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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八零小悍妻》 001：穿越1980 慈善之夜，明星云集。 由国内著名时尚杂志th举办的慈善晚会已经历经了十年岁月，靠着巨大的背景人脉已经成为了年度盛况。 无数包含着深意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向楼上栏杆处。 或是羡慕，或是嫉妒，或是……挥之不去的欲望。 那里正凭栏站着一个穿着酒红色礼服的女人。 准确的是两个，只是前者容貌气势太盛，谁站在她身边也会被瞬间秒成了背景板。 女人皮肤极白，欺霜赛雪。 披散下来的长发漆黑浓密，有着时下最流行的心形脸，五官立体深邃。 身上的礼服堪称简单，没有多余繁琐的点缀，红色的布料却把近乎完美的身材勾勒的淋漓尽致。 性感却不艳俗。 …… “那就是童婳吧？” 有男人痴痴地望着那个方向，过了半晌开了口。 “是啊，可真是漂亮……” 旁边的人回答了他之后，在看到男人闪烁着异样的眸子之后吓出了一身冷汗，迟疑的问道。 “你……不会有什么别的想法吧？” 男人喝了一口红酒，肯定了他。 “这样的美人如果能包养一段时间就好了，她不是一直传着被人包养捧着吗，这么多年了，也不知道那位有没有腻歪，让我捡个漏。” 原本还站在他旁边的人已经悄悄的离得稍微远一点了，也就是这样从小地方来的突然暴富的人才会有胆子说出这样的话吧？ 本来打算赶紧离傻逼远一点了，但还是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捡漏什么捡漏啊，根本没有包养，都是瞎传的，背后捧童婳的人，是她亲爹！” “对，想想这次承办商吧。” 人已经飞快的离开了。 刚才还在喝着红酒，想着包养童婳的男人愣住了。 承办商不是…… 国内首富？ 男人确实是从小地方来的，凭借着一些机遇这才站住了脚，能来这次慈善之夜还是在知道首富承办才找了关系进来的，想的是能不能牵上线攀点关系什么的。 现在仔细一琢磨，为什么首富要承办这个？ 首富人称童爸爸，也姓童哎。 男人甚至散发了一下思维，杂志叫th，不就是童婳的缩写吗？ 想到自己刚才说的话，连想死的心都有了。 …… 不得不说他真相了。 童婳是首富的亲闺女虽然外界知道的不多，但对富豪们来说早就知晓了。 男人现在是什么心情对童婳来说并不关心，她正百无聊赖的望着底下的人，最后扯了扯嘴角，红唇吐出四个字，对这场盛宴做出了结论。 “无聊透顶。” 身边本来还兴致盎然的童蔷面上一僵，这话一出显得她好像没见识似的。 见童婳做出一副要离开的架势忍不住道，“也不能这样说吧？” 童婳脚步一顿，她的个子比童蔷高不少，双手环胸抱着胳膊，居高临下的望着她。 在童婳的注视下，童蔷语气软了软，露出一副为对方着想的模样。 “童婳，你也别太任性了，你这样对得起伯父伯母的良苦用心吗，为了你办这个慈善之夜花了这么多钱……” 话是这么说，童蔷已经嫉妒的面目全非了。 是，这个慈善之夜已经办了十年了，手笔巨大，而这不过是童婳儿时无聊随口一提，童父为了哄她开心搞的。 她何德何能！ 童婳突然笑了，她笑起来有两个浅浅的梨涡，又甜又媚，温声对童蔷道。 “装的很辛苦吧？” 童蔷：？ 还没等她说点什么，童婳就撩了一下发丝。 “就嫉妒我嫉妒的发狂，心里呐喊这个宴会要是为你办的就好了，恨不得掐死我，却偏偏还要装的为我好，说一堆什么为我爸妈考虑的鬼话，肯定很辛苦啊。” 童蔷脸色煞白，试图狡辩，“我没……” 这个碧池在说什么啊，这种话就算知道不是应该也心照不宣吗？ 童婳：她就不。 还要继续呢。 “我开心，我爸妈就开心，你比我还懂我爸妈？” “花钱花我家的钱，又不是你家的钱，你指手画脚什么，你家住海？”管得那么宽。 “还有，你是不是喜欢，那个盛……” 童婳吸了一口气，顿时想不起来那个人叫什么了，不过好在童蔷瞪圆的眸子已经让她知道她明白她的意思了。 童蔷心跳如雷。 这个童婳压根想不起名字的人其实还挺出名。 叫盛况，上市公司老总的独子，常青藤高校毕业，年少有为，长相英俊，也是童蔷喜欢的人。 她说盛况干嘛？ 童婳眉眼微敛，“其实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儿，就是他之前追过我，不过被我发现很糟糕的一点，就直接给pass掉了，没想到你居然喜欢，那你加油哦。” 想到那里童婳就想皱眉，那个人居然面里加香菜！ 香菜，那种可怕的东西！ 喜欢的人居然是童婳被pass掉的爱慕者，还是被用那样没有分量的语气说出来，童蔷是真的毛了。 见过婊的，像童婳这么婊的这么出神入化的，她这辈子也见不到第二个了。 一时把心里的话直接一股脑的倒了出来。 “你别太嚣张，不就是仗着有钱吗，如果有一天你没钱了，我看你怎么……” 童蔷的话戛然而止，她意识到她家还要靠着对方。 童婳冷嗤了一声，“傻逼。” “我还仗着美貌啊。” “……” 这句话她真的没办法反驳，老天怎么就这么气人啊，像童婳这么婊里婊气的人，凭什么投胎那么好，还长得漂亮。 童婳见童蔷接不下去了，也没了兴趣。 “你爱待着就待着吧，看你还挺喜欢的，我是要回去睡美容觉了。” …… 【明天有空看电影吗？】 童婳费力的从微信里找出那个什么盛，庆幸没有把对方拉黑，发了这么一条信息。 在她刚发出去几秒钟之后就收到了回复。 【有的。】 【明天我去接你？】 【想看哪个，我包场。】 …… 接连着好几条，语气极致殷勤。 这些都在童婳的意料之中，可以说从中学有了性别意识之后，童婳在异性方面就无往不利。 童婳有一搭没一搭的回复着。 童蔷那点小心思她都摸得透透的，在耍心眼上跟她斗还是嫩了点。 她是不喜欢这个吃香菜的，但能让童蔷不自在，还是挺好的。 …… “宝贝儿，你提前回家了啊？” 童婳刚下车就接到了童父的视频通话，直接用流量接通。 童家离会场不算很远，也就几分钟，对这么快老爸就知道了自己的行踪童婳早就习惯了，视频背景显示童父还在会场。 “嗯，挺无聊。” “是，我也觉得怪无聊的，本来还想让你来玩玩，那下次不叫你了哈。” 慈祥的完全看不出是个首富的中年男人对童婳提前离场没有半分指责。 “婳婳呀，你是不是不喜欢童蔷，听说你们产生冲突啦？” 还没等童婳开口，又道，“不喜欢的话，就不让她出现在你面前了。” 童父只有童婳这一个闺女，捧在手里怕化了。 童婳就算想去娱乐圈，童父都双手赞同，即使抱着玩票的心思，也给童婳安排了最好的资源。 至于童蔷不过是一个看他发迹都挨不上边舔着脸攀关系的远方表弟的女儿，之所以让她靠近宝贝女儿，还是想给女儿找个玩伴儿罢了。 当这个玩伴儿惹女儿不开心了，那就不要了。 童婳摆了摆手，“没必要。” 反正童蔷又斗不过她，放着当个乐子也挺有趣的，仰着头的姿态，像个虚张声势的土鸡。 童父虽然很想多跟闺女多聊一会儿，但那边还有应酬，童婳嘱咐了童父几句少喝酒，两个人就结束通话了。 童婳往楼上的房间走，突然对身边的管家道，“我想吃鸡。” 吃鸡？ 管家在童家工作了很多年，是个大叔，但对时下流行的东西也有了解，下意识地以为童婳说的是当下流行的游戏。 “这么晚，小姐不睡美容觉，玩游戏？” “不是，我想吃土鸡，明天做吧，小鸡炖蘑菇。”都是刚才想到童蔷像只土鸡，这才突然想吃鸡了。 绿色无污染，在山上田野奔跑的鸡比那些饲养的鸡好吃的多。 管家迅速的应了下来。 明天小鸡炖蘑菇，安排！ …… 童婳做了全身的护肤，舒舒服服的躺在水床上，被丝绸床单包围，舒服的叹了一口气。 在入睡之前，莫名其妙的想到了童蔷那句话—— “你别太嚣张，不就是仗着有钱吗，如果有一天你没钱了，我看你怎么……” 童婳一直知道自己很幸运，哪里真正的公平，连投胎都是个技术活儿。 有人生来就赢在了起跑线上，即使常人花一辈子，也追不上。 谁叫她长得这么漂亮，上天都对她格外眷顾呢！ 童婳戴上丝绸眼罩，没有再去琢磨那句话，陷入了沉睡中。 明天，一醒来，就有做好的小鸡炖蘑菇在等着她。 …… 清晨，乡间还有没有散去的雾气。 空气中散发着草木泥土跟牲畜粪便混合的味道，并不好闻。 童婳闭着眼，过了好久才挣扎着睁开眼，然而希冀的画面，精装如同宫殿一般的房间并没有出现。 只有鸡屁股。 几只肥硕的鸡在童婳面前来回踱步，离得童婳最近的那只提醒格外硕大，大概是这几只鸡之间的首领，昂着头眼中泛着凶光，已经打量了童婳良久。 一秒钟之前，它转过头，把鸡屁股对着童婳，紧接着绿色白色夹杂的不明物体从那里落下。 这泡鸡屎就像是一个阀门，终于让童婳有了反应，她骂了一句，迅速的站起来，朝着那只鸡的屁股狠狠的踹了一脚。 刚才还耀武扬威的鸡被踢出两步远，凄惨的叫了一声，扑棱的掉了几根毛。 而童婳没有再去管那只鸡，静静地站在那里，眼里带着几分惊恐。 她高度紧张的打量着周围。 从面前盛着脏衣服的红白花样搪瓷盆，到身上洗的掉色的蓝色衣服，还有她这辈子都没有扎过的麻花辫儿…… 往远点看是几从篱笆，被圈起来的地里长了一些蔬菜，鸡群因为之前的动静引起了骚动，在黄色土壤上奔跑着。 童婳转过身，身后是用石块堆起来的平房。 大概五分钟之前童婳醒来之后就发现蹲在搪瓷盆旁，她本来以为是梦，又以为是哪个嫉妒她的碧池搞的恶作剧。 但现在…… 这已经不是极度落后了，整个环境不像是现代拥有的，即使是山区。 反倒像是在影片资料中看到的，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 002：给钱 童婳现在心里简直有一万头草泥马在奔腾。 身体僵硬，思绪混乱。 空气中奇怪的臭味直往鼻子里钻，这跟她平时一直处在高级优雅香氛空间完全不符，只能屏住呼吸，才稍微好受一点。 不过随即，她就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第一时间又冲到了那个放着衣服的搪瓷脸盆面前，把里面的衣服全部拎出来，迫切的望着里面的倒影。 很好。 童婳几乎可以说快喜极而泣了。 谢天谢地，虽然用水倒影当镜子用很显然不是那么高清，但也足够看清大体轮廓。 脸还是那张脸，她没有变成丑八怪。 如果真的变丑了，那童婳连挣扎都不想挣扎了。 她会选择原地死亡。 与此同时，石头平房里也传来了窸窸窣窣的交谈声，中年男人的语气里充斥着为难。 …… “娘，我想给你借点钱……” “童年这烧一直不退，我寻思着也不是个办法，就想着要不去卫生所买点感冒药退烧药什么的，听说那玩意儿管用，效果快。” 在矮小的童老太面前，足足有一米八的童建国却毫无气势，他搓着手，一张脸涨的通红。 这句话其实已经在腹内打了无数次草稿了，然而在自己娘面前说出来，童建国还是要花费极大的勇气。 事实上，他现在就已经有点退缩了。 要不是身边还有妻子于美红在紧盯着他看，儿子确实这次病得有点严重，从外面回来时候的小感冒到高烧不退，童建国现在就想收回刚才说的话。 童老太一听到大儿子要钱，还没等他说完，脸色就已经不怎么好看了。 退烧感冒药，那东西童老太还是知道的，二孙子生病的时候就买过，要四五毛嘞。 有这钱能买多少好东西。 夏夏跟阳阳还想开学买新文具，又是一笔开销。 于是童老太没多想，张口就拒绝。 “买什么退烧药，学城里人那一套，浪费钱，没什么用的！” 童建国张了张嘴不吭声了。 “娘。” 眼看童老太拒绝了，丈夫也指望不上了，一直很安静的于美红终于忍不住开了口，她试图给童老太说道理。 “年年这次真的烧的厉害……” 要不然她也不会让丈夫说这个事儿。 “美红啊。” 童老太打断了对方，满是皱纹的脸上硬挤出了几丝笑，她叹了一口气，做出一副为于美红一家打算的模样。 “娘呢不是光心疼花钱，年年是我亲孙子，我还有不心疼的道理？” “主要是谁能没有个感冒发热的，咱们老祖宗千百年来，都是靠着土方子过来的，一碗姜丝汤，再来碗蛤蟆草，保准药到病除。” “建国就是我这么给拉扯大的，是不是建国？” 童老太嘴皮子很利索，几句话下来就把于美红完全堵住了。 是，村里人现在还不怎么兴吃西药，都是用土方子，省钱，说出去没有人会觉得童老太的做法不对。 再说她都说到亲孙子的份上了，于美红难道还能说童老太害孙子？ 而之前被童老太拒绝之后就撒了一半气的童建国，被自己的娘这么一瞅，更是完全成了一个瘪掉的气球了。 他点了点头，瓮声瓮气的附和。 “对，娘说的有道理。” “美红啊，咱们还是不学城里人那一套了吧，我瞧着年年也没有什么大碍，是吧？” 当然，童建国最后一句还是稍微有点底气不足，看着妻子目光带着些许哀求。 于美红只觉得一阵无力，闭上了眼睛。 “我一会儿去给年年煮点姜汤。” 童老太知道基本上已经尘埃落定了，脸上的笑容总算真实了起来。 婆媳之间的暗暗较量跟往常一样再次以童老太的胜利告终。 一个瘦弱的小男孩趴在门框边看完这一切，没有作声，悄悄地走了出去，屋内的大人都没有发现。 …… “姐，我帮你洗吧。” 童婳还在对着水盆望着里面的自己发呆。 周遭的环境实在是太糟糕了，还不如看看倒影，最起码这是整个环境最养眼的存在了，顺便缕缕现在的情况。 处在变声期的男孩声音从童婳背后响起。 童婳：“……” 姐？谁叫她姐？她24k纯独生子女。 老童别看在外面叱咤风云，光鲜亮丽，实际上就是个妥妥的老婆奴，给他一万个胆子，他都不敢再外面开朵喇叭花儿。 童婳转过了身。 男孩大概十岁左右的模样，瘦瘦小小的，不过底子不错，很清秀，此刻面庞有不正常的潮红。 大概是见童婳一直没有动静，男孩疑惑的叫了一声姐，就要蹲下去洗衣服。 不过他还没有触碰到水盆，就被童婳拉住制止了。 童婳伸手，用手背试探了一下男孩的额头，刚才闪过的念头越发笃定了，倒是没有先纠结叫姐的事儿，她皱着眉。 “你发烧了。” 还是怪严重的那种，手背接触额头的时候滚烫。 童年满脸茫然。 他是发烧了，他姐一直都知道的啊。 男孩的样子明显没听懂她的意思，童婳耐着性子补充道。 “发烧了就好好吃药，好好休息，洗什么衣服。”这不是找事儿吗！ “姐，我没事儿，躺着也睡不着……我帮帮你吧，你一时半会儿也洗不完的，奶要是看到你没洗完，又要骂你了。” 男孩虽然年纪不大，但眨着睫毛一本一眼的说着已经很有条理性了，像是为了安慰童婳更是咧嘴冲着她露出了一个笑容。 童婳漂亮的眉锁的更紧了。 她刚才还是听到了屋内的交谈的。 不是她偷听，是隔音不好，直往耳朵里钻，不想听都没办法。 老太太那些说辞更是让童婳连吐槽都懒得吐槽，太假了。 童婳不傻，从自己的世界走出来之后，就很快把那些给顺清楚了。 她不是一个喜欢多管闲事儿的人，在刚才也没有什么义愤填庸，现在却突然有股冲动。 不知道是男孩主动帮忙，还是因为憋屈的慌想要发泄，亦或是两者都有。 童婳起身，嫌弃的白了一眼那盆衣服。 “我们都不用洗。” “可是……” “没有可是。”童婳并没有给童年机会犹豫。 “一会儿进去全部听我的，按照我的指令行事，听到了没？” 在童婳不容置疑的注视下，童年还是点下了头。 达成一致童婳撩了一下头发，气势汹汹的朝着屋内走去。 虽然撩的是粗辫子，踏的不是高跟鞋，而是布鞋。 那也要走出维密的感觉来！ 童年紧紧地跟在童婳身后，突然觉得自己姐姐，好像……哪里不一样了。 具体哪里不一样，童年一时半会儿也说不上来。 …… 童婳径直到了屋内，里面一共有两女一男，忽略掉那两个稍微年轻的，童婳直接朝着童老太走去。 这应该就是方才那个说话声音刺耳的人了。 个头不高，穿着灰色袄子，头发梳的整整齐齐，本来到了这个年纪应该慈眉善目，她的脸却仿佛写满算计。 很不错，跟她想象中的几乎一样，是个尖酸刻薄的。 童婳走到她的面前，直接手心向上摊开了手，字正腔圆的撂下两个字。 “给钱！” 003：家里有矿的龙傲天变村姑？ 任谁都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场景，于是在童婳把话说完之后，空气瞬间诡异凝固了。 于美红跟童建国吓了一跳，自己家闺女是什么样子他们还是清楚的。 闷闷的，不是主动找她问话，几乎可以半天不吭声，胆子也不大。 这怎么直接跑到她最惧怕的童老太面前要钱了？ 当然受到冲击最大的还是童老太。 钱对她来说就是命根子。 当时她就怪叫了一声，打算装糊涂。 “钱，什么钱。” “他发烧了，买药的钱。” 童婳可没有给童老太装糊涂的机会。 实际上童婳本来就没有多少的耐心现在都快耗尽了，她什么时候在钱上浪费过口舌，冷笑了一声，索性直接指着童年道。 “他说他不舒服。” 被突然点名的童年：“……”？ 他……有说过这样的话吗？ 童年长这么大，头一次体验这种坑弟的酸爽感。 所有的目光刷刷刷的都凝聚在童年的身上。 …… “年年，到奶这边来。” 童老太朝着童年招了招手，语气和蔼，童年慢悠悠的朝着童老太蹭过去了，童老太干枯的像是树枝的手摸了摸童年的头。 “年年，给奶说，刚才你姐说的是你说的吗？” 语气里面带着明显的诱导跟威胁。 童老太不知道今天这个最不喜欢的孙女是怎么脑袋抽了敢到她面前把这个本来都已经压下去的事儿又挑起来了。 在童老太看来童年是个懂事儿的，她这么一说童年应该就不会再吱声了。 童婳没有继续动作，她在看着童年。 她该说的都已经说了，要是他还不跟她一起上，那就没意义了。 算她闲的蛋疼，多管闲事。 “****疼。” 童年嘴唇动了动，开了口。 一边说着，一边还捂着自己的头，别说，那张清秀的小脸做出这些来效果很不错，看起来分外可怜。 童婳勾了勾唇。 从醒来到现在，唯一心情稍微好了点儿。 孺子可教啊。 于美红护子心切，刚才站在一边儿眼眶就已经红了，在看到懂事儿的从来不说难受不说疼的儿子直接落泪了。 她再也忍不住，一个箭步冲过去，把童年揽到怀里，上下打量着。 “年年，你难受怎么不告诉我们啊，你这是要折腾死妈……” 于美红已经开始脑补各种儿子明明都很不舒服了，还是忍着不说的戏码了，就连童建国也不例外。 童婳见时机差不多成熟了，就幽幽的放下了最后一枚炸弹。 “发烧可不是什么小事儿，多少没有处理好发烧，最后转化成肺炎的，还有直接烧坏脑子的。” 语气倒是轻描淡写，但足够有重量了。 可不是，发烧说大不大，说小也不是很小，但如果严重了，那真的会烧坏脑子的。 隔壁大崂村不就有一个？ 出名的二傻子，三十好几的人了没有媳妇，整天什么都不做，就对着人留着口水痴痴的笑，上次于美红看到他的时候，他还蹲在地上玩泥巴呢。 于美红听老一辈的人说，那人本来小时候顶聪明的来着，就是因为发烧没有及时退下烧去，把脑子给烧坏了。 她儿子可不能这样！ 于美红想到了那人的凄惨的模样，下定了决心，再抬起头来脸上已经变成了坚毅。 她抹掉眼泪。 “娘，把钱给婳婳，让她去买药，这事儿不能耽搁，建国的钱都在您那里。” 就连童建国也急切的道，“娘，给钱买药吧，烧坏了就完蛋了……大不了我后面再多干点活。” 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童老太就算再不想也没辙。 尽管嘴上嘀咕着，“钱钱钱，好像我克扣了谁似的，这一大家子吃喝难道不需要钱啊，不当家不知柴米贵。”还是要咬着牙把钱掏出来。 肉疼的拿出五枚一毛硬币，交给童婳还明显不舍得，眼神恶狠狠的。 童婳看着那几枚硬币，说实话很出戏，直接嘴角抽出了一下。 她还真的没拿过这么点钱。 但周围人的反应都没有问题，童婳就没有作声，见童老太迟迟没有动作，就直接上手。 抠了出来。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 土炕，花棉被，童婳躺在炕上直条条的，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活脱脱一条咸鱼。 两天了。 童婳神色有些恍惚。 她来到这里已经两天了。 如果说童婳一开始还能欺骗自己这是一场梦，还想着一睁眼就能回去的话，那这两天她无论是她各种蹦跶，各种呼呼大睡，还是得到的信息，都告诉她—— 不好意思亲，回不去了呢。 她来到了1980年。 对，1980年，距离农历春节还差一个月，s省，双台村，同名同姓长得还一个样的十八岁童婳身上。 无论是年份还是这个地点，都让童婳这个差一点就成为蛋蛋后的人陌生无比。 这两天躺着的另外一个原因还是因为有一大堆大概属于原身的记忆翻涌了上来，各种信息冲击的童婳头一阵发晕。 双台村，童家，村里出名的破落户。 之前看到的那个老太，是原身的奶奶，童老太；中年男女是原身的父母，女的叫于美红，男的叫童建国。 她还有一个弟弟，也就是那个长相清秀的男孩，童年。 童老太的丈夫前几年去世了，童老太一共孕有两男一女。 大儿子童建国，也就是原身的父亲，二儿子童爱军跟小女儿童芳是一对双胞胎。 童芳早就出嫁了，嫁到了邻村，现在童建国童爱军两家跟童老太住在一起。 童芳在村里的小学当语文老师，童爱军接替父亲的工作，厂里的工人，一个月能挣三十多块，在这个年代绝对算是很不错的工作。 对比起来童建国就累多了，老老实实的在生产队里挣工分。 三个孩子不同的工作，已经可以看出童老太的偏心眼儿。 但再怎么偏心眼童建国好歹也是身强力壮，于美红也是一个勤劳能干会过日子的，按理来说也不会出现之前低声下气找童老太借几毛钱的事儿。 坏就坏在，童老太偏心，心眼坏也就算了，童建国还是个愚孝男。 所有的钱一律上交，这么多年居然没有存下一点钱。 …… 童婳：？ 这怕不是个傻子，她搞不清楚这种人的脑回路。 总而言之，这个家非常穷非常穷，穷到童婳这个含着金汤勺长大的人完全没办法想象。 这个环境是那么的让人难以接受！ 厕所居然是粪坑…… 童婳只要想想当时那个场景，就要窒息了。 脑海当中又想起了两天前入睡之前童蔷的那番话—— 难道，眼前的这一切都是童蔷那个土鸡给搞的鬼？ 不过童婳再怎么想手撕童蔷，也知道这个猜想有点扯，童蔷没有那本事，要是有的话，还能被她逗弄这么久吗？ …… “姐，你不吃饭吗？” 童年从别的房间跑了过来，半个身子趴在炕头上担忧的看着童婳，姐姐已经两天没吃饭了。 从卫生所买了退烧药，童年的烧已经退下去了。 “我不……” 童婳张口就要拒绝，然后一道诡异的咕嘟声响了起来，在安静的屋内格外响亮。 “……”格老子的。 对着天空比了一个中指，童婳在童年期待的表情下撑着爬了起来，跟打了霜的茄子似的。 “走，吃饭。”这话说的已经耗费了童婳所有力气了。 事已至此，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大概拥有至上美貌的人可能总是要经历一点坎坷吧。 童婳甚至还阿q的安慰了一下自己，毕竟这个身子才18，总起来还年轻了几岁呢。 呵，大概这也是最后能安慰的点了。 只是并不能开心起来呢。 004：偏心的童老太 “婳婳，醒了啊，还晕吗？” 童婳刚从自己的房间里走出来，就对上了带着紧张的于美红。 对，有自己的房间，童婳对这一点还是挺庆幸的。 她还没有到别的地方去，但童年都已经十四（童婳在知道看起来才十岁左右的童年居然十四的时候也是大吃一惊，可见条件是真的不好），还跟于美红她们睡在一起，她还有单独的房间，确实已经不错了。 从两米的水床到充满着碳烧味的土炕能说出一句不错，可见童婳经历了怎样的心路历程。 童婳：不提也罢。 当然现在对童婳来说比较棘手的是跟于美红的相处。 …… 童婳之前整个人都乱糟糟的，又突然涌入了大量来自原身的记忆，受到的打击太大，两天来都是采取逃避模式，对外的说辞是不舒服。 不过这两天来，她还是能够感受到这一家子对她的关心。 特别是于美红，童婳即使没有特地关注，还是知道她经常偷偷地在门外看看她。 完全是一个操碎心的母亲。 跟她那个横扫国内外奖项的影后母亲不同，眼中的爱却是相似的。 这让童婳很是不知所措。 喜欢她的人很多，讨厌她的人并不会比喜欢她的人少，当然童婳丝毫不care。 只是这种不一样，于美红是原身的母亲，是原身的家人。 她现在还丝毫都不知道自己女儿身体里面换了一个人呢。 耍横无视不应该，亲近……童婳别扭，一时半会儿的真的亲近不来，又因为愧疚难得心虚，于是在于美红的注视下憋出一个，“嗯。” 好在于美红并没有追究，她更担心女儿两天没有吃饭。 “不晕了就好了，谢天谢地，菩萨保佑。” “你奶那边应该正好做好午饭了，咱们赶紧去吧，瞧瞧脸都瘦了……” 童建国有点盖房子的手艺，有时候会去帮帮忙，挣点钱，今天有活去帮工了没在家，在于美红的念叨下三人朝着北房走去。 童家老大老二还没分家，但各自有家庭，就给划分了一下，童老太住在北房，平时大家都在那里吃饭，当然也是 这也是童婳第一次过去。 北房冬暖夏凉，以前四合院都是这么住的，让童婳没想到的是童家也这样。 就是…… 童婳望着这几间石头房啧了一声。 有必要？ …… “爱军，你有没有问问你哥，童婳怎么了，听说都躺了两天了，一直没过来吃饭。” 童家老二，童爱军一家早就已经在北房坐好了，吃饭他们一直都是最积极的，再加上童爱军是童老太最爱的儿子，一家人整天往这里凑，老婆子好东西多着呢。 童爱军坐在炕头瘫着，媳妇张桂香突然走过来拉了拉他，压低声音八卦十足的问了这么一句。 童爱军正眯着眼养神，被张桂香这么一拉显然有点不高兴，拉回胳膊，不耐烦的摆了摆手。 “我怎么知道，闲着没事儿问我大哥干啥？” 童爱军本身就不怎么看得起自己的大哥，平时压根不想跟他搭话，对那个侄女更是漠不关心了，不知道自己媳妇突然说童婳干什么。 “躺着就躺着呗，不吃饭不正好省了吗，你还不乐意？” “我怎么不乐意，瞧你说的，你还不耐烦，我不是觉得躺着蹊跷嘛。” 自家男人对自己这么不耐烦的态度也有点惹恼张桂香了，不过也只是抱怨了一下，毕竟她主要目的不在于跟他吵架上。 她继续神神秘秘的说下去。 “童婳长得跟狐狸精似的，身子发育的也早，不知道是不是跟别的年轻人弄在一起了，该不会是被那啥了……或者怀了吧？” 张桂香到最后因为兴奋眼睛都亮了。 现在没有手机，电视村里也只有一台，没有娱乐活动，像这种嚼舌根就成了张桂香这类妇女最爱做的事儿。 “妈，你在说童婳姐？” 童爱军被自己媳妇说的吓了一跳，这怎么能乱说，还没等他呵斥，就听到女儿的声音了。 16。17岁的女孩子正是好年纪，童夏穿着一件白色碎花小袄子，有一张秀美的鹅蛋脸，白白净净，很是水灵。 童夏是童老二的大女儿，比童婳只小一岁，下面也有一个弟弟。 别看刚才张桂香说别人家的女儿那叫一个恶毒，对自己的闺女还是宝贝的很，要不然在普遍小学文化的年代还能让童夏一直读书。 现在在镇上的高中上高二。 “你别听你妈瞎说，她这个嘴没有把门。”童爱军白了张桂香一眼。 “我就是念叨念叨，你好好学习就成，别去管这种，被污了耳朵。” 张桂香这次倒没恼。 童夏：“那要不要去叫一下童婳姐？” “叫什么叫，爱吃不吃！” …… 这话倒不是张桂香说的了，而是端着饭进来的童老太，虽然张桂香也是这么想的。 童老太本身就不喜欢童婳，因为前两天童婳给她要钱的事儿更是憋了一肚子的气，童婳不过来对她来说就是合了她的心意。 “娘，你也知道，夏夏心眼好。” 张桂香笑嘻嘻的迎了上去，不忘夸一下自己家的闺女。 童老太脸上漾起了几丝笑意，看着童夏就越发和蔼了，还是这个孙女合她心意。 嘴甜，会说话，心眼好以后也会对她好啊。 想到这里童老太冲着童夏还有正在用手背擦着鼻涕的童耀祖招了招手。 “来，看奶给你们准备了什么好吃的？” “炒鸡蛋！” 看到童老太的手从盖着布的盛饭盆里宝贝的拿出一小碗黄灿灿的东西，童耀祖当时就高兴的大叫了。 鸡蛋，他最喜欢吃的就是鸡蛋了！ 鸡蛋是个稀罕物，虽然家家户户都养鸡，但基本上都是拿到集市上去卖的。 不过童夏跟童耀祖还是有时候能跟着童老太吃点好的，当然这种机会也算不上多。 张桂香看着欢呼着已经上来抢鸡蛋吃的儿子也挺高兴，嘴上还没忘，“声音小一点，被人听到怎么办……还有别光顾着自己吃，还有你姐，你奶呢。” “我老了，不喜欢吃鸡蛋了，奶看着耀祖吃就高兴了，夏夏，过来吃啊，愣着干什么。” 童夏这次也没有再提去叫童婳她们的事儿了，凑了过去，一边吃着，一边甜甜的夸童老太做得香。 屋子里其乐融融的，一片天伦之乐。 然后—— “呦，都到了啊。” “大家这怎么都围在一起？” 屋内的几个人都被吓了一跳，童老太年纪大了，更是手一抖，盛着鸡蛋的碗差点摔地上。 大家扭头就看到了站在门外的童婳。 她双手抱着胳膊，正在用挑剔的目光审视着屋内，以及屋内的她们。 就像是……在看着一堆垃圾？ 虽然这个形容很奇怪，但确实是每个人心中第一时间涌出来的。 还有，她，是什么时候来的！ 为什么他们完全没有察觉到？ 005：吃独食就过分了 童老太更是心跳如雷。 这鸡蛋可不能被童婳给看到，开小锅饭被瞧见可能行？！ 而正在这个时候童夏挡在了童老太的身前，亲热的对童婳道，“姐，你今天终于过来吃饭了，没事儿吧。” 刚好把鸡蛋给挡住了。 童婳只是凉凉的掀了掀嘴唇，“还没死呢。” 在乡下格外的迷信，对死什么的也更加敬畏，不说童婳用这个态度对着童夏，就光这一点就足够平时童老太数落她一通了。 但童老太现在很显然并没有心情去数落童婳，她在忙着藏东西呢。 趁着这个空档飞快的把炒鸡蛋给藏在了一边柜子上，用布给盖着，刚刚放完张桂香跟童年也出现在门外。 “嫂子，你们来了啊，娘刚做好饭，打算叫你们。” 童爱军叫了于美红一声，摸了摸鼻子。 “不用叫……” 小叔家跟她们并不亲热，于美红也没有去热脸贴冷屁股，大家都是不咸不淡的，像这样客气还真的是少数，于美红都觉得奇怪的很。 这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不过很快于美红的注意力就放到了童婳身上。 童婳进门之后就已经率先一步在饭桌前坐下了，正翘着二郎腿，盯着桌子上的饭菜拧着眉。 “童婳，你奶跟你婶婶叔叔都还没坐下，你这个孩子怎么先坐了。” 不合规矩。 如果在自家于美红是不会这样说童婳的，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自己婆婆又是个爱找事儿的。 然而这一次并没有。 “不碍事儿不碍事儿，都是一家人，那么见外干嘛？” “是啊，嫂子，你就是想的太多了。” 张桂香跟着附和不说，童老太也没有吭声。 他们其实跟童老太差不多，怕刚才的事儿被撞见，心里有鬼。 童老太咳嗽了两声，最后发话。 “行了，都别嚷嚷了，赶紧吃饭。” 没有人顾及到刚才被童婳撂了面子的童夏，她本来还在等着，只是不管是她爸妈还是她奶都没有指责童婳。 童夏咬了咬下唇。 …… 大家都已经在饭桌前坐下了。 说是饭桌，也不过是一个木头做的方桌，很矮，坐在马扎上都要弯着腰。 上面还泛着一层不明物，根据童婳的判断，大概是油渍跟灰尘，至于吃的，就更加简单粗暴了。 清一色的地瓜，而且大概煮的时间太长了，进去了水汽，看起来蔫蔫的。 童婳：“……” 其余的人已经熟练的抓起地瓜吃了起来，童婳面前也被递过一个来。 是童年。 童年这个地瓜应该是经过特地挑选的，在一片蔫蔫的当中算个好的。 童婳嘴角抽了抽。 虽然很感动，但她真的不感兴趣。 于是童婳直接撂筷子了，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拍。 “伙食这么差，当喂猪？” “压根下不去口，没点能吃的。” 原本还算平静的场面因为童婳这么一发难瞬间变得紧张了起来。 …… 童老太一开始还因为童婳没有一点动静就突然出现，不知道她有没有看到在偷吃东西，见童婳的神色没有异常，时间一久就放松下来了。 童婳说那两句的时候她正在把地瓜往嘴里填，听到猪食突然吃不下去了，把地瓜艰难的咽下去，瞪着眼。 “大家都这么吃，你挑什么挑，爱吃不吃，把自己当公主了还？” “婳婳啊，这就是你不懂事儿了。” 张桂香就像是闻到了血的苍蝇，最闲事情闹不大，看着善解人意，但全程都是在指责童婳。 “咱们都这么吃，像我们夏夏就从来没有抱怨过……” 童夏附带羞涩一笑。 童婳嗤笑了一声，“那是因为她吃了炒鸡蛋了啊。” 于美红本来还想拉住童婳，然后也被她说的信息给惊呆了。 “炒鸡蛋，什么炒鸡蛋？” 童老太眼皮子跳了跳，她是不可能承认的。 “我刚才看到你们在吃炒鸡蛋。” 童婳并不想跟他们多费口舌，她还能不清楚童老太他们是打算给糊弄过去？ 人已经站了起来了，大步朝着柜子那边走了过去。 那里放着炒鸡蛋！ 等童夏反应过来她的目的，想要上前拦住的时候，已经晚了。 童婳直接伸手掀开了盖住的那块布，还剩大半碗的炒鸡蛋曝光在空气中。 她瞥了碗里的东西一眼，朝着愣在那里的几个人扬了扬眉，“呵，这不还在嘛。” 童老太：“……” 张桂香，童爱军：“……” 童夏脸色也不好看。 童年转着眼睛，一会儿看看他姐，一会儿看看童老太。 …… 尴尬。 极度尴尬。 导致谁都不好先开口。 吃独食被居然被于美红一家给看到了。 还是童老太打破了这场静寂，她虽然很想把那碗鸡蛋给放起来，但看都看到了，再藏着就更像欲盖弥彰了。 见于美红望着她，童老太决定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美红啊。” “……嗯。”于美红的声音有点闷。 “是这样的，娘怎么会吃独食啊，主要是老二孩子小，你一直是个懂道理的，娘知道……” 给戴上高帽子？ 童老太一开口，童婳就已经知道她要干嘛了，也并不给她这个机会，红唇张张合合，一连串的话就冒了出来。 “童耀祖小？童年不小吗，也就比他大上一岁吧，还有童夏，她小？” 童夏都17了。 “更别说童年还病了呢。” 童老太就算再强词夺理还真的憋不出一个小来，童夏在一边害臊的脸通红，气哭了。 于美红也说不上来的难受。 她其实一直都知道童老太偏心老二家，可是偏心这种东西也没办法说，不喜欢就是不喜欢，难道她还能跟孩子一样哭闹不成？ 但童年刚病了一场，正是需要营养的时候，女儿又两天没吃饭了。 若是说大家都一起吃地瓜，于美红不会有一点意见，现在呢，还能做到无动于衷？ 童婳见已经堵得一行人没话说了，知道这场战役已经结束了。 拍了拍手，桌子上的地瓜连看一眼都懒得看一眼，“不吃了。” 说完朝着外面大步走去。 不是童婳矫情，这两天她已经在接受现实了，也不指望这种家庭能有什么好吃的。 不过吃独食什么的，是不是太过分了？ …… 童婳走的丝毫不拖泥带水，童年这个小尾巴也巴巴的跟上去了。 于美红一家就剩下了于美红一个人还在。 “美红……” 张桂香瞥了一眼于美红的脸色，想要打个圆场，于美红却看向童老太道，“娘，你们吃吧，我也走了。” 说完点了点头，也往门外走去。 006：吃鸡 今天是个好天气，金黄色的阳光洒在人脸上暖洋洋的，童婳迈出门望着天空半眯着眼睛。 整个人慵懒的像只布偶猫。 丝毫不在意在她走后大家会露出什么表情，又发生了些什么。 她向来做事不按照常理的来，别人不让她自在，那他们也别想着开心。 很快她听到了一连串轻轻地脚步声，打断了童婳望着天空的姿势，她转过身看到跟上来的小人儿，有点诧异。 “你怎么跟上来了？” 闹翻是她一个人的事，童年不好好的呆在那里吃饭，出来凑什么热闹。 “姐不吃，我也不吃。” 童年站到童婳身边，跟她并排着，学着童婳刚才的姿势望着天空，试图看看刚才他姐在瞅什么，然而…… 什么都没看到。 没看到才是正常的，因为童婳也并没有看啥。 “姐……你是不是生气了？” 童年仰着脑袋脖子都酸了，实在是受不了索性放弃，他等了一会儿这才把酝酿了有段时间的话问了出来。 童婳：？ …… 生气，她为什么生气。 刚才的事情压根到不了让童婳生气的份上，为了一盘炒鸡蛋就生气也实在是太没出息了。 也许原身可能会难过，但童老太在童婳眼里还混不上个长辈，没有什么共情，那就更没气了。 她只是看不惯。 不过经过童年这么一说，童婳倒是知道了。 “你是觉得我生气了，所以跑上来安慰我？” 已经是笃定的语气。 独生子女童婳从来没有羡慕过那些多兄弟姐妹的家庭。 一来父母给她的爱已经足够了，完全没有那些成功人士忙着事业把孩子给忽略的通病；二来童婳也没少听那些有姊妹的同龄人抱怨有个兄弟姐妹多讨厌。 人都是自私的，童婳对多一个分享母爱父爱的小家伙毫无兴趣。 现在看来，有个弟弟也不错是怎么回事儿？ 童婳甩掉那些乱糟糟的想法，问出一个比较切合实际的问题。 “你不饿？” 童年摇了摇头，“不饿。” “真不饿？”童婳带着怀疑。 其实是饿的，这个时候哪有什么零嘴儿，一晚上到现在没吃饭。 在童婳的注视下，童年挨不住了，“饿……” 童婳觉得有点好笑，“饿了就直说呗。” “我，也饿了。” 她说着目光幽幽的朝着悠闲走在篱笆的鸡群看去，随后拍了一下手。 每只鸡都仰着脖子，趾高气扬，完全没有发现危险正在悄悄降临。 …… 先是童婳跟童年走了，紧接着于美红都离开了。 房间内就剩下了张桂香一家以及童老太。 没有人说话，只有童夏的抽泣声。 这完全出乎童老太的想象，童婳那小丫头片子不知道抽什么风，就连大媳妇都敢跟她顶嘴了！ 童老太不是没有被人撞破的心虚，但很快那点窘迫就消失了，更是被人挑战权威的恼怒。 她把鸡蛋给耀祖和夏夏吃了怎么了？ 用得着那样大吼大叫的，就连于美红也不是个懂事儿的！ 童老太脸色极差，迫切的想要找个出气口。 童夏是她疼爱的孙女她不好说什么，所以当外面鸡发出一阵惨叫的时候就像是打开了童老太开关，一连串的骂街从她嘴中冒了出来。 “叫叫叫，叫什么叫！” “一群养不熟的畜生，这个家还是我撑着呢，我还是做主的，不爱待哪里凉快待哪里去。” “什么杂碎玩意儿。” 指桑骂槐。 童老太一个农村泼辣老太可没有什么要嘴上留德的想法，鸡都不叫了，还是继续骂了一个痛快，只觉得这样才算去了一半气。 …… 于美红匆匆的朝着自家的两间房子走去。 她并不是一个爱挑事儿的人，再加上丈夫一直向着婆婆，一般能不跟童老太产生冲突就不产生冲突。 只是这次是真的寒心。 她甩袖离开的另外一个原因还是担心着两个孩子，特别是童婳。 婳婳两天都没吃东西了，肯定饿坏了，这次又是什么都没吃，可别饿出什么毛病来啊。 想到这里于美红神色更加凝重。 一会儿看看能不能找点什么吃的，垫垫肚子。 于美红转了个弯，到了自家房前，一推门就看到了一双儿女。 “妈。” 童年叫了于美红一声，不过于美红已经无暇回应小儿子了。 她的目光不受控制的落在童婳的手上。 童婳单手拎着一只大公鸡站在那里，从公鸡脖子呈现出来的180度角就知道它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 透透的。 不给于美红问问题的机会，童婳就已经把鸡往前让了让。 “我想吃小鸡炖蘑菇。” 小鸡炖蘑菇，在她出现在这诡异的地方，附身到这个同名同姓同长相却不同命的身上头一天晚上童婳念叨的玩意儿。 现在终于可以给安排上了。 “嗯。” 于美红在打量着童婳，童婳面色不改，任由她这样看着。 在童婳以为于美红要问出些什么之后，于美红居然一声没坑，把鸡给接了过去。 这让童婳微微有些诧异。 不过也是少了一麻烦，尽管于美红真的问，也不一定能问出点什么来。 唯一让童婳觉得棘手的是—— 童年仰着头满脸崇拜的看着她。 女孩子通常比男生发育的早，童婳比童年大了四岁，比他高上不少。 此时时刻他的眼睛亮亮的，就像是有无数的小星星，活脱脱一个小迷弟。 实在是太厉害了！ 童年满脑子都是刚才的场景。 姐姐冲到了鸡群，直接抓住了那只最肥最大的鸡，二话不说扭断了脖子。 姐姐真帅，他什么时候能有姐姐这样的身手啊。 童婳露的这一手徒手抓鸡，已经完全把童年给征服了。 007：让香味儿飘得更远一些 虽然童年嘴上没有说，但这孩子表情神色已经暴露不少信息了，童婳差不多也可以猜到。 “……”她不会给青少年灌输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吧？ 懒得多想，最后童婳敷衍的拍了拍童年的脑袋，在对方希冀的目光下故作高深，“加油，这种不是一蹴而就的，慢慢跟着学。” “好！” 童年喊得脆生生的。 他暗暗地握紧拳头。 一定可以的，不能给姐姐丢脸！ …… 虽然两家钱都要交给童老太，平时也是在童老太那边吃饭，但童婳有注意到这边也有一个灶台。 对，就是农村那种大锅灶台，通着炕，可以用来烧炕用。 这就更方便了，不用经过童老太。 倒不是说童婳怕童老太，不过这种背着她吃的感觉不更有快感吗？ 想到刚才她在抓鸡，童老太在那里指桑骂槐骂着，估计不知道发生了些什么，童婳就忍不住想笑。 等她发现又要被气个半死吧。 …… 于美红是一个手脚利索的，已经烧开了一锅水，用来褪鸡毛，在等着水烧开的时候也没有干坐着浪费时间，把蘑菇也给清洗收拾好。 蘑菇是山上菜的，野生的，很新鲜；鸡是走地鸡，一直半散养着，平时会自己啄虫子吃，和后面那些鸡场统一吃饲料，甚至打了激素不用一个月就能上餐桌的速成鸡完全不一样。 在原料上就已经赢在起跑线上了。 说起这只鸡，童婳还跟它特别有渊源呢。 童婳瞥了一眼已经被褪毛白花花的鸡。 就是她来的第一天在她面前耀武扬威的那只，现在可以慰劳她的肚子了。 小心眼又记仇，童婳从来不否认，她就这样，有意见？ 总而言之，只要于美红的手艺别太残，那基本上就是一顿美味。 事实上，于美红用后面的表现证明她真的是一个合格的主妇。 加油，放葱花，姜，盐以及其余调味爆开锅，再把已经切好的小块鸡肉和蘑菇放了进去。 锅里发出咕噜噜的响声，很快浓郁的香气就已经散开了，童婳眸子一闪，打开了窗户。 香味儿从窗户飘了出去，很快在不大的院子里蔓延开。 …… 童爱军脸皮没有妻子老娘那么厚，听着老娘各种骂街也实在是不堪其扰，早就以要去上班为借口揣了两个地瓜就走了。 童夏被张桂香哄好之后也去上学了。 只有张桂香和她儿子，还有童老太还在坐着吃饭，张桂香时不时顺着童老太的心意指责上于美红一家几句。 然后，一股喷香浓郁的肉香飘了过来。 香味儿实在是太霸道了，直往人鼻子里钻。 虽然现在比以前的生活好上了不少，没有那些饿死人的事儿了，但鸡蛋都不舍得吃，更何况是肉了。 那都是过年才能吃上一顿的！ 这哪家不过日子的馋婆娘居然还没过年就在烧肉，而且这味道…… 原本还在吃着地瓜的童耀祖突然拉了拉她的袖子，他已经馋的流口水了。 “妈，我想吃小鸡炖蘑菇。” 对，小鸡炖蘑菇。 原本还在辨认着味道的张桂香总算想到了。 去年过年童老太偷偷余下一根鸡腿给了她们家，她做了小鸡炖蘑菇，可香了。 张桂香记忆被唤起来了，自己都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当然对儿子只能呵斥，“吃什么小鸡炖蘑菇，刚才你奶不是给你吃了炒鸡蛋吗？” 童老太就算再疼孙子，不到过年也不舍得拿出一只鸡来。 听到这里童老太把之前还剩了一点的鸡蛋端了过来，“耀祖来乖，咱们不吃鸡肉，吃鸡蛋。” 童老太心里同样在犯嘀咕。 天杀的，这谁家还没过年就做鸡肉了啊，还烧的这么香，这不是存心让人不好过吗？ 童老太已经做好了等着打听一下谁家媳妇还没过年就做鸡肉了，等着一定要给她婆婆说说，这败家的娘们儿。 “哦。” 在知道没有小鸡炖蘑菇吃之后，童耀祖一张白胖的小脸垮了下来，食不知味的扒着剩下的炒鸡蛋。 原本觉得很好吃的东西，在这诱人的香味下，也变得没有那么可口了。 童耀祖这里还有炒鸡蛋吃，童老太跟张桂香就没有那么好的待遇了，地瓜更是完全下不了肚子。 一顿饭吃的没滋没味，草草结束。 …… “妈，肉好好吃。” 童老太他们吃的没滋没味儿，童年这边正在大快朵颐，童年幸福的眯着眼睛，吞咽着含糊不清的对于美红说着。 “乖，好吃就再吃点。” 于美红爱怜的看了眼小儿子，从大海碗里挑出一块鸡肉递给童年。 那块鸡肉对童年来说还是很有魅力的，尽管馋得慌，但是童年只是瞥了一眼，就往童婳那边推。 “姐，我是男子汉，吃够肉了，肉给你吃。” 如果不是童年刚才还嚷着好吃，以及这瘦弱的样子，童婳还真的信了他的邪了。 “你姐也有，你这孩子。” 于美红不是一个偏心的，本身给童年夹完就打算给童婳夹，被自己儿子这番动作弄得哭笑不得，心里却是暖洋洋的。 只要不是缺心眼，太恶毒的父母，谁不希望孩子们相处的好啊？ 童婳直接捂住了碗，表示谁给的肉都不要。 “我吃饱了，减肥。” “鸡肉你还是自己留着吃吧，男子汉要长身体，要不然怎么称得上男子汉？” 这话对着童年说的，童婳还很顽劣的比划了一下两个人之间的身高差。 童年：“……” 童婳现在颇有点心满意足的感觉，难得放松下来，跟肚子饱了有绝对关系。 于美红的厨艺很不错，当然跟专门请来给她做饭的那些五星大厨还是比不上，味道也已经可以达到童婳标准了，超过她的预期。 算是一个好消息，最起码只要有足够的食材那在吃的方面就不会太难受了。 童婳这就算典型的在努从玻璃碴里找点儿甜，要不然还能咋办，日子还要过不是。 不过说起食材…… “外面好像有动静，我出去看一下……” 于美红原本说笑突然停了下来，人要下炕，不过童婳拦住了她。 “我去吧。” 童婳整理了一下衣服褶子。 缺了那么一大只鸡，童老太应该发现了。 啧，就是比她想象中的还晚了一些。 008:童老太初碰壁 童婳动作利落，说话的声音虽然不大却有一种不容置疑的感觉，让人不由自主的相信她，跟着她的指令行事。 于美红没有逞强非要跟着下去，冲着她点了点头。 “有情况处理不好喊我。” 还不忘指挥着童年把鸡骨头给收拾起来。 如果是婆婆找上门，那这些都不能给她看到，童婳搞不定，她就上。 童婳看到于美红的动作，乐了。 不错啊。 原身的妈还知道消灭物证。 不过也是，从她把鸡交给于美红，于美红没有多问一句，立刻把鸡给炖了开始，童婳就知道她不简单。 大家是可以在一个战线上的。 虽然收不收拾鸡骨头什么的对童婳来说压根都不重要。 她吃东西还要偷偷摸摸？ 在她打开窗户的时候，就压根没想着藏。 …… 刚才发出骚动的确实是童老太。 童老太觉得这一天实在是过得太糟心了。 好好一顿早饭因为各种事件搞的她完全没吃好，后面闻到鸡肉香味儿更是馋的童老太吃不下去地瓜了，草草填了一下肚子了事儿。 刷完锅碗瓢盆，童老太跟往常一样惯例要看看鸡，摸个鸡蛋什么的。 一边走一边想着等童建国回来跟他好好数落一下他的妻女，对她一点都不尊重；又想着串门打听打听谁家还没过年就做了小鸡炖蘑菇。 害的她都没吃好饭。 要是谁家媳妇做的，那她绝对要找她婆婆多说点坏话，这种馋媳妇要不得！ 只是等童老太越走越觉得这个香味儿好像就是在她家院子里…… 当时童老太还没回过神来，直至看到少了一只大公鸡。 …… 鸡鸭现在家家户户都养，一般来说都是指望着下蛋补贴一下家用，看的跟命根子似的。 童老太更是对家里有几只鸡清清楚楚。 最喜欢的就是鸡群的一只公鸡，体格健硕，个头也够大，每天仰头挺胸看着就有精神气。 童老太平时择菜抓到虫子也愿意给它。 现在居然没了？！ 很快童老太就联想到之前外面鸡的惨叫。 不是童婳她们干的还是谁干的？ 所以在她指桑骂槐的骂人的时候，童婳他们其实在抓她的大公鸡？ 她们居然敢！ 顺清楚里面圈圈绕绕之后，当时童老太就要气炸了，她的大公鸡啊！ 心疼死她了。 迅速丢下手中的东西扭头就朝着老大那两间屋跑去。 童老太虽然气的不行，但也没有糊涂，大公鸡现在没了，她想的是赶紧过去，来个人赃并获，到时候看她们怎么狡辩！ 只是还没等童老太进门，屋内的帘子被撩开了，童婳从里面大摇大摆的走了出来。 童婳松松垮垮的依靠在门框边，像无骨的柳枝一般，手里还拿着一根牙签儿，“怎么，找我有事儿？” 有事儿？ 童老太硬是被童婳这幅动作形象给弄得一时半会儿想不起上门为了啥了。 …… “让开，你妈呢？” 童老太被童婳的架势给搞愣了一下，却也没忘记自己来的目的性。 她是要找到证据，证明她们把鸡给煮了吃了。 靠近童建国这两间房子，那股香味儿更重了，童老太都忍不住咽了两口唾沫星子，现在可以说更加笃定之前的想法。 她的大公鸡啊！ 童老太这沉着脸，瞪着眼睛的模样别说还是挺有几分震慑力的，不过对童婳来说连皮老虎都算不上。 她用身子挡住童老太，不让她进去。 “不在，有什么先给我说呗。” 童婳站在那里堵得牢牢地，童老太都找不到任何突破点，她眯着眼睛，恶声道，“里面该不会是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吧？” “见不得人的东西倒没有，就是刚吃了小鸡炖蘑菇而已，这香味儿。” 童婳伸出手扇了两下，像是在回味儿，“很好闻吧，吃起来比闻起来更香呢。” 童老太：？ 跟见了鬼一样看着童婳。 这是不打自招了？ 可以说这完全出乎童老太的意料，在她看来童婳她们胆大包天的居然敢把鸡给杀掉吃肉也应该藏着掖着，她费劲儿的找出证据来才是正常的发展轨迹，哪里有人会主动承认，还承认的这么理直气壮。 撞了邪了，也要气死了。 这边童婳都已经主动承认了，也省去了很多别的过程，对童老太来说是好事，进不进也就不是重点了。 童老太于是把手往腿上一拍，开始哀嚎。 “造孽啊，你不知道那鸡是留着过年的，你怎么能给杀了煮……” “no……不不不。” 童婳差点飚出英文来，好在反应的快，她没等童老太说完就打断了她。 压根没有那个耐性听下去。 “鸡是我煮的，但不能说是我杀的。”重点强调。 “不是你杀得怎么死的？”童老太已经被童婳给绕进去了。 “哦，怎么死的啊，它太胖了，因为太羞愧，加速跑，一头撞到栅栏上，撞死了。” 童婳说的绘声绘色，最后做出总结。 “鸡是自己撞死的，我正好路过，放在那里有碍风景，万一腐烂不就更不好了吗，这才拿回来给煮了。” 所以说，还要感谢她？ 童老太从来没有听说过什么鸡因为太胖，羞愤的撞栏杆的事儿。 她个子矮，因为吃得好，所以稍微有点胖，加上童婳那略带讽刺的眼神儿，总觉得她好像在讽刺她。 童婳：去掉好像，她讽刺的很真心实意了。 反正童老太是回过神来了，童婳这压根就是在玩她！ 于美红没见到，这童婳又是各种歪理一大堆，原本想着过来找事儿的童老太差不多知道今天在这里是讨不到什么好了。 好在已经确凿鸡是真的被童婳给吃了。 童老太知道讨不到好，骂咧咧了几句，“等你爸回来收拾你吧。” 让老大好好管管他家媳妇，他家女儿。 童婳跟没听见似的，剔了剔牙，“这鸡肉好吃，就是塞牙缝。” “你没别的事儿了吧？” 也不等童老太回应，童婳就把牙签一丢，人已经进屋了，门咣的一声关上了。 009：真香 在童婳看来童老太的做法幼稚的可以。 告状？ 这不是小学生才能做出来的事儿嘛。 她压根就没放在眼里，童建国要来找她就找她呗。 反倒是于美红有些忧心忡忡的，还不忘安慰童婳如果童建国发了火，她顶着。 …… 该来的还是要来。 童婳难得吃了一顿合心意的饭菜就继续躺着当咸鱼了，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梦里是以前的场景…… 美貌优雅的母亲，慈爱的父亲，各种羡慕嫉妒恨的目光望着她，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变化，她还是那个耀眼的存在。 然后童婳就被一道男人压抑着怒气的声音吵醒了。 “美红，婳婳呢，让她赶紧给我出来。” 童婳睁开了眼，眨了眨，入目是木头梁子，原本带着迷茫雾气的眸子渐渐恢复了清明。 她有点自嘲的呵了一声。 想什么呢，还以为能回去，还是这个鬼地方！ 听着声音应该是童建国回来了，大概刚回来就被童老太给拦住说了那件事儿了吧。 看样子老太婆是真的被气的不行。 童婳甩掉那点冒出来的酸涩感，从炕上爬了起来穿鞋。 没有那么多时间让她伤感，当下的东西还要给解决呢。 …… 跟童婳想的几乎没有什么出路。 童建国今天去帮忙盖房子，回来的稍微早了一点，然后在大门口就被早就守候在那里的童老太给拦住了。 童老太满肚子的火，就等着跟童建国数落呢，上来就劈头盖脸的说了一大通。 从早上吃饭童婳对她不尊重，到把家里的大公鸡给煮了吃，期间也不忘记添油加醋。 童建国听得一愣一愣的。 他的女儿他还是很清楚的……跟他妈抬杠，又把鸡煮了的，真的是他那个胆怯话少的女儿吗？ 童建国总觉得不现实。 但童老太都已经气成那个样子了，童建国也不好说什么，如果没有发生，他娘会这么生气吗？ 这都是些啥事儿！ 于是童建国安抚好童老太，就朝着自己家两间屋子走过去了，想的是问个清楚。 童婳推开房门的时候，于美红还试图拦着怒气冲冲的丈夫。 “建国，你小声一点，婳婳没醒还在里面睡觉呢。” “睡什么觉，赶紧起来我找她问话呢……” “说吧。” 两个人动作声音戛然而止，就看到童婳俏生生的站在那边儿。 “婳婳……” 于美红皱着眉有点担忧的叫了童婳一声，她原本是想要打个圆场的，不过童婳举起手，阻止了她，对着童建国重复了之前那一句。 “说吧。” 这孩子，还真的是不礼貌了啊。 童建国也是因为童婳的态度有点恼火，不过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说也就先没有追究这个。 “今天是你在饭桌上摔了筷子对你奶大吼大叫，又把鸡给杀了煮了吃？” 童建国现在说起来还是觉得跟做梦似的，就闺女这小细胳膊？ 不过现实击败了他，童婳点头。 “是。” “……” 童建国拧了拧眉，只觉得脑壳疼，“你这孩子怎么……” 在童建国的印象当中自己的女儿是个懂事儿的，居然是真的，童建国张了张嘴，骂人的话还是没说出来，最后粗声粗气的道。 “走，跟我去找你奶道歉去。” “你光听到我甩筷子，杀了鸡，你知道他们做了什么吗？”童婳开了口。 童建国自然是不知道的，童老太怎么可能说，而童婳就要告诉他。 “我们过去的时候，童夏和童耀祖在偷吃鸡蛋，看到我们就立刻藏起来了。” 童建国傻眼了。 他娘怎么能藏着好吃的光给老二家的孩子吃，不给他家的？ 虽然一直知道童老太对二弟更加喜爱，但童建国之前一直还好，他是老大，上面的疼小的很正常，可是孙子孙女不应该同等对待吗？ 不得不说童建国心里酸了一下，还带着些许对童老太的质疑。 “我生气，有错吗，吃不饱杀只鸡，有错吗？” 童婳没打算就这样善罢甘休，她直直的盯着童建国的眼睛，让他完全躲避不开。 童建国甚至下意识地想要回应没错了，只是想起童老太，又磕磕绊绊的道，“不管怎么样那是你奶，你不能……” “随你的便，反正我是不会道歉的，没有错，道什么歉。” 不管怎么样，你还是要…… 这样的格式是童婳最讨厌的。 明明都已经知道谁是谁非了，就因为是长辈，所以就可以任由她胡搅蛮缠？ 惯出来的毛病！ 面前的这个男人童婳暂时也喜欢不起来，也没有半点她是她爸爸的认同感。 先不说她爸爸不会让她受一点委屈，这事儿压根不会出现在他们家里，就童建国身为一家之主都没有做到应该做的。 她了解到童建国在队里拿着最高工分，还有帮人盖房子的手艺，加起来虽然比不上工人，也算不错了，能混到连孩子买药的钱都没有，还不是愚孝搞的？ 她也是服了。 反正该说的话都已经说完了，童婳也不管童建国是不是真的能听进去，冷笑一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 “这孩子，怎么脾气这么大了。” 房间里就剩下了童建国跟于美红两个人，气氛却跟之前完全不一样了。 童建国的怒气在童婳的接连发问下已经完全消散，只剩下了尴尬，他摸了摸鼻子讪讪的小声嘀咕了一声。 只是童建国并没有得到想要的帮腔，妻子瞪着他。 “发脾气，这叫发脾气，婳婳表现的已经很好了。” 童建国：？今天到底都是怎么回事，女儿火气大，老婆也这么凶。 “你娘把好东西全部藏着给老二家孩子吃了，婳婳跟年年完全没吃到，年年病刚好呢，你觉得你娘做的对吗？” “还有，鸡是我煮的，你要找事儿就找我的事儿吧。” 于美红把话说开不是一般的畅快。 她有点恍惚，跟了童建国这么久，没少受来自婆婆的委屈，不过童建国一直都是让她让着婆婆，忍着忍着，她甚至都不知道委屈是什么了。 童建国无话可说。 再想着他娘把他养大，他也觉得不对。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童建国耷拉着头一副颓废的模样，看着于美红心里也有些不忍了，转身去锅里端出来一碗特地给他留出来的小鸡炖蘑菇，又拿了几个地瓜。 “吃吧。” 锅里一直烧着水就是怕东西凉了，端上来的时候还热腾腾的，肉香跟蘑菇清香直往童建国鼻子里钻。 干了一天活，也没吃多少东西，他是真的饿了。 这鸡……就是他娘说的大公鸡？ 童建国犹豫了一下，还是开了口，“我娘吃了吗？” 不过对上媳妇的不善的眼神，童建国还是没把想要给童老太端过去的想法说出来。 拿起筷子心情还是挺复杂的，毕竟娘都还没吃，他这就是吃独食，直到吃了一口鸡肉—— 鸡肉肥而不柴，很是细腻，又因为平时多走动的原因很有弹性，蘑菇的芬芳顺着汤汁完全的渗入进了肉里，炖的酥烂，直接在口腔中化开了。 太好吃了！ 童建国本来就饿了，有了这等美味更是食欲大开，还有什么复杂心情？ 几个地瓜很快就着这碗小鸡炖蘑菇下了肚，童建国还觉得意犹未尽。 “美红，还没有地瓜了，再拿几个过来。” 010：大儿子也不听了 童老太在给童建国告了状之后就放下心来了一直待在自己的房间里支棱着耳朵听墙角，等着老大那边发出责骂声，等着童婳过来道歉。 童老太已经暗下决心，那小丫头片子过来了，她绝对不会给好脸子看，还冲着她叫嚣，胆子大皮痒了吧！ 童老太从来没有怀疑过老大不会按照她的指令去做。 老大是个什么样子的人她最清楚了，更何况这证据是摆在面前的，没有半分能狡辩的。 然而太阳都落下山了，那两间屋子完全没有一点动静，至于上门道歉？ 别说人影了，连个鸟影子都没有！ 难道是那小丫头片子又说了什么把老大给糊弄过去了？ 童老太越想越觉得很有可能。 别说，之前看着像个老实的，没想到咬人的狗不会叫，今天不就是把她都搞得一愣一愣的吗。 童老太实在是坐不住了，起身，去旁边的房子把童建国给叫了出来。 于美红还有点担忧，她男人一遇到童老太就没有原则了，保不准会一会儿回来继续找婳婳的事儿。 于美红望着童婳那间房间紧闭着的门，皱了皱眉。 不管怎么样，她不会让婳婳担着，要怪就冲着她来。 …… 童建国还不知道于美红都已经做好了他一会儿如果还让童婳道歉就要跟他硬磕到底的准备了。 刚刚吃了一碗小鸡炖蘑菇，就着六个地瓜，吃的很饱，胃里面也是暖洋洋的，不是一般的满足。 “建国，童婳是不是给你撒谎了，说没吃大公鸡啊？” 童老太已经认定童婳没有被老大拉着过来道歉，就是因为童婳哄骗了他，直接语气不善的劈头盖脸的来了这么一句。 童建国有瞬间的茫然，压根没有不承认啊，还有不少鸡肉现在在他肚子里呢。 不等童建国回应，那边童老太就已经喋喋不休的使坏了。 “建国，你可不能被童婳给骗了，我原本以为婳婳这小姑娘虽然学习成绩没有夏夏好，但也是个老实本分的人，现在看来不仅不尊重长辈，还谎话连篇……” “娘！” 童建国越听越觉得过分，他对自己的女儿还是很疼爱的，急忙喊住了童老太。 “婳婳承认把鸡给煮了。” “我就说她不承认……” 说了一半的话在回过神来之后戛然而止。 现在换童老太犯嘀咕了，既然老大知道是童婳把大公鸡给煮了，怎么没骂她，也没有道歉？ “婳婳说……”童建国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话给说了出来，“娘，你是背着婳婳跟年年，把炒鸡蛋给老二家孩子吃了吗？” 童老太虽然一张老脸很厚，但是这种怪丢人的事儿被大儿子说出来，也不由变了变脸色。 “这……”如果不是童建国再提起来，童老太甚至都忘了。 很多人都这样，对别人的一点事儿都能揪着放大，对自己就无限宽容。 不用童老太回应，看着她的样子童建国也差不多知道了。 虽然从女儿那边已经得知，但从童老太这里得到认证，不得不说童建国还是有些酸涩。 甚至想起了之前童婳说的—— 她生气，有错吗，吃不饱杀只鸡有错吗？ 是啊，有错吗？ 童建国都没有意识到他已经被童婳理直气壮的说辞给洗脑了，脑海中瞬间闪过的是没错，当然理智把童建国给拉了回来。 一只鸡对现在家庭来说都不是个小事儿。 不过因为前面的事儿还是冲散了童建国的愧疚心理，他打断了童老太对炒鸡蛋的蹩脚解释。 “娘，婳婳年纪小，你别跟她一般见识，她也是饿了嘛，加上年年生病刚好，想让她弟吃点好吃的。” “大不了我多花点力气多挣点。” 童老太被噎的完全没话说了。 这还是她第一次从这个忠厚老实的老大这里受挫。 …… “婳婳还在睡吗？” “怎么了，你要让婳婳给你娘道歉，我不同意。” “谁说了，你怎么想的，我只是要看看婳婳怎么样。” 外面窸窸窣窣的传来一阵聊天声，紧接着童婳房间的门打开了，童建国的声音在童婳旁边略带迟疑的响了起来。 “婳婳？” 像是怕打扰到她，声音刻意放柔。 童婳没有任何动静，闭着眼睛。 她其实并没睡，都已经躺了两天了，她考拉精啊，那么能睡？ 只是对童建国有意见，不想搭理他罢了。 童建国过来干什么？ 方才童老太找上门来童婳也有直觉，并且做好了战斗的准备了，只是童老太把童建国给拉出去了。 从现在的反应来看，应该比较良好，不需要她上场了。 房间里有个人，还是一个对童婳来说很陌生的人说实话确实让童婳不自在，不自在到童婳差点要睁开眼质问童建国，有事儿？ 在这个时候童建国叹了一口气，在她枕头边像是放下了什么，又蹑手蹑脚的离开了。 在门合上的瞬间，童婳睁开了眼。 枕边多了两颗彩色包装的不明物，童婳拿了起来，打量了一下—— 糖？ 这让童婳挑了挑眉，可以说是完全意想不到。 童建国居然到她房间来是为了给她送糖的。 而且从条件来看，吃糖绝对不是之前那么轻而易举，怕是一个比较奢侈的玩意儿。 童婳拿着那两块糖瞅了半天，原本对童建国这个原身父亲满满的排斥和不屑，也有所缓解了。 其实也没有那么差劲儿不是？ 一边想着，童婳边剥开了一块糖的糖纸，把糖丢进了嘴里。 然后—— 呕！ 直接吐了出来。 满嘴低劣的糖精味儿，这种就算是丢垃圾桶，她都不吃啊！ 她就不应该对这个年代的东西抱有什么幻想。 …… 过了一会儿童年放学回来了，童婳朝着他丢了一块东西。 “呐，给你。” “糖！” 童年望着静静地躺在自己掌心的东西，惊喜的叫了起来，他眸子亮亮的望着童婳。 “姐，这是你哪里来的糖啊，是特地给我留着的？” 童年已经可以脑补姐姐明明自己馋的不行，却忍着给他留下糖的画面了。 童婳：“……昂。” 011：阻挡重新回归白富美的最大难题 童婳拒绝了童年想要把糖还给她的“好意”。 童年把糖吃完了之后就开始拿起书本趴在炕上窗台上写作业了，他在隔壁村上初三。 这个时候电都是限量的，那个白炽灯也不是一直能亮着的，要趁着现在还没断电赶紧写。 要不然就要点上煤油灯了。 童婳虽然这两天躺着，但也见过煤油灯，细细的灯芯儿放在一个容器里，光不稳定不说味道还贼大，一直往外冒烟。 童年在那里写作业，童婳就在认真思考以后的出路。 …… 回不去了。 最起码暂时回不去了。 虽然童婳至今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突然变成s省双台村的童婳，但是日子还是要过不是？ 她从来都不是一个软弱不肯面对现实的人。 躺两天就已经是童婳的极限了。 今天起来，出去吃饭，就是童婳打算开始的一个标志。 想看到她在八十年代狼狈不堪的碧池们就死了这条心吧！ 而赚钱，这是童婳现阶段最大的目标。 没钱是万万不能的，童婳更是长这么大没有在钱方面急过眼。 她出生的时候老童还不是首富，只能算条件优渥，却也把能买到的最好的东西都给她了，后面童婳就更是顺风顺水，锦衣玉食。 瞧瞧她现在过得都是什么日子。 连吃只鸡都要闹出动静来。 吃东西不需要钱？穿漂亮的衣服不需要钱？捯饬捯饬自己不需要钱？ 需要。 顶级美人自身的条件放在那里，也离不开后续的保养，要不然美丽还是会有所折扣。 童婳之前安慰自己年轻了几岁，然而现在一点护肤品都没有，十八岁还是靠着年轻在顶着，看着还不错，那后面呢？ 