗马的政权,现在看来,这个问题不必再等待,不必再思考。阿庇斯正在成为罗马真正的统治者。那么,在他彻底取得罗马世界的统治权之前,不如现在就开始巴结他,今后好在政策上关照自己。

而后,在短时间内,阿庇斯获得了大量罗马贵族和商人的资金支持。

现在,挡在自己面前的,就剩下一个西西里了。这座海岛现在已经处在自己领土的正中央,南部是已经归顺了的非洲,阿非利亚(杜加)。北部就是罗马,西部是远近西班牙行省。阿庇斯现在要做的,便是登6这座海岛,夺回原本就属于罗马的土地。而安东尼的舰队则牢牢的挡在了海峡上。他们以为阿庇斯没有舰队……是的,曾经没有,马西利亚海军曾经被安东尼不可一世的舰队击败了,但是现在,一支新的地中海舰队正在西班牙的塔拉戈纳秘密建造,阿庇斯在等待,等待着这支舰队成型,出航……

……

“尊敬的特尔提拉女士,伟大的罗马正在复兴,你的丈夫阿庇斯是一个杰出的男人,一个传奇式的人物。他将罗马带向了另一个时代。唔,原谅你今天才到贵府拜访,事实上,当初你和你的丈夫进入罗马的时候,我们甚至还在怀疑他的能力。”

“是啊,那真是传奇般的一役,我波瓦卢斯一生中还未见到过如此壮丽的战役。”

阿庇斯横扫卡拉布里亚后,许多罗马贵族便纷纷到特尔提拉家中拜访。各种美言赞誉不断。尤其是那个叫波瓦卢斯的贵族,将布林迪西战役描绘得绘声绘色,仿佛他真的亲身经历过一般。让特尔提拉从心底觉得一阵恶心。但是她还是在友善而平静的招待这些来访的客人。因为这些贵族和富商说白了都是今后自己丈夫的得力支持者。平民的力量虽然强大,但是战争是需要钱的。这是**裸的现实。

“尊敬的波瓦卢斯、克罗米乌斯,我的丈夫或许没那么快回来。他在市政院与众位官员商议事情。而我,只是一个平凡的女人,对国家大事,并不了解,也不感兴趣。但是今天你们所说的,阿庇斯回来后我会向他说明。”

“米维拉,再上点水果和熏肉上来。”

特尔提拉热情的招呼着。她假装不懂政事,不愿参与,只是以微笑对待每个人。因为阿庇斯现在的成就,她也不是一个普通的家庭妇女了。或多或少会参与许多事情之一。只有,有关于政事,她不能插嘴,不能多话。有时,一个无心的谈话,可能就会透露一些重要而不该说的事情。

她就是那样坐在那里,体态优雅,得体大方,你却在她身上找不到任何一点可以套话的机会。阿庇斯对自己的妻子是越来越满意了,虽然她没有艾玛的热情似火,没有奥克塔维亚的温柔美丽,但是作为合法妻子,特尔提拉比任何人更合适。

“呵呵呵,夫人,你太过谦虚了。布鲁图斯家族可是罗马最有名望的家族之一,你怎么可以说自己是一个平凡而普通的人呢?”

克罗米乌斯客套了起来。

“卢比斯,把我的礼物带上来。”

说着,便命令仆从,将一个装饰华丽的箱子抬进来。不用说,那又是一些来自东方的奢侈品。象牙雕刻或者丝绸一类贵如黄金的东西。

…………

“波瓦卢斯和克罗米乌斯早上来过我们家,阿庇斯。”

傍晚,阿庇斯像农民工一般灰头土脸的从工地上回来,特尔提拉递来了干净的手帕,并告诉了白天的情况。

“波瓦卢斯?就是那个上个月要竞选监察官,但是一直没机会上位的元老吗?”

阿庇斯稍微回想一番,便想起了这个名字和这个人。他原本是屋大维的支持者,北方战役结束之后,便话锋一转,立马支持自己。可以说是罗马贵族里见风使舵的典型。这时候他到访自己家中,目的如此明显。

特尔提拉微笑着不说话,每天见那么多人,她也不知道具体谁是谁。罗马贵族,在她年轻时便不愿意打交道,更别说现在是出于有目的性的来往。

“唔,好吧,不去管他们。那些礼物别收,求着我的那么多,收了礼物却不能帮他们办点事情实在不妥,虽然他们不会拿我怎样。但是罗马刚刚易主,许多事情还需要谨慎去处理。”

阿庇斯说着,和特尔提拉一起走进了内堂。仆人们早已准备好浴巾和橄榄油。主人在外面奔波劳累的一整天,回到家中,自然第一件要做的事便是沐浴泡澡。

家中自配的温泉系统令阿庇斯好好享受了一把古罗马文明的福利。

“今天都忙了哪些事,亲爱的。”

特尔提拉驱开左右仆人,只留下两个奴隶帮阿庇斯更衣。

“万神殿。该死的,那栋建筑的施工难度过了我的想象。”

躺在温暖的浴池内,阿庇斯疲惫的回到。

“其他部分施工都不成问题,最多就是资金到位不到位的事。但是巨大的圆形穹顶很难完成。阿格里帕倒是卖力的研究施工方案,但是到目前为止,他也想不出合理的办法解决。”

阿庇斯叹息到。其实阿庇斯知道,这座杰出建筑终究是会被建起来的。而且是由阿格里帕主持建造。但是由于自己不懂建筑学,整栋建筑的设计,施工,只能由自己的手下去完成。而万神殿的模型实际上是自己“抄袭”而来的……

283.登陆西西里

“阿庇斯,你确定要这样做了?”

冬季即将结束的时候,阿庇斯带着三万大军,来到了意大利最南端卡拉布里亚的罗马小镇。海峡的对面,就是物产丰富的西西里岛。寒冷的海风吹拂在阿庇斯脸上,多年的剑伤微微作,让阿庇斯感到阵阵钻心的疼痛。

从西班牙调集的舰队已经抵达海岸,现在就等着阿庇斯一声令下,动海战,将安东尼的舰队赶出这片海峡。而后,载着三万罗马大兵,踏上西西里的土地。

“是的,我准备好了,你呢?兄弟。”

披着厚实的斗篷,阿庇斯转头问着一身戎装的克莱恩。

“你若是准备好,我便在所不辞。”

聆听着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克莱恩坚定的回答到。

两天后,位于意大利与西西里之间这片海峡上,生了声势浩大的海战。

安东尼的海狮舰队没有想到在海洋上他们还有对手,至少半年内不应该有对手。要知道自从奥斯蒂亚海战过后,所有人都认为阿庇斯的舰队已经全军覆没了。而要建造一支完整的舰队至少需要一年的时间,有时寻找合适的木材做龙骨就需要好几个月的时间。舰队建好之后还需要有经验的水手和船员。所以海军的重建一般来说都需要很长的时间。但是时隔半年的时间,阿庇斯竟然硬生生的拉起了一支新的舰队。而事实上,阿庇斯用政客和商界大佬所支持的钱,花高价收编了一些游弋在地中海西海岸的海盗……

砲火纷飞中,安东尼的亚历山大海军狼狈而逃。他们在这片海峡巡逻了三个月之久,从未现有船只经过,连渔船都没有,而一出现,便是如此大规模的海军战舰。令所有人惊愕不已。

随后一周内,阿庇斯的三万罗马大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登6西西里。卡塔那、叙拉古,希洛鲁姆相继沦陷。许多当地守军根本没想到阿庇斯会在短时间内登6西西里,加上安东尼已经逃往东方,谁也不想做无谓的牺牲。沿途的城镇许多甚至没有任何抵抗,便打开大门,让阿庇斯的大军进入。

一个月后,整个西西里,便只剩下西南部重镇利利俾城还在负隅顽抗。岛屿上所有的安东尼支持者都逃到了那里。

这座城市的海湾上,曾经生了著名的利利俾海战,那是罗马与迦太基第一次的海上争雄。结果是强大的迦太基海军被初起新秀罗马共和国,打成孙子。现在,阿庇斯乘坐着战船,故地重游,心情起伏。然而,此番巡视,不是为了凭吊历史,而是在研究攻城的策略。

安东尼剩下的支持者逃到这座城市,他们丧心病狂的拆掉了城里许多房屋,用那些石料在海岸线上筑起了一道长长的堤坝,阻止任何外来船只靠岸。远远看过去,就像一座规模宏大的海上长城。

“我们可以用投石器砸开这道堤坝,而后用小船冲进去登6。”

克莱恩站在阿庇斯身边,远远的看着那道海堤说到。这个年代没有望眼镜,所以无论是克莱恩,还是阿庇斯自己,看到的都只是一道细线般的海防线。

对于它的高度和厚度,根本无法判断。

“不,这样风险太大,兄弟,你必须考虑投石器的射程和威力,即便在海上轰开那道大坝,残缺不平的海堤也会将船只卡在其中,我们不清楚海堤是贴着沙滩建造的,还是伸延出岸边建造的,如果海堤距离岸边还有一段距离,而我们的士兵又不得不泅水过去,那么,风险是十分巨大的。到时候,我们的士兵只会成为他们的肉靶子。”

阿庇斯反驳到。

“如果海上的情况不明,那么我们就只能围城了。”

克莱恩耸了耸肩,无奈的说到。

“是的,或许这是目前最好的办法。强攻任何一座城池都是有风险的。”

阿庇斯回复到。

翌日,在利利俾城外的旷野上,上万名罗马军团士兵、奴隶开始挥汗如雨的挖掘堑壕,修筑工事。由于这座城市并不像罗马那般庞大,只要一个月的时间,便能用工事将整座城市围困起来。修筑工事的时候,阿庇斯手下的百夫长意外现城外有座小山丘,海拔高出城市不少,将投石器和弩机安置在这里,刚好可以对城市进行抛掷射击。

于是,接下来几天,大量军团的投石器和弩机被搬上那块高地,朝城里投掷砲石和大箭。时不时从天而降的飞石和箭矢让城里的守军和市民每日惴惴不安,生怕下一刻砲石和大箭会降到自己头上。虽然杀伤力微乎其微,但是对城里士兵和居民的心理压力却是巨大的。

第九军团的士兵们建议将死牛和死去牲畜的尸体挂在投石器上抛进城内,引疾病,摧毁城市。但是阿庇斯拒绝了这样的提议。并狠狠教训了提出这个建议的士兵——

“城里有许多是无辜的罗马人,他们是手无寸铁的居民。或许从他们心底,并不愿意帮助安东尼的手下,但是无奈城市被这些人掌控着。我们要杀死并惩罚的是那些负隅顽抗的人,而不是无辜的公民。”

此话一出,颇有政治攻势的意味。再没有人敢提出一窝端的理论。

……

“阿庇斯把这座城市围起来了,我们没有活路了,连物资和粮食都运不进来。这座城市的储备或许可以撑上几个月,但是在那之后呢?如果安东尼还没来,我们就要白白的死在这里吗?要知道,安东尼可没那么快到这里。就算他要回来,他或许还要先夺回他的布林迪西和卡拉布里亚,随后想到的才是这里。”

阿庇斯围而不攻,让整座城市的居民和部分城里的守军都担忧了起来。人一旦被断了后路,便很没有安全感。这是人类的天性。利利俾原市政官克鲁希纳斯焦虑不安,不断向安东尼的手下阿奎努斯谏言。希望他尽快拿出解决的方案,也就是突围的方案。可是守城将军阿奎努斯似乎并不在意。

“不要担心,老克鲁西,在阿庇斯围城之前,我已经派出船只,向安东尼汇报这里的情况。安东尼是不会抛下自己的手下不管的,放心吧,我敢跟你打赌,最迟一个月,我们一定可以在这片海面上,看到安东尼的援军。”

阿奎努斯回答到。

284.利利俾之殇 上

“可是万一船只在海上遇到了风暴,或者被海盗俘虏了呢?从这里到希腊,路途漫长而遥远,小船即便顺风也需要一个月才能抵达希腊。情报到了安东尼手里,安东尼再派兵过来,又需要至少一个月。而且,我们还是考虑一切都顺利的情况下。”

老市政官克鲁希纳斯焦虑的说到。

“那么你的意思呢?难道是想弃城向阿庇斯投降吗?”

阿奎努斯看出了老市政官克鲁希纳斯的忧虑和内心的恐惧,他大声质问着身体孱弱的老市执政官,试图威胁恐吓他。

“不,我不会有这个想法。我只是提醒你,我们的处境很糟糕,你必须尽快想办法。”

老克鲁希纳斯沧桑的脸上露出了愁容。他见证了当年凯撒与庞培的内战,现在,又要经历一次罗马人的内耗与恶斗。

…………

“你是说你愿意向我投诚?只要我保住你的家人?”

两天后,老克鲁希纳斯还是披着黑色的斗篷,偷偷潜出城,向阿庇斯汇报了城里的情况,并表示愿意臣服于阿庇斯,接受罗马正统者的带领。

“是的,我愿意。事实上这座城市里的许多人也愿意,只不过被安东尼那些党羽占据并控制了,我们手无寸铁,没有反抗反对的权力。你知道的,阿庇斯阁下。”

克鲁希纳斯低头陈述到。

“是的,我当然知道,所以我并不打算摧毁这座城市。”

阿庇斯假装沉思一会儿,随后继续说到——

“尊敬的市政官克鲁希纳斯,这样,我接受你的投诚,并答应保护你的家人和财产。但是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你不要留在这里,你现在回去,装作从未来过我这里,今天夜里的时候,你带人帮我打开城门。让我的大军冲进去。我会绞杀安东尼手下的一切恶徒,并保证你的安全。”

“不,不,不,那样太危险!”

阿庇斯说完,克鲁希纳斯大惊失色。他的确有能力偷偷打开城门,以他的人脉和能力的话。但是这样做太危险,万一被阿奎努斯现,他和家人在阿庇斯还未进城前就会先遭毒手。人人都是求自保的。

“但是这是唯一的选择,朋友。如果不这样,我的士兵会死,会在攻城中牺牲,流血。我不希望再有罗马人在这场战争中阵亡。克鲁西阁下,这座城市三万名居民的性命安危就交到你手上了,务必要处理好这件事。事成之后,你依旧是利利俾的市政官,甚至,你还可以成为西西里的总督。”

阿庇斯一边拒绝克鲁希纳斯的胆小怕事,一边以官职诱惑这位老市执政官冒险一试。

“唉,那我试试吧,三天后,利利俾的东大门将会洞开。阁下,你和你的士兵们准备从那里进城。进城后务必保证我的安全,将军。”

在阿庇斯的威逼利诱下,克鲁希纳斯终于答应了阿庇斯的请求。而后,带着满脸愁容,返回了那座他极不愿意再回去的城镇。

…………

“尊敬的市政官克鲁希纳斯,这半天时间里,你去了哪里?我有事找你商议,却找不到你。你的手下说你出城了,投靠阿庇斯了。但是我不相信,于是我带人去了你家里。”

傍晚的时候,当克鲁希纳斯小心翼翼的返回官邸中时,却现那里早已坐满了阿奎努斯的人。他们身上虽然没有穿着铠甲,但是从那鄙夷和愤恨的眼神中,克鲁希纳斯已经感受到了不对劲。加上阿奎努斯说带人去了他家里,一种不祥的预感在克鲁希纳斯心里油然而生。

“我……”

“不用解释了,阁下。你太让我失望了,原本我把你当战友,当朋友,当做可以信任的伙伴。而你却背叛了我。我跟你说过的,安东尼在一个月后必定会派援军来。但是你不相信,好吧,既然你我道不同,那你就是我的敌人,是伟大执政官马克安东尼的敌人。”

阿奎努斯说着,打了一个拍掌。随即,几名全副武装的罗马士兵将克鲁希纳斯的妻子和女儿带上了大厅。她们身上带着伤,显然被拖拽殴打过。

“该死的!野兽!你想要做什么?这是我自己的决定,不关她们什么事!”

克鲁希纳斯明白了一切,他大喊着唾骂着阿奎努斯是一条走狗。但是没有兵权,反抗毫无作用。几名罗马大兵呲呲的拔出短剑,将剑刃搁在了克鲁希纳斯妻子的脖子上。

年过五十的女人带着悲伤的泪水望着自己的丈夫。

“不!”

克鲁希纳斯高喊冲过去试图夺下架在自己妻子脖颈上的刀刃,却被一旁的大兵一脚踢到在地。而后,在克鲁希纳斯惊恐绝望的目光中,罗马大兵用短剑割开了女人的喉咙。瞬间,血水从割裂的伤口汨汨而出。克鲁希纳斯的妻子一声不吭的倒下,倒在了自己的血泊中。

“你这个魔鬼!阿奎努斯,你害死利利俾全城的居民,还要害死我的妻子。安东尼就是这样对待他的子民的吗?!不过是一头披着人皮的恶魔!”

克鲁希纳斯被激怒了,他情绪失控的控诉着阿奎努斯和占据城市的这邦人的恶行。但是阿奎努斯并不理会他的歇斯底里。

“这座城市现在被我正式接管了,克鲁希纳斯,到冥府与你的妻女见面吧。”

说完,阿奎努斯给身边的卫兵使了一个眼色,两名大兵抓住克鲁希纳斯年轻的女儿,一剑刺穿了她的喉咙。可怜的少女躺在自己母亲身边,血流满地。

而后,两名大兵走上前去,像抓小鸡一般,抓起年迈的克鲁希纳斯,一剑刺穿了他的背部,剑尖从小腹位置穿出,鲜血淋漓。

克鲁希纳斯背叛之后,阿奎努斯更加严密的监控起这座城市的出入。连下水道的入口都被锁死了,卫兵每日在城市街道巡逻,利利俾,在一日之间,变成了阴森恐怖的监狱。

为了抗击阿庇斯的攻城,阿奎努斯还限制了城里居民的饮食,每家每户壮年男子每日只能领取一小袋豆子和面粉,女人两人才能领取同样的粮食,小孩则直接没有份额。想要吃饱,那么你就参军吧。城市里,怨声四起……

285.利利俾之殇 下

“没有开城门,没有任何消息,这座城市和以往一样,戒备森严。阿庇斯,那个老头会不会欺骗了我们?”

三天后,罗马大军兵抵利利俾东城门,然而,到了预定时间,城门却依旧紧闭,克莱恩有些不耐烦了,甚至怀疑起克鲁希纳斯的诚意,怀疑他只不过是一个骗子而已。

“不,他没必要欺骗我们,欺骗我们他得不到任何好处。我在怀疑会不会是城里的守军现了克鲁希纳斯的动静,将他绑起来,或者将他软禁起来。不让他与我们里应外合。在我看来,这种可能性比较大。”

阿庇斯在树荫下与克莱恩聊到。

“唉,如果真的是这种情况,我们要继续攻城吗?你说的没错,从海军反馈的情况来看,那道海堤十分结实,动用了大量石料。城里安东尼的党羽真是丧心病狂,他们要拆掉多少民宅和公众建筑,才能筑城那道堤坝。”

“不,没必要强行攻城。损失我们的士兵。我们的士兵不像安东尼的军队,他视那些东方雇佣军的生命为草芥,但是我们不一样,跟随我们的士兵,每一个都是征战多年的老兵。即便我们之前被野蛮人打败过,但是留下来的,都是精英。如果不是情况紧急,没必要强行攻城,牺牲战士们。西西里全境现在几乎都被我们占领了,军团有充足的后勤补给,可以跟城里的守军慢慢耗下去。当然,也不能耗太久。事实上,我已经有了一个新的想法。”

望着乌云密布的天空,阿庇斯若有所思的说到……

第二天,军团撤离了利利俾东大门,转而行进到利利俾东南部的葛比斯河上游。这是一条流经城市的小河,水量虽然不大,但是现在是雨季……

之后数天,第九军团和高卢军团一万余人在这条并不宽阔的河流上挖掘河道,将河水引流,一边,在原来的主河道上筑起大坝。随着大坝工事的建成,再将支流也堵截起来,使得水位抬高,在这之后,暴雨也来临了……

水火无情,事实上,相比于直接攻城,这种水攻办法或许更加残忍。但是为了减小己方损失,阿庇斯也不得不这样做了。乌云在西西里停留了近一个星期,直到水位暴涨,上游的河水积蓄了大量的势能,这时,阿庇斯才下令,摧毁大坝。

一瞬间,洪水犹如奔腾的野兽,浩浩荡荡,从决堤的上游向城市袭去。

阿庇斯知道,城里的居民要遭殃了……

瓢泼大雨中,阿庇斯和众军官一起登上城外的小山丘,看着淡黄色的洪流以惊人的力量,咆哮着冲向利利俾城。不到一会儿,整座利利俾的城墙便在恐怖洪水的冲击下轰然坍塌,之后,大水犹如巨人般漫灌了城市的街区和巷道。

隔着距离如此之远,听不到城里士兵和居民的惨叫,但是可以想象出那是怎样一副可怕的场景,仿佛世界末日一般。

…………

洪水过后的第二天,高卢军团踏着泥泞的土地,持着光鲜的大盾,浩浩荡荡,开始进城。被洪水冲垮的城墙毫无被修补的迹象。显然,前两天的洪水已经让城里的守军无力招架。或许这会儿还未从大洪水的伤害中缓过来。

果然,当克莱恩带着高卢军团踏进城市时,这里,就像难民营一样,所有人失魂落魄,毫无战斗下去的勇气。他们眼中流露出的惊恐让克莱恩胆寒,不知道昨天夜里,他们经历了怎样一种景象。

安东尼的士兵看到这支进城的罗马军队,先是想反抗,而后又丢下武器纷纷逃亡,或者干脆跪下来表示投降。

“他们已经斗志全无了。”

克莱恩指了指跪在地上求饶的罗马士兵,对自己身边的同伴说到。

“是的,然而,我们必须找到阿奎努斯,他是利利俾守军的总指挥官。”

“阿庇斯已经封锁了海面,我们迟早会将他找出来。”

克莱恩说着。露出了那标准的地痞笑容。

而后,在确定城里已经没有威胁以后,更多的军团和大兵走进了城市。街道里到处是被泡的浮肿的尸体,洪水过后,尸体零零散散的躺在街道里或者房屋的屋顶上,显然是昨天白天来不及逃跑的人,被洪水冲散,今天早上水位下降之后,便躺在了各个街区各栋房屋上。有几只老鼠还在这些尸体上窜来窜去,或许对他们来说,尸体也是一顿美餐……

……

“阿庇斯,你就是一头嗜血的野兽,看看你都做了什么?放洪水淹没罗马人自己的城镇,说我恶毒的人比我恶毒百倍,阿庇斯,现在,要让罗马的人民看清你那伪善的嘴脸了。我被你们找到了,我等不到安东尼的援军了,但是今天即便我死了,也改变不了你残害民众的恶名!”

守城将领阿奎努斯被找到的时候,他正和一群忠实的卫兵站在马尔斯神庙的回廊中,祈祷着战神赐予他们最后的勇气。而后,一群人拔出雪亮的短剑,誓要与阿庇斯拼尽最后一滴血。

“何必呢?阿奎努斯,你以为拼尽全力厮杀,流尽最后一滴血,世人就会铭记你的勇敢与坚毅吗?安东尼就会铭记你的忠诚无畏吗?难道在你死后,他还要为你树一座纪念碑不成?你太幼稚,阿奎努斯,你的死就像这个世界的一只蚂蚁一般,微不足道。没有人会在意今天你做了什么,你说了什么。历史是由胜利者书写的,我是暴君吗?不是的,事实上,利利俾会有今天,都是你造成的。是你毁了这座城市。犹如当年我带着军团征战非洲,阿格里帕被我困在大莱波蒂斯,我三番五次派人去求和,但是他不同意,于是我只能攻城。这和今天这里的情况是一样的。市政官克鲁希纳斯已经向我表示了臣服,他愿意以和平的方式结束这里的内乱,但是你,你却不同意,你杀死了他,也便斩断了城里三万罗马民众的希望和退路。是你,将他们带向了毁灭的边缘。”

站在阿奎努斯对面,阿庇斯大声说到。

怎么说都有理,关键是谁当了领袖……

286.奢华之宴

西西里被统一之后,整个西部,基本上也就落入了阿庇斯之手。从不列颠到阿非利亚,从远近西班牙到布林迪西,如此广大的领地,皆臣服于新晋的罗马领袖阿庇斯。回想起一路走来的坎坷与曲折,有时候阿庇斯也会感慨万千。

这其中,牺牲了多少人,帝王之位是用无数人的鲜血浇灌的,时至今日,阿庇斯越理解这句话的含义。不过,放下那些血雨腥风的争斗不说,此刻,自己的确可以好好休息一小段时间了。在安东尼卷土重来之前。

夜里,在自己家中,阿庇斯宴请了小克拉苏、马克西姆斯、奥克塔维亚和西塞罗等友人。这些人,都是一路支持自己,帮助自己的人。现在,他们可以在这所豪华的别墅内“畅谈人生”了。当然,谈话的话题依旧离不开政治、经济和女人……

“那个克里奥帕特拉,真是选错了主人,她应该选择我们英俊伟岸的阿庇斯,而不是那个只会粗鲁的骑马冲锋的安东尼。看看这些年那头蛮牛都做了什么?出征帕提亚,结果被帕提亚和东方诸国联军打成落水狗。进军罗马,结果被我们伟大的将军阿庇斯赶出了意大利,最后差点把整船的财物都留在了意大利。如此狼狈,亏他马克安东尼还曾经是凯撒手下的骑兵长官。”

小克拉苏在宴会大厅侃侃而谈,引得满桌的人哄堂大笑。他们有的是军人出身,喜欢的便是如此直接的调侃与讥笑。而像西塞罗和塔普苏斯一类的高雅之士则掩面微笑着,表示赞同,但是不参与。

“克里奥帕特拉,听说安东尼还在积极的为她和凯撒的儿子正名。真是令人耻笑啊,凯撒里昂?那不过是一个躲在异国的私生子,竟然想继承凯撒之名。安东尼也是傻子,他不想想,罗马人民会同意吗?”

阿庇斯手下的另一位军团长普布利乌斯斯维特里嘲笑到。

“安东尼过分相信金钱可以决定一切,乃至决定战争。但是他不想想,那些东方的雇佣军有战斗力没有。一群没有荣誉感的士兵,一旦遭遇重挫,便会土崩瓦解,化作鸟兽一般逃窜。我欣赏他个人的勇敢,但是不欣赏他的头脑。”

宴会上,人们纷纷畅所欲言,由于阿庇斯除了西塞罗,没有宴请元老院的人,人们也便无所顾忌。

“十三年了,我认识阿庇斯整整十三年了,这十三年里,他没有一次让我失望,他绝对是值得信任的伙伴,朋友。我们在战场上,同甘共苦,最艰难的高卢战争期间,我们甚至共用一匹战马,共用一张床榻。阿庇斯,你永远是我最亲近的战友。来,诸位,在这里,我们都应该共同祝福阿庇斯,罗马将会再次统一。另外,阿庇斯,我想跟你说的是,如果你跟女王鬼混,我定然不会管你,若是你让那个艳后再产下子女,那么,不要继承你之名便可。”

小克拉苏喝得有些兴奋过了头,他端起酒杯,指着阿庇斯说到。周边所有的人也哄堂大笑了起来。因为一群大老爷们聚在一起,总离不开女人的话题。

“兄弟,我若是跟艳后鬼混,我会***她,但是不会跟她生下孩子。”

阿庇斯坐在主位上,带着黄色幽默说到。引了全堂轰然大笑。

金碧辉煌的客厅中,流光四射,宴会进入了下半场,在酒精和食物的刺激下,饱食后的客人们开始纷纷起身,寻找着自己心爱的猎物。那些贵族妇女,三三两两站在客厅外的走廊上,或者客厅的角落里,浓妆艳抹下,一双迷人的眼睛正you惑着来场的嘉宾。

而后,你可以听到在某个漆黑的角落里,少妇们那娇柔的呓语和轻哼。

“奥克塔维亚,有件事我考虑了很久,一直想跟你说,但是没机会。那么,今晚,我就告诉你我的想法吧。”

宾客在内堂还有走廊上肆意纵情,而阿庇斯则找到了在阳台上静默着的奥克塔维亚。这样的场景犹如许多年前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的样子。区别的只是,那年,阿庇斯是一个毫无自由,任人使唤的奴隶,而奥克塔维亚,则是高贵的盖乌斯家族的长女。而现在,阿庇斯是罗马实际统治者,而奥克塔维亚,只是一个没落贵族家庭的寡妇。

但是这依旧无法减少阿庇斯对她的关怀,毕竟,奥克塔维亚在年轻时也救过自己一命,如果不是她,自己的罗马之旅,恐怕早已结束。阿庇斯知道,无论经历了什么,他必须对奥克塔维亚好。就算她毫无可以利用的势力。

“你有什么想法?阿庇斯。”

奥克塔维亚转过身来,月光投向她的脸庞,依旧白皙而柔美。岁月在她这张优美的脸庞上留下了皱纹,但是没有剥夺她属于美人的特质。

阿庇斯用手抚摸着奥克塔维亚的脸庞,说到——

“盖尤斯弥努基乌斯,是一个好人,他曾经是凯撒的支持者,也是我的战友,我在高卢与日耳曼人作战时,他曾经在资金上支持过我,我想,是时候……”

“你想让我嫁给他?”

奥克塔维亚打断了阿庇斯的话,说到。

“……是的,这么多年了,你孜然一身,但是女人总要有个依靠,总要有个家庭。”

“你不必再劝我了,阿庇斯,从我十七岁那年遇到你,再到后来我被迫嫁给赛克图斯,这其中经历了太多变故,我已然不想再经历别的什么。我不是那种倚在栏杆,便可以和男人随意**的女人。今天来参加你的宴会,只因那是私人的宴会,我才会来。”

奥克塔维亚忧郁的说到。她总是那般唯美,充满着忧郁气质。

而后,看着奥克塔维亚那张依旧精美的脸蛋,阿庇斯忍不住再次轻吻了上去。和这座别墅里此刻的其他人一样,在夜色的掩护下,放纵着自己的欲望和不可告人的私心……

287.卷土重来

“安东尼来了,八个军团,五万人。这次依旧是大量的东方同盟军和他的主力军团混搭。”

平静的日子没有持续多久,东方便再次传来了安东尼率军出征的消息。为此,阿庇斯再次在罗马召开了紧急军事会议,事实上,这件事并不算意外,安东尼的实力庞大,意大利战场的失利对他来说并不算什么,那最多算是先锋部队。而逃到希腊,重整旗鼓只是时间问题。甚至,在阿庇斯的预计里,安东尼这次出征的度已经算很慢了,中间隔了大半年的时间。估计希腊当地或者埃及出了点状况。

会议在罗马朱利斯元老院议场举行,这座建筑辉煌壮丽,并赋予了元老院之名,但实际上跟元老院没多大的关系,是阿庇斯召开私人会议的地方,参加会议的人也都是一些阿庇斯的死党和手下,只不过会议结束后所做的决定经由元老院出罢了。

“人数、军团规模不意外,但是他要如何渡过海洋(亚得里亚海)?不要告诉我,他和我们一样,用半年不到的时间便造出了一支规模庞大的海上舰队。或者他在亚历山大港还有船只。”

普布利乌斯用轻蔑的口吻嘲笑到。

“不,他根本不需要造海军,他从6地上走。安东尼的行军路线是从马其顿出,经过伊利里亚(今斯洛文尼亚、克罗地亚一带),进入意大利北部。”

阿庇斯平静回答到。

“但是那里是野蛮人聚居的地方,他们跟高卢人一样残忍,野蛮。原始而落后。”

第六军团指挥官普布利乌斯纳闷着问。

“是的,但是那里的蛮族对罗马还是敬畏的,我估计安东尼经过那里不会遭到任何抵抗和袭击,相反,他还会要求当地部落为他提供士兵。这个地区的部落没有统一形态,就像征服前的高卢,三三两两分布在森林,草原中。”

“那么,你的计划?阿庇斯?”

马克西姆斯很快问到。

“很简单,每一次安东尼出,都带着大量的军团和士兵,我们不去和他正面硬碰硬,否则消耗太大。即便如此整个西方世界已经落入我们的统治,但是东方的财富和资源,还有人口依旧是优势。我的想法是,面对安东尼这次来势汹汹的进攻,我带领四个军团从罗马出,经帕多瓦,进入伊利里亚,拖住安东尼的大军。马克西姆斯,还有我的兄长小克拉苏,你们带着四个兵团,横渡海洋,登6希腊,占领安东尼的后方城镇。尤其是那些粮食和物资集中中转的城镇,这些城镇为安东尼的军队提供源源不断的粮草,占领了他们,安东尼将陷入被动。我只负责纠缠与阻扰,真正获胜的关键,在于你们。”

和以往所有的会议一样,阿庇斯坐在“主席位”上,讲明情况,听取意见,而后布命令。

会议结束后,走出大议场,阿庇斯不由得再次心潮澎湃了起来。犹如史诗般的奋斗史,现在,再一次起航。天边,一轮火红的残阳正从帕拉蒂尼的山间落下,将整片天空染得血红……

三天后,罗马高卢军团、日耳曼军团、西班牙军团和伊库利亚军团从都罗马出,浩浩荡荡,前往意大利北部重镇帕多瓦。那里,是意大利北部的边防线。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一个半月后,自己带领的这支庞大军团,将在马其顿北部的伊利里亚地区,与安东尼的五万大军相遇。届时,又是一场苦战与恶斗。

而小克拉苏带领的海军或许会更快抵达希腊。因为那是直线距离,不必绕远。但是在这个没有指南针,没有煤动力的年代,纯粹靠自然的风力、人力划桨和水手们的经验航船,意外情况颇多,随便一阵风,就能把你吹离目的地,甚至和目的地相距很远。

…………

“安东尼,我必须回一趟亚历山大,一场瘟疫袭击了我们的城市,总督无法应付这样的局面。我必须回去,解决那里的矛盾。”

斯科普里,安东尼大军出前夕,克里奥帕特拉却告知自己的丈夫,自己必须离开希腊,回埃及。这样的消息让安东尼大为不满。有点丈夫在前线浴血奋战,妻子却回老家安逸享受的感觉。虽然埃及生瘟疫这是事实。

但是安东尼依旧不喜欢克里奥帕特拉回去,第一,他身边没有个美人,感到不舒服。尽管年龄已到中年,但是安东尼情感上的依恋依旧还像小孩。克里奥帕特拉在身边,可以让他感到安心。第二,虽然多年的盟友关系,恋人关系,乃至夫妻关系,但是安东尼对克里奥帕特拉还是没有绝对的放心,他知道女王的野心,回去后会不会搞一些小动作,谁也不知道。

“但是我亲爱的妻子,我马上就要再次奔赴前线了,你回到埃及,恐怕半年一年内,我们是无法见面的。还有,我需要你在希腊给我调集后勤补给。这方面你是能手。没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

搂着克里奥帕特拉,安东尼温柔的说到。女王已经生完孩子半年多,身材恢复得跟从前差不多,这让安东尼又有了xing趣和欲望。但是安东尼这样行为却让克里奥帕特拉有些反感了起来。

“安东尼,你必须知道,我也想陪在你身边,但是埃及生瘟疫,这可不是什么小事。何况,自从跟你前往布林迪西,我已经两年没有回到埃及,回到亚历山大了。这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权力放任太久容易让人产生欲望,我们离开亚历山大那么久,对那里的情况一无所知,全部依靠官员们传来的消息才得知那所谓的情报。这并不安全,安东尼。”

“还有,东方并不是绝对安全了。帕提亚人向来都在东部虎视眈眈,他们渴望着有朝一日重返叙利亚,甚至征服小亚细亚和埃及。我们离开东部那么长时间,这也不安全。容易让帕提亚产生幻觉,认为他们有机可乘。安东尼,现在我们在西线,要针对阿庇斯作战,东部,不能再有任何麻烦。”

克里奥帕特拉推开安东尼的“xian猪手”,面露不悦的说到。

288.围堵与截杀 上

离开意大利以后,前进的道路变得曲折艰难了许多,伊利里亚这时候并没有罗马大道,军团所经之地,有不少泥泞的湿地和丛林。雨水下来之后,整个营地里,湿气很重。夏季蚊虫滋生,士兵们苦不堪言。有些问题对于蛮族来说,并不是问题,他们习惯了这里的生存环境,但是对于生活在文明世界里的人来说,就是一个大问题了。

但是细想,自己所遇到的问题,安东尼一样也会遇到,就看谁的统率力和意志力更强了。而且,阿庇斯也并不打算深入伊利里亚,离开意大利太远。因为后勤补给也必须考虑。自己的目的是拖住安东尼,不让他的大军进入意大利即可。真正征服希腊的,靠的是小克拉苏和马克西姆斯的海上军团。

按照计划,军团只需要再行进三天的距离,就可以筑起防线,等待安东尼的大军来攻。想到这里,阿庇斯咬了咬牙,命令部队,继续前进……

第二天,军团继续前进,而后,挡在大部队面前的,是一道丛林密布的山谷。

山谷两侧是险要的高崖。这样的地形,很容易的便让阿庇斯感到了不安,因为这样的地貌,太适合打伏击战了。但是不从这条“路”走,就必须绕远,沿着山脚行走,直到海岸线,然后再绕到山背面。行程至少多了一周的时间。实际上,几天前,向导说要走这条路时,阿庇斯就迟疑了,但是最后还是决定以最短的路线行走。只要穿过这个山谷,前面就是一望无际的平原了。

而且估计这时候安东尼的部队也还没抵达这里。

“骑兵在前面,步兵大队和辎重车队交叉排列,现在,进入山谷。”

站在密密麻麻的山谷树林前,阿庇斯大声命令到。而后,传令官将命令传递到各个军团,各个大队。四个罗马军团,排成一条细线,缓缓进入山谷。

静谧的山谷,浓郁的树林,阳光穿过树林,在地面上投射出点点光斑,军团在狭长的山谷里前进,两侧山林里不时传来猿猴的啼叫,这样的场景让阿庇斯回想起了自己在日耳曼森林时的场景,那些野蛮人总是喜欢在这种地方出没,而后像野兽一般扑向罗马军团。

然而,骑兵已经走出山谷,并没有遭到任何袭击,也未现林地里有任何异样。

但是,就在阿庇斯提着的心就要放下的时候,静谧的山谷里,突然响起了一阵阵熟悉而嘹亮的号角!所有人几乎在第一时间就反应过来了,那是罗马军团的号角!伊利里亚地区出现罗马军团,除了自己的军团,毫无疑问,只能是安东尼的军团。

随即,成百上千的标枪,猎矛从密林里射出……将那些还未反应过来的高卢士兵射杀。

鲜血顿时洒满了阿庇斯行进的小路。

“有埋伏!所有人准备迎战!”

阿庇斯高喊着从战马上跳了下来,以免自己的目标太过明显。话音刚落,数箭矢嗖嗖嗖的袭来,命中了阿庇斯的战马,那匹白色的战马刚刚在兴冲冲的踏着马蹄在前进,此刻,脖子上,身躯上已经插满了数根箭矢。痛苦嘶鸣着倒地。

很快,丛林里传来了震耳欲聋的喊杀声。

安东尼提前抵达了这里,并且,他的部队在这里等待多时了。

只是阿庇斯不明白刚才的骑兵为什么可以平安无事的通过,现在也没空想。密林里,标枪和箭矢还是乱飞着,士兵们慌乱不堪,挤成一团,他们看到迎面飞来的箭矢,举起大盾防护,但是下一秒,从身后飞来的箭矢和标枪却射穿了他们的背部。

有几个百人队甚至还未来得及组织盾墙,便被交叉袭来的远程打击射杀干净,士兵们的尸体躺满了一地。

战争便是如此残酷,上一秒可能还在谈笑风生的大活人,下一秒已经躺在地上,血水横流。

震耳欲聋的喊杀声中,安东尼的罗马军团,希腊步兵队,叙利亚辅助军团,埃及同盟军从山谷两侧冲杀而至,茂密的树林下方,无数的人头窜动,很快,整片山谷,血战四起。

大多数阿庇斯手下的士兵被挤在狭长的林间小道上屠杀,他们不得不同时面对来自身前和背后的袭击。

混乱的情形下,连百夫长们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所有士兵各自为战。

克莱恩一剑刺穿面前埃及步兵的喉咙以后,又将短剑迅拔出,砍向了另一名埃及士兵。埃及人举起圆盾格挡,而后,克莱恩持着大盾冲撞过去,将他撞翻在地,而后,锋利的罗马短剑再次袭来,扎进了埃及士兵的喉咙。一瞬间,血花喷涌而出,染红了克莱恩的脸庞,甚至血水粘在眼睛上,不得不擦拭以后才看得清楚面前的情况。

纷乱的喊杀声中,渐渐的有几个军团的大队渐渐组成了防御性的人墙,军团步兵们背靠背,将盾牌一致向外,这样,才能挡住来自四面八方的箭雨和标枪。埃及士兵和安东尼的军团大兵冲上去搏杀,人墙举起盾牌,这才挡住了凶狠的扑杀。

“阿里克斯,那里!”

几名高卢军团的老兵在混战中现了战场上的一小块高地,随即,老兵们自的组成菱形阵,缓慢的朝高地上前进。战斗里居高临下不仅能让士兵们节省体力,更关键的是,居高临下可以让人本能的感到安全感。

这群老兵便这样在敌人疯狂的打击中缓慢爬上了邱顶。而后,令那些埃及士兵诧异的是,他们不是立即利用高地优势进行反击,而是一群人站在外围,举起盾牌防护。另一些人站在盾墙内,取下自己身上随身携带的铁铲和十字镐,开始疯狂的挖掘工事。罗马人建造工事的本能真是让外族士兵感到抓狂。

这些埃及兵也冲了上去,试图阻止这些罗马步兵继续挖掘,并堆砌壁垒。但是被阿庇斯这群高卢军团的老兵们屡次打了下去,既然占据了高地,就没那么容易被打下来!……

而伏击战的前沿,阿庇斯这边,则遭到了更加猛烈的冲击。

叙利亚兵团和安东尼的罗马兵团了疯一般,朝阿庇斯所在的队伍投掷长矛和飞石。

密集的石弹和标枪打击下,阿庇斯不得不放弃所谓的尊严与荣耀,死死抓住盾牌,躲在盾牌下方,然而,一重标枪还是差点击穿了军团大盾。矛头穿了进来,差点击中阿庇斯的肩膀。身边的护卫队士兵举起盾牌防护,结果一石弹却“精准”的命中了他的脑袋,即便有头盔防护,但是头盔的作用只是缓冲,无法彻底削弱石弹飞行的威力,撞击声中,卫兵整个人仰面朝天的倒地,阿庇斯猜测他是被打昏了过去。不至于立即战死。

密集的石弹和标枪如冬天的冰雹一般,乒乒乓乓的打在军团步兵们的大盾上,而安东尼的大部队已经趁势杀入,将蜿蜒前行的阿庇斯军队,切成了数截。所有辎重队的士兵几乎都被赶走或者杀死。

四个阿庇斯的罗马军团,彻底陷入了绝境……

289.围堵和截杀 下

“有问题。”

“什么问题,兄弟?”

日耳曼军团的骑兵走出山谷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未看到后面跟上的罗马军团大部队,骑兵队长奥卢乌斯感到了一丝异样。

“我们已经离开山谷一个多时,但是还未见到辎重队和步兵大队出来,这里面会不会出什么问题?”

结合这座山谷险要的地形,和阿庇斯对穿越山谷前的担忧与预判。奥卢乌斯决定带着一队骑兵,调头回去看看。

奥卢乌斯说完,他身边的表弟特雷贝里斯也忽然明白了什么,大声吆喝着自己的人,跟着奥卢乌斯,回头,去山谷里弄清楚状况。军团迟迟未走出山谷林地,凶多吉少。

两千名日耳曼和一千五百名高卢骑兵瞬间拐了一个方向,原路调头返回。而他们不知道,正是他们的这个举动,挽救了濒临死亡的阿庇斯军团。

“噢,不!我们来迟了!”

奥卢乌斯冲进林地的时候,这里已经是血流成河,尸体成堆。死去的罗马士兵三三两两分布在山谷小道上,林地里,一眼望不到尽头。

远处,传来了步兵们激烈的搏斗声。

此时此景,奥卢乌斯不禁夹紧了kua下的战马,战马一声嘶鸣,狂奔出去。身后,数百名日耳曼骑兵也跟着自己的指挥官以最快的度杀进战场,支援自己的将军。

当奥卢乌斯赶到丛林伏击战的现场时,他现自己的指挥官阿庇斯正带领着不到五百名士兵,抵抗着海量的埃及士兵和安东尼手下军团步兵的扑杀。

奥卢乌斯看不到阿庇斯的身影,但是金晃晃的鹰旗却清晰可见。情况紧急,来不及多做思考,骑兵队长奥卢乌斯和特雷贝里斯决定分头出击。

随后,高卢军团骑兵和日耳曼骑兵兵分两路,在安东尼的亚历山大兵团和埃及兵团外围来回冲杀。

他们心情着急,但是十分冷静,知道如此情形下,不能硬冲。因为军团骑兵的数量很少,而安东尼的军队人数众多,于是奥卢乌斯和特雷贝利斯便各自带领着自己的骑兵,在安东尼大军的外围徘徊,看到落单的小队,无论是罗马士兵,还是埃及士兵,便冲上去围剿,踩踏,而等到安东尼的大部队围上来时,又撤出战场。

反复骚扰,冲击,在外围,支援着阿庇斯的重装部队作战。

那些埃及士兵,渐渐在这样的骚扰打击下失去了耐心,因为他们追不上这些日耳曼骑兵,又要时时担心被他们的马蹄踩踏,而且,关键的是,他们手中的标枪和弓箭已经用完了,先前对阿庇斯军团步兵的射杀耗去了他们所有的箭矢和轻矛。现在,面对日耳曼骑兵的冲杀,没有远程武器,一旦被盯上,只能是等死。

于是,奇葩的一幕出现了,这些埃及士兵在优势的情况下先溃逃了。他们不想沦为蛮族铁骑的肉靶子,不想战死在这里。

外围的压力松开一些以后,阿庇斯开始组织重步兵反击。士兵们终于有了空隙可以搏杀。

“兄弟们,跟着我,一起战斗吧!将盾牌向外,一步步推进,突围之路就在前方!”

血肉横飞的战场上,阿庇斯拔剑高喊到。已经很久不需要这样亲自参与肉搏了,今天,阿庇斯再次体验了血雨腥风的步兵战场。

面前,一名安东尼的军团步兵一剑刺来,差点刺破阿庇斯的脸庞。银光闪闪中,阿庇斯本能的躲闪开来,剑刃却还是微微擦过了脸皮,猩红的血水从伤口缓慢的渗透了出来。然而,激烈的战场,阿庇斯顾不得如此小伤。对着面前的罗马士兵便是一个迎头痛击,用大盾狠狠的撞击对方头部。被盾击的罗马士兵一个失足,摔倒在地。而后,等不及他起身,阿庇斯已经一个扑杀,将短剑扎进了他的大腿,顿时,士兵惨叫着再也爬不起来,而后,阿庇斯的大盾凶狠的砸下,将士兵的脑袋砸倒稀巴烂。

战斗残酷的进行着,冲出重围后,阿庇斯又带领着剩下的军团精英们,去解救队伍后方的其他士兵。

夕阳下,日耳曼骑兵在林地小高坡上急飞驰,一道道身影飞闪过,刀光剑影中,沿路上的埃及士兵和安东尼的军团步兵被削去了胳膊和脑袋,血水直涌。

阿庇斯则不顾一切,营救着被包围的一个个小股部队。最终,整支队伍的后半部分,还是基本上被安东尼的军团给消灭了。阿庇斯拼死营救,终于营救出高卢军团的一小部分人,和日耳曼军团的一部分,伊库利亚军团几乎被全歼,只有西班牙军团还相对完整。他们处在山谷小道相对较高的位置,依靠地形,躲过一劫。

“跟着我,冲出这座山谷!”

随后,浑身鲜血淋漓的阿庇斯拔剑前行,带领着这些从死神魔爪里逃出来的罗马士兵冲出山谷。

后面,是紧随不舍的埃及大军和安东尼的罗马军团。

终于,在奋战了一整个下午之后,三个军团的残余部队冲出了死亡峡谷。展现在他们面前的,是平坦而一望无际的平原地带。

“前进,继续前进,不要停下。”

看到士兵们气喘吁吁,疲惫不堪,阿庇斯不忍心驱使他们继续赶路,但是又必须赶路。因为安东尼的追兵还在后面,他们就像一头头嗜血未尽的野兽,追赶着从嘴边滑掉的猎物。

直到夕阳已经渐渐落下的时候,安东尼的追兵才被拉远了距离。

然而,正当所有人以为可以好好休息一阵子的时候,天边却赫然响起了一阵恐怖的骑兵号角。抬头一看,平原地平线上,一排排模糊的身影正“缓缓”逼近。距离越近,这些身影逼近的度便越快。

“是骑兵!”

侦查团团长大喊了起来。

人群立即又开始骚乱起来。刚刚冲出死亡峡谷,现在到了平原,又马上要面临大规模骑兵冲锋。日耳曼骑兵已经气喘吁吁,无力再战,战马也是疲惫不堪,在原地喘着粗气。

290.背水一战

“阿庇斯,他们会杀了我们!”

克莱恩提着短剑,站在步兵们中间,大声喊到。

“我知道!我在想办法!”

骑着战马,望着天边滚滚而来的安东尼的骑兵部队,阿庇斯心急如焚,但是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办法。并不是什么时候都有策略的。尤其是当你的部队已经疲惫不堪,走投无路时。

“密集盾阵!”

来不及等阿庇斯号施令,克莱恩紧急指挥起自己手下的战士们,先列好战阵,敌人的骑兵马上就要冲上来了。

地平线上卷起的沙尘暴,安东尼的骑兵一路狂奔,带着饱满的精神,高昂的士气。犹如黄色的洪流,冲向阿庇斯破碎不堪的罗马军团。

“稳住!握紧盾牌!”

在战马冲来的一瞬间,克莱恩用尽全力咆哮到。所有士兵死死抓住盾牌,准备做着必死的抗争。前排的老兵甚至已经做好立马战死的准备。要知道,骑兵正面冲击方阵,即便无法冲破,前面两排的士兵也是十分容易丧命的。

下一秒,安东尼的希腊骑兵和埃及骑兵“勇敢”的冲向了罗马军团步兵方阵。效仿阿庇斯使用马镫后的希腊骑兵冲锋威力大增,至少骑兵不再畏惧冲锋过程中的后坐力将他们踢下马背。

只觉得面前一阵压力骤增,那排山倒海般的气势,战马嘶鸣中,所有人在一股同样的力量下往后倒退,挤压着。压力一层层传导,前排的士兵几乎立即就站不稳,被撞倒在地,三四列的士兵则摇摇欲坠,勉强站立着,直到方阵后方,这股力量才稍稍减缓。

就像黄色的洪水撞向了黑色的堤坝。安东尼的骑兵团冲锋过后,整条战线上,士兵的惨叫和战马的嘶鸣声四起,血水横流,许多人的身躯都被踩烂了,脑浆和内脏躺了一地。

而冲锋的骑兵,则只有最前排的,人仰马翻。其他骑兵在冲入步兵方阵后,搏斗了一会儿,便很快抽身出来,在他们的骑兵指挥官命令下,准备起第二轮冲锋。

平原地形,让骑兵有了很好的挥空间。

随即,还未等阿庇斯手下的士兵们重整方阵,这些埃及骑兵和希腊骑兵已经分成两股骑兵流,在高卢军团和西班牙军团外围飞驰。克莱恩和军团长普布利乌斯都知道,这些安东尼的希腊骑兵和埃及骑兵,试图兵分两路,前后夹击阿庇斯的三个残败军团。

情况岌岌可危。

“重新列阵!兄弟们!”

普布利乌斯跳下战马,和普通军团步兵们站在了一起。

此刻,所有军团长几乎都跳下战马,冲到最前线,指挥步兵抗敌。

两股袭击阿庇斯的军团骑兵继续在边路飞奔。随即,在远处,希腊骑兵们停下了脚步。重新列起了一字长线的队列。

他们要再次冲锋阿庇斯这支摇摇欲坠的罗马兵团。

随即,冲锋的号角再次响起,这对于幸存的高卢军团和日耳曼军团的士兵们来说,几乎就是一场噩梦,仿佛是地狱的咆哮,死神的哀嚎。

希腊骑兵狂奔了起来,他们看到胜利就在眼前。而这时,位于阿庇斯罗马军团的后方,安东尼的埃及骑兵也开始调头,骑兵奔跑着形成一个大大的弧形,和希腊骑兵一起,前后夹击阿庇斯的三个兵团。

“左右交叉,缩短战线,加厚方阵!”

情急之下,阿庇斯紧张的大声命令到。汗水已经湿透了衣物。

盯着自天边滚滚而来的希腊骑兵,这时候,不再是热血沸腾的豪迈,而是在与死神交手!

“安东尼必胜!”

希腊骑兵们狂呼了起来,马蹄踩着不规则的步伐,轰然而至。再次冲撞罗马重步兵防线时,整片大地仿佛都为之震动了起来。

阿庇斯的三个罗马军团,为了活命,浴血奋战。士兵们满脸是血,用身躯做盾墙,前后排的士兵们保护着中间的士兵不受战马的碾压和冲撞。

他们用自己的生命,为罗马军团换来了逃命的空间!

随即,血花纷飞,被撞飞的军团步兵凌空飞起,惨叫声遍野。

“抓住他们!不要让他们出去!”

血色的战场上,克莱恩大呼到。步兵们知道百夫长的意思,要将这些已经冲进来的希腊骑兵和埃及骑兵留在方阵内,留在人堆中,让战马跑不起来,将骑手一个个刺杀,他们才有获胜的希望,才有活命的可能。

普布利乌斯更是亲自带头,一把将马背的埃及骑手拉下战马,而后抓住对方衣领,将短剑刺进他的喉咙。血水顿时洒满了日耳曼军团长普布利乌斯的脸庞。

克莱恩则握紧标枪,刺进战马脖颈,战马嘶鸣着痛苦的倒下,马背上的骑手来不及跳下战马,被沉重的战马压在地上,几乎无力挣扎。而后,身旁的军团步兵一剑斩断了他的手掌,血花四溅……

整片战场,混乱不堪。

然而,在军团步兵们努力挣扎了一阵子之后,安东尼的骑兵部队,还是强行撤出了战场。只有四分之一不到的骑兵在肉搏中死去。更多的骑手们驾驭着自己的战马再次撤离血战如潮的战场。准备第三轮冲锋,再冲一轮,阿庇斯的这支军团,也就差不多报废了。

然而,天无绝人之路,绝望中,阿庇斯看到了不远处静静流淌的格里斯河。出前,向导曾告诉他,穿过山谷,会有一条蜿蜒流淌的小河,当地人叫它格里斯河。向导曾建议部队可以在这条河边驻扎,就地获得水源补给。而现在,这条河流无疑成为了阿庇斯的救命稻草。

“克莱恩,让所有人撤到河流旁列阵!”

尘土飞扬中,阿庇斯大声呐喊到。

浑身是血的克莱恩望了一眼远处的河流,顿时明白了阿庇斯的意思。

随即,疲惫不堪的军团步兵们拖着受伤的身躯,往河岸边靠近。

“为了罗马,为了我们的家人,为了我们家中的神龛,坚持下去,兄弟们!”

克莱恩一边拖着受伤的大腿前进,一边鼓励着众士兵,度前进。只要到达河边,他们会有活下去的希望。

随即,在安东尼的希腊骑兵和埃及骑兵们再次集结的时候,阿庇斯的大部队已经完成了阵地的转移。这些疲惫而受伤的军团老兵们再次集结,就像一道击不垮的长城,岿然屹立在格林斯河旁。

背靠着水势汹涌的格林斯河,高卢军团的老兵们将盾牌一致向外,用血肉之躯组成罗马盾墙。准备迎接安东尼骑兵大队的再一次猛烈冲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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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1.夕阳下的屠夫

“兄弟们,我们已经无路可退,要么在这里击溃安东尼的骑兵,要么,安东尼的希腊骑兵和埃及骑兵将从我们的身上碾过去,并进军意大利,征服罗马。兄弟们,我们的身体就是最后的防线!马尔斯与我们同在!”

站在军团步兵的人群中,阿庇斯挥剑高喊到。

高卢军团、日耳曼军团和西班牙军团的士兵们也出了最后的怒吼和咆哮。

“为了罗马!”

下一刻,所有军团重步兵将盾牌垒起,直面安东尼骑兵群最野蛮的冲击。

背后就是水流湍急的格里斯河,安东尼的军团骑兵们再也无法对阿庇斯的步兵方阵动包围冲锋,现在,所有士兵可以放心站在自己的位置上,迎接敌方骑兵的冲锋。

没有了后顾之忧,加上也无后路可退,所有士兵士气高涨。

夕阳下,背水而立的阿庇斯军团刚好处在向光的位置。重步兵们举起重标枪当做反骑武器,无数的矛头在阳光下反射着耀眼的光芒。犹如一片金灿灿的钢铁阵地。如此景象,安东尼的骑兵指挥官知道,再次冲锋,危险很大,但是这是安东尼的死命令,必须在平原上消灭这支部队。

随即,埃及骑兵指挥官努尔巴多下达了全体冲锋的命令……

尘土飞扬中,希腊骑兵和埃及骑兵合军一处,在指挥官的带领下,对河岸上的罗马军团,起了最后的冲锋……

无数的战马踩踏着大地,出震耳欲聋的响声,雄鹰翱翔飞过天空,下方,希腊骑兵和埃及骑兵们犹如滚滚热浪,扑向阿庇斯那道最后的防线。密集的盾墙虽然看起来规模很小,但是每平方土地上都站满了密密麻麻的士兵。

“稳住!”

“不要畏惧!”

在众百夫长的咆哮中,五千名希腊骑兵和埃及骑兵以狂风暴雨般的姿态撞上了罗马军团的前沿阵地。

一时间,盾碎甲裂,人仰马翻。

密集的重标枪在战马撞矛的一瞬间纷纷折断,许多高卢军团和日耳曼军团的士兵们头破血流,血肉横飞,但是许多埃及骑兵和希腊骑兵的战马也纷纷被击杀,马失前蹄。恐怖的撞击力下,整个罗马军团方阵微微颤抖了一下,冲击力层层传导,直到最后排的士兵,还能明显感觉到前方的压力。

所有人都感到一股强大的压力压向自己,然而,他们在盾牌的防护下,死死守住阵地。再后退,便会被淹死。只能拼死一战。

狂暴的冲锋过后,安东尼的骑兵部队无法冲进方阵内部,而后排的骑兵又跟上,推挤着前排的骑兵,使得大量希腊骑兵和埃及骑兵挤在一起,互相碰撞,马失前蹄,人仰马翻。这便是骑兵正面冲击重步兵方阵的后果,不成功,便等于是自杀。

“就是现在!起身,用你们的利剑和长矛刺死这些蝼蚁们!”

千钧一之际,席百夫长克莱恩拖着疲惫而鲜血淋漓的身躯起身,挥剑大喊到。

所有罗马士兵顿时来了士气,他们守住了敌人的冲击,等于看到了胜利的曙光。高卢军团、日耳曼军团和西班牙军团的士兵们纷纷起身,拔出短剑,凑上前去,对着正在挣扎的安东尼骑兵团,疯狂的刺杀。

整条战线上,尘土飞扬,人声鼎沸,人群在野蛮的搏杀中忘记了怜悯,有的只是血淋淋的仇恨,无数的罗马短剑在空中挥舞,刺进战马和骑兵体内,就犹如几万人在屠宰牲畜一般。血流成河。铁甲的撞击声,利剑刺进身体的声音,战马的嘶鸣声,骑手和步兵们的惨叫,响成一片。

这下,许多希腊骑兵和埃及骑兵再也无法撤出,他们密集的站在一起,眼睁睁的看着如黑色潮水般的罗马军团重步兵将他们淹没。阿庇斯的军团虽然在先前的伏击战里遭到重创,但是步兵人数再少,依旧在安东尼的骑兵人数之上。

许多埃及骑兵连投降的机会都没有,便被四面袭来的标枪刺穿了身躯,被抓下战马的骑兵则被愤怒的罗马士兵用短剑刺得浑身窟窿。血流不止。

阿庇斯将一名希腊骑兵拉下战马,那名希腊骑兵惨叫着试图起身,而在他刚刚起身时,阿庇斯的短剑已经顺着他张开大嘴刺了进去。瞬间,血水如喷泉般从破碎的脸庞上喷薄而出。

“血战到底!”

人群中,满脸血渍的阿庇斯振臂高呼着,士兵们则以最野蛮的屠杀响应着自己的指挥官。一个个军团士兵就像杀红眼了屠夫,对着一切活物,便是一阵乱刺乱砍……流出的小肠,血水,残肢断臂在大地上铺开,每踩一步,都能溅起猩红的血花。

恐怖的画面下,后排安东尼的骑兵们顾不及同伴的安危,驱使着自己的战马调头,仓皇而逃。

之后,安东尼带着步兵军团从山谷里走出,原本以为会看到平原上一堆的死尸和阿庇斯倒下的军旗。但是他却惊讶的现,自己的骑兵部队不仅没有击溃阿庇斯的残余部队,甚至被这些伤痕累累,落魄不堪的罗马士兵打成落水狗,逃了回来。

“诸神在上,这是怎样的一群废物!阿庇斯已经被我伏击,他的军团死伤过半,然而,在平原上,这些希腊骑兵和埃及骑兵竟然还打不过这样一群落魄不堪的士兵?我的天!我已经受够他们了,多弥提乌斯,将活着的人逮捕起来!当逃兵处置!”

安东尼恼怒不已,好不容易才让阿庇斯上当,结果还是没能结果了他。

而现在,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自己的士兵经历了刚才的苦战,也已经十分疲惫,再点火出战,也是不太可能。而且,傍晚骑兵战的失利,让对面的阿庇斯军团士气高涨。背对着河流,他们无路可退,必然拼死战斗。安东尼知道围三缺一的道理,全部围死,那不叫围歼,那会害死自己,因为敌人将做困兽之斗,战斗力更加强大……

292.渡河

“阿庇斯,这条河流并没有我们想象中那么容易渡过。河水很深,而且宽度颇宽,战马都无法前进。”

第二天,整修之后的军团在营地里开始丈量身后这条河流的实际情况。包括水流、河床、宽度与深度,适不适合造桥。然而,从军团工程师调查的结论来看,格里斯河的河水很深,造桥不易。但是不能等待太久,否则安东尼势必会再次铺卷而来。

阿庇斯原本有一个想法,可以将石头装进簸箕中,沉入河底,抬高河床,而后在石基上建造桥梁,但是这个想法很快被阿庇斯自己否定了,因为这附近根本没有石料可以使用和开采。军团行军时会带着少量的石作为紧急军需,但是现在,辎重被夺去了,物资也是极为匮乏。

苦思之下,骑兵给阿庇斯提了一个建议,从营地再向东两罗里左右的距离,有一片小树林,可以从那里获得造桥的木材。

于是,当天中午,阿庇斯便命令所有的人,加紧赶工,将营地一路扩建过去,两罗里(约合三公里)的距离,对于罗马军团来说,并不是难事。即便昨天的战斗里许多人被杀死或者俘虏了,但是剩下的仍有一万余人,修筑这条工事绰绰有余。

他们将土墙垒起,并不需要很高,足以挡住敌人骑兵的突然袭击便可。

工事便这样一路被修筑过去。仅仅一天的时间,土墙便把半片小树林围了起来。而后,在对面安东尼士兵惊讶的目光中,树林里的树木在半天内被砍得精光,为了逃命,这些军团大兵们也是拼了老命在工作。

终于,在第三天的时候,造桥所需的木材准备得差不多了。而这个时候,为了不让阿庇斯逃跑,安东尼命令全体士兵出击,再次对阿庇斯的残兵败将起了猛攻。

然而,依托工事,三个军团死死的挡住安东尼一次又一次的进攻。

而河岸边,造桥工作也在紧张有序的进行着。

三天后,这条跨越格里斯河的浮桥终于建成了。而这时候,士兵们所随身携带的干粮也使用得差不多了。还好之前用战场上死去的战马作为食物,撑过两天。

夜里的时候,趁着夜色,一批批军团士兵们踏着小碎步,越过了这条小河……

等到安东尼现阿庇斯这一举动时,为时已晚,营地上方用枯草扎起了稻草人“忠诚”的站在自己的岗位上站岗,与安东尼相望而视,恼怒不已之下,安东尼一把砍下一具微笑的草人,望着喘急的格林斯河和损坏一半的桥梁,气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

然而,就在阿庇斯渡河之后,一条更让安东尼气急败坏的消息从南方传来了。阿庇斯的死党,小克拉苏带着四个军团,横扫了希腊地区的各个重要城镇,港口。这些地方大部分都是安东尼的屯粮之地!而前线所有的粮草必须依靠这些地区集中配送,直到这个时候,安东尼才恍然醒悟,原来,阿庇斯在这里与自己纠缠的,并不是他的主力部队,真正的主力军团,早已在两个月前从意大利的港口登船,目标直指希腊。

“阿庇斯就是一个杂种!”

怒火滔天中,安东尼辱骂不已。身边的将领和士兵们各个不敢吭声。的确,他们一次次将阿庇斯逼入死地,又一次次被他翻盘。在意大利的时候,他们有机会将阿庇斯赶出罗马,但是安东尼没有这样做。在山谷伏击战里,就快要取得阿庇斯的项上人头了,但是骑兵退却了……

难道真的有神明在庇护阿庇斯?一种莫名的恐慌开始在军中蔓延。

回想起屋大维也曾经将阿庇斯逼到绝境上,连阿庇斯的妻子都被劫到罗马做人质,但是最后,连凯撒的继承人都无法与阿庇斯抗衡。更何况安东尼?一次次无法击溃敌人,只能证明这个对手的确有神明在庇护。在这个古老的年代,宗教因素永远是一个不可忽视的因素。

几天后,安东尼在回援希腊的路上,也感到了这种气氛的不对。

“我再一次告诉你们,阿庇斯不是神,他只是一个人,他也不受什么诸神的庇护。他只是一个运气稍微好一些的凡人而已。你们曾经在战场上看到他畏畏缩缩的模样,连角斗都不敢与我角斗,他也会畏惧刀剑之伤,也会畏惧流血与死亡。甚至打过许多败仗,这样一个人怎么可能受到诸神的庇护?所以,并没有什么好害怕的,他只不过是一个普通人。而且,我确确实实打败了他,就在一周多以前的那座山谷里,难道你们忘了吗?看看他那躲在盾牌下惊慌失措的样子,你们还认为他是受朱庇特庇护的人吗?”

安东尼在军中表着慷慨激昂的演讲。然而,许多士兵表面上赞同,心里却还是有疑问。他们不敢将所思所想全部说出。

“安东尼将军,我们的士兵心理素质还是过关的,但是那些同盟军,我看得出来,他们还是有心理阴影的。必须尽快抵达希腊,夺回那些城镇,结束这场战争。最好将阿庇斯彻底打败一次,好消除人们的疑虑。否则,事态的展对我们越来越不利。”

安东尼表演讲完,他忠诚的手下多弥提乌斯便凑了上来,对着指挥官的耳旁,窃窃私语着。

作为安东尼的忠实追随者,自从凯撒遇刺后,他便忠诚的站在安东尼这一边,而安东尼本人,也现了这个罗马男人的忠诚无二。

“你说的没错,我也想尽快结束这场战争,也想尽快彻底打败阿庇斯一回。该死的,现在的情形比当初要坏得多。不过有一点还好,幸好克里奥帕特拉返回亚历山大了,否则,这时候可能已经被小克拉苏俘虏,成为人质。那样,我的日子就更不好过了。”

安东尼摸着自己的额头,叹息到。曾经阻拦自己的妻子返回埃及,现在看来,当初的决定还是真的实行了,此刻,克里奥帕特拉就是阿庇斯的人质了。那样,自己的大后方,埃及,将会混乱不堪。实际上,安东尼对自己的管理能力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293.窃贼

“不,不,不!阿庇斯和小克拉苏就是两头牲口!他搬空了我全部的粮食储备!”

斯科普里,作为马其顿的府,当安东尼带着大军返回希腊,准备夺回这些城镇时,等待他的,不是声势浩大的攻城战役,而是一座座被搬空了的希腊城镇。城里,集市上,所有的粮食、农作物,都被洗劫一空。

阿庇斯预料安东尼回希腊会带着大军回去,届时,那么多城镇,小克拉苏和马克西姆无法一一防守。所以,在出征希腊之前,阿庇斯已经和小克拉苏说好,到了希腊和马其顿,只是洗劫当地粮仓,不必占领城镇,将安东尼所有的粮草物资储备洗劫一空,留下一座座空城给他,然后带着辎重回到海岸线,让海军接应。

安东尼在局部战场上取得小胜,不想整个战局,却已被阿庇斯再一次的算计。

而更让安东尼恼羞成怒的是,阿庇斯做贼不做完,小克拉苏洗劫了希腊各个城镇以后,给当地居民留下七天的口粮,现在,安东尼带着大军回来,居民们的口粮也被消耗得差不多了,一张张嗷嗷待哺的嘴便伸向了安东尼和他军团的辎重补给上面。

他奶奶的,劳资自己的口粮都不够,还要养活你们?

走投无路之下,安东尼只能从已经饥饿不堪的民众手里夺下剩余的粮食储备。要知道,不是你们饿死,便是军团要饿死。两者必须选择一个,作为军团的总指挥官,安东尼当然选择前者,没有军队,一个将军还剩下什么?而后,各地反抗不断。俨然比当初小克拉苏进城洗劫时的反抗更加严重。

终于,在夺回五座希腊城镇之后,安东尼在希腊的名声也变得恶臭不堪。人们骂小克拉苏是窃贼,是强盗,而骂安东尼是屠夫,是幽鬼……

“克里奥帕特拉,我在希腊的日子举步维艰,不管亚历山大的情况如何,你务必要以最快的度,将埃及的粮草再次运抵希腊。阿庇斯袭击了我的粮仓,现在,军团急需粮草支撑,只要将这个困难的时期过渡,我的军团必将再次与阿庇斯那个恶鬼决战。”

在科林斯,安东尼无奈之下,写信给了克里奥帕特拉。要她继续支持军团作战,急调粮食和军需前往希腊。他知道克里奥帕特拉接到信件之后一定十分不满,短时间内,埃及已经向希腊地区运送了大量的粮草和士兵,结果不到半年时间,全被阿庇斯劫走。这还不是关键,克里奥帕特拉临走时一再强调,此次返回亚历山大,目的在于解决埃及境内的瘟疫问题。可能会需要很长的一段时间,花一定的精力去解决。这种情形下,女王一边要应对埃及境内的问题,一边又要筹集粮草,组建船队运送物资。安东尼知道,自己难为克里奥帕特拉了。

但是希腊的战争此刻比任何事情都来得重要。犹豫之后,安东尼还是将信件交给自己最信任的扈从,让他带上书信,亲自前往亚历山大送信。

……

但是阿庇斯显然不给安东尼这样的时间了。小克拉苏带领的四个满编军团在希腊绕了一个大弯,最终在海岸线上与阿庇斯的三个残编军团汇合。现在,从意大利出的所有军团汇合在一起,粮草军备上面也十分充足,终于可以与安东尼一决高下了。

……

缺少粮草和物资,安东尼手下的士兵开始人心惶惶。此时,有些狼狈的安东尼知道,想等到埃及的运粮船运来,可能还需要一段时间。眼下,或许最直接获得粮草的办法,便是向阿庇斯开战,抢回自己被偷走的军粮。

决战的心理不断膨胀,三天后,两个势力鲜明的队伍在希腊沿海小城阿波罗尼亚郊外相遇了。

然而,决战之前,阿庇斯却再次“怂了”。提前得知安东尼抵达的消息,阿庇斯在沿海大道上安下营寨,垒起高墙,并且五步一营,十步一座高塔,摆出一副严防死守的架势。

事实上,阿庇斯也的确有这个资本,小克拉苏在希腊洗劫一圈过后,大量的谷物和物资都运到了阿庇斯的军营中,现在,有了充足的物资和粮草保证,阿庇斯并不着急与安东尼决战。

等到安东尼抵达阿波罗尼亚郊外,看到这座铜墙铁壁般的防御工事时,不由得无奈的摇头又叹气。自己这个对手简直就是第二个屋大维,卑鄙无耻到令人抓狂的地步。或者说不要脸到令人指。

罗马人崇尚武力与荣耀,但是阿庇斯,畏畏缩缩,偷粮草,建高墙,总之,就是不和自己正面决战。

“我必须让阿庇斯与我开战!这样等待下去不是办法。”

营地里,长时间的对峙让安东尼不耐烦了,他的粮草在一天天的消耗,而埃及的船只还未抵达。而仅剩的这些粮草维持不了多久,再过几天,士兵们就要开始饿肚子,到时候,更没有战斗力可言。难道回去,重新掠夺市场上仅剩无几的粮食?到时候,恐怕不用阿庇斯反对自己,全希腊的民众,都会反对自己。

“但是将军,我们也没有更好的办法,阿庇斯肯定不会主动开战,他就是一个地痞流氓。您这样上前辱骂他是没有效果的,说不定还会遭来他的嘲笑和讥讽。”

多弥提乌斯在安东尼出营前拦下了他,并且言情恳切的表达了自己的意见。的确,与阿庇斯争斗多年,连安东尼的部下都看清了阿庇斯的面容。阿庇斯是完全可以把敌人的辱骂当做耳边风的人,更别提眼下的情形对安东尼极为不利了。现实的情况是,想要夺回被掠去的粮草,只有强行进攻阿庇斯的要塞,但是那样伤亡肯定会很惨重,多弥提乌斯知道安东尼定然是不会同意这样做的。因为实际上他热爱珍惜自己手下的士兵,哪怕从意大利一路走来,战败死去的士兵也大多不是军团正规军,而是那些东方雇佣军和埃及士兵而已。

“让士兵们上前嘲笑辱骂阿庇斯。并不一定要他恼火,要他的手下恼火也可以。整条工事那么长,我就不相信他手下没有哪个将领会控制不住冲动,出营进攻我们的士兵。”

安东尼信誓旦旦的说到。

294.嘲笑

“阿庇斯,躲起来吧,躲在高耸的城墙后边,做你的罗马英雄。躲在女人的石榴裙下,做你的美男子,做你的好丈夫。对了,我差点忘了,你还是罗马军团的统帅,啊,带领着意大利最精锐的士兵,前往野蛮人的地盘,却被那些蛮子打得满地找牙,还差点把命搭在那里。在非洲,差点被阿格里帕围死在蒂斯杜斯……唔,罗马的英雄,你的道路可真是坎坷,听说在高卢的时候,你的妻子特尔提拉还被屋大维那个稚气未脱的男子掠去。表面上他对你的妻子特尔提拉可真是尊敬啊,但是背地里,有没有对她干点什么,你恐怕都不知道吧?我可是听说那所房子里,屋大维夜里经常光顾,经常可以听到里面传来欢快的呻吟和叫喊。还有雷奥妮,一个日耳曼蛮子,可惜了,你的恋人,却被你杀死了。为了你的职位,为了你今天的成就,阿庇斯,你的牺牲可真大。我都佩服,因为连我都无法做到这些。”

阿波罗尼亚,阿庇斯的军营外,安东尼骑着黑色的战马,带着自己的手下,来到营前挑衅。他的声音如此洪亮,以至于全军团的人都能听得到。而言语间的嘲讽和侮辱,更是令许多阿庇斯的手下难以忍受。

“他说的是真的吗?”

克莱恩愤恨难忍的问到。安东尼的话实在太过分。换做任何一个男人都无法忍受。

“你说呢?一头走投无路的野兽狗急跳墙的胡乱喷人罢了。”

安东尼在营前对阿庇斯的侮辱让许多人无法忍受,但是阿庇斯自己对此却“毫不在意”,至少表面上是如此。他站在工事上方,面不改色。指挥官如此平淡,让许多人大为不解了,按常理来说,敌人都辱骂到自己的家人,污蔑自己的妻子,换做正常人,都会冲下去与他决战。但是阿庇斯硬是没有任何反应,反倒下令,谁也不准出战,违反命令,按最严厉的军法处置。

安东尼和众多士兵在阿庇斯修筑的高墙下辱骂了半天,终于口干舌燥。

“克莱恩,到后勤部,叫厨师开始做午餐,今天,把最好的肉食和蔬菜都拿出来,做好以后端到防御墙上方来。”

安东尼喝了一口水准备继续辱骂,而阿庇斯则在营地里,让克莱恩去厨房,开始“搞事”。军令传达下来,整个后厨,便开始的忙碌起来。而后,不到半个罗马时,一盘盘丰盛的食物都端了上来。

所有人不理解他们的指挥官这是在做什么。

然而,下一刻,当西北风吹起的时候,人们顿时明白了。美味的食物带着浓浓的香气飘散出去,刚好对着营地外安东尼这群人的方向飘去。

安东尼的手下饱受饥饿之苦数日,现在,突然闻到如此食物的芳香,顿时斗志全无,别说辱骂,连战斗的动力都没有了。人类的本能,当他们饥饿时,满脑子想的只有食物,安东尼身边的士兵们回想起自己每日只能吃着那粗糙的面饼和豆子,食不果腹,而对面飘来的食物却可以闻到各种味道,牛羊的肥肉、青菜的味道,煮熟的麦子,各种美味,一时间,营地外的辱骂声渐渐低落了下来。

而后,一脸苦逼的安东尼站在营前,瞪了一眼身边的士兵。所有人顿时不敢再凝望那道城墙上方的东西。

“不要光站着闻,兄弟们,尽情享用这顿美餐。我想,我们还应该慷慨一点,请营地外的安东尼将军,也一起来享用。瞧,他已经在那里站了快一个上午了,肯定累坏了。”

看到场面生微妙的变化,阿庇斯笑着让守营的士兵们就地用餐。总指挥官如此放开,士兵们便不再犹豫,许多人端坐下来,直接用油腻腻的手,去抓取食物,掰开野鸡的大腿和翅膀,大口大口的啃咬起来。牛羊的肉香飘荡在空气中,令人垂涎三尺。

如此丰盛的美食近在眼前,却求之不得,安东尼身边的士兵们再无力气骂下去了,一个个纷纷伸长的脖子,吞咽着自己的口水……

看到阿庇斯用偷来的食物做诱饵,嘲笑自己,安东尼怒不可遏,随即命令部队回去。下午便准备进攻阿庇斯的营寨。

“阿庇斯是一头禽兽!”

回到营地中的安东尼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对所有将领的建议一概不听。攻城器械和挖掘地道的人员被立刻组织了起来。

数百辆盾车和弩被推上前线,挖掘地道的工兵们躲在盾车后方,开始拼命挖掘地道入口。后方,上百架攻城弩装填着石,瞄准了阿庇斯的营地围墙。

但是,还未等他们瞄准,阿庇斯的工事上方的抛石器和弩机已经抢先一步,朝攻城的队伍抛掷铅石和重标枪。

毫无疑问,这一次,被安东尼派往前线的,依旧是一群东方民兵和埃及士兵。他们毫无人权,指挥官让他们去哪,他们就要去哪。最危险的前线永远是这群人在干。只有当正面作战的时候,为了防止军团溃败,才会让主力方阵上去。

从工事上方投来的重标枪穿透盾车,甚至点燃了整辆盾车,失去保护的埃及民兵和东方步兵全然成为了阿庇斯罗马军团的肉靶子。

一重标枪从工事上方出时,甚至穿透了两名正在挖掘地道入口的埃及民兵。箭矢、石在空中乱飞,坚持不了多久,这些挖掘地道的埃及民兵便因为伤亡过大,而撤了下来。阿庇斯的营地前,留下了数百具东方步兵的尸体。血水和内脏流了一地……

居高临下总有优势,加上阿庇斯的守军是顺风,箭矢和标枪可以飞更远的距离。

安东尼在营地急躁的来回踱步,寻找着办法。

最后,一名希腊手下向安东尼谏言,可以从水源上下手。阿庇斯的营地驻扎在海岸边,海水不能饮用,全军的水源供给依靠不远处山涧里的一条小溪流下来的水源。只要截断这条溪流,将它改道,阿庇斯的营地内必然因为缺水而恐慌。到时候便不得不出营决战了。

安东尼听后觉得有些道理,于是天黑的时候,开始组织骑兵队和两个大队的士兵,带上挖掘的工具,连夜出。赶往水源上游……

295.总攻 上

山涧林地里,马克西姆斯骑马疾驰,手握长剑,一剑劈断了一名罗马士兵的脑袋,血水瞬间从那具无头的尸体源源不断的涌出。

生在小溪上游的这场战斗不出阿庇斯的意料,安东尼为了破坏水源,花上了不少的成本。两个大队一千多人,加上骑兵,近两千人的规模。却被阿庇斯沿途的岗哨现了,随后,日耳曼骑兵和三个大队的步兵从军营里紧急出,阻止安东尼破坏水源的行为。

两军在山林里生恶斗。

罗马士兵对战罗马士兵,毫无优势可言,一切只有血淋淋的搏杀。而跟随阿庇斯的这支日耳曼骑兵经历了太多的战役,从未被歼灭过,实力自然强大许多。加上日耳曼人天生能征善战的体质,安东尼的希腊骑兵很快败下阵来。

而后,整支被安东尼派来的部队遭到了屠杀,只有两百名不到的士兵投降。

破坏水源的行动宣告失败。

安东尼不得不重新寻找进攻的方案。埃及的粮船还未抵达,士兵们不能没有粮食。为此,安东尼再次派人,去附近的市镇上征粮,说是征粮,其实就是抢粮。因为粮草都被阿庇斯劫走了,所剩下都是民众的活命粮,出再高的价格也没有愿意卖。于是,大兵们打劫抢掠市镇上所有居民的口粮,来维持军团的补给。

这样换来的是军团的继续维持,但是名声却越来越臭。

…………

“提图斯,有件事我要交给你帮我完成。”

安东尼屡次出击都宣告失败,但是这并没有让阿庇斯放松警惕。反而,阿庇斯更加关心起安东尼这次希腊之行的军需后备问题。为什么以往兵力与粮草最充足的安东尼,这次却陷入苦境。

“将军,您说。”

年轻的侦查骑兵提图斯站在营帐内,恭敬而忠诚的等待阿庇斯吩咐命令。

“你伪装成罗马商人,乘坐商船前往埃及亚历山大港,进城后,打听清楚亚历山大最近生了什么事。我估计那里一定生了什么,否则,以克里奥帕特拉的能力,组织一队粮船运抵希腊,不应该需要那么长的时间。”

阿庇斯坐在办公椅上,寻思着说到。

骑兵马上明白了自己将军的意思。眼下的情形虽然对高卢军团有利,但是一旦埃及的粮船还有士兵抵达,安东尼便可以再次趾高气昂起来。

想得长远,永远是阿庇斯的过人之处。也许指挥战斗上不如凯撒,经营管理上不如屋大维,但是很多时候,阿庇斯的下属看中的,便是自己这位上级思考在前面的能力。

…………

“多弥提乌斯,我不能再将这次战役拖下去了。明天,我便要对阿庇斯那座该死的要塞起总攻,所有人,是的,所有人都要参加。唉,克里奥帕特拉不知道怎么了,那么长的时间,亚历山大的粮船早该到了,但是却迟迟未露面。我的士兵若是再掠夺下去,希腊,我也是呆不长久的。”

阴云笼罩着营地,安东尼若有所思的跟自己忠诚的部下说到。他知道,不能再对希腊人民强取掠夺,否则,只要阿庇斯再抓住这次机会,动舆论的攻势,那么自己便不战自败了。要知道,阿庇斯在这点上几乎就是屋大维的翻版。

第二天,安东尼命令所有的士兵出营列阵,并且将营地所有的围栏也拆除了。士兵们知道,决战就在今天。

攻城武器被推到了前线,包裹着铁皮的攻城车由十几个人推动着缓缓前行。天空中开始落下带着火焰的石,犹如一颗颗小型陨星从天而降。

安东尼数万之众的罗马士兵排列在营地外,站在工事上方,阿庇斯再次看到一副壮观的景象,密密麻麻的人群,黑色海洋般,齐步前行,大地为之颤抖。在进入射程之后,双方的投石器和弩机开始互相抛射石弹和标枪。阴暗的天空下,火光四射,浓烟滚滚。

由于阿庇斯营地工事上的位置不足,无法放置太多的抛射武器,许多投石器被安置在营地内,呈抛物线将石抛射而出,弹跃过工事,射向远方的敌军。所以,站在工事上,阿庇斯可以看到身后的巨石携带着火焰轰鸣着掠过头顶的天空。那种震撼人心的威慑力令人心潮澎湃。而眼前,却已是一片火海与浓烟滚滚。

安东尼的罗马军团士兵抓住攻城绳索和云梯不断往上攀爬。守营的高卢军团士兵和其他军团的罗马士兵则将标枪和长矛投掷下去,将一个个正在攀爬工事的军团步兵射杀。焦油和沥青被运抵工事上方的每个角落。当这种防守“神器”被投掷下去时,那场面无疑是最残酷的。

黑色的沥青遇到点燃的箭矢或火把,顿时窜起高高的火苗。

站在工事上,可以听到火焰燃烧躯体出的呲呲声,无数的惨叫声,在工事下方响起。

这还不包括那些第一波进攻中死去的埃及士兵,他们悲惨的作为攻城炮灰,踩进阿庇斯军团提前挖好的陷阱里。稀薄的土层下方,是无数被削尖的木桩。那些可怜的埃及士兵在毫无心理准备的情况大步向前,而后悲惨的跌入陷阱,血花四溅,被无数的木桩穿透了身体。

战斗还在进行着,安东尼站在队伍后方,大喊着指挥着军团继续攻城。胜败就在今天,他必须用尽全力。

而后,一从阿庇斯营地工事上掷来大箭,从他身边擦肩而过,差点命中他的肩膀。总指挥官马克安东尼被吓了一跳,身边的卫兵更是心惊肉跳。还好,大箭穿过人群的间隙,落在地上,以斜角插进地面,而没有伤及任何人。

惊险之下,安东尼不得不跳下马背,和步兵人群站在一起,使得自己的目标看起来不是那么明显。但是多弥提乌斯则没那么幸运,他在带领士兵们冲锋爬墙时,被流失击中大腿,血流不止,被士兵们抬下战场,只能躺着担架上,看着这场惨烈的攻城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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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6.总攻 下

“进攻!第一个拿下阿庇斯人头的,赏赐一万塞斯特尔!”

火光冲天中,安东尼亲自奔赴前线督战。身边的军团士兵看到指挥官跟他们战斗在一起,顿时来了士气。所有人挤着向上攀爬。但是工事上,阿庇斯的士兵们反击得也十分激烈。沥青和焦油被倒了一罐又一罐。

火焰将所有人都熏得满脸黑灰,激战中,安东尼的军团士兵们,踩着同伴的尸体向上爬去,渐渐的,有一两个亚历山大军团的士兵爬上工事的围墙,被阿庇斯的军团步兵们用短剑和铁锤砸下围墙。血花和脑浆肆意飞溅。

克莱恩抓过一根长矛,对着一名正在攀爬围墙的埃及步兵一阵乱捅,那名埃及士兵顿时被刺得面目全非,血花纷飞的落下云梯,将身后的人群砸出一个大坑。压倒了四五名正在云梯上准备攀爬围墙的同伴。

而后,一从安东尼的投石器出石弹,以摧枯拉朽的姿态击垮了一处土质的工事。那道土墙顿时崩塌了下来。

这下,营地外,嗜血而疯狂的罗马步兵,犹如一群染血的丧尸,瞬间涌进了这个不大的缺口。

情况紧急,小克拉苏亲自带队冲下围墙,死死挡住缺口处疯狂涌进的罗马大军。

从围墙缺口外,不断飞来标枪和猎矛。将防守缺口的阿庇斯的军团士兵射杀。所有人都知道,冲进去就是获胜了。因为安东尼的军团人数比阿庇斯的军团人数多很多。

两股势力就这样堵在缺口,反复厮杀,有时,阿庇斯这边,将安东尼的大军推回去一点,有时,安东尼的大军又推进来一点。战线反复波动。死去的士兵尸体堆积在这里,血水横流,士兵们几乎是踩着敌人和同伴的血水和内脏在作战。

……

“马克西姆斯,这场战役到了最危险的时刻,现在,作为我的骑兵长官,你带着我所有的骑兵部队,从营寨的东南门冲出去,而后,对安东尼的大部队后方,起总攻。记住,你的这次行动将决定整场战役的胜负。我在营地内带领士兵们死守住这道缺口。”

决战最激烈的时刻,阿庇斯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让马克西姆斯带领着所有骑兵出击,冲出安东尼的包围网,绕远从安东尼的大军后方起冲锋。

看到阿庇斯如此信任自己,马克西姆斯顿时感激得一把鼻滴一把泪。随即,跳上战马,以无比的豪情,召集军营内所有的日耳曼骑兵和高卢骑兵。他们做一把绝命的冲锋。

哪怕敌人的数量是他们的十倍以上。

说完,阿庇斯披上那件醒目的大红色披风,拔出短剑,走下工事,来到士兵密度最高的围墙缺口处。

“法布萨尔斯、卢比乌斯、斯提克特……现在,跟着我,将那些野蛮的敌人挤回去。罗马不能受到外族统治者的玷污,今天,你们所为之奋战的,不单单是为了家中的妻儿,不单单是为了那份财富与荣耀,还有共和国的未来!”

血战如潮中,阿庇斯冲到阵前,高喊着每一位百夫长的名字。并呐喊着鼓舞着所有士兵和将领英勇作战。这道缺口若是被攻破,罗马危已。因为这是决战。

高卢军团、西班牙军团和日耳曼军团的士兵们看到统帅亲自加入战斗,不由得热血澎湃了起来。奋力将对手挤回去。而两位军团统帅亲自加入战斗,也让缺口争夺战变得异常惨烈。

许多士兵甚至是被一剑一剑刺死在人堆中,连挣扎的空间都没有,夹在盾牌的缝隙间,直到被短剑刺得千疮百孔,抽搐着倒地。而后他们的尸体便遭到了踩踏,面目全非。

混战中,小克拉苏在盾墙的保护下,将短剑从盾墙上方刺出,刺穿了一名安东尼罗马士兵的面颊,血花喷在盾牌上,装饰精美的象牙柄短剑已经变成了猩红的血剑。

上面的血水凝固了一层又一层,甚至有破碎的内脏也粘在剑刃上,惨不忍睹。

渐渐的,天空变得更加暗淡起来,冰凉的雨水挥洒了下来。

浇透前线士兵的盔甲和衣物,雨水冲刷下,大地不断流淌着淡淡的血花。数个罗马时的时间,所有人挤在缺口处厮杀,搏斗,直到双方都精疲力尽。

这时,雷声轰鸣中,马克西姆斯带领的日耳曼军团骑兵轰然而至。

踩着泥泞的大地,战马嘶鸣,骑枪粼粼。

“为了罗马!为了阿庇斯!”