当然了，童婳也知道没办法，想要达到后面的水平难度不是一般的大，有钱也买不来后期的护肤科技吧？ 但有钱可以解决很多实际问题。 比如把屁股下面的土炕换成软床，再把粪坑不求换成马桶，换成干净点的蹲坑也是可以的啊。 那问题来了，怎么挣钱？ …… 1980年，童婳咀嚼着这个年份。 是不是要感谢一下不是更往前的年份。 平心而论，虽然到这个时候对童婳来说已经很倒霉了，但幸好不是更往前的年份。 1980，在这之前，已经恢复了高考，也迎来了改革开放，后面国家飞速发展也是这几十年，可以说这是一个富豪辈出的年代。 尽管童婳对这个时代并不了解，也知道其中蕴藏的巨大商机。 房地产。 这是童婳脑海当中第一个自然而然的念头，怕也是其余人第一个会想到的。 倒不是老童就靠着房地产发家童婳才会这么想，而是后面房价膨胀到什么地步，大家都有印象。 很多人一辈子都买不起一套房子。 在有一家媒体统计出之前房价之后，不说八十年代，就90年代末的房价都白菜的让人心动啊。 更何况！ 童婳眼睛亮了，作为一个穿越人士，金手指有了。 去帝都买房子啊，她知道哪里房价最后最高，就她家附近，现在虽然跟几十年后的样子不一样，但标志性建筑还在，她差不多可以给找出来。 再不然买几套四合院，都是大把大把的钱，稳赚不赔，没有一点风险！ 只要有钱。 童婳仿佛已经看到自己重新回到当时奢靡生活了，走上人生巅峰，再次成为白富美，然后—— 哦，她没钱。 童婳撇了撇嘴。 如果不放的那么长远的话，去南方进货，再回来卖也是一个很好的策略。 不是说了嘛，八十年代最早下海摆摊的那群人，混的最差也是个千万富翁了。 这条路线目前看起来最适合，背货什么的可以让童建国来。 童建国人高马大，童婳连他的任务都已经想好了。 然后—— 不好意思，还是没钱。 进货不需要本金啊？ 童建国一大家把钱全部都交给童老太了，手上连个买药的钱都没有，压根指望不上。 童婳：“……” …… 刚才一腔热血瞬间熄灭了。 她痛苦的抱住自己的头，发泄式的叫了两声。 苍天啊，大地啊，难道她真的要一直睡在土炕上当个村姑吗？！ “婳婳你怎么了？” 隔壁传来于美红担忧的声音，原本还在写作业的童年也转过头盯着她。 “姐，你没事儿吧？” “我挺好的。”好的都想打人了。 童婳还是停止了抓狂，用冷静的语调告诉于美红没什么，于美红那边才放心了下来。 “在写作业？” 童婳现在正处在丧的情绪当中，挣钱的激情都在没有本钱的前提下幻灭了，索性凑过去看看童年。 童年在写数学题。 他写的很认真，笔迹也挺好看，不是男生会有的螃蟹乱爬，童婳粗粗打量了一下，正确率也很高。 不错呀小伙子。 童婳脸上带着肯定，她不是吹捧学习好就人生道路舒坦，但最起码多掌握点知识是没错的。 而且现在大学生只真的值钱，对农家子来说是最好改变命运也是相对公平的途径。 看到童年有一处空着，童婳指了指。 “不会？”一道函数题。 “嗯……”童年挠了挠头发，小脸上带着纠结，“这道题有点难，上课没听懂。” “我教你。” 要说整个童家，童婳最喜欢的应该就是这个便宜弟弟了。 懂事儿，贴心，还会看眼神。 所以也不介意给他讲道题。 在童婳说完这句话之后，就肉眼可见童年怔了怔。 感动了？ 也是，像她这样的大美人屈尊讲题的机会实在是太小了。 “姐……你会吗？” 童年迟疑了半晌，才稍微选了一个比较委婉的说辞，怕打击到童婳的信心。 童婳：呵！ 她知道耀眼的美貌是容易让人把她的才华给掩盖，但她还真的不是一个花瓶，常青藤联盟大学毕业，还不一道初中函数？ 不过……原身好像是小学没毕业吧？ “……” 如果不是因为这个茬，童婳都差点忘了，原身对学习并不感什么兴趣，早早的不上学了，平时就在家里跟于美红做花挣钱。 童婳面色发黑，不容置疑的捞过童年手上的铅笔，在纸张上狠狠地写上解题过程。 然后在童年又是惊讶又是茫然的目光下，面无表情的跳下了炕。 嗯，很好，不仅成为没钱的村姑，还成为没钱还文盲的村姑了。 童年捞起作业本，把纸翻过来，刚才他姐写的位置，已经……透了？ 童年：？ …… 好不容易开始想挣钱的招，想到了却因为本钱搁浅，还得知原身是个文盲，简直把糟心事儿都占了。 童婳用残留的理智控制自己想去撞墙看看能不能回去的念头。 做花，做花，她像是会做花的人嘛，她连见过都没见过！ 从自己屋里走出来还怏怏不乐，童建国不知道去哪儿了，于美红在那里忙着搞什么东西，听到声音也没抬头，叫了童婳一声。 童婳“嗯”了一下作为回应。 她想要出去透透气。 然而目光在略过于美红手边一件东西的时候却让她脚步猛地停驻，她的心跳跳的飞快，一个点子在她的脑中闪过。 012：发现商机 “这是你做的吗？” 童婳压下兴奋，朝着于美红走了过去，顺便也拿起了刚才让她闪过点子的东西。 先不管别的，还是要把这个问清楚。 “啊？” “你这孩子，我当你说的是啥呢，说这个啊……就是我做的啊，是不是之前饿糊涂了，连这都记不清了。” 于美红没想到童婳会突然凑过来，正全心思的放在做花上完全没有防备被吓了一跳。 嗔怪的瞥了童婳一眼，这才把注意力放到童婳手里拿着的盘子上，笑了，语气毫不在意。 似乎并没有觉得会做这个东西是一件多么让人惊讶的事儿。 这让童婳有点为自己的想法感到动摇了。 难道这东西没有价值？ 不，童婳自己并不这么认为。 …… 让她刚才突然激动的东西是一个草杆做成的小盘，远远地看着的时候童婳就觉得很精巧，凑近之后发现确实这样。 上面有一层一层结起来的凸起，连在一起就是几何形状，外观已经很不错了，这还不算完，童婳用手捏了捏，发现质量也不错，既轻快又结实，放瓜果糖茶什么的完全不会弄坏。 任由童婳怎么看，都觉得这算是一件还不错的手工艺品，卖出去的话应该能挣得不错，是一条商机。 前提是于美红自己做的。 现在确定是于美红自己做的了，她为什么完全没觉得有什么？ 童婳把自己的疑惑问出来了。 “既然会做的话，有没有考虑去卖？”这可是纯手工制作。 就她从童年那边了解的来看，现在集市可以自由买卖，还挺热闹，童婳就挺想去看看的。 “卖这个？” 于美红看童婳的目光就像是在傻孩子似的，“不是，这个哪里有人卖呦，都是用咱们地里那些苞米叶子做的，不值钱的玩意儿，大家也都会做。” 都会做？ 如果人人都会做的话，那确实好像没有什么价值了，但童婳翻来覆去的看着那东西就怎么不相信人人都会呢？ 她也是人啊，怎么不在其中？ 双台村的村民就都能掌握这门技能了？ 而且就算有人会做，童婳也不相信能做的像于美红这样好看。 被童婳这么一夸，于美红脸都跟着红了。 确实她说的夸张了一些，这种手艺活只是有人会而已。 于美红从小就是心灵手巧的类型，也喜欢琢磨，当时就是看到村里的老太太有人会编这个，闲着没事儿就看会了，回去学着编，再稍微改进了改进就变成了童婳手中的模样。 村里的农妇没有别的本事，能把家里给打理的有条理，一家子吃的舒舒服服红红火火就足够了。 于美红勤劳能干也延续到这个家里的每个角落，编制的放东西的小盘子，不用特地花钱去买，一样用，还好看。 于美红没想到一个普通放东西的盘子会引来女儿像看到宝贝一样的眼神。 童婳：这可不是个宝贝吗！ 一个让她穿上漂亮衣服，摆脱粪坑的前期资金积累的好东西啊。 …… 童婳现在也不想去院子里面转转透气兜风或者撞墙了。 她目光热切的坐在于美红身边看着她编盘子。 童婳从童年那里要来了纸笔，给于美红画了两个花样问她能不能编出来，童婳不是要为难于美红，她想知道这条路到底能走多远。 一个花样很显然太单调了。 不过如果于美红只会这种也可以，只是可能前期攥不下那么多钱罢了。 可于美红并没有让童婳失望。 她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童婳让她编这个，出于对女儿的疼爱，还是没有犹豫的照做了。 先是看了几眼童婳画的东西，问了两句之后就从灶台旁边抽出了几根苞米叶子。 苞米叶子农村很多，收获了苞米之后就一大堆，一般来说大家都用来当柴火引子，着得快，烧的旺。 于美红先是用小刀把苞米叶子给切成一根根的小条，又准备了几块细树枝，在修剪了一下上面的毛刺。 树枝是用来做苞米叶子的支架的，其实于美红光那样编就已经很结实了，但可能想让盘子耿永形状力量一点，还是选择了几小根树枝。 所有材料准备齐全之后，紧接着就拿着几根小条，十指开始飞快的上下翻动了。 那双手因为干了各种体力活的缘故远远称不上好看，甚至连纤细都说不上，但有节奏的动作，和其中的从容自信让这个仿佛变成了一场艺术表演。 童婳承认这是赏心悦目的。 当然，她的关注点更多在于手下的作品。 跟图片几乎无差的编制盘子居然在于美红的手下渐渐地成了型，甚至童婳发现于美红又根据编织，把她画的也改进了一下，加了边框。 “好了，拿去玩吧，我该做花了。” 于美红虽然很熟练，做完一个盘子也还是挺累的，把盘子递给童婳，她伸了伸腰，活动了一下麻掉的身体，就伸手捞起还没做完的花。 陪着女儿玩，浪费了不少时间了，趁着现在多做点。 做花是现在大部分村里女人会做的挣钱的事儿，有些白天去队里挣工分，晚上还要继续回来做花。 于美红就是生童年的时候伤到身体了，要不然也是白天挣工分晚上做花队伍中的一员。 现在种地什么的干不了了，只能在家里做花，于美红就努力让自己勤快一点补上她自己觉得的空缺。 童婳拦住了她。 “还做什么花，咱们光靠着就可以挣钱了。” 做花一天顶多四五毛的样子，于美红就算再手脚麻利，能有个六毛？ 013：去县上赶集 这些苞米皮做的盘子再卖不上去高价那也要比做花挣。 当然激动狂欢只属于童婳一个人，于美红完全不理解。 在于美红看来这玩意儿就算做的再好看那也没有人买，即便后面童婳用各种花草汁把盘子染上了颜色，于美红顶多是惊讶的感叹一下，觉得闺女还挺有想法，盘子更漂亮了。 压根没把编织的盘子跟卖钱放在一起。 地里到处都要有的玩意儿还能有人买？ 面对完全不相信的于美红，童婳也没有沮丧，没有去辩论。 她知道于美红没有文化，眼力界也不高，身为一个农妇能有这样的手艺就已经很不错了，指望她还有商人的脑袋就强人所难了。 与其花这种时间让大家都不自在，不如到时候直接拿着钱回来，一切就迎刃而解了呗。 有了想法之后童婳的干劲儿又上来了，一边有意无意的撒娇让于美红做盘子，自己进行染色，一边算着日子等待着下一次县里的大集。 现在除了去供销社这种常备的地方买东西之外，赶集也是买卖东西的好去处。 虽然已经改革开放了，发展的也是南方城市，像北方农村还完全没有吹进来这股风，想要在集市上买紧俏货还是没有的，基本上都是农副品。 好在赶集很多，氛围好，如果想要卖苞米皮盘子就要去那里。 其实镇上也有集，而且时间更近，不过童婳考虑了一下还是选择了去县上的大集。 一来镇上地方小，人多口杂，难免会遇到认识的人，童婳现在还不想把这个事儿给爆出去；二来镇上消费能力也肯定比不上县里啊。 让镇上的人花钱买这种盘子可能性要比县里那些吃公粮的人小得多。 在童婳一边筹备着东西，一边焦急等待中，县里的大集终于来了。 …… 童婳之前就已经给于美红透漏过想要去县里集上看看的想法，于美红在听到童婳想要去集上的时候先是一愣，然后就开开心心的给童婳去联系车了。 她这个闺女向来都性子闷，也没有个朋友，平时不是必要压根不喜欢出门。 第一次出村子还是童夏看不下去了，带着她出去逛了逛。 虽然不爱出门好像也没什么，但哪个母亲愿意看到女儿整天待在家里，对外面完全没有一点新奇？ 只是奈何闺女真的不喜欢出门，于美红也不能逼着她。 所以可想而知当童婳提出要去县里的大集的时候于美红有多高兴。 今天正好周六学校休息，童年在家里也没事儿干就跟童婳一起去。 “婳婳，给。” 在童婳要出发前于美红拉过她，悄悄地往她手里塞了一个用几块布缝起来的小荷包。 “嗯？” 童婳不明状况，打开一看里面躺着五个一毛钱的硬币。 于美红居然给她钱。 五毛钱放在之前掉在地上童婳都不会看一眼，但经过了这几天童婳已经逐渐知道这五毛钱的意义了。 相当于于美红忙活一天做花挣来的。 之前不就是童年发烧想要给童老太要五毛钱，要的都很艰难吗？ “好好放着，别让你奶看见，也别被人给偷走了，喜欢吃什么就买，看上稀罕物也别不舍得花钱。” 于美红没有察觉到童婳的走神，还在那里絮絮叨叨的说着，看到童婳眼前有一缕跳出来的头发伸手帮她别到了耳后，半是欣慰半是酸涩的道。 “婳婳是大姑娘啦。” 于美红这话说的都已经快眼眶发红了。 她一直知道自己家闺女是顶漂亮的，周围几个村儿都找不出跟童婳这样标志的姑娘。 晨光撒在她光洁的脸上，皮肤白里透着健康的红润，好看的不得了。 也不知道要便宜哪家的小伙子。 童婳文能张口撕逼，武能手扇白莲，却最招架不了这种突如其来的煽情，特别还是原身的母亲。 张了张嘴，最后变成，“您还藏了私房钱啊？” 据她了解童建国一家是把所有收入都给童老太的，要不然也不会有之前借钱的场景了。 于美红：“……” 脸肉眼可见的爆红。 于美红之前是听丈夫的话，把钱全部都给童老太的，只是在见识到婆婆偏心到没边儿之后，于美红又想到连感冒药钱都要拉下脸来给童老太要，就不舒服了。 想着这次闺女第一次到大集，为了不让她出门受委屈，就悄悄地留下了五毛，没想到就被闺女给戳破了。 于美红尴尬的不行，想要给童婳解释，童婳却一副了然的表情。 她伸手拍了拍于美红的肩膀，“干得漂亮，继续加油啊。” 说完之后就在于美红茫然的表情中带着童年离开了。 …… 童婳说的是心里话，干得漂亮！ 凭什么把钱都交给童老太？ 若说童老太是个好的老人，童婳倒没有什么意见，但很显然童老太并不是。 童建国把钱一直老老实实的上交，导致自己孩子出了点儿事儿想要处理都为钱发愁，明明那本来就是他们家的。 老二童爱军又是真的老老实实的把钱上交给童老太了吗？ 照童婳来看——未必。 不仅如此，童老太可能还把童建国一家的钱接济童爱军了。 像这样的吸血鬼家庭按照童婳的设想是直接分家。 一劳永逸，杜绝后患，然而有一个童建国在，童婳知道没那么容易。 那钱最起码要在手里。 还在思考怎么说服于美红，于美红就已经开始悄悄地留下钱了，对童婳来说就是意外之喜。 最起码现在已经开始发生变化了不是？ 当然钱童婳压根没打算花，她到县上的大集是为了看看苞米叶盘子的行情的。 童年手里提溜的筐子别人或许是以为她打算买完东西用来盛东西的，只有童婳知道那里面将是她的第一桶金。 于美红给童婳联系的车，说是车其实更像是三轮车，只是不是人力的，然而在这个年代这都已经很高级了，还是大队里用来装货的，仅此一辆。 车上装着货物，捎带人只是顺便的，除了童婳姐弟还有其余去县城的，加起来有近十个。 眼瞅着要挣钱了，童婳心情很好，心情好脸上也带着几分笑。 美人嗔笑皆宜，硬生生的让车上几个适龄男人涨红了脸。 碍于童婳那股高冷劲儿没有人敢上前攀谈，但行动上就已经极为殷勤，把车上除了货物就没留多少人坐的地最好的位置给了她们两个，时不时偷偷看上两眼。 童婳对此早就习惯了，大大方方的坐在最好的位置，至于那些视线忽视掉就可以了。 她能感受到那些人没有什么坏想法。 三轮车足足在石头泥路上颠簸了两个小时，颠的童婳屁股都快碎了，原本的期待即将化成骂街的时候才终于到了县上。 014：第一位客人 “哇，这就是县城啊，好大好繁华……姐，你看，那边好多人！” 童年平时再怎么懂事儿，也还是一个初中生，孩子气终究没有散去，他也是第一次到县城来，已经被人来人往的给看花眼了，忍不住扯着童婳的袖子表达自己的情绪。 童婳看了看周围。 确实比起双台村要热闹的多了，旁边有不少建筑，甚至还有小二层，在一群平房当中格外气派。 期间甚至还夹杂着汽车，当然是极少数，骑着28杠自行车的人就已经仰着脸满是骄傲了，更多的人还是靠着走路。 这个时候的自行车也不便宜，将近两百块，还不是有钱就能买到，要有票，有关系。 像童建国这样在农村赚工分的，一年下来顶多拿个一百块，这还是比较好的了，压根买不起自行车，倒是童婳听说童爱军一家在计划买一辆。 这边连钱都没有，那边都已经计划买自行车了，由此可见童老太的偏心程度。 话题跑偏了，现在是童婳看了看县城，承认确实挺热闹的，但是像繁华什么的作为一个来自三十多年后的人是真的开不了这个口。 …… 开三轮车过来的老伯还要去进货，把人送到这里就算完了，约定了回去之后还在这里碰面以及时间之后就去忙着自己的事儿了。 “童婳同志，你要去哪儿，我之前来过好多次县城大集，对这边熟，要不我带着你逛逛吧，人多更安全……” 童婳跟童年从车上下来之后，终于有人按捺不住在同伴们揶揄的目光下走上前。 大概是不好意思说的磕磕绊绊的，目光也带着躲闪，还特地加了人多安全的鬼话。 要是遇到别的女孩可能会束手无措，然而这种童婳见得多的去了。 不就是想要泡她嘛。 面前的男生凭心来说长得还可以，五官端正，个子也不矮，不过童婳见多了优质男，这种男生完全入不了眼，再说她现在满脑子都是挣钱。 专门到县上来赶集就是为了不遇到熟人，把手上的盘子成功推销出去，怎么可能让人跟着。 不冷不淡的拒绝了男人，童婳就拉着童年走了。 “姐，那人是不是喜欢你？” 童年巴巴的跟在童婳身后，一张小嘴喋喋不休。 童婳没想到童年会来这么一句，怪惊奇的，低头看他。 “大概吧，你一个小孩想的还挺多啊。” “我都已经十四了，不是小孩了。”童年皱了皱鼻子，对这个称呼显然不满。 童婳也表示理解，小孩总是不喜欢自己被叫小孩嘛。 他也没太纠结这个称呼，而是一板一眼道，“姐，你不喜欢他就对了，他也根本配不上你。” 在童年看来，自己的姐姐可厉害了，能单手抓鸡，连奶奶都敢呛，那个男人怎么能配的上他姐。 童婳笑了，随后点头应和。 “那可不是，你姐是仙女，那种凡夫俗子确实配不上。” 童年很显然被童婳那个仙女给哽了一下，不过等了一会儿还是煞有其事的点了头。 …… “仙女”童婳带着童年一直往集市深处走去，虽然来逛集市的村里人不多，但也要尽量避免。 跟她想的一样，这个时间段到集上卖的都是农副产品，像鸡蛋啊，大公鸡啊，或者鸭子，小猪仔是主要商品，其中还夹杂着卖刀具锅铲的，要不就是卖吃食的。 基本上都是自制。 改革开放是78年底，距离距离现在已经一年多了，然而这边还是没有多大影响，像去南方进货过来摆摊儿的完全没有。 要知道八十年代能白手起家的很多都是从摆摊儿开始的啊。 这让童婳有点心潮澎湃。 不过童婳也知道现在还到不了那个程度，她要为能成功摆摊儿做前期积累。 连摆摊儿的资格都要努力奋斗，童婳觉得白富美能混成这地步的除了她也没谁了。 走着走着，也过了眼瘾了，童婳看到一处空地就决定是这里了。 把童年给叫住，童婳直接从篮子里找出一块布，把几个苞米皮编的盘子摆放在布上，然后就是姜太公钓鱼了。 之前童婳就已经给童年简单的说了一下来的目的，童年倒没有诧异，他乖乖的站在童婳身边略带新奇的望着面前的一切。 这苞米皮做的盘子能卖出去吗？ 家里一直有这玩意儿，童年就没觉得这有什么稀罕的，虽然经过童婳加工之后确实好看不少，但童年还是表示怀疑。 但这是姐姐卖的，或许会不一样吧？ 童婳把东西放在那里就没有再管了，也不吆喝，找了个阴凉处站着。 虽然现在冬天太阳没那么毒，但紫外线还是有的，没有防晒霜防晒工作更要到位，可不能被晒着了。 要知道太阳是护肤的敌人，不仅仅是晒黑，还会有黑色素沉淀，也就是俗称的斑，更别说晒太阳容易衰老。 如果不是喜欢欧美那种模样，最好还是注意一点。 两姐弟就站在阴凉处休息，完全不像卖东西的，怡然自得，不过因为颜值高还是引来了不少注意。 期间也有一些抱着好奇过来问价格的，只是他们本来就没想着买，搭讪的成分多，在听到价格之后就摇头走了。 童婳对此也并不在意。 终于，有一对母女朝着这边走了过来，让童婳眼睛一亮，她知道她第一只肥羊……不，顾客，可能上门了。 …… “看看还有什么东西需要再添点儿的，快结婚了，咱们去婆家可不能叫人家笑话，看轻了去。” “娘，说什么呢，大伟家里不是那样的人，再说了你不是都已经让我舅舅从上海的百货店捎了不少东西了嘛，足够了。” “你这丫头片子，还没嫁过去就已经开始维护人家了啊。” 当娘的打趣着自己女儿，脸上却带着笑意。 孩子快结婚了，嫁过去的人家也是满意的，离家也不远，回娘家也方便，但再怎么样总有一种成为别家人的伤感。 当娘的希望能给孩子更好的，今天正好赶集，打算带着来买点盘子碗筷什么的，虽然已经有准备了，不嫌多嘛。 说话期间女儿的目光就被某个摊位上的东西吸引走了。 “娘，那盘子是草编的吗，还怪好看的。” “喜欢？”还能不知道闺女想的什么，当娘的直接拉着她往那里走，“喜欢就看看。” 015：第一桶金 大娘只是远远地看着觉得那草编盘还不错，然而靠近之后拿起来发现可以称得上巧妙。 像这种草编盘最大的问题就是粗糙跟不结实，然而不知道这是什么植物做的，很结实，边缘也完全不粗糙。 仔细一看，是苞米皮？ 苞米皮居然还能做这玩意儿，还做的很好。 想要买草编盘她本来也没指望着能装什么大件儿，就装个瓜子糖果啥的，这个盘子已经具备装那个的能力了。 这还不算完，最让她惊奇的是编的花纹很好看，而且上面还有颜色，甚至有福字，喜字。 这要是摆在桌子上那该多好看，多气派？ 大娘能看出来自己闺女也是这么想的，没看到已经爱不释手了吗？ “哎……” “这盘子是编制的，上面的颜色也是花草汁染得，天然无公害，环保又健康。” 正当大娘抬起头想要找找摆摊儿的人问问价格的时候，一道柔媚的声音在她面前响起。 大娘看到人晃了一下眼。 女孩年纪不大，穿着最普通的蓝靛色上衣，却是说不出来的漂亮，大眼高鼻，气质也极好，直接跟周围的人区别开了，跟电影里的明星似的。 不，准确的来说是比电影里的明星还好看。 这是谁家姑娘？ “这摊子是你的啊？” 大娘收起乱七八糟的念头，望着面前的童婳还有点怀疑。 以为她是帮着别人看着摊子的，再怎么着也不觉得她是卖东西的，气质不像。 然而童婳点了点头，表明了这个摊位就是她的。 “这盘子怎么卖的，多少钱？” 大娘还在那里想东想西，她女儿是完全被这小盘子给吸引了，选好喜欢的样子就急匆匆的问价格。 “四毛。” “啊？” 听完童婳报出来的价格之后她被吓了一跳。 …… 就像是童婳看的那样，这一家子生活水平不错。 女孩的父亲在工厂里当干部，母亲也是在供销社卖东西，家里挣得好，东西也不缺，倒不是拿不出这个钱来。 只是这个价格超出了她的预期。 要知道现在一个正常的陶瓷盘子也就四毛。 这苞米皮编的居然跟陶瓷盘子一个价格？ 陶瓷盘子可以装不少东西呢，还能用水冲洗，这种可不能。 “娘，算了，咱们走吧。” 女儿在知道价格之后就打算喊她娘走了，话是这么说的，但是放下盘子的动作依旧恋恋不舍。 童婳知道她的心理，笑了，“这东西是完全手工的，费时费力，而且耐用，不比那些瓷盘子用的时间短，瓷盘子还能砸碎呢……再说了，放着图个喜气不是嘛，这要是放在家里绝对亮眼。” 童婳说到点子上了。 其实什么纯手工啊，什么天然无公害啊，对这个年代的人来说还很难理解，吸引力不大。 但后面说的就好理解的多。 苞米皮做的盘子可不是比瓷盘耐摔嘛，那种就算想摔碎都难度贼大；当然最能让大娘下定决心的还是图个喜气。 大娘拍板。 “买！” “娘……太贵了吧。” 大娘的闺女还想劝劝她娘，大娘把闺女看好的盘子重新拿了起来。 “喜欢就买，咱家还能买不起个盘子了？” “结婚就这一次，娘说了，要把你红红火火开开心心的给嫁出去……那两个盘子也拿着吧，到时候可以放在炕上。” …… 童婳跟着看了一场母女情深。 不得不说这种感觉还是挺让人温暖的，即使主角不是自己，也很舒服。 童婳想到自己母上大人了。 外面高贵冷艳的影后，实际上就是一个喜欢唠叨的普通女人，也会在别人女儿的婚礼上想到她以后会出嫁偷偷抹眼泪。 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身子还在，还是整个消失了，或者这个年代的童婳成为了她？ 童婳更希望的是后者。 那样他们顶多会着急，不会伤心欲绝吧。 一时间有点酸酸的，童婳强迫自己不去胡思乱想。 抛去别的，卖东西上可以称得上大有收获。 这对母女直接买了四个盘子，童婳总共拿来也不过六个盘子，她也直接给她们少要了一毛钱，也就是原本一块六的东西只要了一块五。 大娘跟她女儿因为这意外省的一毛钱高兴极了，一个劲儿的道谢，虽然并不缺这一毛，但如果能省钱谁不乐意呀？ 童婳这玩意儿也完全没有成本，不过是苞米皮加上于美红花些时间而已，一毛钱还是能省的出来的。 而那边童年已经惊讶的张大嘴了。 居然真的卖出去了……还卖的这么贵。 亲眼看到那一块五毛钱，童年还是觉得跟做梦一样。 童婳瞧着童年这模样，直接把钱丢给他，让他先保管着，童年只是摸了摸，就把钱还给童婳了。 他不敢拿，怕丢了。 后面剩下的两个盘子童婳也卖的很顺利，没有遇到像之前那对母女那样大手笔的，零散的卖了出去，这次倒是没有省钱，又进账八毛。 也就是童婳这一趟足足挣了两块三。 两块三。 现在挣钱相对来说比较高的普通工人，也就是童爱军这样的，一个月下来也不过二十几块，算下来一天不到一块钱，童婳这一下就挣了两块三了！ 016：求亲？ 童婳动作麻溜的把摊子给收了起来，打算迅速的离开现场。 现在民风还是比较淳朴的，但是防人之心不可无。 她也不知道在众目睽睽之下拿了这么一笔巨款，会不会有人心生歹意，觉得他们两个没有什么伤害力，等着到人少的时候动手什么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童婳会让他知道什么叫做人不可貌相，不过要是被小偷给盯上那就麻烦了，不知不觉的丢了钱，想想就糟心。 所以还是低调一点的比较好。 当童婳反应过来自己居然把这两块三当成巨款的时候自己都觉得震惊。 “疯了吧！” “嗯？” 童婳自顾自的嘀咕了一句，旁边的童年发出了疑问，不知道怎么解释，童婳摇了摇头。 “没什么。” 不得不说把钱攥在手里，还是挺开心的，甚至比拿千万片酬还要愉悦。 童婳远远地看着有卖包子的，现在也已经是晌午了，距离集合还有段时间，早上吃过饭现在肚子已经空荡荡的了，打算犒劳一下自己。 “想吃包子不？” 童婳问向童年。 话音刚落童婳就已经从童年偷偷咽口水的动作当中知道他的想法了，也没等他开口，笑了笑，大手一挥。 “走，吃包子，我请客！” …… 包子两毛钱一个，肉的素的都是一样的价格，这个时候的包子实在，很大，光是看着就知道馅儿多。 童年在听到价格之后是想要扯着童婳离开的。 “姐不吃了，我不饿……咱们还带着饭呢，吃饭就行。” 他们出来确实带了吃食，于美红怕她们两个挨饿，足足带了四个苞米面做的饼子。 然而童婳都见着包子了怎么可能吃苞米面，她能看出来童年这是心疼花钱了，并不是不爱吃。 “我想吃，来都来了，你也跟着我凑合吃点儿吧。” 童年：那可是包子啊，怎么叫凑合。 没有听童年的，童婳要了两个肉包子。 她本来是打算买三个的，童年吃两个，她吃一个，不过被童年给叫停了，嚷着一个就好。 童婳看了看包子的大小，确定这次童年不是因为舍不得花钱，而是说真的才没有坚持。 卖包子的大婶还是挺会做生意的。 虽然这是在集上卖但也在旁边放了几个桌子，一把马扎，如果不是回去吃的话可以在这边解决。 发现这一点之后童婳松了一口气。 包子这玩意儿不是零食冰糖葫芦什么的，咬下去难免会露馅儿漏油，要是拿着走出现这种窘迫的场景就麻烦了。 作为一个大美女，形象什么的还要注意，童婳完全不能忍受出现上述那样的情况。 所以尽管周围环境算不上多好，设备也是极为简陋，童婳在买了包子之后还是带着童年坐了下来。 在等包子的时候童婳发现童年一张小脸板着，像是在思考什么，她看着有趣，伸手捏了一把。 “在想什么？” “姐，我一定要努力，等着你结婚，想要什么，我都给你买。” 童年握着拳头，语气郑重。 他是被之前那对母女给触动了。 他也要好好努力，好好挣钱，到时候姐姐想要什么，他也能眼睛不眨的给姐姐买下来。 “行啊，你好好读书，考上大学呗。” 童婳发现童年小脑袋里想法真的不少，这么一趟下来又是说别人配不上她，又是要挣钱给她结婚置办东西。 没白疼他。 有一个懂事儿的弟弟真的不赖。 姐弟两个画风和谐，热腾腾的包子也很快上来了，卖包子的大娘还给两个人一人一碗热的白开水可以就着吃。 童婳长得漂亮，连吃包子的姿态都很优雅，俨然成为了一道风景线，不时有人朝着那边看两眼。 …… “婶子，来六个肉馅儿的包子！” 周凯南风风火火的冲到了卖包子摊子面前，一边对卖包子的大婶说着，一边从裤子兜往外掏钱。 目光随意这么往旁边一扫，就再也移不开了。 这小镇上怎么还有长得这么漂亮的姑娘！ 现在天气还挺冷，穿着袄子，然而囊肿的衣服也完全掩饰不了好身段儿，那腰好细，跟柳条似的。 周凯南甚至有一种错觉，如果上手一使劲儿就能断掉吧？ 周凯南的目光一时间有点发痴了，直到她朝着他这边看来，周凯南才嗖的收回了目光，低下了头。 耳根火辣辣的，他刚才在干嘛啊，跟个流氓似的。 “喂，小伙子，东西好了。” 正巧摊主把包子给盛好了，周凯南拿过包子就赶紧离开，甚至因为着急差点连找的钱都没拿。 “淮哥，我看到一个超级好看的姑娘！” 周凯南朝着拐角处的迷彩色大车跑去，刚刚打开副驾驶的门就激动的朝着里面的人喊了一声。 大冬天坐在驾驶室上的寸头男人却穿着短袖，露出来的胳膊肌肉线条流畅，一看就是经常锻炼的那种，此时此刻正在把玩着一个银色铁质打火机，动作当中透漏着一股慵懒劲儿。 听到周凯南的呼喊也不慌不忙，朝着他凉凉的瞥了一眼，嘴角扯了扯，“出息。” “不是，淮哥，真的好看。” 周凯南挠了挠脑袋，笑了，他跳上了副驾驶，朝着被他称为淮哥的男人凑了过去。 “很妖艳，我没有贬低妇女的意思，但长得跟……蛇妖似的。” 周凯南读的书不多，不知道怎么形容，最后想到了女人的细腰，灵机一动。 “啧。” 见男人还不相信，周凯南急了，他摇下车窗，往包子铺方向一指。 “不信你看……咦？” 这边距离包子铺还是有段距离的，但也足够看到有没有人了，而刚才周凯南看到的带着男孩的漂亮少女已经没有了身影。 “怎么回事儿，明明之前还在呀？” 周凯南有些失落，寸头男人踹了他一脚。 “别整天想东想西的，吃饭。” “哦。”周凯南应了一声，一边吃着包子一边还忍不住想人怎么走了呢。 …… 童婳并不知道这个插曲。 吃完包子就带着童年离开了包子铺。 她在集上逛了逛，花了八毛钱给于美红买了一条纱巾，料子自然没有办法跟她用的大牌比，但还算柔软，颜色样式甚至有点复古风。 买好纱巾之后也差不多到了回去的时间了，在约定的地点集合坐上了车，再次颠簸了两个小时回到了村子。 童婳跟童年往家里走，童婳心情还是挺好的，直到快要到了童家，在路上有一个大概认识原身的婶子叫住了她。 “婳婳，你去哪儿了，怎么才回来。” “隔壁刘混混他四娘到你家去了，好像是求亲，你赶紧回去瞧瞧吧！” 017：致命问题 说这话的时候这个婶子心情还挺复杂的。 刘混混原名刘强，是隔壁大崂村的，二十多岁开头，名声在外。 当然让大家知道他倒不是因为他做出了什么好事儿，或者本身有能力什么的，而是混蛋。 十五六的时候就已经带着一帮不学好的人大街小巷的乱窜了，偷鸡摸狗，打架斗殴，反正什么不好做什么。 甚至还有人传刘混混对女孩耍流氓，还逼死过几个女孩呢。 像这样的人村里都是能避开就避开，好在刘强不是双台村的，虽然有时候也会往这边来玩，但待得时间终归不长。 谁知道今天就被大家看到刘强家里人径直朝着童家走去了，还不是别的事儿，居然是向童家老大的女儿童婳求亲的！ 这个婶子也算是看着童婳长大的，童婳这姑娘虽然话少性子闷，长得也不像个正经女孩，但人真的不错，经常看到她推车过来帮一把。 怎么这么倒霉招惹上刘混混了呢？ 婶子并不认为童婳是跟刘强有点故事，像刘强那玩意儿谁看得上。 多半是童婳这姑娘长得太亮眼，被刘混混注意到了吧？ 这边童婳也是茫然的。 求亲？ …… 这种字眼对她来说实在是太遥远了，但好在也能理解。 怎么有人像她求亲了，听这意思还不像个好人。 有瞬间的烦躁，不过人也没慌，童婳搜刮了一下记忆，确定原身并没有跟人私定终生的情节，这个名字完全是陌生的。 童婳松了一口气，这样就好办的多，要不然还要跟原身的对象断掉关系。 她冲着婶子道了一声谢，再怎么说人家都告知了她这件事儿，让她提前有了准备。 那边婶子也没有多言，摆了摆手表示没什么，就让童婳赶紧回去瞅瞅。 童婳拉着童年快步朝着童家走去。 刚刚踏进院子，童婳就听到屋子里闹哄哄的，陌生老女人捏着嗓子的叫着，跟电视里演的老鸨似的。 …… “童婳他爹，你这个人怎么这么不爽快啊，我们这么有诚意，今天特地赶过来了，你是不是应该给我一个准信儿，不就是结婚一句话的事儿嘛，我那个侄子可稀罕你家闺女了！” 来的人是刘强四娘，也就是刘强四伯的媳妇，一个长得难看的干瘦老太太。 刘强父母早早的就被刘强给气死了，之前刘强在家里也不受待见，不过他凶名出来了之后，刘家觉得有依仗了，这几年来对刘强也和善了起来。 虽然不能凭借着一个家某个人的性子来定义整个家族，但不得不说环境真的对人产生影响是巨大的。 龙生龙凤生凤，老古人话说的还是有一定道理的，刘强不是个什么好东西，他四娘也不是什么好对付的人，已经纠缠有一段时间了。 “结婚是一个大事儿，不是能爽快下来的啊，还是要等婳婳回来，听听我闺女的想法不是？” 童建国擦了擦额前冒出来的汗。 他本来还在地里干活挣工分，然后就听到媳妇找人捎信儿刘混混家人上来要娶童婳，当时也顾不上干活了，连工具都没拿，撂在田里就往家里跑。 他是绝对不会让自己家闺女嫁给刘强那玩意儿的。 嫁人可不是随便说说，弄不好这辈子都完了啊。 只是拒绝的话也要说的尽量委婉一点。 童建国不想得罪刘强，如果得罪光明磊落的人就不怕了，最怕的是得罪小人。 他到了这个岁数倒还好，万一刘强用什么卑劣的手段对付闺女跟儿子怎么办？ 童建国虽然说的委婉，但自认为意思已经表达的很明确了，就是不愿意。 要是普通人听到这里自讨没趣，也差不多好离开了。 然而刘强四娘就不了。 屁股压根没有挪地，咬着瓜子嘎嘣响，要是这样也就算了，顶多就是心疼一下，她还乱丢，弄得满地都是瓜子皮。 反正就是要逼着童建国把这门亲事给应下来。 人家都放无赖了，童建国是个老实本分人没见过这种场景，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对付，一时间陷入了尴尬当中。 正在这个时候，一道清脆的声音从门外响起。 “咱家来客人了？” “听说是上门求亲来的？” 童建国朝着那边一看，大惊，“婳婳？” “你这丫头怎么回来了呢？” 于美红皱着眉，满脸愁容，她也没想到童婳会回来的这么早，按照他们夫妻二人的想法是这事儿能避开女儿就避开女儿，不让她掺和。 迅速的凑了过去，压低声音对童婳道，“你找个理由赶紧出去先躲着，这边儿有我跟你爸在。” “没事儿。” 童婳笑了笑，“我自己家还有躲着的道理？” 拍了拍于美红的肩膀以示安慰，然后就径直朝刘强的四娘走去了，也不玩虚的，直接大大方方的开口。 “是你来求亲的？” “对，给我家侄子！” 刘强的四娘看着面前笑意妍妍的童婳也跟着笑了。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自己那从来没想着安顿下来的侄子为什么要求她过来，还嘱咐她一定要把事情给办妥当了。 这童家虽然看着不怎么富裕，闺女们倒是一个比一个好看。 本来以为童夏就已经够水灵了，这真正好看的原来是她姐啊！ 也就是童家老大这闺女深入简出的，要不然哪里还有童夏的风头。 不过也好，正好便宜她侄子了，而且看童婳这模样好像并不反对啊。 一时间刘强四娘以为有了谱，心情也好上很多了，不再去顾着童建国于美红，一门心的扑在童婳上。 “婳婳呀，你表个态呗，你爹娘都说了，这个要看你，你觉得怎么样？” 在刘强四娘期待的目光下，童婳已经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她懒洋洋的开了口。 “你也别着急，既然求亲，那我肯定要先了解一下情况是不是？” “额……是，你问吧。” 刘强四娘被童婳这么一打岔有点不满，但她说的也在理，没办法只能点了点头。 “你是给你侄子求亲吧，你侄子什么学历，是不是本科，在有房子吗，几层楼，哪里工作，工资多少，存款多少？” 童婳本来以为自己说起来会磕磕绊绊，没想到还是挺顺的。 “我也没有什么别的意思，既然要求亲，这起码要拿出诚意，坦诚一点也省去别的麻烦。” 这边童婳话音落下了，那边儿大家都愣住了，特别是刘强的四娘。 现代的相亲必问问题果然是大杀招，一般人扛不住，刘强四娘的脸色已经肉眼可见的变差了。 018：这条件还想娶他爹？ 刘强就是个混混，能有什么学历，连小学都没上几天，还本科毕业？ 工作，压根没工作，每天在街上晃悠偷鸡摸狗欺负人，算工作不？ 至于房子存款什么的更是扯的不能再扯了。 几层的大楼她这辈子都没见过，还是听别人说才知道的，刘强那小子不给他们借钱就谢天谢地了。 “什么都没有是吧？” 不等刘强四娘开口，那边童婳就已经把她说了，她扫了一眼周围，继续道，“今天过来求亲，是不是也没有拿东西，空着手来的啊？” 刘强四娘：“……”是的。 如果说刚才在童婳踏入家门，对她和善的笑着的时候她觉得这个事儿有点普了，那在童婳几句话下来之后，她已经感受到整个事态不受控制了。 直觉告诉她，现在应该说点什么，事实上刘强他四娘也确实硬着头皮吭声了。 “婳婳呀……” 不过也就刚开了口，就被那边儿的童婳给打断了。 那张艳丽逼人的脸上笑容在瞬间收敛，挂上了讥讽。 “没有房子，没有存款，没有学历，上门连东西都不带，最起码的礼貌都不讲，就这样的条件还好意思想要娶他爹？” “虽然不知道他长得什么样，但看你的模样就可以判断出来，估计很对不起观众，没出来吓人这一点你侄子做的比你要道德的多。”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他别的不行，倒是挺敢想的啊，劝他最好撒泼尿照照自己，看看自己什么模样再发疯。” “好了，你开头问我那个问题，觉得怎么样，我可以给你答案了——非常不怎么样！你居然还好意思问，都没有点b数？” “大门在那儿，还开着呢，可以走人了。” 一段段犀利毒辣的语言完全不带停顿的从红唇中吐了出来，童婳拍了一下桌子。 赶客。 …… 童家几个人大眼瞪小眼。 童建国很想提醒闺女，女孩子家家的怎么能自称是别人爹，不文明。 但不得不说这一番话下来不是一般的——神清气爽！ 刚才被这老女人缠的头疼现在也不疼了。 “你这闺女怎么这样啊，还骂人。” 刘强他四娘是真的被这铺天盖面的一通话弄懵了，而且这翻脸也翻得太快了吧，在厚重后觉反应过来之后恼羞成怒。 这童家小丫头还在骂她，骂她丑！ “我不仅骂人，你要是还不走，我还打人呢。” 那边童婳眉头一挑，见刘强他四娘还坐在那里不动弹，直接上手推搡了两下。 把她从位置上撵下来之后，又瞥到墙边靠着的扫把，一把捞了过来，朝着地上吐得满地瓜子皮扫了一下。 灰尘连着瓜子皮全部朝着刘强四娘飞去。 瞬间跟刮起了小龙卷风似的。 给她三分颜色就能开染坊了！ 童婳最讨厌这种不请自来的人，到了之后还完全不拿自己当外人，在她不在的时候估计没少耍威风。 那边刘强四娘没有一点防备，踉跄了两步，正想发挥一下泼妇骂街，童婳扫的瓜子皮就朝着她飞过来了。 嘴里瞬间都是飘起来的尘土。 呛得她赶紧朝着外面跑去，一边狼狈的试图把嘴里的土给吐出来。 “呸呸呸……你干嘛，疯了！” 她站在院子里，本来还想来句什么，童婳已经举起了扫把。 想起童婳打人的言论，最后终究没有说出过分的话来。 她朝着童婳一家恶狠狠的瞪了一眼，撂下一句，“你们完了，走着瞧吧。”就怒气冲冲的朝着外面走了。 “走了别再来了！” 童年一张脸气鼓鼓的，冲着刘强四娘的背影大声喊道。 他知道那个刘混混，在知道刘混混想要娶他姐姐之后简直要气炸了，今天上午那些男人都配不上他姐，更何况是刘混混了。 只是童年人小插不上话，只能有这个时候能表达他的愤怒。 童婳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 “好了，人都走了，别气了，为这种垃圾犯不着。” “整天在外面招摇，连刘混混都能上门求亲，真是老童家的不幸，丢人玩意儿。” 刘强四娘被童婳给赶走了，周围气氛稍微缓和了一些，然而紧接着就响起了一声阴阳怪气。 是童老太。 …… 童老太端着一盆水从自己房里出来，站在院子里斜视着童婳。 在刚刚刘强四娘上门求亲的时候童老太完全没有人影，等着人走了，童老太倒是出来了。 这话已经说得很严重了，特别是说一个女孩子，于美红的脸色瞬间发白，童建国也皱了皱眉。 “娘，你别……” 童婳冷笑一声接过去了，童老太的话完全刺不到她，一只手往腰间一插。 “长得好看自然有人追求，这不是大自然的定律嘛，要是没有人追求那才奇了怪，至于刚才只是个意外，对方质量不过关罢了。” “您应该感到荣幸，家里有长得这么漂亮的晚辈。” 童婳有自己的理，求亲什么的跟她招摇不招摇有什么关系，主要是她漂亮；而是她长得好看，来的人越多越，应该感到骄傲。 全都是刘强自己的错，本身条件差。 童老太：“……”竟然真的差点被洗脑了。 她还应该夸一下她是不是？ …… 虽然把刘强给赶走了，但于美红跟童建国很显然并不觉得情况乐观。 “刘强那东西指不定会出什么阴招，应该不会这样完的。” 反倒是童婳这个当事人最淡定。 紧张有什么用，徒增烦恼罢了，反正走一步算一步，她从来不是一个喜欢多想的人。 019：瞒着童建国 童建国不过是一个种地的，大字不识，也没有什么本事，指望着他想出点儿什么应对措施来也实在是太刁难他了。 抽着烟坐在板凳上，半天也想不出怎么办来。 还是于美红烦了，见不得他这个模样，赶他去地里干活，这件事才告一段落。 童建国想的是童婳最近还是减少外出吧，在家里安全，刘强再怎么混蛋嚣张也不敢上门做点什么吧？ 实在要出去的话他跟着就好。 嘱咐了童婳几句，童建国到底也是惦记着挣工分的事儿，火急火燎的往地里赶去了。 …… “这刘强怎么能看上你啊，也不知道在哪里瞧上的。” 虽然面上于美红比童建国这个大男人要淡定多了，但实际上还是糟心的，不过是为了不让丈夫的坏心情延续这才装作没什么。 等着童建国一出家门，于美红的脸上就布满愁容了，嘴里也忍不住念叨着。 童婳没有作声，只是悄悄把童年唤了过来，要来了那个篮子。 纤长的手在里面掏了掏，确定拿出了东西之后就慢悠悠的凑到了于美红身边。 于美红光想着烦心事儿去了，完全没有防备，所以尽管童婳为了照顾她的心脏声音已经控制了一下，于美红还是被吓了一大跳。 差点弹起来的那种。 她叫了一下，在看到童婳那种带着恶作剧成功之后的笑脸之后才稍微缓和了一下，不过依旧呼吸急促。 “你这孩子还上瘾了啊……”之前就吓过她一次了，看来不是她的错觉，闺女是真的变得活泼了，今天的事儿也是让她大开眼界。 只是于美红的话并没有完全说完，因为紧接着她的视线就已经全部被童婳举在手中的东西吸引—— 一条纱巾，暗红色格子的，光这样看着就可以想象到它的柔软。 …… 现在女性最喜欢的不是什么彩妆护肤品什么的，当然也是因为现在并没有多少那玩意儿，反正如今的老大哥是纱巾。 谁不想有一个柔软的，亮眼的纱巾，成为全村最漂亮的崽？ 不过一条质量好点的纱巾价格也不低。 于美红现在的纱巾还是结婚时候的，料子也好不到哪里去，她倒是想要一条漂亮的纱巾，但不舍得。 像面前这样的纱巾类似的，于美红只在妯娌张桂香那里见过，当时张桂香没少在她面前摆弄嘚瑟。 如今…… “给你的。” 一个人喜不喜欢从面部表情上就足够表明，童婳能看出来于美红很喜欢。 喜欢就好，要知道审美这东西很私人，虽然她买东西的时候觉得万无一失，但也难免会出差错不是。 “给我的？” 于美红动作僵硬的把纱巾给接了过来，最后挂在自己的脖子上。 柔软，丝滑…… 跟她想象中的一模一样。 于美红感觉整个人都跟做梦似的，那边儿童年巴巴的跑了过来，举着家里的镜子给于美红看。 这个细节让童婳点了点头，不得不说这个便宜弟弟真的很上道了。 那边于美红猛地看到了镜子里的人，暗红色的格子纱巾很洋气，也很衬脸，显得人好像一下子年轻了不少。 少女时代于美红没有打扮过，结婚之后柴米油盐，童建国不是一个浪漫的人，也跟打扮无缘。 所以当她乍一看到镜子里面因为有了喜爱的东西眼睛发光，脸颊红扑扑的自己时，不免愣了愣，一时半会儿都没认出来。 这……是她吗？ “婳婳，你怎么买了这玩意儿，净花钱，不便宜吧，不是都说了让你拿着钱买你喜欢的东西吗……能不能给退掉啊？” 于美红也就飘忽了几秒钟，眉头一皱，很快就回到现实了。 因为心疼整个人更是喋喋不休，说着就把纱巾往下拿。 在于美红看来童婳这就是把她给她的钱买纱巾了，要说不开心那是不可能的，闺女孝顺，多好，然而还是心疼来得多。 这钱应该是婳婳买点稀罕的东西，她都这么大的年纪了，用不用没有什么两样。 “人家卖了不会退的。” 童婳拦住了于美红。 “还有，这东西是卖盘子挣的钱，都是你挣的钱。” 为了防止于美红不相信，童婳把剩下的一块一，连带着于美红之前给她的五毛钱都掏出来了。 …… 苞米皮做的盘子还真的被童婳卖出去了？ 卖的还不便宜，四毛钱一个，这不都顶陶瓷盘子的价格了嘛！ 于美红总觉得这比之前的那个梦更要飘渺虚化了，但这不仅仅是童婳的几句话，钱还握在手里，比她交给童婳的还要多几倍。 童年也叽叽喳喳的在旁边补充，嚷着姐姐有多厉害，卖的有多顺利，他还跟着吃了肉包子。 “真有人买那玩意儿啊。” 童婳一直没有插嘴，她要给时间让于美红自己给消化掉，等了一会儿，于美红终于颤着音问道。 多少还是有点怀疑，这次的怀疑却不是因为钱，里面带着连她自己都发现不了的期待。 童婳能听的出来，她期待的是什么，那双水光潋滟的眸子当中也闪过一丝笑意。 “县城的人都说那盘子编的很好看，能编出那样盘子的人该是多么心灵手巧。” 于美红的脸更红了，讪讪的，没有经过多少夸奖，难免会害羞。 童婳也步入了正题，她清了清嗓子。 “我是真的觉得可以考虑一下用这个挣钱了，比做花挣得多，如果每天做六个，那一天就能挣两块四，八个的话就是三块二，要是后者，一个月能拿九十多。” 不比做花挣得多？ …… 童婳给于美红算了一笔账，于美红怎么可能不心动。 她之前累死累活的一个月能挣十几块，现在有一个最少能挣六十多的机会放在她面前。 于美红是一个勤快的，她觉得自己一天完全可以做八个，这样算下来用的时间也比做花短啊。 当然于美红也有顾虑，做了那么多真的卖得出去吗？ 那边童婳懒洋洋的给她打消了顾虑，让她尽管做，其余的事情交给她就可以了。 左右没有本钱，实在卖不出去的话那就继续做花呗，于美红不是一个迂腐的人，在想明白之后这件事儿就这样定了下来。 童婳还特地的提了一点—— 暂时不要把这件事告诉童建国。 她是特地避开童建国告诉于美红挣钱这件事儿的。 是的，她还是不能对童建国放心，不是她diss他，对他有意见，他也许是一个不错的父亲，然而在愚孝上，童婳还是对他没有一点信心。 她辛辛苦苦挣钱是为了让生活变得更好，可不是要去供养童老太。 其实这番话说出来，童婳觉得对于美红来讲可能稍微有点苛刻，毕竟现在农村妇女还处在男人最大的盲区。 要是于美红不想瞒着童建国，童婳也无话可说。 然而于美红又一次表现出了那种在关键点不糊涂的那一面，对此没有一点异议。 倒是在另外一方面上童婳费了不少口舌，于美红硬是想把钱给她，还是童婳好说歹说于美红才没有再坚持。 不过嘴上嘀咕着。 “钱我给你存着，到时候给你当嫁妆用。” 童婳：“……”她压根就没想结婚的事儿。 于美红应该是喜欢极了那条暗红色格子纱巾了，童婳后面看着她一直兴奋的摩挲着，甚至还偷偷地抹眼泪。 童婳想，以后啊，还是要对于美红多好点，占了这个身子，总不能不做点什么吧。 …… “今天刘强到咱们家找童婳求亲了吗？” 童夏是在路上听到这个消息的，心跳跳的飞快，几乎是小跑着回来的，一回到屋子也来不及放下书包就扯着张桂香问道。 020：你不冷？ “你这孩子这么着急干什么，你可是要上大学，嫁给有钱人的女孩，要端庄，优雅。” 张桂香绞尽脑汁才想起后面那两个形容词，望着气喘吁吁的童夏眼中全都是不认同。 虽说已经八十年代了，妇女能顶半边天硕大的字样还刷在村头的墙上，然而重男轻女还是很难改变的。 男孩读书有学问的都不多，像童夏这样能上到高中的女孩子就更少了。 这倒不是因为张桂香有多想要让童夏有学问，当然如果能考上大学，分配铁饭碗自然是好的，张桂香的主要目的还在于想要让童夏攀高枝。 也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现在有钱的城里人都稀罕有学问的媳妇。 在张桂香看来自己家闺女长得这么水灵，又能学进去，将来考上大学找个有钱的城里人，不就威风了吗！ 直接从农村出去了。 童婳长得再漂亮又有什么用，压根从这个村子里出不去，接触不到有钱人，还不是将来要嫁给种地的嘛，再好的颜色也有凋零的那一天。 而她们家夏夏就不一样了，嫁给城里人，成为吃公家粮的，等着顺手拉一下她亲弟弟，不也是张张嘴的事儿？ 张桂香对女儿还是很疼爱的，不过更重要的还是给儿子前程打算盘，在她看来都是一家人，这完全是一举两得的，没觉得自己哪里不好。 她对闺女已经够可以的了。 正是因为这些小算盘张桂香也没阻止童夏上学，还让她安心读书，不过在礼仪方面她也一直很注意。 一个没有文化的农妇又知道什么礼仪，也就嘴上经常嚷着让童夏不能遇到事情慌张，要优雅端庄什么的。 童夏被张桂香呵斥了一声脸色不太好看，不过她也知道张桂香的脾气，小声说了句以后不会了，又急匆匆的把之前问题问了一遍。 这次张桂香倒没有再扯别的，虽然不明白童夏对这个事儿这么上心干嘛，但也想把这个八卦给分享一下。 她最爱八卦了，刚才一直没有时间去找别的姐妹，现在闺女来了也能过过嘴瘾。 …… “可不是。” “刘强喊他四娘过来的，然后童婳那小妮子居然把刘强他四娘给赶走了，让我看就是童婳整天花枝招展的在街上摇晃，要不然刘强为什么不给别人求亲，专门去找她？” “她那种玩意儿也就配刘强那种混混了，刘强他四娘真的白瞎了有个混混侄子了，怎么能被赶出去……” 张桂香对刘强上门求亲的评价很像后世那种键盘侠。 新闻里女孩子光天化日之下遭到猥琐男的侵犯，张嘴就是【侵犯活该，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为什么不侵犯别人就侵犯你，应该穿的太少，长得太浪了吧？】 然而现实中十有八九那些女孩子穿的严严实实。 再说就算穿小裙子又怎么样？ 穿的少，就是那些人犯罪不要脸的理由吗？ 张桂香除了这种令人恶心的言论之外，语气里还充斥着失望。 是的，失望。 失望刘强他四娘怎么这么不得劲儿呢？ 要是把亲给定下来就好了。 张桂香就想自己的闺女好，童婳越是嫁的坏，她越是高兴。 那边童夏被吓了一跳，脸色一片煞白，一把抓住了张桂香的手，“你说童婳把刘强四娘赶走了？” “对啊。”张桂香手被握的有点疼，拉了回来，自己揉了揉，“就是被赶走了，有问题？” “不是，你今天怎么回事儿？” 张桂香眉头一拧，终于察觉到童夏的反常。 夏夏一直以来都是柔声细语的，今天反应未免也太大了一些。 “我……我这不是觉得惊讶嘛，童婳姐不像是能把人赶出去的。” 童夏支支吾吾的解释道。 “是吗？” 张桂香还是有些疑惑，但也还是没有往深处想，顺着童夏的话也研究起来。 “对，也不知道童婳是发哪门子神经了，之前跟个闷葫芦似的，半天一句话都不吭，现在就像个辣椒。” “今天把刘强四娘哪个骂啊，还有把你奶也骂了，我嫁到童家来，还是真的难得看到你奶那么吃瘪，之前都是她让人不舒服……” 张桂香说到这里顿了顿，察觉好像跟童婳同仇敌忾了，又扬声道，“真是发神经了，连家里公鸡都给杀了吃了，我看她是要反……” 那可是一整只鸡啊，简直要疼死张桂香了，童婳要是没吃，那肯定会落在她家里啊。 张桂香后面又絮絮叨叨说了不少，基本上都是骂童婳的，童夏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本能的应和着，神色恍惚压根没听进去。 …… 童夏找上来的时候童婳正在搬了一个板凳坐在门前想着挣钱的事儿。 第一步算是已经迈出去了，迈的还算顺利，后面就可以顺着这个来了。 把钱交给于美红是童婳想了一段之后的结果。 于美红出了很大的力气，钱应该过她的手，有了钱能调节一下生活水平，买东西都方便；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在童婳知道于美红是个会过日子的，即使拿着这么多钱也不会乱花。 她不会把目光仅仅放在苞米皮盘子上，这只是一个开始！ 身为一个有抱负堪称龙傲天的白富美，必须要更远的目标啊。 等着钱积累到足够的时候再找于美红要就是了，堪称安全又省心的银行，何乐而不为呢？ 童婳：她可真是一个小机灵美少女。 “童婳姐。” 一道柔弱含怯的声音从童婳身边响起，也把童婳拉回了现实。 她抬眼瞥了一眼。 面前的童夏一头黑长直，杏眼水汪汪的，穿着素色长裙，风一吹卷起发丝跟裙摆，更显单薄跟楚楚可怜，好一个—— 大白莲花呀！ 童婳环顾一下周围萧瑟的环境，又看了看身上的袄子，对着童夏发出了来自灵魂深处的问候。 “大冬天的，你不冷吗？” 021：喜欢留给你 童夏没想到童婳张嘴就来了这么一句，带着嘲讽的目光好像能把她一眼给看穿似的，本来含着笑容的脸顿时一僵。 有点笑不下去了。 冷是当然冷的，大冬天的风呼呼的吹，怎么可能不冷。 但为了好看嘛。 其实如果童夏没有主动提这个事儿，她都快忘记了，然而提了之后，再看了一眼童婳身上的袄子之后，她突然冷的打了一个哆嗦。 这个天仿佛聊不下去了。 童夏感觉自己落了下风，要是往常的话她可能真的跺跺脚就要走了，然而这一次不一样。 她还有要问的。 心里已经忍不住开始骂起童婳，脸上还要挤出一个笑容，“习惯了就好了，不是很冷。” 童婳：“哦。” 这种鬼话她自己都说服不了自己吧？ 童婳应了一声之后仿佛就没有再开口的念头了，气氛瞬间变得尴尬。 童夏：“……” “婳婳姐，我今天听说刘强上来求亲了，是真的吗……” 童婳不上道，童夏只能自己咬了咬牙，开了口，那边童婳却没有立刻回答她，答非所问。 “你一定要站着跟我说话吗？” “我不喜欢被人俯视的感觉。” 童夏：她就没有见过这个事儿逼的人！ 不过还能怎么办，童婳表现出来的就是一副要是不顺着她来，她就不会开口回答一个字的姿态。 童夏只能憋着气，紧挨着童婳蹲了下来。 倒不是她想蹲，而是没有板凳了，童夏本来想给童婳要一把的，童婳告诉她，屁股下面的那把就是现在家里唯一一把，其余的被童建国拿走了。 童婳又没有半点儿要让出来的意思，于是就有了童婳跟童夏两个人并排在一起，童婳坐在凳子上，童夏蹲在那里的场景。 童夏无论是在家里还是在外面都是注意形象，像这样没有形象的模样已经很多年都没有过了。 …… 在童夏都在怀疑童婳是不是故意的，问出第二遍问题之后，童婳终于给了肯定的答案。 “对啊，是上门求亲了，不过被我赶出去了，怎么？” “婳婳姐，其实刘强挺好的，你不用对他那么抗拒……” 童夏斟酌了一下，把在腹内打了好几遍草稿的话说了出来。 “哦？” 童婳朝着童夏看了过来，一副很感兴趣的模样。 童夏说出第一句话之后后面的就要顺利多了，她有一张秀丽温婉的脸，杏眸看起来也没有一点杀伤力，让人不由自主的产生亲近。 “是这样的，婳婳姐，你现在也到了嫁人的年纪了，咱们女孩子总是要嫁人的不是嘛？” “虽然外面都说刘强不好，但很多东西都要谣言，完全没接触，谁知道到底怎么样。” 童婳点了点头，“很多人不接触确实会产生误解，谣言这玩意儿害死人。” 在童婳的附和下童夏说的更起劲儿了，跟童婳分析起来刘强这个人，努力做到屎里找出点儿还没消化完的大米粒来。 “刘强别的不说，明面上来看，年轻力壮，身体健康，没有残疾；朋友多，人缘也很广，有这样的男人在也很踏实，肯定没有人敢来找事儿。” 可不是没人找事儿，他一个混混，都是找别人的事儿。 童婳似笑非笑，咦了一声，“你这么一分析还确实挺有道理。” 童夏心中一喜，她把童婳给说动了？ “所以，童婳姐，你不用这么抗拒……” “所以，既然刘强这么优秀，你能找出来这么多优点，那这样优秀的男生就留给你吧。” 童婳站了起来，伸了一个懒腰，提溜起自己的板凳就走了，完全没有顾忌在身后一脸茫然的童夏。 气质柔柔弱弱，但实际上坏心眼一点都不少，像这样的女生童婳见得多了去了，在她看来，还不如婊的大大方方的呢。 也就是一些傻x男生完全看不透这种女生的面目，童婳隔着几米远都能感受到她婊气的存在，今天在她找上来的时候因为好奇才跟她来了两下，现在看来…… 手段又卑劣又低能。 像这样的货色压根进不了她的姐妹团，提鞋都不配。 这种婊早是她玩剩下的了，论起来都可以当她祖师爷。 就是…… 童婳拿着板凳，因为背对着窗户，整张脸有点隐晦不明。 童夏这样屁颠颠的找上门来，是单单想要让她过得不好，跟刘强在一起？ …… 刘强上门求亲在童婳看来只是个插曲。 她现在一门心思还放在挣钱上，本身也是一个有了目标会付诸实践的人。 这个时候原身不上学仿佛也变成一种优势了，毕竟如果还在上学的话保准没有那么多时间去做这个。 虽然说苞米皮在农村就跟杂草似的，到处都是，但苞米皮也要找点好点的吧，做起来更省心省力。 更别说她还要瞒着除了于美红童年，童家的其余人。 童婳发现后山苞米皮堆得不少，而且大概是路过的人也不多的缘故，叶子比家里附近的地里苞米皮也干净的多，于是后山就成为了童婳的专门补充材料原地。 每天挎着一个篮子就往后山走。 就算被童老太给撞见出门，童婳借口也是完美无缺的。 上山去拾点松球。 松球是除了木柴意外村子里用的最多的烧饭取暖玩意儿，这东西比木柴更好烧些，小孩老太太都回去捡点松球烧。 唯一疑惑的人是童建国—— 闺女整天去拾松球怎么家里的松球只少不多呢？ …… 高中在隔壁村，童夏跟一起同学在上学的路上被几个青年拦住了，站在前面吊儿郎当的男人童夏认识。 正是几天前上门给童婳求亲的刘强。 022：被跟踪了 童婳这几天都在忙着去后山弄苞米皮，于美红有了挣钱这个动力之后也开始对编盘子上心了，每天做七八个。 几天下来家里堆了不少。 等着下一次县里赶集童婳就可以直接拿着去卖。 一个屋檐下，能尽量避开童老太跟童爱军一家，童建国就避不开了。 童建国也见过家里突然多了不少苞米皮盘子，不过好在他是一个粗枝大叶的人，顶多嘀咕两句就放过去了，也没有多问。 这让于美红松了一口气，做起来也更加自在。 童婳有发现于美红除了编盘子之外还是在偷偷地做花。 明明做盘子比做花来钱的快，于美红却还是没有放弃，童婳还倒是挺能理解她什么想法的。 对于美红来说，做出来的盘子还是卖出去才能拿到钱，然而做花拿到的钱是实实在在，没有什么风险的，尽管比较少。 另外一点，大概于美红并不觉得这个会做的长远。 童婳有自己的打算，具体还是要等着操作成功之后再告诉于美红，现在还没弄好就不着急挑明了。 见于美红不会累着，童婳也就暂时没有说什么，还是那句话—— 时间来证明。 按照童建国的说法，童婳这么没有给刘强面子，他肯定不会这样算完，童婳最好这段时间最好待在家里，哪里都不去比较安全。 只是这在童婳这边压根不可能，让她为了躲着谁哪里都不去就跟开玩笑似的，她还怕那种瘪三？ 再说了，她还要挣钱呢，管他刘强小强的，谁都不能阻止她。 于美红一开始还是挺担心出事儿的，就算童婳执意要出去也要让童年跟着。 不过童年上学也不能一直跟在童婳身后。 再就是童婳单独出去几次，几天下来也没有什么别的动静，于美红也跟着放轻松了。 哪里有那么大的血海深仇，刘强再怎么横也不敢在双台村闹出事儿了吧？ …… 山间清晨有鸟鸣声，雾气还没有完全散去，整个环境很湿润，不亚于那些价值不菲的加湿器。 最妙的应该属空气。 即使再戴着口罩，充斥着汽车尾气跟雾霾的空气还是没有办法避免，而这个时候在清晨的山间，深吸一口带着淡淡泥土跟树叶芬芳的空气在胸腔之间扩散开，只觉得人整个都是神清气爽了。 童婳以前喜欢去海岛度假，不知道那些叔叔伯伯们为什么爱去一些深山老林，在她看来那里没有什么好玩的东西不说，购物也贼不方便。 现在置身山间，童婳仿佛知道为什么了。 在村里也慢慢砸吧出滋味来了，人总是要苦中找点乐子不是？ 今天童婳也是惯例去了后山，不慌不忙的捡了点合适的苞米皮，等着弄完之后太阳都快出来了。 童婳赶在太阳彻底升起来之前下山，没有防晒霜即使戴着帽子也害怕被晒黑。 这个时间段后山没有什么人，童婳也是专门选人少的时候过来，毕竟卖盘子要偷偷的来，要是被人看到多问几句解释起来也麻烦。 几天下来确实没碰到多少人，偶尔看到几个应该也是附近认识她的熟人，朝她点个头打个招呼什么的，童婳也不会完全不搭理，顺势点点头。 仿佛跟往常没有任何区别，童婳挎着篮子往山下走，脑子里盘算着家里有多少盘子，这次再去县城能挣多少，然而在经过一颗大槐树下的时候脚步却顿了顿。 她听到身后有轻微的踩碎树枝的声音。 其实这个倒不算什么，毕竟山里小动物多，鸡鸭更是满地跑，让童婳心里咯噔一声的是另外一个情况。 这个时候太阳是还没有完全出来，但阳光已经可以透着树枝照进来了，有一个人影落在她身边。 却并不是她的。 有人在身后跟着她！ …… 童婳猛地转过头去，那边却反应的很快，猛地转身朝着树多的地方跑去了。 如果没有跑童婳还觉得可能是路人，但有了这一下就可以说是做贼心虚，把童婳的猜测给坐实了。 真的有人在跟着她。 童婳并没有去追赶，那个人本来离得她远，再加上跑的也快，这一会儿已经跑出去了很远，就算去追也追不上。 因为那个人跑的太快，没有看清脸，只能看到背影，一个年纪应该不算很大的男人，比较瘦，个子不到一米八。 童婳在那里站了一会儿，最后冷笑一声继续朝着山下走去。 还真是个不敢露面的瘪三。 …… 童婳回去之后面色如常，并没有把有人跟踪她的事儿给于美红提。 毕竟说了也没有用，只会给于美红这个胆子不大的农妇徒增烦恼罢了。 编盘子她也有跟着于美红学，不过这玩意儿也不是那么简单能上手，再加上童婳本身就是一个对这玩意儿不感兴趣的，学习的进度不能算很快。 于美红在房子里编盘子，童婳没事儿坐，自己搬了一个板凳在院子里找了一个阴凉地。 开始琢磨刚才在后山发生的事儿，然后眼睛余光瞥到有东西朝着她这边丢了过来。 是一枚石子。 朝着童婳这里丢却并不会砸到她，童婳连躲都没躲，懒洋洋的抬起眸子就看到一个穿着画碎花袄子苹果脸，长得很喜庆的女孩趴在院子外的栅栏上。 发现她看了过来，苹果脸像是很兴奋，扬起一个笑脸，冲着童婳招了招手。 “婳婳，你过来一下！” 金翘翘，村支书的女儿，母亲是小学教师，哥哥在队里当队长，可以说是村里家庭条件很好的那种了。 父母对她很爱护，哥哥也很宠她。 小时候是原身的玩伴，两个关系不错，后来原身长大了渐渐开始自卑，对这个朋友也渐行渐远了。 在看到苹果脸的一瞬间，脑海就给给予了童婳这样的信息。 023：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吧？ 原身居然还有朋友。 这是童婳在得到这些信息之后第一反应。 也不怪她，毕竟在她认知当中原身就是一个闷得不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除了跟家里人还稍微有点沟通之外几乎没有别的社交的人物。 这在刚刚接受信息之后让童婳很不自在，毕竟就这个性格来说，两个人的出入简直太大了。 童婳完全不能理解原身怎么会成这样，虽然家境不算好，但村子里家境好的能有几个？ 她长得跟她一个模样，有这么一张脸，这么好的身材，不是应该仰头挺胸，走路都带风嘛！ 至于因为家境跟朋友主动疏远的做法童婳更是无力吐槽。 好在童婳也知道现在不是吐槽的时候，那边金翘翘还在等着她。 后面虽然原主主动把关系弄淡了，金翘翘每次看到她都会主动打招呼，在原主印象当中对方就是一个可爱善良的妞。 因为原身的情感童婳对金翘翘的第一感观也不坏，再加上童婳也好奇金翘翘为什么突然找上门来，起身朝着那边走去。 “怎么了？” …… 金翘翘已经有段时间没有见到童婳了，她以前就知道婳婳长得漂亮，但是第一次被惊艳到。 人沐浴着阳光朝着她走来的时候，金翘翘连眼睛都直了，就跟天仙一样。 这也太好看了吧！ 仔细一看样子并没有变，然而就是整个人都……高级起来了！ 对，高级，金翘翘想了好久才想到了这个形容词，婳婳比那些电影明星还要好看嘞。 当童婳开口之后，金翘翘更是忍不住要冒小花花了。 好酷！ “嗯？” 童婳站了一会儿隔着栅栏的金翘翘光是看着她眼睛亮晶晶的不说话，忍不住询问，而金翘翘也被拉回了现实。 她有点懊恼的伸出手在头上一拍，怎么又跑偏了呢，随后皱着眉上下打量着童婳。 “婳婳，你没遇到什么奇怪的事儿吧？” 金翘翘这话没头没尾的，自己问出来也意识到不太对，不过现阶段最关心的就是童婳有没有事儿。 见童婳的模样也不像是又不好的事情发生，金翘翘这才松了一口气。 “是这样的……你今天是不是从后山下来的，我看到在你之后刘强也从后山下来了。” “听说之前刘强像你求亲，然后被你拒绝了，害怕刘强怀恨在心想要报复你才跟着你，我听同学们说了，刘强这人特别记仇，你可千万要小心一点！” …… 金翘翘家里离童婳家有段距离，离后山近，每次童婳上后山都会经过她们家。 这些天金翘翘好几次看到童婳的身影了。 她倒是很想跟童婳打招呼的，不过也记得童婳好像不太喜欢跟她接触，金翘翘为了不让大家都不自在也就憋着。 直到今天看到刘强跟童婳几乎前后脚从后山下来，金翘翘才彻底忍不住了。 就像是她说的那样，她知道刘强找童婳求亲了，不光是她知道，村里本来就不大，再加上刘强恶名在外，早就传开了。 在金翘翘看来刘强这样的完全配不上童婳，拒绝的没毛病，不过刘强跟着童婳从后山上下来就忍不住让她往多了想。 连早饭都来不及吃，金翘翘一溜烟的跑向了童婳家。 刚才心里装着事儿对着童婳也没有什么尴尬的，然而当她说完，周围陷入沉默之后，金翘翘却突然不好意思了。 毕竟她只是猜测，说不定刘强是顺路呢，虽然都不是一个村儿顺路顺的有点勉强。 反正金翘翘的脸肉眼可见的变红，整个人有点讪讪的。 “婳婳你也别多想，这就是我自己瞎猜的，你自己稍微有点数就行。” “我还要去上学，我就先走了哈！” 也不等童婳开口，金翘翘就匆匆忙忙的朝着童婳挥了一下，人很快跑远了。 蹦蹦跶跶的，像只小兔子。 …… 童婳也没想到金翘翘找她居然是为了这个。 今天在后山跟着的人即使没有金翘翘过来讲，童婳基本上也有数了，只不过金翘翘证实了这一点。 就是刘强。 童婳看人一向很准，金翘翘跟原身记忆里的形象出入不大，小女孩被家里保护的很好，人也单纯善良，有什么喜怒哀乐全部都写在脸上。 这双台村里还是有不错的同龄人来着。 金翘翘跑的太快，童婳来不及搭话，要不然她其实不介意跟金翘翘接触一下的。 不过她现在别的没有，时间有的是，感谢什么的以后也不晚，就今天综合下来看来要先把某个人给处理了。 …… 后面的几天童婳跟往常一样，甚至可以说时间更精确，就像上班打卡一样按时去后山。 身后始终都有人跟着，即使他已经努力隐藏了，童婳还是能感受的到。 这一回童婳没有转头，始终都像是没有察觉那般，就跟钓鱼的似的。 只是几天下来人光跟着，没有半点别的动静，倒是把童婳弄得有点心急了。 这大老爷们的到底行不行，不是要干坏事儿嘛，犹犹豫豫的搞什么，这混混一点都不专业，怪不得只能当个混混。 童婳努力忍着冲过去揪着他的领口质疑他还报复不报复的冲动，在她忍到濒临的时候，某一天清晨那人终于有所动作了。 刘强站在了童婳必经的路上，堵住了她。 他的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目光色眯眯的在童婳纤细的腰身上转了一圈，恶声恶气的开了口。 “童婳，之前拒绝我求亲，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吧？” 024：:要来就来狠的 刘强长得结实，从小就以欺负人为乐，年纪大了一点之后弄了一帮子混混兄弟，人称强哥。 都当上哥了，就更没有不给他面子的了。 哪里知道会在童婳这里翻了一个大跟头。 他四娘是被骂出童家的，回去哭着给他数落受了多少委屈，刘强这几天也没少被兄弟们嘲笑。 他更知道那些看不惯他的人在背后地里怎么说他的。 混社会的人别的可能无所谓，就是好面子，刘强把所有积怨全部都放在童婳身上了，势必要狠狠给童婳一下，不是看不起他吗！ 这才有了之前的跟踪以及今天的场景。 “敬酒不吃吃罚酒，之前看你长得漂亮还想要把你娶回家，既然你不愿意，那就只能在这里办了你了！” “到时候可别哭哭啼啼的找我负责，不过你要是愿意多玩点什么花招，把爷我给伺候高兴了的话，说不定能勉强让你当个姘头。” 刘强呲着被黄牙，哈哈大笑着，整个人很放松。 这个点人本来就不多，更不用说后山了，刘强当时在看到童婳每次这个点上山之后觉得简直是天都在助他。 也不着急办事儿，他更想看到对方惊慌的表情，那会让他觉得有一种舒爽的成就感。 然而—— 并没有。 那张漂亮的脸没有一点表情，正在刘强纳闷的时候，她却拔腿朝着树林跑去。 …… 想要跑？ 在看到童婳的动作之后，刘强几乎要发笑了。 这个年代没有什么健身房，刘强却是土生土长的泥娃子，在被人揍跟揍别人的追逐当中长大的，能跑过他的人并不多。 一个成年男人都跑不过刘强，刘强更不会觉得童婳能跑过他了。 而且刘强还发现童婳可能是急眼了，慌了，跑的方向居然还是相反的。 那边人只会更少。 分析出来之后刘强跑的不慌不忙，跟在童婳身后，跟逗小动物似的。 虽然生童婳的气，但刘强必须要承认，童婳是真的带劲儿，脸好看，身材也好，想到一会儿可以把玩，目光越发热切了。 “在跟我玩情趣？” “跑的慢点啊，别一会儿办事儿都没力气了……” 眼睛直勾勾盯着前面的身影，刘强嘴里还不干不净的说着荤段子，然后突然身子一踉跄，刘强直接掉进了一个到脖子的大坑里。 “靠，这哪里来的坑？” 刘强没有一点防备，这一下子跌的眼睛直冒金星，浑身酸疼，直接把刘强给摔懵了。 这还不算完，刚刚跑在他前头的童婳出现在坑上面，居高临下的望着他，刘强看到她扯了扯嘴角，笑得无比妖艳。 只是这次刘强却升不起半点旖旎的想法了，浑身的血液仿佛被凝固住。 因为他看到那双在他看来用点力就能折断的手上拿着一根铁锹，铁锹很新很锋利，泛着冷光。 “童婳，你冷静，别干糊涂事儿……” 刘强咽了一口唾液，即使摔得浑身疼，还是拼命地想要从坑中爬上来，然而他头刚刚往上冒，劈头盖脸一铁锹朝着他砸来。 “嘭——” 人还没出来就被结结实实的砸到了坑里。 …… 要是说之前刘强还能把掉进坑当成一个意外的话，那在铁锹下来之后刘强再也没有办法当成一个意外了。 哪里是什么慌了才往树林里跑的，这分明就是童婳的圈套！ 她在把他往坑里引呢！ 童婳在不断地重复着举起铁锹再朝着刘强砸下去的动作，没有吝啬出力，当时刘强就头破血流。 刘强的骂骂咧咧也在血流下来之后变成了哭爹喊娘，看着童婳的目光就像是看到了活阎王。 童婳手起手落，每一次铁锹都精准的打在刘强的身上不说，红唇一张一合，气死人不偿命的话全部冒了出来。 “就你这样的土鳖三还肖想你爹？” “怪不得这些天来连面都不敢露，就会跟在人身后呢，原来是真长得难看啊，瞧瞧，这模样长得可真是抽象，随心所欲到一定档次了，要是我是你肯定受不了，早就找个石头一头撞死了，你顶着这么一张脸长大，还挺坚强啊。” “有手有脚不做点正经事儿，还比不上个残疾人……不，你这瘪三怎么能比得上残废人，对残废人都是一种侮辱！” “强迫女性，是认清自己不会有任何女性看上吧，这就是你犯贱的理由？那玩意儿痒痒了的话，就应该拿着刀止止痒啊，多来劲儿。” “小瘪三杂碎模样，装古惑仔，我看你也别活着浪费空气了，就适合当化肥给土里增点营养。” …… 土鳖三，长得难看抽象随心所欲，比不上残疾人…… 刘强简直要气晕了。 他没少听村里女人骂街，各种脏话他也学了个遍，但是翻来覆去也不过是身体器官问爹问妈那几句。 活这么大，没听过花样这么多的骂人，虽然有一些形容听不懂，也足够扎心了。 身体跟精神受到了双重打击，原本还高兴童婳找了这么个地儿人烟稀少更方便他做坏事儿，现在全变成弊端了。 意味着没有人来救他。 刘强是有兄弟，但他要来做那档子事儿怎么可能让人来围观。 叫天不灵，叫地地不应，刘强只能装孙子，一把鼻涕一把泪。 “对不起，姑奶奶我错了。” “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这样饶了小的吧……” 别看刘强现在好像大彻大悟的悔过了，但实际上自己也有自己的想法，他对童婳判断失误在这里吃了苦头，今天受到的耻辱一定要加倍让她还回来！ 什么认错，不过是想要让自己少吃点苦头罢了。 童婳并没有忽略刘强表情瞬间的阴狠扭曲，哪能不知道他想了些什么。 她压根没有打算就这样放了他。 拿着铁锹打人手也累了，寻思着差不多，童婳动作稍微停了停。 那边刘强已经被打的完全没力气了，看到这里心中一喜。 只是来不得让他高兴了，因为下一秒，童婳把铁锹往地上一铲，大块的泥土从头顶掉落，刘强刚刚抖动了一下，更多的泥块掉了下来。 要说之前刘强顶多是被吓了一下，以为童婳要让他吃点苦头，现在—— 是真的怕了。 这是打算要活埋他。 刘强从来没有觉得自己离死亡这么近。 …… 泥是挖坑的泥，童婳全部都堆在不远处呢，因此用起来很方便，刘强现在已经吓得发出杀猪一般的尖叫了，拼了命的手脚并用想要从坑里爬上来。 这个女人是个疯子！ 什么复仇，什么办了她，此时此刻全部都没有了！ 刘强只想要活下去，如果能活下去就离得这个女人远远地。 “想要跑？” 然而那边童婳早有准备，每次到刘强挣扎着想要爬上去的时候，她就会上铁锹。 很快，刘强整个人大半个身子都已经被埋了，一直埋到胸口处。 刘强脑海中突然想起了童婳之前说的话—— “小瘪三杂碎模样，装古惑仔，我看你也别活着浪费空气了，就适合当化肥给土里增点营养。” 给土当化肥。 原来这句话不是随便说说的，她是真的这么干了。 “慢慢享受吧，我要回家了。” 把人打的不轻，又把人给埋了，童婳整个人无比淡定，她拍了拍手，整理了一下袖子，撂下这么一句，就挎着篮子走了。 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如果刘强没有在坑里的话。 …… 刘强并不会死，童婳下手有数，埋得也不算深，刘强即使没有被上山的人发现，那些混混兄弟们也会上来找他。 她只是想让刘强对今天的场景留下深刻的印象。 对付这种凶残的人，避开只能让他们的气焰更嚣张，唯一的解决方式就是比他们更凶残。 从刘强的反应来看，这个印象应该足够深刻了，也不浪费她提前给他准备好的土坑了。 童婳要赶着离开现场，没有注意到还有一个年轻男人坐在不远处的大槐树枝丫上，他目光锐利，宛如一匹蓄势待发的猛兽。 不知道在那里坐了有多久。 025：可以看的人 顾淮听到女人哼着小曲步伐轻盈的离开，直到看不到她的身影，确定不会被发现，这才从树上跳下来。 从几人高的树上下来他却显得很得心应手，完全没有一点吃力的样子，三下两下就落到了地面。 期间两条胳膊因为用力抱着树干使得肌肉泵张，里面仿佛蕴藏着无穷的力量。 他朝着刘强的方向走了过去。 童婳本来就打算给刘强来个狠的，刘强被砸的够呛，再加上被这么一埋一折腾，整个人就跟拖了水似的。 嗓子嘶哑，头晕眼花，呼吸都开始费力了，头顶上的血一直流到了眼睛附近，粘稠的血液直接把眼睛给糊住。 刘强觉得自己今天是真的要死在这里了。 正当他万念俱灰的时候，突然听到了脚步声。 刘强本来以为是他快死的出现幻觉了，紧接着一双鞋出现在他身边，勉强抬起头，顺着裤腿望上去。 虽然眼睛是被糊了，但刘强也能依稀看出来，面前是站了一个个子极高的汉子！ 来人了！ 有救了！ “……兄弟……兄弟……救救我……拉我一把。” 刘强现在的声音就跟鸭子叫似的，好不到哪里去，只是管不了那么多了，他语气迫切的央求着面前的男人。 像这样的男人一看就浑身正气，看到这么凄惨的他肯定不会坐视不理的。 嗯，男人确实没有甩袖离开，坐视不理，他在土上使劲儿踩了两脚，把本来还算松软的土给踩实了。 刘强：？ 整个人都懵掉了。 那边顾淮在刘强不可置信的目光下蹲了下来，骨节分明的手挖了一把沙子，缓缓的洒在刘强的头上，发出了一声短促的冷笑。 “谁是你兄弟，侮辱谁啊你。” 说完又朝着刘强的后脑勺子重重拍了一下。 刘强又是被牌头，又是被飘起来的灰土呛到了，不停地咳嗦。 以前都是他让别人感受到这个世界的恶，今天他终于体会到这个世界对他满满的恶意了。 妈的，这一个个的，都是怎么回事儿！ 顾淮避开刘强，以免有什么口水唾沫星子，看到手掌心还有余留的灰尘双手又在刘强肩膀露出的布料上摸了两下。 刘强：他眼睛是被糊住了，但那张脸上透漏出来浓浓的嫌弃，他还是看得到的。 妈的，嫌弃就别用他衣服擦啊！ 顾淮看擦的差不多了，那件皱巴巴泛着黄渍的衣服也实在是没有让他想要多接触一下的想法，索性也不用了。 起身，无视掉刘强，自己悠闲的朝着山下走。 他经历的多，这人看着伤的很重其实死不了，到时候被路人发现，拔出来就好。 …… 山中已经散去薄雾空气清新，顾淮想到刚才看到的情景那张硬朗帅气的脸上就不由漾起一抹笑，虽然很快就收敛了。 他有跑步的习惯，即使到了这种小山村也没有把这个习惯给落下，今天感觉特别好，就比平常多跑远了一点，到了那个山。 他是正好目睹了男人向那个长的特漂亮的女孩耍流氓的，本来也已经做好了跳出来的准备，谁知道看到了后面的那幕。 女孩分明是早有准备，索性坐在树枝上一直看完，要是有什么异常的话，他也能及时支援，当然最后也没有出来的机会。 顾淮最看不起的就是刘强那样的行为，自然不会对他伸出援手，没朝他头上踹一脚都算轻的。 “淮哥！” 远远地一个熟悉的身影朝着这边跑来，使劲挥着手，顾淮就闭着眼都能认出他来。 除了周凯南还有谁这么傻。 周凯南还不知道在他淮哥眼中他就是个傻子，正在为看到顾淮喜极而泣呢，当他跑过来的时候就差抱着顾淮的腿放声大哭了。 “淮哥，我在到处找你呢，你怎么跑这里来了，我还以为你丢了，吓死我了，要是把你丢了的话，那我可怎么办。” 顾淮结果周凯南递上来的毛巾，本来是想要擦擦汗，想到了什么还是擦了手。 “我一个大男人能丢哪里去，不过是出来跑跑步转转罢了，倒是你还是担心一下自己吧，我觉得你丢掉的概率大。” 周凯南摇头，“不会，我认路可厉害了呢，堪称猎犬。” 顾淮瞥了还在那里洋洋得意的周凯南一眼，不打算说他什么了。 他是不想说话，不代表周凯南能停下来，一边调整着气息一边跟在顾淮道，“不是，淮哥，这村里有什么好看的，要我说想要看还是去县上，那边才稍微热闹一点……” 周凯南什么想法顾淮一清二楚。 还不是在村子里无聊着急，想要去县里热闹热闹。 顾淮，“谁说没有好看的？” 周凯南：“嗯？” 顾淮，“风景好……人也可以看。” 后面那句顾淮顿了顿，还是说了出来。 他觉得今天看到的就够有趣了，毕竟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能相信一个弱女子把凶神恶煞的混混整成那个熊样嘛。 不是他觉得女人哪里不好，妇女能顶半边天，厉害的女人他见过的不少，家里几个也够厉害。 只是男人跟女人力量差异放在那里，这个不能否认。 周凯南完美的曲解了顾淮的意思，还在嘀咕着人有什么好看的，县城的人更多呢。 …… 童婳回去之后被童老太给撞见了，童老太阴阳怪气了一句，紧接着就被童婳十句顶了回去，气的童老太只捂着胸口喘气。 童婳才不会被她吓倒，眉毛一挑，“呦，我怎么闻到一股糊味儿啊，饭做糊了啊？” “丑话说在前头，我可不吃糊的菜，不吃菜我饿了也不行，到时候一着急可能又要杀鸡……” 童老太听到童婳说杀鸡就心一揪一揪的疼，跟杀了她似的，她还没缓过来那只大公鸡被童婳装进肚子的事实呢，怎么能在看到别的鸡被吃掉！ 一方面也确实担心菜糊了。 也没心情跟童婳装模作样了，低咒一声，“败家玩意儿”就迈开小脚飞快的朝着屋子跑去。 那速度完全看不出来有什么心绞痛。 童婳呵了两声，她治不了别人还治不了一个农村老太了？ …… 平静的吃完午饭，真正的波动是在下午，一堆人吵吵闹闹的去了后山，又从后山下来，农村人好热闹，很快外面聚集了更多的人，讨论声一大片，就跟赶集似的。 026：童夏的异样 “外面怎么了这么大的动静？” 童老太吃饭自然没有什么食不言的习惯，单纯是心情不好借题发作，皱着眉显得很不耐烦。 张桂香就不一样了，她是个八卦专业户，碎嘴子，一点风吹草动就能察觉到点什么。 在听到外面吵吵闹闹之后，张桂香就知道多半有热闹看了，当时眼睛就亮了。 先用手肘戳了戳自己汉子，“爱军，你出去瞅瞅去。” 童爱军正在往嘴里填地瓜，忙活了一天对外面发生了什么并没有兴趣，直接拒绝了，“不去！” “哎，你这人怎么这样啊。” 张桂香对童爱军的不配合略带懊恼，除了她之外别人好像也没有出去的想法。 自己这个大嫂更是安静的不行，平时她想要跟她亲近一下说点别人家的事儿，她都总是走神，不配合，张桂香也觉得没劲儿了，这种情况她肯定也不会去。 最后还是童夏开了口。 “妈，你要出去看看的话我陪你吧。” 有了童夏陪着，张桂香终于又露出笑脸了。 生怕赶不上热闹，张桂香扯着童夏就匆匆忙忙的往外赶了。 童婳只是抬头看了一眼，就重新把目标放在手上的芋头上。 原汁原味芋头即使童老太做起来依旧不错，挺香的。 …… “原来是刘强！” “听说被砸的头破血流，埋在后山呢……” 张桂香不愧是一个八卦爱好者，出门没多久就回来了，脸上满是兴奋，还没等进门就已经绘声绘色的开始念叨了。 “刘强，哪个刘强？” 童建国难得开了口。 倒不是他对八卦感兴趣，而是这个名字前段时间出现带来的冲击力太大，就算想忘记都难。 提心吊胆的好不容易刘强没搞出什么动静来，没想到今天又听到了。 童建国本来以为重名，刘强这个名字重合的还挺多的，但张桂香肯定了人的猜测。 “就是那个差点成为你家女婿的刘强！” “二婶，不会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刘强跟我家半点关系都没有，这都能被你编排成女婿了啊？” 不用任何人，童婳直接放下碗筷开怼。 “你这孩子……二婶这不是在开玩笑嘛，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开不起玩笑……” 张桂香被童婳说的讪讪的，心里暗骂了一句。 这童婳简直是性情大变，以前就算她说的再过分都不会吭半声，现在完全是嘴上不饶人。 见识过童婳把童老太怼的冒不出半个字来，张桂香还是没敢跟童婳硬碰硬，再说她现在重点还在给大家讲看到的事儿上。 见到了热闹不和别人分享，还有什么意思？ “那刘强被整的可惨啦，头骨盖都碎了。” “手脚都让人给剁掉了！” 道听途说的张桂香为了让这个故事更有传奇色彩，没有看到刘强也不甘示弱，直接发挥了无穷的想象力。 “啊，那是死了没？” 有点太血腥了，基本上童家的人都吃不下去了，童爱军问向了张桂香。 “这个……不知道，应该……差不离？” 张桂香可说不出来，答案模棱两可，像是对这个没回答出来觉得跌面子，她又换了个角度开始高谈阔论。 “不知道刘强得罪了谁，出手真的够狠的，平时觉得刘强这个人挺蛮横的，没想到人外有人啊……” 就是可惜刘强生死不明，看样子是没时间给童婳求亲了。 张桂香直到刘强被打之前还期盼着刘强缠着童婳，就算不能娶回门，也要把童婳的名声给搞臭，谁知道现在出了这样的意外，那估计没戏了。 童建国跟于美红夫妻两个却松了一口气，他们本身就厌恶刘强总是害怕刘强不罢休会找闺女麻烦，现在被打伤了，好了。 虽然这么想不太道德，童建国却真的觉得要是刘强没了就更好了。 也不知道是哪位好人把刘强这玩意儿给收拾的，要是他知道绝对要好好谢谢他。 “童夏，你一直盯着我干嘛？” 童婳歪着头，望向张桂香的身后的童夏，突然发问。 …… 童夏是跟张桂香一起出去的。 不过相比起出去兴奋，回来更兴奋的亲娘，童夏回来之后之后堪称沉默。 一张俏脸白的吓人，站在张桂香后面，一言不发，只是盯着童婳看。 眼神中有困惑，也有惊慌。 刚才大家的注意力都被张桂香吸引去了，因此也没有注意到童夏有什么反常，等着童婳这么一开口，全屋的目光都不由自主的投向了童夏，也看到了童夏那白到吓人的脸。 “夏夏，你怎么了？” 张桂香最担心自己女儿，当时就嘘寒问暖，童老太也忍不住抱怨，“你净爱带着夏夏出去，这是被吓到了吧，来……夏夏过来喝口热水。” 童夏还没来得及回应，童婳的声音又响起来了。 “刘强被打了，反应这么大，该不是你喜欢他吧？” “还真有这个可能，毕竟你前几天还专门找到我，说了一大堆刘强的好话呢，没想到你居然好那一口。” 童婳刚说完，坐在她旁边的童年也仰起头，满脸天真。 “夏夏姐，原来你喜欢刘强啊，怪不得脸色不好，你要不要去看看他，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在姐弟两个一唱一和中直接被扣上喜欢刘强帽子的童夏：“……” 童婳还是挺欣慰的，自己这弟弟怪腹黑啊，有眼神。 “我没有……” 童夏怎么会想跟刘强那样的人牵扯上什么，当时就带着哭腔了。 当童夏这么一哭， “说什么胡话！”这是童老太。 “婳婳啊，这个不能乱来……”这是童建国。 “童婳，你别给夏夏泼脏水，我们夏夏正经黄花大闺女，怎么能做出像你……像不正经女孩做出的事儿。”这是张桂香。 本来是要说童婳的，不过在对上童婳那张似笑非笑美艳的脸之后还是瞬间改了说辞。 在一片混乱当中童婳耸了耸肩膀。 “你们都这么较真干什么？” “我只是跟童夏开个玩笑罢了，没想到童夏的反应能这么大。” “二婶，这可是你说过的，开个玩笑嘛，你不会连个玩笑都开不起吧？” 她直接用张桂香之前的话回复她了。 …… 这个事儿就这样在童夏的哭泣中以及童婳无所谓的姿态中落下帷幕了。 刘强不过是一个茶余饭后的闲谈罢了，顶多有人灵机一动想一下是谁对刘强下这么狠的手，却没有人会往童婳身上踩。 只是真的就这样结束？ 童婳：那可未必。 县上的集终于又来了，这次童婳跟童年继续坐着颠的屁股疼的三轮车去的，不过上次是童年一个人挎着篮子，这次童婳也垮了一个。 里面是满满的用苞米皮做的盘。 027：谈生意 经过了上次的成功，不管是童婳还是于美红，对这一次去县上卖苞米皮都很重视。 两个篮子加起来的苞米皮盘子足足有三十个。 其实于美红还可以做得更多，但也有顾虑，害怕这次做多了卖不出去，这才给了三十个。 即使有前面成功案例加成，于美红在童婳要离家之前还状似不经意的提起过，“就算不好卖也没关系，重在参与。” 于美红怀疑上次卖得好是一种巧合，害怕这次跟上次相反，打击到闺女的信心。 童婳表示这种担心真的没必要，苞米皮盘子才刚刚开始卖，县城人那么多，还不用担心没有市场。 再说了，她是一个会轻易被打击到的人？ 但不得不说，像于美红这种别扭的安慰方式，其实感觉不赖。 童婳好像已经慢慢地开始习惯这个农村家庭成员带来的关心了。 …… 一回生二回熟，童年已经跟着童婳来了一次了，这一回不用童婳把布给铺下，童年就已经轻车熟路的拿出了布料并且找了一个相对来说比较干净的地方把摊子给收拾好了。 就连盘子也摆放的井井有条。 “一会儿卖完，中午带你去吃肉包子。” 有这样勤快手脚麻利的弟弟在童婳也是挺欣慰的，乐得清闲在一边看着童年忙活着，笑着给下了许诺。 “不用的姐，我吃玉米饼子就行。” 话是这么说，童年偷偷吞咽的动作却逃不过童婳的眼睛。 包子啊！ 童年长这么大能吃肉包子的次数一个巴掌都能数过来，而且童老太做的东西哪里有集市上卖的好。 现在听到肉包子，童年就想起上次吃的滋味儿了，肉馅儿特别多，一口咬下去直往外面滋油。 “要不我不吃，给妈吃吧，我吃过一回儿了，吃够了。” 童年想着那个画面都要流口水了，却还是没有忘掉于美红。 童婳伸出手指在童年额头点了点，“不用你省下来，本来就打算买点带回去的，都要吃。” 上次就他们两个吃，一来是包子这玩意儿如果放的时间太长，回去味道就大打折扣了；二来童婳觉得钱可能对于美红来说更实在，想要吃什么直接拿着钱去买呗。 不过她还是低估了于美红的节俭程度。 让她花钱买点好东西吃是不可能的，她还在存钱念叨着给她当嫁妆呢。 于美红比起村子里其它妇女已经很好了，要是其它人就算有了钱，就算是闺女挣的钱，想的也是留给儿子，女儿都是赔钱货，于美红却完全没有这种念头，在她看来，钱是童婳挣得，那自然要给她存着。 童婳：不敢想了，想想就脑子疼。 这次本来就想给于美红捎个包子回去，就算味道没有刚出炉那么好，也打打牙祭。 在知道童婳还要买，于美红可以吃，他也可以吃之后，童年干的更卖力了。 …… 卖盘子的过程还是挺顺利的，不到小半天，童婳就已经卖掉了二十三个。 这次只有一个大客户，一口气买了五个，童婳按照国际惯例给省了两毛钱，后面就是零碎买的多，不过这样也挺好，不用省。 23个盘子去掉剩的钱，拿到了九块。 一毛一毛，一块一块，加起来看着一大堆。 “走吧。” 童婳数好钱，把钱仔细的放好之后，看了看天色给童年说了这么一句话。 “那这些不卖了？” 童年看着那些钱已经兴奋的小脸通红了，之前两块多童年都惊得说不上话来，今天这一趟对他来说更是受到了巨大的冲击。 姐姐实在是太棒了！ 童年不知道现在几点了，但还没到晌午呢，今天开车的李伯有事儿，在车上的时候特地嘱咐大家今天晚点集合，这就停了吗？ 童婳收拾东西，“不卖了。” 快晌午了，本来就没有多少人，童婳已经感受到卖的速度减了不少。 在这里耗着卖掉应该没问题，但童婳有自己的打算，这些盘子留着有用。 按照童年的想法能卖掉这些盘子挣钱多好哇，他不介意在这里多等一下，不过姐姐都说不卖了，他也就跟着乖乖收拾。 童婳对便宜弟弟越发满意了，当然篮子还是要童年来挎着，童婳挎着一个空篮子，完全没有一点以大欺小的罪恶感。 男孩子就应该做点重活，她这是在帮着未来的弟媳教导童年呢。 …… 苞米皮做的盘子轻，就算挎着重量也不大，童婳怕童年饿了就先带着他去了包子铺。 一人买了一个当午餐，又要了两个带走。 童婳本来想买四个的，于美红跟童建国一人两个，但想了想还是减半。 包子凉了味道确实一般，尝尝味道就差不多了，多了童建国还会想东想西，童婳买了包子之后又去不远处的肉摊买了一斤肉。 她从来没有馋过肉的时候，甚至为了保持体型，更偏向素菜，但偏向素菜不意味着愿意没有一点荤腥。 来了这么长时间，也就一开始吃了一只鸡，再没有一点肉食了。 于美红手艺不错，不如买肉回去做实在。 肉八毛一斤，童婳专门要了精肉，她不喜欢带肥肉的那种。 这一番采购下来又花销一块六。 童婳买完东西之后，带着童年直奔供销社。 “同志，要买点啥呀？” 这个时候没有超市，就连百货商场也是北京上海那种地方才有的，供销社才是满足人日常购物的地方，虽然没有什么太多紧俏稀罕物，但基本日用品还是有的。 晌午供销社人不多，童婳跟童年刚到里面卖东西的小媳妇就望到她们了。 童婳走在前面，小媳妇眼前一亮。 县城供销社整天看到各色的人，这么标致又气派的女孩，她还是头一回见过，因为这份与众不同，连带着也异常热情了起来。 童婳摇了摇头，没有环顾周围的商品，而是开口道。 “你好，方便叫一下你们这里的管理人员吗，我有笔生意想要谈谈。” 028：先留下来卖 到供销社来不是买东西而是谈生意？ 还是个这么年轻的女孩子？ 卖货的小媳妇怔了怔，总觉得像是在逗她们玩的，当过家家啊，她们可忙着呢！ 拒绝的话正要说出来，那边童婳又重复了一遍。 “同志，我是真的有生意要谈。” 对上了那张虽然年轻却坚定的脸，小媳妇鬼使神差的把到嘴的话给咽了回去，变成了另外一句。 “我们管事儿的在后面休息呢，你们稍微等一下哈，我去后面叫人。” 等她反应过来都已经走了好几步了，心下有点懊恼，但话都已经说出了口，那边姐弟都已经道谢了，她还能怎么办？ 现在她只求这长得漂亮的女孩靠谱一点，让她少挨点骂。 “丽娟姐，有人找你，要谈生意呢！” 卖货的小媳妇扯开嗓子朝着后面的休息室喊道。 …… 供销社旁边有一个小屋子平时对方杂物，大家也困了的话也会在里面稍微休息一下，没有让童婳跟童年等太久，很快那扇门就被人从里面推开，一个慈眉善目的大娘从里面走了出来。 这就是县供销社的管理人员？ 童婳突然觉得出来的大娘有点眼熟。 “春花，谁找我谈生意啊。” “那对姐弟。” 大娘望向了童婳，露出了整张脸，“咦”了一声。 童婳确定自己觉得眼熟并不是错觉了。 是真的见过，上次赶集卖出盘子的第一位客人，给要结婚的女儿买苞米皮盘子的母亲。 怎么样也是第一桶金，再加上还算是个大客户，童婳印象就挺深刻的，没想到她居然还是供销社的管理人员。 这就是天都在帮助她吗？ 这么一来成功的几率就更大了，虽然童婳本来对自己的方案很有信心，但架不住万一正好碰上一个不明事理的人，也只能自认倒霉。 而且童婳从大娘的反应来看，她应该也认出她来了。 …… “你们不就是上次赶集卖给我苞米盘子的那对姐弟！” 蒋丽娟确实认出童婳跟童年了。 主要是这样高颜值的一对姐弟，就算想忘记都难啊。 回去的路上她还在想，她都已经这个年龄儿女双全，倒也不指望能再生个孩子了，但自己闺女可以啊。 要是闺女能生出像那对姐弟那样高颜值的孩子那该多好。 她肯定整天把两个孩子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向那些老姐们炫耀！ 有了这一层，蒋丽娟看着童婳童年也格外亲切，不等童婳开口就说了一连串。 “你们这次还是来赶集的？” “对了，我之前买的苞米皮盘子质量可好了，有亲戚专门问我在哪里买的，说也想要，你们这次还卖不，我帮我亲戚捎两个。” “不会卖完了吧？” “还有的。” 童年在一旁悄悄地附和，看着蒋丽娟又是一阵母爱爆发，要不是觉得不合适，她就上手捏童年的脸颊了。 “丽娟姐，你们认识啊，他们两个说是来谈生意的。” 叫春花的小媳妇没想到蒋丽娟跟这两个姐弟好像还认识，有点茫然。 “哦？谈生意？” 如果不是小媳妇提醒，蒋丽娟就忘记这岔子了，刚才光顾着看到童婳兄妹高兴去了，现在才想起来一开始确实说是有人要谈生意。 对着蒋丽娟疑惑的目光，童婳笑了笑。 “盘子还有，一定给您亲戚留两个，其实我今天过来，谈的生意，也跟着苞米皮盘子有关。” …… 蒋丽娟并没有因为童婳姐弟年纪小就轻视他们，该有的礼数全部有，还专门给他们倒了白开水。 本来是打算下茶叶的，不过童婳给拒绝了。 她对茶没有多少研究，还是不用麻烦的好。 童婳过来是想要跟供销社合作卖苞米皮，还是按照原来的价格卖出去，但会给供销社让出一毛钱的利润。 也就是盘子按照四毛钱卖，给供销社的话批发就算三毛。 “蒋大娘，让出一毛钱的利润来已经是我能让出最大的利了，材料，人工，都要费钱，而且您用过这盘子，也知道这盘子质量好，您不是已经说过，亲戚也想买嘛，这销量肯定错不了。” 通过刚才的交谈童婳已经知道了蒋丽娟的大名，蒋丽娟也是个爽快人，直接让童婳叫她蒋大娘就行。 两个人正在就苞米皮盘子跟供销社合作的可行性进行探讨。 童婳说完自己的就在等待蒋丽娟的反应。 她有这个想法不是一时半会儿了，准确的来说在她第一次到县城上卖的时候，她就在思考可行性。 就短期看来，好像让出一毛钱的利润来，她比较吃亏，毕竟如果放在集市上卖的话，她能够拿到四毛，这样的话只有三毛了。 但不能忽略一个问题，赶集每周才有一次，供销社却是每天开着门啊！ 供销社每天的客流量一点都不小，甚至算起来要比集市人还要密集。 再说了，在外面卖还要考量各种天气原因，万一下雨刮风，不就没办法卖了嘛，人还要在外面遭罪。 如果跟供销社合作那就好了，有别人帮忙卖，她就负责给货收钱就行，于美红担心的会不会卖不出去，暂时也不用担心了。 综合下来，跟供销社合作百无一害，一毛钱让出来的并不亏，毕竟她们没有别的成本分，也就是手工花费时间精力罢了。 钱给的再少供销社跟她们合作的几率就会小很多，再多她也不愿意，这是她想到最平衡的一个点。 蒋丽娟的表情也表示她确确实实心动了。 “盘子的质量确实好，销售应该也没问题，但是……” 一句但是出来，让童年不由自主的揪了揪童婳的袖子。 他紧张了。 “但是婳婳呀……大娘以前没遇到过这样的情况，这东西要跟上面的商量，一个盘子三毛的本金如果能挣出一毛来，确实不错，可是也拿不出……” …… 蒋丽娟能当上县上供销社的管理也不是没有眼力界。 这盘子她觉得卖出去应该不是问题，她亲戚不是都想要两个嘛。 只是像她说的那样，没遇到过个人要和供销社合作的情况，本钱也需要批准。 要是别人听到这里要不是慌了，要不就垂头丧气的离开了，童婳却好像早有准备。 她指了指篮子。 “蒋大娘，没关系，这里面有七个盘子，我先不要本金，你们拿着卖，一周之后我回来，卖不了的我拿走，卖了的给你们照样按刚才说的抽成。” 029：找刘强 蒋丽娟从跟童婳的交谈当中就已经感受到这闺女不光长得好看，也有头脑有胆子，但再怎么想也没想到她居然敢连本金都不收，直接把盘子放在这里让她们卖！ 就连大人都不一定放心这么做吧？ 经过这一次蒋丽娟本来对童婳就很高的好感度又蹭蹭涨了不少。 童婳都已经做到这地步了，对她们来说没有半点损失，蒋丽娟也没有什么好扭捏的了。 暗下决定一定要把盘子给卖出去，如果真的可行，给上面申请一下进货。 蒋丽娟自己觉得有剩余的可能性不大，这几个盘子她身边亲戚就能吃下，实在没有人买，就给亲戚呗。 盘子先留在这里，等着下一个集看成果，算是这样讲好了。 童婳虽然来得时候没有给童年讲她的计划，但从童年的表情来看，他差不多也理解了，如果还有不清楚的，后面问起来的话童婳也不介意给童年分析。 “蒋大娘，我还有点事儿要去处理，方便把我弟弟放在这里帮忙照看一下吗？” 完事儿之后童婳并没有立刻带着童年走，而是问了这么一句话。 蒋丽娟是越看童婳越稀罕，要不是自己儿子有了媳妇，也觉得儿子配不上她，早就拉郎配了。 所以童婳让她照看一下童年，她也很乐意。 反正现在人不多。 …… 童婳要去做一件重要的事儿，还是不能带着童年的事儿。 本来还在纠结怎么办好，没想到供销社遇到了蒋大娘，这边正经单位，又有人照看着，童年不会有任何危险。 问题就在于童年乐不乐意了，像这个年纪正是中二病最严重的时候，要不然时刻需要得到别人的关注，不一定乐意被安排在供销社。 好在，童年没有让童婳失望，乖乖的坐在那里，还不忘道，“姐，你放心吧，我会在这里等你回来的，不会乱跑。” “就是姐姐你可别耽误了回去的时间，车走了就没有人带我们回去了。” 童婳：真是一个贴心的好弟弟。 篮子弟弟连带着肉都放下了，童婳也就可以去下一站了。 她要找一个人。 刘强。 …… 身为一个想要有逼格的混混，刘强从来不屑在小村子里混，小村子里又没钱，有什么混头。 也有几个常去的地方，像厂房附近啊，小饭馆啊，就经常能看到刘强跟几个混混招摇过市。 刘强没少惹事儿，自然也有很多看不惯他的，所以这两天一个消息就像是插了翅膀一样飘远了。 ——喂，你们听说了没？ ——前天刘强被人在双台村的山上揍了，听说揍得满脸都是血，浑身上下没有几处完整的地方，直接埋掉半死不活。 ——肯定是得罪哪位阴狠的老大了！ 刘强：…… 他并没有死，双手双脚也都还在。 刘强本来也觉得自己多半要死了，毕竟那惨烈的景象他现在想起来还忍不住打寒战，那血流的贼多，贼吓人。 却没想到检查了一下都是皮外伤，稍微修养了一下就可以下地了。 刘强？ 难道他天赋异禀，或者有神人相助？ 期间也有人委婉问过刘强是招惹了谁，刘强能怎么说，难道说被一个女人给揍了？ 支支吾吾的，也差不多算是承认是得罪阴狠老大受到的打击报复的说法了。 反正刘强没有半点要去找童婳算账的想法，他已经被童婳的表现给吓破胆了，至今都对童婳那个时候想要弄死他深信不疑。 这条命在刘强看来是捡回来的，能离那个疯子有多远就多远！ 今天正好出院了，本来更想夹着尾巴做人的刘强在一帮狐朋狗友们的撺掇下还是强打起精神，一起往经常去的小饭馆走。 然后—— “刘强。” 在小巷子里，突然有脆生生的女声喊了他一声。 “呦，不愧是强哥，艳福不浅啊。” “强哥，厉害了，这么漂亮的妞怎么认识的？” “我觉得有点眼熟，是不是见过啊，对……好像是童夏她姐？” 跟在刘强身边的几个混混们在看到站在不远处身姿曼妙的童婳之后，都忍不住开始打趣起刘强，言语当中也透漏出羡慕。 妈的，刘强怎么能认识这么漂亮的女孩，要是他们该多好啊。 然而被他们羡慕的对象——刘强四肢都已经僵硬了，全然没有半点有美女叫他的喜悦，惊恐的睁大眼睛望着笑意妍妍的童婳。 那个女阎王，怎么来了！ 跑，必须跑！ 刘强正打算付诸实践的时候，童婳已经走到了刘强的身边，一只手搭在刘强的肩膀上。 “我正在找你呢。” 在刘强的狐朋狗友们看来，这一幕堪称电影，太爽了吧！ 刘强表情却已经开始扭曲了，他自动的把童婳的话给翻译成—— “你怎么还活着啊。” 女阎王，一次没弄死他，又来继续弄死他了！ …… 一个大美女看到他们不但没有厌恶害怕，还语气很好的跟他们打招呼，像这样的情况，这些混混们可以说从来没有遇到过，一个个都被迷得神魂颠倒，连说话都不流畅了。 虽然很想继续在这里赖着，但也没有忘记美女是找刘强的，为了留下好印象，都很讲礼貌的离开了。 也就忽视了刘强拼命求助的眼神。 一时间，小巷子里就剩下了刘强跟童婳两个人。 “你这群兄弟倒是挺有趣的，比你这个杂碎有趣的多。” 女人轻飘飘的一句话，就像是打开了刘强的某个机关一样，刘强迅速做出了反应。 噗通跪下了。 童婳：“你这是在干什么啊，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在欺负你呢。”却也没有让刘强站起来的意思。 刘强：欺负？欺负都算轻的，他都差点被揍死了。 “姑奶奶，活菩萨，我错了，我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不知道天高地厚才找上您的。” “您上次把我改造之后，我已经痛改前非了，我肯定不会强迫女性了，真的，我发誓！” “其实我一直以为有戏，这才上门求亲的，然后您把我四娘骂的厉害，我才……不不不，姑奶奶，是我四娘不好。” 一不小心说顺嘴了，把真实想法说出来了，刘强在反应过来之后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嘴巴子。 童婳凝视着他的面孔，眯了眯眼睛。 “喂，你先起来，再给我讲讲你为什么说以为有戏，还有……你在哪里看到你爹的，又是怎么知道你爹在后山？” 她找上刘强，并不是为了再教训他一顿，而是为了验证一个事情。 030：自食恶果 有了童婳的发话，刘强这才颤颤巍巍的起来了，不过还是没敢直起腰，一直都在弯着，俨然变成了小弟。 现在正一板一眼的给童婳会汇报着，生怕漏了一点让女阎王不满意。 “我是上个月在我们大崂村看到您的，您当时好像跟童夏一起的……实不相瞒，一开始我看上的是童夏来着，但您长得太漂亮了，我就……” “上门求亲，也是因为童夏说您现在正想找个婆家呢，还说你对我有意思，要不然我也不会让我四娘去啊。” “最后您也知道了，您看不上我，我就恼羞成怒了，拦住了童夏问出您经常出现在后山……” 再后来，挨揍。 还是胖揍。 …… 刘强至今还记得当时第一次看到童婳时候有多心动，当时他还在跟朋友们划拳打牌，一回头就看到了被童夏挽着胳膊朝他这边走来的童婳。 她似乎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儿，正在低头浅笑着，风一吹过发丝飘动，那个时候刘强就知道什么叫做惊艳了。 这个女人，他娶定了！ 不过，在经历了大风大浪之后，再惊艳的童婳在刘强面前都已经不会让他动心了。 只会心惊胆战！ 童婳在听完刘强的话之后，扯了扯嘴角，只是脸上却没有丝毫笑意。 “童夏吗……” 她拉长了尾音，慢条斯理的道，“原来你一开始喜欢的是童夏？” 刘强，“昂。” 有点忐忑，不知道女阎王问这个干嘛，难道是觉得童夏在前，让她没面子？ 女人的心思真的太难猜了。 很快童婳就打断了他的胡思乱想。 “你难道没有发现，这其中都有童夏吗？” …… 跟童婳想的几乎没有出入，里面果然有童夏的手笔。 在童夏找过来给她讲刘强的优点的时候，童婳就已经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那个时候还能当成童夏是单纯的嫉妒，不想让人过的好，然而在后面刘强能精准的从后山找到她，以及童夏听到刘强被揍之后苍白的脸色，童婳就知道童夏应该逃脱不了干系了。 果不其然…… 童婳根据刘强的三言两语差不多就可以缕出一条先来，很大的几率是童夏知道刘强对她有想法，不堪其扰，所以带着比自己更漂亮的姐姐故意让刘强看到，把刘强的目标转移。 再后来，就是给刘强透漏假消息，什么原身对他有意思。 如果不是后来她突然来了，那估计原身的性格，估计就麻烦了。 那大白莲花，还挺阴毒啊！ 把想法打到她头上的人向来不少，不过能有好果子的可没几个，童婳既然来找刘强验证，就没打算这样算完。 不给童夏送点好礼，怎么对得起她这么煞费苦心。 “姑奶奶，您是说这事儿跟童夏有关系？” 刘强属于那种头脑简单型，一般不会琢磨事儿，但也不是傻子，在童婳说了那么一句话之后，他慢慢的砸吧出里面的深层含义了。 童婳打算直接加把火，其实也不算什么加火，她说的是事实。 “我从来没有说过对你有意思，在你上门求亲之前，我都不知道你。” “还有你之前在大崂村看到我，应该也是童夏安排的，我很少出门，也是第一次到大崂村。” “靠，童夏那个贱x，敢骗老子，看老子不弄死她……” 刘强是彻底的愤怒了，脖子上的青筋都爆了起来。 他现在全然把帐都算到了童夏头上。 在他看来如果不是因为童夏那个贱x搞的鬼，他会挨了那顿揍？ 差点连命都丢了！ 童婳从刘强的表现就知道，压根不用她动手，童夏就有苦头吃了。 她没有半点为后面将会发生的事儿感到心虚。 本来就是童夏种下的因，那在做事之前，就要做好吞下恶果的准备。 …… 童婳的目的已经达到了，那就自然没有在这里耽搁时间的道理，在刘强战战兢兢的恭送下离开了。 看着天色跟开着李伯约定的时间也差不多了，童婳还要赶紧去供销社领童年。 童年果然跟他自己承诺的一样，会乖乖的在供销社等她，连坐的位置都没有变，只是手上多了一本书。 初中语文。 蒋丽娟看到童婳之后，对童年那叫一个赞不绝口。 “婳婳，你弟弟实在是太听话了吧，我家小子当时上学的课本，被我给拿过来了，打算记记账什么的，你弟弟给啥都不吃，就想看看书。” “要是我家小子有你第一半用工，还用得着我为他操碎了心，结婚了也操心……” “真的，你父母有你们这么一对儿女，实在是上辈子积福了。” 国人嘴上谦虚童婳还是要遵循着，说着哪里哪里，一边不忘给蒋丽娟道谢，她帮忙照看童年辛苦了。 …… “这么多钱！” “怎么还买了包子，买了肉，婳婳，你跟年年想要吃点什么别舍不得，自己买，娘才不馋这玩意儿，下次还是别买了。” 矮小的石头屋内此刻却充斥着丝毫不亚于过节的热闹气氛。 “包子是买多了，肉我自己馋了，今天可以吃土豆烧肉吗？” 童婳在说完这句话之后，明显看到了童年诧异的瞥了她一眼，张了张嘴，像是要说什么似的。 那包子哪里是剩下的，分明就是姐专门买的！ 不过童婳抢在童年之前，朝他使了一个眼神，也就成功的把童年给拦下来了。 她是故意这么说的，要不然于美红绝对要心疼。 果不其然，于美红听到剩下的皱着的眉才舒展了一些，对那一斤精肉，既然是闺女想吃的，她就没有可心疼的，已经开始手脚利落的去准备了。 北方农村别的没有，在冬天像—— 地瓜，白菜，萝卜，土豆，都是常规必囤蔬菜，可以吃到你怀疑人生。 不过于美红一边切出这顿饭需要的肉，一边嘀咕着：“果然都是骗孩子不知道好赖，都给的精肉，没有肥肉啊。” 现在这个年代肥肉比精肉更受欢迎，因为肥肉烧起来更香，也有油水。 童婳权当自己真的是被肉贩子给骗了，做无知状，实际上她就喜欢**肉，一点肥肉都不吃。 让她吃肥肉，杀了她吧！ …… 童婳已经给于美红说了七个盘子放在供销社帮忙卖的事儿了。 于美红对此的反应甚至不如看到那两个包子一斤肉大。 事实上能成功的卖出去这么多，就已经让于美红精神一振了，闺女能让她一下子拿到这么多钱，这在之前想都不敢想，七个盘子怎么处理，全随童婳看着办。 于美红土豆烧肉做的特别棒，不过在童婳的提醒下，于美红虽然有点不好意思，还是把肉丝给挑了出来。 毕竟一个包子还能说得过去，吃上肉就说不过去了，再抖出钱就更麻烦。 于美红：也只能先委屈丈夫了。 童建国在地里干完活回来，看到于美红开了小灶倒没有之前那么诧异了，最近这段时间他们家里经常开小灶。 说起来也不孝顺，但童建国必须承认，自己老婆做饭比他娘好吃的多。 饭菜摆在桌子上，香气扑鼻，童建国干了一天体力活也累了，当他拿起筷子扒了一口土豆之后，当时眼睛就亮了。 “今天这土豆里怎么有股肉味儿？” 童婳摇头，无比肯定，“没有啊。” 童年满脸茫然，“没感觉到。” 于美红：“你可能是饿坏了吧。” 童建国：？ 全家除了他没有一个感觉出肉味儿的，但是他分明吃出来了啊！ 不过也是，肉只有过年的时候才能吃，这距离过年还有小半个月呢。 …… “你这个臭三八！” 童夏被堵在了放学的路上，跟来殷勤至极的男同学们也在看到刘强一行人之后被吓走，刘强让身边的人把巷子给堵住，不听童夏开口，一巴掌就甩在了童夏脸上。 031：长得挺帅，却是个多管闲事儿的 “啊！” 童夏捂着脸尖叫了一声。 刘强可没有什么怜香惜玉的概念，喜欢童夏那可能还有点好脸色，但早就不喜欢了，再加上挨揍的事儿，可以说对童夏恨之入骨。 那一巴掌完全没有吝啬出力，当时童夏的脸就红了一大片。 “你居然打我。” 童夏也是个娇生惯养的，靠着一张甜嘴在家里从来没有挨过揍，刘强这一巴掌可以说把她给打蒙了，她不可置信的望着刘强。 “艹，老子打的就是你，怎么了？” 刘强恶劣的笑了笑，朝着地上吐了一口唾液，伸手去拽童夏的头发。 童夏头皮一疼，知道糟糕了，紧接着开始大喊。 “救命呀，有人耍流氓！” 刘强把童夏给堵在巷子里，外面就是一条大道，来往的人都不少。 在听到这么一句求助之后，立刻有经过的人朝着巷子里看，隐隐约约能看到里面发生了什么，也不是没有人在犹豫要不要上前帮个忙什么的，不过刘强的人都堵在巷子口。 在别人看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吭声了。 “看什么看？” “在看把眼珠子给你挖了，没见过谈恋爱啊？” “少多管闲事儿，要不然让你知道哥几个的拳头有多厉害！” 能跟刘强混在一起的自然也不是有志青年，一个个吊儿郎当的，站在那里看起来还是很有震慑力。 大家都是平民百姓，谁愿意去招惹这种地痞流氓？ 因此那些本来有心管管的人，也在他们的言语威胁下打消这个念头了，一个个低头快速离去。 几个混混哄笑着，“强哥，那个妞叫的声音也太大了吧，你不管管？” “妈的，你还叫，你不想活了吗？” 刘强也没想到童夏会叫，被声音给震得耳朵疼，手下越发用力，童夏又挨了两巴掌。 童夏见没有来救她的人，又挨了这么多打，崩溃的嚎啕大哭。 …… “哥，我说吧，还是县城有意思，我就爱赶集，多好玩。” 周凯南跟着顾淮在路上走着，嘴巴喋喋不休。 他才不愿意在村子里转，净是些鸡鸭猪狗，这次是好不容易缠着淮哥跟他到县城来了。 这半天下来，周凯南把周围转了一个遍，各种吃的也买了不少。 县城多好玩，反正他是在村里见到可以看的人。 “淮哥，你吃不吃，这糖葫芦不错。” 顾淮：“不要。” “真的不吃啊，你要不要尝一口，我不嫌弃你。” 周凯南对于自己没有安利出去糖葫芦很有执念，索性把手中的糖葫芦举到了顾淮面前。 顾淮：“……” 瞥了一眼面前被周凯南啃掉糖衣，只剩下山楂的糖葫芦，顾淮完全没有一点下嘴的想法。 直接推开。 “不要。” 周凯南看着手上的糖葫芦，挠了挠后脑勺。 为什么淮哥不吃啊，他都不嫌弃他，这糖葫芦可甜了！ “淮哥，你怎么不走了？” 周凯南见原本走在前头的顾淮停了下来，疑惑的问了一声，顺着顾淮看着的目光看过去，小巷子被几个年轻男人堵住，里面隐约能听到笑骂声，以及女人哭泣的声音。 “靠，大白天的欺负女人！” “淮哥，你帮我拿一下糖葫芦。” 撂下这么一句话，周凯南就不由分说的把糖葫芦塞到了顾淮手里，人已经飞快的朝着巷子那边跑去。 顾淮没有多大反应。 周凯南这小子是单纯好骗了一点，但战斗力还是很强的，那几个小混混打不过他。 对顾淮来说，更重要的是—— 处理掉手上这玩意儿。 走了几步，把糖葫芦干脆利落的丢进了垃圾池里。 …… “就你小子还想学别人英雄救美？” 刚看到长了一张娃娃脸的周凯南，孤身一人过来的时候，刘强跟班们笑成一团。 不过很快，他们就笑不出来了。 这人实在是太能打了吧，而且可以说轻轻松松，这是哪里来的大力怪！ 他甚至可以单手把人给举起来。 “让你们欺负女同志，一群杂碎！”周凯南说的很是愤慨。 等顾淮丢掉了糖葫芦慢悠悠走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解决的差不多。 “淮哥！” 在瞥到顾淮过来之后，周凯南很兴奋，冲着他招了招手，也就走了神，没有注意到旁边原本倒地的青年从地上拾了一根木棒站了起来，朝着他后脑勺砸去。 顾淮神色一凛，把周凯南往他这边一扯，紧接着狠狠朝着青年人膝盖上踹了一脚。 青年人直接半跪在地上，棍子也掉了，抱着膝盖在地上打滚。 …… “这位同志，你没事儿吧？” 见时机不妙，几个混混互相使了使眼色都跑了，本来周凯南是想要拦着，把他们给扭送到派出所的。 不过被童夏给拦住了。 童夏怕传出去对名声不好。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女孩要这么做，但周凯南还是顺着她了，刚才对着混混游刃有余的大男孩对着一个女生就有点局促了。 “还好。” 童夏被扇了几巴掌，脸上有手印，除此之外别的地方倒没有受伤。 她的目光落在周凯南身后的男人上。 剑眉星目，五官硬朗，个子极高，虽然北方汉子的个子都不矮，但这也太高了吧，站在那里浑身透漏着一股冷酷劲儿。 而且刚才童夏听到他开口了，普通话特别好，带着京片儿的味道。 童夏知道京片儿还是看电影看得。 莫非这人是北京的？ “谢谢你救了我啊。” 童夏嘴角漾起一抹笑，对着顾淮说到。 顾淮没有应下来。 “你谢错人了，救你的人不是我，是凯南。” 周凯南表情很腼腆，连忙摆手，“没事儿没事儿，我跟淮哥都是一体的，都一样，都一样。” …… 童夏说自己害怕被那些混混继续报复，问可不可以把她给送到双台村的家里去。 周凯南听到这里很惊奇，“我们部队就在双台村旁边啊！” 他是个自来熟，在知道对方离得那么近，再看到童夏这般怯怯的模样之后，差点直接拍板了。 不过周凯南还没忘记顾淮。 他要经得顾淮的同意。 “淮哥……” 周凯南看向顾淮，眼睛亮亮的，像只小狗崽，如果有尾巴的话现在肯定摇起来了。 顾淮：“……” “随你便。” …… 童夏没想到这两个人会开这么大的一辆车，坐在后排按耐住东张西望的想法，对这两个人的好奇心越发重了。 当然，更好奇的是顾淮，周凯南长得太稚嫩了一点。 然而童夏拐弯抹角也没有问出什么有用的消息，在她想要跟顾淮说话的时候，对方直接说要开车，把她所有的话都给堵住了。 周凯南倒是说的不少，只是讲的都是些细琐小事。 三个人到童家的时候，童婳正在院子里小板凳上坐着发呆，她在思考如果童老太再惹恼她，下一只选中的幸运鸡是哪个。 然后就看到了一辆特别高的迷彩车，两个男人连带着童夏从车上走了下来。 童婳从童夏用头发遮着还是能看出红肿的脸，就估摸着，大概是刘强把童夏给堵了，就是没想到被路人给救了。 不得不说，这白莲的运气不错。 童婳瞥了一眼从驾驶上下来的男人。 个高，脸帅，颇有点硬汉型男的意思，和村子里看到的男人不太一样。 长得倒是不错，却是个多管闲事儿的。 032：那是谁？ “顾大哥，你真的不进去吗，我想让家人谢谢你们。” 童夏站在门口，羞涩的对顾淮发出邀请。 那边周凯南已经早早的等候在那里了，他还是挺想听道谢的，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怪好奇。 那边顾淮并没有要进去的念头。 “我不了，在这里看着车，凯南去就行，还有……” “别叫我顾大哥，我之前已经说过了，麻烦叫我顾淮同志。” 这句话顾淮说的很认真。 童夏：“……”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 在男人面前她还是无往不利的。 学校的男生们整天都巴巴着想要跟她说句话，在顾淮这里却接连碰壁。 周凯南没有觉得哪里不对。 “淮哥不喜欢叫就别叫了呗，我淮哥就这样，被那些女生缠怕了，夏夏你可以叫我周大哥，我不介意。” 童夏干笑了两声。 顾淮没空去管她自不自在。 他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一般，头一偏，迅速朝着一边望了过去。 顾淮的直觉一向很准，有谁关注他也会察觉到，而就在现在，后背的注视好像不太友善。 童婳在盯着男人的后背心中一阵狂骂，顾淮看了过去，结果就是两个人的视线直接对上了。 来了一个遥遥相望。 …… 看屁看！ 童婳完全没有被人当场抓包的心虚感，见男人在看着她直接冲着他翻了一个白眼。 对这个多管闲事儿的男人童婳可以说没有半点好感，甚至厌恶来的更多。 懒得看狗男女们互诉衷肠，童婳索性搬着板凳回屋子了。 “淮哥，你在瞧什么，我们在跟你说话呢。” 顾淮还是在周凯南的呼唤声中才回过神来的。 “没什么。” 周凯南顺着顾淮刚才看的方向望过去的时候，童婳正好进屋了，因此什么都没看见。 他有点茫然，不过没有多想，“那淮哥，你在这里看着车，我就在院子里站站，很快就出来啊。” 顾淮把车门给甩上，朝着童家的院子走了两步。 “一起吧。” “我有点口渴了，讨杯水喝方便吗？” 童夏自然不会拒绝，“当然方便。” …… 对周凯南来说淮哥就是主心骨，跟他一起他乐意极了。 进屋的时候，张桂香跟童老太都在，看到童夏的脸的时候两个人都吓了一大跳。 特别是张桂香，那样子就像是有谁去世了一样。 她最得意的就是自己生了一个漂亮闺女，在她看来童夏的皮囊可是成为城里人，带着他们一起过好日子的利器啊。 要是伤到了怎么办？ 童夏最清楚自己母亲的尿性，害怕她当着外人的面说出点不清不楚的话来，在张桂香开口之前就制止了她。 告诉她没有什么大碍，又隐晦的提醒了一下还有人。 张桂香看到两个形象气质都很出众的男人在，这才没有闹出什么笑话来。 童夏先找了一个干净的海碗，给顾淮倒了一碗凉白开，紧接着才给童老太说了自己被顾淮和周凯南救了的事儿。 “该死的刘强，怎么对你下手这么狠啊，他疯了吗？” “谢谢两位救了我孙女。” 童老太对童夏还是真心实意的，因此对救了她的两个人也很感谢。 张桂香想的就更多了。 从窗户能看到外面停着迷彩车，这两个都长得帅气，特别是那个端着海碗的，说不定自己女儿的机遇来了。 “你们两个是什么工作啊？” “今年多大了？” “有没有对象，哪个地方的呀？” 周凯南：？ 不是来道谢的吗，这怎么调查上户口了？ …… 周凯南从来没有遇到这种情况，完全招架不住，干巴巴的回答了张桂香的问题。 而张桂香也从交谈当中得知他们两个是从外面调到附近部队的士兵，外面的车也是部队里的。 张桂香是知道几个村子之间有一个驻扎的部队，离双台村不远，平时经常看到部队拉练跑步。 有时候村子里遇到事儿，他们里面的人也会帮忙来着。 张桂香一个姐妹的儿子也在部队里，待遇是比在地里干活好，但在张桂香看来怎么也比不上城里吃皇家粮的。 “凯南走了，部队上还有事儿。” 顾淮放下手中的碗，对周凯南说道。 “好！” 这声音在周凯南听来简直像，他总算可以从这种奇怪的氛围当中摆脱出来了。 “不留下吃饭啊？” “不用不用。” 张桂香已经把这两个人从未来女婿名单上划去了，长得帅怎么样，还能当饭吃？ 因此喊他们留下来吃饭也喊得不怎么真心实意，推辞了一下张桂香就立刻不吭声了。 几个人把周凯南和顾淮往外面送，还没出院子，北边房门打开了，童婳腰肢摇曳的端着一盆水从里面出来。 伸手一扬—— 哗啦。 水点乱溅。 …… 农村院子里还没有弄水泥的说法，地面就是黄土，平时就算已经扫地了，那土依旧在，因此迸溅的水点还夹杂了点私活——土。 顾淮躲避比较及时，还没有什么，但其他人就遭殃了。 周凯南鞋上沾了一些，童夏，张桂香，童老太更凄惨，连裤子都不能幸免。 “要死了啊！” “我的裤子，我刚做的，妈呀……” 在一片谩骂中，童婳端着水盆像是刚发现她们一般，挑了挑眉。 “呦，不好意思，泼水，没看到，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咯。” 就是可惜…… 没有把那个人给泼到，躲得倒是挺快。 童婳有注意到那个个子最高的男人没有溅到水。 在旁人看来，童婳那张艳丽的脸上带着些许浅笑，在夕阳下更加夺目，虽然嘴上说着道歉，却没有让人感受到一点真诚。 分明就是在说：我就是故意的咋地？ 让人气的牙根痒痒。 “你这小西皮压根就是故意的，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童老太被一激怒，脏话忍不住飚出来了，说着就张牙舞爪的想要朝着童婳扑去。 童婳站在那里不慌不忙。 “我都已经道歉了，你这样说话就过分了吧。” 一片混乱。 “奶，算了！” 最后还是童夏拉住了童老太。 她的眼圈已经红了。 水溅在她裤子上最多，还是浅色裤子，一块一块的无比醒目。 不过更让童夏觉得难堪的是当着顾淮周凯南的面，童老太还破口大骂，这多丢人啊。 “那是谁？” 顾淮开了口。 这是他踏进童家院子以来，除了在屋内喊周凯南离开之外的第一句话。 “我堂姐，童婳。” 童夏勉强笑了笑，“对不起，让你们受到牵连了，我姐……可能看我不顺眼吧，没想到把你们也给牵连进来了。” 033：知道错了吗？ “淮哥，刚才那个人我见过！” “就是上次县城赶集，在包子铺看到，说特别漂亮的……没想到她居然是夏夏那个整天欺负她的姐姐。” “实在是太恶劣了，我的鞋都脏了。” 道别了童家，刚上车周凯南就气呼呼的说道，一边看着自己的鞋子，整张脸都写满了沮丧。 顾淮握着方向盘的手收了收。 没想到其中还有这样的渊源。 让周凯南之前拼命宣传有多好看的，会是那个人。 周凯南在絮絮叨叨一大通之后，最后下了结论。 “果然相由心生，再漂亮又怎么样，太妖了，坏女人。” 周凯南活脱脱被渣女伤了心的纯情小伙子，他握着拳头试图憋出点儿什么厉害的话来，但从来不骂人，最后也只能那样了，对他来说已经达到了极致。 不过，周凯南的话音刚刚落下，车子突然停了下来。 周凯南完全没有防备，身子往前晃了晃，忙用手撑了一把车门，这才堪堪稳住身体。 他有些疑惑的望向驾驶座上的人。 “怎么了淮哥，出问题了吗？” 周凯南以为顾淮突然把车停了下来，是路面不好，或者车哪里出事儿了。 顾淮不慌不忙的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用那把银色的打火机点燃。 周凯南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紧张了起来，淮哥平时是抽烟的，只是次数不多，他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 而顾淮已经点燃烟，抽了一口了，他朝着空中吐出烟圈，才慢悠悠的开了口。 “知道错了吗？” …… 周凯南：？ “错……哪里错了？”周凯南还是有点摸不着头脑。 “你刚才说相由心生，觉得童夏她姐长得像坏女人。” 周凯南，“昂。”这话是他说的，但是有问题？ “什么时候，你开始以貌取人了，你还记得之前有人因为你长的小，质疑你能力不达标吗？” 怎么可能不记得。 虽然已经过去有段时间了，但周凯南回想起来还觉得胸口处有一股浊气。 又是愤怒，又是委屈。 他是长了一张娃娃脸，在专业水平上缺不低于其余人，满心满眼想要证明自己却没想到受到了各种忽略，甚至可以说歧视。 最后兜兜转转的终于得知原因，却没想到居然这么荒谬，就因为他长得显小，别人觉得他不靠谱。 后面还是淮哥让他证明了自己，这件事儿才算完，但周凯南还是忘不了当时有多难过。 “当然……” “那既然这样，你为什么也变成了你最讨厌的人？” 顾淮语气毫不留情，甚至可以称得上呵斥，周凯南却觉得像是有一棒子敲在头上一般。 瞬间清醒了。 是的，他最讨厌的就是那些以貌取人的家伙，最讨厌这种用外貌来判断人的行为，所以他现在又在做什么？ 难道不是一样嘛。 周凯南一张脸爆红，“但是……但是夏夏之前说过，她这个姐姐会刁难她，我们刚才不也是看到了吗，还被水泼了呢。” 他鞋子现在还脏兮兮的。 “这不是一面之词吗，别人说什么，你都信？” 顾淮开车的时候听到周凯南跟那个童夏叽叽喳喳，虽然没有仔细的听，但也确实听到了只言片语童夏埋怨她表姐的。 小女孩自以为隐瞒的挺深了，可是顾淮在社会上这么久，相比起来她的段位还是有点低。 “别一口一个夏夏，好像你们有多熟似的，给我好好叫童夏同志，听到没？” 周凯南：“听到了！” 条件反射似的大声喊道。 顾淮瞥了一眼周凯南的神色，知道他说的话对方多半听进去了。 其实周凯南虽然格斗技巧什么的不错，但比他强的不是没有，顾淮愿意让周凯南跟在他身边的最大原因还是周凯南能听进话去。 “有什么要说的没？” “我错了，在这里给童婳同志道歉，我不应该那么说她，也不应该听信一面之词。” 顾淮这才点了点头，“嗯。” “还有鞋子……” 顾淮的瞥向那双溅着泥点子的鞋。 周凯南竖起了耳朵。 这一点总不是他的错了吧，他是受害者，淮哥应该会说一下童夏那个堂姐。 顾淮收回了目光，“也不严重，你一个大老爷们计较个屁，回去刷刷不就行了嘛。” 周凯南：…… 为什么受伤的总是他，这跟他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不过周凯南也不敢跟顾淮提出什么异议。 自始至终顾淮都没有提童婳朝着他们泼水的事儿，好像忘掉了似的。 周凯南等了一会儿也等不到什么了，索性也把这件事儿抛到了脑后。 他后知后觉的想到了自己的冰糖葫芦。 “淮哥，之前我让你帮我拿的糖葫芦哪去了，我想吃了。” 周凯南左张有望，都没有看到自己的冰糖葫芦，问向了顾淮。 顾淮已经发动了车，直视着前方，面部表情没有任何波动。 “救你的时候掉了吧。” 周凯南也想起来了，之前他光顾着喊淮哥去了，连身后有人拿着棍子敲他都没有察觉。 要不是淮哥反应快的话，现在估计身上就带伤了。 周凯南虽然吃不到糖葫芦有些遗憾，不过不受伤比糖葫芦重要多了。 “谢谢淮哥，淮哥你真好。” …… “那当兵的进来不是要喝水吗，这水还满满的，连我能喝都没有，长了那么高的个儿有什么用。” 童老太看到摆放在桌子上几乎没动的一海碗水，对童夏道，“找对象可不能找这样的。” 童老太倒是没有什么让童夏嫁到城里人的想法，她就想让孙女找个有钱的。 年轻人喜欢好皮囊，这个童老太理解，她是害怕童夏也陷进去，这才这么说。 “奶……” 童夏喊了一声。 “人才刚见一面，就在yy找对象了，你想的倒是挺多，这样就不丢人了？老太婆双标的很啊。” 一道嗤笑声响起，不用说，还是童婳。 