骑在高大的意大利战马上,马克西姆斯奋力咆哮到。身后,五千名日耳曼骑兵和高卢骑兵组成的罗马骑兵团,犹如滔滔洪水般扑向了安东尼大军的后方阵地。安东尼的罗马骑兵试图阻拦,但是来不及了。这支日耳曼骑兵队,在决战时刻,以野兽般的力量狂奔着,直接冲向了安东尼步兵群的后方。

下一秒,无数的骑枪刺穿步兵躯体,出恐怖的穿刺声。日耳曼骑兵咆哮着冲锋,战马将挡在面前的罗马士兵撞得骨肉粉碎。沿途的军团步兵纷纷避让,但是越是避让,越让这些军团铁骑肆意横行。

一个个安东尼的军团士兵被掀翻,撞倒,甚至被战马强大的冲锋力撞飞到空中。鲜血飙洒而出,粉碎的肢体四处散落。马克西姆斯带领的日耳曼骑兵犹如魔鬼的利剑击穿了安东尼黑色人潮的后方。

马克西姆斯手握长剑,斩断了一名军团步兵的臂膀,那名罗马步兵被截断左臂,跌跌撞撞的倒下,出痛苦的惨叫,然而很快淹没在人群的恐慌声中。

“维尔可乌斯,带着高卢骑兵去应付安东尼的希腊骑兵,我带着这些人继续冲锋。快!”

血战中,马克西姆斯对着身边的副官大喊到。

骑兵队长维尔可乌斯马上领命,带着两千名重武装的高卢骑兵杀出人群,在战场后方集结。刚刚集结,安东尼的骑兵大部队轰然而至。

两军在战场后方,起野蛮而血腥的对冲。

暴雨中,两股骑兵杀气腾腾的冲向对方,这是属于男人间的决战。所有的儿女情长被抛之身后。骑枪、利剑,弓箭,长矛,杀向迎面冲来的对面骑手。

下一秒,无数的战马身影交错而过,上百名军团骑兵被斩落战马,他们的身躯或被骑枪刺穿,或被长剑斩断,维尔可乌斯本人也受到了重创,他的胳膊被敌人骑兵的长剑割开了一个大口子,血流不止。然而,在这样血战如潮的战场上,所有指挥官都没有歇下来的可能,除非你战死,由你的副官代替指挥。

忍着伤痛,维尔可乌斯重新集结冲锋过后的高卢骑兵,准备对安东尼的希腊骑兵起再次冲锋。尽管他们人数不如对方众多,但是和他们的统帅阿庇斯一样,高卢骑兵的任务便是拖着对方,利剑行动让马克西姆斯去执行。让日耳曼骑兵去执行。

297.东方幻景

“不,不,不!阿庇斯!你这个疯子!我要杀了你!”

马克安东尼站在队伍前列,疯狂的劈砍着面前的罗马重步兵,他看到大后方,自己的军团正在土崩瓦解。原因很简单,阿庇斯的骑兵部队不知道什么时候绕到了他的后方,并且起了猛烈的冲锋。

这下,别说是埃及民兵和东方雇佣兵,就连罗马正规军团也会承受不起。前方去路被堵住,后方又被凶残的蛮族骑兵夹击,这种情形下,就怕亚历山大在世恐怕也无能为力。

安东尼挥剑骂娘了。

但是,如此情形下,他却无能为力。

“撤退,退出这里!”

安东尼嘶吼着,身边的将领们马上照做。军号手吹起撤退的号角,却被工事上阿庇斯雇佣的克里克弓箭手一箭封喉,箭矢从号手的喉咙横穿而过,刚刚鼓起腮帮的军团军号手出一阵奇怪短促的号角声后便倒地阵亡,倒在自己的血泊中。这下,亚历山大军团和埃及兵团彻底的阵脚大乱。

好在其他军号手吹起了撤军的号角。

但是也是为时已晚,日耳曼骑兵的冲锋让安东尼的大部队无心恋战,士兵们惊恐不已。整个战场,几乎已经被阿庇斯主宰了。

由于后方的士兵不断溃败,恐惧传到前线,连前线的许多士兵也无心恋战。有序的撤退终于变成混乱大逃亡。

冷兵器战争,在战场上战死的人,大多不是英勇的战死,而是在溃逃后被撂倒,被同伴踩踏而致死的。此刻,昔日那种动物大迁徙般的溃逃景象再现。所有人不分敌我,只是疯狂的往后逃跑着。

“就是现在!兄弟们,跟着我,冲出去,罗马必胜!”

工事缺口处,阿庇斯感到战机已经来临。冲到最前线,鼓舞将士们,趁此机会,冲杀出去。

终于,最后抵抗的亚历山大兵团也崩溃了。

工事缺口真正成为了缺口,阿庇斯的罗马大军犹如红色洪流,涌出了缺口。像嗜血的野兽一般,屠杀着沿途的埃及士兵和安东尼的公民兵。这些安东尼真正的主力部队,在今天,真正沦陷了。

阿庇斯站在人群中央,一波波人群从身边冲过,那些飞奔的影子,此刻仿佛就像往日的过场画面,匆匆而过。血水从脸上滴落了下来,整片天地,几乎都被浓浓的血色所笼罩。

雨水冲刷大地,流淌着数以万计的罗马士兵的鲜血。

最终,阿波罗尼亚战役,被击杀的安东尼军团士兵达到两万余人,相当于整整四个军团。被俘虏的人数更是不计其数。投降的埃及士兵和叙利亚士兵全部被掠为奴隶。送回罗马。

一场战役,让阿庇斯挣得盆满锅满。

就光光这几万名的奴隶,就是一笔可怕的财富。

…………

“我失败了,我失败了吗?噢,是的,我失败了,我的士兵,我的军团……”

战败后的安东尼带着残兵败将,躲进了希腊海港城市雅典。这里曾经是希腊文明最辉煌的地方,现在,成为了安东尼在希腊最后的庇护所。阿庇斯的大军一路追来,占领了沿途所有的城镇和村庄,并且,将粮食分给饥饿的民众。而那些粮食,原本是自己储备起来用于远征意大利的。想到这里,安东尼便恨得咬牙切齿。然而,事实是,一场战役的失败,一切都改变了。民心尽失,军团毁灭。

安东尼倒在公寓阳台的地板上,绝望的看着海港天边的夕阳。

“不,将军,你还有机会。我们还有机会。我们可以前往西里西亚,前往小亚细亚,再做打算。那里有充足的兵源和资金。珀加蒙还有你的军团,那些士兵都曾经与我并肩作战过,他们都是真正的罗马人,也是忠于您的手下,只不过先前您将他们留在东方,守卫那里的安全罢了。现在,只要你回去,他们依旧愿意跟随你,再次征战希腊,征战意大利。我有信心,将军。”

安东尼丧失了信心,但是身边衷心耿耿的大将多米提乌斯却没有,他依旧努力鼓励着安东尼振作起来。“历史不该如此,安东尼将军,您还有埃及,还有叙利亚,还有小亚细亚,罗德,塞浦路斯,这些地方的军团和人民都还是忠于您的。我们还有机会,将军。”

多米提乌斯扶起倒在地上的安东尼,饱含深情的说到。

这样的情形让安东尼想起十六年前自己和凯撒在希腊的时候,被庞培的十万大军逼到绝境,那时,凯撒也曾经这样绝望过,并且问过自己——“我们是不是输了?安东尼,你现在可以觉得我们是输了,如果你要走,我不会挽留。”

是的,当年凯撒曾经这样说过,凯撒当年曾经这样绝望过。此刻的情形,眼前的多米提乌斯就像当年的自己。然而,自己是凯撒吗?安东尼从心里感到了真正的无助。

两天后,亚历山大的粮船还是抵达了,但是已经为时已晚了。战役已经结束了,看着无数的风帆船驶进港口,安东尼只是无奈的苦笑着,他的心在滴血。为什么克里奥佩特拉总是那么不及时?当年,他就要征服意大利了,但是东方诸国叛乱了,为此,克里奥佩特拉要他回去,劝他回去。现在,他要女王运送粮草,原本一个多星期便可以解决的时,女王却花了近一个月。

躲在雅典城的公寓内,安东尼思考了很多。

最终决定接受多米提乌斯的建议,上船,前往小亚细亚,前往珀加蒙。军团没了可以重建,只要还有资金,是的,他的确有资金,这些年,他和女王经营埃及和东方广大的领地,储备了大量的资金。在东方,只要有资金,你可以雇佣到数不尽的军队。那么,没有经验,没有纪律和战术,就培养训练他们吧。让东方诸国的士兵穿上罗马人的盔甲,佩戴罗马人的武器和盾牌,使用罗马人的战术。是的,安东尼突然有了这样一个看起来不靠谱,却又实实在在可行的方案。

298.亚历山大城会见 上

希腊,这个欧洲文明的源地,当阿庇斯占领它的时候,整个希腊和马其顿已经破碎不堪,经历了两次大规模内战,巴尔干半岛的人民已经被剥削得差不多了。要知道,古代战争是一件十分残忍粗暴的事,打仗需要资金,军队需要粮食来供养。那些,那么多资金和粮草从哪里来?便是当地居民的口袋中夺来。甚至有时候急缺资金,便找个理由把当地有钱的贵族和富商杀掉,没收他们的财产作为军费……庞培在与凯撒内战的时候如此,安东尼同样如此。现在留给阿庇斯的,其实就是一堆烂摊子。

为此,阿庇斯将先前夺来的粮食谷物再重新分下去,短时间内,阿庇斯还不想追击安东尼到小亚细亚。那里多山地,王国杂多,安东尼如果和自己打起游击,很难对付。每一场战争都是巨大的消耗。从高卢到意大利,再从意大利到希腊,许多地区刚刚被重建,生产还未恢复,这时候再深入东方,后勤补给就成问题了。

而且阿庇斯估计安东尼要和东方诸国理清楚关系,也还需要一段时间。之间安东尼的势力庞大,在东方称王,势力延伸到了希腊乃至意大利,没有人敢和他叫板,现在情况不一样了,东方诸国会不会再买他的帐,估计还需要掂量掂量。只不过安东尼手里还有丰富的资金,这倒是事实。埃及那个地方,富得流油,无论谁去那里待上几年,都会身价翻倍。

正因为如此,亚历山大城,也成为了阿庇斯下一个走访的目标。

埃及艳后,这个全世界男人为之疯狂的女人,现在,阿庇斯要好好会会她了。提图斯已经回信,安排好了女王和自己的见面。为此,阿庇斯乔装打扮了一番,以商人的名义乘坐商船,前往亚历山大。因为安东尼在那里还有军团,不能大张旗鼓的进入亚历山大,否则将会十分危险。

当然,此次前往亚历山大,也相当于是单刀赴会了。阿庇斯身边只带了八十人,一个百人队。商队的人数……只要克里奥帕特拉中途反悔,自己将命丧异国,但是阿庇斯相信女王的“为人”。

…………

白色的城墙沿着海岸线铺开,高低不平,错落有致,从海岬的高塔到海湾的码头,环绕着整座亚历山大城。港口处千帆竞航,不同颜色的风帆船停靠在码头上,人群熙熙攘攘,这样一番景象与十年前阿庇斯第一次来到这里时,完全不同。

有时候不得不赞叹克里奥帕特拉这个精明的女人,不仅俘获男人的心有一套,管理国家经济上,也是一流。难怪凯撒当年会选中她。

会见在亚历山大城一座普通的贵族别墅中进行,女王亲自到港口接应,而阿庇斯则披着厚厚的斗篷走下船只。眼前的亚历山大恢宏壮阔,甚至一点不逊色于罗马。克里奥帕特拉更是优雅大方,尽管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但是岁月依旧没有在她身上留下多少痕迹,阿庇斯很奇怪,眼前的克里奥帕特拉虽然已是三十几岁的年龄。但是容颜和身材却犹如二十岁的少女一般,亭亭玉立,优雅美丽。

而且没有化妆和修饰,呈现一种自然的风韵与美貌。看来克里奥帕特拉的确是如传说中的那样,懂得外交,先会见任何一个人之前,都先掌握了解对方的习性和喜好。比如阿庇斯不喜欢浓妆艳抹的女人,女王便一身素颜出行,看起来真是大费苦心。或许也只是她的习惯之一罢了。

“尊敬的埃及女王,阔别十年,很高兴再次见到你。唉,真是岁月不饶人,如今的我,已是满脸沧桑,脸上都爬满了皱纹。但是你还是这般美貌,风韵犹存。仿佛这十年间你一点变化都没有。”

见面后,阿庇斯先客套了起来。也是在试探克里奥帕特拉对自己的态度。身边的扈从都一脸紧张的盯着阿庇斯,对于每个罗马人,这些埃及宫廷的守卫都十分小心和谨慎。

“不要数落我了,阿庇斯。十年前,我在亚历山大见到你的时候,你还是一个小小的百夫长,可是现在,却已是庞大帝国的军团统帅。瞧瞧吧,这十年间,你都干了什么?这才是真正的容颜不老,我们的面容终会老去,但是精神却会长留。”

克里奥帕特拉的回话让人很舒服,既不会特别做作,又不会让你感到反感。又带有那么一点点深度。埃及艳后博学的特质在一两句话里便得到了体现。当然,今天谈话的话题肯定不是讨论哲学与历史。今天,阿庇斯要和克里奥帕特拉达成一项重要协议。

“我们言归正传吧,尊敬的女王克里奥帕特拉。我这次来到埃及,听说你的人民正在遭受苦难,确切的说,是一场大的瘟疫。人民的疾苦无外乎饥饿、贫穷与疫病。现在,尼罗河沿岸的民众正在遭受这场大瘟疫的侵袭。而你,也难以一个人独自应对这些事务。所以,我这次来埃及,目的就是为了援助你,帮助你渡过这场灾难。”

“条件?我知道你阿庇斯做什么事都是有条件的。”

面对阿庇斯的说辞,克里奥帕特拉坐在自己的躺椅上,轻声说到。她的眼神迷离,阿庇斯知道,自己在和一条毒蛇打交道,但是只要你头脑清醒,一切还是可以游刃有余的。安东尼便是成为了女王的猎物,阿庇斯知道自己不会,一个没有感情投入的人,在阿庇斯这边,并没有什么可以羁绊的。

“条件很简单。你我都知道希腊战场的结果了,安东尼败了,而且败得很惨。他甚至来不及回亚历山大,只是带着他的老弱残兵,回到了小亚细亚的珀加蒙。现在,罗马世界的声音已然越来越倾向于我,女王是一个聪明人,你今天招待了我,证明在你心里,也想与我有所合作,达成某种共识。是的,我的条件便是你与我结盟,共同对抗安东尼。”

看着克里奥帕特拉那张面不改色的脸。阿庇斯信誓旦旦的说到。

一阵温柔而略带轻佻的笑声过后,克里奥帕特拉端坐起来。

“阿庇斯,你要知道,我和安东尼的感情已是十分长久,他是我的丈夫,我为什么要为了你这样一个毫无相关的人,背叛我的丈夫?你如此明目张胆的要分裂我和安东尼,你不怕我现在就让人把你捆绑起来,送到海里喂鲨鱼吗?”

克里奥帕特拉的脸色严肃了起来。带着威胁的口吻说到。

真是一个厉害的女人,阿庇斯从心里感慨到。但是,既然来了,阿庇斯便也做好一切准备,包括女王这些可能的回话与手段。

“怕,当然害怕,这里全是你的地盘。我若是有所动作,你身后那些扈从恐怕会立马把我绑起来,直接扔到池子里喂鳄鱼就好,没必要搬到海边,等鲨鱼上来。但是我知道女王不会如此对待客人,是吧?而且,如果我真的死在这里,我的手下,小克拉苏和李维乌斯那群人,恐怕就会真的把矛头对准埃及,对准亚历山大。那时候,战火波及这里,恐怕也是女王您不希望看到的。”

阿庇斯说着,一边观察克里奥帕特拉的脸色。只见她稍稍平静了下来,但是一双睿智的眼睛还是盯着阿庇斯不放,仿佛猎人在盯着自己猎物一般。

当然,阿庇斯知道,自己不是女王的猎物。

299.亚历山大城会见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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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据我所知,尊敬的女王克里奥帕特拉你和马克安东尼的感情恐怕也不是那么长久吧?女王你和安东尼结婚的事众人皆知,距离现在不过两年光阴。即便算上安东尼抵达埃及,将军团驻扎在这里,到现在也不过六、七年时间。这六、七年里,有多少时光,女王你是花费在与安东尼分割利益和互相合作上面,而不是培养感情吧?”

阿庇斯观察克里奥帕特拉并没有太大的不满,便继续将话题深入下去。

随后克里奥帕特拉微微倾斜了身子,拾起桌上的葡萄,咬了起来。

“看起来你对埃及生的事还是很挂心。”

女王如此一说,阿庇斯便知道事情基本上成了。克里奥帕特拉实际上已经答应和自己合作了。

不过这也是在常理之中,克里奥帕特拉是一个怎样的女人?狡诈、贪婪,对权力的欲望胜过一切,她对男人能有几分真情?可怜的安东尼竟然相信克里奥帕特拉与自己结婚是因为有几分情感与爱恋。如果说一个人成功靠情商与智商的结合,那么,安东尼缺失的无疑是情商这一半。

“我必须挂心,因为在这遥远的东方,有我日思夜寐的美人。”

女王已经默许。阿庇斯便将语气柔和了起来,甚至带有几分tiao逗的味道。

随后,克里奥帕特拉将左右扈从支开,她有话要和眼前这个聪明的男人说。

“说吧,你准备如何帮助我渡过这次难关。”

“女王,你知道,这些年,我在高卢和罗马所做的事,所颁布的政策,无外乎就是尊重人才,尤其是教师和医生。全罗马最优秀的医生现在都在罗马城里,他们来自各个国家,各个民族,大多是来自东方的奇医,我为他们免费提供住宿和开店场所,让他们获得经济上的利益,而他们,则享受罗马的都市化文明。我出前询问了罗马最优秀的医生,他们告诉我,生在尼罗河的这场瘟疫是由于水源污染造成的,以往埃及便曾经出现过这种情况。并且,他们告诉我,他们有能力控制瘟疫。而我,说白了,便是他们的主人。他们住着虽然是免费的房子,但是那些房子的所有权人都是我,为了继续享受财富和奢华的都市生活,他们必然要听命于我。我可以让他们来到亚历山大,帮助女王您控制疫情,最终消灭这场瘟疫。并且,我还可以提供金钱和物资上的帮助。想想,我和安东尼的差别如此巨大,在瘟疫爆的时候,安东尼竟然还向你要军粮。”

阿庇斯说着,自夸自擂起来。克里奥帕特拉不去理会他,倒是对阿庇斯这个援助方案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而事实上,阿庇斯也知道自己这招肯定会成功。因为一个国家的稳定,政权的稳定,依靠民众。如果大瘟疫迟迟得不到解决,将威胁克里奥帕特拉对埃及的统治,人们会说你无能,无所作为。事态展到一定程度,大暴动也就不远了。

相比于和安东尼的感情,阿庇斯知道,克里奥帕特拉最担心的这一点。而且,希腊阿波罗尼亚战役的失败,已经让安东尼失去了往日的霸主地位。就像阿庇斯所说,现在舆论越来越倾向于自己这边。

“尊敬的女王,如果你答应与我合作,那么这笔生意必须秘密进行。”

看到克里奥帕特拉没有反应,阿庇斯接着说到。

“怎么秘密进行,你在担心什么,阿庇斯。”

克里奥帕特拉终于开口了,她盯着阿庇斯问到。

“军团,安东尼在亚历山大的军团。我听说马克安东尼在离开埃及之前,将两个军团留在了亚历山大。这是对我们最大威胁。一旦我对你,对你的国家实行援助,安东尼或许不会知道消息,但是这两个常驻在亚历山大的军团,会先得到消息。那时候,安东尼再从北方赶来破坏我们的联盟,那样,恐怕是你我都不愿意看到的。”

阿庇斯说到。

“这个问题不难解决。安东尼在埃及的军团我虽然无法调动,但是可以让他们帮忙修筑埃及的公共建筑,一些道路和桥梁,这样的命令他们还是会执行的。在你和你的援助进入亚历山大之前,我会将这支部队调离亚历山大,到孟菲斯修筑底比斯大道。那条军道年久失修,刚好需要人手去维护。”

面对阿庇斯的最后要求,克里奥帕特拉如是解答到。

会见进行得如此顺利,也有点出乎阿庇斯的意料。眼下,基本上所有大问题都在这次会见中解决,并谈妥了。合作便是这样,你情我愿,而又互相利用。只不过阿庇斯看中的,是更长远的利益……

亚历山大会见之后,阿庇斯便在这座城市待了下来,而克里奥帕特拉也没有失信,她以修筑军道和水渠的名义调走了安东尼的第五兵团和十四兵团。随后,第一批从罗马出的医疗队伍和物资援助船队,停靠在了亚历山大的港湾上。

而埃及正在生的这场可怕瘟疫其实就是后世俗称“天花”的烈性传染病。当然,以这个年代人们对“天花”的认识,还无法治疗与预防。但是阿庇斯在这方面却是“天才”。在18世纪才有的牛痘疫苗被阿庇斯提前搬出来了。于是,那些医生用阿庇斯教会的方法,给第一批埃及的民众接种牛痘疫苗。当然,这种方法一开始是引起民众强烈反对的,将受到牛痘感染的人身上的脓液取样,接种到健康人身上,这是要害人不成?虽然阿庇斯知道,这是就是最原始的疫苗。但是以这个年代的人对知识的理解,那简直是无法接受的。

连克里奥帕特拉也带着质疑的目光,看着阿庇斯这些医生所谓的治疗方法。

“你的医生们用的办法实在太过古怪了,没有人愿意这样做。即便是我,都怀疑它的真实有效?”

医疗队来了,物资和“**疫苗”也来了。但是没有人愿意接受防治,成为了眼下头痛的事。

“实践出真理,克里奥帕特拉女王。我知道你不信这样的治疗方法,它太古怪了,换成是谁,都不愿意相信,但是如果你相信我,就接受这样的治疗方案。如果感到不安全,可以让你的奴隶们先来做这个实验,如果他们死了,费用我赔偿给你,医疗队撤回罗马便是。”

阿庇斯坐在克里奥帕特拉房间内,耸了耸肩,说到。

“那倒没必要,几个奴隶而已。但是就如你所说的,要让民众接受你的防治方案,就必须有切实的案例。好吧,我让我手下叫几个奴隶来,让你做实验。”

克里奥帕特拉忧心忡忡。

之后几天,接种了第一批牛痘疫苗的人身体依旧健康,而后,克里奥帕特拉将他们派到医院,照顾那些受到疫病感染的人。这些病人原本没有人愿意照顾。现在,正是检验这种防治方法的好时机。

结果自然是让克里奥帕特拉和她的官宦们大为惊喜。这些负责照顾瘟疫病人的奴隶不仅没有染病,而且行动自如,身体健康而强壮。这也就证明了罗马医生们带来的防治方法切实有效。惊喜之下,克里奥帕特拉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狂喜,以最高规格的礼仪宴请了远道而来的罗马贵宾——阿庇斯。

一场伟大的防治性工作也在全埃及迅铺开……手机用户请浏览m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300.温柔之乡

“阿庇数阁下,以往我都听说你是一个富有创造力的人,现在看来,的确是这样。你简直就是这个世界文明的推动者,这场大瘟疫已经在尼罗河沿岸蔓延持续了半年多,没有人对它有办法。平民家中只要有一人患上疫病,所有人都要远离他,哪怕最亲近的妻子和儿女。这才是人类最大的杀手。”

奢华的晚宴上,克里奥帕特拉优雅的向阿庇斯举杯。表示感谢。相比于安东尼,阿庇斯的作用大多了,能力也远在安东尼之上。克里奥帕特拉很早就知道,西方世界的最终统治者将会是阿庇斯本人。而现在,他自己找上门来了。

“是的,在瘟疫与疾病面前,人类的确应该摒弃许多国家的概念,一起对抗这种来自冥府的威胁。尊敬的女王阁下,但是这场对抗瘟疫的战争还不能算彻底胜利了,因为,许多人还未得到防治。光靠得过牛痘的人输送脓水,是不够的。没有那么多的挤奶工,没有那么多感染牛痘的人。”

面对克里奥帕特拉的热情,阿庇斯知道,这场联盟越来越顺利了,并且联盟的关系也在不断巩固中。在这样敏感的时期,任何事情都不能出差错。阿庇斯再次向克里奥帕特拉表示——“革命还未胜利,同志们仍需努力。”的道理。

“嗯,的确是这样。但是我相信你,阿庇斯,你已经有了新的办法,不是吗?”

克里奥帕特拉微笑着问到。

“的确。但是这一次,罗马的医生们,治疗的手段将会更加直接,埃及的民众恐怕更加接受。”

“那又会是什么办法?”

克里奥帕特拉好奇的追问到。

“女王阁下,还有一种办法,防治大瘟疫。和种牛痘的方法类似。只不过它是从人身上获得。可以将得过瘟疫的病人身上的痘痂取下,用棉花蘸着塞入健康人的鼻孔,这个人可能会出现感染瘟疫的某些轻微症状,但是之后便不会再感染了。”

阿庇斯信誓旦旦的说到。这种“种痘术”其实是我大天朝的产物,和后方西方学者使用的种牛痘原理是一样的,都是让健康人产生抗体,从而抵抗疫病的侵袭。当然,所谓细菌、病毒、抗体一类的名词,阿庇斯便不说了,也没必要说,这个年代的人,即便再聪明,对此也是一无所知,毫无概念。

“只要可以让人民抵抗瘟疫,并没有什么不能尝试的。”

克里奥帕特拉微笑到,同时,用迷人的眼神盯着阿庇斯。她身边的宦官们,聪明一点的,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话题渐渐转移。

于是,不少人纷纷找借口退场。别墅的大厅内,渐渐只剩下女王和阿庇斯两个人。

忠实的卫兵不愿意离开,阿庇斯则对他们使了一个眼色,表示自己没事,可以应付。示意他们也可以退下了。

于是,富丽堂皇的别墅内,现在彻底成为了阿庇斯和女王两个人的世界。

即便已是初秋时节,克里奥帕特拉依旧穿得很少,一件薄薄的轻纱披在肩上,青蓝色的衣裳显得素朴而端庄。知道阿庇斯不喜欢浓妆艳抹的女人,克里奥帕特拉今晚依旧没有化妆,但是由于保养得好,她的皮肤依旧光洁,身材依旧曼妙。淡蓝色的衣裳薄如蝉翼,胸前的两座小山峰依稀可见。

而后,不等克里奥帕特拉伸手,阿庇斯已经抢先一步,把手搭在女王细嫩的腰上,不安分的游走着,而后贴近女王的脸颊,观察着这张令无数男人着迷的脸蛋。当然,阿庇斯并不是真的对克里奥帕特拉着迷,只是有便宜占,为什么不占。

克里奥帕特拉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她感到阿庇斯的温度在她身上蔓延开来。粗糙的大手和安东尼一样,温暖而有力。

而后,在女王精心安排下,仆人们将大厅油灯熄灭,现在,一对含情脉脉的男女,可以在这四下无人的漆黑之地,尽情释放他们压抑已久的欲望。

……

“克里奥帕特拉就是一个贱妇!看看安东尼不在的时候,她都做了什么?跟阿庇斯暗中勾结,驱开军团,而后让阿庇斯冠冕堂皇的走进亚历山大的宫殿。帮亚历山大的人民防治疾病?这样的借口可真是美妙啊,然而,傻子都能看出来,阿庇斯是想趁机和克里奥帕特拉勾结,对付我们的将军安东尼。因为安东尼在希腊战败了,克里奥帕特拉找到了新的靠山,如此而已!”

阿庇斯在亚历山大的所作所为,很快引起了克里奥帕特拉身边一位大臣的注意。当然,这位大臣实际上是安东尼安插在女王身边的眼线。事实上,安东尼对克里奥帕特拉也不是绝对放心的。这么多年,他了解女王的野心,因此,虽然情感上投入了爱恋,但是心里,始终提防着自己这位美貌的妻子。而克里奥帕特拉也不可能现安东尼安排在自己身边的每一个人。

“是的,我也看出来了,但是眼下,你能有更好的解决办法吗?军团被调走,你我是没有权力重新调回军团的。那么,写信告诉安东尼?恐怕此刻所有进出亚历山大的人和信物都要经过克里奥帕特拉的眼线。她有很好的借口,在防治瘟疫。是的,这真是一个很好的挡箭牌。”

安东尼忠诚的手下,塔贝拉斯和达马西普斯在自家豪宅的密室里窃窃私语着。他们痛恨克里奥帕特拉的背信弃义,更痛恨她的手段精明。此刻,即便亲信的人已经看出端倪,但是想要阻止女王这样做,却十分困难。

“或许我们可以雇佣一些人,抢先一步,将阿庇斯暗杀在亚历山大。只要阿庇斯一死,克里奥帕特拉便没有了靠山,等到安东尼回来的时候,我们便可以将这个情报告诉他。我恨死了这个叛徒。”

大臣达马西普斯想到了一个很低劣很简单,却行之有效的办法。那就是暗杀。这种罗马人用得不爱用的手段,此刻,也成为了阻止女王与阿庇斯联盟的唯一手段。

因为阿庇斯在亚历山大的住所很少有人知道,达马西普斯刚好知道。可以利用信息的闭塞性,大胆尝试一番。或许有成功的可能。

“阿庇斯这次来到亚历山大,并没有带军队。唯一的军队是港口边的八十名罗马老兵。是的,即便这些乔装打扮成船员和水手的模样,我依旧看得出来,长期划桨的人,和长期搏杀厮杀的人,眼神和样貌都是不一样的。”

达马西普斯接着补充说到。

“我认识坎比亚街区一个刺客会的领,他那里专门训练专业的暗杀刺客。我可以去那里拜访他,雇佣几个伸手矫健的人来。”

“不,不,不,太有名的刺客会或多或少都跟克里奥帕特拉有染,我们必须找默默无名的刺客动手,他们也许身手不如那些标价高的人来得矫健,但是他们为了财富,必然会全力暗杀目标。而且,小角色克里奥帕特拉不会知道,这样做,可以让行动更加安全。”

塔贝拉斯的提议很快被大臣达马西普斯否决掉。同时,这位安东尼忠心耿耿的手下想到了另一个更加安全而行动方案。

301.暗杀计划

“罗马人?身边还有侍卫?兄弟,看在我们多年交情的份上,告诉我,这个人到底是谁?我可不希望因为这趟差事而坏了我帮里的弟兄。你是我的兄弟,他们同样是。按我的推测来看,这次要暗杀的这个人一定是某位军官级别的人。告诉我实情吧,塔贝拉斯。”

位于亚历山大市中心的这笔交易很快因为执行人的疑惑而陷入僵局。塔贝拉斯找的这个帮派虽然也供养着几个刺客,但是小帮派对于一些大人物却不敢动手。这是事先塔贝拉斯和达玛西普斯未曾预料到的。他们以为只要钱出够了,这些小刺客也愿意动手。但是现在看来,事情并没那么简单。

“好吧,兄弟,如果我告诉你这个人是谁,你能替我保密?”

塔贝拉斯无可奈何,他没有其他人选,亚历山大城里,高级的刺客组织都对女王效忠,也在女王的监视之下。只有这些二流的帮派不受关注。现在,阿庇斯与克里奥佩特拉的合作日益深入,关系越亲密,不能再任由其展下去。塔贝拉斯从心里打了一个赌。

“我保证。”

“不,我要你对诸神起誓。”

塔贝拉斯对眼前这个地痞老大并不放心,他要求的不单单是忠诚,还有立誓。古罗马人对誓言的重视程度不可忽略。

“我对阿波罗之神起誓,不会将你我对话的内容向任何人透露。”

“怎么样,这样够了吧?兄弟。”

刺客会的领鲁曼比斯起誓到。

“我要你刺杀的这个人,的确不是普通人,他是罗马西方世界的主人——阿庇斯。西方大军的统帅,马克安东尼将军的死敌。”

塔贝拉斯严肃的说到。

下一秒,对方的眼神变得惊恐而忧郁起来。这笔买卖对于小刺客会的领鲁曼比斯来说的确太大了。就好比每年一辆马车的买卖,突然增加到一个月十艘大船的交易。他们以往收人钱财暗杀的人,一百个也抵不过一个阿庇斯的人头。若是刺杀成功,整个罗马世界的格局将为之改变。说白了,自己将成为安东尼手下的第一功臣,如果失败,阿庇斯将一辈子派人追杀自己,自己下半生便也只能活在被追杀,被暗杀的恐怖之中。

“阿庇斯……他什么时候来到亚历山大?”

鲁曼比斯犹豫不决的问到。

“两个月以前,他是自己一个人来的,悄无声息。”

贝塔拉斯一边观察着眼前这个地痞领的神情举止,一边虚虚实实的告诉他当前的情况。

“我只知道最近亚历山大城里来了不少医生,并且用神奇的办法控制瘟疫,这些人跟阿比斯的到来有关系吗?”

鲁曼比斯疑惑的问到。他就快要想到两者之间的联系了。但是贝塔拉斯及时阻止了他这种想法。

“并无关系,你看,来亚历山大的医师都是一些东方面孔,他的医术也是东方人的行为。你有见过哪个罗马医生用毒蛇治病吗?”

“没有……”

“这就对了,他们是安东尼召集的,来自各个王国,各个部族,来亚历山大控制这场瘟疫。阿庇斯听说以后也来这座城市,但是他的目的是接近艳后,接近克里奥佩特拉,并说服她与自己联盟。”

“这怎么可能。”

鲁曼比斯拍案而起。甚至从心里嘲笑起阿庇斯的痴人说梦。

“是的,这不可能。但是我们必须以防万一。所以,你的任务就来了。”

塔贝拉斯接着说到。

“告诉我,阿庇斯所在的住所。”

鲁曼比斯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决定冒险接下这趟差事。它成功的概率并不是没有,先,阿庇斯是独自一个人前来。其次,女王并没有答应和他合作,还有,这笔生意做完,这辈子自己便可以丰衣足食,不用再沾染那些恶臭的鲜血。一次冒险,今后便不必再冒险,这笔生意似乎值得。至少在他看来,是这样的。

“皮洛斯大街135号,那里是一处豪华的公寓,他身边可能有一两个卫兵,你需要多备一些人手,来分散他身边的守卫。但是不要带太多,人多嘴杂,容易泄露出什么。明白?”

塔贝拉斯皱起眉头,严肃的吩咐到。

这场刺杀,不单单关系到眼前这个小帮派领的生命安危,也关系自己的达玛西普斯的生命安全。万一鲁曼比斯被抓住,一番严刑拷打之后供出自己,那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好吧,我知道了。兄弟,希望这次,你不要欺骗我,隐瞒我什么,这笔生意,我可是押上了自己全部的家当,连我妻子和孩子的性命都压进去了。”

“勇敢去做吧,我什么时候欺骗过你了?鲁曼比斯。我们合作那么多次,我没有一次隐瞒过你什么,不是吗?”

塔贝拉斯微笑着答到。

“以往是,希望这次也是。你明白我的处境。”

“明白。还有,兄弟,事成之后,你乘船前往小亚细亚,去珀加蒙找安东尼,我已经和他联系好,到了那里,他会安置你和你的手下,还有你的妻儿。因为,你将成为安东尼的最大功臣。今后安东尼如果攻下罗马,你也将会获得无尽的财富和地位。”

塔贝拉斯骄傲的说到。他看到鲁曼比斯的脸色稍稍充满了信心。的确,诱使人类去冒险的无外巨大的财富与无上的地位。小人物改变命运,只有通过一次次冒险取得。

…………

“安排好了。”

与刺客会领鲁曼比斯会见之后,塔贝拉斯回到了自己的住所,这里,克里奥佩特拉的大臣达玛西普斯已经等候多时了。虽然计谋很简单,只是暗杀。但是前前后后的准备工作却十分缜密。因为那是在女王的地盘上谋划事情。没有军队做支撑,一切便要小心翼翼。

“那就好。还有,我也已经安排好我们的退路问题了。我买下了一艘从珀加蒙来亚历山大贸易的商船,到时候如果那个刺客行动失败,我们便第一时间登船逃往小亚细亚,找安东尼寻求庇护。”

达玛西普斯说到。

302.焦急的女王

“相比于高卢和不列颠那潮湿寒冷的气候,我更喜欢这里的阳光和温暖的天气。”

“那是,所有人都喜欢在冬季里还能有阳光的日子,所以,埃及这块地方,不仅是军事重地,产粮重地,也是许多罗马人的度假胜地。”

走在亚历山大街头,阿庇斯和老朋友克莱恩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时节已进入深秋,但是亚历山大的风景依旧秀丽,气温不冷不热,让你感到微微的凉爽与惬意。道路两旁的小商贩依旧吆喝着推销自己的产品。行人来来往往,络绎不绝,几乎挤满了整条街道。两旁的希腊式廊柱一直延伸到视线的尽头,重回两千多年前的埃及,阿庇斯有一刻真是感慨万千,要知道,两千多年以后,这里的一切都早已毁于一旦。找不到今天的一点影子。

风和日丽的早晨,阿庇斯和克莱恩,还有随行的“扈从”们便这样在拥挤的人群中穿行着,由于没有人知道自己的到来,并没有人知道自己的长相,也就没必要担心任何报复性的行为。但是鲁曼比斯的暗杀计划却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十几名扈从打扮的罗马士兵早就被认出来,先后被ji女、小贩、地痞缠住,他们不想进去埃及的ji院逍遥,至少现在不想,但是这些人却缠着他们,不让他们跟上阿庇斯。由于不能大打出手,大兵们无奈的推搡,却被人群拥着推进了妓院。一路上,这样的画面不断,以至于不到半个罗马时之后,阿庇斯身边便只剩下三四名大兵和克莱恩。这些人实在叫不动了,而且,再缠住他们,便会引起阿庇斯的怀疑。

鲁曼比斯知道,自己该行动了。下半辈子的生活和财富便归于这一刺杀。

挤到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借着拥挤嘈杂的人群,鲁曼比斯走到阿庇斯的身边,他盯着“猎物”,眼里流露出浓浓的敌意。从衣襟里抽出了雪亮的匕……

“阿庇斯!”克莱恩先现了危险,但是等到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鲁曼比斯凑了上来。

一把刺向他的目标,他的猎物。

如猛兽般的扑杀让阿庇斯瞬间注意到了这个希腊人。

阿庇斯反应迅,在匕落下之前,空手接住了鲁曼比斯的匕。但是手腕还是被微微划破,血流不止。野蛮的暗杀行为顿时在人群中引了骚乱。人群纷纷散开。眼前的刺客身材并不高大,但是十分有力。阿庇斯几乎就要接不住他划下的尖刀,而后,克莱恩凑上去,一把推开了这个蛮力十足的刺客。

正要抓住他的时候,鲁曼比斯奋力挣扎开来,随后,跌跌撞撞的冲进人群中……

阿庇斯身后的卫兵冲了上来,他们知道,今天自己保护主帅不利,一定免不了责罚,开始疯狂的朝刺客逃亡的方向追击。试图抓住刺客,将功补过。

“兄弟。”

克莱恩则走过来,关心起阿庇斯的伤情。

“只是皮外伤,我只想知道,是谁派他来的。”

用身上的衣襟盖住伤口,阿庇斯愤恨的说到。这点皮肉伤倒是没事,只是,从此之后,自己在埃及的行动就必须小心了。至少,有人已经盯上自己。

亚历山大的街头,上演疯狂的追击战。鲁曼比斯一路逃亡,往小巷里飞奔,由于集市日,市民和商贩众多,这倒掩护了鲁曼比斯一路逃跑。纷乱的人群让几名罗马大兵很快失去了目标,直到傍晚的时候,也未将刺客找出。

……

“你说什么?阿庇斯遭到暗杀?”

白天的事很快传到王宫中,正在忙碌疫病之事的克里奥帕特拉惊讶之余开始思索到底这中间哪里出了破绽。

“是的,白天,刺客们驱开了阿庇斯的手下,而后其中一名刺客直接扑向了阿庇斯。但是被他身边的手下拦截,阿庇斯险些丧命。”

卫队队长详细述说到。

“阿庇斯现在在哪里?”

女王接着问到。

“在海岸边,和他的士兵在一起。”

皇宫护卫队队长回答到。

“你现在赶紧下去,派人将那块地方保护起来,驱开那里的渔民和商贩,保证阿庇斯的安全。另外,不要让任何人知道,白天遇刺的人就是阿庇斯。所有消息你只向我一人传达。派人调查这件事,找出刺杀阿庇斯的人,还有他背后的指使者。”

阿庇斯遇刺的消息让克里奥帕特拉一头乱麻,眼下,防治瘟疫的事正需要阿庇斯的帮忙,而且,既然自己已经和阿庇斯合作,便不免终有一天会被安东尼知道,那时候,安东尼势必不会再呵护自己。克里奥帕特拉知道,自己和阿庇斯联盟,其实已是泼出去的水,覆水难收。

“但是,女王……”

“说,还有什么事。”

看到卫队队长吞吞吐吐的样子,克里奥帕特拉本能的感到一丝忧虑。

“女王,阿庇斯撤到海岸边后,便拒绝一切保护,他只信任自己的卫兵……”

克里奥帕特拉的预感得到了应验,任何事件到了阿庇斯那里都不是小事,也不是那么容易得到解决的。克里奥帕特拉知道,推开暗杀事件的真实性不说,阿庇斯撤到海边由自己的士兵保护,也是人之常情。他并没有哪里做得不对,亚历山大的卫兵无法保护他,他便只能由自己的手下保护,这合乎常理了。

当然,克里奥帕特拉同时也想到,这出暗杀事件会不会是阿庇斯自导自演的一出戏剧?借此要挟自己,提出更多“过分”的条件?毕竟,刺客没有暗杀成功,而且通过卫队队长的陈述来看,阿庇斯只是受了一些皮外伤而已。

这并不足以致命。

克里奥帕特拉左右思虑,她知道,这件事十分难办了。

“帮我正装打扮,我要去面见阿庇斯。”

卫队队长的话让克里奥帕特拉焦虑不安了起来,她立刻吩咐仆人,马上给自己换装,这起突性的事件成为了眼下埃及女王最重要的事,甚至是全埃及最重要的事。

303.要挟

“尊贵的女王阁下,你是来跟我说,昨天的暗杀行动是一场意外,那名刺客并不是你指使的,是吗?”

克里奥帕特拉的到访完全在阿庇斯的意料之中,在海岸边的公寓里,阿庇斯坐在简陋粗糙的椅子上,面露愠色的说到。

“阿庇斯,我很抱歉。”

克里奥帕特拉没有解释,她端坐了下来,用温柔的目光盯着阿庇斯。而后,又盯着他的手腕处,观察着那受伤的地方,并没有大碍,心里悬着的石头便松下了几分。

但是阿庇斯对此可是不依不饶,好不容易有得理的机会,当然要好好煞煞女王的威风。

“一句抱歉就完了吗?埃及女王,我远道而来,为了帮你解决困难,为了将你的人民从瘟疫的魔爪下解脱出来,结果你对我做了什么?让刺客来暗杀我,将我害死在这里,而后,你和安东尼便可以指挥大军,横扫意大利了是吗?”

借着暗杀事件,阿庇斯盛气凌人的逼问到。

“女王阁下,你不要忘了,当埃及在遭受瘟疫的时候,是谁带着治病的药方和队伍,来到了亚历山大,是谁帮你防止了瘟疫的扩散和蔓延。克里奥帕特拉,当年,是谁把你送到了尤里乌斯凯撒的身边?是谁,在乱军之中把你救出来?女王,你难道都忘记了吗?早知道会有今天,我当初就不应该救你,让你直接葬送在沙漠中罢了。”

阿庇斯的话句句咄咄逼人,说完,克里奥帕特拉身边的侍卫差点跳起来,要撕碎阿庇斯。然而,克里奥帕特拉一个手势,命令自己的手下待在原地,老实待着,不要有动静。她这次来,原本就是来赔礼道歉的,甚至说得难听点,就是在恳求阿庇斯的原谅。

等阿庇斯完火,女王才轻声说到——

“很抱歉,阿庇斯,我的卫兵没能保护好你的安全。”

阿庇斯不理她,许多事需要自己去解决,阿庇斯知道,这件事,没必要着急解决。暗杀事件就像女王的小尾巴,自己完全可以抓着它,做好多文章。

克里奥帕特拉面露难堪之色。

“阿庇斯,我向你保证,刺客之事与我无关,我仍然记得当年你救过我的恩情,我怎么会背叛自己的朋友,再说,就像你说的,就算我有意暗杀你,你的手下小克拉苏他们,也会将迁怒于我,到时候,埃及又将陷入战乱之中,你我都不希望看到这样的事生。我已经派人去追刺杀你的刺客了,还有他背后的指使者。是的,一个晚上的时间,许多事情便查清楚了。”

克里奥帕特拉说着,对阿庇斯使了一个眼色,示意他自己有更重要的话要说,希望阿庇斯将身边的人驱开。

“女王,有什么话就直说吧,这里并没有外人。”

阿庇斯回到。因为身边的确没有旁人,就一个克莱恩。

“阿庇斯,这件事非同小可,我已经调查清楚,行刺你的人是由一个叫鲁曼比斯的希腊人,而他背后,是一个叫达马西普斯的罗马人。这个人原本是我的一位大臣,掌管亚历山大的外贸出口税收,我不知道安东尼什么时候在我身边安插了这么一个人。但是现在情况危急,来不及解释太多,刺客鲁曼比斯已经抓到,但是达马西普斯和另外一个同伙塔贝拉斯却乘坐船只离开了亚历山大港,我猜他们要逃到珀加蒙,向安东尼报告。我们必须将他追回,否则一切就晚了。”

克里奥帕特拉望着阿庇斯,忧郁的说到。

“事实当真是这样吗?”

虽然克里奥帕特拉所说的情况阿庇斯是有几分相信的,女王不会那么傻,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一定是安东尼的人从中捣鬼,阿庇斯知道克里奥帕特拉所说的情况的确有几分紧急。但是,自己现在是受害者,有很多动作可以搞。这种时刻,克里奥帕特拉比自己更加焦急。

“我以祖先之名起誓。”

克里奥帕特拉严肃的说到。

“但是我并没有看到证人和证据。这到底是安东尼的阴谋还是你的阴谋,我已经不敢相信你们中的任何人了。”

面对女王焦急的模样,阿庇斯却坐在木椅上,悠闲自得。虽然从心里,阿庇斯一样很焦急,因为现在自己和克里奥帕特拉的联盟依旧脆弱,只要安东尼知道这里的情况,派大军返回,那么,自己将失去埃及。

“阿庇斯,我将我国家的人民托付于你,并不是要耍什么伎俩与阴谋,那样,代价也太大了。这个刺客不是我派来的,如果你不相信,等我抓到那两个逃亡的叛徒,你就知道了。”

面对阿庇斯这幅装大爷的神态,克里奥帕特拉恨不得一把冲上去,把阿庇斯抓下来。但是眼下的形势是,她需要阿庇斯和他的医疗援助,大瘟疫还未解除,即便亚历山大的疫情基本得到控制,但是孟斐拉和底比斯还有尼罗河沿岸的其他城镇,村庄的人民还在为这场瘟疫而惶恐不安。

更关键的是,自己已经和阿庇斯达成联盟,跳上了贼船,便下不来了。安东尼如果知道了,定然会迁怒于自己。

“好吧,好吧,看在埃及人民的份上,我再相信你一回。但是我有个要求。”

阿庇斯微笑着说到。

“说吧,只要我能做到。”

克里奥帕特拉露出难堪的神色,她知道阿庇斯一定会借题挥,再占一些便宜。

“经过这次暗杀,我已经不敢再相信你的皇宫卫队,我需要将我的士兵带上岸,保护我的安全。是的,你没听错,我需要我的士兵到亚历山大,来保证我的安全。并且,我想,既然我们的事已经被安东尼知道了,也就没必要掩饰什么了,我将进驻皇宫,和你一起排查宫中安东尼的卧底。”

阿庇斯带着狡黠的笑容说到。

克里奥帕特拉面露不满,她知道,阿庇斯这是要彻底断了她的后路。然而,如果不答应呢?阿庇斯的物资和人员的援助将从中途退出。更重要的是,经过希腊一战,女王对安东尼的实力已经产生质疑。那个酒鬼色狼跑到小亚细亚,还能不能做出一番成就,克里奥帕特拉从心里已是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304.奢华的享受

温暖的池水清澈见底,奢华的澡堂甚至用镀金的砖块砌成,回廊旁,站着克里奥帕特拉温柔美丽的仆从们。整个澡堂里,就只有埃及女王和自己在沐浴,泡澡。这样的享受阿庇斯从未有过,温柔乡,磨灭人的斗志,难怪安东尼抵达埃及以后,会忘记自己的使命,忘记远在大洋彼岸的罗马,相比于战场上的黄沙粗土,亚历山大的皇宫与美人,简直让人流连忘返。

历史上多少帝王便是在这样温暖的浴池与美人的怀中,消耗尽自己最后一丝血性方刚,忘记了雄才大略,爱美人不爱江山的例子看起来是古今中外众人皆有。

但是阿庇斯知道,自己不能在这奢华之地,磨灭自己的斗志。地中海之岸还有敌人,安东尼并未彻底消灭,他在小亚细亚还有自己的军队和财产,东方,一直是帝国最富裕的地方。而罗马,也未见就这样稳定了。今天的享受只是暂时的。

“达马西普斯和他的同党你打算怎么处置,阿庇斯?”

躺在浴池边缘,克里奥帕特拉温柔的说到。

连日来的追赶,终于,女王的卫兵在叙利亚的港口,赶上了这两个逃亡异地的“叛徒”。这也使得克里奥帕特拉和阿庇斯才有心情在这座宫殿里安逸享受。

“他们是你的官员,你要处置,便怎么处置,我阿庇斯怎么有权力干预?”

面对女王的问题,阿庇斯笑着回答到。

而克里奥帕特拉也喜欢这样的答案,她依旧可以享受女王的待遇,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处理政务。尽管克里奥帕特拉从心里知道,这样的情形不一定能持续很久。阿庇斯在想什么,她很难猜到。她对眼前的这个男人,还是时刻提防着的,她知道,阿庇斯的心机可比安东尼胜过百倍,如果不是安东尼打不过阿庇斯,克里奥帕特拉真心不想与阿庇斯合作。

“你太客气了,阿庇斯,别人没有权力干涉埃及的内政,你当然有,你帮助我渡过了难关,也帮助埃及人民渡过难关,于情于理上,你都有评判我做事标准的权力。”

克里奥帕特拉面带微笑的说到。

“不用试探我,女王,如果我们之间的合作还需要如此试探,那么不合作也罢,不信任的盟友无法长期合作下去。你和安东尼过去便是如此,我希望今后我们的关系不要如此。我知道你担心的,但是我保证,在我打败安东尼之后,埃及依旧可以得到自治。犹如凯撒在世时的模样。我不会干涉托勒密王朝的内政,除非它威胁到罗马在其他地区的统治。”

阿庇斯看着聪慧的女王,假装严肃的说到。

当然,从心里,阿庇斯知道自己所说的就是鬼话连篇。埃及就是自己一块踏板,将来,战争再次爆,这里可以作为前线阵地,将粮草源源不断的供给给军团,省得从意大利远道而来运送物资和粮草。至于成功之后谁统治埃及的问题,那到时候就看自己心情了。

被吃了一剂闭门羹,克里奥帕特拉有些不好意思,她很快将话题转移开来。

“你的真诚让我羞愧,阿庇斯。有一个问题我一直想问你。”

克里奥帕特拉从浴池里走出,身边的仆人立刻为其盖上衣裳,让阿庇斯无法再大饱眼福。

“说吧。”

躺在舒适的池子里,阿庇斯闲适的回答到。

“高卢是如何在贫穷中被你治理成一片繁荣的景象?我知道那里原本是一片荒芜之地,即便凯撒征服了它,但是财富依旧没有带到那里。”

克里奥帕特拉好奇的问到。

“这个问题,怎么说呢?它十分复杂。甚至比罗马人造桥,造引水渠还要复杂。我将其统称为‘经济’。它涉及社会、政治制度、人民生活等等方方面面。”

在浴池里,阿庇斯举起手臂,缓缓说到。

“比如?”

“整个经济我将它分为三个部分,分别为第一、二、三产业。第一产业,也是最重要的产业,便是农业。所有粮食和农作物的生产都是最基本的生活保障,也能产生财富与利益。而且,我们缺少了它,便无法存活,所以我称它为最基本最重要的一部分。第二产业则是所有的工业,简单来说,所有的工坊,采矿业,纺织业,我们平常生活所能用到的东西,这些也能产生财富,我统称它为第二产业。这些都是我们所熟知的,而第三产业,包括服务业。简单来说服务业就是从事服务工作而产生的利益和财富,比如平民替贵族工作,得到应有的报酬,而平民又将所得的报酬用于消费,去妓院开销等等,这便是我所指的第三产业。总体上,这三大产业都能产生财富,传统上,我们只重视第一,第二产业,而往往忽视了第三产业。因为我们的国家是建立在农业生产的基础上的,像埃及,还有西西里,非洲一带,都是如此。商人们贩卖谷物和其他农作物,因此获得财富,这便是我们所知道的财富的产生。但是我们却忽略了城市里的各种设施给贵族和商人们服务,所获得的财富。”

躺在澡堂里,阿庇斯缓缓说到。和这个年代的人说经济学可能有点费解,但是克里奥帕特拉很快反应过来,对知识的敏感与好学让女王很快明白阿庇斯所说的“经济”是怎么一回事。

“然后?”

“然后很简单,当我在高卢的时候,我自知农业在高卢展会有瓶颈,而第二产业,所有的生产行业,也会有瓶颈,人口和资源是一项无法突破的关卡。所以,我便大力展我所说的第三产业。它十分微妙,你必须小心翼翼去经营它。比如,赌博业,借贷业,还有妓院一类产业,这些产业没有实物,但是却能产生财富。金融业,涉及前两者,还包括保险、博彩等等。比如保险行业,出海的渔夫可以提前为自己购买保险,而后,万一他们在海上出事,他们的家人便能获得一笔可观的保障金。原本这个行业是渔民们私下设立的,但是我将它们合法化,正规化了,这便是一笔客观的收入,因为不是每个渔民出海都会出事,利用概率学原理,我们可以轻松从中获益。还有博彩业,也是同样的道理,资本在市场上流通,便能产生更多的财富效益。当然,这些行业一旦展起来,你不可能绝对的垄断,总有贵族或者有钱的商人会效仿,这时候,如何运用国家机器去维稳,便是另一门学问了。”

阿庇斯说着,从池子里走了出来,这些话题,让女王产生兴趣,又不至于说透,是最好的说话艺术。

305.财富的制约与平衡

“我可不可以这样理解,财富在社会上流通,所有人都可以从中获益,问题的关键是这些通过财富而产生的价值到底是握在我们手里,还是握在贵族和大富商手里?”

克里奥帕特拉不愧是一个聪明的女人,阿庇斯只解释了一半,埃及女王便能明白其中的要点。并且将这些经济原理做了一个总结。事实上,统治集团本身就是一个利益集团。如何聚集社会财富,又不至于社会秩序的崩溃,是历来君王不变的难题。

“也可以这么说。”

阿庇斯耸了耸肩,回答着。仆人已经将舒适的衣物盖了上来,现在,阿庇斯和克里奥帕特拉聊着,一起步入了图书馆,在这里吃着点心和水果,一边聊天。

“那么,如果因为某种原因想要迅积累财富,垄断某一个行业,你看可行吗?”

克里奥帕特拉接着问到。现在是战争时期,毫无疑问,克里奥帕特拉指的某种原因就是战争,战争是需要金钱的。

“理论上来说,只要军队绝对忠诚,并没有什么不可行。但是实践上需要谨慎又谨慎,因为你知道人类的天性都是追求利益的,尤其是贵族和富商。这些人追求利益的本性更加严重。当我们垄断某一行业时,先不说贵族们会如何反对,原先从事这个行业的富商和贵族,便会将钱财转移,转移到另一个行业上。那么,这个行业也许被政府垄断了,我们从中获利了,但是社会资金涌入其他行业,会造成其他行业的资产价格膨胀。举个例子,我们垄断了采矿业,那么社会上的资金有可能涌入农业或者采集业或者畜牧业,服装和谷物、饲料、酒类的价格将有可能因此上涨,因为多余的资金总要有个去处。这就造成了社会其他行业的不稳定。严重的时候,甚至可以引平民的破产,因为大资本占据了这些行业,收购兼并其他小经营者,从而使得这些原先从事这些行业的平民或者商人破产。这又是一个社会问题。总之,政治、社会与经济处在一个平衡点上,这个平衡点一旦被打破,有可能引连带反应,到时候的结局很有可能是一不可收拾,所以,制定任何政策之前,都必须有周全的考虑。改革也是如此。”

面对克里奥帕特拉的追问,阿庇斯继续解释到。

“真是完整的解释,虽然它还有些简略,但是足以概括出统治上的一些道理与原则。”

听完阿庇斯的讲述,克里奥帕特拉不禁感慨了起来。他和安东尼相处多年,未听见他提起一点关于社会管理上的见解,倒是这个比安东尼还要年轻许多的阿庇斯,却精通管理和财富的积累。

阳光透过窗户淡淡的洒落进来。

“你不必感叹,女王,这些管理上的问题我也是在实践中前进,并且,很多时候,理论未必就是现实,我也有实践失败的时候,也有改革失败的时候,事实上,在我走过的上半辈子中,也只有一项改革是成功的,那就是新《农地法》的实施,其他的改革,皆以失败而告终,有些计划甚至还未实施,便宣告流产了,那些贵族阶级的反对。即便新《农地法》的实施,也是一波三折。所以,你不必感叹我在管理罗马上面的成就,它是用无数失败的教训获得的经验。”

说着,阿庇斯伸出右手,搭了搭克里奥帕特拉的肩膀。

“阿庇斯,我有个想法。”

“你说。”

“长久以来,帕提亚一直占据着王国东部的商道,来自东方的奢侈品必须从他们那里抽取很重的关税,尤其是丝绸一类的贵重品。但是以我们的实力,又无法彻底打败帕提亚人。我听说你知道丝绸的制造工艺?”

克里奥帕特拉说着,露出了好奇的目光。

“噢……这个问题,你还是不要想了,丝绸我们是不可能获得并自己制造的。”

听完,阿庇斯微笑着看着克里奥帕特拉。

“为什么?”

“你真的以为丝绸是长在树上的吗?”

……

“我来告诉你吧,丝绸不是如传说中的那样长在某种果树上,而是一种小虫吐出的丝。在东方,人们称之为‘蚕’,这些幼虫不好获得,即便可以获得,经过海洋和6地跋山涉水的运输,它们也早就死在路途中了。何况,我们不可能获得制造丝绸的工艺,这对于东方帝国来说,就是一项国家级的机密。”

看着克里奥帕特拉那好奇和对财富充满**的目光,阿庇斯淡淡一笑,点到为止。女王向往获得丝绸的原料配方,但是这是不可能的。蚕丝要经过烘干、分拣、缫丝等一系列程序,别说这个时代的罗马人到不了汉朝,就算到了,汉王朝的商人也不会将配方告诉这些西方的人。那可是他们致富的宝贝。

女王的目光很快暗淡下来,但是随即又流露出欣慰的表情,至少,阿庇斯断去了她这个念头。阿庇斯仿佛就是她的知识宝库,很多不解,通过交流,便可以得到解答。

有时候,克里奥帕特拉甚至觉得与阿庇斯待在一起,能待的更加长久。

…………

没有不透风的墙,两个月后,阿庇斯与克里奥帕特拉联盟的消息还是让安东尼知道了。悲愤欲绝的安东尼捶胸顿足,他后悔太过信任克里奥帕特拉这条尼罗河的毒蛇,当初,他兵败希腊,原本可以回到亚历山大重整旗鼓,但是因为相信克里奥帕特拉不会背叛自己,不会让阿庇斯进入埃及,而小亚细亚无疑距离希腊是最近的,所以自己才带着军团登6珀加蒙。现在看来,自己的一片真诚,在克里奥帕特拉看来,一文不值,她要的只是权势和地位,床头的缠绵与温情对于这个女人来说,只是一种临时的工具而已。

可怜的马克安东尼仰天长啸,他颤抖的握着宝剑,将他插进了小亚细亚的土地上,誓欲重整军团,返回罗马。不再沉迷于任何儿女情长之中,他要找回当年的自己,找回那个跟随凯撒征战高卢,征战意大利的罗马将军……

306.安抚特尔提拉

“士兵们,你们的忠诚让我感动,但是摆在你们面前的事实是埃及已经被我占领了,整个亚历山大城和孟菲斯都是我的人。你们无法突围,也没有粮食储备,是的,你们追随安东尼多年,不愿意背叛他,但是现在的事实是,安东尼战败了,他逃到了小亚细亚,逃到了珀加蒙。现在,摆在你们面前的,有两个选择要么,接受我的建议,放下手头的工作,我会给你们一笔安抚金,让你们回到罗马生活,与妻儿团聚。要么,你们继续在这里,抵抗我。那样,我会让我的士兵杀死你们,或许将你们贬为奴隶。指望安东尼回到亚历山大救你们,那是不可能的了。曾经,西西里的守军也是如此期待,但是最后,利利俾城还是被我攻破了,直到城破的时候,守军也未能等到安东尼的援军。这就是现实,士兵们。”

阿庇斯与克里奥帕特拉女王联盟的消息传到亚历山大军团的营地里,许多安东尼的老兵怒不可遏,纷纷表示要讨伐艳后,替安东尼报仇。然而,他们不知道,阿庇斯已经早就盯上他们,高卢军团和其他两个意大利军团先前便登6亚历山大,一旦安东尼这两支军团有反叛的苗头,便彻底消灭他们。现在,马克西姆带领着军团围困了这些安东尼的手下,等待他们的,只是一句话。是选择回到家乡罗马,还是选择在这里做必死的抵抗。

结果是许多人纷纷投降,表示愿意回到罗马。只有少数人选择了拿起武器抵抗,当然,对于抵抗的人,阿庇斯一律严惩,杀无赦……

八千人的队伍,共有七千多人选择回罗马,只有不到一千人的部队,在这条军道上,与马克西姆斯带领的高卢军团战斗,结局当然是惨烈的,安东尼手下这些士兵们的尸体躺满了亚历山大通往孟菲斯的这条罗马军道上……

埃及的事务在临近冬天的时候基本得到了解决,而后,阿庇斯又马不停蹄的赶回罗马,那里,许多事情正在朝着不好的方向展……

…………

“亲爱的,不要听信外界的传言,我阿庇斯这一生只爱你一个女人,克里奥帕特拉只是我的盟友而已,我不是安东尼,也不是凯撒,放心吧!”

“后院起火”……特尔提拉的误会还有罗马境内的不安定因素让阿庇斯再无心思留在埃及。不能本末倒置,罗马才是自己的大本营,阿庇斯深知这一点。然而,经历了一个多月的海上旅行,终于抵达罗马的时候,却迎来了特尔提拉那怨恨的眼神。显然,自己在埃及的艳遇传到罗马,已是另外一幅景象。

“但是传闻不是这样的,人们说你和克里奥帕特拉勾结,甚至要和她生下孩子,阿庇斯,我警告你,我可是布鲁图斯家族的人,即便嫁给了你,我还会顾及我祖先的名称与荣耀。你如果像凯撒和安东尼一样,娶了一个异国的妖妇,那么,我将永远鄙视唾弃你。”

特尔提拉横着脸,带着威胁的口吻说到。显然,阿庇斯在埃及的奇遇已经让她忍无可忍,即便罗马人在外面有情人很正常,但是特尔提拉所不能容忍的是阿庇斯竟然步安东尼和凯撒的后尘,找了克里奥帕特拉。要知道,两位罗马大将军最后都是毁在这个埃及**手里。

“不要管传闻如何,我的宝贝,你永远是我的宝贝。特尔提拉,你要知道,没有你,就没有我阿庇斯的今天,我不会忘记你为我所做的一切。”

阿庇斯信誓旦旦的说到。这种亮瞎了狗眼的脑残剧竟然生在自己身上,阿庇斯无奈的自嘲着。

“唉,不是我不相信你,尼罗河的毒蛇不是虚名,在我年幼的时候,亲眼看到我的母亲为此抓狂,凯撒迷恋了克里奥帕特拉,结果我的母亲无法忍受这样的屈辱,便指使我的哥哥去暗杀凯撒。这一切只有你知道,阿庇斯,我的丈夫,你必须明白,克里奥帕特拉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她是我永世的仇敌,你和别的女人鬼混,我不会说你什么,但是绝对不能和克里奥帕特拉。”

特尔提拉将潜藏在心里多年的怨恨抒开来,阿庇斯终于有所体会。按照后世人的说法,克里奥帕特拉就是毁人家庭的小三,而自己的妻子特尔提拉就是受害者。

“亲爱的,我向你保证,这种联盟关系只是暂时的,埃及终将成为我征服东方的一块踏板。”

抚摸着特尔提拉的脸庞,阿庇斯信誓旦旦的说到。

“唉,好吧,我相信你,阿庇斯。”

“还有一件事,阿庇斯,你知道的,自从特雷图斯、提比略,和我们的女儿内薇娅在一起以后,三个孩子的关系一天比一天好,他们一起玩耍,一起学习,一起冒险。前些日子,莉莉娅突然到我们家里,希望让提比略和内薇娅订婚。”

埃及艳后的事先搁在一旁了,特尔提拉提起了莉莉娅提亲一事。在古罗马,娃娃亲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两个家族联姻,为了利益,很小的孩子便被订婚,长大后毫无自由选择的机会。这便是古罗马贵族的生活。只是盖乌斯家族自从屋大维死后也算没落了,阿庇斯猜测此时莉莉娅带着自己儿子前来提亲,目的就是想保全自己和孩子。毕竟阿庇斯现在夺取了罗马,说不定哪天看屋大维的子嗣不悦,杀之而后快,也不是不可能的。

当然,这样的和亲目的太过浅显……

“呵呵,你知道莉莉娅她的所想。”

阿庇斯笑着问到。

“是的,你要拒绝她吗?还是对我们女儿的婚事,你另有打算?”

没有谈及克里奥帕特拉的事,特尔提拉的语气再次变得温柔起来。

“暂时没有打算,即便我们的女儿是很好的政治工具,但是我不愿让她的青春毁在这肮脏的交易中。所以,我会尽自己所能,维护帝国的统治,而不愿牺牲自己的子女。唉,只是希望内薇娅今后也别被人利用,卷入政治这趟浑水。”

阿庇斯感叹了起来。眼下的境遇让阿庇斯回想起了当年自己与奥克塔维亚的故事,充满了现实的悲哀。现在,身为人父,最不想看到的,就是女儿重复当年自己所走的悲惨之路。

“跟莉莉娅说,内薇娅年龄还小,还不到谈婚论嫁的年龄,再过几年,等孩子们都长大了再说吧。”

阿庇斯感叹到。

307.来自东方的威胁

孤独而惆怅的莉莉娅在等待阿庇斯回信的日子里仿徨不安,如坐针毡。她一边期望着阿庇斯答应将内薇娅许配给提比略,好保证她们母子今后的平安与富贵。一边又觉得阿庇斯不会这样做。他只有一个女儿,自己的家族又没有权势,阿庇斯怎么可能那样做?

在这样纠结的情绪中,莉莉娅终于等到了阿庇斯的回信,由特尔提拉带到。结果让莉莉娅失望了,特尔提拉将阿庇斯的原话转达给莉莉娅,可以看到莉莉娅的表情由期待瞬间变得暗淡。而后又释怀起来,因为结果和她原本料想的本无区别。有的只是尘埃落定后的无奈和自嘲罢了。

特尔提拉看出了莉莉娅的心思,但是劝说是无用的,事实摆在那里,莉莉娅也算是一个聪明的人,她知道自己的处境。只是,要如何教育提比略呢?要告诉男孩真相?还是让他效忠阿庇斯,以求后半生的生存?这是摆在莉莉娅面前的一道难题。

…………

“军团,军团,这些人还远未达到我心目中罗马军团的标准。”

阿庇斯在罗马与亚历山大之间来回奔波,维护刚刚征服的土地和地区,而安东尼这边,却大刀阔斧的开始了东方罗马军团的改造。

由于统治的土地面积不大,行省不多,这反倒使得安东尼可以更好的管理,推行改革。而改变东方士兵的战斗编制和战斗排列无疑是安东尼所有改革中最重要的一项。他想要将小亚细亚和叙利亚北部这一带地区的民兵改编成正规罗马军团的样式,至少先拥有罗马军团的纪律和士气。安东尼受够了这些东方民兵在战场上临时退却的表现。

“阁下,这些士兵已经是百里挑一了,他们拥有强壮的体格和强大的爆力,他们杀起人来不眨眼,是最优秀的步兵。”

雇佣军领塞西里奥站在安东尼面前,详细的介绍着自己这些士兵,他们虽然是农民和牧民出身,但是经过一段时间的专业训练和几场战役,已经能够达到士兵的标准。

但是安东尼对此还是不满意。

“塞西里奥,我要的不是野蛮人,我要的是真正的士兵。你知道真正的罗马军团是什么样吗?我来告诉你吧,我手下的士兵,单打独斗,或许斗不过你挑选出来的这些人,但是一百个罗马军团步兵组成的战阵,你就算一千人也无法突破,为什么?因为他们团结,听命令,他们是一个团队,而不是个人的逞能。我的士兵在战斗时,左边的士兵会用盾牌保护右边的同伴,而右边的士兵又会用短剑保护左边的战友。当敌人如潮水般汹涌的冲来时,方阵可以像一堵铜墙铁壁一般,守住自己的阵地而不崩溃。这才是罗马军团。你挑选出来的这些人各个都英勇善战,但是不是真正的士兵。”

面对塞西里奥的自信满满,安东尼却当着众人的面,给他好好的上了一课。

塞西里奥怅然若失的点了点头,他知道,自己精心挑选出来的这些士兵,还不如随便点一百个人,让安东尼训练,因为他们的理念从一开始就是背道而驰的。在东方,冲在最前面的步兵往往只是一些奴隶和农民,他们毫无战斗力,充当战争的牺牲品而已,真正的主力部队是国王身边的正规军,还有战车和骑兵一类的突击力量。而安东尼的到来,要彻底改变这种观念。事实上,这位罗马军团统帅所要做的事,早在半个世纪以前,东方诸国就有君主尝试这样去做,只是军队改制尚未成功,便已经被罗马所征服。现在,安东尼再一次将军队改制的思想带进了这些国度。

然而,在这个血雨腥风的年代,总是无法安静的过上几年平静生活,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安东尼战败的消息传到帝国东部,一个强大的王国又开始窥视地中海东岸富饶的土地——帕提亚人在经过漫长的等待之后,终于找到了最好的突破口。

现在,罗马内战进入到了最激烈的阶段,安东尼不再是海洋和6地上的霸主,他的实力甚至开始弱于阿庇斯。东方也不再是他说的算。换句话说,以前,安东尼占据东部各行省,实力强大,只要他振臂一挥,东方诸国便会聚拢在他的旗下,那时候,进攻罗马在东部的各个行省,会遭到安东尼的迎头痛击。现在情况不一样了,失去了埃及,失去了希腊,安东尼缺如断臂的猛兽,再也无法一呼百应,这时候,进攻罗马东部的行省,对帕提亚人来说,无疑是最好的时机。

帕提亚人甚至料想,到时候无论是安东尼带兵出战,还是安东尼和阿庇斯联合,一起带兵出战,他们都有应对的策略。如果是安东尼自己带兵出战,那么他将会面对帕提亚和阿庇斯的两面夹击,兵源匮乏,缺少同盟,他将很快坚持不住。

而如果是罗马世界团结在一起,安东尼与阿庇斯一起出战,那么,帕提亚人也有自己的策略。因为安东尼与阿庇斯毕竟不是一个阵营里的,他们之间存在隔阂,会为了各自利益而审时度势,换句话说,一旦战争打响,即便两人同盟,到时候谁也不愿意让自己的精锐部队冲到前面去消耗。这便是帕提亚人分裂罗马同盟的关键。

总之,帕提亚人这次是信心满满,大军压境。

目标也选得十分巧妙,就是安东尼与阿庇斯有争议的叙利亚地区。

埃及已经有阿庇斯的军团常驻,小亚细亚、西里西亚、塞浦路斯等则皆为安东尼的领土。现在,只有夹在中间的这片土地,是两人争夺的要点。帕提亚国王奥罗德斯知道,此战出征前,一定要先取得外交上的优势。他一边联系小亚细亚上诸国王国的国王和领,要求他们不要给安东尼支援部队和物资,一边又派人去联系阿庇斯,希望阿庇斯不要过问这件事,一旦自己夺下叙利亚,便会将这片土地的一半割让出来,献给阿庇斯。相当于阿庇斯不费一兵一卒,便可以获得了叙利亚一半的土地。是的,奥罗德斯信心满满,但是阿庇斯并不这样想……

308.出征在即

“阿庇斯,我们没必要去东方,抵挡帕提亚人,奥罗德斯在信中明确告诉我们了,他这次出征的目标是安东尼,绝不是与我们为敌,并且,他会将叙利亚的一半土地割让出来,直接归我们管辖。另外,每年还有进贡。我们可以借帕提亚人之手消灭安东尼,又可以不费一兵一卒,从中获利,这样绝好的事情为什么你不愿意去做呢?我们只需要坐在家中,等着安东尼被消灭,而后便有土地和财富,这样不是很好的结局?”

帕提亚人入侵的消息传到罗马,阿庇斯抛开其他一切事务,立即召开紧急军事会议,商议抗击帕提亚大军。然而,会议结束后,李维乌斯等人却找到了阿庇斯,表示他们的不解与困惑。的确,相比于帕提亚人,安东尼对西部世界的威胁要大得多,这次帕提亚人西征,目的十分明确,就是盘踞在小亚细亚上的安东尼残部。阿庇斯原本可以舒舒服服的坐在大后方,坐山观虎斗就可以了,但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阿庇斯竟然在听到消息的第一时间,便决定亲率大军出征,抗击帕提亚……

“你们问我为什么?答案很简单,小亚细亚原本就是罗马的领地,任由外族在罗马的土地上肆虐,我却不去理会,这是一个罗马人应该有的行为吗?其次,你们说安东尼是我们最大的敌人,没错,他是我们最大的敌人,但是他也是罗马人,在面临外敌的时候,罗马人应该团结起来,共御强敌。而不是分派系,搞割据,帕提亚人才是我们真正的敌人。”

面对众多部下的不解,阿庇斯“一身正气”的解释到。初春的阳光照在阿庇斯身上,仿佛他本人就是一个圣人一般。搞得许多官员和军团长一脸懵逼,这并不是阿庇斯一贯的作风……而只有特尔提拉知道,自己的丈夫在想什么。

“帕提亚人入侵东方,这本不关我什么事,这是安东尼的事,嗯,至少在大多数人眼里,是这样认为的。即便我不出兵,也没有人会说我什么。但是,帕提亚人的入侵让我看到了另一个机会。那就是让舆论压垮安东尼最后稻草的机会。试想,这原本不关我利益的事,而我却带兵出征,抵抗帕提亚人,罗马的民众会如何看待我?那是一个纯粹罗马精神的男人,在异族入侵面前,会毫无犹豫带领公民反抗异族。是的,他们会赞美我,追随我,而以此同时,安东尼会做什么?我太了解我这个老对手了,他的目光只会盯着眼前。他会在我与帕提亚人苦战的时候,从背后袭击我,让我陷入腹背受敌的窘境。呵呵,我知道,他会这样做的。事实上,我也希望安东尼这样做。一旦他这样做了,他便彻底失去了民众最后的支持,到时候,他偷袭了我,获得了局部的利益,却成为了万民唾弃的对象。而我,则会成为罗马的英雄。甚至,成为人民心中的救世主。其实这样的道理很简单,并不深奥,当年屋大维就明白这样的道理,所以,当我与日耳曼人血战的时候,这个年轻的继承人并没有趁机派大军进攻高卢,就是这个原因,人民的呼声与支持比起什么都来得重要。可是安东尼未必懂得这样的道理。事实上,在前线作战,战损是有限的,军团只需要筑起高墙和工事,等待帕提亚人来攻即可。大可不必冒险深入沙漠作战。有埃及这块粮仓,我的军团可以在叙利亚长期驻守。帕提亚无法攻破我们的城池。”

这是两天前阿庇斯读完帕提亚国王奥罗德斯的信件之后得出的结论,当场便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特尔提拉。而特尔提拉也才越理解自己丈夫与克里奥帕特拉联盟的缘由。没有永恒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

出兵抵抗帕提亚人入侵一事在经过一轮例行公事般的会议之后便被定了下来,颇具帝制色彩的内阁成为了核心部门,元老院成为了摆设,只是号施令的地方。尽管许多元老院的老人不满阿庇斯这种独断专行的做法,但是无奈这个年近四十的罗马军团统帅深得民心,难道出兵与帕提亚人作战你们也反对吗?难道阿庇斯这样做不是光辉而荣耀的吗?是的,没有人会反对这样的决策……

而对这场战争,最支持,也是最兴致勃勃的,是小克拉苏……这位阿庇斯的得力助手,铁杆兄弟,对别的战争并不敏感,但是对帕提亚人,却是恨之入骨。小克拉苏的父亲李锡尼克拉苏当年带领着七个罗马军团出征帕提亚,结果被帕提亚人引入沙漠腹地围歼,七个军团全军覆没,克拉苏本人也被帕提亚人俘虏,卑屈的死去。这几乎就是家族的耻辱史,让小克拉苏铭记于心。

现在,帕提亚人来了,阿庇斯下令出击了,小克拉苏就算散尽家产,也会全力支持,并且亲自到前线赴战。他要重新力战帕提亚人,恢复家族的荣光……

…………

“阿庇斯竟然拒绝了我们的提议?!我简直不敢相信世界上还有这样‘傻’的人,他凭什么?他为什么要拒绝我们的‘好意’?难道他不想消灭安东尼吗?我们这是在替他打仗!”

阿庇斯拒绝帕提亚人的请求,让帕提亚国王奥罗德斯大为不解,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久久不能平静。阿庇斯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他为什么要这样做?成为徘徊在帕提亚国王奥罗德斯心头一个不解的困惑。

“我的国王,我听说阿庇斯是一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这件事或许并没那么简单,我们有我们的计划,但是他或许也有他的计划。西方世界刚刚统一,围绕在阿庇斯身边的难题还很多,我猜测,这场战争,或许成为了阿庇斯解决某些矛盾的契机……”

苏莱纳站在国王奥罗德斯身边,谦卑的说到。

309.兵峰前线

“战争从来都不是简单的军事力量上的对抗,它涉及国家之间的方方面面,政治、经济、种族与信仰,皆对其有直接或间接的影响。武器再先进,士兵再能战,也需要一位优秀的领导者。”——这是西塞罗在阿庇斯率军出征后出的感慨。这位老者见证了实力强大的马克安东尼大将军是如何在优势局的情况下被阿庇斯一步步玩死,并走到今天的。

那仿佛就是凯撒与庞培内战的再现。

现在,阿庇斯再次率军出征了,用的是当年安东尼的大本营——埃及的粮草与补给,士兵一大半是由小克拉苏组织起来的罗马正规军。而阿庇斯做了什么?他不过是振臂一挥,告诉世人,自己要出征了,要去抵抗帕提亚人的入侵,看似很伟大,其实没有消耗自己的一丝力量……

军团浩浩荡荡,从布林迪西出,越过亚得里亚海,沿着希腊海岸线前进,而后绕道前往埃及。

当安东尼听到阿庇斯亲自率军出,要与帕提亚人作战时,心情无疑是大好的。帕提亚人原本是来攻打叙利亚,并且北上进攻小亚细亚的,但是现在,阿庇斯提前率军挡在了帕提亚人前进的道路上,如此一来,自己的有生力量得以保存,并且,可以在阿庇斯与帕提亚人苦战的时候,从背后袭击他的军团。趁势夺回整个叙利亚,逼近埃及。安东尼甚至在想着,届时克里奥帕特拉哭着跪在他面前忏悔的模样。是的,安东尼太过痛恨克里奥帕特拉,因爱生恨,当初爱得多深,现在便恨得多深。

但是,一切的怨恨与复仇,还是必须等到这场战争结束之后才能清算。

…………

罗马军团与帕提亚大军的会战在这样错综复杂的利害关系中展开,阿庇斯率领五万士兵,六个重装步兵军团和四个辅助军团在叙利亚边境驻防,美索不达米亚平原的夏季吹来了干燥的沙漠之风,令许多欧洲来的士兵很不适应,但是好在阿庇斯也并没有让他们出征,而是老老实实的待在营地内,垒高壁垒,挖好工事和堑壕。等待着敌人前来进攻。

第五天,帕提亚军队果然再也等不及,强行来攻。

数千人的帕提亚弓骑手聚集在营地外,叫嚣着,犹如一片黑色的弓骑海。他们要用传统的掩护战术,以远程打击为手段,压制城楼上的守军,而后让自己的攻城部队用攻城武器摧毁敌人的城墙,当然,在野外,便是罗马军团的防护工事。

随着一声声嘹亮的号角响起,这片黑色的骑兵海开始逼近罗马军团的防御工事。

箭雨如鹅毛大雪般飘洒下来,高卢军团的大兵们则熟练的握着盾牌,半蹲下来,将盾牌举过头顶,做出防御的动作,无数的箭矢叮叮咚咚的落在罗马军团士兵的大盾之上,这个年代的弓箭技术并不达,即便是擅长使用复合弓的帕提亚弓骑部队,也无法真正射穿罗马步兵的大盾。更何况,今天的情况是罗马军团在高处,而帕提亚人在低处,箭矢飞到城楼上方,已经威力大减。

而箭雨的打击不是没成本的,这些箭矢射完如果不能有效杀伤敌军,就会成为敌人的战利品,反射回来。

两个罗马时来回的射击,让帕提亚弓骑兵疲于奔命,而他们的攻城队,却丝毫无法撼动罗马人筑起的高墙壁垒。

阿庇斯效仿了安东尼当初对战帕提亚人所使用的战术,用海量的投石兵压制弓骑。

现在,当这些气喘吁吁的帕提亚弓骑手轮换着准备再次上来骚扰时,阿庇斯命令城头所有的重步兵撤下,投石手上去,一时间,无数的石块、小铅球犹如狂风暴雨般,从营地上方掷出。

密密麻麻的“弹雨”遮蔽了天空。

站在营地的高塔上,可以看到黑压压一片的帕提亚弓骑兵就像一群正在被狮子追赶的猎物,毫无秩序的乱跑乱窜,或者四下逃亡,或者挤成一团,接着便被工事上方的军团投石手密集射杀。

…………

“该死的阿庇斯!他为什么要和我们过不去?又阵亡了三百名弓骑手,再这样耗下去,我的骑兵都要被他那些农民兵所射杀光!”

战斗的失利,苏莱纳手下的弓骑队队长弗瑞拉恼羞成怒,三百名弓骑手的损伤相当于三千名步兵的损失,不仅是他,连手下的士兵也等得不耐烦了,他们纷纷请求再战,誓这一次将彻底击垮罗马人的防御工事。但是苏莱纳直接拒绝了士兵们的请求。

“不要着急,弗瑞拉,你是我手下最优秀的弓骑手,也是这支队伍的指挥官。不要急躁,每次战斗的失利其实也是一次经验教训,让你看清你的对手,是的,我们的对手——罗马人,并不简单,他们的工程技术比我们达,守城本领比我们高,这就是罗马军团,这就是阿庇斯,我们这个对手,不是十三年前的克拉苏,他是一位真正的罗马将军,擅长挥自己的优势,回避自己的劣势。不会轻易冒险,比起安东尼,更加值得敬畏。”

当着弗瑞拉的面,苏莱纳毫不客气的说到。

“算是吧,但是接下来我们怎么办?总不能一直这样等下去,和他耗下去,或者切断阿庇斯的补给?”

弗瑞拉接着问到。

“不,很难,阿庇斯的补给主要从海运上来,我们没有海军可以阻挡埃及女王运送粮草到前线,6地上的距离又太短,埃及和罗马的士兵严密护卫着,截断粮草,不太现实。我打算绕过这座要塞,直接进攻安条克。迫使阿庇斯出营。”

盯着制图师出征前绘制的地图,苏莱纳皱起眉头说到。他的计划很简单,用尽一切手段逼阿庇斯出营,只要罗马军团走出工事,一切就好办了,美索布达里亚平原没有多少山地地形,一马平川的地形下骑兵可以很好的挥机动性。

310.渡河之击 上

“帕提亚人撤军了?”

“是的,今天清晨刚刚获得的情报,我们的骑兵进入了他们废弃的营地,没有找到一件武器和一袋粮食。而且,篝火已经熄灭多时。”

军团营地里,克莱恩详细的汇报了情况。但是即便这最新的情报,也不具有时效性,因为帕提亚人早在昨天夜里就已经出营了。只是阿庇斯不知道他们是真的要绕开自己的营地,去进攻后方的城市,还是只是诱兵之计,引诱自己出营,而后在平原上歼灭自己。

从这里到安条克,几乎也全是大平原地带,中间没几座山峰,这样的地形,帕提亚人野战占足了优势。

“阿庇斯?”

看到阿庇斯没有反应,克莱恩多问了一句提醒到。

“哦,我是在想,苏莱纳的意思?她的目的是什么?将我们吸引出营,而后半路劫杀?还是真的不想与我们苦耗,直接冲着富饶的安条克城驶去?”

“这可不好说,但是我猜测两者都有可能……”

这不是废话么……阿庇斯在心里嘀咕着。出于前车之鉴的谨慎,阿庇斯随即命令全军继续修整,除了将伤员运回后方的各个城镇,其他人全部待在营地里,再观察两天再说。

罗马军团的举动让帕提亚人失望了,阿庇斯就像一头乌鬼,龟缩在自己的营地内,死活不肯出来。但是苏莱纳也不是就毫无办法。既然无法引诱敌人出击,那么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进攻安条克。

孤身深入并不是无路可活,相反,大纵深的切入,士兵无路可退,反倒会更加勇敢的攻城,拿下城市以获得补给,这种战术策略凯撒和庞培当年便屡试不爽,作为帕提亚军队的统帅,苏莱纳也想如此尝试。

结果,两天后,帕提亚军队一路疾驰,逼近地中海东岸的大城市,贸易之都——安条克城。即便经历了数次战乱,这里依旧是东西方往来贸易的中转站,城里的居民积累了充裕的财富,也成为了历来各国争夺的焦点。

而苏莱纳带兵一路西进的消息终于也让阿庇斯坐不住了,即便阿庇斯坐的住,他手下的士兵们也坐不住了,相比于内战,这些阿庇斯手下的公民兵们,更渴望与异族的大军决战,他们不仅可以在战争里获得掠夺的机会,打败异族还是荣耀的象征。此刻,士气高涨的军团步兵倒逼阿庇斯出战。

第四天清晨,所有人便在这样一种亢奋的情绪中带上武器,踏着紧凑的步伐,去追赶帕提亚联军。

然而,即便罗马军团的急行军度是帕提亚人所不能比拟的,但是由于被拉开了两天的路程,帕提亚人还是渡过了一条不知名的小河,并在河对岸布置起了防线。

这条河流并不宽敞,也不是很深,但是步兵还是不能轻易渡河,水位至少会淹没脑袋,这样的情形下,如果强行渡河,对岸的人用弓箭和长矛射击,罗马军团将会死伤一片。

一个亘古不变的难题摆在阿庇斯和他的罗马军团面前。自古以来,军队的渡河战役,渡海战役都是最难解决的难题之一。但是,阿庇斯是谁?饱读兵法的穿越狗。嗯,就算不至于熟读各种兵书,但是对于历史上一些经典战役,还是可以熟读于心的。

眼前的情形让阿庇斯想起了亚历山大东征时著名的海达斯佩斯河会战,帕提亚军队不是印度军队,没有战象,但是骑兵众多,这些骑兵只要在岸边奔跑巡逻,便可以轻易的阻挡罗马重步兵渡河,就算渡河了以后,一上岸,敌人的骑兵也可以轻易冲垮还未结阵的罗马士兵。所以,如何分散这些帕提亚骑兵的注意,便成为了眼前渡河战役的关键。

好在三百年前的亚历山大大帝为阿庇斯留下了宝贵的经验。

骑兵在当天傍晚便返回,汇报了所侦查的情况,这条河流在当地人口中被称为希律比河,水量不大,但是蜿蜒亢长,最终汇入著名的幼拉底河。当然,这个不是阿庇斯所关心的,阿庇斯关心的是骑兵找到的渡河地点。或许所有的河流都有着相同的地理特性,当河水经过弯道时,河岸往往会形成一个类似海岬的突出地带,地形学上称之为凸岸,这便是渡河的最佳地点,因为它距离对岸的距离是最近的,地势平缓。而且,由于泥沙堆积、土壤肥沃,河岸边的有茂密的树林,足以掩护步兵横渡小河。当然,此时的情形和当年亚历山大渡河的情形不同,河中心没有小岛,无法作为踏板使用。但是希律比河的河水并不如海达斯佩斯河那般深。水流也并不湍急,即便在夏季水量最大的时候。

在确定了这一战术以后,阿庇斯开始开会,将命令传达下去,每天,高卢军团的骑兵和日耳曼骑兵们所必须完成的任务,便是拖着一根长长的树枝,在河岸边疯跑,卷起漫天尘土。以制造大军即将渡河的假象。目的只有一个,通过反复的来回奔跑,迷惑对面的帕提亚骑兵,直到最后麻痹他们,当帕提亚人看到罗马军队再疯跑狂奔依旧无动于衷时,那时候,便是渡河的最佳时机。而渡河所需要的工具阿庇斯早已准备好,那就是一路上都随军携带着的简易水上工具——羊皮筏。

“***的,老子再也不跟那个阿庇斯这样乱跑了!他就是一个疯子,只会虚张声势,一天三次,大吼大叫,弄得尘土漫天,但是没有一次是要真正渡河的。搞得我的骑手们疲于奔命,再这样下去,我整个人都要被他弄疯掉。要追击,你自己去追击吧,我在好好歇几日,这条河流虽然不够宽阔,但也不是那么好渡过的!”

连日来的奔跑,虚张声势终于起到了效果,第五天,帕提亚的骑兵队长弗瑞拉便受不了了,情绪趋于崩溃,他感觉自己就像一头耕牛一样,被人牵着鼻子走,罗马军团的骑兵走到哪,他们便要跟到哪,却没有一次是真正的渡河。连手下的士兵也开始牢骚了……

311.渡河之击 中

“弗瑞拉,你必须去阻止罗马人渡河!有卫兵报告说罗马人正试图从河流的下游渡河。他们人数众多,不像是虚张声势。”

苏莱纳的手下,弗瑞拉的副手布尔达曼斯气势汹汹的警告着自己的指挥官,不能放松警惕。苏莱纳将军一再警告他们,这次,罗马军团的统帅不是一个平庸之辈,他的经历堪称传奇,绝不能马虎大意。

但是弗瑞拉似乎对副官的警告毫不在意。他望着河对岸那腾起的沙尘和震天的喊杀声无动于衷。而手下的大多数士兵们似乎也认为,不去理会罗马人的举动,是正确的。他们已经几乎被戏耍了一个星期。

“那就让他们来吧,我在这里等着他们,一群胆怯的老鼠而已。”

弗瑞拉坐在自己的军帐内,悠闲自得的回到。

另一边,阿庇斯的数个精锐大队,则加紧了渡河工作。

为了减轻重量,第一批渡河的士兵轻装上阵,没有穿戴盔甲,只携带一面大盾和一把短剑,还有挖掘工事所需要的各种工具。他们的任务不是和敌人短兵相接,但是渡河后尽最快的度建起工事,在河对岸建起据点。这样,下一批渡河的时候就可以安全上岸,在工事里反击帕提亚人的骑兵。

夏季,浑浊的水流缓缓而过,没有暴雨和云雾的掩护,第一批渡河的罗马士兵战战兢兢的划着简易的羊皮筏渡河,幸运的是,他们的确一路上都没有遭到敌方骑兵的阻扰。这时候,布尔达曼斯还在营地内和帕提亚骑兵的长官弗瑞拉激烈的争辩着。

“兄弟们,把这面墙垒高,度!”

百夫长纳里斯高喊到。所有轻装部队在烈日下挥汗如雨的工作着,工事每垒高一点,他们活命的机会便增大一些,只要围墙达到一人多高,并且足够厚实,就可以挡住骑兵的突袭和冲击。这便是这场渡河战役最后的关键。当然,此刻的阿庇斯虽然没有亲自参加渡河,和修筑工事,心里却为那些已经在河对岸的士兵们捏了一把汗。

随着一批批军团士兵66续续的抵达,河对岸的这片工事也渐渐完工。

然而,这个时候,帕提亚人的骑兵也轰然而至。布尔达曼斯再也无法忍受自己长官的不作为,擅自带着自己的人,冲到了下游,试图看清罗马人是不是真的渡河。然而,当这位副长官带着少量的骑兵抵达下游河岸时,展现在他面前的,已经是一座即将完工的罗马土木工事。

“该死的!所有人,跟着我冲锋!”

情急之下,布尔达曼斯只派出一个人回去报告,便带着自己手下三百名帕提亚弓骑手和五十名铁甲骑兵,冲向了罗马军团轻装步兵和那座已经垒得一人高的小土墙。

警钟赫然响起,罗马军团的几个大队立即放下手头的工作,站上了砌到一半的工事上方,将盾牌立了起来,这样,整个防御墙就等于有两个人的高度。下一秒,箭雨已如夏末的暴雨,纷纷而至。经验丰富的军团步兵躲在盾墙后方,躲过一劫。而后,百夫长情急之下下达了自由射杀的命令。

那些后排的士兵在惊恐中将长矛和标枪送到前沿步兵的手中,而后,一军团轻矛与标枪便有如零散的飞絮,挥洒而出。

下一秒,人仰马翻,战马的悲啼与骑手的惨叫混合着飘荡在空气中。

显然,三百名帕提亚弓骑兵和五十名铁甲骑兵在面对毫无阵型的罗马军队时尚有威力,但是,面对已经筑起工事的军团大队,这些数量稀少的帕提亚骑兵根本毫无办法。战马冲到土坡前便不敢再往前冲,或许是掂量掂量了面前土墙加人墙的高度,觉得自己根本跃不过这样的高度,许多战马冲到阵前便又纷纷停下了脚步。结果,便是被罗马轻步兵当做活靶子一般射杀……

数百标枪与猎矛的射击下,布尔达曼斯和他的帕提亚弓骑手瞬间倒下了一片,三百人的队伍在罗马军团的防御工事外转了一圈,被猎杀了两百五十多人,只剩下不到一百人,仓皇而退。

军队中爆出热烈的喝彩,然而,只是持续了一小会儿,所有人便又埋在土堆里,疯狂的挖掘和垒砌着。

等到弗瑞拉带着大部队赶来时,罗马军团的这座临时工事,也彻底完工了。甚至,营地外还挖了一条简易的堑壕。阿庇斯站在筑好的营地上方,冷冷的看着风尘仆仆赶来的弗瑞拉和他的帕提亚大军。

一箭矢凌空飞来,那是弗瑞拉的愤怒之箭,这个在草原上长大的男人臂力惊人,箭矢顺风飞了很远的距离,却精准的飞向阿庇斯所在的位置。但是强弩之末,度放缓之下,被阿庇斯身边的守卫用盾牌轻而易举的接下了。

接下来,数千名帕提亚度分散开来,对着罗马军团刚刚建起的这座小要塞,起了围攻。

然而,他们不知道,阿庇斯军中,所有的高卢骑兵,日耳曼骑兵已经在帕提亚军队抵达之前,悄悄冲出了营地,他们以篝火为令,一旦军团工事内点燃篝火,看到徐徐而上的长烟,他们便知道,阿庇斯要求他们动总攻了。

弗瑞拉指挥着骑兵从四面八方朝这座不大的工事内抛射箭雨,由于弓箭的射程比标枪要来得远,大多数军团重步兵对这种骚扰袭击是毫无办法的,于是,阿庇斯迅命令投石手就位,在大盾的掩护下朝工事外的帕提亚骑手覆盖式的射击。

也就是不需要瞄准,以最快度将手里的石弹抛射出去,能砸中多少算多少,哪怕十下才有一下命中敌人,也是赚到了。

一时间,奇葩的一幕在战场上出现了,夕阳下,隔着工事的土墙,无数的石弹与箭矢在空中飞舞,被“误伤”的帕提亚骑兵纷纷倒下,被罗马军团内,也是人心惶惶,所有人顶着大盾,一刻不敢放下,担心下一秒,箭矢便会贯穿自己的脑袋……

这时候,阿庇斯下令,点燃篝火,准备总攻……

312.渡河之击 下

“跟着我冲锋,保持队列,不要掉队!”

长烟已然升起,夕阳的余晖下,罗马军团骑兵队长马克西姆斯带领着三千军团骑兵,浩浩荡荡,从营地外奔杀而至。罗马军团骑兵排成一字型长线,勇猛的冲锋,战马踏着夏季干旱的土地,卷起漫天尘土。伴随着震天动地的喊杀声,仿佛,在营地外正在冲锋的这支队伍有千千万万的军团铁骑。马蹄下的大地似乎都在微微颤抖起来。

来不及反应的弗瑞拉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第一批弓骑兵被凶狠嗜血的日耳曼骑兵冲散,斩杀。他们就像一群来自北方地狱的野兽,挥舞着长矛与利剑,一剑一个,毫不手下留情,仿佛杀戮对他们来说是家常便饭。

事实也的确如此,当这些日耳曼骑兵冲入帕提亚的弓骑海中,就像恶狼冲入绵羊堆里,帕提亚骑兵拔出弯刀搏斗,却被凶猛的日耳曼人一剑划开了肚皮,或者直接斩断了脑袋,血花飞舞。

“快,跟着我,阻止这群野兽!”

情急之下,弗瑞拉带着军中最精锐的铁甲骑兵,罗马人称之为烤面包骑兵,因为它浑身上下用厚厚的铁甲包裹着,就像在密闭的空间里烤面包一样,罗马人无法想象,在沙漠的高温下,这些骑兵是如何坚持下去的。但是帕提亚重骑兵便是有这种的素质,或许他们已经习惯了这种的气候和作战条件。总之,浑身包裹着铁甲对他们来说,并不算什么阻碍,反倒是他们身份的象征,要知道,并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成为铁甲重骑兵的。

此刻,弗瑞拉带着这些军中精锐,以坚毅果敢的姿态,冲向了正在屠杀弓骑的罗马军团骑兵,也就是日耳曼骑兵。

双方在平原上生激战,日耳曼骑手们熟练的驾驭着战马,撤回战场,拔出他们插在地上的长矛,没有找到长矛的,便勇敢的挥舞着战斧和长剑,迎面冲向了帕提亚铁罐头。

这是一场强强对决,犹如两道强烈的风暴撞击冲杀在一起,漫天尘土中,帕提亚骑兵一枪戳穿了日耳曼骑兵的胸膛,而日耳曼骑兵的利斧也劈开了帕提亚铁罐头的盔甲。银光闪闪中,两队人马交错而过,血花汨汨而出,惨叫四起。

马克西姆斯侧身而过,却差点被敌人的骑枪戳穿脑袋,好在经验丰富的指挥官在敌人战马冲来的一瞬间俯下身子,躲过长枪突刺的同时,将利剑送进了敌人的大腿。那名骑兵顿时顿时痛苦的坠下马背,血流了一地,被劈开的大腿血肉模糊,伤口见骨。这就是骑兵冲锋的战争,任何兵器在战马冲锋的惯性下都会威力大增。

战斗激烈进行着,犹如帕提亚的铁甲重骑兵属于冲击型骑兵,他们第一波冲锋的威力无人能敌,但是陷入肉搏后,并没有优势可言。因为他们的对手是日耳曼骑兵……

不少帕提亚铁甲骑兵抽出随身携带的钉头锤挥击日耳曼骑兵,却被日耳曼骑兵熟练的躲闪开来,而后,蛮族骑士将利剑和斧头一次次的送进了敌人的盔甲中,直到铁甲裂开了缝隙,血水从破碎的盔甲中源源不断的渗出。

这时候,阿庇斯在工事内,下达了步兵总攻的命令。

帕提亚的骑兵已经被打乱,箭雨的威力减小了不少,此刻,被压抑已久的罗马大军犹如喷的火山,汹涌澎湃的冲出营地,吓得一些近距离的帕提亚骑手顿时调头就跑。

阿庇斯亲自带队,冲锋在前,即便人到中年,体力也丝毫不减,一个标枪投掷,瞬间击穿了一名帕提亚步兵的脑袋,血水和恶心的液体流淌了出来。

整齐的罗马军队齐头并进,敌人的箭矢飞来,被一一挡下。这边,帕提亚军队总指挥弗瑞拉已经忙于与马克西姆斯的日耳曼骑兵苦斗,来不及指挥其他弓骑手和步兵。

包围战变成了屠杀战。即便帕提亚军队的人数依旧占有优势。

但是他们步兵的战斗力实在堪忧。

在看到罗马军团犹如铜墙铁壁一般排山倒海的扑来时,许多帕提亚民兵士气崩溃了,他们逃亡着,丢下武器,或者直接跪倒投降。当然,投降者全部成为了士兵们的战利品,因为,那就是他们在战场上获得的奴隶。

“弗瑞拉!我们的部队被冲垮了,罗马军团的统帅亲自带兵出击了,这些罗马骑兵也是一个幌子!我们上当了!”

当部将布尔达跑到骑兵指挥官弗瑞拉的面前汇报这一情况时,可怜的骑兵队长显然不愿意相信这样的事实。苏莱纳将军临走时将守卫希律比河的重任交给自己,目的就是不让罗马军团渡河,这样,孤军深入的帕提亚大军才能专心攻城,而一旦后方被突破,苏莱纳的大部队就会面临腹背受敌的窘境,一旦安东尼临阵反戈,和阿庇斯一起夹击帕提亚军队,那么此次出征,将会把数万帕提亚人葬送在这里。

然而,事实就是事实,当不远处传来了罗马军团震天动地的喊杀声时,弗瑞拉知道,自己真的彻底失败了,阿庇斯带着他的重步兵军团,轻而易举的就冲破了自己的防线。弓骑手们已经惊慌失措,也没有人敢正面冲击这支士气高昂的罗马重装部队。射杀也只是零星进行。

“我们应该撤退,与苏莱纳将军汇合!”

布尔达曼斯再次提醒到。

但是战败的帕提亚骑兵队长弗瑞拉显然没有心思屈辱的后退。

“不!我要与阿庇斯血战到底,你带着剩下的人逃跑吧。”

没有多余的煽情的话,弗瑞拉愤恨的对自己的部下交待到。如此轻易的守河之战,竟然战败了,作为苏莱纳将军信任的骑兵长官,他感到无地自容,同时怒火交加。被人愚弄的苦恼与愤怒聚集起来,即便粉身碎骨,他也要杀死阿庇斯这个老狐狸。

尘土滚滚中,弗瑞拉挥舞着带血的铁剑,冲向了阿庇斯所在的步兵大队……

313.英勇的骑士

“阿庇斯!”

正当重步兵兵团士气高昂的屠杀着帕提亚溃败的联军时,弗瑞拉一人一骑,冲到了阵前……

他就是那么一个人,迎着溃逃的人群,逆流而上,孤零零的冲锋。口里还高喊着冲锋的口号。其英勇的行为甚至令军团中的罗马大兵肃然起敬。

罗马是一个尚武的国家,他们尊敬勇士,尤其像这种败军之下,还勇敢冲锋的人。

悲壮的气氛中,数罗马重标枪划破长空,射穿了弗瑞拉身下的战马,一重标枪还射穿了他的肩膀。几乎把他的一支胳膊废掉了。

战马悲鸣着倒下,马腹下热血滚滚涌出,而弗瑞拉则由于惯性飞身扑出,重重的摔在了战马前方,剧烈的疼痛下,他艰难的起身,温热的鲜血正从他的右肩不断涌出。但是,凭着心中斩杀死敌的信念,弗瑞拉硬是坚持着,忍着剧痛,一瘸一拐的向前“冲锋”。他拔出插在地上的标枪,试图投掷回去,标枪却无力的飞行一小段距离,落在罗马大兵的面前。连盾牌都不需要举起。因为这根本伤不到他们。

弗瑞拉就这样一瘸一拐,滴着鲜血一路前进,他的身后,拖出了一条长长的血带。

而后,走到面前时,那些罗马士兵纷纷散开,不愿意对他刺杀。

的确,这个异国的将军,他的精神令这些罗马大兵们肃然起敬。弗瑞拉就这样,凭借着心中的一腔怒火,拔出利剑,挥砍着周围的罗马士兵,然而许多人只是用盾牌稍微格挡了下,将他围在中间。距离阿庇斯还有些距离,弗瑞拉看到了那个骑在高大战马上的罗马将军。他一脸平静,就像一个胜利者一般嘲笑着他的对手倒下。然而阿庇斯对此并没有任何嘲笑,阿庇斯只是知道,世界便是这么残酷,弱肉强食,优胜劣汰,再勇猛的武夫也敌不过阴谋家的算尽与圈套。以前,自己是别人算计的棋子,现在,别人是自己算计的猎物,如此而已。

满脸是血的弗瑞拉找不到一个人可以刺杀,忍着剧痛,用尽全力,扑向了一名罗马军团的步兵,将那名步兵压在身下,而后,长剑残忍的刺下,将那名士兵的脸庞刺烂。这下,愤怒的罗马步兵们围了上来,一剑一剑的刺进了这位英勇者的肉里,将他开膛破肚,血水和肠子流了一地。直到弗瑞拉气绝身亡,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将他拖下去,举行一场像样的葬礼。”

随后,阿庇斯开口说到。

…………

希律比渡河战役的大胜出乎帕提亚军团总指挥官苏莱纳的意料,现在,他不得不同时面对安条克的守军和阿庇斯的追兵。尽管沿途掠夺了一些村庄与市镇,但是这些粮草和物资对于庞大的帕提亚军队来说,无疑只是杯水车薪。

他们要么沿着原计划,继续进攻安条克,要么回头,迎击阿庇斯的追军。

苦思之下,苏莱纳选择回头,迎击阿庇斯。因为安东尼的不确定性太大了,谁也不知道在这场战争里他的态度,他的立场。万一这位罗马东方王国的大将军话锋一转,和阿庇斯联合,前后夹击帕提亚军队,那么苏莱纳的数万帕提亚军将被围困在这里,甚至葬送在这里。

这是很有可能的,毕竟安东尼也是罗马人。而且,帕提亚人一开始的目标也是安东尼……

于是,权衡利弊之下,苏莱纳决定全军出击,回头准备与阿庇斯苦战。

三天后,两支庞大的军队相遇了,然而,出于谨慎小心,双方都没有选择当天决战,而是各自扎营,观察地形和敌军情况。

这时,一个出人意料的消息传来——安东尼没有出兵安条克地区,反倒带着他的精锐之师,绕开帕提亚正面战场,去袭击阿庇斯在叙利亚的城镇。

消息传来,阿庇斯又惊又喜,惊的是安东尼绕开了自己的大部队,去袭击自己的大后方,一旦叙利亚被占领,埃及就岌岌可危,女王会不会再次临阵倒戈,谁心里也没底。

喜的是,安东尼这头猪,又上当了。罗马人与帕提亚军队在前线厮杀,作为罗马军团统帅的马克安东尼不仅没去帮忙,反倒袭击阿庇斯的老巢。这种不帮族人,却还趁火打劫的行为是罗马人所不齿的。

为了眼前的利益而忽略了整个大局,正是安东尼常犯的错误,而阿庇斯,也是抓住了自己这个老对手这个特点。现在,只要将这件事宣传出去,整个意大利,无疑将再次人声鼎沸,议论纷纷。

但是,眼前的形势也不能全然不顾,毕竟叙利亚紧邻埃及,一旦叙利亚失守,安东尼势必直扑埃及,尽管表面上不说,但是阿庇斯知道叙利亚根本不是安东尼的目标,这个情感用事的男人怕是对自己的老情人念念不忘,要回去给她一个教训。克里奥帕特拉,是的,安东尼的目标死死盯着这个背叛他的女人。

“兄弟,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叙利亚需要人去保卫,大马士革需要一位将军去守卫。你是唯一可以抵挡安东尼的人,帕提亚人交给我吧,那个苏莱纳,我保证会将他的人头交给你,这只是时间问题。而且,你也迟早有机会再战帕提亚,我知道你会不甘心,这些士兵也只听命于你,但是我希望你能从大局出,考虑我们眼下的处境。安东尼就是因为情感用事,导致失败,而走到今天的,我不希望我们也犯同样的错误。”

窘境之下,阿庇斯找小克拉苏帮忙,希望他放下眼下的仇恨,先回叙利亚,拖住安东尼的大部队。等前线帕提亚的战事结束,自己便回去与他汇合。但是要想劝动这位有些死脑筋的同伴还的确有点难。谁都知道小克拉苏这次出征东方的目的,为了打败帕提亚的军队,恢复家族的荣耀,并且替父报仇。阿庇斯一开始也是利用这点。但是情形的变化不是全按计划来,现在的情形是,如果小克拉苏继续留在前线,那么,后方便会失守。如果自己撤回到后方,那么以小克拉苏的实力,势必也不是苏莱纳的对手。军团一边要抗击帕提亚人,一边也要对付那个勇夫安东尼,两边都不能失利,至少不能有大的失利,于是,让小克拉苏回叙利亚,防守安东尼的进攻,是最好的选择。有些事,还不到清算的时候……

“该死的,杀死我父亲的人就在眼前……”

小克拉苏显然不愿意就此放弃,决战之前,却要撤退,这换做是谁,都不愿意。

“兄弟,在古老的东方,有一句谚语,叫做‘大丈夫报仇,三十年不晚。’你还记得当年的大西庇阿吗?布匿战争期间,老西庇阿阵亡在西班牙,这个仇大西庇阿并不是不报,而是时机还未成熟,于是他一直等待,一直积蓄自己的力量,直到最后在非洲,扎马一战,打败了仇敌,扬眉吐气。兄弟,我们现在也是这样,眼下的情形,罗马还未统一,即便这次战役里打败了苏莱纳的军队,我们也无法彻底征服帕提亚,他们还会派更多的军队来。而安东尼一旦取得叙利亚,挺进埃及,我们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将化作乌有,所以,守住叙利亚,从6地上扼守前往埃及的咽喉之地,比起征战帕提亚,来得重要得多,至少此时的情形是这样的。”

看到小克拉苏一脸愤恨和不情愿,阿庇斯尽自己所能,劝说着……

314.休战协议

“阿庇斯,我听说,是你下令,让你手下的士兵击杀弗瑞拉。”

罗马军团与帕提亚军团的兵峰对决并没有展开,估计是评估了对方的实力,掂量了自己手中的筹码不足,苏莱纳最终也没有下令起总攻,而是在三天后与罗马军团的统帅阿庇斯举行了会见。双方就如何退兵的问题坐下来谈判,换句话说,就是你让一步,我让一步,双方和平共处。当然,帕提亚国王既然派出了军队,便不会颗粒无收的返回。

“不,那是士兵们自的行为,杀死了他。但是,我的士兵对您的这位侄子还是很崇敬的,他作战十分勇敢,令人敬佩。”

坐在谈判桌上,阿庇斯冷冷的回到。

“但是他还是死了。”

苏莱纳那张沧桑的脸庞上此刻写满了悲伤,已经年过四十的他看起来比阿庇斯苍老许多,历经岁月蹉跎,十九年前那场著名的沙漠围歼战似乎还历历在目,他知道罗马人对他有多恨,所以他也不指望自己的亲属在战斗失败的情况下能够存活。

“死得很悲壮。即便被卸下一个胳膊,弗瑞拉还是提着长剑,试图反击,士兵们刺穿了他的身躯,但是我命令军医将那些破碎的伤口缝合了起来,给他洗净身躯,抹上了香膏,而后给他举办了一个正式而体面的葬礼。这是他的骨灰,苏莱纳阁下。”

阿庇斯说着,随手做了一个手势,身边的骑士立马将那个精致的小盒递到阿庇斯手里。阿庇斯则顺势推给了谈判桌对面的老将军苏莱纳。

两人虽说是来谈判和平协议和割地赔偿的,但是谈判之初,却充满了温情脉脉,对亡者的哀悼之思。

苏莱纳接过盒子,并打开了它,看了一眼里面那已经化成灰的骨末,心凉如水。但是谈判还要继续,国王奥罗德斯给他的命令是,至少向罗马人索要底格里斯河上游的哈德巴地区,才能撤军。

虽然心里没底,但是苏莱纳还是尽力去完成国王交代的这项任务。

“感谢你对他的厚葬,阿庇斯阁下。我们现在还是谈谈和平协议的事吧。”

“你先说你们国王的要求吧,我猜测他至少想要底格里斯河上游一带的城镇和地区,这样可以继续控制你们所谓的贸易通道。”

面对老奸巨猾,年龄比自己大八岁的苏莱纳,阿庇斯没有示弱,而是一开始就开门见山的直入主题,并且直接猜到了帕提亚国王奥罗德斯的想法,这一下,直接让苏莱纳从心里开始感慨自己这位对手的眼光和实力。

“事实上不止,奥罗德斯国王希望我们还能签订一份协约,降低罗马边境的关税。”

被打乱了阵脚的苏莱纳很快缓过劲来,露出狐狸般狡诈的眼神,接着说到。事实上,这份协约完全是他自己临时瞎编出来的,到时候,讨价还价时,自己还有可以下的台阶。否则,对方直接咬住主题,自己便没有后退的余地,只能再次兵戎相见,而军事上,苏莱纳并没有把握打败眼前这位罗马军团的大将军。

“降低关税?这恐怕不公平吧,苏莱纳阁下,据我所知,从东方运来的货物到贵国,已经是利润丰厚了,这些奢侈品再销往罗马和希腊,利润至少翻了几十倍,有时候达到了几百倍。还要求罗马方面单方面降低关税,这可是强人所难了。如果有必要,我倒是建议双方一起降低关税,达成这项协议。”

阿庇斯坐在椅子上,不慌不忙的说到。降低关税这件事,同样的税率下,奢侈品显然需要征更多的税。当然,对于这样的要求,苏莱纳肯定是不会接受的。

“这不可能,关税已经维持多年,老国王是不会同意你们这样的要求的。”

苏莱纳接着回应到。

“那这场谈判也就没必要再进行下去了,你想要提高关税,然而,即便我愿意,罗马的商人也不会同意,苏莱纳阁下,你我都是驰骋战场多年的人,都知道战场所需的经费一大半是靠这些贵族阶级支撑的,我如果和你签订了这份协议,损失了国内商人的利益,他们甚至有可能会谋反,讨伐我。所以,你和你们国王这个要求还是趁早别想了。因为我会阻止你们。”

谈判你来我往进行了整整三天,就双方利益的分配问题争夺不休。

当然,表面上强势的两位将军,其实背后都是十分空虚的。苏莱纳虽然拥有更庞大的军队,和国王的支持,但是他远征的部队行进到安条克地区,后勤补给实际上已经跟不上,这条补给线太过亢长,从后方运来的粮草到军队手里已经只剩下十分之一。而阿庇斯这边,事实上也面临着同样的困境。安东尼将意大利军团6地上补给线给切断了,尽管克里奥帕特拉女王的船只还可以从海上运输粮草和物资,但是和帕提亚人的对峙毕竟生在远离海岸线的地方。这种情况下,阿庇斯知道自己也拖不了多久,而且安东尼还在进攻着小克拉苏,后方危机重重,前线的事能够越早解决越好,即便是承认一部分土地属于帕提亚,也是可以接受的,到时候将原因归咎于安东尼,是他在后方捣鬼,导致罗马失去远东的领土。是的,事实上也的确如此……

于是,三天后,这份略带屈辱性的条约便签订了,阿庇斯承认哈德巴地区属于帕提亚人管辖的范围,商队到达那里,便是进入了他国的土地。而作为作为回馈,苏莱纳也答应阿庇斯,罗马商人在两年内进出哈德巴地区贸易,免除一切税收,包括关税。这样的协议看起来是十分柔和的,罗马的贵族和商人会满意这两年的利益所得,不会反对阿庇斯。平民的话,即便反对,阿庇斯也有充分的理由,将问题归咎于安东尼。是的,第一次帕提亚战争以如此结局收场,更能激起人们对安东尼的愤怒。

帕提亚的问题一解决,阿庇斯便马不停蹄,带领着大军赶回叙利亚,那里,小克拉苏的军队且战且退,已经退到了叙利亚最后的大城市——大马士革。再不支援,安东尼将长驱直入,直抵埃及……阿庇斯猜测,此刻,克里奥帕特拉的心情应该就犹如油锅上的蚂蚁,忐忑不安……

315.迟来的领悟

“公民们,来吧,来看清东方的恶魔,马克安东尼的嘴脸!我之前便不止一次的警告过你们,这个人已经丧失了作为罗马人最基本的尊严与道德底线。看看最近他都做了什么。伟大的罗马大将军阿庇斯带领着强大的军团出征东方,抵挡帕提亚人对共和国的进攻。这原本是罗马人同仇敌忾,共御强敌的时刻,而安东尼不仅没有帮忙,反倒出兵袭击了阿庇斯后方的粮仓,叙利亚的一些城镇,差点将阿庇斯害死在沙漠边缘,那可是五万罗马士兵的性命,他们为了抵御帕提亚人的入侵,而踏上干旱贫瘠的土地,然而,安东尼却要致他们于死地!看看吧,这是多么可怕的恶魔!罗马如果落入这个人手里,将会是共和国历史上最黑暗的一天!”

阿庇斯在东方的战况传来,西塞罗借题挥,鼓动更多的人声讨安东尼。然而,仅仅声讨是不够的。阿庇斯的目的在于获得更加实惠的好处,利用民众的愤怒筹集战争的筹码——金钱。

罗马第一家股份制公司便在这样的时代背景下产生了,然而,它的产生不是为了贸易通商,而是为了战争……

这家庞大的股份制公司采用实名注册制,平民可以为战争投资,股东名册上记录着每一个投资战争的平民或者贵族的名字,还有他们所投资的金额。日后,如果战争胜利,所得的战利品将折现按比例分与这些参与投资的股东们。当然,这家庞大的国家级公司,第一大股东肯定是阿庇斯,只有阿庇斯才能够指挥这支军队的去向。

这种新奇的方式让民众对战争有了更深刻的体验,因为你的钱包和前方的战争将紧密联系起来,罗马军团在外出征,打得胜仗越多,你所获得的收益也就越大。全民参与,让整个罗马世界的人,都恨不得安东尼立马去死,这样,这位大将军所有的财产,将被投资者瓜分……

利用民众的心理、荣耀感、帕提亚战争的效应、人们对钱财的渴望,阿庇斯这次将安东尼彻底摁进了泥潭……此刻的形势对于安东尼来说,几乎就是四面楚歌。

而这种筹集战争经费的手段也让罗马贵族们大呼意外!民众会大力支持军团对外扩张,并且,由于是对国家公敌作战,阿庇斯还不必支付民众利息,也就是说,相当于是借了你的钱,什么时候打赢了战争,有能力了再还,没有打败对手,一分钱也不用给。这种流氓般的借钱方式令贵族们指,但是他们不得不佩服这位罗马大将军的筹钱能力……

于是,阿庇斯一边在前线督战,后方,资金却源源不断的涌入,如果这个年代有纸币,特尔提拉真的可以用数钱数到抽筋来形容……

有了充足的经费,阿庇斯在意大利本土再次招募了四个军团,由舰队运抵叙利亚地区,此刻,和安东尼对峙的军团便变成了八个重步兵军团,六个辅助军兵团。数量之多,出乎安东尼的意料。并且,庞大的军团所需要的粮草和物资直接由埃及运送而来,安东尼打到大马士革,再也打不下去,此刻,却面临阿庇斯随时有可能的大反扑,作为曾经称霸海洋东岸的马克安东尼来说,他仿佛看到了自己走到人生的尽头。

但是,他不会认输……

只是,他的手下已经悄然变心了,在与阿庇斯扎营对峙的日子里,不少军团士兵趁着夜色,逃到了阿庇斯的军营中,向这位已经拿下半个天下的罗马军团统帅臣服。而阿庇斯也给予了这些士兵厚待,他们在小亚细亚的临时情人自然无法顾及,但是回到罗马以后,可以拥有一小笔财产,在罗马城安家,何况,许多人原本在罗马就有家。只不过被安东尼带往了亚历山大城,并迟迟没有打回罗马。

这时候,安东尼军中又生了一件“了不起”的大事,他手下整整一个大队,一千多人生了叛变。他们打砸抢烧营地之后,表示将投靠对面的阿庇斯。这是军团内部第一次有人公开声,要背叛自己。安东尼当然不会放过。他命人将闹事的一千五百多名士兵全部绑了起来,并且施行残酷的抽十罚一律,被抽到死签的士兵将要脱去衣物,被同伴活活打死……

残酷的镇压下,军团暂时稳定了,气红了脸的安东尼走进营帐内,气喘吁吁的问起了身边的副官多弥提乌斯,看有没有从这些叛徒的嘴里打听到什么……

“将军,强者俞强,弱者恒弱,这是永恒的道理,我们现在处于弱势,许多人便会投靠阿庇斯,这也不难理解。但是更关键的是,有些士兵认为我们在帕提亚战争这件事上做得不对。”

多弥提乌斯走过来,说到。

“做得不对?怎么不对?行军打仗,这是将军的事,不是士兵们应该关心的事!”

安东尼的暴脾气很快又上来了。

“但是士兵们都在议论,我们应该先去对抗帕提亚人,再和阿庇斯内战。阿庇斯为了罗马荣耀与帕提亚人作战,而我们却躲在后方无所作为,甚至干扰阿庇斯同异国作战。这是许多士兵的声。”

多米提乌斯诚恳的说到。

…………

气氛趋于平静,安东尼仿佛突然明白这样一个道理,自己从来没有站在一个普通士兵的角度上去考虑问题。从来没有顺从民意和大多数士兵们的意见,只是一意孤行,自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结果是一次次掉入阿庇斯为自己精心准备的陷阱中……

但是事情既然做了,便没有回头的余地,难道要自己在公众场合告诉士兵们——自己做错了,需要忏悔这样的话吗?显然,那不可能,统帅的威信将扫地,将来谁都会以各种各样的借口指责自己的统帅,拒绝执行命令。一支不愿执行命令的军队,是一支可怕的军队,还不如不要组建,安东尼深知其中的道理。

316.东海岸之战 上

今“看看吧,安东尼,你今天要对抗的,不单单是意大利的军队,还有埃及的军队,你热爱的克里奥帕特拉女王亲自坐镇亚历山大,将尼罗河沿岸丰富的谷物和粮食源源不断的送到我的军营中。并且她还是我枕边的暖床人,温柔的低喃,柔滑的肌肤,让多少男人魂牵梦绕。”

两军对决前夕,阿庇斯与安东尼进行了最后一次会见。然而,这次会见,却火药味十足。阿庇斯轻描淡写的讲述着自己是如何征服埃及,如何征服克里奥帕特拉女王的,其结果是,它触犯了安东尼最敏感的神经,仿佛在嘲笑着这位伟大的罗马将军。安东尼愤怒了,他就像睡醒了咆哮的狮子。当场就要拔剑刺向对面的阿庇斯,却被自己的手下多弥提乌斯拦下了。

“冷静,将军,他这是在激怒你,会谈时不动武,这是礼仪与传统!”

多弥提乌斯护住安东尼,一边理智的劝说着。

安东尼的脸上则写满了愤怒与痛恨,他痛恨阿庇斯夺走了他的一切,却在对面冷嘲热讽。

“阿庇斯,是男人的话,战场上见吧,我要看到你披着盔甲,与我决斗,你不是曾经是角斗士吗?勇敢的应战吧,我要闻闻角斗士的血是不是已经变得腐臭不堪,充满着阴谋与邪恶。”

晨光里,安东尼气势汹汹的逼问到。

然而,对于这样挑衅,阿庇斯依旧无动于衷……

“曾经是,现在不是了,马克安东尼将军,你想与我决斗,那还得看看我的心情。”

说完,阿庇斯骑上白马,一脸不屑的离开了。留下安东尼和身边的骑士们那落寞的身影。显然,自从希腊阿波罗尼亚战役失败后,安东尼的军事优势已经不再,阿庇斯的确有这个资本嘲笑和鄙夷他了。但是,这支军团还有与阿庇斯一决高低的机会,就在今天,就在叙利亚的这片海岸之上。一边是滚滚的海浪,一边是震天的号角。

两支罗马军团,再次开始了残酷而血腥的内战……

“兄弟们,今天,站在我们对面的,已然不是一支罗马军团,甚至,他们连罗马人都称不上,他们流落于异族的土地,当帕提亚人威胁到共和国的边疆时,这支军队,这支军队的主人,竟然没有派出一名士兵,去抵挡帕提亚的铁骑。他们只顾自己的利益。这样的军队简直就是强盗与地痞。记住,兄弟们,不要手下留情,因为对面的人不值得我们手下留情,他们早已丧失了道德与信仰,沦为野兽。我们今天所要做的,便是将罗马的文明再次播撒到这片土地上,将军团的荣耀再次播撒到这片土地上!”

大战在即,阿庇斯披着华丽的铠甲,骑马跃过人群,做着一如既往高亢而鼓舞人心的演讲。当然,士兵们心里清楚,这场战役比以往任何一场战役都来得重要,不仅是因为它将决定小亚细亚半岛的命运,更重要的是,这场战役,汇聚了罗马千千万万平民的资产。有许多,是这些士兵们的家人和亲戚的投资。

“为了阿庇斯!”

说完,上万名士兵响起了热烈而持久的呐喊,阿庇斯站在方阵面前,眼前的人群犹如一片正在燃烧的红色海洋,正爆出最强有力的咆哮。士兵们士气高涨,跃跃欲试。

…………

“克莱恩,你知道的,按照我们之前说好的,不到时候,绝对不能出击。”

演讲结束后,阿庇斯走到步兵人群中,跟克莱恩交待着最后的注意事项。这是整场战役最关键的部分,阿庇斯和安东尼双方大军在平原上列阵,军团的战线十分漫长,这就导致了双方步兵战线看起来都并不厚实,纵深不够。而安东尼对自己的骑兵力量是很有信心的。因为他的重骑兵也采用了阿庇斯明的马镫和高桥马鞍,战斗力激增。于是,阿庇斯便试图利用安东尼这种心理,引诱他的骑兵部队前来进攻自己。安东尼对自己有多恨,阿庇斯十分清楚,战斗开始以后,这个力壮如牛的罗马男人肯定会寻找自己所在的位置,并大刀阔斧的冲来,就像当年亚历山大击溃大流士一样。阿庇斯的计划是,加厚军团中央的方阵,将原本的三列战线加厚到六列战线,增加的人手通过下蹲的姿势隐蔽起来,由于战场上长满荒草,正好隐蔽士兵们的行踪。为了防止敌人现,阿庇斯还提前让每个隐蔽的士兵用黑布将自己的头盔裹紧,以免到了战场上,光亮的头盔反射阳光,被眼尖的安东尼现。

在准备好一切之后,阿庇斯便胸有成竹的待在了步兵方阵的正中央,指挥主力军团御敌。骑兵交给马克西姆斯和小克拉苏指挥。

克莱恩点头示意,一切准备就绪。

长长的队伍在中午的时候才列阵完成,这时候,双方的战争器械,开始挥起威慑敌军的作用。

所有投石器和弩炮被推上了前线,烈日当空下,一裹着焦油烈焰的火石被抛出,在两军之间的天空中,留下了滚滚黑色的烟道。

面对火石扑面而来,新兵们显然已经吓得瑟瑟抖,他们看到一块点燃的巨石像长了眼睛一般,扑向了一个罗马军团方阵,站在方阵里的士兵顿时灰飞烟灭,连人影都不见,直接被巨石压得无影无踪,而火石周围,被点燃的人群则疯狂的四下逃窜着,他们身上的火焰犹如魔鬼的触须,缠绕吞噬着鲜活的生命……

当然,这样的命中必须是少数,大多数的砲石和火石都是落在了军团方阵的前面或者后方,这个时代的远程武器,尤其是远程武器,精准度几乎等于零,就是靠运气射杀敌军。

真正的杀伤敌军还是要靠短兵相接,近距离搏杀。

于是,在虚张声势一番过后,双方的步兵方阵开始互相接近,踏着整齐有力的步伐,身上的盔甲出沉甸甸的震动声,宛如两道钢铁之潮,不断逼近对方。

而阿庇斯则站在方阵后方,紧张的盯着眼前这场战役的进行。

317.东海岸之战 下

,在前进了一小段距离后,阿庇斯命令大部队停止前进。

为了掩护自己的伏兵计划,不能太过靠前。

军团在距离敌军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便停了下来,将盾牌举在胸前,整齐的火红色盾徽连成一片,远远望去犹如昏黄草原上一片正在燃烧的火焰之河。

安东尼则失去耐心,命令大部队起总攻。

嘹亮的号角响起,士兵们兴奋的踏着小碎步前进,轻装步兵在前,重装部队在后。所有人尊崇罗马军团的传统,先让轻步兵上前投矛,再让重步兵短兵相接。

不一会儿,天空中,箭矢与猎矛乱飞,嗖嗖嗖的砸向对方阵地。引得盾墙直立,叮叮咚咚的打击声不断。

同样的战术下,比拼的不再是纪律与战术,而是谁更勇敢,更有勇气敢于站在枪林弹雨之中。

而在这方面,显然安东尼的轻装部队更有优势,他们都是由东方诸国派出的同盟军,和安东尼自己花钱雇佣的雇佣军。人数上占优势,经验上也占优势,因为阿庇斯的轻装部队都是一些临时征召的新兵。在意大利只经过两个月的训练便被派到战场上,什么叫做血雨腥风,根本没有体验过。

此刻,当受伤的同伴被一长矛与标枪射穿大腿和小腹时,血腥而惨烈的画面无疑让许多罗马新兵的心理防线崩溃了。

空气中不断传来长矛飞过出的嗖嗖声,谁也不知道下一刻标枪会不会命中自己。一名新兵看到敌人的长矛射穿了自己身边同伴的脑袋,而后,那名士兵像一尊雕像般轰然倒塌。死去的同伴连抽搐都没有,血水便流满了一地,面孔早已面目全非。

很快,阿庇斯的轻装部队便溃散了。

然而,接下来的重头戏才刚刚开始。骑兵从侧翼冲出,重步兵正面杠上。最血腥的一刻来临……

为了报前一刻自己的轻装部队被虐杀之仇,阿庇斯的军团重步兵在百夫长的指挥下,抢先一步,朝敌人投掷出了具有穿透力的罗马重标枪!

这才是罗马军团杀敌的利器。

在顺风的情况下,无数的军团重标枪宛如蝗虫掠过天空,密密麻麻,遮蔽了日光。

安东尼的重步兵方阵立即举起了大盾,所有士兵跪倒将盾牌掩过头顶。

下一秒,标枪雨犹如夏末的暴雨般淅淅沥沥的砸下,射穿了许多人的胸膛和大腿,但是大多数军团重步兵还是用盾牌接下了这一轮血腥进攻。

“不要退怯!进攻!”

对面,惨叫四起,地上插满了无数军团重标枪,鲜血满地。然而安东尼的席百夫长仍然挥剑大喊,命令所有人,起进攻。

无数的口哨此起彼伏的响起,安东尼的大军犹如排山倒海般,涌向了阿庇斯的前沿阵地。第一排罗马老兵顿时半蹲着,盾牌微微倾斜,整个人牢牢的锁在原地,准备迎接最惨烈的撞击。

而后排的军团步兵则加紧时间,投掷出第二轮标枪。

但是等不及他们将手中的标枪长矛掷出,安东尼的大部队已经冲到了面前。

他们用同样的罗马大盾撞击对手,就像一道白色的海浪撞向红色的堤坝一般,盾牌猛烈的撞击声中,许多人被撞倒,撞翻,而后遭到对方的利剑屠杀。而牢牢站稳的人,则开始了最猛烈的反击。

无数的短剑来来回回刺杀,在阳光下反射着耀眼的光斑。

喊杀声、武器打击声、铁甲与坚盾的碰撞声在整条战线上此起彼伏的响起。

两翼的骑兵也很快冲杀在一起,挤成一团厮杀。

在昏天黑地的战场上,安东尼一时也找不到阿庇斯所在的位置,他一开始以为阿庇斯在骑兵队伍里,指挥骑兵作战,但是当他冲入骑兵战场时,现根本没有阿庇斯的身影。而后,身边的骑士告诉他,阿庇斯就在步兵方阵的后排,亲自监督着军团步兵作战。这下,骄傲而愤怒的安东尼又有了目标。

他指挥着他那自认为百战精英的军团骑兵,朝着步兵正面战场的战线上冲了过去。一路横行,终于在高卢军团的中央位置,现了骑在战马上,平静观战的阿庇斯。

“这笔账需要清算了,我的老朋友!”

战马嘶鸣,飞奔开来。在嘹亮的冲锋号角下,己方的步兵纷纷闪开,让出一条足以让安东尼的骑兵队冲锋的大道。嘹亮的号角与战马奔腾的声音,很快,对面阿庇斯的军团士兵们也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即将到来的是一场惨烈的冲击。

“收紧队形,密集站位!”

战地上,百夫长吹响口哨之后大喊了起来。所有军团步兵迅调整站位,加厚了纵列,然而,能不能挡住敌人重骑兵的这波冲锋,谁心里也没底。

前排的重装步兵则做好了必死的准备……在战马狂野的冲锋下,第一排的士兵存活的几率是很小的……然而,他们还是必须战斗。

安东尼亲自带队冲锋,不仅鼓舞了骑兵的士气,也鼓舞了两侧军团步兵的士气。随即,骑兵大队犹如一把利剑,刺向了阿庇斯最坚固的重步兵防线。

下一刻,盾裂人亡,许多罗马军团重步兵被撞翻撞飞,可怕的惨叫声传来,士兵们的身躯被战马践踏得不成人样。而后,安东尼率领的军团铁骑一路驰骋,杀向了阿庇斯步兵方阵的心脏位置。

沿路上,军团步兵们被疯狂的屠戮着,残肢断臂在空中乱飞,血水溅在士兵们脸上,仿佛这是一支来自地狱的魔鬼骑兵……

然而,就在安东尼距离阿庇斯近在咫尺的时候,从茂密的草丛中,赫然窜出了一个个手持长矛的罗马大兵。

他们头上裹着黑布,脸上涂着颜料,乍一看和野蛮人无异,只是身上的盔甲和训练有素的纪律性,让安东尼知道,他们不是蛮族军队,而是阿庇斯有意埋伏在这里的伏兵!

前一秒还在得意洋洋的安东尼,此刻心情犹如一团乱麻。如潮水般的重装步兵手握长矛利剑,不断逼近这些孤军深入的重装骑兵,只是近在咫尺,却根本无法突破!而自己的骑兵部队则遭到了灭顶之灾的屠杀,这些一人多高的刺枪仿佛就是为自己的骑兵准备的,在这些密集的长矛刺击下,战马开始不安的嘶鸣着,甚至不听骑手的指挥,调头疯跑起来。

“阿庇斯!”

绝境之中,安东尼盯着不远处的阿庇斯大吼到,他们就隔着几道人墙,却根本无法靠近。

怒火滔天的安东尼拔出插在死尸身上的长矛,坐在自己的坐骑上,朝冷眼旁观的阿庇斯投掷了过去。

长矛飞的越过人群头顶,朝阿庇斯所在的方向急飞去。

然而,却只是擦着阿庇斯的脸庞飞过……

318.退守科尔基斯

东“是安东尼!”

刚刚投掷完长矛的安东尼被周围阿庇斯的士兵现,随即,人群激动了起来。就像看到一堆闪闪亮的金子一般,的确,安东尼现在的身价倍增,谁俘虏了他,便可以从平民一跃成为贵族……数十人瞬间涌了过去,试图抓住安东尼的战马并将他拖下战马。

看到一群穷疯了的罗马大兵,安东尼无奈的感慨着,并知道自己不能久留了。

身边,还有数十名忠心耿耿的罗马骑士,安东尼振臂一挥,指挥所有的人开始撤退。几名罗马军团步兵刚刚碰到安东尼的坐骑,战马却一跃,甩开了人群。

染血的战马一路狂奔,一路上,竟没有人敢阻挡这群狂的野兽。

士兵将标枪投掷过去,只是零星的射倒几个,这支凶悍的骑兵队伍在马克安东尼的亲自带领下,再次奇迹般的杀出重围。

只是,当安东尼狼狈不堪的撤出时,他的整个右翼部队,也宣告崩溃了。

所有人像见了野兽一般,疯狂的往后跑,阿庇斯的高卢老兵杀红了眼,一路穷追不舍。而后,追出战线的军团转了一个弯,从侧翼夹击起了中间奋战的安东尼第九兵团。

骑兵被纠缠,步兵战役又宣告失败,安东尼很想力挽狂澜,可是他不是凯撒,没有那么强的战场号召力,也没有足够的能力临时指挥军团,调整战术。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最后的精锐之师被打败……

…………

安东尼战败的消息传到罗马,举国同庆,人们欢庆安东尼失败的同时,也欢庆自己的投资终于有了回报。战利品折现将有他们的一部分。

但是,民众狂热的反应也让阿庇斯意识到一个问题——今后,军团作战只能胜的多,负的少,这种战争投资虽然可以借用社会资金,但是如果军团一直没有打胜仗,人民便无法获得回报,试想,这些钱原本可以让市民们进行放贷,如果长时间的无利息,无回报,再有爱国心,时间一长,也会埋怨和牢骚,甚至有不利于自己的言论出来。所以,融资只是暂时的。阿庇斯决定,今后,在面对没有把握的战争时,绝不向民众征集一分钱财。

…………

战败后的安东尼带着残兵败将,退回了珀加蒙。他的情绪低落,似乎整个人生也走到了最低谷。二十岁出头便跟随凯撒南征北战,三十几岁便坐拥共和国大半国土,而现在,人到中年,却落魄不堪。他开始怀念起当年在亚历山大皇宫的日子,美人、御食、温暖的阳光、奢华的澡堂,还有尼罗河沿岸秀丽的风光,他和克里奥帕特拉在装饰黄金珠宝的大船上游玩赏乐的场景。现在,这些全部一去不复返了。可怜的马克安东尼成为了败军之将,成为了罗马人民唾弃和憎恨的对象。连士兵们也不愿再跟随自己,除了少数忠心耿耿的骑士和士兵,身边,几乎没有罗马人愿意再和自己为伍。贵族们躲着自己,平民在街上露出了冷漠而惊恐的目光。

但是,他手头还有资金……

是的,至少小亚细亚还属于自己的地盘。安东尼似乎又燃起了一丝希望。就像寒冬中一堆木炭的温度。但是这样的希望很快也被他自己否定了。

小亚细亚并没有广阔的土地和数量众多的公民,就算有,这些人也不会支持自己。现在的情形是,阿庇斯一次次的取胜,东方诸国,罗马的同盟国,甚至这片土地上的人民也渐渐冷落了自己,而倾向阿庇斯一边。以至于这次,珀加蒙需要守军,但是信件送到亚美尼亚和诸多王国、部族那里,响应的国王和部落的族长却寥寥无几。显然,他们担心阿庇斯一旦取胜,会迁怒于自己,干脆不愿卷入其中。

昏暗的光线下,安东尼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多弥提乌斯悄悄推开官邸的青铜大门,看到里面空寂而幽暗,安东尼像一个迟暮的老者一般,坐在长椅上,他弓着背,面前是一盏着微弱光线的油灯。映射着他沧老的脸庞。是的,仅仅两年间,他老了许多。身上的剑伤也添了不少。

借着微弱的光线,多米提乌斯走到大将军安东尼面前,轻声说到——“将军。”

“不,不要叫我将军,我不配获得这个称号。”

安东尼望了望眼前的多弥提乌斯,他曾经因为这位军团指挥官的失误,想要撤掉他的军职。现在看来,多弥提乌斯却是最忠诚的手下之一。

“马克安东尼将军,您带领过罗马最精锐的军团,便永远是罗马的将军。”

多弥提乌斯诚恳而真切的答到。

“说吧,有什么事?”

安东尼疲惫的问到。

“亚美尼亚、加拉提亚、卡帕尼亚表示他们人力有限,无法提供更多的士兵,愿意用黄金来代替士兵,支援我们作战。”

“一群见风使舵的小人罢了,他们明知道我现在不缺资金,缺的是人手,缺的是士兵,他们不愿意参战,不过是担心今后阿庇斯消灭我之后,会对他们进行清算。他们便受连累,如此而已。唉,多弥提乌斯,我们走到尽头了。”

带着几分愤恨,几分无奈,和几分惋惜,安东尼摇摇头,叹息到。

“或许还有希望,将军。”

听完安东尼的说法,多弥提乌斯却有想法。

“希望就是众神从天下降下来,替我一把怒火,烧了阿庇斯。”

安东尼苦笑着说到。

“不,众神从不干预人间的事,我的想法是,我们可以退守到本都和科尔基斯一带,本都作为前线阵地,拖住阿庇斯,科尔基斯有广阔的平原,并且有高加索山脉作为天然屏障,河水从那里流入海洋,土地肥沃,除了气候,几乎和尼罗河入海口一样。可以作为我们的大后方,粮食产地。”

多弥提乌斯严肃的说到。显然,为了这个计划,他认真的研究过亚细亚以东的地形,只等着安东尼能够同意这个方案并作出决策。

319.攻克珀加蒙

“兄弟们,前进,继续前进,我们马上就要抵达珀加蒙,那是叛国者马克安东尼最后的老巢,攻进那座城市,夺回珀加蒙,让罗马的荣光重回亚细亚!”

长长的队伍在蜿蜒起伏的山地里前行,宛如一次跋山涉水式的长征。百夫长在沿途大喊着鼓舞着士兵继续前行,不要停下自己的脚步,因为胜利就在前方。那意味着无尽的财富在等着大家。

叙利亚之战结束后,阿庇斯在原地稍作休整,便命令军团北上,以最快的度赶往小亚细亚的珀加蒙,进攻安东尼最后的栖息之所。六个军团,浩浩荡荡,背负着辎重,从叙利亚一路北上,直逼安东尼所在的大本营。

海军也同时出击,逼近珀加蒙港口。

前方军团海6并进,后方国家财产源源不断的筹集。小亚细亚的民众感到了无尽的恐慌。他们就像当年被阿格里帕占领的阿非利亚,城里的民众想投降,但是占据城市的将军,却不愿这么做。要安东尼向一个奴隶出身的人投降,那还不如直接杀了他。

深秋的时候,两路大军围困了这座拥有坚实城墙的希腊化大城市。

“告诉马克安东尼将军,为了珀加蒙的民众着想,放弃抵挡吧,投降者还能获得饶恕和宽赦的机会,如果再执行抵抗下去,军团将把这座城市夷为平地!”

珀加蒙攻城战前夕,阿庇斯派出一名信使,站在城门前,大喊着劝说城里的守军投降。当然,目的不是指望城市的守军真的投降,而是告诉世人,我阿庇斯已经仁至义尽了,出了和平的请求,是马克安东尼不愿意以和平的方式解决问题。这怪不得我。

当然,马克安东尼是不会投降,他派出让雇佣军准备打巷战,又让东方诸国派来的同盟军上城墙,守卫城池。即便人数不多,但是依靠珀加蒙高大的城墙,也足以抵挡一阵子。

而后,攻城战役便在这样毫无悬念的情景下展开了。

虽说是规模浩大的战役,却和此前的战斗一样,并没有特殊的战术。投石器、弩在城外呼呼作响,将滚烫的石抛进城内,击穿城墙。攻城塔缓缓逼近,上面装载着致命的弩机射器。将重标枪从高塔上抛射出去,击杀守城的卫兵。

而装有羊头锤的攻城车则缓慢逼近城门,盾墙壁垒之下,罗马重步兵不断通过这些攻城武器爬上城楼,城池缺口处,更是激战四起。箭雨不断从城外抛向城内。空气中弥漫着鲜血与火焰烧焦房屋的味道。

港口那里,阿庇斯的海军经过扩充,已经成为了地中海霸主,安东尼历经一年才建造完成的珀加蒙海军在港口内,遭到了血腥的镇压,几乎全军覆没。

而后,五百艘罗马大舰搭载着上万名军团步兵从岸上登6,与6地上的军团夹攻珀加蒙。

庞大的城市在一天之内便沦陷了。

然而,出乎阿庇斯意料的是,珀加蒙攻城战,一直在城内指挥大军做拼死抵抗的,竟然是安东尼的替身,一位长得跟安东尼奇像的罗马人。当问及真正的马克安东尼去了哪里,这名假冒的安东尼只是疲惫的摇摇头,表示自己根本不知道……

“割了他的鼻子。”

面对这个守口如瓶并十分忠诚的替身,阿庇斯没有问第二句话。便大声命令身边的士兵开始行刑。一旁的大兵随手抽出小刀,摁住可怜的替身安东尼。便准备按阿庇斯的命令,割去他的鼻子。直到尖刀已经落在鼻梁上时,这名浑身是伤的替身才颤抖着说停下,他知道真正的安东尼去了哪里……

“他去了比提尼亚,甚至还要前往更远的东部!”

替身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说到。

士兵们并不知道他不是安东尼,所以还卖命的为他作战。现在看到替身懦弱的样子,那些安东尼的手下失望至极了。

“科尔基斯……”

虽然阿庇斯对地理并不是很熟,但是黑海以东最后的沃土便是那里。位于大小高加索山脉中间,是一块巨大的河水冲积平原,里奥尼河流经那里,最后注入黑海,而河流流入海洋,流降低,泥沙大量沉积,日积月累,往往会形成一块河口三角洲,这里便是土壤最肥沃的地区,尼罗河注入地中海便是如此,养育了埃及文明。

阿庇斯料想安东尼最后只能逃往那里。然而,那也只能是苟延残喘罢了,一个狭小的河流三角洲,并不足以维持庞大的人口,更不能建立一个庞大的王国。

“给他解绑,还给他自由民身份,公民肯定是不能当了。另外,再给这位‘诚实者’一笔赏金,让他可以在这里生活下去。”

听完替身的说辞,阿庇斯冷冷的抛下一堆话。而后,士兵用小刀将绑在这名替身身上的绳索解开。带他去军需处领取报酬。当然,阿庇斯知道,这位马克安东尼的替身即便获得了这笔报酬也活不久了,只要他还在小亚细亚,今后,安东尼的支持者一旦遇到他,便会将他千刀万剐,除非他拿着钱逃往罗马。

处理完珀加蒙的事务,阿庇斯将三个军团和一个骑兵大队留在了这里,马上就要入冬,军团从春天一路打到深秋,不能再往前行进。自己则带着另外三个重步兵军团前往东方诸国进行“外交访问”。当然,此行最主要的目的地,是亚美尼亚。

…………

“准备盛大的欢迎仪式!准备最好的山珍美食!选出全国最姣好的少女,到宫殿上来,我要好好迎接阿庇斯……另外,让军队严加防守,不能让安东尼进入我的国境!”

阿庇斯即将出访东方各国的消息传来,亚美尼亚国王阿尔塔瓦兹德对此十分警惕和紧张。罗马内战到了最后阶段,阿尔塔瓦兹德知道阿庇斯此行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东方各国拒绝安东尼入境,像追捕逃犯一般,限定了各国边疆。同时,阿尔塔瓦兹德担心的是,阿庇斯的目的会不会不仅仅在于此,今天,亚美尼亚是罗马的附属国,明天,阿庇斯会不会将亚美尼亚变成罗马的一个行省?

320.入驻亚美尼亚

山地,无尽的山地,在翻越了众多高原和山地之后,军队终于看到了建在高原之上的亚美尼王国。这座王城如此壮丽,就像魔幻世界里的白城一般,城墙层层环绕,主城区略高于外城墙,集市在城市的最里层,财富被很好的保护起来,外围是居民区和军事设施。整座城市就像一座巨大的白色堡垒一般。华美而实用。为当年战败后的战神汉尼拔所设计建造的,但是在看了王国周围的地形之后,阿庇斯感慨,难怪这个国家无法展。没有广阔的平原,没有肥沃的土壤,再有志向的国王,也很难开疆拓土。周围还分布着各个小国,甚至是部落。

走进王城,是盛大而容重的欢迎仪式,被装扮成凯旋大道的都大街两旁,聚满了平民和贵族,吃瓜群众被组织起来,或喊着口号,或赞美着阿庇斯的美名。鲜花铺满了军队所经过的道路上。让阿庇斯手下这位罗马大兵们沾沾自喜。他们出征在外那么久,还未来得及在国内体验过一把凯旋式,却在异国他乡,感受到了一把被人崇拜的感觉,虽然这种崇拜带着几分虚伪与奉承。但是足以满足士兵们的虚荣心了。

当然,阿庇斯自己还是十分清醒的。亚美尼亚人为什么要这样做?亚美尼亚国王为什么要这样做?目的只有一个,和罗马新主人讨好关系。

“他们欢迎我,但是更畏惧我。”

坐在战马上,阿庇斯转身对克莱恩说到。

“不要管那么多,兄弟,尽情在这里享受一番再说,安东尼的失败和被俘只是迟早的事,连亚美尼亚都已臣服于我们,安东尼他能跑到哪去。”

克莱恩对这样的欢迎仪式十分满意,坐在马背上洋洋自得。

…………

“罗马最伟大的将军,尊敬的阿庇斯阁下,我代表亚美尼亚人民,欢迎你的到来。”

“凯旋大道”的尽头,便是亚美尼亚国王阿尔塔瓦兹德的王宫。历史上这位野心勃勃的国王一直想摆脱罗马的统治,阿庇斯初次看到他时,感觉也是一脸的心机和坏像。但是既然是来访问的,便不要摆出一副看不起对方的架子。

阿庇斯下马,在国王阿尔塔瓦兹德的陪同下,走进了他奢华的宫殿。当然,这座宫殿再怎么奢华,也比不上克里奥帕特拉在亚历山大的行宫。埃及的实力和亚美尼亚本就不能相提并论。

“这么说吧,阿尔塔瓦兹德国王,你也不必如此担心,我虽然征服了海洋东岸大部分的地区,将罗马再次统一,但是我并不是暴君。你没有必要如此畏惧,如此担忧我会对你们采取什么措施。事实上,我的要求很简单,只要你们拒绝支援安东尼,进贡给罗马的税金不变,你们与罗马的关系不变,在战争来临时,你们会出兵支援我的行动,那么,便不必担心我会将亚美尼亚变成罗马的行省。但是话说在前面,如果以后有什么战事,亚美尼亚因为畏惧邻国强大的实力而不肯给罗马出兵,为我提供辅助军团,那么,当这场战争结束,我阿庇斯必将带着大军,踏平你的领土。”

宴会上,阿庇斯懒得和国王还有这些大臣绕弯子,大国外交,便是如此霸道。一番言谈下来,全场竟然也是鸦雀无声,没有人敢说什么,反对这位势头正如日中天的罗马大将军。而阿庇斯和其他军官们则无视场上这种尴尬气氛,接着抓起鲜美的肥肉与美食,大口大口的咀嚼吞咽起来。

“噢!尊敬的阿庇斯将军,感谢你的这番慷慨直言。你放心,安东尼,已经被我隔绝在亚美尼亚的领土之外,今后,若是罗马与帕提亚再有战事,我阿尔塔瓦兹德一定坚定的站在您这一边。”

看到场上气氛有点尴尬,国王阿尔塔瓦兹德立马圆滑的解释起来,化解这种尴尬气氛。身边的大臣们则各个面面相觑,强装笑颜,接着动起了盘中的美食。

“不是站在我这一边,而是站在罗马一边。”

阿庇斯微笑着补充到。

“是是是……”

阿尔塔瓦兹德尴尬回应。

…………

冬季来临的时候,阿庇斯在亚美尼亚周围各个小王国里,享受着皇帝才有的待遇,每日都是宫廷御宴,异国美女围绕,快活得不要不要的。而战败的马克安东尼则逃到了北方,在科尔基亚地区大肆洗劫当地土著居民,建立殖民地。让自己手下的大兵当上了当地的地主,坐拥良田,奴役当地居民。部落的贵族、长老无奈之下与他合作,一起管理这片土地。当然,部落的长老和贵族们心里都知道,总有一天,必须赶走这个入侵者。

多弥提乌斯则奉命留在比提尼亚和本都一带,沿着进入本都的道路,建起多座要塞,以阻挡阿庇斯继续北上和东进。雇佣军依旧是安东尼军队组成的主要部分,只是,没有了富庶的行省统治,安东尼也不知道自己的钱财还能撑到什么时候。

“乌瑞那斯,当年,我在统治共和国东部的时候,拥有无尽的财富和地位,而现在,随着一系列战役的失败和亲人的背叛,现在,跟随我的人已经所剩无几,我的钱财也已经花得差不多了,我还可以雇佣起一支像样的军团,但是时间一长,我担心我的财力也无法维持了。”

阁楼的阳台上,安东尼倚着栏杆,痛苦的说到。身边的警卫队队长乌瑞那斯此刻则充当了倾听者的角色,耐心的听着这位曾经不可一世的罗马男人在这里跟他唠唠叨叨。

“乌瑞那斯,你有妻子和孩子吗?这么长时间以来,我竟然一直忽略这个问题。”

安东尼突然问到。

“有,但是她们都已经不在了。我的三个女儿死于战乱,我的妻子背叛了我,现在在哪里我也不知道。”

队长乌瑞那斯回答到。他那坚毅如刀削风蚀般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看起来比安东尼还要坚强得多。安东尼憋了一眼他手臂上的刀痕,竟然比自己还多,看样子这位忠实的队长在战场上为了保护自己,受到伤着实不少。

“噢,真是令人悲伤。但是不用担心,乌瑞那斯,我们马上就要取得胜利了,我已经叫人去北方的草原,征召萨尔马特骑兵,我向你保证,明年春天的时候,我们可以再次出征,我会先将周围这些临阵倒戈的王国和部落征服个遍,然后,带着大军再次与阿庇斯那个暴户决战,夺回小亚细亚,西里西亚和珀加蒙……”

“将军……”

安东尼话还没说完,乌瑞那斯便阻止了他。

“将军,不要再说这些不切实际的话了,我知道,我们有生之年,怕是再也回不到罗马了。”

乌瑞那斯一脸冷峻的说到。

手下反对自己的上级?这令安东尼感到一阵恼火,但是随即想想,自己的手下里,怕是也只有这位护卫队队长才敢说实话了。他只不过想鼓舞士兵们的士气,但是现在看来,现实的残酷谁心里都很清楚。

“那你为什么还要跟随我,队长乌瑞那斯?”

安东尼问到。

“因为我曾经宣誓效忠于你,将军。罗马人不能背弃自己的誓言。”

乌瑞那斯答到。

这一刻,安东尼突然感到心里一阵绞痛,是啊,罗马人……太久没有这个名字了,自从自己前往亚历山大,太多的罗马因素就不断远离自己。忠诚、无畏、骄傲,这些品质在漫长的享受中挥霍殆尽,而像乌瑞那斯这一批勇士也逐渐远离了自己。

321.北方之乱

东方的战事已经临近尾声,然而,就在看似平静的世界里,帝国的北部,却再次传来了日耳曼人叛乱的消息。正在小亚细亚度假的阿庇斯不得不赶回罗马,处理这棘手的问题。

议会将调查结果呈上,阿庇斯看完只觉得心头一沉,这虽然只是一场普通的叛乱,但是背后的问题却十分复杂。涉及罗马的制度和法律的空缺。

自从自己带领着大军征服莱茵河以北的日耳曼人以来,罗马的总督和贵族便一直以征服者的姿态统治着这片土地。他们飞扬跋扈,包税人对当地部落收取重税,来获得更多的利益。土地改革,迫使贵族不能从土地上获益,便对统治区的蛮族加以剥削,甚至抢夺部族的男人作为劳动力,把他们当做奴隶一样贩卖。种种因素累加,时间一长,总会出问题。

这次叛乱,起因便是一位居住在上日耳曼行省的罗马贵族强行拆散一对日耳曼夫妻,将男的夺来,贩为奴隶,扔到矿场去劳役,将女的掠来,作为自己的家奴。不料这对日耳曼夫妻在当地部落很有名气,部落长期受欺压,人们早就有反抗之心,这下,罗马贵族如此野蛮的行径彻底激怒了部族。于是,一整个部族的人联合起来,在夜里抄了这个罗马贵族的豪宅。

总督派出军队去森林里搜索这些闹事的蛮族,军队却在森林里被全歼。之后,事态便一不可收拾,更多的蛮族纷纷响应,团结在一起,攻占了一座罗马城市。屠杀了城镇里全部的罗马人。

看到这份调查结果,阿庇斯先想到的不是武力镇压,军团镇压容易,但是镇压之后会有新的反抗,只要罗马贵族依旧如此嚣张,对蛮族肆意凌辱,问题便永远得不到解决。但是又不能限制这些贵族在日耳曼行省的权力,否则没有贵族移民,这片土地永远得不到开。罗马化的进程缓慢,甚至停滞,那么征服等于没征服,没有卵用。

“不如适当的授予一些部族的族长以权力,让他们进入元老院,成为议员。让这些议员享受特有的权力和财富,让他们替我们管理那片土地。你看这样做怎么样?”

李维乌斯在阿庇斯身边建议到。

如果说自己的一帮手下中,真正有才华,有点子的,遇事能够独当一面的,阿庇斯认为,恐怕只有李维乌斯一个人了。这个建议出乎阿庇斯的意料,但是同时也是能够较好控制日耳曼地区稳定的办法之一。就像当年凯撒将高卢的长老请进元老院,虽然遭到了元老院大多数元老的反对,但是凯撒却因此获得了高卢部族的支持。高卢因此进入了一个长治久安的局面。甚至内战爆后,这些高卢部族还是忠心不二的为凯撒提供源源不断的粮草和士兵。

“这是一个很好的建议,李维乌斯,你简直就是我的智囊。当所有人都在为如何准备军团,打败日耳曼人而商议的时候,你却知道我在想什么,知道问题的核心和根源是什么。当我出征在外,罗马有你的管理,真是让我放心。”

阿庇斯赞叹并表扬到,当然,这些话意味深长,李维乌斯能不能听懂其中的意思,便是看他的心思够不够缜密了。只是从回答上看,李维乌斯全然没有意识到阿庇斯所说话的含义。

“但是还有一个问题,当罗马贵族与这些族长生利益冲突的时候,我们该支持谁?”

他接着问到。

“那就按现行法律规定来执行。”

阿庇斯答到。

……

“母亲,求你了,让我去参加军团吧,你知道的,一直以来,我都渴望成为像阿庇斯那样的男人,在战场上获得荣耀,这是我的梦想!”

阿庇斯即将派遣军团前往日耳曼地区镇压叛乱的消息,在罗马境内传得沸沸扬扬。为此,年轻气盛的特雷图斯整日纠缠着母亲希望自己也能去参军,抓住着千载难逢的机会,在真正的战场上展示自己。然而,作为母亲,奥克塔维亚肯定是不允许的,特雷图斯太年轻了,他才十六岁,而且,就算特雷图斯已经成年,经历了太多血雨腥风的奥克塔维亚也不会让自己儿子再去那种地方冒险,什么荣耀与骄傲,说到底不过是人们为了获得地位和财富所走的一种捷径罢了。

“这不应该成为你的梦想,特雷图斯。我只有你这么一个孩子,你不能有事。更何况你现在还太年轻了,你才十六岁,你连盾牌都握不稳,连家里的奴隶都打不过,到了战场上如何与野蛮人厮杀,他们可是日耳曼人,嗜血无比的野兽。”

奥克塔维亚坐下来,以慈母般的姿态劝说到,同时拒绝着特雷图斯的一切请求。

“你安排与我训练的那个奴隶是角斗士,我当然打不过,罗马的角斗士比正规军士兵还要来得强大,他们可以和野蛮人单打独斗。而我参军是在军团里服役,不是独自一人到森林里面对野蛮人,所以这不公平,母亲。军团会保护我的安危。马克西姆斯将军会保护我的安全。”

特雷图斯一脸无辜的继续哀求母亲,希望奥克塔维亚能够允许他前往军团,参加这次叛乱。是的,这是所有罗马男人的梦想,当军团满载荣耀而归,在凯旋式上接受万民的崇拜,这是所有男人梦寐以求的事。不仅是特雷图斯,连年仅十五岁的提比略,听到消息后,都也跃跃欲试。但是和奥克塔维亚相反的是,莉莉娅支持提比略去参军,甚至怂恿提比略找机会接近阿庇斯,获得他的注意与喜爱……

“马克西姆斯将军?他是会保护你的安全,可是那是在平时,一旦战斗打响,他也要冲锋在最前线,到那时候,谁还管得住你?”

奥克塔维亚严厉反驳到。

“谁说罗马军团的军官管不住这么一个小屁孩了?”

正在谈话的时候,阿庇斯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进来,并参与了他们之间的话题……

322.冷酷的男孩

“我会将命令传达下去,特雷图斯,连最低阶的百夫长都可以命令你,指挥你。你想要在战场上获得荣耀,成为一名合格的将军,就必须从普通的士兵开始做起。融入他们的生活,和他们打闹在一起,这样,你才能获得士兵们的爱戴和尊敬。一个没有经历血腥战斗便高高在上,指挥他人的将军是没有威信的,没有人会愿意替他卖命。你明白吗?特雷图斯。”

阿庇斯走到年轻的特雷图斯面前说到。同时,对奥克塔维亚眨了眨眼睛,表示这件事就这么定了。而奥克塔维亚则生气的不想理阿庇斯。这个独裁者不仅在政治、军事上独裁,连别人家里的事务也要独裁……

“感谢阿庇斯叔叔!”

特雷图斯则高兴得手舞足蹈。眼里充满了期待与崇拜。

“奥克塔维亚,有些事我们想避免,但是它根本避免不了,我们的命运很多时候并不由我们来支配。顺便告诉你一件事,莉莉娅前几天来找过我,希望他的儿子提比略克劳狄乌斯能够参军,前往日耳曼地区剿灭那里的叛乱。这件事看起来没什么,其实却非同小可,你明白其中的意味吗?”

阿庇斯转过身,低声跟奥克塔维亚说到。

……

奥克塔维亚不说话,但是阿庇斯已经猜出她已经明白了。

“我们都无法主宰自己的命运,奥克塔维亚,必须接受这个现实。同样,提比略、特雷图斯、内薇娅,也都无法主宰自己的命运。他们只不过是这庞大洪流中随波逐流的可怜儿而已。即便自己不愿意跳入这条肮脏浑浊的大河,背后也有人推着你,让你无法自拔。让特雷图斯参军吧,这样,将来也有个可以制衡提比略和莉莉娅的人。难道要我将他们母子俩杀了吗?于情于理上,都不妥,而且,我想,你对他们母子俩或多或少还是有感情的,毕竟,一个是你弟弟生前的妻子,一个是你弟弟生前的养子。”

阿庇斯将手搭在奥克塔维亚肩上,安慰到。虽然自己说出的,是十分残酷的现实。

……

三天后,纪律严明,士气高涨的罗马军团从都罗马出,浩浩荡荡,一直北上,直抵日耳曼腹地,铲除叛乱。当地的驻防军在经历了三十五天的苦守之后,终于等到了罗马派来的大军。

“真搞不懂,军团中这两个小孩是来干什么的?他们还不到服兵役的年龄,穿得也比一般人来得光鲜,一副细皮嫩肉的样子,看样子像是贵族家的孩子。”

“你不知道,他们都是屋大维家族的人。”

“你是说那个被阿庇斯打败的年轻人——盖乌斯屋大维?”

特雷图斯和提比略随军出征到日耳曼,很快引起了当地守军的注意。他们看到军团中有两个年轻人,他们的身材和脸庞显然和周围的人格格不入。而且,年龄尚浅。完全不像普通的士兵。驻防军在私下也开始了对这两个罗马少年的议论。

“是的,就是他,这两个小孩据说就是他的亲属,一个是他的养子,一个是他姐姐的孩子。”

一名比较鬼精的军团老兵说到。

“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其他士兵则好奇的追问着。

“我和十三军团的士兵打过招呼,聊过了,他们亲口告诉我的。”

老兵回答到。

“阿庇斯派他们来做什么?来训练他们吗?这换做是我,直接杀了他们,更不会让他们的孩子来军队中历练!”

一名胖大的士兵不满的说到。言语中带着对阿庇斯的不理解,甚至带着一丝嘲笑。

“这就是我们和阿庇斯的差距。试想,所有人都明白的道理,作为罗马军团的统帅,阿庇斯难道不明白吗?他故意不杀屋大维的遗孀,是为了体现自己宽容博爱的思想,展示自己的形象。留着一对孤儿寡母,并且善待厚待,阿庇斯的名声这几年在罗马飙升,人们对他有很好的赞誉,不得不说,跟他的种种做法有关系。”

刀疤老兵卧着,胸有成竹的说到。好像他知道的事情很多一样……

……

几天后,这支庞大的军团便抵达了叛变所生的地点。然而,叛乱的日耳曼军队早已躲进森林,马克西姆斯因此召开军事会议。就像之前那些大兵所议论的那样,特雷图斯和提比略,就算阿庇斯再怎么给他们安排在低阶士兵的队伍里,但是他们毕竟不是普通士兵,他们拥有的身份和背景使得士兵们总会对他们另眼相看,而马克西姆斯的军事会议上,更是让两个男孩直接到场旁听。

“我们现在面临的困境是暴乱的日耳曼人不愿意跟我决战,他们躲进森林,依靠熟悉的地形与我们周旋。这样时间一长,必然会加剧后勤补给的难度。这几乎已经成为了日耳曼人击败罗马军团的一个传统。在座的诸位,今天我召集你们来,就是来商议这个问题的。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如何在短时间内将叛变的日耳曼人消灭?”

马克西姆斯在会议上坐着正中央的位置,模仿当初阿庇斯行军打仗时的样式,开起了军事会议。这位经验丰富的罗马将军原本只是想听取一番众人的意见,结合众人的智慧。然而,等会议一开下去,完全不是那样。所有人各抒己见,现场议论纷纷,就像闹市区商贩和地痞在议价一般,完全没了秩序。

马克西姆斯本人坐在椅子上,也失去了耐心。他大吼着命令众将士安静,保持会议现场的有序进行。

“收买贿赂他们。分裂他们,让我们的使者与他们的领取得接触,而后用金钱分裂他们的联盟。”

安静之后,特雷图斯蹿了出来,他原本应当坐在角落里安静听的,现在,看到会议上无人可以拿出主意,便跳出来,表了自己的意见。虽然只有十六岁,但是从小在那样的家庭中长大,耳闻目染父辈们的勾心斗角,视野和见识也比普通的百夫长要来得宽广一些。

特雷图斯话音刚落,许多百夫长便用赞许的目光盯着这位样貌出众的少年。连马克西姆斯本人也点头表示默许。

“那么,你有什么看法吗?提比略?”

提比略和特雷图斯要一视同仁,这是马克西姆出征前阿庇斯给他的交待。现在,特雷图斯初露锋芒,而提比略却在一旁默不吭声,马克西姆斯不得不例行公事的问起了这个看起来更加斯文的少年。

“唔,我的想法是,我们应该焚烧日耳曼人的村庄,让他们无处可走,没有粮食,难民将涌入森林,我们焚烧更多的村庄,他们便越无法忍受,最终会走出森林与我们决战。只要到了平原,军团将碾压那些毫无组织纪律的蛮族。行贿的办法虽然可行,但是不能根治,会让日耳曼人养成一个习惯,今后,军团再次出征,他们便会继续闹事,待在森林中,等到我们的使者将金钱送到他们的口袋里,不能让这些野蛮人有这样的思想,养成这样的习惯。”

一直默默无闻的提比略语出惊人。小小年纪便如此残忍,不由得令许多军官有些无法接受。这样的话,如果是一个成年人说出来,恐怕大家不会觉得什么,但是由一个未满十六岁的孩子说出来,便有些难以接受了。并且,马克西姆斯本人也不接受这样的建议,它的确太过残忍,尺度把握不好,还有可能引起日耳曼部落更大范围的暴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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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3.卡匹托尔山闲谈

“不,不,不!”

明亮的火光下,一名日耳曼战士的斧头就要落在特雷图斯头上,年轻的特雷图斯惊慌失措,他曾经无数次的预想过战争的残酷与血腥,但是,当真正的战斗降临到自己头上时,那种惊慌失措,绝望与无助还是涌上心头。慌乱之下,特雷图斯抓起身边一个死去罗马士兵的大盾,死死的护住自己头部。

下一刻,野蛮人的战斧重重的落下,斧刃甚至微微的刺穿了盾牌,而那强悍的威力令特雷图斯感到五脏六腑都要被挤压出来了一般。

盾牌已经不再安全,但是蛮族战士的进攻还未停歇,他走上来,踢开特雷图斯的盾牌,将特雷图斯抓到半空中,就像老鹰抓小鸡一般,年轻的特雷图斯无助的挣扎着,双脚不断乱蹬,却踩不到地面,野蛮人一手握着斧头,便要再次砸来。

这时候,罗马军团骑兵从日耳曼战士的身后袭过,锋利的骑士剑飞快的斩过,只听见一阵铁器撕裂骨肉的声音,空中腾起一层淡淡的血雾,蛮族战士惨叫着应声倒地,而特雷图斯也被扔了下来。

他惊恐的看着眼前的一幕,眼前的日耳曼人几乎已经气绝,长剑划开了皮肤,刺破了里面的内脏,他奄奄一息,很快,嘴里再也吐不出任何温暖的气息。

……

“男孩,看到什么才是真正的战争了吧?你的母亲不让你来是正确的,你本应该在别墅里谈论政治,谈论生意与财富,而不是到这种肮脏血腥的地方来。唉,我真不明白阿庇斯要你们来这里做什么,但是算了,既然来了,就好好感受下这里的血腥与野蛮吧,如果你将来想通过军功从政的话。”

大战结束后,马克西姆斯骑在战马上,一身血渍的来到特雷图斯面前,看着惊恐未定的男孩,带着劝慰的口吻说到。

但是年轻气盛的特雷图斯显然不满马克西姆斯这样看不起他。

“我会一直战斗下去的。我会坚持到这场叛乱结束。”

特雷图斯起身说到,他的盔甲上沾着丝丝血迹,那是刚才与蛮族士兵搏斗时留下的,虽然事实上他一个人也没杀死,只是他的同伴,那些普通军团步兵杀死敌人,血花溅到他身上而已。

日耳曼这场叛乱两天后便被瓦解了,阿庇斯一边在国内实施“仁政”,将之前那些忠心耿耿追随自己的日耳曼酋长带进了罗马,带进了元老院,并给了他们许多好处,包括与罗马人贸易无需交税,拥有进出罗马的自由,赐予他们足够的土地和牛羊,还有罗马丰富的物质产品。一边,增加了在日耳曼地区的驻军人数。软硬兼施之下,部落的反抗声音渐渐平息。

而后,马克西姆斯和罗马大军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踏进了罗马城的大门。让阿庇斯重新接管这支军团。

“告诉我这段时间内生的事吧,马克西姆斯。”

军团安置完以后,阿庇斯和马克西姆斯在卡匹托尔山上的庞培别墅里聊起了这场北方战事。

“我们在寒冷与霜冻中前行,路上不断听到各种声音,这些日耳曼人变聪明了,他们甚至会制造假象,来迷惑我们,增加我们无谓的行军路程,比如他们会故意留下密集的脚印和废弃的火堆,来吸引我们追击他们,然而,真正的主力部队却在森林的另一侧。让一小撮人带着我们团团转,以让我们疲惫和烦躁。野蛮人或许不应该再称之为野蛮人,我想,他们的有些战术,甚至比文明国度更加可怕。”

坐在长满青草的庭院中,脱去铠甲的马克西姆斯如此侃侃而谈。仆人都被驱开,远远的站着,阿庇斯不让任何人听到这场谈话的内容。

“但是你最终还是战胜了他们,我想知道,在这场战斗里,那两个被我默许,派去军营里随军出征的少年表现怎么样?他们是否像大兵们传说的那样,被野蛮人的斧头吓破了胆。”

阿庇斯笑着问到。从他的脸上,马克西姆斯找不到任何流露的情绪,也不知道在阿庇斯心里,对两位年轻人到底是肯定还是否定。

“应该说相比于同龄人,他们的表现已经很出色了。特雷图斯确实在一场战斗里差点被野蛮人杀死,也的确被吓得不轻,倒在地上瑟瑟抖。但是考虑到他的年龄才十六岁,已经算是很勇敢了。而且,击败日耳曼人的方法也是他想出来的,确切的说,是他模仿你的办法,而后提出来的。”

“那么提比略呢?我听说他在整个出征过程中都默默无闻?”

阿庇斯接着问到。春天的阳光有些温暖,马克西姆斯拾起桌上的酒杯,小饮一口,回答到——

“提比略,相比于特雷图斯,他的确有些暗淡了,整场战役里,他并没有勇气冲到战场最前线,总是躲在大兵身后,没有什么亮点。思想也跟别人格格不入,比如在那次军事会议上,特雷图斯提出用金钱贿赂日耳曼领,分裂他们。而提比略,却提出完全相反的看法。你知道他的建议是什么吗?”

“是什么?”

阿庇斯追问着。

“他竟然跟我说,要想铲除叛乱的日耳曼人,要烧光他们的村子,劫杀他们的孩子和女儿,让日耳曼人因为愤怒而走出森林,与我们决战。诸神在上,一个年纪轻轻的孩子便如此心狠手辣,今后他的道路可是很危险,我怀疑这些有可能是他的母亲莉莉娅教他的,否则,一个十五岁的孩子,怎么可能有如此思想?”

马克西姆斯回答到,言语中带着对提比略的不满和对莉莉娅的鄙夷。他将提比略的早熟归咎于他的母亲,这点倒是提醒了阿庇斯。但是提比略的这番话却让阿庇斯从心里感到了一丝欣慰,当所有人都在说提比略的坏话时,阿庇斯却从这件事上看到了这个男孩与众不同的一面。他冷静、残忍、果断而大胆。虽然现在,他还是默默无闻,甚至这场战役过后,被特雷图斯的光芒所掩盖。

“他还说了什么?”

阿庇斯若有所思,接着问到。

“他还说了,靠行贿的手段无法彻底根治,无法彻底解决叛乱。而且会让野蛮人养成习惯,下次生叛乱,他们的领还会躲在森林中,等着我们派人向他们行贿。”

马克西姆斯回答到……

324.继承人

一“内薇娅。”

“噢,父亲……”

走过家中的庭院,阿庇斯叫住了正在观看奴隶表演的内薇娅。特尔提拉不知道去了哪里,正好可以利用这个时间和自己的女儿好好谈谈心。

内薇娅看到父亲走过来之后很高兴的凑上来,她因为有一个“明理”的父亲而骄傲,阿庇斯没有给她任何的压力,包括学业和社交。喜欢打交道的人便去打交道,不喜欢打交道的人,便不必去理他。这让内薇娅一直以来都生活在快乐而无忧无虑的日子里,唯一的忧虑可能就是父亲外出作战时,要担心他的安危。

“我的女儿,看看,你现在已经长成一个小美人了,跟你母亲一样漂亮。”

看着内薇娅年轻貌美的样子,阿庇斯颇感欣慰,一直以来,自己都希望家人生活幸福而美满,不要走自己的老路。现在看来,特尔提拉除了早年和自己受了些苦,现在生活得也是够惬意的。而内薇娅,活得也比同龄人自由自在。

“内薇娅,一直以来,我都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和自己女儿坐在一起观看奴隶表演,阿庇斯有意无意的问到。

“说吧,父亲。”

“父亲知道,一直以来,你和特雷图斯、提比略的关系一直很好,那么,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告诉父亲,特雷图斯和提比略之间,你更喜欢哪个?或者说,你和他们之间谁更聊得来?和谁在一起更开心?”

阿庇斯带着微笑问到。

“为什么这样问?父亲?”

被阿庇斯那么突然,那么直接的问,内薇娅显得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很快又放开自己的心房,回答到——

“如果说非要选择的话,我选择提比略。相比于特雷图斯,我更喜欢提比略。”

内薇娅说着,脸上露出了少女绯红的脸颊。

“为什么?”

阿庇斯继续微笑着问到。

“我也说不上为什么,总之,就是和他在一起更开心,更有心思聊天,游玩。”

内薇娅天真的答到。十四岁,正是一个女孩青春期的时候,她热情洋溢,天真烂漫,对男孩有着特殊的好奇与好感。初恋也就是十五六岁的年纪,看到自己女儿这幅表现,阿庇斯知道,内薇娅十有**,是喜欢提比略了。只是提比略也是这样想的?还是受他母亲指使?这点阿庇斯就不知道了。

“好吧,那你总可以告诉我,你和特雷图斯,和提比略在一起时的感受吧?他们谁更亲切,一起玩闹时,谁带的头?谁闹的事?”

阿庇斯接着试探着自己的女儿。

“在一起的感受……提比略会更加亲切一点,他处理事情更加细心,也更随和。特雷图斯则更像我们三个人中间的老大,他总是喜欢当领导者,带领我们去这里,去哪里,干这个,干那个。有时候提比略不喜欢做,他们便打架,但是特雷图斯身体更强壮,也更年长一点,所以提比略总是打不过他,总是妥协,每次我就很气……”

内薇娅一边吃着葡萄,一边天真无邪的说到。而阿庇斯则坐在一旁“傻笑”着听着女儿讲述他们的童年乃至青少年时光。

……

“我打算认提比略作为养子,你觉得怎么样?”

傍晚的时候,特尔提拉从街上回来了,此时,阿庇斯已经在大厅中等候多时了。这个决定,他不得不和自己的妻子商量。尽管自己做决定也是可以的,但是为了尊重特尔提拉。因为这件事还涉及到内薇娅。他们的女儿。

“提比略?噢!你怎么会突然想到要认这个男孩作为养子?之前他的母亲莉莉娅曾经向我们提过亲,但是你拒绝了。”

特尔提拉对阿庇斯这个提议显然十分吃惊。她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不知道自己的丈夫为什么会突然这样想?难道跟这次日耳曼战役有关?但是听到的都是特雷图斯如何表现的事,压根没有提比略什么事。

“亲爱的,你看,我们没有儿子,只有一个女儿。罗马刚刚重建,今后无论是对内,还是对外,压力都会很大,战事还会延续。斗争还会继续。我马上就要四十了,今后不可能永远坐在罗马统治者这个位置上,当我们老去的时候,这个国家需要有人维护,我们的女儿需要有人保护,看看内薇娅现在的样子,她几乎是在一个纯净的环境中成长的,没有经历见识过人心险恶,将来,如何面对错综复杂的斗争?所以,从大方面来说,我需要一个继承人,从小的方面来说,我们也需要一个人,来维护我们的家族,并在今后漫长的时光中保护我们的女儿。”

阿庇斯走过来,坐在特尔提拉身边,温柔的说到。自己这个决定的确出人意料,阿庇斯猜想,恐怕连提比略本人,也未曾想到自己会受到关注与赏识,在剿灭日耳曼人的战役中,他几乎毫无建树。如果说有继承人,那也应该是特雷图斯才是。

“但是为什么是提比略?特雷图斯不好吗?我听说特雷图斯在这次日耳曼战役里表现得十分抢眼和出色,而相比之下,提比略则像个小孩,他躲在士兵后面不敢出击,默默无闻。丝毫不受人注意。”

特尔提拉勉强接受了阿庇斯要继承人的观点,但是为什么是提比略?特尔提拉对此无法理解。

“为什么是提比略?嗯,这就是今天我要向你说的重点。罗马已非昔日的罗马,现在的罗马,除了要进行大的改革和变动,其他的事务基本上就是我说的算,说白了就是独裁,只不过大家都不愿意捅破这层纸罢了。今后,继承人也必须在这个位置上,将罗马维护好,统治好。那么,维护这个庞大的帝国,需要什么样的特质?那不是所谓的仁慈与善良,而是审时度势的洞察力和遇事果断的处理能力。在这场战役里,我看到了这一点,大家都在赞扬特雷图斯的聪慧与勇敢,但是如果当时的情况换做是我,我一定会采取提比略的建议,因为那才是解决叛乱的彻底途径,泱泱大国,不能总是靠行贿这种手段来取得胜利。至于残忍,独裁者为了使国家强大,有时候必须残忍,这样才能有所成就。在没有办法解决贵族的利益分配问题之前,残暴的镇压外族,或许已是最好的办法,如果我们太过强势,将闹事的贵族全部处理干净,那么,其他贵族便会联合起来,罗马有千千万万的贵族,到时候我们说不定会被推翻、绊倒。所以管理这个国家,需要在这两者之间找到很好的平衡点。提比略便有这样的思想。”

坐在特尔提拉身边,阿庇斯缓缓说到。但是说完,特尔提拉显然还是有些不满。

“你说的都没错,我明白。但是我总感觉现在立继承人太早了……”

特尔提拉还在嘀咕着。

“一点都不早,我的妻子。屋大维还是一个孩子的时候,凯撒便选中他,作为继承人。于是,屋大维从心底感激凯撒对他的器重与赏识,便也对凯撒忠诚不二。誓死要完成他的心愿。这便是笼络人心。提比略现在虽然年轻,但是这时候立继承人,正是最好的时机。他正处于人生的十字路口,充满困惑与迷茫。我将带领他找到人生的道路,像他的导师与指引者那般,甚至像他的父亲那样带领着他,你说,这对于一个只有十五岁的男孩来说,意味着什么?他当然会完全感激并效忠于我们。”

看到特尔提拉还是有些纠结,阿庇斯喝了一小口清水,继续说到——

“其实还有一个原因,我没有跟你说。我们的女儿内薇娅,喜欢提比略。”

“什么?她跟你说了吗?”

特尔提拉惊讶了起来。

“是的,这也是促成我最终决定选提比略作为继承人的原因之一。”

阿庇斯站了起来,忧心忡忡。并继续说着——

“但是有一个问题,提比略为什么年纪轻轻就拥有这些思想?我怀疑是他的母亲莉莉娅搞的鬼。莉莉娅看起来是一个安静本分的女人,但是实际上拥有怎样的心机,我们并不得而知。或许提比略天生拥有这样的品质与洞察力也说不定。但是,未知的一切风险,我们都必须防范。为了隔绝这种风险,我今后会有意将提比略带在身边,隔绝他与莉莉娅的接触。”

325.推进的战线

一进攻吧!为了罗马!