那两个男人已经离开了，童家也快到饭点了，童老太跟张桂香在院子里摘菜，旁边还坐了一个童夏，本来想着是说点悄悄话，没想到童婳又过来了，身后跟着一个于美红。 童老太在心里骂了一声晦气。 童婳在讽刺她，她就算再傻也听得多来。 之前刘强上门求亲，她说童婳丢人来着。 034：第一回撕逼 童老太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她知道说不过童婳，索性把目光投向了于美红。 “老大媳妇，你不管管你家闺女？” “都反了天了，刚才还朝着我们泼水，把我裤子都弄脏了！” 在于美红说话之前，童婳已经在给自己开脱了。 “我不是都已经道了歉了吗，我又不是故意的，长辈就这样跟晚辈斤斤计较，不太好吧？” 虽然童婳说的一本正经，但于美红根据最近对闺女的了解，大概就是她做出来的事儿了。 童老太吃瘪，于美红还是挺高兴的。 她家里重男轻女，于美红就没有感受到过什么母爱，当时嫁到童家来的时候，她也曾经想着就把童老太当亲娘一样孝顺。 然而事实上，这个婆婆比起她亲娘也好不到哪里去。 偏心眼到了极致，只想着她那对双胞胎，童建国就跟捡来的似的，后来于美红也就麻木了。 不过高兴归高兴，于美红场面工作还是要做的，她开了口。 “娘，如果是婳婳做的，惹的你不高兴了，那我替她给你道个歉吧，婳婳还是个孩子，您也别跟她一般见识。” …… 这话一出来，童婳都忍不住多看于美红两眼。 不错呀！ 她已经从很多小事儿了解到这个便宜妈妈也并不是外表呈现出来的那样老实了，但怎么都没想到她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18岁的孩子，跟童老太学的吧，后面那个先给扣上高帽子堵住别人的嘴，就是深的她的真传了。 在童老太跟张桂香听来，就是这母女两个在一唱一和。 十八岁还叫孩子，这也太无耻了吧！ 一个童婳突然跟变了个人似的也就罢了，这于美红怎么也变成这样了？ 张桂香怎么肯在这个一直被她压着的妯娌这里吃瘪，当时就嚷嚷了。 “嫂子，你这也太惯着童婳了吧？” “被泼了一裤子水的事儿我就不追究了，但是我家闺女被打的这么厉害，你们家应该给个说法吧。” 童夏也配合着抬起脸。 于美红之前出门了一趟，刚回来没多久，刚才也没注意到童夏，猛地看到童夏这张脸，一时间也是吓了一跳。 童夏长得还是挺漂亮的，清秀美的那种，现在那张素白的脸完全肿了，跟猪头似的，哪里有半分清秀？ “夏夏？” 于美红甚至第一时间没有认出童夏。 她很快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了，心里咯噔了一下。 “不是，桂香，你的意思是夏夏脸被打成这样，跟婳婳有关系？” 这巴掌印不像一个女孩子能打出来的啊，那是要多大的劲儿。 …… “这巴掌不是童婳打出来的，但也跟你家闺女有关系，是刘强打的。” 张桂香看着童夏的脸就一阵心疼，因此这话也带着刺。 “要不是刘强给你家求亲，你们不答应，我们夏夏会遭这种罪？” “我们夏夏就是替你们家闺女挡灾了，要不然这罪都应该你家闺女受着！” 居然是刘强？！ 于美红对刘强的印象还止步于刘强被人给揍了，她本来以为刘强被揍得那么惨应该不会再出来了，没想到这么快童家院子里又提起这个名字。 还是在这种情况下。 “桂香，我也不愿意看到夏夏这样……如果真的因为婳婳，那我就算拼了这条命，也会给夏夏一个说法……但是你也不能这么说。” “刘强那样的混混什么样子谁不知道，难道我能眼睁睁的看着婳婳嫁给那样的杂碎，让她一辈子都毁了？” 于美红沉默了一小会儿，才伸出手把额前的发丝给别到了耳后，她说的艰难又坚定。 她绝对不会把婳婳嫁给刘强那样的王八蛋，不过如果夏夏被打的这么厉害，真的是受到了婳婳的牵连，她也会站出来。 因为她是婳婳的妈妈。 “妈，算了吧，你别跟大娘吵……” 童夏开口了，一副怯怯的模样，她像是要努力笑一笑，却因为伤口疼痛嘶了一声，最后才委屈的收敛笑容，不过声音依旧善解人意。 “我相信童婳姐也不想这样的，对吧？” …… 在外人看来都要道一声，童家老二这闺女果然跟传的一样善良，倒是那个童婳是个搞事精了。 张桂香的声音很大，在之前就已经渐渐有旁边的邻居开始围观了。 一开始童夏没打算把事情给闹大的，还打算藏着捂着的，想让她爸给她去学校请几天假。 毕竟脸被打的这么厉害也不是什么好事儿，怪丢人。 然而童夏突然改变了主意。 童婳今天下午让她在顾淮周凯南那里没了面子，凭什么她就可以没有一点影响。 她一直不吭声，估计也不知道怎么做了吧？ 毕竟脸上的巴掌是实打实的。 童夏觉得不能这样完。 “夏夏，你怎么这么傻，你怎么还帮童婳开脱啊，这都是她引起来的！” 于美红一个没有文化只会骂街的村妇，当然不知道童夏打了什么算盘，她还在懊恼自己闺女怎么还帮着外人说话，平时挺机灵的，这咋了？ 童婳没有吭声是因为游离在外面，她的目光一直落在于美红身上。 于美红个子娇小，还不到一米六，平时劳作，正是中年，腰却有点弯了。 而正是她，死死地挡在她前面。 够了。 跳梁小丑可以提前退散了，她要正式登场了。 童婳一只手搭在于美红的肩膀上，把她拉到了身后，在于美红困惑的表情下，对她露出了一个安抚的笑容。 当然这抹笑容在对上张桂香三人的时候，变成了冷笑。 “谁说，跟我没有关系？” “仔细算起来，童夏挨得这顿打，算是我引导刘强干的呢。” “啧啧，就是这脸打的还是不够狠，刘强干什么吃的，两边的肿度都不对称，太废物了。” 035：刀架在脖子上 在童婳充满嘲弄的语气下，整个院子就陷入了诡异的安静。 鸦雀无声。 童婳刚才没有收敛声音，甚至可以说刻意加大，足够让院子里以及院子外的都听见。 张桂香眨了眨眼睛。 自己闺女被打的这么惨，真的跟童婳有关系啊。 而且听她这意思还是童婳专门找刘强的。 欺人太甚！ 院子外的人也是议论纷纷，看不出来啊，这童婳怎么能做出这么缺德的事儿，还说自己妹妹被混混打的不够狠。 这也太恶毒了吧。 果然长得就不像个本分的，毒蝎心肠！ …… “嫂子，听见了没，听到没，这可是你家闺女自己亲口说的，她找刘强把夏夏给打了，都听到了是吧？” 张桂香激动的对于美红指着童婳，哀嚎着，“我们夏夏这么好的姑娘，究竟怎么得罪她了啊，要受这么大的罪，今天一定要给个说法，要不然我不活了！” “反了天了，老太婆我虽然年纪大了，但也不是不中用，之前不跟你一般见识，今天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做家规。” 童老太不甘示弱的朝着童婳冲去，做出了撕扯状。 她可不是嘴上说的什么年纪大不中用，身子还是很硬朗的，而且胡搅蛮缠的厉害，仗着别人不敢对她怎么样更是不管不顾。 于美红已经下意识地做出了保护童婳的姿态，三个女人纠缠成一团，整个童家都乱的可以。 “娘，桂香，别这样，咱们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儿呢，坐下来好好谈。” 童老太挥舞着干枯的手，“老大媳妇，你在跟我作对是吧，信不信我让建国把你休了啊！” 张桂香更是不依不挠。 “有什么好谈的，你护着你家闺女也不能这么护吧，让我把童婳给打回来这事儿才算完！” 于美红本来就没有跟她们打架的想法，只是想拦着她们，这么一来自然占了下风，童婳明眼看到于美红被扯了几下头发，撞了一把。 两个长辈都在为她跳脚，旁边也是一群数落童婳的围观者，风评全部都站在童夏这边。 然而，童夏却完全高兴不起来。 甚至可以说，心里发慌，有一种想要逃跑的冲动。 自己挨了这么多巴掌，真的是童婳在里面搞的鬼？ 那为什么，刘强要听她的？ 童夏想要去看看童婳，去看看她的表情，然而抬头望过去，哪里有童婳的身影？ 只有三个缠在一起撕扯的女人。 浑身一颤，童夏动了动身子，下意识地想要后退，却有一件东西阻止了她—— 一把菜刀。 一把还带着白菜味儿的菜刀，刚刚童老太就用它切了白菜根，现在正抵在她的脖子上。 握着菜刀刀柄的手嫩白细长，她架的稳稳地，语调也是平静到了极点，但说出来的话却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都给我停下，要不然我砍了她！” …… 童婳拿着刀架在童夏的脖子上，大家刚才的注意力都放在三个女人打架去了，都没有注意到她是什么时候拿起刀，什么时候出现在童夏的身后的。 这童婳不光蛇蝎心肠，还是个疯子！ 居然连刀子都拿出来了，要砍人！ “婳婳。” 于美红被童婳的举动吓了一大跳，至于童老太跟于美红就更不要说了。 童老太小脚跑的飞快，呵斥道，“你这小兔崽子要干嘛！” 说着就想要去夺童婳手上的刀子。 童婳早有准备，哪里会让童老太把东西给夺去。 身子一闪，已经带着童夏离出童老太一米远。 童夏吓得惊呼了一声，连眼睛都闭上了。 童婳望着童老太，轻蔑一笑，“你信不信，你要是再往前一步，我就真的动手了。” 说着童婳手中的刀子离得童夏的脖子又近了近，童夏这次能感受到刀刃跟肌肤接触的感觉了。 “奶，你别过来……” “娘，你千万别动。”张桂香已经帮童夏拉住童老太了，她紧张的盯着童婳，“你……你赶紧把夏夏放下来，我夏夏做了什么了，可怜的夏夏啊……” 张桂香又开始哀嚎了。 “做了什么，她自己最清楚。” 童婳说完这么一句话之后，不忘给于美红点头，“没事儿。” 于美红现在应该急死了，童婳知道就算她给于美红使眼色了，她也不会完全放下心来，不过她必须这么做。 童在婳震慑住其余人之后，才正式把目光放在瑟瑟发抖的童夏身上。 “现在，乖一点，把你做了什么，都亲口告诉你妈吧？” 童夏：“……说什么？” “还要装傻？” “我之前是说过刘强打你跟我有关，但刘强是知道了什么，要打你的，你有脸做那些龌龊事儿，还没脸承认了？” 童婳声音发了狠。 童夏睁大了眼睛：她都知道了？！ …… “婳婳，把刀放下来！” “这都是要干什么，不过了啊，大哥你必须给我一个交代，我一直尊重你，但是不能这么欺负人。” 两个男人气喘吁吁的一前一后拨开人群狂奔进院子。 不是别人，分明是童建国跟童爱军兄弟俩。 在童婳拿出刀子来的时候就有好事儿的人去帮忙找他们去了，正好在路上碰到。 童建国在听到自己家闺女拿刀架在童夏脖子上的时候还觉得怪奇幻的。 虽然经过了最近的种种，童建国已经不再认为自家闺女小心翼翼内向了，然而这么久的印象也不是说变就能变的。 童婳怎么可能拿刀？ 然后—— 童建国隔着老远就看到了拿着刀雄赳赳气昂昂满身匪气的闺女。 “……” 童爱军的话其余人也听到了，在这么紧急的情况下也不由想要翻白眼。 他们还能不知道这对兄弟？ 童爱军对童建国哪里有半分尊重，平时没少说他大哥不好，倒是他大哥都是憨憨一笑，不在乎，现在居然在这里说童建国欺负他了。 也是挺会搬弄是非的啊。 于美红在都拦不住童婳，像童建国这种愚孝男更是在童婳心里排不上号，她连目光都懒得给那两人。 “还是不说吗？” 伴随着她的话音落下，同样落下的是刀子，童夏只觉得脖子一疼。 锋利的刀刃把肌肤割破了，有什么东西从里面渗了出来。 应该是血。 童夏本来就岌岌可危的心理防线这次是彻底崩塌了。 她张大嘴，用力的喊着。 “说，我说！” “婳婳姐，对不起，是我做的，刘强看上了我，我害怕，想的你长得比我好看，我就把你给推出去了……。” “后来刘强要报复你，把我堵住了，我一害怕，就把你的行程告诉他了。”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是太害怕了，刘强是个混混，我不想跟他在一起。” 童夏被吓得满脸都是眼泪，说话也是打着哭嗝，看起来也很是可怜。 跟之前童婳拿起刀子一样，院子再一次陷入寂静，这一次大家的关注点却换了一个人。 变成了童夏。 只是消化着童夏的话，很少人生出可怜这种情绪，反倒是突然有点发冷。 036：自家人打自家人 童夏一直以来在村子里的风评都不错。 难得的高中生，学习好，又长得漂亮，说话温柔。 虽然平时看起来身子骨弱了些，干不了重活，好像不适合给村子里的人当婆娘，但人家有文化，肯定是想要嫁个好的。 这都无可厚非。 可今天的一切可以说是震惊了一群人。 …… “哦，所以说，你不想被刘强纠缠，就把我给推出去了啊。” “你没想过把我行踪说出去，会被刘强报复？你应该知道的吧，可是你什么都没说，连提醒我都没有提醒。” “对了，你不但没提醒，还找我拐弯抹角的说刘强有多好多好，要不是你现在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我还真以为你对刘强心动了，原来是存着这个心眼儿啊！” 童婳一连串的说下来，说的也是大部分围观者的心声。 童夏的脸肉眼可见的变红了。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是害怕，对不起。” 童婳，“你害怕，我不怕？” “对不起有用的话，要警察干什么。” 童婳发现自己这么一顺口，把几十年后那句经典台词给飚出来了。 她终于抬起头，望向神色各异的童家人，最后在张桂香跟童老太身上停下。 “现在你闺女都亲口承认了，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儿了吧？” “童夏挨这顿打确实跟我有关系，我跟刘强刚巧接了一个头，无意之间对了一下，这才明白所有事情都是我这个好妹妹搞出来的，刘强知道了这一切都是童夏自己搞的鬼，被她牵着鼻子走，他能不生气嘛。” “按我来说他还是揍得轻了，我都想打她！” 什么无意当中跟刘强碰面，分明就是童婳自己找上门的。 不过何必认真，童夏难道还有胆子去找刘强对峙吗？ 童婳说完这句话之后，这才松开了挟持的童夏，推了一把。 童夏本来就已经被吓软腿了，全是靠着童婳这才勉强支撑身体，不用童婳用力，失去了依靠之后她就整个人瘫软在地上。 大口的吸着气，就像是一条搁浅的草鱼。 …… 童婳这番话完全不客气，却没有任何人会指责她。 难道她说的不对吗？ 童夏害怕童婳也比她大不了多少，就不害怕？ 要说情非得已也就算了，这童夏分明就是为了自己逃避风险故意把童婳给推出去的！ 人还是那些人，但围观者现在的想法全然来了一个大转弯，不少人甚至心里同意童婳后面的话。 淌上这样的堂妹也实在是太倒霉了，童婳虽然拿着刀子有点偏激了，不过现在看来也没有对童夏造成什么伤害啊。 也就是脖子红了一小块罢了。 真的出在她们身上，她们说不定都想把人给千刀万剐了呢。 童家人的脸色都难看极了。 张桂香，童老太还有童爱军是臊的，他们现在还不相信这事儿居然是童夏做出来的。 童建国是懵逼，那边于美红就是满满的心疼。 她对童夏一直不错，谁能想到刘强那玩意儿居然是童夏引来的，还把婳婳的行程告诉了刘强！ 这也辛亏没出事儿，辛亏刘强之前被人打了，要不然…… 于美红完全不敢想了。 “娘，桂香，现在真相大白了，这和我们婳婳没有一点关系。” “倒是你们要给我们婳婳一个说法。” “你怎么跟你婆婆说话的啊！”童老太张扬跋扈惯了，听着平时大气不敢出的大媳妇也这么硬朗了，一时间又瞪起眼来。 不过并没有让她瞪太久，因为那边童婳挥舞了一下手上的刀，紧紧盯着童老太的脖子，艳丽的脸上是似笑非笑的表情。 童老太：“……”缩了缩脖子，终究还是没有再说什么了，只是用眼白表示自己的不满。 童婳随即还给她一个更大的白眼。 翻白眼？她绝对是王者，童老太那种段位顶多算个青铜。 “婳婳，走，妈带你回去。” 于美红走到了童婳身边，牵着她的手，目光怜爱又自责。 在于美红看来，女孩子哪里又喜欢这么泼辣的，自己闺女前段时间突然性格大变，她当时还傻呵呵的高兴，觉得她是长开了开朗了。 现在看来，哪里是长开了！ 分明是被欺负的狠了。 都怪她这个当妈的没用。 童婳哪里知道于美红脑子里想了些什么，就是隐约有点怪怪的，具体也说不上来。 于美红要拉着她走，她也没有什么异议，这次主要目的就是打大白莲的脸。 无论是真的，还是心理上的。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又不能把童夏给砍死，不过对童夏来说，这比杀了她恐怕还要难受吧？ 目的已经达到了。 …… “看什么看，闲的蛋疼啊！” “夏夏，你没事儿吧……” 张桂香第一次在于美红面前惨败，旁边还有那么多人，气的牙根痒痒偏偏不知道怎么发作，只好冲着院子外的人喊着。 当然那些人也并不会被她给撵跑，反倒是嘻嘻呵呵的等着看她的热闹。 对自己闺女，张桂香直到现在还心情复杂，一方面是没想到她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另外一方面又是看着她这幅样子担心。 后者还是占据更大的比重，张桂香过去想要看看童夏脖子上的伤。 只是刚刚靠近童夏，就被童夏大力推了一把。 她推得那一把充斥着满满的怨气，要不是张桂香用手在地上撑了一把，说不定也跌倒了。 张桂香惊愕的望向童夏。 “都是你，妈，你闲着没事儿嚷嚷干嘛，要不会这样吗？” 童夏鼻尖通红，之前被吓得一股脑全部说出来了，后面她才反应过来自己到底做了什么。 她为了维持自己的形象，做了多少努力啊，现在都毁了！ 那些指指点点让童夏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她什么时候被那样看过。 童夏没有反思自己，反倒是把过错全部堆到了张桂香身上，在她看来，她本来压根没打算把事情给闹大，都是她妈。 要不然现在也不会有这么多围观的人啊。 又羞又恼，童夏才做出了推搡张桂香的动作，不过当她对上张桂香的脸色之后，童夏瞬间清醒了。 “妈……” 童夏仓促的叫出这么一声之后，突然捂住自己的脖子，“好疼啊，我好难受。” “啊，怎么了，不是没伤的很重吗？” 张桂香被闺女推了一把，又用那样嫌弃的语气说了一句之后，不得不说受到的震动极大，只是在童夏皱着眉做出痛苦的模样之后，还是把刚才的异样给抛在了脑后。 童婳走开了也回头关注着那边的情况，露出了轻蔑的笑容。 真是应了雪姨那句话：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打自家人。 一出好戏。 ： 037：暗自记仇 昏黄的灯光下，童年在窗台上写写画画着什么，于美红在来回踱步，时不时往屋外看看。 “你爸怎么还没回来，该不是打架了吧？” 带着忧愁嘀咕了这么一句话之后，于美红又安慰童婳。 “婳婳，别担心，爸妈一定给你讨回一个公道的。” 童婳：“……哦。” 兴致缺缺。 童婳也没想到于美红居然会让童建国去找张桂香一家人，用于美红来说就是这件事儿不能轻易算完，要给出个说法。 不得不说这个举动还是让童婳挺诧异的。 毕竟于美红看起来不像一个爱惹事儿的，可以说这次的行为跟她之前完全不一样，强硬了起来。 不过相比起于美红的紧张，童婳压根就没期待什么。 童建国还能跟童爱军打架？ 不是她看不起他，有童老太在，童爱军就算在童建国头上拉屎，童建国估计都不会吭声，顶多擦一擦。 张桂香又是个能言善辩的，说能把童建国给说晕了。 还不如看童年来的实在。 童婳望着那边一张清秀的小脸紧绷着，认真的像是在做什么了不得大事儿的童年，悄咪咪的凑了过去。 “你在干嘛？” 童婳已经观察童年有一小会儿了。 …… 童年写的认真，完全没料到童婳会突然出现在身后，小身板一颤，想也没想就用手把本子捂住。 脸涨的通红。 “没……” 他应该是想要撒谎的，只是很显然他在童婳面前并不熟练这项技能，看着还有点可怜。 要是没有这些动作，童婳可能不会觉得有什么了，但童年这些下意识地行为却正好证明他确实心里有事儿。 童婳叹了一口气，倒没有一定要去抢童年按住的本子，而是问道。 “不方便看吗？” 要是不方便就不看了。 童婳并不会因为童年的年纪小，就会完全顾着自己想法，就算年纪小，也应该有自己的隐私，她只是好奇罢了。 平时看童年除了比较机灵之外，也就是一个乖乖地学生，作业什么完成的很认真，所以乍一看到他在应该学习的时间段好像做的是跟学习无关的事儿，童婳才会想要探究一下。 “不不不。” 童年显然有点误会，以为童婳会不高兴，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他把本子猛地塞到了童婳的怀里，脸更红了，这次直接红到了脖子。 童婳：该不会是什么小h文，小**吧？ 当然，童婳怀着疑惑看了一眼页面，发现她的思想实在是太龌龊了。 里面写着几个人的名字，有童老太，有张桂香，最新的是童夏。 这些名字上面都有日期，已经写了不少了，童婳往前翻了翻还有好几页，只是之前出现的都是童老太跟张桂香，而且有时候会一起出现，直到今天才有童夏。 “你写这些干嘛？” 童婳觉得有些好笑，抬头望向童年，想要知道这个答案。 那边童年先是瞥了一眼于美红，确定她还在外间不会注意到这里，才瓮声瓮气的给出了解释。 “她们都曾经欺负过姐姐，每次欺负一次，我都记下来，以后帮姐姐讨回来……” “所以，你今天补充了童夏？” 童婳一点就通。 感情说，这是童年的复仇日记啊！ 她当时就脑补了以前经常会用的表情包：一个小孩拿着笔，在奋笔疾书，已经写了比自己还高的东西了，上面四个大字——暗自记仇。 “哈哈哈，你也太萌了吧！” 童婳当时就被萌到了，双手捏住童年的脸一阵揉搓，直到看到童年的脸蛋开始发红了，这才恋恋不舍的停下。 “不用你记仇，谁敢欺负你姐，你姐我自己能来。” 童年被揉搓的头发都乱了，虽然不知道姐姐说的萌是什么意思，但也从能她的表情看来，姐姐应该没有说他的意思。 童年这才松了一口气。 只是还忍不住补充，“姐，我以后肯定可以的，用不了多久。” 用不了多久，他再大一点，谁都不能再欺负姐姐。 今天下午撕逼的时候，童年不在家，还是回来之后才从于美红口中知道事情经过的。 童年其实对童夏的印象不差，当然那是在今天的事情发生之前了。 童婳看着一脸正经的正太，手又痒痒了，只是这次还是比较克制，没有再捏他的脸，而是摸了摸他的头顶。 把本子还给了童年。 刚要再说点什么，就听到外屋于美红惊喜的声音响起。 “回来了？” “那边怎么说的！” 童建国从童爱军一家那屋回来了。 …… “婳婳啊。” “我去跟你妹妹了解情况了，这个事儿吧，确实是你妹妹做的不对，但是吧……” 童建国一脸为难，在一家人的注视下，即使已经在心里打了无数遍草稿了，说起来还是有点底气不足。 于美红听到转折的时候心沉了下去，童婳还是那副毫无波动的表情。 童建国不会整出点儿什么好事儿来的，指望着她给她找回公道什么的，还不如指望童年来的有希望呢。 早就知道童建国的尿性，所以童婳就不会有什么失望。 “但是吧……夏夏说了，她也不是故意的，她真的害怕了，而且夏夏她是有未婚夫的，要是被刘强给缠上，不就背信弃义了嘛。” 童建国还是硬着头皮按照那边的说辞给说了出来。 于美红沉默着听完之后，握着拳头，她紧紧地盯着童建国。 “童建国，你自己能说服自己吗？” “害怕就来坑婳婳？” “童夏的什么未婚夫是小时候两家子开玩笑说下的，那家子早就搬走了，谁知道还记不记得这个事儿啊。” 于美红看样子是真的生气了，连名带姓的叫童建国。 “美红，你这是什么样子啊！” 童建国被于美红这批头盖脸的质问弄得颜面扫地，他在家里还是挺大男子主义的，当时就恼羞成怒吼向于美红。 然后得到的是三道鄙视的目光。 童年的反应最大，直接挡在于美红面前，大声喊道，“妈妈说的没错，不许你这么说妈。” 童建国：“……” 其实于美红说的也没错，他自己都不能说服自己。 038：原谅可以，跪下来磕头 童建国也爱闺女，当知道刘强上门都是童夏在从之作梗，童夏甚至还给刘强指路童婳经常走的地方之后，童建国也是吓出了一身冷汗。 紧接着就是愤怒。 婳婳这不是无缘无故的就得了这么一个灾，而且刘强那品行谁不知道？ 就他四婶上门求亲他们没给他面子，刘强打听婳婳在哪里就绝对不会算完。 要是出了事儿，可怎么办！ 对一向很喜爱的侄女都喜欢不起来了。 去找童爱军一家，一方面确实是于美红先说的，另外一方面，童建国也想给闺女要个说法。 只是，没想到他刚进去，他娘也后脚跟着到二弟那里去了。 童建国现在没脸再去跟于美红争辩，低着头，“美红……这也是娘的说法，她不希望我们兄弟二人不和睦。” 又对童婳道，“婳婳，爸知道委屈你了，幸好没事儿这不是？” 全场童婳讽刺脸最浓，童建国连正视都不敢跟童婳正视了，不过随即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邀功式的道。 “夏夏会来道歉的，道歉可以吗？” “不……” 于美红在那里隐忍不发，童年嘴巴快，已经帮童婳回答了，童婳拍了拍他的后背，阻止了他。 “道歉？” “我也不是不给人机会，道歉可以啊，只要她在我面前跪下，给我磕头半个小时，那我就勉为其难的原谅她，如果连这点诚意都没有，还说什么道歉！” 童建国刚刚听到了转机，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被童婳后面那些话直接给弄蔫儿了。 跪下来磕头道歉？ 依照童夏那性子怎么可能啊。 …… 童婳没有再搭理一脸为难的童建国，她还要睡美容觉呢。 这地方停电快，又没有别的娱乐设施，想当个修仙党都当不了。 童婳在回屋之前还想到童建国说过的一句话。 童夏还有未婚夫？ 也是稀奇，在00年之后哪里有这种事儿。 不过听这个意思人早就搬走了，而且童夏跟于美红野心大着呢，不说人基本上不会再突然出现了，就算突然出现，她们难道还会真的承认这个？ 无非是拿着未婚夫当幌子，装点一下她们恶臭的门面，显得没那么无耻罢了。 童婳不忘安慰一下于美红。 让童建国去找公道估计唯一期待的就是于美红了，童婳能看得出来，就连童年都没对童建国有多大的指望。 小小年纪，还挺通透的。 童婳安慰人的功力不算强，她安慰人的次数远不如怼人来得多，反正也已经尽力了，至于于美红能不能走出来，她也不清楚。 …… 童婳还是自己单独睡一个屋，跟她猜的几乎没差，半夜屋门又幽幽的开了。 她的睡眠算比较浅的，当时就清醒了。 来的人童婳闭着眼睛都猜得到—— 童建国。 跟往常一样，童建国在她身边站了一会儿，叹了一口气，然后在她枕头旁边放下了什么东西。 童婳感觉他的手又伸了过来，像是要摸摸她的头。 这下童婳就不能忍了，翻了翻身子，做出了一副要清醒过来的模样。 童建国被吓了一跳，也顾不上摸头了，仓皇的出去，甚至因为太着急，一脚踢在门框上，童婳听着那声音都觉得疼。 “……” 人已经走了，童婳也没有再装睡的必要，透过月光看向枕边。 两块糖。 她面无表情的起身，从一个角落巴拉出一个盒子来。 里面装满了各式各样的糖，跟那两块糖出奇的相似，然后童婳一脸嫌弃的把这两块糖给丢到盒子里去。 很多次了。 光童婳到这里之后，每当跟童建国产生一点冲突，或者童建国心里觉得过不去的时候，就会像今天这样，深更半夜的跑到她房间来。 什么都不做，在旁边站一会儿，然后叹气，再丢下两块糖。 要说第一次是触动，在经过这么多次之后，童婳什么触动都没有，只有牙疼。 她怀疑童建国，是不是脑子不太好。 如果糖好吃也就罢了，关键是贼特么难吃啊！满嘴劣质糖精的味道，让人想丢垃圾桶。 一开始童婳懒得吃索性丢给了童年，不过一来二去的，童婳觉得这糖多半对牙齿会不好，良心发现，也就不给童年吃了。 这才装了这满满一盒。 童婳盯着盒子看了一会儿，“砰”的关上。 …… 第二天清早童夏在饭桌上一直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在童婳即将要走的时候，才喊住了她。 “姐，对不起，我要像你道歉，请你原谅我……” 童婳不等她说完就直接打断。 “原谅你可以啊，我昨天就说了，给我跪下，磕半个小时的头，我就原谅你，怎么，没有人通知你？” 童建国自然不好把这话直接传给童夏，童夏怎么愿意磕头，听到这个要求之后眼睛又红了。 “你哭什么，我又没有逼着你，就是你恳求我原谅你，我说出我原谅你的条件罢了，你不愿意就不愿意呗，看样子不太诚心啊。” 童年也在跟着帮腔。 “夏夏姐突然哭了，就像我姐要欺负你似的。” 两姐弟对视了一下，都从对方的眼睛里得到了赞赏。 童夏：“……” 明明委屈的不得了，却偏偏连眼泪都不敢留了，因为这样好像显得她在作戏。 虽然她确实在作戏。 童夏拉不下面子，自然不愿意磕头，这事儿就暂停了。 童婳在张桂香一家连带着童老太不善的目光下，若无其人的挎着篮子往后山走。 只是这次童婳并没有径直往后山去，而是在靠着后山不远的一个人家门口停住。 …… 同样是石头屋，平房，但很显然这一家子比童家要气派的多，挂着水泥墙面，院子也是整整齐齐的。 当然，像童家那样不修边幅的也不多，童婳这么长时间下来了，觉得倒不是童家没钱，而是有点钱全都被童老太攥手里，要不就是补贴老二了，哪里会去搞装修。 这家比起周边的房子也要好看的多。 村长家，也就是金翘翘家，之前给童婳通风报信过的女孩。 039：朋友 “金翘翘在吗？” 童婳也没有进屋，就站在在外面喊了一声。 这个点距离上次金翘翘喊她还有段时间，其实基本上高中生都应该出发了，貌似这个金翘翘有拖延症。 金翘翘确实在家，在童婳这么喊了一声之后，她就手上举着吃了一半的地瓜从房内跑出来了。 “谁呀。” 嘴上还嚷嚷着。 不过当她抬头看到童婳之后，瞬间清醒了，连忙露出一个笑，高兴又惊讶。 “婳婳，你怎么过来了？” “找你。” 童婳简言意概，紧接着从篮子里摸出一个什么，丢给了金翘翘。 “送给你。” 金翘翘还沉浸在童婳突然过来找她的惊喜当中，要知道婳婳以前是经常跟她玩，但不知道什么开始突然不太搭理她了。 就算以前也是她找她来的多。 这还是第一次婳婳主动过来找她。 还不等金翘翘说点什么，童婳就抛过来了什么，金翘翘虽然脑袋一懵，还是条件反射的把东西给接住了。 一个圆圆的，红红的，充斥着浓郁香甜味儿的大苹果躺在她的双手上。 …… 苹果在现在绝对是稀罕物。 s省就算到后面也是著名的产苹果大省，这边气温跟水土很适合苹果的生长，村子里是有很多果地，也种了不少苹果树。 但是苹果是拿来卖的，不是能随便吃上的啊！ 那些城里想当然的以为村里种了自己吃的，就实在是太异想天开了。 金翘翘家境在村里算极好的那种，但苹果也一年吃不着几回，还是磕破皮或者坏果来得多，乍一看到这么好看的苹果在手上，金翘翘当时就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不过…… “婳婳，我不能要，你把苹果给我干嘛，你自己留着吃吧。” 说着金翘翘就要把苹果往童婳那里推。 “这是给你的谢礼，谢谢你之前告诉我刘强的事儿，要不然说不定我就遭到什么不测了。” 童婳是特地过来谢金翘翘的。 虽然在金翘翘提醒她之前，她就已经察觉到刘强了，但不能辜负金翘翘的一番好意。 对自己人，跟对别人的态度，童婳从小就特别清楚。 童婳说的这么郑重，金翘翘有点害羞了。 “我就是说了一声，不用道谢的，都是应该的……婳婳，你把苹果拿回去吧。” 金翘翘还想推辞。 她是很想吃苹果，不过也清楚婳婳家的家境比她家差多了，比起自己吃，金翘翘更想让给童婳。 童婳真的不想在一个苹果上让来让去，索性来了一句，“我的命还比不上一个苹果金贵？” 这下金翘翘终于没有再推辞了，喜滋滋的抱着她的苹果。 …… “婳婳，我听到昨天的事儿了，实在是大快人心！” “你妹妹实在是太贱了吧……” 金翘翘看到童婳就打开了话匣子，一张小嘴喋喋不休的讲着，说到童夏贱的时候，她还停顿了一下，瞅了瞅童婳的神色。 童婳对她点头，表示并没有异议，金翘翘才松了口气。 “我害怕你觉得不好。” “我以前就觉得那个童夏怪怪的，总是说些似是而非的话，当时给你说过一次，但是你不太乐意，不知道为什么你没看出来。” 在那之后，金翘翘就不敢说了。 毕竟人家是亲戚，而且婳婳都已经不太跟她玩了，再说更讨厌她怎么办？ 童婳也是纳闷，为什么原主看不出来那是朵莲花精，毕竟女性一般对这种都挺敏感啊。 “大概……当时比较瞎吧。” “童婳？” 正在两个人聊着天的时候，又有一个人从屋里走出来。 年轻的男人，也就二十岁出头，五官端正，浓眉大眼，在看到童婳之后，他有点疑惑的喊了一声。 “哥，你怎么出来了！” 金翘翘转身对着男人叫了一声。 童婳也瞬间清楚站在不远处男人的身份了—— 金翘翘的亲哥哥，现在管理生产队的队长，金大河。 既然是金翘翘的哥哥，人家刚才又叫她了，童婳自然没有不搭理的道理，也冲着他点头示意。 金大河之前没有看到童婳的正脸，只是瞧着样子有点像，这才试探着喊了一声，而现在那张脸整张都暴露在空气当中。 皮肤是农村里女孩难见的白皙，就连城里人都没有她白。 黛眉琼鼻，身材凹凸有致，明明是清纯少女，却因为艳丽的长相跟漫不经心的表情充斥着成熟女人的韵味儿。 要是放在别人身上可能很违和，但在她那里只有合适跟夺目。 金大河以前看到童婳还是因为她经常跟妹妹一起玩，那个时候只是觉得一个长得挺好看的女孩子。 几年没见，已经出落成这样子了吗？ 金大哥眼中的惊艳还是挺明显的，童婳从小可以说是被这种眼神看到大的，已经有免疫力了。 倒是那边金翘翘看着哥哥发呆没有理她，有点生气了，又重复了一遍。 她哥这是在搞什么啊！ “哦哦哦，我看你一直没进屋，以为遇到什么事儿了呢。” 金大河笑了笑。 “没什么，就是你让你快点，别耽误了上学。” “婳婳吃饭了没，要不要进屋吃点饭？” 在童婳表示自己已经吃过了之后，金大河也没有再邀请她，自己进屋去了，给两个人留下聊天的空间。 童婳对金大河的初见印象还不错，不油腻，惹人厌。 …… 金翘翘像是要把几年的话全部给童婳说完一样，说起童夏来，比童婳本人还要义愤填庸。 童婳没有忘记提醒金翘翘。 “你是不是好去上学了？” 她也要趁着太阳没有那么大，去山上捡苞米皮。 “啊，对！” 金翘翘看了看天色，确实要赶紧走了，不过聊得这么开心，让她丢下童婳，她又舍不得。 最后看着童婳挣扎了好一会儿才喃喃的道，“婳婳，我们还是朋友吗？” 朋友？ 童婳没想到金翘翘会问这么一个问题。 她朋友以前挺多的，如果拥簇着她，恭维着她，又恨不得掐死她的那些人算朋友的话。 不过看着面前的金翘翘，童婳还是笑了一下，“我们不一直都是朋友？” 这样的女孩她还是挺喜欢的。 “是，我们一直都是朋友，那婳婳以后我找你玩啊。” 金翘翘开心了，一只手拿着苹果，另外一只手挥舞着，非要目送童婳离开才回去，童婳也没劝她，快步朝着后山走去。 她怕走的再慢一点，那妹子真的要迟到了。 …… “童婳走了？” 金翘翘回到自己家的时候还哼着歌，金大河一看就知道妹子心情不错。 “嗯，哥，婳婳是不是超级漂亮！” 金翘翘就跟炫耀似的，金大河也应了一声。 “以后可以经常找童婳玩一玩，学学人家的稳重。” “知道了，我肯定会找婳婳玩的。”在金翘翘看来她哥这就是说了一句废话，当她问了一下时间的时候，差点哭了。 “妈呀，要迟到了！” 就算要迟到了，金翘翘也没有把苹果乱丢，仔细放在桌子上，还嘱咐金大河好好看着，千万不能吃，谁都不能，爸妈也不行。 …… 这个时间点后山一直没有人，童婳跟往常一样轻车熟路的去捡苞米皮，没想到有人在那里跑步。 个子很高，大冬天没穿袄子上身是一个薄衫，随着动作隐约有肌肉线条凸显出来。 要不是场景不对，童婳甚至瞬间怀疑回到了健身房，看到了一个极品健身帅哥。 只是帅哥也并不能让童婳高兴。 这人认识，昨天坏了她好事儿，那个送童夏回家，多管闲事儿的。 他怎么也在这儿！ 040：金大河 晦气。 在童婳看着顾淮的时候，顾淮也感受到她的注视瞥了过来。 童婳照旧给他一个白眼，完全没有搭理他的意思，挎着篮子自己去找适合做盘子的苞米皮。 像这样的人她压根不想给半点好气儿！ …… 顾淮站住望着女人窈窕离开的背影，即使穿着厚夹袄也不能掩盖好身材，只是她刚才的目光看起来貌似对他很不喜欢。 他有做什么？ 顾淮百思不得其解，最后摇摇头，嗤笑了一声，继续朝着山下跑去。 村子里的人起来早，现在也就六点钟的样子，山下就已经很热闹了。 做完饭的妇女围在一起做手工，一边做着一边闲聊打磨时光。 无非是什么王老二家狗被人偷了啊，孙老三脸上有抓痕，非说是自己不小心挠了脸，实际上是他跟她老婆吵架了，他老婆动的手……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儿。 顾淮经过她们那边原本也没想着停下脚步，谁知道那边话题一转。 “对了，你们知道昨天童家的姐妹的事儿不？” “啊，什么？” “你这都不知道啊！” 先是一个妇女提及，很快大家就七嘴八舌的开讲了。 从童婳在院子里当着众多人的面甩童老太脸色，到童婳拿着刀架在童夏的脖子上，在大家都认为她是疯了的时候来了一个大反转。 原来是之前童夏害怕被刘强纠缠，故意把童婳给退出去的，被刘强后面知道了报复还想着阴人家一把，童婳这才生气拿起刀子逼她。 这可是童夏亲口说的，石锤！ 顾淮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站住的，听那些原本觉得鼓噪的嚼舌根也听得津津有味儿。 拿着刀子架在别人的脖子上吗？ 虽然没有亲眼看到，但他却已经有了画面感了。 确实是那人能做出来的事儿。 那几个妇女本来叽叽喳喳的，完全不管不顾，直到有人注意到顾淮的存在了，朝着那边努了努嘴，一个精神帅气的年轻小伙子在，就算她们聊得再开心，也还是先按捺住了。 被这么多人盯着顾淮就像只是偶尔经过一样，完全不像刚站那听了一会儿，面不改色的大步顺着路往前走。 等他走了几步，后面又恢复交谈了。 “童夏那女孩心也太黑了吧，完全看不出来啊。” “……可能是真的怕了吧，毕竟遇到这种事儿谁不害怕，我听她妈说，她有未婚夫，要为未婚夫守着呢。” “那倒是个坚贞的，而且童婳那丫头长得也太媚了，谁知道她自己是不是也有问题，一个女孩子就算再有委屈也不应该拿着刀啊。” “反正这样的儿媳妇，我是不敢要！” 童夏的事情被轻拿轻放，反倒是不少人说起了童婳来，语气里都是不赞同。 其中那个吐槽着童婳拿刀不合适，好像自己是什么端庄淑女的妇女，正是村子里出名的泼妇，在家里一跟汉子吵架，就要死要活，哭爹喊娘要上吊。 顾淮平视着前方，抿着薄唇。 …… 童婳本来以为在后山碰到那个男人是偶尔，光那一次就已经让她胸口发闷了。 然而后面几天，当她在后山的时候，十有八九能碰到他。 “……” 哪里不能跑步，光后山能跑？ 童婳觉得这个人多半有病，正常人谁愿意跑山路啊，要跑也会跑平坦的道儿。 童婳对那个男人视而不见，那个男人也没有搭理她的意思，童婳就算再不想看到他，这后山也不是她一个人的，就算她在不喜欢对方，也没有把人赶走的道理。 这么一来，互相不搭理，倒是相安无事。 童婳直接把人当成空气。 童夏经过了之前的事儿倒是老实了不少，没有再主动找童婳，虽然在童婳偶尔望向她的时候，会捕捉到她充满怨恨的目光。 童婳也听说了张桂香最近没闲着，经常出去用那套童夏有未婚夫的说法给童夏洗白。 母女俩可以说是煞费苦心了。 童婳没指望别人因为上次的事情对童夏视而不见。 人本来就是一个健忘的动物，发生多大的事儿，都会很快的遗忘在脑后，只要跟自己没关系的。 不过童婳觉得自己的目的也达到了。 就算童夏跟她妈说的再多，别人对她们的印象，还会回到从前吗？ 对这种好面子的人来说，够吃一壶的了。 童婳比以前更期盼县城的赶集，任何事情都比不上挣钱重要。 …… “婳婳。” 童婳跟童年挎着篮子到三轮车那里集合的时候，车边已经围了不少人了，其中被人围着的男人率先看到了她，朝着她招了招手。 “金大哥。” 童婳没想到在这里会遇到金翘翘的哥哥，金大河。 自从上次应下金翘翘可以找她玩之后，金翘翘可以说每天一放学就围在她身边，直到快吃饭才舍得回去。 她知道童婳早上会上山，甚至提出跟她一起去。 童婳自然不会带着金翘翘，倒不是她害怕金翘翘把事情透漏出去，而是这东西比较敏感，越少人参与越好。 用金翘翘早上还要上学，来不及，当借口，果不其然金翘翘把这个念头打消了。 因为跟金翘翘接触频繁，童婳又跟这个金大河碰过两面，为了不显得生疏，还是用起了原主以前的叫法。 “你怎么也来了？” “要去县城买点东西……婳婳跟童年到这边来坐吧，这里比较干净。” 金大河用手把车的一块拍了拍，扫去了不少尘土，对童婳示意道。 其实三轮车也没有什么干净的地方，金大河这样一弄依旧脏兮兮的，不过对比一下周围还是好一些。 在看到这个情况之后，顿时有人起哄了。 “呦，队长，怎么这么体贴？” “金大哥，我也要块干净的地方坐。” 甚至有人捏着嗓子，学着女人的声音。 都是些年轻人，思维活跃，在荷尔蒙的驱使下也相对来说比较躁动，闹腾，却不会太让人觉得反感。 “都干什么啊，我妹子的朋友，也是我妹子。” 金大河冲着大家佯装生气的吼了一声，大家也就没有再起哄了，只是眼神带着都懂得的意思。 “婳婳，别放在心里，他们就是闲的。” 童婳发现金大河在同龄人当中还是比较有威望的那种，刚才一群人围着他也能看出来他挺受欢迎的。 “没关系。” 童婳摇了摇头，紧接着从篮子里找出一张报纸，平铺到车上，后面童年也掏出了报纸，跟童婳做出了同样的动作。 两个人并没有坐到金大河清理好的位置。 “哈哈，我就说过，童婳是冷美人，看着吧，吃瘪了……” 站在金大河旁边看起来跟他关系不错的青年锤了金大河肩膀一拳，小声嘀咕着。 他话音还没落下，那边童婳又拿出一张报纸伸到金大河面前。 “金大哥，需要吗？” 041 : 事情成了！ 那些人没有什么恶意，她却懒得参与这种无聊的起哄游戏，所以干脆不去承金大河的关心。 只是金大哥是金翘翘的哥哥，这个面子童婳还是要给的。 金大河愣了愣，望向童婳。 童婳目光很是澄澈，没有任何扭捏或者愤怒的意思。 一片坦荡。 于是他爽朗一笑，接过了童婳手中的报纸，铺在之前清理的地方，“谢谢婳婳了，这样确实更干净。” 这么一个被大家起哄会略显尴尬的节就这样过去了。 …… 两个小时的路程还是比较漫长的，以前童婳并不太会搭理车上的人，那些人自讨没趣稍微有点眼色也不会再继续迎过来了，不过这次车上有一个金大河。 金大河显然是一个很好的聊天对象。 先是跟童婳聊了一下自己家妹妹，说到金翘翘本来也想到县城赶集，不过之前已经给外婆说好要去看她，所以不得不去，在家里气的直跺脚的情景，童婳也忍不住笑了。 她是知道这个事儿的。 金翘翘昨天听说她要赶集的时候整张脸都垮下来了。 她也想跟童婳一起去，只是之前完全不知道，已经答应到外婆家，听说金翘翘的外婆早就准备好鸡肉等着金翘翘去了。 临时改变计划不太好，这才最后作罢。 在有了这么一个共同可以聊的人之后，后面也相对来说就更顺畅了。 金大河给童婳讲着周围的树木是什么，讲着时令美食。 “过完年很快就开春了，地里面会长出来荠菜，荠菜做汤很好喝，很鲜美，还可以包饺子，包包子。” “那种树叫香椿芽，就是吃的那种香椿芽，用来炒菜也很香，可以跟鸡蛋放在一起。” “再过不久，就开樱花，杏花，梨花了，咱们村里的果树最多，到时候一片一片的，可好看了。” …… 其实什么树，什么植物生长在村子里，大部分人都知道，金大河却挨个讲起，不像是科普，更像是一种自言自语。 对童婳来说却是打开了一个新世界。 她只知道吃，别的都不认识。 还有荠菜，香椿芽什么的，光是听金大河这么一描述，她就已经有点饿了。 好想赶紧过完年，尝尝那些玩意儿！ 童婳觉得金大河属于那种不是很煽情，却偏偏能用平实的语言调动人情绪的人，要是再过三十年，绝对是一个很棒的农家乐博主。 下一个华农兄弟！ 不光是童婳，就连旁边几个汉子听到这边也觉得饿的不行，明明这才刚刚吃完早饭没多久。 “大河，你这诚心让我们难受啊。” “饿死我了，想吃鸡蛋。” “还吃鸡蛋，哈哈哈，吃你的地瓜去吧！” …… 有了“农家乐博主”金大河在，这两个小时过得比平时都要快。 金大河还有自己的事儿要办，嘱咐了一下让童婳童年注意安全，就离开了。 “姐，金大哥是不是也喜欢你啊？” 童年一路上吭声不多，单独剩下她们两个人的时候，来了这么一句话。 用了一个也字，在童年看来，姐姐这么优秀，车上的男人几乎没有不喜欢她的。 介于之前童年说过类似的，童婳已经有免疫力了。 “不知道。” 左右也是说了几句话而已。 “不过我不担心，因为我知道你们两个不会在一起，姐姐看不上他。” 童年说的无比笃定。 童婳忍不住咋舌。 这小子眼神还挺毒辣啊。 金大河其实没有透漏出什么来，童婳对金大河完全不感冒。 当然，童婳觉得这个事儿连聊都不用聊，“赶紧去供销社，你一个小孩脑袋乱七八糟的东西还不少啊。” “这就去供销社啊？” “那我们不去集市卖了？” 童年微张着嘴。 他本来以为还要跟之前那样。 “不用了。” 童婳望着前往供销社的路。 今天以后，应该都不用再去集市上卖了。 …… “婳婳，你终于过来了，我一直在等着你呢！” 童婳跟童年还没有踏进供销社，远远地就看到一直在张望的蒋丽娟了。 蒋丽娟在看到她们之后，整张脸都变得兴奋起来，迎上来就是这么一句话。 童婳心里的石头就放下来了。 她知道，这次是真的成了。 这个点还是有不少买东西的，蒋丽娟就算再兴奋，也知道有些事情不能声张，特别童婳还是一个女孩子。 于是她按捺住，一直把童婳她们带到了休息室，关上门，这才开始真正的交谈。 “蒋大娘，你是说那些盘子都卖出去了是吧？” 童婳笑意盈盈的问向蒋丽娟。 “可不是！” “去掉给我亲戚的两个，不还剩五个嘛，然后当天就下去了，卖的特别快，我最后想到一个法子，把我姑娘家盘子拿出来摆着，有不少来问的，要不是我说光展示不卖，他们连这个都想买。” “都在问我什么时候能上货，我家其余亲戚也想买。” 蒋丽娟说的那叫一个神采飞扬。 “婳婳啊，你这次带了盘子了吧，我已经汇报给上面了，说是可行。” 供销社是一个好差事儿，能当上管理人员，一般来说除非那些靠关系的，都有点本事。 从跟蒋丽娟之前的接触来看，童婳就料定蒋丽娟绝对不是那些特殊情况。 现在看来，她的确有两把刷子。 都能想到把东西摆出来，试探市场了。 “带着，肯定带着。” 童婳心跳也跟着加快，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稍微冷静一下，示意童年把东西给拿出来。 042：家庭住址怎么留？ 童婳这一次做了充足的打算，跟童年两个人足足带了六十个！ 其中五十六个是于美红做的。 于美红最近倒是没有做花，全心投入在做盘子当中，童婳还没有把供销社的事情告诉于美红，在于美红看来就是童婳还要去集上卖。 至今于美红还觉得做盘子虽然挣钱，但不如做花来的踏实，让她突然有这么大的转变还是因为童夏那个事儿。 在于美红看来，都是他们两个当长辈的没本事，才会让婳婳跟着糟了这么多罪，就连想要给婳婳讨个公道，都不了了之。 别的她无能为力，那现在婳婳想要多挣钱，她还是可以帮忙的。 于美红这些心思童婳不了解，在她看来做花确实没有做盘子挣钱，于美红愿意多做盘子当然好。 她也开始跟着学做盘子了，那四个盘子…… 还不是出自她的手，准确的说没有一个是她做的，而是童年的杰作。 不为别的，童婳做是做了，然而搞出来的东西总是不尽人意，就连童年看着随便编了编，都做的比她强。 这也太打击人了！ 童婳最后就索性放弃了。 苞米皮是不花钱，没有什么需要消耗材料的困扰，但光这样浪费，也不是个头啊。 于美红跟童年每次看到她有所动作，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那就不做了。 童婳本来也不是一个勤快的爱上手做这玩意儿的东西，老天爷告诉她不是做这个事情的料，童婳也乐的清闲，主要工作还是放在了捡苞米皮跟染色上。 “蒋大娘，你看这些够吗？” …… “婳婳，你准备了不少啊！” “我本来还害怕你没带几个呢。” “我感觉应该够了，差不多，算算预订出去的都有二三十了，其余的就留在店里慢慢卖，一周不出意外，绝对能卖完。” 蒋丽娟在知道童婳一共带了六十个之后，也是挺高兴的，稍微估算了一下，给了童婳一个差不多的答案。 她突然看着童婳一笑。 “不过，看你这架势，对这个合作就是势在必得了吧，一般人哪里会准备这么多。” 还有，哪里敢。 合作的事儿她也是今天才告诉童婳的，在踏入供销社之前，蒋丽娟确信童婳不可能知道上面答应合作的消息。 那童婳就不怕全部赔掉吗，要是没有合作成功的话，那这六十个盘子可不是要拿回去了吗？ 不等童婳开口，倒是蒋丽娟自己回答了。 “哎呀，我这个脑子，真的总是忘事儿，我忘记了，婳婳本身就不是一个一般的女孩子。” 毕竟之前都能把盘子一分钱不要的放在这里试卖，不已经昭示着她胆子大……不，准确的应该是，势在必得！ 童婳一双杏眼笑盈盈，“主要还是盘子质量好，我对蒋大娘有信心，这才敢这么准备。” “现在看来，我不是弄对了吗？” ……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童婳之前的家庭背景在那里，别的演员眼红的大导演的戏，都是直接把剧本平摊在她面前让她来选的，没有拍别人马屁的机会。 现在看来，她还是能做到的。 就像是一开始睡得浑身酸疼的炕，不太能接受的大铁锅…… 也已经习惯了。 当然，像茅坑，那还是童婳的底线。 在猛地想到自己居然连这种都开始渐渐习惯之后，童婳突然后背出了一身冷汗。 仿佛跟之前那个仰着头高高在上的现代童婳已经开始变得有些模糊了，这让她有一瞬间的茫然。 容不得童婳往深处想，那边蒋丽娟已经验完货，开始给童婳算钱。 “一共六十件，卖三毛一个，一共十八块，再加上上次你放在这里的七个，两块一，一共二十块一毛，这里是两张大团结，再给你一毛钱，你看蒋大娘算的对不对？” …… 不像后面最大面值是一百，这个时候最大面值就是十块的大团结了。 童婳之前在集市上卖，拿到的钱都是零碎的，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这么大的面值。 童婳只是稀奇，那边童年就是激动了，一张脸泛红，拳头握的紧紧地，这才没有做出什么别的动作来。 整整两张，十块！ 他这辈子都没见过。 童婳并没有立刻接过去，她记得蒋丽娟之前说过亲戚也想要两个盘子，七个盘子卖掉的两个肯定有蒋丽娟的份儿。 按照童婳的意思，是想要给蒋丽娟亲戚优惠。 蒋丽娟这边还是帮了很多忙的，童婳现在没有什么可以给蒋丽娟的，而且就算额外给蒋丽娟钱，蒋丽娟也不一定会要，说不定还会不高兴。 童婳想要用这个还人情。 不过蒋丽娟推辞了，那张总是带着慈善笑容的脸难得严肃起来。 “婳婳，你蒋大娘不是那样的人。” “这不是已经算了供销社提成的钱了吗，给你都是按照三毛算的，就算我亲戚在这边拿，也是要四毛，一样的道理，我们是跟着你挣钱的了。” “再说了，我亲戚那边就算省了，也不会一下子富了，不省也不会穷了，干脆就不省。” “下次可不能这样了。” 像是害怕童婳听不进去，蒋丽娟还不忘提醒一下童婳，“对别人也不能这样，辛辛苦苦的钱，怎么能说省就省。”还省那么多！ 童婳被蒋丽娟这么教育了一通，刚开始是有点懵，后面就是心中一暖。 她大手大脚的惯了，这点钱放在从前，完全都不算什么，就算现在也不觉得省两个盘子有多大问题。 这是礼尚往来嘛。 然而在蒋丽娟那边可能就不这样看了，她把她完全当成了小辈，全心全意的为她在打算着。怕她乱省钱。 蒋丽娟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童婳也就没有再说什么了，老老实实的拿过了钱。 村子里的土特产应该挺多的，到时候给蒋丽娟捎点。 说起来家里不是有好多鸡吗，应该也有鸡蛋的，那种走地鸡下的鸡蛋才好吃呢，营养价值也高，连蛋黄都是橙色的，可以拿来。 在挥别蒋丽娟的时候，蒋丽娟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问了一下童婳的联系方式。 要是有什么临时状况，或者下一批的货需要多进，少进的，可以提前告诉童婳。 毛病在这个时候显现出来了。 要是在往常只要留个手机号码就行，什么东西手机一打，全部轻松搞定。 可是80年，没有什么手机，有电话的地方都很少，据童婳知道的，村里也就村委那里有一部，要不就去邮局打，收费不少，还不一定都能打通。 当然，童婳能听明白蒋丽娟的意思应该是要她的住址。 但！ 这样就更不行了！ 她做盘子挣钱的事儿，从一开始就很明确，要绝对避开童家那些人。 倒不是她怕她们，而是不想弄上不必要的麻烦。 不说如果蒋丽娟找上门来，张桂香，童夏会不会遇到？ 就童老太那老妖婆可是整天在家不出去，净想找点儿事儿来啊，再稍微一打听。 那就麻烦了。 所以肯定不能就这样留下家庭住址。 …… 043：这沙雕的会面 童年显然也想到了这一层，童婳从余光看出他的脸色一变。 不过这个并没有困扰童婳太久，在蒋丽娟看出点什么之前，童婳就已经拿起了桌子上的纸笔，刷刷刷的写了几行字。 “蒋大娘，你如果要找我的话，就直接找他就行。” 童婳留下的是刘强的姓名跟联系方式。 上面不仅有她打听到的刘强在县城里经常出没的几个地方，为了以防万一，童婳甚至留下了刘强的村名。 他这么出名，只要去他们村里稍微问一下，都会给出答案，不怕蒋丽娟找不到。 当然，一般情况下，刘强在县城的时间更多，这样一来，蒋丽娟找人就更方便了。 童婳觉得自己简直机智，现在认识的也就刘强了，刘强被她打了之后算是彻底的怕了，又知道她的家庭住址。 这难道不是最佳中间人吗？ …… 蒋丽娟不认识刘强，看到童婳把地址留下来了，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童婳就跟童年继续挎着篮子，跟来的时候一样坐着颠屁股的小三轮回村了。 当然还是有不一样的东西。 比如篮子里面的东西变成了雪花膏跟头绳，童婳还给童年斥巨资，用一块钱买了一个笔盒，再比如那两张大团结。 雪花膏跟头绳是童婳自己要买的，用惯了各种贵妇品牌对这个时代的护肤品以及头绳，童婳没有一点期待，雪花膏什么的也基本上都是甘油做的。 但最起码的保湿滋润嘛，还是要有的，胜在添加剂没多少吧。 头绳就用最普通的黑色。 当下最流行那些花里胡哨的颜色，卖的最好的也是粉粉绿绿的，一开始童婳要选蒋丽娟还有些纳闷儿，极力要推荐童婳芭比粉。 不过童婳还是坚持住了，维护了自己的底线。 芭比粉什么的，她宁愿死亡。 至于笔盒，就是童婳一定要给童年的了。 童婳不算一个太细心的人，一开始童年用那只明显就是于美红做的布笔袋的时候，童婳还没觉得有啥，大概现在都用这玩意儿吧？ 直到看到了童耀祖拿着印着花纹的笔盒炫耀，又瞥到自己家小老弟流露出来羡慕的目光，童婳才知道原来已经有铅笔盒了啊，原来童年喜欢。 这次过来除了看看合作的事儿有没有尘埃落地之外，给童年选个笔盒也列在童婳的计划当中。 她为此特地找于美红开了一笔钱。 现在看来做法是对的，那两张大团结童婳也不太舍得破开，正好把那些零碎的钱花一些。 童婳买单买的很快，问了一嘴童年喜欢哪个图样，连价格都没问，就直接结账。 等童年反应过来的时候手上已经捧着铅笔盒了。 虽然童年一直嘀咕着，很心疼，甚至一致也想退货，在这一方面童年深的于美红的真传。 童婳还是能从童年的表情中看出来，他真的很高兴。 童婳：男人果然口是心非，不管这个男人年纪大，还是年纪小。 …… 童婳捏着两张大团结，这次终于把供销社的事情给于美红说了。 于美红乍一听到童婳连供销社都攀上了，吓了一跳。 在她看来，供销社那可是公家的，怎么可能跟他们这种普通人合作啊。 但是偏偏闺女就是办到了。 还有，于美红反应过来后面销售不用愁了之后，更是喜得半天憋不住一个字来。 “婳婳是真的长大了。” 最后于美红用这个做了总结，童婳看着她的眼眶又要发红了，为了阻止她哭，说了别的打岔。 于美红把童婳交上来的钱小心翼翼的保存好，对童婳把钱花了买东西，于美红是没有一点意见。 这钱本来就是婳婳挣得，怎么不能花？ 在于美红看来女孩子就要多买点喜欢的玩意儿，对自己好些。 倒是于美红看到童年手上的铅笔盒，有些不悦了，板着脸问童年是不是不听话非要花钱买为这玩意儿。 童年挨的这顿质问，实在是有点委屈，童婳赶紧帮忙说明真相。 东西是她要买的，童年很乖，没有吵着要东西。 于美红这才打住了想要教训一下童年的说法，不过也没有忘记告诉童婳，以后少给童年买东西。 男孩没那么娇气。 童婳感觉怪有意思的。 要不是童夏家，童夏已经很受宠了，但还是比不上童耀祖，外面重男轻女的比这还厉害，童婳甚至以为这是三十年后了。 准确的来说，就连三十年后，重男轻女没那么严重，还是存在的啊。 能在这么一个家庭，对童婳来说相对还是比较自在的。 …… 大概是为了庆祝今天的好消息，于美红又做了土豆烧肉，上次她做的能看出来女儿还是很爱吃的。 只是这一次于美红做了两份。 一份是有肉的，一份是没有肉的。 有肉的她们三个人提前吃，没肉的留给谁，不言而喻。 童婳注意到了于美红的举动，眸中也不免带着几分笑意。 不得不说，这个妈真的很护短了。 晚上童建国回来，一进门就闻到了一股扑鼻的香味儿，当时就饿的不行了。 当他看到一大碗烧土豆之后，口水直接泛滥。 在问过家里另外三个人已经吃了之后，就迫不及待的拿起筷子。 这土豆可好吃了，上次他甚至吃出了肉味儿！ 童建国后面念叨了好几天，但是媳妇一直不做，他也没办法，今天媳妇是不是想到他喜欢吃，就做了啊？ 然而当童建国怀着期待的心情，把土豆塞进嘴里，希望吃到上次的肉味之后。 “……” ？？？ 平心而论，这土豆味道是不错，但压根没有肉味儿啊！ 童建国不信邪，又扒拉了好几筷子。 依旧如此。 童建国一边吃着一边纳闷儿，脸上是藏不住的沮丧。 难道媳妇她们说的没错，上次是他味觉出问题了？ 于美红：没给婳婳找回个公道，还想吃肉？吃土豆去吧！ …… 童婳挎着篮子站在山林间。 今天的雾气比较浓，直到现在还没散，给人一种特效仙境的感觉。 童婳心情是难得的舒畅，从供销社合作的事情给彻底搞定之后，童婳就觉得这个格局已经渐渐打开了。 富二代当不了了，那就朝着富一代奋斗嘛。 虽然卖盘子还暂时当不了富一代…… 童婳眯着眼睛望向远方，周边一片安静，她突然想到了一些影片电视剧中的经典场景—— 女主站在那里，双手放在嘴边，朝着远处大喊。 以前童婳觉得很沙雕，也从来没有尝试过，但可能是来到这边实在是太无聊了，又或许是昨天事情顺当的缘故，童婳灵机一动，有点跃跃欲试。 试试呗，反正这里没有人。 心下已定，童婳就直接付诸实践了，做出电视剧女主的模样，红唇张开。 “啊，听得见吗？” “童婳最美！” 不知道说啥，反正就是瞎几把的乱来，自己高兴就行，最后那句话童婳几乎是用吼的。 这边有回音，但回音很小。 喊完之后，童婳觉得挺没意思，果然跟想象中的一样沙雕。 不过好在，没有人知道她做了这么沙雕的事儿不是？ 童婳拿起放在脚边的篮子打算继续找自己的苞米皮了，一回头，就看到不远处，那个脑子大概有点毛病爱跑山路的大块头站在不远处，英俊硬朗的脸上带着诧异的神色。 童婳：“……” 044：这个男人果然讨厌极了 被他看到了…… 那一瞬间，童婳脑海当中闪现出了各种想法，如果能被某个电影导演给捕捉下来，大概是绚烂多彩的场景。 童婳自尊性强到了极点，甚至可以说一度到了病态的地步。 在她以前的人生向来都是高高在上，让人低头跪舔的那种，不能允许有一点瑕疵的存在！ 即使现在被迫开始接地气，骨子里面的东西还是变不了的。 “看什么看！” 沉默了一会儿之后，童婳仰起了脸，气势嚣张的冲着那人怒吼了一句，顺带着翻了一个白眼。 顾淮望着对面脸一阵红一阵白的女人。 明明窘迫到不行，偏偏仰着头骄傲的不行，先是一愣，然后忍不住笑了，拳头放在唇边轻咳了一声。 …… 平心而论，顾淮其实并不是故意想要嘲笑童婳。 他今天还是跟往常一样往这边跑，刚经过这边就看到了童婳朝着远处大喊的场景，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那边人就转过来了。 也不给他走开的时间。 要是那边没有什么别的举动，顾淮可能还能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给她留个面子，然而童婳她动了，还戳到了顾淮的笑点。 童婳当然不知道顾淮的内心活动，她只能看到—— 那个贼烦人的男人，居然嘲笑她！！！ 笑得还那么开心！ 童婳只觉得大脑翁的一声，血液从脖子一直冲到了脸上，她整个人都暴走了。 快步朝着顾淮那边走去。 两个人的距离迅速缩短，顾淮甚至可以闻到一股陌生的馨香，来自谁的，不言而喻。 你要干嘛…… 尽管对方没有说什么，童婳却已经从他的眼神当中看出他的迷惑了，也不吭声，抬起脚，重重的朝着他的脚踩了下去。 干嘛？ 干这个啊！ 让他看，让他笑！ 童婳愤怒到了极点，本来就对顾淮没有一点好印象，而对方不但撞见了她那种窘迫的场景，还嘲笑她，童婳自然没有脚下留情，用了十足的力气。 在踩下去的时候童婳甚至还有点惋惜，这要是以前该多好，穿着高跟鞋鞋跟绝对让他有的好受。 布鞋的杀伤力还是小了点儿啊。 顾淮在童婳走过来的时候其实已经有点准备了，虽然连他自己都觉得有点奇怪，左右也没见过她几面，居然好像对她的品性很了解似的。 不过考量之下，还是没有闪避开，他想看看她到底能做出点什么来，谁能想到对方结结实实的二话不说踩了他一脚。 准确的来说，是跺。 果然狠。 童婳连被人撞到尴尬事儿都能理直气壮，踩了人也完全不带打怵的。 美艳的脸上带着漫不经心的笑，看着被她明显踩脏的鞋面总算满意了些，美眸流转。 “脚滑。” “谁让你挡着路了。”言下之意也就怪不得她喽。 饶是顾淮这种见过风风雨雨，跟各种人都打过交道的，也要被童婳的歪理给气笑了。 挡路？ 先不说童婳是直直的冲着他走来的，那一脚跺的有多准确。 就路来看，旁边到处都可以走，就算十几个人拉着手排着队都完全没问题，就到他这里挡路了？ 太扯了。 童婳可不管扯不扯，她只要能报仇解恨就可以了。 在童婳看来，这个讨人嫌的大块头敢嘲笑她，那她就用找回场子的权利，成功发泄怒气的童婳也不想在跟顾淮瞎掰掰，哼着小曲就要离开了。 有一句话叫话不能说的太早。 几分钟之前，童婳用自己的亲身实践来证实了这个，说沙雕行为只有自己知道，不会有其余人撞见，就被这个特别讨厌的男人撞见了。 还有一句话叫做乐极生悲。 就是现在，报了仇的童婳在摇曳着细腰往下走的时候一个踉跄，摔倒了，一屁股坐在地上。 …… “靠！” 童婳一只手搭在眼睛上，企图一时的逃避，她恶狠狠地骂了一声。 这么多年的脸面，都在这一天给丢尽了。 尘土飞扬，童婳甚至感觉嘴里都有飞起来的土，更要命的是童婳脚动了动，感觉可能扭得不轻。 身后的人压根没有走，现在应该更是笑得乐不可支了吧？ 刚才她只是大喊了一声，跟他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他都能笑出来，现在说不定已经笑成傻b了。 只是童婳并没有等到笑声，后面传来快步走来的声音。 “你还好吗？” 童婳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大块头吭声，不得不说他的声线还不错，属于低沉有磁性的那种，跟他的外形挺搭。 只是声音再好听，对童婳来说也没有一点作用，她放下挡住眼睛的手，警惕的抬头望向顾淮，没有好气的道，“你没眼睛看吗？” 又要嘲讽她？ 童婳以前很讨厌的行为之一，就是明明知道别人的情况很糟糕了，还专门上前问好不好。 简直就是做作到了极点。 装毛装！ 童婳的反应可以说毫不客气，这让顾淮不由皱了一下眉，见她还坐在那里，突然走向了旁边一颗槐树下。 三下两下就把一根树枝扭了下来，然后拿着那截扭断的树枝再次来到童婳面前。 “抓着。” 童婳：“……” 她简直怀疑耳朵跟眼睛出现问题了。 是她理解出问题了吗？ 