北方叛乱平息之后,阿庇斯便带着两位年轻的罗马贵族少年,风尘仆仆,奔赴东方,剿灭安东尼最后的势力。

然而,聪明一些的贵族们,马上也看出了这其中的端倪。特雷图斯与提比略,其实就是两个新兴的宠儿,他们谁能得到阿庇斯更多的青睐,谁便拥有更大的权势。于是,罗马城内,有关于支持特雷图斯还是支持提比略,很快就形成了势力鲜明的两派。

而他们的母亲,莉莉娅和奥克塔维亚,也就成为了贵族们争相巴结的对象。

就像一笔投资一样,选对了人,自己今后的财路和仕途将会无比顺利,选错了人,不仅投资打水漂,今后上位者也会对其加以迫害。一切就像一把赌博。

只是,罗马的贵族和政客们总是热衷于这种赌博,因为这是快上位的捷径……

……

“提比略、特雷图斯,今天,屹立在我们面前的这座城市,是本都人留下的杰作,他们的国家虽然已经灭亡了,但是城市却依然存在。并且,现在,它被我们的敌人——马克安东尼所占据。看吧,这座城市的城墙并不是很坚固,有些地方,甚至是用砂土堆砌而成的。攻城难度不大,所以,这场战役,我打算让你们小试牛刀,特雷图斯、提比略,从今天开始,你们不再是一名普通的罗马军团士兵,你们是一个百人队的百夫长。拥有八十名士兵的指挥权。我要看到在接下来的攻城战役里,你们是如何表现的。但是,要注意,任何时刻,要保证自己的安全。指挥官活着,军团才有希望,士兵们才不是丧失士气而溃败。记住了吗?”

莫克斯攻城战前夕,阿庇斯带着两个年轻人爬到城郊外的一处小山丘,这里可以俯瞰半个莫克斯城,阿庇斯在这里,分给了提比略和特雷图斯两个小队。让他们带着士兵,冲杀城池。当然,阿庇斯也知道,两个十六七岁的年轻人根本无法服众,士兵们肯定还是更愿意听从他们原来的百夫长,就看特雷图斯和提比略如何处理这些问题了。这也算考验之一。军事才能不单单是自己指挥作战的才能,有时候,能够服众,并且擅于用人,让别人替你打仗,也是一种能力。

第二天,所有人在一种亢奋的情绪上,手持各种攻城工具,开始进攻这座城池。

攻城是多方面,多角度的。阿庇斯站在昨天登顶的这座小山丘上,望着自己的大部队如蚂蚁般密密麻麻的涌向莫克斯这座海滨小城,心情澎湃。

“兄弟们,如果你们相信我,信任我,就给我一次机会。胜利将属于我们,我们将是第一个爬上城墙的连队。如果你们遵从于我的领导,我保证,这场战役里所有掠夺的战利品全部归你们所有,我特雷图斯一件不要,兄弟们,你们很清楚我需要的是什么。”

攻城战已经开始,看着越来越多的士兵冲到城下,进攻这座城池,而自己的士兵,看起来斗志并不高昂,特雷图斯着急万分。为此,他将手下召集起来,用战利品和金钱作为条件,激励士兵们为自己作战。这些大兵一个个麻木不堪,痞性十足,他们不知道,自己所不屑的这个年轻人,在千里之外,却是罗马贵族竞相争夺的目标。

最后,士兵们还是同意了这笔交易,因为部队无论谁指挥,都是指挥,只要能拿到报酬,拿到奖赏,就是傻子指挥他们,也愿意。

在特雷图斯的带领下,百人队另辟蹊径,他们绕开人群拥挤的主城门,转而从另一侧的城墙起进攻。但是守城的士兵还是很快现了这队独自行动的罗马小队。箭矢和投石很快投掷了下来。

身旁的大兵连忙将大盾盖在特雷图斯头顶,以防止这些箭矢和石弹击中他们的“财神爷”。很快,几个老兵观察了下地形,决定采用“挖墙脚”的方式攻城。

他们结成“龟甲阵”,在敌人的箭雨下缓慢前进,而后,整个方阵便像一道整齐的盾牌一般,贴在了城墙根下。这时,第一排的士兵卸下盾牌,掏出随身携带的挖掘工具,蹲下来开始挖掘城墙底部的泥土。第二排的老兵将盾牌高举过头顶,以掩护第一排的士兵不至于在挖掘过程中被敌人的箭矢被射伤。第三排的士兵则将盾牌微微放低,贴着前排士兵的大盾,形成一个缓坡,后面第四排的士兵半跪着将盾牌斜靠在自己肩上,整个方阵,前进的时候是整齐的水平线,到了城墙根下,变成了倾斜的斜角,贴在城墙下方。这样,无论城墙上投来任何物体和杂物,都会顺着盾墙往下滚落,而不会加剧罗马士兵头顶的压力。

特雷图斯站在人群中央,感受着罗马军团这变幻莫测的战地阵型,老兵们甚至不需要指挥官也会懂得依照情况临时变动阵型,来适应各种情况,击溃敌人。

这下,特雷图斯知道这些军团老兵为什么如此不屑于自己的领导,自己的知识和能力比他们欠缺太多。

纷乱的箭雨中,十几名罗马老兵紧贴着城墙,疯狂的挥舞着十字镐,挖掘着莫克斯脆弱的城墙,犹如阿庇斯提前命人勘探的一样,这座城池的城墙是用砂土堆砌而成的。很快,城墙根处,便被罗马老兵挖出了一个个赤色的窟窿。

到最后,这些罗马士兵每凿击一下,特雷图斯都忧心忡忡,担心下一刻这道薄薄的城墙会不会坍塌。直到一名罗马士兵用锤头奋力的一击,城墙的裂缝处被无限放大开来。

“后退!快!”

队伍中原来的百夫长大喊了起来。

特雷图斯也惊恐的跟着大伙往后奔退着。

这时候,只听到一阵轰隆隆的巨响,头顶上的土质城墙轰然坍塌。

有十几名来不及撤退的罗马士兵顿时被碎土和砂石所掩埋,但是,来不及找出他们的尸体,所有人便像疯子一般,拔出武器,杀进了城内……

326.推进的战线 2

一血战中,一长矛贴着特雷图斯的脸颊掠过,差点射穿他的脑袋。身后的军团步兵惊恐的看着这一幕,好在长矛最终落在了特雷图斯身后,特雷图斯本人也只是受了一点轻伤,再一次有惊无险。然而,年轻的男孩如此勇敢,也赢得了身后这些大兵的尊敬和肯定。

他们跟着特雷图斯冲锋,几名老兵撞倒了一名安东尼的守城士兵,并让特雷图斯来处决这名士兵。他已经奄奄一息,躺在地上,腹部被切开了一个大洞,肠子和血水正从切口处不断流出。显然,即便特雷图斯不给他这一剑,他也活不久了,士兵们便是要让自己的指挥官历练一番,而这种历练的开始,便是斩杀一名活着的敌人。

耳边,充斥着军团士兵那嗜血的喊杀声,面前,是奄奄一息的希腊士兵。他躺在地上,眼里充满了对生存的渴望,和对死亡的恐惧。脸上的表情因为痛苦而扭曲着。

特雷图斯提着短剑,走到这名士兵面前,在周围罗马大兵的呐喊鼓劲声中,一个猛的下刺,将短剑刺进了这名希腊士兵的胸口,血花顿时溅洒在特雷图斯那张白净的脸上。而后,男孩更加疯狂的拔出短剑,再刺下去,再拔出来,再刺下去。直到那具尸体千疮百孔。而特雷图斯,也从一个初出茅庐的罗马青年,变成了一名真正的战士……

血腥的攻城战还在继续着,然而,城破之后,巷战俨然变成了一场屠杀。

罗马士兵三三两两,结成小队,搜索着城里每一栋房屋,每一栋仓库,将反抗的士兵找出来一一杀死。不愿意受罗马大兵凌辱的妇女们则提前在家中自杀,要么留下年幼的孩子哭泣,要么干脆把孩子也一起杀死。以免受到罗马军队的奴役。

“阿庇斯,没有看到安东尼,也没有看到他的尸体。”

黄昏的时候,这座黑海南岸的小城俨然已经成为了一座死城。城里到处是反抗军与居民的尸体。城破的时候,罗马士兵不管对方是士兵还是平民,一律屠杀。整座城市血流成河,空气中飘荡着浓浓的血腥味。克莱恩披着高卢披风,气喘吁吁的跑来,向阿庇斯汇报了战后的情况。

“这是正常。一座地势并不显要,位置上也不是十分重要的小城镇而已,安东尼不可能据守在这里,和我们之前的猜测一样,这个高傲的罗马将军现在应该正躲在科尔基斯,招募着草原上的游牧骑兵。准备在最后的战役里与我决战。”

克莱恩的汇报没有让阿庇斯感到多少意外。从珀加蒙到科尔基斯,一路上都是这些东方部族聚集的小城,阿庇斯打算攻占过去,愿意投降的城市,便可以幸免于难,不愿意投降的城市,只有像莫克斯这样,遭到屠城的厄运。

眼前,尽是浓烟四起的房屋,十三军团的士兵已经冲到神殿内,抢夺祭神用的各种财宝。

“克莱恩,让士兵们今晚在城外扎营休息,把尸体全部堆起来焚烧掉。把战利品全部送到辎重车队那里,明天,我们便要接着启程,攻打下一座城镇。按照地图上的标识,我估计三天后,我们会遇到安东尼一支主力部队的顽固抵抗。多弥提乌斯在科尔基斯的入口处建设了三座大型要塞。那是安东尼最后的罗马士兵,这些士兵懂得如何修筑最坚固的堡垒,我们的大型攻城武器无法在崎岖的山路上行进,让士兵们做好苦战的准备吧。”

两名士兵将地图拉开,阿庇斯指着地图上的几个战略要点说到。

四天后,雄赳赳气昂昂的罗马军团果然在本都通往科尔基亚的最后道路上遇到了那座庞大而坚实的罗马要塞。同样出自罗马士兵的双手建造,多弥提乌斯不愧是征战沙场多年的老手,他充分利用地形,将要塞建在山谷之中,两侧是险要的山地,面前是一片缓坡,植被已经被砍光,以便城头的士兵可以看清要塞面前的情况。要塞呈一个外三角的形状,越靠近要塞入口,坡度越陡,空地也更狭小,而两侧的高塔则可以形成交叉火力,掩护各自的壁垒,不受攻城部队的侵袭。一条小溪通过要塞,缓缓流下。地势险要,又有水源和粮食储备,相比于前几日攻打的莫克斯城,阿庇斯手下的军官们看到这一幕都觉得头大。

“告诉我,你们的想法。马库斯约布尔、克莱恩、奥狄西乌斯……”

面对飞鸟都无法跃过的壁垒,阿庇斯坐在军营的大帐内,问起了手下的意见。

然而,所有人只是摇摇头,以前的战斗,他们还能拿出一两个点子,但是今天,面对如此地形的要塞,连经验最丰富的百夫长也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表示自己能力有限。如果一定要强攻这座要塞,恐怕损失几千名士兵,也未必能攻下它。这是得不偿失的行为。连一直争强好胜的特雷图斯也坐在角落里皱起了眉头,默不吭声,显然,以他的年龄和阅历,还没有达到这个水平,可以解决眼下的困境。

“好吧,好吧,既然你们都没有方法,那么,就由我来决定这场攻坚战的战术。”

看到众人没有反应,阿庇斯大声的宣布到——

“马库斯、奥狄西乌斯,从明天开始,我会离开军营一阵子,你们带着各自的军团沿着小溪建起防护墙,先把水源保护起来。而后,在道路一旁的平地上建起我们的要塞,一直扩建过去,安东尼的这座要塞虽然险峻,但是两侧的墙体纵面十分狭窄,也就是说守卫要塞的将军无法将太多的士兵安置在要塞两侧。你们扩建要塞,装作一副欲逼近他们堡垒的样式,让守城的士兵把注意力集中在你们这边,如果他们派出士兵阻扰我们建造工事,就派出骑兵冲击他们。山谷外的这片草地还是相对平坦的,安东尼的手下帮我们割去了植被,不要追击他们到狭窄的步道内即可。那样,你们会受到高塔远程武器的射杀。”

包括特雷图斯和提比略在内,都很想问阿庇斯——那你要去哪里?但是这看起来是一个军事机密。只有阿庇斯和克莱恩知道。

327.攻克要塞

一“这里完全没有路!阿庇斯。”

走在植被茂密的山林间,克莱恩开始抱怨起阿庇斯这个异想天开的想法。为了减少强攻要塞的伤亡,阿庇斯再一次做了一个常人难以想象的决定,穿过荆棘丛生的山林地带,从要塞的正后方起突袭。而这些山地有的十分陡峭,士兵需要两人合力,踩着队友的肩上才能爬上一些崖壁和高台。虽然大家心里都十分苦,但是秉着指挥官的命令就必须执行的原则,所有人都坚持了下来。

“不要抱怨,兄弟,爬上来,我们马上就要到达敌人要塞的大后方。那里必将没有守卫,没有工事和防御。有句古话叫做世界上原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便形成了路。克莱恩,我们便是那开阔道路的先驱者。”

阿庇斯说着,露出了乐观而阳光的笑容。而克莱恩恨不得冲上去一把把他拉下来,让这个疯子不要再往上爬了,爬上去容易,下来可就难了。

然而,四天后,这支“跋山涉水”的罗马小队终于看到了希望,通过山头的俯瞰,他们可以看到多弥提乌斯的营地,那座在平地上无法攻克的要塞,此刻就在他们的眼皮底下。

“士兵们,你们曾经质疑过我,埋怨过我,但是现在,我要告诉你们,我们就要成功了,因为我的努力和付出,我们的战友将不必再付出血的代价来攻城。我们将挽回好几千人的性命,我们是英雄。今晚,好好休息,吃完你们身上携带的最后的干粮和食物,明天,我们将对这座无法攻克的要塞,起总攻!”

站在小高台上,阿庇斯兴奋的说到。

紧接着,面前的罗马士兵们也爆出一阵热烈的欢呼声。四天以来,他们不敢生火,生吃各种植物和昆虫,为的就是等到这一天。现在,它终于来临。

…………

“马库斯,我跟你打赌,阿庇斯找不到进入后山的路,那里说是有路,不过是一些山民进山打猎自己走出来的小径,根本不能用于行军。再过几天,我们的指挥官便会因为粮食穷尽而不得不返回。我估计,想要攻克这座要塞,还是需要用工事堆积,强攻堡垒。”

山谷外的罗马军团大本营,奥狄西乌斯不满的对同伴马库斯说到。连日来,他们的工事已经做到多弥提乌斯这座要塞的边缘地带,甚至,士兵们可以站在工事上,和对面要塞的守军用弓箭互射。

从正面强攻要塞,似乎也不是没有可能了。

“老实点吧,我的朋友,阿庇斯叫我们做什么,我们就做什么。真的找不到路,没有动突袭,等他回来了,我们再研究正面强攻的战术吧。”

面对奥狄西乌斯的唠唠叨叨,马库斯约布尔不厌其烦的回答着。

然而,就在两位军团长念叨的时候,在安东尼这座坚壁要塞后方,赫然腾起了一道道直上云霄的浓烟。

“阿庇斯攻城了!”

要塞的罗马军团大兵们欢呼雀跃,他们的统帅再一次忘我的冒险,为他们带来了最小的牺牲。

“这就是阿庇斯,我必将成为像他一样的人。”

特雷图斯站在工事内,信誓旦旦的说到。而提比略,则只是淡淡一笑,没有说什么。而后,在奥西狄乌斯和马库斯的带领下,所有军团士兵们冲出了营地。对安东尼的这座山谷要塞,起了总攻。

要塞后方,阿庇斯拔剑亲自上阵,鼓舞着全军士气。他们从高处俯冲下来,多弥提乌斯的守军几乎没有反应过来,几座岗哨已经被焚毁,而后,当要塞里的守军反应过来,试图阻挡这支“从天而降”的罗马小队时,要塞外的罗马正规军,也对要塞起了猛烈的进攻。多弥提乌斯一时手忙脚乱。他带领着一小队士兵前去阻挡阿庇斯的这支突击部队,但是从后山冲进来的这支罗马军队显然不是普通的百人队,他们个个伸手敏捷,战斗力惊人。不到一刻钟的时间,躺在这支罗马小队剑下的守营士兵已经多达上百人。

高塔上的守军向要塞内这支罗马突击队射出箭矢,阿庇斯手下的罗马老兵们则迅举起盾牌,排成密集的龟甲阵抵御。而后,从方阵内的缝隙间,阿庇斯的辅助军团射手们,射出了一精准无比的箭矢反击,即便居高临下,守军弓箭手依旧不是他们的对手,一从盾墙内射出的箭矢甚至精准的射穿了一名高塔上士兵的喉咙,连惨叫都来不及出,那名士兵便犹如一尊石像般轰然坠下。落在地上,出一阵很难听的闷响。

而随着总攻的进行,越来越多的士兵爬上了这座不可摧毁的要塞,他们在要塞上方,与守军展开了血淋淋的肉搏战。特雷图斯甚至一剑刺穿了一名守军士兵的腹部,那名罗马士兵的年龄看起来比他要大一轮。但是天生要成为战士的特雷图斯便是如此勇敢,他拔出插在士兵体内的短剑,鲜血溅了他一脸。随后,又一名守城士兵朝他扑了上来,这下,特雷图斯被压在了下面,挣扎着,但是他手下的老兵救了他一回,军团老兵用利剑刺穿了压在特雷图斯身上的敌人,短剑从背部刺进,从胸口位置刺出,那名士兵直接失去了力气,趴在了特雷图斯身上,眼神还保持着临死前的惊恐。

“阿庇斯!你赢了,你再次获得了胜利。但是,请你饶过这些士兵吧,他们是无辜的,他们是奉了我的命令,在这里修筑要塞,阻挡你的军队。这一切的根源在于我,来吧,杀了我,奴役我,但请不要再屠戮这些年轻人!”

混战中,多弥提乌斯认出了阿庇斯。他们曾经一起共事过,在凯撒死后,甚至一起联盟做事过。现在,多弥提乌斯只身一人,出现在了阿庇斯的面前,他身边的守卫试图保护他,但是被多米提乌斯拒绝了。他站在那里,浑身是血,眼里却只盯着阿庇斯一个人。

328.决战在即

“多弥提乌斯,我的老朋友,告诉我,你为什么如此忠诚于安东尼?他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失去了人民的支持,失去了土地,失去了军队,你为什么要愿意效忠于他?”

看到自己昔日的同僚一身血渍的站在面前,阿庇斯驱开了左右护卫,走到了多弥提乌斯面前。用“关切”的口吻询问到。

“因为他对战友的忠诚,他不会欺骗背叛任何一个战友,只要是他认定了的人。”

多弥提乌斯一脸愤恨的回答到。

阿庇斯知道他话中有话。因为和安东尼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自己一次次的利用他人,才走到今天这个位置。换句话说,安东尼是光明磊落的,而自己则是走的歪门邪道。但是,这些看似卑劣,甚至有些地痞流氓的做法,却取得了成功。这便是多弥提乌斯所不齿的,虽然他知道,安东尼失去了大片土地和行省,根本无力与眼前这个罗马男人对抗了。

“仅仅一个原因,一项品质,便让你如此执着的为其卖命,你也算一名勇士了。多弥提乌斯,看在我们多年前曾是故友的份上,我可以饶你一命,并且让你回到罗马,过上普通公民的生活。”

阿庇斯偷偷转移了话题。并不失时机的表现自己的慷慨大度。

然而,多弥提乌斯却不愿意接受这样的怜悯和馈赠。

“不,我不要求我能得到什么特赦,我只希望你能放了我手下这些士兵,他们有的才刚刚参军没两个月,还有许多人是被迫参军的,为了金钱,为了摆脱贫穷与饥饿。”

多弥提乌斯诚恳的说到。在遇到的所有的安东尼将领中,阿庇斯感到多弥提乌斯可能是最有正义感的那一位了,他不为自己的利益着想,这便是没有人能做到的了。就冲着这一点,阿庇斯也不想加害于他,但是他知道的事情太多了……

“多弥提乌斯,我们都是在这场内战里摸爬滚打起来的人,你我都知道,战争本身便是如此残酷,你手下的士兵为了财铤而走险,我手下的士兵同样也是如此。他们渴望着在这场战争里获得财富,改善自己的生活,为此,他们下了赌注,用自己的生命作为赌注。并且,他们的家人亲戚们,也下了赌注,他们把资金交到我这里,为的就是多一些回报。如果我释放了你的这些士兵,那么,我手下的这些人,他们在这场战役里获得的回报就少一分,所以,即便我愿意,他们也不会愿意。更何况,按照罗马的战争法,负隅顽抗者,俘虏后一律沦为奴隶。而你手下的这些士兵,他们沾过血,所以,你的要求,我不能答应,朋友。”

站在多弥提乌斯面前,阿庇斯冷冷的回答到。

……

通往科尔基亚平原的最后一座要塞被拔除了,仅仅两年之后,安东尼便不得不面对阿庇斯庞大军团的最后围剿。房间里,昏暗的光线下,安东尼望着神龛上的神像,他从来不相信这个东西,但是,到了绝望的时刻,似乎对这些小小的雕像,起了莫名的崇拜。

但是,最终,他还是放弃了祈祷,只是轻蔑的一笑,将神龛下的小人全部扔进了火里。“我马克安东尼就是这样一个人,就让神灵来唾弃我吧,雷电之神,我诅咒你!”

安东尼走出房间,仰天长啸到。而后,他拔出宝剑,对着门外整齐的军团怒吼到

“现在,出,斩杀篡位者阿庇斯!”

只是,一声怒吼过后,看着满眼挥动武器,热情高涨的军团和士兵,安东尼突然现,这支军队里,他熟悉的面孔已经极其稀少了。甚至,队伍中的罗马人已经极其稀少了。他们全部是来自东方各个部族临时拼凑而来的,为了金钱而战,是的,他们是雇佣军……

……

“兄弟们,准备好了吗?我们将再次启程,前往科尔基亚,那里是马克安东尼最后的据点。这场战争就要结束了,我们将赢得最后的胜利!”

攻克多弥提乌斯的要塞后,军团士气高涨,一路狂奔,逼近黑海以东最后的沃土。即便阿庇斯想让士兵们放缓脚步,不要在连日的赶路中消耗太多的体力,但是这些罗马士兵显然已经迫不及待了,他们渴望胜利,渴望财富,他们的家里人也渴望着财富,渴望这些罗马大兵给他们带去丰厚的回报。

而阿庇斯演讲的时候也故意不提及内战这个词,用战争代替。让士兵们觉得,自己真的是在对外战争一样,安东尼的手下已经没有罗马人。不必再怜悯,不必再手下留情。

在战役前夕,阿庇斯再次提拔了特雷图斯和提比略,这下,军团中许多人都看出端倪了,自己的统帅是有意培养这两个年轻人。而两个年轻人性格迥然不同,也成为许多军官私下议论的焦点。

相比于提比略,特雷图斯最近的表现堪称抢眼,经历了几次战斗,他已经基本上融入军团了,和普通士兵一样战斗,尽管大兵们还是会有意保护着他,但是死在这名罗马贵族少年剑下的敌人已经至少有十几人之多。并且,特雷图斯骄傲而大胆,年纪轻轻,便经常鼓动士兵奋勇作战。

而提比略……看起来真心比特雷图斯暗淡许多。如果说特雷图斯是初升的太阳,那么提比略最多只能算夜里一颗不起眼的星星。他既没有军功,打仗的时候也不敢冲到最前面,即便想冲上去,很快又会被自己的手下推挤回来,因为敌人的进攻经常十分猛烈。可怜的提比略便这样,总是被埋没,想出头,却没有机会。但是阿庇斯注意到,这个年轻人那独有的特质,提比略可以放下自己的身份,以一个普通士兵和平民的姿态和这些罗马大兵打成一片,开着最低俗的se情玩笑,和士兵们饮用相同的酒水,吃着一样低劣的麦子。就这样,提比略不靠战场上的勇猛,却取得了手下士兵的倾爱。一个贵族愿意和一群兵痞子称兄道弟,这原本就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的。因此,提比略在军中也不受排挤,只不过没有特雷图斯那般耀眼罢了。并且,阿庇斯注意到,自己给这个年轻人怎样的职位,他便管好自己应该管好的范围,当初,提比略只是一个十夫长的时候,便只和手下的十个人打成一片,关系良好。当他成为一个百夫长时,便只跟手下的八十个人打成一片,从没有过问其他大队的事……

329.萨尔马特骑兵冲锋

一“士兵们,不要畏惧,站在你们的面前,根本就是一群乌合之众,他们人数众多,却根本没有战斗力可言,他们来自东方各个民族各个部落,根本没有团结可言。兄弟们,想想你们战前对神明所许下的诺言,不要忘记我们的誓言。秋天到来的时候,我们将在麦田里收割麦子,在家中与妻儿玩耍,不要丧失信仰和信心!兄弟们,罗马必胜!”

与安东尼最后的决战爆了。六个罗马军团,四个辅助兵团,在阿庇斯带领下,翻越崇山峻岭,终于抵达了安东尼在东方的老巢。在科尔基亚这片平原地带,与安东尼最后的军团,展开决战。阿庇斯骑着高大的白色战马,跃过全军将士面前,表着一如既往慷慨激昂的演讲,六个重步兵军团,仿佛红色的海洋,立即出如狂风暴雨般的怒吼。武器盔甲撞击的声音震动山河。

这种排山倒海的气势令年轻的特雷图斯不由得热血澎湃起来,而阿庇斯和小克拉苏等人却早已习以为常,他们对各自的军团表完演讲,说完鼓励的话,便回到军团大后方,一处坡度平缓的山丘上,正好可以俯瞰整个战场。

十个罗马军团,浩浩荡荡,一字型铺开,一眼望不到尽头。

对面,是东方几十个部落和王国组成的雇佣军联盟,他们的出现,就像天边一道黑色的海潮,渐渐接近。而后,阿庇斯看清了他们的规模,的确很庞大,几乎遮蔽了远处每一片草地。绿色的草原被黑色的人群被覆盖。

“兄弟,待会开战的时候,你我按照战前的计划,各自领着骑兵,从侧翼突袭安东尼的骑兵,这次,不能再让安东尼逃走。当然,我猜他也不会再逃了,因为他已经无处可逃了,再往北,就是无尽的草原,安东尼除非想当蛮子。”

人潮涌动的时候,阿庇斯站在军团方阵后方,跟小克拉苏交流到。步兵已经交给各个军团长去指挥,他们的任务只有一个,击溃敌人骑兵,而后包抄安东尼的东方步兵大军。

随后,天边响起一阵雄浑的号角。安东尼先起了进攻。

站在山丘上,阿庇斯可以看到,面前自己的罗马军团方阵已经停止前进,准备固守阵地。而安东尼第一波起进攻,不是他庞大的步兵群,而是萨尔马特人的骑兵群。

这些北方草原上的游牧民族骑兵成群结队的冲锋,他们没有使用马镫,只是凭借自己以身俱来的身体素质和长期的骑马技巧,将自己牢牢的固定在马背上,手握长矛利斧冲锋。阿庇斯不知道安东尼从萨尔马特人那里借了多少骑兵过来,但是眼前这些蛮族骑兵仿佛数量巨大,同样一看望不到尽头,他们咆哮着冲锋,马蹄践踏着大地,扬起漫天尘土,仿佛一道黑色的潮水迎面撞向了罗马军团红色的堤坝。

“士兵,稳住战线!投矛!”

萨尔马特人的骑兵疯狂的冲锋。但是他们的野蛮冲锋没有威慑到经验丰富的罗马军团。各个军团的席百夫长,战地百夫长立即吹起了口哨,下达了命令。随即,在蛮族骑兵海接近方阵的前一刻,无数的标枪,长矛,从罗马军团的战线上飙射而出。

在军团方阵与蛮族骑兵中间这片狭窄的空地上,一时间,无数的标枪纷纷掠过天空,遮蔽了太阳的光芒。

下一秒,标枪雨落下,马失前蹄,战马嘶鸣,骑手惨叫着从马背上跌落下来,但是他们已经没有停下脚步的可能。随即,海量的萨尔马特人驾驭着自己的战马,踏过前排同伴的尸体,冲向罗马人的重步兵方阵。

“野蛮人就是野蛮人……”

小克拉苏站在山丘顶上,望着眼前这惨烈的一幕,不由得感叹起来。

的确,没有马镫,没有重装甲,这些草原上的骑兵竟然敢正面冲击罗马方阵,安东尼脑子进水了?

在骑兵与步兵的对决中,萨尔马特人的骑兵一头栽进了罗马军团密集的长矛阵中,前三排的罗马步兵用重标枪做反骑工具,托举着长矛,密集的长矛中,战马和骑兵血流成河,他们的身躯被尖矛刺穿,血水和内脏溅洒了出来。

而罗马军团步兵也没幸免于难,许多人被蛮族骑兵的战马撞翻,撞倒,遭到野蛮的践踏,身躯和盔甲挤成一团,不成人样。这股强大的冲撞力甚至连后排的士兵都能感觉到,他们感到前排的压力传导下来,强大的威力下,几乎站不稳。

“稳住!”

猛烈的冲锋过后,萨尔马特人的骑兵再也冲不动,尽管前三排的罗马士兵几乎都已经报废,血流成河,但是后排的罗马士兵却像铜墙铁壁般牢牢的站立在了那里。他们人员密集,人头攒动,丝毫没有退怯的意思。

百夫长大喊着集结的命令。每个士兵脸上即便血迹斑斑,却写满了坚毅与复仇。

安东尼原本想靠草原骑兵一波冲垮阿庇斯的重步兵防线,而后,东方大军接踵而至,击溃罗马重步兵方阵。但是海量的萨尔马特骑兵在第一轮冲锋过后却现事情远没那么简单。下一刻,陷入罗马军团方阵的萨尔马特骑兵再也无法撤离。

“进攻!”

随着普布利乌斯一声令下,更多的军团长,席百夫长开始跟进。罗马军团重步兵从后排倾尽全力涌上,缝隙里,全是人头,罗马士兵举着标枪和利剑,像屠宰牲口一般,围在萨尔马特骑兵周围刺杀。

血花四起,第四军团军团长普布利乌斯冲杀在前,一手抓住马鞍,一把将马背上的萨尔马特骑兵拉下战马,没有马镫固定的萨尔马特人失去重心,跌落下来,而后,身边的罗马步兵涌上来,一人一剑,将这具原本活生生的躯体刺成了马蜂窝,血水和破碎的内脏从尸体里流淌而出。

“撤退!”

血雾中,只听见蛮族骑兵的领一阵野兽般的怒吼,所有萨尔马特骑兵开始躁动的试图撤离战场。然而,不等他们撤退,又一阵嘹亮的号角从天边响起,那是罗马军团的进攻号角,趁着阿庇斯的军团方阵混乱,安东尼投入了自己全部的主力,一万五千名军团重步兵开始踏着小碎步前进,紧随着这些罗马重步兵身后的,是数万名东方各国的步兵,民兵。

他们犹如草原上奔腾,迁徙的野兽,踏着凌乱的步伐,冲锋在这片茫茫草原上。喊杀声响彻云霄……

330.决战大草原

黑色如洋流般的草原大军蜂拥而至,他们呐喊着,冲锋着,天空中落下了罗马军团弩砲出的零星火石,阿庇斯知道,包抄的时机来临了。没有多余的命令,小克拉苏和阿庇斯策马奔出,两路骑兵从战场后方的山丘上分散开来,而后,犹如两道奔跑在草原上的细线,沿着军团两翼飞奔。

“是阿庇斯的骑兵!”

“该死的,他想干什么?”

“不用怀疑,他想包抄我们!”

阿庇斯的骑兵刚刚出现在战场侧翼,便引来了安东尼军团骑兵的注意,这些骑兵的人数虽少,却是从亚历山大一路追随安东尼至今的罗马骑兵。安东尼带着主力兵团冲杀,也给自己留了一手,就是担心阿庇斯用骑兵包抄他的侧翼。

现在,两千名罗马军团骑兵迎着阿庇斯日耳曼骑兵冲来的方向,奔杀了出去。

庞大的方阵在中央厮杀,两路骑兵则犹如细细的长线,一字排开,与对方的骑兵冲杀在了一起。

“不要畏惧,罗马必胜!”

踩着马镫,阿庇斯用尽全力怒吼到。帝国统帅带队亲自冲锋,所有军团骑兵士气高涨,热血沸腾,就像一道赤色的热浪,迎面撞上了安东尼的罗马骑兵队。

奔腾的马蹄,嘶鸣的战马,交错的身影中,骑枪与长矛在猛烈的冲撞中被折断,上百名骑手在惨叫声中跌落战马。他们的身躯被长矛刺穿,有的直接被刺穿了脸颊。当场殒命。

比步兵战更加惨烈的是,骑兵冲锋过后,许多坠马的骑兵便遭到了后边跟上的战马踩踏。有的刚刚起身,便被战马冲撞,撞飞很远后再落下。身上的盔甲和肉体早已粘在一块,成为一堆不可名状的废铁和烂肉结合体……

等到骑兵失去了冲锋的惯性,两军便像一窝粥挤在一团厮杀。

喊杀声不绝于耳。

……

“稳住!杀光这些野兽!”

军团步兵战线上,安东尼的雇佣军规模十分庞大,他们就像黑色的泥石流般,海量的东方步兵不断分流到两翼,对阿庇斯两翼的军团形成极大的压力。百夫长用尽全力大喊着,稳定军心。

鲜血的盛宴中,杀红了眼的克莱恩干脆扔掉盾牌,一手握着短剑,一手握着利斧,疯狂的挥击着面前的敌人。面前的东方步兵举起圆盾格挡,只听见一阵清脆的打击声从盾牌上传来,而后,克莱恩的短剑趁势从肋下刺来,将东方步兵的腹部刺穿,利剑刺破肚皮,穿过内脏,从后背穿出,剑尖上还带着猩红的鲜血和破碎的内脏。

而后,席百夫长将濒死的东方民兵推倒在地,踩着他的胸口,将短剑残忍的拔出。任那名东方步兵躺在地上抽搐流血着。

身后,战歌四起。进攻的号角不断响起。鼓舞着军团浴血厮杀。

战线正中央,是士兵最密集的地带,安东尼带领着自己最后的精锐,和阿庇斯的重步兵军团挤在一起厮杀。

安东尼本人也沦为了嗜血的野兽,他握着沉重的巨斧,一斧子劈断了一名罗马士兵的胳膊,而后,将这名士兵踢到在地,再一斧子,劈向了他的面庞。很快,这具尸体便成为一堆躺在地上的烂肉。血水混杂着恶心的液体缓缓流出。

“坚持住,诸神与我们同在,士兵们!”

普布利乌斯血染盔甲,大声怒吼着。

不料一名安东尼的军团步兵趁着混乱的人群,将短剑刺进了他的肋下,这名罗马军团长立即惨叫一声,痛苦的跪倒下来,而后,身边的军团士兵马上反击,将这名安东尼的军团步兵撞翻在地,用短剑扎进了他的胸口、脸庞。

血水在这片草原上流淌着,几乎漫灌了整片战场,草地不再是绿色的,而是染上一层恐怕的猩红……

…………

“为了罗马!跟着我冲锋!”

步兵战线,厮杀四起,骑兵战场,阿庇斯已经突破了安东尼的封锁,带领着忠诚于自己的日耳曼骑兵卫队在侧翼飞奔,而后,小克拉苏的高卢骑兵也冲到了安东尼的步兵方阵后方。两路骑兵合兵一处。

“现在,朝着胜利出吧,我们是不败的雄狮!”

一身戎装,阿庇斯高喊着,一声声怒吼鼓舞着军团骑兵无畏的冲锋,犹如草原上怒吼的雄狮。

赤色的浪潮以惊涛骇浪之势席卷了安东尼步兵方阵的大后方。

前方,阿庇斯的重步兵密集作战,安东尼用尽全力,也未能突破。后方,阿庇斯的日耳曼骑兵和高卢骑兵已经蜂拥而至。万马奔腾,尘土飞扬,惊涛怒吼中,仿佛大地都在颤抖一般。下一刻,安东尼后方的步兵大队便犹如秋天的麦田般被成片压倒,收割。

日耳曼骑兵和高卢骑兵组成的罗马军团骑兵大队一路碾压,安东尼的东方雇佣军再也无心恋战。在日耳曼骑兵嗜血的杀戮和冲撞下土崩瓦解,士气崩溃。哀嚎声响便战场的大后方。

小克拉苏骑着高大的“黑旋风”,借着战马冲锋强大的威力和惯性,一剑削断了面前山地弓箭手的臂膀,而后,还未等得及这名弓箭手反应过来,另一名高卢重骑兵已经将它撞飞,残破的身躯被抛到空中,而后又重重落下,腾起一层淡淡血雾。

骑兵的奋勇冲锋使得步兵战线渐渐宽松起来,许多高地雇佣军开始溃逃。他们丢弃了自己的武器和盾牌,以减轻负重,跑起来毫无节操,毫无底线。几乎就是裸奔。

而阿庇斯两个侧翼的重步兵兵团则趁势追杀过去,在军团长的指挥下,对安东尼的主力大军实施大包夹。

整个战场,犹如一个巨大的口袋合拢。

阿庇斯的日耳曼骑兵,高卢骑兵在第一轮冲锋过后很快撤出,紧接着便是第二轮冲锋。战马嘶鸣中,血花粼粼,无数的雇佣军被削去脑袋,斩断臂膀,他们的尸体遭到了战马反复的践踏,数万安东尼的雇佣军、罗马军团,被围在这个巨大的口袋中,不断被屠杀,惨叫声仿佛地狱的哀歌,血水汇聚成河,尸体堆积如山……

331.安东尼之亡

“不要溃逃,我们已经无路可退,坚持下去,与我战斗在一起!”

四面合围之下,安东尼举剑高喊到,尽管他也知道,自己败局已定。但是,一个勇士可以被毁灭,但绝不能被打败。他不能看到阿庇斯对他嘲笑的嘴脸。他宁愿战死,被万剑刺死,也不愿意被人嘲笑与讥讽。他要骄傲的死去,像一个真正的勇士那样死去,抬着头颅,直面死亡。

身边忠心耿耿的罗马士兵被安东尼所打动了,他们跟随他多年,从高卢到罗马,从意大利到亚历山大,从亚历山大到希腊。他们是安东尼最亲切的伙伴,现在,将军落难,他们誓死也要维护安东尼的尊严。

战斗进入了白热化,死伤人数急剧增加。生在科尔基亚南部草原的这场战役变成了一场大屠杀。

那些被围堵在中间的东方民兵,雇佣军,根本无路可逃。他们即便想投降,也没机会,杀红了眼的罗马士兵就像高效率的屠杀机器。敌方士兵一个个倒下,包围圈在缩小,尸体在堆积,真正的血流成河,战士们踏着浓浓的血水继续前进。对一个个惊恐慌乱的雇佣军步兵开膛破肚。

“该死的,要来的,都来吧!我安东尼不会畏惧任何人,任何野兽!”

战场中央,困兽之斗的安东尼愤恨的怒吼到。他像咆哮的雄狮,比斗剑奴还要强壮的身躯,没有人接近,一斧子便劈裂了罗马士兵的大盾,连日耳曼森林的战士,也畏惧他三分。一名高卢军团的士兵被他抓住,而后安东尼像杀鸡一般,用锋利的宝剑割开这名军团步兵的喉咙。血水染红了安东尼的双手。所有的不满与愤恨在这一刻被释放出来,他曾经家财万贯,曾经权倾四方,而现在,这一切,都被阿庇斯夺走了,一步步,一点点,暗算他,安东尼愤怒极了,他一把撞翻身旁另一名阿庇斯的士兵,而后反握利剑,剑尖野蛮的刺下,将这名军团步兵的胸膛刺穿。大动脉的血液立即喷溅了出来。

“阿庇斯!你在哪里!有种的出来,我要杀了你!”

四周,是起伏的人头攒动,嘶吼的人群,兵器碰撞的声音,却没有看到阿庇斯,安东尼愤怒至极。这个抢了自己的女人,又毁了自己的王国的男人,他要将阿庇斯千刀万剐。然而,阿庇斯始终没有露面。因为庞大的战场人潮涌动,想要找到一个特定的人,谈何容易,即便阿庇斯手下的军团长,百夫长们,都无法找到阿庇斯确切的位置。

就这样,五万雇佣军士兵和高原各部族组成的联军被围困在中间屠杀。仿佛当年坎尼战役的重现,地面上遍地是残肢断臂,破碎的躯体铺满了大地。

最后,围在安东尼身边的,只剩五百人不到的罗马重步兵。这些忠心耿耿的士兵用身体做盾牌,誓死保卫安东尼。然而,阿庇斯不可能因为他们的行为英勇就放过安东尼。各个军团的士兵组成盾墙,不断逼近,挤压着安东尼这个最后的方阵。

中间的士兵摆出了圆形阵型,抵挡着外围密集的进攻。刀剑、长矛击打在盾墙上,出绵延不绝的敲击声。这些老兵们坚毅的表情,至死不渝的精神,成为了阿庇斯心里永远的惋惜,他们的精神,他们的勇敢,令人敬畏。

只是,圆形防御盾墙最终还是被攻破了,再勇敢的士兵也无法抵挡海量的对手。安东尼浑身上下鲜血淋漓,身边,只剩下三名警卫队士兵。他们身上华丽的铠甲已经被血水染成通红,每个人脸上都沾满了猩红的鲜血,身上都带着伤。但是依旧用身体护着安东尼。他们的身边,脚下,已经堆满了尸体。有死去的同伴,有敌人的士兵。

“来吧!你们这些杂种!一群走狗!”

鲜血淋漓的安东尼大声吼叫着。他的手臂在流血,鲜血顺着罗马短剑的剑刃流了下来。所有人知道,安东尼受了很重的伤,但是没有人敢上。他站在那里,仿佛就是一头嗜血的野兽,竞技场里的冠军角斗士。看到这一幕,阿庇斯蓦然想起先汉历史上一位著名的历史人物——项羽。此刻,他们的命运是如此相似,勇者无畏,可惜,走到了历史尽头。

“阿庇斯!出来!我们像男人一样单挑!”

安东尼大吼着,然而,依旧没有看到阿庇斯的身影。阿庇斯在人群后方,骑着高大的白色战马,冷冷的看着这一幕。身边尽是高大的日耳曼骑兵卫队。

“不要怒吼了,野兽。阿庇斯将军是不会出来的。今天,你已经走到了末路。”

没有人回答安东尼,最后,年轻的特雷图斯站了出来。他以一个胜利者的姿态站出来,身边是他忠实的罗马老兵,用犀利的眼神紧紧盯着站在场地中央的安东尼,生怕这头穷途末路的野兽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特雷图斯毕竟还是一个孩子。

“一个孩子?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乱吼乱叫?我统治罗马东方的时候,你还在你母亲的怀里吃奶。”

安东尼没有认出特雷图斯,毕竟十几年没见。

“安东尼,他不是普通的孩子,他是奥克塔维亚的儿子,盖乌斯家族的孩子。”

一个特雷图斯身边的军团老兵忍不住站出来说到。而年轻的特雷图斯脸上则露出了骄傲的神情。家族的名号对他来说,仿佛就是天生的荣耀一般。

“噢?是吗?盖乌斯特雷图斯?哈哈哈……”

安东尼用沙哑的声音说到,随后哈哈大笑起来,没有人知道他在笑什么。只是紧紧盯着这个绝路上的罗马将军。以为他在疯,精神不正常。

“那么,小特雷图斯,你真的以为你的父亲是那个早逝的赛提斯吗?一个普通的政客?不,你被欺骗了十几年,来,让我告诉你吧,小特雷图斯,我认识你的母亲,也认识阿庇斯,认识屋大维。我可以以诸神的名义告诉你,你的父亲不是那个所谓的赛提斯,你的父亲是赛克图斯庞培。没错,你是小庞培的儿子,那个曾经在西班牙叱咤风云,消灭了凯撒一整只军团的赛克图斯庞培。”

安东尼提起剑,高声说到。

而特雷图斯则一脸惊愕的看着眼前这位濒死的男人。

“孩子,不要被这个濒死之人的话所欺骗!他是别有用心的,是邪恶的!”

克莱恩注意到情形不对,立马命令人将特雷图斯驱开,同时,数十名老兵已经准备了标枪长矛。

“我要听他说完。”

特雷图斯激动的说到。

“士兵,射杀他!”

然而,不等男孩再做第二次盘问,克莱恩已经下达射杀的命令。周围的军团重步兵第一时间将手中的标枪射出。瞬间,密密麻麻的标枪从四面八方袭来,刺穿了伟大的罗马将军马克安东尼的身躯。安东尼的身上几乎没有一块完整的地方了。他像一具雕像般跪在那里,全身上下,插满了标枪与长矛……

1.推迟的凯旋式

伟大的战士马克安东尼终于倒下了,罗马世界再无异己。阿庇斯夺取了最后的果实。看着化作乌有的城镇,血流成河的战场,阿庇斯从心里感到了惆怅和悲凉。王者便是这样产生的,胜利是无数生命、鲜血堆积起来的。王位更是如此。

至此,罗马共和国西起西班牙,东至美索布达里亚平原,南起非洲迦太基,北至不列颠北部,这是一个跨越亚欧非三个大6的庞大国家。只是,它还算不算共和国?罗马的政客和富商们都知道,共和只是一个表象罢了,所有象征共和的机构,元老院、公民大会虽然被保留下来了,但是实际上掌权的人,只有阿庇斯。一个靠拉帮结派、金钱贿赂、战争与奴役、旁门左道家的暴户。他的上位颇具几分无耻的味道,但是现实是,他成功了。这一年,阿庇斯刚好四十岁。没有像亚历山大大帝那样,东征波斯与印度,取得辉煌的军事成就,却在罗马历史上,留下了崭新而不可复制的一页。

只是,道路还未走完。两个月后,军团没有回国,没有回罗马,而是辗转到了叙利亚,帕提亚与罗马的边境地带。

阿庇斯的目光盯向了帝国东南部,一块人口稠密,经济达的土地上,那里,拥有整个地中海最肥沃的土壤,最高的粮食产量。那就是埃及。

与克里奥帕特拉的联盟已经算是过去时,现在,没有安东尼的后顾之虑,阿庇斯可以开始无耻的清理这些地中海周边的小国了。盟约?那只是一张破纸罢了。规定是死的,但是人是活的。

…………

“兄弟,你这样做虽然是为了罗马的长治久安着想,但是士兵们可没那么高的眼光和远见。他们浴血奋战,终于打败了安东尼,现在,你自己无所谓凯旋式也就罢了,但是士兵们需要,每个人都是有虚荣心的。这点你必须了解。”

军团从小亚细亚一路往南,抵达大马士革的时候,许多罗马士兵显然已经有些不满了。他们在战争里获得了大量的财富,本想回到罗马,好好享受,炫耀一番,顺便在凯旋仪式上接受民众的追捧,但是现在,什么也没有了。阿庇斯一声令下,他们便又得背着行李和装备,像骡子一般累死累活的赶到边境。过着清苦的生活。克莱恩在一旁提醒着阿庇斯,要注意“劳逸结合”。不要像当年的卢库鲁斯那样,带着大军一路东征,立下赫赫战功,结果却因为手下叛乱而悲剧收场。

当然,士兵们的情绪阿庇斯早已注意到。

“兄弟,告诉士兵们,不要泄气,不要丧失斗志,不要过早的享受胜利。因为我们还没真正的取得胜利,还有一场恶战等于我们,打完这场战役,我们才能回国,真正享受奢华的凯旋式,届时,我们的投资将获得百倍的收益。”

面对克莱恩,阿庇斯微微一笑说到。

“你指的是帕提亚人?”

克莱恩追问到。

“不,是埃及。克里奥帕特拉的军队。”

“但是埃及女王没有军队,你让她不要筹建军队。”

克莱恩显然被阿庇斯搞得有些懵逼。他原本以为大军兵抵帕提亚边境,是为了对付帕提亚人,结果,阿庇斯竟然暗自把矛头对准了埃及。

“马上就会有了。”

阿庇斯说着,嘴角露出了一丝狡黠的微笑。

…………

“母亲,告诉我真相吧,我的父亲,到底是不是赛克图斯庞培?为什么我从小就没有见过我的父亲?”

回到罗马后的特雷图斯带着复杂的心情,直接奔回了家中。他没有接受人们的称颂与崇拜,而是急匆匆的问起了自己的母亲——奥克塔维亚,有关于自己的身世。战场上,安东尼最后的话让他迷茫与困惑。那似乎就是真实的,特雷图斯必须寻找答案。

“赛克图斯?”

奥克塔维亚对这个熟悉而遥远的名字震住了。的确,那是一段悲伤而略带温情的历史。当年,她和阿庇斯相恋,但是苦于身份地位悬殊,无法在一起,后来,凯撒为了稳定局势,将她嫁给了庞培的小儿子赛克图斯。是的,特雷图斯就是那时候怀上的。但是悲伤的过去不忍回忆,自己年幼的儿子又是怎么知道这个人的?

“是的,赛克图斯庞培!母亲,求你,告诉我,我的父亲是不是就是他。我的童年早已模糊,没有了记忆,但是我必须知道真相。”

特雷图斯倔强的追问着,这不仅关系到他的名誉与未来,更关键的,特雷图斯想知道自己的生父是谁,他从小没有得到父爱,对于亲情,可以说是缺失的,因此,他渴望这种情感,渴望追寻到自己的父亲。

“知道了又怎么样了?你的父亲早已死去,他的尸骨埋在土里,早已腐化。他不是什么赛克图斯,赛克图斯是庞培之子,怎么可能与你有血缘关系?”

奥克塔维亚心里一阵揪心的疼痛。但是,她还是得将谎言编织下去,为了年轻的男孩不要犯错,走上错误的道路。也是为了阿庇斯,如果特雷图斯知道,就是阿庇斯杀死了自己的父亲,那么,他会怎样看待阿庇斯?那个曾经被他崇拜,仰望的大英雄,竟然是杀父仇人?是的,奥克塔维亚不能让自己的儿子知道真相。很多事,特雷图斯还不懂得理解,他太年轻了。

“告诉我,是谁告诉你这样荒唐的事?他的居心,他的企图,是如此邪恶和肮脏!”

看到特雷图斯没有吭声,奥克塔维亚“怒”的追问到。

“是安东尼,他在临死前告诉我的,他说,他以诸神之名起誓,他所说的都是真话……”

“撒谎!”

奥克塔维亚大吼了起来。她几乎有些情绪崩溃。遥远的岁月,太多伤痛,此刻,各种情感交集,让她感到心力憔悴。年幼的孩子,无知的目光,充满躁动而叛逆的年龄。奥克塔维亚必须小心翼翼的维护着这种微妙的关系,但是有些时候,这些情感连她自己也无法控制。

2.“父子”谈心

“提比略,长久以来,我都在关注你的成长,到今天,我想,有些事我不得不与你谈心一番了。”

科尔基亚战役结束后,特雷图斯为了寻得真相,马不停蹄的赶回了罗马。而提比略却和阿庇斯一道,从小亚细亚的北部山区,来到了南方的大马士革。对于这个鞍前马后始终跟随在自己左右的年轻人,阿庇斯感到有必要试探下他对自己的态度了。

“您说,将军。”

被阿庇斯叫来上政治课的提比略很安分的站在桌前,恭恭敬敬的回到。

“提比略,你是一个很优秀的男孩,一直以来,我对你都十分疼爱,并且把你带在身边,跟我一起出征,让你在这些战役里得到历练。但是,有一个问题我想知道你心里面是怎么想的?”

“什么问题?叔父。”

年轻的提比略有些吃惊,他从来没有看到阿庇斯像今天这般严肃。看起来像是有大事要和他讨论。只是能有什么事呢?自己一直很安分的做好自己应该做的事,没有一点越权,没有一点背叛的心思。而叫阿庇斯叔父也是有原因的,眼前这位权倾四方的罗马男人曾经和自己的两任父亲都有过交集,并且曾经都以兄弟相称。

“提比略,你知道,我提拔你,疼爱你,但是,从某种程度上说,我是你的弑父仇人,我打败了屋大维,逼着他在狱中自杀。你会不会憎恨我?从这点上来说。”

坐在毛毯椅上,阿庇斯盯着提比略问到。这个问题来得十分突然,年轻的提比略有些愣,他站在那里,不知所措。而阿庇斯也并非要从这个问题中简单的得到答案。事实上,面对这样的问题,所有人都会说不憎恨,因为面前是整个罗马世界最有权势的人,如果说憎恨,等于是与他为敌。阿庇斯的目的在于观察提比略在听到这个问题后的反应。

“……这个问题……该怎么回答呢……阿庇斯将军,你知道,其实屋大维并不是我的生父,在我年幼的时候,我真正的父亲是克劳狄乌斯尼禄。只不过他后来在与安东尼的纷争中失败死去了。我的养父屋大维更多的是看中我的母亲莉莉娅,他爱着我的母亲,这点我看得出来,虽然对于我,他也有过关心,但是那时候他正忙于处理罗马境内复杂棘手的各种事务和问题,还有与你,与安东尼的作战。如果说对屋大维没有一点感情,那是骗人的,但是这便是规则,胜者居上,败者只能草草收场。要说对你的憎恨,年幼的时候的确有过,但是后来,你给了我父亲一般的关怀,您没有因为屋大维家族的没落而遗落我和我的母亲,甚至让内薇娅和我们在一起玩耍,经常来关心我和我的母亲,这让我从心里感激您……”

年幼的提比略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已经十六岁的年龄,知道一些人情世故,知道一些权力纷争,但是要他彻底的演戏,像狐狸那般狡猾,似乎也办不到。于是,展现在阿庇斯面前的,是一个不知所措的男孩,他比同龄人成熟,却又还无法达到成人世界伪装自己的能力和高度。

而他的话,阿庇斯还是有几分相信的。毕竟提比略和其他男孩不同,他的经历十分坎坷,年幼的时候跟着自己的生父克劳狄乌斯生活,而后,屋大维看中他的母亲,硬生生将莉莉娅从克劳狄乌斯身边夺走,之后,提比略便在屋大维家中生活。内战中,屋大维被打败,之后,自己给了他父亲般的关怀。可怜的提比略不到十二岁的时候便换了三个父亲……

“抱歉,我的问话十分唐突了,让你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但是,孩子,你的真诚仍然令我欣慰。坐下来聊吧,今天,我们不再是将军与士兵的关系,而是朋友间的聊天,谈心。”

阿庇斯说着,拉来一把椅子,让提比略坐在自己身边,这个历史上罗马帝国的第一任皇帝就在自己眼前,但是现在的情况是,他还只是一个普通的孩子,能不能做皇帝还需要自己说的算。

“叔父……”

提比略坐了下来。油灯的火光勾勒出两人微微躬着的身躯。

“提比略,这两年来,我一直让你和特雷图斯到真正的战场上去历练。因此,许多人也认为我是有意在提拔你们两个年轻人。事实上也的确如此。你知道,在罗马,已经有不少贵族开始要接近你和特雷图斯了,你可能还没感觉,因为你这一年多的时间里都跟随在我左右,罗马的情况你并不知道,你的母亲也不会跟你说太多。但是,孩子,你必须清楚一点了,今后,我越是提拔你,越是器重你,你身边真正的朋友会越少,就像这群贵族,他们接近你,可能只是为了取得你的支持和信任,为他们的从政之路做铺垫。你以往的朋友,也不一定会再是简单的朋友,利益面前,人的心灵会被扭曲。即便他们中的有些人还想简单的把你当做朋友,但是,他们的父亲,他们的亲属,也会想方设法,将各种利益的理念强加于他们。所以,有些时候,我自己心里也很矛盾,要不要提拔你?是让你在纯粹的生活中渡过青年,中年,乃至晚年,还是让你像我一样,像其他政客一样,在时时刻刻的危险中渡过余生?我越是疼爱你,这个问题便越是显得复杂。你能明白吗?”

看着提比略那稚嫩的脸庞,阿庇斯缓缓说到。

这更像父子间的对话,但是阿庇斯不会告诉提比略,他要认他做养子,因为太早告诉一个人真相,会扭曲他的心灵,让他变得不那么真实。阿庇斯对提比略还需要考究,考究他是否有诸多良好的品质,和对自己的绝对忠诚。是的,忠诚是最重要的。毕竟,今后,内薇娅是要托付给他的。

“我明白……”

年轻的提比略点了点头。

3.忧心忡忡的女王

“亲爱的克里奥帕特拉,帕提亚人的威胁越来越明显,他们占据着东方的商道,无数的财富正在涌入这个富饶而广阔的国家。它是我们最大的威胁。我将高卢军团、十三军团和日耳曼军团调到这里,不是为别的,正是为再次动帕提亚战争做准备。为此,我希望你再次为军团提供充足的物资和粮草,亲爱的,不要犹豫,一旦帕提亚的威胁消除,财富将源源不断的流入罗马和埃及。这个繁荣的盛世马上就要来临。”

阿庇斯这封求援信送到克里奥帕特拉手中的时候,女王正在为安东尼的离世而哭泣。聪明的克里奥帕特拉其实很清楚,安东尼在世的时候,阿庇斯好歹有个牵制他的力量。现在,安东尼被彻底打败了,埃及的好日子估计也差不多到头了。进攻帕提亚,怕是阿庇斯的借口罢了,信中充满希望的朝阳之词,在克里奥帕特拉看来,却是毒药与尖牙。什么无尽的财富流入帕提亚,太言过其实,东方的商道虽然有极高的利润,但远远没有阿庇斯说的那般夸张,这些字眼,不说还好,说了却让克里奥帕特拉看了感到了阵阵不安。

“阿庇斯这是在威逼利用我们,对帕提亚的战争还未打响,他便要求如此众多的粮草和资金,他的目的是什么?很明显了!”

克里奥帕特拉将信上的大致内容翻译过自己的大臣哈努巴德听,当然,省去了阿庇斯那些肉麻恶心的情话。而听完女王陈述的哈努巴德很快便坐不住了,他对托勒密王朝忠心耿耿,现在,有人要毁灭它,作为忠臣,哈努巴德义愤填膺。

“唉,你我都知道阿庇斯的企图和野心了,他要的太多了。但是即便他要再多,我们也没有理由不给他,他可以名正言顺的说,他这是在为埃及扫除外患,是在稳定罗马的边疆。是的,仅仅这一个理由,我们便无法说一个‘不’字。加上他曾经为埃及铲除了大瘟疫,我们更没有理由在他对外征战的时候,不提供资金和粮食。”

克里奥帕特拉悲哀的说到。事情展到今天,埃及女王突然感到一阵疲惫与无奈。自己算计他人一辈子,最终,却被阿庇斯算计了。当初阿庇斯从罗马只身一人远渡到埃及的时候,自己就应该猜到他的企图和别有用心,一切阿庇斯早已计划好,埃及不过是他的一块跳板,一块他功成名就的跳板而已。

但是,细细回想起来,当初自己又有什么其他的选择吗?埃及遭遇百年未遇的大瘟疫,只有阿庇斯能提供帮助,控制疫情。而安东尼那时候在干什么?在小亚细亚大喊大叫,他需要粮食,需要士兵……阿庇斯的到来为埃及解决了瘟疫之患,但是也为自己埋下了隐患。克里奥帕特拉坐在王座上,回想起过往的一切,不由得悲叹起来。这个王座,她还能坐多久呢?小国无外交,克里奥帕特拉深刻的体验到了这种悲哀。

“我们是没有理由,但是难道什么事都需要理由吗?克里奥帕特拉女王,面对强盗,或许我们应该强硬起来了,托勒密王朝不应该再任人摆布。您应该写信,拒绝阿庇斯的种种要求,告诉他,埃及的谷物还未成熟,城市里没有那么多存粮,必须为民众准备一些必要的口粮,以防止灾难的生对城市造成的毁灭。如果非要理由与借口,那么,这就是我们的理由。”

哈努巴德愤恨的说到。

“哈努巴德,我知道你对我,对这个国家很忠诚,所以我才找你商议,但是有些事并不是那么简单。我们如此推搡,阿庇斯会亲自来埃及征粮的,罗马现在已经统一,没有强大的外敌困扰,没有其他战事的牵绊,阿庇斯表面上在叙利亚驻军,实际上他随时可以带着军队来埃及,帕提亚大军?在哪里?在遥远的沙漠另一端。”

面对大臣哈努巴德激愤的情绪,克里奥帕特拉只是淡淡一说,便否定了自己大臣的说法。事实也的确如此,克里奥帕特拉虽然不懂军事,但是对形势的分析都十分透彻,她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对即将到来的事,都有清楚的分析,只是以往,她能够拿出数条方案来准备,来应对。但是这一次,聪明睿智的女王,却有些回天无力了。

“那么,就阻止阿庇斯进入埃及!组织军队吧,女王,如果阿庇斯自己来亚历山大征粮,那么,我们便派人囚禁他,甚至杀死他。”

“唉,这样正好落入他的圈套。如果阿庇斯这次真的像我们所猜测的那样,要吞并埃及,那么,他正好需要一个借口,出兵埃及。我们组织军团,刚好落入他的圈套,他就可以以各种名堂,各种借口,进军埃及。他甚至可以说,我们组织军团是为了进攻叙利亚,进攻昔兰尼,说我们背信弃义,威胁到罗马。是的,我相信他会这样做的,因为阿庇斯就是那样一个人,狡猾而无耻。我都不知道当初我怎么会找这么一个人合作。”

坐在皇宫中,克里奥帕特拉将所有可能生的情况都分析遍了。然而,他依旧没有办法拿出一个应对的方案。在强权与暴政的威胁之下,再怎样的圆滑也无济于事。或许这便是命运,一个国家的命运走到了尽头,一个人的命运也走到了尽头。克里奥帕特拉知道,自己早就将个人的命运和埃及紧紧的联系在一起。

而罗马,或许正到了它崛起的时代,所有挡在它面前的障碍终将被扫除。就算没有阿庇斯,也会有别的将军,别的独裁者起来,完成这个时代赋予他的使命。

克里奥帕特拉疲惫了,她躺在王座上,静静的看着整个奢华的宫殿,现实的世界是残酷的,没有留给她更多的选择。“哈努巴德,你去把凯撒里昂和小安东尼叫来,我有话要跟他们说。”

克里奥帕特拉躺在王座上凝思长叹到,而后叫忠臣哈努巴德把自己两个小孩叫来,她要开始安排最后的退路了。

4.仇恨之轮

“噢,小特雷图斯,什么风把你吹来了?你母亲呢?她没跟你一起来吗?”

夜里,特雷图斯独自跑到了罗马元老西塞罗的家中。他一进门,西塞罗便热情的招待起这位当下最热门的小英雄。只是西塞罗有些好奇,奥克塔维亚在哪里?这个年轻人自己一个人跑到这里做什么?

“她没跟我一起来,我是自己出来的,心情不好,出来散散心,不知不觉就走到您这里来了。”

特雷图斯微笑着答到。他踏进西塞罗的家门,仆人们很快为他解下外衣,并伏在手上。他和西塞罗一起走进中庭。这里,是整座别墅的入口,庭院里,喷水池在夜里也不间断的吐露着清亮甘甜的泉水,周围鲜血和绿树点缀,这是罗马有权势的贵族才有拥有的建筑格局。

走进别墅,地板下方是涌动着热水的铅管,保持着地面的恒温,即便脱去鞋子,踩起来依旧很舒服。

当然,特雷图斯今晚来找西塞罗,不是为了这些物质上的享受,他来,是想了解一些他执着想要了解的真相。

…………

“特雷图斯,你要知道,你我所知道的历史,或许都不是真实的,那年,在西班牙,究竟生了什么,没有人知道。我听说你的父亲赛克图斯庞培曾经深爱着你的母亲奥克塔维亚,但是奥克塔维亚对他并不是全然的真心……”

特雷图斯很聪明,他没有告诉西塞罗自己今天来的目的,只是先谈及其他事务,一些重要的,不重要的事情,先摊出来谈一遍,而后,一边与西塞罗吃着美食,一边饮着美酒,直到这位老者因为酒量不济而昏昏欲睡时,特雷图斯才开始问及他所想要的问题。而他想知道的,其实只有一个——赛克图斯庞培到底是不是自己的父亲。如果说战场上,安东尼是有意编造谎言,那么,在这里,西塞罗所说的话,绝不会再是假的,两个人都说同样的话,只能证明真相便是如此了,不会有错。结果,糊里糊涂的老西塞罗便是这样,在酒精的作用下,将当年的隐事断断续续的倾吐而出……

“那年在西班牙,究竟生了什么?是谁杀死了赛克图斯?”

“是安东尼和阿庇斯。他们当时奉凯撒的命令,前往西班牙,剿灭庞培的势力。赛克图斯负责西班牙军团的驻防。安东尼和阿庇斯当时是同僚,他们将赛克图斯击败,并且逼迫他投降。但是赛克图斯不愿意投降。后来,阿庇斯带着奥克塔维亚跟赛克图斯和谈,希望他放下武器,接受和谈,一切可以从头开始。”

“再后来呢?”

西塞罗一边打着饱嗝,一边在酒精的作用下昏昏欲睡。而特雷图斯则时不时追问着,不让西塞罗入睡。他要知道答案,现在,真相已然越来越清楚了。

“再后来……再后来,阿庇斯和安东尼一战击溃了赛克图斯,并杀死了他。屋大维和阿庇斯劝说奥克塔维亚不要腹中的孩子,但是奥克塔维亚铁心要生下这个孩子……”

“于是就有了我……”

听完西塞罗的酒话,特雷图斯自言自语到。他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神情黯然,仿佛眼前的世界失去了颜色,真相只有一个,那就是,当年,阿庇斯和安东尼一起击败了自己的父亲赛克图斯,而后,自己在没有父亲的童年里长大,可笑的是,自己最崇拜的英雄,竟然是自己的杀父仇人。是阿庇斯让自己失去父亲,失去父爱。那么,为什么自己在战场上屡次表现抢眼,阿庇斯却更加倾爱于提比略,特雷图斯在此刻终于有个答案。

“西塞罗,你刚才说奥克塔维亚对赛克图斯并不是全然的真心,那么奥克塔维亚的真心在哪?她爱过谁?”

特雷图斯自嘲着,突然又想起有些问题还未问完,便试图叫醒西塞罗,想要了解更多当年生的事。结果不胜酒力的西塞罗已经躺在自己的长椅上呼呼大睡了起来。手上还握着一支被倒空的酒杯。

…………

“特雷图斯失踪了!特雷图斯失踪了!”

两天后,位于罗马市中心的奥克塔维亚家中乱成一团粥,仆人们翻遍了家中每个角落,询问了所有的路人,也为能找到小主人特雷图斯。最后,奥克塔维亚在自己的床褥下找到了一封用莎草纸记录的书信。

那是特雷图斯的亲笔书信,而书信的内容,却令奥克塔维亚抓狂……

“亲爱的母亲,我要暂时远行一段日子,你也不必再寻找我。我向诸神起誓,我一定会再回来。为了心中的执念。我已经从许多人的口里,得知了当年生的事。阿庇斯,这个我崇拜了十年的英雄,竟然是我最大的仇人。妈妈,你知道,我从小在没有父爱的环境中成长,事实上,在我这十七年的成长岁月中,我最渴望的,不是建功立业,不是在罗马元老院里指点共和国的未来,而是渴望得到父亲与父爱。这是我最渴望得到的,然而,直到最近,我才确定安东尼对我所说的话不是谎言……”

后面的话奥克塔维亚已经读不下去,她狂般的大吼大叫着,自己唯一的儿子因为执念而离家出走,他要干什么?像布鲁图斯那样,组织大军来讨伐阿庇斯吗?他知道什么?根本就是一个无知的孩童而已!

“特雷图斯,我的儿子,你就是一个十足的傻子!你要知道,赛克图斯就算阿庇斯安东尼不杀他,凯撒也会派其他人去杀他。这是不可逆转的,这原本就是悲剧,你知道的太少了!”

奥克塔维亚在自己房间内嘶声竭力的大喊了起来。当年的故事,当年的历史太过复杂,这原本就是一桩政治婚姻,随着内战的全面爆,它的结局必然是悲剧的。

可是特雷图斯太年轻了,他哪里知道那么多。这时候,年轻的特雷图斯可能正带着一腔怒火前往异国他乡,寻求他所谓的复仇之旅。但是,特雷图斯可是奥克塔维亚唯一的亲人了……

5.托勒密兵团

“这将是托勒密王朝覆灭的最后一战。”

黄沙漫漫,骑马屹立在沙丘上的骑兵长官马克西姆斯对阿庇斯豪情万丈的说到。

克里奥帕特拉最终还是组建了军团,阻止阿庇斯进入埃及。以其坐以待毙,不如孤注一掷,做最后的挣扎。也许还有获胜的希望。而这也是阿庇斯想要的结果,女王组建了军团,阿庇斯立马散布谣言,说埃及军队要进攻叙利亚,夺取罗马的领土。并以此为借口,带着日耳曼军团,进军亚历山大。而小克拉苏则留在叙利亚边境,以应对帕提亚人随时有可能的突袭。

“还是要谨慎的对待每一场战斗,我的骑兵长官。”

一身戎装,同样骑着高头白马,阿庇斯转过头,对马克西姆斯淡淡说到。在他们面前,是克里奥帕特拉倾尽全国之力,组建的托勒密兵团。

他们密密麻麻的站在砂砾平原上,几乎占据了视线所及之处。长矛手,重斧兵,弓箭手,宫廷禁卫军,沙漠骑兵,埃及战车,依次整齐排开。正中央的是埃及军队的主力——一万五千名征召长矛手和五千名重装斧兵。主力方阵前,是埃及人的轻装部队,数量规模庞大的轻装弓箭手。两翼是沙漠骑兵和埃及战车。最后面的是宫廷禁卫军,保护克里奥帕特拉女王在战场上的生命安全。他们人数稀少,只有两千人,但是装备精良,忠诚度极高。几乎就是从小就在宫廷中长大,专门为托勒密王朝服务的职业军队。

随着砂砾戈壁上一阵阵雄浑的号角响起,埃及军团,罗马军团,两支欧非大6上最强大的军团,展开了正面对决。

壮丽宏伟的古代战场再次在阿庇斯眼前展现。

视线所及之处,皆是人潮,两条战线缓缓逼近,罗马军团和埃及军团身后,都是黄沙漫漫,尘土漫天。

“我们不知道未来会怎样,但是我们必须把握现在,击溃这支异族大军,罗马的荣光将再次洒满这片富饶的土地!”

站在步兵方阵前列,日耳曼军团的席百夫长迪格拉斯大声嘶吼到。

随即,空气中传来了不安的尖啸声,下一秒,天空中出现了密集如暴雨般的箭雨。埃及人的箭雨!

下一刻,罗马军团的步兵战线上,口哨声此起彼伏,所有的百夫长立即吹响了原地防御的命令。

战线上的罗马军团步兵纷纷将手中的大盾举过头顶。刚刚完成这个动作,埃及军队的箭雨便洋洋洒洒,落了下来。沥沥淅淅,犹如夏末的暴雨,不断砸在罗马士兵的大盾上方。

站在远处,阿庇斯不知道克里奥帕特拉到底征召了多少弓箭手,但是从这密集如暴雨的箭雨打击中,可以猜测,这支弓箭手队伍,人数至少达到上万人。

密集的箭雨打击中,不断有罗马士兵倒下,但是相对于庞大的军团规模,倒下的士兵只能算冰山一角。

随后,埃及人的箭雨停歇了,弓箭手需要时间,再次搭箭拉弓,这便成为了军团推进的宝贵时间。

趁着埃及士兵拉弓射击的间隙,不需要阿庇斯指挥,各个军团长直接布命令,命令方阵踏着小碎步,继续前进。整条战线,四个重步兵方阵,宛如一道黑色的钢铁长城,继续逼近埃及军队的主阵地。

紧接着,又一轮箭雨挥洒下来,而军团也习惯性的举起大盾,格挡这些恼人的箭矢。一步步,逼近埃及军团的阵地。

终于,在射出三轮箭雨后,埃及弓箭手不得不撤退了,罗马军团的战线已经逼近,近在咫尺。

随即,两军主力方阵中间的埃及弓箭手纷纷往后退去,人潮退去时,展现在罗马士兵面前的,是埃及人长矛林立的马其顿方阵。

这道矛墙屹立在那里,宣誓着他的阵地牢不可破,当年伟大的征服者亚历山大大帝便是靠这个方阵和他的伙伴骑兵横扫波斯的。但是时代不同了,埃及人自豪的方阵在罗马士兵这边,却是落后的象征,被嘲笑的对象。

“兄弟们,准备标枪!”

两军方阵接近时,罗马军团的百夫长们纷纷命令自己手下的士兵停下脚步。拿出自己随身携带最致命的武器——罗马重标枪。

敌人就在面前,他们士气高涨,但是全然不知罗马重标枪的威力。许多人紧握长矛,以为只要握紧这跟长矛,就可以保住自己的性命。

但是战争的残酷过了这些埃及士兵的想象。

在统一的命令下,罗马军团的重标枪犹如夹杂着电闪雷鸣的乌云扑面而来,没有盾牌防护的埃及长矛手瞬间成片成片的倒下,现场,血花飙溅,惨叫声不断。

“进攻!现在!”

放倒了成片的埃及士兵,号角再次响起,两万名罗马军团重步兵开始朝敌方阵地推进。而两翼的阵地,埃及重斧兵和大量轻装步兵,也握着希腊短剑和一面小圆盾,从阵地上冲杀了出来。

黄沙滚滚中,两军气势汹汹,迎面冲撞在了一起。

无数的鲜血顿时飙洒了出来,兵器碰撞声在整条战线上响起,绵延不绝的战线就像一条在大地上蜿蜒匍匐的长蛇,人声鼎沸,战鼓震天。

埃及士兵轻装上阵,重斧不断从盾墙上方砍来,而罗马士兵则压低了重心,一边用大盾抵挡着敌人疯狂的进攻,一边在百夫长的命令下,冷静的刺杀着这些盾墙外的散兵,民兵。

一把把罗马短剑,是夺命的利器,将盾墙外的埃及士兵开膛破肚,血水和小肠从破碎的伤口处不断流出。罗马大兵几乎是踩着敌人的血水和残肢断臂在作战。

这时,从战场大后方的平原上,响起了一阵阵怪异的冲锋号角,罗马士兵不知道,埃及士兵却十分清楚,那是自己的重装车队——埃及战车,开始启动了。四百辆装备了轴刀与铁甲的战车在战场后方疾驰,逼近罗马军团的侧翼。正午的阳光下,这些装备华丽的埃及战车金光闪闪,犹如一支黄金车队般,杀进了战场……

6.埃及战车的陨落

“现在,跟着我冲锋,保持队形!”

埃及战车疯狂的冲进战场,这时候,早已整装待命的罗马军团骑兵在骑兵长官马克西姆斯的带领下,也从自己的阵地上,冲杀出去。他们隐忍了这么久,就是为了这一刻。

三千名军团骑兵和四百辆埃及战车迎面冲杀,看起来是要来一场“龙虎斗”。戈壁平原上扬起了一层层昏黄的尘土。随着两军的逼近,这场骑兵与战车的较量也越动人心魄。

然而,就在两军即将接近厮杀在一起的前一刻,罗马军团的骑兵部队在指挥官马克西姆斯的带领下作了一个强大的急转弯,三千名军团骑兵在冲向敌人战车的前一刻调转了方向,形成两股分流,直接绕开了气势汹汹的埃及车队!

“他们要做什么!”

埃及战车的指挥官一脸惊愕,他们就像一头下山掠食的灰熊,迎面扑向对手,却吃了一脸黄土。

整支车队,迎面撞上了漫天飞舞的黄沙,而当他们冲出沙尘的时候,却现罗马人的骑兵已经赫然出现在了他们的正后方。

原来,这是阿庇斯战前制定的战术,让马克西姆斯带领的骑兵不要正面与埃及人的战车硬碰硬,那样伤亡会很大。而是利用骑兵的机动性,绕到敌人战车的后方,再起突袭。骑兵容易调头,而战车不容易调头,骑兵从战车后方起突袭,这些埃及战车便失去了反抗的能力,任何骑手不可能有办法应对来自后方的进攻。

绕开克里奥帕特拉的战场部队以后,马克西姆斯带领着日耳曼骑兵、高卢骑兵,从埃及战车的后方,起了总攻。追逐着这些奔腾在砂砾平地上的埃及战车。

“不!调头!调头!”

埃及战车的指挥官大喊了起来,但是,他们的战车调头缓慢,毕竟是两匹马共同拉动一辆战车,而且,两匹马转弯后,后面的车厢可能才刚刚要开始转身。

但是,阿庇斯的日耳曼军团骑兵没有给对手这样的时间。

“为了罗马!”

马克西姆斯大喊着一马当先,带头冲锋。三千军团铁骑掠过砂砾之地,而后,长矛和骑枪纷纷从这些埃及骑手的后方刺来。

战车最恐怖最致命的轴刀,此刻变成了无用的装饰物,甚至在骑手坠落之后,被自己战车上的轴刀割成了两截……密集的身影从这些埃及战车的身旁穿过,罗马军团骑兵的长矛利剑刺穿了驾驭马车的骑手,有些战车骑手甚至被反复刺杀,直到身上插满了日耳曼骑兵的长矛。血流不止。

但是整片战场太大,女王和她手下的大将军都不知道侧翼战场生的事,埃及骑兵还在另一侧,试图冲击边翼的罗马军团方阵。但是却遭到阿庇斯另一支骑兵力量的阻击。陷入苦战。

……

“进攻,兄弟们,将这些爬虫踩在脚下!”

正面战场,克莱恩怒吼着带领高卢军团突击,先撕开了埃及军队的防线。尼罗河重斧兵和剑盾步兵挡不住罗马士兵野蛮而残酷的厮杀,在鲜血的盛宴中败下阵来。

高卢军团则像一把插进埃及军队中的利剑,逼近埃及军队的心脏位置,老克莱恩用大盾撞倒一名埃及士兵,当那名埃及士兵准备起身的时候,短剑已经插进他的心脏,血水溅了克莱恩一脸。另一名埃及剑盾兵冲过来的时候,下蹲的克莱恩正好趁势掀翻他,而后,反握短剑,扎进这名剑盾民兵的脸庞。血肉模糊中,锋利的罗马短剑上,已经沾满了敌人的斑斑血迹,还有破碎的皮肉。

……

“兄弟们,跟着我冲锋!今天,我们的所为,将永垂青史!”

侧翼,日耳曼骑兵已经彻底斩杀了埃及人的战车部队,此刻,在马克西姆斯的带领下,三千军团铁骑正踏着密集的步伐,犹如一道黑色潮水,扑向了埃及大军的侧翼。

埃及步兵们的惊恐和尖叫,无法阻止日耳曼骑兵对他们的践踏,杀红眼的日耳曼骑兵将战马的眼睛蒙上,而后,战马和骑手野蛮的撞进了人堆。这不是一次普通的冲锋,日耳曼骑兵的冲撞和践踏引了埃及军队内部的混乱,许多埃及士兵开始疯狂的乱跑,逃离战场,但是,他们越是这样慌不择路的逃命,越是逃不出去。

恐慌引了溃败,而溃败又引了践踏……混乱中,许多埃及步兵不是被日耳曼骑兵砍死的,也不是被战马撞倒致死,而是被自己的同伴推倒,遭到人群践踏致死……

战车部队战败的消息传到克里奥帕特拉那里时,已经是一个罗马时以后的事了,这时候,阿庇斯的日耳曼骑兵队,已经对埃及军队的侧翼,进行了惨无人道的大践踏。

战马喘着粗气,嘶鸣不断,逃跑的人群混乱不堪,眼前,被踩死的埃及步兵堆积了整整一层。许多人都已血肉模糊。还有一些人,倒在地上惨叫着,但是没人救起他们,他们的身躯活生生的被不断践踏,直到被踩得面目全非,痛苦的死去。

最后,克莱恩带领着两千名军团精锐老兵,从埃及方阵的斜后方切入,罗马短剑和大盾的合击下,长矛方阵宣告瓦解。

投降的士兵占了整个方阵的一半以上,在死亡面前,人人都会恐惧。

当庞大的军阵崩溃瓦解的时候,克里奥帕特拉站在军团后方,望着眼前一幕,心如凉水。她最后的牌出完了,在这场博弈中,彻底败给了阿庇斯。此时,克里奥帕特拉突然回想起马克安东尼起来,这个男人,或许不够聪明,不够大度,心胸不够宽广,眼光不够长远,但是他是真心爱着自己,即便这份爱夹杂着政治上的利用,但是也比凯撒,比阿庇斯纯净多了。和安东尼一样,克里奥帕特拉在他的最后时光里,回想起了他和安东尼在一起的岁月,幸福美满,在亚历山大的皇宫里,养育着两个孩子,阳光透过明窗淡淡的洒了进来,他们欢笑着,亲密无间……

7.征服者

战役结束后,一身戎装的阿庇斯在卫兵们的护卫下,大步迈进了亚历山大皇宫。里面,埃及的官员、女王的宦官,还有女王本人,已经在里面恭候多时了。看着华丽的宫殿大门,阿庇斯回想起两年前,自己以一个普通商人的身份登上亚历山大的码头,在克里奥帕特拉与安东尼的隔阂间周旋。为埃及处理大瘟疫之事,那时,亚历山大的市民感激自己,感激那个远道而来的罗马商人,替他们铲除了疫情。而今天,那个被他们推崇的罗马商人,却带着征服而来,带着军团,带着刀剑而来,以一个征服者的姿态走进他们神圣的皇宫。而这一切,仅仅过了两年……想到这里,阿庇斯感慨万千。

“你终于还是胜利了,带着征服者的骄傲,进入了这座皇宫。带着对财富的渴望,走进了这座宫殿。我的命运将随着这场战争的结束而落幕,一个王朝结束了,阿庇斯,埃及成为了你的私产。”

皇宫内,克里奥帕特拉身着简朴的衣裳,从王座上走了下来,神情憔悴,却不失高贵。今天,她知道,那个象征着埃及最高权力的王座将是属于眼前这个罗马人的。

“你只说对了一半,克里奥帕特拉,我是胜利了,但是埃及不是我的私产,它是属于全埃及人的。”

看着历史上大名鼎鼎的埃及艳后臣服在自己脚下,阿庇斯此刻心里,思绪万千。自己终究还是改变了点什么。克里奥帕特拉的容颜还是如此姣好而高贵,她像一个末代国王般守护着她的王国,可是最终还是被人夺去了,一同被夺去的,还有她的野心与骄傲。从此,她将在亚历山大的皇宫中,望着凄冷的月亮,回望自己辉煌而传奇的前半生。

“你要怎么说都可以,阿庇斯,你是征服者,历史由你书写。”

看着阿庇斯英俊的脸庞,克里奥帕特拉的眼神闪过一丝痛恨,阿庇斯看得出来,这个全埃及最美丽的女人,对自己有多痛恨,就如同当年屋大维对自己的痛恨那般。

但是随即,她的眼神又暗淡了下去,像一颗陨落的流星,保持着她最后的尊严,在坠落前燃尽自己身上全部的光和热。

“我祖父留下的王国最终还是被夺去了,我本可以选择,可是我却选择了自己走向灭亡。”

克里奥帕特拉悲凉的说到。

“你也不必悲伤,不必感叹,克里奥帕特拉,或许这就是上天派给我的使命。命运,你我都无法左右自己的命运。历史的车轮已经开始转动,任何人都无法阻挡,即便我不征服埃及,也有其他的罗马将军征服埃及,罗马这辆战车,已经开始启动,没有人可以阻挡它,这是历史的必然。”

看着克里奥帕特拉憔悴的模样,阿庇斯“安慰”的回到。随即,便走向了那个闪烁着黄金与珠宝光辉的宝座。

现在,大殿上所有的埃及官员都成为了自己的臣民……

没有欢呼,没有称赞,只有一直跟随在阿庇斯左右的禁卫军以庄严的姿态走到了王座的两侧。宣示着座位上的男人对这个国家的绝对主权。

“克里奥帕特拉,你还有什么要求,说吧,能够满足你的,你都满足你。”

之后,阿庇斯和克里奥帕特拉返回了内堂,这里,是之前安东尼和克里奥帕特拉商议政事的地方,也是阿庇斯和克里奥帕特拉曾经云雨的地方。现在,冷酷无情的阿庇斯就站在这里,克里奥帕特拉却现自己几乎是第一次认识这个男人。

“是的,我还有最后一个请求。在我死后,把我和安东尼葬在一起。如果你还没给他举办葬礼的话。”

克里奥帕特拉说完,心便柔软了下来。生平第一次,埃及女王以一个纯粹的女人的身份提出要求,说话。这一幕让阿庇斯看了突然有些动容,再坚毅的强者也有柔软的一面,只不过,平日里,常人难以觉。克里奥帕特拉临终前,终于还是想到了安东尼。

“我答应你的请求。”

“地点就在亚历山大。”

克里奥帕特拉补充到。她心里觉得亚历山大才是她的故乡,即便死后,也不愿意再回到罗马。回到罗马,她还是一个战利品,而不是一个完整的人。

“可以……”

阿庇斯冷冰冰的回到。

……

三天后,克里奥帕特拉自杀的消息传遍埃及的每座城镇,尼罗河的花蛇,这个罗马人最痛恨的女人,终于消亡了。希腊人最后的寄托,消亡了。延续了近三百年的托勒密王朝,消亡了。罗马,将埃及并入了自己的版图。

但是,征服埃及之后,阿庇斯并没有破坏埃及的任何秩序,亚历山大的朝阳还是照常升起,所有埃及的宗教信仰,所有埃及的神庙建筑,阿庇斯都没有加以破坏。亚历山大的市集每日依旧人山人海,喧嚣,繁荣……甚至,整个亚历山大的官员体系,阿庇斯也没有加以破坏,只是添添减减,将原来的官员从位置上退下,加进去自己的手下,一些即忠诚,又有能力的人,算是对他们一直以来忠诚于自己的奖励。但是数量也不多,因为一下子改变太多,会促整个社会的不安定因素。新晋的官员需要熟悉这里的事务,前任官员卸任需要交接手续,这些都需要时间。

处理完这一切,还有一个隐患留在阿庇斯的心头。那就是克里奥帕特拉的两个孩子——小安东尼和凯撒里昂。他们的父亲都是罗马历史上赫赫有名的人物,不铲除这两个孩子,对今后埃及的稳定,将是一个隐患。

只是,克里奥帕特拉临死前也不愿说出这两个孩子的去向,在这个没有身份证的年代,两个孩童的失踪就像两颗小石子投入茫茫大海,根本无处寻找。望着蜿蜒漫长的尼罗河,阿庇斯心绪难平,当年,伟大的罗马城便是由两个顺着河水漂流上岸的男孩建造的。

8.鲁莽的小克拉苏

“这件事是不是要先跟阿庇斯商量后再做决定?”

金秋十月,就在阿庇斯出征埃及,旗开得胜的时候,在叙利亚驻军的小克拉苏也耐不住了,他没有和任何人商议,便带着手下全部的军团,开往帕提亚边境——哈德巴地区。小克拉苏的副官赫里斯善意的提醒着这位骄傲而大胆的将军,但是小克拉苏对此嗤之以鼻……

“难道什么事都要与阿庇斯商议之后才能做吗?他在埃及取得了如此辉煌的成就,我却在这里虚度光阴。我的父亲曾经战死在这片沙漠里,现在,敌人就在眼前,我却坐在舒适的官邸内无所事事,这不是我马库斯克拉苏的性格。”

小克拉苏对身边副官的反应很不满,但是考虑到出征在即,临时换人,并不是明智的选择,于是沉稳下来,保留赫里斯的军职,带领大军继续前进。

三天后,小克拉苏带领的罗马军团攻下了第一座帕提亚的边境小城。并让士兵们洗劫了那座城镇。罗马方面公然主动起战争,而且没有理由和借口,这让帕提亚国王有些惊讶。数天之后,帕提亚人的使者便带着和平之信来找到了小克拉苏,要求这个罗马大将军停止东进。但是小克拉苏既然来了,便不打算走。

“和平?那是阿庇斯与你们立下的条约,我并没有答应。想要所谓的和平,把苏莱纳的人头还有一万名被你们俘虏的罗马士兵交出来!”

大帐内,小克拉苏趾高气昂,他拥有这样的资本。这次出征,小克拉苏带了三个重步兵军团,三个辅助军军团,六个军团,三万余人,而相应的,帕提亚在边境的守军只有区区几千人。带着对帕提亚人刻骨的仇恨,小克拉苏当面粗鲁的拒绝了使者提出的任何条件和请求。

……

几天后,军团浩浩荡荡,直接进入了美索布达里亚平原。

有人劝说小克拉苏谨慎行军,先取得亚美尼亚人支持,等到他们的同盟军抵达,再一起进军帕提亚都泰西封。但是小克拉苏直接拒绝了——

“诸位知道我为什么夜以继日的行军,我们没有时间等到亚美尼亚的同盟军,现在已经是十月,你们在这片土地上行军,可以感受到昼夜温差在加大,夜里,这里的温度甚至比北方的日耳曼森林还要寒冷。我们必须以最快的度行军,在冬天到来之前,占领哈德巴。否则,等到同盟军抵达,这一年所有的计划都难以再执行。”

面对众多部下的疑惑和焦虑,小克拉苏如此解释到。更关键的一点,作为军团统帅,小克拉苏并没有说,他担心阿庇斯,担心阿庇斯知道后会来阻扰自己。他知道阿庇斯的性格,以谨慎著称。如果他知道罗马军团以没有同盟军的姿态直接进入平原,肯定会阻扰自己。但是小克拉苏已经等不及了,多少次,他与帕提亚人交错而过,就是缺少彻底击溃他们的机会。现在,阿庇斯在埃及取得了辉煌的成就,而自己将带着军团横穿美索布达里亚,给帕提亚人一个致命的打击,告诉罗马人,告诉罗马的公民,自己为克拉苏报了仇,为罗马争回了荣耀,为自己的家族,赢得了尊严。作为一个家财万贯,什么也不缺的男人来说,在战场上建立功勋,便是唯一的追求了。

然而,他最终还是遇到了帕提亚人顽强的阻击。

半个月后,帕提亚的联军便出现在了茫茫沙漠之上。他们人数众多,依旧是以弓骑兵为主力,沿着沙丘线一字型铺开,而小克拉苏也将自己的骑兵部队安置在高处,高卢骑兵手持长矛和凯尔特长剑,身上穿着精良的锁子甲,脚上踩着跨时代的马镫,单从装备上来看,罗马军团的骑兵比帕提亚人优秀得不是一星半点。但是,帕提亚人拥有更精湛的骑术和骑兵战术,更主要的是,他们几乎全部是骑兵,步兵只占了很少的一部分。

沙丘上的遭遇战,小克拉苏吸取了他父亲李锡尼克拉苏的教训,将辎重和所有的弩砲机围在中间,外围让重步兵结成方阵保护,避免开战的时候,弩砲和辎重这些脆弱的部队被帕提亚的重装骑兵冲散。

而后,小克拉苏将弓箭手混编安插到重步兵中间,这样,当主力重步兵遭到敌人箭雨的打击时,弓箭手可以进行反击。骑兵则由小克拉苏亲自带领,随时支援。在这样看似固若金汤的战术安排下,罗马军团以高昂的士气迎战帕提亚军队。虽然再次是在荒漠上作战,但是有了小克拉苏的“精妙”安排,许多士兵似乎已不再恐惧,他们相信这一次,罗马军团必将挫败帕提亚人。

然而,帕提亚军队的统帅苏莱纳再次教罗马军团做人……他们沿着罗马军团这个圆形阵地铺开自己的军队,那些弓骑兵沿着军团外围奔跑,零零散散,几乎没有任何阵型可言,但是却布满了罗马军团的外围,箭雨并不强烈,却是时不时的落下一些,让罗马军团的士兵无法歇息也无法进攻。一旦罗马军团的重步兵进攻,这些帕提亚骑兵便又撤退开来,一边撤退,一边还抽射着回马箭。而追击太远的罗马小队,则成为了帕提亚骑兵的肉靶子。来回践踏。

但是苏莱纳也不急于进攻小克拉苏的主力方阵,因为经过小克拉苏改良后的方阵攻守兼顾,尤其是阵地中央的那上百辆弩砲车,对帕提亚人来说,将是一场噩梦。苏莱纳和手下爬上沙丘,俯瞰整个战场,知道现在的情形不一样了,像十八年前那样,强攻罗马军团,将会是两败俱伤。

“该死的,他们想干什么?既不战斗,也不撤退,要把我们耗死在这里吗?!”