这男人是不想跟她有肢体接触？ 童婳是个美人，还不是一个普通的美人，就算在美人堆里也是最显眼的那种，老天爷赏饭吃。 在这种情况下，童婳更是不乏追求者，她知道很多人都对她有幻想，男人从本质上来说就是野兽。 而刚巧，她不是猎物，而是驯兽师。 平时心情好的时候给他们一个眼神，他们就已经感激涕零了，要是能够跟她有肢体上的接触，说不定高兴地要发狂了。 现在—— 童婳看着摆放在面前的木棍，不可置信的再瞥一眼男人，试图找出他脸上的认真。 那边顾淮见童婳像是愣住了，耐着性子又重复了一遍。 “抓着起来。” 童婳：“滚！” 一巴掌拍在木棍上，童婳即使现在样子很狼狈，依旧不忘挺直腰板昂着头。 “滚远点。” 能滚多远就滚多远。 这个男人果然讨厌极了，想要用树枝来羞辱她？表示就算用树枝，也不愿意跟她有身体上的接触？ 呸！ 谁稀罕。 045：再挣扎抱你啊 气氛有瞬间的凝固，顾淮站在那里手里还拿着树枝，居高临下的望着童婳。 后者就像是一只炸毛的刺猬，顾淮丝毫不怀疑，如果他有什么别的对她不利的动作，她就会狠狠的亮出刺来，扎他满手。 顾淮有些头疼。 他就没有接触过这么棘手的人，甚至比他的那些兵还要难带的多，兵不听话的刺头能揍一顿，面前的人，能揍一顿？ 童婳摔倒的很突然，顾淮都来不及去拦，看到人摔倒之后，他就迅速的迎上来了。 本来顾淮也是打算上手，然而在靠近她的时候突然想到了对方还是个女孩，不是那帮子糙汉子。 现在虽然没有古代那么男女接触严格了，但不管怎么样，还是要注意一下，特别是在农村，他来这么久也是发现了，女孩子的名声更重要。 顾淮这才拿了树枝，只是…… 对方好像并不领情。 …… 这个人本来长相就是偏硬朗的那种，现在板着脸别说，还挺严肃的，空气仿佛都变冷了几分。 童婳骂了那一句完全不后悔，她早就想这么骂了。 按理来说骂了人之后就对方就应该走了，谁知道他一直没走，还这样看着她。 童婳：……突然陷入沉思。 这个垃圾不会还打女人吧？ 她手边没有合适的工具，又脚受伤了，而这个人人高马大的，怎么看她都处于劣势状态。 在童婳警惕的目光下，顾淮突然把手中的树枝丢在了地上，然后半蹲，一只手搭在膝盖上，跟童婳的视线稍微持平。 童婳下意识地身子往后一仰，试图躲开他的攻击，然而对方并没有多做，反倒是瞥了一眼她的脚，问道。 “能起来？” 起不来了，童婳只要动一动都钻心似的疼。 不过就算这样，面子还是不能输，童婳没有半点好气，“要你管。” 只是“管”字还没有落下，就已经变成了一句脏话，“日，你在干什么？” 童婳美眸瞪得溜圆溜圆，望着那个抓着她的脚腕的男人。 就在刚才她说话期间，一直没有动作的顾淮伸出了手，直接抓住了她的脚腕。 …… 男人的手无比宽大，完全可以把童婳的脚腕儿给整个圈起来，为了方便观察，童婳的裤腿儿被他稍微卷了一下，也相当于肌肤完全触碰在一起。 掌心干燥又炙热，童婳被触碰上的瞬间甚至觉得像是被火烧灼了一般，浑身打了一个机灵。 这番骚操作真的把童婳给惊到了，甚至可以说超过了刚才顾淮拿树枝给她。 童婳脸涨的通红，不过倒不是因为害羞，纯属气的。 被男人抓住的脚不方便踢人，童婳就使出了另外一只脚，打算狠狠给这不要脸的一下。 不过他就像有第三只眼睛一样，明明在低着头，却用另外一直空闲着的手，把她的脚给按住。 “别闹腾。” 童婳：“……”闹腾是在说她吗，他们两个有这么熟？ “我去告你流氓罪你信不信？”童婳气的咬牙切齿。 流氓罪是79年颁布的，在这个时候这个罪名很重，轻则坐牢几年，重则死刑。 “你还知道流氓罪啊。” 顾淮终于抬头瞥了童婳一眼，那表情就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玩儿的东西。 童婳气结，感情说在他眼中她就是个没文化的村姑是吧？ 好吧，忘了，她现在的身份还真特么的就是个没文化的村姑。 不等童婳继续跟他争辩，那边顾淮又低下了头，就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用手轻轻地晃了晃童婳的脚腕，最后下了结论。 “扭了一下，幸亏没有伤到骨头，也就是后面会肿一下，稍微休息一两天就可以了。” “装的好像还听懂，真把自己当医生啊。” 童婳动弹不得，但是嘴还能动，逮着一句就能损。 顾淮把之前为了检查给她挽起来的裤腿儿给放下去，刚刚放下手，童婳重获自由的腿又往那边踹。 踹还不是往老实的地方踹，直接冲向重点位置。 不过顾淮早就有准备提防着童婳了。 动作矫健的退后了两米远，除非童婳有一米九的长腿要不然绝对不能近身。 …… “你还真的挺敢。” 顾淮已经知道童婳是个狠的了，无论是表现的哪一面都不是好惹的，不过一个姑娘家家能做到这个份上还真的不一般。 顾淮挑眉望向那张艳丽的脸。 因为没有踢到他，上面明显流露出惋惜的神色，在听到他这隐含着讽意的话，对方也毫不在意。 童婳用手狠狠的擦了两下刚才被顾淮触碰的地方。 不为别的，就是膈应他，表示被他碰到有多嫌弃。 之前给她树枝，现在就上手了？她更不稀罕。 顾淮又一次笑了，他提步走向了童婳，步子稳稳的，走的很踏实。 他要干嘛？ 童婳也已经做好了准备，这垃圾绝对近不了她的身，别看她另外一直脚不能动，那是因为之前没有防备，这次肯定不一样了，一只脚就能踹他一个半身不遂！ 然后，在顾淮终于开始迈入童婳踹人范围，在童婳已经蓄势待发的时刻，顾淮一转弯，走到了童婳身后。 两只胳膊穿过童婳的胳膊，轻轻松松的把人从地上给架了起来。 童婳两脚离地，就像一只被绑架的烧鹅。 童婳：？ 童婳这辈子都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被人这样架着走路，没有一点尊严的，悬空着。 她个子在女孩当中完全不算矮，168，标准身高，却就这样被人给架着了。 当她发现情况不对的时候，童婳整个人都要疯了，不停地扭动着身子，试图让自己下来，如果可以，她甚至连抓咬都想用上。 “赶紧……把我放下来，听到了没！” …… 之前用树枝对方不乐意，看样子还很生气，把她一个人丢在这里顾淮觉得不太合适，索性就直接从后面上手了，也算是防着她。 为了不产生什么误会，顾淮其实还特地给两个人之间留下了空隙。 只是顾淮打算的很好，却还是没想到对方会这么疯。 随着她的扭动，本来顾淮特意留下来的空隙也没用了，为了防止人掉下去，现在几乎可以说紧贴着。 贴着还不算什么，那人还一直在蹭。 顾淮的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圈着女人的手臂紧了紧，声音沉沉的。 “再乱动弹，我就不是扶着你，换抱你了啊。” 046：体力超出想象的好 “你这个人是不是职业流氓啊，你还把耍流氓当本事了是吧？” 童婳先是一顿，紧接着费劲儿的扭头，朝着后面骂了一句。 不过在说完这句话之后，童婳还真的安静下来，不吭声了。 在被这男人气的离家出走的理智渐渐回归，童婳也有自己的考量。 …… 她的脚腕确实扭得挺严重，动一动都疼的不行。 山路不是开玩笑的，之前腿脚好的时候上下山可能没有太大的压力，顶多就是累点，在童婳看来权当锻炼身体，但在脚崴了之后，下山路就变成了作死。 有这么一个人把她弄下去，抛去这个人本身惹人厌之外，是最好的选择。 到后山的人一直不多，再等待另外一个人过来救她一把，还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 综合考虑了一下，童婳还是暂时压下了火气，没有再作声，不过头还是昂的高高的，表示自己绝对不会屈服。 人开始配合了，顾淮带着下山的阻碍也就小多了，顿时这个原本浩瀚的工程也变得轻松起来。 看来不用点特殊手段还制服不了她啊。 顾淮自然可以看出女人的不服气，没瞧到这脖子还在扬着吗？ 如果从正面看可能还有点气势，但从他这个角度看来，只能看到一段洁白如玉的肌肤，以及毛茸茸的小碎毛，平添几分稚气。 顾淮嘴角泄出几分笑意，不过很快就收敛了，一直盯着女孩家的脖子看也不是什么好习惯，即使对方并没有看到。 顾淮还是移开了目光若无其事的直视前方，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只是原本为了按住童婳扭动的身子的手始终没有放下，也不知道是怕她再次动作，还是压根忘记了。 …… 别看童婳暂时安静下来了，但实际上她一直在等待身后的男人出丑。 后山的路不好走也就算了，还挺长的，怎么也要走个十几分钟。 现在带着她这么一个大活人，虽然她确实不重，但再怎么样也有九十多斤，走几分钟他应该就体力不支了吧？ 可别来一个狗啃屎，把她给丢下来。 话说，他该不会就是暗搓搓的想要把她摔下去吧？ 怀着这种既担心又想要看热闹的心理，童婳时刻做好准备，一旦有不对的苗头就可以用那只还好好的脚落地。 然而都已经看到平坦的村路了，身后的男人架着她胳膊的手臂一直都是稳稳的，完全没有一点抖的架势。 就连呼吸都没有乱。 童婳：“……” 两个人靠的这么近，难免有肢体上的接触，童婳的手肘都戳了男人腹部好几次了，能够感受到囊鼓鼓的腱子肉。 讨厌归讨厌，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的体力倒是挺好的。 “下山了，这边路比较好走，可以自己回去吗？” …… 顾淮话不算多，童婳也存心晾着她，刚才在路上两个人几乎可以说零互动，直到现在顾淮才再次吭声。 从山下一下来，顾淮就已经看到炊烟了，在山上的那会儿撞不到什么人，在这边应该很快就能碰到人了。 顾淮倒是不介意别人的目光，但是从童婳的反应看得出来，她应该挺介意的，特别是不想跟他掺和在一起。 要是童婳知道顾淮的想法估计要拍鼓掌了，他还挺有自知之明啊。 现在她只是在听到顾淮的话，人挣扎了两下就被顾淮放下来了。 稳稳地落在地面上的时候，童婳的心情还是挺复杂的。 也不知道是感慨没看到对方出丑，还是庆幸自己没有被对方故意摔，预想出错，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不过很快童婳就甩掉了后面的想法。 她怎么可能是小人。 肯定是她长得太好看，那人不好意思摔她，这才临时改变了想法。 “嗯。” 左右他也算是把她给带下来了，虽然整个过程很不愉悦，童婳也不太好无动于衷，勉强应了一声，板着脸好像在施舍一般。 那边顾淮从地上捡起一根木棍，交给了童婳。 童婳这次倒是没有拍开。 她一只脚确实不太方便。 顾淮把童婳从山上带下来，以及现在给她木棍，童婳对他印象稍微涨了一分吧。 当然她对他的印象是负的一百万分。 涨不涨一分什么的，已经没有太大的作用了，只是很快，这一分也掉没了，还再次降了十万分。 因为顾淮交给他木棍之后说了一句话。 “听说，你把刀架在你妹妹的脖子上了？” 这话落到童婳耳中，已经自动的翻译成：把刀架在我喜欢女孩的脖子上，我来找你算账了。 他前面没发作，原来在这里等着她啊！ …… “是我做的，怎么了？” “为心上人打抱不平啊？” “童夏那么婊，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冤大头替她出头啊。” “有本事，你来打我啊，给她算账啊。” 话是这么说，童婳还是拐着她的木棍，单脚一蹦一蹦的跳远了，跟顾淮尽量拉开距离。 现在处于敌强我弱状态，要充分保持实力。 “fuck！” 感觉距离拉开的差不多了，童婳还做了一个经典竖中指的手势，加英语脏话。 那张原本只是茫然的硬朗面孔上有瞬间的阴沉，漆黑的瞳孔紧紧地盯着她，让一向嚣张跋扈的童婳都下意识地缩了缩头。 不过…… 她缩什么头？ 好像他能听懂似的。 现在不是没有懂英语的，但相对来说懂得人并不多，更别说像这种农村了。 反正童婳并不认为对方是个文化人，文化人能有那么硬邦邦的肌肉？ 话虽如此，童婳还是没有再瞎扯了，留下一个嫌弃的表情，继续蹦着回家。 …… 顾淮望着跟兔子一般的身影。 单脚跳着动作很滑稽，随着她的动作辫子还甩着，时不时翘起来。 刚才女人说的那一通话，顾淮到现在还不明白，乱七八糟的一团完全听不懂:。 跟童夏又有什么关系？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她好像对他讨厌，出乎寻常的讨厌，从刚见面开始。 也不知道哪里得罪她了。 顾淮最后目光扫向了童婳的腰身。 脑海当中错不及防的出现了周凯南之前的形容——长得跟蛇妖似的。 想到之前的触感，顾淮对这句话表示赞同。 确实很细。 047：脚崴了，要钱 童婳一边心里吐槽着这次真倒霉，一边往童家那里蹭。 现在已经快晌午了，大家伙要不回去吃饭了，要不就休息，因此真正碰到的人还是不多。 这让童婳还是挺庆幸的，她并不希望用这样的架势看到太多人。 丢脸。 当然，完全避免还是不可能的。 期间就有看起来比较面熟的青年小伙过来过来跟童婳搭话，红着脸问童婳这是怎么着了，用不用他把她给送回家什么的。 童婳对这个人还是稍微有点模糊的印象，大概就是曾经一起搭车去县城里的一个，当然像名字什么，童婳肯定不知道，她完全不会去浪费自己的脑细胞记。 对他的好意，童婳还是很冷淡的拒绝了。 要是放在以往，在这种情形下，童婳可能会考虑一下，但是经历了刚才那一场被挟持烤鸭一般的造型之后，童婳完全不想让任何人靠近她。 任何！ 于是在小伙儿依依不舍的目光下，童婳继续锲而不舍的单腿跳。 …… 童婳回来的时候张桂香跟童老太正在院子里摘菜。 要说这两个人现在最讨厌的人绝对无比统一，那就是童婳。 所以在看到童婳回来的瞬间，两个人先是不约而同的撇了撇嘴，当然很快，她们的目光就同时在童婳的脚上凝聚。 张桂香看到童婳这明显是崴了脚的架势，当时就忍不住幸灾乐祸了。 因为闺女的事儿，张桂香对童婳可以说恨之入骨，恨不得咬她一口。 童夏现在名声受损，就算张桂香整天去宣扬童夏那不是故意的，她是个小女孩，被吓着了，努力给童夏洗白，但那些长舌妇面上装着理解，但就张桂香知道，她们在背后地里也没有少乱传。 以前张桂香是这些消息的忠实爱好者传播者，到轮到她的时候，她就开始谩骂起那些跟她类似的人了。 张桂香放下手中的东西，故作惊讶的冲着童婳大喊。 “婳婳啊，你这是怎么了？” “崴脚了？严重不？” “不是我说，你就是太爱瞎蹦哒了，女孩子还是文文静静的好，刀子啊，那些危险的东西还是少碰的好，你看夏夏就没事儿……” 张桂香连表面关心都懒得做，嘴角还带着藏不住的笑，言语更是一直拿着童夏来踩童婳。 童老太哼了一声。 “你还指望她跟夏夏学啊，我看她就是个疯丫头，整天漫天遍野的跑，要是跑就算了，还能整出点事儿来……没有公主命，还有公主病。” 后面那句话是童老太想了一会儿才想出来的，不为别的，就是想要让自己显得有文化一点，至于适不适合用在这里，她一个连学都没有上过的小脚老太太又知道什么。 童婳停下了脚步，似笑非笑的朝着这边扫了过来。 童老太原本还想再说点什么，突然也噤声了，她的警种大震。 话说，这兔崽子脚扭了，不会要花钱吧？ 童老太最喜欢的就是钱，钱对她来说就是命根子，想要从她手上抠出点钱来实在是太难了，谁要她钱跟要她命不差多少。 那一瞬间，童老太甚至都想搬马扎进屋了。 不得不说童老太的直觉在这方面还真的挺准的，不过她终究还是晚了一步，因为紧接着，童婳已经借助着木棍，单脚朝着童老太他们跳过来了。 她伸出一只手，掌心向上，做出了童老太似曾相识的动作，说出了似曾相识的话。 “我脚崴了，要去看医生，给我两块钱。” …… 童婳其实本来没有要给童老太要钱的想法，她还沉浸在今天怎么这么倒霉的情绪当中。 没想到她自己忘记了，别人主动的撞上枪口来提醒她了！ 既然她们都这样诚心诚意了，童婳又怎么能辜负她们。 童婳在这里摊着手等待童老太拿钱，张桂香跟童老太却愣住了，跟雕塑似的。 当然，童老太的神色也很精彩，告诉童婳她并不是雕塑。 童老太只觉得一口气闷在胸口处，在她好不容易缓过来之后，用破音道，“要钱？” “天杀的，什么赔钱玩意儿，还要两块！” “我为什么要给你钱，走走走，没钱。” 两块钱啊，不光是童老太，就连张桂香都觉得童婳还真的敢狮子大开口。 她丈夫在厂里工作，一个月也就三十多嘞。 童老太现在还记得被童婳要去的那五毛钱，咬住口就算童婳耍什么花招，她都不可能给钱的，还能拿着刀子架在她脖子上不是？ 可没有道理说奶奶不给孙女钱，就要被刀架脖子啊。 所以童老太还不是很害怕，当然如果忽略她下意识地把脖子藏起来的动作的话。 在对峙当中，童婳叹了一口气，露出了一个失望的神色。 童老太：？？？失望？对她们失望？ 童婳低声嘀咕道，“其实我也不想每次都闹得这么大动静，但是谁叫你们都不长记性呢。” 这句声音很低，低到两个人都没太听清楚，就听到童婳声音拔高，用周围邻居都能听到的音量喊道。 “都是孙女，童夏买本书要钱，你眼睛不眨就能拿出来，我为了咱们家都没有上学了，现在崴了脚连看病钱都不舍得给我啊？” “要知道我还是给这个家菜野菜崴的脚呢。” “为什么给你要钱，还不是我爸妈那里没钱，全部给你了吗？” 大晌午的，大家都在家吃饭或者休息呢，路上没人，但家里有人啊！ 童婳这声音大，他们全都听到了，只言片语就已经感受到了巨大的八卦气息。 没过多久热爱八卦的群众就已经在童家栅栏附近聚集了，一个个眼神发光。 童老太听到有人说—— “这童老太偏心眼的也太狠了吧，崴了脚都不让看医生，真不是个玩意儿。” “以前就挺过分的，对两个孙女态度完全不一样，买书钱能爽快的拿出来，崴脚看病的钱就拿不出来了？没听到婳婳说她还是为了这个家采野菜才崴的吗？” 后面有人附和，“我经常看到童婳大清早就去后山摘野菜了，比大人都勤快。” 各家各户都是什么情况，这个年代的人都门清，像童家就是把钱全都交给童老太。 看病没钱，童婳不找童老太还能找谁？ 童老太被说的后背出汗。 她气的指着童婳的手指都抖个不停，怎么都没想到童婳会召集这么多人看热闹。 瞧瞧这都说的什么话！ 她虽然不想让童婳念书，但当时还没来得及说，童婳就自己说脑子笨，读不下去了，给家里减轻一点负担退下来了。 至于什么给家里采野菜……这么久了，童老太对天发誓，她就没吃过来自童婳的半根野菜！ 这怎么全都变成了她不好了呢？ 张桂香更是一脸懵逼。 她本来是想看婆婆跟童婳斗的，这怎么又扯上她们家了？ 048：瞎猫碰上了死耗子罢了 童老太的第一反应当然是拒绝了。 她活了这么大年纪了，脸皮厚，还害怕什么没面子。 钱永远比面子重要。 再说了，她是长辈，就算不给又能怎么样？ 想要用人来逼她，也是太异想天开了，这赔钱货的算盘绝对打错了！ “我们老童家的事儿，你们外人瞎操心，有这个闲工夫先用地瓜填饱肚子去吧！” 童老太面色很快恢复了往常，对外面围观邻居们吼了一嗓子之后，又用一种得意的神色看向童婳，意思就是看吧，她也奈何不了她。 “谁还没崴个脚，歇歇就得了，没那么娇气。” 童婳脸上没有流露出失望，好像早就已经有了这个预料一般，她把目光投向身子僵硬的张桂香。 “二婶也是这么想的吗？” 童老太望向了老二媳妇，指望着她表态。 在童老太看来，她已经胜券在握了，这大孙女看样子也就是突然发疯了，性子彪悍了点儿，脑子依旧不怎么机灵。 她是知道老二媳妇的，她怎么可能向着童婳啊。 然而…… 张桂香被童婳盯着鼻翼收缩了两下，最后居然扭头看向了童老太，她伸手拉了拉童老太的衣服，低声道，“娘……还是把钱给婳婳吧。” …… 童老太：？ 她睁大眼睛看着张桂香，试图从她的脸上看出点开玩笑的意思。 这老二媳妇秀逗了嘛！ 居然在帮着童婳说好话了，胳膊肘子怎么往外面拐啊。 张桂香心里更不是个滋味儿。 以为她想吗！ 她更不乐意，两块钱，这可以给耀祖夏夏买多少好玩意儿，现在都要便宜童婳了。 张桂香只要想想就疼的不得了，婆婆虽然把钱给攥的紧紧地，平时张桂香也没少跟自家男人吐槽，但再怎么样张桂香也知道那些钱很多都是补贴他们家了。 等着老太太没了之后，那些钱大部分，不还是他们的？ 在张桂香的观点里，童老太手上的钱就等于她的钱，现在要从童老太手上抠钱，跟抠的没有什么两样。 但是张桂香是真的没办法。 她家闺女名声现在不怎么好，童婳又拿出来特意比较了，这要是童老太不给童婳钱，那不就坐实了童老太不公平了嘛。 她要为夏夏打算。 坏就坏在童婳这东西太鸡贼了！还暗示她，威胁她。 张桂香不敢拿着童夏的名声做赌注，她闺女可是要嫁给城里有钱人的嘞。 “老二媳妇，你发哪门子神经？” 童老太那张满是皱纹的脸上全都是愤怒，她还想再说点什么，张桂香这次拉她用了更大的力气。 “娘，真的，把钱给她吧，夏夏名声还要不要啊……” …… 童老太一边碎碎念的骂着，一边从鞋子底掏出来了一块六，浑浊的眼睛里全都是怨恨。 跟毒蛇似的。 她是真的感觉被割了肉。 “你怎么还放在鞋底，这么不讲卫生。” 偏偏那边当事人不仅不害怕，还来了这么一句，语气里面是毫不掩饰的嫌弃。 童老太被恶心的够呛，但同时心下一喜，“觉得不讲卫生你就别要……” 说着童老太就要把钱给收回去了，不过那只纤长白净的手比她还要快，一把夺了过去。 “谁说我不要，我还需要看医生呢。” 童婳确实对童老太把钱放在鞋底的行为很膈应，用两根手指捻着，完全不想碰到别的地方，已经做好了洗它个八九十来遍手的准备，不过尽管这样，也要让童老太不好舒服。 她就要割下童老太的肉来！ 而且童婳施行一个都不能放过政策，连童老太想要偷偷藏起来的那一毛钱，童婳也给全都拿过来了。 看着对方的表情，一扫一开始的郁闷，心情大好。 把钱往童老太张桂香面前晃了一下，配上气死人不偿命的笑容。 “谢了。” 童老太用浑身每个细胞都在演绎，她希望童婳离她远一点。 这都在童婳的预料当中，她知道童老太是个不要脸的老东西，被人围观也不会觉得有什么。 但张桂香在嘛。 果不其然，在拎出童夏来，这个二婶急了，童老太也对童夏也确实用心。 本来觉得白莲花不太顺眼，因为这个童婳也开始对她稍微有所改观了，这是一颗隐形的摇钱树啊！ 倒没指望着靠着她暴富，不过拿钱零花钱，也是不错的。 …… 于美红跟童建国回来的时候已经中午头了，在看到童婳单脚的造型之后，于美红简直吓得不得了。 急忙喊童建国快点找人过来看看。 这个时候也是有医院的，但医院在县城，市区，一般来说村子里小打小闹的病都是去卫生所找赤脚医生的。 童建国没有耽搁，他人高马大的，步子也大，很快就带着赤脚医生过来了。 童婳的脚腕到现在已经肿了起来，她比较担心的是伤到骨头，耽误每周去县城送苞米皮盘子。 事业才刚刚起步，眼看着就能挣钱了，要是真的完全不能动弹的话，就比较棘手了。 跟她一起去过县城知道流程的，也就是童年，不过童年实在是太小了，她都不放心童年一个人。 这个年代人贩子还是很猖狂的，万一把童年给拐卖走了怎么办。 童建国倒是不用担心安全，然而童婳连想都没想到他，直接排除在外。 童婳把最不好的打算都打算好了，要是真的不能走，那暂时就让童年跟于美红一起。 两个人再怎么样也比一个人安全，童年是个机灵的，可以给于美红带路。 当然，这是无可奈何下的举措。 好在，老天仿佛都在帮助她，那边赤脚医生看了看童婳的脚腕，用稍微捏了捏，问了几个问题，最后下了结论。 就是稍微崴了一下，没伤到骨头，少用这只脚，几天就可以下地了。 童婳坐在炕头上，觉得这个话有点耳熟。 很快，她就想起来了，可不是耳熟，那个讨人嫌的男人也是这么说的，没想到他居然还说对了。 当然就算男人说对了，童婳也只是撇了撇嘴。 瞎猫碰上了死耗子罢了。 没什么好夸的。 049：以形补形 童建国跟于美红这才松了一口气。 伤筋动骨一百天，要是再弄出点什么不好的来，瘸了都有可能，万幸童婳没出事儿。 赤脚医生收费那么那么贵，但是大中午头的把人匆匆忙忙的叫过来，据童建国说人家连饭都没有吃上两口，自然也不能这样亏待了他。 于美红先是给他拿了两个烤地瓜，让人家充充饥。 地瓜是这个年代最主要的粮食，特别是农村，家家户户都吃地瓜，不过一般来说地瓜都是蒸的来得多，像烤的很少。 这还是童婳吃蒸地瓜吃腻歪了，突发奇想，想来点烤地瓜于美红才做的。 童婳还特地提出来，想要加点蜂蜜。 蜂蜜烤地瓜，又甜又香，那味道简直了。 童婳有注意到家里还有一丢丢蜂蜜，这大概是农村极少的福利之一，这边山多，自然也有蜜蜂，像童建国他们就会每年去收割一下蜂蜜。 因为量少，危险性大，所以也没有去卖掉，自己家留着偶尔享用一下。 要是搁在往常于美红也不舍得拿出蜂蜜做地瓜，一般都是逢年过节或者有点头疼脑热才会稍微倒出来一点泡水喝的。 只是现在挣钱了，于美红也想开了，因此虽然还是有点心疼，但还是按照童婳的指示做了蜂蜜地瓜。 那赤脚医生本来没有察觉到地瓜有什么特别的，只是盛情难却，再加上他确实有些饿了，于是就接过来吃了。 然后当时他就眼睛亮了，一个地瓜迅速下了肚。 “建国啊，你家地瓜怎么这么好吃，建国媳妇你这是怎么做的，我让我媳妇也回去做。” 入口香甜，绵软细腻，赤脚医生甚至觉得这地瓜比白面馒头都要好吃。 于美红有点不太好意思的解释说是家里小孩嚷着要吃蜂蜜地瓜，这地瓜是加了蜂蜜之后，赤脚医生就歇下心思了。 蜂蜜放在地瓜上，也实在是太浪费了。 童建国的小儿子他也是见过的，当时以为是个懂事儿的，没想到人后也任性啊。 童年在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替他姐背上了任***费的锅。 赤脚医生没有再吭声，但吃地瓜的动作明显加快，眼睛还望向了锅里。 不过那两个地瓜还是剩下的，其余的没了。 …… 童婳看于美红往屋内走，童建国要往屋外走，就知道他们两个打算做什么了。 家里没钱，于美红估计想要拿之前存下的钱，童建国是要给童老太要。 自己存的钱，童婳并不想用，要是以往的话她会很乐意童建国找童老太，然而不久之前她刚狠狠的宰了童老太一把，童建国是要不来一分钱的。 而且被童老太知道她没啥大事儿，可能还会想着把钱再要回去呢。 于是童婳就叫住了两个人，把已经准备好的五毛钱给了童建国，把情况简单的说了一下。 简单是真的简单，去掉她怎么威胁童老太，把她气的够呛什么的，只口不提其实给了一块六。 当然童建国本来就是一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也没有多想，他每次从他娘那里要点钱都特别困难，不好意思开口，还要的不多。 今天童婳能拿到五毛钱，在他看来都是童老太难得大方了一把，省去他去硬着头皮要钱了。 五毛钱给赤脚医生完全够了。 童建国问了点注意事项，其实也没有别的，就是最近尽量别乱跑动，然后童建国就去送人了。 把童建国出门之后，童婳把剩下的一块一从口袋里掏出来。 “拿着存起来吧。” “婳婳啊，这钱是哪里来的？” 于美红看着那一块一无比惊讶，童婳脸上的坏笑告诉她这个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童婳也没打算瞒着于美红，于美红虽然早就有了准备，最近也已经开始接受闺女的大改变了，但不得不说这一番下来还是听得半晌回不过神来。 “我跟你爸都是老实木讷的，你这倒是随了谁啊。” 于美红啧啧称奇，但是神色明显是欣慰的，她们没本事，但子女能变通也是好的，以后离开她们，她们也能放心了。 童婳附和着跟于美红一起笑，不过神色有点恍惚。 像谁，大概是像她老爹吧，国民爸爸，一个不是因为长得多帅而是因为有钱，所以人人喊爸爸的神奇男子。 以前锦衣玉食的，没发现有什么挣钱天赋，到这里却体现出来了。 童婳没敢多想，毕竟这东西越想越是心酸，把这些情绪强行压了下去。 想想最后还从抠门的童老太那里捞来了一块一，又欣赏了那她跟张桂香憋屈到不行的表情，童婳连脚都不那么疼了。 …… 童婳暂时不能去找苞米皮，不过没关系，还有童年在。 童年在知道童婳崴了脚之后，一张小脸都失了血色，还是于美红赶紧告诉他童婳没有什么事儿，童婳又表示脚不算疼之后，童年这才稍微好了一点。 不过他还是一个劲儿的自责。 童年觉得就是因为他没有给姐姐捡玉米皮姐姐才崴了脚的，如果不是因为他，姐姐怎么会这样！ 童婳：……也是没毛病。 可以说这个弟弟真的省心到家了。 经过了这些天的相处，童婳也终于从童家另外一个男孩，童耀祖那里得出结论，之前那些被弟弟烦死的名媛们，并不是在瞎嚷嚷。 像童耀祖那样的熊孩子还是多数，童年这样懂事儿的可以说是人间少有。 好在童婳气势足足的，童耀祖也是一个欺软怕硬的主，并不敢闹腾到童婳身边来，都远远的躲着她，倒也没有捅出什么篓子，没机会接受童婳“爱”的教育。 童年主动的背负起捡苞米皮的工作，在那些经历过童婳跟童老太争吵的外人看来，就变了滋味儿。 早知道童老太不是个东西，没想到这么不是东西！ 孙女为了给她摘野菜吃，都崴了脚了，还要奴役童年，活了一把年纪了，就缺那一口吃的啊。 童年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怎么突然之间那些邻居们都对他友善了起来，有时候给他塞课花生，塞块糖什么的，还说一些他听不懂的话，目光好像是—— 怜爱？ 童年深度贯彻不明白就去问姐姐政策，把异常一五一十的给童婳说了。 童婳脑子灵光，转的快，瞬间就知道发生什么了，不得不说不管什么时候，人类的脑补都是可怕的。 她笑得乐不可支，对这种膈应童老太的脑补，她还是很欢迎的。 童年：虽然还是什么都不知道，但既然姐姐开心，那就跟着笑就行了。 …… “婳婳，这是我爸给我拿的小卡子，我觉得很适合你。” “婳婳，这是我妈做的黑面馒头，刚出炉没多久，你尝尝。” “婳婳，这是我哥让我带来的鸡爪，以形补形。” 童婳脚崴了，金翘翘感觉自己作为一个好朋友，身上的责任更重了，除了上学，几乎得了空就往童婳这里跑，每一次还都拿了一大堆东西。 金翘翘家生活比较好，好东西自然也多，不过于美红不会占金翘翘家的便宜，多少也让金翘翘回家的时候都带点，也算是有来有往了。 童婳看着那两个铁骨铮铮的鸡爪，感觉这鸡死之前应该受到了挺大惊吓，说不定生前还是一只有骨气的鸡呢。 鸡爪也确实比起别的鸡好像更美一点。 但再怎么样童婳也不想拿着跟她的手比较。 以形补形，都是些什么狗子风俗！ 050：金翘翘的心上人 童婳也送给了金翘翘两根颜色鲜嫩的丝带，用来绑头发。 她买的黑色发绳金翘翘这个年纪大概不感兴趣，让她去买那种饱和度特别高的死亡颜色，童婳自己都过不了自己的底线，最后折中一下，买了丝带。 童婳专门买了质量比较好的那种，摸起来很柔顺，用来绑头发扎蝴蝶结都很好看，也适合金翘翘的年龄。 果不其然，在童婳把东西交给金翘翘之后，金翘翘已经高兴的连嘴巴都合不上了，一个劲儿的拿着丝带往头上摆，问童婳好不好看。 童婳反正也闲得无聊，再加上对金翘翘印象也不错，因此还特地上手帮金翘翘编了几个发型，就跟小时候给芭比娃娃玩变装游戏一样。 别的童婳可能不擅长，但在美的方面，童婳比很多人都更有研究，那些美妆博主都不一定有童婳厉害。 她的动作很快，无比娴熟的给金翘翘换着发型，换完一个就让金翘翘照镜子看看。 现在的镜子大多都是那种红色的后面印花的，要不就是一些港星，这是童婳不太能接受的美，镜面还容易把人的脸照大，不过尽管如此金翘翘也已经惊讶到不行了。 “婳婳，这发型也太好看了吧！” “还可以这样弄啊，我喜欢这个小辫子。” 最后金翘翘完全被童婳的手艺给折服了，恨不得抱着童婳的大腿。 “婳婳，你真的太厉害了，你手怎么这么巧呢。” 童婳微微一笑。 在小露一手装了个逼之后，深藏功与名。 …… 女孩子打发时间总是很快，最后还是童婳累了，金翘翘这才依依不舍的结束了这个项目。 不过金翘翘也没有闲着，马上给童婳捏起手来。 童婳发现村长宝贝女儿还真的有狗腿的一面。 “婳婳，你有没有喜欢的人啊？”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突然金翘翘来了这么一句。 原本在热炕头坐着有点困了的童婳听到这句话之后那点瞌睡也没了，她笑了一声，“怎么了，哪个村，哪家的小伙，让我们翘翘心动了？” 也是，金翘翘年龄跟原身一样大，还比原主的生日要早半年。 童婳一直觉得她小，才十八，但这个年代的人都是早早的找婆家了，农村里更早，没看到还有童夏那种指腹为婚的在吗，像十八岁已经可以定亲了。 金翘翘也是时候情窦初开，谈个恋爱了。 童婳在有了这个想法之后才发现她其实忽略了一些点，金翘翘这两天明显会说这话就走神，要不然就是望着空气傻笑，这不就是恋爱的前兆吗？ …… 在童婳带着戏谑的注视下，金翘翘肉眼可见的脸红了，原本脸就圆圆的像苹果的脸，现在更像了。 “你在说什么啊婳婳，我这是问你，你怎么反问我了！” “不是我不是我，我怎么可能有什么心动的小伙儿，是我朋友……” 打断金翘翘慌乱解释的是童婳忍不住的喷笑。 在金翘翘瞪大双眼当中，童婳这才努力的正了正神色，对她摆手，“那个……对不起，不好意思。” 她不是故意的。 主要是这个年代金翘翘并不知道后世大家早就侦破了一个叫做“我朋友即是我”的话题。 要不然金翘翘也就知道她的笑点了。 可以说，金翘翘的一番行为已经把她暴露的彻彻底底了。 金翘翘原本是想要嘴硬到底的。 毕竟这事儿实在是太羞人了。 然而不知道为什么在童婳笑了之后，她倒是也跟着放松了下来。 婳婳不是别人，告诉她也没有什么关系吧。 她咬了咬下唇，还是小声的承认了，“我好像，对一个男人挺有好感的来着……” 附送上更红的脸，以及飘忽不定的小眼神。 …… 金翘翘已经算得上比较活泼开朗的性格了，在童婳接触的过程当中并没有感受到太大隔阂。 然而就连她喜欢上一个男人用词也很含蓄。 是这个年代的特色了。 接下来在童婳的打听下，金翘翘就无比羞涩的讲了整个过程。 “我上周六不是去我姥姥家嘛，我妈骑着车子带着我，但我们拿着东西实在是太多了，我实在是顾不过来，一不小心就掉了一地。” “然后你的真命天子出现了？” 童婳来这里这么长时间实在是太无趣了，她以前不太能理解村子里的妇女们喜欢围在一起叽叽喳喳的乐趣在哪里，但现在她好像已经体会到了。 金翘翘刚刚开了一个头，童婳就点头表示知道，要求推进情节。 金翘翘眼睛水汪汪的瞥了童婳一眼，里面满是娇嗔，“婳婳，还没到那个程度，什么真命天子啊……” 童婳表示她懂，不会在意这种细节，其实一个道理。 “然后他就给我把东西捡起来了。” “他好高啊，跟我哥差不多高，穿着绿色军装……” 童婳从金翘翘的话中也得到了关键信息。 金大河目测有一米八以上，那“真命天子”也有一米八，穿军装，那可能是当兵的。 “帅吗？” 金翘翘仔细的想了一下，最后小声嘀咕，“还……还好吧，其实我也不太不好意思一直盯着人家的脸看，但是就是说不出来的顺眼，心跳也跳的飞快。” “这应该是有好感的吧，婳婳？” 童婳表示，她其实也帮不上什么忙。 作为一个白富美，还是一个颜值比较高的白富美，童婳暧昧对象还是有不少的，随便拎出一个来不是社会名流就是当红小生。 但是暂时还么出现让童婳真的心动的。 大部分就是撩着玩玩，吃上一顿饭，看上场电影，在那些男人以为关系可以更进一步的时候，就已经躺平在童婳的黑名单里了。 现在想想，童婳甚至连他们的名字都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 不过没吃过猪肉，还是见过猪跑的，童婳分析一下能让金翘翘露出这样神色，应该就是喜欢。 童婳脑海甚至开始鬼畜的响起念白：连脸都没看清，但就是顺眼，这就是该死的爱情！ …… 金翘翘还在看着她，希望她给点说法呢，童婳也不能继续鬼畜下去，问了一下金翘翘那个男人的基本信息。 然后，金翘翘给童婳演绎了什么叫做一问三不知。 不知道年龄，住在哪里，结婚没，唯一知道的就是叫方旭阳。 用金翘翘的话来说。 “我怎么问啊，我不认识他，我妈还在那里看着呢。” 就是她能知道名字已经是鼓起勇气了。 051：去部队找方旭阳（pk求收藏） 童婳：她是不是还要夸夸金翘翘？ 原本以为金翘翘这是遇到真爱了，没想到这真爱刚刚一碰面，就仿佛再次掉进大海了。 不得不说这上天入地的，还是挺考验人心脏的。 童婳正了正神色，问向金翘翘，“那既然这样的话，你打算怎么办？” …… 金翘翘很显然没想到童婳居然会这么问。 “婳婳，我还以为你会说这种感情不靠谱呢。” 童婳其实觉得金翘翘担心多了。 要是原主说不定是这样，但她什么恋爱都看过？ 就连男性打算跟自己的充气大玩具结婚，她都能面不改色的把网页划过去，还会觉得这种不靠谱？ 金翘翘这已经很靠谱了。 “我……我还能咋办。” “我也不知道他到底在哪里，再说别人只是随手帮了我一下，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可能的，就这样吧。” 虽然嘴上说着就这样，然而金翘翘的失落已经蔓延出来了。 后面金翘翘明显的要转换话题，只是说着还是有点心不在焉，童婳也没有再去触碰金翘翘的痛点，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一样照常跟她谈天说地。 只是童婳一直若有所思。 金翘翘这小模样真的挺可怜啊。 这个时候日常开始怀念现代，这要是放在不用四十年，三十年后，还会有这样的麻烦事儿？ 要是不好意思要手机号码，那拿出微信二维码，扫一扫，不是也很好解决的嘛。 …… 从金翘翘的表现来看，她是真的对那个叫方旭阳的男人上了心。 在这个地方童婳也就这一个朋友，童婳决定帮他们一把。 童婳是一个既然有想法，就绝对会行动的人，帮金翘翘什么的也不是动动嘴。 第二天一大早，她就已经出了门，朝着村外赶去。 她打算去几个村子之间驻扎的那个部队看看。 童婳的腿没有多大毛病，之前只是脚腕扭了一下，这几天老老实实的在炕上坐着躺着，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其实昨天她试了试就已经可以下地了，不过童年盯她盯得紧，童婳想要下炕，他都虎视眈眈的，一张脸紧绷，于美红也不赞同，这才耽搁了这么久。 这次童婳是趁着童年上学，于美红做别的去了，她才从炕上下来。 呼吸着新鲜空气，大步流星的走在泥路上，童婳甚至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看她没问题了啊，她甚至可以跳起来！ 当然童婳只是想想，并没有付诸实践。 她不想再作死，到时候再被固定到炕上几天了。 童婳是认真作了分析的，虽然金翘翘只留下了那个男人的名字，但也不能忽略掉另外一个关键信息啊。 来自部队！ 这么一来，范围就缩小了。 童婳之前无意之间听过村子附近有一个部队来着，昨天晚上又特地跟于美红打听了一下，确定在这附近只有这一个部队，童婳就来了。 左右都在那里，人名也知道了，去问问不就可以了吗。 童婳现在就是祈祷叫这个名字的人别那么多，方旭阳，比起什么张伟，应该算是比较少的了。 …… 童婳有一个大体的方向，路上又稍微打听了一下，一个多小时之后，终于到达了这附近唯一一个部队。 部队的占地面积不小，被高墙包围着，外面还有人在守着，童婳也看不到里面的场景，于是童婳美眸一转，就把目标放在了站在外面看守的士兵身上。 像站岗被人盯着看什么的，士兵们本来已经麻木了。 他们正好在几个村子的交界处，来来往往的人不少，而农村的人一向爱凑热闹，当兵又是一个崇高的职业，平时就有不少过来看他们的。 甚至一连十几个人，跟看什么稀罕玩意儿似的。 他们也为自己身上的绿军装而骄傲着，只是起波澜也是刚开始的几天，几个月下来，都能够做到面不改色了。 但…… 今天有点不一样。 他们就从来没有见过长得这么漂亮的姑娘，甚至比电影里的演员还要好看，而现在那姑娘正无比大胆的看着他们。 就算再稳重，也是二十出头，甚至还不到二十的小伙子，血气方刚，哪里能消受得了这种美人恩，一个个即使努力告诉自己要做到目不斜视，眼神还是暴露了他们。 一个个耳朵通红。 紧接着，他们就看到美貌妙龄姑娘朝着他们径直走了过来了。 一群小伙儿：！！！ …… “你好女同志，你有事儿吗？” 其中一个士兵还没等童婳吭声就率先开了口，后面迎接着来自战友们羡慕嫉妒恨的目光。 这小子也实在是太鸡贼了吧，这么会抓住时机。 他们也想跟她搭话啊。 当童婳走近之后他们发现远远的看着就已经很美了，近看更漂亮，皮肤跟五官都发着光。 这个时代大家还不知道彩虹屁，词汇比较匮乏，要不然现在可能一连串的彩虹屁弹幕在脑中划过了。 童婳看到了大家的反应，不得不说长相清秀的年轻士兵害羞的模样还挺有趣的。 只是童婳也没有忘记自己这次过来主要目的，冲着他笑了笑之后，就直接切入。 “我是过来找人的，我想问一下有没有一个叫方旭阳的在你们部队，还要麻烦你们把人叫出来。” 几个当兵小伙围在一起讨论了一下，都表示不认识一个叫方旭阳的人。 童婳给出了一个自认为比较贴心的建议。 “要不然，你们在这里站岗，把我放进去，我去找人可以吧？” 在童婳看来他们几个应该离不开职位，那她就自己进去问呗。 然而这个提议却让刚才很好说话的小伙们齐齐变了脸色。 一个个都很严肃，告诉童婳部队规定，不许无关人士进入，不管童婳再好说歹说，那边再为难也把底线咬的死死的。 童婳拧着眉。 难道今天就要这样无功而返？ 那她徒步走了一个多小时到底图了个什么。 童婳的倔劲儿也被激发出来了。 “我知道你们有规定，我也不为难你们……” 童婳这话出来之后，几个人都松了一口气，不得不说拒绝这么一个漂亮姑娘，他们也是好不容易守住的底线，要不然一个不小心就心软了，还是默默地想起来自连长的拳头，才让他们没有打开门的。 看着她这么执着的想要找那个方旭阳，他们还担心她会不依不挠呢。 没想到还是放弃了。 只是这口气还没有顺完，他们就看到他们以为的懂事儿识大体的女人拿出了一个喇叭。 她打开，放在嘴边。 “方旭阳，方旭阳同志，听到了麻烦出来一下，有人在部队大门口等你。” 扩大了几十倍的声音响彻在部队周围。 052：连长顾淮 一个个士兵们都目瞪口呆，完全没想到对方居然有这样的骚操作。 喇叭，喇叭是从哪里出来的，他们怎么完全没有看到！ 童婳：随身拿着的篮子里带着的。 在大家的注视下，童婳很淡定。 是，她是说了不为难他们，也确实没有借助他们去找人吧，她这是自己拿着喇叭喊，有什么问题？ 喇叭的声音实在是太大了，还是个女同志在喊，很快院子里面的其余人都被吸引过来了，大家兴奋的张望着童婳，场面不是一般的热闹。 这也太大胆了吧。 “女同志，方旭阳是你什么人啊？” “哥哥，还是对象？” “老刘啊，你这是在干嘛，不知道小姑娘脸皮薄嘛！女同志，给我讲，受了什么欺负，我们会报上去，让组织给你解决，绝不姑息。” …… 大家七嘴八舌的，左一句右一句。 谁说男人不八卦，他们好奇心同样强，特别是对着这么漂亮的女人，更是好奇心爆棚了。 不知道那个被念叨的方旭阳是哪个营的，这也太厉害了吧，而且女同志这样大张旗鼓的找他，是出了什么事儿？ 瞬间脑补各种负心汉情节，等站岗的几个士兵反应过来的时候发现已经快乱套了。 童婳：“你们有人认识方旭阳吗，个子挺高的。” 童婳趁着现在人多，把嘴边的喇叭给暂时拿开，抓紧时间问问题，只可惜金翘翘给的描述还是太宽泛了些，要不然可能更能问到。 有人还真的在努力的想跟童婳描述比较符合的人，只是一时半会儿的并没有给出童婳一个答案，那边反应过来的士兵也已经开始维持秩序了。 “这位女同志，你这样不太合适，会扰乱我们正常的训练。” “大家别看热闹了，赶紧回去训练。” 一向安静的部队正大门口顿时闹哄哄的跟赶集一样。 正在这个时候，一道低沉威严的声音从人群背后响起。 “都围在那里干什么！” …… 大家瞬间安静了，不管是着急的站岗小兵，还是刚才看热闹给童婳想谁叫这个名字的人。 童婳听到有一个离得比较近的小伙子低声嘀咕了一句。 “完蛋了。” 这谁来了，官威还挺大啊，童婳不由自主的朝着那边望去，因为逆着光，童婳还要眯着眼睛。 呵，自带光环啊。 男人从人群后走了过来，步伐沉稳，在他经过的地方大家已经给自觉的让出了路。 大长腿，公狗腰，现在侧着脸跟站岗的士兵说话，高挺的鼻梁甚至可以在上面滑滑梯，站岗小兵应该说到了她，那人也朝着童婳看了过来。 童婳整张脸都拉着，脸色贼臭。 能不臭嘛，她现在只觉得满满晦气。 怎么到哪里都能遇到这个男人，阴魂不散了怎么着？ 直到现在看到这个男人童婳又陷入了被绑架的烤鸭带来的恐惧中。 “顾连长，我们都已经说了，但是女同志她不听……” 站岗的小兵也委屈的不行，他招谁惹谁了啊，真的怎么越是害怕被谁撞见，就被谁撞到。 这真的完了，顾连长可是最严厉的啊。 顾淮目光从童婳手上握着的喇叭一直到那张满是不待见的脸上。 他现在差不多也了解整个过程了，就她这个性子也确实不是能拦得住的，她还真的时时刻刻在刷新他对胆大妄为的认知。 在她脸上转了一圈，顾淮望向了周围的人，“还有没有点部队纪律，都罚跑五圈！” 那些个围观看热闹的人听到这里还怀疑听错了。 都已经做好了挨罚的准备了，没想到才五圈！ 一个个都愣着没行动，顾淮开口，“有问题？” 没问题，当然没问题！ 生怕在这里呆久了，再多来个几倍，大家撤离的飞快。 “顾连长，那我们呢？” 围观的人撤离了，没有受到太大的处罚，站岗的几个人看着他们的目光简直可以说是羡慕，终究还是不能忍受等待的折磨，还是问出来了。 顾淮只是拍了拍他们的肩膀，“好好站岗。” 大家：！ 连处罚都没有。 开心了。 童婳可看不懂大家表达出来的是什么，在她看来他们这是被顾淮给压迫着呢。 呵，果然不是个玩意儿，有点权势就压迫别人的垃圾货色。 已经看到他怎么对待身边的人了，童婳觉得在这里站着也没趣，已经收拾东西转身走人。 唯一有点可惜的就是今天白来一趟了。 不过，童婳还没走两步，就被身后的人叫住了。 …… “你这是要走了？” 童婳转身，讥笑，“你眼瞎，看不见？” 抖什么威风！ 顾淮顿了顿，没有跟童婳生气，“都已经拿着喇叭叫了，要是没找到人不遗憾？” 童婳：？ 他……这是什么意思？ “跟上，我带你找人。” 撂下这么一句话之后，顾淮也没有再看童婳，径直朝着里面走去。 童婳站在原地有点踌躇，她甚至有一秒钟的怀疑，是不是她耳朵出现错觉了。 那让她无比膈应的男人这么好心？ 该不会是整她吧？ 童婳各种想法来回翻滚，反正就没想点儿顾淮的好。 在这一会儿，人就已经走远了。 童婳：！ 顾不得多想了，咬了咬牙，飞快的跑着跟过去。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还怕他不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童婳不认为这次会再吃瘪。 之前完全是意外。 之前站岗的小兄弟望着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背影，挠了挠头发。 顾连长认识这个女同志？ …… 童婳本来以为那人会特地走快，没想到除了之前拉开的那段路程，男人就保持着比较慢的步伐。 要不是童婳知道他对童夏感兴趣，说不定也要自作多情一下，以为他是特地在等她呢。 现在，童婳：呵呵。 男人走在童婳前头，也穿着统一的绿色军装，八十年代的军装跟后面的还是有很大区别，最起码在料子方面就因为不可抗拒的元素—— qiong。 要粗糙一些。 但即使这样，穿在他的身上还是板板正正，原本有棱角的五官更多了一种高不可攀感。 像一颗高大静谧的青松。 053：嫂子？ 很快，童婳自己摇了摇头，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试图给甩出去。 神特么的青松，他配得上青松那么高的评价？ 就丫的是个颗从根儿都烂了的朽木！ “连长好！” “淮哥。” 顾淮跟童婳一前一后的走在那里，时不时有人给他打招呼。 之前童婳还觉得他不近人情大家都怕他，如今从这边看……他人气貌似还挺高的。 在童婳研究那些人的时候，别人自然也关注到了她。 怎么可能不关注，部队里面都是些大老爷们，女兵很少，像这样漂亮的姑娘他们更是从来没见过。 更别提这个漂亮姑娘还是淮哥带进来的了。 现在基本上大半个部队已经传遍了，那个各方面能力都很强的顾连长，带了一个漂亮小姑娘到部队来了！ 这些人很多就是闻风赶来凑热闹的。 终于有人忍不住，满眼兴奋的瞅了好几眼童婳之后，又朝着顾淮发出了验证。 “淮哥……这是嫂子？” …… 跟在顾淮身后本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童婳，在听到这么一句话之后差点被自己给绊倒。 噗，嫂子？ 眼瞎瞎一窝啊，她跟这人怎么可能有联系。 童婳自觉得能有人把她跟顾淮放在一起，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只是她完全不知道，从旁人的角度来看，两个人站在树荫下，一个美艳动人，一个高大沉稳，都是高颜值气质好的，不能再般配。 童婳在等待另外一个当事人给一个解释，那边顾淮面色未改，直接对其余人厉声道。 “之前布置得任务都做完了？” “没……” 原本还冲着顾淮笑嘻嘻的人群笑容收敛了一大半，心里打起了鼓。 不过想起那些围观的兄弟们才被罚了五圈，他们不过是问了一句，应该没什么吧？ 顾淮：“二十圈！” 众人：“……” 笑容彻底丧失，凭什么啊，他们不过说了一句话。 …… 当然反抗什么的他们也就是想想，没有一个敢直接表达出不高兴，一个个闭着嘴，乖乖的去跑他们的二十圈了。 只是就算走远了，还是忍不住八卦十足的盯着那两个人。 童婳：…… 这种把她跟前面的人捆绑在一起的打量，童婳还是不太能消受，摸了摸手臂，硬邦邦的道。 “喂，你可别给我搞出点什么流言来，我不想以后流言漫天飞。”童婳绯闻对象多着去了，以前也不在意，然而就是不想跟他扯上一点关系。 “顾淮。” 走在前面的男人脚步停了下来，转身对童婳说到。 童婳：？ 睁着眼睛，有些茫然，直到触碰到那抿着的唇，童婳才恍然大悟。 原来他是告诉她名字啊。 其实童婳从刚才大家对他的称呼当中差不多也拼凑起来他叫什么的，没想到他居然会这么一本正经的告诉她。 不过，关她鸟事儿？ 童婳本来想嗤之以鼻，只是想到自己暂时还要用得着对方，话到了嘴边还是给变了。 “哦。” “嗯。”顾淮也应了一声，最后道，“大家只是开开玩笑，嘴巴还是很紧的，不会有对你不利的消息传出去，放心。” 没有再交流，顾淮又一次迈开了步子，童婳盯着对方笔直的腰杆，拧着眉，不知道他这是要干嘛。 …… “还有多久到啊。” “这走的实在是有点太长了吧。” “顾连长，你该不会是公报私仇吧……” 童婳本来骨子里就娇气，搁在一起能少走路就少走路，司机都是把车直接挺到家门口。 这次光是从童家到部队童婳就徒步走了一个小时，到了部队里面本来以为很快就能见到人，没想到还是走了挺长时间。 童婳本来对顾淮就是有疑虑的，这下越发觉得顾淮没有安好心，压根不是帮她一起找方旭阳，而是在耍她的。 这边童婳充满讽笑的声音还没落下，顾淮就已经在一个方队面前站定。 他对一个领头教官模样的兵人招了招手。 “老黄，过来一下。” “小顾，你怎么今天有空到我这边来转转……这位是？” 他也不由自主的看向童婳，目光带着揶揄。 童婳又开始烦躁了，那边顾淮却往她这边走了一步，好巧不巧正好挡住了那个老黄看她的视线。 “老黄，说正经事儿，方旭阳在不在，找他。” …… 顾淮都已经说到正事儿了，那个叫老黄的也不是一个扯不清的人，他摇了摇头。 “我们今天训练结束了，方旭阳说自己要办点事儿，就出去了。” “他有说自己什么时候回来吗？” 着急问出口的人是童婳。 她都要急死了，刚刚听到顾淮真的帮她问方旭阳，还没来得及高兴，那边就已经把她打到谷底了。 童婳期待着能够听到一个他很快就会回来的准信。 然而老黄望着那个探出来的头，又瞥了一眼顾淮，在后者示意可以告诉她之后摇头。 “估计一时半会儿不行。” …… 童婳觉得金翘翘这心上人还真的够难找的。 期间就是经历了各种曲折，只是没想到还是落了这么一个结果。 要说甘心，那是肯定不可能的。 不过童婳也知道，这边就算她想要多待，都待不了。 还是顾淮开口提议道，“你要不给他写个纸条吧”，童婳才强打起精神。 也没有别的办法了，留下一个纸条好歹证明她过来过，也算给金翘翘一个机会不是？ 童婳没有纸笔，那边顾淮已经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了一支沉甸甸的钢笔和一张信纸。 英雄牌，拿着很有质感，这要是童年在肯定忍不住稀罕的摸两把了，然而童婳对现在的奢侈品并没有研究。 还觉得这钢笔不怎么顺手…… 顾淮看着童婳找了一颗树，趴在树上认认真真的写着东西，他下意识地想要抽根烟。 只是摸了一下口袋，才发现他落在宿舍，压根没有带，这才作罢。 童婳写的并不多，也就两行。 【方旭阳同志你好，还记得上周六你在双台村附近帮了一对掉了东西的母女吗，其中那个女儿，叫金翘翘，上次比较匆忙因此没有好好道谢，现在她想当面给你道个谢。】 后面附送上金翘翘的家庭住址。 童婳已经努力斟酌着用这个时代大家的语气来写这封信了，要是方旭阳去了，金翘翘突然看到他，估计能高兴死吧。 054：你在看我 “好了？” 顾淮看到童婳那边收起了纸条，在得到她肯定的说法之后，问了一下现场有谁跟方旭阳是一个寝室的。 立刻有好几个人举起了手，顾淮把纸条从童婳那里要了过来，交给了离得他最近的那个人。 在交给那人的时候，顾淮又望向了童婳。 他没有说什么，童婳却很神奇的读懂他的意思了，有什么要交代的。 “一定要帮忙带给他。” 童婳语气有点急切，重点强调了这一句。 要是没带到，她这一趟真的毫无意义。 童婳其实本来还想说一句不要拆开，然而想了想，还是没有把那话冒出来。 部队里的汉子们一个个看起来都是阳刚又靠谱，当然排除面前这一个。 对着这样的脸，童婳觉得任何怀疑都是对他们的亵渎。 “放心吧女同志，我肯定完成任务！” 被赋予了这样任务的士兵一副兴奋的模样，无比认真的回应了童婳。 顾淮，“还有？” 童婳摇头，“没了。” …… 来的路上，童婳满脑子都是顾淮会不会坑她，倒也没觉得有什么尴尬，再回去的路上当全程安静的时候，童婳就有点不自在了。 没想到他居然还真的帮她了。 这还承了他的情了啊。 要是对方继续各应人，童婳还能跟他张牙舞爪，针锋相对。 但谁帮了她的话，她除了能还回去的那种，就总觉得欠了别人什么。 这是要道个谢吧。 不过让她这样低头，童婳还真的不是能随便拉下面子。 这么一来，童婳又忍不住想要看看顾淮的反应，看到他的态度，她才好表态嘛。 然而—— 从面上看来，不自在的也就一个她，那边顾淮整个人显得很悠闲，仿佛在散步似的。 童婳：“……” 这就让她很不高兴了。 正想冲顾淮做出个冷笑的表情，那边人就看了过来。 “你在看我。” 他的眼睛漆黑如墨，用一种陈述的语气。 童婳：我呸。 本来还有点心虚，现在也都没了，她昂着头，脱口而出道。 “你不看我的话，怎么知道我在看你？” 童婳在说完这句话之后，就直觉哪里有点不对劲儿。 太暧昧了。 一种她跟顾淮完全不应该出来的气氛。 …… 童婳反应的也很快，在那边沉默不语的时候，又哼了一句，“你以为你是什么大明星啊，看你还要收费不是？” 准确来说，她才是明星好吧。 这下终于不那么奇怪了。 顾淮没有去接那个话茬，反倒是望向童婳的脚腕，问道，“好了？” 他又想到了之前的场景，脸上也泄出了几分笑意。 “嗯……” 童婳还是有些不自在，她踌躇了一下，还是决定道个谢。 一码归一码啊是吧，当然就算帮了她这一把，童婳也不会对他有太大的改观，只是礼貌罢了。 “那个，今天的事儿谢……” 童婳连谢谢都没有说完，那边顾淮也开了口，而且他的话成功的让童婳闭上了嘴。 “刚好就瞎窜？” “还到部队这种地方来，你知不知道部队不许外人进入的。” “还有你一个女生往这种男人堆里面扎干什么，不怕别人说闲话，这是正经女孩应该来的地方吗，还来找一个男人……” 顾淮说到这里顿了顿，又道，“以后别过来了，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 顾淮脸上的笑容完全隐匿了，说到这里的时候整张脸都很严肃。 童婳觉得这个表情，语气都很熟悉，仔细一想，可不是。 刚才顾淮训那些兵的人，也是这个样子。 一瞬间童婳的火气全部上来了。 什么道谢，全都没了。 这顾淮他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狗东西！ “你凭什么这样说我，你以为我是你的手下吗，仗着当个小领导，就飘得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是吧，我告诉你，别在我面前耍什么官威，还是那句话，我不归你管！” “还什么正经女孩不往男人堆里钻，你这是什么封建守旧思想啊，大清国早就灭亡了！” “我找方旭阳，又不找你，你爱帮不帮，不帮我也照样能找到人，以为帮了这一把，我就应该对你感恩代谢，你就有资格教育我了是吧？” “谁稀罕啊。” 顾淮越听脸越黑，然而那边童婳噼里啪啦说着，完全不给他任何插话的机会。 他试图让童婳停下来，一着急就打算抓她一下，那边童婳却像个哨子精一样叫起来了，连蹦好几蹦。 “注意一下你的行为，正经男生会随便牵女生的手？还是你满嘴正经不正经，你压根就不正经啊。” “我警告你，你别碰我，碰我一下，就是在犯了流氓罪，这么多人都看着呢。” 顾淮：“……” 实际上，顾淮走到哪里，就已经足够吸睛了，在他带上一个童婳的时候，效果放大一百倍，当他们争吵起来的时候，那就是，三百倍，四百倍。 顾淮已经感受到那群臭小子们在蠢蠢欲动了。 他终究还是没去抓童婳，毕竟她是真的能说到做到，顾淮完全不怀疑。 而且真弄出点什么来，对这边也不好解释。 童婳看到顾淮没有继续动作，就知道她已经把人给震慑住了。 她笑得又嚣张，又充斥着对顾淮的不屑，就算跑开了也不忘记丢下一句。 “渣滓，败类，公民的蛀虫。” 后面是来这边才跟着学会的。 前面不远就是大门口，童婳很快就跑开了。 …… 围观了大部分争吵的站岗的士兵可以说真的一颗想八卦心快要爆炸了，连脸都憋红了。 忍不住开了口。 “顾连长，你跟嫂子怎么了，吵架了吗？” “不是我讲，女同志要多多关怀，顺着她们的心意来，你不能太强硬，那是对兵的，不能对对象。” 这边站岗士兵，还在努力的试图教导一下顾淮。 没想到顾连长都有对象哎，还长得这么漂亮，这么好看的对象难道不是应该捧在手心里疼的吗？ 顾淮瞥了他一眼。 “你很懂？经验很足？” 士兵：“一般般吧。”羞涩笑了笑。 顾淮和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想跑圈吗？” 士兵：……不，不想。 “别乱说，没影的事儿。” 面前的人表现的实在是太可怜了，顾淮终究还是没让他跑圈，撂下了这么一句话。 顾淮看着远处，那边已经没有人影了。 他有些纳闷，他的话难道真的说的有点过？ 055：淮哥在外面有人了！ 顾淮回到了自己带的队伍，该训练的训练，该训人的训人。 旁人本来还存了点八卦心思，看着一脸严肃的顾淮，再看到他轻松举起两个大沙包之后，还是把调侃给咽下去了。 八卦什么八卦，还是命要紧。 在这个情况下，当中场休息，晚来的周凯南看到大家悄咪咪围在一起念叨着顾连长跟嫂子的时候，跳出来一脸天真的问道。 “淮哥怎么了？” “嫂子，什么嫂子？” 大家都没有敢跟他透漏点什么。 谁不知道周凯南跟连长关系好，说不定是顾连长在试探他们呢。 “不知道。” “你听错了吧，我们哪里说嫂子了？” 周凯南：？？？ 一头雾水，有点茫然的挠了挠后脑勺。 但是他明明听到了啊，难道出现幻觉了？ 周凯南把目光挪开，正好看到不远处本来在那里拿着大杯子在慢慢喝水的顾淮站起来了，他朝着那边挥了挥手，小跑着走过去。 “淮哥，一起上厕所吧。” 既然别人不带他玩，那他就跟淮哥玩，淮哥反正从来不会拒绝他。 然而这一次周凯南一起上厕所的邀请再一次落空了。 顾淮，“不了，你自己去吧。” 周凯南一张白净的脸皱了起来，有些不甘心，“淮哥，一起啊，你又没事儿……” 顾淮，“谁说我没事儿？” 对周凯南点了点头，“你去上厕所吧，我先走了。” 也不等周凯南再说点什么，顾淮已经走开了。 周凯南：？？？ 他觉得自己就像一个被整个世界抛弃的小可怜，他不就是出去了一下嘛，怎么一回来天都变了！ 战友们有小秘密也不跟他分享了，就连淮哥……他都变了。 …… 顾淮并不知道周凯南在那里捧着一颗破碎的心感慨万千。 就算知道，他也连半个字都不想说，习惯就好，凯南就是个二傻子加戏精。 顾淮径直到了寝室楼。 “方旭阳回来了吗？” 这边并不属于他管理的地方，但是整个部队里没几个人不认识顾淮的，他当然不是军衔最高的，但是他强啊。 顾淮随便扯了一个人问了问，那人就声音响亮的喊了一声顾连长，一副见到了偶像的迷弟模样。 本来还要行军礼的，不过被顾淮拦下来了，示意现在是私下时间，不用这样正式。 “旭阳啊，我刚才看到了，他打水来着。” 那人不仅给了顾淮肯定的答案，甚至还热心的给顾淮指了路，要不是顾淮表示不必要，他还能把顾淮送到方旭阳的宿舍门口。 “顾连长，是不是方旭阳犯了什么错误了啊？” “犯了错误咱们一定要好好教育，但是连长你也手下留情一下，旭阳他刚到这边没多久，身体弱。” 一找人就被以为要打人的顾淮：“别瞎想。” …… 部队的汉子们都来的糙，门也是敞开的，并没有什么怕被人看到的意识。 寝室是八人寝，不过里面只有四个人，其余三个人一边洗着衣服一边打闹着，有一个长得很有精气神的男人正坐在桌前手上拿着信纸在看。 这个长得很有精气神的男人就是方旭阳，顾淮也一眼看出来他手里拿着的就是童婳今天写的那个。 顾淮没有走进去，他轻咳了两声。 而这一声动静也足够让屋内的人发现他了，原本几个嬉笑的士兵也停了下来，慌忙的把东西收拾了收拾。 虽然他们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慌乱。 “顾连长！” “顾连长。” 方旭阳也站了起来，把手上的信放下。 “没什么，我就是过来看看，你办完事儿回来了？” 后面的话是对着方旭阳说的。 方旭阳已经从领导那里知道今天顾淮在里面起了什么作用了，因此也没有太懵逼，点了点头。 “谢谢顾连长。” “信交给你了？” 方旭阳，“嗯，在这里呢。” 他又拿起手上的东西，示意了一下。 “行，别丢了就可以。”顾淮瞥了一下，最后状似不经意的问道。 “童婳，你认识？” 方旭阳啊了一下，他皱了皱眉，对这个名字很显然充满疑惑，“不认识。” 方旭阳的表情不像作假，感觉很陌生。 顾淮嘴角扯了一下，又清了清嗓子。 “我知道你，平时训练很刻苦，身为一个军人，要心中有人民，要有责任，不能太多的放在感情上面。” “好好做，未来前途无限。” …… 之前方旭阳总有一种他在被训话的既视感，即使对方也没有什么重语气，但就是莫名其妙的紧张跟不自在。 就连手心都有点出汗。 没想到他最后居然得到了这么高的评价。 顾淮是他们的上级，而且还是在部队里面威望很高的，他平时更是很少夸人。 被他夸一声前途无限，方旭阳是个比较稳重的，倒没有激动的昏了头，但也可以说是兴奋，周正的脸也微微泛红。 “谢谢顾连长，我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教导！” “嗯，没有什么事儿了，就是过来看看。” 顾淮没有多停留，很快走开了。 …… “好小子啊，连连长都夸你做的好了。” “前途无限，啧啧，你小子出息了可别忘了你这群哥们儿。” 大家的感情都很好，当着顾淮的面他们还没敢吭声，顾淮前脚一走，大家后脚就已经围上来了，左一句右一句。 