终于,经历了一整天的对峙,双方几乎都无伤亡,只有一百多名士兵在擅自出击中被击溃,其他人都完好无损的站在自己的位置上。然而,罗马军官却不耐烦了,军团长西利奥达斯怒气冲冲的质问小克拉苏,并且开始怀疑他的指挥。

“我猜测是这样的,西利奥,你明天带着一队骑兵,去我们路过的那条大河取水,能够取多少算多少。该死的,这怪我,我们什么准备都充足,就是缺少水源。”

小克拉苏皱起眉头说到,他隐隐感觉到,这些帕提亚人,似乎不像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容易对付……

9.围歼战

第二天,庞大的罗马军团在经历了一整夜的无眠之后,继续列起了盾墙和方阵,士兵们疲惫不已,鼾声连连。由于沙漠中缺乏木料,军团甚至无法在原地建起一座完整的营地。士兵们担心夜里帕提亚骑兵的突袭,便不得不在惶恐与不安中度过一整个漫漫长夜。

而小克拉苏亦无法撤军,因为一旦军团撤退,必然无法保持这个战阵,一旦阵型回到行军队形,帕提亚军队肯定会追上来,像当年卡莱战役一样,猎杀罗马的士兵。

小克拉苏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他想过要写信叫人突围出去,求助于阿庇斯。但是又想到这样面子上过不去,阿庇斯在埃及取得了如此辉煌的成就,而自己刚刚出征,便遭遇如此落魄的窘境,连一个敌人都没有俘虏就撤军,这简直比战败更让人耻辱。

帕提亚人围而不攻的战术让小克拉苏恨得咬牙切齿,而罗马军团的士兵们,更是烦躁不安,他们无法歇息,一旦歇息,指不定敌人的箭矢便会射到你的头顶,他们不是全面包围,只是时不时的骚扰一番,等弓箭手和弩砲试图反击的时候,这些帕提亚骑兵又跑得老远,要知道,骑兵的机动性比步兵好得不是一星半点,更别提那些沉重而繁琐的攻城弩砲。

“将军,昨晚去取水的骑兵回来了……”

就在所有人都爱莫能助的时候,一个更让小克拉苏绝望的消息传来了,昨晚被派去取水的三百名军团骑兵,被帕提亚人射死在了河岸边。只有十几人侥幸逃脱。并且,只有一个人回来报告了情况……

“他们在夜里突袭我们!没有火光,我们根本看不清他们从什么方向包围而来。我的队友都被射死在河滩上了,我冒着箭雨冲了出来……”

骑兵说着,脸上露着痛苦的表情。他的背部中了一箭,且无法拔出,这些帕提亚人的箭矢带着倒钩,一旦拔出,会血肉淋漓,痛苦无比。就像有人从你伤口处割出一块肉来一样,事实上也的确如此。好在骑兵结实的锁子甲让箭头刺得不是很深,让这名骑兵可以侥幸活了下来。

“我知道了,你先去疗养,你很勇敢,骑士。这场战役结束后,你将拥有罗马公民权,你的家人也将拥有在罗马定居的权力。”

小克拉苏信誓旦旦的说到,鼓舞着这名高卢骑兵。然而,小克拉苏身边亲近一些的人都知道,这场战斗,能不能活着出去还是一个问题。

“我们必须尝试做一次突破,一次进攻。用我们的骑兵力量作为主力突围。”

小克拉苏大喊了起来,试图振奋军官们的士气。但是质疑声很快传来。

“但是我们的骑兵力量有限,强行突破,只会被围歼。”

还是西利奥达斯,先提出了疑问。不过他的疑问也的确是一个问题。这是历来罗马军团与帕提亚人交手的难题,一个以步兵为主的国家,如何对抗一个以骑兵为主的国家?军队完全是不同性质,纵然罗马军团的士兵更加善战,但是也必须贴近敌人才行。

“这个问题我已经想过了,这次,我们的骑兵突围要和步兵配合,骑兵先做冲锋,撕开一个口子,不要深入,步兵跟上,等步兵到达指定位置,骑兵再做突围,这样,两军交替掩护,慢慢挪动到两天前我们出的那条大河那里。先解决水源问题,之后的事,再做打算。”

面对质疑,小克拉苏信誓旦旦的解释到。

“想法听不起不错,但是我担心到时候实践起来,骑兵和步兵根本达不到协调。只要这个大方阵任何一个地方突围,突围的这支部队,都会成为帕提亚人的活靶子。因为前后左右都没有友军的保护和支持。除非全军出击,那样的话,整个阵型又无法很好的保持。”

副官赫里斯再次提出了异议。感觉就像在和小克拉苏找茬一般,但是他们这并不是找茬,而是更加具体的分析每一种可能遇到的情况。

“你们以为帕提亚人是用鹰做联络工具的吗?他们的资讯没有办法那么快的传达,他们的骑兵分散在我们的周围,不可能当我们的某一个方位出击,他们便全部聚集到那里去。而当他们把命令传达到各个骑兵队,我们的士兵已经突围成功了。不要考虑那么多,真的把所有情况都考虑了,那么战斗便不用打了,我们有一百种失败的方法。”

面对众人的疑虑,小克拉苏只能力排众议。他曾经在凯撒手下服役过,知道打仗没有必胜一说,有机遇就会有风险,连凯撒行军作战的时候,也是充满危险和挑战的,不确定因素太多,不可能一一想到和预防。

终于,在黄昏的时候,罗马军团开始突围。小克拉苏的高卢骑兵先呐喊了起来,他们手持长矛和圆盾,朝正在休息的帕提亚骑兵冲杀了过去。一些还在休息的帕提亚骑兵还没反应过来,便被高卢骑兵的长矛和利剑所击杀。但是,罗马军团骑兵的动静实在太大了,很快,帕提亚骑兵便注意到了西南处山丘上的漫天沙尘。

数量众多的帕提亚骑兵很快从四面八方汇集而来,并且,弓骑队长当机立断,命令一些人拖住罗马人的骑兵部队,大部队围猎突围的罗马步兵大队。

箭雨很快挥洒了下来,这些箭矢有些有毒,有些无毒,但是罗马士兵已经无暇去分辨它们。箭矢一波又一波的洒下来,军团重步兵举起大盾防御,同时,被夹在中间的辅助弓箭手开始反击。

为了对付帕提亚人的弓骑海,小克拉苏加强了弓箭手在军队中的比例,这样,两队罗马重步兵中间,便夹着一队叙利亚辅助弓手,他们和帕提亚人的骑射部队互射,箭雨在空中来回飞舞。很快,罗马军团和帕提亚弓骑军,更有损伤,帕提亚的骑兵倒下了一些,而罗马军团的步兵也倒下了三分之一,许多军团步兵的大盾被射穿,持盾的手臂被钉在了木盾之上,失去了防御的作用。而帕提亚人也付出了一定的代价,他们和罗马辅助弓兵对射,许多人被纷乱的箭矢射下战马,或战马被射中几箭,忍不住疼痛的大跳跑开,将骑手重重的摔下马背。

然而,就在罗马军团步兵与帕提亚人苦战的时候,小克拉苏的高卢骑兵由于没有及时获得支援,很快被帕提亚人的骑兵所包围……

10.围歼战 2

“维达尼亚,快,用长矛刺他们的马腹!”

高卢骑兵冲进帕提亚弓骑海的时候,很快,两军便纠缠厮杀在了一起。许多高卢骑兵被撞翻,坠下战马,然而,他们仍然秉持着英勇善战的特质,在地面上抓起长矛利剑与马背上的帕提亚骑手厮杀。

高卢骑兵队长卢吉鲁斯也被撞下了战马,他一边手握长矛圆盾,一边大声命令着身边的同伴,用高卢人最传统的方式击杀敌军。战场不一样,但是战术是一样的,以前他们在森林、草地作战,现在在沙漠上作战,扬起的沙尘令他们感到不适应,但是手里的利剑还是当初的利剑,手中的长矛依旧坚挺。

许多高卢骑兵便这样,在被围攻的时候,仍然举起手中仅有的近战武器御敌。

被骑兵队长叫喊的高卢骑士维达尼亚,很快抓起地面上散落的长矛,朝一名正在厮杀中的帕提亚骑兵的战马腹部捅去。锋利的长矛刺穿了马腹那柔软的皮肤,直击战马的内脏。剧烈的疼痛之下,战马嘶鸣着乱跑起来,将马背上的帕提亚骑手摔下马鞍。

而后,刚刚坠地的帕提亚还来不及爬起,高卢骑兵便拔出长剑,将他的头颅剁了下来。血花顿时溅满了高卢骑兵的全身,脖子以下,血迹斑斑。

…………

“没有时间了,全体重步兵,出击!”

看到高卢骑兵被淹没在帕提亚人的骑兵海中,小克拉苏心急如焚,当即下达了重步兵出击的指令。三个军团的阵型顿时被打乱,其他两个军团还在后头,保护着辎重和弩炮器械,而前方接近高卢骑兵的那个军团,则全体出动了,他们举着大盾,大跨步的冲锋。

“该死的,保持队形!保持队形!”

军团大跨步的冲锋,导致整个阵型无法再密集紧凑。百夫长立即大喊了起来,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帕提亚人的弓骑兵很快包抄过来,他们迂回到罗马军团的侧翼和后方,箭雨从四面八方挥洒了过来。仿佛海洋上的暴风雨,淅淅沥沥的打在罗马军团步兵的大盾上。这下,倒下的罗马士兵成片成片的增多,由于失去了密集盾墙的保护,从四面八方射来的箭矢穿过人群的间隙,射向士兵的各个部位,背部和头部尤其容易受伤。箭矢扎进锁甲,许多军团步兵惨叫着再也没爬起来。

“反击!该死的!那些叙利亚弓箭手在哪!”

百夫长破口大骂了起来,然而,当他们转身,看到,即便佩戴了防身的圆盾,这些叙利亚弓箭手仍然遭到了惨烈的屠杀。他们的身上,插满了帕提亚人的箭矢。许多人挣扎着试图逃命,然而,他们越是往方阵外逃,越是被帕提亚的箭雨被伤,一箭矢直接射穿了叙利亚弓兵队长的眼睛,不是每个人都是那么勇敢的将军,被射中眼睛的叙利亚弓兵队长倒在地上惨叫着,鲜血流满了整张脸庞。没有敢把箭簇拔出他的脑袋,因为那样弓兵队长将被活生生疼死,或者血流过多而亡。

“收拢队形!快!”

战场上出现了如此混乱的局面,连小克拉苏自己也未曾预料到。百夫长们立即挥他们临场指挥的优势,命令各自的大队收紧队形,再次保持盾墙。以免更大的伤亡。渐渐的,士兵们紧挨着彼此,形成一个个密不透风的圆形小阵。

帕提亚人的箭雨再次减弱了下来。

但是,不等罗马人歇息,沙丘四周,赫然又响起了阵阵战鼓的咆哮声。

一些站在高处的罗马士兵看到,远处,出现了一群银光闪闪的帕提亚骑士。他们披着光鲜的铠甲,似乎连战马也披着重甲,队列整齐,风尘仆仆的赶来。

“重甲骑兵!”

许多士兵顿时大喊了起来。他们知道这些骑兵的威力,和最野蛮的日耳曼骑兵一样,他们冲锋的时候,任何挡在他们面前的活物都会被轻而易举的击溃。全身披戴着重甲,连面颊也包裹在铁皮之下,这些骑兵,无疑就是古代战争的重装坦克。

“原地防御!”

许多百夫长大喊了起来,他们在惊恐中鼓起最后的勇气,命令手下士兵手持坚盾,排成密集队形,准备御敌。

然而,当这些庞然大物出现在罗马士兵面前时,许多人的心理防线还是渐渐崩溃了。战马踏着整齐的步伐冲锋着,扬起漫天尘土,骑兵身着重装铠甲,身上每片甲片都在战马奔腾中震动着,出阵阵恐怖的呲呲声。

“不要畏惧!不要退却!”

席百夫长尼尼斯大吼着,然而,下一刻,奔腾的帕提亚重甲骑兵却从他的身躯上碾压了过去……

犹如奔腾的银色潮水,这些被罗马人称为“烤面包骑兵”的帕提亚骑士,带着最恐怖的冲击力,一战冲溃了罗马人引以为傲的重步兵防线。

前排的罗马军团士兵犹如坍塌的堤坝,在帕提亚重骑兵冲来的一瞬间土崩瓦解,倒下的身躯像被收割的麦穗般成片成片的增加,在帕提亚重骑兵冲过的地方,到处是罗马士兵那被踩扁的身躯和盔甲,一堆废铁裹着烂肉,里面流淌着浓浓的血水和被挤烂的内脏……

最后,整支军团都崩溃了,逃亡的罗马士兵就像被追逐的动物般四下逃窜,他们被帕提亚骑兵追上,而后,锋利的长矛从背后刺穿了他们的身躯,马蹄扬起带血的尘土,在阵型最密集的地方,甚至堆积了密密麻麻上千具罗马士兵的尸体。他们横七竖八的躺在那里,手里还握着标枪和短剑,保持着临死前的惨像。

小克拉苏本人也被帕提亚的骑兵射中了一箭,箭簇穿进盔甲,刺穿了皮肤,好在统帅的盔甲十分坚固,并没有伤及筋骨。但是那种血肉被撕裂的疼痛还是令小克拉苏面露痛苦之色,身边的士兵将他护送着离开战场,还有两个军团和剩下三个辅助军兵团没有受到毁灭性的打击,他们保持着先前的阵型,将辎重和弩砲牢牢的保护在中间,只不过,现在看来,突围的希望越渺小了……

11.占据死亡高地

一整个军团在白天的战斗里覆灭了,而帕提亚人损失的骑兵不到五百人。浓浓的血腥味隔着一座沙丘仍然可以闻到,那里,现在变成了不可翻越的死亡山丘,没有罗马士兵或者骑兵敢于再翻越那座山丘,因为,没有人知道,在山丘后面,隐藏着多少帕提亚人。

夜里,士兵们取下自己的水壶要想喝水,却现壶里已经空空如也。好在两个军团的辎重还在,马车上的水足够这两个军团和三个辅助军团再撑上几天,但是打死也就三四天的存量了,必须找到突围的办法,否则,不用帕提亚人动总攻,罗马军团也将渴死在沙漠里。

“我们还有希望,将军。距离这里十五罗里外,有一座帕提亚人的小城,叫德尔巴斯,那座城市有完整的城墙,虽然是土质的,而且不够高大,但足以守住帕提亚骑兵的冲击。城里有水井,还有一定的粮食储备,我们可以在那里渡过一段时间,并且利用这段时间,向阿庇斯求援,等待他的援军。”

夜里,阵地中,副官赫里斯提议到。

“但是你可以确定突围的方向吗?一旦战斗打响,我怕到时候场面又跟今天白天一样,昏天黑地,黄沙漫天,你根本分辨不出方向出来。而且,现在,最关键的是,如何保持这样的阵型突围。今天白天的战场你也看到了,我们的士兵和骑兵无法完美的配合,我这样的安排是可以和帕提亚人一战,但是没想到他们根本不战,只是在周围骚扰。连靠近我们弩砲的射程都不敢。”

白天的惨败,小克拉苏终于承认了自己指挥上的失误。他加强了军队中弓箭手的比例,并且用重步兵保护远程弩砲等重武器,这样,帕提亚人的确不敢进攻了,但是,庞大的军阵一旦挪动起来总有破绽,白天的战斗便是印证了这点。小克拉苏吸取了自己父亲当年战斗失败的教训,但是却没有想到帕提亚人遇到强大的罗马军团时,干脆不进攻了。他们保持了极强的耐心,除非军团主动进攻,否则根本不动。

“只要军团不乱,听指挥,方向不是问题。白天的战斗是因为士兵们已经恐慌了,无暇顾及军团长出的命令。我觉得这次我们可以这样突围。那座死亡之丘,是整片战场的制高点。只要我们的投石器和弩砲上了那座山丘,帕提亚人的骑兵便不敢靠近我们的重步兵,通过山头俯瞰,弩砲可以射杀整片区域内任何一处敌军,这样,可以很好的掩护我们的步兵和骑兵突围。”

赫里斯接着说到。他的主意源源不断,比这支军队的统帅马库斯克拉苏的想法还要多。

“但是,帕提亚人会轻易让我们上高地吗?现在的情况是,通过白天的战斗,帕提亚人占据着死亡之丘,明天,我们如果想要进攻高地,就要付出十倍的代价。仰攻不仅消耗体力,而且敌人的箭矢威力也更强大。”

军团长西利奥达斯提出了质疑。他们必须将问题考虑周全,现在每一个计划,都关系着明天上千条人命。

“那你还有更好的办法吗?我们必须上高地。即便没有突围,原地防御,我们也需要一个高处,这样,我们的攻城弩砲和投石器还有更好的用处。明天,我们先进攻死亡山丘的时候,可以先让弩砲和投石车朝那块高地投掷砲弹,等到帕提亚人因为无法忍受砲火侵袭而撤下来时,我们的重步兵、骑兵再冲上高地。”

赫里斯愤恨的说到。

“但愿如此吧。”

西利奥达斯无奈的叹了叹气。

凌晨的时候,庞大的军团开始再次运转了起来,那么沉重的弩砲和投石车被推到高地下方,而后,一排排重装步兵像站岗的卫士般,列阵在了这些投射武器的面前。他们将盾牌靠拢在一起,肩并肩,以防止帕提亚重骑兵的突袭。当年,在卡莱战役里,李锡尼克拉苏不仅骑兵早早夭折,连这些投石器和弩砲也早早的被帕提亚的重骑兵冲垮。现在,小克拉苏绝不能再重蹈他父亲的错误。

一排排罗马重装步兵每人佩戴一支长矛,整齐的列阵,后方,是两排叙利亚辅助弓兵,再后面,还是攻城弩砲和投石器。在军阵外围,有骑兵保护。

这样,天亮的时候,上百架罗马攻城弩砲和投石器便对山头起了猛烈的炮轰。

一石弹掠过天空,朝山丘上的帕提亚军队飞去。

一时间,血花纷飞,惨叫声响彻整片死亡山丘。帕提亚骑兵来回奔跑,以躲避这从天而降的石块。然而,他们越是这样奔跑,场面越是混乱,许多人在惊恐中碰撞挤压在一起,导致骑兵三三两两,撞成一堆烂肉……那些骑手,有的来不及躲开,被战马压在身下,惨叫声不断,血水布满了山头。

这一波突如其来的打击连苏莱纳也没有预料到,他睁开朦胧的睡眼,眼前尽是一片混乱不堪的场面。然而,山丘下方,罗马军团已经整装列阵,密密麻麻,正朝山头涌来。

“升起王旗!鼓手!”

情急之下,苏莱纳大声呐喊了起来。身边的传令兵很快将命令传达到击鼓手那里,象征统帅集结兵力的帕提亚王旗被临时升了起来。然而,在罗马人漫天的砲弹侵袭中,帕提亚步兵和骑兵始终无法很有序的集合在一块。他们要么担心头顶上的飞石会砸中自己,要么刚刚集结,便被砲弹击飞或者砸倒。但是结果无疑都是一样,那就是血肉横飞,当场殒命。

高地上的帕提亚人乱成一团,而进攻的罗马军团却已经冲到了高地的边缘。隔着很远的距离,小克拉苏也可以看到自己的军队已经爬上了那个死亡山丘,随即命令所有投石器和弩砲停止轰击。

山头的位置并不大,不足以让数量众多的帕提亚骑兵来回跑动,而帕提亚的步兵和弓箭手们,早就在气势汹汹的罗马重步兵面前吓破了胆,他们纷纷往后撤,直到被罗马军团挤下了高地,四下逃窜……

12.残忍与狡诈

“不急,骑兵,坐下来慢慢说,先喝口水。你的意思是说,小克拉苏被帕提亚人围困在库勒曼一带,并且,蓄水不足,随时都有崩溃的危险?”

当军团骑兵带着伤痛一路飞奔到亚历山大,找到阿庇斯的时候,阿庇斯正坐在华丽的宫殿中,处理着埃及的各种事务和人事任免。而听到小克拉苏战败被围的消息,阿庇斯并没有感到多少意外。事实上,一个月前,当小克拉苏率领军团出征的时候,阿庇斯便已经得知了情报。只不过,那时候,自己装作不知道。这个拥有罗马世界三分之一兵权的大富豪,他已经不是一次两次没和自己商量,便擅自做出行动了。有些事,也许很残忍,但是也到了不得不清算的时候了。

“是的,马库斯将军带领着军团急于和帕提亚人决战,但是敌人根本不出击,现在正被围困在沙漠中。将军,马库斯克拉苏将军现在急需您的援军。”

骑兵受着伤,他的额头还绑在绷带,伤口处的血痂清晰可见。死里逃生的惶恐仿佛还写在这名军团骑兵那稚嫩的脸庞上。

“嗯,好的,我知道了。”

但是面对小克拉苏忠诚的部下,阿庇斯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并没有表示要救援,也没有说不救援。而后,阿庇斯对身边的克莱恩使了一个眼色,强壮无比的克莱恩不动声色,走到骑兵身后,掏出匕,一把刺进了骑兵的脊背。骑兵立马疼痛得跪了下来,他还想挣扎,结果,克莱恩凑上去,又是一剑,锋利的匕从他的后颈刺了进去。直到这名报信的骑手气绝而亡,奢华装饰的室内,骑手身下,布满了猩红的鲜血……

“把他抬出去,扔到下水道里。你们没有见过这个人,明白吗?”

房间内莫名多出了一具尸体,仆从惊讶不已,但是随即从主人的话中明白了怎么一回事。他们没有听到刚刚房间里的对话,但是他们知道,自己今天所做的事,一定不能说出去,否则,将会有性命之危。

“真是残忍,兄弟。我真怀疑,今天你对他们所做的事,明天会不会也生在我身上。”

处决完报信的骑兵之后,克莱恩到水盆那里,洗净了自己的双手。而后,耸了耸肩,感叹到。

“当然不会,兄弟,你知道,你自己什么也没有,这是最安全的。”

阿庇斯起身,一手搭在克莱恩肩上,眼神里流露出信任与关怀。

而克莱恩也明白阿庇斯所说之话的含义,没有权力,便没有威胁,这是阿庇斯对克莱恩的一种保护,也算一种特殊的照顾。克莱恩知道,在阿庇斯的“特殊关怀”下,自己可以拥有富足的房产和资产,可以衣食无忧的渡过晚年,而且不用像那些政客一样,时时刻刻担心自己的仕途和生命安危,只要自己这个兄弟阿庇斯还活着的话。

……

德尔巴斯,帕提亚小城。小克拉苏最终还是突围了,带着不到五千名士兵,一路被帕提亚人穷追猛打,但是最终还是逃进了德尔巴斯,这座罗马与帕提亚的边境小城。

就像之前副官赫里斯所介绍的那样,这里拥有充足的水源,城市打了水井,足够几千人的部队在这里休养。并且,城市拥有完整的城墙,虽然并不牢固,是是用砂土堆砌而成。但是足以抵御帕提亚骑兵的突然袭击。小克拉苏唯一需要担心的,是粮食问题,在先前的突围中,他将军团所有的辎重都落下了。现在,没有补给,四千多名罗马士兵只能使用城里的存粮,劫掠市场上的农贸品和谷物度日。但是,时间一长,存粮也会用完,从士兵收刮的谷物存粮来看,军团在这里还是撑不了多久,最多再过一个月,这座小城里所有的存粮也会被消耗完,到时候如果阿庇斯的援军还不来,自己就真的要被困死在这里。不过,阿庇斯会不会来救援?这个问题小克拉苏还是十分自信的,他坚信自己这个铁哥们不会抛弃自己。

“现在是第五天了,如果我们的骑兵可以顺利突围,并抵达亚历山大的话,这时候,阿庇斯的军团应该出现在这里了。但是,每日,我眺望地平线,并没有看到一丝罗马军团出现的动静。我怀疑……”

只是小克拉苏的自信并不代表其他人的自信,漫长的等待让军团长西利奥达斯失去了耐心,他开始怀疑起骑兵有没有将情报送到阿庇斯手里,会不会在路上出了什么意外?被帕提亚人俘虏了?或者体力不支,倒在荒漠中?甚至,他怀疑阿庇斯根本就不想出兵救援。但是西利奥达斯话音刚落,小克拉苏便狠狠的制止并训斥了他。

“不要对我的兄弟做出如此怀疑,你的怀疑是毫无根据的,军团长西利奥达斯,你要知道,当初在高卢,在日耳曼,我与阿庇斯并肩作战过,他绝不会抛弃自己的战友,更何况我与他是多年的老友,我们亲如兄弟。当初高卢大叛乱,贵族们推举我做总督,我取代了他的位置,结果当他从不列颠归来后,并没有指责于我,也没有要加害于我的意思,反而把我当做真正的兄弟,那时候他对我说的话,让我至今印象深刻。所以,不要怀疑阿庇斯,他是一个真正值得信任的人。”

站在沙尘四起的城墙上,小克拉苏愤恨的对自己的手下说到。

然而,观旁者清,西利奥达斯却对阿庇斯并不是那么好感。他见证了阿庇斯是如何从一个地痞平民上位的,中间各种手段,那些还是看得到的,看不到的,不知道还有多少。就连内战中最后支持他的克里奥帕特拉,也被他随便找个理由,便消灭了。虽然西利奥达斯本身也不喜欢埃及艳后,那是罗马人的梦魇。但是阿庇斯如此不厚道,让西利奥达斯对他本身就不见好感。

13.穷途末路

“坚守最后一道防线!我们已经无路可退!”

小克拉苏怒吼了起来,他看到城外帕提亚联军如黑色的海洋聚集起来,箭雨漫天飞舞,几乎遮蔽了罗马士兵头顶的天空。许多军团士兵根本无法战斗,他们躲在房屋内,躲在城墙下,或者躲在马棚里,一切可以遮挡箭雨的建筑,都成为了军团士兵的保命之所。

然而,就在这恐怖的箭雨中,帕提亚的攻城部队,开始进攻城池了。

他们持着最简易的攻城梯,像蚂蚁一般,涌上了德尔巴斯的城墙。这时候,小克拉苏终于绝望了,他看到,即使帕提亚人不用骑兵冲锋,他们海量的民兵,也可以击垮罗马军团最后的希望。

许多罗马士兵在敌人一波波的箭雨下受伤,此刻,又面对数倍于自己的敌军,即便有心战斗,也无力抵抗了。帕提亚人一波波,涌上城头,用简易的短矛和斧头击杀城头的罗马士兵。

许多军团步兵被剁得不成人样,他们的身躯被野蛮的帕提亚步兵用短矛刺穿,有的则被打烂了脑袋,脑浆四射。

一名军团老兵握紧插满箭矢的盾牌,抵挡着来自面前的进攻,却被帕提亚步兵残忍的推下城墙,坠地后出一阵闷响,血水从血肉模糊的伤口渗了出来。

另一名军团老兵则在临死前紧紧抓住一名帕提亚士兵,与他一起跳进了火海……

残酷的战斗仿佛人间末日。

小克拉苏跑下城墙,在路上遇到几名沙漠步兵,他用长矛射杀了其中一名士兵,但是另外几名沙漠民兵马上冲了上来,罗马军团统帅一把撞开其中一名沙漠民兵,又一剑刺进另一名沙漠民兵的腹部,短剑拔出的时候,小肠和血水正从那名受伤的沙漠步兵腹部缓缓流出。而后,小克拉苏和剩下两名帕提亚士兵扭打在了一起,最后,浑身是血的小克拉苏将两名帕提亚步兵全部打趴在了地上,用帕提亚士兵自己的短矛杀死了他们。

绝望之下,小克拉苏躲进了一间民房。这里,还躺着另外两名受伤的罗马军团士兵。他们被刚才帕提亚人的箭簇所伤,其中一名士兵的膝盖受伤,已经走不到。另外一名士兵则是肩部中箭,血流不止。

“士兵们,是我害了你们。让你们千里迢迢,到这片荒芜的大地上作战,并将你们年轻的生命葬送在这里。但愿罗马会为你们立纪念碑。而我,是一个微不足道的指挥官,一个失败者。”

小克拉苏捂着受伤的腹部,神情痛苦的说到。然而,两名罗马士兵却对此毫无反应,他们躺在那里,奄奄一息。胜败谁也无法预料,他们曾经胜利过,但是最终还是败给了帕提亚人,如果说有恨,这些年轻的士兵肯定对小克拉苏或多或少有过仇恨,但是,此情此景下,他们也恨不起来了。

两名士兵躺在那里,大口喘气着,小克拉苏看到他们从身下拔出了军团的短剑。

小克拉苏知道,他们不想沦为帕提亚人的奴隶,以其下半辈子在帕提亚人的奴役中度过,不如给自己一个痛快,现在就死去。

“死亡是生命的另一个开始,我知道你们的所想,士兵们。现在,请你们最后一次帮帮我,来吧,用你们手中的剑,切断我的喉咙。马库斯克拉苏与野蛮人作战了一辈子,到最后,也绝不会向野蛮人屈膝。”

小克拉苏不再用命令的口吻,而是换做恳求的语气。他没有权力再命令这些士兵,但是,士兵却依旧认他这个统帅。

“不,士兵不能弑杀统帅,将军,你现在还是我们的将军,除非你解除我们罗马军团士兵的身份。”

肩部受伤的士兵说到。

“你们都是忠诚的手下,我感激你们……”

就在小克拉苏与两名军团士兵煽情对话的时候,门外,帕提亚民兵狂暴的闯了进来。他们踢破木门,而后,很快便找到了位于房间中的罗马军团统帅小克拉苏,还有他身后两名奄奄一息的军团士兵。

…………

“我是罗马共和国执政官,你们没有权力审判我!”

被俘虏的小克拉苏挣扎着,但是帕提亚士兵紧紧的摁住了他,有一刻,他几乎喘不过气来,但是,强烈的荣耀感与自豪感使得这位老将军在敌人面前毫不屈服。他昂着头怒视前方。

在苏莱纳的周围,是数十位身穿银色铠甲的帕提亚重装骑士,他们都是出身于帕提亚国内的贵族世家,代表了这次出征各个家族的势力。苏莱纳身后,一名服饰艳丽的扈从举着怪异的狮头鱼身旗,象征着帕提亚军团的荣耀。就跟罗马军团的鹰旗一样,只不过,如此怪异的旗帜着实让人匪夷所思。小克拉苏很不屑的看着眼前这位异国将军,尽管他两次打败罗马军队。

“败军之将毫无权力可言,小克拉苏,你知道你的行为很愚蠢吗?一场战争不是一两个月就可以解决的事,它需要提前准备,考虑所有可能出现的状况,考虑好应对的措施,而你,只是因为一时的怒火,便带着数万军队来到这里,来到沙漠。你的后勤补给在哪里?你的战场策略在哪里?不要告诉我你只有一个策略来对付我。是的,正面作战,我打不过你的军团,但是我还有千百种方案和战术,而你只有一种。我听说在内战中,你打了许多仗,但是现在看来,还是没有一点进步。”

苏莱纳坐在希腊人特制的奢华高椅上,涂抹着香油与颜料,以一个胜利者的姿态,审判着小克拉苏,同时,嘲笑着他的幼稚与愚蠢。

“狡诈的东方人,你要知道,即便我死了,也会有人再到这里,替我复仇。罗马的国力是强大的,而你们,终究是要失败的。无数的罗马士兵,会前仆后继,摧毁你们的城市,抹灭你们的国家和所谓的文明。另外,我要告诉你,你的胜利不值一提,那是用卑劣的行径和下贱的手法取得的胜利,毫无荣耀可言。你可以一次两次用这些行径取得胜利,但不会一直如此,总有一天,罗马军团会逼近你们的国都,那时候,你想撤退,也无路可退!”

面对趾高气昂的苏莱纳,小克拉苏愤怒的咆哮着。他不屈的性格就像卡匹托尔山的磐石,坚韧不拔……

(注:各位童鞋,请尽量看正版,偶尔会有修改,盗版木有显示,内容可能会不一样。)

14.哀悼会

“士兵们,今天,我将有一个极不幸的消息要告诉大家。这个消息是沉重而悲愤的,当我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感到整个世界都在崩塌。马尔斯在嘲笑我的软弱,然而,我却必须接受这样的事实。罗马共和国伟大的将军马库斯克拉苏在出征帕提亚的途中,被帕提亚人杀死在了沙漠中。”

带着四个军团,一路死赶活赶,最终,还是没能赶到沙漠,便听到了小克拉苏战败身亡的消息。站在讲台上,阿庇斯话音刚落,广场上的士兵们便哗然了。这个消息对于罗马世界来说,无疑是爆炸性的,谁都知道,现在的罗马,除了阿庇斯,权力最大,财富最多的,便是小克拉苏。这位罗马富的儿子,用资金一路支持阿庇斯作战,现在,却突然传来了他战死在异国他乡的惨讯,令人惊愕。

面对议论纷纷的人群,阿庇斯扬起右手,示意大家安静,自己还有话要说。

“兄弟们,马库斯克拉苏是我的挚友,他是我一生的伙伴,我们一起作战过,一起共事过,最困难的时候,我们睡一张床榻,共用一张被褥,吃着生食,喝着污臭的河水。是的,我与他,几乎就是生死与共的战友。但是,现实无情的打击了我,让我痛不欲生……”

军团面前,阿庇斯动情的演讲着,时不时还哽咽着落下几滴悲伤的泪水,让台下的士兵们感同身受,尤其是那些小克拉苏生前的手下,更是悲痛万分。场面沉重而悲伤,仿佛是一场哀悼会一般。

然而,随着阿庇斯在台上话锋一转,整个气氛又开始激愤了起来。

“士兵们,是帕提亚人害死了我们伟大的将军,罗马的执政官。他们让马库斯克拉苏毫无尊严的死去,他们用滚烫的铁水浇灌了他的身躯。这是对人最痛苦的折磨。只有最野蛮的民族,才会干出这样残忍的事。它让我义愤填膺。如果说马库斯克拉苏的死让我悲伤,那么帕提亚人对他所做的恶行则让我愤怒。一股热血在我体内涌动,朱庇特告诉我,我必须替马库斯克拉苏报仇,这是对人格尊严的践踏,这是对罗马共和国的侮辱与讽刺。我们的国家,无法接受两次惨败的事实。同样,罗马军团的荣耀是不容玷污的。”

“我原本打算征服埃及之后,便带着大家回到罗马,享受空前华丽的凯旋式,但是现在看来,这一切已经让我毫无心思准备那所谓的凯旋式了。我实在想象不出,当我坐在黄金马车里,接受罗马民众的崇拜与赞誉,而帕提亚人却在东方,嘲笑着我们的胆小。这将是怎样一副画面?噢,不,那将是对我本人最大的折磨。”

阿庇斯说完,全场静默了。他们一边被小克拉苏的死讯所震惊,一边为阿庇斯的深情演讲所打动。的确,十几年前,卡莱之战,将共和国七个军团葬送在了沙漠里。而二十年后的今天,帕提亚人再次全歼了三个罗马军团。这实在是罗马的耻辱。阿庇斯说的话大家也都感同身受,在遭遇如此大败的情况下,谁还有心思回国,举办那所谓的凯旋式?当同胞尸骨未寒的时候,你却在都享受着鲜花与美酒,这不是罗马人应该做的。

“复仇!”

士兵们高喊了起来。

场面越来越热烈,仿佛一片燃烧的海洋,狂热的情绪在人群中蔓延。人们将无法回国享受凯旋式归咎于帕提亚人的邪恶与肮脏。而小克拉苏的手下,则怀着极其悲愤的心情,呐喊着,欲替其统帅报仇。

而后,阿庇斯再次扬起了右手,示意大家安静。他要表最重要的演说。

“兄弟们,我相信,此刻你们与我的心情是一样的。我们要复仇,要血洗帕提亚人的村庄和市镇。要将杀死马库斯的凶手俘获,然后千刀万剐。他让我们失去了一位值得爱戴的将军,也让我失去了一位尊敬的兄长。然而,我们必须冷静,不能鲁莽。明天,我将带领大家出征,将我们失去的尊严夺回来。但是,我们将无法继续深入东方,因为冬天马上就要来临,沙漠的冬季你们没有体会过,那是极端的严寒,我们无法越过沙漠,必须等到明年,才能继续进军帕提亚的腹地。”

台上,阿庇斯的语气趋于沉稳,理性的分析着。由于担心一旦将帕提亚在叙利亚的军队击败,军团会士气高涨,想要像小克拉苏那样横穿沙漠,阿庇斯提前给这些狂热的士兵打了一个预防针。战争不单单靠着高昂的士气和蛮力就可以取胜的。

而士兵们也用沉默表示同意。

三天后,阿庇斯征召了更多的辅助弓手,带着手下四个主力军团,浩浩荡荡,沿着罗马军道,继续前进。他们的目的地十分明确,那就是被帕提亚人占领的叙利亚东部地区。这块富饶的土地,百年来还从未被外族占领过。帕提亚人的侵略无疑到了罗马人无法忍受的地步。如果不是内战,许多罗马人相信,帕提亚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但是,即便民众呼声高昂,军团士气高涨,阿庇斯还是很小心谨慎的行事。沿途收集叙利亚的情报,打听苏莱纳在当地的一切活动。

“马克西姆,克莱恩,你知道有什么事我都会找你们商议。现在的情况是,帕提亚人在占领奥卢比和斯坦纳之后,便没有再继续进军。我怀疑是大马士革高大的城墙阻挡了这支军队的继续入侵。苏莱纳带着帕提亚军队长驱直入,但是以他们的行军度,不可能携带攻城所需的攻城武器,一支以骑兵力量为主的军队是无法攻克像大马士革那样的大型城市的。所以,当我们抵达叙利亚后,那座城市便是我们最好的据点。不要急于进攻,稳扎稳打。现在的情况是,帕提亚人为了过冬,劫掠了这两座城市的粮草和物资,而我们所要做的,不仅是将这支野蛮的军队和他们的统帅击败。还有,我们要将谷物和粮食重新播撒到这片土地上。眼光放长远一些,打败眼前的帕提亚军队容易,要彻底征服帕提亚人,却很难。帕提亚人此时洗劫了当地民众的财富和粮食,便是我们建立民心的最好时机,我将自己掏钱,从埃及购买谷物和粮食,赠予当地民众。以获得平民的支持。将来,我们远征帕提亚,需要以整个东方作为大后方,包括小亚细亚、叙利亚和埃及。这些地方的支持,将为我们远征帕提亚提供足够的粮草物资,甚至是临时的兵源。”

即将兵抵叙利亚边境时,阿庇斯召集了手下,如是说到。

15.元老的不满

“太可怕了!这是一场阴谋,绝对是阴谋!”

小克拉苏战败被杀的消息传到罗马,举国震惊,元老院的议员们更是对此议论纷纷。马基乌斯在自己家中咆哮着,表达着自己的强烈不满。

“小声点,朋友,现在是特殊时期,你我,我们所有人的一言一行,都要谨慎又谨慎,要知道,每天都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我们。你怀疑这件事,便等于是在阿庇斯。”

同是元老院元老,奎因都斯谨慎而小心的劝说着自己的同僚,不要声张,不要对东方的战事提出任何质疑,因为这原本便不是他们在操心的事,元老院只是一个象征性的机构了,不要再指望它能做出任何实质性的行动。

“这是我的家,我的别墅,难道我连在自己家中都没有自由了吗?”

面对好友奎因都斯的劝诫,马基乌斯表现出了极不耐烦的情绪。他的父亲原本是这座殿堂里极有权势的人,现在,经历了屋大维和阿庇斯的两次洗牌,整个罗马世界,已经失去了他们声的权力,于是,马基乌斯也只能在私下,大牢骚罢了。

“是的,是的,这是你的家,但是你能确定你身边的每个仆人和扈从都对你的忠诚不二的吗?万一他们是阿庇斯偌大情报网的一个小棋子,你如何预防和猜测?我的老朋友,时代不同了,有什么事,我们还需要藏在心里。我你悄悄议论即可,不要让外面的人抓住把柄。是的,阿庇斯与小克拉苏之间的事,充满悬念,值得怀疑。但是,你我的力量是如此渺小,即便知道真相,我们能做什么呢?军团在阿庇斯手里,整个罗马,都是他的人。”

奎因都斯叹息到,一边劝诫着自己这位老友不要再做激进的言行和举动。他们就像时代的小舟,是无法力挽狂澜的。

“唉,你说的道理我都懂,否则,我也不会还在那座白色的大殿中待那么久了。只是,偶尔,有些事还是让我看不下去。你说,当年在克拉苏手里,罗马已经在帕提亚葬送了七个军团,这原本便是极大的损失,是对罗马的侮辱与讽刺。而现在,我不敢保证这是不是阴谋,但是如果它是的话,阿庇斯也太可恶了,他为了铲除威胁,竟然让三个罗马军团与小克拉苏陪葬。”

马基乌斯在自己好友的劝诫下稍稍平静了自己的情绪,但是还是唠唠叨叨的表达了自己的不满。尤其是对这场惊世骇俗的大惨败。那是上万条的生命。还有罗马荣耀的再一次侮辱。

“唉,就算如你所说,我们也改变不了什么。还有,你是如何判断这件事与阿庇斯有关?在众人的理解中,小克拉苏和阿庇斯,几乎是形影不离的伙伴,战友。他们的力量加在一起,足以统治罗马。”

“对的,这便是我怀疑的理由。奎因都斯,你想想,阿庇斯是一个控制欲极强的人,他会任由罗马由两个人统治吗?只要小克拉苏在世,罗马便不是阿庇斯一个人说的算。并且,据我所知,小克拉苏经常和阿庇斯意见不合,做出相反的举动。虽然他们之间并没有爆过什么真正的冲突,但是我相信不合的种子很早就埋下了。阿庇斯想要独自掌控罗马,迟早要除掉异己。虽然小克拉苏明面上不是他的异己,但是我估计在阿庇斯的心里,早就把这个人,当做是自己最大的敌人。小克拉苏也许没注意到,但是我怀疑阿庇斯早有计划。”

马基乌斯坐在自己的躺椅上,拿起酒杯,小酌了一口,而后继续说到——

“朋友,试想,小克拉苏死后,最大的收益者是谁?毫无疑问,是阿庇斯。小克拉苏东征帕提亚,带走了六个军团,其中只有三个是正规军兵团。现在他一死,阿庇斯打着替他报仇的口号,一下子收编了小克拉苏生前麾下的其他七个军团。明眼人一看就明白,这是一场赤裸裸的阴谋。”

“你分析得很好道理,但是这件事我劝你还是不要掺和,不要有任何想法。就像你所说的,挡在阿庇斯面前最后一块绊脚石已经被剔除了,现在,整个罗马,没有任何人可以与他抗衡。我们祖辈的荣耀也只能在历史中缅怀罢了。今天你跟我所说的,不要再和第三个人说,老朋友,我可不希望你再出什么事。”

奎因都斯诚恳的劝到。

“我可以不吭声,但是小克拉苏的家人子嗣们,就要悲伤困苦了。而阿庇斯可能还会亲自到小克拉苏家中,告诉他的家人们,自己的心情也是多么悲痛,自己将会带着军团,替小克拉苏报仇。是的,他会这样做的,也会说这样的话。如果小克拉苏家人不知道也就罢了,最多被人当宠物一般戏耍,如果他们知道了真相,却又不得不面对阿庇斯虚伪的做作时,我想,他们的心情将是多么难受。”

马基乌斯愤恨的说到,言语中带着对独裁者阿庇斯深深的不满与憎恶。

“是啊,然而,就算他们知道了,也无法反抗。你要知道阿庇斯的手段,他不仅控制了元老院,也在不知不觉中控制了罗马的平民。他让平民投资他的军团,每一次军团对外战争,便会给罗马的平民们,带来实实在在的收益和好处,平民们因此支持他,现在的罗马,几乎听不到反对他的声音。所以,即便小克拉苏的家人知道真相后,也无法有所举动。除非他们指望奇迹出现。”

奎因都斯叹息到,他的言语颇带几分悲凉的气息,但也是残酷的现实。没有希望,一切都没有希望,想要上位,恢复所谓的家族荣耀,或者在有生之年,还想做点什么,就必须巴结阿庇斯,与他站在同一战线上。这便是现实。阿庇斯在几年间悄然改变着罗马,而直到今天,人们才现,罗马,几乎已经成为了阿庇斯的私有财产,利益联盟早已根深蒂固……

16.围追堵截

“帕提亚人正在撤军!”

临近寒冬的时候,阿庇斯带着四个罗马军团,逼近叙利亚东部山区,被苏莱纳占领的地区。然而,正当士兵们士气高涨,准备决一死战的时候,前方,却传来了帕提亚军队提前撤军的消息。这不仅让士兵们百思不得其解,也让阿庇斯陷入沉思。毫无理由,难道是因为惧怕罗马军团?这不可能。

但是情况便是如此。

“兄弟们,我们没有时间了,必须加快行军,我们的敌人帕提亚人正在撤军,虽然我到现在仍然不清楚他们撤退的动机,但是作为军团的将军,我必须带领军团,带领你们,追上他们。马库斯克拉苏之死的仇必须要报,我们要让这些异族,受到军团最严厉的惩戒和制裁。不能让他们从我们的眼皮底下溜走!”

苏莱纳撤军的消息刚刚传来,阿庇斯便当即决定,加快行军度,追击。

这不单单是面子上的事情,还关乎军心。试想,杀害小克拉苏的凶手就在门口,结果自己进军叙利亚,却毫无收获,不仅对军团无法交代,对自己无法交代,对罗马的民众也无法交代,至少要取得一场小胜,今年冬天,军队和罗马国内,才不会有怨言和牢骚。

于是,上有统帅的命令,下面,士兵们士气高涨,大军沿着罗马军道,一路疾驰。

一周后,阿庇斯的骑兵终于赶上了苏莱纳的侦查骑兵。两支骑兵队在古城帕尔米拉郊外的戈壁滩上,爆了小规模的战斗。

结果是帕提亚的骑兵不敢恋战,在战死了五人之后,便夹着尾巴匆匆撤退。而阿庇斯这边,骑兵队只战死了一人。

“将军,我可以确定那就是帕提亚的主力部队,距离我们大概有三十罗里,他们人数众多,看似着急迁移。”

骑兵的汇报让阿庇斯心里有了底。按照帕提亚人行军的度,罗马军团想要追上他们,也就三天左右的路程,如果急行军,可以压缩到两天。如此近的距离,只要帕提亚人还在叙利亚,没有进入沙漠,军团就有机会与之一战。

“好的,你们辛苦了,士兵。但是还要继续观察,将最新最可靠的情报继续向我转达。”

阿庇斯鼓励着这些高卢骑兵,而后布新的指令。

……

两天后,阿庇斯带领着庞大的军团,终于逼得帕提亚人停下了脚步,转过头来,应付这凶神恶煞的追兵。他们的军队虽然以骑兵为主力,但是步兵也占了一半多,所以行军度被这些沙漠步兵所拖累,而且,没有像罗马士兵那样经过严格的军事体能训练,在赶路这方面,俨然是逊色许多的。

苏莱纳被迫让士兵们筑起营地,以抵御罗马军团动突袭。

而这一带的地形,苏莱纳知道自己的军队并不适合动大规模的骑兵战,荒地上杂草丛生,有许多凸凹不平的小山丘,还有树木遮挡,苏莱纳只能从心里厌恶,为什么阿庇斯的追兵偏偏追到了这个地方,再给他两天时间,就可以抵达大峡谷,一旦穿过大峡谷,便是广阔无垠的沙漠。

“马克西姆斯,克莱恩,普布利乌斯,告诉我,当你们看到这张地图的时候,第一反应是什么?”

追上苏莱纳之后,阿庇斯命令军团也原地扎起了营地,与帕提亚人对峙。并在军营中,和马克西姆斯等人商议起接下来的行动。这张完全由手工绘制的古代军事地图虽然不够精确,但是也基本描绘出了叙利亚一带的地形。

“第一反应?我在估计,如果苏莱纳是真的要撤军,那么,他将军队带到这里,只有一个目的,就是穿过北部的拉克拉珂大峡谷。”

普布利乌斯看完地图,冒出了这么一句。

“为什么?”

阿庇斯追问到。

“阿庇斯,你看这里,叙利亚境内最后一片崎岖不平的地带就在这里,而穿过北部的大峡谷,苏莱纳和他的军队便可以进入沙漠。进入沙漠,他们的骑兵便可以挥机动性的优势。与我们周旋,那时,我们的军团毫无优势可言。帕提亚人可以轻而易举的摆脱我们的追击。”

普布利乌斯接着解释到。而这个答案,也是阿庇斯想要的答案。苏莱纳夜以继日的行军,目的肯定不是在于将自己带到这么一个荒凉而山地崎岖的地方,将骑兵带到这里,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普布利乌斯所说的,北部沙漠。

“这正是我所担心的。我们的运气很好,在帕提亚人穿越大峡谷之前,拦住了他们。但是,现在的问题是,如何彻底消灭他们。帕提亚人效仿我们,建起了营地和工事。”

阿庇斯接着问到。

“如果没有更好的办法,就围困他们,我们的后勤补给比他们充裕得多,至少有三万人在替我们运送粮草,物资和谷物从埃及、塞浦路斯和西里西亚源源不断的运来,而苏莱纳,他有什么?长驱直入,劫掠了当地城镇的粮草,但是没有高效的军道,他的补给会在冬天里断绝。现在的情况是,帕提亚人比我们更加畏惧冬天的到来。”

马克西姆斯接着说到。他们现在就像阿庇斯身边的智囊团,可以随时表自己的见解和意见。而且,经过数年征战,许多将军已经具备了优秀的素质。对于两位将军的见解,阿庇斯很满意的点了点头。并且,第二天便宣布军团长期驻扎,等到帕提亚人因为粮食穷尽而不战自败。

但是问题很快随之而来……

一种躁动的情绪渐渐在军营中蔓延,传染了许多士兵。他们认为自己千里迢迢赶到这里,就是为了和帕提亚人决一死战的。现在,阿庇斯却与敌人对峙了起来,难道伟大的罗马军团统帅阿庇斯临阵畏敌了吗?对峙,等到对方粮食消耗殆尽,鬼知道这需要多长时间。士兵们对有确切答案的事务总是充满热情,而对那些虚无缥缈,没有定数的事情,总是充满怀疑和焦躁不安的情绪。

为此,阿庇斯不得不再次在全军将士面前,表一次演讲——

“兄弟们,我知道这段时间里,你们在议论着什么,在背后说我什么。但是,我并不责怪大家,因为,你们不过是因为想获得胜利,才有这般焦躁的情绪,甚至过激的言论。但是,请你们相信我,我阿庇斯戎马一生,与日耳曼人交战过,与伊比利亚的部落蛮族交战过,与努米底亚骑兵交战过,但是,无一败绩。即便中途有过坎坷,最终还是战胜了他们。这次,也不例外,即便对方是帕提亚。我想告诉你们的是,不必忧虑,我们与敌人对峙,并不是坐等他们消耗完自己的粮食储备,而是不断的骚扰袭击他们。不让他们离开营地,不让他们离开这里。我们将要派出最精锐的士兵,抢占那座峡谷,截断帕提亚人最后的去路,我们的骑兵每日都将出,与取水的帕提亚人展开激战。我们要将他们留在这里,困死在这里!”

17.恐吓

阿庇斯围而不攻的战术让苏莱纳恼羞成怒,却始终无法打破这样的僵局。无论是哪方,都不敢将军团全部拉出军营,与对方决战。因为,谁先放弃了营地,等于断了自己的后路。到时候,一旦营地被对方占领,自己将陷入十分危险的境地。

于是,战斗只能是零星的爆,取水点,峡谷入口,都成为了双方骑兵交战的地点。因为谁都想占领水源,谁都想占领峡谷的入口,但是由于帕提亚的骑兵数量众多,且质量也很好,罗马军团始终无法彻底占领这两个地方。而帕提亚人也一样,无法彻底占领取水点和峡谷入口处。每次取水,双方骑兵都要提心吊胆,担心下一刻,对方的骑兵可能就会冲来,爆血拼。

终于,一周后,苏莱纳想出了解决的办法,他要借着夜色,将大部队偷偷运出营地,但是连苏莱纳自己也没有预料到,自己的军队中出现了叛徒。

入夜的时候,一名帕提亚军队的奴隶偷偷潜到了罗马军团的营地,并向阿庇斯表达了他投降的诚意,为了表现诚意,这名帕提亚的“叛徒”提出了重要的情报。

“苏莱纳的命令,他让士兵们夜里保持安静,趁着夜色,在凌晨的时候,井然有序的撤军,目的地就是那座峡谷,只要穿越了大峡谷,军队就安全了,他是这样说的。”

“和我们猜想的一样。”

阿庇斯热情接待了这位“弃暗投明”的异国士兵。虽然每个人心里都十分清楚,对于叛徒的话,不能全信。但是阿庇斯秉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相信了这个帕提亚人提供的情报。并当即让士兵们准备出击。

“士兵们,今晚,你们的任务是,借着月光,偷偷潜到帕提亚人的军营外‘巡逻’,并且大喊大叫,能喊多大声,就喊多大声,惊吓帕提亚人,让他们不敢出营撤军。因为他们的撤退计划是悄悄进行的,所以不会带火把,夜里,你们也看不到他们人在哪里,只需要大声恐吓一番即可。”

阿庇斯走出大帐,对集结待命的军团士兵交待到。

一个罗马时后,数百名全副武装的军团士兵在骑兵的护卫下,兴致冲冲的来到了帕提亚人的营地外,并且对着营地便是一阵乱吼乱叫,做出一阵跃跃欲试,准备进攻的样子。突如其来的喊杀声对正在撤军的帕提亚人起到了很好的效果。

就好比一群正准备偷鸡摸狗的小偷,被人现了一般,一边是敲锣打鼓的村民,一边是小心翼翼担惊受怕的窃贼。正在撤军中的帕提亚士兵慌作一团,以为罗马军队真的现他们了,而没有火光的指引,没人知道那些罗马士兵在哪里……

尽管帕提亚的军官们极力维持场面和秩序,但是许多人还是乱成一团,四下奔跑。许多人趁着夜色,逃离了大部队,躲进了茫茫夜色之中,其结果,当然比没有逃离更加悲惨,逃亡的人,不是被野兽咬死,便是被罗马军队俘虏。幸运一点的,当了野人……

…………

“是谁将今晚的计划透露出去的?是谁!”

撤军计划失败,年迈的苏莱纳气愤不已,他在大帐中愤怒的摔杯子,要求自己手下的军官自查,将军中的叛徒找出来,即便叛徒已经逃到罗马军团的营地里,也要将他的兄弟或者同队的人找出来,问个清楚,查个水落石出。

于是,一整个晚上,前半夜是突围,撤军,后半夜,变成了全军大整顿。士兵们一整夜没有合眼,疲惫不堪。

“是一个奴隶,将军。”

最后,步兵长官拉库拉多站出来,表示是自己这边出了问题……

“一个奴隶?一个奴隶是怎么知道我们的撤军计划的?难道你们撤退还带着奴隶吗?还有,军营的守卫都是眼瞎吗?让一个大活人从眼皮底下溜走?这要是换成罗马人真的进攻营地,守卫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抹了脖子。”

苏莱纳愤怒的大喊大叫着,全场寂静,没有人敢吭声。

“我会将我的部下加强看守和管理,这种事不会再生第二次了。”

步兵长官拉库拉多沉闷的低着头,一副自我检讨的样子。

“没有第二次了,指挥官拉库拉斯。我们失去了一次绝佳的撤军机会,现在,罗马人在夜里也会盯着我们的行踪。要想偷偷撤出这座营地,只能让士兵全体出击,与罗马人决战,看能不能打败他们,我们才有机会撤军。你就祈祷诸神来保佑这场战争吧。”

苏莱纳留下愤恨的话,便让所有人下去,准备明天与罗马军队的决战。

…………

深秋时节,叙利亚北部,昏黄的天空下,两支古代欧亚大6的军队相视而立。苏莱纳将军队布置在一处高地下方的缓坡上,步兵在前,弓骑兵和铁甲骑兵在两翼,高地上,是密密麻麻的弓箭民兵。

而阿庇斯这边,同样占据了相同的地形,背靠着高地,面前是缓坡,然后就是平坦的黄土平原。

只不过阿庇斯靠着的高地并没有苏莱纳的高,但是罗马军团也没打算撤退。从每个罗马士兵的脸上,阿庇斯看到了他们的坚定决心,那是在和安东尼的内战中所没有的坚毅表情。他们这是在驱逐外族,保卫自己的国家。连一些安东尼曾经的手下,此时,也对阿庇斯表示了忠心,因为阿庇斯在完成凯撒未完成的事业,也是安东尼想完成而无法完成的事业征服帕提亚人。

“兄弟们,我们战斗,不单单是为了我们自己,也是为了罗马,这个值得我们骄傲与自豪的国度。她的荣耀,她的骄傲,她的尊严不容玷污。因此,我们来到了这里,共和国的边境,与这些异国的野蛮人作战,不单单是为了金钱与财富。无论战胜还是战败,我们都将奋战到底,这是我们的职责与使命!”

黄沙漫漫,阿庇斯骑在白色战马上,举起右手握成拳头,对全军将士演讲到。

随即,面前的军团,上万名罗马士兵放声怒吼着,犹如咆哮的大河,奔腾在昏黄的天空下,那是压抑了许久的情绪与愤怒爆。

18.悄然撤军

“进攻!为了罗马!”

百夫长大喊了起来,昏黄的天空下,海量的帕提亚人与罗马士兵冲撞厮杀在了一起。

由于阿庇斯急于追赶帕提亚军队,所以一路上军团没有携带投石器和弩砲之类的重型武器,于是,战斗缺少了那些华丽的“烟火表演”,有的,只是残酷而野蛮的厮杀,白剑与标枪,弓矛与战斧,在这场大地上互相碰撞,击打声,士兵们的惨叫,血水横流的画面到处都是。

一声声号角响起的时候,两军骑兵从侧翼冲出,也互相冲杀在了一起。

天地间一片昏黄,雄浑。将士们血染战甲,英雄泪,荡气回肠。

站在高地上,俯瞰着这片昏黄的大地,看着下方密集的人群,和不断传来的喊杀声,阿庇斯不由得感慨万千。一个月前,小克拉苏怕是也在这片土地上与帕提亚人奋战过。自己这位故友,就这样,在殷切的等待中迎来了自己的末日。而他所做的,不过是想赢回属于自己的荣誉罢了。阿庇斯曾设想过到最后要如何削弱小克拉苏的实力,是用经济手段,削弱他的财产,让他无法维持军团的开支,还是用其他手段,控制他的军团,让他无法成为罗马世界的第二巨头。但是没想到,所有的措施还未施行,小克拉苏便已经急不可耐的出征帕提亚,走上了他父亲走过的老路。

阿庇斯几乎可以就猜到元老院那些“父亲们”现在在背后说什么了。他们会说——“看吧,这就是仁慈的阿庇斯,以最卑劣的手段害死了自己的战友,自己的兄弟。为了权力,为了小克拉苏的财富和军团。”尽管还未听到罗马传来的声音,但是阿庇斯知道,这样的事是肯定会生的。

只是眼下也没空去寻思那些了。帕提亚与罗马的战争正在继续……

站在高地上,可以清楚的看到,第三军团已经击溃对阵的帕提亚步兵,正从帕提亚人阵地的侧翼杀进战场,与正中央的第九军团夹击帕提亚海量的步兵群。而骑兵战,自己的军团却显得有些吃力,高卢骑兵被击败了,日耳曼骑兵顶了上去,这才勉强维持住战局,使得帕提亚骑兵无法从侧翼迂回。整片战场,一片昏黄,陷入僵局。

直到黄昏的时候,日耳曼骑兵和罗马正规军才合力一起击溃了帕提亚人的主力军,但是追击的骑兵和罗马士兵们很快遭到了顽强的抵抗。位于高地上,苏莱纳那数千名东方弓箭手同时射箭矢,箭雨铺天盖地的袭来,居高临下,又是顺风之势。连罗马军团的重步兵也无法前进,许多士兵只能举着盾牌,抵御这不断落下的箭矢。

……

“撤退,我们必须撤退,罗马人的攻势将会源源不断,一波接着一波。我们没有补给,也没有兵源,更重要的是,这是奥罗德斯王的命令,我们必须撤退。将来与罗马人决战的机会还很多,诸多不要灰心。”

夜里,粼粼的火光中,苏莱纳站在一个石头上,对着全军士兵表着演讲。他们在白天的战斗里又损失了一千多人,这样耗下去,是耗不过罗马军队的。苏莱纳知道,也许,利用此时的罗马军队不敢冲上高地的心理撤军,便是最后的机会。上次,他们已经错过了一次机会,这次,不能再错过。

“兄弟们,士兵们,再次撤军,就在今晚,我们将分批次的撤退。现在,罗马人在下方,我们在高地上,他们不敢冲上来,我们也不能冲下去,那么,就利用这个时间撤军。分批次一批批的撤离这片高地。最后留下的,将是帕提亚的勇士和英雄,将得到国王的奖赏。但是同样,越晚留下的,生存的机会将越渺茫。”

火把的光亮下,苏莱纳高亢的演讲到。军中回荡着一种悲壮的气氛。

后半夜,在帕提亚庞大的军队中,开始分出先后撤离的人群,愿意留下来的,都是一些贫穷潦倒的贫民,他们留下来不是为了所谓的荣誉,和英雄的称号,而是冲着大将军苏莱纳所说的,那额外的奖赏。这是他们留下来坚守阵地的唯一动力——财富。而就是这样,他们却被当做了英雄……

…………

“兄弟们,跟着我冲锋,踏上这片高地,生擒苏莱纳!”

第二天,普布利乌斯率领着第九军团,对高地再次起了冲击。这次,叙利亚弓箭手和克里克弓箭手在后方做掩护,朝高地上的帕提亚士兵射出了一轮轮箭雨。

于是,在嘹亮的军号中,进攻方罗马军团方阵的上方,出现了无数箭矢交错掠过的场面,士兵们结成“龟甲阵”,缓慢前进。时不时有一两个士兵在乱箭中倒下,但是,整个方阵还是十分牢固的缓慢前进。直到距离足够近的时候,高地上的帕提亚军队再也无法忍受,派出烤面包骑兵,疯狂的冲了下来。

帕提亚铁甲骑兵犹如咆哮的海浪扑下,前进中的罗马军团步兵则停下了脚步,将大盾立在跟前,斜举着手中的重型标枪,一致向外。一排排重标枪从盾墙内伸了出来,形成一堵密不透风的矛墙。

但是勇猛的帕提亚重装骑兵还是迎着罗马人的铜墙铁壁,冲了上去……

下一秒,烤面包骑兵迎面撞上了罗马军团的重步兵防线,无数的标枪长矛刺进了战马的盔甲,出惨烈的折断声。而帕提亚的铁甲重骑兵也撞飞了不少罗马军团士兵。随即人仰马翻,从高处俯冲下来,冲锋威力惊人,但是在遇到不可逾越的障碍时,战马冲锋的惯性也将帕提亚骑手弹出了马背,飞向了面前的罗马军团矛墙。

数十名铁甲骑兵顿时被这样的矛墙刺穿了身躯,像一具被铁甲包裹的烂肉一般,被无数的标枪长矛刺过之后,跌落到了地面。血肉模糊。

但是死战不退也让罗马军团付出了惨重的代价,至少五百名士兵在这一轮冲锋中丧命,他们大多是第一二排的士兵,被铁甲战马的冲锋所撞倒践踏……

19.容重葬礼

“苏莱纳去了哪里?!”

“你们追不上的,他已经逃离了这片土地。大多数人都在夜里悄悄撤走了。”

第四天,当罗马军团冒着敌人的箭雨冲上高地时,现,整个高地上其实已经没剩多少帕提亚军队。伤员横七竖八的躺在干旱的地上等死,连照顾他们的人都没有。能战斗的帕提亚士兵都拿起了短弓,冲杀到了前线。阿庇斯抓起一名躺在地上的帕提亚军队指挥官,那名骑士腿上被割了一剑,已经无法走动,被阿庇斯暴力的拉拽起身,艰难的回答着。

“该死的!该死的!”

不仅是阿庇斯,连周围的军官也愤怒的咆哮了起来。他们奋力作战,到最后还是让苏莱纳,那个杀害小克拉苏的凶手跑了。

“告诉我,你们的指挥官为什么要撤军!”

不甘心如此草草收场,阿庇斯继续抓起那名受伤的帕提亚骑士继续逼问到。

“我不知道。”

那名骑士一脸不屑的说到,即便已经身受重伤,依然高昂着头颅,直视阿庇斯。

“告诉我!”

阿庇斯愤怒的咆哮到,拔出腰间的宝剑,搁在了帕提亚骑士的脖子上。

翻译官在一旁心惊胆战的翻译着,但是下一句,翻译官却不敢翻译了。只看到那个东方骑士的嘴唇在不断抖动着。

“告诉我,这个畜生说了什么。”

阿庇斯大吼到。

“他说,他诅咒你,就算杀了他,也无法知道他们统帅去了哪里。苏莱纳必将带着大军再度回来,讨伐……罗马……他说,他的灵魂属于阿娜希塔。”

翻译官战战兢兢的将帕提亚骑士的话翻译出来。而后,所有人看到,冷酷的阿庇斯将短剑一点一点的刺进了那名帕提亚骑士的喉咙,帕提亚骑士的鲜血喷射了出来,溅红了阿庇斯的双手。不仅是在场的帕提亚人,连罗马士兵也都惊愕了,他们看着那名帕提亚骑士在阿庇斯的剑下挣扎着,抽搐着,直到气绝身亡。

而后,阿庇斯起身,对着周围的帕提亚士兵大声怒吼到——

“我再问你们一遍,苏莱纳为什么要撤军!有谁知道的,最好现在就说出来,否则,你们的下场和他一样。”

阿庇斯说着,将宝剑收进了剑鞘。

全场肃穆……

“我知道……不要杀我……”

最后,一名年迈的帕提亚弓箭手走到阿庇斯面前,跪了下来,用颤抖的声音说到。

“说吧,只要你说的是实情,我定然不会杀你,还会让你安全的回家或者定居在叙利亚。”

阿庇斯回到。

“苏莱纳回泰西封,是因为国王奥罗德斯召回他,据说境内生叛乱,起义军已经集结了上万人之多。”

帕提亚老人老实交代到。他匍匐在地上,等待罗马统帅的宽恕。

然而,阿庇斯想知道的不仅仅是这样一个不明不白的信息。

“叛乱?你们的国王难道没有力量对付一支起义军吗?还要将在外作战的军队召回?”

阿庇斯接着问到。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将军。这属于军队军官以上级别的机密,我们这些普通士兵是无法知道的。”

老人匍匐在地上,低声下气的说到。

“好吧。你现在自由了。”

“克莱恩,给他十个第纳尔,放他走。”

虽然得不到具体的答案,但是阿庇斯相信这个普通士兵所说的话,他最多也就知道这些了。这种国事,不是每个人都知道的,就算军团长也未必知道实情,更何况一个普通的民兵。

然而,其他帕提亚士兵则没那么幸运,全部被贩为了奴隶。

…………

两个月后,寒冬,阿庇斯带着一系列的胜利,回到了罗马。然而,却不能算是凯旋,因为小克拉苏战死在了异国他乡。没有欢腾热烈的凯旋式,只有庄严而肃穆的葬礼,然而,即便是葬礼,也只能是象征性的,因为小克拉苏根本就是尸骨无存了。被铁水浇灌的身躯彻底熔化了。伟大的罗马城以一场大雪欢迎这些征战在外一整年的战士回家。

“兄弟,安息吧,你虽然战死了,但是你的灵魂将永存。你和你的精神将会一直传颂下去。为了罗马,为了你,我誓,将完成你未完成的事业。我誓,将带领罗马军团,踏平帕提亚都城泰西封。安息吧,兄弟,你是罗马的骄傲。”

卡匹托尔山的朱庇特神殿前,阿庇斯穿着庄严肃穆的礼服,在大祭司的主持下,完成了这场容重而悲伤的葬礼。而被埋葬的,不过是一些小克拉苏生前使用过的武器和酒杯等生活用品。几只乌鸦盘旋在神殿上空,俯瞰着来参加葬礼的队伍,浩浩荡荡,从卡匹托尔山山顶一直排到了山下。他们中间,有小克拉苏的士兵,小克拉苏的手下,曾经受过小克拉苏恩惠的人。当然,也有曾经被小克拉苏家族剥削,迫害的人,躲在暗处,暗自欣喜。

“你真的相信他是真心的吗?为小克拉苏的亡灵哀悼?”

几名元老院的元老站在不远处,观看着这场容重的葬礼,在角落里暗自嘀咕着,议论着阿庇斯的动机。和之前马基乌斯和奎因都斯谈论的话题一样,有赞扬阿庇斯重情义的,也有诋毁阿庇斯的。

“你们认为我会相信一个刽子手吗?小克拉苏就是一个愚蠢的傻瓜,他竟然相信了阿庇斯是他最好的战友,兄弟。我们都知道,打败安东尼之后,罗马实际上的统治者只有两个人,阿庇斯和小克拉苏。小克拉苏多次差点取代阿庇斯的位置,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会知道阿庇斯早就想对小克拉苏动手了,只不过之前还不是时候而已。没想到他会卑劣到借帕提亚人之手,除掉异己。”

议员塞邦德斯带着冷漠,说到。

“想除掉小克拉苏我相信,但是借帕提亚人之手,这件事我觉得还不至于,阿庇斯有一百种方法,可以夺取小克拉苏的军权,而没必要将三个军团葬送在异国他乡,尤其是葬送在帕提亚人手里。而且,从这场葬礼上看,阿庇斯对自己这位难兄难弟,还是有些感情的。”

另一名元老院议员伊库里斯抿着嘴唇说到。对小克拉苏之死,不同人有不同的见解,但是所有人几乎都认为,阿庇斯与小克拉苏的死,有脱不开的干系。至少,是阿庇斯,将小克拉苏留在叙利亚,如果不是这样,小克拉苏也不会在看到埃及被征服之后,率军去征服帕提亚。

20.狂热的人潮

“阿庇斯,有件事我想你不得不引起注意了,元老院里,许多人都在议论小克拉苏之死这件事。”

寒冬,凄冷的雪花在窗外飘落,李维乌斯的悄然到访并没有引起旁人的注意。他披着厚厚的披风来到阿庇斯家中,脱去披风,便与自己这位故友聊了起来。

屋子里没有其他人,只有青铜炉子里的木炭在燃着不怎么旺盛的火焰。释放着微微温暖的气息。

“议论什么?议论小克拉苏是我害死的?说我是冷酷无情的刽子手?”

阿庇斯说着,走到桌上,拿起两杯烧热的米酒,递到李维乌斯面前。

“你知道了?”

“嗯,在罗马,任何声音都会传到我耳朵里。”

阿庇斯叹了叹气,拿起酒杯抿了一口温热的酒水。脸上写满了无奈与疲惫。

“那既然你知道,为什么不制止这种声音?那些人,那些别有用心的人,正在利用这件事煽风点火,他们说小克拉苏之死,最大的获益人是你。”

接过阿庇斯递来的温酒,李维乌斯惆怅的说到。

“李维乌斯,我的好伙伴,兄弟。你要知道,这个世界上,无论你做什么事,总会有人支持你,也会有人反对你。即便我再怎么清洗这个元老院,也总会有反对的声音在某些暗处响起。他们就像穴居的蝙蝠,总在夜里出没,出令人恼火的扑哧声。但是你无法将他们一网打尽。对付这些贵族,我的办法将不是与他们正面对质,更不会用武力将他们清理干净。因为,我越是这样做,小克拉苏的家人,亲信,手下的士兵,便会更加怀疑我。我的办法,将是反其道而行之……”

寂静的夜,寒风在屋外肆虐,阿庇斯和仅剩不多的老友李维乌斯坐在屋内,促膝长谈。

第二天,马尔斯广场,上万名小克拉苏的军团士兵被召集了起来,他们不是自聚集的,相反的,他们是由阿庇斯召集起来的。

“士兵们,今天,我召集大家来到这里,想必大家也知道原因了。是的,最近,罗马城内,流传着这样一种说法。有人说,你们的统帅,将军马库斯克拉苏之死是我阿庇斯一手造成的。他们说,马库斯克拉苏一死,最大的获益人是我,因为在罗马,我最大的竞争对手是马库斯克拉苏。他拥有庞大的军团和殷实的家族财富。而马库斯克拉苏一死,他的军团,也就是你们,将属于我一个人,军团将被我收编。经验丰富的战士将为我而战。你们相信这样的话吗?”

经历了一晚上的寒风肆虐,罗马城的空气变得清新许多,被聚集起来的罗马军团士兵有上万人之多,他们在马尔斯广场上,静静的听着阿庇斯演讲。但是阿庇斯话音一落,却没有人敢吭声。大多数人对阿庇斯怀有敬意,他们想听听阿庇斯在这件事上是怎么处理的。

“没有人说话?那好吧,这证明你们在心里,还是看得起我阿庇斯格奈乌斯的。那么,接下来,就请听我把话说完。我,阿庇斯,不是一个圣人,只是一个渴望将罗马带向强大而富足的凡人。所以,我也会受到打击,比如一些别有用心的政敌,还有这些谣言。但是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对我的信任。在这里,我只想告诉诸位,你们拥有决定自己去留的权力。我的兄长马库斯克拉苏生前的所有军团,你们,将拥有自由决定留在军团的权力,如果你们相信流言,可以选择离开军团,我不会强行要求诸位效忠于我。当然,接下来,我将着手准备征服帕提亚的战事,这将是一场漫长而艰巨的斗争,哪怕将我的余生都耗在那里,耗在那异国的风沙与血腥中,我也无怨无悔,在所不惜。因为我将带着罗马军团,去复仇,踏平帕提亚人的国都与城垣。愿意跟我走的,我们一起奋战,为罗马荣耀而战,为马库斯克拉苏的亡魂而战。不愿意相信我,不愿意跟随我的,我也不勉强。”

广场上,阿庇斯带着悲壮的心情演讲到。全场肃然起敬。显然,相比于政客们的小道消息,和那些在暗处窃窃私语的行径,军团大兵更愿意相信眼前这位豪迈激昂的罗马将军。因为阿庇斯所说的话更加直接,也更加实际。作为长年在战场上风里来血里去的军团大兵来说,他们也更喜欢如此慷慨激昂的将军,而不是政客们那些冷冰冰的阴谋论和利益论。

“为了马库斯,为了阿庇斯!”

渐渐的,广场上开始有人大喊到。他们情绪激动,表示要为阿庇斯出征,为小克拉苏,再次出征帕提亚。为的只是一句诺言,不单单是财富。

“罗马必胜!”

人群中的呼声渐渐的越来越高。渐渐的,整个广场演变成一片宣战的狂热海洋。士兵们振奋着高喊着小克拉苏之名,高喊着阿庇斯之名。

如果可以用一个词语来形容眼前的景象,那就是人声鼎沸。哀悼与缅怀变成了狂热的信念,出征帕提亚的呼声一浪高过一浪。

阿庇斯走下讲台,马尔斯广场大道的两旁,已经挤满了狂热的士兵和人群。就像后世里人们崇拜明星一般,疯狂的挤在两侧,纷纷投来崇拜关注的目光。他们举起大拇指,齐声呐喊着阿庇斯之名。

在禁卫军的护送下,阿庇斯走在人群中央,一边与士兵打招呼,一边走出人群。

“看吧,这就是你的计划。你对他的诽谤成为了他反击的筹码,那些对他不利的传言,成为了他手中的工具。没有这些传言,恐怕阿庇斯还没有机会激起士兵们如此狂热的追随。”

狂热喧腾的广场边缘,几名元老正站在回廊的廊柱下,低声细语着。奎因都斯盯着这热血沸腾的画面,带着鄙夷的语气,责问着自己的“战友”。的确,那是猪一样的队友,奎因都斯知道,这件事过后,只要阿庇斯愿意,顺藤摸瓜的调查,便能调查出最早诽谤言论的源头。那时候,这几位滋事的元老可能就要遭殃了。

21.凄凉之夜

“奥克塔维亚……我很难过,特雷图斯的事,我听说了。”

冷冰的卧室内,阿庇斯抚摸着奥克塔维亚那消瘦的脸庞,说到。眼前这个罗马女人,经历了太多岁月的磨难,其中一大半是自己造成的。如果当年没有那场相恋,一切就不会生。奥克塔维亚本该嫁给一个在罗马有权势的贵族,过着平静祥和的生活。可是命运让她轰轰烈烈的爱过,却在跌宕起伏的历史洪流中上演了一出出悲剧。

想到这里,阿庇斯便感到内疚不已。

“他终究是太年轻了,许多事他不明白,等他明白了,一切可能就已经晚了。”

奥克塔维亚说到。她的容颜,她的叹息,她的声音,都透露着一种悲伤的气息。就像一株在寂静之夜独自盛开的鸢尾花。孤苦伶仃,孤芳自赏。而她的悲伤,现在也只有阿庇斯懂了。因为只有阿庇斯才知道整件事的经过。他们从十七岁相恋到现在,太多风雨。这不是一个童话里的美满故事,而是一场虐恋。

“不要再去想他了,或许特雷图斯终有一天会明白的。我们应该乐于想象,当他明白你我曾经经历的,明白他母亲的苦衷时,他会带着愧疚之情,蹲坐在你枕边,握着你的手,说着母亲请原谅我,说着妈妈我爱你的话。”

夜色凉如水,月光透过窗户淡淡的洒进来,阿庇斯握着奥克塔维亚的手,安慰到。

“但愿如此吧。我只是很担心他的安危。特雷图斯是一个倔强的孩子。”

奥克塔维亚抽出了被阿庇斯握在手里的纤纤细手。悲伤中带着坚强。

“我已经派人去寻找他的下落了,有人说在布林迪西见过他。我想,只身一人,他应该走不远。”

阿庇斯继续安慰着,奥克塔维亚则没有吭声。目光迷离。

“奥克塔维亚,你需要从这种情绪中走出来,你不能总是生活在悲伤中。我想说,如果你愿意,内薇娅就是你的女儿,你可以把她当做你的女儿,罗马人可以有养子,也可以有养女,何况内薇娅她也十分喜欢你。”

阿庇斯小心翼翼的安慰到。他欠眼前这个女人太多,就像当年他欠艾玛的一样。

“谢谢你,阿庇斯。阿杜内乌斯……但是内薇娅终究是内薇娅,看到她欢快成长会让我倍加思念特雷图斯。所以,有时,清贫的生活或许才是最好的选择……”

阿庇斯注意到奥克塔维亚在念自己名字时,无意间叫出了自己当年的另一个名字——阿杜内乌斯……这个名字属于一个奴隶,没有人知道,只有奥克塔维亚知道。当然,在外面,阿庇斯是不允许奥克塔维亚这样叫自己的。但是,现在四下无人,这个称呼,多少有些回忆岁月、物是人非的味道。

…………

“该死的,我的父亲战死在异国他乡,他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你们却在这里恸哭流泪。难道你们所有的人,都相信了阿庇斯那动人的话了吗?你们从来没有怀疑过那个独裁者的话到底是不是真的?他在对待同盟上面,尚且如此狠毒。万一那些谣言是真的?你们没有想过吗?”

阿庇斯在屋大维家中安慰着奥克塔维亚,而在罗马城的另一个地方,小克拉苏家中,年轻的马库斯克拉苏之子却站起来,愤怒的指责阿庇斯在自己父亲战败身亡这件事中所起的作用,所扮演的角色。他指责阿庇斯不是表面上那般仁慈,或许阿庇斯才是屠杀自己父亲的刽子手。家眷们顿时从痛苦的情绪缓过神来,看着这个年轻力壮的小克拉苏之子,若有所思。

但是随即,从送丧的人群里,又站起来了一个人,他脸上带着刀疤,眼睛深凹着,深邃如北方的雪狼一般。他的身材高大而魁梧,一看便是经过军团高强度训练,且在战场上摸爬滚打过的。

“尤尼克斯,你有话要说吗?”

小克拉苏之子马尔尼克拉苏问到。他认识这个人,作为自己父亲生前最信任的手下,他被安插在阿庇斯的军营中,成为阿庇斯得力的手下之一。小克拉苏对阿庇斯其实也并不是毫无防范,他暗中安排了一些人,以便打听阿庇斯对自己的看法。现在,小克拉苏死后,尤尼克斯无疑成为了说话最有权威的人。

“是的,我有话要说。你父亲生前将我安排到阿庇斯的军营中,你们都知道我的任务是什么。我参与了几乎阿庇斯全部的军事行动,包括那次救援你的父亲。马库斯克拉苏将军是我最敬重的将军,然而,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孩子,那天,骑兵将你父亲的求援信送到阿庇斯手里,阿庇斯当场便决定率军救援。他甚至没有时间做准备,便打算匆忙上路。讨论救援行动时,我就在现场。”

老兵尤尼克斯在小克拉苏家中大声说到。他甚至不惜让阿庇斯的人知道,他就是小克拉苏安排在阿庇斯身边的人。

马尔尼听完,先是一脸自找没趣的表情,而后又强装镇定的说到——

“那也不能证明阿庇斯是真心想帮助我的父亲。当时,他带着军团自己去征服埃及,却把我的父亲留在了叙利亚,与帕提亚人对峙。用心何在?”

“马尔尼,谁也无法预料悲剧的生,你我,都是凡人,就像阿庇斯所说,他自己也是一个凡人。如果用阴谋论来说的话,阿庇斯有一百个可能,与你父亲马库斯克拉苏之死有关。但是谁都没有证据,相反的,我们看到了一个不抛弃,不放弃的好将军。我知道你的心思,年轻得马尔尼,你不过是在想你父亲生前留下的军团,应该由你指挥,因为你也想像你父亲那般,在战场上指挥千军万马。但是,若是如此,你大可以召集你父亲的手下,看他们是否愿意跟随你,听从你的领导。如果他们愿意,你便可以指挥他们。你父亲的财产四分之三都留给了你,你也有能力支付这支庞大军队的费用。只要你能领导他们的话。”

尤尼克斯说话十分直白,可能是因为长年在军团里作战的缘故,军人一般都不喜欢拐弯抹角,指桑骂槐的说话。一就是一,二就是二。他就站在那里,马尔尼克拉苏却无法奈他怎样。

毫无疑问,尤尼克斯的话洞穿了他的内心,马尔尼的确想领导军团,可是阿庇斯在那里,谁愿意听一个毫无指挥经验的年轻人在战场上指指点点,指挥他们作战。他们更愿意追随一路血雨腥风里走来的阿庇斯。

22.新战略

“复仇!复仇!”

大练兵,勤修路,广积粮。小克拉苏战败被杀后的第二个年头,阿庇斯在罗马举办了规模空前,气势宏大的誓师大会。在一种几乎全民狂热的情绪下,罗马将矛头对准了这个东方王国。利用这种民众和军团的声音,阿庇斯进一步掌控了罗马政权,架空元老院。没有经过阿庇斯点头,没有哪个官员可以被任命,没有经过阿庇斯点头,没有官员可以被罢免。

尽管在公开场合,阿庇斯还是对元老院的元老们恭恭敬敬,并且凡事征求他们的意见。但是面对阿庇斯的提议,哪个元老敢说一个“不”字。一切就像演戏,把那些祖国的“父亲们”恶心到死,但是却毫无办法。

阿庇斯甚至可以从执政官的位置退下来,但是新任的执政官却必须经过阿庇斯同意……

“我几乎快要疯了,这是怎样一种生活?我宁愿阿庇斯将元老院直接撤掉。”

开完元老院会议,马基乌斯回到家中,愤怒的摔起了瓶瓶罐罐。连仆人们也不敢上前,他们从未看到主人如此恼怒过。

“我的老朋友,你在怒毫无意义,毫无作用。”

奎因都斯跟了进来,示意大厅里的仆人先退下。

“阿庇斯不会撤掉元老院的,它是罗马精神的象征,阿庇斯聪明着,他宁可将元老院一直保留下去,将他变成‘养老院’,也不会撤掉它。”

奎因都斯说着,给自己这位老友倒了一杯葡萄酒,熄熄火。

“但是我已经受不了这种生活了。我们是什么?我感觉我现在就像阿庇斯手中的人偶,他一伸手,我们就要欢快的跳起舞,他一收手,我们就要乖乖的不吭声,站在角落里等待主人的吩咐。该死的,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制止他?共和国成立数百年,从未像今天这样。”

马基乌斯暴怒到。

“不,屋大维在位的时候也是这样。老朋友,不要再幻想了,现在,没有任何势力可以将阿庇斯打败。军队对他忠心耿耿,平民狂热的支持他,因为他每次打胜仗,平民就能分得利益。元老院里九百人,其中五分之一是北方的凯尔特部落和日耳曼部落的族长,五分之二是跟随他作战多年的军官,还有五分之一,是罗马社会上各界的精英商人,剩下才是我们这些旧有的议员。这样的格局,开任何会议,都不可能有真正统一的共识,只能由阿庇斯来操纵会议,总结会议。”

奎因都斯啜了一口葡萄酒,平静的回到。

…………

“马克西姆斯,我要你去调查的那件事有结果了吗?”

罗马阿庇斯的官邸内,大将军马克西姆斯一身戎装,风尘仆仆的从室外赶来。阿庇斯放下了手头的工作,有些心切的问了起来。

“阿庇斯,我正要向你汇报这件事。”

“慢慢说。”

走到客厅的长椅上,阿庇斯示意马克西姆坐下说。

“调查清楚了。去年冬天,苏莱纳突然从叙利亚撤军,是因为帕提亚国内生叛乱。那个帕提亚老人没有骗我们,苏莱纳的确是因为国王的召见才赶回去的,但是更深层的原因是,帕提亚境内一个叫卢库曼斯的小国,生了叛变。具体的来说,帕提亚和我们的体制不一样,他们的国王将土地分给各个领主,让这些领主各自管理自己的领土,但需向中央政府定时进贡。战时,国王一声令下,各个小国就必须派出军队,交给国王统帅。但是前两年,就是那个叫卢库曼斯的小国,他们的领主死了,死因不详。老领主死后,其儿子帕里西亚便想继承他父亲的位置,成为新的领主。结果,这位王子的叔父不干了,他不知道用什么样的手段,联系到了帕提亚国王奥罗德斯。并且取得了奥罗德斯的信任,奥罗德斯便插手此事,将卢库曼斯的王位传给了帕里西亚的这位叔父。而不是帕里西亚本人。王子愤怒了,于是开始集结军队,试图无力推翻他叔父的统治,因为老领主手下的士兵都接受其儿子帕里西亚的领导。这场起义便一不可收拾。迅席卷了卢库曼斯全境。最后,帕里西亚野心膨胀,甚至带着军队,打算攻进泰西封,奥罗德斯国王带着常备军与帕里西亚王子打了一战,结果大败而归。情急之下,便调苏莱纳回国,镇压这场起义。”

马克西姆斯坐了下来,侃侃说到。整个过程虽然简略,但是要点已然十分清楚。整个事件的起因经过结果也是一目了然。当然,马克西姆斯在说这件事的时候,是陈述。而在阿庇斯心里,一个新的计划俨然已经悄然成型。

“后来苏莱纳镇压了这场起义没有?”

阿庇斯紧接着问到。

“是的,苏莱纳带着大军剿灭了帕里西亚的叛军。但是,并没有抓到帕里西亚本人。并且,卢库曼斯的平民和贵族似乎对新领主有着诸多不满,他更多的是奥罗德斯国王的一个傀儡,将许多领地内的利益给了奥罗德斯国王本人。”

马克西姆斯回到。

“马克西姆斯,我有个想法,今后,我们出征帕提亚,这个帕提亚境内的小国卢库曼斯和帕里西亚本人,便是我们最好的筹码,最有力的盟友。”

阿庇斯微笑着说到。这几个月来,阿庇斯一直在筹划如何进攻帕提亚。现在的罗马,不是百年后达到鼎盛时的罗马,现在的罗马,是刚刚经历了两次大规模内战的罗马,有种百废待兴的感觉。这时候,进攻强大的帕提亚王国,不是靠量去堆积,而是要小心谨慎,精打细算。而意外得到的这个消息对于阿庇斯的整个计划,无疑是锦上添花的。

“你的意思是,我们要跟这个帕里西亚打交道了?”