方旭阳还是有些腼腆，笑道，“大家别起哄了。” 最后他目光飘散，啧了一声，“我们队离顾连长的队挺远吧，顾连长是怎么看到我的？” 还说他训练刻苦。 虽然方旭阳承认，自己想要出人头地，想要给家里争口气，也确实很努力，但在人才辈出的部队，他这点刻苦好像还不是很扎眼。 这怎么就被顾淮看到了呢？ 方旭阳摇了摇头，没有想出来，也就没多想，左右被夸奖是好事儿，难道被骂才开心啊。 他捻起那张纸，犹豫了两秒钟，然后双手叠起来。 刷刷刷。 很快，纸张就变成了碎纸花，确定看不出字迹来，方旭阳才放下心来，不过想了想，又加了点水，再次晕染。 终于，谁都看不出来了。 这边方旭阳得到了夸奖，周凯南打听完之后，整个人都不好了。 淮哥！他！在外面有别人了！ 056：万幸 童婳走在路上，一边走一边还对顾淮进行着谩骂。 像那样多事儿的男人她还真的少见。 没想到他居然是个当兵的，还这么巧的能遇到他。 “真拿自己当根葱啊。” 童婳气的牙根痒痒，要是当事人在这里的话，她绝对要狠狠咬上他一口。 不过，当童婳想起对方敢怒不敢言的模样，还是忍不住眉眼上扬。 在那么多人的面前，他应该更憋出了内伤吧。 想到了这里童婳心情总算稍微好了些。 …… 去的路比较漫长，往家返回就相对轻松多了，就是阳光有点大，童婳也早有准备，戴上了草编帽。 村子里最多的就是草编帽，这还是讲究一些的人，或者体弱的老年人会戴的。 一般来说，青壮年男女都不太戴这玩儿，嫌弃碍事儿。 童婳不想被晒到。 作为一个力争走到时尚前端的潮流girl，童婳虽然到了这个年代因为条件原因，已经在时尚这里翻倒好几个跟头了，但她倒是不嫌弃草帽。 毕竟再过四十年，草编帽明明是时尚啊，很多大牌都当配饰。 人家都说了，时尚就是个圈儿，兜兜转转最后都转回来了，童婳还记得有一天特别流行穿父母年轻时候的衣服。 别说，稍微整理一下，换一个比较适合的装，看起来跟那些高定没差多少。 当然，童婳自然不会真的直接用那些编织粗犷的草帽，家里有一个心灵手巧的于美红，她稍微画画图纸，表达一下自己想要的风格。 那边于美红就轻轻松松的给童婳改造完了。 别说，看起来还真的无比精致，就连金翘翘都眼馋了，撒娇卖萌的央求于美红给她也做一个。 于美红也没有推辞，乐呵呵的帮金翘翘也做了一个。 童婳现在走在村子的路上，有一张漂亮的脸，戴着精致的草帽，就是这个村子里最靓的崽！ 时不时有成年适龄男性偷偷瞥童婳一眼，然后被身边的长辈发现之后，就呵斥一声。 像老一辈一般都不太喜欢童婳的长相。 好看是好看，但好看顶什么用，能当饭吃？ 童婳一看就不是个能干重活的，再说了，长得这么妖媚，谁能控制的了，到时候给戴上绿帽子什么的，那就没地哭去了。 还有，童家的情景他们也不是不知道，就童建国那性子，被童老太吃的死死的，童婳就算嫁过来估计都要补贴娘家去。 不得不说，这些大娘大婶们都想多了。 要是被童婳知道她们在盘算着什么，绝对要翻个白眼。 还不想娶她？她会愿意嫁吗？不是她说，在她们眼中跟宝贝疙瘩似的儿子，在她这里连给她提鞋都不配。 “婳婳，你刚回来啊，腿好了？” “我给你讲，刘强他又在你家附近转悠是不是找你的啊。” 这次童婳又在离家不远处看到了王婶。 王婶也就是之前给童婳说刘强找上门求亲的那个，家住在童婳附近，为人爽快，童婳平时也会跟她聊一下，关系不错。 她给童婳说完之后，又道。 “不是，不都已经说开了嘛，那个刘强怎么又来找你了……” “都是童夏搞出来的，要不然那人能缠上你嘛。” “这样……婳婳，你先别回去，你到婶子家藏着，婶子去把你爸喊回来，有个大老爷们刘强就算再横还敢做什么不是？” “大不了，我把我家那口子一块喊来，也好当个帮手，震慑一下他，哪里有人欺负到家门口的啊。” …… 之前那场传的热热闹闹的童家姐妹花大战，村子里都传遍了，王婶是直接参与者，那些乱嚼舌根的她没有少数落。 对童婳她是真的心疼。 能把一个腼腆胆小的女孩给逼成那样子，连刀都拿起来了，这是被欺负的多厉害啊。 反正有了这个事情在前，王婶是完全不相信童夏是个好的了。 现在王婶也是真的对童婳心疼，甚至帮着童婳出主意。 只是王婶的好意童婳领了，王婶完全不知道真实的情况。 那刘强，怎么可能上门再找她麻烦呢。 他躲她都躲不及。 童婳基本上已经想到刘强过来的原因了。 心里有点事儿在，童婳也就没有跟王婶聊太多，表示没关系，她会注意，又答应王婶万一事情不对就喊她，童婳就迅速朝着童家小跑着去了。 还没到童家门口，童婳就看到了在院子外面来回踱步的刘强。 她环顾了一下周围，确定没有人，这才走了过去。 上来就是一句，“童家没有人看到你吧？” …… 刘强被童婳吓了一跳。 自从被狂揍了一顿，自认为从阎王那里捡回一条小命的刘强已经到了听到童婳声音就开始打哆嗦的地步了。 这个人再好看，再性感，都已经激不了刘强一点别的反应了。 废话，你会对活阎王有反应？ 再反应过来之后，刘强就有点委屈了。 不是，他确实长得一般，但就这么拿不出手？就连看，她都不希望童家人看到他啊？ 当然在活阎王童婳的注视下，刘强还是不敢说那些废话的，低眉顺眼的跟个小媳妇似的。 “我没有进去，不过童夏看到我了。” 说到童夏，刘强还是忍不住愤怒。 “那小西皮本来朝着我这里走来的，我上次被人给截胡了，没有好好教训她，想的是这次直接补回来的，谁知道看到我之后，她跑回屋子了。” 要是别人家，刘强说不定冲就冲进去了，但刘强没忘记，童婳也住在这里。 考量了一下，还是没有别的动静。 …… 童婳早就知道刘强这个废物教训人教训到一半，童夏就被那个多管闲事儿的顾什么玩意给救了。 童夏也已经丢脸丢的差不多了，她后面自己已经帮原身讨回，对于揍没揍她，童婳倒没有那么大的反应。 她现在唯一庆幸的就是，她之前的决定果然是正确的。 就是刘强来，童夏怕刘强，这才没有套出点什么话来，这要是蒋丽娟，保不准她挣钱的路子就被撞破了。 按照童夏那白莲花的性子，保不准又是一场硬仗要干。 057：关系一般，让他揍你很简单 还是那句话。 对童婳来说，现阶段最重要的，不是跟童家几个人撕逼，也不是别的，而是挣钱。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没有面包拿来的其余所有东西？ 没撞破就好。 童婳觉得自己还是挺机智的，能想到找到刘强这个点子。 也因为这个茬，童婳对刘强也有点好脸色了。 “说吧，找你的人让你带了什么话？” 刘强眨了眨眼睛。 她怎么就这么笃定，是有人找他捎话的啊。 …… 刘强从小就开始混社会，自认为混的也有模有样，走到哪里都是别人躲得他远远的。 在外面看来，他们躲着刘强是膈应，是厌恶，刘强觉得都是扯犊子，放屁。 分明是怕他。 刘强觉得自己这二十多年都过得精彩极了，整个县城都没有敢招惹他的，他就是全国最大，顶牛的那种。 直到挨了童婳的铁铲子。 尽管如此，当一个慈眉善目的大娘找上刘强，让他帮着捎话的时候，刘强还是觉得匪夷所思，就算报出了童婳的名字，他还是觉得震惊。 他跟活阎王…… 已经关系密切到这种程度了？ 就算再不情愿，刘强还是不敢真的不去，闷闷不乐的应了下来，最后考虑再三，还是无比屈辱的到了童家。 一共就一句话，为了不传错话，刘强可以说很认真了。 “卖的不错，反响很好，可以跟上次一样带，甚至可以稍微多点。” …… 童婳迅速的翻译了过来。 盘子卖得不错，大家反响很好，下次去供销社可以正常带货，多一些也无所谓。 其实蒋丽娟并没有省略多少，然而整个概念却模糊了，一般人都不知道她说了些什么，像刘强这样的，就更不会想到了。 蒋大娘是真的脑袋很灵光。 “行了，我知道了，你可以走了。” 童婳朝着刘强挥了挥手。 “哎哎哎。” 刘强一直在等着童婳这句话呢，几乎在童婳话音还没落下，他就急忙应下来，打算走人了。 不过童婳看着他跑的那么快，倒是又叫住了他，提醒了他一句。 “以后她让你帮我捎话，你也要过来，还有，对人家客气一点，听到没？” 童婳一番话说得自然又带着些许狠厉。 刘强：“……” 只有点头哈腰的份儿。 他直到离开了，都想不到，到底为什么，他一个堂堂混混，居然成为一个跑腿捎话的了？ …… “婳婳姐，刚才那个是刘强吗？” “刘强找你干嘛……你跟刘强现在关系很好？” 童婳刚刚走了两步，才踏入院子，童夏就从房间走了出来。 看她的样子应该躲在那里观察有段时间了，要不然也不会把时间掐的那么准。 童婳从来就不会给童夏面子，房间到她们说话的地方还有段距离，童婳也完全不担心童夏有没有听到墙角。 她冷笑一声，“你不是都已经看到了？” “刘强找我，关你什么事儿？” “我们两个关系不算好，不过找他打你一顿还是很简单的。” “人还没走远，没想到你这么惦记着他啊，要不然我把他喊过来？” 童婳说完就一副作势要喊刘强的架势。 童夏：！！！ 那边童夏在看到童婳这个举动之后一张素净的小脸瞬间变得没有一点血色。 之前被刘强堵在小巷子，挨了几巴掌，对童夏来说简直是噩梦，导致她最近还经常梦到那个场景，有好几次都直接哭醒的。 在童夏眼中，刘强就是一个恶魔！ 也正是因为这样，当听到有人找童婳，她下意识地想要去探究一下，看到刘强她就缩回去了，直接钻到了房间里，把门从里面给锁了。 直到刘强走了，童夏这才敢出来。 她总觉得刘强找童婳有点奇怪，打算从童婳这里下手，却没想到童婳来了这么一手。 童夏哪里敢再碰到刘强，让童婳把刘强叫过来，挨耳光吗？ 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努力拦着童婳。 “婳婳姐……不用了不用了。” “我一点都不好奇，我就随便问问。” “对了婳婳姐，我作业还没完成，我先回去完作业。” 说完也不等童婳有所表示，她已经快速的往房间里跑了，仿佛后面有什么猛兽在追她似的。 童婳，就是个疯子！ 童夏并不怀疑，从童婳能拿着刀架在她的脖子上的时候，她就已经知道童婳发起疯来，什么都做得出来。 就跟她说的一样，叫刘强过来打她一顿只是很简单的事儿。 在童夏慌乱的逃窜的时候，童婳还很坏心眼的在身后喊着。 “真的不用叫他过来叙叙旧？” 童夏一个踉跄，被门槛给绊着了。 门迅速的关上，童婳已经听到了落锁的声音。 做了坏事儿的童婳，完全没有一点心理负担，那张艳丽的脸上笑容璀璨，嚣张的不可一世。 对这种人有个屁的心理负担。 …… 转过来又是周六。 童婳这次照旧带着她的盘子，跟童年一起去了供销社。 这一次童婳带的盘子跟上一次数量持平。 倒不是不想多带，主要是她崴了一下脚，于美红那几天有点心神不宁，也稍微耽搁了一下。 不过童婳估摸着，就算卖完了也不会差很多。 毕竟他们补货还是挺及时的，每次赶集都过去。 这次除了带了盘子之外，童婳还带了十个鸡蛋，打算给蒋丽娟当谢礼。 能够把生意进行的这么顺利，蒋丽娟功不可没，之前童婳想要给她省钱，她不乐意，童婳想了想，还是决定换成家里的东西。 有来有往，以后也有不少用得着蒋丽娟的时候。 在童婳把这个事儿告诉于美红之后，于美红完全没有反对。 还一个劲儿的道。 “应该的，应该的，别人帮了我们，我们当然要谢谢人家啊。” “我这脑子也是绝了，怎么都忘了啊，还得你提醒。” “等我去挑十个干净大个鸡蛋！” 以前于美红从来没有打那几只鸡的主意，婆婆把鸡看得比孙子孙女都还紧，于美红也不作声。 但在闺女的潜移默化下，于美红也开始变了。 就像婳婳说的那样，这鸡还是童建国抓回来的呢，她家这边得不到一根鸡毛，还不是让婆婆填了老二家的肚子？ 她家孩子都吃不着个鸡蛋，凭什么！ 才不给婆婆省。 058：你怎么来了？ 童婳的脚腕彻底没问题了，就连红肿都消了。 然而童年不管。 盘子跟鸡蛋，他一只胳膊一个，完全不让童婳沾手。 童婳：“……” 好吧。 弟弟实在是太能干了，童婳也乐得清闲，看童年也不像勉强的样子，童婳也就放手让他去做。 这个年纪，对自己的能力也是时候有评估了。 “姐，你看着我干嘛？” 童婳嘴角噙着笑，盯着童年看，童年也发现了，稍微有点不自在的扭了扭身子，问向了她。 “我……脸上有脏东西？” “没有，就是感慨年年越来越帅了，是个帅小伙了，怎么着，班里有没有女同学给你塞纸条说喜欢你什么的？”童婳突然来了兴致，拿起了便宜弟弟打趣。 童年现在上初中，看到墙面上的那些奖状童婳也知道他的学习还不错。 他有一张清秀的脸，童建国跟于美红的基因不错，之前童婳刚来的时候就已经注意到童年长相还不错。 只是那个时候，因为吃不好，营养跟不上，整个人看起来很虚弱。 这段时间童婳挣了钱，于美红也悄悄地开始改善一下伙食，童年肉眼可见的有气色了，小帅哥的雏形已经显现。 童婳心情很好，这样才对嘛。 童年：“……姐，我还小。” 童婳拍了一下童年的肩膀，一脸严肃，“听着，男人听不得小，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童年：？？？ 听不懂。 虽然童年什么都听不懂，但也知道姐姐说的不是什么正经玩意儿，他整天混迹在童婳身边，听到了不少稀奇古怪的词。 姐姐跟别人家的姐姐不太一样，以前是百般疼爱，恨不得让他什么都别做，最近倒没有了，甚至还专门放手给他。 又像姐弟，又像朋友。 反正，不管怎么样，都是他最爱的姐姐，他要守候的姐姐。 童年望着走在前面的童婳，漾起一个大大的笑容，随即—— “姐，你别跳，你的腿才刚好啊。” “前面有个坑，小心脚卡进去。” 童婳：“那个坑，离我十米远，还有我真的能看见，你姐这水汪汪的大眼睛不是放着当摆设的。” 这碎碎念的毛病到底随谁啊，才十几岁就已经少年老成了，这可还好？ 童婳决定，以后给于美红说说，太懂事儿也不行，好歹有点小孩的活泼气息不是。 …… 盘子全部卖出去了，蒋丽娟又给童婳算了这次进货的钱。 童婳本意是要把十个鸡蛋给蒋丽娟的，不过蒋丽娟打死都不收。 好说歹说，最后才松了口。 “要不这样吧婳婳，我用市场价买你的鸡蛋。” “你也别着急，听大娘把话给说完，其实这样算起来还是我得了便宜，你这可是正经的山鸡蛋，营养价值高，而且个头都大……” “你要是不拿钱，大娘也就不要了，听到没？” 蒋丽娟怎么都不愿意白收鸡蛋，给童婳分析了一番之后，又加重了之前的话。 她确实挺喜欢山鸡蛋的，而且这都是于美红专门挑出来的，可不是都比市面上大嘛。 在蒋丽娟的一再要求下，最后还是这样拍板了。 蒋丽娟给了童婳额外的八毛钱，她看着这些圆溜溜的鸡蛋还是怪高兴的。 “婳婳，你蒋大娘这是真的跟你沾了光。” “要不然我还要专门去买鸡蛋嘞，人家都说你们村子里的鸡蛋最好吃，我家那闺女结婚了，我还打算去看她，带点鸡蛋。” “这不，正好，解决了我的燃眉之急啊。” 鸡蛋的事儿告一段落，值得一提的是蒋丽娟还特地避开童年，把童婳拉到了一边，问了一下刘强的事儿。 “婳婳，大娘不是嘴碎，那个人不是你对象吧？” “我打听了一下，他风评不是很好……大娘的女儿也就比你大上几岁，大娘看着你跟看着自己闺女似的，嫁人可是要千挑万选，你可千万别发懵一头栽进去。” 蒋丽娟碍于身份问题，已经说的很委婉了。 童婳差点笑出声。 蒋丽娟很精明，也很热心，她已经做好了蒋丽娟要盘问她的准备了，就是没想到她居然会—— 误会她跟刘强搞对象？ 这也太扯了。 童婳给蒋丽娟解释了，她跟刘强一点关系没有，只是暂时需要这么一个传话的，蒋丽娟这才稍微放下了心。 …… “婳婳吃瓜子吗，可香可香了。” 金翘翘跟童婳一起各自搬了一个板凳坐在院子里，金翘翘手上握着瓜子，就像小仓鼠一样吧唧吧唧吃着。 吃的特别能激起人的食欲。 她自己吃也不忘记招呼着她的小伙伴。 童婳摇了摇头，她不是那种喜欢撑自己的人，一旦感受到差不多了，就不会再多吃，免得不舒服。 “真的很好吃。” 金翘翘用语气强调着，在确定童婳不要之后，还有点小失落。 “对了，之前那个方旭阳，你再见过面吗？” 童婳盘算盘算，距离到部队找方旭阳留下那个纸条也有几天了，如果对方能有回应的话，肯定早就有了。 从金翘翘的行为举止上，童婳判断大概比较悬。 果不其然，金翘翘听到这里之后把口中的瓜子咽了下去，托着腮叹了口气道，“哪里能见到面，这人海茫茫的。” “指不定不是附近村子的人呢。” 童婳：傻姑娘，他离得不是很远呢。 少年时候的爱来的飘忽不定，又无比浪漫，童婳觉得她已经把能做到的做到了。 要是那方旭阳真的对金翘翘有意思，自然会上来，没有找上门就已经说明态度了。 既然这样的话，也挺好。 过两天金翘翘把人给忘记了，这事儿也算结束。 像翘翘这样的好姑娘，还担心找不到真命天子？ 童婳自己想到这里，也就豁然开朗了，她试图转移到别的话题，然后就听到了院外传来了狗叫声以及人走路的声音。 “你不是要找童家嘛，喏，就是前面那个院子，看到了吧？” 领路的人还有事儿，自己走开了，童婳看到一个高个子，眉眼舒朗，浑身充斥着一股正气的陌生男青年出现在院子外。 “啊！” 金翘翘惊呼了一声，整个人猛地站了起来，眼睛瞪得溜圆溜圆看着那个男人，很快小脸一片涨红。 “你……你怎么来了？” 059：童夏的未婚夫 童婳扬了扬眉，打量着这个陌生男人。 虽然从来没有见过他，但是从金翘翘种种反应童婳就差不多能猜到他的身份了。 不是金翘翘见了一面就好感倍升，她专门去部队找，还没找到的方旭阳还能是谁？ 她不认为金翘翘能对方旭阳除外的别的男人露出这样的表情。 看方旭阳的长相，也确实非常不错，五官分明，稍微整理打扮一下就是俊朗小哥哥，怪不得能一下子俘获金翘翘的心，金翘翘的亲哥金大河在村子里的青壮男当中就算长得非常出众的那种，一般人确实入不了金翘翘的眼。 不过跟金翘翘明显雀跃，觉得缘分非常的心情不同，童婳下意识觉得怪怪的，心里有点犯嘀咕。 是专门为了金翘翘而来？ 可她留下的分明是金翘翘家的地址，就算找也应该找到金翘翘家，他怎么会知道金翘翘在这里。 这还不算完，童婳没有忽略刚才是有人带着方旭阳过来的，还特地点名这里就是童家。 …… 方旭阳也没想到院子里面有人，被童婳跟金翘翘两个人盯着，也是稍微一愣。 他率先注意到了金翘翘，脸上先是有一瞬间的迷茫，像是在思考她是谁，随后终于想起来了，冲着金翘翘点了点头。 跟金翘翘的热情完全不同，不能说方旭阳冷漠，只是能这是对只见过一面的人应该有的反应。 金翘翘还没有发现什么，因为害羞两只手揪着自己的衣摆，不停地揉搓着，就这样仰着小脸偷偷地瞥方旭阳。 方旭阳开了口，“这边是童家吗？” 没有特定对象问的谁，看的却是童婳的方向，不等童婳回答，被爱情冲晕头脑的金翘翘就已经帮着回答了。 她像只开心的小喜鹊一样叽叽喳喳。 “是呀是呀，你是童家的亲戚？” 方旭阳摇了摇头，依旧看着童婳，这次却鼓起了勇气。 “你好，女同志，你是童夏吗？” 找童夏的。 这一句话出来，就连神经大条的金翘翘，也没有再言语了，她也感受到了哪里不对劲儿。 找童夏干什么？ 童婳眉头已经拧起来了，以前看了各种肥皂剧，家庭伦理剧的直觉告诉童婳，这怕是要出狗血了。 “不是，你找童夏做什么，你是童夏的同学？” 在听到面前的人不是童夏之后，方旭阳就立刻停止打量了，面前女人气势极盛，本来方旭阳不打算说出来，也不由自主开了口。 “我不是童夏同学，童夏是我未过门的媳妇……童夏在吗，可不可以麻烦你们喊一下她？” …… 童婳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卧了个大槽了！ 金翘翘喜欢的人是童夏的那个未婚夫？ 果然她之前谩骂那些肥皂剧的编剧写出那么些无脑狗血剧情是脑子被屎堵了，骂的早了是吧？ 艺术来源生活，童婳这次切身体会到了。 当时还以为童夏说的指腹为婚的未婚夫是为了洗白，没想到真的有这一茬子。 今天正好周末，童夏没去上学，只是到别的朋友家一起写作业去了，童爱军在的是村子里的厂子，没有什么休息日可言，今天照样上班，童夏一家也只有张桂香在。 不过有了这么大的事儿，张桂香一个人也担不了，立刻找人分别去把童夏跟童爱军喊回来了。 方旭阳在表明身份之后已经被童老太迎到屋里去了，金翘翘脸色不算太好的给童婳告别。 这个时候她一个外人在就很不合适了，再说，她也没有心情待下去。 “翘翘，你……” 童婳不是一个同情心泛滥的人，只是这事儿摊在金翘翘身上，童婳还是挺为她着急的。 别的话说起来都苍白，她索性抓住了金翘翘的手，替她搓了搓。 也就是抓起手，童婳才发现金翘翘的手冷的可以。 她能感受到金翘翘的失落。 能不失落嘛，好不容易喜欢了一个人，居然这么糟心。 金翘翘为了不让童婳担心，还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故作轻松的道。 “婳婳，我没事儿的。” 不过当金翘翘对上童婳眼睛的时候，就感觉她所有想法都已经被面前的人洞察了，装什么坚强啊还。 直接一把抱住了童婳，往童婳的身子上埋了埋。 吸了吸鼻子。 “婳婳，我怎么这么倒霉啊……好不容易有一个喜欢的人，为什么偏偏是童夏的未婚夫，我最讨厌童夏了，要是你的话，我绝对不会伤心的。” 童婳：“……” 她能听得出来这妮子不是在作假，然而，可以，但没必要。 这就更特么狗血了！ 她完全吃不下去这种复杂的感情，该夸一下金翘翘的心大吗？ 金翘翘确实很不高兴，然而抱着童婳，又香又软的，仿佛也得到安慰了。 果然还是婳婳最好了。 然后她就听到童婳的声音幽幽的从头顶响起。 “或许还有别的转折……不是还没结婚吗？” …… 童婳这话还是经过了深思熟虑说出来的，要是方旭阳跟童夏，两个人有感情，ok，她是绝对不会让金翘翘往那边凑一下。 但这分明就是封建残余。 还什么指腹为婚？ 都已经什么年代了！ 方旭阳跟童夏连面压根都没见到呢，完全没有感情基础，为什么金翘翘就不可以追求她的感情？ 任何一个成熟的现代人，在审视这个事情之后，都会觉得不妥当。 童婳跟金翘翘一直交流的挺开心，也没感受到太大的差异，然而当金翘翘被吓了一跳，直接伸手去捂住她的嘴的时候，童婳就知道时代的局限性还是没办法避免。 “婳婳，你干嘛呀，以后真的不能乱说，被人听到了不好，知道了没？” 金翘翘吓出了一身汗，明明这话是童婳说的，她比当事人还紧张，一边劝着童婳，一边左右看着。 在确定真的没有人能听到之后，金翘翘这才稍微安下心来。 看童婳不像听进入的模样，金翘翘又强调了一下。 “被人听到，那些长舌妇又好在背后地里说你了！” 060：童爱军夫妇起争执（pk求收藏） 在金翘翘看来，婳婳简直不能再好了，人长得好看，性子也爽朗。 但是村子里的长舌妇最爱编排是非，长得好看说婳婳狐媚相，爽朗还原真相吓了那个童夏一回，金翘翘居然还听她们说婳婳太彪悍了，谁敢要这样的母老虎。 把金翘翘当时气得不行，还跟她们理论了一番，怕童婳听了堵着慌，金翘翘也就没告诉童婳。 她生怕童婳再被被抓着小辫子。 金翘翘紧张的小模样实在是太好笑了，童婳也不忍心让她为她担心。 于是点头应了下来。 可能在这种地方，说这样的话确实不太能接受，都不是一蹴而就的。 童婳也只是因为跟金翘翘关系好，这才多嘴了一句，如果金翘翘不能接受，她也没办法。 没权利去干涉别人的人生，别人的选择。 反正就现在来看，金翘翘是放弃了。 只要她能缓过来就行。 把心情复杂的金翘翘给送走了，童婳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又往屋子里走。 再怎么着，也可以稍微看一下里面的情景是吧。 难得童家这么热闹。 …… 童家确实难得这么热闹，特别是童夏一家，一个个都打量着坐在那里的方旭阳。 这一场盘问已经进行了有十几分钟了。 而童夏一家也已经确认方旭阳的身份，在各种核对之后，确实是之前小时候给童夏认的娃娃亲。 现在自由恋爱已经很多了，不过更多的还是相亲，也就是适龄的男女在亲戚好友的介绍下凑在一起，看对眼就处对象。 像童家这样娃娃亲的，有，也不常见。 童建国童爱军兄弟两个人性格不一样，童建国憨厚老实，童爱军心眼儿多，年轻的时候到处跟别人喝酒，那个时候用村子里的话来说也是个二流子。 游手好闲，最后还是接替了他爹的活，这才娶了媳妇。 方旭阳父亲，童爱军也是那个时候认识的。 两个人感情好，恨不得穿一条裤子，正好他媳妇生了个女儿，方旭阳家一个儿子，一拍即合，就说起了定亲的事儿。 最后方旭阳父亲因为一些原因搬走了，他们这才断了联系。 不仅童婳那边觉得童夏未婚夫能找上门来稀奇，就连童爱军，他也是万万没想到啊！ 都十几年的事儿了，童爱军甚至都已经快忘记这岔子了，上次记起来还是自己家老婆嘀咕着夏夏把侄女推给刘强，名声不太好，才拿出了这么一个娃娃亲当由头。 谁知道还真的来了。 童爱军还念着自己的老伙计，张桂香就不了，她想的可比童爱军想的多。 在简单的寒暄之后，立刻开始了家庭调查，张桂香其实还有点希冀，万一这以前这家子，离开双台村之后飞黄腾达了呢？ 然而在问清楚之后，张桂香差点背过气去。 方旭阳一家搬走之后并没有什么飞黄腾达。 他爹出了一场事故，早早去世了，方旭阳可以说是他娘给拉扯大的，不过方旭阳的娘因为整天起早贪黑的做花，眼睛也出了问题。 张桂香：这是让她闺女过去伺候瞎子？ 至于方旭阳这么一个人，在有这样的家庭背景之后，再好张桂香也能挑出百般不好来，更何况在张桂香看来，方旭阳也没有哪里好。 一个普通当兵的。 …… “我爹去的早，我娘其实记得有些模糊了，只是有个大概，在这几个村子附近，最后我就专门申请调了过来，最近一直在打听，这才打听到了童伯父家。” 方旭阳说的轻描淡写，隐去了很多艰辛，事实上为了能找到这里，他吃了不少苦头。 张桂香牙根痒痒：怎么不走丢啊，找上来干嘛。 “童伯父，我今天过来就是想谈谈娶童夏的事儿，我妈行动不太方便，我就代表我们家了，一起合计合计。” 方旭阳说出了自己来的主要目的，最后顿了顿又道。 “其实第一次上门不应该空着手来，但是我来的太匆忙了，下次一定给伯父伯母补上。” “啊？” 童夏坐在一边儿叫了一声，茫然无措的望着张桂香跟童老太，像只无辜的小白兔。 她本来在同学家那里玩，临时被叫过来的，没想到那个传说中的未婚夫真的来了。 刚才童夏就在打量着他。 就外观来看，方旭阳的长相还是不错的，童夏对这方面倒没有挑剔的。 只是……这么长时间，他都没有主动的看她几眼，除了一开始打了个招呼之外。 这哪里是未婚夫未婚妻见面应该有的反应。 再者，张桂香在打听方旭阳背景的时候，童夏也在支着耳朵听。 她不太满意。 没想到这个男人会上来就挑明要结婚，童夏简直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整个人都很着急。 当然她这个身份这个处境，还是不太好开口的，只能寄希望在父母身上。 童爱军眨了眨眼，最后附和着笑着，“哦哦哦，你说结婚啊，结婚当然要好好合计合计……” 他都已经自乱手脚了，完全不知道说的是什么，那边张桂香一听着急了，伸手就朝着童爱军的腰上掐了一把。 张桂香这次手劲很大，童爱军直接疼的叫了起来，一巴掌朝着张桂香的手打去。 “你干嘛？” 张桂香白了童爱军一眼，最后扬起假笑，对那边的方旭阳道，“旭阳啊，夏夏年纪还小，她还在上高中，要考大学呢，这个事儿不急，咱们慢慢再说……” “是啊是啊，不急不急。” 童爱军对张桂香掐了那一把还是很有怨言的，但在大事儿上，童爱军有时候还是挺依赖她，既然她这么做肯定有道理，童爱军还是给忍下了。 方旭阳张了张嘴，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你们先聊，我过去看看鸡有没有熟。” 童爱军还是有些不好意思，试图走人，张桂香看童爱军要走了，也跟着童爱军一直到了门外。 扯着童爱军的袖子，斥道。 “你疯了啊，还给他鸡吃？” “不会还打算把夏夏真的说给他吧？” 童爱军不太明白老婆这话什么意思，“不是……咱们这都已经说好了，肯定要啊。” “让我们夏夏去嫁给一个家庭条件这么差的人家？到时候还要伺候一个老瞎子？” “童爱军，你是不是有病啊，脑子里面都是浆糊啊你！” 061：你这老太婆坏得很嘞（pk求收藏） “唉？不是，你骂我做啥！” “我怎么能想到他会找过来，都这么久的事儿了。” 童爱军反应过来之后迟疑的道，“你的意思是，夏夏不嫁给旭阳了？” “这还不是你随便瞎找亲家才有了这么一个状况。” 一说到这里张桂香就生气，不过她也知道现在不是给童爱军发火的时候。 童爱军最爱面子，刚才当着方旭阳的面拧了他一把，他火气还没下去，又劈头盖脸一顿说，脸上已经有怒色了。 最重要的还是把童爱军跟她拉到一条线上去。 “不说你了，孩子爹，是这么一回事儿。” “这个约定是你们之前说的，但是可别忘了，只是口头，没凭没据的，方家都消失十几年了，这么一回来就想把夏夏娶回去？” “要是方旭阳家好一点，也就罢了，但是他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实在是太差，咱们闺女过去只有吃苦的份儿，说不定还要咱们倒贴。” “夏夏要是找一个城里人呢，那可是吃国家粮，她汉子不得孝顺孝顺他岳父？” “那白面馒头，不是就每个月都能吃了！” …… 童爱军本来就不是一个耳根子硬的，这个时候完全被说动了。 在白面馒头的诱惑面前，什么原则，什么底线，已经化成云烟。 更何况，张桂香说的要补贴那里，也是吓着童爱军了。 童爱军对这个女儿是不错，但是还是儿子第一，女儿是要找个好婆家，到时候扶持弟弟的。 于是童爱军开始自我说服了—— 是啊，他们之前只是说了说，方旭阳他爸都没了，还找谁对峙？ 一句玩笑话罢了！ 不是他们无情无义，方家自己消失十几年不联系，关他们什么事儿。 “要不把童婳说给方旭阳吧，童婳正好也没有婆家，咱们也不算对不起他了。” 张桂香眼睛一转，坏心眼又出来了。 不过童爱军这个倒是没有同意。 “你可省省吧，童婳上次还没吓着你？” “让她知道你出这个主意，可不得拿着刀子往你脖子上架。” 张桂香在童爱军的提醒下也很快的想起来之前童婳拿刀那一幕了。 印象太深刻，当时就脖子一凉，撇了撇嘴，也就没有再想着把童婳跟方旭阳配对了。 …… 张桂香告诉童老太不需要杀鸡的时候，童老太正在对着几只鸡找最瘦的那个， 要杀鸡童老太还是很心疼的，所以在知道之后，童老太可以说如释重负。 她已经从张桂香碎碎念的骂声当中知道为什么这样的原因了，顿时热情下降。 “一个没钱的东西也好意思娶我们夏夏，不嫁不嫁！” “不过……” 童老太砸吧砸吧嘴儿，突然想起一个事儿来。 “你跟老二的意思是直接回了吗？” 张桂香:“昂” 他们就是这么想的。 “但是你之前不是已经给别人说，夏夏是有未婚夫，这才把刘强推给童婳的吗？” 在童老太的疑问下，本来松了一口气的张桂香哑口无言了。 对，她之前确实为了让夏夏名声好点，整天在外面叨叨童爱军以前给闺女说了个对象来着。 那个时候张桂香也是真的窃喜还有这个事儿，现在却只有一种搬着石头砸了脚的憋屈。 …… 童爱军张桂香夫妻集体消失了，于美红跟童建国看到这个场景也是觉得两个人不靠谱。 先不说是不是未来女婿，就算是客人，也不能把人晾在这里。 童婳随后到的，没有吭声，就坐在一边啃瓜子。 等那三个人到的时候，就是看到童婳翘着二郎腿在那里磕着瓜子，朝着他们笑。 笑得童老太跟张桂香瘆得慌。 “二婶，开心吗？” 张桂香，“我开心什么？” 完全摸不着头脑。 “你一直念叨在嘴里的夏夏指腹为婚的对象来了，应该很开心吧。” “什么时候结婚呀，我看人家小方挺不错的。” 童婳说这话的时候紧盯着张桂香的眼睛，也就没错过她的慌乱。 张桂香不知道的是，童婳进门之后第一次开口，在她没有过来的时候一直都是安静的。 也正是因为她突然开口，还上来就这么直接，惹得方旭阳也不由诧异的撇了她一眼。 方旭阳，“伯母还经常惦记着我吗？” 张桂香:“……是呀。”童婳都已经这么说了，她不应还能咋办？ 童婳拍手，“多好啊，这么好的姻缘要是不成，那就太可惜了。” 童夏又羞又恼，下唇都咬的发白了。 “你一个没结婚的姑娘，瞎闹腾什么，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童老太出来救场了，对童婳恶狠狠的。 其实一开始于美红也觉得童婳在这个事儿上不应该插手，正想提醒她，童老太就这么不客气的数落了童婳，于美红反过来被童老太的做法不舒服到了。 童婳望着童老太，“您不是炖鸡去了？鸡嘞？” 这次没话说的变成童老太。 鸡…… 鸡压根就没杀。 这一沉默就很尴尬了，童婳嗤笑了一声。 “你这老太婆真的坏的很，人家千里迢迢的过来，容易吗，连鸡都不让人吃。” “要不你就别说，大话都说在前面了，临到头又不做，就连童耀祖都干不出这种事儿来。” 童耀祖可不知道自己妈跟奶聊了些什么，他满脑子都是想吃鸡呢。 一听到没鸡肉，着急了，“奶，说话要算数，老师说说话不算数就是大老鼠，你说要杀鸡吃的。” “奶，你要当大老鼠吗？” 童老太，“嘿，你说谁大老鼠！” “这个不是……” “哦？”童婳迅速的接过了童老太的话茬，“那是二叔，还是二婶，不让杀鸡的？” 童爱军:“……那怎么可能是我。” 被齐刷刷看着的张桂香:“……” …… 一片鸡飞狗跳。 方旭阳主动说自己有事儿，不打算留下吃饭，不用杀鸡了。 童婳则被童建国跟于美红喊住了，童建国头疼的让于美红把童婳带回去。 童婳闹腾的几个人够呛，也觉得可以收尾了，不用谁请她出去，自己慢悠悠磕着瓜子往外面走。 期间还抓了满满两把瓜子。 童年还没回来，给他也带点。 吃不了兜着走。 062：伯父不舍得给你买厚衣服吗？ 方旭阳没有待太久。 他虽然木讷了一点，但也能敏锐的感觉到童家好像并不是那么欢迎他的到来。 “真的不留下来吃个饭？” 童爱军还想让一让，刚才被童婳那一顿调侃，饶是他脸皮再厚，现在也有些不好意思，一张脸火辣辣的疼。 当然，在他把话说出来之后，也并没有让整个气氛好点，张桂香还在他身后撇嘴。 提什么提，赶紧走人，万一真的实诚的让杀鸡咋办。 “不用了。” 让张桂香稍微松口气的是方旭阳没实诚到那个地步，他摇头，他从炕上跳了下来，跟童爱军夫妇告别，末了加上了一句。 “童伯父，这个亲事虽然是我爹跟你之前说好的，不过也过去这么长时间了，你如果不愿意或者夏夏有喜欢的人，可以告诉我。” 跟童爱军躲闪飘忽不同，方旭阳的目光无比清明。 他没有别的想法，甚至光看他的表情，都不像是跟他自己求亲的。 方旭阳很小就听过他父母说过他有一个未婚妻，当时年纪小，再加上父亲出了意外去世了，这个就暂时搁浅了。 还是随着他年纪稍微大了些，家里稍微稳定了，他娘才提起了这个事儿。 在方旭阳看来，娶童夏是前来赴约，也是为了完成她娘的心愿。 对童夏这么一个未婚妻要说有别的想法，一时半会儿也不会，毕竟这才第一次见面。 方旭阳在男女事上好像开窍的也比别人晚，在别人少年骚动的时候，方旭阳已经在操持一个家了。 这个未婚妻方旭阳也只是匆匆一瞥，隐约记得长得很白净，看起来挺乖巧，要是娶了她，方旭阳会好好对待她的。 如果童家人不愿意，他也不会耍无赖，强人所难，方旭阳也知道自己的家境是稍微差了些。 听说童夏还是高中生，比起来他现在确实没有太多能拿出手的。 …… 连张桂香都没想到方旭阳居然还来了这么一句，当时就喜上眉梢了。 这要是退了亲，可不关他们的事儿了啊，没听到方旭阳自己这么说的嘛。 要不是看到一边的童老太，想起之前他们在外面谈论的那些，说不定张桂香立刻就应下来了。 只是张桂香还记得之前的话，知道现在不行。 童爱军含糊不清的说了点场面话，几个人就要把方旭阳给送出去了。 让张桂香没想到的倒是自己闺女还主动的开了口。 “妈，让我去送送旭阳哥吧。” 张桂香拧着眉，不知道童夏这是要做什么。 在张桂香看来他们早晚是要把方旭阳这么一个穷东西给摆脱的，能少跟方旭阳接触就少接触的好。 傻闺女不会看上方旭阳了吧？ 张桂香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童夏一张小脸微微发红，看起来还真的有点小女孩害羞的姿态，这方旭阳家境不好，长得倒不错，是会勾引不明情况小女孩的长相。 张桂香一瞬间牙疼，她一直觉得夏夏还是挺有理智的，没想到也这么糊涂，容易被面相吸引啊！ 先是那个把她送回来的小白脸，现在又轮到了一个方旭阳。 还都是个当兵的。 本来前面那个没有再接触，张桂香还松了一口气，这下好了，倒是直接有一层不能拒绝的名头在。 张桂香是很想揪着童夏的，不过被一圈人看着，还是没有吭声。 …… 张桂香完全想多了，童夏并没有被方旭阳吸引，那个家境就已经把童夏给劝退了，童夏一直很清楚自己要什么。 她要找一个有钱的，要逃离这个生活，童夏稍微大了些就觉得她本来就不应该长在农村里。 之所以叫住方旭阳，只是好奇。 就像张桂香说的那样，方旭阳的长相是不错，还是她明面上的未婚夫，虽然童夏刚才还在难受童爱军怎么给她找了这么一个穷人家。 但童夏还是想看看自己在方旭阳面前是什么样子，方旭阳对她有没有好感。 这要是被童婳知道了，就能给她精准的下定义—— 发骚了。 就是玛丽苏本苏，想要发散自己的魅力，全天下的男人就算不感兴趣，她还是要撩拨一把，要是有一些特殊的目光，玛丽苏就会为此沾沾自喜。 只是这一次童夏计算的有点失误，方旭阳并不是那种能够跟她风花雪月起来的人，本来只是闲着没事儿蹲在一边嗑瓜子的童婳也刚巧不巧的看到了这一出大型翻车现场。 …… 两个人并肩走在一起，童夏本来想要等着方旭阳开口的，然而等了好一会儿，那边完全没有主动说话的意思。 童夏：“……” 终于等不下去了，童夏还是开了口。 “你……不说点什么吗？” 方旭阳，“我要说什么，不是你要跟我说什么？” 童夏：“……” 好的吧，童夏那张柔弱的脸变了变，最后自己当起了话题的发起人。 作为一个喜欢被男生追捧的，童夏其实还挺有一套的，找出来的话题也不是那种回答完就结束的，总可以给对方一个反问的机会。 这样的话，不就很快可以相谈甚欢了吗。 前提是，对方愿意反问。 方旭阳，没有反问，他倒是真的老老实实一板一眼的回答了，那认真的模样不亚于在做高考题，然而又有什么用呢？ 童夏本来就不是想听他回答的。 方旭阳见童夏停了下来，还挺贴心的道，“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虽然这种一问一答方旭阳并不算舒服，但如果是未来妻子想要了解，他还是会告诉她的。 童夏：并不想。 最后，童夏拿出了杀手锏。 她哆嗦了两下，方旭阳这次注意到了，用眼神询问她。 “怎么了？” “有点冷。” 为了时刻让自己看起来纤细动人，童夏很舍得下狠手，这个时候室外还是很冷的，她穿着很薄的小袄，失了血色的唇看起来越发楚楚可怜。 方旭阳望着童夏穿着的衣服，犹豫了一下，“伯父伯母不舍得给你做件厚衣服吗？” 童夏：？？？ 在方旭阳看来，就是他想象的情况了。 重男轻女农村格外严重，方旭阳家里没有姊妹，没有真的体验到，但是看到过别人家，把女儿嫁给老头，就是为了换彩礼钱。 “这样……我明天给你送件袄子过来，部队的衣服颜色不算好看，但是厚实。” 部队的料子那自然没话说，就是颜色没得选，方旭阳觉得童夏不一定会喜欢，只是再怎么着也比冻着强吧。 “你既然冷，就别再外面站着了，赶紧回屋吧。” 经过了这个事儿，方旭阳本来毫无涟漪的心倒是稍微动了一下，不是喜欢什么，而是觉得童夏怪可怜的，对童爱军一家也感官差了不少。 于是原本想着方旭阳激发一下爱护之情的童夏，从男人的眼睛中只看到了可怜。 “哈哈哈！” 发出这一阵猖狂笑声的不是这两位。 他们仓皇的转头朝着声音发出来的位置看去，就看到了站在角落手上还拿着瓜子，笑得格外猖狂的童婳。 063：童年落水了 童婳正好在一个拐弯的地方，旁边还有一棵树，很容易让人忽略，也正是因为这样，童夏跟方旭阳才没有看到她。 这个情景剧实在是太精彩了，精彩到童婳磕瓜子都磕的格外畅快。 在没有电视没有手机的年代，哪里有这么好玩的东西，方旭阳跟童夏的这一系列的互动，简直高能的不能再高能。 品一品这些话，童夏说自己冷，方旭阳居然问童爱军是不是不舍得给她厚衣服，还给童夏说冷就进屋子去。 啊哈哈！ 如果不是童婳看方旭阳表情真的很真诚，都怀疑方旭阳是不是故意让童夏难堪，落她的面子了。 童婳其实还想多看一会儿的，然而实在没忍住。 反正被发现了，童婳也没有什么尴尬的，尴尬的又不应该是她。 擦了擦眼角笑出来的泪，甚至还对方旭阳进行了指导，“其实，童夏的冷不是真的冷。” 方旭阳：？ 浓密的眉毛皱着，他认出来面前的人，应该是童夏的堂姐，不过对她说的话，还是没搞懂。 童婳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表情，“她是想让你给件衣服，或者干脆抱抱她。” “你在说什么！” 童夏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一张脸通红通红，声音也是愤怒到了极点。 做出来是一回事儿，被人说出来又是一回事儿，童夏甚至不好意思去看一边方旭阳的表情。 童婳为什么一直挑她刺，一直要跟她作对。 “你怎么在这里，你故意偷听墙角？” 面对童夏的职责，童婳表示这个锅不背。 她哂笑了一声，“不是，你也太把自己当成一回事儿了吧，谁偷听你的墙角，你说的话是什么国家机密，值得我去听？” “别搞错，这边又不是你的地方，我爱在哪里就在哪里，还有我本来在这里好好站着啃瓜子呢，是你们自己突然冒出来了。” “这个前后顺序没毛病吧，是我现在这边的，你现在还要说我听你墙角？” 童婳觉得自己在跟小学生吵架似的，不过小学生吵架对付童夏也足够了。 三句话下来，完全怼的童夏半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是嘴巴在抖，看起来分外搞笑。 方旭阳也没有搭腔的意思，看地上的瓜子皮能瞧出来她确实待得时间更长，而且童夏一上来就说听墙角，不太好。 “行了。” 对手战斗力一点都没了，童婳心中响起“无敌是多么寂寞”的bgm，又啃起自己的瓜子。 “我不是那种计较的人，刚才没忍住这才笑了，你们可以继续，我这次努力忍着。” 一双漂亮的眼睛紧盯着两个人。 童婳迅速的收拾好情绪，重新进入看热闹模式，继续啊，她还没看够呢。 童夏：“……” 都已经到这个程度了，她还怎么能继续下去，咬了咬唇，就一副受尽屈辱的模样跑回去了。 童婳还是有点不尽兴，没有好戏可以看了，早知道就晚点笑了。 …… “妈，我不想嫁给那个方旭阳，他实在是太呆了！” 童夏回到屋子里就冲到张桂香旁边，红着眼吐槽道。 本来就对方旭阳的家境不满意了，现在又连性格都不合适，童夏想到刚才童婳的嘲笑，也不用酝酿假装了，泪哗哗的流。 因为这一层原因，对方旭阳越发埋怨。 “我还以为你喜欢上他了呢。” 张桂香心中一喜，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这就好办了。 “你以为我不想给你退亲吗，但是现在退不好。” 于是张桂香就仔仔细细的给童夏说了他们的顾虑。 童夏本来就是一个特别会给自己打算的人，自然也能知道其中的道理，她的名声很重要。 “真是烦死了，都怪童婳。” 接受了张桂香拖一拖暂时先吊着方旭阳的说法，童夏还是忍不住发点小性子。 完全忘记了本身并没有人逼着她们这么做。 …… 方旭阳找上门来，对童家来说还是一个挺大的事儿的，回去之后童建国都忍不住跟于美红讨论起来。 “我看小方人真的不错，踏实，本分，他爹早没了，娘眼睛又不好，能把家给支撑起来，肯定错不了，二弟这次给夏夏找的亲事还不错。” “你觉得他们两个能在一起？” 童建国说完之后，童婳开了口。 “为什么不能在一起？”童建国还沉浸在家里有喜事儿的氛围当中，有些搞不明白，他笑了笑道，“你是说童夏还要上学的事儿？” “人家小方说了，可以等夏夏的，不着急，也鼓励夏夏去读个大学呢。” 他没有什么文化，但觉得读书还是有用的，也就是闺女退学的早，要不然他也想让闺女考大学，所以当方旭阳愿意童夏上大学，并且表示会等她之后，童建国才对他印象这么好。 说完之后，童建国又望向了童婳。 “我当时怎么没给你也定个娃娃亲呢？” 童婳，“……” “您还是省点心，歇歇吧。” 辛亏没给她搞个娃娃亲，要不然她保准要炸。 还有，童建国能被童老太给拿捏这么久也不是没有原因的，他也太甜了吧。 直白一点就是傻。 居然觉得两个人能成？ 还没等童婳解释，倒是张桂香开口了，打断了童建国乐呵呵的，“我不累，你爸我身子骨壮实着呢。” 童建国并没有意识到童婳本意，还觉得闺女真贴心，让他好好休息。 于美红，“你别整那些有的没的，现在都是兴自由恋爱，婳婳看上谁就嫁给谁，搞什么娃娃亲。” “还有，老二媳妇你觉得是个省油的灯？” “她满脑子都想得是把童夏说给城里人，今天的事儿我可是听说了，没吃上鸡就是老二媳妇拦着不让做的。” 童婳算是发现了，于美红现在整个人也变化了不少，越来越刚了。 于美红以前就对老二媳妇没有什么好印象，以前没少受到她的排挤打压，不过于美红是个能忍的，前面都忍了，直到涉及到童婳身上，她才真的不再沉默。 童建国挠了挠头。 “不会吧？” 童婳跟于美红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表情中看出了无奈。 …… 童建国反正表现的不相信，童建国的世界可以说非常简单，干干有一个大块头了。 童婳跟于美红的想法重合。 瞎子都能看出来，童爱军一家对方旭阳不满意。 方旭阳爹早没了，还有个眼睛有毛病的老娘在，就算童夏乐意，张桂香能乐意？ 况且，童婳也没觉得童夏乐意，说不定童夏比张桂香还要嫌弃。 这一门亲事早晚要黄，不过童婳也没有撮合金翘翘跟方旭阳在一起的念头了。 虽然跟童夏翻车的那一幕委实搞笑，不过这样钢铁直男，还是算了吧，家境确实也差了一些。 自己的好朋友，童婳不想让她受罪。 没过两天方旭阳倒是来了一次，这次手上不是空着，大包小包提着。 童婳只是匆匆一瞥，没看清拿了些什么，也不知道里面是不是真的有部队棉袄。 只是从张桂香原本拉着的脸后面带了笑容之后，就估摸着方旭阳应该也是大出血了。 行吧。 这下方旭阳越发被童婳在金翘翘的名单上除名了。 方旭阳已经不再叫方旭阳，在童婳脑中已经是冤大头方。 …… 因为心上人是童夏未婚夫的事儿，金翘翘心情确实不怎么好，童婳时常拿着于美红做的好吃的去慰问一下她。 也就头两天金翘翘看着比较低落，本来也是一个爱笑能说的女孩，到现在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 这天童婳正和金翘翘搬了一个马扎坐在炉子旁烤火聊天，就有人冲到了金翘翘家门口。 “童婳在吗？” “怎么了？” 一个年轻小伙，童婳并不认识，但是看他跑的气喘吁吁，童婳心里咯噔一声，直觉并不是什么好事儿。 “你……你弟弟掉进河里了。” 年轻小伙缓了缓气，说了这么一句话。 童婳猛地站了起来。 童年掉河里了？ 064：救人 “淮哥，你最近好像格外关注那个方旭阳啊。” 部队经常拉练，绕着附近的村子跑，今天也是照旧如此。 别人跑的差不多到量就停下来了，但顾淮不，谁都知道这个长相出众气质卓越不凡的顾连长总是要比别人多跑一会儿。 跟着顾淮一起跑的还有小尾巴周凯南，在顾淮闷头往前跑的时候，他幽幽的声音从一边响起。 顾淮，“……” 步伐慢慢停了下来，拧着眉，有些无奈的跟周凯南解释。 “我没有关注方旭阳，我已经说了很多遍了。” 自从上次找了方旭阳之后，周凯南总是提起方旭阳，附带上幽怨的眼神。 要不是性别没问题，顾淮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对周凯南始乱终弃了。 周凯南哼哼了两声，“哦，你没关注他……那你刚才还看向方旭阳的位置干嘛？” 满满的控诉。 别以为他没瞅到。 不过周凯南是真的误会顾淮了，顾淮压根没看到方旭阳，如果不是周凯南提醒的话。 他跟方旭阳都不熟，要不是因为…… 用得着去找方旭阳？ 周凯南：“淮哥……” 周凯南刚刚起了个头，顾淮就已经接上了。 “跟你一起打饭，跑步也带着你，也带你上厕所，可以了吧？” “你再絮叨的话，我上拳头了啊。” 顾淮这番话说的很有分量，加重了尾音，也成功的让周凯南缩了缩脖子。 淮哥的拳头…… 那打上去，可真的酸爽。 不过周凯南得到了顾淮的承诺，也终于展开笑脸了。 “淮哥，你也太神了，连我要说什么都知道！” 他看着开朗，但实际上安全感很低，从到部队被无良的领导排挤，最后被淮哥拉了一把之后，周凯南就一直跟在他身边。 顾淮，“你有完没完？” 虽然话里是不耐烦，但神色里并没有嫌弃的意思，周凯南也适时地送上一个讨好的笑容。 顾淮：得了，完全没脾气了，谁能对一个乐呵呵的吉祥物动手呢？ “有人掉河里了，救命啊！” 远处传来一声呼救，一时间乱糟糟的一片。 “淮哥，好像有谁落水了。” 两个人对视一眼，已经迅速的朝着那边跑去了。 …… 这边离双台村不远，有一个湖。 湖不算太大，按理来说这边天气也冷，早就上了冻，但是村子里的人为了抓鱼，把湖面凿开的差不多了。 这个时候有几个原本在地边干活的，以及行人正站在岸边，有些焦急的看着湖内，岸上还有几个小男孩，神色慌张。 “你们赶紧去救人啊，大老爷们的站着干什么。” “我不会游泳……” “嘿，你吴老三还不会游泳，谁不知道你游泳一把手，都能在水里憋气一分钟呢，怎么现在就不会游了？” 那个叫吴老三的人被拆穿之后拉不下面子，也仰着脖子。 “你也会啊，怎么自己不下去。” 本来还在好好讨论救人，没想到画风很快就偏了，两个男人差点大打出手。 大家都发愁，现在这个天气下水，那绝对冻死。 “都吵什么啊。”周凯南一个头大。 顾淮没有关注周围的人，重点放在湖内。 那里确实有一个男孩在挣扎，他不会游泳，还在努力挣扎着，不过水实在是太凉了，就算再努力的挣扎，他也没劲儿了。 身子已经渐渐地往下沉。 “淮哥我去……” “你去个蛋，你会游泳？” 顾淮已经手脚利索的把身上衣服脱了下来，露出了肌肉分明的上身，他把衣服往周凯南怀里一塞。 “在岸上好好待着，还有……” 顾淮扫了一下那几个跟湖里同龄的男孩，“看着他们。” 周凯南刚刚被顾淮提醒才想起来，对哦，他压根就不会游泳，紧接着对方就撂下了这么一句走了。 为什么要看着那些学生啊！ 周凯南已经等不到顾淮的回答了，人都已经下水了。 也没办法，股凯南只能抓着顾淮的衣服，把那群学生给看住。 …… 顾淮办事儿很利落，在男孩要沉到水之前，就已经把人给抓住了。 “不要缠着我的手脚，放松一些，我会把你送上岸的。” 顾淮记得落水的人因为害怕，都会下意识地把救援的人死死缠住，而这样一来就会增加救人的难度。 水里确实冷，他只是下来这一会儿，就已经觉得快要僵硬了。 好在男孩很听话，即使意识很薄弱，还是按照他的做法来。 顾淮眼底划过些许满意，这水太凉，即使他呛水不算多，待久了还是不行，顾淮就加快了速度。 “衣服！” 顾淮刚刚上岸就对周凯南说道，周凯南也早就准备好了。 本来以为淮哥是要自己披上的，没想到淮哥转身先把男孩给包裹了起来。 也是，小孩子身体更虚弱呢。 周凯南想着就打算脱自己的，不过还没等他把衣服交出来，一边的婶子就已经递过来一件，附带着毛巾。 “穿这个吧，我家汉子的。” 顾淮这倒没有推辞，湖里确实凉的可以。 …… 孩子没事儿。 几个婶子围着七嘴八舌的看了一下，除了冻得脸发紫之外，没有被呛到，排除生命危险，但也要快点把人给送到家里去。 受冻了之后发高烧转成其它毛病的不在少数，这还是大冬天的湖。 顾淮隐约听着她们好像认识男孩在哪里，也就放心了，所以当她们嚷着要顾淮跟周凯南一起去之后，顾淮是打算拒绝的。 拍了拍周凯南的肩膀，“你去吧。” 顺便把这群明显跟这个男孩一起的同伴送过去，刚才就有人想要跑了，不过被周凯南给撵了回来。 有了这一出顾淮越发觉得有问题。 带着过去可以审问审问，查出个真相来。 周凯南，“淮哥，为什么你不去，你是功臣，我没做什么啊？” 顾淮，“我觉得你可以代表我，你不能担此重任吗？” 使命感油然而生，周凯南怎么能说一个不字，淮哥居然这么信任他！ “淮哥，那你放心，我肯定做的漂漂亮亮的。” “帅哥，一起过去吧，让他们也说声谢谢，就是童家挺穷的，童建国家更没钱，都被她娘攥着呢，估计没啥谢礼。” 一边的大婶碎碎念着。 童家？ 顾淮收回放在周凯南肩膀上的手，“还是一起去看看吧。” 周凯南，“啊？”淮哥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了。 “我怕你不稳重，整出点什么幺蛾子来，还是跟着你比较妥当。” 周凯南：哭了，淮哥你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 …… 童婳是飞奔回家的，还没进门就听到了童建国的哭声，哭得童婳脑子呼呼的疼，心跳速度也加快。 “童年怎么了？” 童婳冲进了屋里，步子都有点沉重。 人不是草木，怎么可能没有感情，那个总是仰着头崇拜着看着她的男孩要是这样没了，童婳都没办法接受。 只是童婳凑到炕前，肉眼可见童年虽然闭着眼，脸色也不算好，胸膛还是起伏，于美红眼睛红了一圈，也相对镇定。 “婳婳，别怕，年年就是受凉了，喝了点药就昏睡过去了……没咋样。” 大概是也知道童建国哭得架势有点太大，于美红特地补上了一句。 065：全部去湖边 “没有事儿，您哭什么啊。” 童婳实在是忍不住吐槽，那边童建国还在抹着眼泪，他现在也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讪讪的道，“爸这不是被吓着了嘛。” 童婳的眼角狠狠地抽搐了两下，遇到事儿了童建国还不如于美红顶用。 她拨开了童建国，近距离的打量童年。 先是用手试了试童年的额头，一片滚烫。 “找了医生了吧？” 金翘翘听说童婳这边出事儿了，也第一时间的跟过来了，同样跟上来的还有金大河。 他们跑出来的时候金大河正好进门，连问都没问看着两个人的脸色神态就知道不对劲儿，直接也赶了过来。 现在金翘翘同样凑过去看童年，一张小脸紧绷着。 她跟童婳关系好，对童婳这么一个乖巧懂事儿的弟弟也很有好感，当她看到童年变成这个样子的时候，也是难受的不行。 开口的是金大河，他没有去问童建国，而是转向相对比较沉稳的于美红。 “找了。” “我已经开了药了，就是吃了药才睡过去的。” 于美红的眼眶也是泛着红，她在之前也已经哭过了，没有忘记正事儿。 “还是多亏两个同志经过，把年年给救上来了，就是他们……” 屋子里面熙熙攘攘一群人，有认识的，不认识的，男女老少。 童婳又全部心思都在童年身上，因此那些人全部都变成了背影，被于美红这么一提，她才稍微朝着那边扫了一下。 两个男人站在那里，身上带着的气质明显跟旁边人区别开，特别是高个的那个。 他穿着好像不是自己的衣服，不怎么合身，稍微有点嘞在身上，不过在这种仿佛被小孩衣服束缚下，是漂亮的肌肉线条。 很诡异的，童婳瞬间想到了它的触感。 “不客气不客气。” 周凯南在摆着手，整个人很是腼腆羞涩。 他刚才已经被于美红感谢一通了，各种好吃的往他手上塞。 当兵的不拿老百姓一针一线，这一点周凯南还是很清楚的，只是于美红的这种热情还是让他不好意思。 而且！ 周凯南简直震惊了，准确的来说，从踏进童家院子的时候，他就已经觉得神奇了。 这不是之前从小混混手里救出人童夏的家吗？ 看到童婳更是打开了周凯南的记忆，没想到那个落水的小男孩，居然是童婳的亲弟！ 想到之前对童婳不太好的评价，周凯南心情也挺复杂，又觉得看到童婳亲切，又落不下面子。 童婳朝着两个人胡乱的点了点头，她现在没法顾及是不是认识的人。 “淮哥，你看多巧，咱们正好救了童夏姐姐的弟弟。” 见童婳转过头去，周凯南还压低声音，无比兴奋的给顾淮讨论这个“巧合”。 顾淮语气平淡的应了一声。 童婳已经知道童年没有什么生命危险了，但与此同时看着闭着眼睛无比虚弱的童年，一股怒气也渐渐升了上来。 …… 童年是个什么性格，童婳自认为这段时间也已经了解了。 他还是很小心翼翼的，也没有多顽皮，不会把自己给陷入险境当中，这个落水童婳总觉得没有那么简单。 “童年是跟谁一起走的，有没有把人给带过来？” 给童年塞了塞杯子，童婳一颗心也已经放了下来，他是没事儿了，但有些东西，总是要一一理顺，一一算清。 其实童婳这一句问的不是很有底。 毕竟这种事发突然，能够把人给救上来就已经很不错了，谁会在意童年跟谁一起走，还想着把人带过来的。 不过就算没有，也不是不能解决，不管是问一下旁边，还是等童年醒来都可以，只是稍微晚点，曲折点，麻烦一些罢了。 然而紧接着，一道低沉的声音从角落响起。 “人都在这儿。” 童婳抬了抬眼皮，又跟那双漆黑的眸子对上了一下。 …… 人确实都站成一排，加上一个顾淮站在那里，活脱脱在看守犯人。 都是男生，跟童年的岁数差不多，不过明显比童年要身强力壮一些，童婳还看到了童爱军家的儿子童耀祖也赫然立在其中。 几个男生本来是想要走的，不过被顾淮给看住了，那几个男生的家长也闻讯赶来。 一开始跟顾淮在扯皮子，谁知道对方油盐不进，完全对她们爱答不理，硬扯着又走不开。 正在她们进退两难的时候，童婳主动找她们孩子了，于是一个个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 “婳婳，咱们都是街坊邻居的，你让我家孩子在这里干站着干嘛？” “是啊是啊，童年现在不是没问题了吗，可以带走俺家儿子了吧，快吃饭了。” 以为顾淮那里不好说话，童婳这里好说话的她们很显然打错算盘了。 童婳从炕上跳了起来，直接挡在了门口，那张艳丽逼人的脸上没有表情。 “这怕是不行。” “我要带着这几个孩子去童年落水的那个湖瞧瞧。” “童年落水，他们都在现场，现在童年晕着，在哪里掉下去，怎么掉下去的，作为童年的家人，我有权利得知吧？” “哎，你什么意思，你是说我家孩子把童年推下水的？”有一个看起来就尖酸刻薄的大娘一听到童婳这番说辞，就已经开始嚷嚷了。 童婳，“哦？” “在座这么多人，有谁听到我说是你家小孩推的童年？” 她确实一个字都没有提。 童婳把手一摊。 “没有吧，既然没有的话，你这么紧张干什么，还是说，童年掉进湖里，真的跟你家孩子有关系啊？” 面前的少女年纪不大，但是整个人却像出鞘的剑一般锋利，每一句话语气都加深，到了最后，连这个本来气势已经很强硬的大娘都不由自主的腿软了一下。 “你……你瞎说，我家孩子老实本分的很，我们都是正经庄户人家，怎么可能把童年推下河。” 童婳那股锋利劲儿稍微一收，又变成了冷漠脸。 “既然这样的话，那就一起去湖边看看呗，耽误这一会儿吃饭时间又饿不死人。” 也就是这个一起到湖边探讨的事儿被她锁死了。 …… 几个孩子家长实际上并不想跟童婳去的。 一来是大冬天的，跑那么远到湖边干什么，在哪里不是说？ 二来……自己孩子被看着这么紧，就算她们本来也没觉得什么，也开始犯嘀咕，是不是童年落水真的跟她们孩子有关系啊。 有人提议可不可以在屋里说清楚，童婳笑了一下，表示不可以哦。 没有办法，大家只能带着孩子跟童婳往外面走，毕竟不去的话好像显示他们心虚了。 童婳让孩子们手拉这手，她走在最前面，还没有迈出门槛，她却突然停了下来，转过头，对已经悄悄领着童耀祖要往一边屋里走的张桂香道。 “二婶，你要带耀祖去哪儿？” 张桂香：“……” 浑身都僵硬了，直接黏在那边，缓慢的望向童婳，干笑。 “不去哪儿，不去哪儿。” 这小丫头片子后脑勺也长眼睛了嘛！ 066：温和，不见得 没有办法，张桂香现在被重点关注了，完全溜不开。 甚至因为她跟童婳是一家人的关系在，其余几个也不得不到湖边的孩子家长也盯紧了她，带着点儿迁怒的意思。 张桂香：“……” 这么生气的看她干嘛，拦着你们不让你们走的明明就是童婳，不是她啊，这不应该去找正主吗？ 不管怎么样，童耀祖要跟着童婳去湖边还原现场，张桂香不会放下心来让他一个人去的。 童婳是什么德行她又不是没见识，万一发起疯来，怎么办？ 其余几个孩子家长也是多多少少类似的想法，不敢让孩子单独过去。 于是，这个队伍从一开始就可以说很浩荡了，更别提还有一群想要看热闹的吃瓜群众。 国人向来喜欢热闹，吃瓜这个爱好已经几千年了，不管什么年代都是一样的。 …… 童婳虽然没有表现的很愤怒，于美红却眼皮跳了跳。 这姐弟两个感情一直很好，童年现在这副模样，婳婳心里不可能好受，要是真的当场发怒，于美红就不会觉得紧张了。 最吓人的就是现在隐而不发，那就通常意味着要酝酿个大的。 不得不说，于美红真相了。 “建国，我在这边看着年年，你去看着婳婳……” 于美红拍了一下童建国的肩膀，童建国现在已经收回眼泪了，情绪也稍微稳定了一些。 听到于美红的吩咐也没有多问，点头站了起来。 “别让别人欺负婳婳。” 于美红下意识地这样叮嘱，不过很快她想起之前闺女剽悍的作风。 总觉得这点可能是多虑了，改口道，“你就看着她，然后婳婳要做什么别拦着她，她有数的。” “哥，我们也一起过去看看婳婳吧！” 金翘翘生怕童婳吃亏，那些长舌妇有多能颠倒是非，她还印象深刻呢。 现在童年这边问题不大，金翘翘决定还是去增援一下童婳，正好她哥在。 金大河没有异议，“好。”童婳一个女孩子，确实容易吃亏。 那边童老太皱着眉头嘀咕了一声，“童婳这整天在瞎搞些什么，惹是生非的，还嫌这个家不闹腾嘛！” 就迈着小脚撵出去了。 她倒不是担心童婳，而是担心她的宝贝孙儿童耀祖。 眨眼间刚才还闹哄的屋子空了一大半。 “淮哥。” 周凯南叫了顾淮一声。 怎么说也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整天在部队里面憋着，见过几回这么热闹的场景，现在别看人还在屋子里，心已经跟着人群飞走了。 这个童家大姑娘要做什么？为什么要带着他们去湖边？ 种种疑团围绕着周凯南，要不是因为顾淮在旁边，周凯南早就跟上去了。 淮哥不是很喜欢他凑热闹，之前周凯南说过很多次，都被残酷的拒绝了。 本来周凯南以为今天看热闹梦又要破碎，没想到淮哥却往前走了两步。 周凯南：？？？ 见周凯南愣在原地没动，顾淮被他一副呆头鹅的样子给气笑了。 “站着干嘛，不想去？” 周凯南，“去！”必须去啊。 淮哥万岁！ 于美红想要回头再谢谢两个人的时候，一转身，都不在了。 …… 周凯南还在那里脑补着淮哥，可严肃高逼格一男的，因为他喜欢热闹而在迁就他，为此感动不已。 这边顾淮目光沉静似水。 他觉得自己这次做的也是蛮闲。 先是在听到类似童婳家，主动凑过去，又看到童婳要把人给带到湖边之后，想要了解一下后续。 顾淮自认为不是一个喜欢多管闲事儿的人，也不是喜欢凑热闹的人，这要是放在以前，绝对不会发生。 但可能女人表现的实在是太张扬了。 嬉笑怒骂全部表现在脸上，完全不按照常规出牌，倒是给他平静的没有一点波澜的生活增加了不小的涟漪。 顾淮忍不住想要看看，她到底会做些什么。 …… 顾淮跟周凯南还是稍微落后了几步，等他们到的时候童婳已经在安排队列了。 她让小孩站在一起，让孩子家长站的离他们稍微保持一下距离。 这种要求自然引来了一系列的不满跟抨击，以张桂香童老太为主。 张桂香，“不是，你问东西就问东西，你把耀祖跟我分开干什么？” 童老太，“你个小丫头片子，整天闹得鸡犬不宁的，搞事儿精，赶紧收拾收拾，你不嫌丢人，我还为你丢人呢，回家！” 这种战斗力完全不会对童婳产生影响。 她先是回应童老太。 “您这么大年纪，还是别跟着我们年轻人掺和了，什么都不懂，我不嫌弃丢人，没觉得还原个真相还有什么丢人的地方，你也别给自己加戏，你替我丢什么人？” “谁都没拦你，想回去自己回去呗，脚不是在你腿下面吗。” 年纪大，加戏，童老太：“……” 周凯南看的目瞪口呆，“妈呀，她说的好厉害。”半个脏字都没有吐，但如果他的理解没有出问题的话，应该是在骂人吧？ 比起周凯南的大惊小坏，顾淮无比淡定，更厉害的他都见识过。 