“是的。而且要马上,否则,我担心这个小王子可能会因为看不到希望而坚持不下去。我将派出使者,接触帕里西亚,并且让使者转告他,我们有意扶持他,让他重新做回卢库曼斯的领主。”

阿庇斯若有所思的说到。

23.大筹划

恢宏的罗马城,阿庇斯很喜欢在傍晚的时候,爬上帕拉蒂尼山顶,俯瞰着规模庞大,气势恢宏的罗马城。它几乎一眼望不到尽头,密密麻麻的市中区建筑,大剧院、竞技场、大澡堂和赛马场等一系列公共建筑分布其中。后世里,只有在电影里才能看到的恢宏场景,此刻却真真实实的展现在自己眼前。

有一刻,真是令人感慨万千。

帝国的触须终于延伸到了地中海东岸那遥远的沙漠和绿洲。而现在,无论外界的议论是什么,阿庇斯先要做的,便是建立东征的基础。自从小克拉苏战败被杀后,阿庇斯几乎每天都在做这件事——将罗马在亚细亚和亚美尼亚的基础设施完善。

征服帕提亚不是嘴上说的那么容易,也不是一天两天可以完成的。帕提亚距离罗马的都距离如此遥远,古代行军必须有充足的物资和粮食保障。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的道理阿庇斯比谁都懂,也能深刻体会。于是,大量军团被派往小亚细亚和亚美尼亚,修筑东方的道路网络。

一条条标准的罗马军道被修建起来,连接小亚细亚的各个港口城市和亚美尼亚的内6城市。沿途的屯粮点和要塞被修筑起来,保障物资和粮食可以顺畅的通达在小亚细亚和亚美尼亚之间。

政策的力量,使得东方的航道日益繁荣,珀加蒙、罗德岛、西比克等港口每天都有大量商船停靠,来往。亚历山大变得更加重要,它将把埃及的谷物源源不断的运抵这些小亚细亚的港口,而后通过高原道路网,抵达亚美尼亚,进军帕提亚的前线阵地。

单单是修筑军道,繁荣海上通道这样还不够,阿庇斯命人前往东方,尤其是亚美尼亚与帕提亚接壤一带,了解当地的民风民俗,当地民众最迫切需要的是什么,对帕提亚统治者是不是有什么不满。使者了解清楚后,将情况汇报给阿庇斯和内阁。由阿庇斯和身边的智囊团,分析并制定出战略战术。毕竟,战争,尤其是征服战争不是军事上武力解决了就完事了,当地民众是否支持,会不会叛变?这些都是战争需要考虑的因素。

如果帕提亚国王对当地民众很好,民心都倾向奥罗德斯那边,那么,这场征服战争将会十分困难。相反,如果当地民众生活在苦难之中,那么,军团出击,甚至有可能得到当地民众的支持。

还有民风民俗,宗教信仰上,也需要考虑。征服不能用暴力手段强行征服就完事了,如果当地民众对罗马宗教十分反感,且有文化冲突,那么,征服必然不会长久。一旦军团撤出,该地区马上便会生叛变和动乱。

当然,这些,普通的罗马民众并不会在意,他们只会带着怀疑的目光看着阿庇斯,说好的征服帕提亚,为什么迟迟没有动向?于是,摆在眼前的问题又多了一条,就是如何安抚民心,排斥那么干扰和质疑的声音。想做一个明君,需要处理的事情太多……

…………

为了解决这种声音,阿庇斯亲自拜访了大祭司。并且和这位慈祥的老人聊了一个上午,出来的时候,大祭司甚至步履蹒跚的送阿庇斯到了神殿门口,直到阿庇斯婉言请大祭司留步。没有人知道阿庇斯此行的目的,只有陪同阿庇斯前来的新任执政官李维乌斯知道,阿庇斯此行的目的,是要大祭司在五天后举办一场容重的占扑仪式,占扑的结果,是军团在这一年内不能出军,否则,会招来诸神的诅咒……

五日后,主神朱庇特的神庙前,聚集了不下五千名罗马市民,还有元老院议员和罗马的贵族,他们聚集在这里,不是为了商讨国事,或者是争夺什么利益。他们聚集在这里,目的只有一个,目睹并见证罗马大祭司的占扑仪式。

乌云密布的天空下,装有乌鸦的鸟笼被偷偷放在神庙后的花园中,仆人们披着黑色的斗篷躲在暗处,等待着有人将命令传达给他们。而华丽的朱庇特神殿外,是密密麻麻,议论纷纷的人群。他们聚集在广场上,盯着大祭司贝尔瓦努斯的一举一动。

只见几名祭司团的祭司将一头刚刚被宰杀的山羊抬到了占扑台上。而后,大祭司贝尔瓦努斯在台上祈祷着,询问战神马尔斯的旨意。仪式开始的时候,全场肃穆。对于罗马的民众来说,这是一场极其严肃的仪式,每个人都虔诚的低下了头,以示对神明的崇敬。

阿庇斯跪在祭祀台前,让祭司团的祭司将新鲜的血液涂到自己的额头上,而后,在人群的注视下,大祭司贝尔瓦努斯拿起小刀,开始切割山羊的肚皮。一阵熟练的开膛破肚之后,大祭司掏出了山羊的内脏——肝还有脾。而后,他双手捧着那一摊柔软的内脏。人们全神贯注的盯着那还在滴血的内脏。那将是战神的旨意。

“有血色,但是不够新鲜,带着暗绿色的内脏。这预示着这场战争将不会取得完胜。罗马人必须付出惨重的代价。”

大祭司贝尔瓦努斯“翻译”着占扑后的结果。刚刚说完,从神殿后方的院子里,便响起了一阵乌鸦的鸣叫与振翅声。黑色的乌鸦三三两两飞上天空,在神庙上方盘旋了一会儿,便朝远方飞去。

人群顿时骚动了起来。他们一直在殷切等待着罗马对帕提亚的复仇,但是现在看来,诸神并不满意这样的战事。并以各种迹象告诉了罗马人。他们若强行开战,必然付出血的代价。

“但是……”

就在人群议论纷纷的时候,大祭司随即话锋一转。将人们的注意力再次引到他那边。

“脾脏的颜色红润,这预示着第二年,罗马将挫败他的敌人。”

披着白色的纱布,大祭司带着沧桑而嘶哑的声音说到。

这下,人群又开始骚动了,进而转变为欢呼。帕提亚战争,不过是多等一年而已。一年后,罗马人的军团将再次取得胜利……人群开始欢呼起来,而祭台前的阿庇斯,则闭上眼睛,虔诚的跪拜着,表示对神明的旨意表示服从。

24.“罗马商人”

“说吧,远道而来的罗马客人,你们想要什么?”

卢库曼斯边境的小城泽蒙塔里,几名远道而来的罗马“商人”正和反叛军领袖帕里西亚坐在一起,商谈着一笔大生意。

面前的卢库曼斯王子,反叛军领袖帕里西亚一脸胡渣,坐在狮皮椅上,脸上写满了不屑,他不相信罗马人真的有什么诚意。

“阁下,我想,在谈话开始之前,先有必要说明一下我们几位的身份,还有来访此处的目的。先,我们不是什么罗马商人,我们是罗马军团将军阿庇斯的手下。而我们千里迢迢,冒着危险,来到这里,也不是为了什么丰厚的利润。我们是奉阿庇斯之命,来与您攀谈,希望能够达成一些友好的协议。”

迎着帕里西亚那并不怎么友好的态度。库里纳斯,罗马外交使团的带队人,先站了起来,恭敬的表示了自己此番来访的目的。

而这样的话并没有让叛军领帕里西亚感到多大的意外。

卢库曼斯地处帕提亚内6地带,没有丝绸,香料的贸易路线经过,也没有什么本地的特产。纯粹的罗马商人不可能冒着风险来到这里。这些人千里迢迢,来到这里,便只有一个目的了,那就是政治目的。

“阿庇斯?我听说了,那位罗马的传奇人物。他打败了安东尼和屋大维。”

帕里西亚坐在椅子上悠闲的说到。

“不仅是安东尼,屋大维。还有日耳曼人,不列颠人,努米底亚人和埃及人。”

使团的领很快补充到。

“这和你们来到这里有必然联系吗?不要告诉我你们的领袖阿庇斯还要征服帕提亚人。”

帕里西亚有些不悦的回答到。

“不,阁下,您误会了。阿庇斯的目的不是征服帕提亚,他的目的只有一个,他想要苏莱纳的人头。这也是他派我们来这里的目的。”

使者很快话锋一转,直入主题。

“苏莱纳?哦,帕提亚最伟大的将军。他曾经两次率军打败了你们的军队。阿庇斯想要他的人头这不难理解。但是你们找我做什么?难道我能帮你们取下他的人头不成?”

帕里西亚端坐了起来。眼神平和了许多,他大概这群罗马人来这里的目的和想法了。

“不,不,阿庇斯将军在得知了阁下的遭遇后,很是同情。他希望你能够与我们联手,一起推翻奥罗德斯二世那个暴君。将和平、繁荣与平等重新降临到帕提亚的国土上。推翻奥罗德斯之后,阁下您,便是帕提亚新任的国王。帕提亚与罗马将保持同盟国关系,罗马不会有任何要求。就像我一开始说的,阿庇斯想要的,不过是苏莱纳的人头。你知道,死在他手下的罗马人,有数万之多,罗马人仇视他,阿庇斯将军必须给罗马的民众一个交待。”

使者回答到。

这下,气氛越紧张了,能不能谈妥,就看眼前这位桀骜不驯的卢库曼斯王子了。

“这笔生意听起来不错,但是,我怕你们是找错人了。你们看到的,我这里不过只有千把来号人,马匹不过数百,纵然我有心想要推翻奥罗德斯,但是我也没有能力做到。”

帕里西亚的语气温和了起来。他的言语中带着几分无奈。显然,经历了两次战争,他的军队被苏莱纳打败了,作为卢库曼斯的合法继承人,他渴望击败苏莱纳,渴望得到领主之位,并且,他有野心,渴望成为帕提亚的国王。罗马使者的话击中了他内心的软肋,但是,帕里西亚对眼前的形势其实失望至极。

“阁下,您对自己的实力太不自信了。话题既然谈到这个份上,我们便敞开窗户说话吧。事实上,在来到这里之前,我们已经打听清楚这片土地上生的事了。帕里西亚阁下,没错,你现在的实力不足。你没有军队,没有战马和武器。但是你拥有民心。据我所知,两年内,你之所以能够从无到有,组建一支庞大的军队,讨伐奥罗德斯,便是因为你取得了民众的支持。这点十分重要。就跟罗马一样,无论是政选,还是对内对外战争,民心都是十分重要的。人民支持你,这便是你最大的筹码。帕里西亚王子。是的,我们还知道,你曾经是卢库曼斯合法的继承人。但是领主的位置最终被那个**不堪的奥罗德斯王分给了别人。现在,这片土地上的统领者实际上就是奥罗德斯的傀儡。人民反对他,这便是你最犀利的武器。”

罗马使团的使者激动的说到。

“你们说的很有道理,但是怎么证明你们值得信任?埃及,本都,亚美尼亚,都被你们征服了,事实证明,战前的协议毫无价值,战后,只要阿庇斯愿意,随便找个借口,便可以与帕提亚开战。”

使者的话帕里西亚听进去了,但是很快,这个野心与聪慧并具的王子很快便将难题抛给了罗马使团。

“尊敬的帕里西亚阁下,我想,有些事您可能还没有弄明白。帕提亚境内有数十个向您这样的小王国,他们的领袖每个人都想当帕提亚的国王。事实上,阿庇斯再派我们前往这里之前,也给了我们其他目标。如果在您这里,我们得不到承诺和支持,完全可以去下一个领主的领地,寻求合作。我想,贵国领土广大,群狮之中,不乏有小狮子,想要成为狮群的领袖。”

看到帕里西亚有心合作却瞻前顾后的样子,罗马使团的使者代表很快抛出了另一个针对性的问题。就像在说,这笔生意你不做,还有好多人在后面排队一般。

罗马使者的话让在场的人都觉得有些道理。毕竟,罗马是西方正在崛起的强大帝国,而卢库曼斯,只是帕提亚境内一个不起眼的小国,两者的实力相差甚远,关键是自己手上的确没有庞大的军队,阿庇斯有一百个合作的对象,而自己,只有阿庇斯这么一个合作的目标……

25.母子对话

“提比略,阿庇斯又找你谈话了?”

“是的,母亲。”

“这一次谈话的内容又是什么?”

“没什么特别的,无外乎又是一些元老院里的事,还有生活上的小事。”

和煦的阳光透过窗户洒进莉莉娅家中,作为母亲,莉莉娅再次关心起了自己孩子提比略最近的状况。自从阿庇斯将提比略带在身边以后,莉莉娅的情绪越焦躁而不安了,她一边欣喜于提比略能够得到阿庇斯的赏识,一边又顾虑提比略与自己的关系越疏远了,他们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少,对彼此的了解越来越淡。并且,更让莉莉娅担忧的是,提比略长大了,很多事都藏在心里,不再跟自己说。仿佛自己渐渐已成外人,倒是阿庇斯,成为了他的亲人……

“提比略,你必须告诉我实话。他是阿庇斯,不是别人,他找你的每一件事都没有小事,要知道,在外面,连罗马在外面的官员们,想见他一面都难。”

看到提比略一脸无所谓的样子,莉莉娅不安的追问到。提比略在自己身边十几年,她知道他的性格和脾气,一旦他说没有事,就是有事。

“真的没什么事情,母亲。阿庇斯找我就是请我尝一下北高卢产的葡萄酒,还有聊聊对帕提亚和亚美尼亚的了解。”

提比略看着亚里士多德的著作,不耐烦的回到。

“这是暗示,提比略,阿庇斯这是暗示你,让你与他出征帕提亚。他会将一些职位给你,而后,让你取得军功,能够更好更快的在罗马政坛上崭露头角。”

莉莉娅走了过来,带着诡异的笑容,拥抱着提比略。这个姿势让提比略很不舒服,不是自己母亲的动作不对,而是她的态度和动机已然让提比略感到了一种莫名的压力和不安。以前,自己的母亲虽然也有过关怀的表现,但不是像现在这般充满做作,微笑的脸庞后面总隐藏着让提比略无法捉摸的诡异。

“我可没想这么多。他要带我去帕提亚便去,他不带我去,也无所谓。待在罗马也挺好,繁华的都市,还有那么多诗集和著作陪着我,偶尔还可以去看看斗兽比赛,这也不错。”

提比略向旁边挪了一点,很随意的说到。

“幼稚!提比略,我的孩子,你要知道你现在已经不是小孩子了。阿庇斯如此器重你,必然是有他的想法和目的的。现在,全罗马都知道,特雷图斯走了,你便是他最器重的男孩,你知道吗,现在,罗马的贵族和元老院那帮议员们,都在巴结你。他们经常到我们家中,嘘寒问暖,送各种礼物和奢侈品。你以为他们有那么好心吗?一切都是因为你。他们在你身上下了赌注。因为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你就是阿庇斯重点培养的人。你要继续讨他欢心,争取成为阿庇斯的继承人,就像当年屋大维成为凯撒的继承人一样。有时候用点小手段也是很正常的。”

看到提比略不耐烦的样子,莉莉娅有些恼怒。她大声训斥着提比略,往日里温润尔雅的形态一扫而去,连身边的仆人都有些惊讶。她们从未见过自己的女主人这番模样。

“成为阿庇斯的继承人?母亲,你想多了吧?得到他的赏识是真的,但是成为继承人这不可能。我与阿庇斯没有任何血缘关系,我是克劳狄乌斯之子,我的父亲已经死了,我怎么可能成为阿庇斯的继承人。好了,母亲,你安心在家里养花制作美食,偶尔去剧院里看看戏剧,听听音乐就好了。不要胡乱猜测这些子虚乌有的事,更不要存在幻想了。我不是什么继承人。还有,那些贵族和元老们送来的礼物,不要再收了。我们不能给他们任何承诺,收了别人的东西,就要替别人办事,可是我现在毫无能力,替别人办什么事。你也一样。所以,下次那些官员和富商再送东西来,一律谢绝就好了。”

面对自己母亲喋喋不休的“教导”,提比略越不耐烦了。甚至卷起书卷,准备走人。但是被自己的母亲像老鹰抓小鸡一般,钳住了右手。

“你要去哪里?”

莉莉娅追问到。

“我去军营里练习骑马。”

提比略转过身来,一脸无辜的看着自己的母亲,其实是希望莉莉娅放手。他心里已经很烦了。回到家中,原本想和自己的母亲叙叙感情,聊聊家常,吃下母亲亲手做的美食。但是没想到,一回到家,自己的母亲莉莉娅再次和自己聊起了政治,聊起了如何夺得阿庇斯的欢心,如何上位这类冷冰冰的话题。

“骑术,这是那些粗鲁的将军和士兵才做的事,提比略,你要学习的是如何在罗马政坛里崭露头角。你要学习演讲,向西塞罗学习雄辩术。学习法律和文学。学习如何取得地位。提比略,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包括继承人。血缘关系不血缘关系并不重要,凯撒当年最早的继承人是庞培,他们之间根本没有什么亲属关系。这完全是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和赏识。你可以试着去追求内薇娅,她可是阿庇斯唯一的女儿。只要你娶了内薇娅,阿庇斯便没有理由不立你为继承人。罗马无尽的领土和军团,这才是你应该争取的。整日沉溺在那些枯槁文字和沙尘训练中,得不到任何有用的东西。”

莉莉娅抓着提比略,继续喋喋不休的教育着。

“够了!母亲。很多事不是你想的那样。阿庇斯要不要立我为继承人,那是他的事,我只想做好我自己。活出本真的我。我想,就算阿庇斯有意提拔我,想立我为继承人,他也不会愿意看到一个虚伪的提比略,你以为我做的小动作阿庇斯看不明白吗?他可是一个极其聪明的人,我如果真的为了所谓的继承人,去追求内薇娅,那么,阿庇斯必然反感我,到时候,别说是什么继承人了,恐怕我现在所得到的爱与关怀,也会荡然无存。母亲,顺其自然吧,有些事,不要太过于苛求。它反倒会适得其反。”

面对自己母亲莉莉娅的叨叨不休,提比略终于忍无可忍了,他大声的回应到。

26.西塞罗病逝

“将我……与我的著作……一起埋葬……”

夏季凄厉的夜晚,惊雷响起,年迈的西塞罗终于在自己的床榻上闭上了疲倦的双眼。阿庇斯和李维乌斯、马克西姆斯等人在一旁,见证了这位历经沧桑的老人走完最后一程。西塞罗是染病而亡的,享年八十六岁,在这个时代,已算是高龄。这也算是一个好的结果了,在阿庇斯原来的位面里,西塞罗早在中年时期便被安东尼害死了,而在这里,他能够活到八十几岁的高龄,也算是寿寝正终了。

“将西塞罗厚葬。西塞罗所有的作品,他所翻译的希腊哲学文本,让人翻抄一遍,流传下去。”

送完西塞罗最后一程。阿庇斯悲伤的向周围的人交待到。这是人类宝贵的精神财富,是罗马的年轻人应该学习的知识与文化。要知道西塞罗的影响力,以至于后来欧洲的文艺复兴,他的著作起了很大的作用。

……

“又一个故友去世了。不知道为什么,阿庇斯,我感到十分悲伤。我们的事业,到最后,无论是我们的敌人,还是我们的战友,都一个个死去了。或死于战乱,或死于疾病,或者其他原因。争夺权力之路如此血腥与残酷,我甚至开始怀念过往的岁月,没有血淋淋的争夺,我还是一个经营矿场和贸易的富商,你还是一个有钱的金融商,我们在一起饮酒作乐,享受着凯撒在世那几年的和平日子。即便没有战争,我们手头的财富也足够我们这辈子安逸享受。”

卡匹托尔山上,李维乌斯和阿庇斯站在山顶,俯瞰着巨大的罗马城,感慨万千的说着。远处,七座山丘正笼罩在晨雾中,沉默的看着脚下这座城市的风起云涌,时局变迁。多少年过去了,罗马城的主人换了一个又一个,多少血与泪的故事在这里上演。就连阿庇斯自己,也没有料想过,自己会走到今天这一步,战争与阴谋,多少人死去了,多少人又跟了上来。踏进时代的洪流中,不知疲倦的争斗着。

“我又何尝不是啊。但是你我都知道,我们走上的这条路是没有回头路可走的。多少人的牺牲才换来我们今天的成就。我们没有放弃的权力。”

阿庇斯叹息到。这便是夺权,没有一帆风顺,你永远不知道前方还有什么磨难在等着自己。只是,西塞罗的离去让阿庇斯心里感到一阵悲伤。仿佛有人从心头掏走了什么东西一般。

“唉……阿庇斯,你打算时候进攻帕提亚。我们为此已经准备了一年多的时间,现在,从亚细亚到亚美尼亚的军道已经四通八达,亚历山大到珀加蒙的航线也已经繁荣起来了。军团士气高涨,都在渴望着这史诗般的远征。”

望着广阔无垠的罗马城,李维乌斯将话题再次转移到远征帕提亚这件事上。毫无疑问,现在,整个罗马世界都在期待着这件大事,大量的社会财富堆积在远征军团上面,他们物资充足,粮草充沛。如果说小克拉苏和西塞罗的死让罗马人陷入悲伤,那么,远征帕提亚的胜利,无疑会扫平人们心头这一团阴影。

“差不多可以出征了,但是,在出征前,我还有最后一件事需要处理。”

停顿了一下,阿庇斯继续说到——

“苏莱纳。如果我们可以在与帕提亚开战前,拿掉这个恼人的障碍,那么,帕提亚的军队将会容易对付许多。”

“这恐怕很难。苏莱纳在帕提亚国内声望很高。他的支持者几乎把他奉为神明。”

李维乌斯皱眉说到。

“这恰恰就是我们的突破口。你想,苏莱纳两次挫败罗马军队,并且镇压了叛乱,声望如此之高,如果你是帕提亚国王,你会怎样处理这件事?”

阿庇斯反问到。事实上,在阿庇斯所知道的历史走向里,帕提亚的这位大将军早年就被他的国王处死了。就因为卡莱战役苏莱纳一战成名,声望过了国王。帕提亚国王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处决了苏莱纳。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世界里,苏莱纳却迟迟没有被陷害。这也成为了阿庇斯进军帕提亚中最大的阻碍。

“你的意思是说,让奥罗德斯猜忌他的部下?”

李维乌斯很快反应了过来。

“不用我们制造这种矛盾,我猜,现在,他们之间已经有矛盾了。原本便有矛盾,这次苏莱纳率军镇压了帕里西亚的叛乱,使得苏莱纳在民众里的地位越来越高,奥罗德斯国王肯定也越来越不满自己手下这位常胜将军。试想,连国王都无法打败的罗马军团,连国王都无法镇压的起义,却被苏莱纳镇压了,想想,帕提亚国内对苏莱纳的崇拜恐怕已经十分狂热了。任何一个君主都不可能容忍这种事生。”

阿庇斯平静的说到。

“那我们可以扩大他们之间的这种矛盾,就像把原来的伤口撕裂撕开更大的口子一般。让鲜血更加痛快的流出。”

“是的,我已经在这样做了。克莱恩已经提前抵达了亚美尼亚,现在,我们的人或许已经潜到泰西封,搅动这原本就污浊不堪的一潭浑水。所以,一旦奥罗德斯撤掉苏莱纳的军职,并且杀死了他,我们的军团便可以长驱直入,进入帕提亚腹地。还有,我的资助已经送到那个帕里西亚王子的手里了,起义军正在重新集结。相信三个月后,帕提亚境内,又是狼烟四起,兵戈马乱。那时候,外有强敌,内有起义军叛乱,帕提亚王国将尾难顾,无法集中注意,对付其中任何一方。兄弟,这场战争的消耗将是巨大的,罗马刚刚结束内战,经不起如此消耗,所以我必须谨慎考虑好一切,再行动。准备得越充分,胜算就越大。远征帕提亚,甚至连罗马的平民也投资了,我们不能失去一个军团,因为他们身后,是无数人期盼的目光。”

站在山顶,阿庇斯带着几分忧虑说到。

27.剑拔弩张

“苏莱纳,是的,我知道他的确是一个问题,我很早就想除掉他,但是这些年大事、战乱不断,很多时候,我又需要他替我带领军队。”

大臣西哈姆斯向帕提亚国王奥罗德斯进谏的时候,奥罗德斯对这个建议并不感到意外,也不反感。事实上,作为帕提亚的国王,奥罗德斯一直都想除掉苏莱纳这个眼中钉。他的家族势力实在太庞大了,渗透到皇宫中各个角落,许多官员都是苏莱纳的家属或者亲信,这已经严重威胁到国王的统治。但是,也正如奥罗德斯自己所说的,除掉苏莱纳,不是那么简单的事,另外,除掉他,谁来对付罗马?

“正是这个原因,陛下,苏莱纳看到了您的软肋,知道您不敢轻易动他,他便更加肆无忌惮的安排自己的党羽到这宫廷中来。陛下,您赐予他的权力越大,他的野心也便越大。难道您不担心……”

“担心什么?说。”

奥罗德斯看到手下大臣战战兢兢的模样,有些恼羞成怒,难道你连说苏莱纳的坏话都不敢?

“陛下,您难道不担心苏莱纳手握重兵,哪天他野心膨胀,想自己当这个国王,率军推翻您吗?”

狡猾的大臣西哈姆斯“惊恐”的回答到。

“他的胆子还没那么大。”

奥罗德斯愤怒的大喊起来。

“难说……陛下……”

西哈姆斯像老鼠一般细碎的念叨着。

“不过你说的的确也是我这几年都在担忧的。这次,他又镇压了帕里西亚的叛乱,人民对他的呼声也很高。但是我真正担心的还是罗马人。人民的呼声再高,也是一时的,除掉苏莱纳,他们最多不满一阵子,时间一长,便会遗忘掉这个人。但是,罗马的威胁却是一直都在。西哈姆斯,你知道我为什么一直留在苏莱纳到现在?因为罗马人在窥视我们这片土地,看看这两年阿庇斯都在做什么。他在亚美尼亚、本都和西里西亚修筑军道,囤积粮草,狼子野心啊,马库斯克拉苏战死在我们的领地内,阿庇斯这是要替他报仇,只不过我还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来。”

奥罗德斯说着,语气变得缓和起来,同时,愤恨中带着些许无奈。

“陛下,阿庇斯会卷土重来这点没错,但是,如果这次,苏莱纳再次打败罗马军团,那恐怕,国内再也没有什么势力可以与他抗衡了。”

西哈姆斯站在一旁,继续怂恿到。

“告诉我你的想法吧,西哈姆斯,我知道你与苏莱纳一家向来不合,但是在罗马的威胁之下,你必须摒弃那些家族恩怨。”

奥罗德斯虽然在军事上没有什么特别的才能,但是也不是一个彻底的昏君。他知道自己的臣子们都在想什么。包括眼前这位急功近利的财政大臣。事实上,奥德罗斯安排这样一个人在身边,也是为了制衡苏莱纳。两派相争,国王在背后偷笑,这是无数君王常用的套路。

“我知道,陛下。我会以大局为重。我的想法是,苏莱纳的实力太过强大了,接下来,如果罗马人再度入侵。我们便让苏莱纳率军出征,而后,利用罗马的军团,削弱苏莱纳的实力。如果战争中苏莱纳向我们请求援助,便以各种理由和借口拒绝给他援助。罗马人对他恨之入骨,会将他杀死在战线。但是,困兽之斗的苏莱纳势必也会给罗马军团再次以迎头痛击。这样,陛下您可以不费力气的消灭苏莱纳的威胁,又可以再次重创罗马军团。”

西哈姆斯就这样站在国王奥罗德斯身边念念叨叨,十足的奸臣形象。然而,他的说法却十分符合国王的心理。如果不是罗马的威胁太大,奥罗德斯差点就同意了这个意见。

但是,摆在奥罗德斯面前的,不是一支普通的外族军团,而是已经雄霸西方的罗马军团。从阿庇斯这两年的动静来说,这场入侵战争的规模将是空前的。

“你的建议我其实也有想过,但是,西哈姆斯,你要知道,罗马的强大胜过我们,他们的军团实力强大,也胜过我们。卡莱战役还有小克拉苏的惨败,只是两次特例而已。阿庇斯接下来的入侵将是大规模的,仅凭苏莱纳一人,就算他的实力再强大,也无法独自对抗整支罗马军团,在罗马人的威胁下,我必须给他支持,和他一起奋战,才能再次战胜罗马人,就像当年的卡莱战役一样,如果不是我率领主力军队迎击亚美尼亚的军队,苏莱纳也不可能获胜,纵使他谋略再聪慧,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也是无济于事。一旦苏莱纳彻底战败,而没有伤及罗马军团根基,那么,罗马下一步目标便是我,还有我的王国。”

奥罗德斯叹息到。

…………

黄金、白银……帕提亚战争已经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但是阿庇斯依旧没有动静,罗马军团兵马未动,却将整车的金银器物送到了卢库曼斯,帕里西亚的营地里。为此,帕里西亚欣喜若狂,危急时刻,罗马,噢,不,应该说阿庇斯,就是他的一根救命稻草。拥有了这些资金,帕里西亚便可以再次组建自己的军队,夺回自己的领主之位。如果不是这样,帕里西亚知道自己下半辈子可能都要在流亡中度过。

当然,阿庇斯的资助也不是无偿的,帕里西亚不仅要协助罗马军团作战,还要将自己的儿子送到罗马军营中历练,说白了就是做人质。但是这也比自己带着儿子流浪来得好。

满载黄金白银的走私商队进入帕里西亚营地的时候,帕里西亚也将自己的儿子送上了罗马人的车队。并做了深情的告别——“等着我,儿子,我必将推翻那个残暴昏庸的恶魔之子,我们必将团聚。”

而后,他看到平民打扮的罗马士兵不屑的扬起马鞭,驱使着车队向茫茫戈壁驶去。

“快点,兄弟们,拿起你们的武器,我们马上就拥有一支庞大的军队了,卢库曼斯的复兴指日可待,今天,在这里追随我的人,今后,都将是帕提亚的开国功臣!”

抚摸着金光闪闪的金条,帕里西亚激动的说到。

28.对峙

帕提亚国内谗言不断,而奥罗德斯国王却始终没有降苏莱纳的职,没有人知道苏莱纳此时心里怎么想的,是欲望膨胀,还是更加感激国王。但是阿庇斯没有心思去理会苏莱纳心里是怎么想的,帕提亚战争已经到了迫在眉睫的地步了。给民众的承诺和大祭司的占扑期限已到,再不出征,国内就会有非议。一旦舆论扩大,便难以收拾。

于是,初夏时节,阿庇斯带着规模空前庞大的远征军,踏上了东征帕提亚的漫漫长路。几乎整个罗马都在关注着这场战争,整个罗马,都在为这场战争服务着。来自希腊的税收,来自埃及的谷物,来自高卢的骑兵,源源不断的运往前线。

亚美尼亚的山地走廊,四通八方的罗马军道,就像帝国的大动脉,将物资,粮草,武器,兵员源源不断的运送着。整个小亚细亚的罗马军道沿途都有岗哨和据点,也都有屯粮,一旦哪里生粮食产量不足,无法维系的现象,这些据点便可以将粮草垫上,可以说,为这场战争,已然是万事俱备。罗马军团一跨入亚美尼亚境内,亚美尼亚国王便献上五千名铁甲骑兵和五千名山地弓箭手作为同盟军,协助罗马军团,一起进军帕提亚。阿庇斯连清点都没有清点,便交给亚美尼亚国王自己去指挥。一方面表示信任,一方面展示大国实力。

形势对罗马方面,一片大好。而地处西亚腹地的帕提亚,则看起来风雨飘摇。国王奥罗德斯召集了全国所有的军队和士兵,聚集在都泰西封,表了气势轩昂的誓师大会。誓与都泰西封共存亡。两万名游牧弓骑兵,六千名铁甲重骑兵,两万名轻步兵,加上各种辅助散兵,总人数接近五万人。组成了帕提亚有史以来规模最庞大的军队。然而,形势对他们却不是那么友好,帕里西亚的起义军再次聚集,已经将卢库曼斯的傀儡领主赶出境内,随时有可能兵北上,进攻奥罗德斯的中央政府。

“士兵们,我们的国家,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刻,拿起你们的武器,像你们的父亲那般,冲杀在战场最前线,我们曾经不止一次打败罗马军队,他们并不是洪水猛兽,相反,他们并不可怕,在我们的铁甲骑兵和箭雨下,他们将一击即溃。再次沦为我们的奴隶!”

都泰西封,奥罗德斯站在大殿台阶顶端,对着聚集而来的帕提亚大军表着最后的演讲。然而,却改变不了许多帕提亚士兵人心惶惶的心理,阿庇斯高调进军帕提亚,沿途散布谣言,将一支只有六万人的大军宣扬得似乎有六十万一般。

半个月后,阿庇斯带领的罗马军团,刚刚走出亚美尼亚高原,便遇到了在沙漠地带枕戈待旦的帕提亚联军。

双方的战斗从争夺水源开始,一队阿庇斯的高卢骑兵进入附近的村庄取水,遇到了同样来取水的帕提亚骑兵。双方爆小规模冲突,十几名高卢骑兵战死,二十几名帕提亚骑手也在战斗中阵亡。骑兵返回报告情况后,阿庇斯当即下令,全体向村庄急行军,抢占水源。

当晚,军团连夜赶工,在小村落外,建起了一道防护墙。村里的井水,成为了重要的战略资源。

“苏莱纳肯定会在明天赶到这里,沙漠中,水是稀缺资源,长年在沙漠中征战的帕提亚人比我们更加了解水对战役的重要性。我猜,最迟,明天傍晚,帕提亚大军便会出现在地平线上。让士兵们抓紧时间休息,补充水分,一场大战等着我们。”

营地刚刚建起,阿庇斯对着各个军团的百夫长交待到。随即,便和马克西姆斯、克莱恩进入大帐,商议明天有可能到来的战事。

帐篷里人数稀少,阿庇斯习惯于几个人开会的高层军事会议,当场便能拍板制定出作战方案。

油灯下,阿庇斯和克莱恩一行人盯着这临时堆起来的沙盘。火光下,这座战地沙盘忽明忽暗,仿佛预示着这将是一场阴暗的恶战。

“骑兵力量宝贵,不要轻易投入战斗。战斗一旦爆,我猜测苏莱纳会用重骑兵冲击我们的侧翼,先消灭我们的骑兵,再迂回到我们的后方,对重步兵起冲击。”

指着方阵,马克西姆斯表着自己的见解。

“他们有多少骑兵?”

马克西姆斯说完,阿庇斯转身盯着阿拉伯向导,问到。

“不知道,据说有两万骑兵,或者更多。”

那名阿拉伯向导在整场会议上更像是百事通,全程有问必答,却没有提出任何战术建议。

“这就是关键,两万名骑兵,而我们的骑兵也有近一万人,加上亚美尼亚国王提供的五千铁甲骑兵,足以以帕提亚骑兵抗衡。换句话说,这次,我们的骑兵并不会逊色于帕提亚人的骑兵。苏莱纳是一个聪明的老将军,他不会冒险将他的主力军消耗在侧翼的骑兵战中。”

对于马克西姆的建议,阿庇斯很快提出了相反的看法。

“那他们会集中优势兵力,反其道而行之,从正面突破?”

马克西姆斯接着反问到。

“我不敢保证,但是相比于前者,我认为苏莱纳不会使用常规战术,虽然他的骑兵力量强大。但是,战前,想必他也已经调查清楚我们的情况了,亚美尼亚人支援我们一支数量规模庞大的重骑兵,这个情报苏莱纳不可能不知道。”

“如果苏莱纳正面冲击我们的步兵防线……嗯……这的确是个难题。”

阿庇斯说完,马克西姆斯等人陷入了沉默。

装备了马镫的帕提亚骑兵实力不可小视,披甲骑兵加上马镫的使用,完全可以冲开罗马重步兵的防线。这是一个跨时代的明,阿庇斯在击垮屋大维的主力军团之后,也不可避免的将马镫这个利器传到了欧洲东部,现在,让擅长骑射和冲锋的帕提亚人学会用这玩意,无疑是对罗马军团最大的威胁。所有人都知道,现在的罗马重步兵方阵,并不是无敌的存在了。阿庇斯的担忧的确是一个问题。

现场陷入一片沉寂。

“诸位,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过,在遥远的东方,人们对付游牧民族的骑兵,使用一种叫做铁蒺藜的工具。”

随后,在大家沉默的时候,阿庇斯再次开口……

29.奇怪的战术

“铁蒺藜。是的,一种跟马镫一样看起来很不起眼的小玩意,但是却能起巨大作用的作战工具。”

在大家沉默的目光中,阿庇斯侃侃而谈。事实上,这个战术早在阿庇斯出前就想到了,为此,罗马的铁匠们在军团出征前便准备好了数以万计的铁蒺藜。只不过没有人告诉他们,这东西干嘛用。他们只是奉命打造这些小玩意罢了。

“看起来像铁疙瘩。”

马克西姆斯拿起一片铁蒺藜,仔细观摩了起来。他之前便在辎重里看到一车奇怪的物资,没想到里面装的全是这些锋利的小铁器。

“是的,步兵撤退的时候,将它洒在地面上,一旦对方骑兵跟上,战马会踩到这些小铁刺,而疯狂的乱跑,不听从骑手的指挥,甚至将骑手腾下马背,这时候,便是我们反攻的最好时机。”

大帐里,阿庇斯饶有兴致的介绍起了自己这个战术。

“但是,想要达到这个目的,就必须让帕提亚人相信我们是真的撤退,而不是欺骗他们。”

“但是用重步兵做诱饵风险太大,太早撤退,敌人不会上当,硬抗,我们的士兵会受伤,会阵亡。这将得不偿失。”

克莱恩提到。

“是的,所以,我打算让轻步兵打头阵。让辅助军团带上军团的大盾和标枪,迷惑敌军。重步兵隐藏在后方,如果帕提亚人真的用重装骑兵冲击我们的步兵方阵,那么,辅助军团很快会溃散,这时候,战术便可以按原计划执行。当然,如果帕提亚人不愿意拿重骑兵冲击我们的防线,那么,这些辅助军团对付帕提亚的东方步兵,也绰绰有余了。”

大帐内,阿庇斯和几位军团长不断探讨着即将到来的战事。尽量将战役里所有可能的情况都想到,并想出解决的方案,提前安排下去。否则,战役开始的时候,指挥官很多时候根本无法及时知晓战场各处生的状况并出指令,就算指令出,执行的时候可能军队也早已大乱。

…………

第二天,不出阿庇斯所料,帕提亚大军浩浩荡荡,出现在了地平线上。从远处看,这是一支步骑混杂军队,没有像罗马军团这么整齐的阵型,只是松松散散,整条战线高低起伏,人头攒动。

“兄弟们,握紧你们手中的盾牌和短剑,决战的日子来临了,你们一直渴望的这一刻来临了。对面,是五万名帕提亚骑兵和步兵组成的东方大军,他们骄傲无比,他们曾经两次击败罗马军团,他们是共和国的死敌。现在,复仇的机会来了,我们将带着无比骄傲和勇气,前进,碾碎敌人那可笑的骄傲。兄弟们,这一战过后,罗马的荣耀将洒便东部的土地,你们将成为罗马的英雄。征服帕提亚!”

大战一触即,双方几乎没有任何和谈的余地。阿庇斯骑着白色的战马在全军将士面前演讲着。对面,便是风尘仆仆的帕提亚大军。他们不断挪动着,就像移动的沙尘暴一般。

随后,罗马军团上百门投石器和弩砲瞄准了这股气势汹汹,奔腾而来的沙漠风暴。

“按原计划进行,中途有变化随时调整。”

演讲完,阿庇斯驱马来到后场,这里是辅助弓手和重步兵所在的位置,克莱恩在这里等待多时了。两万名军团重步兵在阵地后方,士气高涨,随时准备出,屠杀帕提亚人的重装骑兵,那是他们的死敌。

阳光穿透云层,洒了下来。三军将士,笼罩在金色的光芒中。

随即,天边,响起一阵阵雄浑的号角声,帕提亚人先起了进攻。海量的弓骑手奔腾而来,卷起漫天的沙尘,箭雨铺天盖地的砸向罗马军团的阵地。

“守住阵地!”

罗马辅助军团的百夫长们大喊了起来,口哨声,呐喊声,在战线上此起彼伏,混杂着箭矢击打在盾牌上出的叮叮咚咚的敲打声。罗马辅助军团在顶着箭雨压力的同时,也顶着巨大的心理压力。因为,按照帕提亚人以往的战术,箭雨打击之后,往往伴随着重装铁骑骑兵的冲锋。那排山倒海般的气势许多罗马同盟军都是见识过的。

“命令攻城弩砲反击。”

但是,前线的罗马军团也不是尽是防守。在阿庇斯的命令下,后排的野驴投石器和重型弩砲开始朝面前海量的帕提亚骑射部队射大箭和砲石。

雄浑壮丽的战场,帕提亚人的箭雨洒下的同时,罗马军团的砲石、弩箭也纷纷从后场射了出去。隔着很远的距离,就像一燃烧的流星之石,坠入帕提亚的骑兵大军之中。

火石和大箭落下的同时,帕提亚骑兵海中出了一阵阵战马嘶鸣与士兵惨叫的声音。带着强大而恐怖的力量,火石撞击地面,不少帕提亚骑兵根本没有躲闪的余地,便被砲石砸中身躯,瞬间粉身碎骨,连人带马,变成了一堆燃烧的碎肉……

更有的帕提亚骑兵,被罗马军团弩砲出的大箭射穿了身躯,整个人仰面朝天的坠地,瞬间没有了气息。粗大的弩箭直径是普通箭矢的四倍,贯穿力足以击穿人的身躯,哪怕是覆盖着铁甲的铁甲骑兵。

零星的大箭坠入人群,每一都足以致命。只是,相比于成千上万的帕提亚骑手出的箭矢,罗马军团的远程反击毕竟小巫见大巫。但是,阿庇斯也根本没指望通过远程互射击溃对手。现在,不过是消耗双方的耐性,看谁先失去耐心。一旦帕提亚骑兵开始冲锋,便是整个战役的转折点。

所有人都替前线的辅助军团捏了一把汗。看他们能不能抗住帕提亚人这一波箭雨射杀。战线上,许多辅助军团的士兵都有不同程度的受伤,东方复合弓的杀伤力穿透力惊人,甚至可以射穿罗马军团士兵使用的大盾。这也是强大的罗马军团在沙漠中一次次败给帕提亚人的原因之一。

此刻,许多辅助军团士兵的盾牌上已经插满了帕提亚弓骑手射来的箭矢,有些箭簇已经穿透了大盾,将辅助军团士兵挽盾的手臂钉在上面,血水在阵地里不断流淌着,惨叫声不断传来,但是,在各个百夫长和军团长的鼓励坐镇下,这支杂牌军暂时还没有出现溃败的迹象。他们相信阿庇斯,相信罗马正规军的反击会有效遏制帕提亚的弓骑海。

30.铁甲骑兵团的噩梦

“该死的,让我们在这里流血当肉靶子,他们却在后场休息看戏,这就是罗马军团!”

帕提亚人的箭雨一波接着一波,前线的辅助军团顶着压力,维持战线,但是人群里,却是怨声四起。连在军团里服役了十几年的老兵都开始出抱怨了,阿庇斯这是什么战术,拿他们做牺牲吗?

“不要抱怨了,阿里克斯,没有人强迫你到这里来,你也是为了那两倍薪水而来的,如果不是这样,你愿意冒这个风险?”

老兵的抱怨让百夫长不能再容忍了,他转过身来,盯着这名高卢老兵,狠狠的说到。

顿时,方阵里,没有人再敢有怨言。的确,阿庇斯战前告诉他们了,在最前线吸引敌人的,将是最危险的,但是阿庇斯同时承诺,今天上第一道战线的,将奖励双倍薪水,战后立即支付。这些士兵皆是自愿而来。

盾墙外,箭雨还在淅淅沥沥的击打着,但是有减弱之势。因为,帕提亚人也有损伤,几个罗马时里,上千名重标枪和砲石被罗马军团的重武器射出去,每一几乎都能命中敌军,这种伤亡积累起来也是巨大的。

而随着对面箭雨的减弱,一种不安的情绪也开始在辅助军团中蔓延开来,与帕提亚人有过交手的辅助军团士兵们知道,一旦帕提亚人的箭雨减弱,便是他们的重骑兵动突袭的时候。烤面包骑兵是这个时代最优秀的重装骑兵,他们浑身上下披着铁甲,连战马都铺盖着厚厚的铠甲,冲锋起来威力惊人,加上马镫的使用,帕提亚铁甲骑兵的冲锋将是一招致命的。

“战神马尔斯啊,我向你虔诚的祈祷,赐予我勇气与力量,让我在敌人的铁蹄下勇敢的战斗……”

几名辅助军团的士兵开始祈祷了起来。空气中浮荡着不安的气息。隔着很远的距离,辅助军团的步兵们似乎也可以依稀闻到战马的呼吸声和马蹄践踏砂地的声音。

“士兵们,恐惧是你们最大的敌人。想想你们的未来,只要再服役几年,你们就可以拿到罗马的公民权了。战斗下去,为了美好的未来!”

百夫长们开始用地位和金钱激励辅助军团的士兵作战,站稳防线。

随即,一声声雄浑的号角响起,四面战鼓齐鸣。帕提亚重装铁甲骑兵开始冲锋了。

犹如浩瀚江水翻腾着扑面而来。罗马辅助军团的士兵们惊恐的望着眼前这一幕。手中的长矛和标枪被捏得更紧了。下一刻,他们马上要面临生命中最危险的时刻,要么,阻止战马冲锋的步伐,要么,让铁甲战马从自己身上碾过去。

当然,他们最终的目的不是凭自己的力量战胜这些铁甲骑兵,而是佯装溃败,将这些帕提亚骑兵引向布满铁蒺藜的死亡之地。

“呜呜呜……”

一声声号角长鸣,金色的阳光下,浑身覆盖着铁甲的帕提亚重骑兵冲向了罗马辅助军团组成的防线。下一刻,罗马军团看似坚固的防线犹如被洪水冲垮的堤坝般,瞬间土崩瓦解。许多辅助军团的士兵连惨叫都来不及出,便被披着铁鳞甲的帕提亚重骑兵撞飞撞倒,遭到了残酷而血腥的践踏。

现场,哀嚎声连成一片。满脸是血的士兵四下逃窜。他们或者丢掉武器和盾牌,赤脚奔跑起来。整条战线上,苏莱纳的重骑兵杀进罗马辅助军团的人群中,银白色的浪潮滚滚,碾过许多辅助军团的轻步兵。许多辅助军团的轻步兵甚至还没来得及反击,便被帕提亚骑兵的长矛刺穿了身躯,更有的士兵,被帕提亚重骑兵的长矛刺穿挑起,在地面上拖行了好长一段距离才停下,身后,留下长长的血带!

在惨烈的进攻下,这些叙利亚辅助军团和高卢辅助军团的士兵们开始一路溃逃,疯狂的逃跑……但是,他们丢弃了盾牌和标枪长矛,怀里却兜着最重要也是最致命的东西——铁蒺藜。阿庇斯战前布置下去的任务,每个辅助军团的士兵必须携带三枚铁蒺藜。于是,大量辅助军团的步兵撤退,一边,在砂地上洒满了这些锋利的小勾刺。

成群成群的辅助军团轻步兵一边撤退,地面上的铁蒺藜数量也成片成片的增加,只是黄沙滚滚之下,如果不是仔细看,骑兵根本看不到地面上多出了这些细小的东西。

后方,帕提亚骑兵已经杀红了眼,他们的长矛在第一轮冲锋时已经插进罗马士兵的体内,要么折断,要么留在罗马辅助军团士兵的体内。没有长矛骑枪,这些浑身红里带白的帕提亚骑兵拔出马鞍下的长剑、铁锤,像野蛮人一般,嗜血的屠杀着沿途的罗马士兵。

白色的潮水滚滚涌动着,追杀着罗马军团的溃军,整片大地,尘土飞扬。

但是,就在这些帕提亚骑兵兴奋追击的时候,战马却集体不听指挥的疯跑起来,他们踩过满是尖刺的砂地,痛苦的嘶鸣着。脚下的铁蒺藜刺进马蹄,再怎么训练有素的战马也无法忍受这种伤痛,要么马失前蹄的倒下,要么,将马背上的骑手重重的摔下。

有些骑手被惯性抛出好远,还算幸运。一些骑手摔下的时候被马镫绊住脚踝,无法下马,被狂的战马一路拖行,满地的铁蒺藜便这样将他们的身躯刺成了肉泥……血水布满了大地。刚刚还兴奋异常的帕提亚重装骑兵们,此刻便成为了惊慌失措的猎物,纷纷调头,欲撤出战场。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阿庇斯在后场,命令全体弓箭手和投石手开始抛射箭雨和弹幕。

铺天盖地的箭矢和弹丸纷纷落下,像夏末的暴风雨,席卷了奄奄一息的帕提亚重骑兵。

许多帕提亚骑手被箭矢射中身躯,铁甲尚能防护一些箭簇的伤害,但是碎石却无法抵御,他们的头盔被石块击打n下以后,从铁质的头盔内,溅出了猩红的血花……

“现在,进攻!”

站在后场,看清楚了眼前的战况,阿庇斯下达了总攻的命令。一时间,上万名罗马重装步兵怒吼着从战线上涌出,犹如惊涛骇浪般,杀向了正在陷阱中挣扎的帕提亚骑手们……

31.浴血奋战

“撤退!”

只听见帕提亚骑兵的指挥官用本国语言大声嘶吼着,但是,他的命令已经无济于事。大量的铁甲骑兵被罗马人的铁蒺藜所绊倒,他们此刻正倒在地上挣扎,即便没有被地面上这些铁刺刺中身躯,也被刚才那一波箭雨和弹幕所射伤,血流不止。

他们的战马更是受伤,一路狂奔,浑身鲜血淋漓。

此刻,战线上的罗马军团重步兵手持标枪大盾,冲杀而来。像一波红色的潮水,很快便将这些银光闪闪的帕提亚铁甲骑士淹没,包围。

带着对帕提亚人刻骨的仇恨,罗马大兵手握短剑,像屠宰牲畜般,一剑剑的刺下去,直到对方血肉模糊,躺在地上抽搐着将血液流干。

阿庇斯亲自上阵,一把抓住一个躺在地上挣扎的帕提亚骑兵,将短剑送进了他的胸口,血水顿时犹如喷泉般涌出,染红了帕提亚骑兵的胸膛。克莱恩也冲杀在前,用标枪射杀了一名骑在马背上作战的帕提亚重装骑兵,而后,快凑上去,抡起大盾,砸向他那个用铁甲包裹的脸庞。

在金钱、荣誉的刺激下,罗马士兵嗜血杀戮着,两千帕提亚重装骑兵,逃出来的只有不到两百人,几乎全军覆没。

“进攻!为了罗马!”

昏黄的天空下,阿庇斯手握宝剑,嘶吼了起来。

随后,士气高涨的罗马军团怒吼着再次朝帕提亚人的阵地扑去。

“弓箭手!”

情急之下,苏莱纳调整了战术,命令海量的步弓手自由射击。以最快的度射出去,不用去瞄准。

罗马军团犹如红色的海浪滚滚而来,但是下一刻,帕提亚人的箭雨却也铺天盖地的袭来。

密密麻麻的箭矢布满了头顶的天空,出阵阵刺耳的嗖嗖声。

百夫长们紧急出命令,所有罗马重步兵顿时将大盾举过头顶,做出下蹲的姿势。下一刻,无数的箭雨淅淅沥沥的落下,无论是罗马士兵的盾牌,还是一旁的空地上,瞬间插满了帕提亚人密密麻麻的箭矢。

“稳住!”

“继续推进!”

在抵挡了第一轮箭雨之后,百夫长再次呐喊了起来。

两万名罗马重步兵便这样,在敌人的箭雨里,稳中有序的推进。

每走两步,便要半蹲下来,格挡敌人的箭雨。满腔怒火在罗马士兵体内积聚,他们渴望杀敌,渴望冲到敌人的阵地前杀敌。一百步,五十步,距离在一点点拉近。但是,就在罗马人信心满满,渴望着最后冲刺时,从两翼,赫然又出现了大量的帕提亚弓骑兵,他们不再是手持短弓利箭,而是将手上的武器换成了简易的长矛,显然,轻骑兵要作为冲刺骑兵,冲击罗马军团方阵了。

情急之下,马克西姆斯来不及请示阿庇斯,直接命令军团骑兵出击。

高卢骑兵从后场冲杀出来。两军骑兵在侧翼绞杀在一起,血雾和沙尘四起。

“稳住!前进!”

人群中,阿庇斯下达了最新的指令。有了侧翼骑兵的保护,全体将士,士气高昂,继续推进。

但是,苏莱纳也不是吃菜的,下一刻,就在罗马军团方阵即将接近帕提亚弓箭手的时候,全体的帕提亚步弓手开始疯狂的后撤。像一堆沙尘暴一般,往后挪动。

“该死的!一群懦夫!”

克莱恩愤怒的大喊着。然而,却无济于事。战斗便是这样,这些东方民兵装备轻便,跑起来也更快,罗马重步兵穿着沉重的锁子甲,握着方形的大盾,即便体力再充沛,也跑不过对手……

而帕提亚步弓手一边撤退,来自巴比伦的农民兵和来自赫卡尼亚的山地步兵也冲了上来,两股人群在战场上做了一个交换。轻步兵跟上,弓箭手撤下。

巴比伦的城市步兵好对付,但是那些来自赫卡尼亚山区的山民步兵,就不是那么容易对付了。他们就像野蛮人一般,用最原始的斧头和石锤作战,作战勇敢,即便身上毫无盔甲,只穿着一些简陋的布衣。阿庇斯曾经以为西亚的步兵都是渣渣,但是现在看来,未必是这样。

海量的帕提亚步兵与罗马军团步兵在战场中央展开厮杀,战场很快血流成河。锋利的罗马短剑在战线上来来回回的刺杀,反射着白晃晃的日光。倒下的帕提亚步兵成片的增加,他们的尸体堆积在罗马士兵的跟前,但是军团也付出了一定的代价,每个联队都有战损,都有伤员。克莱恩用短剑挑开一名帕提亚步兵的肚皮,而后,血水和肠子流满了一地。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帕提亚士兵试图反击,但是马上,被一旁的罗马大兵补上一剑,将他的脑袋剁了下来,顿时,血花溅在大兵脸上,而后,那颗脑袋像皮球一般便踢开,在尸体上,罗马士兵继续作战,屠杀着,刺杀着……

随着时间的推移,战场伤亡也成倍的增加。但是问题很快出现,也是阿庇斯战前没有想到的,马克西姆的高卢骑兵并没有能够击败帕提亚人的弓骑兵,事实上,这些马背上的骑手既然能够骑马射箭,便也掌握了近战搏斗的本事。他们握着长矛和弯刀作战,一时与罗马人的高卢骑兵争得不相上下。而更不容乐观的是,苏莱纳命令退下来的弓箭手,在后场继续回射箭雨。密密麻麻的箭雨继续飞舞着,越过两军厮杀的战线,飞向后排的罗马军团重步兵。再严密的阵型和坚实的盾墙防御也会有受伤,淅淅沥沥的箭矢不断射伤士兵们的手腕,脚掌和小腿。形势甚至渐渐朝有利于帕提亚人的一方倾斜。

“撤退!”

权衡利弊之下,阿庇斯布了最新的命令。他命令全体士兵撤退。撤回营地。

正在战线上与敌人浴血厮杀的罗马士兵一开始不理解,但是很快,他们便执行了指挥官的命令。罗马军团士兵服从命令这种思想已经深入骨髓,即便面对溃败之师,指挥官下达了撤退的命令,也必须撤退。

于是,在血流成河的战线上,罗马军团开始有序的撤军。后排的士兵拔剑御敌,让出通道,让前线的士兵从过道空隙上撤退。蜿蜒漫长的战线上,到处是罗马百夫长们的呐喊声和口哨声。一万名罗马军团重步兵有序的撤离战场,而另一边,苏莱纳也不敢再战。他的军队伤亡,显然是比罗马军团大很多的,无论在之前的骑兵冲锋过程中,还是此刻的步兵战场,帕提亚军队的战损几乎是罗马军团的三倍之多。

32.战争论

“必须想出解决的途径和办法,帕提亚人太顽强,他们的骑兵几乎无法突破。”

奋战了一天,马克西姆斯脱去沉重的盔甲,愤恨的说到。白天的战斗里,他几次带队冲入帕提亚军阵中,又被打了回来。马背上的民族,帕提亚骑兵的战斗力甚至比高卢骑兵和日耳曼骑兵还要强大。贴身战斗,一点不逊色于高卢骑兵,撤退时又可以回头射出回马箭,这种灵活机动的战术让罗马将军苦恼不已。根本想不出应对的办法。

“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像今天白天的战斗那样,将他们的弓骑兵也引入我们的陷阱?”

克莱恩进来,接着说到。白天的战斗里,他的手背上被帕提亚士兵划了一刀,用纱布裹得严严实实。

“不可能,苏莱纳不是傻子。我们已经骗过他们一次了,便不会有机会再骗第二次。接下来的战斗,苏莱纳一定会十分小心谨慎。不过这倒成为了他的羁绊。因为留给他的时间不多,留给我们的时间却很多。”

帐篷里,火光下,阿庇斯抿了一口葡萄酒,微笑着说到。

“为什么这样说?”

克莱恩和马克西姆斯显然不懂阿庇斯这句话的含义。有点懵逼的问到。

“原因很简单。帕里西亚已经集结起一支庞大的军队,现在正朝帕提亚的都泰西封前进。奥罗德斯怕是已经将精锐部队交给苏莱纳指挥领导了,届时,留守泰西封和各个城镇的军队将很难应对那个帕里西亚王子的穷追猛打。”

面对周围将领懵逼的表情,阿庇斯道出了真相。这也算是进军帕提亚的计划和提前的准备之一。

“还有,奥罗德斯对苏莱纳的猜忌也是我们的优势之一。战事拖得越长,奥罗德斯对苏莱纳这位出征在外的大将军的猜忌便越深,到最后,作为国王的奥罗德斯甚至有可能担心苏莱纳是不是故意留在外面,不回都,故意不交兵权。那时候,奥罗德斯便有可能强制苏莱纳迅解决战斗。苏莱纳迫于压力,便会与我们战。敌人的心态一变,我们的机会也就来了。”

普布利乌斯、克莱恩、马克西姆斯等人惊异的目光中,阿庇斯继续说到

“还有,我们的后勤补给是充裕的,为了这场战争,我们修筑了大量的军道和屯粮要塞。这里距离亚美尼亚并不是很远,我们不用担心粮草的问题。水源也有保障。所以,相比于苏莱纳,我们的优势太多。”

站在军帐内的沙盘前,阿庇斯侃侃说到。这时,许多战前工作才体现出它的重要性。

“我们可以这样,明天,如果苏莱纳还要再战,我们便这样迎敌……”

夜里,那个小小的帐篷内,阿庇斯带领着几名军团指挥官和军队核心人员,研讨起明天的战斗和部署……

…………

“为了我们的家园!为了我们的妻儿和财产!进攻!朝着罗马人的阵地,进攻!”

第二天,帕提亚大军在苏莱纳的亲自指挥下,再次向罗马军团阵地,起了猛攻的进攻。黄沙滚滚,万马奔腾,人为的制造着一场小型的地震。从远处看,仿佛一场沙尘暴正在接近罗马人的红色防线。罗马军团步兵在严明的军纪下,组成一个个整齐的密集方阵迎敌。

戈壁滩上,响起了无数标枪,箭矢飞舞的响声。伴随着士兵们阵阵呐喊与嘶吼,组成了荒漠上最悲壮的战歌。

战线上,头上包裹着纱布的罗马士兵用大盾撞击面前的帕提亚轻步兵,撞倒对方后,反握短剑,一剑刺穿了敌人的喉咙。浓浓的血水涌了出来。溅红了士兵的双手。克莱恩的手掌包裹着厚厚的纱布,仍然用带伤的右手,举剑刺进敌人的心脏。将敌人活生生的刺死在血泊里。

普布利乌斯再次亲自上阵,用宝剑砍断一名帕提亚步兵的手臂,而后再盾击其胸膛,断臂的帕提亚步兵被撞飞,留下一滩猩红的血渍。

炎热的空气几乎都要将血液沸腾,但是战斗依旧在持续着,昏天黑地,黄沙掩盖了烈日的光辉……

“勇气与荣耀,兄弟们,跟着我,冲锋!”

战场侧翼,阿庇斯亲自披甲上阵,鼓舞全体军团骑兵的士气。那些跟随阿庇斯一路征战下来的日耳曼骑兵顿时各个像打了鸡血一般,怒冲冠,嘶吼咆哮着驱马冲锋。沙丘上,到处是军团骑兵在冲锋。

而对面,帕提亚人的骑兵也向罗马军团的侧翼杀来。弓骑兵先是洒出一波箭雨,而后,剩下的四千帕提亚铁甲骑兵便奋勇的冲杀了出去。为了这场战争,苏莱纳也是下了自己的血本。日耳曼骑兵举起盾牌抵挡箭雨,而后,跟着阿庇斯,咆哮着冲向帕提亚骑兵。

双方在战场侧翼,猛烈的冲撞在了一起。绝对力量的抗衡。铁甲骑兵端平的骑枪和日耳曼骑兵的长矛互相交错而过,无数的骑手在战马交错而过的一瞬间被刺穿身躯,惨叫着落马,有些连惨叫声都来不及出,便一命呜呼。

骑兵们将长矛猛的刺入对方身体,重型长矛像恶魔的利剑,顿时将对面骑兵击落马背,而后狠狠的摔在地面上,长长的骑枪便留在了对方体内,矛头几乎穿透了五脏六腑。

血光中,阿庇斯在精锐骑兵卫队的保护下,左突右冲,但是实际上根本没亲自砍杀几个人,因为骑兵卫队的人很好的将他们的统帅保护了起来。阿庇斯的王旗,更多的是起鼓舞士气的作用。当然,这样做也引来了敌人弓骑手更加猛烈的箭雨。

整个战场,血污遍地。

无论是步兵战场,还是骑兵战场,都僵持不下。然而,就在这样僵持的局面中,许多罗马军团的轻步兵却悄然向两个侧翼移动。

他们脚步轻盈,手里拿着轻矛和投枪。眼里只有那些骑在马背上的帕提亚骑兵。因为此时,他们全部被阿庇斯的高卢骑兵和日耳曼骑兵缠住了,在原地打起了肉搏战。跑不起来的重骑兵就是一团废铁。他们在肉搏战中甚至不如罗马军团的轻步兵。

奉命行事的罗马轻步兵在不知不觉中杀进了骑兵战场……

33.出师大捷

无数长矛突刺中,帕提亚重装骑兵和轻骑兵纷纷坠落战马,数以千计的罗马轻步兵填补了战场每一块空地,他们的长矛在空中来来回回突刺,击杀。鲜血在空中飞舞,整片骑兵战场,血雾四起。

倒下的帕提亚骑兵不断增加。等到他们的骑兵指挥官现情况不对劲时,已经来不及。再向苏莱纳汇报,出命令,恐怕整支帕提亚骑兵团都要葬身于这里。于是,帕提亚骑兵指挥官临时下达了全体撤退的命令。

但是他不会想到,这个命令直接导致了整支帕提亚大军的溃败。

沙漠骑兵带着残兵败将撤出了战场,将整个侧翼直接暴露给了罗马人。这下,看到如此大的漏洞,罗马军团骑兵、日耳曼骑兵和高卢骑兵们欣喜异常。几乎在马克西姆斯命令下达的一瞬间,数以千计的军团铁骑,以狂风暴雨般的姿态,冲向了帕提亚大军的侧翼。在左翼,亚美尼亚国王汉尔巴斯同样也抓住了战机。命令所有亚美尼亚铁甲重骑兵,朝帕提亚大军的侧翼,起猛冲。

两路骑兵就像一把巨大的剪刀手,瞬间将帕提亚海量的步兵大军钳制在了中央地带。

“该死的!谁让他们撤退的!”

看到战局瞬间逆转,站在小沙丘上的苏莱纳脸色铁青,愤恨难耐。如果现在骑兵指挥官贾尔巴站在自己面前,他一定一剑刺死这个临阵脱逃的叛徒!是的,在苏莱纳看来,贾尔巴已经是叛徒了。虽然在贾尔巴看来,他是在保护帕提亚的有生力量。

戈壁战场,尘土漫天。

亚美尼亚重骑兵,日耳曼骑兵带着无比恐怖的冲击力,下一刻直接撕开了帕提亚人脆弱不堪的步兵防线。无数的帕提亚步兵被践踏,惨叫声响便整片原野。

“进攻!生擒苏莱纳,赏赐一万第纳尔!”

骑兵冲锋的号角不断,阿庇斯知道,战场,已经被自己的军团所掌控。

随着战事的推进,军团步兵也备受鼓舞,他们依稀可以看到人头攒动的帕提亚人身后,那高大的罗马军团骑兵的影子。

八面象征着军团荣耀的鹰旗被推到前线,在沙漠的阳光下反射着耀眼的金色光芒。

浑身是血的罗马军团步兵同仇敌忾,用大盾不断撞击面前的帕提亚步兵,整个罗马军团方阵,就像暗红色的暖流,不断推进着,剑盾组合,帕提亚轻步兵士气高昂的罗马重步兵面前崩溃瓦解。

他们的短矛甚至被罗马短剑削断,毫无盔甲保护的躯体让锋利的罗马短剑自由出入,罗马军团士兵用最简单的动作,来来回回刺杀,帕提亚人的鲜血汇聚成河,战士们踩着敌人的尸体前进,血水漫灌到及脚踝。整片战场,皆是死尸,皆是惨叫,皆是断肢断臂……

浓浓的血腥味甚至吸引了几罗里外的秃鹫和乌鸦。

随着战斗的进行,两翼战线还在不断收拢,五千亚美尼亚重骑兵,三千日耳曼骑兵和五千高卢骑兵,就像推土机一般,不断向帕提亚大军的心脏地带推进。骑兵所过之地,几乎全是残破不全的尸体,被挤压的身躯,散落一地的内脏和残肢。恐怖的战场,许多帕提亚士兵早已心理崩溃,疯狂的,不顾一切的往后溃逃。

来不及撤退和逃亡的帕提亚士兵则成为了军团屠杀和泄愤的对象……

腹部中剑的帕提亚步兵痛苦的跪下,然而,还没等他出第二声惨叫,罗马大兵的短剑已经横刀袭来,削断了那柔软的脖子,喷血的脑袋横空飞起……

有些罗马士兵杀得兴起,一时刹不住手,将已经投降了的帕提亚士兵一剑刺死。而后才后悔,自己失去了一笔财产,因为如果投降了的帕提亚士兵不死,那么,自己将获得一个新的奴隶。即便自己不用,拿到奴隶市场去卖,也能卖个好价钱。

赤色风暴,滚滚暖流,一天内,三万帕提亚士兵死于罗马军团的践踏和屠杀,尸体遍布大地,堆积如山。苏莱纳站在山丘上,一脸生无可恋。他骄傲的战绩,一生的功名,成就,在今天,被这个平民出身的阿庇斯,砸个粉碎。

“撤退吧,将军!”

一名弓箭卫队的大队长跑到苏莱纳面前,用沙哑的声音恳求到。

“这还用我下达撤退的命令吗?所有人都在‘撤退’着……”

望着满眼溃逃的帕提亚大军,苏莱纳面若死灰。

他知道,此战之后,罗马军团将长驱直入,逼近帕提亚国都泰西封。

奥罗德斯是一个怎样的人苏莱纳最清楚不过了,他不会再给自己一兵一卒。自己的戎马生涯,到今天也就结束了。他突然想起百年前那个被罗马人所痛恨追杀的名将——汉尼拔。是的,罗马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伤害他的人,罗马人铭记他们战败的每一段历史。他的复仇是迟早的事……

…………

“荣耀属于罗马!”

掌旗官将染血的金色鹰旗插在死人堆上,阿庇斯拔剑高呼,全场响起了疯狂而热烈的回应。浑身是血的罗马士兵纷纷剑指苍天,鲜血,是他们勇敢战斗过后留下的痕迹,是勇气与荣耀的象征。

而后,阿庇斯看了一眼遍地的死尸,和流淌在大地上的鲜血,这就是胜利。无数残酷的搏杀,留下最后的幸存者,野蛮而残忍,这便是荣耀……

“苏莱纳跑了。士兵们看到许多帕提亚的骑兵还没进入战斗,便撤退了。尸体里也没有现苏莱纳的遗体。”

从死人堆上下来后,马克西姆斯找到了阿庇斯,报告了搜索后的结果。这个结果不免让人觉得有些遗憾,但是出师大捷,这点事情也便不必挂在心上了。没有军团,苏莱纳就成为了光杆司令,没有实质的威胁。至于奥罗德斯会不会再拨给他士兵,阿庇斯猜测很难了。三万骑兵,两万轻步兵,其中还有数千名精锐铁甲骑兵,奥罗德斯组建这支军队,怕是耗尽了全国一半的兵力。而此战过后,各个地方的领主会不会再拨给国王军队,也不好说了。这种体制下的帕提亚王国,就跟华夏的周王朝一般,诸侯自治,战时派出军队,归中央政府统一领导。但是一旦中央政府危在旦夕,那些小的诸侯国,便也人人求自保。自己会有所保留,军队便不再那么爽快的交给中央政府指挥。

然而,阿庇斯同时也知道,看似瓦解的帕提亚王国其实并没有那么容易征服,就像一座山头容易征服,占领,而一盘散沙,却不容易彻底征服和统治一般,就算帕提亚王国的都被攻陷,各个城邦,各个部落的领仍然会拥兵自重,犹如当年凯撒征服高卢一般,散沙的部族形态将十分不利于罗马人占领这片土地。

34.心机叵测的国王 上

防御盾车、兽皮、攻城锤、木炭、蜡、沥青……击败苏莱纳的主力部队后,阿庇斯带着数万罗马士兵,浩浩荡荡,一路向帕提亚都泰西封前进。只是,出乎意料的是,帕提亚的城镇大多不投降,继续做着顽强的抵抗。为此,阿庇斯不得不沿途攻城拔寨,辛苦的推进着战线。

而攻城战斗实际上比野战还要来得艰难,异地作战,军道再畅通,物资粮草准备再充分,也无法长期持续,从小亚细亚到亚美尼亚,再到美索不达米亚平原,这中间路途遥远,粮草消耗巨大,将城市围起来跟守城军队消耗,得不偿失。虽然也可以获胜,但是想想每天十几万塞斯特尔的军费开销,阿庇斯还是头大,决定一路攻城。

而后,那些必要的攻城物资便被清点了出来,即便再强大的国力,前线作战时,仍需精打细算。

当每批攻城物资被清点出来时,阿庇斯的心无疑是在泣血的。他奶奶的,太贵了,一场攻城战役,耗掉的物资和粮草,几乎达到了一个军团半个月的薪水。这还是攻城顺利的情况下,如果遇到阻碍,一两天攻不下来,那么费用会更高。因为消耗掉的物资必须重新补给,而且要千里迢迢的运来。异地作战,很多时候,物资和粮草都是就地补充的,也就是攻下城池,掠夺这座城镇。但是如果没攻下,攻城者的日子其实很难过。

好在沿途城镇帕提亚的守城士兵都不多,而且城垣大多不高,不坚固,以砂土筑成居多。在攻城弩砲一轮齐轰中,基本就坍塌出了一个个缺口。可以让重步兵轻易的翻越,进城搏斗。

一个半月的时间,罗马军团连攻三座城池,威震帕提亚全国。奥罗德斯不得不紧急召开高层会议,商讨应对之策。

“我早就说过,罗马人这次入侵,做了充足的准备,阿庇斯几乎用了两年时间,在修筑和完善亚美尼亚的军事用道,并且大量囤积谷物和备战物资,野狼终究会出没的。现在,我们面碰上了这头野心勃勃的恶狼。”

“现在说这些没用,西哈姆斯,今天陛下叫我们来,是来商讨应对罗马军团的措施,而不是在这里大肆宣扬他们有多强大。他们再强大,也是凡人,也是肉身,也会流血,我们的骑兵就曾经不止一次打败过他们。”

王宫内,两位大臣针锋相对的争吵了起来。实际上他们争论的焦点无非就是两个,第一,要不要向罗马人妥协,提出和谈,当然这样的和谈将略带屈辱性,肯定会签订一些不平等的条约。第二,要不要按照阿庇斯所说的那样,交出苏莱纳。将战争的罪责推给苏莱纳,国王将会平安无事,罗马军团甚至有可能会撤军。但是交出苏莱纳也是有风险的,万一阿庇斯出尔反尔,继续进攻帕提亚。那么,失去苏莱纳这个庞大的家族,帕提亚的军队战斗力将大打折扣。

“那么你的意思我们要继续和罗马人硬战吗?”

“有什么不可?”

加萨尼愤恨的说到。

“六十天三座城镇,平均二十天罗马军团就攻下一座城镇,算上他们行军的时间,每一场攻城战斗几乎就是当天解决的。苏莱纳已经战败,我们还有什么资本可以对付罗马军团?”

西哈姆斯带着质问的口气反驳了起来。一时竟也令忠诚的大臣加萨尼哑口无言。

“我们可以再组建军队,但是这需要时间……”

最后,奥罗德斯自己站出来,说到。只是连他本人也知道,这不现实,阿庇斯不会给帕提亚人那么长时间去集结军队。希尔加拉沦陷后,阿庇斯距离泰西封的距离也就半个月左右的路程。

“陛下,请您相信苏莱纳将军的战斗力和统帅能力,他必将带领城里的士兵抵抗罗马人的进攻。泰西封不是希尔加拉,它的城池高大,物资粮草储备充足,阿庇斯想要围城,没有半年时间,他是无法攻克这座伟大的城市的。同时,围城他自己的粮草消耗也是巨大的。还有,他还不得不面临我们随时有可能抵达的援军。”

大臣加萨尼转过身,恭敬的说到。

他的眼神中透露着火热的希望,那是对战争的热情,一位服侍了两代君王的老臣,宁可城破战死,也不愿卑屈的服从于罗马人的脚下。只是,奥罗德斯知道,加萨尼和苏莱纳私下是很好的故交……

“陛下,再强大的统帅也需要士兵,我们已经战败一次了,兵员不足是现在最大的难题。苏莱纳即便有通天的本领,也无法对付实力强大的罗马军团。据我所知的情报,阿庇斯一边带领着军团挺进,一边还在补充兵员,亚美尼亚的同盟军也在路上。而我们,并没有那么多的士兵可以应战。况且,阿庇斯在战争挑起之前便说了,他要的只是苏莱纳一个人……”

“你的意思,我们要毫无抵抗的,将苏莱纳交给阿庇斯吗?!”

还没等西哈姆斯说完,加萨尼便怒不可遏的制止了他的话。

“这是保住泰西封的唯一办法。交出苏莱纳,阿庇斯便没有继续进军的理由,陛下可以将罪责推给苏莱纳,由他一人承担挑起战争的后果。”

西哈姆斯接着回答到。

“你太幼稚了,理由要编造可以造出无数个,阿庇斯进攻我们的领地,难道只是为了一个苏莱纳?交出苏莱纳他便不会再进军了吗?泰西封近在眼前,任何一个罗马将军看了都会眼红,他的野心与欲望早就越了复仇,他的目的早就不是苏莱纳一个人,苏莱纳只是阿庇斯的一个借口,俘虏了他,阿庇斯便会继续东进,到那个时候,你再去和阿庇斯和谈吧,看他会开出怎样的条件,和你达成所谓的和平协议。”

“好了,不要争吵了,我已经决定了,将苏莱纳留在城里,指挥守城军队,对抗阿庇斯,对抗罗马军团。”

两位得力的大臣针锋相对,争得面红耳赤,这换做在平时,是奥罗德斯国王愿意看到的画面,但是在这样危急的战争时刻,两派势力还如此相争,奥罗德斯不由得感到有些心力憔悴,权力的巩固如此之难,不单单要堤防内部,还要对付强大的外敌。只是,将苏莱纳继续留在城里,奥罗德斯也有自己的打算,阿庇斯的目的不仅仅在于苏莱纳,这点奥罗德斯是知道的。另外,这位诡诈而心机颇深的国王实际上也对苏莱纳抱有最后一丝希望,指望他能带领守城军队击溃罗马军团的围攻。更重要的,摆在奥罗德斯面前,其实是一道两难的选择题,交出苏莱纳,自己的位置可以得到巩固,但是同时,民众可能不愿意。毕竟,苏莱纳带领军队打败过罗马军队,即便一次惨败,声望依旧很高。

35.心机叵测的国王 下

“陛下,紧急军情。”

一声声急促的脚步声从宫殿外传来,穿过廊柱密布的大厅走廊,信使将一封加急的密件递到了奥罗德斯国王的手里。

奥罗德斯虽然不知道信件的内容是什么,但是从这封书信的加急程度来看,定然不会是什么好事。

“帕里西亚……哼,我该猜到又是他。”

奥罗德斯看完书信,一声怒骂,同时言语中又充斥着叹息与无奈。

“帕里西亚再次叛乱了吗?”

大臣加萨尼惊讶的问到。

“是的,这次叛乱比上次更凶,帕里西亚的叛军有三万人之多,已经推翻了当地领主。自立为王。”

奥罗德斯一阵鄙夷的说到。

“他哪来这么多军队?卢库曼斯地处内6,并没有达的贸易和资源,帕西莉亚自己也是东躲西藏混迹于荒漠市井之中,他怎么能够在短时间内组建如此庞大的军队?”

加萨尼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情报镇住了,屋漏偏逢连夜雨,罗马军团大军压境,帕提亚国内,却刚好也爆叛乱和起义。再这样下去,中央政府孤掌难鸣。

“这还用怀疑吗?一定是阿庇斯从中捣的鬼。否则,凭借帕里西亚一个人,是绝不可能闹出如此大的动静的。唉,阿庇斯啊,阿庇斯啊,他可真是一个人才,十年间,将罗马两大巨头打趴下去,现在,又将矛头对准了我们。他为了这场战争可真是用心良苦啊。”

奥罗德斯感慨到。

“陛下,你的意思是说,阿庇斯暗中支持帕里西亚,给他经济上的支援,让他组建军队,在必要的时候,反对我们?”

加萨尼如梦初醒。

“还有第二种可能吗?现在,正是他的必要时刻。罗马军团兵临泰西封,帕里西亚在南方起义,两路大军刚好对泰西封形成包夹之势。这很明显是提前计划好的!”

奥罗德斯肠子都悔青了,他应该早点将这个帕里西亚斩尽杀绝的。但是细想,这种不安的因素根本无法根除,即便帕里西亚死了,阿庇斯也会有其他合作的对象。这些各地的领主,诸王,平时看起来对自己忠心不二,到了战时,危急时刻,各个想着自己的利益。阿庇斯抓住了这点,反叛军也就就地成型了,根本无法预防。

“城里临时征召的士兵有两万人,加上雇佣军,有两万五千余人,我们可以跟反叛军和罗马军团一战。”

加萨尼很快进言到。

但是,他的这个主意看起来并不得奥罗德斯的欣赏和赞同。

“不,相比于罗马人的威胁,帕里西亚的威胁更加巨大。他会怂恿蛊惑人心,信上所说,帕里西亚原本的起义军只有五千人。多出来的这一万多人,都是沿途各个城镇的居民和农民加入的。这才是真正的威胁,一支人数不断膨胀,补给又充沛的农民叛军,远比罗马军团的威胁来得更大。阿庇斯带军团入境,他每战死一名士兵都是无法补充的,但是帕里西亚不一样,他每战死一名民兵,便会更多的民兵会加入到他的军队中来。这才是最可怕的,威胁最大的敌人。”

奥罗德斯想了一会儿,用诡异的目光盯着加萨尼,而后继续说到——

“泰西封的两万守军,我将亲自带领一万士兵,会同各领主提供的援军,一起讨伐帕里西亚的反叛军。防守泰西封的重任将交给苏莱纳。是的,我相信他有这个能力守好这座城市。”

“陛下……”

“你不用再说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是想说泰西封原本守军就薄弱,再抽调兵力出城,更难守住城池了是吗?我告诉你,这不是问题,民众会支持苏莱纳,保卫我们的城市。而我,不得不亲自出征,讨伐帕里西亚和他的反叛军。不能让这股势力膨胀,否则,后果将比罗马人入侵来得更加可怕。”

奥罗德斯站在大臣加萨尼面前,自信满满的说到。当然,奥罗德斯做这个决定也是有他自己的企图的。泰西封看样子怕是守不住了,自己趁着帕里西亚叛乱这件事带兵出征,民众无话可说。而且,还可以将防守泰西封的重任交给苏莱纳,是的,这的确是重任。罗马人的目标是苏莱纳,是泰西封,那么,现在无力防守,就先放弃,等将来有机会,再反攻。自己趁着现在帕里西亚起义,带兵出城,一边剿灭叛军,一边退回夏都苏萨,实则是最好的选择。此外,苏莱纳对此也无话可说,国王对你报以希望,将保卫都城的重任交付于你,这是对你的器重和信任,你还能说什么?

当然,奥罗德斯心里的计划是不能跟别人说的,国王并不是能够凭自己意愿为所欲为,尤其在敌国大军压境之时,苏莱纳在国内的声望又这么高。借罗马人之手,除掉苏莱纳,虽然很卑鄙,却不失为牺牲最小的选择。

…………

“兄弟们,你们知道我们这次进军帕提亚为什么会如此顺利吗?”

希尔加拉城,帕提亚冬都泰西封以北两百罗里处。阿庇斯坐在刚刚征服的城市市政厅内,与几位军团长聊起了这场看似辉煌的战争胜利。坐席上,几位大将军都是东征帕提亚的功臣,浑身是伤的克莱恩,朴素而正义的马克西姆斯,睿智勇敢的普布利乌斯……

当然没有人会把这样一场无关于军事的会议当真,所有人该喝酒的喝酒,该吃点心的吃点心。他们现在不过在等着帕里西亚将奥罗德斯逼到绝境上,军团好趁势逼近而已。

“充分的准备,考虑周全,还有实力上的优势。”

普布利乌斯先开口说到。

他一边嚼着无花果实,一边悠闲自得的谈吐着,并对自己的说法自信满满。这大概就能总结出这场战争的前前后后。

“还有呢?”

但是阿庇斯只是微笑着继续追问到。

“我们的士兵复仇情绪高涨,他们的投资都在这里。还有,波斯湾的女人我还没尝过!”

克莱恩喝着高浓度的烈酒,不拘到。现场一片笑声。

“这也算是其中的因素之一。”

“但是根本的原因其实你们都没有去挖掘。那就是帕提亚人自己内部的不和。奥罗德斯和苏莱纳的不和,各个地方领主和帕提亚中央政权的不和。民众的团结力不够,内部自己纷争不断。这才是帕提亚人落败,而我们顺利进军的关键。你们以为这两年我在罗马准备这场战争,准备的是什么?粮草和军道?不,那只是表面上的东西,起战争,必须了解透彻对方的国情和民情,这才是最重要的。奥罗德斯是一个嫉贤妒能的君王,他不可能容忍一个军功比他还高,得到民众爱戴的将军长居在都内。所以,一旦我们动战争,他们之间的不和必然导致整个帕提亚无法同心协力,运作这场战争。于是,只需要一场战役,他们之间脆弱的纽带和联系便土崩瓦解了。庞大的帝国崩溃始于内耗,这是我们需要警醒的。”

长方形的条桌上,阿庇斯侃侃而谈,表着自己的长篇大论。身边追随他多年的将领们很快就明白这位罗马军团统帅的言外之意。这不是普通的会谈,阿庇斯是在警示他们,今后罗马不能出现像帕提亚这样的情况。在罗马,不允许哪位将军有像苏莱纳那样骄傲的军功……和民众如此的爱戴……也就是说,阿庇斯,才是罗马的主人……

36.兵临城下

泰西封……盛夏时节,阿庇斯带着五万罗马士兵,和数量众多的同盟军,辅助军团,来到了帕提亚都泰西封城下。不像日耳曼人或者是高卢人那样,部族领地分散,相对文明的帕提亚王国,它的都聚集了整个王国内最多的人口,和最精英的人士,最集中的资源和最优秀的生产力。

这座历史古都建在一片水草丰美的平原之上,四面无险可守,唯一的防御体系就是围绕城市一圈的高大城墙。都城就是都城,阿庇斯一路攻城拔寨,沿途的小城都是一些砂土堆砌的围墙,即便有些城市依托山体作为防御工事,但是在罗马军团的攻城武器面前依旧脆弱不堪,但是眼前这座帕提亚冬都就不一样了。它高大的白色城墙几乎都是用石块垒成,阿庇斯估摸着城墙高度至少有3o罗尺,大概后世普通建筑三层楼那么高。城墙环绕城市而建,每隔一百步就设有一座高塔,所以,从远处看,白色的城墙上高塔林立,戒备森严。如果没有战争,单从建筑上来看,这简直是精美的艺术品。城墙外,还挖了一圈的护城河,不像后世大多数城墙外留下的护城河那样又臭又窄,这座帕提亚的冬都泰西封的护城河水质清澈,几乎可以达到就地饮用的程度。

望着如此规模的城墙和防御体系,阿庇斯欣赏着它的波澜壮丽,而罗马的工程师们则在营地内加紧研究制定出攻城的方案。他们深入帕提亚境内作战,战线拖得越长,对后勤补给的压力也就越大,阿庇斯给工程师们的时间只有七天,也就是一个星期,一个星期内,必须讨论出攻城方案,并且强行攻克这座城市,因为军团不可能在城外驻扎太长时间。这就是远征和深入作战的弊端。一旦帕提亚人组织游击力量,骚扰罗马军团的后勤运输队,那么,麻烦也就来了。阿庇斯知道,必须尽可能的消除这种威胁。

…………

“将军,只有一种方案。”

三天后,军团的工程师们讨论得出了一致的答案。

“说。”

“泰西封建在一片水草之地,它周围的土壤十分松散,不利于挖掘地道这类的工事。而且,城墙大多用坚石砌成,靠结兵阵兵临城下挖掘,也行不通。我的十字镐甚至无法击穿他们的石块。唯一的办法恐怕只有强攻,用大型野驴砲轰击城墙,而后让攻城塔贴近。这样会有伤亡,但是也是比较可行的方案。”

卧槽……研究了半天等于没研究,就是要强攻。对于手下的说法,阿庇斯有些无奈的叹气着。但是他们所说的也不是全无道理。之前的攻城战役里,军团之所以能够轻而易举的获胜,那是因为那些边境上的帕提亚小城大多处于干旱的戈壁荒漠地区,土质适中,可以通过挖掘地道等方式攻城,但是遇到泰西封这样的大城,士兵们是无法用铁质的工具凿开坚硬的石墙的,松软的土壤也容易让地道坍塌。

“那么,就开始准备吧。”

既然没有更好的办法,阿庇斯便将命令布下去,让军团,准备攻城……

…………

“苏莱纳,这是国王的命令,你必须守住这座城市,这是国都。”

“守住城市?你告诉我如何守住?敌人有十几个军团,人数至少五万人以上,还有大型攻城器械和充足的粮草补给,而我有什么?一万名守城士兵?这些人还是来自城里的居民,临时征召而来,他们没有经历过战争,甚至不会使用武器,你告诉我,我凭什么取胜?凭什么守住这座城市?”

阿庇斯的罗马大军在城外集结,大型投石车和弩砲机随时有可能朝泰西封射砲石,而城里,奥罗德斯的属下却和守城大将军苏莱纳争得不可开交。苏莱纳知道自己的处境,这几乎就是一场实力悬殊的战斗,守军中只有不到两千人是自己的忠诚手下,高大坚固的城墙,却没有守军,这真是一场悲哀。

“那是你的职责,苏莱纳,伟大的将军从来不问敌人有多少,他们只问敌人在哪。”

奥罗德斯的手下,宫廷宦官努米西斯带着轻蔑的口吻说到。

“伟大的将军,如果我是所谓的伟大将军,那么,奥罗德斯算什么?临阵脱逃的小丑?胆小的懦夫?”

“你竟然敢嘲笑自己的国王!奥罗德斯国王带着军队去剿灭叛徒了!”

苏莱纳的话让努米西斯一阵惊讶,他看到了一位正在燃着熊熊复仇之火的帕提亚将军。如果这场守城战役胜利了,努米西斯知道,苏莱纳也不能留了,从他眼神里折射出的愤怒,几乎可以燃遍整片高原。对奥罗德斯的怨恨,也到了不可逆转的地步。

“剿灭叛乱?哈哈哈!帕里西亚那支军队微不足道,一群流民组成的暴徒而已,罗马才是真正的威胁。罗马军团大军压境,奥罗德斯却以剿灭叛乱之名带着最精锐的部队出城了,民众是傻瓜吗?不是,但是他们无奈,无奈跟随了这么一个懦弱的君主。罗马人不是想要我的鲜血和头颅吗?奥罗德斯不是也希望如此吗?现在,你们那丑陋而卑劣的愿望就要实现了。或许就在今晚,或许明天,罗马人就会攻城,到时候,这座城市将沦为一片火海,一片废墟。伟大的奥罗德斯国王,哼,一条夹着尾巴逃跑的狼狗而已。多少无辜的平民将沦为奴隶,就因为他们的国王软弱不堪!”

面对海量的罗马大军围城,苏莱纳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悲愤情绪,破口大骂了起来。在奥罗德斯离开都泰西封之前,他还指望着这个国王会留下来,跟自己一同对抗入侵者,但是,结局却令他绝望。

而后,就在苏莱纳仰天长叹的时候,从黑夜里的地平线上,赫然腾起了无数璀璨的火球,罗马军团开始攻城了……

37.泰西封攻城战 上

带着火焰的巨石划破黑暗的天幕,犹如一颗颗坠落的陨石般,砸向了泰西封的城墙。

“隐蔽!”

苏莱纳竭尽全力大喊了起来。

但是,不等帕提亚守军反应过来,一颗颗陨石般的砲弹已经砸进了城市。巨大的撞击声过后,无数木制的建筑瞬间被摧毁,火焰腾空而起,点燃了来不及跑开的人们。

一些倒霉的帕提亚士兵直接被火球砸中,瞬间连骨架都找不到,整个人碎肉横飞,残肢断臂被火焰点燃着,包裹着。

“取水来!灭火!灭火!”

站在城头,苏莱纳大声命令到。

然而,不等帕提亚士兵提水桶剿灭火焰,城外,数十架罗马攻城砲又开始运作了,这下,火球数量更多了。就像自己穿越在电视上看到的火箭齐射场面,阿庇斯站在攻城砲前,无数的火球从头顶掠过,点亮了寂静的夜空。投石器轰然作响,强大的后坐力,整片大地,仿佛都在颤抖一般。

燃烧着烈焰的砲石滚滚而下,击碎了泰西封的城墙,一些城墙上的帕提亚守军顿时被这波火力打得支离破碎,惨叫着从城头翻落下去,他们身上的衣物被点燃,里面的皮肉也被点燃,坠到城墙下,不成人样。

穿过受伤的人群,苏莱纳跑到城墙后方,指挥工程部队,将己方的投石器掩护好,保护好,这些战争机器是他们在之前的战斗里从罗马军团手里俘获的,那是小克拉苏生前的军团所使用的重型武器,被苏莱纳俘获,现在,他必须保护好这些大家伙,以便对城外的罗马军团,动反击。

然而,就在苏莱纳刚准备跑向它们的时候,一火石从天而降,精准的命中了面前一架罗马攻城砲。那辆被罗马人称为野驴砲的投石器顿时散了架,整辆机器,燃起了熊熊大火。

“苏莱纳,我们必须反击!”

努米西斯站在城头,惊恐的大喊着。

“不,先让士兵躲起来,等罗马人开始出动步兵攻城的时候再反击!”

混乱的城头,苏莱纳没空去理会这个奥罗德斯留下的弓箭队长所说的废话,他大吼着回应到。随即跑进了避难所。

“将军,我们会死吗?”“将军,罗马人攻进来了吗?”

半地下室的避难所里挤满了市民和受伤的士兵,他们都用惊恐的眼神望着苏莱纳,此刻,这位久经战场的老将就是他们的保护神,然而,苏莱纳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到明天,幽暗的走廊过道内忽明忽暗,火球掠夺的时候,一道光线传来,而后便是恐怖的撞击声,妇女和儿童们抱头尖叫着,眼泪、悲伤、惊恐,写满了人们的表情。

“相信我,我们会活下来,我们都会活下来的!”