童婳说完这句，也没完，连停顿都不带停顿的，继续转向张桂香。 她挑了挑眉。 “二婶，我现在在做重要的事情，涉及到童年为什么落水，别的家长都没有说什么，咱们身为一家人，你影响我的工作不好吧？” 被突然点名的别的家长：…… 并不是她们不想说，是之前说了也没有用，这次没来得及，现在被扣上高帽子，再吭声就有点不太合适了。 只能讪讪的闭嘴。 “我只是为了更好的问清楚细节，又没有把他们带多远，你们不是在这里看着嘛，难道我还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做什么？” “相信我，我只是询问一下。” 童婳语气无比诚恳。 经过她这一番解释，就连本来心里直打鼓的张桂香也接不下去。 这么多人在，童婳干不出什么别的来吧？ 童建国还在为童婳对童老太的语气太冲而纠结着，在童老太不满的表情下劝说了童婳两句。 当然，没有一点用，童婳把他说的话跟放屁一般忽略了。 金翘翘双手捧着脸，激动的脸蛋微红。 妈呀，婳婳好棒，世界上这么有像婳婳这样条理清晰的女孩子，把那些长舌妇给堵得完全没话说了。 “各位婶子，叔叔，奶奶，咱们今天过来呢，主要是还原一下童年为什么落水的过程，这个点大家都要忙着回家吃饭，就好好听童婳的安排，不要再干扰，也能早点结束不是？” 最后打圆场的是金大河。 他有一个村长爸爸，自己本身也是挺有能力，挺有威望的，所以这么一来，最后那点嘈杂声都渐渐消下去了。 赶紧弄完，赶紧吃饭，这是很多人的心声。 …… 这个点太阳虽然没有下山，但也没有那么亮了，东北风肆虐，卷起衣服角呼呼的。 大家都不说话，全部盯着童婳，看热闹。 气氛相对来说还算温和。 顾淮掏出一根烟凑在唇间点燃，像玩儿似的咬着后端，眼睛牢牢地盯着童婳被风吹起来的碎毛。 直直的，倔倔的，像刺。 温和？ 不见得。 067：他干的！ “你们跟童年一起放学走的是吧，童年从哪里掉下去的，你们知道在哪里是吧？” 根据童婳的要求，围观的人连带着孩子的父母都跟童婳她们有一段距离。 不算远，要跑过来需要两步，要想听童婳说什么，完全可以听见。 童婳废话不多说，直接进入正题。 “是这里。” 这个问题相对来说比较简单，男孩们虽然一个个不情不愿的，但基本上表达的是一个位置。 顾淮看着那个方向，判断一下，没有说谎，跟他救起童年的地方差不多，要是从这边落入那就对了。 “哦。” 童婳点了点头，“那大家可以告诉我，童年是怎么掉下去的吗？” 这个问题问出来之后，原本只是稍微有些紧张，总体来说还是比较正常们的男孩，脸上明显出现了慌乱。 大家支支吾吾的回答不上来，要不去看自己的家长，要不就去看着地。 “他……他自己掉下去的！” 还是一个看起来干瘦的高个男生率先开了口。 他眼睛大大的，咕溜溜的转，明显是不老实，刺头的那种。 “对，他自己掉下去的。” “嗯。” “是的。” 在干瘦男生说完之后，其余人也仿佛有了主心骨，一个个跟着附和，童耀祖这个小胖墩喊得最响亮。 “是吗？”童婳慢条斯理的问道。 “那童年是被绊倒，还是滑了一下……又是什么姿态掉的？” 一个个问题接着上来，童婳把手放在干瘦男生的肩膀上，“你先别说，让其余人一起来，大家一起给我答案好吗？” “被石头绊倒。” “他自己脚底打滑了。” …… 一片杂乱，在没有一个领头下，大家的回答就没有一个一样的。 “所以，到底是被绊倒的，还是脚底打滑的呀？” 童婳声音无比轻柔，然而里面却没有多少温度。 要说，一开始大家还以为童婳只是想要了解一下童年是怎么掉下的湖，还觉得让一群小孩过来确实比较兴师动众没必要，这个时候问题彻底暴露了。 谁都察觉到这里面有问题。 为什么说法都不一样呢？ “为什么你们的说法都不一样呢？” 童婳发出了来自很多围观群众的疑问。 “都在说些什么呀，小孩子懂什么，都吓得忘记了。” “亮子咱们回家了！” 被带来讲述现场的孩子父母本来还是挺轻松，这么一来脑子转的快的已经面色很难看了。 “还没说完呢，您着急什么。” 童婳并不打算放人。 “你让开，我要找我妈呢，我要回去听见了没？” 比起几个觉得可能说错话，因此有点缩头缩脑的同伴，刚才领头的高瘦男生却突然发难。 一只手去抓童婳放在他肩膀上的手，脚也伸出来，要往她身上踹。 杠着头，活脱脱一个不好惹的。 …… “哎，你这孩子怎么打人。” 童建国没想到有这个突变，叫了一声。 顾淮身子比思维来得快，已经朝着童婳那边迈开两步了。 不过并不用等他靠近，童婳就已经像控制小鸡一样把高瘦男生给控制住，不算粗暴，甚至可以说温柔的抱了起来。 “你在干嘛？” 童婳抱着叫亮子的男生，低头望着他。 动作温柔，肢体已经给他固定住了，男生憋红了脸想要挣扎，也完全挣脱不开。 她！怎么有这么大的力气！ 顾淮看警报已经解除了，童婳那边也处理的很好，也就停下了脚步，抹了一把脸来掩饰自己的行为。 也对，她能把一个成年男人揍成那样，怎么能在一个孩子身上吃亏。 顾淮感受到旁边有人走动停下来的声音，瞥了一眼，是刚才帮童婳说话的男人。 金大河立在顾淮旁边，周正的脸上在看到童婳没受到伤害之后明显轻松了不少。 旁边的目光实在是太不能忽视掉，金大河于是也朝着顾淮看了过去。 长得很帅，男人味十足的那种帅，眼睛中带着野气，让他有些许压迫感，很像一头豹。 金大河对他还是有些印象的，救了童年的人。 想着童婳之前没有正面道声谢，金大河对着男人友善一笑，本来想替童婳道谢的，那人却完全没搭理他的笑，直接移开了目光。 金大河有些困惑。 …… “老子要干嘛，关你娘的事儿！” 亮子还是不死心的挣扎，他在学校里是出了名的打架王，一个女人怎么能把他困住。 不信邪的亮子，使劲儿—— 没挣开。 再用力—— 纹丝不动。 他脖子都已经用力过度跳起来青筋了，几个小伙伴更是茫然的看着他。 “……” “你把我放下来！” 亮子瓮声瓮气的道。 “不要随便说脏话，还有，不能说谎哦。” 童婳抱着亮子，望向湖，用近乎梦呓一般的声音道。 “你看这湖，可深可深了，现在下面更是冰凉，比拿着雪直接塞到衣服里还冷……” 童婳讲的声情并茂，不仅仅亮子，旁边的人听了仿佛也感受到那股凉意了，已经有人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哆嗦。 不过童婳说这个干嘛？ “童婳，你抱着我家儿子干什么，没听到他让你放下来吗？”刚才喊亮子的妇女尖声叫道。 童婳把手往前一伸，扭头笑颜如花，“好呀，你确定吗，那我放了啊，这是你让我放的。” 亮子她妈：！ 亮子：！ 众人：！ 童婳这么一伸手，前面正好是个湖啊！ “别放别放！” 这哪里敢让童婳放手，亮子妈已经开始哀嚎了，“我们家里哪里得罪你了吗，你干嘛要这样对我，你想干什么？” 偏偏她还不敢上去拉扯，她儿子还在她手上呢。 童婳声音朗朗，坠地有声。 “我想干什么，一直很明确，我想要一个真相。” 亮子发出了巨大的哭声。 被吓哭了。 他现在也不讲究什么王八之气了，哭得一抽一抽，脚还在空中颤抖着，说到底也是一个十几岁的人，哪里见到过这样的场面。 “跟我没有关系，都是童耀祖，童耀祖自己把人给推下湖的，还让我们不要告诉别人。” “他之前也经常欺负童年，把童年推在河里一次！” 大概是真的被吓惨了，亮子还加了一个料，把之前的都给抖出来了。 068：他只是个孩子，必须狠狠教训啊 “耀祖？” 童建国老实巴交的脸上划过震惊，不由自主的看向自己的侄子。 他拿着童耀祖也当自己儿子亲，平时没少抱他，只是童耀祖年纪稍微大点，不愿意让他抱了，这才没有接触。 但童年童婳有什么，童建国也会留下一份给童耀祖跟童夏。 童夏上次已经让童建国伤心一次了，童建国怎么都没想到童年落水还有童耀祖的手笔。 居然是耀祖把童年推下水的吗？ 童老太也是不可置信，她对两个儿子态度天上地下的，两个孙子还都是挺疼的，下意识觉得搞错了。 “耀祖，是你做的吗？” 童耀祖没有说话，只是缩了缩脖子，像是要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童老太心沉了一下，从童耀祖的反应当中直觉不妙。 那边张桂香发现儿子已经成为焦点了，所有人都神色复杂的看着她儿子，想都不想就喊道。 “血口喷人！” “我家耀祖才不会这么做，亮子你自己不学好，是不是你把童年给推下去了，觉得我家孩子好欺负，才污蔑我家耀祖的？” 原本亮子她妈还在嚷着让童婳赶紧把亮子放下来，在听到张桂香这一着急开始数落她儿子之后，也来了火气了。 双手掐腰。 “好啊你个张桂香，你嘴里喷的都是粪吧，自家孩子什么德行自己不知道？” “现在还想让我儿子给你童耀祖顶罪，也不看看你欺负的是谁家！” “说我家亮子不好，童耀祖好在哪里？连自己家的兄弟都能推到水里，还不止一次，这是想要把人给害死吧？” 女人的战斗力不亚于张桂香。 张桂香，“你放屁！” 争吵着争吵着，就直接打起来了。 场面一片混乱。 她们互相撕扯着头发，有人上去劝架。 “都闭嘴！” 童婳一声怒喝让这场争吵成功的停下来了，张桂香跟亮子娘已经变得衣衫不整，无比狼狈。 当然亮子他娘的精神状况还是好的。 童婳把原本伸在湖面的手收回，吓得不行的亮子也落到了地面上。 “详细的说，把这次，跟以前的，都说清楚，不要有任何遗漏。” …… 童婳的心情现在起伏很大。 听这孩子的意思，童耀祖之前没少欺负童年。 可是她……完全不知道。 要不是因为这一次，是不是永远都不知情呢？ 这点让童婳整个人都不舒服，她意识到，她对童年的关注还是不够的，看到的也只是他想让她看到的那些面。 “婳婳……” 她因为这些情绪表现出来的模样应该不好看，因为童婳听到金翘翘喊了她一下，圆脸上满是担忧。 童婳对金翘翘点头示意自己没事儿，自己收拾好表情，还有更重要的事儿要做。 亮子成功落地，没有危险了，亮子娘也就没有可担心的了。 她还在生张桂香的气，是除了童婳之外另外一个积极的。 “亮子，你好好说道说道！” 张桂香憋得只能使劲儿呼吸，别说多难受了。 …… “童耀祖看到童年有铅笔盒，觉得童年的铅笔盒好看，想要抢童年的铅笔盒，童年不给他。” “童耀祖没有拿到就说童年这铅笔盒是偷来的，童年说不是，中午的时候就吵了一架，下午放学的时候，童耀祖就给我们说要给童年一个教训，把童年给推下去了。” 铅笔盒。 童婳呼吸一窒。 童年铅笔盒是她买的，当时看童年很喜欢，童婳就给童年买下来了。 童年对那个铅笔盒很珍惜，童婳反正经常看到素净乖巧的男孩子拿出来摩挲，童婳还曾经笑过他。 还是孩子性。 她甚至知道童年为了不暴露，小心翼翼的藏着。 没想到，因为这个铅笔盒，给童年带来了这么大的灾难。 湖水这么深，要不是有人把童年救了的话，那是不是她再也看不到童年了？ “之前那一次呢？”童婳忍下滔天怒气，继续问。 那一次为什么童耀祖把童年推下的河，亮子记得不清楚了，应该是一件很小很小的事儿。 时间亮子倒还记得。 童婳推算了一下，握紧了拳头。 是她过来的日子。 那个时候童年还发烧了，没有人深究为什么。 现在再结合一下这个实践，百分之九十童年发烧是因为童耀祖了。 “我就说童年怎么能发烧的那么严重呢，原来是童耀祖把人推下河啊？” 童婳看向童耀祖，缓缓地说道。 其余孩子也已经证实了亮子的说法是对的，没有说谎。 “就为了一个铅笔盒……” 围观的大人也忍不住皱眉头了。 为了一个铅笔盒差点把人给淹死啊。 这就算没淹死，那么冷的水，孩子怎么着也要病一场。 太狠了！ 大人都干不出这样的事儿。 童耀祖已经被盖章了，童老太脸色不好看，童建国紧紧地盯着张桂香。 “老二媳妇，你们家耀祖怎么能……” 想起童年还躺在那边可怜的样子，童建国又眼眶发红了。 “大哥……” 张桂香仓促的叫了一声。 她是一个嘴硬的人，完全水落石出了，也不愿意低头。 扬了扬脖子。 “耀祖肯定也不是故意的，他只是个孩子，这样吧，我让耀祖给年年道个歉……这样的场景咱们谁都不愿意看到不是。” “就是年年铅笔盒从哪里来的呀，大哥你们还是要问问，别养成小偷小摸的习惯。” 最后这句话张桂香小声哔哔着，声音不算太大，但是也让不少人听到了。 金翘翘，“你什么意思啊！” “铅笔盒从哪里来的，就不用你多惦记了，现在关注点有点偏了吧。” 童婳语调很冷。 “道歉什么的也免了，你这不情愿的样子好像谁逼你似的。” 她朝着童耀祖伸出了手，动作干脆利落。 张桂香眼睛瞪大，想要去拦着童婳，顾淮挡在她的路上。 顾淮倒没有伸出手，不让张桂香过去，但他整个人站在那里就占据了不小的空间，耽搁了张桂香几秒钟。 足够了。 童婳像抱亮子那样抱起童耀祖。 “童婳，赶紧把耀祖放下来！” 破了喉咙似的声音是童老太发出来的。 童耀祖也被吓得够呛。 不过想起之前小伙伴有惊无险的经历，稍微镇定了一些。 她不敢的吧？ 所有人都在看着童婳，神色各异，顾淮也在望着站在湖边的女人。 看到她勾了勾红唇，然后—— 没有丝毫犹豫的松开了手。 噗通！ 童耀祖掉进湖里，因为质量比较大，发出了不小的声音。 而童婳还保持着双手往前的姿势，如白天鹅般的脖颈微微低下，望着湖中挣扎的童耀祖。 “他还是个孩子，必须要狠狠教训啊。” 069：提前教育防止长成大畜生 孩子？ 孩子就是可以杀人放火的理由吗？ 他们已经什么都懂了，十几岁能够把家人推到湖里的，还能叫孩子？ 后面新闻上仗着法律的漏洞干下各种坏事儿，最后叫嚣着反正你们奈何不了我，我不用吃牢饭，为此洋洋得意的人。 他们难道不知道？ 童婳看着湖里挣扎的童耀祖，郁闷的心情这才缓解了不少。 不需要什么道歉，轻飘飘的道歉有个什么用。 她要的无非是偿还罢了。 童年受到的，童耀祖也去受！ 这么多人在，童耀祖总会有人救上来，又死不了，童婳冷漠的瞥了一下湖里脸部开始发青的童耀祖，就双手抱住自己的胳膊，转身望向张桂香童老太的方向。 …… “啊，快救人！” 张桂香双手无处安放，让童婳莫名想起之前看的可云。 可云式崩溃了解一下？ 果然，之前还能嬉皮笑脸的人在事情落到她身上，就没有办法淡定了。 “你这个杀千刀的，要死啊！” “你怎么能把你弟弟丢进去啊，你心太毒了！” 童老太在那里碎碎念的对童婳咒骂着。 童婳摆出谢谢夸奖的表情。 “也就一般般吧。”真的毒，童耀祖就活不了了。 “还有，二婶，奶，你们也别这么愤怒的看着我啊，我这是在帮你们教育孩子呢，防止他长成一个大畜生，我这么用心良苦的，你们不谢谢我？” 话中也意味着，童耀祖现在在她眼中就是个小畜生。 也确实是个小畜生。 张桂香：她还谢谢童婳？要不是没胆子，她都想吧童婳给推下去呢！ …… 围观的人这么多，其中也有不少青壮年，张桂香直接拉着人家的手让人去救人了。 乡里乡亲的，都打这个地步上能拒绝的还真不多。 还是不怎么情愿的下湖了。 当然还是耽搁了不少时间，没有顾淮当时下去救的那么速度。 张桂香泪眼汪汪的去看童耀祖的情况，童老太捂着胸口，一副心脏病快要发作的模样，童婳适时地加上一句。 “您心脏好好的，不用往那边捂。” 还能凭空生个病？ 碰瓷的行为，坚决不约！ 童建国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呆住了，今天发生的一切对这么一个老实本分的庄户汉子来说，消化起来无比困难。 童建国甚至有种自己在看电影，一场荒诞戏的既视感。 童建国一个人在默默消化着，张桂香已经抱着童耀祖往童家的方向跑了，她要急着去给童耀祖看医生。 其余人都不由得朝童婳瞥上几眼。 不得不说童婳能做出把童耀祖丢到湖里，几乎没有人能想到。 也确实，童耀祖干的不是个人事儿，能欺负人欺负到这个份上，张桂香这个当妈的更是一点态度都没有，放在谁身上，谁能不生气？ 仔细这么一想，只有这样才能解气。 就是……这闺女，还是太虎了。 这种媳妇，谁能招架的主？ …… 金翘翘的心理历程从震惊，到婳婳帅炸天！ 年年那么可爱，童耀祖真不是个玩意儿，果然跟他那个讨厌的姐姐一个德行。 当然，她也没忘记自己还有个哥哥在。 她哥哥说不定，被婳婳的行动吓到了。 金翘翘觉得还是要给童婳拉点金大河印象，虽然童婳其实一点都不在意。 “哥……其实婳婳，她也是被逼的，她平时还是很温柔的……” 金翘翘歪着头打量着金大河的神色，斟酌着开了口。 超强的滤镜加持，连温柔这种话，金翘翘都能顺畅的说出来。 和那些跟自家姊妹不亲近的村里人不同，金大河跟金翘翘的关系很好，亲眼看着一个小豆丁长成现在可爱的少女，对她的想法已经不能再清楚了。 所以金翘翘只是来了个开头，金大河就笑了。 他温和的拍了拍金翘翘的头顶。 “行了，我知道你跟婳婳好。” “她……”金大河看着那里冷眼望着张桂香的美貌女人，最后缓缓的叹了一口气，“她也是没办法，被逼着，在这种家庭，不想被欺负，就只能自己强大。” “哥，你跟我想的一模一样啊，你也太机智了！” 金翘翘没从金大河那里听到对童婳不好的评价，开心了，眉眼都笑得弯弯的，跟月牙似的。 她之前还苦恼，她哥会不会觉得婳婳做的不对，如果哥真的这么想，那她可能要为了婳婳跟她哥吵一架了。 这并不是金翘翘想看到的。 没有分歧就好。 “走，咱们过去看看婳婳。” 金大河觉得自家妹子真的是对童婳死心塌地的，童婳要是个男的，他都要以为妹子是不是对童婳有想法了。 被她这飞快变化的表情给逗笑之后，金大河想带着金翘翘去童婳那边。 金翘翘自然没有什么异议，她早就想到童婳身边了。 两个人本来靠的不是很前，往童婳那里走自然经过了不少人。 金大河就正好听到了那两个高个男人的对话。 “淮哥，童婳这次是不是做的……有点过？” …… 这是周凯南纠结了好长时间，才颤颤巍巍的找出的一句。 事实上，他已经被童婳的操作吓的半天合不上嘴。 他对女孩的印象基本上处于童夏表面呈现出来的样子，柔柔弱弱的，需要男人帮忙。 这怎么还有把人给丢湖里的女孩子呢？ 完全超纲了！ 只是周凯南还记得上次说的比较激进，被淮哥狠狠地教育一通的画面，所以这次稍微长了一点心眼。 本以为都已经说的这么有余地，淮哥就算不赞同，也不会说他了。 然而—— “你说呢？” 顾淮目光投到周凯南身上，配上这沉沉的音调，让周凯南不由脸垮下来了。 难道他又错了？ “你觉得她做得不对？” “不是都已经看到了吗，是你家人推她家人在先，跟你打架一样，别人都追着你打了，你布打回去？” 周凯南：“肯定要打回去！”不打回去，那不憋屈死了嘛！ 顾淮，“那不就得了？” 周凯南还想再絮叨些什么，顾淮感觉身边有人停顿下来，抬眸再次看到了金大河。 金大河本来听得挺认真，被人发现了那就不能再待下去了。 介于上次朝着对方笑，对方没有回应，这次金大河没有笑，点了点头。 那边也点了点头，拍了周凯南一把。 “走了。” 在这边待着也没有什么用，都已经落幕了。 “哥，他也觉得婳婳没有做错哎！” 金大河望着男人的背影，耳边是妹妹叽叽喳喳惊喜的叫声。 他应了金翘翘两下，没想到那人想法也挺超前的。 刚才点头，人也应了，就是稍微冷淡了些，不过有人天生就冷淡。 至于一开始那个笑偏过头，大概是没看到吧？ 070:谢了 金家二兄妹都跑到了童婳旁边。 金翘翘在那里拉着童婳左看右看，一个劲儿的念叨童婳有没有受伤，不知道情况的还以为童婳是被教育的那个。 童婳其实知道自己这个行为，在现在能接受的人不多，本来还以为金翘翘会被吓到，这样看来，金翘翘没有受到影响。 忍不住捏了一下金翘翘的脸。 “我很好，没事儿呢，有事的的是那些人。” “现在你要做什么？” 金大河没有打扰两个人女生跟女生之间的友谊对话，不过也知道要把握一下时间。 那边张桂香都走了，童婳应该也不会在这里待着。 “回去吧。” 童婳先是看了一下张桂香跑的飞快的背影，又望向童建国的方向，最后说道。 童建国至今还没动弹。 应该是被刺激到了。 被刺激到了也好，要不然半点用都没有，她最怕的就是不痛不痒，不给童建国打个猛针是真的不行。 张桂香跟童老太要往童家赶了，现在那边只有于美红跟昏睡的童年，童婳还要过去震慑着场子，免得张桂香发起疯来，于美红招架不了。 这些都是很有可能的。 再者也要把童建国带回去，讨论一个大事儿。 不过…… 金大河在童婳说完这句话之后，就以为她这就要走了，毕竟这也符合她风风火火的性格。 童婳却道。 “等一下，我去跟别人说句话。” 金大河看到童婳飞快的跑向了刚才离开的那两个男人，体态轻盈。 …… “喂！” 童婳追的人正是顾淮跟周凯南。 周凯南是一个思维跳跃的人，能够很快的从一个话题转到另外一个话题上，之前还在说着童婳把人丢到湖里的事儿，这个时候就能跟顾淮念叨不知道今晚不知道吃什么。 当然，顾淮并不想跟周凯南讨论这种没意义的话题，也就是周凯南自己在嘀咕。 顾淮听到身后有喊声，停下了脚步，转过身。 大概是跑的比较急，女人呼吸有些急促，带动着胸脯也是上下起伏着；那张艳丽逼人的脸上也带了些剧烈运动引起的红晕，就像擦了上好的胭脂。 瞳孔又亮又圆，被泉水洗涤过一般，湿漉漉的。 在顾淮低头打量着童婳的同时，童婳也在仰着头看着面前的男人。 这人可——真鸡儿的高！ 她的脖子都仰着有点酸了。 长得高了不起啊。 可恨她十厘米的高跟鞋带不过来。 人还在看着她，童婳也没那么多戏在瞎掰有的没的，在周凯南眨巴眨巴眼，小心翼翼的开口问童婳过来干什么之前，童婳一只手把被风吹散乱的头发往旁边一抓，就望向周凯南。 “谢谢你！” “之前把我弟弟给救上来。” 周凯南：“……不谢。” 说个丢脸的事儿，他刚才被盯上的那一刻，还以为童婳也要把他抱起来丢湖里去呢。 辛亏刚才没有扭头就跑，要不然就尴尬了。 怎么看都是一个漂亮女孩，他怎么会有这么诡异的念头，而且她身子明显比他纤细多了啊。 童婳给周凯南道了谢之后，最后还是强迫自己望向他身边气压很强的男人，她抬着下巴，直视着那双眼睛。 “谢了。” …… 童婳觉得简直是疯了。 她怎么都没想到有一天会向这个男人道谢。 这几次下来在童婳眼中，这个男人可以说眼瞎又自大，完全的戳中了童婳所有雷点，属于那种能离得远，就离得远，不能离得远童婳就要diss两句的那种。 但是谁能想到这特么还没完了，虐缘！ 又遇到他了。 童婳对他印象差归印象差，不过有一点还是很清楚。 这个叫顾淮的男人这次帮了她。 不仅仅是把童年救上来那一次，在后面那个叫亮子的小孩要打她，甚至在张桂香想要拦住她拎起童耀祖的时候，如果她没有看错，他都有动作。 童婳爱恨分明。 意味着谁帮了她，她也会记住。 这个道谢，是应该的。 “嗯。” 顾淮顿了一会儿，从喉咙处发出一声含糊不清的声音作为应答。 童婳：……这人还真是不要脸，都不客气一下，直接应了。 任务已经完成了，童婳也不想多待，完全不带留恋的转身走了。 …… 童家静悄悄的。 一片死寂。 整个大院都充满一种诡异的安静。 之前是热闹了一阵，不过那种热闹不是常规的热闹。 哭爹骂娘指桑骂槐也算一种另类的热闹。 童婳不想让那些杂音吵着童年，直接过去一脚踹开了他们的门，轻飘飘一句再嚷嚷把童年吵醒了，谁都别好过。 终于都停歇下来了。 童婳已经把事情转述给于美红，于美红坐在炕边儿看着童年，气的抹眼泪。 她一直以为自己隐忍着，也不过是被婆婆不喜欢偏心眼，受点妯娌的欺负，一家子和和美美，没病没灾的生活在一起就可以了。 怎么能想到，这一切都是她的异想天开！ 不舍得给孩子吃东西，这都已经是最低级，最好原谅的了！ 童夏差点让闺女被侵犯，毁了幸福，儿子这边就更绝了，长期受到欺负凌辱，甚至还想让他死！ “美红，你别哭了。” 童建国抓了抓头发，他现在也是万分痛苦，看着媳妇这样，他也不好过。 “我不哭，我不哭能怎么办。” 童建国一开口，于美红更是心酸，眼泪流的更多了。 “我从来都没有埋怨嫁给你，家里穷点就穷点，但是童建国，我告诉你，孩子就是我的命根子，谁要是对我孩子下手，那我这辈子都放不过她！” 童建国，“美红……” “分家吧。” 童婳三个字冒出来，也把面前这些埋怨，安慰，全部都施展了冻结魔法一般。 于美红跟童建国都用同样的表情，姿势，来看着童婳。 “分家？” 还是于美红反应的更快。 童婳把早就酝酿好的说了出来。 “咱们现在已经有这么大的矛盾了，在一起住着有什么意思，只会干生气罢了，既然这样的话，那就分家，各自过各自的，不想看就老死不相往来。” 071：分家前奏 分家。 必须分家！ 童婳从来到这边开始，就已经在思考分家的事儿了。 家是一个温暖的词，但不是所有家都是温暖的，很显然童家对童建国一家来说，就不是前者。 娘不亲，弟不敬，童老太整天想着就是怎么压榨童建国，苦事儿累活全都是童建国的，好东西就没有童建国的份儿。 童爱军对这个哥哥也是没有半分尊敬，平时吆五和四。 童婳现在挣钱，也因为害怕那一家子连着老太婆作妖，一直要藏的死死的。 这最爱张扬的童婳来说，不是不可以忍受，但太憋屈了！ 分家早就已经在童婳的计划当中，不过童婳多少也知道现在分家没有那么容易，童建国又被童老太吃的死死的，十足的愚孝男，搞起来就更麻烦。 这才按捺着没有动，等待着合适的时机。 然而在出了这个事件之后。 童婳：去他妈的合适时机，她现在就要跟那一家子分的死死的！ …… 童婳说完自己的想法之后，就在等待着于美红跟童建国的回应。 于美红眼泪已经没了，她咬了咬牙，最后缓缓的道。 “我觉得婳婳说的没问题，我们住在一起整天过的糟心，不如分家吧。” “我的意思当然不是不供养婆婆了，我知道婆婆把你一手拉扯大，咱们该怎么样就怎么样，该养老的就养老。” 于美红这话是对着童建国解释的。 她不是不讲道理的人，知道丈夫拿着亲人看的很重。 于美红下了地。 “你不好开这个口不用去，我来说。”恶人她来做。 做了这个决定，于美红本来揪着的心却平静下来了。 原先出了这些事儿于美红觉得这个日子都过不下去了，闺女一开口，于美红就有一种拨开云雾见青天的感觉。 对啊，既然过不去，为什么要耗着，还可以分家！ 在于美红开口之后，童婳眼底划过一丝笑意，表明态度。 “我也去。” 开玩笑，分家啊！ 她必须在现场，看着于美红别被欺负，也是好狠狠地刮童老太一把。 不是看不看得上那些玩意儿，就算看不上，拿到了之后丢掉，该是他们的还是他们的！ 童建国双手搓了搓脸。 “我去吧。” “美红，你一个当媳妇的，说这种话不合适，让我来。” 童建国那张脸上现在还有痛苦的神色，眼睛更是布满了红血丝，整个人像是突然老了好几岁一般。 但是语气里面却是少有的坚定，像是说服了自己。 …… 童老太在哪里连想都不用多想，童婳径直带着两个人到了童爱军一家的屋子。 童年在那里躺着无比可怜的时候，童老太在忙着去看看她有没有对她二孙子不利；童年现在还没醒过来，童老太在为另外童耀祖忙前忙后。 这对比简直不能太刺激。 果然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啊。 童婳破门之前，张桂香应该正在小声哔哔着她做的不好，也就是这样才会在看到童婳的时候一副受了惊的模样。 童耀祖死不成。 非但死不成，大概是吃得好，营养跟得上，童年还在昏睡，童耀祖就已经清醒了。 童婳在看到童耀祖之后，特地对他露出了一个顽劣的坏笑。 吓得童耀祖直接打了一个哆嗦，躲在了童夏身后。 童夏：…… 在听过童婳当着众人的面直接把人丢湖里的壮举之后，童夏现在对童婳越发畏惧了，身子微微颤抖，就像一朵颤抖在风中的小白花，只是这个姿态没有懂的人能欣赏。 张桂香整个人也是讪讪的。 这死东西的力气怎么这么大，她家门明明挺牢固啊。 张桂香都已经在思考要不要换个门，别到时候童婳再悄悄地摸过来给他们来那么一下。 …… “大哥，大嫂，你们怎么过来了。” 其余人都只看到了童婳，童爱军跟童老太却没有忽略童婳身后跟着的两个人。 童爱军因为童婳把他儿子丢进湖的事儿，还有点不舒服，但也知道是童耀祖犯错在先，于是不咸不淡的冲着童建国他们点了点头。 他还在生气呢。 童老太也跟着开口了，姿态高高的，就像是在拍最后的板。 “既然都来了，那就说明一切都好了，一家子不说两家子的话，整天生活在一起谁还没有个磕磕绊绊的不是？” “就连牙都会碰着唇呢。” “这个事儿是耀祖做的不好，不过耀祖也已经知道错了，他也被吓得不轻，互相道个歉，这个事儿就算完了。” …… 在童老太看来，自己大儿子把媳妇童婳都带过来了，那肯定是服软的。 童老太也不介意和稀泥，她有自己的一番生活智慧，家不能乱。 当然她对童爱军还是来的比童建国好，不轻不痒的把本来应该道歉方给模糊了，而变成了什么互相道歉。 偏偏童老太还觉得自己做得很对？ 张桂香跟童爱军脸上明显不怎么乐意，觉得受委屈？ 童婳简直要笑了，想要给眼前这个荒诞剧鼓掌，事实上她也确实这样做了。 “你怎么这么搞笑，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说相声呢。” 面对着童婳的讥讽，童老太怒了。 “建国，你家闺女怎么回事儿，你就让她这么顶撞长辈的？” 以往童老太这话都是无往不利的，每一次童建国都能给她一个满意的答复。 这个儿子实在是太听话了，听话的童老太都完全没拿着他当人。 然而这次，面对着老婆闺女的目光，童建国再一次想起出门之前闺女说的话—— “你可千万别这个时候说的好好的，等见了人半句话都憋不出来啊。” 童建国握紧拳头，一张脸涨红。 “娘，我今天过来其实是想跟你说件事儿。” 童老太正想开口，什么事儿不能先放放。 她这段时间一直觉得童婳不顺眼，先教训教训童婳再干别的。 然后就听到一向老实的大儿子道，“娘，咱们商量一下分家吧。” …… 分家？ 除了童建国一家来的淡定，其余人全部惊呆了。 童老太更是不可置信的看着童建国，眼珠子都能给瞪出来。 “哥，你这怎么突然提分家了？”这话是童爱军说的，他有些惊愕。 “分家挺好的啊，不过怎么分，娘我们时间多可以照顾着，但是东西要多分我们一些，大哥也要每个月给点钱吧？” 张桂香转着眼珠子，心里打着小算盘。 分家她是不介意的，童老太虽然偏心他们，但是还是要顾忌着老大，哪里有全身全意的对他们来得好？ 至于要童老太更不是喜欢童老太了。 而是惦记童老太手上的钱。 张桂香现在说起来就肝疼，别看童老太对他们好，钱还是死死地握在手上呢。 张桂香是惦记着童老太的家底，公公死了的时候留下了不少钱，老大这么多年一家人所有收入都上缴，她这个婆婆绝对有不少存款。 要不然谁愿意要她啊！ 童婳冷眼看着面前糟乱的一切，这才刚刚开了一个头，就有人按捺不住了。 宛如闻到了血腥味儿的苍蝇。 072：还记得你在你爹面前发的誓？（二更） “都别说话了，闹什么闹！” 童老太身子颤抖着，被气的。 张桂香还在那里看不清场合的叭叭叭不停，童老太就把怒气发到她身上了，朝着她大声吼了一声。 张桂香：“……” 她说什么了？ 不过是在迎合着童建国说了两句罢了，不去骂老大，还怪到她身上来了？ 张桂香满肚子的委屈，踹了一脚童爱军，想让童爱军帮她说句话，但是童爱军已经感受到硝烟了，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去触童老太的霉头。 他察言观色的能力还不错，也仗着这个让老娘对他格外上心，所以直接把张桂香的求助视而不见。 “……” 童爱军张桂香是完全指望不上了，她只能把委屈给憋着，撇了撇嘴，没有再说什么了。 这个时候看热闹也是不错的，张桂香很快抛开了那点委屈，投入了看热闹的队伍里。 就婆婆吼她这个架势，看样子老大家也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 “你刚才说了什么，再说一遍！” 童老太板着脸的时候别说还真的挺渗人的，浑浊的眼睛发黄，定定的看着人在灯光下很像鬼片中的经典镜头。 童建国一直被童老太给压制着，一米八的汉子硬生生额前渗出了冷汗。 童婳害怕童建国直接屈服了，在一边凉凉的插话。 “你年纪大耳背了吗？” “都说了，要分家的。” 童建国，“……娘，我说分家。” 他终究还是在童老太的注视下鼓起勇气又重复了一遍。 在出门的时候，闺女特地说了一句做好决定再说，别到时候突然变卦，童建国觉得自己要担起一个男人应该的担当，不能被闺女笑话。 “分家，你居然说分家！” 童老太狠狠地目光这下子却投向了在一边默不作声的于美红，就像一个笨拙的鸭子支棱着两根胳膊朝着于美红奔过去，嘴上嚷着。 “是不是你这个丧门星怂恿我家老大分家的？” 于美红知道今天的事儿是比较尴尬，她虽然嫁给童建国了，但在童家人看来她还是一个外人。 因此她也在童婳的示意下一直降低存在感没有说话。 谁知道这都能燃到自己身上。 童老太这明显想要对于美红动手了，童建国被这一出搞的愣愣的，童婳却早有准备，把于美红往一边一扯。 安放在自己身后，护的紧紧地。 童老太直接扑了一个空。 童婳扬眉，大声道，“能不能别什么事儿都乱推。” 于美红心有余悸，不过还是要解释一下，“我没有。” “你还说你没有，你没有的话建国为什么要分家，还不是你在背后使坏？” 童老太才不信，“我家老大之前可老实听话，现在听听说了些什么，都提分家了。” “为什么分家，你还没有点b数？” “就是老实听话，这才被你可劲儿的欺负啊，现在大概突然失望，觉悟了吧！” 童婳属于越斗越强的选手，完全不发憷。 她怕过谁？ 童建国把童老太给拉住了。 “娘，这个不关美红的事儿，也不关任何人的事儿，是我自己想分家的。” 童建国话都已经说出口了，索性打算全部倒出来了，他哆嗦了哆嗦唇瓣，继续道。 “娘，您现在身子骨好，不用非要跟着谁，咱们只是分家，又不是我不当您儿子了，您还是可以继续使唤我，缺钱给我说，我也会给您养老。” …… 童建国低头哈腰的，看起来很是卑微，更别提话中留了那么多让童老太剥削的余地。 童婳在一边听着只皱眉头，不过也知道单单分家童建国能够说出口，怕是已经把这三十多年来的勇气全都用上了，不能指望分的更开了。 赡养父母天经地义，在农村更是看重。 童老太对童爱军童建国两个兄弟完全不同待遇，偏心的不行，但再怎么样也是把童建国给养大了，还给童建国娶了媳妇。 光是这两点，童老太在外面说起来就可以仰着头，把理占尽。 别人可不管偏不偏心。 童婳也知道做到这步已经对童建国是个大跨越了。 行吧。 至于后面的，以后再说。 “老大……你这是真的铁了心要分家了？” “怎么了，是因为今天的事儿？” “耀祖我会好好看着，狠狠教育……耀祖过来！” 童老太观察着童建国的神色，没有对童建国发难，反倒是叫了一下童耀祖。 童耀祖从童婳进门之后就吓得不行，还躲在童夏身后呢，被童老太这么严厉的一喊，怎么愿意出来。 童老太见童耀祖不过来，直接上手拽了，把童耀祖按在自己的腿上，冲着他的屁股“啪啪啪”就是几巴掌。 一切发生的太快，张桂香也没想到，她都已经闭嘴不说话了，这火怎么还是烧到这边来了。 “娘，你打耀祖干什么啊？” 张桂香都要心疼死了，上前就要把童耀祖给弄下来。 童耀祖在童家就是个小霸王，仗着童老太的偏爱那叫一个横行霸道。 然而今天对他来说，可以说是受到了天大的打击。 先是被童婳给丢到冰凉的湖里了，现在他奶没有跟她之前说的那样教训童婳，还揍了他。 “哇——” 童耀祖哭了，哭得那叫一个撕心裂肺。 童老太看着哭泣的大胖孙子，心里更是一揪一揪的疼，要不是还记得场合说不定现在就去哄童耀祖了。 如果可以，她也不想揍童耀祖的，童耀祖长了这么大，她连根手指头都不舍的动。 然而这一次童老太却真的感受到危机了。 老大不是说笑，他真的想要分家。 童老太并不想分家。 虽然更亲小儿子，但她也不得不承认老大来的更踏实。 家里的重活脏活都是老大干，老大从来没有埋怨的时候，老大挣得钱更是一分不留全部上缴，别看童爱军顶了老头在厂里的活，但手头压根没啥钱，有时候童老太还要拿着童建国上缴的钱补贴一下。 现在老大说的好，但分家了就是分家了，怎么会跟没分家一样对他们出力？ 也就是老二媳妇这个只顾着眼前利益的才会乐颠颠的同意！ 童老太刚才打童耀祖已经没舍得用力了，做样子的成分更多，谁知道孙子还是哭了。 然而童老太还知道什么是重点。 在童建国无措的表情下，又用手肘戳了一下童爱军。 “快，给你哥道歉！” 童爱军满肚子牢骚，各种不情愿，然而还是瓮声瓮气的道，“哥，我错了。” 这是在打亲情牌了？ 童婳直觉不太对，童建国的神色已经开始动摇了。 “爸。” 她喊了童建国一声，那双美眸带着冷光，童建国听到声音回头看了她一眼，一时间清醒了不少。 与此同时，童建国还瞥到站在童婳身边自己老婆欲言又止的模样。 “娘，我……” 童建国深呼了一口气，像是要最后再一次摊牌。 童老太停止了苦口婆心，没让童建国把话说出来，呵斥道，“你还记得当时你爹没了的时候，你说了些什么吗，要不要我把你发的誓言重新说一遍！” 073：怨你爸吗？（三更内附读者奖励） 发誓？ 童婳琢磨着这两个字眼，那种不好的预感越发强烈了。 那边童建国脸色就刷的一下子变白了，整个人看起来很是痛苦。 “你当时可是说了，你会好好照顾我，照顾你弟弟，你妹妹，不会惹我生气，一辈子孝顺！”“然后你现在就在做什么，分家就是你说的孝顺吗！” 童老太从搬出童建国在他老爹去世之前发誓之后，就像是拿到了尚方宝剑，咄咄逼人了起来。 童建国一个一米八的汉子，硬生生的在她的逼问下有了一种劲风下枯草的无力。 “娘……” 他的声音都在打着颤。 “他有说不孝顺你吗，长大了，有自己独立意识了，分家是正常现象，别拿着去世的人在这里道德绑架。” 童婳皱了皱眉，她还想拉童建国一把。 然而—— “婳婳，别说了。” 童建国再一次看向她。 “别说了……” 童婳本来还准备了很多攻击的话，现在也没有再继续了，闭上了嘴。 因为她看到了童建国眼眶中眼泪在打着转，那里面带着浓浓的祈求。 他已经被碾压在地面上了。 除了他的眼泪，还有于美红。 就在刚才，于美红抓住了童婳的手，摇了摇。 不要再说了。 算了。 童老太露出了一个胜利者的表情。 “这样才是对的嘛，一家人记什么仇？” 童婳一家面无表情，张桂香一家撇了撇嘴。 …… 分家就这样失败了。 在回去的时候，没有一个人说话。 于美红拉着童婳大步走在最前面，留下童建国一个人跟在后面。 他大概也是知道自己做错了，本来喊了于美红一声，像是要说点什么一般。 然而在两张冷漠的脸之下，童建国半个字都吭不出来。 “爸，妈，姐，你们去哪儿了？” 最后还是童年的声音打破了这场怪异的气氛。 院子里面没灯，房间里的灯倒是开着，不过为了省电只开了童年待得那个屋的，所以当童年小小的身影出现在门边的时候，愣是没有一个人注意到他。 不过也是因为大家压根没想到童年会在这个时候醒来。 “年年！” 童婳憋了一肚子的火，在看到童年之后，这才稍微露出了一个笑。 她朝着童年快速的迎了过去。 “年年，你醒了，怎么样了，还难受吗？” 童建国也是难掩喜色。 于美红的反应更大，她直接上去开始到处乱摸，红着眼睛问东问西，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之类的。 童年被姐姐老妈各种关心关怀的，本来还有点惨白的小脸现在也涨红了。 羞的。 他觉得自己不是小孩子了，这样确实有点不好意思，但童年还有一个优点就是懂事儿。 大概也知道她们是担惊受怕了，童年也就没有专门避开。 于美红看着儿子活蹦乱跳的，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把他使劲儿的往怀里抱了抱，忍不住开始数落。 “你掉湖里了，刚醒过来，怎么就穿了这么一点就出来了？” 童年：“……”求救的目光望向童婳。 弟弟软萌软萌的眸子看过来确实犯规，童婳也就心软了，打起圆场，告诉于美红要聊什么回屋里再聊，外面风大，别让感冒加重了。 于美红没有感受到哪里不对，在童婳这么一说之后连忙称是。 她情绪欺负实在是太大了，欠考虑，就算要提醒儿子也应该回去之后再提醒，在这里站着不是更冷嘛。 一家三口亲亲热热，童建国除了开始一高兴朝着童年来了一句之后，就再也没开口。 就站在原地，连动都没有动，跟雕塑一样。 童年已经走到屋内了，像是感受到了什么，突然停下来，手把在门框上。 “爸，你不进来吗？” 童建国没想到童年会突然点到他，先是一愣，最后无措的用手抓了两下衣服，讪笑道。 “年年先跟姐姐妈妈回屋去吧，爸爸想要抽根烟，在外面抽完再说。” 童建国的声音尽量放软，比平时讲话音量都要小的多。 “好的爸爸，那你少抽一点，对身体不好。” 童年朝着童建国挥了挥手。 …… 童婳觉得什么都瞒不住童年，这孩子看着纯纯的，然而从第一天见面，童婳就知道他是个白切黑。 实际上通透的很。 从童年叫童建国开始，估计就已经感受到不一样的点了吧？ 果不其然，在回屋只剩下他们三个之后，童年就直接问出来了。 “姐，你们刚才是从二叔屋里出来的？” “爸怎么了？” “爸好像很怕你们的样子。” 接二连三的问题从童年嘴中冒出来，而且每一个都是直接切题。 童年大概也是知道问于美红比较困难，还不如问童婳来得好。 童婳也没有卖关子，把事情经过给童年说了—— 被童爱军一家的骚操作给弄得恶心到了，就想着分家，本来童建国也是答应的，但是去了之后被童老太各种恩威并施下来，就不了了之。 为什么不进来？ 估计也是没脸看童年了吧。 …… 童年有一瞬间的沉默。 他虽然什么都没有说，但童婳还是能感觉到，他应该还是沮丧的。 说到底童婳有了本身的记忆，却也不是原身，没有办法做到把于美红童建国给真的当成自己父母那样看。 也正是因为如此，之前童夏把刘强推到她这边来，童建国没有顶上用，她也无所谓。 今天的事儿顶多是觉得憋屈，这个男人实在是太扶不起来了。 可童建国对童年来说，确确实实的是生他养他的亲爹。 在差点被淹死之后，还是没有给他讨回公道。 怎么会不失望？ “年年。” 而在这个时候从那边出来之后，就对童建国采取来搭不理的于美红，把童年给揽到怀里。 “怨你爸爸吗？” 童年摇头。 “说实话。” 童年点头，又摇头。 说不怨恨是不可能的，童年又是一个听话懂事儿的孩子，理智上，他不想怨恨童建国。 于美红揉了揉他的脑袋，把他按在怀里，像小时候那样抱着他。 “怨是应该的，妈也怨，甚至在想怎么找了这么一个人。” “但是想了想，你爸对我，对你们，对这个家，一直很好，我当时看中的不也是他的老实孝顺？” “人无完人，咱们一步一步的来，他为这个家付出很多了，这次他也确实为难，年年咱们就怨这一阵，不要真的恨爸爸好吗？” 虽然是搂着童年说的，但童婳却知道，这话也包括了她，又何尝不是于美红告诉自己的呢？ “这个家，我们一定要分！” 于美红最后这句，说的慷锵有力。 074：谁欺负你？削他！ 在经过童年的事情之后，于美红是彻底下了分家的决心。 童年刚醒来，身子正好虚弱的时候，差不多一天什么都没吃了，于美红也没有忘记这个事儿。 给童年心理疏导完就去下面煮东西了。 要做点清淡的，不能太多油，苞米茬子再加点大米，熬成粥就是不错的选择。 香香的，甜甜的，营养又丰富，很适合童年现在吃。 于美红一走，就剩下童婳跟童年两个人。 童婳坐在炕上，双腿盘着，似笑非笑的望着童年。 作为一个从来没有坐过炕的人，童婳来了这么长时间也已经熟悉了，甚至可以毫不费力的坐到盘着腿儿，要多么标准又多么标准。 不得不说老百姓的智慧真的无穷尽，以前童婳只会埋怨炕这种东西太搁人。 现在也感受到炕的好处。 北方冬天实在是太冷了，炕跟灶台连在一起，三顿饭下来，一整天都是暖洋洋的，让人完全不想离开。 现在在童年躲闪的目光下，童婳开了口。 “是不是要老实交代一下了？” ……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本来还想要用发着烧蒙混过关童年直接被童婳戳破了。 不行哦，该交代的还是要交代。 卖萌什么的没用，只会挨一顿揉搓罢辽。 童年：“……” 只能仰着一张被童婳捏的发红的小脸，交代的明明白白。 他已经从零星的言语当中也知道自己这次瞒不住了。 “童耀祖就是那个性子，经常找茬，而且我越是搭理他，他越是来劲儿。” 童婳：小孩子手欠总不好怎么办？多半是欠收拾了！ “其余人没有欺负我，我在班里的人缘还不错，之前童耀祖都是小打小闹的，我也没想到他这次会这样……”只是不想惹麻烦，其余的人冷眼相对而已。 童年特地强调了前者。 他害怕姐姐太担心了。 童年这个解释算是摸透了童婳的点，童婳刚才一直在压抑着怒气。 像校园暴力这一块很容易都是群体所为，童婳担心的是这次只撞到了童耀祖欺负童年，其余人也在他们不知道的地方对童年施行暴力。 这么一来，童年确实稍微松了一口气，但也不是这样就完了。 “为什么之前不告诉我们？” 这是童婳一直想问的。 在童婳看来，小孩子遇到事情一定要给家里人说，家里人给你解决啊。 童年沉默了一下，最后喃喃地道，“我怕你们为难。” 他低下了头，快垂到了胸口，只给童婳留下了一个毛茸茸的头顶。 童婳：怕他们为难？ 也就是一瞬间，童婳却全部明白了。 童家这一家人都老实的不能再老实，原主也是，童年遇到这种事情就算给他们说了，他们真的能出头做出点什么吗？ 悬。 只会让家里人发愁罢了。 也就是因为这样，童年才没有再说了吧。 童婳眨了眨眼睛，双手搭在童年的肩膀上。 “年年，看我！” 童年睫毛颤了颤，茫然的抬起头来，就对上了童婳肆意的笑。 “以后有任何人欺负你，都告诉我。” “姐拿着铲子去削他们，来一个削一个，来一打削一打！” 童年：感动的同时又怀疑姐姐拿错了剧本，这种话难道不应该一个壮汉说出来的吗？ …… 童婳在这里发出了削人的豪言壮语，不知道的听她语气还以为是削菠萝。 那一晚直到童婳躺下睡觉童建国都没有从外面回来。 童婳熄了灯坐在炕上可以看到童建国坐在马扎子上，一点光在他的手指尖跳跃着。 他在抽旱烟。 旱烟就是自制的烟，用那种破旧不要的报纸，把烟草卷吧卷吧，就可以点燃抽了。 味道很大，呛人，估计对人的伤害也不是一般的大。 但谁叫便宜呢。 村子里抽烟的男人基本上都是用这种，除了逢年过节别人送礼有包正经的烟抽，要不然就是那些花钱大手大脚的。 就童婳知道童爱军就挺爱摆阔绰抽那些买的烟。 童婳看了一小会儿，就冷笑了一声，没有再去管童建国了，像是一种默契，不仅她没有叫，童年也没叫，连于美红都没叫。 瞧瞧吧，儿子老婆都不管了，这到底是多么的让人闻者流泪，见者伤心啊。 对此童婳之后一个字评论—— 该！ 这就是自己找的。 当然童婳也不是漠不关心的倒头就睡，在倒头睡之前她还锁上了门。 别大晚上的又进来，在她旁边唉声叹气。 那种劣质糖已经没处放了。 童婳清早起来之后看到那一地的烟灰冷哼了一声，没有自己扫，喊来了童建国。 有本事抽烟，有本事污染空气，没本事扫一下地？ 反正她是不会帮他扫的。 一家四口，三口都默契的对童建国采取了冷眼模式。 准确的来说是童婳采取冷眼，另外两个没有她报复心那么重，只是视而不见罢了。 …… “哥，你之前说的还没给我讲完呢，什么童婳他们要分家了？” 另外一边金翘翘家，吃午饭的时候金翘翘迫不及待的对连凳子都没有坐下的金大河问道。 她脸红扑扑的，很是兴奋。 刚才金翘翘从金大河那边听了一两句，就激动的不行了，完全按捺不住，饭都不想吃，只想听婳婳。 “嗯？” “怎么回事儿大河，童建国要跟童爱军分家？是童爱军提出来的？” 说这话的是金翘翘跟金大河的爹，金富贵。 金富贵同样也是双台村的村长。 跟金大河有几分相似，都是属于那种五官端正的类型，依稀能够看出年轻时也是受欢迎的小伙儿。 童婳这个名字自己家闺女整天念叨，他耳朵都要起老茧了，就算不说金富贵也知道，童家还是挺出名的。 当然出名不是什么好名声，而是过得乱七八糟，让人笑话。 金富贵听到分家下意识地以为是童爱军，没有去想另外一个答案。 童建国这个人是不错，就是太老实了。 金大河略带责怪的笑着对金翘翘摇了摇头，怪她真的完全藏不住事儿，金翘翘也有些不好意思，吐了吐舌头。 她这不是听到婳婳的事儿就完全憋不住了嘛，谁知道爸爸这次居然还感兴趣。 075：变化（二更） 金大河给金富贵讲了整个经过。 他也是听朋友说的，这个朋友家离得童家很近，现在这个年代也谈不上什么隔音，因此可以说听得清清楚楚的。 “啊，建国叔怎么能这样呢，我还以为可以分家呢。” 听完了之后金翘翘瞬间沮丧了。 她是一直想要让童婳他们分家的，在那种吸血鬼的家庭有什么好留恋的，童夏跟童耀祖没有一个好东西，整天想着坏事儿。 童老太金翘翘也喜欢不起来，她压根就对婳婳她们不好来着。 谁知道居然还是没分成。 “分家，哪有那么容易。” 金富贵把窝头咽下去，慢慢说道。 他比一双儿女见得多，知道分家不是想分就能分的，更何况童婳还有那么一个爹。 “大河啊，你晚点去把家里的腊肉送一块给童婳家，翘翘在童婳那边吃了不少好吃的了。” 金富贵对金大河嘱咐着。 “好！” 金大河没有一点犹豫。 那边金翘翘嚷着，“我也要去，要不我去送吧！” 她想去看婳婳。 金大河，“你书本背过了？” “这次要是再被老师罚写，可别哭鼻子，我也不帮你抄啊。” 金翘翘：“……” …… 金大河可以说正戳到金翘翘的痛点上了，她这次换的语文老师特别严厉，谁要是没完成背诵任务一言不合就罚抄写，而且还要写二十遍。 金翘翘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一个标准的懒癌加拖严重患者。 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 以前的语文老师比较和蔼，金翘翘拖着拖着也就背过了，但是现在…… 那可真的是遭殃了。 金翘翘只要想到上次罚写，手都开始发酸。 那还是她哥帮忙抄了一半的结果，要是没有哥帮她。 连想都不敢想。 这个时候金翘翘也就没心情去嚷着要一起去给童婳送腊肉了，连饭都吃不太下去，匆忙的扒了两口，就去背书了，下午就要上语文课呢。 …… 过了中午，金翘翘背着书包上学去了，她其实还是没太背过，但也没办法。 金大河从金母那里拿了腊肉，他一会儿去地里看着，正好顺路给童婳送过去。 “当家的，你怎么想着把腊肉给童婳家送过去啊？” “照我来说翘翘是在童婳那边吃了不少好吃的，但翘翘拿过去的也不算少吧？” “我当然不是说不报答人家，但这个礼有点重。” 说这话的是金母。 腊肉是金母为了过年，专门准备的。 肉在这个时候贵的呢，金富贵还特地嘱咐老婆多割一点。 她早就想说这句话了，只是碍于两个孩子在，她光是心里有这个事儿，没有直接说出来，一直等着他们走了这才把疑惑问了出来。 金母也是一个普通农妇，也会小算计，但有一点就是她特别信服自己家丈夫。 结婚之前她爹娘就说了，富贵是一个脑子灵光的，有什么事儿多听听富贵的意见，几十年下来，金母也确实发现丈夫很有智慧。 金富贵拿起水杯，喝了一口，砸吧砸吧嘴，道，“你没发现咱们儿子有什么变化吗？” 金母：“嗯？” “还不明白啊。”金富贵本来还想要内涵一些，但是看媳妇的模样好像真的领会不到，就索性直接来了。 他指着门外。 “刚才咱们小子可是特地把他妹妹给支开了啊，没看到他走的多着急？” “之前这个时间还要在家里待一会儿呢。” “而且最近这小子整天提婳婳，你看他平时对谁这么上心。” 金母听得是目瞪口呆，时而迷茫，时而恍然大悟。 “当家的，我是真的从来没有往别的地方想，我还以为大河提童婳是因为翘翘呢！” “你的意思是……大河喜欢童婳？” …… 可不是，金母越想越觉得是这个理。 儿子是生产队的队长，长得个高，模样也俊，之前不少村里的女孩表示过对儿子感兴趣。 但金母知道，自家儿子对她们都是客客气气的，却从来不多提。 打发妹妹不让跟着过去的行为，也实在是太刻意了。 “应该吧，儿子大了不中留喽。” 金母皱了皱眉。 “当家的，你又是个什么想法，你是真的想让大河娶童婳吗？” “童家你之前不是也说了嘛，就是个大窟窿，童建国被他娘给咬的死死的，找这么一个媳妇估计各种乱事儿就找上门来了。” “还有，童婳长得漂亮归漂亮，但就是太漂亮了……性子也彪悍了些，又是拿刀，又是把人丢湖里的。” 因为女儿的影响金母倒是没有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但后面也是真心的担忧了。 自己儿子未来的媳妇，金母怎么可能想的不长远。 还是金富贵打断了她的胡思乱想。 “行了行了，怎么还没完没了了呢。” “我这不就是开了个头，没影的事儿嘛。” “再说了，要是咱们儿子真的要娶童婳，你在这里念叨有什么用，他能听咱们的？” 金富贵说的也在理，金母也就稍微冷静了一下，对，这不是还没影嘛。 不过金母还是在祈祷着，最好不要。 倒不是她不喜欢童婳，童婳要是认她当干妈她都乐意，挺好一小姑娘。 要是当儿媳妇……还是算了吧，不管是家庭还是性子，金母都觉得不符合自己媳妇的幻想。 …… 金大河给童婳家送腊肉的时候童婳并不在家，她又去后山了，也就压根没碰到。 还是回来之后，于美红告诉童婳的。 不过于美红也不是白受着，给金大河塞了自己做的灌肠。 灌肠也是为过年做准备的，于美红打算让一家四口好好过个年。 对，是一家四口，这个年不会跟童老太他们一起过。 准确的来说是这些天来童家就没齐过。 虽然这个家没有分成，但不得不说，还是有变化了。 童婳这边是彻底跟张桂香他们撕破了脸皮。 她们已经没有去童老太那边吃饭了，自己开小灶吃的美滋滋。 讲真，要不是不想童老太光白拿，谁还乐意去吃那些东西。 同样的玩意儿，童老太硬生生的能给煮成猪食。 钱有了，于美红也变得大手笔了一些，时不时改善一下生活，之前还要把钱交给童老太，于美红现在也不交了。 没必要，给他们一点于美红都觉得喂了狼。 当然童建国应该还是交一部分的，于美红视而不见，也没有说什么。 之所以说一部分是童建国有天早上破天荒的给了于美红五块钱。 这在之前是完全没有过的，这么多年来童建国交钱交的那叫一个积极。 于美红也照样收下了。 对此童老太会没有异议？ 当然不可能，这一下子少了多少进项。 她都要气死了，直接掐着腰在院子里大骂。 童婳端起一铁盆锅灰往外一扬，风带着这些锅灰直接吹了童老太一脸，从一开始的谩骂变成后面要呛死似的咳嗽。 076：邀请顾淮来过年？（一更） 童老太就算再生气，摊上个童婳也只能没声了。 欺软怕硬这四个字适应很多人，童老太蛮横惯了，来一个比她还蛮横的，也要怂。 …… 重新说到金大河送腊肉，于美红还腊肠的事儿。 童婳对于美红做的没有什么异议，比起她来，于美红这些人情世故来的更熟练一些。 金大河送了她们东西，多半也是因为翘翘跟她交好吧，还上去就行。 嘴上夸了于美红两句，什么金大河家肯定会喜欢她们送的腊肠啊，怎么会有这么贤惠的女人呢？ 于美红被童婳夸得脸红扑扑的。 被压迫久了，没有人夸过于美红，童建国更是一个嘴笨的，于美红甚至也觉得她做的跟别人做的一样，没有什么区别。 在童婳的夸奖下，于美红才知道。 原来她也是那么闪亮的啊。 于美红还没忘记嘱咐童婳跟童年，要是看到金富贵他们，一定要道声谢。 两个人也都应了下来了。 童年现在已经没事儿了，临近年关也要准备期末考试。 经过了落水的事儿于美红对童年的成绩已经不看重，平平安安的就好，但童年是一个很有上进心的孩子。 在于美红让他稍微休息一下，对此童年的回答是—— “不，我要学习。” 如果于美红不让童年学习，他就要绝食。 童婳：？？？ 好狠一弟弟。 说实话，她觉得自己当时上学期间，周边的孩子已经算自制力不错的了，但小孩子谁不愿意玩，就连她自己也是，听到上学就头疼。 到童年这边不让他学习，他还直接抗议了，完全跟别人不一样。 大概是童婳的目光太一言难尽了，童年感受到之后还特地问了童婳一声。 “姐，怎么了？” “没事儿，姐觉得你以后肯定有大出息。” 能够抵抗的了玩耍的诱惑，拼命都要学习的孩子，绝对是个狼人。 童年，“姐，我以后有出息了让你住上大房子，让你天天有肉吃。” 夸赞了一下弟弟的想法，让他再接再厉，童婳就开始看童年做题。 童年要是不会做，童婳就辅导他一下。 对于姐姐小学没有毕业，可以轻松辅导他初中难题，童婳用一个天生聪慧给敷衍过去了。 面对这么不要脸的回答，童年也能相信，而且相信的很是真心实意。 “年年考试完，再过几天就过年了啊。” 一双儿女在炕上趴着，头挨着头，于美红跟童建国在忙里忙外的收拾着家，于美红突然觉得很温馨，发出了这样的感叹。 然后—— “咱们过年要不要叫之前救了年年那两个士兵过来呀，之前一直没有好好谢谢人家，他们两个好像是外地的，应该赶不回去吧，人多一点还热闹。” 原本在炕上被烘的懒洋洋，眯着眼睛的童婳，在听到这句话之后突然跟诈尸了一般，直接弹起来了。 不！ 不要！ 她拒绝！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念头，这个念头从根就是错误的！ …… 于美红其实不是一时兴起，清早她就开始琢磨了。 在这边驻扎的营地没有后面那么严厉，再加上很多都是当地的农民子弟兵更是无比接地气。 平时训练完可以出来帮帮村民，遇到粮食丰收，大家来不及收粮食的时候，他们来帮忙割小麦也是常规操作。 小场景。 逢年过节更是可以回家，只要打个报告就行。 不过如果是外省的，那就麻烦了，现在火车票贵不说，还不一定能抢到。 这次不跟婆婆一起过年，本来就不够热闹，于美红见不得两个救了自己儿子的人孤零零的过春节。 那就一起呗。 “我觉得不太合适吧？” 童婳拧了拧眉。 为了不让自己看起来太突兀，童婳这个时候尽量心平气和，带着商量的语气。 力争不夹杂私货。 “怎么不合适？” 于美红本来兴致昂扬的，被童婳这么一讲也迟疑了起来。 是她哪里考虑的不周全吗？ “他们部队上应该会组织那种回不了家一起的聚会吧。” “再说了，就算没有聚会，他们应该也会几个人约着过年。” “咱们跟那两个人本来就不熟，我们倒是没有什么，但他们会不会尴尬？” 童婳怕的就是于美红听不进去，要是听不进去的话，她说什么都没有用。 而现在于美红的表情就说明，她还是可以听下去的，于是童婳就进行了瞎掰掰模式。 最后做了一个总结。 “还是算了，想要报答他们什么时候都行，大不了过完年送点东西？” 童婳觉得自己说的已经很滴水不漏了，于美红的样子也像是被她说服了。 呵，谁想让那人过来一起过年！ 虽说他救了童年，一码归一码，童婳对他的厌恶也没少多少。 谁知道童建国临门差一脚。 “其实我觉得你妈这个提议不错啊，人多热闹嘛，咱们去问一下又不会少了块肉。” “婳婳，你担心他们尴尬这个问题，不会存在的，我们这么热情，可以用我们的热情融化他们啊。” “是吧，美红？” 童建国看着于美红的眼神带着浓浓的谄媚。 他也知道自己错了，全家人都不搭理他了，在从“我是一个抽着烟的愁苦男人”状态出来之后，童建国就进入了这样的舔狗模式。 于美红，“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咱们就去问问呗。” 童婳：去特么的舔狗！去特么的热情！ …… 原本差点打消于美红的念头，因为童建国也没办法了。 而这个工作刚好不好的落到了童婳跟童建国的身上。 要说为什么落在童婳身上，童婳自己是打了很多小九九，主动的去担下来的。 如果是她去的话，可以操纵的空间就大得多了，比如—— 不去呀。 反正他们又不知道她去没去，到时候就说他们两个不愿意来就行了。 童婳觉得自己这算盘真的打的无比响。 然后—— “我跟婳婳一起，我正好也没有什么事儿现在，光婳婳一个人还显得咱们不是那么重视嘞，我也可以看着婳婳，两个人更安全。” 童婳：…… 我可谢谢您嘞！ 077：嫂子带着丈人一起来了！（二更） 童建国还是跟童婳一起上路了。 童婳本意是拒绝的，但是于美红却觉得童建国说的也是个理。 邀请别人上门，童婳一个孩子过去，是不怎么正式；后者于美红就没拿着当回事儿了，婳婳比她丈夫要靠谱的多。 于美红想的是，婳婳一个女孩子，部队男人多，要是被别人看到她去部队那边，指不定要怎么瞎说。 婳婳也快到找对象的年龄了，别因为这个落了口舌。 不好。 没办法，童婳只能跟着童建国一起去部队。 要说童建国现在最害怕的，不是于美红，也不是童年，偏偏是自己家闺女。 大概是闺女嘲讽的真心实意，讽刺眼神都不带遮掩的，童建国也完全抖不出威风来，因为他是做错了。 有时候童建国都觉得实在是纳了闷了，闺女在他印象当中一直是有点腼腆，香喷喷的小可爱。 然后一瞬间，就变成又能拿刀，又能徒手丢人到湖里的那个人了。 于是一路上童建国小心翼翼的护着童婳，童婳爱答不理的，童婳已经尽量磨蹭了，尽管如此还是看到了部队大门。 童婳：“……” 伸头一刀缩头一刀，该上还要上。 童婳给自己做了一会儿心理建设，她谁都不怕，还怕见到那个眼瞎的自大男？ 于是童婳直接走向了在门外站岗的士兵。 “你好……” “我认识你。” 童婳就刚刚起了个头，模样清秀穿着迷彩服的大男人就兴致勃勃的打断了童婳。 童婳：？？？ 男人继续道。 “你是不是来找顾连长的？” 这个还真的是，于是童婳点了点头，“方便把人给叫出来吗？” “当然方便，您在这边稍微等一下哈，我这就去给你叫。” 跟童婳上次过来的为难完全不同，这次大家异常的热情，童婳甚至在这个年轻士兵走之前，还听到他对一边儿的战友们道。 “你们照顾好嫂子，有没有马扎搬一个……哦不，两个过来，我去找连长！” …… 大家都是怎么回事儿，都长点眼神啊！ 嫂子又来找连长了，还带着一个年纪大一点的男人，应该是嫂子她爸吧！ 也就是传说中的，连长老丈人？ 缕清这根线之后，小士兵的手都在颤抖了。 激动的。 别看童婳只来了一次，她以为自己不出名，但实际上童婳的名气远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大得多。 长得漂亮，只身前往部队，更是跟那个实力强悍，性格冷冷的顾连长牵上关系；还有呢，这女同事还直接对顾连长破口大骂…… 童婳现在在大家眼中，宛如一个女英雄！ 这么长时间童婳一直没有来找顾淮，别人还以为这段感情吹了，谁知道今天童婳过来了，甚至还带了顾淮的“未来丈人”。 童婳拧着眉，心中暗骂。 这特么的都传了些什么啊，该不会是那个男人放任的吧，他不是喜欢童夏？ 童婳这边因为那个称呼稍微有点不舒服。 童建国就是完全大写的懵逼了。 接过来马扎，那叫一个受宠若惊，一个劲儿的嚷着，“不用不用，我站着等就行。” 又悄悄问向童婳。 “婳婳，我刚才没听错吧，那个人叫你什么，你们之前……认识？” 童婳回答的干脆利落。 “听错了。” 锐利的目光看着眼前其余士兵。 原本还有人憋着笑，想要解释一番的，在这个目光下也认怂了。 对了，差点得意忘形，忘记顾连长之前叮嘱过，千万别瞎传，要是被顾连长知道的话，不是罚圈警告，就是挨一顿削。 大家并不相信面前这位女同志跟顾淮一点关系都没有。 一来两个人的颜值般配极了，站在一起就是真实演绎什么叫做男才女貌；二来，要是没关系，连长会把人带进去？ 不过嫂子确实厉害，怪不得能把顾连长给收拾的服服帖帖呢。 “我们没说什么，叫的是女同志，您别站着了，坐一下吧，没关系。” 想通之后，脑袋比较灵活的士兵对童建国说了这么一句话。 他们要把顾连长的“未来丈人”给安顿好了，也让顾连长印象分更好一些。 …… 童婳也让童建国坐着。 不坐白不坐，在这里干站着多累人。 不光是让童建国坐着，童婳自己也坐着。 顾淮倒是没有让他们等太久，很快人就匆匆的出现在童婳的视线范围内，迈着大步走了过来。 顾淮不是一个人来的，后面还跟了一个周凯南。 “找我有事儿？” 童婳没站起来，那边顾淮就已经很快的走到她面前了，在几步远的地方停下，身子正好可以给童婳挡住太阳。 讲真，要不是身边童建国在小声哔哔，催促童婳站起来，要不然不礼貌的话，童婳还真的想坐着不起来了。 正好挡住太阳的感觉挺好的。 可惜没有如果。 心中mmp，该站起来还是要站起来。 “童年姐姐！” 这声音是从顾淮身后响起来的，周凯南。 童婳对这个长得白净的年轻小伙也有印象，是一起救了童年那个。 周凯南说不出来的自来熟，“年年咋样了，好些没？” 伸手不打笑脸人的，更何况对方问的还是童年的情况，童婳也就回复了。 “谢谢关心，年年挺好的，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 “没有就好，没有就好……” 周凯南乐呵呵的点着头。 顾淮看着“相谈甚欢”的两个人，刚才他问的问题女人完全没有回应，抿了抿唇。 然后朗声道，“您好，您是童婳的？” 童建国见到伸过来的手，先是一愣，然后笑眯眯的接上去了。 “她爸！” “嗯，叔叔好。” 两个人在这边一说，童婳跟周凯南也就继续不下去了，声音完全碾压。 周凯南在知道面前这个年纪长一点的帅哥是童婳的爸之后，也跟着一个劲儿的叫叔叔好。 就是周凯南有点纳闷—— 总觉得今天淮哥的嗓门比平时的都要大上不少。 难道是刚才喊口号喊得，还没有缓过来？ 078：这不要脸的 童建国对面前顾淮的印象不错。 虽然对周凯南也不错，但是在他看来还是顾淮更有眼神！ 第一眼就注意到了他，还这么客气，不愧是当兵的，说话都格外好听。 对…… 童建国现在觉得跟顾淮很聊得来，童婳就一脸懵逼的看着两个人谈天说地。 童建国没有什么文化水平，自己整天捣鼓一亩三分地，其实从童婳的角度看来童建国的话题都很乏味儿，就算是现在的年轻人怕是都没有多少兴趣跟他谈太多。 然而顾淮每一句话都能够接住。 并且跟童婳聊天留下的刻薄呆板不同，在对上童建国的时候顾淮语气很是恭敬，不知道真相的还以为是怪有礼貌懂得进退的优质小伙儿。 童婳：呵，这狗东西还有马甲啊。 道貌岸然！ 童婳过来又不是让童建国跟顾淮交朋友的，干站着不舒服，于是童婳打算打破他们这场交谈，直接进入正题。 她清了清嗓子。 “今天过来，是想要邀请你们的。” 原本跟童建国聊天的男人这才看了过来，目光投落在童婳身上。 …… 童婳力争用最少的话讲的最清楚。 “是这样的，之前你们两个救了年年，我们也没有报答你们，我妈的意思是，想要邀请你们跟我们一起过年。” “大家在一起热闹，我媳妇说你们是外省的，应该没买到火车票吧？” 童建国在一边乐呵呵的补充道。 “啊，邀请我们一起过年吗，我们是没有买到火车票的，不过……”周凯南没有说完，只是睁着一双眼睛望向了顾淮。 周凯南听到这里其实是有兴趣的。 他一直都是一个喜欢凑热闹的，之前去童婳家，对童婳的妈妈感观很好。 虽然因为太忙了，招待不了他们，但是语气很亲切。 所以在刚听到童婳一家邀请他们去过年的时候，周凯南瞬间的反应是很棒，他们确实没有什么安排呢。 不过就算再心动，周凯南还是没有敢一口应下来。 都要经过淮哥的同意，淮哥要是不同意的话哪里都去不了。 而淮哥又不是一个爱凑热闹的人，更何况是春节了。 童婳赶在顾淮开口之前快速说道。 “如果不方便的话也没有关系，我知道你们部队一般都会组织……” 童婳在这里是故意的曲解了周凯南的意思，她当然没有忽略周凯南朝着顾淮看的那一眼，应该是询问，而不是拒绝。 心中对周凯南说了一声抱歉，对周凯南她倒没有什么意见，要是只邀请周凯南一个人的话，童婳不会反对。 可谁让他摊上这么一个朋友呢。 也就只能连坐了。 童婳说完之后，内心还是挺得意的，甚至带着点不自知的挑衅看着面前硬朗的男人。 她话都应说到这个份上了，就算他脑袋发热有点想过来的念头，这个时候要点脸也会打消了吧。 然后—— 童婳突然看到顾淮一笑，露出了堪称拍牙膏广告的牙齿。 这一笑笑得无比诡异，笑得童婳心跳都快了不少，当然不是什么狗子心动，而是心惊胆战。 他大部分时间都是冷着脸，就算笑起来也是正常笑，像这样露牙齿的童婳是第一次见到。 男人充满磁性的声音也证实了童婳想对了。 “我们回不去，部队也没有什么活动，谢谢阿姨的邀请了，到时候就要上门叨扰了。” …… 童婳面无表情：行吧，他还真的就这么不要脸了，她低估了他的脸皮厚度。 如果眼神可以杀死顾淮，那他现在已经连裤衩都不剩了。 顾淮怎么察觉不到对方愤恨的目光，然而越是这样，顾淮的心情越好。 整个天空仿佛都变得明朗了。 他其实本来没打算去的，但她好像很不想让他去，在听完她那些明显要堵住他的话之后，顾淮改变了主意。 童婳哪里知道自己这是聪明反被聪明误，要是她知道的话更要气到吐血。 这一番剑拔弩张，除了这两个人知道之外，其余两个人完全感受不到。 周凯南：开心，可以到别人家过年了！ 童建国：开心，他们答应到他家来了，媳妇应该会给他点儿好脸色吧？ …… 尘埃落定，顾淮到她家过年也已成定局，就算童婳再不乐意也没办法。 童婳：脑子疼。 过年是国人最热闹最注重的节日，现在也不是后世，年味儿很浓厚。 过年意味着忙碌了一整年之后，终于可以休息一下；意味着小孩子又长了一岁，意味着一家人可以坐在一起，团团圆圆。 在临近除夕的时候，童婳明显感受到周围氛围都变了。 大家杀猪宰羊的，见人都带着三分笑。 童年也考试完放假了，作为一个即使落水也不能不学习的学霸，童年的成绩也没有辜负他的这个精神。 年纪第一。 把于美红又心疼，又高兴，特地奖励了童年五毛钱。 童婳也有，她就多了，十倍，五块。 这是于美红额外给她们两个人，想买什么去镇上可以自己买点，用于美红的话来说就是不要亏着自己。 年前苞米皮盘子最后一次送了过去了。 童婳特地带了于美红自己做的灌肠，送给了蒋丽娟一大根，过年可以当个硬菜，就算请人也很下菜。 童婳已经提前吃过了，味道特别好，放在外面也绝对会有人买的那种。 这么长时间下来，去掉她们花销的，于美红算了一下手中居然攥了五十块！ 别看五十块好像不多，但现在一家两口去拿工分，忙死忙活一年下来还不一定有一百块呢。 这才过了多长时间？ 前面童婳过来的时候还没有发展这个业务，怕于美红累着，后面也没有让于美红做太多。 是五十块是实打实攥在手里的。 于美红算完钱之后，又激动的想要抹眼泪，当然童婳反应的更快，给童年使了一个眼色，童年立刻心神领会，上前说了几句俏皮话，瞬间把于美红逗乐了。 这东西虽然是童婳他们家做的，但童婳还是记得蒋丽娟在里面帮了忙，送点东西来无可厚非。 蒋丽娟没有推辞，看起来很高兴的收下了。 …… 随着一天天逼近除夕，其余的都是细节。 童婳只要想到那个人要来她们家，她们还要在一个房间吃饭，就整个人都不好了。 为此童婳自己还特别反常的清早就开始，不由自主的在院子里转悠。 张桂香看到童婳的身影，忍不住开始嘴痒痒。 “婳婳，你家有吃的吗，过年了你妈没给你做点好吃的？” 张桂香本来就不喜欢童婳，在经过了这些事儿之后更是厌恶。 闹了那出分家，连带着婆婆都看她不顺眼，平时没给她脸色看。 她就纳闷了，童建国没跟以前纳闷贴着婆婆，跟她有什么关系！ 不过听了闺女分析，童婳他们不过来过年，估计这个年会过的不舒服之后，张桂香就高兴了。 也是，老大一家之前可是把钱都给童老太了，平时吃点地瓜，应付应付没啥，想要过个好年？ 哪有那么容易。 就连鸡童老太都给圈起来了，就怕童婳再搞出点事儿来。 张桂香这话带着浓浓的讽意。 童婳瞥了张桂香一眼，最后看向张桂香手中的盆。 里面放着两条鱼，张桂香走的这个方向应该是来洗的。 童婳直接走到张桂香面前，在张桂香茫然的表情下，劈手把张桂香手中的盆夺下。 “原来婶婶是给我们送鱼的啊，谢谢你啦。” 张桂香：？？？ 嘲讽不成，反被夺鱼。 童婳：白送上门的食材，不要白不要。 童婳也没开心多久，因为紧接着一道声音响起来了。 “方便进来吗？” 她最最最不想见到的人，站在院子外面。 他穿着便服，不是时下流行的灰蓝黑，而是白色的衬衫，看起来清清爽爽，要不是背景放在那里，甚至让人以为是现代装扮，就算童婳不怎么喜欢他，也不得不承认他皮相是真的好。 只有他一个，身后没有周凯南。 顾淮漆黑的眸中压抑着笑意。 他也没想到，自己居然一来就围观了这么一场戏。 079：敢说试试 “你怎么来的这么早？” 童婳端着那盆鱼迎了过去。 语气当中带着指责。 她倒是完全没有一点小女孩被异性撞破这番霸道行为的窘迫。 开玩笑，她是小女孩？有拿着刀子，拿着铲子削人的小女孩？ 她是女王大人。 更何况，顾淮在她眼中也算不得异性，顶多就是一公的。 瞥了一眼顾淮身后，没有另外一个人，童婳就紧接着道，“就你一个？” 公的顾淮自然也没有从她的语气当中忽略嫌弃，面色却没有多少波动，甚至能够做到心平气和的对她讲。 “部队没有什么事儿，帮忙过来干点活，周凯南跟别人聚会去了，实在来不了，就只能我一个人来了，不过他让我给你们道个歉，问个过年好。” 说完这句话之后，顾淮又举了举自己的手上。 “可以进去再聊吗，拿着有点累。” 童婳望着顾淮左手右手提着的大包小包，这才稍微缓了缓神色，手上都拿着礼了，也算是一个稍微懂事儿的。 再加上顾淮这么大的一个人杵在门外实在是太显眼了，屋内的于美红都注意到了。 顾建国更是从屋内走了出来。 “婳婳，你让顾淮在外面站着干什么，快进来啊！” “……”童婳即使心里还是有点刺，还是让开了，“进来吧。” 张桂香，“婳婳，你不介绍……”介绍。 自始至终都没有人注意到一边的张桂香，张桂香脸渐渐僵硬了，趁着这个空档开了口。 然后—— 童婳视而不见的从她身边经过，就连顾淮也没有看她一眼，两个人很快就进了屋，只剩下了张桂香一个人站在院子里。 …… 张桂香：？？？ 难道她刚才没出声？ 张桂香又是丢了鱼，又是被童婳顾淮无视，不能再郁闷。 她开始琢磨了，刚才那个男人她稍微有点印象。 不就是把夏夏给送上门其中的一个？ 没本事，没钱的外地人。 也就长得帅一点了。 现在都登上门来了，难道跟童婳有一腿？ 童婳这小丫头片子长了一脸狐媚相，这勾引男人的手段果然厉害。 当然张桂香还是挺高兴的，在她看来，刚才进来的男人除了长得高，长得帅些，一无是处，这么能比得上她闺女，以后可是要嫁给城里人。 张桂香自然也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想了想，朝着外面跑去。 她要把童婳“对象”上门的事儿告诉所有人！ 到时候就算村子里有好人家想要娶童婳，都要顾及一下名声了，有了这个念头之后，张桂香对那两条丢了的鱼都没有那么心疼了。 张桂香第一个目标是离童家不远的邻居，何大嫂。 她刚才可是看到了，何大嫂正好站在外面，应该是把那个男人提着东西进来的场景。 这个人最合适，何大嫂也不是一个嘴门子紧的人，跟她一样又是目睹实况的，以后就算别人觉得她瞎编，何大嫂都能证明她的清白。 张桂香想的很美，脸上也漾着笑容，上去跟何大嫂搭了话之后，就迫不及待的搬弄是非了。 “何大嫂，你刚才看到有男的进我们童家的门没有？” 何大嫂给予了肯定的说法。 她看到了。 确定之后，张桂香越发高兴，当然面上还是要维持住，她做出一副欲言又止，有点痛心的表情。 “哎，真的是……太丢人了，我都不愿意说。” 在成功引起对方的好奇之后，张桂香继续道，“是这样的，刚才那人是找童婳的。” “之前也找过夏夏，但是我们夏夏，嫂子你也知道，从小就是个知礼数的，怎么可能跟陌生男人来往，那样还要不要脸？” “没想到后脚就勾搭上童婳了，婳婳跟夏夏比起来就太不省心了，大过年的让男的到家里去。” “我这个当婶婶的都没面子。” 张桂香演的那叫一个入戏。 她在等待着何大嫂的附和，不过没有等到，反倒是一阵诧异的叫声。 “不是……桂香，你在说什么啊，刚才那小伙子我有印象，人家明明是救了童年的英雄。” “他上门的事儿我也早就听到建国说了，跟婳婳没有半点关系，是美红建国邀请过来的，是要谢谢人家。” “好像是外省人，我觉得请救命恩人一起过年，不过份啊。” “桂香，你以后稍微注意点，别不分青红皂白的就乱说，这话要是传到别人那里，不知道的还不知道会怎么瞎传。” 何大嫂说到这里的时候已经很严肃了。 她觉得自己等着一定要给自家汉子数落数落，这张桂香还真不是个玩意儿。 张桂香脸一阵红一阵白：那个男人是救了童年的？周围的人都知道他要来过年？ 童年落水的那一天对张桂香来说简直乱糟糟的可以，一心扑在童建国身上，哪里还记得顾淮在场。 …… 对顾淮的到来，除了童婳之外，其余人都表达了热烈的欢迎。 童年软萌软萌的叫了声顾淮哥哥好。 童婳当时在心里吐槽，早知道就教童年一下，直接喊叔叔了。 顾淮又给于美红童建国解释了一下为什么周凯南没有来。 另外一个人没有过来，于美红还是挺可惜的，但也知道大家都有自己的朋友圈子，没办法推辞也正常，嚷着等顾淮离开的时候给周凯南再打包一点吃食回去。 只有童婳默不作声，她总觉得怪怪的。 怎么被人邀请过去的不是顾淮呢！ 还说是连长，怎么混的。 也是，这种狗不理的性子，让她是他们部队的，聚会也不想叫他。 童婳在这里一通吐槽，于美红跟童建国看到顾淮拿的东西之后，又是被吓了一跳。 “不是，小顾，让你过来吃个饭，你就来吃饭就行，怎么带了这么多东西。” 顾淮笑了笑。 “带点东西是应该的，再说也不贵重，叔叔阿姨不嫌弃就好。” 这种其乐融融的画面，童婳看的别扭又不爽，开口打断了。 “鱼是不是要处理了？” 于美红这才注意到闺女端了一个盆，里面有两条鱼。 “鱼哪里来的？”不记得家里还买了鱼，而且刚才出去的时候明明还没有啊。 童婳，“二婶送的。” 撒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对上顾淮的眸子也无比平静。 敢说，试试。 080：充满火药味儿的互动 于美红还能不知道张桂香是什么脾气。 她净盼着他们一家子过得不好呢，最好没吃没喝的，张桂香更会高兴死，还能送过来两条鱼？ 最近已经习惯了童婳彪悍画风的于美红，基本上也能猜到这鱼是怎么来的了。 “……” 当着外人的面，于美红也不好意思多说什么，换句话说了，张桂香以前也没有少蹭他们家吃的喝的，现在吃点他们的，于美红也不觉得哪里不对。 要是没有人惹童婳，童婳也很少找别人的事儿，大概又是张桂香嘴痒痒了，撞到枪口了。 童婳端着两条鱼确实看起来挺累，于美红就打算接过来。 “给我吧，我去把鱼给处理了。” “我来吧。” 于美红没有接过去，站在童婳一边的顾淮伸出了手，他确实没有说这条鱼的事儿。 “哪里有客人动手的道理。” 于美红直摇头，那边顾淮笑着道，“没事儿，我经常做这种，粗活我来，阿姨你包饺子就行。” 没等于美红继续说点什么，童婳美眸流转，已经把东西交给他了。 “妈，让顾淮来，顾淮他在外面就说了，他可喜欢处理鱼了！” 在威胁了男人一通之后，童婳没有一点心理负担的给顾淮加上了他喜欢处理鱼的爱好。 顾淮似笑非笑的看着童婳，童婳也没有半点心虚，仰着脸望着他。 这可是他自己说的要干活，她可没逼他。 童婳最讨厌的就是光说不练的人，嘴上张张合合就赚足了名声，她还没有想着怎么坑顾淮，对方就已经赶上来送人头了。 不满足他，不就对不起他了吗？ 童婳几乎可以想象到，一会儿顾淮一个大男人对着两条鱼手足无措的模样，让他体验什么叫做现场打脸。 这么一来，童婳笑得都真心实意了不少，歪着头道。 “是吧，麻烦你了顾淮。” 顾淮，“不麻烦，毕竟我最喜欢处理鱼不是嘛？” 他这番话说的别有一番深意。 童婳：切。 那边于美红无比茫然。 为什么这个年轻小伙子有这么奇怪的爱好，喜欢处理鱼？ 但是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于美红也听过很多人的喜好就是奇奇怪怪，有人喜欢用手抓木头，有人喜欢吃土呢。 这么一寻思，好像喜欢处理鱼，也就没有什么可稀奇的了。 …… “我有说过，我喜欢处理鱼吗？” 顾淮端着鱼走出了房门，童婳想要看到顾淮翻车，也就跟了上去。 她本来跟在后面的，谁知道男人走的慢了些，像是在故意等她，童婳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们两个已经肩并肩了。 紧接着男人幽幽的声音就从童婳的头顶响了起来。 秋后算账！ 童婳抬起眸子就对上了那张硬朗棱角分明的脸，他的眸子又黑又亮，看着人的时候也格外专注，童婳甚至有了一种被猛兽盯上的错觉。 童婳只顿了一秒钟，然后，她转头朝着屋内喊道。 “年年，你不想看你顾淮哥哥杀鱼？” “想。” 童年本质还是一个没长大的孩子，爱凑热闹很正常，被童婳这么一讲就坐不住了，飞快的朝着童婳这边奔来。 童婳笑得很是挑衅。 有人在，还要找她算账吗？ 果不其然，顾淮没有再说什么了，他端着鱼盆径直去了院子里。 刚才于美红给他指定的场所，那边有水池，可以一边切一边进行清理，至于菜板跟刀具，那里也是有现成的。 本来是童建国准备切别的用的，没想到现在已经使上了。 …… 虽然说村子里的男人很多农务活都能做，但年轻一点的男人一旦涉及到厨房就完全丈二摸不着头脑了。 不光是年轻男人，就童婳知道的，童爱军就完全不涉及。 嚷着什么做饭都是女人干的事儿。 童婳对这样的言词当然嗤之以鼻，雕癌，加巨婴罢了，她认识的越是优秀的男生越是什么都会，只有loser才会真的这么想。 像童建国这样能处理食材的，甚至变成了异类。 不过也已经可以看出整体水平了，反正童建国处理起来鱼这种玩意儿，都下手很困难。 童婳不认为顾淮就能做得好。 拉着童年，一人一个小马扎的坐在那里，就跟围观猩猩似的。 她甚至已经在思考，一会儿是直接笑呢，还是走流程来得好。 顾淮用干净的水把鱼又清洗了几遍，他已经感受到了对方浓浓的恶意，就是想要来看笑话的。 倒不是他比较敏锐什么的，而是对方压根就没做任何遮掩。 很快，童婳发现，她的判断好像出现了误差。 翻车什么的并没有出现。 顾淮卷起袖子，就开始处理那两条鱼，一只手按住鱼的头，另外一只拿着菜刀的手灵活的运动者。 打鳞——放血——去腮——去头去内脏…… 顾淮的动作没有说多块，自然比不上童婳以前看到的那些米其林餐厅的大厨，甚至有的时候稍微顿了一下，但整个步骤都是有条不絮的，整体完成度很高。 当去骨的鱼肉出现在砧板上的时候，童婳都震惊了。 这人还真的会处理鱼啊，她本来以为他是在吹牛比来着。 处理完一条鱼，顾淮还抬起了头，童婳总觉得那是特地的看了她一眼。 “……”心情不怎么美丽。 “小顾，你这搞得真好，不赖！” 于美红也关注着这边的进度，她是害怕顾淮搞不定。 没想到顾淮做的这么好，这才放下心来。 “是不是要弄只鸡？” 这话是童婳说的。 于美红点了点头。 顾淮清洗了一下手，“我来吧。” 只是，还没等他起来，童婳就已经气势汹汹的朝着童老太圈鸡的地方走过去了。 童老太圈鸡的行为童婳当然知道，她压根都没看在眼里，甚至有点想笑。 呵呵，就圈起来，可以阻止她？ 放在她那边只是让她先养着，养肥罢了。 童婳跳进鸡圈，径直走到最肥的公鸡面前，果断出手，不等公鸡扇扇翅膀，她就已经掐住了公鸡的脖子。 紧接着，一拧。 鸡没动静了。 在童建国跟于美红呆滞，童年崇拜的目光下，童婳抓着那只鸡，轻轻松松的从鸡圈鸡跳了出来。 “处理这个，会吗？” 话是对着顾淮说的。 顾淮对上女人肆意明媚的笑脸，甚至有了一种她拿着不是鸡，而是他的错觉。 081：方旭阳跟顾淮对上了 顾淮想的没错。 童婳刚才断鸡脖子的时候，是想着这要是顾淮该多好啊。 不就会处理条鱼嘛。 她承认，她是看走眼了，不过这有什么好嘚瑟的。 她不会处理鱼，她会抓鸡，徒手抓鸡，杀鸡一条龙服务了解一下。 顾淮有点想笑：她这是在跟他杠上了？ 于美红是纯粹的发愁了。 她其实没觉得婳婳现在的性子不好，但是……女孩子是不是太彪悍了？ 就算没有把顾淮跟婳婳配对，当着一个成年男人的面儿，还是一个长相不错男人的面儿，正常情况装都要装的矜持一点吧。 于美红：头秃。 顾淮还是把鸡给处理了。 处理起鱼来有模有样，鸡也差不多，后面又帮着于美红忙前忙后的，说过来帮忙确实不止嘴皮子下下功夫。 本来把于美红童建国搞的特别不好意思，童婳就在旁边就时不时插几句话，故意让顾淮去干活。 童婳其实本意也没想着让童年的救命恩人去做这种事儿。 她都已经接受现实了，打算等这个大爷来了之后，对他视而不见了。 谁能想到，他自己送上门来了，主动要干活呢，干活也不翻车让她看点乐子，反倒是一直在打她的脸。 那童婳就只能对他下狠手了。 童婳觉得这么多活安排给顾淮，他总有不高兴的时候，到时候爆发，她就可以嘲笑一下他。 谁知道，男人除了一开始阴恻恻的问她什么时候说喜欢处理鱼之外，再也没有一句怨言。 把什么交给他，都能做的很好。 童婳：…… 行吧。 她这个最能挑刺的人，都挑不出一点刺来。 …… 那丫头在故意把活丢给他呢。 顾淮清洗了一下手，想到对方愤愤的模样的时候，忍不住笑了一下。 感觉她还是不了解他们的临界点。 这种程度的活，对他来说已经很轻松了。 部队上的训练随便拉出一个来，都比这些要来消耗体力。 这种小活儿在平房中进行着，充斥着一种烟火气息，是顾淮从来没有体验到的，对他来说不算惩罚，而是一种体验。 更何况，光是看她的表情就已经够好玩儿了。 时不时朝着他这边瞥一眼，看到他没有被活打倒之后，明眼的沮丧。 顾淮，“啧。” 正想着出神，突然在门口响起一声迟疑的。 “顾连长？” 顾淮抬起头，看到了拿着东西站在栅栏外的方旭阳。 “方旭阳，你怎么过来了。” 顾淮直起身子，如果没有记错的话，上次他问方旭阳知不知道童婳，对方给了否定的答案。 那为什么大过年的，方旭阳会出现在这里。 顾淮原本脸上的笑，也瞬间收敛了。 …… “连长好！” 方旭阳本来以为自己是眼花了眼，连长怎么可能出现在童家，还一边洗着手，一边笑。 但人实在是太像了，方旭阳就试探着叫了一声。 没想到居然真是。 在确定对方就是顾淮之后，方旭阳把手中拿着的东西立马放了下来，要给顾淮行军礼。 不过被顾淮给打断了。 他更关心的是刚才问出的问题。 这一个方旭阳倒没有什么隐瞒的。 “童夏是我未婚妻，这次童伯父叫我跟着一起过年。” 方旭阳能被童爱军叫过来过年，倒不是因为童爱军一家真的承认他了。 而是方旭阳每次上门拿的东西真多，多到张桂香她们都心动了。 原本只是想着过段时间就把方旭阳拒绝的张桂香，面对着钱堆起来的东西，也不由笑脸以对。 顾淮，“哦。” 方旭阳居然是童夏的未婚夫。 方旭阳在看到顾淮的反应之后：？？？ 按照方旭阳的想法，他都已经解释了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了，顾连长应该也会礼尚往来的说一下。 没想到顾连长完全没有解释的意思。 他指了指童爱军那屋的方向，“行吧，去忙吧。” 好像在方旭阳给了他答案之后，他就失去了所有好奇。 方旭阳皱了皱眉，他也是满头雾水，但也这样了，总不能追问顾淮吧，不过顾连长之前看到他的表情却是吓了他一条。 好像他犯了什么重大的错误一样。 直到现在才恢复正常。 “过来了啊，怎么还大包小包的带着东西，多浪费。” 张桂香已经在那边等着方旭阳了。 嘴上嚷嚷着多浪费，但手忙活着，不等方旭阳把东西给放下，她就一把拿过去了，生怕方旭阳把东西拿走似的。 张桂香的这个作风方旭阳都快习惯了，之前还会说一两句不碍事儿，现在连场面话都觉得不必要说。 “对了，刚才那人你认识？” 张桂香拎着方旭阳带的东西，心满意足了，眼神望向站在院子身材挺拔的男人。 她有注意到方旭阳刚才跟顾淮说话来着。 也是，顾淮也是当兵的，方旭阳也是当兵的，说不定正好认识。 方旭阳，“嗯，我们部队的顾连长。” “还是个连长啊。” 张桂香砸吧砸吧嘴，脸色不太好看了。 方旭阳她是打听了，连班长都不是，谁能想到顾淮还是个连长，张桂香瞬间感觉低人一头了。 不太甘心，心里不是滋味儿的张桂香想要套出点八卦来。 “他这个人咋样，当官有没有一些不好的爱好啥的？” 方旭阳却没有心思跟她去讨论上级。 “顾连长很好，作风好，也很爱护普通士兵，伯母，你问这个有什么事儿？” 张桂香，“我能有什么事儿。” 方旭阳一副“没事儿你问这么多干嘛”的表情。 张桂香也就瞬间觉得没劲儿了，撇了撇嘴。 “行吧，进屋子，一会儿要做饭了。” 难怪闺女不喜欢方旭阳，也不单单是家庭原因，这个性格也太不可以了。 到时候撕破脸皮，可就不怪她们家喽。 …… 今天的晚饭可以说异常的丰盛，跟张桂香想象中的凄凄惨惨完全不搭边儿。 张桂香提供的两条鱼，被于美红做成了红烧的，鸡肉是拳头菜烧的，很香很香，还有于美红自制的灌肠，金大河送来的腊肉…… 082：他在外面等着她（二更） 童耀祖趴在自家窗户边，仰着脖子嗅着空气中的肉香味儿，“妈，好好闻，我饿死了。” 他已经馋的开始流口水了。 “大过年的，说什么死不死的，吉不吉利？”张桂香冲着童耀祖吼了一声。 没看到她在忙着嘛。 张桂香本来就不是一个手脚麻溜的人，之前过年都是于美红一手操办着，张桂香就心安理得的划水，再挑点刺就可以了。 今年老大家不跟她们一起过，本来张桂香没觉得有什么，直到这些活都压在了她身上，她才知道有多累人。 腰都已经快要直不起来了，童耀祖还在嚷嚷着吃东西，张桂香怎么可能不心烦意乱的。 于此同时，她也闻到了那股诱人的饭菜香，心里暗骂，也不知道是哪家做的，这么早就吃上饭了，味道还这么好闻。 这不是在诚心欺负人嘛。 “你也别这样骂耀祖，自己做事儿慢怎么还往孩子身上发火呢，这一点你就比不上美红。” 在灶台边看着锅的童老太听到张桂香用这样的语气呵斥童耀祖，她就不高兴了。 童老太特地打开锅，从里面夹了一块鸡肉，放在碗里，然后递给耀祖。 “乖孙子，这里不是有吃的吗，赶紧吃，奶奶把最好的鸡胸肉给你挑出来了。” 童耀祖迫不及待的拿起筷子夹起一块肉，然后在童老太希冀的目光下，把肉放在嘴里。 最后—— “不好吃，一点味道都没有。” 童耀祖砸吧砸吧嘴之后，把鸡肉给吐了出来。 …… 要是以往的话，童耀祖好不容易吃到想要吃的肉，可能还会高兴一下，但当他闻到这种诱人的香味儿，对鸡肉的期待值特别高的时候，再吃到这东西就觉得难以下咽。 童老太做饭能力确实不怎么强，好好的东西在她手上都能变成不好吃的，但谁叫张桂香也好不到哪里去呢。 眼看着童耀祖把鸡肉吐出来了，童老太就算一直惯着孙子，也着急了，从缺少粮食的年代吃不饱喝不足的人，最见不得这样浪费粮食。 “把鸡肉吃了。” 童耀祖，“我不想吃。” “赶紧，不能浪费，浪费的话我把你丢到后山，让老虎把你给吃了啊。” “但是不好吃。” 童老太从童耀祖那里把碗拿过来，试图把他吐出来的鸡肉再给他塞回去，童耀祖不高兴了，当时就坐在炕上，嗷嗷大哭起来。 整个童爱军家都乱成一团。 “旭阳，咱们别管他们，吃咱们自己的。” 童爱军没有半分要劝说的想法，吃着小菜，张罗着方旭阳。 耳边是孩子的哭闹，以及童老太的呵斥威胁，方旭阳又看到童老太要把童耀祖吐出来的鸡肉强行塞回去…… 本来就对这些食物完全吃不下去，方旭阳更是半点胃口都没了。 …… 方旭阳这个年过的可以说是煎熬，童建国这边无比热闹。 于美红做的一手好菜，就算平平常常的东西都能够做出花来，更何况今天上的每一道菜都可以说是硬菜。 童建国取来了两瓶白酒，跟顾淮一起喝。 白酒自然也不是什么好白酒，一块多一瓶的，这也是童建国能拿出最好的了，平时他哪里舍得喝，还是为了招待顾淮特地买的。 两个人一边吃着菜，一边喝着酒，于美红也没有在下面张罗着，而是跟大家一起在吃饭。 从童婳来了之后，他们家里就养成了等于美红做完，一起吃饭的习惯。 童婳觉得凭什么女人就要在厨房里忙活，作为一个劳动者，为什么还要吃盘底？ 反正这种风气她看不上。 童建国愚孝是愚孝了点儿，在很多细枝末节上倒不会很注意，对此没有什么异议，反倒很赞同。 于是今天也跟往常一样，是等着于美红把菜都做完了，大家才一起吃的。 尽管于美红自己其实觉得没什么必要。 以前过年童婳都会跟父母一起看春晚，对，身为一个龙傲天，超级富二代，童婳家里其实跟别人一样，都是要一起看春晚的。 不看春晚仿佛变得不完整了。 现在没得看。 童婳安慰自己，不是没有电视机的问题，83年才开始第一届的春晚。 即使没有春晚做背景音乐，农村也同样热热闹闹的，这个点儿外面有放鞭炮声，也有爱玩爱闹的小孩满村子奔跑的声音，童婳吃着饭菜，看着顾淮。 按照道理来说，第一次到别人家，还是过年这么特殊的日子，多少会露出点拘束吧？ 然而拘束什么的在他身上好像就没出现过。 不管是下午忙前忙后的做事儿，还是现在跟顾淮一杯一杯的喝着酒。 对方都显得很是悠闲，仿佛他本来就是这个家里的人一般。 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拿着酒杯，稍微抬起手一扬，喉结上下滑动了几下，再往下就是被衬衫覆盖的地方…… 童婳：“……” 仓促的移开视线，拿起手边的水杯直接灌了一大口，直到听到童年小小的声音响起来。 “姐，你拿错杯子了，喝得是我的水。” 童婳：“……” 在童年这么一吭声之后，所有人都望了过来，童婳面色也不变，放下杯子。 “不好意思啊年年，拿错了，你不介意跟姐姐用一个杯子吧？” 童年怎么会介意，立刻摇了摇头。 “小顾，来继续喝酒啊。” 童建国本来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儿，在看到没有什么之后，也就没有再关注，反倒是见顾淮一直还在看着那个方向，就戳了戳他。 顾淮，“好。” 童建国是真的喝高兴了，他就没遇到像顾淮这样能跟他喝到一起的人。 顾淮的话其实不算多，但每一句都能够直入童建国的心，让童建国这个在聚会上经常被冷落的人，也仿佛变成了主角。 到了后面，童建国喝多了之后甚至想要跟顾淮称兄道弟。 还是于美红制止了他这个荒谬的想法。 都差了这么大岁数，顾淮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跟你称兄道弟干什么？ …… 童婳悄悄地下了炕，退出了房间。 吃的也差不多了，她去上了一趟厕所。 等童婳从厕所出来之后，就看到有黑漆漆的一大团东西靠在墙那里，当时吓了童婳一大跳。 仔细一看，原来是顾淮，他正倚着墙，偏着头看着她。 083：为什么对他充满这么多意见，小姑娘 童婳：大晚上躲在那里吓人，有毛病！ 狠狠地冲着男人翻了一个白眼，童婳就要往屋内走了。 在童婳看来，顾淮这个点出来应该就是解决生理需求的，喝了这么多酒，确实要释放一下。 连招呼童婳都不想跟顾淮打。 这边有没有人在，没必要。 却没想到男人叫住了她。 “童婳。” 他的声音沉沉的，很有磁性，不亚于深夜电台主播。 童婳转过头，“你要去方便？” “在那里。” 给顾淮指了指位置。 “……” “我是要找你的。”顾淮望着面前的女人，“可以聊一下吗？” 童婳，“不可以。” …… 拒绝的干脆利落，没有一点回旋之地，童婳觉得自己跟顾淮没有什么可以聊的。 这顾淮多半是喝多酒，开始发酒疯了，无缘无故的跟她聊什么？ 她自认为拒绝的很明确了，一般人也就不会再继续，谁知道顾淮就不是一般人。 也是，一个能大过年到别人家蹭饭的，能是一般人吗。 刚才的询问就像是放屁似的。 他朝着这边走了两步，在离童婳不远处停下，用比较诚恳的语气问道，“你是不是对我有意见？” 男人站在那里高高的，几乎跟黑夜融为一体，就像是一座高山，无形中就会给人压力。 童婳没有否认，她扬了扬脸，“是啊。” “你刚知道吗，我一直以为你不清楚呢。” 这场质问来的没头没脑，错不及防，但童婳又不是一个怂的，既然他敢问出口，那她有什么不敢回答的。 如果说一开始童婳还是在猜测顾淮是不是喝醉了，现在她基本上已经确定，他就是喝醉了。 也只有喝醉酒的人，才会这样不怕丢面子的问出来。 童婳甚至露出一个嘲笑。 面前的女人那叫一个理直气壮，如果不是顾淮听得清清楚楚，甚至以为对方是否定的答案了。 “那，为什么。” “为什么会对我有意见呢？”顾淮说完这句话之后，缓缓地扯出一个笑容。 跟童婳的嘲笑完全不同，顾淮的这个笑，浅浅的，却让那个硬朗的五官柔化了不少。 他声音也不大，就像是在问候一个小朋友，眼睛却是亮亮的，带着超乎寻常的执着。 他是真的想要一个答案。 顾淮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想笑，大概是月色太美，亦或是面前人…… 而且她完全不隐瞒她的想法，倔倔的。 为什么要对他充满这么多的意见呢，小姑娘？ …… 顾淮当然没有那么自恋到觉得谁见到就会喜欢他，但像童婳这样从头到尾释放着恶意的，顾淮从来没见过。 明明他们不算有多熟，从见面第一次，她就先是朝着他这边泼了水；再然后在后山每次碰到，她都会翻白眼，看到她跌倒，他想着帮她一把，却没想到对方居然反应那么强烈…… 可以说，每次都是不愉快的。 为什么呢？ 顾淮不是一个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但不得不说她的反应真的让他很好奇。 童婳：“……” 瞎几把的笑什么笑。 讨厌还有为什么吗？ 不过……这个确实有原因。 对方都已经问到这个地步了，童婳觉得自己也可以大发慈悲的告诉他。 “我不喜欢童夏。” “准确的话，是很讨厌。” “谁让你喜欢童夏，那我只能一起讨厌你了。” 童婳其实仔细想想，面前的人除了撞破她的窘态，以及在部队里居高临下的说了那番话之后，好像也没有多少讨厌人的地方。 甚至真的要算的话，在山上崴了脚，是他把她给带下来的。 虽然本质也是因为他，才有了崴了脚，并没有要给他洗白的意思。 而救起童年就是实打实的了。 要童婳把崴脚的事儿一笔勾销，也不是不可以。 所以，追根究底，就是他跟童夏混在一起。 顾淮听到这里拧了拧眉，“不是，等等，你说我喜欢童夏？” “童夏，是谁？” 顾淮发出了来自灵魂深处的问候。 …… 不怪他，他是真的把童夏忘记了，一时半会儿的没有转过弯来。 童婳：？？？ 对方的表情完全不像作假。 虽然她混娱乐圈，纯属玩票行为，但是表情管理还是学了一些。 顾淮要不真的天赋过人，很会演戏，那就是真的不记得了。 那既然不认识，为什么那次把童夏救了，还送回家。 难道是这个人有救人的爱好？ 也是……他也把童年救了来着。 对面着女人狐疑的注视，顾淮这个时候倒是品过来了，“你说的是你那个二婶家的妹妹？” 童婳，“人都是你救回来的，你在装什么蒜？” 顾淮沉默了一会儿，最后头疼的伸手揉了揉揉太阳穴。 “我想，你应该是误会了。” “我是把童夏送回来，不过是她说顺路，请求我们把她送回来的，人不是我救的，是周凯南。” “清楚了吗？” 顾淮语气略显无奈。 谁能想到，他一直以来承受着对方，莫名其妙的恶意，原来一直都是背锅了啊。 童婳：“……” 顾淮还在继续，“我没有喜欢过童夏，我跟童夏压根不熟。”不熟到刚才童婳猛地提到她，他甚至都没想起是谁来。 童婳：“……” 最后过了半晌，闷闷的来了一句，“哦。” 所以说，这是误伤了啊。 童婳现在就像是被扎破的气球，刚才有多膨胀，现在就有多沮丧。 她这个人别看风风火火的，怼人如吃饭，但一般来说，都是怼的该怼的人。 像这种误伤的情况，童婳还真的可以说，第一次遇到。 她的唇瓣动了动，知道现在应该大大方方的道个歉，但一时半会儿还是不能冲破内心防线。 骄傲久了，很难低下头来。 顾淮看到她移开了视线，望着地面，脖颈微弯，弧度优美，从他这个角度能够看到她下垂的睫毛，一颤一颤的，脆弱又美好。 再往下是樱桃红般的唇，娇俏小巧的下巴尖。 原来艳丽四射，跟蔷薇花似的女人，也能这么乖。 “过年好。” 怎么能看不出她的纠结，顾淮没等她开口，来了这么一句。 栅栏外面是更热闹的鞭炮声，小孩欢呼着，已经开始冲出家门，挨家挨户的拜年，整个空气仿佛都变得喜气洋洋起来，充斥着人情味儿。 童婳没想到对方没有追究，反倒是给了她一个台阶，仓促的抬起眸子。 最后也化成一句喃喃的，“过年好。” 一对之前充满误会的男女，在1980年的农历除夕夜，互相道了一声过年好。 084：没喝醉 童婳也不知道为什么后续会变成这样—— 她跟顾淮肩并肩的看着栅栏外，并且还站了挺久？ 一直站到童婳的腿部发麻，猛的一阵风吹过来，童婳打了一个哆嗦，这才反应过来。 日！ 如果在半个小时有人在她耳边哔哔：你会跟顾淮互相道新年好，并且什么都不说话站在一起看着远方哦。 那童婳一定会毫不客气的回对方三个字—— 滚犊子！ 这不是在说天方夜谭嘛，她跟顾淮怎么可能互道新年好，还不说话的站在一起看远方？ 然而，事实上，她真的就干出了这种事儿。 “……” 仔细想想，大概是顾淮先开始看着外面的，她也就跟风看着，一看就被固定住了。 关键是，有好看的也就罢了，这一会儿外面黑灯瞎火的，连串门的仿佛都变少了，还有什么可看的？ “冷？” 不用等童婳表示她不奉陪，要回屋了，那边顾淮就已经注意到童婳打了一个哆嗦。 童婳倒是穿的挺厚的，但在外面站了这么久，确实会冷。 他是觉得刚才的场景太美好，就沉浸在里面没有顾及到对方。 顾淮摸了摸衣服，童婳也下意识地瞥向他的衣服。 顾淮今天穿的很单薄，没有外套，只有白衬衫，是看起来挺玉树临风的，不过…… 他是打算脱下来给她穿吗？ 童婳瞬间眼神就变了。 要是没有记错的话，顾淮的肌肉不错，实打实，没有任何作假掺水欺诈行为。 顾淮看样子也是想到了一点，刚碰到衣服又把手放了下来，对童婳开口道，“回屋吧，屋里暖和。” 童婳：“哦。” 不脱了啊，白激动了。 顾淮向来察觉敏锐，能够看到童婳这一闪而过的遗憾表情。 就是不太明白，她到底在遗憾些什么。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朝着屋走，童婳走在前面，顾淮走在后面，本来以为不会说话了，毕竟本来他们对话也不算多的，没想到身后的人今天像是打开了话匣子。 “我们的误会算是解除了吧？” “以后可以正常对我，不充满敌意了？” 童婳：“……” 她倒是想要回一句，她哪里充满敌意了，但话刚说了没多久，之前确实完全没掩饰，很明显的针对他，这个时候就算她脸皮再厚，也有些不好意思。 “看情况吧。” 童婳哼哼了两声，模棱两可。 原本以为这样就算完了，哪知道他又追加了一句。 “童婳，我没喝醉。” 也就是，今天问起来，不是一时兴起；也意味着童婳说的话，他也都记得。 …… 童婳差点被自己绊倒，顾淮原本想要上前扶童婳一把，不过童婳踉跄着自己稳住了身子，并且一把打开了顾淮的手。 干什么动手动脚！ 恼羞成怒般的转身，朝着身后的顾淮低声吼道。 “我管你喝不喝醉，你喝不喝醉跟我有半毛钱的关系！” 说完之后，就像是后面有人在追似的，童婳三步两步就冲到了屋内。 跟外面的寒风凛冽完全不同，屋内很暖和，暖和的童婳瞬间打了一个机灵。 顾淮倒是没有第一时间跟着童婳一起进去，而是在外面稍微站了一会儿。 两个男女消失了挺长时间，又一起过去，实在是太显然，会惹人闲话，即使他们刚才出来的时候里面只有童婳的家人，但现在也不可知。 所以，还是再等等吧。 顾淮靠着墙，望着天，今天没有月亮，星星倒是挺多的。 估摸着童婳现在应该已经坐下来，顾淮这才朝着屋内走去。 里面童婳已经上了炕，在那边捧着一杯热水喝着，大概是有点烫，喝得小心翼翼。 那边于美红还在小声嘀咕着，“你看看你，一出去就出去这么久，也不多穿点衣服。” 察觉到顾淮进来了，童婳嗖的抬起头，然后狠狠地瞪了顾淮一眼。 她挨这顿数落，还不是因为他？闲着没事儿看什么远方，一个武夫还装诗人。 切—— 童婳不知道，她这一眼瞪得目光流转，在橘色的灯光下如同明珠。 顾淮只觉得喉咙紧了紧，不自觉的伸手去扯了扯衣领。 一定是衣领系的太紧了。 他这样想。 …… 吃了年夜饭，送走了除夕，拜了年，顾淮就辞别童家了。 大家忙活了一天，从清晨一直忙到大半夜，现在已经快凌晨一点了，都有点累。 特别是小孩子，像童年已经偷偷地打了好几个哈欠，泪眼朦胧的，他一直懂事儿，倒是没有哭着闹着，但看起来也是困得够呛。 所以在顾淮道别的时候，于美红童建国也就没有挽留。 关键是没有空房，要不然他们就让顾淮今晚在这边睡了。 至今童建国于美红还有童年还挤在一个炕上，把另外一个炕留给了童婳，顾淮哪里有能住下的地方。 大家一起把顾淮送到了门外。 童婳倒是不怎么情愿过去的，但是不光于美红童建国出去了，就连童年也去送顾淮了，差她一个好像确实不太好看。 特别是，刚才知道把他给误会的前提下。 “……” 没有办法，只能不情不愿的夹杂在队伍当中，不怎么说话，就干脆当个背景。 顾淮同样也注意到了童婳，也能够看出对方的不情愿，他倒是没有特地的跟童婳搭话，在童建国“下次再来玩啊，叫着周凯南一起”的话中，挥了挥手。 “走了。” “小顾这个人，真的不错。” 一直目送着顾淮离开，童建国还是忍不住发出这样的感慨。 “是不错，做事儿勤快，不像一些年轻人，毛毛躁躁的。” 于美红也表示了赞同。 顾淮这一天做的，她也全部看在眼底，按照道理来说，人家是客人，是不应该让客人干活的。 最后不但做了，还做的很好，有一些于美红可以明显看出来，他是没有做过的，手法比较生疏。 却也一点就通。 小伙子真不错。 听着两个人的赞扬，童婳撇了撇嘴。 两个人现在的误会是解除了，但童婳对顾淮还是挺复杂，不等童婳多想，她的袖子被拽了拽。 童婳往旁边一看，是童年。 “嗯，困了吗？” 童年示意童婳把头低下来，对这个弟弟童婳还是很喜欢的，顺着他的意思停下了头。 这怎么还想着背着于美红她们，给她说句悄悄话了？ 然后，童年就附在童婳的耳边道。 “我看到，姐姐跟顾淮哥哥一起出去了。” 用的是肯定句。 085：姐姐跟顾哥哥挺般配 童婳：“……” 面对着童年澄澈的目光，童婳不得不说有点发慌。 她倒没有跟小孩撒谎的习惯，而且估摸着童年确实看到了，抬头瞥了一眼童建国跟于美红两个人聊着正欢，没有注意到他们，她就把人给扯到了一边。 “对。” 之所以避开于美红童建国，是害怕他们突然拉郎配。 于美红应该还好点，童建国就很难说了，童婳现在还记得方旭阳上门的时候，童建国还嚷着早知道就给她找一个未婚夫了，姓顾的也是当兵的，而且他还赞不绝口，虽然童婳觉得很扯，但难保他不往那个地方想。 不对，于美红也不能放松。 每次童婳把钱交给于美红的时候，于美红都会念叨着给她攥着，当嫁妆。 “……” 所以说，这两个都靠不住。 童年倒是很乖巧的跟着童婳往一边走，确定这个地方他们两个不会听到之后，童婳稍微弯了弯腰，确定跟童年视线平行，这才继续道。 “你别瞎想，我给你仔细的讲。” …… 男孩一般长个子比较晚，童年之前又营养不良，因此比她矮一个头，童婳一般跟童年说话都会弯一弯腰，在她看来，这是一种尊重。 童年也是一个有思想的人了，只是年纪小一些罢了。 童年，“姐，你说，我听着呢。” 童婳，“额……是这样的，我跟姓顾的没什么，我们很纯洁。” 童年眨巴着一双漂亮的眼睛这样看着童婳。 童婳，“……” 这糟糕的开场白，怎么有一种越是解释越糟糕的感觉。 这让童婳不由自主的皱了皱眉。 她对这种烦心事儿一向懒得纠结，眼看着这个开场就隐约有滑坡的模式，就决定速战速决。 “是这样的年年，我当时不是要上厕所嘛，我就先出去了。” “然后顾哥哥跟了上去？”童年做了补充。 “对。”童婳点头，“不是我找他的，是他来找我的，然后给我解释了一下，之前产生的误会。” “那误会解开了吗？” 童婳，“解开了。” “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年年，你千万别瞎想，也千万别在爸妈那边说什么听到了没？” “要不然他们会乱搞事儿。” “就像你之前看那些车上的小伙一样，不用太在意姓顾的。” 童婳一口气给说完了。 果然，除了一开始糟糕的开头之外，其余进行的都很完美，把她需要交代的都给交代了，童年应该也心神领会了吧。 那就让他们一起愉快的把顾淮给抛到脑后吧！ 童婳觉得这一天，涉及到顾淮的地方实在是太多了。 “我不会给爸妈说的，如果姐不让我说的话。” 童年应得很快，童婳也松了一口气，露出了一个笑脸，她伸手亲昵的挂了一下童年的鼻子。 “乖年年……” 只是还没把话给完整的说完，那边童年又道。 “但是姐，我没有办法做到像你说的那样，跟看车上其余小伙一样看顾哥哥。” 童婳：？ “为什么。” 这个梗还是在之前童婳跟童年一起跟着三轮车去县城，很多年轻男人冲着童婳献殷勤，童年一眼就看出他们对童婳有意思，并且表示这些都不足为虑。 因为那些男人都配不上童婳。 当时因为这番言论，还让童婳啧啧称奇。 但就在现在，童年却告诉童婳，他对顾淮没有办法像对那些小伙一样对待。 不得不说这勾起了童婳的好奇心。 “因为……” 童年酝酿了一下，才道，“姐姐跟顾哥哥还挺般配的。” 他顿了一下之后，望着童婳的眼睛，“姐姐会喜欢顾哥哥吗？” …… 童婳：噗！ 她真的惊到了！ 她听到了什么？ 童年说，她跟顾淮配？ 配个大头鬼！ 还有，喜欢顾淮？ 童婳扶了扶额头，说的咬牙切齿。 “放心吧年年，我不喜欢姓顾的，我们两个也不会在一起。” 就算这个世界上没有男的了。 虽然今天算是把误会给解开了，童婳知道之前对顾淮都是误会，相对来说没有那么大的恶意了。 但，先不说，现在还是没有完全把偏见消除，就算消除了，不讨厌一个人=喜欢？ 童年还是挺高兴的。 “我不希望姐姐太早结婚。” 他希望等到他有了能力，把姐姐分风风光光的嫁出去，让他成为姐姐的靠山，而不是每次都是姐姐在身后保护他。 只是，看过那么多男人对姐姐有意思，他都没有一点紧张，顾哥哥倒没有对姐姐表露出些什么，童年却觉得每一次顾哥哥看向姐姐的目光都分外的眼熟。 像几年前，从山上冲下来的一匹狼。 当时它望着猎物的时候就是那种感觉。 …… 这场姐弟两个的茶话会开始的快，结束的也快。 于美红跟童建国虽然没有听到，不过发现了。 当时于美红还笑着，“这两个孩子还有悄悄话要说，知道瞒着我们了。” 童年已经答应童婳不会把交谈的内容说出去，童婳也就相信他，不会给说出去。 她自己总结了这场乌龙：童年还是太小了，对感情这事儿一知半解的，不是很懂，所以当见到一男一女在一起的时候，就可能以为他们两个会有什么了，再加上那个姓顾的皮相确实不错，这一点童婳还是承认的。 当然，比不上她是肯定的。 童婳现在完全的忘记，在不久之前她还感慨着童年年纪小，但是通透，比大人有时候看的更明白。 变脸就是变得这么快。 …… 那边顾淮不知道自己已经从变态，神经病，瞎了眼的，变成了姓顾的。 不过就算知道，他又能说什么？ 总归这也是一个进步吧。 “顾连长过年好！” 这边离童婳家不算近，晚上路不太好走，只是这对顾淮来说还算不上困难，而且今天过年，家家户户都亮堂着，能够看清路。 等他慢悠悠的到了部队大门口的时候，站岗的士兵先是给他行了一个军礼，接着就是兴冲冲的拜年。 虽然过年部队也放假了，大家相对来说比较自由，但总有一些要站岗值班。 顾淮也给他们行了一个军礼，笑着道了声“过年好”。 然后招了招手，“来吃点饺子吧。” 于美红很有心，知道顾淮那边有不少人，说是给周凯南多包的，但实际上五个周凯南也吃不完。 086：以后救人别乱送回家 “谢谢淮哥。” “谢谢淮哥还想着我们。” 本来大家还是觉得挺心酸的，其实部队已经很人性化了，今晚在这边站岗的士兵，都是家离得远，又回不去的，而且也是跟他们沟通之后，他们都同意的情况下，才除夕值班。 站岗是他们的责任跟义务，他们也是无怨无悔，然而，这是除夕啊。 在千里之外的家里人，应该都聚集在一起了，部队本来放在几个村子的交叉口，这边算是住户比较少的，但还是能够感受到过年的氛围。 他们却要站在这里，看不到亲人，也不能跟朋友们一起庆祝。 当然，都是大男人了，很快就把心情调解好了，谁知道大半夜，来了惊喜。 顾淮居然给他们带了饺子。 …… 饺子味道很好，于美红做饭是真的没话说，但这个时候眼前的饺子不仅仅是饺子了，而是一份心意。 大家几乎都心头一暖，有的人吃着吃着，眼眶已经开始发热了。 顾淮，“别忘了给周凯南留两个，要不然他又要找我事儿了。” 还是顾淮开了口，才让差点落泪的小伙儿把泪给憋回去了，破涕为笑。 大家都知道顾淮这是故意的，故意开口，不让气氛这么沉重。 “那可不是，不给周凯南留的话，周凯南绝对要发毛。” “说不定要打滚哭喊呢。” “我刚才看到凯南跟他们都回来了。” 几个士兵一边吃着饺子，一边打趣着周凯南。 谁不知道周凯南是顾淮的小跟班，顾淮走到哪里，周凯南就跟到哪里。 之前也不是没有人取笑过周凯南，但是周凯南对依赖顾淮这个事儿很坦然，表示顾淮让他感到亲切，他就是要跟着，咋啦？ 不服来战。 这么一来，还真的没有人敢说什么了。 周凯南自己都承认了，他们再去多舌就跟长嘴妇似的，谁没有个关系比较好的哥们儿？ 还有……他们也打不过周凯南。 周凯南别看平时嘻嘻哈哈的，但武力值真的很强，不少人都叫他小顾连长，也就是周凯南深得顾淮的真传。 再者，周凯南的性格也好，平时人人都可以跟他开玩笑，他却不会生气的，不是部队的吉祥物还是什么？ 周凯南回来了？ “行，你们一会儿吃完，我就找他，给他把饺子送过去。” 其实已经吃的差不多了，顾淮又留下了一些，就带着饺子要走了，然后一个站岗士兵，突然喊道。 “顾连长，你是不是今天去找嫂子了？” 顾淮脚步一顿，倒是没有生气，在大家看好戏的目光下，扯了扯嘴角。 大胆问出问题的士兵开始腿软了，他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秒。 “想跑圈吗？” 士兵，“……”不了，谢谢。 …… 顾淮当然只是吓唬吓唬他们，没有让他们真的跑，毕竟除夕夜要站岗已经不太容易了，跑步确实残忍了些。 攥着，以后再说吧。 站岗士兵本来还在庆幸着今晚逃脱一劫，没想到顾淮在那里给他攥着呢，如果知道多半要哭出声。 周凯南没有什么不好找的，顾淮直接去了他的寝室。 “淮哥，我等你好久了……妈呀，还有饺子吃。” 周凯南看到饺子之后就立刻拿了筷子，夹了起来，吃的那叫一个狼吞虎咽。 这边就住了周凯南一个人，倒不是周凯南达到了可以申请单独房间的级别，而是…… 谁跟周凯南住在一起，谁就倒霉。 小到平时壮如牛，据说从小到大从来没有病过的人，突然病来如山倒，病得那叫一个厉害，还是搬出去之后，才好的；大到，有人走的好好的，突然从天掉下来大石头，打的头破血流。 而且，这些事情都是经常发生的，一旦不跟周凯南一起住之后，也就自动恢复正常了。 很多次巧合之后，搞的大家也不得不迷信了。 反正到了最后就是所有人都找各种理由搬走了，听到了这个传闻的人也不敢过来跟周凯南一起住。 开玩笑，谁想头破血流。 周凯南本人是完全不知道这个事儿，室友们永远处于待定状态，每次听到谁找不到床铺了，还热情的邀请人家，“那我们住一个屋啊。” 当然，迎来的也是对方虽然抱歉，却坚定的拒绝。 …… 周凯南一个房间，也意味着这个时间不会打扰到别人，顾淮不用控制音量。 “慢点吃。” 他找了一个椅子坐下，看着周凯南这个吃法皱了皱眉，“不是，你已经吃了晚饭了吧？” 周凯南去跟部队其它人聚餐了。 “吃了啊，但是太难吃了。” 周凯南说起来一肚子冤屈，虽然说做饭的汉子嘴上嚷着自己自己做饭一流，但也就是把东西给煮熟的水平，至于味道什么的，就别要求太多了。 所以压根没吃饱，在跟于美红这饺子一比…… 虽然已经冷掉了，但还是对比惨烈，这么一来周凯南更是觉得亏死了。 “不是淮哥，你当时为什么要让我跟着大家一起去啊，我也想去童婳家，有不少好吃的吧？” 周凯南这话说的已经带着酸味儿了。 顾淮面对着周凯南的指责，整个人还是很淡定的，他扬了扬眉，望着周凯南。 “战友情谊，你不要了？” “平时跟大家相处的怎么样，大家有没有照顾你？” 突然一顶大帽子从天而降，周凯南先是一愣，然后点头。 “当然要，大家对我都很好。” 顾淮，“那你今天开心吗？” 周凯南想了想。 还是开心的吧。 除了东西难吃了一些，大家坐在一起，聊天说地的，确实很有意思。 周凯南表达了自己的观点。 顾淮的手反扣，屈起手指在桌子上敲了敲，“这不就得了？” “虽然东西难吃了一些，但你人是快乐的啊。” “我们两个分开行动，两边都可以顾及到，而且，我这不是还给你带了吃的回来了吗？” 在顾淮的开（xi）导（nao）下，周凯南豁然开朗，点头，“淮哥，还是你想东西想的明白。” 又低头吃了两口饺子，周凯南突然倒吸了一口凉气。 “不是淮哥，我寻思着这里好像有点不对。” 为什么去联系战友情谊的，就要是他啊？ 而且，跟战友们一起吃饭，还是在答应了去童婳家过年之后发生的，其实大可不必要啊。 只要给大家说一声，他们应该会理解的，并不会损害他们的战友情。 周凯南现在就是小小的眼睛里充满着大大的疑惑。 不过，还没等他问出声，那边顾淮就突然正了正神色。 “凯南，我要给你说好一件事儿。” 淮哥一严肃，周凯南也就跟着挺了挺腰杆，这是他们两个认识这么久的习惯。 按照惯例，淮哥应该又要告诉他什么大事儿了，这个时候周凯南自然把有没有去童家抛到了脑后。 “以后救了人，不要乱送人回家，就算送人回家，也自己送，听到没？” 周凯南：？？？ 087：顾淮的礼物 大家都睡了一个好觉，就连一向勤快的童建国也是累了，第二天六点多钟才起来扫地。 要不然平时的话，四五点就醒了。 童婳一直很迷惑这种生物钟能这么早的人，六点多钟对童建国来说就算是睡了一个懒觉，破天荒。 昨天睡得太晚，又太累的结果。 童婳反正不管，她本来就是一个嗜睡的人，安安稳稳心安理得的一直睡到了大中午。 她也要放假期，这两天不去捡苞米皮。 刚穿过来的那一会儿，每次吃早饭其余人都是要叫她的，在童婳再三表示自己不饿，早饭不用叫她，她只想好好睡个觉之后，这才没有再喊她。 当然后面童婳是为了钱，这才挣扎着起早。 现在有了这样的机会，还是要随性来。 等童婳起来的时候，就看到于美红跟童建国正在聊些什么，于美红的表情有点愤愤的，童婳就知道多半又发生什么事儿了。 她倒是没有多么慌张。 接过童年递过来的苞米饼，找了一个马扎子坐下来，这才开口问道。 “怎么了？” 于美红倒是没有瞒着童婳，她也正想跟童婳说呢，不过还是记得闺女要睡觉，这才没有打扰她。 “你爸今天不是出去扫地了嘛，然后看到你何婶子了，你何婶子说你婶婶昨天去她面前嚼舌根，一直嚷着你跟小顾有什么呢。” “婳婳，这要不是你之前有准备，让你爸出去说顾淮要来，指不定要传成什么模样！” “张桂香，怎么就这么坏呢！” …… 于美红说的那叫一个咬牙切齿。 在几天之前，确定顾淮，周凯南要来他们家过年的时候，婳婳就让他们给周围人都提一嘴。 那个时候童建国还觉得莫名其妙的。 请人就请人过来呗，还要给别人说干嘛，好像在沽名钓誉似的。 在童建国看来请救命恩人吃饭，这都是理所应当的。 不过于美红很信服童婳，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还是让童建国乖乖的去了。 童建国除了童老太的事儿，大部分还是比较听老婆话的，就这样，虽然有点不乐意，觉得有些奇怪，但还是出去说了。 直到今天，童建国把何婶子说的话，给于美红转述了一遍，于美红才明白了闺女为什么要这么做。 与此同时，一阵后怕。 这要不是闺女比较机灵的话，他们是不是要好心办坏事儿，把闺女的名声给亲手毁了啊。 …… 童婳吃着饼子，“放松点，这不是没有出现坏结果嘛。” 于美红，“那也是你提前做好了打算，不然就麻烦了……不过婳婳，你都是怎么想到这一层的？” “其实也没有什么难的，张桂香那么坏，抓住点机会弄我一下，她估计都乐意死了，怎么会放过这么一个机会。” 这话说的讽刺意味十足，不得不说，张桂香还真的盯得她紧紧的。 盯童夏，都没有这么紧吧？ 饼子已经吃完了，童婳拍了拍手，弄掉了手上的渣渣。 这个时候看向的却是童建国。 “现在，你还当张桂香是个好的？” 童建国本来就心情不佳，在童婳的调侃下，脸是彻底的涨红了。 经历了这么多事儿，闺女，儿子，双双被自己二弟家的人坑害，童建国就算再傻，再执拗，他也看出来，二弟一家不是什么好东西了。 这么会觉得她们好。 最后喃喃地道，“不……肯定不是。” 童婳就是故意让童建国难堪，戳他痛点的。 她没指望着戳几下童建国的痛点就能让他，突然清醒，立刻分家什么的。 毕竟前段时间发生的事儿，已经够深刻，够痛心了，童建国都没有分成。 她算是看明白了，真正能让童建国转变，大概是要割到他的肉，伤害到他自己身上。 不过，能让他难受点，也挺好。 既然蠢事儿都能做的出来，也别怪别人念叨念叨。 …… 本来一场可能出现的风波，在童婳的预测下化解了。 于美红也平静下来，只是越发的对张桂香多了点心眼，刚才童婳取笑童建国，她也没有开口，做了一个旁观者。 她不认为闺女哪里说错了。 该干的活儿还是要干，童建国讪讪的去继续扫地了，尽管地已经扫的很干净，大概是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 那边于美红去拆开放在门边的东西。 那还是顾淮来的时候拿的。 本来于美红并没有要收顾淮东西的想法，他们是想着两个外地来当兵的小伙子，回不了家，之前又对他们家有这么大的恩情，再加上今年不跟童老太他们一起过了，人少，索性叫着他们一起过来吃个年夜饭。 但是顾淮拿了，于美红让顾淮拿走，他不，说东西不多，于美红想了想还是没有再推辞。 推过来推过去的，就显得没意思了。 一般来说到别人家，国人都会拿点东西的，手上空空的不好看，会觉得没有礼数。 于美红估摸着东西应该不多，然而打开之后，她却吓了一跳，惊呼道，“这小顾……干嘛，怎么送了这么重的礼。” …… 童婳本来听到顾淮的名字的时候，只觉得一阵蛋疼。 从昨天开始，这个名字存在感强到破表。 就连晚上做梦，童婳仿佛都梦到他了…… 这让她觉得无比不自在，也就并没有参与去拆开顾淮礼物的想法，直到于美红这句话出来，引起了童婳的好奇心，这才凑了过去。 一箱子苹果，两大袋子花生仁，还有一条大前门烟。 这些东西放在现在，可能并不稀罕，但是放在这个时候，从里面挑出任何一件，都是重礼。 就童婳知道的，拿两袋子花生米，之前张桂香就在饭桌上用羡慕嫉妒恨的口吻描述过，是别人送给童爱军工作的厂子，厂长的礼。 现在两大袋子，就摊在童婳家的地上，其它两种也不便宜。 顾淮一下子送了三个。 也怪不得于美红会这样诧异了。 这人在搞什么？ 童婳脑海当中瞬间飘过一句古话——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0808：大年初三去外婆家（内含上架活动） 奇怪是奇怪，童婳还是挺吃惊。 这顾淮，还蛮大方的啊。 “这东西，咱们可不能要。” “建国，这礼物太重了，咱们要给小顾送回去。” 尽管已经知道这玩意儿在这个时候价值不小，但这在以前奢靡惯了的童婳眼中，也顶多再给顾淮加上一个不算小气的标签。 看完了之后，也就那样了。 于美红跟童建国就不是那样了，他们是真真正正的被吓到！ 于美红不是一个贪财的人，看到这些东西，冷静下来之后就无比严肃的对童建国说到。 要是东西少的话，收下也就罢了，这么大的礼，他们不能要。 “好。” 童建国也很赞同于美红把东西还回去的说法。 别的不管，这对夫妻在一些价值观上，还是值得赞赏的，童婳也赞同他们把东西送回去。 就是，怎么送回去，谁送？ 这又成为了一个问题。 童建国倒是不介意现在就跑一趟的，但是让他在外面叫人，还是去一个陌生的地方，他还是有些踌躇。 “婳婳，能不能跟我一起去一趟，那边人好像认识你。” 突然被喊到的童婳，“……” 不，她并不想。 …… 去了两趟部队了，两次过程在童婳看来并不算美好，而且总有一种被人当猴子观赏的微妙感，那些士兵好像认定她跟顾淮有什么，她俨然已经成为了他们八卦的源泉。 童婳并不想去强行当这个女主角。 除了这一点，最重要的还是—— 太远了！ 可饶了她吧。 不想来回再走那么久。 生怕被拉郎配的童婳倒是没有直接把实情说出来，而是换了个说法。 “这两天都忙着呢，就算现在过去找人，顾淮也不一定在呢。” “我有时候去后山，会看到顾淮锻炼，要不等等，我下回看到顾淮，给他说一声。” “不急这一会儿，这么快就把东西送回去，顾淮也不一定高兴。” …… 童婳这番话说的可以说很有条理，滴水不漏。 于美红想了想，觉得童婳说的也有道理，她打算的还是没有闺女打算的多。 就算还回去，也不在乎这一时，他们还的太着急，说不定小顾还会瞎想，落了他的面子。 于是这件事儿就成功的拍板了。 于美红仔仔细细的把顾淮送来的东西重新给打了包，并且包扎的更好看了一些。 这些都是要还给顾淮的，叮嘱了每个人，都不要去乱动。 当然还是有一点被于美红给抓住了。 “你去后山……还经常碰到顾淮？” 童婳，“……” 这审问来的怎么这么快速。 好在看于美红的神色，于美红应该没有多想，童婳就打着哈哈，说之前见过顾淮几次，不过不熟，也就没有交谈。 于美红也确实如童婳愿，没有多问，只说他们家跟顾淮也是挺有缘分的，之前童婳就见过顾淮好几次，最后顾淮跟周凯南还把童年救了。 童婳露出假笑：呵呵。 于美红这边好过关，转身童婳就看到了趴在炕头的童年。 童年眨着一双漂亮的眼睛，跟葡萄似黑溜溜的瞳孔望着童婳，用没有多少波澜的语气说，“姐姐，之前就跟顾哥哥有这样的接触啊。” 这句话要是往常的话，也许没毛病，但在两个人讨论过“姐姐跟顾哥哥挺般配，姐姐喜不喜欢顾哥哥之后”就变得微妙起来了。 童婳：“……” 被噎了一下，然后扬眉，使出了杀手锏。 “作业写完了吗？” 寒假作业没写完，小孩子就开始念叨着大人的事儿了。 童年，“……” 虽然是好学生，但寒假作业确实不少，特别今年寒假放的比较晚，作为一个认真写作业的娃，童年确实没有做完。 老老实实的拿起了寒假作业，看到上面一道题目。 【写一个跟情绪有关的成语】。 童年小盆友思索了一秒钟，下笔，很快四字成语出来了。 恼羞成怒。 …… 这边童年给童婳盖上了恼羞成怒的印章，姐弟两个也没有超过五分钟的仇。 该一起玩一起玩，该出去拜年的拜年。 童婳对那些七大姑八大姨完全分不清，即使有原身的记忆，也不行。 她当然对给挨家挨户的拜年，没有什么大兴趣，可是这种是礼貌问题，不是有没有兴趣就能决定的， 好在有百事通童年在，每到一户人家之前，童年就会提前告诉童婳，应该叫什么。 在童年大带领下，这才没有出错，有惊无险的完成了拜年打卡。 跟小伙伴们在一起就舒服多了，明明前天才见着，金翘翘硬生生的给来了一个仿佛好久没看到的模样。 金翘翘也有自己的歪理。 抱着童婳的手臂，“我们都跨了一个年了，整整一年没见着，当然已经过去很长时间了。” “要不是我妈让我在家里干活，说除夕过去不合适，我早就跑过去了！” 金翘翘格外强调了一年这个概念，听得童年都目瞪口呆，不知道原来还能这样解读。 小姐妹喜欢粘着她，还是讨人喜欢的小姐妹，童婳也是挺吃这一套的，跟金翘翘互相彩虹屁了一波，从新衣服到发型。 时间过得飞快。 两天内张桂香也试图找茬，不用童婳出手，于美红自己就怼回去了。 她还在生张桂香传播谣言的气呢，张桂香正好撞了过来。 于美红的战斗力比起童婳当然还是没法看的，她是一个比较安静内向的人，不过能开怼张桂香，就已经是一种进步了，一口吃不成胖子，慢慢的来。 反正有童婳在一边看着呢，她会护着于美红，不让于美红吃亏。 张桂香又确实不占理，于美红初战大捷，结束之后回到房间，激动的还一个劲儿的笑。 童婳看着也是怪有趣，觉得这便宜妈真的挺可爱。 相比起张桂香不怕死的来撞了一下，其余人都安静多了，童夏看着她远远地躲着，连童老太都没有主动找茬。 老大没有来过年，童老太是真的突然来了危机感，最近正在积极的找修复的机会。 当然对童婳除夕杀掉的那只公鸡，童老太在发现之后，还是气的是当场跺脚，不过又能怎么办？ 杀都杀了。 童老太一向嚣张蛮横惯了，就算她不想承认，也必须说，最近的童婳还真的惹不起了。 …… 初一初二匆匆过去，很快就迎来了初三。 也就是回娘家的时间。 这一天，结了婚的媳妇会带着丈夫孩子回娘家，娘家也会早早的开始准备饭菜，迎接他们的到来。 童建国准备好了礼物，对去丈母娘家还是挺兴奋的，然而童婳敏锐的发现，本应最高兴的于美红好像打不起精神来。 尽管她已经努力掩饰了，表情中还是带着挥之不散的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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