苏莱纳走过一位男孩跟前,蹲下来,安慰的说到。

城外,罗马军团的砲火轰炸从黎明一直持续到天亮,太阳初起的时候,展现在阿庇斯面前的,是一座正在熊熊燃烧的城市。猛烈的砲火下,帕提亚的守军来不及救火,城市的街道,直到天亮的时候,还浓烟四起。有时候,阿庇斯觉得自己甚至可以说是一个暴君了,但是战争便是如此,不残忍的对待对手,总有一天,对手便会残忍的对你。二十几年,这样的争斗阿庇斯见到太多。

天亮的时候,苏莱纳站在城头,城外,罗马大军军旗矗立,秩序井然,仿佛一片红色的海洋,沐浴在金色的阳光中。

“兄弟们,今天,我们的所为,将改变历史!朝着初升的旭日,前进。朝着胜利,前进。朝着荣耀与财富,前进!”

骑在白色战马上,阿庇斯挥剑大吼到。随即,全军将士爆出了最热烈的回应,他们士气高涨,热血沸腾。一阵阵嘹亮的号角响起,军团开始出击!

“吼,吼,吼……”

有节奏的踏步声响便原野,一个个红色的罗马方阵,带着刀剑而来,带着征服而来。他们的目标只有一个,攻破城池,掠夺这座城市!这是他们辛辛苦苦训练,远道而来的唯一目的。罗马军团,一群由强盗地痞组成的正规军团!……

“我们要怎么对付他们?”

站在城头,帕提亚守军士兵惊恐的问着他们的大将军。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城外的罗马士兵,密密麻麻,一眼望不到尽头。要如何守住城市?成为了悬在每个人心头最大的疑问。

“用罗马人的武器,击败罗马人。”

苏莱纳平静的回答到。

随即,身后的罗马野驴砲被士兵们推动了起来,它们都是在昨天夜里的轰炸中幸存下来的宝贝。此刻,苏莱纳指望用这些武器,来摧毁阿庇斯的巨型攻城塔。

随着罗马军团的进一步逼近,整个气氛也越紧张了起来。所有人都在等待苏莱纳的命令,投石器已经装好石弹,那些苏莱纳的老兵们斗志昂扬,誓与泰西封共存亡。

“听我命令!”

望着城外缓慢逼近的罗马大军,苏莱纳做着最后的深呼吸,他大喊着命令士兵们听其号令,传令官也紧张的握着小旗,看着他们指挥官的口型。生怕错过射杀的指令。

十几座大型攻城塔缓慢逼近着……

“射!现在!”

沉闷得令人窒息的空气中,苏莱纳撕破嗓子大吼了起来。

下一秒,帕提亚人拉动缆绳,二十几架罗马攻城砲利用杠杆原理,将装填好的砲石投掷了出去。带着划破长空的呼啸声,砸向了前进中的军团。

砲石纷乱,从空中坠落而下,抛物线的砲石更多的像是重磅炸弹,沥沥淅淅的落下。砸倒人群中,不少罗马军团的士兵顿时血肉横飞,方阵被炸开了花。碎裂的盾牌和残肢断臂散落一地。

惨叫声不绝于耳。其中一砲石更是直接击穿了前进中的攻城塔楼。木结构的高塔无法承受如此强大的冲击,二层以上的部分瞬间四分五裂,木屑横飞。只剩一个被砸烂的底部推舱。

但是,下一秒,更加暴力的画面出现了,阿庇斯命令全体投石器,继续朝城里投掷砲石,今天一天内,务必将所有砲弹投掷干净!要么不攻,要么,一战到底,只进不退!

死命令下,上百架罗马攻城砲一边推进,一边朝泰西封的城墙,宣泄出最猛烈的砲火。

38.泰西封攻城战 下

“射!”

“射!”

向城池开火的命令四下传开,那些攻城砲在攻城步兵的牵引下自由射着弩砲和点燃的重弩箭。无数的箭矢和石弹在空中飞翔,浓烟遮蔽了太阳的光辉,原本晴朗的天空变得昏黄不堪。一携带着黑色烟道的砲弹甚至击穿了城池上一座高塔,将那座高塔砸得粉碎,高塔上的帕提亚弓箭手还未来得及惨叫,便从城墙上跌落了下去,残肢断臂在空中纷纷四散开来。

规模宏大的攻城战役,阿庇斯和城墙上的苏莱纳都紧盯着战场,这里,每一刻都会死人,每一个细小的变化都可能决定战场的走势和结果。

军团不断逼近,战斗进入了最激烈也是最紧张的时刻,罗马步兵进入了城墙上帕提亚弓箭手的射程!

毫无疑问的,苏莱纳在城门上方,下达了全体射击的指令。

无数的箭矢从城墙的垛口内,从城墙内的空地上射而出。犹如暴雨骤临般,抛物线的落下。而训练有素的罗马重步兵们也不需要指挥官下达命令,在各队百夫长的战地指挥下,所有接近城墙的罗马士兵举起了盾牌,形成一个个密集的“龟甲阵”,无数的箭矢叮叮咚咚的击打在盾阵上,被射中死去的士兵很少,但是受伤的人数却在增加。

同时,密集的盾墙里,军团的辅助弓手开始反击。箭矢在空中乱飞,被射中的帕提亚士兵从城墙上方跌落了下来,而盾墙下的罗马士兵,也在不断减员。越靠近城墙,箭雨便越密集,那些帕提亚守城士兵几乎就是疯狂的乱射,阻止罗马士兵登上城墙,因为所有人都知道,一旦罗马军团重步兵爬上城楼,他们的防御也就面临崩溃了,这些民兵在肉搏战中根本不是罗马正规军的对手。

城外,十几辆大型攻城塔车不断缓慢逼近城墙。推动高塔前进的一些毫无防护的奴隶,他们在帕提亚人的箭雨下不断减员,但是每死一名奴隶,很快又有新的奴隶顶上,推动攻城塔继续前进。

那些箭矢叮叮咚咚的射在攻城塔楼外围,却无法射穿高塔。越接近的时候,帕提亚士兵甚至向高塔投掷长矛和标枪,但是依旧无济于事。这十三座攻城塔就像前进中的怪兽,压向了泰西封那摇摇欲坠的城墙。

投石器还在继续抛掷着砲石,只不过目标从城墙转移到了城市,石弹越过高大的城墙,朝城墙后方的城区洒去,整座城市,都在一种绝望而窒息的气氛中,迎来了最惨烈的决战。

“兄弟们,无论接下来这些怪兽腹中冲出怎样的怪物,我们要都坚守在自己的阵地上,因为我们已经无路可退,罗马人要将我们的城市焚毁、移平,但是我要告诉他们,这是做梦!为了我们的妻儿和家中的神龛,奋战到底!”

站在城墙上,苏莱纳大声嘶吼到。身旁,数百名农民兵顿时来了士气,苏莱纳的英勇奋战对他们来说无疑是黑暗中的一丝光明。

下一刻,罗马攻城塔的云梯放了下来。无数全副武装的罗马重步兵从攻城塔上方冲了下来。

他们握着大盾和利剑,对城墙上的帕提亚人展开了屠杀。士气高昂是一回事,战斗力是另一回事,就好比一群无所畏惧的绵羊无法对付疲惫的狼群一般,泰西封的守军很快现他们根本不是罗马士兵的对手,他们的短矛和斧头无法击穿罗马士兵的大盾和锁甲,身体的对抗也占下风,这些罗马士兵都是经过长年累月的军事化训练,体能充沛,身体强壮,对屠杀早已麻木。

残酷的厮杀中,泰西封的城墙上,堆满了无数帕提亚人的尸体。

苏莱纳身先士卒,用长剑砍下一名罗马士兵的脑袋,而后将那具无头的尸体踢下城楼。一箭矢正好从他身边飞过,差点命中了他的肩膀。整个泰西封的城墙,几乎就快沦陷。但是,为了让士兵更快的进入城内,罗马的攻城车还在不断撞击着城门。几名罗马大兵呐喊着,将羊头锤往泰西封的大门撞去,每一击,城门仿佛都因为承受不起重量而颤抖了起来,粉尘和木屑从城门上方洒落了下来。城门后方,数百名手持长矛圆盾的帕提亚战士严阵以待,他们等待着城破的最后时刻。

上百名弓箭手也站在了高处,瞄准了这道即将崩溃的大门。

宏伟的攻城战役还在城头每个地方打响,罗马军团的重步兵一点点,一步步的占领每座高塔。

在一阵巨响中,泰西封的主城门被攻破了。木板像散了架的骷髅四散开来,“冲进去!”大门后方,士气高昂的罗马士兵举着大盾,从城门处,涌入了城市。

下一刻,密集的箭雨从四面八方射了过来。帕提亚弓箭手在房顶和阳台上居高临下的射击,冲在最前面的几名罗马重步兵瞬间被四五箭矢贯穿了身躯。

他们的大盾上,也插满了密密麻麻的箭矢。

但是,后排的士兵并没有受伤,一波箭雨过后,更多的罗马军团重步兵冲了进来。喊杀声中,双军步兵厮杀在了一起。帕提亚人的长矛密密麻麻的捅来,许多罗马士兵死在了三面合围的长矛突刺之下,他们的身躯被捅得破碎不堪,血水和内脏从这些死去步兵的躯体里流了出来。

“占领城门!占领城门!”

僵持中,普布利乌斯大声呐喊到。

城墙上浑身是血的军团大兵们瞬间明白了指挥官的意思,开始朝城门上方挤去。占领了城门,就可以居高临下投掷长矛,这是最好的办法。

“愤怒,是的,愤怒就是你们最好的武器,将你们的愤怒全部释放出来吧,想想我们的大将军马库斯克拉苏是怎么死在这些野蛮人剑下的,想想我们的同胞,我们的战友,我们的亲人,是如何在沙漠被一箭箭射死的。我们要复仇!摧毁这座城市!摧毁帕提亚!”

普布利乌斯站在城头大喊着,身后的罗马大兵热血沸腾的冲了上去,将城门上方最后的帕提亚守军一个个推下城楼。

39.止步东方

海量的罗马军团士兵将帕提亚守军逼到了绝境,他们起巷战,然而,依旧惨败。罗马军团的士气从来没有如此高昂过,他们在金钱、荣誉和复仇之心的刺激下,一路高歌猛进。这座城市彻底沦陷了,浓浓的黑烟从城市里的每个角落升起,到处是火焰,到处是妇女和儿童的惨叫。

罗马大兵三五成群,闯入民宅,抢劫财物,**女人,三光政策下,无人能幸免,到处是妇女的惨叫和孩童的哭啼……

“告诉我,谁是苏莱纳!”

普布利乌斯和克莱恩各自带领着军团,将最后一群帕提亚士兵围在了一个小广场上,这些士兵装备精良,浑身鲜血淋漓,看样子是守城军队中的精锐。

“我是。我是苏莱纳。”

片刻沉默之后,一名帕提亚战士从人群里站了出来,他们知道再抵抗下去,毫无希望。

普布利乌斯走了上去,盯着面前这位满脸血迹的帕提亚人。

而后,在所有人惊讶的目光中,罗马军团长普布利乌斯抽出短剑,一剑刺穿了这名帕提亚战士的腹部。他贴着这名正在死去的帕提亚战士脸庞大声说到

“你不是苏莱纳。告诉我,谁是苏莱纳!”

现场的气氛趋于窒息,没有人知道普布利乌斯是如何确定那名士兵不是帕提亚人的统帅,但是他切切实实那样做了,他用带血的短剑,刺穿了那名自告奋勇站出来投降的帕提亚士兵。那名士兵挣扎着抓着普布利乌斯的双臂,身体缓缓的滑了下去,血水布满了他脚下的石地。

“苏莱纳,我知道你就在这里面,站出来,用你的勇敢,换取他们的性命。你已经害死了很多人,不要再入地狱之前,拖着更多的人,与你埋葬。是勇士的话,就站出来,让我最后还看得起你一回。”

擦拭了剑上的血渍,普布利乌斯在人群面前来回走动着,同时大喊着苏莱纳的名字。这是阿庇斯的命令,活捉苏莱纳,让他在罗马人民的面前,接受惩罚,接受审判。

良久,一名面容沧桑,身材魁梧的中年人,才从队伍里走了出来。他两眼炯炯有神,脚步沉稳,目光中透露着无尽的愤恨。

“我是苏莱纳。罗马的将军,信守你的诺言,放过他们。我跟你们走。”

苏莱纳大步上前,用浑厚的声音说到。

然而,不等苏莱纳把话说完。两名罗马大兵很快凑上去,一人一棒,将他打倒在了地上。并且,不让苏莱纳起身,用束棒敲击他的膝盖,强迫苏莱纳以跪着的姿态与普布利乌斯交谈。

“信守承诺,是的,我会的,他们不会死,但是,要沦为罗马的奴隶。”

面对投降了的苏莱纳,普布利乌斯走过去,带着狡诈的微笑说到。

“奸诈的小人!奸诈之徒!”

普布利乌斯话音刚落,苏莱纳便愤怒的大喊了起来,他的脸庞因为愤怒而扭曲着,浑身上下的肌肉不断颤抖着,如果可以,他要手撕了眼前这个盛气凌人的罗马将军。但是,现实是,苏莱纳被两名罗马大兵死死的摁住了胳膊,他的膝盖被打得皮开肉绽,几乎无法走路。

“罗马的敌人,终究要付出代价。”

不去理会苏莱纳的歇斯底里,普布利乌斯俯下身去,用低沉的声音说到。

…………

罗马的死敌,帕提亚的都泰西封沦陷了,苏莱纳在绝望中被罗马大兵押上了囚车,他回头望一眼正在熊熊燃烧的都城,知道接下来罗马人会对它做什么。没人能幸免,是的,没人能幸免。这座城市,将沦为一片火海,所有的居民,都将沦为罗马军团的奴隶……

…………

“阿庇斯,泰西封被我们攻陷了,苏莱纳也被我们俘虏了。这是一场伟大的胜利,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是继续推进,还是带着无数的金银财宝和战利品回罗马?这个消息很快就会传到罗马,这将是比凯撒征服高卢还要来得伟大的事业。”

攻陷泰西封以后,克莱恩在营地内,与阿庇斯促膝交谈了起来。一次伟大的胜利之后,是迷茫和失去方向。有些士兵们认为,应该趁着冬季还未到来,继续东进,打败更多的帕提亚人,掠夺更多的城镇,而有些士兵则不愿意再东进了,从亚美尼亚出至今,他们所掠夺的战利品已经够他们下半辈子吃喝享乐用了。帕提亚是一个富裕的国家,它垄断东西方来往的商道贸易。作为王国的都,泰西封更存储着无数的财富,从神殿里掠夺的金银珠宝几乎都是价值连城。所以,这次战役,实际上,每位军团士兵都挣得盆满锅满。他们不愿意再冒险继续东进,要知道,每一场战役都是以生命在赌博,命没了,财富再多也没意义了。

所以,泰西封攻城战结束后,军团中各种声音也便出来了。

“你觉得我该怎么做?或者说,如果你是这支军队的统帅,你会怎么做?兄弟,告诉我你真实的想法吧,不用介意你我之间的身份,别人要担心,你不需要。”

大帐内,阿庇斯平和的看着克莱恩,这位跟随自己征战了十多年的战友。

“如果换做是我,我会停止东进。”

“为什么?”

阿庇斯笑着问到。

“兄弟,就像你之前两年都在准备的那样,征服不能一蹴而就,我们的军团已经远离故土太长的距离,即便军道再畅通,但是战线拉得太长,不利于稳定军心。而且,士兵们长年在外征战,时间一长,会有思乡的情感产生。如果是我带来这支军队,我会以泰西封为据点,巩固这里的防御,将罗马的军道修到这里来,加强罗马对新征服地区的管理和控制力。等到这一带地区可以稳定为军团提供物资和粮食,我再继续东进,征服更遥远地区的城镇。”

克莱恩坐了下来,表着自己的长篇大论。

“是的,兄弟,你和我想到一块了。我们的战线拉得太长了,不宜再继续深入帕提亚的领地。剩下的战役,交给帕里西亚去完成吧。但是我会在临走前,敲诈奥罗德斯一笔。”

饮着从泰西封宫廷里掠夺来的美酒,阿庇斯惬意的说到。

40.霸主条款

“取消商道上各个关口?这不可能!尊敬的罗马军团将军,即便你们打赢了这场战争,但是我们也不会接受如此粗暴而不平等的条约。商道途经苏萨、瓦尔克等各个帕提亚的城镇,关税理应由帕提亚收取。现在,贵国却要求单方面取消关税,这样的条约,奥罗德斯国王是不会接受的!”

俘虏了苏莱纳,洗劫了泰西封,阿庇斯命令军团原地修整,等待命令。而后,不出意料的,帕提亚国王奥罗德斯在几天后便派出了使者,要求和谈。尽管从心理上,阿庇斯也是希望和谈的。但是,自己必须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让帕提亚人着急而不安。

“信使阁下,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份战后条约是平等的,如果要平等,那还动战争干什么?想想你们的处境,外有强敌,内有暴乱。奥罗德斯如果聪明一点,应该要亲自来向我和谈,而不是派使者这样懦弱的行为。当然,你们那狡猾的国王也可能因为这场战争而被吓破了胆。怕我挟持他。”

帕提亚信使面前,阿庇斯不紧不慢的嘲讽着奥罗德斯。却让信使哑口无言,只能强憋一肚子火。

“我们的国王愿意割让十五座城市给罗马,希望换来帕提亚与罗马的和平。”

看到谈判无法进行下去,使者便拿出了第二套方案。这是出前奥罗德斯给他的命令,能多争取一些利益,便多争取一些,实在不行,他们还有退路,比如献出城池,也获得短暂的和平,喘息的时间。

“哪十五座城市?我可告诉你,没有夏都苏萨,我是不会答应的。”

“您先看看再说。”

说着,使者将一副标注有帕提亚基本信息的地图递到了阿庇斯面前。

信誓旦旦的保证了起来,保证他们的诚意。

而阿庇斯则继续以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坐在狮头椅上,瞄了一眼帕提亚使者递上来的地图。那地图粗造不堪,连波斯湾的海岸线都没描绘准确,跟后世的现代地图完全就是天差地别。

“十五座城市,嗯。呵呵,你们的国王还真会做生意,十五座城市听起来好听,其实不过是一些土地贫瘠,人迹罕至的小城镇而已。连城市都称不上。不要欺骗我,帕提亚人,我在出征前,对你们的国家,对你们的国土,做了详细的了解。帕提亚的经济中心集中在两座大城市——泰西封和苏萨。而你们所说的这十五座城市其实只属于一个地区,并且是内6地区,紧邻卢库曼斯。怎么,将来,想让我征服我的盟友不成?”

盯着信使,阿庇斯带着不屑和质疑的口气问到。

这下,信使慌乱了,他没有多少筹码了,阿庇斯一再逼迫,这场谈判眼看着即将破裂。

“不要在这里犹豫不决了,我提出的要求你不能决定,还是趁早回去,将这里的情况告诉你们的国王。让他亲自来这里,接受我的和谈条件,否则,罗马军团将再次东进。你们知道,现在还只是夏末,冬天还未到来。”

不等使者再开口,阿庇斯一句话堵住了他的嘴。

一个月后,谈判得出了结论,奥罗德斯在别无选择之下接受了阿庇斯的要求,开放商道,免关税。也就是被后世称为丝绸之路的东西方贸易之路,现在帕提亚不再设立关卡收税。这个举措让东方运往罗马的奢侈品价格瞬间降低了一半。这样的举措对于罗马国内的贵族们来说,无疑是天大的好消息。要知道,罗马贵族骄奢淫逸,对东方奢侈品的依赖程度无异于吸毒者对鸦片的依赖。每年,贵族家庭的开支一半以上是用来购置这些奢侈品。现在,奢侈品价格减半,等于是他们的资产膨胀了。因为开销减小了。这个结果,直接让罗马国内一大半的贵族,倒向了阿庇斯一边,开始支持阿庇斯。平民的支持,贵族的支持,一时间,罗马国内,仿佛在过狂欢节一般,所有人都在狂热的庆祝这场伟大的胜利。平民在这场战争中获得了利益,贵族同样在战争后获得了利益,奢侈品价格降低,他们不用将大量的资金用于购买这些奢侈品,省出来的资金而可以用于投资其他方面。另外,战争带来了大量的战俘奴隶,奴隶价格因此降低。一场战争,不单单是征服了土地,城市,更让整个罗马的经济为之一振。还未回国,罗马城内,对阿庇斯的称颂,已经达到了人声鼎沸的地步。

当然,也有不满的人,帕提亚叛军的领帕里西亚几天后便来到了军营,找到了阿庇斯,要求阿庇斯履行自己的承诺……

“阿庇斯,你忘记了我们之间的约定吗?你说过,要帮我取得国王的位置。而现在,你洗劫了泰西封,却要带着整车整车的战利品回国,你是获得了巨大的财富和荣耀。但是我呢?我还是一无所有,当初,我们联盟时可不是这样说的。”

帕里西亚怨气十足,站在阿庇斯面前愤恨的说到。

“兄弟,我的盟友,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在我来这里之前,你不过是一个狼狈逃难的强盗头目而已,是我,用财政上支持你,让你组建军队,又帮你拖住了奥罗德斯的主力军队,你才有机会展到今天这样的地步。看看你今天的成就,占领了卢库曼斯,恢复了你昔日的领主地位,并且,除了卢库曼斯,你还占领了周围的一些城镇和村庄,你手下的士兵已经扩充到两万人,这些成就你都看不到吗?”

帕里西亚想狡辩,但是阿庇斯不让他打断自己的话,继续说到——

“帕里西亚,兄弟,没错,当初我们的约定是推翻奥罗德斯,让你成为帕提亚的王。但是现在,情况不同了,奥罗德斯逃往夏都苏萨。那里城邦众多,据点分散,想要彻底消灭他,很难。罗马与本都的战争持续了二十五年,你认为如此庞大的帕提亚,想要剿灭奥罗德斯全部的势力,需要几年?所以,我只能帮助你铲除最大的威胁,剩下的工作,你必须自己去完成。奥罗德斯逃到山区,逃到沙漠,那你也必须将他找出来。军团不可能深入那些地区,寻找一个落魄不堪的国王。”

41.辉煌的凯旋式

人生总有低谷和高氵朝。初冬的时候,阿庇斯带着征服帕提亚的罗马大军凯旋而归。一同带回罗马的,不仅有无数的战利品和财富,有苏莱纳,还有在卡莱战役里被俘虏的一万名罗马士兵。经过了二十多年的异地奴役生活,他们的面容早已苍老,身体和精神受到了严重的摧残,此刻,再次站在罗马的土地上,这些克拉苏时代的老兵们,无疑是激动万分的。有些人甚至跪下来,亲吻脚下的泥土。

华丽而容重的凯旋门被提前建了起来,穿过市中心的弗拉米尼大道两侧,挤满了欢庆的人群,这是一个伟大的时刻,一个具有跨时代意义的时刻。这是一场迟到而华丽的凯旋仪式,一切早已安排好。

阿庇斯坐着纯金马车,在平民的狂欢声中缓缓而来。感受着这迟来的一切,阿庇斯闭上了双眼,心情久久不能平静。过往的岁月犹如电影胶片般在眼前晃过,从一名角斗士开始,到军团士兵,再到富商,三巨头之一,一步步走向了人生的巅峰。这中间多少残酷与虐心,多少现实的辛酸与无奈。这中间,多少人在斗争中死去了,凯撒、庞培、屋大维、安东尼、雷必达、拉比努斯、小克拉苏、西塞罗、小加图、克里奥帕特拉……这些罗马历史上赫赫有名的人物,到最后全部无一幸免。也许会觉得惋惜,但是这便是现实与斗争,充满血与泪的奋斗史……

“伟大、英明、果敢,集勇气与智慧于一身的阿庇斯,征服了日耳曼,征服了帕提亚,他是罗马的骄傲……”

“元老院在这里决议,赋予阿庇斯罗马第一公民……”

黄金战车行驶到罗马城中心的元老院前停了下来,阿庇斯从马车上缓缓走了下来。而后,几名元老院代表走到台前,欢迎罗马的英雄回家。

在这座华丽的建筑面前,阿庇斯已经听不清面前这些穿着托加长袍的“父亲们”在念什么,只是尽情的感受那身后排山倒海般的呐喊。民众狂热的呼声,仿佛自己征服的不单单是帕提亚,还有千千万万罗马人民的心。

这项凯撒在世都未完成的事业,被自己完成了。还有什么可以阻扰自己成为罗马的第一主人?

在众人羡慕而惊喜的目光中,元老院最德高望重的元老萨奥里斯,给阿庇斯戴上了橄榄枝的头冠。这一切早已准备好,包括台上几位元老们的台词,都是提前准备好的。华丽的演出,演员是台上的元老院元老和阿庇斯,观众是台下数万罗马平民与骑士、贵族。

……

“一切都结束了,阿庇斯,你成为了罗马的主人,尽管没有称帝,但是元老院里的人都知道,第一公民实际上就是皇帝,元。兄弟,我真的做梦都没想到,当初,我们还在格雷乌斯的角斗士学院里,为生存而搏斗。而今天,整个罗马世界,已然天翻地覆。整座城市,整个罗马,整个帝国,都在为我们欢呼。而我更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能在罗马拥有自己的别墅,有自己的奴隶和扈从。这一切来得太不真实。”

仪式结束后,克莱恩和阿庇斯来到了最熟悉的帕拉蒂尼山上,俯瞰着夕阳下的罗马城。感慨万千的谈起了从前,谈起了未来。因为阿庇斯的权力,克莱恩已经当上了元老院的元老,和那些被阿庇斯安排进去的退伍军官一样,克莱恩拥有实际声的权力。也就是阿庇斯在元老院里的绝对拥护者。

“是的,我也未曾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快……这么惨烈……”

望着夕阳的余光,阿庇斯感慨到。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解决社会矛盾?还是继续展经济?贸易?我们胜利了,但是还有很多事等着我们去做。贫富差距的增大,整个帝国,实际上就是一部战争机器,没有战争,许多人便无法获得翻身的机会,社会的财富便会不知不觉向少数人聚集,这是一个亘古不变的难题。”

克莱恩感慨到,因为他自己也是这样起来的。如果不是遇到阿庇斯,不是遇到内战,克莱恩知道,自己可能到今天,还是一个靠搏命厮杀来养活自己的角斗士。在阿庇斯身边的这十几年,学到了太多。

“眼下我没空也没有精力去思考这些。兄弟,事实上,我也无法彻底解决这些问题。”

阿庇斯很想告诉克莱恩,自己也不是圣人,这些政治上的难题直到后世都无法解决,更别说在这个文明刚刚萌芽的年代。古罗马在这个时代上,是前无古人的,是无法借鉴历史的,只能靠自己去实践,去探索。实践中会有磕磕碰碰,这也演变成后世帝国诸多的不安定因素。

“克莱恩,我的兄弟,我打算建一座竞技场,一座罗马有史以来规模最庞大的竞技场。它将从这片土地上拔地而起,成为全罗马最高,最宏伟的建筑。我们从帕提亚的都城泰西封掠夺了大量的财富,这些财富将用于支撑这座庞大而华丽的建筑建造。万神殿即将完工了,几年后,这两座建筑将成为罗马的骄傲与象征。”

望着罗马城中心密密麻麻的建筑,阿庇斯心潮澎湃的说到。历史上,屋大维曾说过,他接手的是一座由泥瓦砌成的罗马城,而他还给世人的,却是一座由大理石砌成的罗马城。现在,屋大维早已死去,这项使命,似乎也就在冥冥中留给了自己。

翻修庞培大剧院、维护朱利斯大会堂、改造大赛马场,还有,建造一座以自己的名字命令的城市大澡堂。这一刻,阿庇斯终于体会和理解到为什么历史上历代君王统一天下后,都喜欢大兴土木,建造许多宏伟的建筑。第一是财富增加,让人的欲望膨胀。第二是,想给后人留点什么。所有的计划在阿庇斯的脑海中快成型,仿佛呈现在自己面前的,是一座无尽繁华,拥有诸多华丽建筑的罗马城。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一个月后,从奥斯蒂斯港口到罗马台伯河的码头,挤满了无数运输的船只,来自地中海各地的建筑材料,通过海运,云集到这里。希腊、非洲、埃及、塞浦路斯等各地的工匠、艺术家、建筑师汇集而来,码头工人和建筑工人每日在码头和工地上奔***车往来,嘈杂声四起,漫天尘土……

42.苏莱纳之死

“每个人一千第纳尔,房屋面积按照原大小,在市郊分配……”

大竞技场破土动工前夕,阿庇斯还有一件棘手的事要做。拆迁安置五千罗马市民。大竞技场的选址位于市中心的位置,这里,破败的民宅和公寓众多,为此,阿庇斯要先迁移这里的居民。施工队才能在这里动工。这应该算是最早的拆迁安置补偿条例了,好在在古罗马时代,没有学区房这么一说,迁移出市中心,虽然给市民带来了许多生活上的不便,但是每人一千第纳尔的补偿,足以让这些市民妥协了。这相当于飞来横财,比当初罗马富克拉苏的做法已经算仁慈和慷慨了。

在政策的号召下,罗马市民很快开始搬家,居民携家带口往城郊奔去,而施工队则拿着拆迁工具,浩浩荡荡的往市中心前进。

原来的地址上,一栋栋危房,的确算危房,有些是在二层三层的基础上加盖的,现在全部统统统一拆除。上万名工人,还有一个军团的进驻,效率极高,三天内,在规划的区域内,便成为了一片废墟空地了。

这时,又一个好消息传来,罗马万神殿竣工,这座罗马建筑史上的奇迹,此刻,真真实实的展现在自己面前。阿庇斯像一个帝王般,不对,应该说是一个真正的帝王,检阅着这座华丽而宏伟的建筑。

和阿庇斯想象中的一样,罗马万神殿规模和一侧的元老院规模相当,巨大的圆形廊柱拔地而起,支撑着石制屋顶。在正中央的大厅顶部,是一个精妙绝伦的圆形穹顶,穹顶中央开了一个直径二十五罗尺的圆洞,是整栋建筑唯一的通光口,阳光通过圆洞投射进来,整个大厅庄严肃穆,给人以一种宗教的神秘感。这当然不是阿庇斯独到的想法,而是按照记忆里的形象,给建筑师阿格里帕安排的任务。当然,其中的工程技术,阿庇斯具体的也不懂,全部由阿格里帕和罗马工程师们全权负责。

万神殿建成后,艺术家们进入殿内,负责后期的装潢和绘画。还有大量的雕像也被搬进了这座豪华的建筑中。

望着大殿中央投射进来的光柱,一瞬间,阿庇斯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阿格里帕,你曾经说,我的到来,是罗马的灾难。现在,我们再回过头来,看看这二十年间罗马所走过的道路,你还是坚持自己的观点吗?”

在完工的万神殿内,阿庇斯带着神秘的微笑问起了阿格里帕。这位屋大维忠实的追随者,已经在屋大维死后,在罗马城生活了近十个年头。他的面容早已褪去了年少时的稚嫩,取而代之的是成熟与稳重,甚至是老练。

“阿庇斯……”

阿格里帕向后退了一步,很不自然的吞咽了一下口水,而后,说到——

“历史没有对错,过往的岁月生了就是生了。屋大维也好,安东尼也好,谁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将罗马建设得更好。只是,最后,你取得了成功,并且,你将罗马建成了心目中的样子。但是换做是屋大维,有可能会做得比你好,也有可能,会不如你。”

阿格里帕倔强的回答到。

“哈哈哈,不肯承认,那就坚持你的己见吧。在罗马,像你这样的人不多了,我有个请求。请你进入元老院,监督我的一言一行,并给我建议。可以吗?阿格里帕阁下。”

本以为阿庇斯会大雷霆,至少会不满的甩袖而去,但是阿庇斯没有这样,反倒很礼貌的问起了阿格里帕,要求他作为自己的监督者。这让阿格里帕感到十分意外。

“为什么?为什么是我?你有这么多盟友、同僚……”

“他们都不够真诚,没有你真诚,通过他们,我看不到真实的自己,但是通过你,我可以看到别人眼中的阿庇斯。这就是原因,阿格里帕。”

阿庇斯的表情突然认真严肃了起来。

“阿庇斯……”

有一瞬间,阿格里帕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感动。要知道,阿格里帕曾经将阿庇斯逼到了绝路,差点将阿庇斯杀死在非洲。而当这个胜利者凯旋而归时,不仅没有暗害自己。反倒欲重用自己。这点让阿格里帕很是感动。

当然,阿庇斯也是有自己的打算,屋大维已死,阿格里帕没有威胁。重用阿格里帕,不仅可以监督自己的言行,也可以展示自己仁慈大度的一面,昔日的敌人都可以化敌为友,只要有功于罗马,就可以得到晋升和重用。这样的胸襟,让人折服。

可谓没有毫无目的的动作……就像当年凯撒对庞培派的人不加以追究和捕杀一样,只不过现在的罗马已非昔日的罗马。威胁阿庇斯的因素已经削减了大部分。

而这年冬天,在监狱里关押了三个月的苏莱纳,也迎来了自己生命中的最后时刻。他被从地牢里拖出,在大冬天里赤裸着上身游行,沿途,是愤怒的罗马市民,朝他投来腐烂的蔬菜和鸡蛋,疲惫不堪的苏莱纳就这样被拖着整整游街了两天,在备受凌辱之后,被拖到了行刑的刑场。

行刑当天,刑场内外,聚满了愤怒的罗马市民。他们的亲人,他们的父亲,有的参加了卡莱战役,有的曾经是小克拉苏的手下,现在,能够看到苏莱纳被钉死在十字架上,对他们来说,无疑是最大的解恨。

奄奄一息的苏莱纳被绑着吊在了半空中,罗马士兵们开始拿着铁锤和钉刺准备行刑,然而,或许是由于行刑太残酷,民众在此刻静默了。他们静静的看着刽子手将钉刺残忍的钉进苏莱纳的手腕和脚踝,锋利的铁钉穿肉而过,将苏莱纳的手腕钉得血肉模糊,血花直涌。

惨叫声回荡在广场上,又一个与罗马为敌的异族领袖陨落了。人们静静的看着苏莱纳痛苦的流血,而后,不知道从哪里出的声音,人群又开始欢呼,紧接着疯狂的欢呼声连成一片,他们在庆祝着罗马的死敌受到了惩罚,并且正在死去……

43.无事生非

“提比略,你的客人。”

和平的日子似乎已经到来,攻占了泰西封之后,有关于东方的威胁几乎消失得荡然无存,在罗马城内,一片太平盛世的景象。而人是不甘寂寞的,即便在和平时期,政治、经济上也存在着无数的战争。这几日,提比略几乎天天处于一种烦躁的情绪中。阿庇斯越是重视自己,那些罗马的贵族、政客们便天天拜访要见自己,而见面谈话的内容,无疑就是那些政选和利益勾当的事。

提比略知道自己没有能力那样做,也不能那样做。不仅阿庇斯在上面盯着,元老院里,无数双眼睛也盯着自己。提比略知道,自己什么都不做,才是最好的应对办法。

“不见。”

这会儿,正在家中翻阅书籍的提比略烦躁的跟仆人说到。

“主人……是泰勒姆斯阁下。”

“我再说一次,任何人,不见!”

仆人生怕提比略得罪外面那些贵族和元老院,小声重复了一片。结果被提比略大声吼了回去。

“兄弟们,该死的,这些人令人烦躁,你们与我出去畅快一番。”

驱赶走了罗马的贵族和元老院议员,提比略转身对身边几名大兵说到。确切的说,是几名百夫长,在东方战场上,曾经是提比略的手下。战争里,他们勇敢的保护着提比略,便与这位小主人结下了深厚的友谊。虽然本质上提比略不喜欢和这些粗鲁的大兵打交道,但是此刻,相比于那些烦叨叨的罗马元老和贵族们来说,这几个大兵的意图和动机还纯粹得多。至少,他们不会指望提比略凭空给他们一个官职坐。因为这根本不现实。这些大兵也是知道的。

“噢!提比略,你要去哪里?”

但是,一身平民打扮的提比略正要出门,却被自己的母亲莉薇娅拦下了。

莉薇娅刚好梳妆打扮完,要去看戏剧,(当然不是真的要看戏剧,社会活动罢了。)在门口遇见了一身朴素衣裳的提比略。

“阿庇斯,我去找阿庇斯。”

面对自己母亲的盘问,提比略临时想出了一个借口敷衍到。

“撒谎。我的孩子,从小到大,你是说谎还是说真话我一看就知道。你不是去找阿庇斯,告诉我,你到底要去哪里?”

莉薇娅走近了一步,逼问到。身后的仆从有些尴尬,他们不想得罪自己的女主人,也不愿意得罪提比略这个小主人。只能待在莉薇娅身后,等着他们之间的对话结束。

“我出去散散心。”

无奈之下,提比略低声回到。

“跟他们?”

莉薇娅下意识的瞄了一眼提比略身后这些大兵。尽管她什么也没说,但是提比略知道自己母亲又开始不满他的交友了。

“是的,我的兄弟们。”

提比略抬起头,心不在焉的回到。

“你和他们能去哪里?妓院还是澡堂?”

“母亲,别这样说。”

“我的儿子,你现在已经长大了,不再是十几岁的毛头小子,你要知道自己的使命和职责,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不要在一些毫无意义的事情上浪费时间。妓院?你如果愿意,我可以选一百个最漂亮的奴隶到家里来让你泄。但是你最好不要混迹于那种地方。将来,你必须注意你的形象。”

莉薇娅没有把话说完,因为几名大兵在这里,不能说得太明白。几名百夫长站在原地,几分尴尬。

“我的形象?我的形象就是一个混迹于社会底层的地痞流氓,这样最好,这样就可以不必每日听到那些嗡嗡叫犹如苍蝇般的声音。”

面对自己母亲的“严加管束”,提比略有些不耐烦了。他不由自主的开始叛逆起来。

“提比略!你就是这样跟我说话的?”

莉薇娅也有些气头上身。大声质问到。

“母亲,您去做您的事,我需要我自己的空间。可以吗?”

提比略强压烦躁之心,而后,趁莉薇娅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个矫健的身手,自己打开了别墅大门,冲到了街道上。

几名大兵盯着莉薇娅看来看去,也尴尬的耸了耸肩,跟着提比略走出了别墅。看着自己儿子那般不成熟的表现,莉薇娅有种恨铁不成钢的痛失感。

…………

“六点!六点!”

罗马的赌场和妓院是连在一起的,和大兵们一起在妓院逍遥快活之后,提比略跟其中两名大兵走进了赌场。这里,当然混迹着社会上各种地痞流氓,和渴望一夜致富的穷人、自由民。

一般来说,提比略也不喜欢这种地方,但是,这或许是唯一可以逃避那些纷乱政事的地方。事实上,年轻的提比略知道,那些事情,自己不是不应该管,而是没有阿庇斯的允许,不能管。自己必须等到阿庇斯的暗示之后,才能上手,进入元老院,参与政事。现在自己的一言一行都被上面的人盯着,可是这些无知的贵族们偏偏什么都不懂,这时候来找自己。自己当然要躲着他们。

“四点!”

一阵吆喝过后,裁判掀开了两人装骰子的瓦罐。

提比略再次被完虐……它的骰子加起来点数比对方整整少了十二点。少一点十个塞斯特尔,十二点最多一百二十个塞斯特尔,这对于家财万贯的提比略来说,本不算什么。但是,在现对方作弊之后,提比略受不了了。

火爆的脾气,直接一拳砸在对方脸上。

对面的商贩顿时仰面朝天的倒下,身边的同伙冲上来理论,应该说也准备动手了,他们根本不知道面前的这位少年是谁,只知道他如此嚣张,这里原本就是他们的地盘。

两名大汉凑上来准备狂殴提比略,拳头还没砸下,便在半空中被提比略身后的老兵接住了。两名百夫长一人一拳,瞬间把对方砸倒在地。暴力很快升级,商贩的手下冲上去,有的拿起了桌上的水壶,有的抄起木棍,开始围殴两名老兵。

但是,更多的大兵很快围上来,单殴变成了群殴,赌场内乱成一团。混乱中,提比略拿起罐头,砸向了那名商贩的后脑勺,顿时,商贩的脑壳鲜血四溅,瘫软了下去……

44.解决

“你杀死了他?”

“是的,但是我没想到会有那么严重的后果。”

行政官邸内,提比略奉命到了阿庇斯的办公室,阐述那天生的事情。

“没有想到,但是还是生了。现在不是辩解你有没有想到的问题。现在是死者的家属要求你偿命,提比略。你知道罗马的法律。故意杀人者,必须处于死刑。”

房间里没有其他人,阿庇斯走过去,用威胁的语气质问到。同时,也是在给提比略一个教训。不能为所欲为,即便他是贵族。

“我错了……”

年轻的提比略低下了头。

“已经晚了。提比略,你要知道,你杀死的这个人,不是普通的平民或自由民,而是一个富庶的商人。他的财产不少,在罗马的人脉也很广泛。的确,换做平时,他的家人不会与你作对,如果他们知道你的身份的话。但是现在的问题是,事情已经生了。他们的要求是合理合法的,要将凶手绳之以法。”

提比略低着头,阿庇斯继续严厉的教训着。将情况说得严重一些,已让这个顽劣的少年懂得事态的严重性,知道自己以后做事要克制,行为要理性。

“父亲……我……真的要被处死吗?”

看到阿庇斯大雷霆,提比略战战兢兢的问到。他不知道阿庇斯是不是真的会如此绝情,不过是杀死一个骑士而已,以阿庇斯的权势,只要愿意救,总会有办法救的。但是看样子,阿庇斯这次是真的火了。

“父亲?你还好意思叫我父亲?我给了你父亲般的关怀,你就是这样报答我的?呵呵,你可真是孝子啊。”

阿庇斯咆哮到。

整个房间,似乎都回荡着这种声音。

“我…………”

“好了,你不用解释了。现在要救你,只有一个办法。”

教训恐吓完,阿庇斯的语气稍稍平静了下来。喘着粗气说到——

“在罗马,故意杀人是要处以死刑的。但是,过失杀人,可以不处于死刑。要赔款和献上一头公羊祭神代替。要救你,就要证明那天你是失手杀人,而不是故意杀人。”

“但是,那天在场的人都看到了……”

提比略小声回答到。

“他们看到了?他们看到什么了?不,他们没看到。这件事交给我去解决,你只需要庭审的时候坚决不承认自己故意杀人即可。”

看着提比略担惊受怕的样子,阿庇斯胸有成竹的说到。

“父亲…………”

看到阿庇斯如此替自己着想,为了自己的案子亲自冒风险操持这件事,提比略感激不已。他的眼睛里饱含着泪水,仿佛就像从鬼门关里逃出来一般,整个人还沉浸在刚刚的惊恐之中。

“好了,不要再战战兢兢的了。对了,你母亲这两天还在为你的事而奔波吗?”

阿庇斯完怒火,坐在椅子上平静的问到。

“嗯……她还游走在各个元老和有势力的贵族权势之间,试图请他们帮忙,开脱我的罪责。她不敢来向你求情……”

感动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提比略一五一十的回答到。

“你回去后告诉她,这件事不要再传播了,也不要再去向那些元老求情求帮助,没有我的允许,没有人敢答应她的任何请求。过几天就要开庭审判了,在这之前,不要扩大影响。莉薇娅是一个聪明人,她会明白我所说的话。”

阿庇斯说着,走了过来,一声叹息。轻轻拍了拍提比略的肩膀。一种关怀与器重之情油然而生。

…………

“看来你是真的看中提比略……”

事情处理好之后,一向不过问政事的特尔提拉从卧室里走了出来。

“是的,有什么不可呢?在众多候选者当中,其实提比略是最好的选择。”

看到妻子还有些埋怨,阿庇斯走过来,坐在特尔提拉身边,温柔的说到。

“为什么?其他人不行吗?提比略天性狡诈、残忍,你看,为了一顿酒钱,他竟然可以杀死一个商人。”

“生性狡诈残忍是真,但是并不是昏庸的人。这件事的起因是因为那个商人不讲诚信,作弊,以丑陋的手段敛财。提比略这才看不下去,动手的,而且,他也不是故意要杀那个商贩,只不过想给他一个教训,如果是故意要杀人,那他会带着刀子去的,但是他没有。所以,从这点上看,你的本心并不坏。至于生性狡诈残忍,特尔提拉,我的妻子,有些事必须接受现实,想成为帝王,有时候就需要这样。你不对对手残忍,对手就会对你残忍。庞大的国家,庞大的政权,你的位置每天都有无数人窥视着,即便和平时期,罗马的政治依旧是一场战争,一场看不见的战争。提比略拥有可以臣服他们的气场和能力,这点也是很重要的。”

面对妻子的不解,阿庇斯环抱着特尔提拉,清晰的解释到。

“那其他人不行吗?其他人没有这样的特质?”

特尔提拉还是有些不满,继续追问到。

“其他人……也有……但是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我都不放心将帝国交给他。比如李维乌斯和马克西姆斯之子,他们身上也体现着一种正义感,并且,做事同样果断,机智。但是有一个问题,立他们为继承人,他们身后还有一位父亲,这位父亲今后会不会掌权罗马,还很难说。别看他们现在和我很好,背地里在想什么没有人知道。我不得不防范这种情况出现。”

“唉,亲爱的,我一直记得凯撒对你所说的那句话——罗马就像一个大竞技场,你一脚踏进竞技场里的砂地,便再也出不来了,朋友、战友,越来越少,到最后,就剩你一个人。就剩你一个人活了下来……”

看着阿庇斯沧桑的面容,特尔提拉突然有些心疼起来。丈夫说的没错,许多情况需要考虑,成为帝王之后,一切都和以往不同了……而在众多人选中,提比略是没有父亲的,他若继承帝国,会全心维护家族的利益。

“亲爱的特尔提拉,事实上,我之所以选择提比略,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

“那是什么?”

特尔提拉好奇的问到。

“我们的女儿内薇娅,她爱着提比略。”

“这件事我怎么不知道?”

特尔提拉惊呼了起来。

“看看,你这个当母亲的,连自己女儿的心思都不清楚。”

这下,阿庇斯可以好好教育一番自己妻子了。

45.庭审

“提比略克劳狄乌斯尼禄,你涉嫌故意杀害罗马公民盖尤斯费比乌斯,你承认你的罪行吗?”

“不,我拒绝承认,我并没有故意杀害他。”

对提比略的公诉在一个晴朗的冬季早晨举行,寒冷的天气没能阻挡人们对这起案件的好奇和围观。朱利斯大会堂内外,挤满了看热闹的人群。裁判官阿尔维乌斯以公正严明的态度开庭审理了这起敏感的命案。

而以此同时,一些贵族和元老最期待的阿庇斯,却没有到庭旁听。他在几罗里外的西城区,在特鲁特竞技场,观看着一场血腥而平常的竞技比赛。没有人会觉得奇怪,即便是身居高位,几乎被神化了的国家第一元,也有观看比赛,休闲娱乐的需要。

台上,阿庇斯和平常人一样观看着比赛,谈笑风生,没有人感到这位帝国最高统治者脸上有一丝沉重与不安的神情。仿佛生在朱利斯大会堂的那场公诉,与他全然无关一般。

“会不会我们看错了?提比略根本不是阿庇斯的继承人?”

卢基乌斯和几名罗马的贵族坐在看台上,紧盯着远处主看台上阿庇斯的一举一动,开始不安的窃窃私语起来。他们和莉薇娅搞好了关系,投资了不少,如果提比略今天被审判,那么,他们先前所有的投资将付之东流。所以,一些人前往审判庭旁听审判结果,他们自己则暗中跟着阿庇斯,观察他的动静。

“不可能。对安东尼的战争,对帕提亚的战争,阿庇斯都把提比略带在身边,据说他们关系亲密,恍若父子。”

大贵族巴布斯听完很快反驳到。

“或许只是出于正常的怜悯之心,将一对孤儿带在身边而已。要知道,那时,阿庇斯身边还有一个叫特雷图斯的男孩,那是奥克塔维亚之子。当时,特雷图斯的声望甚至比提比略还要来得高。呼声也更强烈。”

另一名贵族西利奥乌斯说到。

“的确是这样的,如果不是后来那个傻蛋特雷图斯离家出走,谁还不知道今天的情形会是怎样。阿庇斯对奥克塔维亚,肯定是比对莉薇娅来得亲近。”

元老卢基乌斯插话说到。他们全然无心观赏台下激烈的斗兽运动,眼里,只有阿庇斯的一举一动,还有自己那虚无缥缈的推断和猜测。

“我倒觉得这是阿庇斯掩人耳目的手段之一。你们没有觉吗?我们这位独裁者经常不按常理出牌。每次,他越是表现出不在乎一件事的时候,其实,背地里,越是关注这件事。我猜测,提比略这件事,阿庇斯十有**,是插手了。而他今天之所以没有去大会堂旁听,目的就是掩饰,掩人耳目,装作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其实是在保护提比略。因为以他和提比略的关系,只有他插手干预,案件必然被翻盘,那时候,有人便会指责阿庇斯徇私舞弊,滥用职权。阿庇斯刚刚得到人民的承认,他不会因为这么一件‘小事’而失去民众的支持和爱戴。所以,他今天出现在了这里,和民众一起观看竞技比赛,让大家看到他,轻松闲适的观看比赛,而不在乎千里之外的审判会堂。”

另一名元老比布鲁斯带着狡猾的微笑说到。

…………

“兄弟,你交待的事都处理好了。”

喧闹的竞技场看台上,克莱恩从通道内走出,坐在了阿庇斯身边,而后侧过脸去,低声说到。没有人听得到克莱恩到底和阿庇斯说了什么。只看到阿庇斯面无表情的坐在那里。

随后,台下的角斗士一剑刺伤了对手的胳膊,只看到阿庇斯兴奋的举起大拇指表示赞赏。仿佛他的注意力已经全部被台下的竞技比赛吸引了一般。

“好的,这件事到此为止,你我都没有参与其中,明白吗?”

“明白。”

喧嚣的人群,阿庇斯和克莱恩在看台上交头接耳,仿佛就是纯粹的在看观看比赛一般。

“下面,让我们自然一点,好好观看这场比赛。兄弟,要知道,现在,这座竞技场的看台上,可能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我们。脸上不要有任何表情,我们是来看比赛的。”

望着台下激烈的搏斗,阿庇斯淡淡的说到。

…………

“下面我宣布,提比略克劳狄乌斯过失杀害公民费比乌斯。按照公民法,他必须支付一万第纳尔的赔偿金,并且以公羊献祭代替刑罚。”

竞技比赛结束的时候,在朱利斯大会堂举行的这场公诉案件也落下了帷幕。裁判官在台上做出了最后的宣判。

然而,费比乌斯的家人对这样的结果表达了严重的不满。

“这是阴谋!赤裸裸的阴谋!提比略是故意杀人!所有人都看见了!”

费比乌斯的儿子当庭大喊了起来,情绪激动,甚至大有要冲上去,撕破提比略脸皮的冲动。以至于随庭的法西斯们(古罗马行刑者)不得不用棍杖敲击地面,以示肃静。

“原告费比乌斯尤德斯,请你保持安静,你有权申诉,但是无权扰乱法庭秩序,更无权对审判结果做出裁定。”

看到庭审现场费比乌斯的家属各个愤恨难耐,裁判官阿尔维乌斯以洪亮的嗓音警告了费比乌斯家族的人,告诉他们,这起案件不是普通的案件,罗马的法律是神圣而庄严的,不容许任何人在这里胡闹。

“这是什么样的法庭?什么样的审判?证人肯定被人行贿或者威胁过了,我要求单独与证人会谈。”

尤德斯激动的大喊了起来。这场庭审,从一开始的信誓旦旦,以为证据证人确凿,必胜无疑,到最后,却被逆转,费比乌斯尤德斯显然十分不满这样的庭审,它充斥着如此**与黑暗的内幕。要知道,事前,连一些元老都到家中,表示愿意在庭审中支持自己。而现在,结果却是另外一回事,如此证人证据确凿的案件也能被翻盘,除了有人暗中操作,还能有其他解释吗?

“不,你没有权力这样做。费比乌斯尤德斯,你要知道,证人享有人身安全不受侵害和威胁,你的提议将会威胁到他们的生命安全,所以,你的要求不通过,不受公民法支持。”

逆转的结果早已在裁判官的拿捏中,现在,费比乌斯的要求,显然不过是最后的困兽之斗,轻易的便被拒绝了。

46.特雷图斯出现

“上日耳曼行省诸多族长联名上书,要求区域自治,他们每年向罗马提供三分之一的农业和贸易收入。其他的,无论饥荒还是盛产,他们都自行管理,战时向罗马提供兵源。”

“伊比利亚干旱持续,农民已经到了劫掠富民维持生计的地步。”

“不列颠……”

提比略之案过去大半年之后,阿庇斯在行政官邸内,管理着庞大的帝国。各地递上来的大部分文牍情况,都由内阁成员去处理,也就是围绕在阿庇斯身边的那个智囊团去处理,只有一些大事件,会送到阿庇斯的案台,等候帝国最高统治者的裁定。

“日耳曼区域自治这件事不用向我汇报了,绝对行不通。这些日耳曼人原本就不好管理,再让他们独立自治,更是隐患。他们现在说得好好的,每年提供产量的三分之一给罗马,但是一旦灾荒来临,谁也不知道那些族长会不会另起心思。必须从源头上斩断他们的这种思想。让他们放弃这种想法。这件事你亲自去处理,人头税可以减少一些,但是服兵役的义务不能减免。”

坐在高贵而奢华的象牙椅上,阿庇斯从容不迫的处理着各种事务。

“伊比利亚……”

“伊比利亚饥荒的事,让阿非利亚总督负责筹运粮食,先运一批救济粮到西班牙,稳住当地叛乱的势头,接下来旱灾还没有缓解的话,让当地官员加大财政赤字,所亏欠的金额罗马方面适当宽限,分期归还。”

不等内阁长官说完,阿庇斯便老练的回到。告诉他解决的方案。

“还有,你刚才说不列颠怎么了?”

“不列颠又生叛乱了。”

“该死的,那个地区怎么总是如此不平静。”

阿庇斯烦躁的问到。

“原因!”

“起因是希姆斯的市政官强征当地不列颠人的贸易税,并且掳掠了一些不列颠少女,引了抗议,市政官武力镇压,引流血事件,进而演变成整个部族的反抗……”

“不管它规模大不大,叛乱无小事。好的,这件事我知道了。我会调动军团去镇压。同时严惩当地官员。该死的,距离都太远果然不是什么好事。就这三件事吗?”

阿庇斯说完,接着问到。

“是的,就这三件事比较严重。”

“好的,你下去吧,记得我说的话,如何和上日耳曼行省的族长们交待,跟这些野蛮人长老讲道理可不是一件轻松的活。”

处理完一天的事务,阿庇斯躺在那张舒适的白色象牙椅上,准备休憩。这种罗马帝国最奢侈的福利,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可要好好享受一番。晚上再叫几个奴隶过来,趁宝刀未老,大战三百回合,阿庇斯心里想着,是该休息一番了。

“阿庇斯……”

但是就在阿庇斯松一口气刚要休息的时候,门外,响起了克莱恩那熟悉的大嗓门。

“进来吧,没人。”

阿庇斯大喊着,疲惫着不想起身。

“兄弟,有事要处理?”

克莱恩穿着宽松的丘尼卡走了进来,看到阿庇斯桌头那垒起的一堆公牍,识趣的问到。

“不,处理完了。坐吧,兄弟,要喝点什么?”

“高卢原产,最优质的葡萄酒,你知道我的嗜好。”

克莱恩进来的时候也顺带关上了大门,在没人的时候,阿庇斯和克莱恩便犹如死基友一般亲近,毫无礼数和礼节。

“阿庇斯,最近公务繁多?”

“跟以前一样,还是那些偏远地区生的事,意大利几乎没有什么大事生。都是那些凯尔特和日耳曼部落在闹事,你知道的,他们很令人烦恼,几乎无法根治。”

阿庇斯说着,将一杯晶莹剔透的葡萄酒递给了克莱恩。

“适当的给予总督更多的权力?不要什么事都找你,这样让人很是疲惫。”

啜了一口“皇室专供”的葡萄酒水,克莱恩躺在椅子上问到。

“不,总督的权力已经够大了,再给他们更多的权力,就相当于一个个独立的小王国了,我甚至打算收回军权,将各地总督的兵权权限压缩至半个军团,有紧急的叛乱才能动用军队,其他时候,需动用军团的,一律请示罗马方面。”

“随便你吧,兄弟,今天我来,其实是要告诉你一个很不幸的消息。”

对政治毫无兴趣的克莱恩很快将话题“言归正传”。

“什么事?”

克莱恩是一个不懂得隐藏自己情绪的人,他脸上的表情越沉重,证明事情越严重。阿庇斯有一个不祥的预感。

“特雷图斯,特雷图斯有消息了。”

克莱恩端起酒杯,一脸愁容的回答到。

“他在哪?”

阿庇斯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不单单是一个特雷图斯的事,更关键是涉及到奥克塔维亚,这个女人太凄凉了,阿庇斯不想看到她再受到一点点伤害。

“最坏的结果……他去了帕提亚。并且,现在是奥罗德斯手下的一位军官,年轻军官……我想,那是奥罗德斯留着专门用于对付你的。”

克莱恩一脸忧愁的说到。

“该死的,愚蠢的小孩!这下,即便我想救他,也救不回来了。他将成为罗马的敌人,永世无法踏足罗马的土地。一旦回来,只能以叛国罪处置。该死的,特雷图斯他是怎么想的?智商感人……”

“智商感人是什么意思?”

克莱恩一脸懵逼的问到。

“就是智商很低的意思。对了,这件事奥克塔维亚知道吗?”

“暂时还不知道,我是今天早上刚得到的消息,小道消息,尚未公开,奥克塔维亚应该还不知道。”

克莱恩捏着酒杯,心情沉重的回答到。他知道特雷图斯的事虽然不是什么大事,但是涉及阿庇斯和奥克塔维亚的个人情感,处理起来,将会什么棘手。任何事一旦掺上了感情的因素,便变得复杂无比。克莱恩明白其中的道理,当初,阿庇斯和奥克塔维亚相恋,他是见证人。

“可以将这个消息告诉奥克塔维亚,好让他有所准备。但是其他人就不要说了,这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不要传的人人皆知。知道这件事的人越少,我越好操作。你明白吗?兄弟。”

“是的,我明白……”

看着阿庇斯心事重重的样子,克莱恩也从心里感到了沉重与无奈。

47.极限版图

“帕里西亚,你战败了,不用再挣扎了,你这个帕提亚的叛徒。”

奥罗德斯走到被俘虏的帕里西亚面前,用一种很鄙夷的目光看着他。手下的人知道,相比于罗马人,眼前这个卢库曼斯的领袖更让奥罗德斯国王仇恨。他不仅扰乱了奥罗德斯对付罗马人的计划,也让当时的苏莱纳在帕提亚境内的声望盖过了他。一切,都要归功于眼前这位卢库曼斯的地方领主——帕里西亚。

“叛徒?我从来没有宣誓对你效忠,暴君。”

面对奥罗德斯的审判,帕里西亚顽强的拒绝着,他的身上伤痕累累,血渍斑斑,但是依旧不愿意低下那高昂着的头颅。

“哼,你以为你没有宣誓对我效忠就不算背叛了吗?你背叛的是帕提亚,是你的祖国!看看你所做的好事,别人不知道,或者不敢说,但是事情的真相就是你拿了罗马人的钱财,组建军队,帮助罗马人对抗帕提亚的军队。你父亲在世时若是知道你做出这种事,必将抹去你的名字,与你隔绝关系。”

战胜反叛军后,奥罗德斯坐在龙头椅上,一脸骄横的审判着眼前这位叛军的领袖。在场的人无不屏住呼吸,不敢吭声,生怕下一刻惹恼奥罗德斯,落个和帕里西亚王子一样的下场。

“我勾结罗马人?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勾结罗马人?我带领军队反抗你,是为了铲除一切不平等,**,黑暗,暴虐的现象。人们愿意追随我,我才有这支军队。倒是你,才是帕提亚的叛徒,一个披着人皮的野兽。别人不知道大将军苏莱纳是怎么被罗马人俘虏的,你的心里却是最清楚。”

帕里西亚被两个卫兵绑着,一脸怒火的看着眼前这位帕提亚国王,他的眼神里充满了鄙视。言语中尽是嘲讽的意味。

“苏莱纳怎么死的?不要拿这个迷惑糊弄人,帕里西亚,你这是临死前的挣扎。我来告诉你苏莱纳是怎么死的。他是光荣战死的,为了守卫泰西封,为了保护那座伟大的城市,他献出了自己的生命。值得人们尊敬的英雄。”

“恐怕没那么简答吧,奥罗德斯,你敢告诉大家,泰西封攻城战前夕,你做了什么吗?你带着城里最精锐的部队出城,以剿灭叛军的名义出城,而后,将老弱残兵留给苏莱纳,命令他死守城市。数千名毫无战斗经验,或者有战斗经验,却身体残疾的士兵,能够对抗罗马人的数万大军?你以剿灭叛军的名义出城,但是事实上你根本没有朝所谓的叛军方向前进,而是直接回到了夏都苏萨……”

“血口喷人的野兽!”

不等帕里西亚将话说完,奥罗德斯勃然大怒了起来。

“帕里西亚,不管你说什么,在帕提亚人眼里,你已经是一个叛徒了。你在帕提亚最危急的时候,起兵反抗他们的领袖,让我尾难顾,失去了这场战争,让无数的帕提亚人接受罗马人的奴役,你是这场战争的罪人,是历史的罪人。”

“卫兵,将这个罪恶滔天的人,拉出去,斩示众!”

随后,不等帕里西亚反驳,愤怒的奥罗德斯大喊着,命令身边的卫兵直接开始行刑。

…………

“阿庇斯,一个很不幸的消息从东方传来。”

“我已经知道了,泰西封沦陷了,奥罗德斯带领着复**攻占了它。”

帕提亚的和平没有持续多久,几乎两年不到,一切便又死灰复燃了起来。距离都太远,文化差异,统治上难以为继,这些都是帕提亚再起祸乱的原因。阿庇斯明白,为什么历史上太过于庞大的帝国总是容易分裂,地域上太过遥远,中央统治名存实亡,都是地方官在处理具体事务,因为在交通通讯都不方便的古代,一件事的传达往往需要数周甚至数个月的时间,等消息传到都,事地那边早已混乱不堪了,所以很多事等不及中央政府做决定,只能由当地总督掂量着执行,时间一长,基本上就是地方总督说的算。这种情形下,远离罗马的行省总督,几乎是没人监督的,就算有,也是形式上的监督,并无实质作用。加上边疆地区人文,民风民情不同,叛乱便容易生。

“李维乌斯,有时候我在想,罗马想要再扩张领地,似乎已经不现实了,波斯湾算是极限,再遥远的地方,罗马方面根本控制不来。到时候任由一个总督控制一个庞大行省,无异于一个新的小国存在。时间一长,移民者还会被当地居民被同化,意义不大。除了战争中掠夺的奴隶和财富,扩充了国库。但是也不是场场战争都那么顺利的。”

战乱又起,常规的想法,是如何控制这场暴乱,铲除帕提亚新的威胁,但是阿庇斯却在李维乌斯面前,谈起了更深远的想法。

“的确有这个隐患,但是还有似乎也没有更好的办法解决,罗马所统治的区域,大多是海洋沿岸,海洋将世界各地联结了起来,但是帕提亚,在内6地区,6地交通也极其不便,这便是难点。事实上,连亚美尼亚都没有成为我们的行省,便足以说明问题了。我们对东方的控制,也只能止步于叙利亚和西里西亚一带了。”

这个问题李维乌斯很早就想和阿庇斯说,只是不知道阿庇斯心态如何,便一直没开口,现在,阿庇斯主动承认了帕提亚不好管理,作为内阁主持,李维乌斯便敞开心扉,跟阿庇斯表达了自己的意见。

“这就是我想说的意思。兄弟,一个地区的稳定至关重要,如果帕提亚长期不稳定,就必须派大量军团驻扎在边境,那样,费用巨大,得不偿失。所以,我们必须想出一个长期有效的办法,铲除帕提亚这个威胁。”

坐在桌上,阿庇斯盯着墙壁上那张巨大的罗马帝国地图。帕提亚就像边境的一颗毒瘤,切割后还会野蛮的生长。

48.傀儡国王

“阿庇斯,我听说你要再次带领军团出征帕提亚,我在这里恳求你,不要伤害特雷图斯,你知道的,他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他是我的儿子,我不能失去他。即便他是个傻子,他犯了不可饶恕的错,成为了罗马的敌人。”

出征在即,奥克塔维亚来到了阿庇斯的官邸中,向阿庇斯恳求着,希望阿庇斯放过自己的孩子,他是无知的。她的眼睛饱含着泪水,作为母亲,那份护子心切的感情令阿庇斯动容。

“我会尽量保护他,保护他的安全,如果在战场上遇到他,我会让士兵不要伤害他,尽可能俘虏,再带回罗马。但是,奥克塔维亚,我不敢保证,你知道,战争是残酷的,标枪和箭矢是不长眼睛的,我只是希望不要有那样的情况生。唉,如果特雷图斯这次能平安回国,我想,当年的事,你还是好好的跟他讲一番,从头到尾讲一遍,我想,他会理解你的,也会理解我们的。许多事原本可以避免。”

坐在奥克塔维亚对面,阿庇斯沉重的叹息到。任何事,一旦涉及感情,便变得复杂起来。尤其是这种两代人的恩怨。尽管从自私的心理上,阿庇斯并不喜欢特雷图斯,但是那是奥克塔维亚唯一的骨肉,这个女人曾经是自己的挚爱,看到她如此命苦,自己也不好受。

事情原本很简单,而现在,特雷图斯搅和其中,变得十分难办。就像李维乌斯所说的,奥罗德斯有可能想利用特雷图斯来对付阿庇斯,便是这个道理。

…………

“兄弟,帕提亚战事又起,这次,你打算怎么做?”

来到军营中的时候,所有人都已经到齐了,等待着阿庇斯下达命令。

“放下纯粹的战争不说,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思索一个问题,为什么我们征服了帕提亚,结果又在那么短的时间内被翻盘了?那些原本在战争中支持我们的地方领主,后来,很快又投靠了奥罗德斯。这是为什么?现在,我想我明白了其中的原因。帕提亚是一个民族,一个独立的民族,一个有觉悟的民族。而一个开化,有着自己的文明民族势必有民族自豪感,哪怕他们的自豪感没有我们的强烈。说白了帕提亚王国虽然看似松散,但是本质里,当地贵族还是认同自己的是帕提亚人,而不是罗马人。他们和日耳曼人、高卢人不一样。而我们一开始忽略了这一点,我们将他们当做野蛮人,试图用统治高卢和日耳曼的方法统治他们,结果是,帕提亚人的民族自豪感受挫,他们变成了罗马的二等臣民,当然,心存反心。其实,更重要的是,将帕提亚划入罗马行省后,我们触及了当地贵族的利益。当罗马军团未抵达的时候,当地领主表面上臣服于帕提亚国王,其实,在自己的管辖地上,他们拥有绝对的权力。而我们征服帕提亚以后,实际上剥夺了当地领主和贵族们的这种权力,他们的头顶上,多了一个罗马总督。他们不能再在自己的领地上为所欲为了,于是,他们想反对罗马。这点也很关键,也是促使帕提亚人反戈,拥护奥罗德斯的原因之一。第三,成立帕提亚行省,距离与罗马相距十分遥远,有什么事罗马方面几乎无法管理,全部交由当地总督管理,时间一长,必出问题。种种原因,导致了奥罗德斯很快死灰复燃,组建了复**。”

阿庇斯说完,现场鸦雀无声,显然,许多人都没有想到阿庇斯不谈军事战略,而是先谈起这些……

“你们一定很奇怪为什么我不先谈及战略战术,而是先谈及这些看似与你们无关的事。其实,正是因为这些原因,导致我们接下来的行动将不再是以征服为主。平定帕提亚叛乱之后,我将扶持一位新的人选作为帕提亚的国王。罗马将放弃将帕提亚划入行省的计划。”

阿庇斯话音刚落,全场都惊愕了起来。即便是追随阿庇斯多年的军官们,都不理解统帅的这个决定,罗马好不容易征服了帕提亚,现在却又要放弃它?

“不用怀疑,兄弟们,你一定在说,放弃帕提亚太可惜。是的,我曾经也是这样认为的。但是事实是,想要将帕提亚纳入罗马版图,成为罗马的行省,压力巨大,耗时耗力,而且,有可能将整个罗马拖垮。如果不以傀儡政权的方法统治帕提亚,即便这次我们征服了他们,过不了多久,帕提亚仍然会再次爆大规模起义。这个国家位于沙漠内6地区,军团每次出征,都要消耗巨大的财力物力,多来几次这样的战争,罗马的国力也消耗不起,而敌人在自己的领地上作战,无论兵源还是粮草都补给充足,我们将得不偿失。而且,征服后为了维护地区稳定,势必要派大量的军团进驻,这样,又加剧了帝国的负担。你们要知道,种种原因,让我最终决定,以傀儡政权的方式,解决帕提亚问题。”

想动用军团之前,必须说说服众将领,虽然阿庇斯知道,以自己的权势,可以不需解决,便调动大军,但是为了不让众人产生埋怨和误解情绪,阿庇斯还是提前将自己的想法公布于众。有了手下的支持,战役会更加顺畅。

然而,会议却因为阿庇斯的敞开心扉而变得异常沉重,毕竟,到场的将军很多是没有这样的心理准备的,他们原本以为集结军团,是为了再出征服帕提亚,让这个异族,罗马的敌人,品尝到反抗罗马的苦果。

“阿庇斯,你决定了,我们便支持。”

沉重的情绪中,克莱恩先站起来表态,表示无论阿庇斯做任何决定,他都坚决站在阿庇斯这一边。

“但是,如果帕提亚各领主不愿意承认这个新国王?”

长条桌上,马克西姆斯提出了质疑。

“不会的,我的政策将是拥护他们管理好自己的领地,不必再向中央政府定时进贡和支援军队。有利于当地贵族和领主的事,他们自然会支持。说得透彻一点,立下傀儡国王的目的只是为了更好的统治他们,帕提亚新国王将只是挂名而已,并无实权。我们真正的目的,是将庞大的帕提亚王国分裂成一个个独立的小国,那样,它对罗马,将再无威胁可言。”

面对马克西姆斯的疑问,阿庇斯微笑的解答到。

49.“僵持”

确定了大战略以后,驻扎在小亚细亚和叙利亚的罗马军团便再次动身了。从珀加蒙、本都通往亚美尼亚的罗马军道再次繁忙了起来。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的道理是不变的真理,准备工作夜以继日的进行着,仿佛两年前的帕提亚战争重现,沿途的粮仓都囤满了谷物,物资堆积如山,一场恶战就在眼前。

而在亚美尼亚与帕提亚的交界处,战斗俨然已经零零星星的展开。

帕提亚人三五成群的袭击罗马商队,甚至进攻亚美尼亚的城镇。作为同盟国,帕提亚如此举动,也让罗马方面,“忍无可忍”。

“国王陛下,我们刚刚组建了军队,收复了泰西封,城市需要重建,军队还不稳定,这时候进攻亚美尼亚,是不是太过急功近利了?”

连日来的战斗让奥罗德斯手下的将军有些不理解了。他们原本以为国王只想统一帕提亚,但是现在看来,他的野心不小,仍然想继续与罗马抗衡。但是刚刚被洗劫了冬都的帕提亚元气还未恢复,奥罗德斯国王的行动便引来了不小的非议。

“急功近利?我的大将军阿努基斯,你太不了解亚美尼亚对于帕提亚的意义了。事实上,我进攻亚美尼亚,正是为了保护帕提亚不受罗马军团的侵袭。”

军营里,面对众多将领好奇甚至是质疑的目光,奥罗德斯不慌不忙的解释到。

“保护帕提亚?那为什么要去惹恼罗马?”

阿努基斯带头问到。

“这个问题不能简单的看做是与罗马作对。看看这张地图吧,你们便知道。帕提亚与罗马,中间间隔着两块大6,一块是美索布达里亚平原,那是一片荒漠,荒无人烟的荒漠。罗马军团很难穿越那里,除非他们冒着补给困难,干旱缺水和被骑兵围歼的风险。他们已经在那里吃过两次亏,不会再有第三次。那么,我们与罗马交接的另一块地方,亚美尼亚高原,便成为了罗马军团进军的唯一通道。事实上也如此,阿庇斯花了两年时间,修缮军道,就是为了将军队和粮草更快的运抵亚美尼亚。实际上,亚美尼亚处于帕提亚与罗马的中间,是起着一个缓冲带的作用。”

奥罗德斯喝了一口水,继续说到

“这个缓冲带极其重要,没有这个缓冲带,将来,罗马再次对我们兵,便可以直抵泰西封,中间几乎没有天然的屏障。然而,如果亚美尼亚不属于罗马,那么,我们便拥有了这个缓冲带,一旦罗马兵,我们便可以有时间准备军队,与他们在亚美尼亚对抗,而不至于像两年前那样,被阿庇斯一路南下,摧毁像泰西封那样的大型中心城市。”

“所以我们实际上是以进为退?”

阿努基斯问到。

“是的,只要将亚美尼亚从罗马同盟国分裂出来,那么,将来,我们便等于拥有了这个天然的缓冲带。并且,还有一点,现在,亚美尼亚属于罗马的同盟国,战时,亚美尼亚人会向罗马人提供大量优质的重骑兵,这对于我们来说,也是一个巨大的威胁。如果能够争取亚美尼亚,那么,战争的天平将会向我们一边倾斜。”

坐在国王的宝座上,奥罗德斯信誓旦旦的说到。

…………

沥沥淅淅的小雨落在地上,激起无数小的涟漪。连日来的战斗让双方都有些疲乏。刚刚守住一波攻势的军团长普布利乌斯从营地的防御墙上下来,脱去一身沉重的铠甲,走进了军帐。

“该死的,我们要需要在这里守多久?”

一进账,第十一军团的军团长赛提乌斯便不满的起了牢骚。

“怎么了,我的兄弟,勇敢的赛提乌斯将军,你又在为这场战争而抱怨了?”

“不是抱怨,我宁可冲出去,与这些帕提亚人决战,也不愿意在这异国他乡苦耗。”

赛提乌斯说着,一口闷了桌上的葡萄酒,露出一脸不耐烦的烦躁。

“冷静,我的兄弟。再忍忍,阿庇斯这时候怕是已经绕过亚美尼亚高原,深入到帕提亚的腹地了。”

面对同僚的抱怨和不满,普布利乌斯笑着说到。

“但是他还要多久?我们甚至不知道他现在人在哪里?每次都搞得如此神秘。”

“体谅体谅他吧,毕竟,这是绝对机密的行动。”

普布利乌斯说着,一身厚重的铠甲已经卸了下来,随意放在一旁的桌上。走到赛提乌斯身旁,坐了下来。

“不要有怨言,兄弟,只要能够取得最终的胜利,再多等等也无妨,难道你就那么想回罗马,想要妓女和漂亮的女奴隶,这里到处都是,我们俘虏了帕提亚的辎重队,还俘虏了他们的随军奴隶。这些够你使用了。阿庇斯让我们在这里的任务是防守,制造出一派紧张备战的模样,我们做好这点就可以了。至于远征军的事,你又何必去想它,那也不是我们在操心的事。”

普布利乌斯说着,笑着搭了搭同僚赛提乌斯的肩膀。一边径直咬起了放在桌上的烤鹿肉。指挥军团作战了一上午,此刻也是有些饥饿感了。

“我在怀疑阿庇斯是不是考虑太多了,军团还未全面征服过帕提亚,他怎么就能断定我们无法管好这片土地?这次叛乱或许只是一次意外。”

“不不不,你想得有些简单了,兄弟。你知道日耳曼战争我们打了几年吗?”

面对同僚的唠唠叨叨,普布利乌斯咽下口中的烤肉,转头说到。

“三年?据说是如此。”

“那是大众的说法,阿庇斯为了军团的荣耀着想,没有告诉世人事情的真相。事实上,那场战争,我们打了六年。即便在阿庇斯与屋大维争斗的那几年间,北日耳曼地区依旧不稳定。军团屡次渡过易北河,去剿灭那里的蛮族。但是每次都无功而返,因为后勤补给跟不上。我们在易北河上架起了三座浮桥,最终都拆除了,罗马军团每次进入易北河以北,便再也无法深入。这便是现实。试想,日耳曼距离高卢并不远,就是这样的距离,我们都无法彻底征服他们,更何况现在距离罗马如此之遥远的帕提亚?很多人可能会说阿庇斯太保守了,但是事实上,我们做过实验,日耳曼便是最好的印证。距离帝国的都太远,没有海洋,我们无法在那片土地上统治太长的时间,而且就像阿庇斯所说的,得不偿失。”

普布利乌斯说着,一口闷下了桌上劣质的酒水。远离意大利和希腊,高品质的葡萄酒已经供不应求。

50.擦肩而过的军团

“赫巴托尔,萨布里最伟大的英雄,他曾经独自一人,杀死一头狮子!”

帕提亚北部山区,国王奥罗德斯的援军正在路上。向亚美尼亚边境增援。一路上,这支服装俏丽,几乎是五花八门的农民军走走停停,他们的军队人数浩大,达到了五万人,但是行军度缓慢,士兵们聚在一起行军,说着各自不同的语言,队伍零零散散,仿佛是武装游行一般。

营帐内,军队统领的官宦左一句赞美之词,右一句奉承的话,让萨布里王赫巴托尔沾沾自喜。他们在这片山区行军,已经走了快一个月,只要再走半个月,就能到达前线。

然而,对于骄傲的赫尔巴托来说,他并不希望自己的军队走得太快。因为,他的军队越早抵达前线,意味着自己的军队便要越早投入战斗。每个领主表面上支持这场战争,但是泰西封被夺下之后,其实许多帕提亚的地方领主还是畏战的,他们不想再战争里消耗过多自己的实力。

“一头狮子!哈哈哈,这个玩笑开大了,我敢打赌,萨布里王,你连一头野猪都不一定杀得死。”

在营帐内,卢库曼斯的新领袖塞黑尔在酒精的作用下嘲笑了起来。

“你怎么敢质疑伟大的萨布里王?”

看到自己的主人被嘲讽,赫巴托尔的仆人愤怒的指责到。

“那就让他自己试试,看他敢不。”

“你最好闭上你那张臭嘴,塞黑尔,不要忘了,你的位置是谁帮你夺到的。”

酒棍塞黑尔在晚宴上口无遮拦,让赫尔巴托很是不满。他甚至不惜撕破脸皮,叫这个地方小领主合上他的嘴巴。

部族的晚宴上,这种玩笑与互相嘲讽比比皆是。事实上这就是一支庞大的东方联军,来自波斯湾和伊朗高原的各个王国和部族组成的联军。所以说着各自的语言,穿着各自王国和部族的服饰,甚至风俗民俗也不一样,大多由步兵、弓步兵组成,少量的精锐骑士,都是一些贵族子弟,才购得起战马和成套的铁甲马具。

“萨布里王,几天前,与我们擦肩而过的那支队伍你见过吗?难道奥罗德斯在前线战败了,这时候找我们去挡罗马人的刀剑?”

而后,一名来自波斯湾一带的酋长起身大声问到。

“你是说那支旗帜鲜明,盔甲统一的军队?”

“是的,就是那支军队,他们人数不多,但是统一服饰,连走路的步伐都是一样的。”

酋长接着补充到。

“没见过那样奇特的军队,不过我估计有可能是奥罗德斯的精锐主力,他们的装备比我们贵很多。”

赫尔巴托一边享受着仆人的服侍,一边轻蔑的说到。

然而,他们不知道,几天前他们在山道上遇到的那支军队,正是他们这次出征要面对的死敌——罗马军团。

阿庇斯出征前命令普布利乌斯和赛提乌斯在亚美尼亚把动静弄大,吸引奥罗德斯将主力军队开往亚美尼亚与帕提亚边境。而自己,则带领着两个精锐军团,沿着山路一路南下,再次将矛头对准泰西封。

而三天前,他们在山路上,遇到了那支庞大的军队,一开始阿庇斯命令大家严阵以待,准备作战。但是看到对方似乎看不懂自己的旗帜和军装,便命令大家以平常心继续行军,同时保持警惕。

原来,奥罗德斯这次动全国战争,将远东地区的各个小王国和部族也征召进来。

全民战争,东方部族派出大联军,可是这些部族的人从来没有见过罗马人,也没有见过罗马军团,所以根本不认识他们的敌人是什么样的,只有到了亚美尼亚前线战场,才能看到。阿庇斯让他们提前见到了,可是这群远东地区的山民,根本不认识罗马军团长什么样。

于是,奇葩的一幕出现了,这支队伍浩浩荡荡,从山道上经过,却和他们的敌人,擦肩而过。

两天后,阿庇斯带领着罗马正规军再次出现在了底格里斯河岸边的平原上,引起了当地贵族领主的恐慌……

“我们再次失败了,说吧,阿庇斯,罗马的执政官,大将军。你的要求是什么?是献出城镇还是献出财富和人质?”

泰西封上游城镇的贵族领主马科拉尼带领着家族老小,来到了阿庇斯的军营。他开门见山,直接谈及条件。奥罗德斯在外征战,一时半会赶不回来,自己的军队也派出去协助奥罗德斯作战,所以城内几乎没有守军。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罗马军团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然而,下一刻,阿庇斯的回答更出乎他们的意料。

“不,你们无需献出城市,也无需献出财富和人质。我的要求很简单,对你和你的臣民百利而无一害,那就是拒绝承认奥罗德斯为你们的君王,支持新国王格斯比斯,统领帕提亚。”

“新国王?”

领主马科拉尼一脸惊愕的问到。

“是的,新国王格斯比斯,他是帕里西亚之子。同样是血统纯正的帕提亚贵族。”

坐在华美的座椅上,阿庇斯悠闲的答到。

“阁下的意思,要求我们放弃自己的权力,接受帕提亚新的领袖?”

“不,恰恰相反,你们的权力得到了保护。只要你们承认格斯比斯为你们的新国王,那么,领地内,你们将拥有绝对的自主权,不必再向泰西封进贡钱财,没有出兵和纳税的义务。”

阿庇斯微笑的说到。下一刻,大领主马科拉尼脸上露出了异样的表情。他很快反应过来,明白阿庇斯的意思。罗马将放弃这片土地,立一个傀儡国王在那里,表面上在支持帕提亚各领主拥有独立自主权,实际上在分裂帕提亚王国。这次出兵,更多的是为了解决这件事,而不是简单的征服。

但是,这样,对于自己来说,也的确是一件好事,这意味着今后自己领地内的事自己说的算,国王没有实权,也就不能聚集军队,动战争,那么,自己也就是安全的。不会再有苏莱纳那样的悲剧生。因为如果是这个制度下,当年的苏莱纳便可以回到自己的领地,聚集自己的军队,拥兵自重。而不必担心国王奥罗德斯聚集其他领主的军队,来围攻讨伐自己。

但是即便知道是这样,领主马科拉尼还是不愿意如此轻易的答应。他要刁难阿庇斯,以获得更大的利益。

“我想我明白了,阿庇斯阁下是想设下一个名义上的国王,而后分裂完整的帕提亚王国?”

马科拉尼带着狡猾的微笑问到。

“分裂帕提亚?这完全谈不上。你们只是拿回了本属于你们的权力而已。”

“分权,实际上就是分裂。如果我不答应?”

“别傻了,马科拉尼领主。事实上,今天我来到这里,不是来跟你商量的,而是来通知你的。看看吧,你身后的城池没有守军,你没有选择,只要我愿意,随时可以洗劫你的城镇。我们换一个角度说,就算你不承认,你不愿意接受我的条件,其他领主,他们可是会抢着接受我的条件。想称王的领主太多了,我并不缺你一个,马科拉尼阁下。”

阿庇斯与领主马科拉尼的对话迅展开着,一旁的罗马军官都用一种鄙夷的眼光看着这位不识趣的帕提亚领主。刀架在脖子上,还和阿庇斯讲条件……

51.赌徒

“不!不!阿庇斯就是一个痞子!流氓!”

听闻泰西封再次被攻陷,奥罗德斯疯狂了。他愤怒的掀翻桌子,毫无疑问,他自信满满的投入大量精力,结果每一次都被阿庇斯戏耍了。尤其是看到那群抵达军营增援的东方大军,更是恼火不已。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说的就是赫巴托尔这种人,罗马军团从他的眼皮底下溜走,他竟然毫无察觉,还以为是自己的友军……

“赫巴托尔,现在,你见到罗马军团了吧?看!看清楚!他们长这个样子!穿着锁甲,佩戴着红色的方形大盾,手持短剑和标枪,头顶上带着一顶尿壶!看清楚了,赫巴托尔王,再有罗马军队从你眼前经过,你该懂得怎么做了吧?”

愤怒的奥罗德斯国王指着一名罗马士兵俘虏,大声吼到。勇武的赫巴托尔只能默默的站在那里不吭声。

…………

“阿庇斯,你怎么确信这一路上不会遭到帕提亚人的阻击?数个星期前的那场遭遇就差点害死军团。”

洗劫了泰西封之后,阿庇斯和马克西姆斯、克莱恩从城市的废墟上出,前往底格里斯河的上游,准备阻击奥罗德斯的主力大军。马克西姆斯在路上好奇的追问起来。这一系列入侵、瓦解、洗劫,再撤离,简直完美。换做是别人,几乎没有胆量这样做。

“确信?噢,不,我不确信。我只是觉得这样做,胜算大一些。换句话说,我猜测奥罗德斯会将注意力集中在亚美尼亚,而不是帕提亚本土。这只是基于经验和对对手的判断,得出的结论。它并不是百分百准确的。但是概率稍大一些。马克西姆斯,事实上,这是一场赌博。我是一个赌徒。当然,也有我赌输的时候,比如在非洲,在不列颠的时候。事实上,这一路下来,无论在政途上,还是军事上,我都在赌,不赌不会有风险,你不会输。但是不赌,你永远赢不了,就是这个道理。”

骑在马背上,阿庇斯转过头去,对自己信任的手下马克西姆斯说到。

而后,大将军若有所思的回答到——

“看似就是这个道理。就像之前罗马元老院里的元老和贵族争取提比略和特雷图斯一样,有人将筹码都压在了特雷图斯身上,有人将筹码都压在了提比略身上,因为当时特雷图斯的表现的确更出色,结果,到最后,把赌注压在特雷图斯身上的人,便失败了,一败涂地。他们的钱财落空是小事,今后如果提比略执政,这些人就要遭殃了。人生不过一赌注而已。”

马克西姆斯感慨到。

一周后,阿庇斯的罗马军团和奥罗德斯的帕提亚大军,在底格里斯河上游的安达哈城郊相遇了。而这场赌博,也到了最后的关键性时刻。

这几乎是以小博大的战斗,为了掩盖军团的行踪,阿庇斯此行只带了两个最精锐的军团,人数在一万人上下。而且,连辎重也很少,所有的补给几乎都是在掠夺了泰西封之后才得到的。

而相比于罗马军团,奥罗德斯的帕提亚军可谓气势汹汹。复**浩浩荡荡,聚集了二十几个小国,三十几个部落,一共近十万大军。其中大多数是步兵和弓箭手。光是赫巴托尔的援军就有五万人,这些士兵穿着花花绿绿的服侍,来自各个不同的部落和地区,连语言都不尽相同,沟通起来极为不便。

于是,庞大的军队看起来气势固然恢宏,但是指挥起来却极为吃力。奥罗德斯几乎是将指挥权放任到各个部族领和王国贵族、领主的手里。各个部族的人指挥着各自的军队。这样,才能勉强将军队集合起来,排成所谓的阵型。

“十万人,是的,你们没有听错,我们的敌人就在对面,他们人数众多,由奥罗德斯亲自带领,打着复国的旗号。然而,兄弟,我们必须看到敌人的弱点,这支庞大的军队并不是某个独立国家的常备军,他们甚至连军队都称不上,士兵都是一些临时征召的农民、铁匠、小商贩、甚至乞丐和囚犯。他们人数众多,却没有战斗力可言。而我们,是罗马最精锐的斗士,第十三军团的提图斯贝流提乌斯,他曾经阿非利亚战役中以一敌十,带领百人队守住努米底亚上千人的进攻。第十军团的奥利比乌斯,他的父亲是尤里乌斯凯撒的手下的荣誉百夫长,他本人曾经在易北河驻防,打退了野蛮人五次进攻……”

一场大战即将爆,面对人数是自己十倍有余的东方大军,军团士兵从心里感到了不安。然而,阿庇斯骑在战马上,信心满满的演讲,却再次带动了全军的士气。

敌我力量悬殊,但是只是数量上的悬殊,质量上,罗马军团完胜帕提亚军队。阿庇斯如此给士兵们打气着。

“兄弟,你真的如此自信?这次人数似乎有点太悬殊了。”

两军隔着很远的距离对峙,克莱恩好奇的问着阿庇斯,这是他们战斗以来,实力最悬殊的一场战斗。阿庇斯孤军深入,打帕提亚人一个措手不及是真,但是现在,这支孤胆小队,要面对庞大联军的反扑,似乎也不是一件乐观的事。

“人数悬殊……是的,说实话,过了我的想象。我一开始以为奥罗德斯能够聚集起五万士兵的军队,算是够狠的了,没想到这个数字翻了一倍。但是这也只是他自己宣称的,到底有没有那么多,我们也不得而知。军队人数多,是好处,也是坏处。好处是,他们战斗起来,可以动人海战术,让我们疲于应付,甚至全面包围我们。坏处是,他们每天的粮食消耗比我们大很多,十倍人数,就是十倍度的粮食消耗,奥罗德斯等不起。”

动完军团士兵,阿庇斯和几个重要将领坐在草地上,研究起了战术。应该说这些战术是提前想好的,现在,只不过是布命令罢了。

“那你认为他们会怎么做?急于动决战?”

克莱恩接着问到。

“是的。所以,我们要利用敌人这种心理,拖住战斗,时间越长,对我们越有利。不要动总攻,洗劫了泰西封,我们拥有足够的存粮。将粮草妥善保护起来。我们便掌握了主动。有存粮的优势。”

“具体的方案是这样的……”阿庇斯接着说到。

52.引水工事

“他们在做什么?这群疯子!”

与罗马军团对峙的第二天,帕提亚的守卫便看到了营地对面的罗马士兵,在挥汗如雨的工作着,他们将面前的草坪挖出一堆堆泥土堆,沿着底格里斯河,横向分布,每五十步,便是一个小土包,所有人不明白罗马军团又在搞什么,当即向国王奥罗德斯汇报了情况。

“该死的,我也看不懂,但是肯定不是什么好事。阿庇斯,这个兔崽子,他到底又在搞什么鬼?”

但是,奥罗德斯登上瞭望塔,眺望罗马军团的行动,也得不出结论。这是做什么?安营扎寨?但是不像,哪有营寨是这样建造的?每隔几十步,便挖出一个小土堆,难道罗马人想将这些土堆联结起来,筑起一道新的防护墙?这不现实,周围并没有那么多木材供他们使用。

“阿努基斯,我看不出阿庇斯想要做什么,明天,罗马士兵如果还继续这种怪异的行为,你便带着轻骑兵,去查看,顺便骚扰他们,不让他们继续工作。不管他们做什么,总不是好事。”

从眺望塔上下来,奥罗德斯一脸困惑,当即给大将军阿努基斯下达了作战命令。

第二天,薄薄的雾气笼罩着底格里斯河,初秋的柔风吹拂着两岸的青草。帕提亚将军阿努基斯带着上千名轻骑兵浩浩荡荡,从营地里出,直扑对面正在挖掘草坪的罗马士兵。

然而,帕提亚骑兵巨大的动静很快引起了罗马军团的注意。

“放下手头的工作,密集队形!快!”

马蹄声渐近,晨雾中,罗马军团老兵在百夫长们的带领下,很快丢掉手中的工具,躲在反骑木桩后方,排成一列列整齐而密集的防御阵型。

由于工事是分开挖掘,许多士兵便这样三五成群,蹲站在一起,面前,是一排排反骑的联排木桩。木桩尖头朝外,底座用粗绳绑在一起,形成一排整齐而不可分割的突矛墙。

“来吧,让劳资来看看你们有多大本事。”

贝流提乌斯躲在半人多高的木桩后面,大吼了起来。随即,面前出现了一排排帕提亚弓骑兵的身影。

他们在距离罗马军团还有五十步左右的地方,开始抽射箭雨。和之前的战术一样,他们根本不瞄准,只是朝着人群聚集的地方一阵胡乱的射击。密集的箭雨顿时像初秋的暴雨般洒了下来。

这个距离,标枪是可以勉勉强强反击,并射杀到敌军的,但是经验丰富的百夫长观察了场上的形势,决定不出击。因为帕提亚骑兵数量不少,几乎和罗马步兵人数一样。这个实力对比下,反击不会有很好的效果,反而,起身的罗马士兵很容易被箭矢射伤。没有盾墙保护的话。

于是,军团重步兵在大盾的保护下,艰难的防守着。他们就像一道黑色的钢铁阵地,抵御着帕提亚人的箭雨。

然而,由于反骑木桩的存在,帕提亚骑兵也不敢靠近。他们在阵地外徘徊,一些下马骑兵试图搬移木桩,但是距离之近,被罗马老兵用标枪射穿了身体,闷声倒下。谁也不敢上去救他们。

但是,阿努基斯在国王奥罗德斯的命令下,必须搞清楚罗马人到底在做什么。

一小队帕提亚骑兵开始试着从两道木桩的中间冲过,看看这些小土堆后面,到底埋藏着什么。

但是,他们失败了。

阿庇斯带领的这支军队,人数虽然很少,但是的确是精锐中的精锐,那些百夫长现帕提亚弓骑兵的动静,组织了长矛手,朝冲过木桩的帕提亚弓骑兵冲杀过去。慌乱中,十几名帕提亚骑手被罗马长矛手刺倒在地,战马嘶鸣着浑身沾满了猩红带黑的血渍。

…………

“不过是探查军情,都探查不清楚吗?”

一个上午的苦斗和僵持之后,阿努基斯垂头丧气的返回了军营。奥罗德斯有些恼怒,但是又无奈。任命一个自己的亲属当将军,放心的是他不会叛乱,但是能力差,不如苏莱纳,这也是现实。

“罗马人准备很充分,他们用了反骑木桩。”

阿努基斯委屈的答到。

“那就派出步兵!”

奥罗德斯怒吼着。

第三天,由帕提亚另一名将军穆非德带领的五千名东方民兵,从营地里出。这次,罗马军团再次教他们做人。克莱恩亲自带队,组织军团反击。

钢铁城墙一般的罗马军团从盾墙后投掷标枪雨,将所有试图接近工事的帕提亚步兵射成了筛子。

血水漫漫,渗入了两军对峙的这片土地。

战斗便这样零星的进行着,直到第五天,奥罗德斯站在眺望台上,突然现罗马人想要做什么。他看到广阔的平原上,已经布满了十几条蜿蜒漫长的引水沟渠,就像农业灌溉所需的引水渠一般。然而,这里并没有庄稼,草地也十分湿润,并不需要过多水源。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罗马人想将底格里斯河的河水引入这片草地,将它变成一片沼泽湿地!那样,铁甲骑兵和弓骑兵将无法再这片土地上横行!

“阿努基斯,没有时间了,必须在罗马人完成这项工事之前,击溃他们!否则,我们的骑兵将成为一堆废铁!”

猜到了阿庇斯的动机和企图之后,帕提亚国王奥罗德斯当即下令,全体出击。

海量的帕提亚步兵、弓箭手在天亮的时候,从营地里蜂拥而出,一派武装大游行的样子,他们零零散散的分布在战场上,由各自的领主、族长带领,像一盘散沙般,士气高亢的冲向了对面的罗马军团阵地。

而奥罗德斯本人,则带领帕提亚最精锐的两千铁甲骑兵,位居战场后方,观察着这场“龙虎斗”的结果,奥罗德斯知道,复**虽然规模庞大,人数众多,但是真正的精锐只有那么一点点,必须等到关键时刻出击。

海量的帕提亚大军便这样,犹如海潮洪水般,浩浩荡荡的朝罗马军团阵地冲杀了过去。

这样的气势,恢宏磅礴,正在作业的罗马军团士兵傻眼了,即便他们有工事防御,但是面对海量的敌军,每个人心里其实还是没底,甚至心存畏惧,人头攒动的帕提亚大军,几乎无边无际……

53.鹰旗飘扬

“还在等什么?难道你们被敌人吓破了胆吗?罗马最精英的部队,你们就是这番模样?”

看到形势不对,阿庇斯当机立断,抢过身边掌旗官手中的鹰旗,大步冲上前去,一边大喊着,对军团重步兵无所作为的行径表示嘲讽。

帝国统帅手持鹰旗,亲自上阵搏杀,大红色的披风如此醒目,以至于许多罗马士兵看到这一景象时羞愧难当。

“你们在马尔斯神像面前立过誓,要忠诚于阿庇斯,忠诚于罗马,而现在,我看到的,是一群软弱不堪的爬虫,在东方步兵面前吓破了胆的懦夫!”

克莱恩趁机煽风点火,激罗马士兵那心底的骄傲感、民族荣耀感。

说着,克莱恩也亲自拔剑,冲了上去。

看到此情此景,十三军团的士兵们羞愧难当。

一声嘹亮的号角响起,随即,犹豫不决的罗马老兵们被组织了起来。他们扔掉了手里的工具,拔出短剑,挽着大盾,在百夫长的带领下,愤然冲了上去。与阿庇斯战斗在最前线。

“我们不是软弱的爬虫,我们是罗马最勇猛的战士!”

百夫长纳里斯疯狂的大吼了起来。所有军团重步兵嘶吼着回应着指挥官。

军团很快集结起来,以木桩和沟渠作为防御屏障,罗马士兵站在引水渠后方,用重标枪和轻矛射杀对面的帕提亚士兵。木桩被帕提亚步兵一个个掀翻,但是,挪动这些大家伙的同时,帕提亚步兵们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成片成片的罗马重标枪自罗马军团的盾墙后方出,将搬弄反骑木桩的帕提亚步兵射成了肉酱。

他们的血水汇聚着流入军团挖掘的引水渠中,将草地染成了猩红的血色。

惨叫声此起彼伏,还未短兵相接,在罗马军团面前,已经堆积了密密麻麻的帕提亚步兵的尸体。他们层层叠起,足足到了膝盖的位置。

而后,占着人数的优势,疯狂的帕提亚人跨过尸堆,手持短斧和砍刀,劈向了罗马军团的盾墙。

厮杀在这片荒野平原上展开。

阿庇斯亲自上阵,一手持鹰旗,一手斩断了一名帕提亚士兵的手臂,那名士兵的血水顿时从断臂处喷射了出来。然而,不等帕提亚士兵惨叫完,阿庇斯又是一剑,刺向了他的胸口,锋利的剑刃穿过皮肤和肌肉,将内脏分割,血水顿时更加汹涌的喷出,洒了阿庇斯一脸。许久没有体验到杀戮的味道,阿庇斯闻了闻身上那浓浓的血腥味,找回了当年的感觉。

偌大的平原上,海量的帕提亚步兵就像一团黑色的海潮不断向前推挤,越靠近罗马军团的地方,密度越大,几乎就是人挤人,挤成一团。在士兵最密集的地方,帕提亚士兵甚至没有挥动武器的空间,他们挤在一起,却变成了罗马军团的肉靶子。

罗马军团步兵用几乎机械化的动作反复刺杀,来来回回的抽动着短剑,将帕提亚人的肚皮刺穿,肠子和血水流了出来,布满了脚下的泥地。

“勇气与荣耀!”

海量的敌军面前,阿庇斯大吼了起来。金色的鹰旗,红色的大披风,鼓舞着军团士兵奋勇作战。

血与泪的搏杀,罗马重步兵组成钢铁长城,在海量帕提亚联军的冲击下岿然不动。

特雷图斯在后方,看到这一幕,心情久久不能平静。他看到了罗马精神,军团之魂。看到了鹰旗下的荣耀,洒便祖国的每个角落。然而,他不能后悔,不能退却,他没有后退的权力,只能沿着这条路走下去,即便它是错的。

“奥罗德斯,我们为什么还不冲锋,一剑解决阿庇斯和他的残部?”

特雷图斯含着泪水,向帕提亚国王质问到。

“不,还不是时候。”

转身看到罗马小王子特雷图斯急不可耐的样子,奥罗德斯慢悠悠的说到。他在观察着场上的形势,等到罗马军团精疲力尽的时候,才让铁甲骑兵冲锋。毕竟,帕提亚复**有十万人,而罗马军队只有一万人。

“传令给马克西姆斯,让骑兵不要支援,等到敌人骑兵出击的时候,再出击!”

混战中,阿庇斯紧急下令,命令马克西姆斯的日耳曼骑兵不要异动。虽然战前有交待,但是阿庇斯还是担心马克西姆斯会因为看到场上形势危急,而擅自带兵冲锋,那样,将破坏整个战役的战略部署。

克莱恩一剑劈断了一名帕提亚民兵的胳膊,随后,在对方惨叫的同时,另一把短剑刺穿了他的口腔。血水顿时溅满了克莱恩的脸庞。他的头盔不知在什么时候遗落了,血水一层层的溅在上面,将丝结成一摞一摞的血痂。

随后,他又一剑,劈开了另一名帕提亚步兵的脸颊,被劈得血肉模糊的帕提亚步兵一声不吭的倒下,血水从那破碎的脸颊上不断涌出。

头顶,是不断掠过的箭矢和碎石。帕提亚弓箭手在大军身后不断抛射箭雨,而十三军团和第十军团的老兵们则熟练沉稳的举起盾牌,抵挡着这不断落下的箭矢。

战斗从早晨一直持续到中午,金色的鹰旗已经被血水染得猩红。然而,军团一步不退,死守着阵地,脚下,几乎全是帕提亚步兵的尸体,占满了草坪泥地的每个角落。

“等不及了,这群疯子,死战不退。命令所有重骑兵,冲锋。袭击罗马人的侧翼!”

看到战事焦灼,奥罗德斯再也等不及,无路可选的情况下,他下达了重骑兵总攻的命令,下完了他手里最后一张牌。

而他不知道,对面,阿庇斯的罗马军团骑兵,也正等待着这一刻。

“兄弟们,决战的时刻来临了,为了罗马!跟着我,冲锋!”

马克西姆斯拔剑剑指长空怒吼到。身后,跃跃欲试的日耳曼骑兵顿时爆出热烈的响应。他们犹如野兽般咆哮着,持起长矛骑枪,沿着泥泞的湿地,开始冲锋,溅起污黑的泥水。

两路色彩鲜明的重装骑兵,两个战场上的死敌,在战场侧翼,展开了血淋淋的决战……

54.大溃逃

“特雷图斯……特雷图斯……”

安达哈战场上,罗马军团与帕提亚大军正浴血厮杀,万里之外的罗马城内,奥克塔维亚正跪倒在朱庇特的神像下,向神明虔诚的祈祷着,祈祷着特雷图斯能在战场上活下去,平安归来。阿庇斯答应她的,要保护特雷图斯的安全。

……

“阿庇斯!”

一个飞斧袭来,克莱恩大叫一声,阿庇斯下意识转头,但是已经来不及,帕提亚人的斧头砸中了阿庇斯的肩膀,顿时,一阵剧痛从伤口处传来。鲜血滴落了下来,剧痛让阿庇斯几乎跪了下来,但是一手抓着鹰旗,阿庇斯死死的站在原地。自己不能倒下,自己倒下,军心必然涣散。算是信念,支撑着阿庇斯死死的站在原地。

卫兵看到情况后连忙接过鹰旗,两名禁卫军士兵将阿庇斯扶着,退出了前线。

斧头并不是很锋利,但是力量之大,穿透了片环肩甲,阿庇斯估计这会儿,自己的肩膀已经皮开肉绽了。仿佛可以感受到体内的鲜血正在一点一点的流失。

不远处,鹰旗依旧矗立在原地,军团士气依旧高涨。因为,马克西姆斯的骑兵来了。

“为了罗马!”

战场上,马克西姆斯挥剑冲锋,一剑劈断了面前一名帕提亚长矛手的胳膊,而后,战马又撞开了另一名挡在面前的帕提亚轻步兵。

身后的日耳曼骑兵和高卢骑兵各个嗜血无度,有些骑兵头盔已经被震落,披头散的搏斗,冲锋。鲜血洒在脸上,仿佛来自地狱的蛮族。日耳曼骑兵像一把黑色的利剑,瞬间刺向了帕提亚大军的心脏。

一名日耳曼骑兵甚至将一名帕提亚步兵插在地上拖行,血水拖得一地。

更多的日耳曼骑兵在马克西姆斯的带领下,从侧翼杀进战场。

帕提亚大军虽然人数众多,但是军队中士兵大多是非职业军,来自社会各阶层,农民、铁匠、小商贩等等充斥其中。这些来自各个小王国和部族的非职业军、民兵,完全没有见过如此恐怖的蛮族骑兵,纷纷被吓破了胆。

加上一整个上午的搏斗,他们的体力早已耗尽。现在,日耳曼骑兵凶猛的反扑,许多人沦为了马蹄下的肉垫。

恐慌的情绪顿时蔓延开来。马克西姆斯驾驭着战马,爬上了一块小高地,俯瞰整片战场,虽然骑兵战,罗马军团再次取得了胜利,但是,奥罗德斯的大军实在太庞大了。这支号称有十万人的大军,密密麻麻的布满了整片草原,奥罗德斯本人在哪里,根本无从知晓。而且,日耳曼骑兵人数稀少,只有一千人左右,面对海量的帕提亚大军,有些力不从心。

但是,出乎意料的是,乱哄哄的帕提亚大军竟然在没有受到军团骑兵冲击的情况下,自己溃败了。

由于语言不同,指挥官也无法知晓前线的战况,一个部族的溃败,导致周围其他部族也开始惊慌起来。一开始,庞大的帕提亚联军只是一小部分溃败,进而演变成群体大溃败。

越来越多的人加入这场大逃亡中,而许多后排的人,根本不知道他们为什么逃亡,只是跟着前排的士兵逃亡。人心惶惶。

而此时,在罗马军团面前,垒起的尸体几乎达到了半人高,血水顺着沟渠流淌着,原本用来漫灌草原的水渠,此刻变成了彻彻底底的血渠……

“该死的!他们在逃什么?罗马人的骑兵只有区区几百人!!几百人而已!!根本杀不死他们!”

奥罗德斯在小山丘上看到了大溃败的帕提亚联军,心急如焚,却想不到更好的办法力挽狂澜。因为没有统一的指挥官,命令布下去,也没人执行。亡命之徒根本不听指挥。

“我从未见过如此壮观的大溃逃,如果他们反过头来,将矛头对准我们,失败的就是罗马。”

俯瞰着平原上溃逃的帕提亚大军,马克西姆斯不由得出了惊叹与感慨。他知道,前线的军团士兵们,体能也接近极限,只要再奋战几个罗马时,军团必然崩溃。但是阿庇斯每次运气都是那么好。他等到了帕提亚人意志的提前崩溃……

“追赶他们,不要让他们有时间重新集结,回过头来对付我们!”

重伤之下,阿庇斯仍然不忘布命令。海量的帕提亚士兵溃逃,并不是真的失败了。他们现在只是恐慌,因为恐慌而引起的溃逃。只要他们有时间喘息,在各自族长和领主的带领下重新站稳脚跟,反扑回来,军团必然战败。阿庇斯知道,现在,不能松懈。可以说,追击,才是整场战役最关键的环节。

疲惫不堪的军团步兵踏着满是血水的泥地追击,来不及逃亡的帕提亚民兵被追兵赶上,罗马大兵从背后刺穿了他们的身躯。剑尖从胸膛、肚皮穿出,血淋淋的帕提亚士兵一个个倒下。被推到的帕提亚民兵成片成片的增加。甚至,来不及俘虏投降的帕提亚民兵,罗马士兵将追上的帕提亚步兵全部杀死。惨叫声在整片大草原上回荡。

几乎就是一场屠杀。

“逃什么!回头!回过头去厮杀,你没看到他们也已经精疲力尽了吗?”

阿庇斯的第十军团和十三军团像疲倦的狮子般,对帕提亚大军穷追猛打,特雷图斯大步上前,对正在溃逃的帕提亚士兵大喊大叫着,然而,没有人对他的命令有反应。在一种几乎丧失理智的状态下,士兵们根本听不见统帅的命令,他们只听到了追兵渐近,和从身后传来的屠杀声。只希望尽快逃离这片战场,以获得生的权力。

“特雷图斯!特雷图斯!”

大屠杀过后的平原上横尸遍野,天空中乌鸦和秃鹫盘旋,在等着人们走后,好好享受这顿尸体盛宴。阿庇斯在包扎完伤口后,不顾卫兵的反对,走在满是血水的泥地上,寻找着特雷图斯的身影。但是,浩大的战场上,尸体堆积,数不胜数,想要找到一个特定的人,几乎就是大海捞针。

“真tmd杂种!”

阿庇斯怒吼到。

55.追捕 上

“阿庇斯,我们的骑兵传来的情报,奥罗德斯的残部向夏都苏萨的方向逃窜,战场上没有现奥罗德斯的尸体,很可能奥罗德斯本人就在逃亡的队伍里。”

大战结束后,马克西姆斯进帐,向阿庇斯汇报了最新的军情。

帐篷内布置朴素,大多是医疗用品,阿庇斯的肩膀裹着厚厚的绷带,行动极为不便。还好现在是秋季,气温凉爽,否则夏季伤口容易炎溃烂,在这个没有消毒工具的年代,一旦伤口溃烂,很有可能会危及性命。

“我过几天再来汇报?”

看到阿庇斯行动艰难,面露苦色。马克西姆斯不好意思的想退出帐篷。却被阿庇斯喊住。

“不用,就现在汇报。我在听。你说奥罗德斯很可能在逃亡的队伍里,向苏萨逃窜?”

“是的。另外,我们掌握了一个情报,一个罗马人带领着一小群帕提亚溃兵,逃到了科尔曼加。我猜测,那应该就是特雷图斯。”

马克西姆斯站得笔直,用浑厚的声音答到。

“马克西姆斯,这样。从今天开始,我们兵分两路追击。我带领第十军团,向东,追击奥罗德斯的溃军。你带领十三军团,向科尔曼加行进。记住,遇到特雷图斯,不要射杀,我要活口。”

坐在床榻上,阿庇斯清洗着自己昨天换下的绷带,那上面血渍斑斑,将整盆清水染成了血红色。

“阿庇斯,你的伤势?……”

马克西姆斯关心的问到。

“噢,不是很严重,还要不了我的性命。只是这大半年,肯定是不能再上阵厮杀了,也不能做剧烈的运动,连房事都做不了了。”

阿庇斯开玩笑的回到。

…………

几天后,马克西姆斯带领的十三军团,将特雷图斯逃亡的要塞团团包围了起来。这座仿照罗马堡垒样式建造的帕提亚要塞位于一片高地之上,四周荒凉,唯有一条小河从要塞中穿过,成为要塞的唯一水源。

小河两岸,分布着一些稀疏的树林,算是周围唯一可利用的资源。

要塞面前是一片开阔的旱地,寸草不生。这样的地形,注定了这又是一座易守难攻的地。

刚到要塞外,马克西姆斯便命令军团建造围城的工事。

和所有罗马军团的围城工事一样,十三军团的大兵们砍伐了要塞周围的大片树林,作为建造工事所需的木料。而后,挖掘堑壕,在堑壕里打下尖锐的木桩,作为防守的陷阱。并且,将挖出的泥土堆积起来,和砍下的木料一起,构筑护墙。

这并不是什么伟大的工事,但是眼看着罗马军团的围城工事一天天建成,守在要塞内的帕提亚士兵还是压力山大。因为,每一寸工事和护墙的建成,意味着他们突围成功的可能性便越小。然而,经验并不丰富的特雷图斯却无法决定是否要当机突围。

“将军,围城网五天后便可以建成,重型野驴砲和弩机已经组装完毕。”

科尔曼加要塞外,罗马军团席工程师跟大将军马克西姆斯汇报着当下的情况,他们在这里作业已经有十天的时间,军团施行轮班制,昼夜赶工,仅仅十天,一道攻守兼备,完整的围城工事即将完工。

当围城护墙完工后,便是搭建塔台。用于放置小型弩砲。既可以进攻突围的敌军,又可以对要塞射砲弹。同样是可攻可守。

“很好。就以这样的度作业下去,将这座要塞团团围住,不要担心他们有援军,阿庇斯已经将帕提亚的国王奥罗德斯逼到了绝境。城里的帕提亚军队没有援军可言。”

听完席工程师的汇报,马克西姆斯心情大悦。他用铿锵有力的声音鼓舞着军团。

同时,这场战役几乎就是势在必得,在围城工事建起之后,他们只需要静等要塞内的守军士气崩溃即可。

而十三军团有足够的物资和粮草。在先前的安达哈战役中,军团俘获了帕提亚联军大量的辎重。这些辎重是用来供养十万人的大军,此刻,用于供给只有五千人的罗马军团来说,简直是太富足了。

“是的,将军。”

席工程师退下之后,席百夫长海尔斯走了过来,低声跟马克西姆斯汇报着更加重要而秘密的军情。

“将军,特雷图斯的手下,曾经在第五军团服役的老兵——赛维乌斯盖尔巴,答应了我们的条件,愿意与我们合作。希望这次战役后,他能回到罗马。让我们不要再提及这段屈辱的往事。他将在战斗爆的时候,引诱特雷图斯出城,到城外的小树林。我们可以在这里,将他抓获。”

百夫长海尔斯弯下腰,对着马克西姆斯的耳边窃窃私语着。

随即,大将军马克西姆斯的脸上浮现出了会心的笑容。

这是阿庇斯的命令,要活捉特雷图斯,但是攻城战很容易误伤,特雷图斯站在哪里并不知道,也不是每个军团士兵都认识他,标枪和砲石是不长眼的,一旦流石击中这位年轻的罗马贵族,马克西姆斯知道,自己将不好对阿庇斯交待。于是,最好的办法便是在攻城战役起之前,将特雷图斯引出城堡。那样,军团便可以无所顾忌的进攻要塞。

想想也是麻烦,一个罗马的叛徒,竟然得到了如此的保护。

“好的,事情做得周全一些。为了保证安全,这几天不要再和那个老兵,叫什么来着?”

“赛维乌斯盖尔巴。”

“对,赛维乌斯,行动之前不要再和他取得联系,以免露出破绽。无论你们用什么办法,作为特雷图斯最得力的手下,他的行动肯定受到了制约,越是大战爆前,特雷图斯越是会将他留在身边,所以,接下来几天,尤其是攻城战爆前夕,绝不再与赛维乌斯联系。以免被特雷图斯现。”

私下,马克西姆斯对手下如是安排到。坐在躺椅上,马克西姆斯的目光盯紧了不远处的要塞,那将是一个十分能拔除的钉子。普布利乌斯的援军已经从亚美尼亚出,很快就要抵达前线,马克西姆斯希望自己能够在援军抵达之前,独立攻下这座要塞,生擒特雷图斯,以获得最佳的荣耀与阿庇斯的再次信任……

56.追捕 中

“哒哒哒……”

一整个夜里,城外的罗马投石器都在不停的运作着,它既不狂轰滥炸,也不歇停。就是这样时不时的抛掷一颗火石,搞得要塞内的帕提亚守军人心惶惶,根本无法入睡。

“该死的!他们想做什么?要战就战,不战就撤军,就这样不断的骚扰,夜袭,玩猫捉老鼠的游戏吗?!”

被一颗火石轰鸣惊醒的特雷图斯披上睡袍,跑到阳台上大吼大叫了起来。他的脚下,正是那个被罗马攻城砲焚毁的马棚,里面的两头西亚良马,已经被烧得只剩骨架。

特雷图斯站在那里气得直蹬脚,而身边的帕提亚卫兵只能面面相觑的看着自己这位异国的统帅,他还像一个孩子般,根本不适合指挥军队。帕提亚士兵不明白他们的国王为什么要将一支军队交给这样一个未经世事的年轻男孩手里。难道只是因为他是罗马人?

“特雷图斯,我的小主人,这里太危险,我们必须转移了。阿庇斯的抛石器射程越来越远了,现在已经可以打到这里。这栋房屋已经不安全了。”

看到周围卫兵都不敢上前,老兵赛维乌斯拿起一件斗篷和一把短剑,凑了上去,将斗篷披在特雷图斯身上,将那把精良的罗马短剑递给了他。

“不,我哪里也不走,我要在这里,直面野兽的嘶吼,直面我的杀父仇人!”

气急败坏的特雷图斯站在阳台上,愤恨的答到。

他的牙齿紧紧的咬在了一起,腮帮鼓起了青筋。

“特雷图斯,我的小主人,你想要杀死阿庇斯这点我理解,但是,你也必须为你自己的处境着想。看看我们面前的这些帕提亚人吧,他们生性软弱,还能够在这里支撑多久都不知道。现在他们之所以还在这座要塞内坚守,是因为奥罗德斯国王的命令,他们必须听从于你,一旦你出了意外,这些帕提亚人必然向罗马军团投降。所以,在最后的决战到来之前,你必须保持健康的身体,这才是最重要的。老兵赛维乌斯的建议。”

走到特雷图斯身边,赛维乌斯盖尔巴用拉丁语焦急的说到。身边的帕提亚卫兵听得一愣一愣的,他们根本听不懂这位罗马老兵再跟他的主子说什么。只是看到他们脸上那急躁的表情。两人显然有争执。

“赛维乌斯盖尔巴,你的建议很好,但是这不是我的作风。我另可骄傲的死去,也不像懦夫一般活着。赛维乌斯,你的剑术很好,我相信在即将到来的守城战里,你可以保护我的安全。我会给你双倍的报酬,但是现在,请不要再跟我说一切退怯的话。”

月光下,特雷图斯的嘴唇不断抖动着,赛维乌斯不知道这是因为男孩的紧张激动,还是寒冷而打得寒颤。但是总之,他的计划还是失败了,没能劝说特雷图斯转移到安全的地方。马克西姆斯给他的承诺是两千第纳尔,足足是特雷图斯给他的薪水的五倍。但是他的任务是保证特雷图斯在战役中安全。

“我以家族之名起誓,我赛维乌斯盖尔巴,将保证你的生命安全。”

看到特雷图斯劝不动,老兵赛维乌斯行了一个很标准的罗马军礼,表示忠诚。虽然在帕提亚人的基地内,行这样的军礼,显得有些怪异。

…………

围城工事建起来的第四天,罗马军团淅淅沥沥的砲火终于倾泻在了科尔曼加要塞的石墙上。夜空下,无数点燃的砲石拖着长长的烟道,落进了科尔曼加要塞。数十辆野驴投石砲齐射,仿佛整座山谷都在震动一般。

而后,在远程攻城武器的掩护下,十三军团的老兵们开始了攻城。

攻城车、云梯、攀爬绳应有尽有。

一些帕提亚弓箭手将脑袋探出城楼垛口,试图射击正在接近要塞的罗马士兵,却被一火石直接轰在了身上,迎面的火球将三个帕提亚步弓手瞬间燃成了火人,一名帕提亚射手在惨叫声中从城墙上应声落下,犹如夜色里一只坠落的萤火虫。很快,消失得无影无踪。

“快!撞开这道城门!”

要塞下方,罗马步兵已经将攻城车推到了城楼下,用铁皮包裹的羊头锤不断撞击着这座摇摇欲坠的帕提亚要塞。十几名罗马老兵趁着夜里,搭起了云梯,在混乱的箭雨中,艰难的往上攀爬着。

箭矢不断掠过头顶。

“守住大门!守住它!”

“堵住大门,用木料,不,人,所有人跟我来,顶住大门!”

要塞攻坚战打响,帕提亚弓箭手指挥官大声命令着守军,竭力防守。

巨大的木门在罗马攻城锤的进攻下,出吱吱格格的响声,仿佛随时有轰然坍塌的危险。门后,三百名帕提亚步弓手和近战步兵用自己的身躯死死挡住大门,然而,城门外,罗马攻城锤每一次撞击,都将城门内的帕提亚士兵撞倒一片,而后,他们又起身,接着挡住大门。因为所有人都知道,城门破,屠杀和奴役也就开始了。

“还在等什么,小主人,我们必须走了。”

看到战斗已经进入了白热化阶段,老兵赛维乌斯拉住特雷图斯的手,示意他可以撤退了。“走?去哪里?我的士兵在下面浴血奋战,而我却临阵脱逃?”

然而,特雷图斯对这样的建议似乎十分不满。他扭过头去,用怨恨的目光盯着赛维乌斯。这位在他身边服役了三年的老兵。

“这不是临阵脱逃,我的小主人,这是战略转移。看看下面那些帕提亚人,他们守不住罗马军团的,我们必须撤退,南方,还有广阔的土地,那里有足够的民军可以让我们雇佣。我可以在那里再次崛起,而没必要在这里做无谓的牺牲。我知道一条密道,可以逃亡城外,它就在……”

“够了,赛维乌斯,你曾经宣誓效忠于我,那么,就请你遵守你的誓言,在战场上保护我,我不能抛弃他们,即便他们不是罗马人,但是他们为我而战。这座要塞还未被攻破。我还有希望。”

城外,喊杀声震天,特雷图斯一把甩开了老兵赛维乌斯的手,愤恨的说到。

“为你而战?噢,别傻了,我的小主人特雷图斯,他们不是为你而战,他们在为他们的国王而战,为帕提亚的国王奥罗德斯而战。我们只不过是前线的一个牺牲品而已。阿庇斯也许就在这座要塞外面,他在嘲笑着我们的幼稚。特雷图斯,相信我,我宣誓过要保护你,那么,我就要履行自己的诺言,请相信我,再这里再战斗下去,毫无胜算可言。这半个月里,我命人在这座要塞的下方,挖掘了一条地道,虽然很窄很小,但是足以我们逃到城外。军团不会现我们。相信我!”

赛维乌斯说着,一炽热的火石正在落在旁边,将头顶上的石墙炸开了一个大洞,令特雷图斯惊慌不已……

57.追捕 下

“你确定这条地道可以通往城外?阿庇斯可是在城外建起了围城网!”

狭窄的地道内,赛维乌斯和特雷图斯一前一后,弓着腰,艰难前行着。

“我确定。这条地道是我亲自监工完成的,它通往城外的小树林,将阿庇斯的围城网甩开很远。坚持一下,我的小主人,我们马上就要出去了。”

赛维乌斯弓着腰,一手拿着火把照明,走在前面,吃力的回答着。

而特雷图斯,只能跟着赛维乌斯身后,靠着火光艰难向前爬行。

“该死的,你竟然敢瞒着我,偷偷挖掘地道!”

困难的前行中,特雷图斯突然大喊到。

“不,不,不,小主人特雷图斯,这是特殊情况,我不得不这样做。你坚持自己的决定,但是我知道那样必然招致毁灭。我不想看到你我都在这场灾难中阵亡,所以,我只能提前挖掘了这条密道。以备万一。这些也都是为了我们着想。如果你非要降罪于我,那就请出了城,再降罪吧。”

指引着特雷图斯前行,赛维乌斯还不失耐心的解释着。

不知道在这样狭窄肮脏的地道内前进了多久,终于,一阵清新的空气从前方扑面而来。特雷图斯知道,出口就在前方了。不由得心情兴奋了起来。

“来,特雷图斯,我们到了。”

爬上一个陡坡,赛维乌斯将火把扔到了地面,双手撑着陡坡,跳到了地面。而后,他伸出双手,牵引着特雷图斯爬到地面。

周围一片寂静,树木茂密,不见人影。远处,似乎还可以微微听见罗马军团攻城的声音。

“这里什么都没有,我们需要一匹马,还有黄金。到南方之前我要先去一趟苏萨。”

爬出坑道的特雷图斯如获新生般吸了一口气,而后,他拍打着身上的灰尘,信誓旦旦的说到。

“一匹马?哦,是的,我们需要一匹马……会有的,至少我们现在安全了。”

赛维乌斯说着,脸上露出了奇怪的表情。

罗马大兵一般不善于伪装自己的情绪,这点赛维乌斯同样如此,眼看着计划即将成功,老兵的情绪也越不稳定了。

就在这时,树林中响起了一阵战马的嘶鸣。漆黑的树林里,突然窜出了无数流火。那是十三军团的士兵们持着火把在前进。确切的说,在包围。向树林中的这两个逃兵包围而来。

“赛维乌斯!你欺骗了我!你这个叛徒!”

周围巨大的动静让特雷图斯的情绪极其不稳定了起来。他的声音都变了,宝剑在手里瑟瑟抖。显然,一个人的力量再强大,也无法对抗上百人的罗马小队。他们俨然被包围了。

特雷图斯用剑指着赛维乌斯,用几乎颤抖的声音指责到。

“叛徒?行了,年轻人,你手上的戒指值多少钱?我只要那个。”

被看穿动机的赛维乌斯不再隐藏,他撕破了脸皮。空手夺下特雷图斯手中的利剑。而后步步逼近。

这时候,十三军团的重步兵也悄然而至。

四周皆是晃动的火把。

马克西姆斯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他一身厚重的铠甲,身后披着大红色的披风。掌旗官在身后,举着象征荣耀的十三军团军旗。显然,这是一场精心准备的诱捕。

“马克西姆斯!”

“是的,是我,特雷图斯,看来你还记得我。”

马克西姆斯走过来,一脸笑容。

但是,这样的笑容在特雷图斯看来,却是十分恶心。那仿佛是嘲笑,是嘲讽。

“我记得你,我当然记得你。”

特雷图斯怒视而语。

身旁,聚满了凶神恶煞的罗马大兵。他们恨不得立马凑上去,将特雷图斯这个叛徒痛打一顿,而后绑起来送给他们的统帅处理。

“你的出现给了阿庇斯莫大的困扰,知道吗?你的母亲替你求情,这才让我们费了这么大的周折,把你生擒。否则,今晚,你就该和要塞内的守军一样,粉身碎骨。是阿庇斯的仁慈,放过了你。要知道,罗马从来不放过一个叛徒。”

马克西姆斯走到面前,以一种压迫性的口吻说到。

他看到特雷图斯眼里充满了恨,对对手的恨,对自己的恨。

“我的母亲替我求情?她向谁求情了?”

“这还用问吗?当然是阿庇斯。全罗马,就只有他有能力决定你的生死。”

马克西姆斯又进一步,说到——

“怎么样,你是自己绑起来,还是等着我们把你绑起来。或许,你还想像当初那样,手持利剑,勇敢的战斗一番。最后做一番挣扎,来展现你的英勇。如果你愿意那样做,我倒是也乐意陪你走完这一程,当然,我不会伤着你,你可是宝贝。”

马克西姆斯的言语中处处嘲讽,让特雷图斯怒不可遏。他冲上去试图推倒马克西姆斯。但是骑兵大队长结实的身材让特雷图斯无法撼动,一个瞬间,马克西姆斯将特雷图斯甩在了地上。

而后,不等马克西姆斯下令,身后的卫兵已经冲上去,将特雷图斯牢牢的压在了身下,将绳索套在了他的脖子和手腕上。

“你做得很好,老兵。这是我们事先说好的奖励,拿着它,到罗马或者你想去的地方生活吧。我会按照事先的承诺,隐藏你所做的事,不将你投靠特雷图斯的事说出来。”

随后,马克西姆斯将一袋装满罗马银币的麻袋,扔到了老兵赛维乌斯的怀里。

特雷图斯被生擒押送回罗马,在不远处的东方,阿庇斯的第十军团已经普布利乌斯的两个军团汇合,兵临帕提亚夏都苏萨城下。这已经是更远的东方,距离帝国都罗马已然十分遥远,回罗马需要至少三个月的时间,在路上不出意外的话。

阿庇斯知道这是自己第一次抵达帕提亚的夏都,也很可能是最后一次,抵达如此遥远的东部。再往东走,就是强大的贵霜王国。再深入向东,不仅后勤补给没保障,帝国境内那些不安定的因素也会开始蠢蠢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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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工事……强大的工事

“想要困死他们?不,那很难,苏萨作为帕提亚的夏都,囤积了大量的粮草,水源也很充足,想要靠围城的方法等到他们粮绝,那不现实。何况,我们远离亚美尼亚,自己的粮草补给也很困难。”

庞大的帕提亚夏都苏萨就在眼前,但是攻城战役的难度出乎众人的想象。不是因为这座城市的城墙高大结实,而是因为匆匆赶路的罗马军团没有携带足够的攻城武器,眼前着敌人最后一座大型城市、堡垒,就在眼前,却无法攻克,众人着急万分。

阿庇斯召开军事会议,却没有人能够在会上提出有效的攻城方案。而围城困死守军的方法在第一时间便被阿庇斯否决了。

这场战争不能拖太长的时间,时间越长,对自己越不利。谁也不知道漫长的后勤补给线哪天会出问题。万一奥罗德斯的帕提亚骑兵在中途劫掠了罗马军团的运粮队,那么,一切便被动了。

于是,一整天的军事会议结束后,所有人提出的方案都被阿庇斯否决了。仍然没有拿出一个可行的方案。

这是一场危险的攻城战,最大的威胁不在于苏萨的城墙和守军,也不在于奥罗德斯能紧急征召多少民兵守城。罗马军团最大的威胁在于后勤上面。

“克莱恩,你我相处多年,征战多年,这是不是我们遇到的最大困境?”

无法想出应敌策略的阿庇斯,心情烦躁的和克莱恩走在苏萨城外的迪兹富尔河的河畔上。秋风袭来,两人都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

“不算是,根本不算是最大的困境,兄弟。但是却很棘手。”

情绪稍稍理智一些的克莱恩,平静的回答着。

“看看这里的风景,一望无际的草原、林场,资源丰富,耕地充足,也难怪帕提亚人会将这里设为夏都。还有这河水,多么清澈,它比叙利亚和埃及那些河流来得清澈多了。”

阿庇斯说着,蹲了下来,看着平静的水面,一脸惆怅。迪兹富尔河,流经苏萨城的一条大河,水量不大,在平原地带蜿蜒前行。

而后,阿庇斯盯着河面看了一会儿,突然,一个大胆的想法闯入脑海中。

平原地带的河水并不湍急,水量也不大,没有高低落差,不能储存足够的势能,但是水流平缓也有它的好处,筑坝容易。将下游的河水拦截起来,可以抬高水位,将苏萨城外的这片草地变成一片沼泽和湿地,土质结构的城墙无法承受水流的侵蚀,时间一长,必然松垮。

当然,想要计划成功,必须先勘探下游的地理环境,是否适合筑坝。

这样的知识当然也不是阿庇斯先前就知道的,是来到这个世界后,跟罗马工程师一点一点学到的。看似很离谱,但是在战斗中却有实例。

“克莱恩,带上工程队,今天下午就出,前往迪兹富尔河下游地区,勘探地形,如果适合造拦截堤坝的话,便让军团分批次轮流赶工,建造大坝。支流尽可能缩窄,将水位抬高,”

阿庇斯像触电般回过神来,对克莱恩激动的说着。

“但是有一个问题,兄弟,建造大坝所需的石料我们从哪里来?”

克莱恩很快反应过来。但是同时,他也抛出了另一个难题。

建造工事也不是那么容易,需要考虑的因素颇多。

“不一定需要大量的石料,将砂土装进麻袋,扔进河底。同样可以阻截河流。总之,只要可以填高河床,一切杂物都可以扔进河里,这里的水流很平缓,不用担心杂物和麻袋会被水流冲走。”

沙袋……后世抗洪抢险最经常使用的东西……阿庇斯思索着回答到。

思路清晰以后,罗马工程师们对迪兹富尔河的下游进行了实地考察。工程三天后便开始动工。罗马军团士兵各个都是建造工程的好手,上万人在迪兹富尔河河道两岸挥汗如雨的施工着,将一袋袋装满砂石和泥土的沙袋沉入水底,一点一点将河道填平,在施工时同时挖出两条排水渠,让水流可以顺着地势继续流淌到下游。犹如后世在建造水坝一般。

……

“陛下,不知道你这两天有没有现一个现象,苏萨城西南面的草地,慢慢变得湿润起来。最近并没有下雨,我怀疑是城外的罗马军又在捣鼓什么了。”

夏都苏萨的皇宫内,大臣加萨尼忧心忡忡的向奥罗德斯国王汇报着他这几天的观察结果。但是,其他大臣和将军仿佛对这一现象毫无敏感,甚至对加萨尼投来鄙夷的目光,仿佛在说,这么一点小事,用不着大惊小怪。

“土地变得湿润起来?”

奥罗德斯惊奇的追问到。相比于这里的各族将军,奥罗德斯更加清楚罗马军团的战术,他曾经不止一次领略过罗马军队的才艺和工程技术。最近一次战斗,阿庇斯甚至想挖掘引水渠,将两军对峙的战场变成沼泽湿地,以阻止骑兵冲锋。这件事奥罗德斯记忆深刻,于是,当大臣加萨尼提及同样的现象时,奥罗德斯很快便注意听询了起来。

“是的,就这两天的事,而且度很快。不知道哪里来的水源。”

加萨尼忧郁的答到。

“该死的,这些罗马人,又在做什么?上一次,他们挖掘了沟渠,将河水引入草地,差点把我困死在前线。这一次,他们又想什么?”

听到汇报后,奥罗德斯心里起痒痒。他和罗马军团打的交道越多,便越知道这支部队的灵活性和多样性。他们不单单靠短剑和投矛取胜。

“陛下,不必担心,这些罗马人虽然武器精良,但是没有攻城武器,他们无法攻克我们的城墙。苏萨的城墙虽然不如泰西封坚固,但是相比于其他城镇,还是足够坚硬的。那个叫阿庇斯的罗马将军,他不可能在这里与我们拖太久。他的粮草从千里之外运来,十车粮食运到这里,只剩下一车了。所以,攻不能攻,围不能围,时间一长,他必然撤军。”

看到国王奥罗德斯忧心忡忡的样子,大臣哈姆西斯用宽慰的口气说到。

“你根本不明白我们在说什么,哈姆西斯,你没有和罗马人打过仗,不知道他们的厉害。”

哈姆西斯说完,奥罗德斯无奈的摇了摇头。表示让他安静,既然他不懂罗马军团的话。

59.血色苏萨

“这场战斗结束后,帕提亚再无君王可言。”

站在望台上,看着苏萨城的城墙浸泡在淤泥和污水中,阿庇斯心潮澎湃的念到。

如果城破,这将是罗马历史上第一次进入帕提亚的夏都苏萨。阿庇斯回想着,在他所知的原来的历史轨迹里,帕提亚的夏都苏萨,直到一百年后图拉真大帝掌权时,才被罗马军团第一次攻破。也是最后一次攻破。因为在那之后,罗马再未涉及帕提亚的东部国土,图拉真的继承者哈德良,将帝国的版图定格在了叙利亚。

但是现在,这一切都还未生,阿庇斯不知道,在自己死后的百年时间里,这个罗马,是否还会出现图拉真、哈德良那样雄才伟略的大帝。

“是啊,这回真的要结束了。帕提亚一分裂,罗马再无劲敌。”

大军团长普布利乌斯站在一旁,跟着感慨到。

“不,你错了,军团指挥官普布利乌斯。你要知道,罗马永远存在着劲敌,那就是罗马自己。帝国会辉煌一段时间,但是内部的社会矛盾永远得不到解决。和平年代,也会有战争,罗马人内部的战争。不是我在危言耸听,这是事实。”

普布利乌斯说完,阿庇斯转头念到。嘴角扬起了一丝无法捉摸的诡异微笑。

…………

“陛下!陛下!出事了,出大事了!”

帕提亚夏都苏萨的城内,人声鼎沸。人们纷纷议论着西南侧城墙渗水的事情。大臣加萨尼急匆匆的赶进城内,国王奥罗德斯却正和几名宫女在尽情享乐。

“说吧,什么事。”

看到自己最衷心的大臣闯入皇宫,急成这样。奥罗德斯当即驱散了左右的宫女,认真听加萨尼讲述情况。

“苏萨西南片区的城墙正在瓦解,罗马人不知道用什么办法,使得城外尽是一片汪洋。我猜测迪兹富尔河被截流了,致使水位抬高,城墙被浸泡在水里,时间一长,必然土崩瓦解。前两天我们看到的城外草地湿润,便是征兆!”

老臣加萨尼喘着粗气,大声汇报到。

“什么?!这不可能!截断河流?不,这太离谱。我不相信!”

奥罗德斯惊讶得从宝座上跳了下来。他一手抓着加萨尼的领口,仿佛在质问着他有没有说谎。但是事实便是如此,加萨尼没有说谎。罗马军团在阿庇斯的命令下,将迪兹富尔河截流,并且筑起大坝,控制水位。这项庞大的工程在帕提亚人看来,简直是不可思议,但是他的对手是罗马军团,一支职业化的建筑工程队……

“您来看看吧,西南侧的城墙今天开始渗水了,随时有崩塌的危险!”

加萨尼心急如焚的喊到。

然而,不等奥罗德斯赶到,苏萨城西南侧的城墙已经在一阵巨大的响声中轰然瓦解。几周内,水流不断侵蚀着城墙,表面上看不出有什么破绽,其实根部早已稀巴烂。就像河水带走泥沙一般,在一阵巨大的响声中,半边的城墙坍塌了下来。水流涌进了城内,但是并不汹涌,几乎只是淹没了人们的脚踝。

“不!所有人,守住城市!”

奥罗德斯在城墙缺口处大喊了起来,同时,他那肥胖的身躯不断往后撤退着。身边的城市卫兵、部落联军,不断朝前挤去。

……

水位到夜里才渐渐退去,城里的地面上留下了满地脏秽。所有帕提亚守军在夜里胆战心惊的守着城墙崩塌处,生怕下一秒,黑暗中会跳出数量众多的罗马大兵。

然而,等了一夜,罗马军团并没有出现。第二天早上,正当帕提亚人准备了脚手架,准备修复这道城墙时,一声声嘹亮的号角却响彻大地。

初升的晨雾中,无数手持重盾短剑的罗马士兵浩浩荡荡,排成厚重的“龟甲阵”,朝城市进。

“阻止他们!”

苏萨守城指挥官阿努基斯大声呐喊了起来。

下一秒,无数的箭矢越过天空,铺天盖地的袭来。

红色的罗马军团方阵步伐更加缓慢了,所有军团重步兵将大盾举过头顶,密集的龟甲阵挡住了大部分箭雨,箭雨落在盾墙上,出叮叮咚咚绵延不绝的响声。

“稳住!继续前进!”

“你们是罗马的骄傲!”

“我们将要征服一座黄金之城!坚持住,兄弟们。”

龟甲阵下方,百夫长们鼓舞人心的话语不断,的确,这是他们征服帕提亚的最后一战。阿庇斯已经制定好分裂帕提亚的方案。只要奥罗德斯一死,这个王国将分崩离析,陷入无休止的割据与征伐。这场百年战争,也将划下一段落。

战斗很快爆,全副武装的罗马士兵冲进城内,与手持长矛利剑的帕提亚城市守军厮杀在一块。

血雾纷飞,阿庇斯站在城外,望着上万罗马军团重步兵犹如赤色潮水一般,攻进城内。心情一片豪迈。无数帝王向往的丰功伟绩便是如此吧……

城内,激战四起。

克莱恩带头冲杀,一剑削断一名帕提亚步兵的脑袋,那人的血水顿时如喷泉般涌出。无头的尸体倒在一旁,被身后跟上的罗马老兵踩在脚下。然而,这些杀红眼了士兵已经全然忘却了恐惧。

古希腊作家希罗多德曾说过谁要是占有苏萨的财富,谁就可以和宙斯斗富。现在,这座富饶的城市就在眼前,视财如命的罗马大兵们自然各个热血沸腾,就像打了鸡血一般,将所有前来阻挡自己的帕提亚守城士兵剁成肉酱……

普布利乌斯刚刚刺死了一名帕提亚老兵,而后,罗马军团长踩在这名死去的老兵身上,将短剑从尸体上一点点的抽出,直到血花四溅。随后,他抹了抹脸上的血渍,继续寻找着下一个可以屠杀的对象。

生灵涂炭,可以这样形容。成就一带霸业,就要成为暴君……阿庇斯突然由衷的感慨到。所有反抗的人,无论老人孩子,全部被进城的罗马大兵,剁成了肉泥……到处是妇女的哀嚎,她们被拖进巷尾,暗无天日……

60.暴揍之下

“放我出去,你们这帮阿庇斯的走狗!连畜生都不如,等我出去后,一定将你们肢解拿去喂狼。”

被俘虏的特雷图斯这几日情绪又崩溃了,他一想到回去后要面对阿庇斯,那个自己的杀父仇人,将站在自己面前,对自己冷嘲热讽。一想到这里,特雷图斯便受不了了,他是一个自尊心极强的人,也是一个愿意表现自己的人。现在,却被人关在这里,像竞技场里的野兽一般,供人观赏。

特雷图斯对着周围的大兵大吼大叫着。甚至抓过一名要给他送饭的士兵的胳膊,将他抓在囚车的围栏上,用手勒住他的脖子让其窒息,逼他交出钥匙。

幸好被几名路过的大兵看到,才将这名无辜的罗马士兵解救下来。而后,几名大兵愤怒的盯着特雷图斯。

“暴打他一顿,这条疯狗。”

“不行,阿庇斯有命令,不准伤害这条狗。”

几名大兵在囚车外议论着。

“只说要留着他的性命,没说不能伤他,到时候有伤痕,就说是战场上留下的。不关我们的事。”

“那倒是,我倒是很想揍一顿这个叛徒。这辈子还没享受过暴揍贵族的感觉。”

领头的大兵先提议到。

几番议论下来,特雷图斯看到囚车外,几名大兵一脸坏笑的朝他走来,而后,领班的那个大兵手上拿着钥匙,麻利的解开铁锁。

这下,特雷图斯反倒惊慌了。

“出来,你不是很想出来吗?小子。”

领头的大兵脸上带着伤疤,一看就是地痞流氓。他一手握着短棍,说着,一手将牢笼里的特雷图斯拖了出来。

“你们要做什么?”

“我是罗马贵族,你们不能伤害我!”

被连拖带拽,拖出囚车,掀翻在地,特雷图斯惊恐的大喊起来。然而,不等他喊完,脸上带刀疤的老兵已经一拳挥来,将他击倒在地。特雷图斯的眼眶顿时肿了起来,温热的鲜血流进眼睛,看他眼前的世界一片血红。疼痛从眼角处传来,仿佛整个眼睛都肿胀疼痛了起来。但是,这场围殴才刚刚开始……

几名大兵一人一拳,一人一巴掌的煽着特雷图斯,将他砸倒在地。

特雷图斯试图起身,却被一脚踹在了地上。那地面上一地鸡屎,将特雷图斯的脸上抹得全是污秽。

“怎么了?罗马的贵族,鸡粪的味道还好吧。你的勇气去了哪里?你不是要将我们拿去喂狼?起来,起来战斗啊!”

大兵们将特雷图斯踢倒在地后又言语嘲讽。特雷图斯被彻底激怒了,拖着伤痕累累的身躯,用尽全身力气起身,扑倒了一名大兵,对着这名大兵的脸上吐了一口血水,而后拳头和巴掌像疯了一般的砸来。

“该死的,这头畜生!”

领班的老兵愤怒了,他一把将特雷图斯从那名士兵身上抓起,而后抡着短棍,一把击向了他的腹部。剧痛之下,特雷图斯再次倒地。这下,几名大兵毫不留情了,他们一人一脚,猛踹特雷图斯的头部。直到年轻的特雷图斯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嘴角流淌着猩红的鲜血……

“停下!停下!该死的!他会不会死了?”

领头的老兵突然想起了什么,支开身边围殴特雷图斯的其他人。

几名大兵顿时理智了起来,惊慌感在几个人中间蔓延。阿庇斯明确的命令,不能杀死特雷图斯,但是现在看来,这个年轻人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了,血水几乎布满了他的脸庞。

“醒醒!”

刀疤大兵将特雷图斯翻过身来,一手拍着特雷图斯的脸庞,一边焦急的问到。

但是,许久,眼前的年轻人并没有反应。

…………

“看看你们都做了什么!不准伤害特雷图斯,这是阿庇斯的命令,连阿庇斯的命令你们都敢违抗了吗?”

特雷图斯被围殴后,马克西姆斯愤怒不已。几名大兵站在原地,战战兢兢的听着统帅大雷霆。

“将军,现在该怎么办?”

脸上带疤的老兵鼓起勇气,问到。

“你说怎么办?你们就等着阿庇斯将你们军法处置吧,不听命令的士兵将受到怎样的刑罚,你们是清楚的!或许会比这个更严重。特雷图斯是阿庇斯亲口交待的。他比任何战俘都重要。你们应该庆幸他还没死,只是头部受了伤,看起来精神恍惚。而我,也将受到阿庇斯的惩罚,我是你们的将军,没有管好你们。该死的,一群愚蠢至极的混蛋!”

马克西姆斯大吼了起来。几名大兵低着头,不敢吭声。

…………

“特尔提拉,感谢你还能来看我,我的心情太高兴了,你知道吗?特雷图斯被找到了,他还活着,毫无损,正从叙利亚返回罗马。我是多么兴奋,我就要看到自己的孩子了。感谢你,特尔提拉,感谢阿庇斯。他做到了。”

特雷图斯获救返程罗马的消息传来,特尔提拉高兴得跟一个小孩一样。她手舞足蹈的,甚至有些语无伦次。特尔提拉坐在那里,微微笑着。

“噢,抱歉,我忘了招待你了,姐妹。”

说完,看到特尔提拉那抿着嘴微笑的表情,奥克塔维亚才知道自己有些失态了。“奥托娅,送一盘香瓜来,还有两杯葡萄酒。”她连忙叫仆人送上礼节性的点心。

“奥克塔维亚,我真替你高兴,特雷图斯回来了,你的孩子找到了,这是做母亲的最大的幸福。我们可以像以前那样,快乐的生活着。”

特尔提拉礼仪性的说到。

而突然,奥克塔维亚却有些落寞了,她好像想起了什么。

“唉,特尔提拉,感谢你,还能这样善良。但是特雷图斯怕不再是从前的特雷图斯了,阿庇斯也不可能接受一个背叛过他的人。我们从来的美好时光,怕是只能活在记忆里了。”

奥克塔维亚突然有些忧伤,她知道,这次特雷图斯回来,提比略和内薇娅不可能再像从前那样,友善而亲密的对他。特雷图斯,他是叛徒,是罗马的敌人,即便再怎么清洗,也无法抹去这个污黑的事实。作为事业正在上升期的提比略,是绝不会沾染这种人的。

61.暴虐

“父亲,这场战争,这场祸乱,我已经无力控制了,帕提亚王国,走到了分崩离析的这一天。父亲,是我的无能,将你留下来的帝国瓦解,我遇到了罗马人,遇到了一个疯子——阿庇斯。是的,我死后,要化作幽魂,抓住他不放!但是现在,我已经走到了绝望的边缘,我无力坚持下去,父亲,我将要以死亡,捍卫最后的荣耀。我们家族的荣耀不能被玷污!”

罗马大军蜂拥而至,在街头巷尾,对帕提亚平民,贵族,士兵展开血淋淋的屠杀。奥罗德斯二世孤身一人躲在摩尼扎神庙,他驱开神庙内的祭司、扈从,只身一人,走到自己父亲的雕像面前,跪下来哭泣着,祈祷着。与罗马奋战了二十年,最终还是被攻破了帝都。他本人也走到了人生的尽头。精神趋于绝望与崩溃。

窗外,一头血色的乌鸦落在了神庙的窗沿上,用血红色的眼睛盯了盯满眼泪水的奥罗德斯二世,随后又飞走了。

奥罗德斯突然明白了什么,这是冥王在召唤着自己。亡国的丧钟已经响起。

“我将追随你之名,追随冥王的脚步,永世咒诅阿庇斯!诅咒罗马!”

绝望中,奥罗德斯举起匕,一把扎进自己的脖子。温热的血水顿时从破碎的血管涌了出来。肥胖的奥罗德斯躺在地上,抽搐几下便死去了。留下地面上一潭猩红的血渍,缓缓流向他父亲奥罗德斯一世的神像。

当罗马大兵闯进神庙大肆掠夺时,他们看到了在内室内,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帕提亚国王,奥罗德斯已经断气,被自己的匕夺去了性命。

几名大兵观察了一会儿,将目光集中在奥罗德斯那头顶的皇冠。那是一顶纯金的皇冠。上面镶嵌着红色的宝石,在阳光下闪闪光。而几名大兵的眼睛也跟着闪闪亮起来。

“啊,宝贝,我知道你在等我……”

一名大兵先走了过去,他蹲下来,心情激动的要拆下戴在奥罗德斯头上的黄金皇冠。

却被另一名老兵叫住了。

“西比奥,这不是你应该得到的财产,这个级别的战利品应该属于最高统帅阿庇斯。我们没有权力得到它。应该将它交给百夫长。”

“交给百夫长?该死的,别跟我提那些所谓的教义,军规。你以为你交给百夫长,他会老老实实将这顶王冠交给阿庇斯吗?让我来告诉你吧,不会的!他也将私吞这笔财产。你不占有它,也会有别人占有它。来吧,兄弟们,让我们一起占有这个宝贝。我可以将它出售,卖给当地的帕提亚富商,然后获得的钱财我们一起平分。”

大兵西比奥格雷乌斯激动的说到。这个皇冠的价值几乎是他们薪水的数十倍。他们打仗打一辈子,得到的财产还不如这个皇冠的价值多。相当于是一笔飞来横财,谁看了都会眼红。那些所谓的教义、良心、包括军法,全部被抛之脑后。

被西比奥这么一说,在场的士兵都有些心动了。然而,那名叫乌提瑞那斯的老兵依旧不同意。他坚决反对这种私吞战利品的行为。也许是因为荣耀使然,也许是因为害怕军法的处置,总之,在场的四个人,只有他一个人拒绝同流合污。并且说着就要上前取下皇冠,交到百夫长那里。

“该死的,你想干什么?你要是敢拿走它,今天我就和你拼命!”

西比奥大喊了起来,他愤怒的推开乌提瑞纳斯,两人很快扭打在一起。你一拳我一拳,将对方打得鼻青脸肿。

“够了!你再挣扎一下,我的利剑将刺穿你的喉咙。它可是不长眼睛的。”

厮打了一会儿,大兵西比奥突然起身,拔出短剑,顶住了乌提瑞纳斯的喉咙。

“不要动,兄弟,不要逼我杀你,这个王冠必须属于我,属于今天看到它这三个人,你如果识趣的话,就走开。”

西比奥将短剑抵住自己同伴的喉咙,狠狠的说到。

大兵乌提瑞纳斯将双手摊开,表示自己不再阻挡这群人掠夺战利品。

随后,就在所有人放心下来的时候,乌提瑞纳斯快起身,夺路而逃,试图冲出内室的大门。

“抓住它!”

来不及再次扑倒乌提瑞纳斯,西比奥提起自己手中的利剑,一个疯狂的投掷,罗马短剑旋转着击中老兵乌提瑞纳斯。锋利的剑尖从老兵的后背刺进,从肚皮处穿出。受到致命一击的乌提瑞纳斯顿时一个扑腾,倒在了地上。血水从他的腹部和背部缓缓渗出。

“告诉他们,他是在与奥罗德斯国王搏斗时倒下的,他是英雄。我们没能保护好他。”

杀害了自己的同伴后,西比奥强忍着惊慌,跟身边的士兵说到。

…………

“阿庇斯,苏萨已经沦陷,要保留它吗?”

帕提亚夏都苏萨的街道上,浑身血渍的克莱恩站在军团最高统帅阿庇斯的身边问到。

“不,烧了它。”

没有多余的煽情的话,阿庇斯冷冷的说到。

而后,身后的罗马大兵们开始纵火,焚烧沿街的房屋,焚毁它们所能见到的一切,焚毁这座伟大的城市。

有一刻,阿庇斯感到自己成为了像阿提拉那样的暴君,但是战争与征服便是如此。刀剑与火海,鲜血与哭嚎。

罗马大兵在街道上残暴的掠夺着,阿庇斯身后,是漫天腾起的火蛇和浓烟。整座城市,沦为了地狱。

一名帕提亚贵族抱着全家的财产,慌慌张张的跑到一名罗马百夫长脚下,请求这名百夫长放过他和他妻子的性命,他愿意献出他全部的财产。但是等待他的,却是百夫长无情的屠戮。

看了看这名慌不择路的帕提亚贵族,百夫长微微一笑,而后,提起手里的短剑,一个迅猛的下刺,将这名帕提亚贵族的后背刺穿。

血水溅了百夫长一身,而后,百夫长拾起那被血水染红的大袋子,从里面掏出了金块和精美的珠宝……

62.分裂的王国

千年古都苏萨,便这样,毁在了阿庇斯的手里,毁在了罗马军团的手里。

为了奖励浴血奋战的士兵,阿庇斯下令,军团可以在城里自由掠夺三天。但是实际上,两天时间,这座城市便被洗劫一空了。

而后,满载着战利品,阿庇斯率军撤离了苏萨,撤离了这片东方的高原。

两个月后,在帕提亚冬都泰西封,其实已是一片废墟,阿庇斯召开了全帕提亚族长以上会议。讨论帕提亚秩序重建的事。

“诸位,你们都是这个王国内有名望,有地位的贵族、领主。今天,我请诸位聚集在此,不是为了炫耀罗马军团的军威,也不是为了宣布罗马对这片土地的绝对统治。事实上,恰恰相反的是,我将遵循各位的意见,组建一个全新的帕提亚政权。这将是一个符合各方利益,拥有明君统治的帕提亚政权。”

容重的会议上,阿庇斯坐在主持人的位置上,对着到场的五十几位帕提亚贵族领主、东方族长表着演讲,同时,主持着会议的进程。当然,许多协议其实早已私下达成,只要几个大的部族领和地方领主答应这样的条件,其实会议便等于是通过了。剩下的这些小族长、小领主,今天到位,不过是例行出面罢了。

“如何保障我们的利益?我们可以承认新的国王,但是不能承认他对我们有领导权。毕竟,他不是通过选举选出来的国王。”

一名小部族的族长在会议现场提出了质疑。这恰好也是阿庇斯希望通过会议达成的共识。

“是的,这正是我们今天要探讨的话题。”

阿庇斯说完,翻译官紧接着翻译到。

“如何保障你们的利益,这点很简单。在奥罗德斯统治帕提亚期间,诸位皆是他的臣民,又有各自自主领导的权力。你们平时需要向奥罗德斯的中央政府进贡税金以及各种财富。战时需要向他提供士兵和军队。但是现在,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们,这样的时代过去了,只要诸位承认了帕里西亚之子,作为帕提亚的新国王,一切都可以谈。你们可以不必再向这个新政府进贡税金,同时,你们也拥有了出兵协助国王作战的自主权力。”

阿庇斯站了起来,喝了一口温酒,继续说到

“你们可以在自己的土地上征召士兵,收取税费。战时,可以有出兵的自由,若是其他势力威胁到诸位的统治,你们可以保留自己的军队,以应付外围的来犯之敌。”

阿庇斯在圆桌上侃侃而谈。而大多数领主和族长们早已知道,这是罗马人瓦解帕提亚的阴谋而已。阿庇斯说得十分直白,事实上他也没必要拐弯抹角,他已经是胜利者,整个王国都任他摆布了,更别提更尊重这些原帕提亚的贵族和领主们。

当然,罗马人的计划是邪恶的,是丑陋的。对帕提亚的统一,也是极具破坏性的,这点众人皆知,但是所有帕提亚的领主和贵族们,似乎都对这样一种现象表示了默许。在自己的土地上,可以自己说的算,并且,不必再进贡给中央,这样谁不愿意。

于是,会议便在这样一种默认的氛围中进行着。没有人愿意起来反抗阿庇斯,反抗罗马人的提议。因为,谁先出面,干预阿庇斯的策略,干预罗马人的计划,就要先被针对,单一的部族是无法对抗强大的罗马军团的。所以,也没有人愿意起身反对阿庇斯。

整场会议大多数时候都是阿庇斯说,而底下的帕提亚贵族、领主们听。最后,所有人在一张莎草纸上签字。预示着帕提亚新政权的成立。帕里西亚之子格斯比格帕里西亚成为了这个王国新的主人。

而这个傀儡国王,阿庇斯也没有亏待他,给了他实实在在的好处,将卢库曼斯的土地归还给格斯比斯,并且,和其他领主一样,格斯比格帕里西亚拥有对这块土地绝对的自主管理权。这里的人民必须听从于他,接受于他的领导。这点并不难,他的父亲帕里西亚原本就是这片土地的领主,人民爱戴他。

东方,东方的威胁终于解除了。带着庞大的军团,阿庇斯踏上了返回罗马的漫漫长路。回头望一眼这片荒漠中的绿洲,心绪难平。这一次,怕是自己最后一次踩上中东的土地,这次退兵后,恐怕今后再也无法踏足这片土地。这一年,阿庇斯四十五岁……

特雷图斯被殴打致残的消息随后传来,这时,大军正在叙利亚,一部分军团留下来驻守边疆,从罗马来的军团,则准备乘船返回罗马。

“是谁!是谁殴打了特雷图斯!我的命令不够清楚吗?要将特雷图斯安全的送回罗马!”

听到消息的阿庇斯勃然大怒,确切的说,特雷图斯的残疾不是肢体上的残疾,而是脑子被打坏了。那天的围殴太惨烈,按照后世的说法,特雷图斯被打成脑震荡了,打成了傻子……这样的特雷图斯,还不如死在战场上来得痛快,对于奥克塔维亚来说,更是致命,痛心的打击。

“阿庇斯……是马克西姆斯的手下,四个军团的步兵。”

普布利乌斯在一旁补充说到。

“该死的!马克西姆斯,你可真是能干,连自己的手下都管不了。一个囚犯都保护不了。”

听到消息,阿庇斯愤怒的摔掉了酒杯,现场没人敢吭声。尽管阿庇斯知道,自己对特雷图斯,并无好感,他是奥克塔维亚和赛克图斯的儿子,每次看到他,自己便从心底感到疼痛。但是奥克塔维亚护子心切,她对特雷图斯的爱护是真挚的,使得自己也不得不对特雷图斯爱护有加。这算是对奥克塔维亚的一种补偿,但是现在,这份补偿被摔碎了,彻彻底底的摔碎了,就因为几名大兵的胡乱作为,将自己辛辛苦苦守护的这份补偿也摔得粉碎。

只是在外人看来,特雷图斯算是叛徒,就像当年的布鲁图斯一样,雇佣外籍军队,来对抗罗马军队。这是令罗马人唾弃和鄙视的。

63.卡匹托尔山上的告别

“奥克塔维亚……”

“不用再说什么了,阿庇斯,你做了你该做的,这不怪你。”

卡匹托尔圣山上,奥克塔维亚一身白衣素裹,对阿庇斯平静的说到。她怀里抱着已经痴傻的特雷图斯,眼里尽是绝望。

“奥克塔维亚,或许特雷图斯,他会好起来的……”

阿庇斯走近了一步,却看到了奥克塔维亚那拒绝的眼神。那是阿庇斯从未见过的眼神。充满凄冷与绝望,仿佛是北方的冰原,充斥着无尽的寒冷与风雪。

“不要再去打扰她了,或许,就让她这样一个人安静着待着,才是她现在想要的。”

阿庇斯还想上前,克莱恩却从背后拉着了他,心情沉重的说到。阿庇斯与奥克塔维亚的故事,从一开始,克莱恩便知道。而现在,这段曲折而忧伤的故事,也许就要告上一段落了。

卡匹托尔圣山上,阿佛洛狄忒神庙的启明灯长亮,最后一眼,阿庇斯看到了奥克塔维亚那消瘦的身影,跪拜在阿佛洛狄忒的雕像面前,虔诚的祷告着……

…………

从卡匹托尔山下来,阿庇斯一路上心情沉重。而回到家中,特尔提拉也从自己丈夫的眼神里看到了不对劲。

“特尔提拉,我的妻子,我打算在卡匹托尔山建一座别墅,安置奥克塔维亚和她的家人,她现在真的是什么也没有了,特雷图斯已经痴傻,这辈子恐怕都好不起来了。阿蒂亚也已经迟暮年老。这个家族,彻底的没落了。今天,我在山上,看到奥克塔维亚那绝望的眼神,真是让我心如刀割。维纳斯神庙就在山上,旁边安葬着屋大维图里努斯。我打算在山上给奥克塔维亚建一座别墅,让她可以专心在那里祈祷,而不必每日上山,我看她余生恐怕都无法从这些事情里走出来。”

在家里,阿庇斯忧心忡忡的对特尔提拉说到。

“不要想太多,亲爱的。我和奥克塔维亚的事情你也是知道的,这算是我送她最后一程。我对不起她太多。就让这最后一点点的补偿。希望你不要误会。”

坐在长椅上,阿庇斯心神疲惫的说到。好在特尔提拉也理解。她真是一个完美的妻子,尽管不是阿庇斯的最爱,却是最适合生活在一起的人。特尔提拉在阿庇斯面前表示了默许。

“我不会反对,阿庇斯。给奥克塔维亚建一座别墅吧,舒适干净一些。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即便你爱她,是的,我知道你曾经爱过她。她也爱过你。”

她微笑着坐在阿庇斯的大腿上说到。脸上却没有一点不悦的神情,有的只是岁月的惆怅与辛酸。

“那是从前了。”

阿庇斯一声叹息。

…………

帕提亚战争结束后的第二年,一切都变得平静起来,在战争中获得军功的将士得到了提拔和奖赏。为了解决征服土地的移民问题,阿庇斯将征服地区的土地授予了在战争中有军功的士兵和百夫长,鼓励他们到意大利以外的土地上耕作,成为罗马移民。同时解决都人满为患的窘境。

格斯拉斯帕里西亚坐稳了帕提亚国王的宝座,成为了阿庇斯在东方的傀儡国王。元老院授予了阿庇斯更多的头衔,大裁判官,终身执政官,终身保民官……共和制名存实亡。

而后,在平民和贵族们的簇拥下,阿庇斯穿着庄严的托加长袍,来到了战神马尔斯神殿。熄灭了神殿面前的灯火。预示着和平时代的到来。罗马将进入一个崭新的年代。

但是,阿庇斯的这个举动也让那些追随他多年的将军、军团长们感到了一丝不安。

随后数周内,这些将军们的不安得到了证实。阿庇斯在朱利斯大会堂内,举办了规模浩大的罗马最高军事会议。

“普布利乌斯、马克西姆斯、克莱恩……你们都是与我征战多年的兄弟,现在,我们所为之奋斗的目标终于达成了,罗马和平了。我们征服了日耳曼人、征服了埃及、征服了帕提亚。将罗马的版图扩大了整整一倍。这是前所未有的壮举。但是,和平时代的到来,庞大的军团便也成为了罗马的负担。”

会议上,阿庇斯坐在统帅的位置上,先是一阵慷慨激昂的演讲。而后,露出了狐狸般狡诈的眼神。稍微聪明一些的将军,都知道阿庇斯想要做什么。

“士兵们不能不打仗,不打仗便失去了存在的意义,长年无战事,罗马的军队必然衰败,这便给了外族入侵罗马的机会。但是我们不能一直都在战争之中。国内,还有许多事需要我们去解决。所以,我打算留下十五到十六个军团,驻守在帝国的各个角落,其他军团,解散。国家放安置金,并给予他们土地和房屋。”

会场上,大家鸦雀无声,只听到阿庇斯一个人在侃侃而谈。

事实上,这种时刻,也没有人敢吭声。要解散哪个军团,就解散哪个军团,叫你交出军权,就要交出军权,毫无条件。

“是的,你们可能很意外,只留下十五个军团,几乎是裁掉了整个国家一半的军队。但是请不要担心,这件事我做过深思远虑。十五个军团,足以守卫帝国的边疆。亚美尼亚和叙利亚还有小亚细亚,三个军团驻守,以第十三军团为主。镇守东部。埃及虽然人口众多,但是管理上并不难,那里盛产粮食,贸易也很达,人民富裕,只要总督不过分贪污,民众不会暴乱,因此,只需要一个军团驻守即可。西班牙以第三军团为主,驻防在科尔巴多。非洲安逸了许多年,第七军团足以应付。不列颠地区常年驻扎着第九军团,我已下令,修起长城,百年内可以安逸无忧。剩下,帝国边境最大的麻烦,还是日耳曼。以易北河为防线,我们需要至少六个军团,驻守在日耳曼和高卢一带。那些野蛮人时时有可能南迁。他们人数众多,这将是罗马今后百年最大的威胁。”

阿庇斯继续以洪亮的声音说到。

64.分权

“当然,裁军不是一蹴而就,我们需要时间,老兵的安置也需要时间,一下子让大量的士兵失业,必将造成社会的动乱与不安。我打算用两年时间,逐步完成这项工作。”

阿庇斯喝了一口清水,继续说到——

“至于要解散的军团,我想这个问题也是诸位最关心的。具体的是第四军团、第六军团、第八军团、第十二军团、十四、十五、十六军团……这些都是一些新兵军团,当初为了对抗安东尼和日耳曼人组建的,现在大多也没了用处。诸位不必担心,军团解散后,被解散的军团长依旧拥有罗马的官职和特殊的待遇。只不过没了军队,这点并不妨碍诸位在罗马安逸的生活。”

阿庇斯说得很直接,以至于在场的将军、军团指挥官们都面面相觑。和平年代的到来,裁军工作必须配合。否则便是与帝国作对……

“没有被撤销的军团将负责起各个行省和地区的驻防任务、修路工作,以及建造工作。是的,我们需要大量的工程,来完善罗马行省各地的基础设施。将各个行省与都罗马更加紧密的联系在一起。条条大路通罗马,我希望看到的是,在若干年后,从都罗马出,可以通抵世界各地。另外,第十军团和蝰蛇军团(第二军团)将留在都罗马,参与大斗兽场的建造工作,和拉比努斯大引水渠的建造工作。”

容重而庄严的大会堂内,阿庇斯严肃的说到。那条贯穿罗马旧城区和新城区的高架饮水桥与拉比努斯的名字命令,以显示阿庇斯对拉比努斯的尊敬及怀念。

“阿庇斯,我仔细听询了你刚才的计划,我有一个要求。现在可以提出来吗?”

宣布完军团的具体任务和接下来的政府工作,一直在一旁沉默的马克西姆斯突然声,引起了全场的注意。

“可以,说吧,马克西姆斯将军。”

尽管私下里交情甚好,但是在如此庄严的场合上,阿庇斯还是以礼仪相称。使得气氛看上去严肃,正式。

“阿庇斯,如果我没有听错的话,刚才所解散的军团,并没有包括我管辖的三个军团。十三军团的任务在东部,那么,我打算带着剩下的两个军团前往北方,驻守上日耳曼防线,也就是易北河防线。”

马克西姆斯话音刚落,全场便有些按耐不住了。日耳曼行省分为上、下日耳曼,下日耳曼接近高卢,稍微有点农业和贸易展,上日耳曼则在帝国的最北疆,那里几乎还是一片原始森林的状态,全部零散的部落聚居,管理起来十分困难,当地总督不仅生活艰苦,而且没有油水捞,可以说是一个吃力不讨好的位置。但是马克西姆斯却主动要求前往那里,这着实让人不解。

当然,这样的要求对于阿庇斯来说,是无法拒绝的。

“可以。马克西姆斯,我会考虑你的意见。那么,请你告诉我,为什么会主动要求前往日耳曼?”

阿庇斯用异样的眼光盯着自己这位手下的大将。

“罗马,举目四望,真正的敌人只有日耳曼北方的蛮族,军团没有了敌人就会衰退,为了保证罗马的边境安全,保证罗马军团的战斗力,作为一个罗马公民,有义务去完成这项使命。”

马克西姆斯在会场上慷慨激昂的说到。但是阿庇斯知道,那绝不是马克西姆斯的真实想法。

…………

“兄弟,等等。”

散会后,李维乌斯很快找到了人群中的马克西姆斯,走在他的身边,“闲聊”了起来。

“李维乌斯,你是来问我,刚才为什么要说那番话的吧?”

走在洁白的大理石台阶上,马克西姆斯回头看了看散会的人群,而后转头微笑的对李维乌斯说到。

“是的,你知道我要问你什么?”

李维乌斯张大了嘴巴,显得十分惊讶。

“还能有别的问题吗?我看到刚才的会议上,当我说完要去驻守上日耳曼地区的话,全场的军官和官员们投来的那样异样的眼光。”

马克西姆斯微笑着回答。

“那你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吗?我还打算将女儿与你儿子联姻。他们看起来互相爱慕,我的女儿艾吉娜多次向我提过此事。”

李维乌斯有些纳闷。他盯着马克西姆斯,表示不解将军的这个决定。

“兄弟,你我是患难之交,绝对忠诚的朋友、兄弟,是吗?”

马克西姆斯的表情突然变得严肃起来。他那黑褐色的眼眸从未如此深邃过。

“是的,我以朱庇特之名和家族之名起誓,你我的关系就像帕拉蒂尼山上的磐石,坚不可破。”

“那好,那我们借一步说话。”

说着,马克西姆斯将李维乌斯拉上了一辆马车,前往城外自己的别墅。

……

“兄弟,你一直想问我为什么要离开罗马,前往日耳曼驻防。那是苦寒之地,野蛮人的领地。现在,四下没人,我便告诉你实情吧。”

树荫下,沐浴着初夏时节暖心的阳光,马克西姆斯握起酒杯,缓缓道来。

“兄弟,原因很简单。我想离开罗马这块是非之地。自从阿庇斯掌权以来,我们追随他,历经二十几年的浴血奋战,终于打下了海洋和6地,征服了屋大维与安东尼,征服了日耳曼与帕提亚。并且,为了巩固权力,阿庇斯也顺利称帝了。然而,和平年代的罗马其实并不和平。一个庞大的帝国没有了敌人便会开始内耗。而内耗最激烈的地方,都是帝都罗马。这是一场看不见的战争,我个人不擅长于这种政治上的斗争,拥有如此高的地位和权力,总有一天会被人盯上,会被击垮下台。为了避免这种情况的生,我选择离开罗马。这就是原因。”

面对多年的挚友,马克西姆斯坦言到。说完,他脸上浮现着沧桑的笑容。从当年雷必达战败,到成为阿庇斯的手下,马克西姆斯根本没想到自己会走到今天这一步。不想面对罗马城内的明争暗斗,个性淳朴的他,选择离开罗马,到外省生活。

“唉,这的确也是。这几年阿庇斯在外征战,我在罗马替他处理各种内政事务,便感到了深深的压力。稍微做得不好,便有无数双眼睛盯着,就如同你所说,多少人想上位,取代你的位置。”

马克西姆斯说完,坐在对面的李维乌斯长叹到。

65.远赴边疆

“所以我选择离开罗马,繁华的罗马城,实际上是一座大的斗兽场,暗地里充满了血腥与暴戾。没有卓绝的政治头脑,无法在这里长久的待下去,如果你是一介平民或者骑士还好,但是我是拥有三个军团指挥权的大将军,这样的位置,会有无数人争,迟早,我会面对危险。”

马克西姆斯感慨到。

“那么,为什么要前往日耳曼?那里荒凉又危险,野蛮人出没,根本没有罗马人愿意住在那里。”

李维乌斯追问着。

“淡出人们的视线,也淡出阿庇斯的视线。兄弟,正如你所说,日耳曼是一片荒凉而危险的地方,那里,没有人会注意到你的存在,你的任务便是驻守边疆,没有人会想到你会威胁到他们的位置。也就远离了争斗与暗算。还有,也远离了阿庇斯的猜忌。一个远离罗马本土的将军,唯一的威胁便是有朝一日,他会带着军团南下,威胁到都的安全。但是日耳曼,尤其是上日耳曼行省,距离罗马十分遥远,中途要经过半个日耳曼,和整个高卢,最后还要跨越阿尔卑斯山,进入意大利北部,我想叛变,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也就打消了阿庇斯的顾虑。”

马克西姆斯饮了一口葡萄酒接着说到——

“还有,我本人出生平民,我的父亲是一位农夫,长年的军旅生活,我已适应了粗糠糙米的生活,再回到罗马享受那些贵族们的奢华生活,反倒有些不适应。另外,我喜欢和士兵相处在一起,他们说话直接,处事简单,不会像罗马那些贵族一样,话里带话,每说一句话可能都有含义,那样交友起来,太累。我宁可和这些没文化的大兵在一起,畅谈女人与美食,也不愿活在一个带面具的社会中。”

挚友李维乌斯面前,马克西姆斯诚恳的说到。

他的目光中充满理性的光辉,那是经历岁月洗礼沉淀下来的智慧。李维乌斯知道,这样的决定,马克西姆斯已经筹划了很久,想要再劝他回头,已是不可能的了。

只是女儿艾吉娜可能要悲伤了,难道她要跟着马克西姆斯之子哈德维前往日耳曼?李维乌斯可不想让自己的女儿受这份苦。

“唉,兄弟,看来这个计划你是寻思已久了。我是劝不动你了。”

李维乌斯感慨到。

“临行前,到我的家中做客吧,算是我们的告别晚宴。”

“好,告别晚宴……”

马克西姆斯微笑着回到。

…………

马克西姆斯在三个月后告别了罗马,带着帝国精锐的两个军团,前往北方驻防。阿庇斯在马尔斯广场,目送着自己这位老友离去。心情无比沉重。阿庇斯知道,今后,自己昔日的战友、同伴将一个个离自己远去。帝王之路,原本就是如此孤独,即便你没有怀疑他们的意思,他们也会担忧。而自己却不能向他们展现脆弱的一面……

好在遇到的并不全是悲伤的事,提比略与内薇娅的婚礼在夏末时节顺利举行了。

在洁白的维纳斯神殿下,提比略向内薇娅许下了庄重的誓言——

“我将永世保护你,守护你,维护家族的荣耀与尊严。”

洁白的大理石神殿,见证了两人庄严而神圣的婚礼。特尔提拉甚至流下了激动的泪水。阿庇斯和特尔提拉相伴半辈子,只有内薇娅这么一个女儿,就像掌上明珠一般呵护着。

现在看到自己女儿结婚,不单单是特尔提拉,连阿庇斯自己,都有些感动。只不过男人不像女人那般,擅于表达自己的情绪。特尔提拉的泪水已经在眼眶里打转,而阿庇斯则笔直的站在那里,看着年轻的提比略的一举一动。今后,这个男孩将扛起维护帝国统治的重任。

她的母亲莉薇娅站在那里,不知该说什么好,她曾经不止一次打过提比略的主意,要求自己儿子主动接近阿庇斯,以获得阿庇斯的注意和喜爱。但是不曾想,阿庇斯在心里,早就将提比略作为继承人了。此刻的婚礼,只能让莉薇娅从心里感到羞愧难当。

而后,阿庇斯走到了莉薇娅面前。

“亲爱的莉薇娅,提比略现在已经和内薇娅结婚了,以后,我们两家是一家了,你我要共同担起教育提比略的重任,要让他以家族利益为己任,共同维护家族的荣耀与尊严。”

面对着莉薇娅,阿庇斯带着微笑说到。

而莉薇娅也知道阿庇斯这句话的含义,从此两家是一家了,不要再教诲提比略一些不良的思想。否则,阿庇斯将会对她不客气。说白了,教育提比略的事,阿庇斯已经名正言顺的彻底接手了。

而自己的儿子成为了继承人,莉薇娅也没有什么好争的了,今后的日子,她便坐在家中,享受着全罗马最奢华的生活便可了。

…………

“提比略,告诉我,婚礼结束后,你看到的周围的人们最大的不同是什么?”

结婚结束后,在阿庇斯家中,提比略和阿庇斯再次坐在了一起,像父子间那般亲密的交谈着。女儿内薇娅和妻子特尔提拉也在身边,阿庇斯不在意他们听到自己与提比略的谈话。现在,一切都变得如此顺其自然。哪怕她们听到谈话内容,也无所谓。这原本就是一家人。有感情的一家人。

“最大的不同?他们看我的眼光都不一样了。”

“怎么不一样?”

阿庇斯笑着问到。

“就像你曾经对我说的那样,越是受到你的提拔和赏识,我真正的朋友会越少。今天,我看到那些元老院的贵族和元老,看着我的眼神都变得不一样了,变得浑浊而深邃,他们仿佛是躲在暗处的猎人,在盘旋着我,在计划着自己的阴谋。他们可能会在想,提比略成为了阿庇斯的女婿,那么,今后,如何接近我,如何讨好我,便成为了最关键的事,而不再将精心放在他们的本职工作上。”

阿庇斯面前,提比略大胆谈到。

罗66.罗马之帝

“这就是关键,提比略,今后,你要注意这点,必须要改变罗马现在的作风。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能人居上,而不是全是一些只会趋炎附势的小人在身边。权力越大,越会迷惑你的本心。”

阿庇斯微笑着说到。

特尔提拉送来一盘水果拼盘,看着提比略,甚是喜爱。

而冥冥之中,阿庇斯也感到了一种召唤,罗马帝国将从此屹立在西方大6上,将它的光明与文化传播到黑暗的角落,传播到欧洲北部,亚洲西部,巴黎、伦丁尼姆、艾菲斯、科林斯、帕尔米拉等一系列城市将兴起。帝国的道路网将像一条条血管般,将养料输送到帝国的心脏——罗马。这座永恒之城,将在人类历史上焕着无尽光辉。

与内薇娅的婚礼结束后,提比略的仕途也开始一帆风顺起来。在阿庇斯的操纵和安排下,提比略进入了元老院,成为了年纪最轻的罗马元老院议员。

阿庇斯逐步将一些不关大局的事分担给提比略做,但是像禁卫军这种绝对力量,阿庇斯还是牢牢抓在自己手中。毕竟,知人知面不知心,没有一个人是绝对可靠的,在权力与财富面前,亲生父子都会反目成仇,更何况阿庇斯和提比略还没有真正的血缘关系。

“提比略,罗马展的动力在于什么?”

罗马再度兴盛繁荣了起来,人到中年的阿庇斯一头秃顶,和提比略坐在别墅里闲谈。他的目光尽是祥和,而对面的提比略,则充满了年轻人的朝气蓬勃,充满了对未来无尽的向往。

“战争、掠夺?税收?农业收成或者贸易?”

夕阳的余晖下,提比略对阿庇斯的问题显然有些准备不足,他仓促的回答到,言语中却尽是不肯定和不确信。

“你只说对了一半。我的儿子,战争的确是罗马展的动力之一,但并不是全部。罗马要长久的展下去,并不能只靠战争。战争花费巨大,而且不是每一次战争,罗马都可以获胜。可以征服的土地也是有限的,征服后的统治管理问题更是令人头疼。如果征服后当地不断生反叛,那么征服将是得不偿失,到时候就不得不派大量的军团进驻当地,军队费用激增会拖垮国家财政。”

坐在象牙椅上,阿庇斯缓缓说到。这画面仿佛就像亚里士多德教育亚历山大,但是阿庇斯知道,自己不是亚里士多德,提比略也不是亚历山大,太过庞大的帝国统治跟不上去,很快就会分裂。

“罗马要长久展,中央政府必须有独立来源的收入,来为维持必要的开支。税收是一部分,贸易也是一部分,但是还不够,随着和平年代的到来,帝国人口会激增,这时,各级官员和政府机构会增多,没有了战争的收益,将来有一天,罗马必将陷入入不敷出的窘境。这时,就需要垄断一些利润高的行业,来获得稳定的收入。”

提比略在一旁认真的听,阿庇斯坐在装饰着珠宝黄金的象牙椅上慢慢说到。

“比如盐业、葡萄酒、冶铁业,这些行业,是必不可少的行业,可以慢慢收购,变成国家财产,将来,这些行业将可以向中央政府提供源源不断的财富,这样,才够维持帝国的必要开销。但是记住,提比略,减削任何政府开支,千万别削减军备开销。军队是根本。还有,大众娱乐如果有一天到了迫不得已,一定要削减的地步,也不要断崖式的削减,要给民众一个适应的阶段。人民习惯享受这种政府福利,一下子全部削减,人民容易不满,到时候,民众的情绪汇聚起来,容易造成政局的不稳。毕竟,有些别有用心的人,会利用这种‘机会’。”

“嗯,记住了。”

阿庇斯说完,提比略拿出羽毛笔,在莎草纸上简单的记录着。

在羽毛笔稀稀疏疏的声音中,阿庇斯转头眺望远方,夕阳渐渐从远山落下,将整片天空染成了火红色,在这片天幕下,是一座伟大而繁荣的城市——罗马。这座城市的经历和自己却有几分相似,充满坎坷、不幸、有黑暗的时刻,有光明的希望,最后走向辉煌。

…………

数年后,大斗兽场终于被建起来了,这项庞大的工程历经十年,阿庇斯看着它一天天被建起,直到它成为罗马最高大的建筑。帝国无尽荣耀的象征。为了给自己留下点什么,阿庇斯将这座大斗兽场取名为——阿庇斯圆形竞技场。

竞技场开放当天,拥挤的人群从竞技场外围广场一直延伸到凯旋门,人山人海,人声鼎沸,几乎半个罗马城的人都来参观这座伟大而华丽的建筑,观看里面举办的斗兽、竞技比赛。它的壮观不可思议。

坐在帝王之位上,看着竞技场砂池里的角斗竞技,狂热和喧闹的气氛中,阿庇斯突然回想起那遥远的时光,他仿佛看到了台下那个手持短剑重盾的阿杜内乌斯,在与一群斗剑奴浴血搏斗。年幼的奥克塔维亚披着白色的纱巾,正坐在贵族看台上,看着场下那名叫阿杜内乌斯的角斗士与成群的奴隶搏杀。她的眼光尽是期待与少女般的美好。

……

数年的时间,无数的道路被修缮,新的道路被建起,新的城市拔地而起。科林斯成为希腊最重要的港口,来自巴尔干半岛的物产和货物在这里汇集,最后经这里流入罗马。杜加(迦太基)被重建,成为西地中海南岸最重要的港口。东方,一座崭新的城市正在兴起,它位于巴尔干北部,扼守着从地中海进入黑海的航道。这座城市现在名为拜占庭,也就是后世著名的居士坦丁堡。

随后,征服达西亚也被提到了日常议程,各种军事方案每天充斥着阿庇斯的行政官邸。为了历练提比略,阿庇斯让提比略全权处理这件事,派普布利乌斯这个老将军协助他,做征服达西亚的准备。

而阿庇斯,则将大部分时间用来陪伴特尔提拉。

过起了平静祥和的庄园生活……

(全剧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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